《大雪长跪为求妻,贬至北疆养琅兵》 青楼偶遇二皇子,我借钱放水。 【大脑安放处!】 【轻快型,看小说快乐就完事了!】 大夏王朝,北离城。 万花楼,北离的一家青楼。 “格局太小了,进不去!” 嗯?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长廊中路过的苏长安,莫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于是他撕开窗户的那一层薄纸,往里瞧去。 二哥! 苏长安偶然发现,他二哥苏莫风正与一青楼女子在。 不过看情况,二者似乎合体困难。 捏着下巴,苏长安歪嘴一笑。 正愁不知道怎么搞钱,人既然送上门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堂堂的北离二皇子,出现在青楼,这消息一出,岂不直接登上热榜。 至于自己嘛,光脚不怕穿鞋的,名声早就臭了,也不怕再臭一点。 就这么定了! “砰!” 苏长安一脚将房门踹开! 巨大的声响,将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抓住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谁!哪个王八蛋敢擅闯本王的房间!” 反应过来的苏莫风大声喝道。 “这不是二哥吗,你怎么在这?” “三弟?” 这个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行,本王在这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不然父皇怪罪下来,自己在南疆的军权,恐怕都要被收回去。 苏莫风尴尬笑道:“三弟,怎么在这?” “二哥你忘了,我是这得常客啊。”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就马上闯了进来。” “嗯?二哥这是在……?” 提了提裤子,苏莫风上前赔笑道:“三弟不要误会,我这是在体恤民情。” “体恤民情?” “二哥既有如此仁心,看来我有必要向父皇为二哥请功一番!” 苏长安正直地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慢……慢……” 双腿夹紧,苏莫风神色痛苦地扶着墙,叫住苏长安。 “二哥还有何事?” “三弟啊……” 苏莫风朝床上的女人挥手,示意离开,然后装作关系很好地将苏长安请了进来。 “三弟啊,圣人所言,做好事不留名,这种虚的,咱就不需要了。” 说话间,苏莫风递了一串铜钱到苏长安手中。 抖了抖铜钱,苏长安很难为地说:“二哥啊,我最近放水都没银两了,着实弊得慌啊。” “这……” 苏莫风顿了下,咬了咬牙。 给给,就当喂狗了。 随后,他又掏出了一串铜钱递了过去。 “唉……” 苏长安叹了口气,表示很难做。 “还不够?” “不够。” “不是,这银两你在万花楼待一天都够了,怎么可能还不够!” “当然不够了!” 苏长安义正严辞地说道:“万花楼的花魁可是要五两银子一个时辰呢。” “花魁!” 自己都玩不起花魁,他什么档次,配玩花魁? 苏莫风直接被气笑了,小声道:“三弟,咱嘴可不能这么挑剔啊,公车哪辆不是车,能开就是了。” “不,二哥你错了。” “做人得自爱,不爱自己,又如何爱天下百姓,我们要对自己好一点,怎么能将就。” 点了点头,苏莫风觉得挺有道理的,转念一想,突然发现不对。 这废物草包是在花自己的银子啊,我自爱你个王八羔子! “三弟……” 苏莫风还想‘劝慰’,却被苏长安打断。 “二哥不借,那我去找父皇借!” “三弟!我嘞个三弟啊!” 一把抱住苏长安的身体,苏莫风生怕他跑了,“借,二哥借。” 看着手中的五十两银子,苏莫风手在颤抖,心都在滴血。 “多谢二哥了。” 还未等他答应,苏长安便一把夺过装进了口袋中。 呜呜呜,气啊气啊,这混蛋…… 拼命捶打胸口,苏莫风愤愤不平。 “天凉了,二哥可得注意保暖。” 走到床边,苏长安拎起那件长袍,伸手进兜探了探。 果然,藏货还不少! 趁其不注意,苏长安将金条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把衣服给苏莫风披上。 “好了二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那三弟……?” “谁在说话,这里有人吗?” 苏长安装傻充愣,挠了挠头,“奇怪,莫非是见鬼了?” 望着苏长安扬长而去,苏莫风气愤地将衣服甩飞了出去,一脚将桌子踢烂。 “可恶!连一个废物也敢威胁老子!” “不过还好,总比让父皇知道了要好……” 轻叹一口气,苏莫风捡起衣服掏了掏。 他面色煞白,紧张地将衣服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出来,浑身气得颤抖,死咬着牙。 “苏 长 安!” 另一边,苏长安拿着苏莫风给的钱,来到了一家酒肆。 “小二,上酒!” 单脚跨上长椅,苏长安豪迈畅饮。 “爽!” “花别人的钱,喝自己的酒,这不就是隔壁老王一直秉持的原则么。” “……嗝~” “好酒,好酒……” 良久,苏长安醉醺醺地站起身,步子凌乱,拿着个酒葫芦朝店外走去。 “哎公子!零钱!” 几年前,苏长安穿越至此,本是极品武脉的天才。 幼年时期的一个雨夜里,不曾想被人废了筋脉,从此沦为了废物。 如今的他,只能用废物人设隐藏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在京城活命。 现在他不断搞钱,为的就是招兵买马, 有朝一日,剑指朝歌,登临帝位。 头脑昏沉,苏长安凭借熟悉的记忆,走到了皇宫。 “品云院。” “没……没错,是这里……” 喝了一口烈酒,苏长安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殊不知,自己走进的是晶云院。 晶云院,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云妃娘娘的寝宫! 第1章 找到了!三皇子在贵妃娘娘的寝宫! 金銮殿 百官上朝,谏言朝拜。 “禀陛下,老臣今日有表请奏!” “依老臣看,今三皇子已到了及冠之年,为了龙脉的延续……” “老臣妄言,是否该给三皇子定下一门婚事?” 三皇子? 如今整个大夏王朝,谁人不知当朝皇帝的第三个儿子是个废物! 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人送外号青楼存弹家,出入青楼的次数,比回家都多! 最近听闻,他连八十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偷窥人家洗澡。 这不妥妥披着皇皮的街溜子? “老三……?” 捂着额头,老皇帝轻叹一声,“确实,老三也老大不小了……” 说到这,他停住了,自己儿子的威名,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况且自己有愧于他母亲。 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要想找个人结婚,人人都是避之而不及的。 “杨爱卿,可有人选?” 苏啸朝着手举芴板的礼部侍郎问道。 “禀陛下,据老臣所知,如今萧林王膝下正有一长女待嫁闺中,老臣以为,这是最好的人选。” 萧林王,大夏皇朝手握重兵的异姓王,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萧林王长女? 只是萧林那个硬骨头会同意么,要是知道朕把他女儿赐给自己儿子,他会不会连夜跑回来给朕闹脾气?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压一下萧王府的势头。 至于夺取萧家兵权,那倒没这个必要了。 依老三那蠢样,不让人算计就烧高香了,哪还能算计别人。 “宣!” 老皇帝轻甩袖袍,肃声道:“让三皇子上朝。” 身旁贴身太监,连忙拉长了嗓子呼道:“陛下有旨,召三皇子苏长安,上朝觐见!”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一道道声音传向皇宫四周。 皇宫内,一群身披银甲的禁军浩浩荡荡地游走在各处。 “去那找找!” “那里!” 足足寻找了半个时辰,众人都找不到三皇子苏长安的身影。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苏啸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还没有找到人吗!” 大手拍桌朝底下质问道,原地踱步,苏啸皱眉指着他们骂:“朕真是养了一群饭筒,那么大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陛……陛下!!” “找到了!!!” 这时,一个老太监急匆匆地闯进殿中,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在何处寻的?!” 停下脚步,苏啸眉毛微挑,也顾不上开骂,连忙问道。 “在……在……” 老太监吞吞吐吐,不敢说话。 “在在在,在什么在,再不说给朕拖出去,杖责五十!”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老奴找到三皇子时,是……是在云贵妃的……寝……寝宫。” “什么!!”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如沸水翻腾! 云贵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三皇子怎么敢? 嘘!小声点,要让陛下听到,咱们小命都得玩完。 一时间,所有官员都怯懦地盯着台上的天子,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希望那即将到来暴风雨不要波及自己。 “逆子!!” “逆子!!!!” 苏啸脸色阴沉,脸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拳把龙案打碎,厉声喝道: “把那逆子给朕压上来!!”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白色长袍,容颜如玉,满脸书生气的男子就被两名士兵架了上来。 “逆子!瞧你干的好事!” 跪在地上的苏长安面色绯红,醉醺醺的模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酒,好酒,嗝~” 龙体微颤,看着苏长安那副纨绔的模样,苏啸就来气! “来人!给朕拖出去杖责五十!”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名官员带头出来求情,其余人紧随其后。 “三皇子实乃嗜酒误性,决非本意为之。” “况且云妃娘娘也只是过度惊吓,并无损失。” “如此重刑,万万不可啊,还望陛下深思!” “李尚书,你这说的就不对了!” “三皇子此举有失国体,败坏皇室风气,理当严惩,严正朝纲,以儆效尤!” “否则礼法何在!国法何在!陛下的尊严何在!” 这时,二皇子一脉的官员站出来咐喝。 尽管三皇子是个废物,但有这么个时机,推波助澜,顺手除去一个还是不错的。 “嗝~” 打了个饱嗝,苏长安冲着带头为自己求情的官员傻笑道:“哟这不是,李尚书么,昨,昨晚那小莹的功夫如何……” “我跟你讲,那怡红院的头牌胭脂才是绝品,今……今晚……” 话还未说完,扑通一声,苏长安便醉倒在地。 此时苏啸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黑着脸注视着下面的李尚书。 额头一滴冷汗滑落,李尚书嘴角抽了一下,尴尬笑道:“陛下,还望您听微臣解释……” 时机一到,又有官员跳了出来:“李尚书,难怪你会突然替三皇子求情,原来你们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原本就对这个废物儿子有所怨言的苏啸,在众人语言的推挠下,更是火大! “来人!把李子期和这个逆子押下去,打入天牢!” “十日后,发配边疆!” 一声令下,门外等候已久的禁军,立马地闯进来,将俩人架了出去。 “唉陛下!陛下!这都是误会啊……!” 看着被架走的两人,其余官员纷纷开始交头议论。 “真没想到李尚书居然和三皇子搞在了一起。” “唉谁想到呢,堂堂状元,竟荒废事业,去迎合一个傻子。” “换我,我就去巴结太子,再不济也可以巴结二皇子。” “这三皇子妥妥的废物,真是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瞅着眼底下的官员还在议论个不停,苏啸眉头紧锁,肃然道:“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朕赏赐你们五十权杖吗?!” 官员们微微一愣,赶忙躬身行礼。 “谢陛下!” “慢着!” 众人正欲转身离去,礼部杨侍郎却被单独留了下来。 “陛下,您找微臣可还有事?” 挪动身子,苏啸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杨爱卿,老三的婚事你加紧点办……” “可陛下……” 轻抬起手,苏啸止住了他的话语,转头说道:“他毕竟是朕的儿子,朕也不想他膝下无后。” “三天后我会安排人放他出来,到时候你领着他一起上门提亲。” “虽说皇子亲自上门提亲,有些不合规矩。” “可萧林王这个面子,朕还是要给的,况且老三的风评……” 说到这,苏啸十分无奈地摇头叹气,摆了摆手。 杨侍郎恭身行礼,领旨退去…… 第2章 牢中畅谈 天牢深处。 “呜呜呜,苏兄,我可让你害惨了!” 蹲坐在板床边的李尚书(李子期)哭诉道。 板床上,刚醒来的苏长安一脸懵逼,一醒来就听到李子期搁那抱怨。 拿起一旁的酒葫芦,他畅饮一口,“啊!爽!”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在听。” 苏长安摆了摆手上的葫芦,闭眸一脸悠闲。 “对了苏兄,你没事跑云贵妃寝宫干嘛,这不在咱的计划里面?” “没事,喝多了,走错门了。” 李子期:“……” “苏长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误了大事的!” 猛地起身,李子期指着苏长安骂道。 “你再这样,老子我可就不伺候了!” “你信不信,我转头去巴结太子或者二皇子!” “信。” 拿着酒葫芦摇晃起来,苏长安嘴角弯出一道弧度:“我自然是信的。” “我看人家小莹年纪也不小了,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又习得一身好武。” “你看,我是不是该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呢?” “你!” “苏长安,你怎么可以不讲信用,咱可是说好的,我帮你做事,你把小莹介绍给我当媳妇。” “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信用?” “信用值几个钱,他能够帮我当皇帝?” 双手叠背,苏长安懒懒地躺在草席上,悠然说道:“况且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把握不住,这可怨不得我。” “你……!” 单手叉腰,李子期气得暴跳如雷。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 “说好的练功的!” “对啊,那丫头没带你练功吗?”斜着脸,苏长安一脸无知地问道。 “早知道你说的是真练功,老子就不去了!” “嗯?难不成你以为是什么练功?” “哟哟哟,李兄没想到,你堂堂一个读书人,竟如此腐儒。” 苏长安摇头叹息,一副我看错了你的模样。 “我……我……”李子期语塞,面涨红的说不出话来。 嗖的一下,苏长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左眼眨了一下。 然后举着酒葫芦朗朗而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李兄生死相随,日日思念长眠不安。”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小莹那丫头俏皮可爱,身段还不错,哪个男人见了不神魂颠倒。” “这……” 笑着拍了拍李子期肩膀,苏长安安抚道:“放心,苏兄我并非君子,不会和你抢的。” 见自己心思被看穿,李子期尴尬羞愧地挠了挠头,憨笑着。 “那接下来,苏兄打算怎么办?” “坐吃,等死。” 苏长安表情十分坚定,内心却暗道:“去往边疆搞军权!” 不出所料的话,父皇该捞我出去了。 3,2,1。 苏长安心中默念,闭眸数数。 果然! 下一秒外面便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王公公到~” 杵在原地的李子期瞳孔骤然猛缩,心一喜,这下有救了! 王公公,父皇的贴身太监。 苏长安倒是一脸淡定,这一切早就在预料之中。 自他记事以来,犯的事大大小小加起来莫说一万也少有几千,但每一次都平安度过了。 这还得多亏了自己那位便宜老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纵容自己。 总之只要不参加夺嫡之争,什么都好说。 只是身为穿越者的他,又怎甘于做一个闲散王爷。 当然,鸟还是要逗的,女人更加要泡! 至于皇位,更不能少! 为了大大刺激便宜老爹,他使尽了计谋。 没想到歪打正着,这次真可以将自己贬到边疆。 如此一来,他也好搞军权了。 “王公公!王公公!” 见到打着灯笼,头顶高帽的老太监,李子期兴奋地喊道。 “哎呦喂,状元郎怎么落得这副惨相了。” 李子期头上沾着几根茅草,给王公公逗乐了。 嘿嘿傻笑,李子期默不作声。 草席上的苏长安却无动于衷,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王公公的到来。 注意到草席上的白衣男子,王公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连忙恭身行礼。 “殿下,老奴奉皇上旨意,来接您出去了。” 假装刚睡醒,苏长安翻了个身,睁开眼装傻。 “嗯?王公公怎么在这?” 讪讪一笑,王公公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殿下,皇帝陛下命老奴领您去风书阁一趟。” 一边给苏长安整理衣裳,王公公一边恭候笑道。 风书阁,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 “风书阁?父皇找我何事?” “呃,这个,老奴也不知……” “哼哼,小滑头,王公公如今可是越来越狡猾了。” 抖了抖袖,苏长安大步迈出牢房。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王公公,记得把我的酒葫芦拿好。” 拿起板床的酒葫芦,王公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哎,状元郎怎么还不走?” “啊?没事,我一会就走。” 见此王公公也不再多理会,急忙跟上苏长安的脚步。 愣在原地的李子期心中纳闷,他总感觉有什么忘记和苏长安说了。 可到底是什么,他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唉不管了,以苏兄的本事,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他。” 转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味大了点……” “还是回去洗个澡再去见小莹。” 与此同时,走在半道上的苏长安,浑然不知下一秒要发生什么。 还在悠闲的摆弄着手中的纸扇。 “王公公,你说父皇为什么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殿下……此事老奴也不知啊……” 苏长安轻笑一声,坦然道:“王公公常年跟在父皇身后,不知道是假,不想说才是真的?” 老躯一振,王公公脸色微变,转身笑道:“殿下说笑了……” 对方不肯说,苏长安也没有继续强逼,这件事他迟早要弄个清楚。 他们不说,那就自己查。 “好了殿下,老奴就送到这。” 望着前方不远处,檐刻白玉的风书阁,王公公停下了脚步。 直至苏长安朝前方走去,王公公才长叹一口气,心中暗道:“殿下,当个闲散的王爷确实挺好的。” “至少没有各怀鬼胎的算计,也不怕会为此丢了性命。” 捏着下巴不多的那一撮毛,王公公四十五度仰天,若有所思…… 第3章 洒脱皇子的两百斤媳妇! “父皇,儿臣来了!” 高挥袖袍,苏长安阔步迈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檀木椅上。 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自己嘴里送,狼吞虎咽地喝着。 这一番操作,把苏啸都看呆了,眉头皱成一团,大手拍桌厉声喝道:“你说说你,这哪还有一个皇子的样子!” “嗝~” 打了个饱嗝,苏长安用衣袖擦了擦嘴,“父皇,皇子的样子是咋样?” “是要一直端着吗,哎,这我可做不了~” 苏长安十分难为地挥了挥袖。 “朕告诉你,一会去了萧王府可得改一改你这脾性!” “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还是这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小心朕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嘿嘿一笑,苏长安戏谑道:“父皇,我的腿要是狗腿,那您不……” 嗯了一声,苏啸眼角冰寒地盯着他。 “……不说,不说就是了。” 额头一滴细汗滑落,苏长安轻吐一口气。 “对了父皇,您方才说让我去萧王府,去做甚?” 搓了搓小手,苏长安坏笑道:“莫非要去替某皇兄皇弟提亲?” 萧王府的郡主可是出了名的人丑泼辣水桶腰,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有如此福气啊。 “哈哈,啊哈哈哈……” 一个脑瓜蹦给苏长安敲回了现实,“臭小子!你傻笑什么?” 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苏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清了清嗓子,苏长安解释道:“没……我只是觉得,此事乃天大的喜事,整个天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唉,只可惜我却没这个命,只有羡慕的份。” 啪! 一掌拍在苏长安头上,“你羡慕个嘚!这门婚事就是给你定下的。” “什么!” 轰隆! 心中如遭雷劈,苏长安接近石化,直接裂开。 “父……父皇!” “此事不妥啊!”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苏啸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怎么?刚才你不还说是天大的喜事么,怎么就不妥了?” 苏长安顿时哑口无言…… 我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父皇,儿臣乃朽木烂瓦,屎中烂泥,若是让郡主嫁给儿臣,这恐怕会惹怒萧林王。” “到时候影响你们君臣关系可就不好了!” 苏长安义正言辞地说道,实则内心巴不得让苏啸知难而退。 听到自己儿子如此贬低自己,苏啸心中莫名一酸,一只手搭在苏长安宽肩上。 “孩子……放心,只要父皇在,定然会让你迎娶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成家立业。” “他萧林再如何不同意,也得事先掂量掂量,到底谁才是皇帝!” 苏啸霸气侧漏地挥甩袖袍,留下一个违岸的背影。 可身后的苏长安却瞠目结舌,心如死灰。 “父……父……”颤抖的伸出手,苏长安还想做出最后的挣扎。 “安儿,不用说了!” 双手紧紧抓住苏长安的肩膀,苏啸目光坚定:“难得你这么懂事,为父此事定然不能食言!” 压在苏长安心中的巨石彻底碎裂,他双目无神,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想到以后要耕那两百斤的地,他就脊背发凉。 天啊! 我苏长安生得如此天才美貌,难不成以后真的要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不!!! “安儿,这个你拿着。” 苏啸将方才的精致小盒递到了他手上,然后背过身道: “此物乃你娘亲在世所留,她曾说要你交给最心爱的女人。” “到时候,你去提亲时便一并送上。” 看着手中的盒子,苏长安有些怔住了。 他从出生后,便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冰晶吊坠。 “你小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哦。” 回过神来的苏长安有些懵逼。 算了,到时候看着办。 搞毁一桩婚事摆了,还不是有手就行。 可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的给父皇提意见。 不然让他好看! “王公公?” “殿下。” 一出门,苏长安便看到王公公佝偻着身子在这里等候。 “王公公,你在这里做甚?” “陛下原本想让杨侍郎带殿下去提亲的,可杨侍郎突发有事,便让老奴代劳了。” “好。” 那厮倒是躲得好,山水相逢,以后再收拾他。 轻轻挥了挥袖,苏长安也没再多想,便直接坐上了马车。 “吱呀——吱呀——” 行走到半路,苏长安忽然下了车,选择了步行。 “殿下,此处人烟嘈杂,咱何不直接驾车直行呢。” “no,no,no,王公公,生命在于运动。” “你瞧瞧你,这身子骨多弱,得多动动。” “要不然……” 苏长安凑到王公公耳边小声坏笑道:“咱带你去雪月楼加强一下运动,可以强身健体哟~” 雪月楼,北离的一家青楼。 “殿下……咱家雄风早去,已经动不得了。” “唉……” 折扇拍了拍手,苏长安做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转头又笑道:“王公公,你应该不会阻拦我的?” 说到这,王公公立马认真了起来,正色道:“殿下,老奴奉陛下之命,誓死护送殿下前往萧王府!” 一时间,王公公身上气息攀升,强的吓人。 王公公不仅是皇帝的贴身太监,还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大内高手。 至少都有七品的实力。 天下境界分一到九品。 见王公公要来真的,苏长安也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咱不去就是了。” 唉,只能另谋出路去雪月楼了。 “小姐,咱听说今日皇上让三皇上门提亲,您怎么想?” 繁华的大街上,一身着素衣,带着面纱的女子和一丫鬟在街上闲逛。 “三皇子,你说的可是近来京城传闻的那个纨绔之人。” 面色平淡,萧洛离抓起摊位上的吊坠,仔细端详着问道。 微微点头,身旁丫鬟抓紧腰间配刀,朗声道:“小姐放心,要是那个狗皇子真敢打您的主意,小缺我就替您宰了他的命根子!” 嘣! 轻弹了一下丫鬟的脑瓜子,萧洛离无奈地笑了笑。 “你呀你,还是这么鲁莽。” “你忘了咱在外面的传闻了吗?” “呃……好像也对。” 呆愣地挠了挠头,丫鬟才想起来自家小姐天下第一丑女的称号。 想到这就放心不少了,丫鬟捂嘴偷笑:“到时候小姐随便蒙过去不就好了,嘻嘻。” “让开!” “全都让开!” 鞭策马匹的声音响起,一人正驰着快马在街道上飞奔。 那人身着赤甲,不用猜都知道,乃萧林王麾下统领的赤血军。 “小姐,小心!” 第4章 青楼暗藏玄机! “哎哟!” “殿下您怎么了!” 见苏长安捂着肚子,王公公着急上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牢房里染上了风寒,现在肚子揪疼……” 王公公愕然地看着他,无奈地摇头叹气:“殿下,这种把戏您还是小瞧老奴了。” “您在牢里一直喝酒,风寒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找上您啊……” “正所谓烈酒暖心肠,一口去皮寒,这点药理知识,老奴还是明白的。” 挠了挠腮帮子,苏长安尴尬一笑,“王公公,真是见多识广!” 竖起个大拇指,苏长安假意赞扬。 哼!等我回去定要参你一笔,就说你搞副业。 拢了拢袖,苏长安长叹一口气,正打算放弃挣扎时,他却看到了生机。 “夜来香嘞,夜来香嘞,让一让!” 一辆装着大粪的推车行走在这人如潮海的大街上。 纤细玉指轻轻一弹,正中粪缸。 刹那间,桶中精华如展翼雏鸟,飞翔而出,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喂!你怎么搞得!” “你个王八蛋,屎都溅我嘴里了!” “呜,人家刚买的衣服……” 人群嘈杂纷乱,不断朝这边涌来,把王公公与苏长安冲散了。 用力地推开身旁的人群,王公公紧张地扫了扫四周,用力握拳,脚下地砖直接被震碎! 另一边,苏长安早早地来到了一家酒馆,在阁楼上悠闲地喝着酒。 “啊!好酒!” 等装好酒就起身去雪月楼。 这时苏长安突然察觉到了街上的动静,眼睛微眯,哐当一声,酒杯平稳落桌。 “公子,酒!” “小姐!” 一匹汗血宝马飞奔疾驰,横冲直撞,径直朝萧洛离的方向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戴着纱笠的白色身影从阁楼跃出,速度极快,不见踪影。 苏长安从天而降,一把搂住了萧洛离的细腰,侧身闪避到一旁。 霎时间,空气都好像静止了一般,两人四目相对。 微风拂过脸颊,萧洛离的面纱随风而扬,那绝世容颜浮现于世。 两人同时间怔住了。 萧洛离眉眼微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衣男子的容颜。 为了不暴露身份,苏长安只好戴着斗笠。 尽管有黑纱阻挡,可风扬起的一瞬间,也能隐约中瞧到对方的一丝真容。 鼻若悬胆,龙威燕颔,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那双丹凤眼带着几分醉人之意。 苏长安同样眼睛瞪大,奈何他没有文化,只得心中赞叹:“好……好美。” “大胆狂徒!还不赶快放开我家小姐!” 身后的丫鬟小缺叉腰拔剑指道。 “啊啊啊!你找死!” 大叫一声,小缺持剑飞来,势必要将那个浪荡子砍死。 “啊?” 倒吸一口凉气,苏长安欲要放开女人迎敌,可忽然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挣脱不了。 嘴角扬起一道诡异的弧度,萧洛离起身搂紧男人的蜂腰,一个转身玉指轻弹。 轰的一声,小缺被击飞了出去。 小缺:??? 还没反应过来,苏长安就已经被推开了,他诧异地看了看四周。 “刚才那个人呢?” 此时被箩筐盖住的小缺欲哭无泪。 这时,方才的赤血军士兵终于控制好了那匹失控的战马,上前。 “诸位抱歉,方才我战马失控,惊扰了诸位。” 弯腰抱拳,士兵微微抬头,眼神猛张地看着眼前的素衣女子。 正要开口说话,却让萧洛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挥了挥手,示意无碍。 “姑娘,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苏长安不解。 “既不是有意为之,又何必纠缠不放。” “将士戍疆保安民,他们做的已经很多了,我们更加要包容。” “姑娘真是心胸宽广,是鄙人眼拙了。” 萧洛离眸光似水,绝世容颜在芙蓉般笑意的衬托下极为诱人。 似乎根本不在乎方才的事,她紧盯着苏长安问道:“公子,可有婚配?” “啊?!” 苏长安惊讶。 紧紧抓住苏长安的手,萧洛离含情脉脉地说道:“公子救我一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面色绯红,苏长安懵了。 自己这是救人救出个媳妇来了?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苏长安就察觉到了,大街上不远处的王公公正朝着这边寻来。 事态紧急,他只能先行告退。 “江湖有情,姑娘咱有缘再见!” 萧洛离目视着白衣男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一旁的小缺无奈叹气,“唉,果然,爱会消失的对吗?” “小缺,咱们回府。” 不一会儿,王公公看到阁楼上的酒葫芦,头都气冒烟了。 一掌就将桌子劈了个粉碎,店家和酒客们被吓得张大了口,不敢说话。 顺手抛下两贯铜钱,拿上酒葫芦,王公公继续循着苏长安身上独有的气味,前去寻找。 与此同时,苏长安已经来到了北离城中最大的青楼——雪月楼。 刚踏进门,一群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便迎了上来。 “公子,快快进来~” “奴家里面可是有许多好玩的哟。” “公子,公子,您选我,奴家的功夫保证让您满意~” “公子选我,奴家深不可测,潭渊不见底哟~” 她们左一句右一句,搭肩挽手地将苏长安拖了进去。 不过苏长安倒显得淡然,没有一丝动容。 终究是用粉砌出来的,不及天然的美。 进到大堂中,苏长安便被楼上的几双眼睛盯住了。 几人相觑点头,眨眼间,一个身着红色旗袍,头戴牡丹,风韵犹存的妇人踩着高跟鞋从楼上走了下来。 “噔——噔——噔” “见过云妈妈!” 妇人一下来,方才还搔手弄姿的浪荡女子,立即转变态度,毕恭毕敬的屈身行礼。 这位被人称作云妈的丰态女人,名叫云馨儿,乃是雪月楼的副楼主,掌管着这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女人颔首,轻轻挥手把众女遣散,转头笑道:“公子,这边请。” 此时,他们二人来到了一个房间。 云馨儿冲着门外两名布衣男子眨了眨美眸,然后关上了门。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苏长安背身问道。 “哎哟哟,咱就是说,能不能别一来就谈工作。” 扭动娇柔的身子,云馨儿挥巾戏谑道。 “你知不知道,你没来的这几天,人家好寂寞了呢~” 从身后抱住苏长安,云馨儿玉手穿过腋窝,在他身上乱摸。 “咳咳……” 咳嗽两声,苏长安抽身闪躲,强忍着不适说道:“云姨,您别开玩笑了……” “切,没趣的男人!” 切了一声,不满地拢了拢胸,云馨儿走到床桌旁的一盏油灯前,扭了一下。 紧接着又给红木柜中的盘龙砚转了个方向,转向东处。 吱扭—— 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平整光滑的墙壁上,竟凭空多出了一道石门! 第5章 云姨的蛇腿 “东西都做的差不多了,你自己进去看看。” 话罢,苏长安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石门背后是一条铺满黑岩石的隧道,云馨儿在后面提着灯笼,穿越其中。 随着逐渐靠近,隐隐约约中听到了一些纺织的声音。 隧道的出口,居然是一个硕大的地下室! 里面的纺织机不计其数,男女老少都在认真地进行劳作。 当他们看到了白衣男子的到来,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行礼。 “公子!” 苏长安扫视了一下众人脸上那微笑的面容,平淡地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一名身着马面裙,紧束细腰,俏皮可爱的女子便一把扑了上来。 此人正是李子期心中念念已久的女子,小莹。 也就是苏长安的妹妹。 不过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十年前的一个雨夜里,苏长安在街上遇到了她。 于是就顺手收留了她。 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习惯性地挽住了苏长安的胳膊,娇嗔喊道:“哥哥~” 温醇一笑,苏长安无奈地揉了揉小莹的脑袋瓜,“你这妮子,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 “嘻嘻,哥快看,你交代的东西做好啦!” 小莹伸手递过来了一条黑不溜秋的丝织品。 伸手接过,苏长安摸了摸材质。 “嗯,滑润性不错!” 然后他双手张开,又用力扯了扯,眉头一皱,长叹一口气。 “哥,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捏着下巴,苏长安叹道:“这黑丝已经和我想象的大体不一了,滑溜感十足,唯一不足的,便是材质太好了……” 挠了挠那迷糊的小脑袋瓜,小莹暗道:“原来这玩意叫黑丝。” “哥,难道材质好不是一件好事吗? 多少人不希望自己的衣服可以穿的越久越好?” 嘣! “唔!哥,你又弹我头!” 双手叉胸,苏长安昂首解释,“这个和普通的衣服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这不都是布吗?” “小莹莹,当然不一样了~” 这时,身后的云馨儿扭动着那火辣的身躯上前,夺过了苏长安手中的黑丝。 “来小莹莹,云姨给你示范下怎么用。” ??? 在场之人,包括苏长安都一脸懵逼。 他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教过这玩意是怎么用的啊? 下一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着云馨儿表演。 只见云馨儿张开黑丝的小口,白皙嫩腿不紧不慢地伸了进去。 很快那光滑如镜,白里透红的肌肤就被黑色所覆盖。 那细嫩白肉被丝袜裹的紧实,黑白相间地勾起了人们的探索欲。 就连苏长安也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句,“云姨真是风韵犹存啊……” “小长安,是这样么?” 忽然,云馨儿猛地抓起苏长安的手往黑丝上摸! 苏长安体内热血上涌,连忙捂鼻后退。 “云……云姨……” 云馨儿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切了一声,“小长安,这你就受不了了” “该不会,还是个处?” 云馨儿捂嘴噗嗤一笑,逗的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大面对这些男女之事,竟跟个愣头青似的。 “笑,笑什么笑!” 苏长安假装生气,势必要收回自己的脸面,也好重新树立威严。 见苏长安生气,他们立马收回,认真了起来。 平时虽然相处很好,但他们也不会越界。 在他们心中,苏长安无论何时,都是他们心中永远追随的老大! 不为别的,就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受到了苏长安的恩惠。 “咳咳……” 平复了一下心情,苏长安正色说道:“你们再把材质稍微弄差一点,最好就是一撕就烂的那种。” “为什么呀?” 嘣! “唔,呜呜呜~”小莹捂头哭泣。 苏长安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 “云姨,麻烦你好好督促一下,我们需要赶在三天后完工。” 到时候再去各大清楼门口开家店,这不赚的盆满钵满,嘿嘿。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倒是你呀,可得多注意注意休息,实在不行来姨这,保证让你春风满面,如狼似虎~” 小脸微红,苏长安咳嗽两声,点了点头,便直接原路返回了。 往回走的途中,他还在心里纳闷儿,“云姨是怎么知道这黑丝的用法的?” “难不成她也是穿越者?” 很快,苏长安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穿越本来就荒谬,怎么还可能一下穿来两个人…… “不得不说,那手感确实挺好的。”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 呸了几声,苏长安急忙打消自己这些不健康的念头。 整理好一切,走出了这间房。 大堂中依旧是那般热闹,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只是刚走出门口,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殿下,请!” 黑着脸,王公公拱了拱手。 挠了挠头,苏长安尴尬一笑。 没想到王公公那么快就找来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办好了,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双手叠背,苏长安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朝外走去。 …… 北离城,憾林街,萧王府。 萧王府大门前的扫地仆役,诧异地看着停在门前的马车。 “奇怪,今天府里没说有客人要来啊?” 片刻后,一名身着月白色直襟长袍,容颜如画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简单的白玉银冠。 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紧跟在身后的王公公轻叹一口气。 哪个皇子不是彬彬有礼,举止高雅的。 可偏这位三皇子却不按常理出牌。 有时他甚至想,这到底是不是出自同一个老子的种。 不过他也只敢想想,这种话说出来,可是分分钟要掉脑袋的。 “见到皇子殿下,还不赶紧跪下行礼?” 身后的王公公朝门口的杂役冷斥道。 皇子? 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男子的打扮,杂役才反应过来。 扑通一声,急忙跪下。 “参……参见皇子殿下!” 杂役身子颤抖,生怕因自己的无礼冲撞了对方。 那可是皇子啊,动动手指就能让自己死千万次的主,他又何能不怕。 况且他早有听闻,当今皇帝膝下的几位皇子大多数脾气不大好。 这次他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第6章 萧王府提亲 下一秒,杂役忽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面色惨白,他连忙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 我有这么吓人么? 不自信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笑道:“你不必紧张,我不杀仁。” 杂役怯怯抬头,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殿下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小的在所不辞!” 砰砰砰! 杂役又猛磕了几个响头。 苏长安无奈地闭眸叹气,谁特么要你给我上刀山下火海啊,我后面还有一个呢,哪还能沦得到你。 “你马上进去,大声通报。” “就说,青楼熟客北离三皇子苏长安,前来萧府提亲。” 凑近杂役耳边,苏长安小声怪笑说道。 “这……” 杂役犹豫,接着又看向了苏长安身后的老者。 虽不知道苏长安与杂役说了什么,但混迹官场多年的王公公,深知不能喧宾夺主这个道理。 “看看看,你看本公公作甚,殿下的命令你胆敢不从?!” “不敢不敢!” 眼看老者都同意了,杂役也就没有了顾虑。 反正事情是他们让自己这样干的,最后出了什么事,总不能找自己算账。 在杂役的宣扬下,萧府内很快便有了动静。 萧府院落的大堂内,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沸沸扬扬地商谈着什么事。 其中首位上的就是萧老太太,也就是萧林的母亲,萧洛离的祖母。 伴随身旁的还有一系列的亲戚,大姑大姨之类的。 “娘,您可不能将离儿嫁给那个北离的三皇子啊。” “女儿可是听说了,此人可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不仅好赌,还好淫。” “出入青楼的次数比回家都多,这要让离儿嫁过去,岂不是只有吃苦的份?” “反正离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此事我坚决不同意!” 萧洛离的姑姑萧子倾不满地说道。 “对啊,我还听说那三皇子还是个不文不武的废材。” “靠着当今陛下的宠爱才活到了今日。” 咚咚咚! 拄拐用力敲地,萧老太太火大地看着那群吵个不停的人。 “吵,吵就有用吗?” “如今林儿出门在外,这府里连个能撑起事儿的人都没有,就知道在这甩嘴皮子!” 众人低头不语,默默聆听着萧老太的训责。 “萧老太太,看来是奴家来的不巧啊。” 眼神微眯,萧老太太紧盯着外面往这边走来的王公公。 “哎呦喂,怎是王公公啊。” “王公公今日大驾光临,老婆子我真是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王公公的到来,真是让寒舍蓬毕生辉啊。” 换作平常,萧老太太根本不会给一个老太监这般好脸色。 可如今不同,时来运转,王公公成为了皇帝手下的红人,她不得不趋言附道。 毕竟打好关系,搞不好这婚事还可以取消了。 “呵呵,萧老太太可是折煞奴家了。” 看穿萧老太的心思,王公公赔笑道。 “萧老太太,奴家今日来,只为公事。” “若想叙旧,还是改日。” 话音刚落,王公公拿出圣旨,摊开,正色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面色一惊,萧府众人纷纷下跪听旨。 “圣上有旨:萧氏一门,满门忠烈,卫国有功,家风严谨,为我朝之标榜! 萧家嫡女萧洛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德有佳,今赐三皇子正妃,择日完婚……” “有请萧家嫡女,萧洛离接旨!” 倒吸一口凉气,萧老太太激动地就要起身。 “嗯?” 王公公眼神犀利地盯着她,“萧老太太,人未接旨而先起身,等同抗旨,这道理您该不会不懂?” 强忍着气,在众人的搀扶下,萧老太太无力地跪了回去。 一个该死的老太监也敢骑我萧王府头上拉屎撒尿,这口气老朽记下了! “奴家再喊一遍,有请萧家嫡女萧洛离出来接旨!” 一旁的苏长安暗喜,对方只要不出来,那么这桩婚事就算是黄了。 …… “萧家莫非是要抗旨不遵?” 此话一出,除了萧老太太,其余人顿时炸开,议论纷纷。 抗旨不遵这是何等大的罪名! 在大夏王朝可是要被连诛五族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脆的脚步声。 所有人同时扭头看去。 那女子身着青色长裙,头戴红花簪,行着莲步,举止端庄优雅,满脸红斑被面纱遮掩。 “臣女萧洛离,接旨!” “娘……” “嘘!” 萧子倾正要开口说话,右手却被萧老太太一把按住,给她使了一个奇怪的眼色。 看着眼前体态丰满,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苏长安脸都绿了。 直接裂开! 不!!!!!! “这……!你,你真的是萧洛离?” 苏长安不敢接受这个事实问道。 哪怕来之前他就听闻过天下第一丑女的威名,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身为穿越者的标配,这时候不应该来个貌美如花的仙女老婆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夫君,妾身正是,您也可以叫人家,离离~” 轰隆! 心中如遭雷劈,苏长安一把挣开‘萧洛离’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后退半米。 “王公公,王公公,此事不妥啊……” 苏长安哭诉地抓紧王公公的胳膊。 “殿下,此事老奴无权作主,您还是回去跟陛下谈。” “圣旨已下,婚期择日将会派人送到府上。” 拍了拍身上尘灰,萧老太太与家眷一同朝王公公离开的方向行了个礼。 见自己孙女没事,萧老太太才松了一口气。 “娘,此事……” 萧子倾害怕事情暴露。 萧老太太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 “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再提,等你们老爷回来再商量此事……” 隔壁香竹书院中,一丫鬟抱腹大笑,“哈哈哈,小姐,您,您是真不知道 我听其她姐妹说,刚才那个皇子见到小非姐时,脸都绿了,哈哈哈真,真是太好笑了。” 屋内风帘背后的女子神情淡若地看着书,没有动容。 “小莹记住,此事不可随意宣扬。” “小姐您放心,我嘴最严!” 桌上香炉青烟微扬,朝向窗外。 萧洛离拿起一旁带有白衣斗笠图案的刺绣,透窗望天,若有所思…… 第7章 八品岳父? 月明星稀,冷月无声,园中蝉鸣悠扬悦耳。 苏长安手拿石子,在地上一顿乱画。 戛然间,那每一条纵横交错的画线,竟构成了一幅奇怪的地图。 是大夏皇朝的版图! 手中石子停下,苏长安皱着眉头,抵着下巴暗道:“太子苏宁,门生无数, 更是得到了诸多文武大臣的支持,而且还有皇后在后面推波助澜……” “二哥苏莫风,及冠之后,被封为南疆之王,手上掌管着二十万狼兵……” “唉……” 苏长安长叹一口气,将石子投入池中:“自己现在一无人脉,二无军队,甚至连个府邸都没有。” “这要想起兵夺权,谈何容易啊……” 双手一摊,苏长安摆烂似的躺在了地上。 咚咚! 门外传来几道闷响,苏长安疑惑,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打搅自己。 “吱呀——” 开门一看,苏长安愕然。 “苏兄,晚上好啊。” 李子期嬉皮笑脸地打招呼道。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何事?” 风亭下,苏长安一手沏着茶,一边问道。 “苏兄你忘了之前让我打探萧家消息的事了?” “哦,记起来了。” 苏长安才想起那件事,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当时苏长安也是分析了一波目前的局势,论军事实力,如今最强的,莫过于萧林王掌管的赤血军。 萧林王身处漠北极寒之地,巩守边疆。 漠北不仅环境恶劣,还常年战乱。 而最令人咂舌的是,赤血军却宛如盘龙一般,据守在那闻风不动。 据史官记载,十三年前,大夏皇朝国衰兵弱,天北国、连云国和匈奴举兵来犯。 一路南下,烧杀掠抢,却被一人堵在了漓江河泮。 没错,就是一人! 那人骑着黑马,一身赤盔钢岩,手持红樱站在漓江之上。 尽管只有一人,可那浩瀚的万人军队却无一人敢上前。 只因站在他们面前的,乃赤血军最高统帅——屠夫—萧林! 他想知道,这叱咤北疆的战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给,你要的东西。” 将手中的文书交到苏长安手中,李子期顺手拿起苏长安方才倒的茶。 嘿嘿,皇子倒茶,不喝白不喝。 望着手中资料,苏长安白了他一眼。 然后沉浸式地阅览起来,看的津津有味。 “萧林,大衍之年,赤血军统帅,八品巅峰强者……!” 啪! 刹那间,苏长安迅速合上文书。 他很是震惊! 萧林居然是八品巅峰强者,要知道,这天下九品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而八品巅峰,距离九品也只有一步之遥罢了。 自己的未来岳父居然是八品高手,我的天! 抓起桌上糕点,李子期巴唧巴唧地咽着,嘴里嘟囔道:“你怎么不看了?巴唧唧……” “咱说,你这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原本还美美地吃着糕点的李子期,顿时不乐意了。 “你这是在质疑我?” “咱跟你说,咱好歹也是个尚书,当朝状元!” 李子期豪气冲云拇指指着自个说道。 “萧林……真的是八品高手?” “那当然!” “你就自个偷着乐,有了个八品岳父,以后争夺皇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我可听说了,萧林王可是把自个闺女捧在手心上的。” “说不定,以后的赤血军都能交到你手上。” 啪! 拿着文书,苏长安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我交你个头!”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女儿嫁给了一个废物,他不得手撕了我!” 抓了抓发,李子期点头,“差点把你这废物马甲给忘了。” “不过,你就不能向他们摊牌吗?” “无论如何,你们总归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沉默起身,苏长安轻叹:“这个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信赖。” “喂喂喂!” 听到这句话,李子期觉得有些碍耳,反驳道,“错!大错特错!” “值得你信赖的人,还有我!” 露出一排白牙,李子期坚毅且自信地说道。 “当然,还有小莹,嘿嘿。” “小莹倒是可以,至于你……” 轻哼一声,苏长安无奈地挥了挥手,坐了回去。 “苏长安,我告诉你!你可以侮辱我人品,但绝对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李子期急眼道。 …… 猛喝一大口茶,李子期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 “说说,今天萧王府这一趟如何?” 摇晃着瓷杯,苏长安喃喃道:“还能咋样,完蛋喽……” “呃……不会,那个萧洛离真的有那么差劲?” 没有说话,苏长安摇头叹笑。 “对了,有件事还需要你去查一下。” 就在李子期疑惑之际,苏长安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礼盒。 “这是什么?” 接过礼盒,李子期问道。 苏长安面不改色地说道:“一对耳坠,你帮我去查一查,该物品原来的主人。” 自苏长安记事以来,他发现自己娘亲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宫里从未有人提起,他去问别人时,他们都露出异样的眼神,十分恐惧。 好比这是一个什么禁忌。 直到被父皇知道后,他便没再多问。 按理说,哪怕是一名妃子,死后也应该有碑。 谁知道,父皇却说是死在了外边的缘故,寻不到尸首,也就没有立冢。 “不是,苏长安,这么一个破耳坠也要我亲自去查?” “你不去?” 拿起茶壶倒着水,苏长安怪笑道:“那我只好让小莹去查了。” “话说回来,她也确实很久没有出去历练过了。” “停!” 李子期连忙伸手打住,“这件事交给我。” “啧,我怎么好麻烦李尚书呢。” 口中轻吐着热气,苏长安浅尝一口热茶,邪魅一笑地说道。 “咳咳……小事小事,我与苏兄啥关系……” “总而言之,此事就包在我身上!” 李子期打着包票,决然地说道,仿佛在说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事。 “如此甚好,来日我要是当了皇帝,当朝国师非李兄莫属。” 苏长安举杯,以茶代酒。 砰! 李子期没有读书人的犹豫拖沓,爽快地碰了上去。 轻哼一声,“国师谁爱当谁当去,到时候,我要当皇帝!” “呵呵,李兄贼心可不小啊~” 神色平淡,苏长安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他。 “彼此彼此……” 干笑一声,李子期没有畏惧,用眼回击,“与苏兄待久了,难免有些心神不净。” 第8章 屠夫班师回朝 雏日东升,艳阳高照。 金銮殿的文武大臣行完礼后,纷纷退去。 大殿内只剩下王公公与礼部杨侍郎二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侧着身子,苏啸问道。 “禀陛下,萧家嫡女已接旨,不过……他们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长叹一口气,苏啸止住了他的话语。 对于萧家的不敬,他也不想追究。 毕竟自个儿子那声誉,那是隔着三条街都闻的到的臭味。 “婚期可定好了?” 苏啸转头朝礼部杨侍郎问道。 “禀陛下,礼部连夜挑选了几个不错的吉日,就等着陛下过目。” 躬着身子,杨侍郎呈上一本折子。 接过折子,苏啸认真地看了看,点点头,旋即又皱眉。 “这日期……?” “禀陛下,三皇子已到了及冠之年,按历代祖训,要先行了冠礼之后,皇子得到了封赏的府邸,才能行婚续后。” 深吸一口气,苏啸喃喃道:“朕怎么把这个忘了。” “传朕旨意,命礼部安排好两日后三皇子的及冠之礼。” “是。” 杨侍郎躬身应道。 “报!!” 一名驿信急冲冲,手掐着一张战报闯了进来。 连滚带爬,他脸上充满喜色。 “陛……陛下!” “捷报!捷报!” 首位上的龙袍老者眯着眼,眉头紧皱地盯着那趴在地上的驿信。 苏啸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公公,眼神示意。 心领神会,王公公拿过战报的,高声朗读:“天甲戌月,大夏圣朝,北疆大破函谷关,匈奴婵于为赤军所擒,今由萧林王亲自押回帝都北离……” “陛下!” 王公公喜形于色,心中欢喜难以掩盖,手微微发抖:“大吉!是大吉!” 猛地起身,苏啸激动万分,原地踱来踱去,“快!快让礼部备车!” “朕要亲自出城,迎接朕的征北大将军!” “陛……陛下。” 天子出城迎接,这是何等骇人之事。 一时兴奋,苏啸连礼法都忘了。 “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苏啸继续说道:“命太子苏宁代朕迎接!” 与此同时,皇宫的一座府邸内,苏长安正在房间里盘腿而坐,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印记。 可四周却静如止水,一点动静也没有。 面对这种状况,苏长安依旧是无奈地摇头叹气。 曾几何时,他尝试过无数次汇聚灵气内力,但也无济于事。 几年前,他刚穿越来这里,就遭人毒手。 他醒来时,已然发现自个武功筋脉早已被废,躺在湿露露的大街上无人相顾。 庆幸的是,当那名神秘人打算出手结果自己时,系统出现了! 在系统的帮助下,神秘人直接化成了齑粉,但同时也断了寻找幕后真凶的线索。 最为气人的是,系统并没有给他传授什么神兵秘器,荒古圣体之类的。 只是简单地念了一句:“七道轮回封印已下,破印者亡。” 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如今的苏长安论武力值来说,毫无疑问纯纯废物。 除非他强撑着身体被内力冲爆的危险去动武,不然他与一般的平民无异。 没有筋脉的帮助,根本无法将内力化为己用。 不过更奇怪的是,他虽然无法汇聚内力灵气,但吸收灵气的速度却更胜以往。 “难道是那个七道轮回封印的缘故?” 摇了摇头,苏长安没再想这个事。 与其活在过去,不如珍惜当下。 “就算没有武力值,我照样可以登临帝位。” 苏长安声音低哑,十分果决地说道。 片刻后,他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十分嘈杂。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道声音洞穿了一座座高墙,传到了他的耳边。 “圣旨到——” 圣旨? 顾不上其他的,他赶忙推门而出,上前接旨。 “唉,慢着。” 一老太监恭敬地小声笑道:“殿下,陛下特地交代了,这次您可以站着接旨。” ??? 站着接旨,莫非是什么好事? 人都这么说了,苏长安定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象征性的拍了拍刚要跪下的膝盖,挺直了腰杆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历承皇祖训,天恩浩荡,龙脉绵源…… 三皇子才学有智,文武双全,仪表人才生,仪表人才……” “呃……” 苏长安愕然地看着那突然语塞的太监, 哥们,咱没有形容词可以不说! 连续来两个仪表人才啥意思…… 还有,我怎么感觉有点被人讽刺的味道? “今三皇子已到了及冠之年,理承祖训,行冠礼,加官爵…… 于三日后皇祖庙祠举行,钦此!” 伸出双手,苏长安微微弯腰,接过圣旨。 “殿下。” 老太监手拿拂尘微笑着说,“陛下已经在外给您设好府邸,您可以先行入柱,待冠礼之后,牌匾自会安排人奉上。” 拿过老太监手中的钥匙,苏长安心中一喜。 太好了,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有了自己的府邸,到时候也能将小莹她们接过来了。 “陈公公,多谢了。” 虽然对方没有帮助自己,但苏长安还是十分礼貌地道了一句谢,顺便递上几两碎银。 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事故。 “呵呵,殿下客气了。” “对了,老奴这有一个消息,或许对殿下来说,有些许帮助。” 看!说啥来啥! 搓了搓小手,苏长安期待地笑道:“陈公公所说的是何消息?” “北疆大破匈奴,萧林王在今日班师回朝。” 说完后,陈公公轻甩拂尘转身离去。 轰隆! 一道闪电在脑海疾驰而过,苏长安怔在了原地,整个世界陷入了死灰…… 他自然是能听出陈公公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在老丈人面前好好表现,提升好感度。 可要是萧林王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个废物女婿,他不得当场撕了我! 苏长安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接风宴是绝对不能去的了。 至于以后碰着了面,再说。 现在还是先去看看自个的府邸才好。 收拾好一切后,苏长安走出了宫里,坐上马车前往地图上所指的位置。 “这里就是我的家么?” 苏长安看着眼前没有牌匾的大门发愣,张大了嘴,“未免有些……太寒酸了。” 吱呀,吱呀—— 微风拂过,门框上积满灰尘的匾子砸落在地。 苏长安只感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第9章 太子迎萧林王 “破是破了点,不过装修一下还能用。” “此处离闹市不远,正好方便我搞钱。” 叉腰吐出一口气,苏长安进去转了一圈,了解里面大概的整体布局之后,便出来了。 一出来就听到了隔壁街上,那如雷贯耳的锣鼓声。 不由得勾起了,苏长安对那威名赫赫,人送外号屠夫真容的好奇。 “不如去瞧瞧,反正只要我躲的远远的,他就看不到我。” 嘿嘿一笑,苏长安一咬牙,“就这么决定了!” 北离城北门处。 礼部在皇帝的命令下,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张罗,旗鼓,洒花,样样有! 就等着他们那位北征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郡级以下的官员纷纷排成一列,百姓礼队手拿大红花,面露微笑。 要说官员们是各怀鬼胎,但百姓们却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位北征大将军戍守北疆的史绩,早就如刀刻般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让人肃然起敬。 自发性地出来迎接。 “那是……?” 混迹在人群中的苏长安,顺着城门处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大红金丝镶边,腰间围着镶嵌玉石的缎带的男子 其身旁还跟随着众多官员,他们面露奉呈之色,好似在讨好这名男子。 “太子?” “他怎么来了?” 摸了摸下巴,苏长安喃喃道:“看来父皇很重视这次赤血军回朝啊,连太子储君都来了。” 能让太子亲自出门迎接,这位萧林王在当今陛下心中的地位可谓是不言而喻。 “快看!” “那是赤血军军旗!!”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一个斜坡中,一杆威风凛凛的血色军旗悄然升起。 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马蹄声。 轰隆,轰隆。 尘土飞扬,一群身披血甲的黑骑正朝这边赶来。 “是……是赤血军铁蹄!” “看!!!领头的是萧林王!” 一名激动的路人指道。 赤血军最前沿的是一名身着黑色常服,面如刀削的白髯老者。 脸色颇有憔悴,可却仍然带有一丝英气。 人群沸腾,嘶声呼喊,心血澎湃。 一旁的太子苏宁脸色却显得非常难看。 显然,这位异姓王爷的风头完全把太子压了下去。 原本还贴着脸舔的官员,立马走到最前。 生怕萧林王看不到自己。 苏宁并没有因为萧林王的归来感到高兴,反而心中生出一个禁忌名词—— ——功高盖主! 待到红甲临城下,四方雷鼓同其响。 百姓们用出最真诚的嗓音,呼喊着萧林王的名字。 萧林翻身下马,径直走到太子苏宁面前,恭身行礼,“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苏宁心中愤恨,却微笑着扶住了正要下跪的萧林,说道:“萧林王不必多礼,父皇说了,除天子外,无人能授其礼。” “谢太子殿下。” 萧林抱拳谢道。 功绩高绝,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定然不会是凡凡之辈。 如何为人处世的道理,已然耳熟于心。 “父皇已命人在集义殿设好了晚宴,就等着萧林王入座呢。” 太子讪讪拱手笑道。 “老臣先在此谢过陛下和太子殿下,待老臣处理好一切事务后,即刻入宫。” 苏宁点点头,看着萧林王骑马离开的背影,脸瞬间暗了下来。 “王爷,依老夫看,那太子恐怕不安什么好心……” 萧林身旁骑马跟随的白眉老者小声呢喃道。 “慕老,隔墙有耳。” 萧林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可身为人臣,有些话知道也不能说。 时隔五年了,也不知道帝都变成什么样了。 战马速度放缓,萧林扫了扫四周,忽然注意到人群中的一名白衣青年。 没错,正是苏长安。 此人为何有点眼熟? “王爷,咱们加快速度,免得误了时辰。” 一旁的慕老忽然开口提醒,打断了萧林的思考。 待他再回过头来,那名白衣青年早已消失不见,唯剩那满是热情的老百姓。 躲在人群身后的苏长安,心中波澜不定,微微一窒。 好险…… 差点就被发现了。 …… 萧王府。 萧林带着随行军士回到了自家府邸。 “老祖宗!小姐!” 候在门口的丫鬟见到那一行人,急匆匆地跑进府中大声呼喊。 大堂内,萧老太太与萧洛离正在商谈要事,一回头便看见那满头热汗,喘着大气的丫鬟。 眉头一皱,萧老太太木拐敲地,训道:“你把这当菜市场了!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还有没有一个丫鬟的样子!” “老祖宗说的是……” 身子微微一屈,丫鬟低头听训。 “好了。” 挽住自己奶奶的手,萧洛离温醇一笑,替丫鬟解围。 “你看,这都是让你惯的。” 笑了笑没有说话,萧洛离转头看向丫鬟,轻声问道:“小然,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 丫鬟开怀笑道:“老爷回来了!” 神情自若的萧洛离,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禁动容,激动起身。 “你,你说真的!” “奶奶!爹回来了!” 端坐一旁的老妪神情早就难以自抑,握紧椅子把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萧老太急忙冲着另一边的丫鬟吩咐道:“快……收拾,收拾好你们老爷的房间!” “还有,让厨房的人都停一停,老婆子我今晚要亲自下厨!” 萧洛离捂嘴哽咽一笑,赶忙劝道:“奶奶,您忘了……” “爹这次是凯旋而归,有皇帝陛下设宴招待。” “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猛拍大腿,萧老太太叫回了那几个丫鬟,说道:“你们几个赶紧去集市买几袋上等大米!” “姥姥,买大米干什么,我们家也不缺吃的啊?” “傻丫头,你爹平生最好的便是那白米酒,哪次回来不是大坛大坛地喝。” “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能待多长时间,姥姥我呀,要先给他酿好了,到时候他爱带多少带多少。” 嗯了一声,萧洛离笑道:“奶奶,我陪他们一起去。” “好好好,都去,都去。” 呵呵一笑,萧老太太高兴地合不拢嘴。 待萧洛离与一众侍从丫鬟离开后,她才起身看向外面,悦然叹道:“五年了,五年了……” 第10章 集义设宴 “老太婆!我回来了!” 萧林大摇大摆,迈着阔步朝大堂的方向走去。 “站住!” 一道喝斥的声音传来,萧老太太手拿拄杖,威风凛凛地杵在原地。 “呃……娘,孩儿回来您不高兴吗?” “噔噔噔!” 萧老太太冷笑,拄拐敲地,高声喊道:“来人!家法伺候!” “啊?!” 萧林微微一愣,自己刚回来好像没犯什么事……怎么直接上家法了? 站在旁边的府役,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他们的王爷,谁敢上手? 那不是纯纯找死! 萧林上前扶住萧老太太,憨厚笑道:“娘,孩儿这难得回来一趟,能别动家法了不。” 萧老太太侧脸冷笑,指着萧林鼻子臭骂“你说你每次不出去还好,一走就是好几年。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 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孩儿也是被逼无奈啊,外敌入侵,匹夫有责,孩儿岂能坐视不理。” “若是人人都只顾着自己,那国家岂不任人宰割。” “您老人家消消气,消消气……” “好!你有你的雄心壮志,可如今自个女儿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这个当父亲的还管不管?” 原本还在安抚自个母亲的萧林,猛然一惊。 “娘,离儿她怎么了!” 萧林转眼间,表情从笑变成了严肃,甚至有点令人发寒。 女儿可是他的逆鳞,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骤变,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随后,萧老太太就把近期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萧林。 砰! 萧林大手拍桌,怒道:“陛下怎可如此行事!” “我萧林日日夜夜戍边退敌,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是要置我萧家于死地啊。” “娘,您放心,孩儿今日进宫,定向陛下讨要个说法!” 萧老太太点头,但还是劝道:“若是不行,莫要强求,毕竟得罪了……” 还未等她说完,萧林便挽起了娘亲的手心,示意安心。 “我萧林若是连自个女儿都护不住,又如何护这天下的百姓。” 萧林起身背手道:“不过老太婆,冒充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毕竟欺君的罪名可不好担啊。” “事不宜迟。” 萧林拿起椅上的外套快速披在身上,“我马上进宫。” “欸!刚回来喝口水再去啊。” 看着萧林匆忙的背影,萧老太太摇头叹气,“希望可以渡过这次难关……” 日落西山。 回到宫里的苏长安,刚坐下休息,便收到了传旨。 “今日卯时三刻,陛下在集义殿设宴,命所有皇子必须到场,共贺大捷之喜。” 望着桌上摆着的圣旨,苏长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这老丈人是非见不可了不是……” “唉,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穿戴好衣服后,苏长安推门而出,前往集义殿。 此时集义殿内早早聚满了人,聊的热火朝天。 “太子,苏宁到!” 候在门口的太监仰声高呼。 话音刚落,转眼间就有一大批官员涌了上去,像哈巴狗一样笑着舔。 “二皇子,苏莫风到!” 相比之下,涌向二皇子的人便少了些,但也有不少。 毕竟这可是手握南疆兵权的皇子,谁人不想巴结。 紧随其后的,便是苏长安。 可当太监呼喊他的名字后,那些官员脸色却淡若平水,完全无视。 甚至开始嘲讽起来。 “这个废物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今日是宴请萧林王的吗?” “若是让萧林王碰到这个废物,搞不好两人能打起来。” “也是,我早有听说,萧林王把自家闺女捧在手心里,珍惜的不得了。” “可惜却让一头猪拱了。” 听着众人的嘲讽,苏长安只是以笑回之,喊道:“各位好啊!” 谁也没想到,这废物还自动打起了招呼。 皇子都向他们打招呼了,他们岂能不回。 众官员嫌弃的笑道:“三皇子好,三皇子好……” “哟,我看是谁呢,这不是三弟么?” 二皇子苏莫风怀中搂住一个女人,轻篾笑道:“怎么,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这是集义殿,可不是青楼哦。” 苏莫风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们笑得很“腼腆”,不敢太放肆。 对于苏莫风的冷嘲热讽,苏长安坦然面对,嘴角微扬:“这不是二哥吗?” “几日不见,怎么又换嫂子了,也不知嫂子在哪个地方从事?” 苏莫风面色一青,“三弟这是何意?”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苏长安可再清楚不过了。 苏莫风此时搂住的女人,不正是杏花楼的头牌残菊吗。 真是个蠢货,公交车送你脸上还当奔驰。 苏长安失望摇头,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而愣了一下的苏莫风也反应过来了,那小子分明是在嫉妒自己。 “三弟不必羡慕二哥,等你大婚后,自然也有人陪。” 苏莫风假装好意安慰,实在内心暗自窃喜,“三弟,那北离第一丑女你就慢慢享受。” 两人的斗嘴,另一边的太子苏宁也看在眼里,暗中鄙夷道::“真是酒囊饭袋,连一个废物的话都听不出来。” “倒是他,依旧是那般令人讨厌!” 苏宁低眉注视着苏长安。 几年前,皇后不知因何原因,竟想要将苏长安推下湖中,不曾想被人发现。 皇后至此被杖责,从此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苏宁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把这件事的过错都怪罪到了苏长安身上。 片刻后,外面便传来了一道高呼声:“皇帝陛下,萧林王到!” 众人包括皇子在内,一并起身迎接。 挽住萧林王的手一同走入,苏啸龙颜大悦挥了挥手。 “今夜乃庆贺之宴,诸位不必多礼。” “谢陛下!” 待两人入座后,其余人才敢坐下。 苏长安拼命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另一边的苏莫风又怎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三弟啊,你怎么一直低着头,是不舒服吗?” 哼哼,我让你躲,今天不让你出丑,老子就不叫苏莫风。 苏啸听着声势看去,一眼就瞧见了苏长安。 这臭小子又在干什么。 坐在苏啸旁边的萧林,没有动怒,而是细细地打量起这个未来的女婿。 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了是个废物。 这该死的苏疯子,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苏长安抬头乐呵地说道:“儿臣在想,二哥今天带来的嫂子,为何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一样。” 此话一出,坐在苏莫风旁边的女人身子微微一颤。 哦了一声,苏啸眯着眼,看向苏莫风那个方向。 “三弟真会说笑,润珠是来自江海的王家大小姐,像你这种从小到大,连北离都没出过得人,又怎会见过。” 苏啸也是好奇了起来,“老三,你说见过老二媳妇,那你说说,是在哪见过。” 就等着这句话! 苏长安起身拱了拱手,转头冲着苏莫风笑,笑的十分诡异。 苏莫风看的直发毛,这小子傻笑什么。 下一秒,苏长安开口道:“青楼!” 第11章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苏长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莫风激动地拍桌而起。 “放肆!” 一声喝斥,苏莫风立马老实了,低头怯然道:“父皇,是儿臣失礼了。” “但三弟属实太侮辱人了,儿臣才……” 正愁没机会整你,既然你自己找上门了,那我就助你一把。 该死的混蛋,居然敢说我开公车,看我不整死你。 摸了摸下巴,苏啸看向苏长安。 “老三,你怎能对你二哥不敬,侮辱你嫂子。” “禀父皇,儿臣句句属实,若有欺瞒,甘愿受惩罚。”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苏莫风赶忙拱手道:“父皇,您都听见了,三弟可说了,若是有所欺瞒,便定他欺君之罪。” 苏啸皱眉问道:“既然如此,那老三你可有证据?” 皇子成年后便是亲王,亲王娶几房妻妾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若是来路不明的女人,这他就得管! 他绝不容许不干净的女人沾污了龙脉。 “证据嘛,这还不简单。” “在座的各位,想来必定来自有江海的官员,试问一下,江海有没有姓王的大户人家不就行了。” “老三此言有道理。” 苏啸扫视在座的官员,声音粗嗓问道:“在座各位,谁是负责江海一带的。” 此时江海的一名郡守脸色比吃了屎还难受,颤巍起身,“禀陛下,臣在。” “你说说,江海可有姓王的大户?” 江海郡守语塞,看了看苏莫风。 苏莫风恍然大悟! 万一他和老三那个废物联合一起搞自己怎么办。 醒悟过来的他,连忙开口威胁:“郡守可要明白,做假证,照样是欺君。” 说话之间,他还不忘看一眼苏长安。 就凭你这个废物,也想找人来搞老子。 不自量力! 苏长安愕然,暗道:“这货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如今的朝堂上还有人会帮自己的吗?” “没错。” 苏啸点了点头,给了他一枚定心丸,“若是有人敢威胁你,朕必定严惩。” 二皇子这是…… 江海郡守无语了,他原本是想给苏莫风使眼色的,不想对方竟误错了意。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他只能哽着头皮说:“禀陛下,江海并没有姓王的大户。”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手中酒杯落地,苏莫风脸狠狠一抽。 见状,那女人赶忙跪下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扑通一声,苏莫风也跪了下来,嘴颤了颤,“父皇,儿臣也是受人蒙骗了,望父皇恕罪!” 该死的婊子,敢骗本皇子,老子看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北离城。 苏莫风杀意腾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吓得她瘫倒在地。 她心如死灰,整个人如泄气的气球,那个眼神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了。 主位上的苏啸早已火冒三丈,拍桌冷哼:“来人!命太医检查身体过后,把这贱货赶出宫去!” 苏啸起身走向苏莫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蒙骗?她有没有蒙骗你最清楚。” 如此丢人的事,苏啸脸上也挂不住了,气哼一声,甩下一句:二皇子从今日起,禁足三月,便急匆匆地走了。 这一场宴席,也就因此而告终。 路过的太子苏宁也不忘倜傥一句:“二哥这看人的本事是越来越差了,什么都吃得下。” 跪在地上的苏莫风后槽牙都咬碎了! 该死的苏长安,你给老子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 “三皇子,等一下!” 苏长安回头看去,只见江太守喘着大气追了出来。 ?? 这江太守找自己有什么事? 思索片刻,苏长安还是打算看看对方想玩什么花样。 喘了几口大气,江太守慢慢吞吞地说道:“三……三皇子,我终于追上您了。” “不知江太守找我何事?” 扑通一声,江太守莫名其妙地跪下。 给苏长安整得小脑蜷缩,赶忙伸手扶去。 “江太守,您这是何意?” 江太守死不肯起,双手抱拳,泪眼婆娑地说道:“三皇子,求求您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都靠我一个人吃饭呢。 如今我得罪了二皇子,他定然不会放过我,求求您帮帮我!” 看着江太守卖惨的模样,苏长安冷笑。 他方才还和苏莫风打眼色,真当自己不知道么? 若非苏莫风会错了意,今天倒霉的该是自己了。 现在来找自己帮忙,真当自己是野花,谁都能插是! 双手叉胸,苏长安叹气摆了摆手,“帮不了。” “你也知道,朝中支持二哥的官员也不少,而我呢……” 说到这,苏长安自嘲一笑。 江太守见有希望,眼前一亮,急切说道:“殿下虽然没有大臣的支持,但是您有萧林王啊!” 呵! 这老头倒是算好了一切。 “那我又为何要帮你。” “没猜错的话,你原来是想站二哥那一边的?” 江太守身心一振,整个人呆住了。 苏长安轻篾一笑,讽刺地摇了摇头,不再搭理,转身就走。 他最近也有了收心腹的想法,只是人不经历一点事情,是很难服你的。 一头没驯服的狼养在身边,谁知道他哪天会张开獠牙。 这种以身犯险的事,傻子才干。 农夫与蛇的事情,他可见过太多了。 苏长安走的很彻底,一步也没停下,他每迈出一步,江太守心中就昏暗了几分。 他眼中无光,仰天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江大海,这都是报应啊,报应啊……” 说着说着,江大海逐渐笑了起来,哭中带笑。 雨水打湿在老脸上显得狰狞。 轰隆! 雷声作响,太子苏宁看向窗外,歪嘴喃喃道:“雨夜天,真是杀人的好时机啊……” 双指夹着一枚带有蛇形符文的飞镖,苏宁轻轻甩出,正中墙上一张照片。 “二哥……” 苏宁双手负立,透过窗户看向雨中的一名中年人,低喃道:“就让小弟,为你铺上一条死路。” 回到南王府的苏莫风,憋屈不已,只能把气撒到下人的身上。 “老子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婊子都跑本王床上了,你们就不会去查一查吗!” “哐当!” 端着茶水路过的丫鬟被吓了一跳,一个没拿稳,手中茶杯碎了一地。 “王爷,对不起!对不起!” 丫鬟害怕地跪下道歉。 原本气头上的苏莫风更是火上浇油,可回头一看,却露出怪笑,贪婪地舔了舔嘴。 苏莫风眨了下眼,候在一边的府卫秒懂,立马架起丫鬟。 “王爷!王爷!小女无意冒犯啊, 看在老奴多年伺候您的份上,恳,恳求王爷高抬贵手,放,放小女一马。” 狼狈的跪在地上,老者抱住苏莫风的腿,嘴哆啦地求情道。 冷哼一声,苏莫风一脚将老者踹开,“本王告诉你,伺候我是你孙女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再如此不识好歹,小心我把你孙女卖到青楼去!” 不满地哼了一声,苏莫风用力扯了扯衣领,像一头贪婪的野兽走进了一间房去。 第12章 南王府、月下救人。 “爷爷!救命!不要!呜呜呜呜。” 听到女儿的求救声,倒在地上,脑袋昏沉的老者艰难起身,嘶哑地喊道:“畜……畜生,放……放开我孙女……” 老者步履蹒跚,慢慢朝房间靠近,可却被几名府卫拦住了。 房间内的丫鬟不断奋力挣扎,惹的苏莫风不爽。 “来人!把那老不死打个半死,扔出府去!” 收到命令的府卫一刻不敢耽搁,直接对着老者拳打脚踢。 老者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口吐血丝,还在不断说道:“畜生……快……快放开我孙女……” “哼!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敢出言侮辱我们家王爷,真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 “就是,能伺候我们王爷,这是你女儿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福气。” “搞不好咱王爷高兴了,你这老头还能跟着一起享福呢。” 苏莫风的几名心腹不停地“劝慰”,身上的动作却一下也没停。 “放过我爷爷,求求你们放过我爷爷!” 房间内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 啪! 苏莫风一掌扇在了丫鬟身上,戏谑道:“放过你爷爷?简单,求我?” 强忍着怒气,丫鬟跪在床上,抽抽嗒嗒地说:“求……求你,放过我爷爷……” 眼睛微眯,苏莫风目不转睛地盯着丫鬟青涩上的那一点丰满,说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微微一窒,丫鬟痛苦地闭上了眼。 爷爷……对不起,都怪杏儿…… 门外的老者绝望地喊道:“杏儿不可啊!千万不要答应那个禽兽啊!” “老不死的,还敢大放厥词!” 轰的一声,府卫一脚将他踹飞,撞到桌角上。 老者额头鲜血直流,彻底晕死了过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床上的丫鬟顿时慌张。 “你不是答应过放过我爷爷的吗,爷爷!爷爷!” 丫鬟疯狂呼喊,可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啪! 苏莫风又一掌扇了上去,威胁道:“再不老实,一会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轰隆隆! 昏暗的天空上雷声作响,南王府门口出现一坛血水。 “我们不用处理一下么?” “要这么麻烦,等明天收垃圾的来了,一同扔进去就行了。” 话说完,两个府卫漫不经心,对于这种事好像习以为常了。 “话说回来,王爷用完后不要,能给咱玩玩不 嘿嘿,那赵杏儿我可是馋了很久的了。” “嘘!小点声,让人听到可就完了,王爷的东西你也敢碰,真想和赵老头一个下场?” 与此同时,躺在血水中的老者,手指微微动了动。 …… 大雨稍停,夜色正明。 另一边,江大海想趁着半夜偷偷溜走,身披蓑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江大海,这么着急,要不要老夫来送你一程?” 江大海瞳孔猛缩,看着前方屋檐上,月色照射下的黑影,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踉跄地摔倒在地。 “前……前辈,还望您高抬贵手,只要您放我一马,不管您要什么,小的一并奉上,只求放小的一条生路。” 说话之间,江大海解开包袱,将里面的金银钱财一个不漏地抖了出来,想要收买蒙面人。 蒙面人捏着一枚蛇形符文飞镖,发出冷笑:“既然得罪了二殿下,那就把命留下!” 蒙面人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月光映照在镖柄之上,蒙面人迅速掷出。 看着那划破长空飞来的送命符,江大海张大了口,傻逼地拿着包袱抵挡。 性命危关之际,一道黑色身影从巷子中飞出,将江大海拉开,躲掉了那柄毒镖。 抓住江大海香肠般大的手,戴着黑纱斗笠的苏长安声音低沉。 “若不想死在这里,就跟我走!” 回过头来的蒙面人骤然发现江大海不见了,扫了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该死,居然敢坏老夫的事!” 话音甫落,蒙面人沿着屋檐追了上去。 回头瞅了一眼那追来的蒙面人,苏长安心中暗道:“继续下去不是办法……那人实力至少都有五品,得抓紧想办法脱身。” 苏长安虽然轻功过人,可带着江大海也是有点身心力竭,没过多久,蒙面人就追上来了。 “阁下何人,竟敢多管闲事!” “快点,他追上来了!” 这蠢货,真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带着我跑。 吐槽归吐槽,苏长安还是不断地加快速度,闪避着那一柄柄飞来的毒镖。 苏莫风那蠢货出手挺阔绰啊,连五品高手都能请来。 “阁下不敢出手,莫是怕败露了身份。” “既然如此,那便去死!” 左手掌心摊开,蒙面人嘴角一歪。 月色照耀下的街道上,两道身影正在闲逛。 “小姐,咱大半夜地出来干什么?” 小缺不明所以地问道。 “老爹在集义殿中喝了不少酒,我抓点药回去给他熬醒酒汤。” “小姐,您可太贴心了。” 双手挤着脸,小缺笑成一朵花儿。 “小姐,看那是什么?” 远处的动静吸引了萧洛离和小缺二人。 “恩公,你快反击啊!” “继续下去,我们迟早要被扎成刺猬了。” 我反你大爷,哥们现在纯纯废物。 对面可是五品高手,我拿命打啊? 也不知道云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救下那青楼女子。 不过以云姨的身手,只要帝都的那些老怪物不出手,应该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一想到这,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恩公小心!” 江大海大声呼喊,可早已为时过晚。 敕! 毒镖划破了苏长安手臂,鲜血飞溅,两人同时滚落在地。 远处正想补刀的蒙面人,脸狠狠一抽,“不好,有人来了!” 若是让人发现了,此事非同小可。 帝都行刺朝廷命官,传出去必定会受到隐官的彻察,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隐官,皇帝设立的一个独立于六部的部门,负责彻查特殊案件。 见时机已去,蒙面人也不再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恩公!恩公!” “有没有人啊,救人!快救人啊!” “小姐,那边!” 听到远处的呼喊,小缺指道。 第13章 偶遇 “你们是?” 咔的一声,还没等江大海问清楚眼前的两个人是谁,他便被小缺一掌打晕了过去。 “小缺,你打晕他做什么?” 萧洛离愕然问道。 “呃……” 挠了挠头,小缺语塞,“抱歉小姐,习惯了……” “……” 萧洛离无奈地叹了口气,检查着黑纱斗笠男人的身体,喃喃说道:“此人受伤不轻,还染上了剧毒。” “我们得赶紧将他送到医馆才行,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 “小姐可是……!” 萧洛离刚要扶起苏长安,却被小缺叫住了。 “小姐,这两个人来路不明,方才还与人缠斗,小缺担心……” 温醇一笑,萧洛离盯着小缺那带着忧心的眸子,细心说道:“小缺,你忘了七年前的事了?” 刹那间,小缺肃然拱手,正色道:“七年前的事,小缺至死都不能忘!” “若非当年小姐心善出手救下了我,小缺恐怕,早已……” 小缺哽咽了一下,往事浮尘历历在目。 来到小缺身边,萧洛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说道:“所以说,难道今天有个受难之人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就要袖手旁观吗?” 恍然大悟! 小缺拱手浅笑道:“小姐,我明白了!” 看着小缺有所领悟,心思成长不少,萧洛离也是非常欣慰。 只见一身材瘦弱的女子,单手就将昏迷的苏长安扛了起来。 抹了一下鼻子,小缺朗声笑:“小姐,咱们走!” 萧洛离顿了顿,施即问道:“那他怎么办?” 萧洛离口中的他,自然是被小缺一掌打晕的肥胖中年人江大海。 “小姐放心,我刚才控制好力度,不用过多久他就能醒来的。” “啊?” “小姐走,走,再不走这人就要毒死了。” 小缺轻轻推着萧洛离的玉肩,笑嘻嘻地催促道,瞧见路边的竹篓,随手一挑便把江大海盖住了。 嘿嘿,搞定! 小姐说的没错,救人就要救像本姑娘一样好看的。 身材也要好,不然怎么保护小姐。 就那肉球似得,救回去也是和我抢饭吃。 小缺表情十分满意,似乎为自己领悟到萧洛离的意思而感到高兴。 另一边,云馨儿已经来到了和苏长安约定的地方。 “奇怪,那么久了,小长安怎么还没到?” 双手叉胸,云馨儿用力握拳,不满地说:“可恶,竟敢让一个女人等他,没风度,没品!” “看我一会不好好收拾他,让他长长记性。” “嗒嗒嗒!” 听到后面的动静,云馨儿蓦然回头。 扑通! “你这是做什么?” 云馨儿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 此人正是先前二皇子苏莫风身边的女人……残菊! 残菊嘴顿了顿,说道:“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就在刚刚,苏长安一回到府中就将云馨儿叫了过来。 两人商量决定分头行动,苏长安去救江大海,云馨儿则负责去救残菊。 救江大海自然是为了培养心腹,至于残菊,云馨儿也搞不清其中的条条道道。 “救你的人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履行承诺罢了,相反,老娘并不想救你。” 对于欺蒙拐骗的事,云馨儿从来都是鄙夷不屑的。 所以她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浅浅一窒,残菊羞愧地低下了头。 “前辈……是嫌弃我身子脏吗……” 深吸一口气,残菊苦涩地说:“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想干这一行呢……” “你以为我就想被那些恶心的男人摸来摸去,点头哈腰?” “呵呵” 残菊冷笑,带着点自嘲:“要是我有前辈这般身手,谁不想过个安稳日子,与自己心爱的夫儿热炕头……” “嗯……” 双手叉腰,云馨儿闷叹一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因你的出身而看不起你,你怕是不知道,我与你同为一类人。” 小口微张,残菊瞪大了双眼,满脸地不可思议! 她说和自己是一类人! 难道她也是……? 不对不对,像这等高手,去到哪里不是被人奉为座上宾的。 怎么会为了那一点三瓜两枣而沾污自己呢。 云馨儿低眉长叹,看向明月。 “出身低微并不可怕,也不可笑。” “但我们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能忘本,更不能忘了那与生俱来的贞洁,也不能以肮脏的手段行骗。” “九年前,我家人统统死在了逃难当中。” “自己也被卖到了青花楼里当舞姬……” “那一夜,我不巧被一大官看上,为了得到我,他买通了青花楼里的老鸨,想对我用强。” “不过庆幸的是,我遇到了他……” 说到这,云馨儿那皱着的脸明显松了不少。 他? 他又是谁? 看着残菊那好奇且疑惑的眼神,云馨儿缓缓解释道,“不用猜了,那个人就是今天派我来救你的那个人。” “想当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屁大的孩子罢了……” 细眉眨了一下,云馨儿细细地回味着一切,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前辈可否告知,此人是谁?” 云馨儿淡然地说:“等他来了你自然知道了,而我的任务只负责救人。” 说完,云馨儿没再理她,转身看向远处。 那混蛋男人,竟然让我等这么久。 与此同时,苏长安被萧洛离二人带到了一处别致的小院中,里面药香四溢,药田里的花草生机勃勃。 “小姐,我们把他带来这合适吗?” 小缺看了看扛在肩上的男人,不解地问道:“您不是说,此处要严格保密的吗……” “情况特殊,顾不了那么多。” 萧洛离俯下身子,在药田里仔细挑选药草,“况且他中的毒,唯有这里的药能解。” “小姐怎么知道他种的什么毒?” 顿了一下,萧洛离犹豫片刻说道:“曾经,我见过一个人中了同样的毒。” “伤口处发紫,不用两个时辰,毒素便会蔓延全身。” “小姐真的是唉!” 小缺一把扯开苏长安手臂上的衣服,惊喜地说道。 “小缺,不可无礼!” 一声喝斥,小缺立马乖乖地将那块碎布遮了回去。 跟个犯错的孩子似得挠头傻笑…… “唉……” 萧洛离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 第14章 姑娘,你也不想让你家小姐知道这件事吧? “吱呀——” 萧洛离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 “怎么会!” 将汤药放下,萧洛离快步来到床边,发现毒素已然蔓延到脖颈直至脸上。 双手挥舞,萧洛离发动自身内力,往床上躺着的苏长安体内注入。 没想到毒素会蔓延得这么快。 莫非这类毒素已经被人加强了,倒底是何种恶人,竟会去研制如此恶毒。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苏长安脸上的紫色纹路已有了消退之象。 “好险……” 舒叹一口气,萧洛离拿起桌上的汤药坐在了床边,“若非来的及时,恐怕此人就凶多吉少了。” “铛” 拿起勺子稍放凉,萧洛离细心地将药喂了下去。 望着苏长安脸上的半截面具,她刚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还是等他醒来后,让他自己摘。” 每个人都有秘密,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萧洛离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为何被人追杀,但自己只不过是在济世救人罢了。 至于此人与不与自己坦然相待,她也不太在乎。 给苏长安盖上薄被,萧洛离收拾好一切,推门而去。 萧洛离走出房间的同时,床上的男子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小姐!” 忽然,不知道小缺从哪里跳了出来,提着个篮子来到了萧洛离身旁。 萧洛离接过小缺手上的篮子,嘱咐道:“我先回府里一趟,有事的话就来找我。” “另外,为了不暴露咱们的身份,你在他面前,最好还是遮掩一下容貌。” 江湖中龙鱼混杂,谁知今日救活的狼,明日会不会咬自己。 农夫与蛇的蠢事,萧洛离可不会干的,帮助他人的同时,得先顾及自己。 “好!”小缺爽快地答应。 “切记,不可无礼。” “呃……” 小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晚是个意外,小姐您放心!” 听着小缺的话,萧洛离反而更不放心了,但也没办法。 她在外面待了一晚上,离开府中这么久了,虽然已经让小缺回去报平安了。 可这总归不是办法,就怕到时候老爹一急之下,派兵搜查,惹出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老爹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稍微有什么不对,都会被人拿去做文章。 待萧洛离离开后,小缺兢兢业业地守在门口。 刚开始还是十分认真的,可过了几个时辰后,她逐渐感到无聊。 “唉……罚站的生活,真是无聊啊~” “若是能有个人来和我打一架该多好,刀都要生锈了。” 蹲坐在两层台阶上,小缺托着脸,霍然脑瓜一亮,“对啊!我和里面那个人切磋一番不就得了?” “时间过这么久了,也该醒来了?” 手刚搭在了门把手上时,小缺犹豫了…… 萧洛离先前的嘱咐,如水纹清波荡漾不停,一直在脑海里回响。 嗖的一下,小缺胆战心惊地缩回了手。 “不行不行!我可是答应了小姐的,岂能食言。” “不对啊……” 小缺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道理:“万一他在里面出了事怎么办?” “为了他的安全,我必须进去一趟!” “没错,我只是为了保护他而已!” 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小缺大胆地抓住把手,期待的目光不断放大……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外面的光亮透过缝隙照了进来,一道黑影印在了地上。 “呃……他怎么还没醒啊。” 房门敞开,小缺脸上满是失望的神情,纤眉垂了垂,叹了口气,“还以为有人能陪我解解闷呢,唉……” “没劲,真没劲呐。” 小缺双手夹着柄剑,坐在椅上没好气地撇撇嘴。 目光无意中瞥到了苏长安脸上的面具,小缺顿时升起了好奇心。 “话说回来,这人老戴着个面具干啥……” “莫非是个丑八怪不敢见人?” 来到床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缺想一睹男子的真容。 嘻嘻,让我瞧瞧,你到底长啥样滴。 手刚触碰到面具,小缺怔住了,像只受惊的小猫! 此时,一双细长的手正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长安深邃的眼眸缓缓睁开,气虚地说:“姑娘,所为何事?” “啊!” 猛地伸回手,小缺闪到一边,嘴不利索地说:“你……你……你!” “你什么你。” 床上,苏长安打了个盹,左臂弯曲撑着脸,倜傥道:“看来姑娘好奇心很重哟,连丑八怪长什么样都想知道。” 小缺恍然惊醒,气愤指道:“原来你早就醒了!” “呵,我要是不这样做,又怎知姑娘如此叛逆。” “你家小姐可是交代了,要好好照顾我的,谁知道你竟然会图谋不轨?” “你……你你!” 小缺被气得脸颊通红,叉腰昂着头道:“谁对你图谋不轨了!” “哦?是我想错了么。” “那姑娘方才的举动?” 说到这,小缺再也没有了底气,心虚了起来。 眼见时机已到,苏长安笑了笑:“姑娘,你也不想你家小姐知道你做的事情?” “啊?!” “你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休想利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看着桌旁自顾自双手护胸的小缺,苏长安眼中尽是愕然。 这女人也太会脑补了,还是说脑子里也只剩这些了。 还有,本来就没有,又何必护着。 飞机场吃再多的木瓜也难以打破那道平行线。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长安不友善的目光,小缺愤恨道:“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双手垫着后脑勺,苏长安无所谓地说:“一眼平川。” “你……!” 握紧腰上剑柄,小缺巴不得现在一剑把苏长安劈开两半。 可仔细想了想,就又放下了。 瞧着对方想削自己,又无可奈何的场景,苏长安心里可是无比地舒畅。 他就是抓住了小缺不敢杀他这一个漏洞,把她插得死死的。 不然以他目前的实力,来挑逗这女人,估计十条命都不够他死。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缺咬牙切齿地说。 等我找到机会,定然将他好好教训一番。 “简单!” 打了个响指,苏长安朗声笑道:“首先,你需要帮我完成三件事。” 砰! 用力拍桌,小缺气冲冲地说:“混蛋,你 讨打是!” “当然,你也可以不帮。” “不过,我可管不了自己的嘴哟。” 说完,苏长安扭头大睡,一副慵懒的状态,不再理她。 被晾在一边的小缺恼怒无比,紧咬着圆润的樱桃小红唇,右手握拳“嘎吱”作响。 这可恶的男人,居然敢威胁我,唔!!!真是太可恶了! 要不?我现在把他宰了! 第15章 答应我三件事 “铿!” 小缺的手刚握上剑柄,便发出了一道剑鸣声。 感受到背后的寒意,苏长安表面无动于衷,心里却直发颤…… 淡定淡定。 我就不相信,她敢对我出手! 剑柄上的手忽然放下,小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轻吐一口气,苏长安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笑道:“姑娘这是想通了?” “哼!” 撅着唇,小缺不服气地抱着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才对嘛。” 苏长安笑吟吟地伸手,“来,先扶我起来。” 迈着轻步,小缺一下将苏长安扶起,接着说:“好了,你还剩两件事。” “什么!” 苏长安大吃一惊,感情这女人在这等着自己呢。 我就说她怎么会那么好使唤,原以为是自己调教成功了,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怎么,你要反悔?” 小缺再次握上剑柄,苏长安微微一窒息赔笑道:“不反悔……不反悔。” 唉……下次可得谨慎一些了,要是让这货给玩了,自己身为穿越者的尊严何在? 一旁的小缺,则是在暗自窃喜,“嘻嘻,看来这三件事也不怎么难嘛。” “喂,你还有两件事是什么?” 小缺回头问道,却发现苏长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说:“去青楼。” “啊?!” 吓了一跳,小缺连忙后退,欲要拔剑:“我告诉你,我可不干那……那种事的……” “而且……人家还未成年……”小缺面色绯红地小声嘟囔。 ??? 苏长安愕然,这丫头又想哪去了? 自己不过是想让她帮忙送个信而已,这都能想歪? 况且,干那种事在哪不行,随地而干既是家,何必特地去清楼开房。 扶着额头,苏长安叹了一口气,无语地说:“我是想让你帮我送一封信。” “信?” “……” “呃……呵呵” 意识到自己想歪的小缺,尴尬地捂着脸,无地自容。 小缺啊小缺,你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啊……! 深吸一口气,小缺尝试让自己忘掉刚才的事,假装没事发生一样说道:“没问题!” 片刻后,苏长安便将事先写好给云馨儿的信,递给了小缺。 顺便嘱咐道:“一定要亲自交到她手上。” “得嘞!” 一把夺过信,小缺满身欢喜地走向门外,心中暗道:“只要信送完了,就只剩一件事了,哼,到时候看他怎么威胁我。” “那个,方才你的意思是不是成年了就……” 突然! 话还未说完,门外便飞来一柄剑,从苏长安脖子旁边擦过,击中床上木桩。 苏长安倒吸一口凉气,赶紧闭上了嘴。 直到小缺完全走出院外,他才略带可惜的语气说道:“唉,真是可惜了。” “原想收为心腹的,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此人为何感觉有点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也不知道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唉……不想了” 叹了口气,苏长安双手垫着后脑勺,闭眼呼呼大睡。 憾林街,萧王府。 萧洛离刚回来,便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大堂内,萧林与萧老太太正商讨着事情。 忽然,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噤声,朝门外看去。 “离儿回来啦!” “离儿!” 激动地起身,萧林赶忙上前接过萧洛离手中的空竹篮,憨厚笑道:“离儿一晚上去哪了,可把爹我担心坏了。” “你这逆子还好说,让你派人去找又不找!” “呵呵,老婆子,咱这不是势头盛嘛,让陛下知道了,恐怕又少不了麻烦了。” “爹,外面的是怎么回事?” 萧洛离从踏进门中,便听到了后院的嘈杂的训斥之声,不用想都知道,老爹和姥姥又拿他们出气了。 “啊这……” 萧林语塞,转头看向萧老太太,奈何萧老太太根本没想理他的意思,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我……老婆子果然靠不住! 关键时刻又把我卖了是。 “那个……离儿。” “这不是见你一晚上不回来,所以……” 见自己女儿脸色暗了下来,萧林慌了,立即跑了出去:“女儿放心,爹一定处理好!” “离儿,你也别怪你爹,他也是担心你才这么做的啊……” 放下茶杯,萧老太太负责打圆场。 萧洛离点了点头,自己老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奶奶,刚才您和爹在聊什么?” 找了个位置坐下,萧洛离好奇地问道。 “唉……” 长叹一口气,萧老太太闭眸摇头,“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你和那个废物皇子的事情吗。” “难道陛下没有同意?” 萧老太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爹和陛下毕竟还是君臣关系,有些事情,也身不由己啊……“” 说到这,萧老太太疼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孙女。 “想当年,我没护住你娘亲,如今……” 萧老太太哽咽了一下,难以继续说下去。 萧洛离的母亲——白裳衣。 十几年前,萧林在边疆雾林处受敌埋伏。 当时可谓是一个必死之局,天北敌军为了弄死萧林。 花了好大的心思。 意外的是,整个局面却被一女人搅祸了。 在萧林性命攸关之际,白裳依不管家人阻拦,带了几名亲卫,策马奔赴千里救夫。 在手下的带领下,白裳衣成功救出萧林。 但她和几名亲卫却没有从雾林中出来。 待援军赶到,萧林重回雾林,只地上仅剩一件染红的白衣,其余尸骨乱横。 “好了奶奶。” 握住那双老皱皱的手,萧洛离安慰道:“从小到现在,您和爹都是最疼爱我的。” “现在萧府有难,我作为萧家的一份子,理当出一份力。” “况且,那个三皇子我也没见过,或许并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么不堪呢。” 显然,这一段话是萧洛离安慰自己奶奶的。 但她也确实没见过那个声名远扬的三皇子,她也好奇,那人是否如传言一般肆意淫荡。 “离儿,爹处理好了!” 萧林喜上眉稍地跑了进来,刚进来便看到了自己娘亲哭泣的模样,他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他轻轻拍了拍自己母亲的肩膀,“好了,事已至此咱已改变不了什么了……” 转过身,萧林双手负立,老迈地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 “陛下已经答应我了,待你和三皇子完婚后,即可让他与我一同远赴北疆。” “什么!” 萧老太太和萧洛离同时震惊! 要知道,如今北疆地区兵荒马乱,动荡不安。 虽然赤血军已擒住了匈奴禅于,可一个禅于没了,还会有千万个相继而来。 只要匈奴人一日未绝,那么纷乱便不会停止。 不仅如此,附近还有几个韬光养晦的大国在虎视眈眈,不断地监测着北疆的一举一动。 一旦北疆走错了一步,恐怕都会遭受灭鼎之灾。 这也是当今圣上为何如此重视赤血军和萧林王的原因。 只要有萧林王在,那么他苏啸便可安枕无忧。 第16章 去北疆 “本来陛下是想等他完婚后,再将其贬去东夷之地的。” “可若是如此,离儿便要一同而去。” “东夷之地,虽说偏僻,但也好在安稳。” “不过,要是离儿一同去了,我这个当爹的又怎可放心!” “只要他到北疆,那么离儿就仍可待在北离,这样我也可安心些。” “在北疆,老夫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萧林捋了捋下巴的一嘬毛,笑道。 “陛下能答应你这个请求?”萧老太太疑惑问道。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萧林坐下,喝了口茶润喉,继续说道:“所以说,离儿才能待在北离。” “一来是为了牵制北疆,防的就是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夺权呐……” 萧老太太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突然想到什么,萧林岔开话题问道:“离儿,你昨晚去哪了?” “啊?” 这一问把萧洛离问懵了,她本来还想着就这样蒙混过去的。 哪曾想老爹还能记起来。 “我……” 萧洛离揉搓着手指,迟疑地说:“我给爹买醒酒药去了。” “嗯?是吗?” “买个药需要一个晚上?” 被犀利的眼神盯着,萧洛离微微一颤。 不行,要是让爹知道自己随便收留陌生人,以后肯定不让自己出门了。 这怎么办…… “小姐,药熬好了!” 戛然间,一名丫鬟闯了进来,萧洛离心中一喜。 “爹,我先去看看药怎么样了!” 抛下一句话,萧洛离迈着莲步,赶快逃离到厨房。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也不知道那人醒了没有,小缺也没来消息。 算了,还是自己回去看看,毕竟他身上还有点余毒未去除干净。 “小姐,您去哪,老爷让我一会替您去拾一番嫁装。”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唉!小姐!” 半个时辰后,神秘药园处。 苏长安正一脸悠闲地喝着茶,轻叹一口气,“唉,还是没有酒好喝,也不知道那丫头人找到云姨没有。” 看了看古钟,苏长安喃喃道:“看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咚咚!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苏长安马上缩回了床上。 嘿嘿,看我一会不吓死她! “吱呀——” 怎么还没醒来,不应该啊? 萧洛离走到床边,正打算给他探一下脉。 伸到一半的手却被抓住,苏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女人压在了床上。 “嘿嘿,吓不死你。” “哟呵,还带面纱是,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一把扯开女人的面纱,苏长安却愣住了…… 他陡然发现,这女人压根不是那二货! “你……你!” 面色红润,萧洛离嘴巴不利索,带着一点惊恐。 细细打量了一番女子的面容,苏长安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天在街上遇到的女子吗? 啪! 萧洛离一把将萧洛离拍飞出去,手捂住胸口,羞怒地说:“我好心救你,你居然想……想对我做这种事……!” “不……不是的!” 苏长安害怕地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我以为……不,我不是……” 糟了,这怎么解释啊!! “唉,打人不打脸啊!” 转眼间,苏长安被打得浑身动弹不得。 “啊!我……我的腰……” “等等!等等,别打,别打了……” 见萧洛离抬起手,苏长安赶紧开口求饶,慢悠悠地摘下面具,“是我……是我啊……” 檀口微张,萧洛离震惊,“怎么会是他?!” 顿了一下,萧洛离马上扶起苏长安,“那个……怎么会是你……” 将苏长安扶到床上,萧洛离小脸稍红,小声地说:“就算是你,也……也不能……” 苏长安欲哭无泪,解释道:“那真是个误会啊,呜呜呜呜。” “狗东西,本姑娘回来了!” 一女子大步迈入,双手叉腰,爽朗喊道。 看到苏长安的面容,她俏眉挑了一下,紧接着注意到床边的女人,她彻底呆住了…… “小姐对不起!” 小缺果断鞠躬道歉。 完了完了,这次真是撞枪口上了。 自己偷跑出去,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骂了。 都怪那个狗东西,等小姐不在,我一定要嘎了他! “小缺,你刚去哪了?” “我……” 忽然,苏长安插话打断二人,“她,她是帮我买吃的去了,对?” 苏长安冲着小缺眨了眨眼。 小缺诧异,这狗东西是在帮自己? 不对,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实则苏长安心中却是想:“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使唤她的丫鬟,不然今天自己可就死翘翘了。” “那东西呢?” “东西……” 小缺目光移向苏长安,等着他回答。 心中直发挠,苏长安真的想开骂了,这二货就不会自己编一下吗! “说啊,怎么不说了?” 萧洛离眼睛死盯着二人。 “小姐,对不起……” “我是替他送信去了……” 低着头,小缺惭愧地说道。 “信?什么信?” 不能说啊,我的姑奶奶! 苏长安率先说道:“因为我出来太久了,所以我让她给我家人送信报平安去了。” 斜着眼,小缺鄙夷地看了一眼苏长安。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明明是给青楼小姐送信,还说什么家人。 “好了,送个信而已,我又不会怪你。” 起身,萧洛离手搭在小缺肩上安慰道。 “小姐最好啦!” 一把抱住萧洛离,小缺把头埋了进去蹭了蹭,萧洛离苦笑轻叹一口气。 “公子既然已经醒了,有何打算?” “打算……” 糟了! 明天就行冠礼了。 “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定报答!” 拱了拱手,苏长安起身就要走,“姑娘我刚想起来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慢。” 萧洛离叫停了苏长安,说道:“要走也得先让我把你身上的毒处理干净,行医救人,哪有顾头不顾尾的道理。” “小姐,这混蛋坏得很,干脆留点毒毒死他得了。” 凑近耳边,小缺小声嘀咕。 “呃……我先出去给花灌水了!” 见萧洛离要生气,小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两个时辰后,苏长安和萧洛离从房间走了出来。 “小姐!” 正浇着花的小缺兴奋地跑了过来。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子无以为报,日后有事,小子定当全力相助。” 轻轻点头,萧洛离目送着苏长安离开。 “小姐,您就这样放他走了?” “总该把医药费付一下。” “唉……” 叹了口气,萧洛离戳了下小缺的呆脑瓜,“你这丫头怎么跟他杠上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萧洛离感到有些许落寞。 刚才在屋内苏长安说的一番话,如一盆冷水浇到了她的头上。 “方才听闻公子送信,不知公子……可有家室?” “唉……家室也快有了,不用几天我就得娶媳妇了。” “…………嗯” 第17章 九星连珠,龙搁浅滩,血流千里! 北离皇宫,天道观。 传闻,天道观中居住着一名期颐之年的垂暮老人。 他历经两朝,道法参天之术更是玄之又玄,常常能道破天机。 历代帝王凡遇大事,都会向道观中的天师参悟一二,以祝国运兴隆,龙位长衍。 “铛——铛——铛” 道观的天鼎发出一阵阵闷响,一身着龙袍之人走了进来。 “国师近来,可好?” 来者正是当今皇帝苏啸。 明日便是苏长安的及冠之礼,应照祖训,他特来此地参悟。 为了大夏安定,龙脉稳固,此事不可儿戏。 每位皇子到了及冠之年,他都必须来此,悟天机,明国运,也好知道每位皇子未来的气运。 当然,这也是为了防止不孝之子造反。 “老道,见过皇帝陛下。” 手拿拂尘的白眉老道正在一人对弈,缓缓起身,微微曲了曲那饱经风霜的残躯。 “嗯……” 苏啸没有多在意这位国师的礼节,而是径直走到了悬挂半空的星空罗盘前。 以星空为底,纹路杂怪,上面悬挂着数枚珠子,闪烁着金光如一颗颗璀璨明星。 “此地,朕已涉足三次,每次前来,都必有所悟。” “今日,是想请国师帮忙,参悟一下老三的气运,与大夏皇朝未来的国运。” 捋了捋长须,苏啸意味深长地看着那罗盘上的珠子。 “老道,遵旨。” 话罢,国师也没再拖沓,手上凭空出现一个天象卦盘高速旋转。 天象卦,开启罗盘的钥匙,历代国师的传承之物。 卦盘中黑白二子化作两缕灵气,朝着天上的星空罗盘汇聚。 国师左手托着天象卦,右手快速结印。 “去!” 一声轻喝,罗盘飞悬于半空,整座道观止不住颤抖,几乎要塌了下来,夹缝中的灰尘不断洒落。 若不是苏啸有了先前的经历,恐怕此时也会大为一惊。 国师的参天秘术真是越发老成了,只可惜,此术不可相传,否则自己领悟一二也好。 国师的身份极为神秘,无人知晓其从何处来,哪怕是苏啸。 只知道从天道观建立当天,他便在此,况且一待就是几百年,从不出观。 天象卦不断晃动闪烁。 刹那间,整座道观的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道观里面的风景也随之焕然一新,漆黑带着碎星的银河,地面清如明镜,踏声如水。 “此番场景,每一见,都心生所巍啊。” 苏啸感叹一声,然后问道:“不知国师,可是传说中的九品高手?” “朕曾听言,世上九品,三品人之极,六品人之巅,九品则可羽化成仙,脱离凡性,成为那世中少有的仙人。” “如此秘术,恐怕也只有那仙人才能做到。” 轻甩拂尘,国师祥和一笑,“世间所定立的境界,无非仅是人之偏见。” “至于老道的境界,早就已经记不得了,呵呵……” 话语间,国师白眉轻皱,手心朝着星空,天上的九颗星纷纷亮起,“待老道,为陛下心中所记之人,参上一卦。” 九颗星在灵气的催动下,开始自发运动起来。 期间国师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静待着它们最后汇聚形成的图案。 片刻后,三枚珠子率先相连,国师眉眼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三枚连在了一起。 六珠合璧,稍有成王之气。 结果下一秒,又是两枚珠子相连。 看了一眼,国师失望地摇头叹气。 收回罗盘,此时两人也回到了现实。 注意到国师的神情,苏啸不解问道:“国师,天象何意?” “平平淡淡,无风无阻,潭中小鱼,难出池中……” 听到国师的话后,苏啸思索片刻,“多谢国师解悟。” 得到了答案,苏啸放心地转身离开。 废物果然就是废物啊。 既然如此,便让他平淡地度过一生。 “走,起驾回宫。” 道观内的国师,目光还停留在罗盘上,久久不愿离去。 忽然! 他神情一滞,上前一步。 “怎么会!” 只见原本八星相连的星图上,稍然间多出了第九枚珠子! 九星连珠! 不可能! 国师老躯微微一颤,九星连珠意味着什么,他最明白。 龙困于野,血溅八方! 大祸! 大灾! 此乃凶兆! 可国师很清楚,以自己多年的道行,根本不可能算错。 方才明明是八星连珠,为何会成了九星。 国师捋了捋白髯,不解地抬头仰天。 露天道观直透天穹,外面忽然乌云密布,似要下雨的节奏。 眼神微眯,国师喃喃道:“莫非……这是天意……” 另一边,苏长安终于赶回了府中。 “没想到云姨动作这么快,府邸的装修这么快就完工了。” 刚准备打开门,苏长安便感觉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救命!救命!” 江大海? 江大海冲上来一把抱住苏长安的腿,哭诉着:“殿下救救微臣!现如今能帮我的也只有您了。” 然后,江大海便把上次遇袭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苏长安。 殊不知苏长安就是当时救他的人。 “若非当时有侠义之士相助,微臣坟头草都已有五尺高了,呜呜呜。” “得了得了,你个大男人哭个嘚!” 苏长安将腿上的江大海甩了出去,叉胸问道:“想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诚意。” 苏长安头瞥向一处,左手食指摩挲着。 江大海立即心领神会,将一根金条递到了苏长安手中。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苏长安脸都绿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时我可是见得他一包袱都是金条的。 瞅他办的事,这不纯纯打发乞丐的吗! “既然江太守如此不懂规矩,那事情就免谈了。” 将那一根金条收下,苏长安转身就要走进府中。 “等,等一下!” 见苏长安要走,江大海急了,赶紧又掏出两根。 苏长安回头瞥了一眼,戏谑地说:“这才对嘛。” 江大海擦了一把汗,心中暗道:“三根金条就三根金条,总比没了命要好。” 谁知下一秒,苏长安却直接夺过了江大海手中的包袱。 “哎!” “怎么,江太守有异议?” “呵呵,没异仪,没异仪……” 江大海赔笑道。 看着被夺走的包袱,江大海心里直滴血。 呜呜呜呜,那可是我半辈子积攒下来的钱啊…… 脚步顿了一下,苏长安回头,一眼对上了江大海手中仅剩的两根金条。 嗖的一声,苏长安再次一把夺过,拿起来品了品,放入包袱中。 江大海目瞪口呆,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此物太过笨重,太守拿着也不方便赶路,我还是先代你保管。” 保管,我保管你大爷! 肉进了狼的肚子里,还能吐出来? 我真是作孽才会找他帮忙! 唉,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找,总比小命没了要好。 主要是目前京城中能帮自己的也只有这个废物皇子了。 “那就多谢殿下了。” 江大海表面恭敬,心中却气的直咬牙。 第18章 五十万马克的黑丝 “先别急着谢我,我可事先说好了,帮你是有条件的。” 条件? “那这……” 江大海疑惑,不是已经收了金条了吗,怎么还有条件? “你说这个啊?” 掏出一根金条,苏长安谈笑道:“这自然是用来办事打点的了,不然你以为单凭我可以将你安全送出城去?” “北离你是呆不了了,二哥迟早还会再派人来的,要想活命,便逃去偏僻之地,自谋活路。” 苏长安笃定道:“当然,钱也不会白收你的。” “总之,只要你替我办事,我可保你全家平安无忧,丰衣足食。” 话锋一转,苏长安继续说道:“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至于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北离,这就看你运气了。” 说完,苏长安拎着包袱,推开了自家府邸的大门。 现如今,京城确实待不了了。 只是此人的话,能信吗? 犹豫片刻,江大海心中一沉,“好!我答应你!” 苏长安背着身子,嘴角微扬。 心腹1\/1,搞定! “咳咳。” 清了清嗓子,苏长安神色平淡,“这几日你先躲我府里。” “放心,没人能找来这里。” 毕竟苏莫风那个傻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把江大海藏在这里,哈哈哈! 把江大海安顿好后,苏长安来到了大堂中。 “云……云姨!” “你怎么在这!” 苏长安惊讶地看着大堂首位上,那条蛇腿交叉的丰满女人。 从脸色上看,云馨儿心情似乎并不好。 挪开丰臀,云馨儿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地说:“怎么,我不能在这?” “能,当然能。” 苏长安尴尬地笑了笑。 奇怪,云姨怎么像吃了火药似得。 哪个不知死的居然敢惹她。 “你忘了?” “啊?” 懵逼地挠了挠头,苏长安一时间没听明白云馨儿的话。 “好,很好!” 云馨儿自嘲一笑,“你小子真敢忘啊!” “敢放我鸽子的人,小长安,你是第一个。” “那……那个云姨……” 苏长安突然记起来,当时和云馨儿约定在某个地方汇合,谁知道会出现突发状况。 都怪江大海,要不是他太胖了,自己早就走了。 “云姨,请听我解释!” 挑了挑细眉,云馨儿想看看苏长安如何狡辩。 于是苏长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唉,就是这样了……” “你最好是。” 轻哼一声,云馨儿暂且相信了苏长安的鬼话,朝身后扔了一本簿子,“拿着。” 踉跄地接住簿子,苏长安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好奇翻开账一看,发现里面居然记载着一些数目,每个数目都非常庞大。 雪月楼的账本? “这么多?!” 坐下细品一口茶,云馨儿喃喃道:“可不是嘛,自从你研究的黑丝一上市后,便遭到了大批人的哄抢。” “回头客还不少,特别是一些商贾之人与贵族子弟。” “近期还有其他青楼想与我等购买大批黑丝。” 没想到黑丝在古代这么畅销。 不过,按理来说,再怎么火爆也不至于能赚到十万两白银啊。 脑海中闪过一道弧光,苏长安急忙问道:“云姨,你对外的售价是多少?” 云馨儿语气平淡地说:“五两银子,一条。” 什么! 黑丝的造价连两枚铜钱都不足,一条卖出去五两银子。 这特么和奸商有什么区别! 呸呸呸! “你不在,所以我只能先随便报个价格了,是我报低了么?” “没,没!” 低个毛,这和德子的五十万马克面包都有得一拼。 云姨不愧是我的好搭档! “那现在黑丝的进展如何,毕竟总不可能在雪月楼里卖黑丝。” 云馨儿起身,自信满满地说:“你大可放心,我早就替你想好了。” “我在雪月楼附近买下了一间铺子,一来可以方便管理,二来运货也方便。” 听到这,苏长安心里莫名的感动,真想把云姨搂入怀中疼一疼。 自己啥都没干,当个甩手掌柜,而云姨却帮自己打点好了一切。 “喂,你发什么愣啊。” “没,没什么。” 苏长安挠挠头说道:“云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在想该怎么报答您呢。” “报达?” 云馨儿怪笑地走了过来,贴近他耳朵轻声低语:“不如这样好了,今晚来姨的房间~” “啊?!” “那,那个云姨,我有事先走了!” 苏长安做好了要逃的准备,正准备百米冲刺,不曾想直接被云馨儿一把抓住了后领。 “你这混蛋跑什么,姨难不成会吃了你?” 女人就是洪水猛兽,特别是像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那滔滔江河谁受得了,我不跑明天就成人干了。 我大夏儿郎,大业未成,岂能先败在石柳裙下! 鄙夷地白了苏长安一眼,将他甩在了椅子上,“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 松了一口气,苏长安连忙道谢,“多谢云姨放过小的狗命。” “切!” 云馨儿有时候真想一巴掌拍死这混蛋,姨都这么主动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不会是不行……? 失望地叹了口气,云馨儿说道:“今晚你去后山一趟,有个人想见见你。” “谁?” “还能是谁,你让我救回来的人呗。” “她非要见你,赶也赶不走,要是再见不到你,估计她得在这住下了。” 残菊? 她找我干什么。 不管了,到时候去见一面便是了。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外面传来一道悠长的声音。 “陛下有旨,召三皇子苏长安入宫。” 入宫? 父皇在这时找我干什么,莫非是明天的及冠之事。 “既然如此,云姨那我先走了。” “对了,您有空把雪月楼里的人接过来,毕竟自家府里,用的也放心。” 府邸还没赐牌匾,丫鬟一个都没有,唯有到了明天的冠礼过后,礼部才会将这些处理好。 苏长安必须要在府里安插上自己的人才行,不然搞不好自己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行,去,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那便先谢过云姨了。” 拱了拱手,苏长安向外走去。 望着苏长安离去的背影,云馨儿低声喃喃:“小长安,姨就不信你能继续忍下去。 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拿下。” 第19章 影卫一一明月 辗转反侧,苏长安坐着马车来到了御书房。 “殿下,陛下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门外候着的太监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父皇又在搞什么名堂?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 “来了?” 刚进门,苏长安便听到了那道熟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 冲着风帘后拱了拱手,苏长安施礼道:“儿臣,在。” “不知道父皇找我,所为何事?” 手中的金丝毛笔停下,苏啸停顿了下,缓缓起身走出风帘,在檀木椅上坐下,喃喃道:“朕找你确实有些事情。” “一来是明天的及冠之礼。” “二来则是婚事之后的赴疆。” 点了点头,苏长安继续听下去。 “昨日宴会之前,你的未来老丈人找过朕,他北疆大捷而关,连赏赐都不要,只为了能断了与你的婚事。” 听到这苏长安竟然莫名有点小激动。 这是不是说自己可以不用和天下第一丑女结婚了! “不过你放心,朕还是把他的请求压了下来,你的婚事无恙。” “……” 好好好,这么玩是? 拿起茶杯,用杯盖抹了抹茶中沫子,苏啸继续说道:“朕原本打算将你送往东夷的,但萧林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大婚之后,你便随他一同前往北疆。” 轰隆隆! 苏长安如遭雷劈,气得就要骂街了。 让自己去北疆还怎么开疆拓土,屯兵买马? 那都是萧林麾下的赤血军,难不成翘墙角? “父皇……” 苏长安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苏啸抬手止住了。 “君无戏言,此事已定,不可再议。” ??? 我敲嫩奶奶个腿! 叫我来纯纯听你吹牛逼是。 “你放心,虽然你武功不行,但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 “啪啪!” 苏啸忽然拍了两下手掌,只见房梁上突然跳下了一名黑袍女子。 “有刺客!” 苏长安大喊一声,却被苏啸敲了个脑瓜嘣,“刺客你个头!” 对于这个废物儿子,苏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胆小怕事的儿子呢。 叹了口气,苏啸继续说道: “北疆地区战乱频频,刺杀偷袭,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断。” “唯有如此,朕才能放心。” “她叫明月,是朕多年培养的影卫之一,就由她负责你在北疆的安全。” “明月,见过三皇子殿下。” “哦~” 苏长安手抵住下巴,细细地打量一番眼前名为明月的黑袍女子。 凹凸有致,生娃奶粉钱都省了,那细嫩的大长腿,那高翘的臀,真是好生养呐,父皇懂我! “啪!” 苏啸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骂道:“朕可不是送来给你玩的,你这逆子最好收回你那点小心思。” “是,儿臣明白……” 捂着脑袋,苏长安一阵无语,想一想都有错? “行了,事情就先到这。” 交代完事情后,苏啸便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看见苏长安完全离开,一旁的明月才缓缓开口:“陛下,您真觉得有必要监视三皇子吗?” 在明月看来,这三皇子文武都不行,更别谈什么阴谋诡计了,脑子剖开一看,全是黄油。 “嗯……” 沉吟片刻,苏啸望着那背影远去的苏长安喃喃道:“重点不是在老三身上,而是赤血军。” “陛下是指萧林王……?” “没错。” 捋了捋长须,苏啸解释道:“北疆势力日益壮大,萧林手上的赤血军更是勇猛无比。” “相对国家而言,无疑是一件盛事,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对皇权的威胁。” “目前各处番王势力,以北疆为大,皇子们羽翼未满,还不能远去就番。” “您是怕三皇子连同萧家造反?”明月惊恐地问道。 “造反?呵,就算朕把北离的禁军全交到他手上,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无奈地摇了摇头,苏啸对那废物儿子是越发地看不起。 “近来,老二和太子的动向如何?” “禀陛下,据其他影卫来报,二皇子自从昨日宴会之事后,便一直待在府中。” “不过……听闻其强上了自个管家的孙女,更是让人把管家打至半死。” “嗯,太子呢?” 明月脸上微微动容,早说帝王无情,她实在没想到,当今圣上会如此纵容皇子。 但身份卑微的她,也改变不了什么,继续低头说道:“太子倒没什么,近日以来,都是弹琴书画,偶尔练练武。” 摸了摸下巴,苏啸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满意之色。 良久,回到府中的苏长安苦逼一笑。 就那便宜老爹的心思还想瞒过我,无非是想派人来监视我罢了。 还说什么保护,我呸! 不过确实得想一想在北疆怎么搞军权了。 自立门户那是不可能的了,谁会放着声名赫赫的赤血军不去,跑来自己这座小庙当和尚。 “算了,不想了,先去趟后山。” 后山,古亭中,一女人端坐于此。 “嗒——嗒——嗒” 听到脚步声,残菊转头望去,惊讶地说:“是你!” “很意外?” 苏长安笑了笑,坐了下来,“你是想知道是谁救的你,现在呢,还想知道吗?” 拿起桌上的瓷碗,苏长安酒葫芦中倒出浑浊的酒,畅饮一番。 “为什么?” 犹豫片刻,残菊虽不知这位在酒宴上当场拆穿自己的人出于何意,但还是想知道缘由。 “简单。” 苏长安起身,望着孤高明月吟道:“饮酒不醉为最高,好色不乱乃英豪。” “我苏长安办事,当凭一个良心。” “集义殿中,我借你之手,整治了二哥,如此一来,你必定会遭到报复。” “皇储之争,往往是一条血的道路,我不愿祸及他人。”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我拆穿了你,才会让你陷入险地。” “但有个道理你得明白,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没有我苏长安,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羡慕嫉妒你的人会给你绊石子。” “以二哥的脾性,若让他发现了,你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事了。” “我苏长安自然也不是什么圣人圣母,无非是看在你那尚未年长的孩子,才会略微出手。” 残菊身子微微一颤,她有孩子的事,恐怕整个北离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三皇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况且传闻中的三皇子不是个废物草包吗? 今天这一番话,是草包能够说出来的? 那明明就是一只内敛锋芒的老狐狸。 “话就讲到这了,其他由你,另外再提醒你一句。” “皇室的水很深,一般人还碰不得。” 说完,苏长安转身走,并不想与此人过多纠缠。 “慢着!” 第20章 酒精 “还有事?” 苏长安停步顿了一下,诧异地回头看去,发现残菊已经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何意?!” 着急上前,苏长安想要将她扶起,奈何对方死活不愿。 残菊跪地眼中含泪地恳求道:“还望殿下能救贱婢一命!” “我已经得罪了二皇子,他势必不会因此罢休。” “家中还有一名五岁大的孩子,我……我实在是投无路了。” 苏长安长细眉低垂。 确实,得罪了二哥,她从此也没法在外面露面了。 不露面,她就赚不到银两,一来必定饿死。 不如我顺水推舟,干脆把她收于囊下。 像这种走投无路的人,无疑是培养成心腹的最佳人选。 就这么定了。 “唉……” 苏长安假装很为难地叹了口气,打趣道:“你看我,一无权,二无人脉,手上的钱可谓是少之又少呐,又哪来的钱养闲人。” 见有希望,残菊擦了擦脸,“殿下放心,贱婢吃的不多,每天一顿就行,只求孩子可以一日三餐。” 果然,母爱为山啊。 接过话,苏长安问道:“那你……有何特长?” 特长…… “奴,奴婢会洗衣服做饭,实……实在不行,滚床单也行……” 残菊红着脸,带着泪光的神情极为诱人。 “咳咳……” 咳嗽两声,苏长安缓解一下尴尬,“这,还是不必了。” 生过孩子的人就是不同,风韵犹存。 但自己可不是禽兽,岂能趁人之危。 “正好我府里缺人手,那你就留下来。”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残菊赶忙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生怕他反悔。 “得了,在我这就不必多礼节了。” “我会让人安排好你在府里的住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离开后山,苏长安来到了大堂中,临近深夜,此处还亮着灯。 怎么亮着灯,云姨还没睡么? 刚迈进大堂,苏长安便发现此处聚满了人。 “是老大!” “老大!” “哥~” 众人纷纷向苏长安行礼,小莹则是直接扑了上来。 小莹将头埋在怀中,娇滴滴地说,“哥,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唔……” “呵呵。” 温醇一笑,苏长安揉了揉脑瓜子,“哥最近不是忙吗,现在你和哥一起住,以后天天就能见啦。” “嗯嗯!” 这时人群散开,苏长安注意到首位上一脸愁眉的云馨儿。 “云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来了。” 淡淡地说了一句,云馨儿指了指隔壁房间,说:“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小莹的陪同下,苏长安来到了房间的门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小莹,你到大厅等着哥哥,哥一会就来。” “可,可是……” 拍了拍她的手心,苏长安坚定地看着她,示意对方安心。 “那好……” 虽说极不情愿,但小莹也只能乖乖听话。 世界上谁的话她都能不听,哥哥的就不行。 “咚咚!” 苏长安一敲响房门,里面便传来了一老妇人的声音,“谁?” “我,苏长安。” “是老大!” 老妇人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物,把门打开,“老大怎么回来了。” 透过门缝,苏长安往里瞅了一眼,然后苦笑道:“芳婆婆,您又说笑了,都说叫我小苏就行了。” “老太婆我记性不好,下次一定。” 芳婆婆挠头,淳厚笑笑。 来到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老者,苏长安讶异地问道:“芳婆婆,这是?” “他啊……他是云丫头带我们回来时,在门口遇到的。” “老婆子我一不忍心,就将他带了回来,给小苏添麻烦了……” “没没!” 苏长安连忙打住,“芳婆婆有这份善心是好事,世间难得,您这是给晚辈积德啊。” “呵呵,有你这句话,老婆子我啊,就放心了。” 笑着笑着,芳婆婆脸上的皱纹却多了起来。 “芳婆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点了点头,芳婆婆移步到床边,叹气道:“虽然暂时给他吊住了一口气,可伤口感染严重,若是没有办法及时治疗,他熬不过今晚。” 伤口感染? 苏长安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没错!酒精消毒!” “芳婆婆,或许我知道怎么处理伤口。” 满脸地诧异,芳婆婆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 “小苏,你没在和老婆子我说笑。” 自从芳婆婆与苏长安相识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苏长安操手过岐黄之术。 面对苏长安的话语,她也是半信半疑。 “您放心,此事交给我就好了。” 拍了拍胸脯,苏长安打着包票说道,然后走出了房间。 “唉……” “老婆子我还是赶紧给你准备好后事。” 对于苏长安的话,她也只当是安慰的玩笑话罢了。 自己出生医药世家,从小便识得百草神经,药理四书。 世上除了南疆的谷谷草可以处理伤口上的问题外,也别无他法了。 但谷谷草也是十分稀罕,生长之地极为神秘。 当今的太医院所存,也只不过一二两。 管制还极为严重。 “等一下!小苏该不会是想去太医院偷!”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这样做太冒险了。” 大堂内,见苏长安出来,众人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苏长安神情溢彩,笑道:“放心,没什么大事。” “小武,小松,你们去给我抬两坛酒到院外。” “好。” 吩咐完后,苏长安马不停蹄地来到院外寻找工具,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蒸馏装置装好了。 “云丫头!云丫头!” 芳婆婆慌张地从房间走出来,头冒热汗,“快,快阻止小苏!他要去太医院偷药!” “什么!” 云馨儿被吓了一跳,“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喝酒,原来是给自己饯行来了!” 气愤地拍桌而起,云馨儿果断地冲了出去。 来到院外,看苏长安还在捣鼓一些杂七杂八的,她直接就揪住了苏长安的耳朵。 “哎疼,疼疼!云姨饶命,饶命!” 云馨儿冷哼:“现在知道疼了,把我们一家子人丢在这,自己去送死怎么就不知道疼了?” “你这没良心的狗男人,我帮了你这么多,拍拍屁股就走了是,一点责任心都没,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第21章 府里缺人?那咱俩生几个不就好了。 送死? “等一下!” 苏长安伸手拦住了云馨儿,“谁说我要去送死的。” 其他人也在这时赶了出来,芳婆婆率先说道:“小苏你刚才说有处理伤口的办法,难道不是去太医院偷谷谷草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聚在了苏长安身上。 捂着额头,苏长安哭笑不得。 “芳婆婆,谁说我要去太医院偷那个什么草了。” “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罢了,用得着兴师动众吗?” “伤口感染?” 奇怪的名词出现,芳婆婆cpu烧了。 古代伤口感染叫作“疮疡”,所以她并不明白苏长安的意思。 嘶~差点忘了专业术语。 “总之,就是处理伤口的问题。” 芳婆婆不解地看着前面的蒸馏装置,“你的意思是,这奇怪的玩意,可以处理伤口。” “此言差矣。” 叉着腰,苏长安胸有成竹地说道:“有了它,那便可以制作酒精!” “酒精?” “这又是什么?” 所有人脑袋一片迷茫,苏长安说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罢了罢了!” 轻甩衣袖,苏长安也不指望他们能听懂,“反正只要你们知道,我不用去借那什么破草,也能治病。” “老婆子我行医三十余载,此奇闻怪事,还从未听说。” “若是真有此法,世上岂不早就载入史册了。” 身为医药世家的传人,芳婆婆自然有一身傲骨。 她定然不会相信苏长安有治疗伤口的办法。 “既然芳婆婆不信,那咱等着瞧。” 苏长安嘿嘿一笑。 “老大,酒来了。” 点了点头,苏长安小心翼翼地将酒倒入一个酷似蒸馏烧瓶的木制容器。 “云姨,麻烦帮我点下火。” 云馨儿愣了一下,随之双指齐动,底下柴堆便燃起了火。 此物真能治病。 连一直对苏长安坚信不移地云馨儿,心中也出现了动摇。 看着那一滴一滴收集的酒精,苏长安心中一喜。 果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若非有几年化学的功底,今天这个逼是装不成了。 半个时辰后。 “搞定!” 拿起那小半瓶酒精,苏长安朝众人炫耀:“百分之七十五度消毒液,去毒去菌去疲劳,请认准鸭犁牌消毒液。” “呃……” 所有人愕然地看着苏长安,芳婆婆不信地问道:“此物,真的有用?” “那当然!” “行了,快拿去救人,在伤口处涂上一点即可。”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芳婆婆接过酒精,暗道:“算了,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就看看他命够不够硬了。” 两个时辰后…… “小长安,那个什么玩意真的有用么?” 大堂中,云馨儿翘着那双白蛇腿,托着脸问道。 “不信,那你等着瞧。” 坐在红木椅上,苏长安志在必得地说道。 “小苏,云丫头!” “他醒了!醒了!!” 房间里传出老妪的呼喊声,把大堂中的人都惊了。 没想到真的有用! 所有人都朝苏长安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不过也是仅仅一瞬。 下一秒,所有人都往房间赶去。 “芳姨,人怎么样了?” “老婆子我今天真是开眼了,没想到世间真有此绝世之物。” 芳婆婆满脸欢喜,看向苏长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此物,真的有这么神?” 拿起剩下的酒精,云馨儿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她跟在苏长安身边,可以说时间是最久的,但从未见过苏长安学过什么黄岐之术。 “你……你们……是……” 床上的动静,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苏长安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老者拖着气抢先一步。 “你……你是三殿下!” “老人家,您认识我?”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他孙女被人糟蹋,拖着将死的身体,为的就是找人报仇。 现如今,年长的皇子,也只有四个,能帮他的,也只有苏长安了。 “咳咳……” “殿下,殿下,还望您出手救救老奴的孙女。” 老者眼眶湿润,嘴止不住地发颤,艰难地挺起那老弱的身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为一惊! “老人家先别急。” 苏长安将老者扶住,“有事慢慢说。” 随后,老者便把自个孙女被苏莫风糟蹋的事一一道出。 “我,我的宝贝孙女啊,都怪我这个没用的老头,不然,不然……” “砰!” 云馨儿紧握的酒精瓶直接碎了一地,芳婆婆瞳孔骤然猛缩。 “这该死的畜生,老娘现在就去宰了他!” “云姨,回来!” 叹了口气,苏长安安慰道:“老人家放心,这个公道别人给不了你,我给!” “谢……谢殿下!” “老奴别的不会,打理府内事务还是一流的,从此以后,定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者起身欲要下跪,让苏长安拦住了,“这几日,你就先养好伤,剩下的事,交给我。” 众人纷纷离去,给老者留下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小长安,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双手叉腰,云馨儿责问道。 “唉……” 扶着额头,苏长安真想骂一句胸大无脑,不过以云姨以往,定然不会这么无脑,大概是真的把她气到了,才会失了分寸。 “云姨,您可别忘了,二哥除了是皇子之外,还是统领南疆几十万边军的南疆之王呢。” “身边隐藏的高手,恐怕也只多不少,就这么去,您不等同送死。” 反应过来的云馨儿顿时一脸恼羞,娇嗔一声坐了回去,“那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从长计议,一举得胜!” 摇晃着酒杯,苏长安嘴角上扬,他已然想到了应对之法。 “明日便是我及冠的时候,到时候策典封王,会有不少人到场。” “自然也少不了各位皇子,此时才是最好的救人时机。” 说到一半,苏长安顿了顿,旋即继续说:“为了营救顺利,云姨……” “您到时候去雪月楼把那老家伙也叫去。” 娇躯颤了颤,云馨儿吃惊。 雪月楼那个家伙是何其的高傲孤僻。 为了此事,苏长安居然会把他请出来。 要知道那老家伙实力比自己还强上几分,脾气也怪,一般事情,他根本不愿插手。 “有这个必要吗?” “谁知道二哥会不会在府里藏个老古董呢,多准备一手总是没错的。” “况且,要是云姨出什么事了,我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以后谁来管。” 大腿交叉迈动,云馨儿娇柔一笑,来到了苏长安身前,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你这是,在担心姨嘛~” 望着眼前身材火辣,饱和丰满的女人,苏长安咽了咽口水。 扭头说道:“云姨您误会了,主要是府里现在缺人,不能再大动干戈了啊……” “要人还不简单?咱俩生一个。” !!!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怕害臊? 结果下一秒,所有人都主动地离开了大堂。 “这群叛徒!” “云……云姨,求放过!” “我明天还要及冠呢,而且不久又要行大婚了。” “切!” 不满地推开苏长安,云馨儿娇嗔道:“那些黄毛丫头也能和姨比。” “云姨,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苏长安赔笑道。 “行,不逗你了,去休息。” “谢云姨。” 拱了拱手,苏长安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云姨长的确实够劲,可他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作亲人,从来没想过这些违反伦理的事。 走路的过程,苏长安在心中算了算。 劳累了几天,终于也是收了几个心腹。 江大海、残菊、还有刚才的老管家。 不得不说,这其中二哥的功劳最大,找个时间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第22章 及冠琅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啸帝四年,冠者礼之始,所以加有成,谕其志也,故圣王重焉。 朕顾讠是天之明命,用怿于先王,罔敢怠遑。 永为万事之统莫大于礼制以善俗为。 冠之废久矣! 眷予元子,孝友肃恭,出就外傅,既克迈于成德,以嫡以年,咸加厥服,式协礼经。 是用求日之吉,正纟丽于朝。 岂惟敷时内治,假朕有家,作民孚先,实惟万邦之庆,顾不伟欤! 格尔有众,其祗予猷告惟休。 皇三子苏长安,以九月一日于文德殿行冠礼。 饮此!” 文德殿上,百官齐聚。 “儿臣,接旨!” 苏长安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今日的他,身着一袭黑白条纹长袍,头束紫管,可谓英姿飒爽。 “也不知道今日陛下今天会赐于三皇子什么称号。” “王号可是头等大事,里面的学问也不少,但以三皇子的状况,恐怕也出不得个好名号。” “切,有王号就不错了,那至少也是个王爷。” 台下百官议论纷纷,都在想苏长安今日会得个什么王号。 不过也确实如他们所说,历代帝王都会在皇子的王号上加上不小心思。 比如当今太子苏宁,虽然尚未成年。 但陛下早早就为其备好了未来的王号——“永安王” 这摆明了就是治国永安的意思,陛下对太子可谓是寄予厚望。 而二皇子的“南疆王”,则说明了他是一个守疆之王,暗含的意思就是,他这辈子只能当个番王,不得争夺王位。 可心怀野心的苏莫风又怎甘屈于人下,所以才一直背地里和太子对着干。 苏长安可是众多皇子里,出了名的废物草包,所有人都十分期待他将来的王号。 “肃静,肃静!” 王公公喝道,旋即小声问:“陛下,圣旨已宣读完了,可以开始赐王号了。” “嗯……” 龙椅上,苏啸带着一丝疲惫地看了看金丝竹简上的几个名字,喃喃道:“就它。” “是。” 王公公佝偻着身子恭候点头,宣道:“陛下有旨,今文殿之上,特赐三皇子苏长安,为大夏圣朝三王,名号:琅琊。” “谢父皇。” 当众人听到琅琊二字,纷纷抱腹忍笑。 琅琊二字,一良为善,一邪为恶。 尽管如此,有了王字旁,都表示美玉。 三皇子不过是个文武不通的废物,如何能担当此名,陛下显然是为了嘲讽他。 没文化的二皇子苏莫风,却直接笑出了声,“狼牙哈哈,狼牙……” “殿下,是象征美玉的琅琊。” 一旁的忠心官员了一句,苏莫风顿时恼羞成怒:“本王知道,要你提醒!” 听到王公公念的称号,苏啸猛然惊醒。 “狗奴才,你刚才念的什么!” 王公公吓了一跳,赶忙跪下,“禀陛下,奴才是按照您的意思念的啊。” “啧……!” 捂着脸,苏啸无语了,昨日和云贵妃大战一夜,搞得精神状态不佳,他居然指错了。 都怪云爱妃穿的黑色薄裤,也不知道是从哪搞得,看一眼都龙性大悦。 苏啸原本想赐苏长安为平安王的,不曾想…… 可君无戏言,朕既已下了旨,又岂可有收回的道理。 底下的人也看出了异样,但谁敢说。 君王出错了,他们也只能当看不见。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对当今皇帝对三皇子的态度。 果然,我就说父皇怎么会给那废物安这个称号。 苏莫风猛拍大腿,虽然是出错了,但还是很气。 一旁的太子咬了咬牙,脸色阴沉,却转头笑道:“恭喜三哥及冠升王。” “多谢太子好意。” 拱了拱手,苏长安礼貌回礼,可却早就看出了这位太子的心思。 他二哥苏莫风最多就是口嗨无脑,面前太子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表明为善,杀人于无形。 与他打交道,苏长安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对啊三弟,可喜可贺啊。” “如今你及冠称王,也算是和二哥同起同坐了,怎么着也得请二哥吃一顿饭。” 呵呵,傻逼玩意。 正愁不知道怎么搞你,既然你送上门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瞧二哥说的什么话,饭当然得请。” “不仅得请,还得大搞,在座的人人有份!” “没想到三弟竟如此懂事,二哥真是无比欣慰啊。” 哼,废物草包,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看我不把你榨干,哈哈哈~ “二哥……二哥?” “啊怎么了?” “没有,小弟这不是要请吃饭吗,近日手头有点不宽松……” “小弟惶恐,希望二哥能助我一臂之力,送我点钱,哦不,借我点钱。” “什么!” 苏莫风踉跄退后几步,“三弟,做事哪有你这样做的,拿我的钱请我吃饭!” “都说是借,是借。” 其他官员纷纷摇头,哪怕是站在苏莫风那边的也不为过。 二皇子明显是上了那个废物的套。 连一个废物都玩不过,岂不是…… 看了看自己的死忠官员,苏莫风跪地向苏啸求助,“父皇,您看三弟他……!” “你三弟没银两,借他一点不就是了,怎么当兄长的,连这点事也要请示朕?” 脸色阴沉,苏啸不耐烦地说道。 赐错号就够烦的了,这蠢蛋还要来烦自己。 越想越气,苏啸直接下旨:“就这么定了,今日在宫里设宴。” “父……父……” 苏莫风还想说话,却被宰相杜少尘叫住了。 杜少尘,二皇子苏莫风的舅舅,当今杜贵妃的弟弟,曾经深受苏帝宠爱。 “舅舅……” 杜少尘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停止了说话。 被逼无奈,他也只好借钱给苏长安设宴。 苏长安怪笑:“弟弟先在此谢过二哥了。” “放心好酒好肉,管够!” 拍着胸脯,苏长安笃定地说,苏莫风却气的直冒火,手指嵌入掌心。 天杀的玩意,下手可真狠,一顿饭宰了老子五万两银子。 不管先前有没有过节,既然有白嫖的饭吃,官员们自然乐意向苏长安道声谢的。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你们都是大夏的忠臣,请吃饭是应该的。” 苏莫风巴不得现在上去给他一脚,钱是自己出的,人情是他受的。 第23章 英雄救美?那你看老夫我够不够格。 月夜将至,宫内灯火通明。 “殿下慢点,小心噎着。” “少管本王!” 苏莫风将劝慰他的人推开,狼吞虎咽地大口朵颐起来。 “花老子的钱,不吃回本怎么行。” 瞅着底下官员吃的正兴,苏长安心满意足,望向一个方向,喃喃道:“云姨应该开始行动了。” “何人!竟敢擅闯王府!” 南疆王府,一全身黑衣包裹的女人暴露在众人面前。 “兄弟们,上!” 见来者不善,几名王府守卫直接冲了上来,他们都是南疆的军人,身手自然不错。 奈何还未等他们冲上来,屋檐上又飞下来两道黑影,咔嚓一下,所有府卫应声倒地。 “云姨!” 来者正是小武和小松。 “令牌送到了吗?”云馨儿冷冷地说道。 先前她就命小武小松,将一枚特制的令牌送到那雪月楼。 那令牌是苏长安以前交给她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请的动那名老者。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也用不上,毕竟南疆王府的守卫,实力着实不够看。 “令牌送是送到了,只不过……那人并没有说出不出手。” “哐啷,哐啷!” 随后,院子四周又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朝这边靠近,云馨儿眉头皱了一下。 没想到南王府内,居然还藏着大批军队。 这北离二皇子是想谋反么? “你们二人先去救人,这里交给我。” 顾不上其他的,云馨儿赶紧转变计划,选择自己留下拖住那大批南疆军。 “呵呵,救人?” “想去哪救人?” 刹那间,整个院子都被南疆军包围,一面相丑陋,带着点猥琐的瘦弱男子从中走出。 此人正是先前对老管家拳打脚踢的人,他叫“布三”。 “小小毛贼,也敢擅闯我南王府,给我拿下!” 命令下达,手持长矛的南王军便冲了上来,形成包围之势。 “锵!” 腰中柔剑出鞘,云馨儿喃喃道:“我帮你们杀出重围,你们按照地图去救人。” 将老管家给的地图交到了小武手上,云馨儿飞溅而去! 小武小松相觑点头,紧随其后。 在云馨儿巧妙的剑法下,南疆军根本招架不住。 眨眼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布三眼睛都看直了! 此人究竟何来路,剑法竟如此精湛。 眼见三人要杀出重围,布三也急了。 若是真让他们逃了,王爷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你们这群饭筒,放箭啊!” 一排排士兵陡然拉弓搭箭。 “咻!咻!咻!” 箭如雨下,云馨儿推了一把小松小武,体内强悍的内力与灵气释放,双手快速结印,一道光盾形成,将箭矢抵在了半空。 她双掌用力一推,箭矢调转方向,将南疆军杀的片甲不留。 “什……什么!六品高手!” 布三被吓得瘫软在地,脸上惊出冷汗。 传说天地自诞生灵气以来,人类获得了吸纳灵气的机缘。 人类初三品以内,锻筋塑骨。 中三品可掌控自然之力为己用。 火焰化剑,云馨儿如炮弹飞射而出,剑锋直指躲在南疆军中的布三! “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身化金钟,将云馨儿震飞了出去。 待云馨儿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是一名身披战甲的中年男人。 其腰间上的勋章,云馨儿一眼就认出了。 南疆军统领,赖万成。 缓缓睁开那双黝黑的眸子,赖万成扫视了四周。 一片狼藉。 倒在地上的士兵数不胜数,目光最后落在了前面的黑衣女子身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小辈,也敢跑来我南王府撒野?” 另一边,将老管家孙女救出来的小武小松二人,抬眸就看到了天空中闪烁的不同色光芒。 “不好!云姨有危险。” “小松,你先将人带回去,我去帮云姨。” “哥,注意安全!” “一个刚刚踏入六品的,也敢与老夫为敌,真是不自量力!” 一跃上空,赖万成双掌汇力轰向天空,金色巨钟光耀闪动,如陨石坠落。 “云姨,我来帮你!”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青涩的声音,小武跃冲上空。 “小武,不要!” 嘴角掺着鲜血的云馨儿想要阻止,但也没有再战之力,单膝跪地。 “灵气入体,玄甲覆身!” 全身被青色龟甲包裹,小武一拳朝那硕大的洪钟砸去。 “无知小儿,可笑至极,四品蝼蚁,也妄想英雄救美。” 赖万成单手指下,“敕!” 尽管身单力薄,小武依然无畏向前。 他与弟弟深受云姨的恩惠,现在正是报恩的时候,他又岂敢退缩。 如果不是云姨,他和小松早就饿死街头了,又怎会有今天。 “滴血之恩,当涌泉相报!” “哪怕今日没了性命,我小武也要拼死接下这一击!” “小武!!!” 望着那逐渐离自己远去的小武,云馨儿眼眶红了起来。 她尝试起身,可身上的伤口却裂开了一个口子。 “好感人的故事,那就留到黄泉路上慢慢讲。” 赖万成控制金钟,猛地朝小武砸去,势必要杀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呵呵,英雄救美,那你看老夫够不够格!” 刹那间,那原本平静的天空中,陡然传出一道老迈带着一丝桀骜的声音。 上空青雷炸响,一道剑光破开云雾,如闪电飞驰。 剑气如宏,发出清脆剑鸣,以势不可挡之势朝那洪钟撞去! 赖万成面色惨白,赶紧朝金钟注入灵气。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房顶上,正慵懒地坐着一位老人。 他面带风霜,身着老旧布衣。 脸上皱纹如云,可眼睛却炯炯有神,倒像一个年轻人。 他身旁放着木匣,怀中抱着美酒不断畅饮,左手竖立双指,控制着天空中对峙着那柄飞剑。 “老不死的家伙。” 云馨儿怨恨地白了屋顶上的老者一眼。 “云丫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好歹万歹也是来救你的,来,给老头子我笑一个。” 若非打不过,云馨儿真想把他拉下来打一顿,“你这不要脸的死老头,既然答应来了,就不能早点出现吗!” 轻轻转动着双指,空中飞剑威势又增强了几分,老者喝了口酒,谈笑道:“出来太早,老头子我的逼格不就没了。” “这可都是从那小子身上学的,老头子我不过是现学现用,哈哈哈。” 老者所说的,正是苏长安。 半空中,赖万成脸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全力控制着金钟才勉强挡住飞剑。 “该死,此人究竟是何实力!” 闷哼一声,赖万成奋力将飞剑打退,金钟也同时化为了齑粉。 他愤怒地甩手道:“前辈此举,难道是想和北离皇室为敌吗!” 第24章 背着木匣的糟老头 屋顶上的老者,始终都没有拿正眼瞧赖万成,自顾自地喝着美酒。 然后随便说了句:“皇室?你算个什么东西。” “若是放在三十年前,敢和老夫这般说话,你还有命站在这?” 轻篾一笑,老者将剑匣竖起,步子有些凌乱,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今日,我给宫里的那位一个面子,不在北离杀人。” “快滚……别碍着老夫喝酒。” 老者随意地挥了挥手,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面对老者的轻视,赖万成脸狠狠一抽,拳头嘎吱作响。 当他目光落在剑匣上时,瞳孔骤然猛缩,倒吸一口气。 “你,你是南宫七绝剑——南宫歧!” 赖万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沉木打造的剑匣。 南宫歧,江湖十大剑仙之一,以御剑术闻名四海。 年轻时,以七剑挑战天下高手。 分别有江海的破风刀,刀仙——杨万里。 南疆的拳道宗师,以拳法成名的王道明。 慕雨城以一剑守一城的独孤剑仙——孤九风。 十大剑仙已战其三,只可惜仅差一招败在了慕雨城。 尽管如此,放眼整个大夏,实力也不容小觑。 “南宫歧?” 老者自嘲一笑,“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都有些生分了。” “自古以来便早有约定,江湖中人不管朝廷之事。” 赖万成气愤地甩袖道:“前辈这是要坏了规矩不成!” “规矩?” 南宫歧顿时觉得有些可笑,轻轻一抬,剑匣猛地一砸。 在月光的映射下,张成扇形打开,几柄光滑明亮的飞剑显现。 冷哼道:“规矩,是给弱者制定的,而我,是来教你懂规矩的。” 话音刚落,他手指轻抬,剑匣六柄飞剑齐出! 杀气腾腾,将赖万成围住,蓄势待发。 仅仅只需要老南一个念头,他就可以血溅当场。 赖万成哽咽了一下,头冒细汗,不敢在哔哔。 他本就是南疆的统领,还是一个七品高手,前途无量,可不想在这折了命。 “云丫头,可以走了。” 老南眼睛眺向下面的云馨儿,语气轻率地说:“记住,走正门!” 对于南宫歧的狂妄,赖万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自家统领都败了,那些南疆士兵也不敢阻拦,纷纷让出一条道。 “哈哈哈!” 大笑一声,老南往嘴里灌了几口酒,叹道:“唉……可惜了,要是那小子多给我几坛佳酿,我就把你斩了。” “罢了罢了……” 摆了摆手,南宫歧收回飞剑,背着剑匣就消失了。 凌立半空的赖万成却如小丑一般,眉头攥紧,死咬着牙。 另一边,庆宴结束后的苏长安回到了府中,焦急地等待着云馨儿她们。 “小松,老南那混蛋到底有没有出手?” 停下脚步,苏长安转头问道。 “呃……老大,这我也不清楚……” 苏长安冷哼:“老南那混蛋,收了钱也不干事,小心我给他酒里倒砒霜。” “哟,隔着老远,就听到有人在骂我。” 屋檐上,一老者掏了掏耳。 “老南!” 苏长安满脸欢喜,老南出现在这,说明他出手了。 想到这他心里沉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吱呀——” 开门声响起,几人目光同时望去,小武正扶着云馨儿慢悠悠地走进来。 “云姨!” 望着云馨儿身上的伤口,苏长安微微一窒,赶紧冲上去扶住。 “老南!云姨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不知道帮下忙吗!” “哎!不是我不帮,是云丫头她不让啊。” “放心……姨没事。” 轻轻拍了拍苏长安的手,云馨儿咳嗽几声,“只是消耗有点大,休息一下就好了。” 点了点头,苏长安将云馨儿送到卧室,叫了芳婆婆进来照顾后,便来到了院中,与老南一同坐在了房顶上。 “老南,刚才语气重了点,见谅。” “嘿,道歉就算了,还是给我几坛酒比较实在。” 老南嘿嘿一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和苏长安相处多年,他当然知道云丫头在苏长安心中的份量。 “老头子知道,你很看重云丫头,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激动是应该的。” “老南谢谢你。” 举起一碗酒,苏长安由衷地感谢。 “嗤,哈哈哈。” 手抓着酒缸,老南扭头笑出了猪声,“我……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的,哈哈哈~” 无奈地扶着额头,苏长安对他也无语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向你道声谢。” “那酒?” 拍了拍老南肩膀,苏长安坚定说道:“放心,答应你的少不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听到这,老南朗声一笑,并趁机把屋顶上苏长安的那坛酒也抱在了怀中,打算打包回家。 “哎老南,我还要喝呢!” “哎呀……你堂堂一个皇子,还缺这一坛,下去再拿点不就好了。” “无耻!” “快拿来!” 伸出手,欲夺过手中的酒,却让老南巧妙地躲过了。 随后两人在屋檐上飞来跳去,为的就是争夺那坛酒。 大堂中。 老管家看着昏迷的孙女,眼眶红润,浮现淡淡的血丝,老躯轻颤。 “我……我的孙女……” 手抓着胸口,他有点喘不过气。 地上躺着的年轻女子,身体各处发紫,显然遭受了不少的虐待。 其余人围在身旁,有的气愤,有的同情。 小松气愤地用拳砸墙,他在自责,“若是自己可以早点赶到,她就不会……” 遭受非人虐待的小杏,在小武小松赶到时,她就已经服毒自杀了。 ‘爷爷的死亡’,贞洁的丧失,已然让她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府下身子,苏长安拍着肩膀轻声道:“福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低着头,福伯没有说话,心中的仇恨在慢慢滋生。 苏莫风,此仇不报,我势不……为人! “大家晚上好啊!” 忽然,大堂门口传来一个青年人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刚来的李子期。 “呃……” 被人这么注视着,李子期莫名地尴尬,随后便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女子,眼睛瞪大,微微一窒! 第25章 能杀你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我! 风亭下。 “苏兄,刚刚那是……” “哗啦哗啦” 苏长安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酒,表情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片刻后,苏长安把发生的事详尽道出。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李子期也为那俩爷孙感到同情。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天子脚下,皇子犯法,你还指望老子杀儿子? 芸芸众生,浮舟一叶,人命何其浅薄。 “你今夜来找我,不会只为了听八卦。” “当然不是。” 李子期在身上仔细翻找,最后拿出了一张黄皮纸,“上次你让我去查的事。” “有结果了?” 怀着好奇心,苏长安接过纸,细细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龙血晶。” 摇了摇头,李子期喃喃道:“我找遍了所有关系,也没有人知道此物的来历,最后只知道此物是由一种名为龙血晶的材料所制。” “龙血晶在大夏何处生产?” 放下酒杯,李子期笃定地说:“没有,大夏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听到此话,苏长安眼神微微颤了颤,随后又恢复平静。 大夏没有,那只能在其他国家和地域上才有了。 只是,娘亲为何要花费如此精力和财力,特地去打造一双耳坠呢。 此事牵扯过大,只能先放一放了。 “苏兄,苏兄?” 见苏长安失神,李子期赶忙叫了几声。 “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苏长安问道。 另一边,半夜出来放水的江大海,稍然瞧见风亭下有两个人。 躲在草丛中,扒开草,悄悄地看着。 这不是李状元吗? 他怎么在这。 一想到当时李子期在朝堂上,为三皇子开脱,他顿时明白了。 李状元和三皇子果然有关系! 聊到一半的苏长安,嘴巴突然停住,“谁!” 拿起桌上酒杯,以飞快的速度朝后甩去。 咚! “哎呦,我的头……” 发现草丛后的声响,蒙圈的李子期瞬间反应过来。 江大海捂着额头上的包走出来,李子期震惊,“江太守?” “嘿嘿。” 尴尬笑笑,江大海生怕苏长安追究他偷听的责任,连忙调转话题:“殿下,李状元,晚上好啊。” “江大海,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啊这……” 江大海原以为可以逃避这一问题,没曾想,苏长安根本就不想放过他。 “殿下!是老奴的错!” 扑通一声,江大海直接跪了下去。 这可是他目前活命的唯一希望,自己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 他可不敢把苏长安得罪了。 “苏兄,他怎么在这?” 凑近耳边,李子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没有回答李子期,苏长安起身来到江大海身边。 他原以为自己完全已经降服了江大海,可如今看,似乎药力有点不够啊?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砰!”的一声,苏长安一脚朝江大海手上踩去,“咔嚓”指骨断裂。 “啊!” 发出渗人的惨叫,江大海跪在地上,抓住苏长安的腿不断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殿下放我一马!” “放你一马?” 苏长安冷笑,若非他当日出手相助,他早就暴尸街头了。 自己许他后半生无忧,保他平安,现如今还敢有异举。 今日若是放过他,搞不好明日就把自己卖了。 当然,他也不会下死手,但必须要让他吃点苦头。 “咔嚓!” 又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十指通归心,江大海面庞绷紧,神情痛苦。 风亭下的李子期直接扭过头去,简直惨不忍睹啊,苏兄也忒狠了。 抓起江大海下巴,苏长安冷冷道:“记住,这世上能杀你的人,除了苏莫风之外,也并不少。” 一脚将江大海踹开,苏长安接着说:“胆敢有下次,你就可以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是,是!” 趴在地上的江大海后背全湿,颤颤巍巍地跪着点头,“小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明日自己去找芳婆看看,滚。” “谢!谢主隆恩!” 拱手道谢,江大海狼狈的逃窜。 今晚发生的事情,注定让他难眠,传闻中的三皇子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般废物。 手段如此狠辣,完完全全就是一头暗藏獠牙的雄狮! 哪怕知道了,他也只能把这事藏在心中。 隐匿的雄狮,身份一旦暴露,自己就是先被开刀的那个。 回到风亭,苏长安面色平淡地坐下,好似又恢复了往常的纨绔状态。 “苏兄,现在可以说说他的事情了。” 点点头,苏长安把在集义殿发生的事情道出。 “所以说,你是打算让江大海去管理东夷的私盐贸易?” “没错。” 淡淡地喝了口酒,苏长安继续说道:“北离的事情有云姨照看,东夷与这隔着好几座大山,我怕她忙不过来。” “你就不怕他突然反水吗!” “要知道,买卖私盐这是大夏律严厉禁止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莫说你的王位,小命都难保!” 大夏王朝律历中,条例严明禁止各处买卖私盐。 一切都只能由官府出售,这也是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 两年前,苏长安便嗅到了商机,利用前世的记忆,他研制出了细盐。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地阔任我行! 东夷地域偏僻,刚好给了他一个创业的机会。 他派人在那大设工厂,开凿盐矿制作细盐。 大夏官府查得紧,他的细盐只能通过水路卖向别国。 水运缓慢,成本还高,否则他早就富可敌国了。 在时机到来之前,他必须派人到那进行管理。 但能用的人不多,他只能不断汲取新血液,培养心腹。 刚才给江大海的下马威,正是为了让他到了东夷,能够老老实实地为自己办事。 不然的话,疑者不用,用者不疑,他直接就把他给杀了。 “正因如此,方才我才会打压他一下。” “不然莫说你不放心,我也不会闲的没事,将刀吊在自己床头上。” 眼见李子期还不放心,苏长安谈笑道:“放心,我定然不会就放他一个人在那的。” 此话一出,李子期才松了口气,“那行,不过你还得打醒十二分精神。” “哟,李尚书是在关心我?”苏长安轻笑道。 “切!如果不是为了小莹,我可懒得管你。” “怎么着你都是我未来的大舅哥,担心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手中的酒顿时不香了,苏长安忒了一声,“谁特么答应把小莹嫁给你了!” 第26章 一大早就开始选妃了是吧。 “算了算了,不跟你吵了。” 反正小莹是我的,这理跑不了。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拿起酒杯,苏长安淡然说道:“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房间。” “你这堂堂琅琊王府,竟没有我李子期一席之地?” “没有。” 把你留下,谁知道你会不会半夜跑小莹房间里去了。 听到没有自己的房间,李子期顿时就不乐意了。 起身指责道:“我怎么着现在也是给你打工的,一天到晚跑来跑去,连个歇脚的地方都不给我。” “苏长安,你还是人吗?!” 双手叉胸,苏长安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没有就是没有,除非……” “交钱!” “好家伙,你骗钱骗到兄弟头上了是!” 拿起酒杯,李子期就想砸死这欠揍的玩意。 “李兄,你可得注意的举止哟,你是个文人,岂能动武。” “你们那些读书读傻的人不都有一句,那什么……” “君子,动口,哦不动手~” “我苏长安不文不武,干什么都无拘无束,你可不行哦。” “况且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 细眉挑了挑,苏长安眉角弯成月牙,“在你这,自然也不能坏了规矩。” “哼!” 双手叉腰,李子期昂在头扭向一边,“说,多少钱一晚。” “……” 苏长安原来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没想到他还真敢给。 “哟呵。” 起身,苏长安绕着李子期转圈,用奇怪的眼神仔细打量起他。 “说,你小子是不是图谋不轨!” 将李子期推到柱子上,苏长安直接来了个壁咚,吓得他双手护胸。 苏长安挨近质问:“你小子是不是想半夜泡我妹!” “啊?” 一把推开苏长安,李子期心怀正气地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李子期行人做事,主打一个光明磊落,岂会行苟且之事?” “谁信呢。” “你……!” 双手一摊,苏长安不屑地说,着实把李子期气坏了。 气哼一声,李子期气鼓鼓地坐下,喝起酒来。 “你……真的不是想泡我妹?” 苏长安试探性地问道。 李子期自顾自地生着闷气,一点也不想理他。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 掐着下巴,苏长安沉思片刻,“那你为什么要在我这里住?” “砰!” 酒杯用力地拍在桌面上,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到它李子期就来气。 “要不是前些日子在朝堂上为你开脱,让我爹知道了,我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有家,家不能回,只能沦落街头。” “之前帮你查吊坠那时,口袋还尚且有些银两,可如今……” 难怪,原来这货被赶出家门了。 不过也对,像李太傅这种满脑子都是史书经文大道理的人,眼里定然容不下沙子。 李太傅身为帝师,教皇子学经论文十余载,心中自然少不了一份清高。 而我这种“名声远扬”的人,李子期当着百官的面为自己开脱,那老爷子不生气才怪呢。 “好了。” 手搭在李子期肩膀上,苏长安略带愧疚的说:“是我不对,在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 “真的。” “不收钱?” “不收。” 李子期眼中闪烁着亮光,怯怯问道:“那……能不能安排个离小莹比较近的院子给我?” 刚泛起喜色的脸,瞬间暗了下来,苏长安心想,让这家伙睡大街得了,心疼他的全是白痴。 苏长安转身就走。 “哎哎!” 上前抓住苏长安的手,李子期赔笑道:“随便一间房也行。” 次日清晨。 苏长安刚起床,便听到外面悠长的声音。 “陛下有旨,三皇子既已及冠封王,特赐丫鬟府卫数十余名,黄金万两、玉璧一对、布百匹、帛十匹……” 推开门,苏长安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实在没想到,便宜老爹一大早就给自己送钱来了。 白送的军费,不要白不要。 “儿臣,遵旨!” 满脸欢喜地接过圣旨,苏长安眼睛瞪得像个圆盘。 手上的可都是钱来的啊…… “公公辛苦了。” 从袖中掏了点碎银,苏长安递到了公公手中。 “哎呦,琅琊王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哼,我的钱又怎么能白收。 苏长安趁机向他打探消息,“公公,不知父皇对我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收了钱的公公,自然也懂事,凑近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杵在原地的苏长安皱眉思索…… 父皇已经向萧府下达了婚期,那也意味着自己离去北疆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自己得抓紧时间,把北离的事情处理好才行。 首先便是管理好府内的侍卫丫鬟,若是出了个二五仔岂不是直接凉凉了! 走进房间,苏长安穿戴好衣服,便来到门口清点丫鬟侍卫。 “王爷好!” 一众丫鬟眉中带笑,亲切地屈身行礼。 “呵呵,好,都好。” 望着眼前站成一排的极品丫鬟,苏长安莫名有种选妃的感觉。 “王爷好~” “呃……” 忽然,苏长安后面一凉,听到了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和熟悉的脚步声。 声音的来源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他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了那身材妖娆火辣的女人。 “云姨,早啊。” 尴尬笑了笑,来到云馨儿身旁,“您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起这么早……” “既然答应了要帮你打理王府,我就要说到做到。” 说话间,云馨儿白了苏长安一眼。 一大早就开始选妃了是,老娘岂会让你得逞。 “来,你们几个,都说说各自有什么特长。” 苏长安手脚利索地搬了张椅子来,云馨儿坐着翘起蛇腿,冲着前面站一排的丫鬟问道。 丫鬟们面面相觑。 她们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就连王爷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 但她们也不傻,王爷都如此了。 她们自然也要恭恭敬敬的,纷纷开始展露风骚。 “王爷,人家叫翠花~” 一浓妆艳抹的女子高挺胸膛,不断冲着苏长安摆弄眉眼。 苏长安只能扭头看向别处。 云姨在这,他但凡有心思,恐怕都要大祸临头。 而一旁的云馨儿容颜绝黛的脸庞狠狠一抽,攥紧拳头,早就被气冒烟了。 第27章 挑战最强的。 不出意外的话,她直接就被淘汰了。 随后一连下来好几个,都是这种,云馨儿彻底破防。 特么你们是丫鬟还是青楼小姐,干脆全给老娘送到青楼去得了。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察觉到情况不对,苏长安转身就要溜。 当暴雨降下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生灵是无辜的。 “苏长安!” 云馨儿的速度快如闪电,一把就抓住了要逃的苏长安。 “云姨,这和我可没关系啊!” “她们都是父皇叫来的,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苏长安急忙开口求饶,混蛋老爹,这种事私下送不就行了,何必以丫鬟的名义送。 “那你对她们有什么要求。” 放开苏长安,云馨儿问道。 “没要求,没要求,一切交给云姨来办!” 谁敢有意见啊……要是有意见的话,今天定然少不了一顿打。 “云姨,我先去挑府卫了!” 嗖的一声,苏长安脚踩风火轮,来到了府卫这边。 “好险,差点就挨事了。” “王爷好!” 一排府卫站得笔直,神态严肃地齐声喊道。 嗯~ 不错,不错。 苏长安游览一番,越看越满意。 腱子有肉,长得结实,武力值想必也很高。 “咳咳!” 清了清嗓子,苏长安冲着几人令道:“在站的各位都知道,王府的府卫人数有限,而你们足足有二十多人。” “为了公平起见,我打算以武论英雄!” “来,你先来。” 苏长安用手指挑了挑,示意对方过来。 随后,一身材壮实,满脸憨厚相的男人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王爷请吩咐!” 摆了摆手,苏长安表示不用在乎礼节,然后说道:“你在这里选个最强的进行挑战,若是打赢了,本王就收下你。” “这……” 男人语塞,似乎有点为难。 “怎么,你不行?” “不是。” 算了,王爷都这样说了,男人旋即朝着苏长安拱手道:“小子大壮,请王爷指教!” ??? 苏长安愕然…… “我是让你挑战个最强的!” “没错啊,此处最强的难道不是王爷您吗?” 其余人纷纷咬唇忍笑,三皇子是个废物谁不知。 现如今也只不过是加了个王的称号罢了,哪里来的傻子,连这都不知道。 看不起归看不起,他们也只能藏在心底,毕竟皇粮他们还是想吃的。 捂着额头,苏长安有些许无奈。 是自己宣传没做到位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天真的大傻个。 罢了罢了…… “冒昧的问一下,大壮兄来京城多久了。” 大壮惶恐,连忙弯腰拱手,“王爷言重了,小的来自澹州的一小村庄,来京城不过七日有余。” 原来如此。 叹了口气,苏长安心累地解释道:“你要挑战的,是今日与你一同来的几位……” “哦!是这样啊。” 大壮恍然大悟,然后冲着几人说:“各位兄弟,你们一起上。”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苏长安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傻个,呸!大壮,你没说错?” “啊?” 呆愣地挠挠头,大壮眼神清澈地问道:“王爷,不可以吗?” “您不是说让我挑战和我一同来的几位吗?” “……” 这问题倒是把苏长安问住了,他也不知道大壮是傻还是真有实力。 若是一次性挑战完,倒是可以给自己节省不少时间。 可要是这样,会不会失去了点公平性啊。 “大壮,你能行不?” 苏长目光安诧异地问道。 “当然!” 拍了拍那厚壮的胸脯,大壮笑成朵花,爽朗地说:“小的从小就和爷爷一起打铁,要别的没有,就一身蛮劲儿。” “其他的或许不行,可要论到打架,小的最在行了。” 摸了摸大壮憨厚的脑瓜,苏长安小声喃喃:“该不会是打铁打坏了?” “王爷怎么了?” “没什么!” 快速收回手,苏长安咳嗽两声,“既然大壮有这要求,那本王准了。” 转头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可有异议?” 大壮先前的话语,对他们来说不仅是狂,更是赤裸裸的侮辱。 有机会收拾大壮,他们怎么能放过。 何况十几个打他一个,妥妥的稳赢,他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突然,一排人中有人上前迈出一步。 “禀王爷,小的愿与大壮兄一同挑战所有人!” 见到有人反水,刚开始他们还开始担心起来,可最后只有一个人反水,他们就又放心了。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最后的结果改变不了什么。 “好!” 苏长安果断同意了男子的请求,拍了拍手掌,喊道:“小武小松!”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冲到了苏长安身旁,小武率先开口:“老大有何吩咐!” 手中折扇指了指众人,苏长安喃喃道:“就这几位,你们带他们到后院进行比武切磋。” “你们俩负责监督。” “是老大!” 拱了拱手,小武和小松招呼着众人来到了后院。 后院与其他地方不同,此处衔接后山,地方较为空旷,约摸半个广场。 广场不远处,苏长安摆了个桌子,手拿羽扇,倒起了小酒。 “一场好戏,岂能没了好酒。” 广场上,早已聚满了人,大壮和那名为青菜的男子站在广场正中央,其余人围成了个圈。 “嘿嘿,兄,兄台多谢了。” 大壮挠头憨笑。 青菜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傻大个,还有那个木头,准备接受失败了吗!” “哈哈哈~” 人群中为首的男子喊道,其余人纷纷放声大笑。 “就是,两个人就想对付我们几个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希望你们的实力,可以像你们的嘴巴一样强。” 神色淡然,青菜手握长剑,临危不惧。 “青菜放心,有我在,他们就伤害不了你。” 大壮依旧是那般敦厚老实,可却是世间少有的真诚,令苏长安也不由得对他高看几分。 他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没心眼的人。 “口出狂言。” “兄弟们上,让我们一起拿下两个狂妄之徒!” 几道身影一拥而上,手拿镰刀短剑,如螳螂般扑向二人。 第28章 小武,你可看到了什么——没,我眼睛进沙子了 一摸鼻,大壮掏出背上长尺,重重砸地,嬉皮笑脸地说:“青菜,我保护你!” 青菜:“……” 没有回话,青菜手持长剑直接迎了上去。 手脚并用,剑法轻巧,很快就击退了两个人。 望如飞蛾扑来的几人,大壮双手拖着长尺,猛地拍去。 最先冲上来的,用脸接大,直接被长尺撞了个满怀,像脱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剩下的几人碰巧躲过,但也不敢轻敌了,对峙着不敢上前。 场上的局势,令苏长安都不由得感到惊讶。 他原以为大壮和青菜有点实力,但也会打得极其艰难。 以目前来看,根本就不是啊…… 这妥妥的两个人的个人秀! 不过可以将此等猛将收于麾下,真是美滋滋。 手拿着酒,苏长安对场上二人,是越看越满意。 与此同时,场上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其余人已经淘汰了好几个,大壮和青菜仍站在场上屹立不倒,但也有些许力竭,满头大汗。 豪迈地擦过汗,大壮长尺用力插地,插出了个深坑。 另一边的苏长安却坐不住了,瞳孔猛缩,气地想骂人。 “大壮,你给本王轻点!修地砖不要钱啊!!!” “嘿嘿……” 尴尬地挠头,大壮有点惭愧,转头说冲着几人摆手说:“刚才打的不过瘾,再来!” 几人相互对视,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此人力量大,但笨重,我们利用速度一举拿下他!” “好,那小子就交给我!” 肌肉男扛着大刀直接朝青菜劈去…… 剩下的人抓住时机,相视点头,一跃而上。 “老大,您怎么看?” 看着场上几人的计谋,小武担心地问道。 他是可以看出自家老大想收下大壮的心思的。 身为习武之人,他也十分赞赏大壮身上的品质。 而苏长安只是喝着酒,淡淡地说了句:“阴谋诡计,成不了大事。” “唯有自身实力,才是强大的硬道理。” 场上,面对肌肉男气势汹涌的刀法,青菜明显有点吃不消。 他的剑法主打的是一个迅捷轻盈,可在肌肉男面前,却占不了半点便宜。 大壮那边同样如此,他拖着长尺十分被动。 对方速度实在太快,他每次挥尺都劈了个空。 “哈哈,傻大个,没折了!” “兄弟们,一起出手,拿下他!” “没素质的家伙!” 被人骂傻大个,大壮顿时火大,“你娘亲难道没告诉你,要讲礼貌吗!” 长尺立于身前,大壮肘子般大的手舞动,聚集灵气朝长尺注入。 只见长尺尺身逐渐漫延上一层岩浆纹路。 长尺的铁岩褪去,一道赤浆岩尺虚影竖立! “三品!” 三品立器相,六品立人相,九品立武相。 法相一出,施术者自身力量和速度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这也是每个境界划分的根本屏障。 冲上来的人瞬间脸色大变,岩尺虚影的强大能量将围上来的众人冲散。 “哼!” 拔出赤色岩尺一划,大壮怒道:“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骂我的代价。” 见大壮这边危机已解,青菜也不再藏着掖着,长剑立于胸前,“青冥剑诀,起!” 地上碎石四起,空中组成了一柄石剑,瞄准了肌肉男。 “哗啪!” “老大,老大!” 酒杯摔在地上,苏长安想冲上去收拾这俩货,小武赶紧上来拦住。 “玉石……我的玉石砖啊……” “哼!三品而已,谁不是。” 肌肉男手持大刀,大喝一声,刀相浮现。 …… “老大,您认为他们能赢吗?” “能赢,也不能赢。” 拿着酒杯舒了口气,苏长安举到空中和场上身材壮实,手臂肘子般大的人比了一下,喃喃道:“胜败,就在其中!” 小武半惑半解,挠头不明所以。 别人或许看不出,可苏长安那独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大壮潜力的不凡。 不是青菜不强,相较而言,大壮就像一口深井。 每打一桶水,井里的水看似少了,实则一点没变。 也就是厚积薄发,潜力无限! 青菜虽然现在与肌肉男占尽了上风,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场上,大壮面对众人的围攻,虽然占了一品之差的优势。 可是人数上的差距,让战斗的天平重新平衡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他们发现越打下去,眼前这傻大个劲就越大。 速度虽然依旧如乌龟,可力气却大如驼牛。 “必须速战速决,再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 几人点头,纷纷开始祭出各自的最强神通。 其中一人更是得意地说:“那傻大个没有高阶的神通,只有等着输的份。” 他们都是被皇家选来的,身上掌握的神通自然不差。 相比之下,大壮就要稍微逊色。 他家境苦寒,唯靠一身蛮力,才在选拔中夺得头筹。 看着他们同时祭出神通绝学,大壮底气也开始不足了。 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扛过这一遭。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感觉肩膀似被什么弹了一下,侧头看去。 王爷? 此时此刻,苏长安眼眸示意,冲着他眨了眨。 然后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 大壮心领神会,原来如此。 于是,他双手便握住长尺,模仿着苏长安方才比划的模样舞动。 一旁的小武别说多无语了…… “小武,你可看到了什么?” “没,我眼睛进沙子了,什么都没看到!” “嗯。” 苏长安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小子还挺上道。 大壮长尺舞动,四处掀起狂风,尺上气势不断暴涨! “这……怎么可能!” 正在蓄力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大壮身上居然还藏着这种神通。 从气势上看,显然不是普通级别的神通。 至少都是地阶。 神通级别化分为:凡阶、地阶、天阶…… 能掌握地阶的,多数都是贵族子弟,他们家族底蕴雄厚,有几本地阶功法传承倒不为出奇。 但眼前的是谁,他不过是个乡野村夫,何来的地阶! 功法造出的气势,就连小武也不由得一惊。 这是何种功法! 这气势至少也有地阶了……! 想到这,小武偷瞄一眼正悠闲地喝着酒的男人。 轻轻一划就是地阶功法,老大难不成在隐藏实力? 小武是和弟弟小松被云馨儿带过来的,虽然相处很久,也极为忠诚,但他们对这位老大的真正底细了解的却并不多。 要说真正明白他的人,不多不少,就三人。 第29章 随便 “没想到这么快就领悟了。” 瞧着地阶功法造出来的异象,苏长安心中暗暗自许:“可造之材,孺子可教也!” “别怕!地阶功法又如何。” “地阶功法至少要四品的实力,才能完全驾驭,他不过是个三品罢了。” 脸微微一抽,那人强装镇定地说:“待我们同时祭出杀招,定将他打下场去!” 受到激励的众人,顿时有了底气,咬牙大声一喝,所有力量汇集,在天空形成了一把剑罡朝大壮劈去。 感受到剑罡倒下带来的威压,大壮紧握赤岩长尺,天地灵气汇聚,长尺如激活般闪耀红光。 “去!” 拖着沉重岩尺,大壮奋力一劈,挥出一道赤色光刃,空气都好似震了一下。 刹那间,剑罡与光刃相撞,闪烁宏光,余威向四周扩散。 小武小松二人合力,在此激活地上屏障阵法才没有波及到其他庭院。 小松:“没想到此人功法的威力这么磅大。” 点点头,小武双手聚力朝阵法注力,喃喃道:“若非我们俩出手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边,苏长安却黑着个脸,阴沉沉的,如即将暴发的巨浪,右手紧紧抓着酒杯,青筋突起。 阵法内的玉石砖早已被能量冲的稀巴烂,残破不堪。 这玉石砖也并非凡物,拥有促进灵气浓郁的作用。 仅仅一块一平米不到的玉石砖,便要一百两银子。 不小的一块地重新装修,至少都要上万两白银。 虽说他卖黑丝赚了不少,可那都是血汗钱,又怎么能随意挥霍! 父皇奖赏的财物,还得用于日后大婚。 这群败家的玩意,可谓把自己榨干了! “他的力量在增强!” 众人惊诧,大壮身上的红光骤然攀升,散发的灵气也愈发浓厚。 他们僵持对峙,可光刃的力量却如泉涌喷发,变得更加狂暴,渐渐的,他们落了下风。 爆炸声过后,众人被击飞,狼狈地趴在了地上,口吐灰气。 “怎……怎么会……” “哼!” 长尺于胸前一划,大壮咧道:“看你们还敢不敢骂人。” 而青菜这边依旧打的水深火热,但他占据了上风。 肌肉男侧头一看,愕然发现他们这边的人全部倒下了。 真特么一群废物! “你还要打下去?” 心虽有不甘,可大势已去,他也只能就此作罢,松开了紧握大刀的手,“我认输!” 最终,这场比赛也以大壮和青菜的胜利而告终。 “王爷!” 大壮和青菜同时拱手行礼 “嗯,不错,不错。” 扇动纸扇,苏长安满意地起身,“从今天以后,你们二人便是自家人了。” 面色一惊,二人同时单膝下跪,肃声吼道:“愿誓死效忠王爷!” “……” “得了得了,快起来。” 折扇抵着额,苏长安无奈轻叹,笑道:“在我这里不必拘节,当家一样便好了。” “真的?”大壮试探性问道。 “当然。” 下一秒,大壮直接挽住苏长安的手,一旁的青菜都傻眼了。 “无妨。” 微笑着冲青菜摆了摆手,苏长安心中喃喃道:“大壮这货也太自来熟了…… 但也不见得是坏事,习武之人讲究的便是一个道心清净, 若太多顾忌,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那个王爷……” 凑到耳边,大壮小声地说:“您刚才教我的到底是何功法? 威力竟如此强大,只用了一击,就全给他们撂倒! 此功法可有名字?” 鼻息轻吐,苏长安笑了笑,原来这小子找自己是为了这事儿。 拉着大壮来到一边,他小声回应:“此功法乃旧时无意中所得,可惜我资质尚浅,只略懂皮毛。” “方才你学的才是其中的第一卷,原书共有三卷。” 说话间,苏长安从怀中掏出一本老旧的书塞到大壮手上,“你要是可学明剩下的二卷,同境绝无匹敌!” “真的?!” “必须嘚!” 大壮看着双手捧着的书,眼中闪耀星光,口微微张开,如获至宝。 “那功法的名字?” “随便。”苏长安轻轻摆了摆手。 嘿嘿,一本破书换个潜力打手,这买卖怎么算都值。 青菜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壮他到底在干啥? 事情结束后,苏长安装作没事人一样懒散地走了过来。 大壮紧随其后,可脸上却是抑不住的笑容。 “大壮,你……” “没事,没事!” 嬉皮笑脸地挥了挥肘子大的手,大壮笑得跟个娃似得。 “好了,事情既已办好,你们便在府里住下。” “云姨自会给你们安排好去处。” “不过。” 苏长安伸出手指,顿了下接着说:“你们刚才比武打烂的玉石砖,要照价赔偿,从酬劳里面扣。” “什么!!” 两人同时愕然…… 反应最大的便是大壮,他本就是来京城讨生活,想替奶奶改善生活的。 如今银子没拿到,反而先欠了一屁股债! “不然你以为,百两银子一块的玉石砖,你们打算让我自掏腰包不成?” 苏长安也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就走了。 “你们的去处,云姨会安排好的。” 刚迈出后院,一道倩影便直接扑了上来,“哥哥~” 揉了揉脑瓜子,苏长安温和笑笑,“你这妮子是想把哥哥吓死不成?” “没有啦,哥哥可吓不死呢。” 小莹娇滴滴地说道。 “傻丫头。” 摇头轻叹,苏长安轻轻抬眸便看到了那讨厌的人。 “小莹!小莹!” 不远处,一男子热情地跳起朝这边招手。 没错,就是李子期。 顾不上别的,头发微微散乱他也不管,喘着粗气冲了过来:“小……小莹……” “子期哥哥?你怎么在这?” 小莹从苏长安身后探出头来,惊奇地问道。 “……呃……” 李子期尴尬地挠挠头,他总不可能说被赶出来,只能尴尬笑道:“我昨晚找你哥有点事,太晚了,你哥非要留我过夜。” 苏长安:(=tェt=) 脸皮真是厚到没边了,要不是他拼命卖惨,他睡大街自己也不会管。 “李子期你找我有事?” 苏长安诧异问道。 第30章 靖王叛乱之谜 “没有,我找小莹有点事。” “……” “子期哥哥找我什么事?” 玉指抵着樱唇,小莹眨巴着宝石般的大眼珠子,俏美的脸蛋勾人心魂,给李子期都看呆了。 “咚!” 苏长安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子,“你小子收一收!” “哎呦疼~” 捂着头,李子期故作委屈地说:“小莹,你看你哥……” ??? “李子期,你给我好好说话!” “哎哎哥。” 见苏长安上前要动手,小莹急忙拉住了他,“子期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哼哼,苏长安你奈何不了我。 鄙人可是有娘子照的人! 心中快乐过后,李子期整理了下情绪,“是这样的,上次你不是教我学武嘛?” “我这几天翻来覆去,有一个点就是学不会,想要找小莹深入交流一番。” “最好是可以手把手教我,因为我太笨了,呵呵……” 挠头憨笑,李子期老实巴交似得。 一旁的苏长安却气炸了。 深入交流? 手把手教学? 这货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非被小莹拦着,苏长安直接就上去给他暴揍一顿! “小莹,千万不……” “好啊。” ‘要’字还未说出口,谁知小莹却直接答应了,苏长安整个人僵住了,一缕凉风滑过~ “哥哥,我先去教子期哥哥学武啦。” “哎!” 苏长安伸手,奈何两人跑没影了,“唉……算了,还是先处理好剩下来的事情。” 先去见过云姨挑选的几个丫鬟过后,苏长安便启程前往雪月楼。 …… “哎!瞧一瞧,看一看嘞! 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好吃顶饱又便宜嘞!” “小姐,那有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小缺激动地看向那一侧聚满人堆的摊位。 面对自己最喜好的美食,萧洛离依旧无动于衷,神情有些许低落。 “小姐,您已经几天都是这样了……” 这几天,小缺绞尽脑汁,用尽办法,可无论怎样都无法让自家小姐开心起来。 察觉到小缺的苦衷,萧洛离牵着她的手,温柔笑道:“我正想吃,你帮我去买点。” 小缺瞳光微亮,小姐终于笑了。 “好!好!” “小姐等我,小缺给您去买!” 望着小缺艰难地挤入人群中,萧洛离轻叹,“那丫头……” 确实,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 站在原地等待之际,萧洛离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是他? 渐渐的,白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中,萧洛离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苏长安眉头微蹙,轻轻一跃,加快了脚步。 到底是谁,居然在跟踪自己。 难道是二哥? 那也不对啊,借他点钱总不至于特地找人叫自己还钱。 另一边,南王府内。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布三跪在地上,头冒冷汗地磕头求饶,“那群人武功高强,小的,小的实在拦不住啊!” 苏莫风靠着椅背,双腿交叠,轻篾地勾了勾唇,转头冷眼看向一侧,“赖统领,你呢?” 身心颤了下,赖万成拱手道:“禀王爷,当天晚上……” 接着,赖万成便把南宫歧的事详细道出…… “好一个七绝剑仙。” 皱着眉,苏莫风一把捏碎了手中盘着的玉核桃,“都敢跑来我南王府里闹事了,是欺负我南疆没人了吗!” “砰!” 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苏莫风冷哼,吩咐道:“你马上前往南疆,去扶北城找王道明。 就说南宫歧现身北离,他不是一直想报南宫歧那一败之仇么? 正好让他们俩斗得两败俱伤,如此一来,我们南疆便可顺势把扶北城这块肥肉吞下。” 扶北城,身处大夏境内的南疆之地。 由拳仙王道明立下的拳宗控制和掌管。 江湖门派隶属江湖,与北离朝廷互分水岭。 若非灭国之事,他们只会各自而生。 “是!” 拱手应道,赖万成离去。 江湖十大剑仙之一的南宫歧,呵,你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那老头的尸首,找到了?” 托着脸,苏莫风声音寡淡地问道。 “禀,禀王爷,小的派人寻遍整个北离城,都……都没有。” 轻哼,苏莫风脸上溢出一丝怪笑,布三看的心里直发毛,“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饶命?” “给了你这么多机会,奈何你一件事都没办好。” “我南王府可不养闲人。” 苏莫风眼中露出淡淡杀意,“来人,把他拖去南疆,充入陷队。” 陷队,也就是敢死队。 近年南疆战况虽与北疆而言不算激烈,但仍有敌国来犯。 在苏莫风的带领下,南疆军队的战力可想而知,不是一般的弱。 打打内战还行,要论到抗敌,他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可为了不让父皇发现,他只能组建一支陷队隔期出战。 无一例外,他们就是送死的,全都回不来了。 不是被杀就是被俘,长期以往,陷队也成为了他处理人的合法渠道。 “王爷饶命!饶命啊!求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两名卫士架起布三,苏莫风漠然地挥了挥手,他就被带了下去。 没有用的奴才,养了也是浪费米饭。 “报!杜宰相到!” 舅舅? 来得正巧,正有事找他呢。 杜少尘刚踏进门,苏莫风便叫退手下,起身相迎,“小侄,见过舅舅。” “你是皇子,不必向我行礼。” “舅舅放心,我行的是家礼。” 苏莫风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欣慰地捋了捋长须,杜少尘坐下。 “不知舅舅来此,所为何事?” “唉……还不是为你操心,上次的事你可太冒进了。” 一想到上次的事,苏莫风就来气。 那个废物可足足坑了自己五万两银子! “此事绝不能善了!” “嗯……” 杜少尘沉默点头,“放心,舅舅不会让你白受这冤气,那废物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不仅要让他把钱吐出来,还要把命留下!” 瞳孔骤然猛缩,苏莫风脸上多出喜色,“舅舅有何高招?” “算不得高招,但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品了口茶,杜少尘卖了个关子,随后说道:“你可还记得,今年开春时被斩首的人?” “您是说靖王?!!” 靖王,当今皇上的嫡亲兄弟。 因叛乱谋逆被斩首,全家上下无一例外,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你看这是什么。” 杜少尘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着红光的箭。 苏莫风微微一窒,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是它!” “箭怎么会在您手上?” 苏莫风吃惊不语。 当初叛乱平定后,据隐官调查。 靖王曾有一支专门用红宝石打造的箭矢,作为和“友军”接盟信物。 可当天晚上“友军”并没有出现,反而来了大批禁军。 毫无疑问,靖王被人出卖了。 而且出卖他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友军”! 为了找出叛军余孽,皇帝不惜耗费人力,将整个靖王府拆了,但仍没有找到那支箭。 从此那支箭悬在了皇帝的心头,令他整日难眠。 为了成功消除隐患,他更是采取宁可杀错一个也不肯放过一人的决策。 当时只是有个谣言,某位官员便直接被抄家了。 这件事也最终成为了百官心中的禁忌之事,无人敢言!敢论! 望着舅舅手中的宝石箭,苏莫风像是见到了阎王,“舅舅,莫非你……!” “嘘!!” 杜少尘扫了扫四周,关上了门。 第31章 牵连 “此事非同小可,其中的门道先别管,切岂不可生张!” 苏莫风点了点头,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但对杜少尘也多了几分怨气,他这是拿自己的小命一起赌啊! 要是事情被查出来,自己定然脱不了干系。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参与,苏宁那王八蛋可阴险着呢。 他要知道了,岂不使劲整死自己。 没有办法,杜少尘是目前他唯一能用的人,也只有忍一忍。 “舅舅是打算用这个对付老三?” 老三那可是出了名的废物,靖王再蠢也不可能找他合作。 所以这招纯白废。 “呵呵,不急,还有重头戏呢。” “我打探到消息,不久过后,将会有外使到来,那才是重头戏。” …… “应该甩掉了。” 苏长安看了看身后发现没人,才放心地走进了雪月楼。 良久,萧洛离也赶到了雪月楼门口,却发现自己跟丢了。 奇怪,明明是这里啊。 萧洛离抬眸便见到了那玉牌上精雕细刻的三个大字——“雪月楼” “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萧洛离不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打算进去探查一番。 青楼是禁止女子进入的地方。 所以她先是去成衣店打扮了一番。 另一边,小缺拎着一盒桂花糕开心地回来,“小姐,东西买好了!” 她扫了扫四周,有点迷糊,“小姐呢?” 打扮成男装后,萧洛离内心忐忑地来到了雪月楼里面。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难免有些不适。 很快她便被一群浓妆艳抹的青楼小姐团团围住。 “哎呀公子,奴家瞧您这生面孔,应该是第一次来。” 另一个女子推开了她,接着说:“公子,这里可是极乐之地,不如让奴家来伺候伺候您~” 还有一名女子,甚至直接上手摸她的脸,给萧洛离吓了一跳。 “哟,公子还害臊,瞧您这细嫩的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名女子呢,咯咯。” “呃……” 强忍着尴尬,萧洛离推开人群,“那个……我已经约了人了,所以抱歉……” 听到约了人,方才热情的女子顿时变脸,切了声就走开了。 萧洛离却胆战心惊。 好险,差点就露馅。 只是他来此,难道也是为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于是,萧洛离走上了二楼,在走廊中行走。 她强忍着里面传来的不堪入耳的污秽之声,继续寻找。 忽然,一个房间的门打开,里面亮光照出。 一肥头猪脸,满身酒气的男人,面色红润从里面走出。 不想却把萧洛离撞到了一旁,身上的妆扮顿时乱作一团,紧束的长发散落。 “哐当……” 手中酒杯落地,胖子眼睛都看直了,“好……好美的美人。” “美人,快到本世子的怀里来!” 擦了下哈喇子,胖子拖着身上的肥肉朝萧洛离的方向扑去。 萧洛离微微愣神…… “bong!” 就在胖子准备扑向她时,一道身影闪过,一脚就将胖子踹飞出去。 “咳咳……” 倒在酒架边上的胖子诠然,捂着大肚喃咳嗽,“谁!哪个不要命的!” 路过看戏的人眼睛瞪大,“这可是镇西侯的小公子,此人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快走,快走,免得波及到我们……” “嗒——嗒——嗒” 迈着稳步走过来,苏长安面色淡然地说:“难道,你不知道雪月楼里面的规矩么?” “此处只供陪酒,作六艺之乐,可不是你家后花园。” “雪月楼的姑娘,更不是你手中的玩物。” 这声音! 萧洛离微微一窒,连忙转过身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长安同样转过头去,表情惊讶。 “怎么是你?” 苏长安赶紧将萧洛离扶起,“你怎么这副模样了?” “呃,我……” 萧洛离语塞,自己总不能说打扮成这副模样,是为了跟踪他的…… “喂!这还有个喘气的呢!” 胖子骂骂咧咧地起身,“好你个小白脸,竟敢和本世子抢女人,活腻歪了你!” “来人!” 大喝一声,房间内顿时跑出来两名护卫,“把他给我抓起来,四肢打断,扔去喂狗。” 望着朝自己奔来的两人,苏长安神情镇定,不以为意。 “小小年纪便已是这般的心狠手辣,若是日后发展下去,岂非更糟。” “如此专横跋扈,今天我就替你爹代为管教。” 苏长安一个贱步,直接就越过了二人。 好快! 速度之快,令两名护卫还没反应过来,苏长安就已经来到了胖子身前。 “你,你想干什么!” “啪!” 话不多说,苏长安直接就一掌扇了过去,掐住他的粗脖。 “世子!” 两人见此纷纷拔剑,果断冲了上来,“放开我家世子!” 苏长安手微微用力,胖子疼出了杀猪声,“你们旦凡敢再上前一步,你们的世子可就要短一节了。” 此话一出,两人果真被镇住了,不知所措。 “小……子,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还嘴哽?” 右手再次发力,‘咔嚓’一声,苏长安直接将胖子踹了过去。 两名护卫顿时怒了,扶着世子,目露寒光。 回去之后,他们定然少不了被侯爷责骂。 而这一切,都是拜这名男子所赐! “怎么?还看?” 双手叉胸,苏长安嘴角微扬,“再不赶快点,你们的世子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喽。” 两名护卫看了看世子,咬了咬牙,气愤地离开。 “那个……谢谢。” “不必客气。” 苏长安轻松地摆了摆手,“昔日之恩,当涌泉相报,都是小事情。” “小事情? 他可是镇西侯的世子,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正道自在人心,我苏……我既敢走在阳光大道之上,就不怕暗中有人给我捅刀子。” “此处是京城,他镇西侯再怎么横,还敢在天子脚下当街杀人不成。” “可是……” 萧洛离轻叹口气,心中暗道:“终归是鲁莽了,为了我而深陷险地……” “对了,你怎么在这?” 苏长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那你又为何在这?” 萧洛离反问道。 第32章 云妈的功夫流连忘返 “呃……我啊……” 苏长安犹豫挠头。 他来此处是想找老南的。 奈何老南人不在。 他也不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人。 正愁怎么解释时,他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哎呦喂,公子您咋又来了呀?” “看来是云妈妈的功夫让您流连忘返了呢,咯咯。” “果然!姜还真是老的辣哟,咯咯咯咯~” 姿态妖媚的女人路过,最后捂嘴笑着走开。 杵在原地的苏长安却一脸尴尬…… “云……妈?” “不,不是,请听我解释!” “啪!” 一个大嘴巴子将他扇飞出去,萧洛离气鼓鼓的走了。 “哎!” 捂着发烫的脸,苏长安伸手挽留,可对方却头也不回,径直向楼下走去。 苏长安欲哭无泪,“哥一世英名,全毁了,呜呜呜……” 大街上,萧洛离独自生着闷气。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救的人会是如此秉性。 有了未婚妻还跑到青楼里快活,真是人渣! 早知当初让他死在街上得了。 “小姐?” “小姐!” 不远处,腰挂佩刀的女子朝着萧洛离这边招手。 小缺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平复了下气,小缺问道:“小姐,您还在想那个人么?” 跟随小姐多年,她自然是能看出一点小姐的心思的。 这几日的闷闷不乐,多半是因为那个男人。 “谁想那个人渣!” 眼神犀利决然,萧洛离怒哼,“以后谁都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说完,萧洛离便气冲冲地走了,站在原地的小缺一脸懵逼,“ ()? ” “小姐这是开窍了?” “嘿!我早就说那臭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芜湖!小姐终于开窍了!” 小缺开心地在原地跳起舞来,好似庆祝自己小姐脱离深坑一般。 “哎!小姐等等我。” 刚走出青楼的苏长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次是白跑一趟了,老南并不在雪月楼。 老南还能去哪,他实在想不到,也只能就此作罢。 “大概还有几天就是婚期了,李子期那货的事情,解铃还得系铃人呐。” “就替他走一趟,毕竟他可不能一直住自己家里头。” …… 太傅府。 书房内,身处耄耋之年,八十岁的老儒正在提笔作书,忽然听到外面动荡的声音。 李廉年老眸微抬,轻叹了口气,“这些家伙,真是一刻也不能让我省心,吵吵闹闹的写个字都不行。” 放下笔墨,李廉年缓缓推开房门,一个下人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老爷,三皇子来了!” 李廉年垂眸骤然一亮,三皇子? 他来我太傅府内何事。 不论怎样,李廉年都必须出去迎接,何况他身为太傅,更不能失了礼数。 “老臣,见过三殿下。” 他正准备跪地行礼,却不想被苏长安双手接住了,整个人顿了一下。 “太傅于我有桃李之恩,行礼岂不是折煞于我。” 李廉年面色一滞,这是三皇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要知道当年几位皇子中,他可是最桀骜不驯的。 在学堂里不仅不学无术,还顶撞老师,更严重的甚至是逃课去掏鸟蛋。 诗书五经更是一字不通,可今日一句话,却让他有些不适了。 看着李廉年愣住的神情,苏长安淡笑,“太傅是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 “呵呵,非也。” 回过神来,李廉年醇厚一笑,“殿下请进。” 太傅府规模并不算大,李廉年也是出了名的清官。 整座府邸能用来侍客的,也只剩下他那间老旧的书房。 “寒室微陋,殿下莫怪。” 苏长安没有急于回复,而是扫视了四周有些年头的家具。 家具老旧,凳椅甚是有虫蚁啄咬之痕。 难怪人说李廉年吝啬寒酸,这么多年俸禄不少,也不见得把家具换一换。 “太傅,您在朝中的奉禄并不少,为何……” 注意到苏长安方才的目光,李廉年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殿下有所不知,其实你眼前所看到的,并非就是真实的。” “太傅何意?” 捋了捋长须,李廉年白眉微蹙,语气老迈:“北离乃大夏第一城,不论资源还是师资,那都是无可挑剔的。 人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那距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偏远地区,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老臣顿悟圣道,心怜忍不得百苦,只能用那点微小的俸禄,对天下寒子略尽绵薄之力。” “恕老臣冒昧,殿下应该还从未走出过北离。 待您赴疆之时,韵华背后的一层面纱,自然会为您揭开……” 确实挺冒昧的。 苏长安略显尴尬,他的确未出过远门。 但也怨不得他,身为皇子,身不由己。 外面的一切事情,都是由云姨一手置办,他也从未过问其他事情。 不过太傅所为,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太傅所言,他日我定会去瞧上一眼。” “我此次前来,实属为了李兄之事。” 此话一出,李廉年原本平和的面容,顿时暗了下来。 要是苏长安是为了其他事来,他定会百般敬畏,客气招待。 可是为了自家儿子的话,他绝不善罢。 李廉年脸色叹息间就青了,对方是皇子,他才不好发作,苏长安也不瞎。 “太傅向来注重一生清名节誉,想来是李兄整日与我混在一起,您才将其赶出去的。” 眉宇轻皱,李廉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殿下所言,乃老臣家事,老臣自有家规,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嗯……” 沉吟片刻,苏长安点点头,“太傅说的没错,但李兄也是我的兄弟,您就当我是在多管闲事,尽管如此,我仍要一说。” “太傅博学广才,诗书圣典更是耳熟于心,自然而然,那些条条道道也成为了心中的规矩。” 攻略一个人,首先就得诱敌深入,夸他一下,再正入主题。 如此一来,成功指日可待! 不出所料,让这么一夸,李廉年表情确实缓和了不少。 于是他接着说:“自古以来,圣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太傅是认为李兄近我苏长安,一介废物纨绔,会沾染上不良习气么。” 李廉年内心惶恐,同时有些惊讶,“殿下说笑了……” “不,太傅,我是认真的。” “……” “心不定者,才会近朱墨而染赤黑,太傅是认为李兄是个随波逐流之人?” “这……” 李廉年语塞,他怎会不知道自家儿子的秉性。 期儿虽然好玩了些,但绝不是随波逐流之人。 不然他又怎可夺得那天下才子的魁首。 第33章 世子复仇 “太傅既不承认,那就是否认了。” “李兄不是随波逐流之人,您又何必怕他与我相近。” 李廉年依旧没有说话,捋着胡子独自思忖。 从进门之后,苏长安说的话都在冲击着他的脑门。 令他不禁感叹,这还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粗言秽语常挂嘴边的三皇子吗? 浅浅拿起茶杯,苏长安正想讲润喉,又尴尬地放下了。 愣神的李廉年急忙起身,“殿下稍等,老臣给您沏茶。” “不必。” 伸手止住,苏长安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也只为说这么一两句。” “太傅饱读诗书,懂得比我只多不少,里面的条条道道也比我清楚。” 起身,苏长安掀起尾袍,站到门前,“李兄并非凡布,染尽也不会变色。 太傅也不必为此而生气,况且不过几日,我便远赴北疆,您也大可放心。” “我只是实在不愿忍受,他沦落街头。 若是太傅想明白了,便到我府上。” 望着苏长安离去的背影,李廉年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或许是老儒看走眼了……” 走到檐下,他目送着在细雨中逐渐消失的背影,“他今日一语,如藏拙利器,令我幡然一醒啊……” 轰隆隆—— 雷声四起,撑着纸伞,苏长安在雨中漫步,于长桥上回眸,心中暗道:“希望可以帮到那小子。” 他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听到了雨水轻践的声音。 面色一凝,他紧盯着那巷口的方向。 只见几名身披蓑衣,头顶竹笠的打手气势汹汹的窜了出来,桥的两边口子都被他们堵住。 “哈哈,小白脸,咱又见面了。” 打手站成一排,让出条道,坐着轮椅,脖子上打着石膏的胖子被推了出来。 “哟,镇西侯府的小世上,这是想当街行凶?” “怎么,怕了?” “现在知道怕,晚了!” “敢伤本世子的,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我爹都不舍得打我,你这贱民!” 苏长安双手叉胸,嘴角微扬,“我这不正是看你爹下不去手,才替他代为管教的吗。” “要不你磕个头,叫我一声干爹?” “你……!” 咔嚓,胖子直接气得全身颤抖,刚接好的脖骨又错位了。 “世子!” 几名打手赶紧凑了上去,胖子却急眼了,“看……看什……么!还……还不……收拾……他,他……” “噗嗤,哈哈哈~” 胖子手捂着脖子,那搞怪场面直接给苏长安逗乐了,“不,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哈哈哈……” “妈的!” 又是咔嚓一声,胖子疼出了猪叫。 几名打手瞬间着急了,怒容直视苏长安,“大胆刁民,竟敢冒犯我家世子!” “来人,把他拿下,打个半死带回府中交由侯爷处置。” 命令一下,几名打手如恶狼般冲了上来,对着苏长安就是张牙舞爪。 凭借那一身飘逸的轻功,对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被踹了回去。 苏长安轻篾笑道:“你们镇西侯府的人,只有这些货色?” “要是再不来几个高手,我可要回家吃饭了。” “小子休得嚣张,让我来会会你!” 下一秒,一男子手掐指刃就冲了上来。 此人正是中午在雪月楼遇到的那名护卫。 回去之后,他不仅被骂了一顿,更是被扣了半年的酬金。 现在的他,可谓是对苏长安恨之入骨。 “有意思。” 嘴巴轻抿,苏长安脚指轻点,翻身一跃,直接从该男子的头上掠过。 “一品后期的护卫,恐怕还不行哦。” 护卫冷哼,“你一个不懂武功的习民,有何资格评论武者的高低。 哪怕我只是一品,拿下你也易如反掌!” 话罢,他又冲了过去。 可结果却并没有改变什么,依旧让苏长安轻松躲过。 直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他也有些筋疲力尽,口中喘着大气,苏长安倒是没什么,依旧神情淡定。 “不陪你们玩了,我要回家了。” 苏长安轻笑,撑着纸伞转身。 “慢着!” 忽然,一道怒吼传来,他回头看去,眼神微眯,四品? “阁下轻功玄妙,是欺负我镇西侯府没人了不是?” “督统!” 中年男人从众打手身前走过,他们纷纷拱手行礼。 “在下愿来领教一番!” 督统怒吼一声,快速挥拳,拳风势如破竹,溪边掀起层层巨浪。 躲闪不及的苏长安强行扛下了这一击,倒退十米,嘴角溢出淡淡的血丝。 “镇西侯府真是好大的手笔,对付我一个平民,连四品都请来了。” “咳咳……” 一声咳嗽,苏长安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满脸震惊地看着胸口上的青色纹路。 是毒! “哈哈哈,小子,没想到?” 督统得意地举起右手,只见右手手套上闪烁点点微光,是毒刺,很小的毒刺! “我钻研拳法二十余载,突发奇想才研制出这宝贝。” “死在我手套上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 督统眉头挑了下,肃目道:“可最令我惊讶的是,你一个全身上下没有武功的人,为何能扛下我一拳?” “呵,因为你只会玩阴险的小计量,你的拳法和你的人品一样差……” “伶牙利嘴。” 督统瞬间暴怒,猛地一拳再次挥出。 “哐当!” 苏长安被冲飞出去,撞碎了地上的瓦罐。 隔壁街上。 “大雨天的,那边怎么这么吵?” 萧林骑着马正朝着王府的方向赶,路过此地陡然听到清脆的声响和嘈杂的人声。 “大概是暴雨,房顶上的东西掉了下来。”随从将士猜测道。 “走,过去看看。” 携带着几名随从,萧林骑马朝声音的方向驶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看你还敢不敢冒犯我家世子!” 轰的一声,身受重伤的苏长安直接被踹飞,正巧砸落在刚刚驶来的马蹄上。 瞅着地上满身是血,极其狼狈的男子,马上的萧林瞳孔骤然猛缩。 眼珠子止不住发颤,赶紧翻身下马。 随行的军师慕老眼睛微眯,猛地张开。 那是? 督统放眼细细打量起那群突然闯进来,身披战甲的人,沉下来的面容转头一喜。 快步上前走去,卑屈地弯腰行礼:“镇西侯府督统见过萧林王。” 萧林眉头紧锁,没有理他,反而在出手医治地上的白衣男子。 怕被萧林王误会,督统赔笑着解释,“王爷,此刁民冒犯我家世子,甚至出手伤我家世子。 如此暴徒死不足惜,您就不必浪费力气去救治这种社会烂人了。” 下一刻,萧林冷眼注视着他,眼神凶如恶虎,督统整个人害怕地倒退一步。 “啪!” 萧林起身,一掌就给他扇飞了出去。 这一掌没有动用内力,力量仍然很大。 他的脸几乎都变形了。 第34章 他琅琊王?!!——封锁西侯府! “来人!” 萧林沉声怒吼,大批士兵浩浩荡荡地重步走来,腰间佩备军刀,装备齐全。 捂着脸的督统愕然且震惊。 他还没从刚刚那巴掌回过神来,就见着一群士兵走了过来。 “妈了个巴子,把这群残害三皇子的蛀虫,给本王统统拿下!” “锵!”士兵同时拔剑,冲了上去。 “什么?!” 督统脸色煞白,如遭雷劈,“三,三皇子!他是三皇子!” 底下的打手同样震惊,可士兵却并没有管他们,直接将他们统统架起,脖子拷上锁板。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得不相信,他们刚才打的人就是当朝皇子! 近日及冠封王的三皇子兼萧王府的女婿。 扑通一声,他们赶紧跪地求饶,声音凄惨,“王爷!我们并不知道他是三皇子啊!王爷饶命!饶命啊!!” “饶命?那你们找陛下求情去。” 萧林冷哼,挥了挥手,士兵直接将这群人一个不漏地带走了。 “王爷,现在怎么办?” 慕老担心地问道。 要知道皇子遇害,这是何等大事。 肯定避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此事必须上报皇上,我马上进宫,此地离王府最近,你先带他回府养伤。” 说完,萧林快马加鞭地就往皇宫赶…… “唉,镇西侯这次真是惹下大麻烦喽。” 叹了口气,慕老招呼着众人,将苏长安抬回了萧王府。 “你们可把人看好了,有什么不对,立马向我禀报。” “是!” 吩咐好后,慕老拎着衣尾,冒着雨来到了隔壁小院,他打算让萧洛离帮忙救下人。 “咚咚!” “洛离丫头在吗?” “吱呀——” 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眼眶红润的绝美女子。 “哎呦!洛离丫头,你这眼怎么了?” 吓了一跳,慕老着急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慕爷爷……” 萧洛离委屈巴巴地抱了过去,眼眶中不断滴落着眼泪。 “唉……傻丫头……” 慕老心头一酸,轻轻抚摸着萧洛离的脑袋。 这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以说等同半个孙女。 看她哭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擦了擦眼泪,萧洛离吸鼻,“慕爷爷,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隔壁院子有个人需要你去救一下,府内你医术最好,只能拜托你了。” “好。” 萧洛离也没再磨唧,收拾好东西便和慕老来到了隔壁院子。 一进门,便闻到了重重的血腥味,转头望去,萧洛离手中药箱掉落,激动地转身就要走。 慕老心都颤了下,见萧洛离又停下脚步他才放松地吐了口气,心中叹道:“让洛离丫头医治自己讨厌的未来夫君,心里肯定不好受,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萧洛离转身来到床边,咬着牙打开药箱。 算了,就当是治条狗。 不对,他连狗都不如。 今天在雪月楼发生的事情,萧洛离久久不能忘怀,一回到房间就哭成了起来。 见萧洛离出手医治,慕老也放心地离去,关上了门。 一边给苏长安绑着布纱,萧洛离豆大的泪珠却不断掉落。 头上传来一阵疼痛,苏长安缓缓睁开双眼,直接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抽泣的女子。 檀口微张,缓缓说道:“又麻烦你了……” “醒…醒了,那我走了。” 她还在生我早上的气么? “等,等一下!” 艰难地直起身子,苏长安用尽全身力气,拉住萧洛离,想要解释清楚。 不曾想将她跘倒,整个人扑到了自己怀中。 “……” 清澈的眸子睁开,萧洛离面色红愠,起身就是给了他一个大比兜,湿润的眼眶怒红:“我可不是青楼里的女子,你少来遭塌人!” 骂完后,萧洛离哭得梨花带雨地跑了出去。 “唉……” 床上的苏长安捂着脸尽显无奈,“这下,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洛离丫头!” 候在院门的慕老见萧洛离如此伤心,正打算问个清楚,可她却头也不回地就冲了出去。 慕老拍着脑袋,“这事都怪我,就不应该让洛离那丫头插手的。” “唉,算了,先进去看看他怎么样。” …… “不行,我要去找她解释清楚……” 强忍着疼痛,苏长安从床上起身。 这一幕恰巧让慕老撞见,吓得他手里的药都差点拿不稳了。 放下药,他赶紧将苏长安扶住,“殿……殿下您重伤未愈,不可大动啊!” “您是……?” 将苏长安扶到了床边,慕老才开始郑重地介绍起自己,“我是萧林王身边的谋士,您也可以叫我小慕。” “……” 萧林王? 那这里岂不是萧王府! 那她和萧林王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苏长安脑海中跑出了许多问题。 随身带有保镖丫鬟,那她定然不是普通的下人那么简单。 莫非她是萧王府的府内医师。 不管了,是什么也好,一定要和她解释清楚。 “哎哎哎,殿下,您又要去哪!” 慕老将他紧紧扶住,生怕他出什么事。 要是他现在发生点什么磕磕碰碰,突然暴毙这些,萧王府可就要担责了。 “慕老,我要去找一个人。” “哎呀殿下,找什么人也得先把伤养好啊。 像你现在的身子,不用走几步就会倒下了,到时候我们萧王府可就要摊上大麻烦了。” 苏长安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自己要真出什么事,萧王府必会被父皇怪罪问责。 而负责医治自己的,则更要承担第一责任。 算了,还是等养好伤再去找她。 扶着苏长安躺回了床上,慕老擦了把汗,终于把这小子安顿好了…… 另一边,皇宫内。 听到萧林禀报的消息,苏啸瞬间暴发雷霆之怒。 大手拍桌,也顾不上什么帝王礼仪。 猛地起身下旨,“让禁军把镇西侯府给朕围起来,一个苍蝇也不许放出!” “朕倒要看看,这镇西侯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连朕的儿子都敢打,活腻歪了他!” 他的儿子再废物,他都没舍得下手打。 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 何时轮得到镇西侯替朕出手。 “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气的苏啸一脚将龙案踢翻,龙体发颤地踱着步。 底下官员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现如今谁露头,谁就是出气筒。 与镇西侯有关联的,搞不好一起被治罪。 哪怕是一直想置苏长安于死地的杜少尘和苏莫风,此时二人也只能避其锋芒。 杜少尘上前一步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可莫要气坏了身子啊。” “况且镇西侯恐怕也不知情,施以严惩恐怕有伤镇西侯的心。” “是啊陛下龙体要紧……” 原本沉默的官员随声附和。 “保重有个屁用!” 苏啸也是丝毫不顾及脸面,直接爆起了粗口,“五品高手都叫出来了,还说不知情? 这老匹夫都敢踩朕的头上了。 朕的儿子是废物了些,但还轮不到他来教训。” 越想越气,苏啸再次下旨,“来人,把镇西侯府的人统统押入天牢,朕要亲自审问!” “是!” 杜少尘心中暗喜,镇西侯那老家伙怕是逃不掉了。 爵位定是难保。 这样一来,又可以削弱太子的势力。 要怪就怪他生了个眼拙的傻儿子,惹谁不好,跑去惹那个废物。 站在另一边的太子苏宁紧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杜少尘。 杜少尘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 现在跑出来,显然是在火上浇油,将镇西侯彻底地推入火坑。 到时候他想救也救不了了。 第35章 啊啊啊啊啊~~ 这个仇,他苏宁记下了。 心胸狭隘的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杜少尘一派系的。 “朕乏了,退下。” 扶着额,苏啸摆了摆手。 “谢陛下!” 众人行礼,纷纷散去,殿中只剩下皇帝与王公公二人。 “陛下,您真的要严惩镇西侯吗?”王公公小声说道。 朝堂上谁人不知,镇西侯乃太子苏宁一脉的。 若是严惩,相当于废了太子一根臂膀。 苏啸沉吟片刻,“此事若换作他人也就算了,奈何还把萧王府一并牵扯上了。 朕若是不好好处理,萧林那家伙搞不定又来弄什么妖蛾子。 不过正合朕的心意,借此来敲打一下太子。 连自己的人都管理不好,怎成大事,以后还怎么管理整个国家。” “是,老奴明白。” “还有,明日你带上几名御医,即刻前往萧王府。 虽说萧王府有专门的军医,朕怕那些毛手毛脚的粗汉把朕的儿子治死了。” “是!” 夜已入深,苏长安躺在床上,肚子饿的咕咕作响。 “唉,看来没被打死,今晚先要饿死在这了。” “吱呀!” 房门被打开,苏长安眼前一亮。 吃的来了! 可走进来的人,却让他整个人呆住了。 萧洛离手里正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留下一句,“赶紧吃,免得饿死了还要我负责。” 今日萧老太大寿,府里的人全出去聚餐了,聚完餐后,还要回老家祭祖一趟。 也不知多久能回来,萧洛离只能委屈自己留下来照顾这人渣。 为了不破坏气氛,萧林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苏长安这茌事儿。 嘿嘿,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狠心。 毕竟医者仁心嘛,总不能把我放这活活饿死。 “那个……能帮我一把么……” 苏长安看了看自己两只缠着绷带的手,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我这猴年马月才能吃上。” “事真多。” 没好气地发泄了一句,萧洛离拿起汤面坐到床边,提高了语气,“张嘴!” “啊~~” 苏长安贱兮兮地将嘴张得老大。 握紧拳头,萧洛离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强忍着怒火,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着。 “吸溜!” 美人亲自喂的面条就是好吃,唉要是她是我媳妇该多好,人美还贴心。 双耳翘起,苏长安乐开了花。 “哒!” 萧洛离一双筷子敲在了他头上,怒目道:“你小子乐什么!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没有!” 摆了摆手,苏长安老实巴交地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么。 像我这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乐于助人,尊老爱幼, 还经常让老奶奶扶我过马路,呸!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人,一看就是好人!” 萧洛离愕然,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混蛋这么自恋的呢。 该不会是被人打傻了? 嗯,傻了也好,也省得去祸害别家姑娘,倒是苦了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一刻也不想听苏长安吹牛逼,更不想和他一起待在这里。 “哎等一下!!” “今天早上的事情,其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呵,我想的样子,是哪样子?” 双手叉胸,萧洛离冷嘲,“公子总不能告诉我,您是在体恤民情?” 这话咋这么耳熟…… “还是说,公子想给天下女子一个家呀~” “……” 苏长安彻底自闭了。 砰的一声,萧洛离合门而去,也不再搭理他。 “唉……女人的心,不懂,不懂啊……” 次日清晨,苏长安身体恢复了一点,不能说全愈,至少能行走。 “欸!美女大夫,您怎么来了。” 苏长安笑脸相迎,可萧洛离根本不给他好脸色,“既然好了,那就自己吃。” 将粥放在花园中的石桌上,萧洛离欲要离去,让苏长安叫住了。 他苦笑道:“美女大夫,您不会忍心让我这个病人用脚喝粥。” 看着他那两只还没有痊愈的手,萧洛离白了他一眼,“坐下。” “好嘞嘿嘿。” 苏长安依旧是那一副贱样,嘴张得老大。 但这一次,萧洛离却不打算惯着他。 滚烫的热粥直接就倒进了他的嘴里。 “呼!呜呜!烫,好烫!” 哼!看你还敢不敢戏弄我! …… 瞅着苏长安烫成香肠的嘴,一向清冷的萧洛离,也不禁笑出了声。 “美女大夫,您瞧您干的什么事啊……这妥妥的残害病人……” “你说什么?” 萧洛离眼神冰冷地瞪着他,吓得他赶紧改口,“没,没说什么……美女大夫果真医者仁心……” 呜呜呜x﹏x,宝宝心里苦呐。 “赶紧吃,吃完我还要浇花呢。” 这一次苏长安再也不敢将嘴巴张大,只敢微张着小口吃粥,生怕她再给自己来一次。 他是真遭不住这样折腾,话说回来,这娘们平时看不出来,她是真的虎啊。 以后谁要娶她当媳妇,真是倒大霉了。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苏长安调转话题,“今天府里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丫鬟呢。” “全都回乡祭祖了呗,她们难得有些空闲日子,便让她们一起跟去,全当郊游放松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她怎么愿意留下来照顾我。 王府门口,王公公带着几名御医。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个府卫也没有,神情有些诧然。 “萧王府这是全府搬迁了吗?” “禀王公公,昨日萧老太大寿,萧王府的人应该是全都回清水县祭祖了。” “那殿下身在何处?” “小的不知,大概也一同随去了。” “罢了,既然如此,那改日再来。” “起驾,回宫。” 随后,一台较为豪华的轿子驶离了萧王府。 回到宫里的王公公,立马将此事禀报,苏啸默认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转头看向金銮殿广场上,正跪伏的一百多号人。 这些都是镇西侯府的人,上至镇西侯,下至丫鬟下人,一个不少全让禁军押回来了。 百官站立两侧,有人欢喜有人愁。 其中最为高兴的便是苏莫风和杜少尘。 还在处理上次王府被袭击事件的苏莫风,一听到这大快人心的消息。 立即抛下所有事情,说什么也要上朝凑凑热闹。 第36章 贬至蛮夷 苏莫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苏宁身边,眺着跪在人群中最前面的两个人,怪笑倜傥:“太子殿下,您说这砍头,到底是砍脖子呢,还是砍脑袋呀。”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苏宁独自走开。 瞅着他不得劲的模样,苏莫风却格外的高兴,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转身又与官员们打成一团。 “肃静!” 九十九阶玉台上,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百官们纷纷站好肃立。 跪在人群中最前面的镇西侯父子俩,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 “你个该死的逆子,老子真让你给害死了。” 身旁的胖子默不作声,早已没有了前些日子嚣张的气焰,低着头。 “镇西侯,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啸怒视着他。 “禀,禀陛下……” “一人做事一人当,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 “一切事情都是犬子所犯的错误,求陛下莫要姑息,定要加以严惩!” ??? 胖子愕然,心跌落到谷底,抓住他爹的手,“爹!爹!您可不能抛弃我啊!” “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镇西侯的话,令在场的百官都犹为震撼。 他们没想到镇西侯肯做到这个地步,为了摆脱罪责,竟连亲儿子都不要。 胖子咬着唇,哭着抓住镇西侯的衣角,镇西侯却气愤地将他甩开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这逆子冒犯了三殿下,我们西侯府全府上下,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镇西侯眼神凶狠地怒吼。 他的一句句话,如冰冷的骨刃,一刀刀插在了胖子心头上。 胖子低头抽噎。 “好!” 苏啸刚抬起手,见情况不妙,苏莫风赶紧跳了出来,“父皇不妥!!” 眉头皱了下,苏啸问:“有何不妥?” “禀父皇!诸子百家,自古以来尊崇明章典罚,儿不养,父之过;儿不教,父之过。” “今镇西侯世子品性劣汰,冒犯三弟,难道镇西侯就可以逃脱责任吗?” “是啊是啊!” “连儿子都能抛弃的人,有辱朝纲,更当严罚。” 苏莫风刚说完,和他站队的官员也选好了时机跳出来咐喝。 斜着眼看了看苏宁,苏莫风神情得意。 想弃车保帅? 没门! 我苏莫风今天不断你一臂就跟你姓! 苏宁表面平淡,心里早就恨地直咬牙了,但他没多在意苏莫风,反而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杜少尘。 以他对苏莫风的了解,完全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刚才那番话,显然不是他能想出来的。 肯定又是那个老龟八杜少尘在作妖。 知道苏宁在看自己,杜少尘也只是以笑相迎。 “想来也有道理。” 苏啸冲着底下官员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何见意?” 一时间,所有官员议论纷纷。 哪怕有二皇子撑腰的官员也怂了,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对方怎么说都是太子底下的人,要是整严重了,日后太子找他们算账怎么办。 虽说二皇子也是个皇子,也掌握实权,但他可是出了名的不顾手下生死的人。 太子乃储君,抖抖腿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半晌过后,仍没有人敢上前谏言,苏啸索性也不再等了,轻轻摆了摆手。 身旁的王公公点了点头,开始念起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镇西侯世子目无王法…………” “子不教,父之过,镇西侯身为生父,没有履行好管教……” 随后百官认认真真地听着,大概就是说了镇西侯世子目无皇室,镇西侯管教不严的意思。 不过惩戒倒是令他们感到意外。 镇西侯府督统,必然少不了一死。 世子贬至蛮夷,十年之内不可回京都。 而镇西侯则是罚银十万两,日后亲自上门给三皇子赔礼道歉。 镇西侯是出了名的阳衰,迄今为止也只有这么一个香火。 在北离的事,或许还有人管。 可到了那穷山僻壤的蛮夷之地,谁能保证他儿子的死活。 陛下此举,无疑是想绝了镇西侯的后。 “不!不要!” “爹!爹救我!” 圣旨一下,禁军立马上前将镇西侯世子带走。 镇西侯回眸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尽是苦涩,暗道:“儿子放心,待事情过后,老爹一定会派人把你捞回来。” 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其实也实属无奈。 太子先前与他商量过,答应一定会保住他儿子。 要他做的就是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他儿子身上。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要打了别人还行,打了皇子,而且还是重伤。 不杀头都已经是万幸了! 杜少尘却对这个惩罚有所不满。 陛下这是根本就没想过严惩镇西侯,是因为太子吗! 放逐一个无权无利的纨绔子弟,算个什么惩罚。 但圣旨已下,他也不好再做那出头鸟。 “舅舅,现在的局面算好是坏?” 苏莫风问道。 “呵呵,你看镇西侯不还好好地跪在那里吗?”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镇西侯是太子的门客,此举无非只是想敲打一下他,根本就没想过重罚。” “之所以将镇西候世子贬去远地,便是让镇西侯彻底断了私心,尽力辅佐太子储君。” “父皇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啊!” 紧攥着拳,苏莫风恨得牙痒痒,“既然如此,那我不妨来搅一下局。” 杜少尘老眉挑了下,“你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众人没有异议后,此次朝会也就此解散。 待其他官员都离开后,镇西侯才蹑手蹑脚地找到太子。 “殿,殿下,您先前答应老奴的事……” 为了安心,镇西侯还是厚着脸皮去问。 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真出了什么事,下去的时候,他还怎么见祖宗啊。 “怎么,你在质疑我?” 苏宁侧目,眸光冷淡。 让苏莫风气了一肚子火,本就不好受,现在还有人来烦自己。 “小,小的不敢……!” 头转回去,苏宁漠然,“我已经派人在前往蛮夷的路上等着了,滚。” “是,小的马上滚!”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镇西侯的心终于落下了。 第37章 原来,世上还有比酒更好的东西。 “美女大夫,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见萧洛离回来,苏长安好奇的问道。 “听说是镇西侯的世子被贬去蛮夷了。” “就是当日在青楼里遇见的那个胖子。” 蛮夷? 苏长安苦笑,双手垫着后脑勺,懒懒地靠在躺椅上。 心中叹道:“看来我在父皇心中的份量,真的不重。 要知道,自古以来敢打皇子的,可是要诛三族的啊。” “你?手好了?!” “没有没有!” 猛地收回手,苏长安惨叫,“哎呦,刚才没注意,疼死我了啊啊啊!” “……” 萧洛离无语,也不想搭理他,转身朝厨房走去。 看着萧洛离离开,他才渐渐地松了一口气,“差点就露陷了……” 苏长安他的手,其实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如果让她发现自己骗她,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现如今有美人相伴,亲自喂吃的,别提多美了。 辛苦了大半辈子,就不能享受享受。 并且,他还要在自己的未婚妻回来之前,把上次的事情解释清楚。 美女大夫不仅人美心善,医术更是没得说。 最好就是可以将她挖走,以后也就不怕什么磕磕碰碰。 就在他悠闲地沐浴着日光时,只听厨房里传来“哐当”一声。 不好! 跳下躺椅,苏长安快速冲进厨房。 一进来就发现了地上的碎碗,而萧洛离傻愣在站原地。 “美女大夫你没事!!!” 他急切地抓起萧洛离的手,挑开每根手指仔细地看。 直到发现完好无损后,他又摸了一把,才松了口气,“挺滑……不,还好没事……” 苏长安抬眼就看见美女大夫怔怔地盯着自己,他满脑子问号???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你的手……” 萧洛离语气平淡,瞳孔中却散发着千年寒霜般的冰冷。 “……” “那……那个,请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啪,啪!” 厨房里一阵惨叫,苏长安狼狈地躺在地上,艰难地喊着:“这……下…是真的……断了……” 只听“咔嚓”一声,他像断气般晕倒在地。 “还想骗我?” 萧洛离愠怒,这混蛋不仅骗自己喂他喝粥,刚才还占自己的便宜。 实在是可恶! 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苏长安在她心中的形象。 还说什么误会,我看分明就是个以青楼为家的浪荡子! 真是苦了他的未婚妻了,竟摊上这么个混蛋。 “喂,醒醒!” 萧洛离俯下身子查看,拎起他的手,表情略显尴尬…… 没想到……真的断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萧洛离只能将他拖回了房中医治。 右手张开,萧洛离运转灵气。 灵气如泉流般在室内涌动,桌上茶杯啧啧作响,最后汇聚于双指中。 双指擦过苏长安的手臂,身上断骨渐渐合拢收缩。 就在萧洛离为接好断骨感到喜悦之时,脑袋上却变得愈发昏沉,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坐在床边,她捂着额头呢喃,“不好……消耗太,大了……” 扑通一声,她倒了下去。 次日清晨,昏嶡的苏长安被饿醒。 “怎么这么重啊。” 感受到身上似乎被什么重物压着,她缓缓睁开双眼,猛地一缩。 她她……她! 怎么是她! 此时此刻,苏长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蛋了。 他仔细回想起昨日之事,只记得自己被胖揍了一顿。 其他什么都没有印象。 最可怕的是,美女大夫也在这个时候醒了! 他想要逃跑,可自己被压着。 一旦动了必会被她发现,他干脆继续装睡。 醒来的萧洛离揉了揉清水般的眸子,愕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那混蛋身上。 吓得她赶紧起身,面色红晕,嘴巴哆嗦:“我……” 刚要惊出声,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脸上的红晕却变得更加红温。 完了,我是和这混蛋睡在一起了吗? 她心中十分懊恼。 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趁人…… 不对,我是在救人。 萧洛离尝试说服自己,脸却不争气地发烫。 为了让自己清醒清醒,她只能出去打了盆水来洗脸。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浮现,令她想忘但又忘不了。 心中胡乱地跳出一句话:自己不干净了…… “吱呀——” 房门忽然被打开,萧洛离想转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 “美女大夫!” 苏长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她手盆都拿不稳,洒了一地。 “美女大夫没事!” 见萧洛离这副状态,他小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 “唉?我的手怎么好了?” 捡起水盆时,他狭忽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疼了。 为了验证一下,他又摆了几下,欢喜道:“真的好了!” “美女大夫,是你昨天给我治好的吗。” “昨,昨……” 一说到昨天,萧洛离就会想到自己扑在他身上的糗事,脸色徘红,“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啊!” 刚迈出步子,萧洛离却被刚才地上的水滑倒了。 “美女大夫!!” 身形如闪电,苏长安一把接住了快要倒下的她。 左手抓住手臂,右手搂住细腰,两人相互对视。 萧洛离却害羞地低起了头。 那宛如仙子般的容颜,带着一丝丝红润,如醇香烈酒,把苏长安迷的死死的,“原来,世上还有比酒更好……的。” 被搂住的萧洛离慌作一团,如受惊的小猫,无处安放的手只能放在胸口上。 不放还好,这么一放倒是勾起了苏长安的探索欲。 “啪!” “你的眼睛往哪看呢!” 一掌将其扇飞出去,萧洛离恼羞地走了。 “呃……” 苏长安十分尴尬。 这该死的dna胡乱跳动,可把他害惨了。 我发誓,刚才绝对不是自己想看的! 回到自己院子,萧洛离立马将房门锁上。 整个人靠在门后,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平时处事冷静的她,没想到也会因此失了方寸。 琅琊王府内,苏长安几天不见人,府内早就乱成一团。 云馨儿来回好几次派人出去寻找,最终都是徒劳而归。 “还没找到吗!” 刚赶回来的小武小松二人默不作声,显然是找不到。 “哎呀,云丫头你又何必担心那小子。” 屋檐上,正畅快地喝着酒的老南叹道,“指不定那小子,又在哪和小妞卿卿我我呢。” “说不定那小妞,长得比你还好看哟,哈哈哈~” “前辈要是不想帮忙,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双手叉胸,云馨儿怨怒地瞥了他一眼。 “哎哎,我可没说不帮哈。” 激动地直起身子,老南信誓旦旦地说:“既然我喝了你的酒,那就一定会帮忙。” 拎起旁边剑匣,老南随意地扔了下去,“帮我找个地方埋喽,晚上等我好消息!” 第38章 里面真的没人! 北离城头上,两道人影竖立。 “事情都安排好了?” 望着不远处,运送镇西侯世子前往蛮夷的车队,杜少尘小声问道。 “一切安排妥当,只要他们到了原谷关,保证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愚蠢!” 杜少尘对这群不带脑子的手下,颇为失望。 若是直接动手,那就是和大夏军队接触。 到时候事情可就变质了! 一旦查出来,搞不好还会被人安上个谋反的罪名。 “既然皇上选择保下镇西侯为太子门客,相信太子那边也不会闲着。 毕竟掌握好一个人的命根子,才能造就一个完好无缺的傀儡。 等他们交汇好后,你们再来动手。” “小的明白!” 杜少尘轻轻挥手,黑袍人化作蝙蝠消失不见。 “好戏,可即将要开场了。” 夜黑月明,萧王府。 “哎呀,洗了个热水澡就是舒服!” 庭院中,苏长安站在小池旁惬意地伸着懒腰。 “哐啷!” “嗯?” 看着忽然掉落在地上的瓦块,苏长安倍感诧异。 接着便听到了“嘘”的声音,抬头望去,“老南!” 反应过来的他,赶紧放低了声音。 老南翻身,一个轻跳落地,笑吟吟的,“好小子,可以啊~” “什么可以?” “对了,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老南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观望了四周,“如今都会金屋藏娇了是。” “啊?” “都是男人。” 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南嘴角微扬,“我懂。” “啊?不是,你懂了个啥?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不?” “哪里?” 老南跟个傻愣似得,一脸的茫然无知。 “这里是萧王府……” “什么!”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老南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年轻人。 “藏人都藏到老丈人家了,小子,有种!” 老南大大地竖起个拇指,露出一排大白牙。 “……” “老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放心放心,我不会和云丫头说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苏长安也是放弃了解释,转头问道:“你来找我干啥?” 瞅着地上的花,老南好奇摘下,回道:“云丫头担心你,我就好心地帮她个忙。” 呵,该不会是某人收了好处才来的。 等等! “老……老南……” 倒吸一口凉气,苏长安骇然,“你手上的花哪来的?” “地上摘的,咋了?” 轰隆! 苏长安如石化般僵在原地,一道闪电将他劈开。 他可是天天看见美女大夫浇花的,那爱惜的程度。 说是亲儿子也不为过。 可如今…… 心中乌云一片,他已经幻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了。 “咚咚!” 院大门突然被敲响,苏长安惊醒,“老南有人来了,你先避一避。” 边推着,他边催促。 “行,我就不打扰你了,快点完事快点回去。 我先回去看看我的好酒喽。” 脚轻轻一踮,老南跃上屋檐,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长安小跑过去打开房门,赔笑道:“美女大夫,大晚上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 方才我看见屋顶上有道黑影闪过,就想来看看。” 老南那个老王八蛋! “哪有什么黑影,一定是美女大夫看错了。” 萧洛离却不管,执意要进去查个清楚。 如果有贼人趁着府内没人闯了进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让不让开。” 苏长安越是阻拦,她就越觉得有蹊跷。 还是说,那人影和他有关? 侧着头,苏长安偷瞄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残花。 老南我可让你害惨了! “里面真的没有东西。” 苏长安笑着,脸上却写满了心虚,“而且大晚上,你个女子闯进来,就不怕败坏自个名声?” “那好。” 闭眸,苏长安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萧洛离赫然转身! 推开苏长安闯了进去,他想拦也拦不住。 “哎!” 完了完了! 算了,见机行事。 “你看,都说了没人。” 说话间,他微挪着步,将地上的花挡住。 萧洛离俏眉微皱,扫了扫四周,暗道:“莫非,真是看错了?” 可要是看错了的话,他这么慌张干什么。 还是说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转过身去,萧洛离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微微一窒,苏长安心中忐忑。 难道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我藏的这么好。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敢瞒着您呢。” “你确定没有?” 用着怀疑的语气,萧洛离一步一步朝着他逼近,身上的气场释放,压的人喘不过气。 “当然……当……” 边往后退,苏长安哽咽了一下,有点说不出话来。 “哗沙!” 听到脚底下传来的声音,萧洛离蓦然低头。 这给苏长安吓得不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站住!” 萧洛离沉声喝道,脸色却暗了下来,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捡起地上的花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 挠了挠腮帮子,苏长安不好意思地说:“那,其实是个误会……” “不过,咱事先说好了! 打人可不打脸啊。” 片刻后,院子中传来一阵阵呻吟惨叫…… “嘶~疼。” 坐在地上的苏长安,鼻青脸肿,捂着下巴心中怨道:“真是个母老虎,连我这么英俊的脸都下的去手,唉嘶~” “等我逮到机会,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让她知道惹怒男人的下场!” 捡起萧洛离离开前丢下的药瓶,他忍痛搽在脸上,“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这打完人还给药。 简直让人毫无脾气,不过能帮我搽一下就更好了。” 一想到萧洛离黑着的脸,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哈哈哈~” 忽然,一道贱兮兮的笑声传来。 拳头握得‘嘎吱’作响,苏长安猛地起身指道:“老南你可太不是人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屋檐上,肩上搭着毛巾,一副打杂相的糟遢老头,笑得乐开了花。 打他认识苏长安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孬样。 让一个姑娘欺负成这样,哈哈哈。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倒也不算吃亏,那姑娘长的这么水灵,让人家打一顿又如何。 咕噜咕噜,啊~ 畅饮一口烈酒,老南继续倜傥地说:“你小子平时肯定也没少打人家。” “……” “老南麻烦把你那满口夜香味的嘴闭上,我可没你那么龌龊。” 双手叉腰,苏长安脑袋轻甩,“我可是正人君子!” “得,你是君子。” 将手中酒葫芦抛过去,老南暗笑,“这么美的丫头放他面前不偷吃,鬼才信呢。 不得不说,眼光倒是不错。” 双手垫背躺在青瓦上,他悠长地小声笑道:“也算是有老夫当年的风范了呀……” “啥风范?” 抱着飞过来的酒葫芦,苏长安诧然地问道。 第39章 昔日的御剑天才 “没什么。” 轻轻摆了摆手,老南直入正题问道:“今天你找过我?” 苏长安默认点头。 “婚事将近,到时候估计会忙得不可开交。 想和你道个别,免得以后没机会。 也正好给你安排个去处,总不能一直待在雪月楼那。” “哟你小子,开始嫌弃我这老头子了?” 老南骤然色变,内心却十分欣慰。 “开什么玩笑,我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啊。” 一跃跳上屋檐,苏长安拎着酒葫芦坐在他旁边,“我十三岁时便识得你,大差不差也有六七年了。” “对啊……” 张开虎口,握住天上星辰,老南叹道:“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只不过,我认识的那个老南,已经不在了。” 老南憨笑,“你小子懂个屁!” “别人或许我不懂,但我清楚当年那个叱咤风云,令人闻风而变色的七绝剑仙。” 直起身紧握着酒葫芦,苏长安高举明月,“一剑撼山,二剑翻海,七剑仙人倒下台! 大夏遭难,天北举国而下,那人却以一剑杀得血流成河,吓得百万雄兵无人敢上前。 后更是双剑齐出,顺势斩断了天北国三十年的国道天运! 从此天北国一众武脉,只得被迫行走下坡路。” 听着苏长安讲得热血澎湃,老南那颗沉浸已久的心,也难免不出现骚动。 想当年,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冠虹携酒纵江湖,背匣引剑游四方。 只可惜,在他的不惑之年,却遇到了他毕生最大的困惑。 年仅四十岁的他,游至天洲的慕雨城问道求剑。 却不曾想因道心不稳,以一剑之差落败。 修剑者,当明其心,修其道。 其中道心当为首选,其次才为剑术的高超。 若道心出了问题,不管剑法如何玄妙变化,夺天绝技,依旧是浮云一片。 道心所修得的地步,也意味着日后修行能否行走的更远。 那一战,老南不仅败了,道心更是出现了裂痕。 他的境界一夜之间跌落到了七品。 从此那天才御剑术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七绝剑仙的名号,也随着春秋时序的交替归于土壤,被岁月的沧桑所掩埋。 取而代之的,是各处的后起之秀。 “唉,人老喽,往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说完老南倒头就睡。 看着老南摆烂的样子,苏长安无奈地摇头叹气。 …… 鸡鸣升天,烈阳高照。 苏长安推门而出,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时候也不早了,该走了。” 在此休息了三日,他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正欲与美女大夫道个别,来到她院中,却发现没有人。 这时,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亭下石桌上有什么东西。 于是走了过去。 “看来挖人是不成了啊。” 拿起桌上的纸张,苏长安轻笑,“倒也不枉此行。” 留下纸张,他只拿了桌上摆着的几瓶药便走了。 纸上大概的意思就是,她知道苏长安要走,外出有事,道别就不为过了。 桌上的药专治外伤,让他拿好。 另外不想再见到他。 出了萧王府的大门,苏长安坐上马车,朝琅琊王府的方向赶。 “也不知道王府这几日咋样了,有云姨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几个时辰过去,马车停在了琅琊王府门前。 随手打点赏银,苏长安往里走去。 刚迈入门槛,便听到里面毛毛躁躁的纷乱之音。 “今天府里怎么这么吵?” 此时正在打点着地上礼品的胖子,忽然发现门口处走进了个人。 他瞳孔猛张,“王爷!是王爷!” 放下礼品,大壮直接冲了上去。 “王爷,回来了。” 一见到苏长安,大壮就嬉皮笑脸的。 “今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 苏长安问道。 “这个啊,听云姨说是镇西侯送来的。” 转身看向那满地的礼品绸缎,大壮笑着说:“那个老伯一来就派人送了好多东西,人还怪好的嘞!” “哒!” 苏长安折扇敲了下他的脑袋,眼中带着一丝忧怨。 好个蛋! 这特么都是我的医药费。 苏长安上前,丫鬟们见到他纷纷行礼。 不得不说,云姨在这方面的管理,确实不错。 他随便地翻了翻地上的几个铜箱。 不翻还好,一翻吓一跳。 满箱子都是金银珠宝! 碧玉翡翠更是不少。 加加齐齐,至少都值一万两黄金。 况且这还只是一箱! 平时看不出来啊,这镇西侯屯货还真不少。 想来平时的日子过的挺滋润的。 但是他滋润完了,总该轮到我了。 “那糟老头子放下东西后,还说了什么?” 大壮挺着大肚腩,像模像样地拱手,“禀王爷,他说等您回来后再登门拜访。” 苏长安嘴角微微上扬,正愁没办法整他。 现在主动提出上门,不把你榨干倒是对不起我这王府的门槛了。 安排好下人将铜箱搬进库房后,苏长安来到了大堂打算找福伯清点账本。 “回来了?” 刚迈进大堂,便听到了后面一道凛冽的声音。 嗯!? 苏长安脖子僵硬地转过去,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云,云姨。 咱说您去哪了,这不正想找您去了吗,嘿嘿……” “找我,哼。” “哎疼疼疼!” 云馨儿一把掐住他的耳朵,掐得通红,“我可听说了,你小子现在都学会金屋藏娇了呢。” 老南那个老王八蛋! “云,云姨,别听人瞎说啊! 我是什么人,您最清楚。” “我那是养伤,什么金屋藏娇……” 捂着发烫的耳朵,苏长安解释,“况且,要不是大夫技术高超,您还不可能这么早见到我呢。” 松开后,云馨儿叉胸撇嘴,“技术高超,有多高?比芳姨还高吗?” “当然。” 坐下喝口茶润了润,苏长安继续说:“您一定不相信,她一夜间就把我的断骨接好了。” “唉……不过有点可惜,要是能将她挖过来就好了。” 眸子微闭,苏长安略带可惜地叹气。 “娶了她岂不是更方便。” “那是自然! ……呸呸呸!” 惊出冷汗,他连忙赔笑道,“我可是有婚约的,岂敢。” 云馨儿鄙夷,“你们男人的嘴里还有一句真话么?” 第40章 午门赠药 “云姨,福伯去哪了?” “诺,新开的店铺他去查账了。” 苏长安猛地惊醒,“他出去抛头露面,不怕被二哥的人发现么!” “这你大可放心。” 云馨儿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找人给他用鹿肠做了特制的面具,一般人发现不了。” “那就好。” 就在苏长安泄了口气之时,外面又传来一道高扬的声音,“陛下有旨! 今日匈奴使者入朝,请诸位皇子务必一同上朝议事。” 听到动静后,两人快步朝外走去。 接下圣旨后,苏长安打赏了点散银问道:“公公可知匈奴使者入朝所为何事?” 将散银收入袖口后,公公笑道:“奴家也不知啊。 但听说是由匈奴国公主亲自带队,想来是因为匈奴禅于的事。 毕竟自家父亲被绑了,当儿女的又岂有闲着的道理。” “多谢公公了。” “瞧琅琊王说的什么事,这都是奴家该做的。” 收了赏钱的太监,喜形于色,“奴家就先告退了。” 苏长安招了招手让下人送客,杵在原地累索。 他不明白,如果对方是来求人的,父皇又何必大张旗鼓地召集所有人。 显然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云姨,这里的事情先交给你了, 另外让福伯清点好账本,今晚我验下账。” 云馨儿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哪次不是拍拍屁股就走人的。” …… 皇宫午门处。 各大臣百官收到圣旨后,无一例外,早早地就在这里等候。 四处环绕着孜孜的议论声。 “欸,这不是状元郎李尚书么。” 见到李子期,许多官员凑上前去。 “太傅今日怎么没来。” 李子期拱手道:“多谢各位前僚的关心,家父昨日倍感风寒,身体欠佳,所以没来。” 其实他也不知咋的,自从那天自己回到家后,父亲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也不知道苏长安和他说了什么,整个人高兴的不行。 各官员恍然点头,转头问道:“李尚书可知,匈奴使者的酒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子期苦笑,“诸位太看的起晚辈了,我只不过是个尚书。 国家大事又怎能得知,待入宫后,陛下自会为我们解答。” “快快,城门开了!” 宏大的巨门被禁军推开,众各员如鲤鱼竞跃,争相往那挤。 忽然,一道声音令他们全都怔住了。 “太子到!” 太子? 他也来了。 陛下召集无论是朝官还是皇子,都务必到场。 来也不奇怪。 “见过太子!” 众百官排作两侧,同时朝轿子作揖行礼。 一身穿四爪蟒袍的男子从轿子走出,气质高雅带着些许冰冷。 苏宁扫了眼众人,来到李子期身前。 “听闻太傅身感风寒,我府里刚好有些专治风寒的良药,派人从天北带回来的。 来日我让人送到李尚书府上。” “这……” 李子期愣了一下,拱手道:“太子殿下不必麻烦,我让郎中抓些药便是。” 拍了拍他肩膀,苏宁淡然一笑,“太傅于我为师,当学生的,应该尽点孝道。” “那就先……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简单地挥了挥手,就朝宫内走去。 不远处的苏莫风眼神灼热地看向这里,身旁的中年男人道:“看来太子也想和太傅搭上一层关系啊。” 说话之人正是当朝宰相,杜少尘。 李廉年不仅是皇子的引路人,又是当朝皇帝的帝师。 他虽不争不抢,可有多少朝廷大官不是出自他门下。 可谓是天下学子尽在一人之手。 何况他膝下一子,更是当今状元。 曾以一表书治理了清悬洲多年的水患灾荒。 无论是哪个理由,都值得人拉拢。 于苏莫风也不例外。 就算拉拢不了,也要交好。 “李尚书!” 苏莫风笑着小跑上来。 眉头皱了下,李子期顿感诧异。 今天的皇子都怎么了。 怎么都来找自己打招呼? “见过……” 还未等官员说完,苏莫风便直接罢手打断,“李尚书,听闻太傅风寒久不见好,我特地让人备了些当归汤的药引子。” “啪啪!” 苏莫风拍了拍掌,随后几名下人双手捧着一包包草药过来。 “小小心意,替我给太傅问个好。” 李子期拱手谢道:“那多谢二皇子了。” “小事小事。” 手搭肩上,苏莫风左眼眨了下,笑道:“我很看好你哦。” “……” 待太子和二皇子都离开后,众官员也一同散去,往宫里走。 “李兄好东西啊。” 不知何时,苏长安突然冒出来,夺过了他手中的草药。 “二哥出手倒是阔绰,每种药引都是上好的材料。 话又说回来,我前几日见太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染上风寒了?” 李子期苦奈,“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到底和我家老头子说了什么,他咋高兴成那样。 就犹如遇见稀世真宝似得。 他一高兴就乱了套,洗澡都忘了烧热水,直接凉水倒灌。” 苏长安眼神亮起来,细细打量起手中的草药。 拿出去卖,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苏兄?” “啊,怎么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回过神来的苏长安‘哦’了一声,“这个嘛,或许是太傅发现了你身上的闪光点而高兴的。” 理由虽然很牵强。 但李子期知道,要从这韬光养晦的老狐狸嘴中套出话来,很难。 索性他也不再追问。 “听闻太子已经给你送过药了,那这些就让我替李兄承担。 是药三分毒,当学生的,理当分担一下。” 李子期眼神鄙夷,“你堂堂琅琊王,做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寒酸? 罢了,拿去。 府上那些也带走, 我前几日在药坊抓过药,那些留着也浪费。” “好嘞!” 苏长安咧嘴一笑。 他原本想着将二哥的药卖了换点钱,没想到李兄这大方。 太子出手,还是为了拢络人心的。 想必那份大礼一定是沉甸甸的。 “三皇子,李尚书,您俩再不入宫,可就要误了早朝了。” 门口的太监微笑提醒道。 “多谢公公提醒。” 李子期拱了拱手,随后与苏长安并行入宫。 第41章 匈奴大祭师来了! “李兄可知今日匈奴使者到来的意图?” 大殿内,文武百官纷纷站好,只有苏长安找不到自己的地。 他干脆随便找个角落站了,来到李子期身旁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道。 “不知。” 下一秒,外面便传来了太监的高呼。 “匈奴使者上朝觐见!” 声音落下,一行壮汉阔步而入。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为首的飒煞女子和中年男人。 想必,那就是匈奴的公主。 至于那中年男人,在场众人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匈奴国公主,漠叶沁,拜见大夏皇帝陛下!” 漠叶沁右拳贴左心,率先躬身行礼,其他人紧随其后,“见过夏皇!” 龙椅上的苏啸神情得意,已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匈奴与大夏的争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必须打压打压这些草原上卑贱的牧民,让他们知道大夏不是他们能惹的。 “起来。” 平淡地挥手,苏啸蹙眉,“你们匈奴人,难道连该有的礼节都不会么?” “对啊,匈奴人真是狂妄!” “依我看,就应该将其驱逐出境!” 百官纷纷附和。 匈奴公主眉头皱了下,紧接着中年男人近身低语几句,她才恍然大悟。 “抱歉,大夏皇帝莫要误会。 自古以来,我们草原上都有刀不离身的传统。 还望大夏皇帝见谅。” 漠叶沁声音爽朗,丝毫没有败将之态。 在草原上,佩刀不仅是传统,更事关他们的尊严。 “难道你们草原上,就不知道入乡随俗这个道理吗?” 这时,韩校尉,韩崇跳出来发怒地指责道。 经常与匈奴打交道的他,可谓是对这些外敌恨之入骨。 匈奴人对边疆百姓烧杀抢掠,甚至连丁大的婴儿都不放过。 无数戍疆战士更是死在了他们冰冷的刀刃之下。 他巴不得扒其皮,食其肉,饮其血。 “来者皆是客,韩校尉不得无礼。” “是!” 虽然心有不甘,韩崇也只能就此作罢,老老实实地站了回去。 “既然你们习惯了,那朕就不勉强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心生怒火的官员顿时笑作一团。 陛下这句话不就是说,他们习惯了不懂礼仪。 另一个意思就是暗讽他们是野蛮人。 说的确实不错,一群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 随随便便弄个什么草原联盟也配和我们大夏相比? 简直是不知廉耻,蠢弱无知。 看着众人放声大笑,漠叶沁正处懵逼之际,身旁的中年男人再次近身低语。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语,漠叶沁先是一怒,紧握拳头。 然而下一秒,她轻笑一声,所有官员都愣住了。 “声名远外的礼仪之邦,大夏王朝,今日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此话一出,众官员顿时怒火中烧,“无知小儿,我泱泱大夏的威名,岂是你可沾污的!” “就是!我大夏传承千年, 六艺诗书,何种不是天之绝品, 随意一件拿出来,那都够你们这些贩羊卖牛的研究上百年!” “呵呵。” 漠叶沁似笑非笑,直视着侧边的官员,“你们口口声声说传承千年,什么六艺…… 不知在座各位,有几人能耳熟于心,内化于形? 我匈奴使者前来圣朝,只为了商讨国事。 而诸位却对我们百般刁难,倒似一番小人得志的模样。” 百官被怼的哑口无言…… 谁能想到眼前女子话语如此犀利,飒煞气爽。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女子所能做到的,至少大夏从未有过。 角落处的苏长安嘴角微微上扬。 哪怕大夏与匈奴有国仇,为了争夺地盘日益征战。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的优秀。 临危不惧,挫而不乱。 尽管身为败将,却仍志气昂扬。 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啊。 他侧着眼看向父皇,却发现父皇神色淡漠,一直在注视着公主身旁的中年男人。 苏啸侧眼看后王公公小声呢喃,“此人是何身份?” 王公公眨了眨眼,皱眉细细打量起匈奴公主身边的中年男人。 从下往上,最后目光停留在中年男人身上的一个奇怪的图腾挂件上。 图腾中绘制一头野兽。 生有羊角牛头,却长着马身。 他眼睛骤然亮起,转头便小声禀报。 那图腾正是匈奴人地位至高无上的象征。 能佩戴者,在草原上除了匈奴王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那就是匈奴人的大祭师,也就是国师。 苏啸龙眉皱成一团。 大祭师的到来,是出乎意料的。 在匈奴人中能当上大祭师的,无一不是智道双修的老怪物。 看来匈奴人此次前来,可是下足了功夫啊。 “陛下,匈奴公主肆意侮辱我朝臣官, 臣奏请陛下将尔等宵小之徒驱逐出境!” “没错!败军之臣,还敢大放言词。” 百官的话语打断了苏啸的思路,虽有些恼怒,但他还是忍了。 毕竟外人在,也不好处理家事。 不过他并没有追究漠叶沁,反而对着中年男人问道:“你是匈奴的大祭师?” 此话一出,方才还叫个不停的官员全都愣住。 大祭师? 陛下的意思是匈奴的大祭师来了! 虽然他们看不起匈奴人。 可那位大祭师的名号却早有耳闻。 可以说匈奴人能从放羊到现在的草原帝国,至少有一半功劳都归功于他。 听到皇上的话音,李子期也将目光放在了那位中年男人身上。 身为读书人,他也曾听闻过那位大祭师的名号。 据说此人在学术上的造诣,堪比历代先人。 尽管身处漠北,却精通诗书六艺,是一位安民治世的奇才。 唯独苏长安神色坦然,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从他筋脉被废以来,便直接抛弃了武道,将所有心思放到了人物传记之上。 越是声名远扬的人,他就研究的越仔细。 像匈奴大祭师这种,更是不言而喻。 他身上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征,这也是容易让世人忽略的一点。 那就是大祭师脖颈上有颗字。 中年男人与漠叶沁相互对视,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禀大夏皇帝,外臣并非大祭师!” 第42章 赌约 “这……” “他到底是不是大祭师?” “我看不假,估计是想隐藏身份。” 众官员小声嘀咕。 就苦连苏长安也不得眉头一皱,可转念间又想明白了。 苏啸看了看王公公,王公公眉毛低垂,眼眨了下。 依他看,此人绝对是大祭师。 不会有假。 他曾经还找人前往漠北带回来了一幅画像,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有七分神像。 得到了王公公的肯定,苏啸捋了捋胡子,皱眉一舒,暗道:“他想隐瞒,那朕也不拆穿。 早就想见识见识那声名在外的大祭师了, 今来大夏一回,定要压上他一头,灭灭他的威风!” 苏啸转头笑道:“既然你不是大祭师,那也无妨。 朕方才听你们说我大夏无能人?” 漠叶沁拱手解释道:“大夏皇帝莫要误会……” 匈奴此趟入中原,只为迎回大禅于。 并非要将矛盾激化。 “无碍。” 苏啸抬手打断,“我大夏非小肚鸡肠之辈,公主大可放心。” 笑了笑,他继续说:“公主既然不信我大夏之人才能出众,倒不如比上一比。” 漠叶沁没有回话,转头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话茬,“大夏皇帝所言,吾等技艺浅薄,岂敢相比。” “你们放心,店大欺客的道理,朕还是懂得,规则可由你们来定。 不过朕有个条件,若是你们输了,便把你们的佩刀留下。 并且匈奴人只要进入大夏,就永不能携带佩刀。” 使团的随从面面相觑。 不能携带佩刀事关尊严问题,不可忽视。 中年男人犹豫片刻,才下了决定。 “大夏皇帝言说至此,吾等再是推辞,倒是失了礼数。” 中年男人转头扫了扫殿内的皇子们,“早有耳闻大夏青年才俊数不胜数,不如就让贵国的皇子与吾等比试一番。” 苏啸沉思,其他官员就不满了,立马跳出来,“陛下,皇子们年纪尚浅,怎可比得过匈奴使者。” “你们误会了。” 中年男人解释道:“我们使团此次前来,也带了几名匈奴才俊来往学习。 年龄相近,倒也不算卖弄年纪。” 皇子们全都愣住了,尤其是苏莫风。 玩惯的他,脑袋是一滴墨水都没有。 当年在学堂中苏长安为倒数第一,他就是那个倒数第二。 奈何人家有个好娘,得到了恩宠。 至此平步青云,夺得南疆军权。 现在突然让他参加什么比试,这不是纯纯当小丑。 思考片刻,苏啸望向皇子那边,“你们可有异议?” 太子苏宁却泰然自若,上前一步,“禀父皇,儿臣认为外使此举,无疑是挑衅。 但身为大夏儿郎,皇子,更应为天下青年做出表率。 此次比武,儿臣身为太子,为各位兄弟接下了!” 太子苏宁从小便饱读诗书,对于这些自然是不惧的。 反而给了他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喂,你就不上去表示表示?” 李子期小声地戳了戳苏长安。 苏长安轻笑,“没意思,谁爱去谁去。” “如此甚好!” 苏啸大拍龙案,“就这么决定了,谁要胜过匈奴人,朕重重有赏。” 有赏? 苏长安微笑,蹙眉微跳,“那倒是可以去观望观望。” 大夏地广物博,所拥有的资源非草原上所能比的。 对于比武,苏啸是志在必得的。 “我大夏已然提出了条件,不知使者那边又有要求,免得到时候说朕不公平。” 使者暗自窃喜,铺了这么多,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外臣的请求便是——释放禅于!”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陛下万万不可啊。” “匈奴人狼子野心,这不等于放虎归山。” 韩崇校尉红温:“不管如何,老臣绝不答应!” “我大夏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才将匈奴禅于活捉,怎能以一个赌约就轻易放了。” “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漠叶沁开口打断,双手叉胸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我们只是在提要求,又不是让你们直接放了。 还是说你们自认技不如人?” 眼见夏皇迟迟不肯开口,中年男人补充道:“大夏皇帝若是觉得不妥,也可追加你们的条件。”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输了,不仅是要丢了颜面,更是要将恶虎归于林中。 现在匈奴群龙无首,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哪怕是皇上,一时间也难以做出抉择。 摸了摸下巴,苏啸终于作出决定,“这样好了,你们既以人为赌,那朕也以人为赌。 苏啸指着漠叶沁道,“到时候你们输了,便把公主留下来嫁给夺得头筹的皇子。” “这……” 中年男人迟钝。 禅于被抓后,现在的一切都由匈奴王长子继承,也算得上新任匈奴王。 这新任匈奴王,也就是公主的亲哥, 那可是出了名的妹控! 要是自己把公主折在这了,回去不得直接砍了自己? 见中年男人迟疑,苏啸眼中闪过喜色。 对方越是这样,那么自己的要求就越有价值。 结果下一秒,漠叶沁却出奇地答应了! 这令中年男人和苏啸都感到震惊。 “公主,不……” “我匈奴儿女,又怎能让人看轻的道理。” 漠叶沁抱拳,“赌约已成,便不可反悔!” “好!” “爽快!” 苏啸心中大喜。 不仅抓了匈奴禅于,到时候再把他女儿也抓了。 如此一来,匈奴人气数必定竭空。 到时候,攻破草原,不就弹纸可破。 商议完比赛的事情后,朝会也就此解散。 匈奴使团则被人领到了特定的住处。 李子期满脸崇拜地看着那中年男人的背影。 虽然相互敌对,可他却十分仰慕那传说中大祭师的才华。 在朝堂上一直压着自己激动的心。 “唉,要不你上去打个招呼?” 苏长安笑着打趣道。 “不,这种人只能远观。” 李子期正色道,“以我目前的学道,还不足以与其并行。” 怎么有种舔狗的味道? 无奈地摇了摇头,苏长安可没什么追星梦,转头就走。 “那俩人是?” 身为武者,漠叶沁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刚才苏长安和李子期的举动,她都有所察觉。 中年男人回眸,面色舒缓,“无碍。 那其中一个人应该就是大夏当朝状元,至于另一个嘛……” 谈到这,中年男人干笑。 来大夏之前,他早就做足了功课。 对大夏北离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 “没看错的话,他便是大夏中传闻的废物三皇子。” “废物?” 漠叶沁眸光诧异。 第43章 一碗茶,一百两!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刚回府,苏长安便在门口撞见一中年男人。 此人身着华服,面庞黄瘦,一脸谄媚相。 “镇西侯?” 镇西侯看了看四周,赔笑道:“殿下,咱要不进去再谈。” 这是怕让人撞见丢了面子? 也好,进去了我才方便坑你。 没再多说,苏长安点头进府,顺便叫人看了茶。 “不知镇西侯找我何事?” 端起茶,苏长安拿起碗盖,刮了下茶中沫子问道。 “殿下,老臣是来……赔罪的。” 这废物不是明知故问么,成心让自己难堪不是。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他还是奉旨赔罪。 只要苏长安不说出原谅二字,那事情就没完。 “赔罪?” ‘嘶’了一声,苏长安瞅眼瞄了瞄站在大堂下的镇西侯,“东西呢。” “啊?什么东西。”镇西侯不解。 苏长安白了他一眼,“道歉前面的两个字是什么?” 道歉前两个字…… 道……赔礼! “是赔礼!” 镇西侯笑道,转头却发觉不对劲,“殿下!老臣不是昨日将礼送到府上了吗?” “有这回事?” 苏长安故作茫然,“我咋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喽。” 镇西侯惶恐,“不敢不敢。” “那怎么办?” 哪怕知道这废物在哐自己,镇西侯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昨天的几箱东西,可是他卖了几家铺子才换来的。 肉疼的他,艰难地说:“老臣回去之后,定叫人把礼送到府上……” 满意地点了点头,苏长安道:“还有呢?” “什么还有!” 苏长安摆了摆手,“拜托,你道歉不得请我喝个茶?” “茶……” 脑子闪过道灵光,镇西侯乐呵。 茶是。 转过身,他得意地拿起一旁桌上的茶,恭恭敬敬地上前,“殿下请喝茶!” 见镇西侯使小计量,苏长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似笑非笑地接过茶,大口地喝了起来。 杵在旁边的镇西侯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喝完茶后,苏长安微笑,“好了,我们接下来算一下账。” “账?” 镇西侯懵了,“殿下所说的是什么账。” “废话,当然是茶钱了。” 顿了下,镇西侯心想也对。 为了赶紧结束此事,他爽快地掏出二两银子。 苏长安愕然,特么是打发乞丐吗。 “镇西侯的意思,是认为我只配喝二两钱的茶?” “那……不知殿下的茶钱多少。” 高兴地伸起两根手指,苏长安不紧不慢地说:“二百两。” “什么!!” 咳嗽两声,镇西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二百两是什么概念,那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钱。 哼,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让你知道什么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琅琊府的茶,岂是能随便喝。 起身柔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苏长安解释道:“我的茶可不一般。 茶叶那可是汲取了日月之精华,经过七七四十五天暴晒,最后再回炉炒制干竭,方能得成。 不仅有清热解毒,还能解表利湿! “不信,镇西侯来尝尝?” 苏长安友好地递了碗茶到他嘴边。 听着苏长安讲得这么神奇,镇西侯抱着忐忑的心尝了一口。 仅仅只是一口,他的脸就绿了。 “怎么样,没骗你。” 苏长安笑着,镇西侯脸却气的发紫。 特么说的什么天上有地上无,不就是桂圆叶么。 俗称:龙眼叶 这废物……! 握紧拳头,如果对方不是皇子,镇西侯早就上去给他一拳了。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拿出了两张银票。 “那个忘记和你说了,一碗茶一百两。 你请我喝了一碗,自己喝了两碗,所以你还差我一百两。” 镇西侯疑惑,“老臣不是只喝了一碗吗?” “我给你分析一下哈。” 在两人进府后,丫鬟端上了两碗。 他请了苏长安一碗,剩下的便是他的。 而刚才那碗,是他自己要喝的。 总共加起来,就是三碗! 苏长安指着桌上摆着的茶水,“你看,那茶都放凉了。” 气的直咬牙,镇西侯敢怒而不敢言,奋力甩出一张银票,“殿下可还有事。” “没了。” 高兴地接过银票,镇西侯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忽然又折返回来,咕噜咕噜把那碗茶水喝个一滴不剩。 “欸!记得明天把礼送到。” 望着手中银票,苏长安高兴叹道:“军费,这不又来了么。 挨一顿打便能搞到几万两,要是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 “吱呀——” 夜已入深,苏长安书房门被缓缓打开。 老者摘下人脸面具走了进去。 “殿下。” 刚进门,赵福便注意到了书房内,书桌那坐着犯困的男子。 “唔。” 苏长安伸了个懒腰,“你怎么才来。” “抱歉,收拾账本耽搁了些事。” 赵福躬身道歉,随后将厚重的账本放在了桌台上。 顺手掏出一本,苏长安粗略地翻了,转头声音寡淡地问道,“想报仇?” 躬着身子,赵福沉默不语。 不想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苏长安也是皇子,他说这话总有点不合适。 不管怎样,三皇子与二皇子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老头罢了。 苏长安又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刚来这里没多久,他的努力苏长安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知道他努力的动机。 “不必紧张,只要你进了琅琊府,我便会将你当作自己人。” 头微微抬起,赵福提着胆子,决然道:“想。” 点点头,苏长安放下账本。 从赵福搬进来一大堆账本,就可以看出他的人品。 绝不是监守自盗之人。 账本也就没有了继续看的价值。 “你知道东夷么?” 苏长安起身,“我在东夷那边置办了些产业,正缺人管理……” “我去!” 还没等苏长安说完,赵福便抢先答道,“只要殿下愿为老奴报仇,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轻甩手,苏长安笑道:“赴汤蹈火倒不至于,只是几个矿场。 首先我不会替你报仇,但我会给你提供报仇的能力。 你到东夷那边如何发展我可以不管,如何手刃仇人我也不管。 但你得给我把事办好了,可行?” 苏长安的意思就是,你在那边怎么招兵买马,培养心腹杀手都行。 报仇也得自己来,毕竟他可不想摊上个手刃血亲的罪名。 但得帮他管理好盐矿厂。 这一去处,对赵福来说再好不过了。 他擅长经商,南王府的事,以前一直都是他帮助苏莫风打理的。 哪怕是穷乡僻壤的东夷,他照样可以开出新天地。 没多做思考,他就直接答应了。 “那就好。” 苏长安打了个响指,“出来。” 此时,隔层处的江大海走了出来。 第44章 古代也有内卷? “殿,殿下。” 按照苏长安的吩咐,从始至终,江大海都一直躲在隔层中。 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晚的话题居然会这么劲爆! 私开盐矿,密谋杀害皇子。 哪件事单独拎出来,那都是诛九族的啊。 现在的他,一字不漏地将事情听个遍。 搞不好一会就要被灭口。 “你是江海郡守?” 赵福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油腻中年人。 宴会那次,江大海得罪了苏莫风。 他得地去查了番江大海的底细。 “老人家,您认识我?” 江大海诧异,自己和他不过第一次见面。 怎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郡守放在整个大夏来说,也算不得上什么很大的官。 整个大夏共有七十二个郡。 地方划分为乡、县(镇)、郡、州。 苏长安笑了笑,“那晚安排刺杀你的人,就是他。” 什么! 江大海瞳孔一缩,倒退几步,对眼前老者多了几分惧怕。 刺杀…… 赵福捏着下巴,皱眉沉思。 他有些没听明白苏长安的话。 南王府大大小小的事都归他管,刺杀他确实安排过不错。 只是自己让人刺杀的对象不是一名妓女么。 莫非眼前的郡守和那名风尘女子也有关系。 等等! 殿下是如何知道刺杀一事的。 难道当时救走那风尘女子的蒙面人,也是出自殿下之手。 赵福震惊地看向苏长安,“殿下是怎知刺杀的事情的?” “这个啊……” 手指挠了挠阳穴,苏长安也不打算继续隐瞒。 于是全盘托出,但他留了一手,把自己出手换成了手下,云姨那的事就原封不动。 此时此刻,江大海也恍然醒悟。 原来当时救自己的人,自己的恩公,居然是三皇子的人! 自己寻找半天,才知道恩人就在自己身边。 这时,他怔怔地看着苏长安,扑通一声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 “殿下对微臣,具有再造之恩。 这一跪,不仅仅是感恩,更是表衷心。 微臣日后甘为殿下肝脑涂地!” 苏长安满意点头。 看来江大海这次是彻底忠心于自己了。 旁边的赵福却看的一愣一愣的,思忖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老奴当晚并没有派人手刺杀江海郡守啊。” 此言一出,江大海和苏长安都顿住了。 空气都好似静止了一般,可以清晰地听到摆钟响动的声音。 “福伯,你确定没记错?”苏长安半信半疑地问道。 赵福肯定点头,“事情只要是出自我手,老奴便不会忘。 老奴当晚确确实实派了人出去,不过是去刺杀一风尘女子。 她最后应该是让殿下的人给救走了。” 苏长安叹息。 想了想也对。 江大海刚得罪了苏莫风,若是当晚直接出手,这不是挖坑给自己吗。 “可,可是那蒙面人说的……” 江大海回想起那天晚上,蒙面人站在屋檐上所说的话,“他可是亲口说的是二皇子派他来的。 对了,还有这个!” “这摆明了是想祸水东引啊。” 苏长安扶额苦笑,下一秒便注意到了江大海手上的飞镖。 起身,他拿过飞镖仔细检查。 江大海则在旁边解释,“那天我醒来后,便发现了地上角落里遗留下来的东西。” “福伯你见多识广,可知上面图案的来历?” 将带有奇怪刻印的飞镖递了过去,苏长安问道。 接过飞镖,赵福用手轻扶,细细观望蛇形刻图上的纹路,眉毛皱成一团。 此图案,为何有几分神似江湖上炼毒门的图案。 难道是出自炼毒门之手? 炼毒门,大夏中专门研究毒功的门派。 地处大夏西南方位的深山之中,常年隐匿山中,少有弟子外出。 研究毒近是疯魔状态。 据传言,一部分的炼毒门弟子的血液都是带有毒性的。 他们在毒法上的造诣,在大夏来说,可谓是登峰造极。 也正因如此,炼毒门所处的幽雨山下,才会常年驻扎军队。 毒功太过霸道,也有伤天和, 稍有不慎都会祸及一州百姓。 历代皇帝都十分重视这个问题,一旦山上的炼毒门有什么跃举。 山下的十万虎贲军便会一涌而上,将炼毒门杀个干净。 纵然炼毒门实力强大,底蕴雄厚。 可底下的虎贲军也不是吃素的。 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名八品初期强者坐镇。 现如今,蛇图飞镖再度现世。 难道是炼毒门人出山了! “殿下,此物可否交给老奴。 或许需要人去打探一番,才能查清那刺杀的幕后真凶。” 苏长安点头,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查这些。 干脆交给赵福罢了。 赵福处事多年,他相信他的路子可以查出点消息。 “那就交给你了。” 双手交叉于胸前,苏长安坐了回去,“另外,剩下的几天里,你们两个好好相处。 毕竟你们俩到时候一同共事,也好培养默契。” 江大海与赵福二人相互对视。 虽然刺杀不是赵福安排的,可心里难免有点膈应。 赵福倒无所谓,他一心只想复仇。 只要江大海不阻碍他,两人自然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吱呀——”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正聊着天的三人被打断,同时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哟!这么人齐啊。” 女人往里走去,赵福和江大海见着此人,立即躬身行礼。 抱着几卷书纸,云馨儿玉手轻摆,“一个个大我几十岁的人了,是想折煞我吗?” 苏长安愕然地看着云馨儿抱进来的纸画,“这是什么?” 还没等云馨儿回话,见没有自己事的江大海与赵福二人便率先行礼告退。 “我听说今日匈奴使者给你们皇子搞了个什么比赛,便想着来给你补一补。” “……” 苏长安无语了。 怎么古代还有内卷这种事情的。 “怎么,你不乐意?” 讪讪一笑,苏长安道:“云姨,咱名声都那样了,有必要吗。” “当然有。” 云馨儿面不改色道:“你怎么说都是琅琊王,琅琊美玉也。 就算不能夺得头筹,也不能太过丢人。 况且我还听说,陛下还准备了丰厚的奖赏。 若是你可以取得不错的成绩,这银子不就来了?” 苏长安挑眉看向云馨儿,心想:“云姨怎么这么开明了, 自己那个丑八怪妻子还没过门,便允许自己娶小妾了。 还是说,她不知道便宜老爹向匈奴使者追加的条件。” 第45章 小伙子要节制 这臭男人一直盯着姨看什么意思。 莫非他…… “砰!” “哦疼!” 苏长安捂着脑袋,“云姨,你打我干啥?” “你还好意思问。” 云馨儿扭头撇嘴道:“你小子盯着姨干什么,我跟你说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姨今晚可是来给你补习的。” ??? 我动啥歪心思了。 苏长安懵圈,“云姨,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得了,你们男人我懂。 像你这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到晚上就生龙活虎似得。 但是得节制。” 云馨儿好心劝慰,苏长安却发现话题越聊越偏了,连忙打住,“停停停! 云姨,咱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 再这么聊下去,苏长安的脸是真挂不住了。 “行!” 也不继续啰嗦,云馨儿拿起一卷印着诗的书纸,便开始给苏长安认真讲解起来。 苏长安内心长叹,“真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穿越到古代也逃脱不了上晚自习的命运。” 渐渐的,苏长安听得入迷。 那一道道诗书朗诵之音,犹如催眠曲一般辅成了虹桥,助他跨越万里寻找周公相谈…… 教的正认真的云馨儿,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白衣男子已经开始呼呼大睡。 直至她说:“听明白了吗?” 见没有人回应,她转身望去,咬牙闭眸,脸黑成一片,拎起苏长安就甩飞了出去。 “啊!” 倒在墙上的苏长安发出一声惨叫,起身便对上了云姨那乌云密布的脸庞。 他尬笑地挠了挠腮帮子,“今天刚回来,所以……有点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云馨儿却不管,愤怒地将卷书纸拍在桌上,“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我刚才讲的诗默写出来。 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眸光,云馨儿威胁道:“要是你默不出来…哼。” 拿过书纸,苏长安看着纸上的题目抓挠。 他刚才是一点没听,现在让他默,真不知该从何下手。 “云姨,要不我给你写一首新的。”苏长安尝试性地问道。 “就你?” 切了一声,云馨儿鄙夷道:“你要是能写出首像样的诗来,姨今晚让你休息。” “真的!” 苏长安心头一喜。 期待已久的懒觉终于来了。 要说别的不行,诗那不是信手拈来。 前世的唐诗三百首早就让他背烂了,现在就是倒背如流。 拿起毛笔,看着卷上写着描写春天的诗句的题目。 他咬了咬笔,脑中灵光乍现。 就它了! 随后,苏长安便开始大展身手,龙飞凤舞地划了起来。 一旁的云馨儿轻眉微蹙,暗道:“这小子难道真的会写。 不对啊,我平时也没见他研究过文籍之类的东西。 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敢在我的课堂上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功告成!” 苏长安拍了拍手掌庆祝道,对桌上的诗是越看越满意。 “云姨请看。” 狐疑地斜了他一眼,云馨儿挪动莲步,往桌台靠近。 在她看到书卷上那潦草的字体时先是叹气。 可当她看清了字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纸上赫然写着: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他写的? 云馨儿满脸不可置信地瞅着苏长安,苏长安莫名心慌。 完了,太久没练字了。 该不会是没看明白! “这真的是你写的?” 苏长安哽咽,嘴都变得有些哆嗦,“是……是,怎么了。” “没事,很好。” 云馨儿面色平淡,可眼中却隐约中多了几分忧伤,“以女子容貌易作春天,再度逢春桃始盛开,而人却已不在……” 这不由得令她想起了当时与母亲一同逃难的那天。 那是个生机盎然绿树丛荫的春天,也是个充满血腥与离别的春天。 一小女孩在纷乱的人群中着急地呼喊着娘亲。 那是自己与母亲在慌乱中走散,霎那回眸一眼,却不曾想……竟是永别。 “云姨,您怎么了?” 注意到神色不对,苏长安关切问道。 “早点休息。” 刚想伸手挽留,云馨儿丢下一句话后,便果断拍门而去。 “云姨到底怎么了?” 苏长安十分困惑,拿起书卷看了又看,“我的字也没难看的这么严重啊,云姨怎么就生气了。” 来到院子池边的女人,双手拢袖,紧盯着水中倒影深叹口气。 她本是大户的千金小姐。 十几年前,不曾想受到了战争的侵扰,全家逃难来到北离。 可逃难途中,她的父母却葬身在了人海之中。 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她的回忆。 “谁!” 云馨儿掌心凝聚火焰,刚要出手那人便走了出来。 “云姨,是我。” 来者身穿布衫,正是小武。 “小武啊……” 云馨儿松了口气,“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武拱手答道:“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 在得知苏长安遇害之后,云馨儿便花费了大量人力去探查与镇西侯有关的事。 苏长安于她除了是恩人之外,更是她的亲人。 她决不允许别人对苏长安出手。 凡是伤害过他的,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那个畜生怎么样了?” 云馨儿所说的,正是镇西侯之子。 “据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已至西廊道口。 不过……” 云馨儿漠然,“不过什么?” “我们发现,还有其他人在暗中出手。 小武猜测道:“或许是镇西侯的人……” 镇西侯的人,云馨儿却不信。 谁人不知,此次押运的是羽林军。 当凭镇西侯的人,想不动声色地劫走那畜生。 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继续派人跟踪下去,一旦有情况,立马回来禀报。” “是!” …… 书房内,见所有人都出去后,苏长安拿起桌上总账本看了看。 账本上的数字虽然不小,但还不够。 要想靠自己的力量培养出一支军队来,显然不是易事。 甚好他现在的黑丝产业做的风生水起,到时候扩往全国,情况就能好起来了。 明天还要比赛,揉了揉太阳穴,他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 对于明天的比赛,他是志在必得的。 不需要做任何准备,从脑海中随便掏出一首,都能甩这里的人几条街。 第46章 抠搜 “爹,您回来了!” 远去清水县祭祀几天,萧老太和萧林等人终于赶了回来。 回来后,刚坐下萧林便问起了苏长安的事。 “离儿,他人呢。” 他? 萧洛离呆愣了一下,才知道她爹说的是那个浪荡子。 “昨日他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便自行离开了。” 点了点头,喝了口茶,萧林继续说道:“听闻匈奴使者入朝,还与各位皇子安排了什么比赛。 离儿陪爹一起去看看吗,毕竟你也是未来的三皇子妃。” “哎我说,你是不是烧香把脑子烧糊涂了。” 萧老太骂道,“明知我乖孙不待见那废……三皇子,你还让她去。” “娘说的没错!” 坐在旁边的萧子倾认同道,“这摆明了,去了也只是丢人的份。 依我看,大哥也不要去才好。” 萧林没在意两人的谈话,起身拍了拍身上灰,“那我自己去了。” 谁都可以不去。 但他身为戌边王爷就不行。 不仅仅是因为给皇子们面子的事,他离开了几日,总要去见一见皇上。 更重要的是关于匈奴人的事。 朝堂上赌约的事都传疯了。 在清水县时,萧林看到桌上的信报就气的不行。 他可是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匈奴禅于擒住。 要是单凭一个赌约就把人放了,以后回北疆,他还有何脸面去见那死去的将士们。 “爹说的没错,要不我还是跟着一起去。” 萧洛离刚想走,萧子倾便抓住了她的手,“哎呀离儿,听姑姑的话,咱不去受这鸟气。” “没错,听你姑姑的。” 萧老太和煦笑道:“我这次去清水,还带了些好的布匹回来,正好给离儿做件新衣裳。” 萧王府门口处,慕老站立等候。 “走。” 翻身上马,萧老身着常服,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苏长安也正巧出门。 不过他不是骑马,而是选择了步行。 倒不是他没钱买马,也不是不会骑。 只是这么一来有些招摇过众,不符合他的风格。 可跟着他同行的李子期却火冒三丈。 “你堂堂皇子,连个花轿都没有, 至于抠馊成这样吗!” 太傅府是有轿子的。 李子期原本打算去琅琊王挤一挤,省事儿。 谁能想到,这小子却不按常理出牌。 府里一驹马匹都没有! 从太傅府走到琅琊府就够累的了,现在还要陪他走到皇宫。 那可是有着十几里路的。 苏长安却走的悠闲自在,哼着小曲。 虽说武脉被废,但功底还在。 主要是还有一身不错的轻功,行起路来都可以少耗些体力。 “咱说李兄,你这是缺少锻炼啊。” 苏长安失望道:“就你这身板,我还怎么放心把小莹托付给你。” “你……!” 正准备发火的他,眸光闪动,喜形于色,“苏兄方才说的是真的!”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李子期心喜,不管苏长安承不承认。 刚才的话,他可当真了。 于是便开始疯狂展示自己男人的一面,随意拎起街边的水桶就开始展示。 “苏兄看我力气咋样!” 没有理他,走到一半他又拎起铁匠铺门前的大刀。 显然有些吃力,可他还是用双手提了起来,“苏兄看,我底子咋样。” 见没打动苏长安,他苦恼之时,好心的店家笑着提醒道,“小伙子,想练劲,不如拿它试试。” 两人同时顺着店家的目光望去,只见地上摆着块奇怪的钢材。 表皮微闪着光,头这么大。 捏着下巴,苏长安皱眉沉思,暗道:“这石头似乎有些眼熟……” 没错! 是乌兹钢。 铸剑的最好材料! 就在这时,李子期撸起袖子,打算一展身手。 双手紧紧抱住那块‘石头’般的乌兹钢。 他闷声发力,用尽全身力气都撼动不了乌兹钢几分。 苏长安摇头叹气,“李兄还是放弃,这玩意你搬不动。” 乌兹钢不仅是最好的铸剑材料,其自身重量也不可小觑。 这块乌兹虽看着不算太大,奈何密度大。 这么一小块估计都有近百来斤重。 而且李子期不是练武之人,更不可能搬的动。 李子期却不信邪,还在使劲发力。 趁着他较真这会,苏长安已来到了店家身前。 “师傅,这块钢材你从何所得?” 憨厚的铁匠师傅笑道:“这个是我无意中从山上捡的, 当时见它如此坚固,便想着拖回来当磨刀石用。” 苏长安暗暗窃喜,若是可以大批回收乌兹钢,以后军队的武器不就有着落了。 有了乌兹钢锻造武器的加成,军队的实力必然以成倍增长。 “那山上可还有同类的石头?” 结果店家果断摇头否认,这好比一盆冷水泼在了苏长安的脸上。 罢了罢了。 既然与它无缘也就没必要强求。 苏长安可惜地挥了挥扇子,转身离开。 还在拼命发力的李子期还不曾发觉,直到店家提醒,他才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于是赶紧追了上去。 “苏兄等我!” …… “你真的要去参加那什么以文会武么?”李子期问道。 他可从没见过苏长安读过什么书,现在去, 多多少少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 朝堂上赌约的事,闹的沸沸扬扬。 路过街边小巷都能听到不少议论声。 “欸听说了吗,匈奴人居然和我们大夏进行豪赌。 据说此次赌的是匈奴禅于。” “禅于?匈奴人这是救主来了。 你知道怎么赌吗?” “这你还不知道,都传疯了好。 好像是与那几位皇子进行比赛。” “皇子,目前能撑的事的皇子也没几个啊。” “嘿嘿,我跟你说,听说最近声名大起的三皇子也去了。” “什么!三皇子他不是个废物吗? 听说他不文不武,这去了不也只有丢人的份,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上次让镇西侯世子的人打傻了。” 听到有人在背后讨论苏长安,身边的李子期却忍不了了。 撸起袖子就想上去评评理。 而苏长安只是淡然一笑,抓住了他的胳膊,“李兄一介文人,可莫要失了风度。” 对他来说,这传言越是贬低自己,那就越有利。 巴不得他们天天这样宣传自己。 第47章 二哥的白给 皇宫内。 广场上聚满了文武大臣。 此事非同小可,事关匈奴禅于。 所以相较昨日,又多了不少新面孔。 其中最多的就是武将。 他们来自不同的大夏疆域,可都有一颗共同守卫大夏的决心。 若非听闻那荒谬的赌约,他们是不愿意入宫的。 身为武将,最反感的便是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但今日来,他们也做好了死谏的准备。 他们是绝不允许放虎归山这种谬论的。 “萧林王到!” 就在这时,外面的太监高呼。 萧林王的到来,必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居坐在首位上的苏啸,龙眉皱了皱。 底下官员更是议论纷纷。 很多人都认为萧林此次前来,一定是因为有关匈奴禅于的事。 待萧林走入,侧边站立的武将竟主动地肃目抱拳施礼。 武将心中都留存着一份桀骜之气,平常他们是谁都不服谁的。 何况萧林与他们还不是同一个战区的,更谈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 显然他们是发自内心的。 萧林王活捉匈奴禅于这一件大功,可谓是前无古人。 大夏历来都是挨打的对象,萧林王此番可谓是让大夏挺直了腰杆。 这一份情,令他们不得不心生敬佩。 面对众武将的礼节,萧林也是点头回应。 一举一动都没有半分高傲之气。 这令他们对萧林王又高看了几分。 “老臣,参见皇上!” 直入广场中央,萧林单膝下跪。 苏啸微微颔首,他就找个位置坐了下去。 这打了苏啸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萧林今天是要来闹事,让自己取消赌约的。 但没想到他啥也不干,老实的有点出奇。 “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屠夫?” 对面的漠叶沁上下打量了一番刚刚入座的中年男人。 隔着数米远,她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压迫感。 那是历经烽火疆场多年才有的独特气息。 哪怕是地狱里的鬼神,见到他都要忌惮三分,绕路而行。 因为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十分浓烈,仅仅靠近都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身边的中年男人咬牙小声回道:“就是此奸诈小人,如果不是他,禅于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两人聊的正起劲,结果下一秒便察觉到一股寒意直击脑门! 抬眼望去,他们愣住了。 此时此刻,萧林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身为八品高手,早就绝非常人。 对方的谈话,他又岂能不知。 不过仅是一瞬,萧林便收回了目光。 皇上在这,他总得卖皇上一个面子。 良久,首位上的苏啸终于开口,“都到齐了。” 他特地扫视了一下每位皇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压不住。 没错,苏长安又迟到了。 平时上朝迟到也就算了,连这种国家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也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暗自窃喜。 就三皇子那个废物不来也罢。 说不定人家是怕丢人,直接躲家里了呢,哈哈哈。 碍于萧林王在此,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声音放的很低。 尽管如此,仍逃脱不了他的耳目。 他起身拱了拱手,“禀皇上,三皇子或许是路上遇到了点麻烦,所以才耽搁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婿,萧林有必要替他说句话。 “三皇子,苏长安到!” 一声高呼,苏长安行步迈入,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所有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没想这个废物居然真的来参加比赛。 另一边的漠叶沁,经过身边中年男人的普及。 对眼前的废物皇子也有些了解。 身为武者,她敬佩那些不畏艰苦,迎难而上的人。 可对于眼前男子,她更多的是认为他在自取其辱,缺少自知之明。 别人迎难而上,那是在突破自身桎梏,那是有基础的。 可眼前之人可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最令她难以启齿的,就是苏长安的青楼往事。 她最痛恨得便是玩弄女人的浪荡子。 面对众人怪异的眼神,苏长安有些疑惑。 是哥太帅,控制不住身体散发的魅力了吗,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见苏长安还在磨蹭,原本就有意见的苏啸再也忍不住发火。 “逆子,还不快滚过来! 都迟到多长时间了!” 愣了一下,苏长安赶紧小跑过去。 他记得自己明明计算好时间的,怎么会迟到了呢。 哦对! 在铁匠铺那耽搁了。 “哟,这不是三弟么,连你也来参加了呀。” 见苏长安挨了骂,苏莫风必然少不了一番落井下石。 轻笑,苏长安摆了摆手,“二哥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刚要生气的苏莫风,转眼淡笑,一副我看透你的模样。 激将法。 我才不会上那废物的当。 “三弟不会是昨晚背了几首打油诗,就想着今日来为国争光?” “背?” 苏长安摇头苦笑,“何需背,我自己写!” 苏莫风闻言,嘴角一颤,忍不住放声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就你? 不要说二哥嘲讽你,要是你能写出来,二哥上次借你的钱,全当送你了。” 切,本来就没想过还。 白了他一眼,苏长安微笑道:“不如我们再玩大点?” 苏莫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这废物不会又想耍什么伎俩坑自己。 顷刻间他就打消了自己这种念头。 老子用的着怕他! 废物罢了。 “三弟想怎么玩?” “二哥手上的好马不少,不如就以马为赌注。” 苏莫风疑惑,“三弟要马干什么?” 据他了解,苏长安那个废物根本就不会骑马。 突然要马,必有蹊跷! 苏长安谈笑道:“我府内刚刚乔迁不久,也找不到好的市场。 买不到好的马子代步,不然今天就不会被父皇责骂了。” 实则苏长安是看中了方才停在午门前的那匹汗血马。 那匹马一看就不凡,妥妥的纯血马子。 正所谓人中赤免,马中吕布。 好马,可以造就无数强大的武将。 听他这么一说,苏莫风信了。 他暗自窃喜。 反正那废物也不懂马,到时候让他随便挑匹乐色马子不就好了。 “好!”苏莫风爽快答应。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苏啸怒冲冲地吼着两人。 目前大敌当前,居然还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第48章 我才是天 “禀父皇,方才三弟说可自创名诗,儿臣便想着与三弟立个赌约。” 苏莫风忽然积极地跳出来说道。 显然是想让苏长安丢脸丢得更大。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纷纷哗然。 这年头说大话不犯法吗。 什么都说的出来? 要知道,大夏藏书阁中珍藏的名诗也不过千首。 而真正写出名诗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许多名诗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次题会,莫说自创了。 恐怕连背也背不出相应的来。 三皇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连匈奴这边的中年男人也暗自嘲讽了句:狂妄小儿! “自创?” 苏啸皱眉,旋即低吼,“老三不懂事,难道连你也要跟着一起胡闹吗!” 一声低吼,苏莫风怯懦地闭上了嘴,瞟一眼苏长安,暗自轻哼:“反正话已放出去了,就等着丢人。 坑了老子这么多回,这次不让你颜面扫地。” “老三,此番有外人在,切勿胡闹。” 苏长安上前拱手道:“禀父皇,儿臣实话实说,绝无吹嘘之意!” 这……真是胆大妄为! 我大夏史学文坛岂容这等货色造次。 一众文官露出鄙夷之色。 侧边上的萧林也是失望至极。 规规矩矩混日子不就好了,非要当什么出头鸟。 闻言,苏莫风心中乐得欢呼雀跃。 在他眼中,苏长安好比在往一个坑跳。 他越是上前,他就越高兴。 一想到到时候苏长安颜面扫地的场景,他心中就无比欢快。 “老三,够了! 若是再敢胡言,朕便将你赶出宫去。” 大手拍桌,苏啸气得不行。 有这么个废物儿子,他也是十分气恼。 平复了下心情,他转头看向漠叶沁那边,“公主,比赛可以开始了。” 漠叶沁起身拱了拱手,然后来到了广场中央。 等候已久的大夏代表紧随其后。 此次比赛出题者为匈奴人。 评委则是两国各派代表。 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公平。 随后,匈奴公主漠叶沁再次将比赛的规则与众人说了遍。 首位上的苏啸捋着下巴点头,身旁王公公心领神会。 宣道:“陛下有旨!以文会武正式开始!” 中央处整齐地摆好桌子,砚台,各皇子纷纷入座。 匈奴使者则是派出了名较为健壮的青年男子。 此人来自匈奴,身着兽皮衣。 身上却并没有草原上的那丝阔气,倒似个中原人。 看来匈奴人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首位上的苏啸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在位多年的他,习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低贱的卖羊奴,真是狼子野心! 为了对付我大夏,可谓是蓄谋已久。 “诸位可听好了!” 随后中年男人在众目睽睽下,高举纸卷,摊开题目念道。 总而言之,便是要写关于征雁的诗词。 苏莫风闻言大喜。 果然,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要说别的不行,蒸雁谁还不会啊! 他心中鄙夷,却笑着说:“三弟,我可等着你的名诗哟。” 苏长安只是笑了笑,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苏宁。 他挺好奇太子会写什么出来。 此时的太子神采飞扬。 饱读诗书的他,对藏书阁的典籍早就耳熟于心。 只要稍加修改,便可信手拈来。 随着钟声的敲响,各皇子和匈奴人开始动笔。 规定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完成诗作。 在众人都在奋力思考,挥舞笔墨之时,有一人却做出了奇怪的举动。 三皇子这是在干嘛! 该不会是直接放弃了。 哼,早就说了,只会口嗨,上去也只是丢人的份。 一时间,先前所有嘲讽他的人,都向他投来歧视的目光。 对于那些怪异的眼神,苏长安却恍若未闻。 悠闲地掏出腰间酒葫芦喝起酒来,叹道:“让子弹再飞一会~” 首位上的苏啸拳头紧握。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人人都在写诗,他倒好,反而喝起酒来了。 “哎哎陛下……!” 气的苏啸想下去踹他,还好王公公及时拦住。 王公公小声道:“陛下,恕老奴多嘴,或许三殿下已经想好了,只是想等一下再落笔呢。” 就他? 还想好? 苏啸断然是不信的。 碍于外使在,他也不好处理家事,只能先让他再扑腾会。 “到时候他要是交不出一首好诗来,看朕怎么收拾他!” 渐渐的,时间也过去了一大半。 苏长安眼见香烧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动笔。 捏着下巴,他开始在脑中筛选曾经背过的诗词。 无数名人诗词像幻灯片一样闪过,他不禁泛起了头疼。 这该死的选择困难症。 经过一波心理斗争,他捷眉一亮。 就它了! 苏长安拿起桌上毛笔就开始大展身手。 晃眼的功夫,他就写完了。 毛笔随意一扔,拍了拍手,对轴纸上的诗是越看越满意。 在他完成之后,香也燃到了尽头,其余人也完成了诗词的制作。 首位上的苏啸神情有点迷糊。 真的完成了? 自己那废物儿子,竟真的在最后的时间里赶出了一首诗。 不可能,指定是那小子乱写糊弄朕! 国家大事,居然敢儿戏,朕饶不了他! 待所有人的卷轴被收上去之后,苏莫风扭头看着那边的苏长安露出怪笑。 哪怕在写诗时,他也留意了苏长安。 他实在没想到这废物刚开始就放弃了 以为乱写几句就可以蒙混过关? 天真! 察觉到一双灼热的眼睛盯着自己,苏长安扭头看去,微笑:“二哥诗写的怎么样了?” 闻言,苏莫风得意无比,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小儿科,不足挂齿。 论蒸雁,我敢说在座的没有人比我懂! 我今天早膳吃的就是蒸雁。” 苏长安:“???” 吃? 征,蒸雁。 噗嗤,苏长安捂嘴忍笑,另一边的苏宁听到后更是不屑,心中决然道: “此番比赛的胜利者,非我莫属。” 尽管已经十分收敛,但还是让他看出了异样。 苏莫风冷眼皱眉:“三弟你笑什么?” “没……没有。” 收了下气,苏长安笑着解释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与二哥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啊……” “那是!” 双手叉腰,苏莫风心中爽意更是达到了极点,“没想到,三弟这么有自知之明。” 确实有自知之明。 不过我才是那个天。 苏长安嘴角略微扬起,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第49章 匈奴野心诗 良久,当评委把诗轴翻看完后,才朝着皇帝的方向拱手道:“陛下,可以进行昭示了。” 评委阅完卷后,还得当众宣读。 为的就是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公开。 苏啸点头,候着太监立马上前接过卷袖开始诵读。 太监看到诗卷后,整个人却愣住了。 这特么是菜谱吗? 每位皇子的卷袖颜色都各有差异。 太子的为紫色,二皇子苏莫风的为橙色。 苏长安和匈奴人的则依次为白色、蓝色。 众人都注意到太监手上的橙色卷袖,露出好奇之色。 苏莫风并不擅长挥洒文墨,但他们还是挺期待这位南疆之王会作出什么诗来。 一些阿谀奉承的官员,甚至做好了吹舞的准备。 苏莫风怡然笑道,“三弟,好好欣赏欣赏,什么叫作佳作!” 笑了笑,苏长安沉默不语。 见太监还不念,皇上有些不耐烦了。 “你在磨蹭什么!” 太监吓了个机灵,瞧了眼苏莫风的方向,嘴巴哆嗦地念道:“南疆蒸,蒸雁入火堆……” 捋了捋胡须,苏啸听到第一句时颇为赞赏。 “好个南疆征雁入火堆! 这是指我南疆战士不畏战。 没想到老二竟还有这番深意。” 可读着读着却越发不对。 连加盐加辣的都来了。 其他官员听出来了,纷纷哗然。 什么征雁,这是蒸雁啊! 此时苏啸的脸比煤炭还黑。 刚才的话,如一道道巴掌甩在脸上,打的生疼。 而苏莫风还以为,众人聊的热火朝天是因为自己写的太好,在那沾沾自喜。 “逆子!” 苏啸大手拍案,把苏莫风吓了一跳。 “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苏啸怒吼。 苏莫风还没反应过来,有点懵逼,愣了下,“父皇,不是写蒸雁吗?” 气的苏啸龙体发颤,“来人!把题目给这蠢货看看!” 疑惑地接过题目,苏莫风翻开一看,吓得整个人倒退一步。 “征……征雁!” “这……” 扑通一声,他直接跪在了地上,“父,父皇,儿臣不知啊!” “不知?” 苏啸怒目冷哼,“朕看你是蒸雁吃多了。 喜欢红烧且加辣。 好,朕让你吃个够!” 于是苏啸果断下旨。 从今日起,二皇子苏长安在禁足期间一切的伙食都只能由宫内提供。 并且每顿都必须加辣。 哪怕是一粒米,也得是红的! 这下苏莫风是彻底慌了。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啊!” 不给他求情的机会,几名士兵便直接将他带了下去。 路过苏长安时,他眼神凶狠地瞪着苏长安。 这废物一定知道老子出错,方才才会笑的这么开心。 知道老子写错了还不告诉我,摆明了要看我笑话。 他死咬着牙,连杀人的心都有。 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现如今让个傻子玩了。 苏长安见此祥和笑道:“二哥不要忘记我们的赌约哦。” 将两侧士兵甩开,苏莫风冷哼一声走开。 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苏莫风心中的那股气却憋的难受。 身边的杜少尘虽然对苏莫风无比气恼,可还是劝慰道:“放心,那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言苏莫风也是直气道:“没错!就那废物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方才他那般轻浮,到时候诗再念出来,父皇定会大发雷霆。” 想到这,他的气霍然消了不少。 敢笑话我,等父皇生气后,我再拱把火。 那时候,父皇定会严重的处罚他! 接下来,太监便开始诵读太子的诗卷。 尽管不少知情人都知道,那是将藏书阁里的诗小改了一下。 可没有人敢有异议,毕竟是太子。 听了太子的诗,苏啸眉开眼笑。 不愧是朕看重的人。 对于太子的诗,匈奴人也略微动容。 但也仅此而已。 早闻大夏皇朝的太子学识不浅,看来是真的。 只可惜遇到了我们。 我们匈奴又岂会派些下三滥的人。 接下来,太监便开始朗声诵读匈奴人的诗。 “大破枯城无将在,疆踏尘染尽我家。 一行征雁齐行过,羊皮马刀夺至宝。 晓看冬去春又来,中原处处牧马羊。” 当诗诵读完后,全场都炸了! 匈奴人的诗不就是说他们越过长城,如入无人之境。 也暗指大夏无能人! 而烧杀抢掠,更是让他们比作了争夺至宝。 中原处处牧马羊,更是狂妄。 居然把中原比作自己的牧场,以中原人为奴! “匈奴人什么意思,这是在公然挑衅我大夏吗!” 连一直不说话的武将也在这时跳出来怒吼指责,“吾等戍守边疆几十载,斩下的匈奴大将首级数不胜数,此番挑衅,吾等绝不答应! 就是,若是不给个交代,你们匈奴人休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肃静。” 苏啸神怒形不怒,身为帝王的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公主,你们这是何意?”苏啸冷声质问。 漠叶沁看了看中年男人,旋即拱手道:“禀大夏皇帝,我们只是单纯地作诗,并没有恶意挑衅的意思。 我等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与贵国商谈要事,又怎会有寻衅之理。” 那诗又怎么回事,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不成。 摆明了是在针对我大夏皇朝,还在狡辩。 我大夏地域辽阔,才人辈出,岂会怕了你们匈奴人! 苏啸一个眼神,下面的官员立马老实闭嘴。 “那请公主给朕解释解释,要是解释清楚了,就罢了,不然……” 苏啸冰冷的眸子中泛起一道杀意。 匈奴人如果不解释清楚,那就是对大夏的挑衅。 那是莫大的耻辱! 外使挑衅访国,这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不被允许的。 而他也有理由将外使留下。 最重要的是,还能名正言顺地趁机把大祭师留下。 没有了大祭师的匈奴人简直就是一盘散沙。 无攻即自破。 第50章 一曲名诗撼古今! “那就让外臣来解释。” 漠叶沁身边的中年男人微笑,临危不惧地站起来。 一举一动都显得淡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一开口,那些佛腾之音,陡然消逝。 “禀夏皇,我们匈奴人的诗,自当与草原上的风俗有关。 第一句所谓的枯城,则是指我们草原上的一座城。 历年草原上发生一起叛乱,我草原战士大破枯城,方才平定了内乱。” 对于草原上的情况,少有人知晓。 草原无际,谁知道那座城是否真实存在。 他匈奴人怎么解释,你大夏都无话反驳。 “而第二句,在草原上,雁是我们一生的羁绊。 捕雁也非常重要,所以美其名曰至宝。” 好口技! 这位大祭师的口才,可谓是无人睥睨。 硬是让他说过去了。 “中原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可是明明白白写的中原,还能狡辩不成。” 官员继续喝道。 “不急。” 中年男人淡笑,继续解释道:“古往今来,我们草原上都以牧羊为生。 你们中原人难道就不食荤腥,难道就不需要养牛马? 我们实际的意思,是想通过牲畜来加强我们草原与中原的关系啊。” 话罢,其余人无言以对。 谁都知道他在狡辩,可也奈何不了他。 哪怕心里憋着火,苏啸也只能就此作罢。 转头看向评委,“可否一说,三首诗里面,谁能夺得头筹。” 几名评委面面相觑,羞愧地低下头,唯有匈奴评委高昂着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匈奴人写的,确实比前面几位皇子写的好。” 这…… 怎么可能! 我泱泱大夏,怎会输给一群放羊奴! 首位上的苏啸更是双目无神。 “不可能!” 一向沉稳的太子苏宁暴喝:“我写的诗怎会输给匈奴人。” 中年男人喜道:“结果已定,太子难道是想质疑自个评委的公正性? 夏皇禀事公明,还望早做决断。” 苏啸眉头紧蹙,面色狠狠一抽。 这一顶高帽盖下来,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没想到匈奴人竟还有如此能耐。 本以为是一场轻松对决…… 终究是轻敌了。 可要是反悔了,倒似朕的不是了。 罢了,还有两场比赛,让他们一局又如何。 “慢着!” 思量几许,就在苏啸准备宣布匈奴获胜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 “父皇,儿臣的诗还没念呢。”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汇集在苏长安身上,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连太子都输了,他来凑什么热闹! 心想三皇子也写不出什么好诗,评委们连看都没看他的诗一眼。 苏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刚才喝酒的事朕还没找他算账。 这混蛋逆子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老三,此番比试不容你胡闹!” “父皇,儿臣以为三弟在理。” 苏莫风起身陪声道。 巴不得想看苏长安出丑的他,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三弟既然参加了比赛,那评委就有评分的义务。” 二皇子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替那个废物说话。 这都看不出来。 二殿下是想让他出丑。 反正志在必得,胜局已定。 不如让大夏的脸面彻底丢尽。 匈奴这边的中年男人也接过话语道:“为了公平起见,外臣认为有必要读一读三皇子的诗, 免得到时候传出去,有人说我匈奴人胜之不武啊。” 首位上的苏啸死咬着牙。 你们匈奴是嫌我大夏丢脸丢得还不够多吗! 同时他对那废物儿子又多了几分怨恨。 如果他不跳出来,大夏就不会再次受辱。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朕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草包玩意。 迫于无奈,他只能让评委照做。 当评委拿到诗袖后,刚一翻开,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的身子不断颤抖,身子止不住往后倒退。 他嘴巴哆嗦,笑中含泪地喃喃,“有救了,有救了! 陛下,我大夏有救了!” 其他评委夺过诗卷,倒吸一口凉气,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什么情况? 底下官员一头雾水,苏啸更是不解,“爱卿何意?” 评委连滚带爬,喜泣连连地将诗卷送到龙案前。 王公公接过,平缓的面容瞬间激动,大喜道:“陛下!” 将诗卷呈上去后,苏啸皱眉一看,满脸震惊! “念,快念!!” “嗻!” 王公公赶紧拿起诗,声音加大了几分诵道:“ 万里人南去,三春雁北飞。 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 “好,好!” 苏啸喜笑颜开,“好一个与尔同归!” 武将听了,更是心生感悟,涕泗横流。 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有多少人知道。 山中碑无名,枯骨藏野堆。 去时本是少年辉,归时疆上几人回! “咳咳!” 刚还不以为意的中年男人,差点气吐血,“怎,怎么会!” 大夏三皇子不是个废物吗,怎么会作出此等绝句。 苏莫风气炸了,立马跳出来指责,“父皇,三弟肯定作弊了!” “来人,把这逆子叉出去!” 就在苏莫风同意点头时,戛然发现自己被架了起来,“狗奴才!你们干什么! 父皇,父皇!” 即使他也不相信自己那废物儿子可以作出此等绝句。 可大敌当前,不容他人阻碍。 “评委如何?” 哪怕知道这诗非常好,苏啸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国事之重,还是严谨些好。 评委们捋着胡须,高兴二字都写到脸上了。 反观匈奴那边的评委,那叫一个苦瓜脸。 “哈哈哈!” 苏啸高兴地放声大笑,“好!我大夏儿郎,真是人才辈出,后继有人了啊。” 身旁王公公兴致点头,随即宣道:“奉天承运…… 今与匈奴国的第一场比试,三皇子苏长安胜!” “砰!” 回到接待外使的住处后,中年男人奋力地将桌上的瓷器打碎。 “没想到我的精心谋划,居然让一个废物给搅黄了!” 听到门外下人的声音,中年男人才收了音,转身开门。 “公主请进。” 进屋后,漠叶沁见到地上的碎片扭头不作声。 冷静下来的中年男人坚定地说:“公主放心,明日的比赛,我决不会输!” 漠叶沁拿起桌上酒杯,自顾自地倒起酒来,听着那‘哗哗’的流水声问道:“那三皇子,真的是废物?” ps: 主角引用的诗为 《南中咏雁诗》 唐·韦承庆 第51章 终究还是废物 “那三皇子,真的是废物?” 中年男人顿住了。 他派人打探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那人是他多年前就安插在大夏的情报收集员,每逢打探消息都是出自他的手。 关键是自己用的放心。 “公主,属下得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中年男人笃定地说。 漠叶沁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只是离开前提醒道:“切忌要时刻检查自己的人手,因为人心是会变的。 还有,下次可莫要再做这些举动, 我们身处大夏皇宫,此处危机四伏。 那位老皇帝也不会闲着,必会在我们这安插眼线。 此趟大夏之旅,你那大祭师的身份,可不能出现丁点纰漏。” “是。” 中年男人拱手,目送着公主。 中年男人名叫成吉木,乃匈奴大祭师的孪生兄弟。 这个秘密,在整个天下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 回到皇宫这边,比赛结束后,苏长安被单独留了下来。 来到御书房,苏啸方才喜笑的面容顿时一沉。 “说,你那诗是怎么回事。” “啊?” 苏长安本想着会给自己弄点赏赐什么的,没想到这便宜老爹搁这等着自己。 “这……” 苏长安犹豫。 他在想该怎么混过去,忽然灵机一动,笑道:“禀父皇,那诗是李太傅交于儿臣的。” “太傅?” 砰的一声,苏啸重掌拍桌,“你还敢骗朕,就不怕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太傅此人行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岂会先写好诗交于你。” 糟了,把这事忘了…… “父皇误会了,其实是这样的。” 苏长安解释道:“儿臣曾经去过太傅府内,偶遇发现桌上笔墨未干的诗句。 于是心生好奇,便记了下来。 所以儿臣才说是太傅交于儿臣的。” 苏长安原地踱步,脸上始终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看不出一丝说谎的样子。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恰巧就让儿臣撞见了这么个事,也恰巧匈奴人会出这么个题。” 捏着下巴,苏啸皱眉沉思。 这么一说,倒是解释得通。 原以为这小子是藏拙,结果还是废物! 一想到这,他的脸又黑了起来。 “你还站在这做甚!” 搓搓小手,苏长安讪笑道:“父皇, 您说儿臣此番也算是立功了。 而且还是大功一件! 您说是不是……” 无名指和中指揉搓,他做出个要钱的姿势。 “砰!” 拍桌起身,苏啸冷哼,吓得他一个急退。 “你还好意思找朕要奖赏? 比赛之时,公然饮酒,藐视宫内规矩,朕不罚你就不错了。” 所以说,咱这波纯纯牛马,打白功了呗。 “父皇,哪怕是一点也好啊,儿臣不贪。” 不死心的他,继续问道。 “好!奖赏是。” 苏啸扭头看了看两侧,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见气氛不对,苏长安果断使出三十六计的上乘之计—— 我闪! 随后,他便听到了后面传来花瓶碎裂的‘哐啷’声。 他猛吸一口气,叹道:“还好我跑的快……” “不给奖赏就算了,还打人! 虎毒都不食子呢!” 苏长安冲着御书房门口的方向小声叫骂。 忽然,他顿住了,整个人石化一般。 此时一名身材凹凸有致,身挂佩刀的女子正迎面走来。 明……明月! 父皇的忠心走狗,哦不影卫。 完了完了,她不会听到了什么。 要是她向父皇告状,我不就…… 不对不对,我声音这么小,她应该听不到。 对,没错! “这不是明姑娘嘛。” 苏长安笑着打招呼。 明月神色冷淡,停下拱手,“见过三殿下。” “明月姑娘,方才你可听到了什么。” 苏长安汗流浃背,怯笑地问道。 “没有。” 简单二字,让他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 “还好,没听到就好……” “什么?” “没什么,明月姑娘是找父皇是,那我就不打搅了。” 嗖的一声,苏长安像脚踩风火轮一样消失地无影无动。 加快速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望着那逃跑的背影,冷漠的明月脸上微微动容,有点想笑。 方才苏长安叫骂的声音,她搁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为了避免尴尬,她才迟走出来。 “来了。” 刚进入御书房,明月便对上了书桌前那双深邃的龙眸。 她赶紧低下头。 “皇上找属下何事?” 苏啸严肃道:“近日老三可曾去过太傅府内。”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问出这个话题,她还是认真地说:“禀皇上,确有此事。 三殿下进入太傅府后,不及两个时辰便出来了。 估计是因为状元李尚书的事情。” “李尚书?”苏啸疑问。 “据说是因为李尚书上次在朝堂上,为三殿下开脱,太傅便一气之下将他赶出了家门。 想来三殿下入府,也是因为此事。” “嗯……”捋了捋龙须,苏啸默认点头。 看来那小子没骗朕。 料他也没这个胆。 “吩咐下去,让蜘网把监视皇子的事都放一放,多多观察近期匈奴使团的动向。” “是!” 明月拱手,转身离去。 今日一比,可谓是惊心动魄。 如果不是老三瞎猫碰上死耗子,估计大夏的脸面都捡不回来了。 让一向高傲的他,也不得不重新重视这匈奴使者。 “果真是大祭师啊,看来朕不能轻敌了。” 午门,苏长安刚出来,便发现那边站着的李子期。 没错,他搁那站了一个上午。 “苏 长 安 !” 紧握拳头,李子期气势汹汹地走来。 苏长安愕然,心想:“我就说怎么没见着他,原来在这。” “好你个苏长安,自己跑那么快,把我扔下。” 李子期叉腰指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站了一个上午!” 午门开放的时间是有规定的, 若是过了那一段时间,非紧急情况,都不得开门。 这事关皇宫的安全问题。 所以他进不去,又不能擅自离开。 毕竟他还是个尚书。 看到堂堂状元搁这罚站,苏长安莫名想笑。 “你还笑!” 气的李子期想当场打人。 “好了,当我的错行了不。” 挥动扇子,苏长安谈笑道:“走,我请你吃酒,就当赔罪了。” “那还差不多!” 双手交叉环绕胸前,李子期气消了不少,转头却怪笑地问:“那个……小莹去不。” 第52章 出城! 皇宫内,不远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苏长安离开的背影。 此人身着紫衣长袍,正是太子苏宁。 今天本是他出名扬威的好机会,怎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风头被抢尽的他。 心中也因此升起一股恨意。 “太子殿下。” 肃目挺立,身着金甲的士兵环顾四周,见没人朝太子走去。 太子斜眼低声道:“镇西侯世子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士兵小声道:“一切准备就绪,今晚只要车队经过原谷关,那人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太子微微颔首,而士兵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事?” “小的有一事不明…… 既然殿下答应了镇西侯,又为何要杀了世子呢。” “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事。” 太子目露寒光,士兵紧张地冒汗,“是,是……” …… 与李子期吃完酒后,苏长安便返回了府中。 只是刚迈入家门,就被人撞倒了。 “哪个混蛋!” “啊!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武慌张地将苏长安扶起。 “小武?” 苏长安疑惑地盯着他那双带着一丝慌乱的眸子问道,“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我……” 云姨说了不能将此事告诉老大的。 他必须保守秘密。 “我是要出去买些东西。” 苏长安愕然。 这么蹩脚的理由,亏他能想的出来! 买个东西要这么急吗? “小武,我待你如何?” 小武惑然。 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回道:“老大对我很好。” 并不是谎言,自己与小松承蒙老大的照顾才有了今日。 许多修烁资源,老大都是优先给自己和小松的。 苏长安平和笑道:“既然我待你不错,所以你就别瞒着我了。” “啊!” 他很是震惊。 王爷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明明没有泄密啊。 手轻搭在他肩上,苏长安语重心长地说:“小武啊,咱都是一家人,你这样,老大我可是会伤心的。” “这……” 小武犹豫,若非云姨特地交代,他是绝对不会瞒着老大的。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老大,其实是这样的……” “什么!!” 听了小武的阐述,苏长安整个人炸了。 怒斥:“你们这不是在胡闹吗!” 朝廷特派的押送军队,你拿什么和别人碰。 最重要的是,云姨还亲自去了。 苏长安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踱步,敲着手掌思考对策。 忽然,他顿住,转头快速问道:“北离距离原谷关有多远?” 看了看当空烈日,小武带着悔意回道:“如果抄近路的话,可在太阳落山前赶到。”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趁现在还来得及。” 连水还没喝一口,苏长安就直接转身,直奔原谷关。 为了行事方便,他乔装打扮了一番。 换了身衣服,脸上戴了个可以遮掩真容的面具和面纱。 要想前往原父关,首先就得过了出城这关。 由于匈奴使团的到来,近期北离皇城可谓是守卫森严。 “云姨此行带了多少人马?” 趁着排队过关的时间缝隙,苏长安小声问道。 小武低头扫了扫四周,窃声低语,“为了不让老大看出异样,云姨只带了几名雪月楼里的心腹。” 闻言,苏长安更是火大。 这傻女人是脑子烧坏了,带着几名散兵就想劫皇道? 因此,他的心变得加着急。 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城门去。 可这样的话,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非常时期,而且还要应对匈奴使团的比赛。 一旦让人知道你是皇子,这个门就甭想出去。 “喂,那几个,到你们了。” 城门哨兵催促道。 “这么热的天,还戴着个面纱,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闻言,苏长安立马想到对策,疯狂咳了几声,“咳咳……!” 吓得哨兵赶紧后撤,近期瘟疫极其严重。 城外还死了不少人呢。 他们可不敢趟这浑水。 “去去去,快走!快走!” 苏长安假意捂口点了点头,下一个便轮到了小武。 “来,你又是干什么的?” 见小武身材壮实有肌肉,哨兵甚至上前捏了捏,“我看你可不是个普通人,练过?” “是的军爷。” 小武老实巴交地说:“我是陪刚才那个人的。” “什么!!” 哨兵受到惊吓,本能后撤。 面露骇然地看着自己那双手,气的就想骂娘,但满满地求生欲让他放下所有,呼喊道:“快!快带我去找大夫!” 其他哨兵无一人敢上前,把他气的够呛。 “平时称兄道弟,遇到事情就装不认识是,你们这群王八蛋!” 没有办法,他只能独自跑去军医处。 有了前车之鉴,也没有人再敢上前阻拦。 而小武也顺利地通过了关卡。 待苏长安和小武二人走出城门,驾马而去之时。 城关处又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小姐,我们为何不去药铺买药,非要跑这么远去外面的山沟沟采药嘛……” 小缺委屈巴巴地说道。 岭崖山距离北离可是有着很远的路,她可不想跑这么远。 “你这丫头,京城的铺子又不是什么药都能买的到。 最近瘟疫大幅扩散,唯有岭崖上的冰灵花才可以压制病情。 而且还要新鲜的才有用。 城中的掌柜,没多少人懂得合适的料理方法。 哪怕是拿回来了,也是事半功倍。” “我们这不是挺安全的么……” 跟在身后背着竹篓的小缺苦着脸小声嘀咕。 “对于任何事情,我们都需要以备不时之需,做好充分准备。 萧洛离耐心解释,“城外还有那么多受灾的百姓,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病死。” 小缺认真点头,也没再有怨言。 走出城关后,两人坐上马车朝岭崖山驶去。 岭崖山与原谷关相连,路途遥远,她们此行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扒开车窗帘,萧洛离看着路上那些难民于心不忍,便叫车夫加快了速度。 “郡主放心,在太阳落山前,我们大概就能到达岭崖山了。” 驾车的赤血军军士坚定地说道。 对于郡主的仁心善心,驾车的军士也是十分佩服。 郡主还时常寄送些治痛伤药到前线,在他们心中,这就是他们的恩人。 故然,他们面对萧洛离时,都是神色恭敬的。 第53章 诡异白骨 原谷关。 “吱嘎——吱嘎——” 运送镇西侯世子的车队在缓慢行驶,正经过原谷关。 原谷关,通往蛮夷的必经之路。 北离位于中原中心地带,也称作中州。 此地相当于中州与其他州的分界线。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温差较大。 哪怕是正处秋季,有时甚至可以看到薄霜。 传闻此地,还有妖邪出没。 “吁!” 押运军士拉住缰绳,车队停了下来。 走了一天的他们,打算就此原地休息,等天亮再走。 “长命功夫长命做,大家别忙活了。 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 正当其他人一同下马时,两侧山林处,却闪烁了一道微弱的亮光。 为首的将领刚迈出的脚滞于半空,耳朵动了下,眉头紧蹙,猛地拔剑转身! 当他指向山林处时,只见林中枝头上有只蝙蝠。 蝙蝠见人果断飞走,他才松了口气。 “还以为原谷关真有什么妖魔邪祟,看来是我多虑了……” 收剑入鞘,他放心地转过身去。 刚想走,便感觉到体内一股极致痛感传来。 他面色惨白,喉咙嘶哑,低头望去。 刹那间,发现自己的心脏已被利箭贯穿! “敌……” ‘袭’字还没说完,他便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余人仍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在有说有笑的安营扎寨。 “话说回来,此次押送真是个油差。 没想到那短命鬼临死前还带着这么多金银珠宝。” “唏!小点声。 毕竟是侯门之后,此事不可让人知道。” “切!怕什么。 等明天出了原谷关,天高皇帝远, 莫说夺他财物,直接杀了那小子又如何。 反正到了蛮夷也是死,我这还算是积德了呢。” 两个负责押送的男人烤着火,有说有笑地密谋着。 “唉,怎么不见老炮那家伙了。” 烤着火的男人起身,“我去找找他,万一他独吞财宝,自己拿着钱跑了怎么办。” 男人不断摸索,逐渐朝马车那边靠近。 “老炮!老炮!” 见得不到回应,男人顿时慌了,赶紧加快脚步。 该死的老炮,不会真拿着钱财跑路了。 男人立即走上马车检查,发现财宝还在的他轻吐一口气。 他茫然走下马车,还在思索着老炮去哪。 偶然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有点像虫子觅食,又有点像喝水。 于是他寻声走去,那诡异的声音逐渐变得变得清晰。 直到来到了马车的后方,他整个人怔住了,瞳孔不断打颤。 “啊!!!!” 适才与他一同烤火的男子听到惊呼声,眨眼间就站了起来。 其他听到声响的也一并走出帐篷。 “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声音好像是从马车那的方向传来的。” “你们几个,赶紧备上刀随我去检查!” 在另一名男子的招呼下,其余士兵纷纷带上火把,提着刀跟去。 “刚才跟着你那个人去哪了?” 带头的六品护军问向刚才烤火的男人。 “小,小的不知……” “你是真不知,还是刻意隐瞒!” 六品护军冷声质问,男人吓得后背发凉。 “大……大人!” 忽然,车队的另一侧传来巡逻士兵吱唔的声音。 众人闻声,纷纷赶去。 来到事发现场后,无人不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地上正躺着两具白骨! “这……” 一名士兵甚至被吓得瘫软在地,精神恍惚地喃喃道:“莫,莫非原谷关真的有邪祟!” “住口!” 六品护军怒斥。 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冷静。 胆敢扰乱军心者,他必诛之! 额头冒着细汗,他硬着头皮俯下身子检查。 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两具白骨干净的无可挑剔,邪祟他是不信的。 可要是人为,又有点说不过去。 “今晚多派些人手,轮流值夜, 切记人与人之间,不可相隔太远。” “是!” 夕阳彻底落下山去。 渐渐的,山林中最后的光亮也荡然无存。 还时不时地能听到几声狼嚎。 而不远处的枝杈上,依旧停着一只诡异的蝙蝠。 阴风袭过,火堆被吹灭,巡逻的士兵见此上前。 “这穷山僻壤的,大晚上还怪冷的。” 就在他准备点火之时,骇然发现烤火男人的帐篷出现一道黑影。 他嘴巴张大,紧张地说不出话。 “妖……妖怪啊!!!!!” 察觉到被人发现,那道黑影赶紧化作蝙蝠飞走。 对此早有防备的六品护军又怎会轻易放它离开,“杀我将士,孽畜,受死!” 他张弓搭箭朝蝙蝠射去。 突然! 那蝙蝠停了下来,化成黑气。 射来的箭也被黑气打飞,随之而来的是古怪的笑声:“哈哈哈~” 六品护卫眉头紧锁,他早就知道世上没有什么邪祟,只有妖人作乱。 “何方妖人,还不快报上名来。 敢袭击京城特赦押运军队,找死不成!” 结果黑气不为所动,笑声变得越发狰狞。 听了都让人打怵。 “将死之人,又何必问这么多。 本来想陪你们玩玩,既然被发现了,那老夫也不装了。” 话音刚落,黑气散去。 一名身着奇异服装,手臂上印有蝙蝠纹身的人持剑杀出,直指六品护军。 “保护护军!” 士兵高声呼喊,知道对方是人后,他们顿时信心大增,迎了上去。 “楼主,我们还不出手么?” 躲在暗处的一行人正紧盯着这边的局势。 带头的人正是云馨儿。 身后的是几名雪月楼中隐藏的高手。 此时此刻,押运队那边的局势不容乐观。 蝙蝠男的身手绝非一般人。 不出一个时辰,地上便倒下了一大片押运士兵。 而且蝙蝠男出手狠辣,招招致人性命。 这是打算将朝廷的押运军队杀个干净么。 云馨儿冷笑。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机会。 必须等到他们火拼的差不多时,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见到死伤一片的士兵,六品护军勃然大怒。 大声怒喝拔剑,身上内力释放。 实力也有了三品左右的水准。 他提着剑就想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 ps:注意!本书有些品级是实力划分,有些则是官品划分。 像萧林就是八品实力,上面的就是官品三品护军。 第54章 袭白衣,配玉剑,吾名——白衣 “区区三品,不自量力!” 蝙蝠男一抬手,林中便飞出了无数只血瞳蝙蝠,如画卷般将六品护军围住。 “待老夫找到世子,再来吸干你的血。” 舔了舔唇,蝙蝠男狂笑,朝营账的位置走去。 护军不断挥舞着剑,奈何蝙蝠跟杀不完似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身旁走过。 “楼主,还不出手吗? 要是那人带着镇西侯世子跑了怎么办。” “嘘!” 云馨儿噤声,“有人来了。” 就在蝙蝠男扛着一个麻袋出来时,刚才还愉悦的神情突然凝固。 他慌张地扫了扫四周。 奇怪,难道是错觉? 正当他以为没事的时候,脑海蒙雷袭过。 一枚飞刀也在这时刺破风声而来,朝着他的方向杀去。 蝙蝠男身形一闪,惊险躲过。 该死,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先前宰相就嘱咐过他。 让他在太子的人出手后,再进行半路劫杀。 结果他把这事给忘了。 螳螂捕蝉,如今自己倒成了蝉。 “阁下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 蝙蝠男闷哼,立马挥袖朝感知的方向打出一团灵气。 灵气正中旁边山林树木,除了惊飞群鸟,并无其他异样。 “你,是在找我么?” 阴冷刺骨,带着几分阴柔的声音,蝙蝠男猛地回头。 只见那简陋的木桌旁正襟端坐着一个人。 此人长发飘飘,一举一动都尽显优雅。 轻倒着酒,柳絮白丝拂过脸颊,腰间佩着白玉般光滑亮丽的剑胚。 “白衣! 你是暗河中的十大杀手——白衣!” 蝙蝠男面色僵滞,眼中满是惊恐。 传闻江湖中有一神秘组织,名为暗河。 其实质是一个杀手组织。 尽管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组织,连门派都算不上。 可里面依旧高手如云。 而眼前的白发男子,更是能在其中排上杀手榜前十的“白衣” 躲在暗处的人,也能从那白发男子身上感受到不小的威压。 “暗河十大高手白衣,我曾听过他的名字。”云馨儿暗自念道。 “连暗河也要来趟这浑水吗!”蝙蝠男声音低吼。 “识相的,就把东西放下自己走。” 揉指轻轻扭转酒杯,白衣声音不带着一丝感情:“我今晚不想沾血。” “哈哈哈!” 白衣眉头一皱,蝙蝠男不合时宜地放声大笑,着实令他有些不解。 “不就是一个由孤魂野鬼组成的破组织吗? 老夫今晚就来领教领,你这十大杀手,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罢,他就召唤出一群血蝙,朝着桌子那个位置冲去。 蝙蝠男说的没错。 暗河中人,多数都是没有家的人。 而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让那位名为“大家长”的人收纳,并培养成杀手。 “虽然是事实,可我不爱听。” 声音冷漠且平淡,面对蝙蝠男凛冽的攻势,他始终不动声色,手悄然握住剑柄。 伴随着‘铿’的一声,玉剑飞出! 那密集的蝠群,眨眼的功夫就被杀得不剩毫几。 蝙蝠男倍感惊讶,但也没有退缩,继续杀向他。 “楼主,此人实力高强,要不我们联同那人一起出手?” 云馨儿也在思考。 只是现在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在场之人,无一例外都是奔着镇西侯世子去的。 如今现身的人,就数暗河白衣最强。 单凭她自己,恐怕还真拿不下白衣。 毕竟是常年混迹江湖的杀手,底牌是肯定不会少的,战斗经验更是过人。 就在她犹豫之时,那道阴冷柔声再次袭来。 “阁下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 正与蝙蝠男打斗的白衣,顺手朝着山处的某个方向,斩出道光刃。 “不好,被发现了!” 爆炸声响起,几道身影落地。 中间的女子全身披着黑袍,但也可以看出那身形凸起的优美弧线 什么,难道刚才一直有人在这? 蝙蝠男诧异。 “今晚真是热闹。” 白衣冷中带着诡异的笑,“本是受人之命,终人之约。 奈何路上总有人跳出来阻挠。” “罢了。” 声音带着丝释怀,白衣目光一寒,附近碎石抖动,“就让我来送你们一程!” 只见白衣轻轻一挥,剑上泛起涟漪,无处水流涌聚,随着他的剑意游动,美中却充满着杀意。 蝙蝠男见状顿感不妙,“是空明剑意!” 舞动双手,他双掌聚力。 云馨儿一行人也不敢懈怠,凝聚出一层光幕将自己护住,“此剑法太过霸道,诸位小心。” 待剑意大成,白衣扫了一眼蝙蝠男直接就是一道剑气。 还在聚力的他,直接被打成了重伤。 接下来,他便把目光放在了云馨儿那边,挥手又是一道剑气。 云馨儿不甘示弱,环绕腰间的软剑抽出,纵身一跃迎了上去。 两人相互碰撞之时,另一边口吐鲜血的蝙蝠男咳嗽两声暗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强。 不过看情况那神秘女子也不弱,倒不如顺水推舟。 老夫又何必为了个酒囊饭袋的世子把命丢在这, 况且也没人知道我到底杀没杀世子,世子也绝对回不了京城。” 心中决然的他,直接幻作黑气变成只蝙蝠逃走。 反应过来的云馨儿也没想那人会这么怕死,现在是让她与这江湖杀手一对一啊。 “楼主我们来助你!” 见云馨儿落了下风,其余人正想上前,却直接被喝住。 “你们赶紧把那袋东西带走,我来拖住他。” 兵分两路,云馨儿率先冲了上去。 他们紧随其后直奔那麻袋。 对此,白衣觉得有些可笑,“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长剑立于身前,剑锋朝天,他轻声念动法诀:“苍海月明碧澜,清泪闭暮 化为剑!” 他身后游离的水珠,顷刻间化为了无数柄晶莹剔透的利刃。 长剑一划,如倾雨灌覆。 来不及躲闪的众人,直接被重伤。 白衣身形飘逸落地,他来到那晃动的麻袋身旁,再看了眼捂着胸口半跪的云馨儿等一行人。 “你们想要这个?” 话音刚落,还没等众人反应。 下一秒,白衣竟直接一剑刺了进去!! 第55章 白衣追杀 众人目瞪口呆,窒住了气。 随着长剑的刺入,那麻袋终于没了动静。 白衣望着众人轻蔑一笑,“该你们了。” 待他正准备动手解决其他人时,敏锐地听到了一阵厚重的马蹄声正朝着这边赶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提着剑就朝着云馨儿的方向冲去。 云馨儿瞳孔骤然一缩。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 一记重锤飞来,将白衣击退。 紧接着,一群身披战甲的十几人军队骑着马,浩荡驶来。 为首的是名男子,他头顶纱笠。 望着那为首的男子,白衣心生疑惑。 那个人可没有告诉自己,今晚会有其他军队出行。 还有,眼前带队的人是谁? “老大,我们不会是被看出来了。” 小武凑近苏长安耳边,非常小声地说道。 其实哪有什么军队,这特么都是他花钱在附近村子找来的群演。 “放心,我们这身行头,包看不出来的。” 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苏长安故作高深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阁下是何人,胆敢袭击我北离京城的押送队伍。 你这是在漠视朝廷么?” 白衣冷淡地收剑入鞘,神色凝重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苏长安。 为何我看不到他身上一点内力和灵气的波动。 难不成,此人实力比我还高上几分。 押送队伍都是些跳梁小丑,算不得上真正的军队,白衣自然可以不当回事。 可如今面前的是真军队的话,那他可就得重视了。 在大夏中,犯不着与朝廷作对。 毕竟江湖门派在朝廷面前是很渺小的,在军队面前,门派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况暗河还是一个杀手组织,日后还需要与朝廷打交道,走出那阴暗卑劣的水沟,光明正大的开山立派。 较为恭敬地拱手,白衣解释道:“吾名白衣……” 白……白白衣!! 江湖十大杀手之一的白衣? 这个名字,差点没把苏长安吓得摔下马来。 “我路过此地,发现此女正袭击押送队伍,便想着出手相助,结果将军便来了。” “嗯。” 点了点头,苏长安眼神示意,“来人,把这恶徒给我抓起来,带回去严加审问!” 小武领命下马,来到了云馨儿身前。 “小……!” 云馨儿惊讶出声,幸好小武及时提醒噤声,才不被发现。 这时,身着重胄的大叔上前,带着本地乡音问道:“我嘞个大兄得(dei),大叔喔呀捞婆纸催滴紧哟。 要不嫩把工钱给鹅结一哈,喔要赶紧龟家嘞。” “……” 此话一出,苏长安面容僵住。 “工钱?” 眉头紧锁,白衣快速地扫过后面马上的‘士兵’。 陡然发现他们面容焦黄,手臂枯瘦,根本就不像是军人的样子。 这一刻,他心中涌起个念头! “你耍我!” 待他反应过来,却发现苏长安早已骑马飞奔逃离了这里。 那大叔还在孜孜不倦,“大兄得(dei),嫩炮哈纸,布酒要你点拱钱舞?” “我可让你害惨了!” 苏长安气得真想给他来一脚。 急着赶来,本就没带什么人。 想着请群演壮壮势,奈何有真演员。 云姨又重伤,队伍里根本没有人打得过那十大杀手之一的白衣。 他紧张回眸,没想到那人那么快就追上来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分头跑!” 来到那交叉路口。 在苏长安的指挥下,队伍瞬间分成两队人马。 他回头看去,满脸惊愕。 除了他之外,其余人全往另一条道上走。 苏长安:“???” 说好的两头跑的。 罢了,只要那白衣没找上我就行。 他刚回过头,瞳孔顿时一缩,立即跃起。 迎面而来的刀光直接把马儿劈成了两半。 等等……该不会…… 苏长安汗流浃背。 幽黑的月夜中,白发男子提剑走出。 “怎么不跑了?” 心中抓挠,苏长安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那边那么多人不追,非要抓自己这个小鱼小蚊。” 实则不然。 白衣在暗河的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武者。 论智商和潜力,那都是不可挑剔的。 可是方才他,却让苏长安给骗了,霎时间恼羞成怒。 “若是你没有什么隐藏修为的话,就可以去死了。” 话音甫落,他轻盈拔剑,一道白色光刃袭卷而来。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苏长安居然躲过了! 他心中不由得泛起涟漪。 他可以很肯定,眼前之人没有任何修为。 甚至连武者都算不上。 可他是怎么躲过的。 惊险躲过之后,苏长安舒了口气,脚尖轻点跃起,回眸笑道:“拜拜了你嘞!” 还好轻功还在,不然恐怕就要杀青了。 白衣面部泛起青筋,眼中冒起火苗,紧紧握住白玉剑胚。 “好,很好!” 林中轻功穿梭的苏长安,正当他以为逃离危险之时,身后一股寒意袭来。 他赶忙利用树干躲避,数道利刃刺过,源源不断。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我是欠你钱了吗?” 静谧的山林中,时来传出几道声响,苏长安不断躲避着持续飞来的剑气。 岭崖山下,一辆马车停在了山口处。 “郡主,让属下陪您同去。” 让郡主一个人上山采药,还是大晚上的,负责驾车的军士着实放心不下。 “不必了,让小缺陪我就行。” “就是!” 跳下马车,小缺神采奕奕地翘着嘴,“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 不如让咱比比。” “小缺不可胡闹。” 萧洛离平声喝斥,小缺这才收敛了嘴脸。 “那好,属下就在山下等候,郡主有事便唤我。” 点了点头,萧洛离与小缺二人沿路上山。 临走前,小缺还不忘做起鬼脸嘲讽,“(?_? )” …… “小姐,您说的草药怎么还找不到啊,都找了好久了。” 驼背着竹篓,小缺有些气馁。 “古籍上讲,冰灵花生长于岭崖山脉的深山之中。 喜好晚上出没,因自身物性,需要吸收极阴极寒之气。” “啊?” 小缺有些失望,还有些后悔,心念道:“早知道就让那家伙一起去了,至少还有人给我背背竹篓,唉,小缺啊小缺……” “沙沙——” “小姐小心!” 忽然,前方草丛发出沙沙声响,小缺赶紧上前将自家小姐护住。 第56章 洞中温情 只见前方草丛中,一男子捂着肩踉跄地走出。 “这个狗皮膏药终于甩掉了……” 他扭头看去,透过夜色,隐隐约约地瞅见两个人。 可眼睛却变得越发模糊不清,稍不留神就让凸起的石子绊倒。 “小缺快让开,前面那人受伤了。” “小姐……这深山老林的,哪有什么人。 小缺信誓旦旦地说:“我看定是某些怪物伪装的。” “啧,唉。” 管不了那么多,萧洛离只得推开小缺,快步走了上去。 “哎小姐!” 待她逐渐靠近,也看清了地上躺着男子的面容。 怎么……是他。 “小姐等我!” 快跑跟上来的小缺,也注意到了那男子熟悉的行头,“又是你!” 缓缓睁眼,苏长安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美女大夫,真巧啊……咳咳!” “你先别说话!” 萧洛离一脸认真,伸出双指探视着对方的身体,神色渐渐凝重。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每次遇见苏长安,不是中毒就是伤。 此次身上受的伤,又不是一般的重。 为了摆脱杀手,苏长安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过程中,更是吃了不少剑气。 若非有几年功底,身体强度异于常人,恐怕也逃不出来。 “我……” 他正欲开口,却被一道不速之音打断。 “你可让我好找!” 霎时间,三人一同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在萧洛离的搀扶下,苏长安缓缓站起,暗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找来了……” “小姐小心!” 小缺再次提剑上前,将两人护在身后,直视着前方的白衣,道:“我看他不像是好人。” “……” 这都摆明了的,还用看? “有趣。” 白衣携着玉剑慢步靠近,“小姑娘,那可否告诉我,好人是怎么样的?” “好人……” 还没等小缺思考,前方就有剑气袭来。 “小缺!” 幸得小缺反应够快,及时躲过。 “小姐放心。” 对于白衣的老6行为,小缺也是怒了,“您先走,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不讲礼的家伙!” “我先带你去疗伤。” 扶着苏长安,萧洛离水般的眸子中多了丝担忧。 眼看两人要走,白衣急了,可眼前女子实在缠人。 “美女大夫,她可以吗……” 两人往深山处走,最后停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坐着。 而苏长安的身体,却越渐虚弱。 “放心,小缺她……” 微微一窒,萧洛离话还没说完。 只见靠着树的苏长安就直接倒了下去。 她心急如焚地抓起苏长安的手探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 经过一番检查,她可以断定,眼前男子感染了瘟病! “嗷呜~” 林中突然传来狼嚎声。 知道在外不安全,她只能将苏长安拖进了不远处的山洞。 山洞幽黑寒冷,时不时几珠山泉滴落。 苏长安整个人身子蜷缩,表情痛苦,不停地喃喃:“好……好冷。” 这是瘟病其中一个症状,患者会短时间失寒。 闻言她赶紧出去寻找柴火。 可天不逢时,在这秋末之季下起了大雨。 她将柴火护在胸前,也无迹无事,还是让雨淋湿了一大半。 看着那蜷缩痛苦的苏长安,她赶将柴火放在了苏长安的身边,顾不上被雨打湿的身体,淋湿的秀发,她马上架起火堆,拿起地上石子生火。 情况着急之下,她的手被石子擦伤,可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直到火光升起来,在漆黑的山洞中发山微亮,她凝固的神情才得以舒缓。 待她回过头去,眉头却皱的更深。 此时的苏长安全身打着冷颤,嘴唇发紫,显然是病情加重了。 再拖下去,他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她心中决绝! “不…要……” 萧洛离打算冒着大雨出去寻找冰灵花。 现如今,能救他的,也只有冰灵花。 稍稍恢复神智的苏长安,却不忍她这么做,用着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打落石头的声音分外嘈杂。 萧洛离神情一滞,架不住心软的她,还是选择留了下来,俩人围坐在火堆旁。 “咳咳!” “你……” 萧洛离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拍着他后背舒气,“真是个傻子,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想想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世上又因此多了个可怜人。” “哈哈……咳…… “所以美女大夫是因为我那只见了一面的未婚妻,才屡次出手相助的吗?” 苏长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醇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他的目光宛如一池清澈的湖水,直视着身旁的女子。 细雨如同珠帘般垂落,萧洛离那双水般灵动的眸子,在不经意间闪躲。 她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那是一片迷茫的沼泽,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要说自己对他没有想法是假的,可如此一来,总有种惦记人家丈夫的感觉。 她回头欲要解释,可身边的苏长安早已睡了过去,睡得很宁静且安详。 “放心,不管究何原因,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洞口处,萧洛离回眸,那眼神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带着坚定的决心。 她果断冲进雨里,随着那‘嗒嗒’的踩水声逐渐减弱,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夜之中。 山中另一边的打斗声还在久久回荡,如同闷雷在山谷中滚动,不绝于耳。 白衣抬头仰天,瞧着那洒落的雨滴,他心中暗喜,那笑容如同狡黠的狐狸。 “不得不承认,在年轻一辈中,你的实力确实排的上号。” 白衣冷笑,“只可惜,不随人愿呐……” “未老先衰,满头白发的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很装唉。” 小缺叉腰骂道。 轻哼一声,白衣提剑挥舞,在雨天的加恃下,他的空明剑意大盛,如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朝他聚拢,仿佛他就是这雨天的主宰。 传说当年暗河先祖创立了三种剑法,而空明就在其中。 暗河先祖心血来潮,在雨中舞剑,脑中顿悟。 后来,更是凭借这一剑,胜过无数强者。 望着那万流涌动的景像,小缺也慌了神,“这是什么?” 山口处。 “这下雨天的,郡主怎么还不回来,难道出事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注意到山上那雷声作响,万流汇涌的场面。 他瞳孔一缩,顿感不妙,一定有大事发生。 “哈哈哈!” 半空中的白衣肆虐狂笑,“成了,成了!哈哈哈~” 练习空明剑法两年半的他,终于突破了那层桎梏。 “能成为我剑法大成下的第一个亡魂,也不枉你活这一生。” 话罢,白衣目露寒光,一剑劈落。 小缺怔在了原地,仿佛被那凌厉的剑意吓破了胆。 第57章 输血 然而,就在剑罡劈落之时。 一人在雨中疾驰,形同豹影,快速地冲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虎躯一震,猛地轰出一拳。 拳气如虎形,发出咆哮声顶了上去。 “你没事?” 小缺看着眼前为自己挡下攻击的男人愣住了,旋即变脸,“本姑娘要你管!” 前方的白衣皱眉,“你又是何人?” “在下赤血军陈小翼。” 陈小翼拱手,“不知阁下为何要对一名姑娘下此狠手。” “赤血军?” 白衣紧握拳头,黑着脸,“现如今冒充军队的名头很流行么。” “啊?” 陈小翼挠头看向身后撇着嘴,发着闷气的小缺,“姑娘,他说的啥意思?” “别问我。” 一想到陈小翼见到自己刚才出丑的画面,她就想跑。 在山下时自己还嘲讽他来着,可如今自己反被他救。 丢人,丢人,真是丢死人了呜呼。 (╥╯﹏╰╥)? 她现在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缺姑娘,您怎么了?” 看着小缺神情不对劲的模样,他赶紧问道:“是哪里受伤了吗?” “够了!” 白衣气急败坏,破防的他有些失态,“我还站在这呢,要打情骂俏滚一边去!” “谁和他打情骂俏了!” 小缺怒视着白衣吼道。 另一边,萧洛离在林中摸索,最后在一处悬崖边上寻得了冰灵花。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她心中欢喜,脚不知不觉中加快了速度。 扑通一声,她滑倒在地上。 衣裙早已变得脏兮,她强忍着疼痛起身,又继续奔向冰灵花的方向。 她心中的执念,容不得自己浪费一分一秒,必须赶快带药回去才能救苏长安。 步子凌乱,她慢步朝那靠近,正欲伸手摘去,又快速地收了回来,花枝上的尖刺扎破了她的指尖。 于是她再次伸手,有了先前的经验,她这次十分小心。 将冰灵花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原路返回,直到走到山洞前,她浑身发颤,晖光闪动。 因山体塌陷的缘故,此时的洞口已被无数巨石掩埋。 她赶紧放下冰灵花,奋力地扒开一颗颗大石,手上本就有不少伤口,再加上这般粗活,那受伤的口子以肉眼可见地逐渐裂开。 她咬牙忍痛,凡接触的石头都沾上了淡淡的血丝。 但她不仅没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变得更快,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等我……” 当她扒至最后一块石头时,瞧见里面的人没事才放下心来,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拖着满是伤痕,还有被狂风骤雨袭卷的身躯来到了苏长安的身旁,将冰灵花的花瓣摘下来,喂进了他的嘴里。 放心不下的她,再次伸手探了下脉。 感觉到他体内的温度降了下去,她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眸光柔和地看着眼前男子,仿佛看着全世界。 下一秒视线却逐渐昏暗,失血过多的她也因此而昏了过去。 …… “这是哪啊……” 苏长安缓缓睁眼,扫视左右,注意到燃尽的火堆,还有一个浑身脏兮湿透的女子。 “美女大夫!” 他赶紧凑到女子身旁,发现无论如何都叫不醒,赶忙上前将她抱起。 望着她身上的伤,苏长安心中微微一酸,抱着她赶紧向外跑去。 “美女大夫坚持住,我马上找人救你。” 经过一晚上的战斗,白衣也是放弃了与那二人纠缠,然后离开了。 小缺与陈小翼在林中寻找。 另一边,云馨儿也带着一队人马进行搜山。 昨晚重伤昏迷的她,醒来后才得知苏长安一人引走了暗河杀手。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就赶来此处寻找。 “楼主快看!” 队伍中一人喊道,刹那间所有目光都朝着那个方向眺去。 “老大,是老大!” 不远处的苏长安,也听到了微弱的叫喊声,赶紧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见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后,他心中燃起了希望,“太好了,美女大夫有救了!” “云姨!” 苏长安怀中抱着一名女子快速跑了过去。 见到女子身上的伤口,云馨儿没有多问,立马朝后面吼道:“赶紧救人!” 此次来此,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带上了郎中。 马车内。 “大夫,她怎么样了?” 苏长安着急地小声问道,生怕打扰到郎中看病。 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老者眉宇紧皱,“情况不太友好。” “什么!” 云馨儿惊呆呼,“老头,直说多少钱!” 然而,老者依旧是摇头。 “此女失血过多,唯有从另一人身上抽取新鲜的血液,重新转嫁给她。 她才能够醒来,不然继续下去,她会死!” “抽我的!” 苏长安果断伸出手臂。 “苏长安你疯了?” 云馨儿张口就骂,这小子也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了,随随便便就为个女的抽血。 “云姨您不懂。” 苏长安双眸轻浅,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那惋惜中似乎又掺杂着异样的感情,“她救我数次,我此生不能负她。”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怔住了。 云馨儿也没注意到的女子对苏长安这么重要,也就不再多说。 拍了下他的肩膀,就拉开车帘向外走去。 “公子,我们开始。” “好。” 苏长安点头。 “过程或许有些艰难,还望公子坚持住。” 额头细汗不断冒出,苏长安咬紧牙没发出一丝声响。 可看着美女大夫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马车外的云馨儿则是踱来踱去,为马车内的俩人担心着。 “云姨。” 这时,小武忽然跑了过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因为今日有一场与匈奴使团的比试,所以不能让人得知苏长安离开了皇城。 “我已传信给小松,让他按照您的指示成功瞒过去了。” “那就好。” 两人谈话之际,那马车上终于有人走了出来,云馨儿急切上前,“怎么样了?!” “楼主放心。” 老者敦厚一笑,“血液嫁接得很成功,不过两人都暂时昏过去了,您让人煮些糖水给两人服下便可。” “多谢您老人家了。” 云馨儿道谢,小武上前送客,“老人家请。” 第58章 他有这么坏吗? 几个时辰过后…… “你醒了!” 瞅着美女大夫睁开眸子,苏长安心中欢喜。 “我这是……怎么了?” 随后苏长安便把发生的事情详细道出。 萧洛离才知道自个昏迷的事情。 “多谢。” “不必客气。” 苏长安贱兮兮地笑道:“现如今咱可都是一家人了。” ??? “你什么意思?”萧洛离疑惑。 苏长安起身笑道:“因为你身体里现在可是流着我的血。” “你……!” 被占便宜的她,抬手就想给这不要脸的家伙一巴掌,可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又让她收了回去。 “美女大夫!” 刚还嬉皮笑脸的苏长安,脸色陡然一转。 “我没事。 对了,还忘了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与该男子也算相识有段时间了。 每次见到他都是窘迫样,天天让人追杀。 令她也对男子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呃……我啊。” 挠着腮,苏长安嘴巴迟顿,眸光骤亮,“我叫苏小四!” 苏小四? 好土的名字。 萧洛离起身,“多谢苏公子出手相救,我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哎,你才刚醒来,要不再休息会。” 说话间,萧洛离已经拉开车帘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来,便有好几个人急切走上来。 “丫头,你刚醒,身体还需多加休息。” “前辈您是?” 看着眼前姿态丰满有韵的贵妇人,萧洛离疑惑问道。 云馨儿温柔笑了笑:“你可以叫我云姨。” 这时,苏长安踉跄地跑了出来,立即遭到了云馨儿的:“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 “啊?” 苏长安蒙圈,“云姨,可没这回事啊。” 将萧洛离拉到身边,云馨儿像对待亲人一般,“丫头放心,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姨替你收拾他。” 云馨儿的热情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前辈您误会了,是我还有事,所以不能留在这里太久。” “小姐,是小姐!” 不远处,一名女子高声呼喊,其身旁还跟着名身着赤盔的男子。 见此,苏长安习惯性戴上了面具,与云馨儿来此的雪月楼高手同样如此。 小缺带着陈小翼快速跑过来,“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随后小缺才发现这里聚满了人,“欸你不是上次……” 话还没说完,小缺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她上次就是答应了苏长安送信给云馨儿,要是让小姐知道自己骗她可就惨了。 “小姑娘,咱又见面了。” 云馨儿微笑,旋即注意到小缺身旁的男子。 赤色盔甲,赤血军? “不知这位是?”云馨儿看着小缺问道。 “在下是来自赤血军的一名武夫。” 陈小翼拱手答道。 果真是赤血军。 那这丫头和那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馨儿斜了眼苏长安,暗道:“看来这小子瞒着我的事情不少啊。” 一股寒意袭来,苏长安扭头便发现了云姨那双妩媚带着冰冷的美眸。 …… 见有人来,云馨儿也不再挽留,看着她们的马车渐行渐远,叹道:“多美的丫头啊。” 此时此刻,苏长安放轻脚步,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没错,他要逃跑! “站住!” 云馨儿冷眸回头,脸色黑成一片,紧盯着苏长安的背影,“说。” 她惜字如金,言语中充满着要刀人的气息。 苏长安回眸讪讪一笑,“云姨,请您听我解释。 您猜的不错,她们就是萧王府的人。” ‘哦’了一声,轻轻挪步,云馨儿坐下,“知道是萧王府的人,你还敢乱搞关系?” “您这可太冤枉了啊……” 苏长安正色道:“我苏长安为人正直,岂是随便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况且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她于我有恩,救了我好几次。” “那不就对了。”云馨儿托着脸笑道。 对? “对啥对?”苏长安越来越懵逼。 云馨儿不紧不慢地笑着说:“先是恩人,再是情人,你们男人不就好这套嘛。” 这是什么逻辑! “姨就不信,那么个美人摆你面前,你能不动心?” 就连云馨儿也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丫头长的可谓是国色天香。 整个天下恐怕也找不到能与她平分秋色的人了。 苏长安笑道:“姨您看我对您动心了没。” “你小子在说什么。” 俏脸一红,平时最爱开玩笑的她,听到苏长安说出这句话,居然也有些羞涩。 “所以说嘛,姨这么美我都不动心,所以您大可放心!” 苏长安拍着胸脯说道。 “就你嘴甜。” 云馨儿一时高兴,也忘了自己要问的事,起身后还不忘提醒了句,“你是皇子,大婚后的事,姨可以不管你。 但在此之前,你不可对不起你那还未过门的未婚妻。 不管如何,她都是与你有婚约的名门正妻。” “放心云姨!” 苏长安站得笔直,就差敬个礼了。 “走,启程回京。” 淡淡地说了句,她走上马车,其余人赶紧收拾东西。 “吱呀,吱呀——” 马车正在行驶的路途中。 马车内的小缺内心却慌作一团,脸上写满了心虚。 “说。” 萧洛离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让人觉得格外冰冷。 “小姐……” 小缺委屈呢喃,似乎还想求饶。 “现在你有事都能瞒着我了。”萧洛离略感失望地叹了口气。 见自家小姐叹气,小缺顿时急了,语气飞快地说:“小姐对不起,都怪那个混蛋!” 然后小缺便把当时苏长安威胁她的三件事说了出来,这也是她认识云馨儿的原因。 “小姐对不起,我……” 小缺着急地想哭。 小姐待她这般好,一想到自己还瞒着小姐,她心就难受得像刀扎一样。 “好了。” 萧洛离柔声道,摸了摸她的头。 小缺感到意外,抬眸细声,“小姐……不怪我。” “下次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便好,我不会怪你。” 疯狂点头,小缺的头如棒槌一样,“小姐您一定要帮我出气,那个混蛋当时可欺负我欺负惨了!” 萧洛离疑惑。 接着小缺便开始了即兴表演,油和醋是能加多少就加多少,令萧洛离也开始怀疑,暗道:“他有这么坏吗?” 第59章 调转矛头 天启北离皇城。 “我大夏皇朝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苏啸大发雷霆,扫视着底下官员骂道。 站在最前面的皇子,则是骂的更狠。 不出意外,定是今日与匈奴使团的比试输了。 今天与匈奴人约好的进行举鼎比赛,结果输的一败涂地。 可谓是把脸面都丢尽了! “老二你死哪去了!” 苏啸怒吼,凭着侥幸心理躲在百官后的苏莫风被吓了一跳,众官员纷纷扭头看向他。 场面十分尴尬…… “嘿,父,父皇……” 没有办法,他只能往前站,心中忐忑。 见到苏莫风那孬样。 苏啸心中烈火燃烧地更加猛烈,抓住龙椅的力道大了几分,拎起竹简就砸了下去。 “陛下!陛下!” 还好王公公及时拦住,他才免受了毒打。 “太子好文,力量少几分倒也是情理之中,你呢! 堂堂南疆之王,却手无缚鸡之力!” 站起身,苏啸对着他就是披头盖脸地骂,骂的他狗血淋头。 “父皇,您看那放羊奴像是正常人么……”说着话,苏莫风的声音渐弱,“这也不能怪儿臣啊。” “哟呵!” 单手叉腰,龙眉直立,苏啸怒目指道:“那你是怪朕喽!” 扑通一声,苏莫风害怕地跪下,紧张地喊道:“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的错!” 正准备对苏莫风发难的他,忽然察觉少了什么,皱眉一扫,“老三呢?” 众官员面面相觑,不说不知道,他们差点忘了还有三皇子这号人物。 对啊,三皇子去哪了? 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见人。 就在这时,王公公小声道:“陛下,三皇子他今日身体有所不适,请了假不上朝。” 底下官员听得不清不楚,可跪在前面的苏莫风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立即调转矛头指向苏长安。 “父皇!依儿臣看,三弟定是知道了今天要丢脸,所以才故意慌称患病。 他这是爱惜自个脸面,不顾父皇脸面, 更是无视我大夏的国赌啊!” 让他这么一拱火,苏啸果然把心中所有不满都发到了苏长安身上。 这逆子胆敢如此! “来人!” 一声令下,几名禁军立即作出反应。 “去琅琊府上瞧瞧,看这逆子是真病假病。” “是!” 禁军拱手,又被叫住了,“去太医院把太医叫上,若是装病,就给朕压回来!” 闻言,苏莫风暗自窃喜。 想逃脱父皇的责骂? 没门! 只要有我苏莫风在,你就别想有一日好日子过。 昔日欠我的,我要你一件一件还回来。 一队人马在闹市中急冲冲,直奔琅琊府。 “让开,让开!” 路人们主动排开两侧,生怕冲撞了禁军。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禁军?” “唉呀,指定是今天的比试输了,陛下在找人算账呢。” “算账?找谁算账?” “呵,还能是谁,三皇子呗,听说他今天没去比试,陛下自然把气撒他头上了。” “三皇子不是个废物吗? 比试的输赢与他何干。” “啧,要不是我说你年轻呢。” “犯了一件重大的错事,总得有人背锅。” “难不成你想让陛下背锅,还是太子,又或是昔日宠妃所生的二皇子?” “咚咚!” “咚咚!” 厚重的敲门声响起,小厮应声开门。 刚打开门,便看见了一群浓眉肃目,腰挂金刃,带着凶煞面孔的人堵在了门前。 还未等他开口询问,为首的禁军率先掏出圣旨,“陛下有命,命吾等前来为三皇子治病。” 治病,好一个治病。 把检查硬生生地说成了治病,不仅掩盖了事实,还衬托了一番父慈的形象。 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小厮还在犹豫时,身后清脚的脚步声传来。 来者正是小松。 他先前收到了大哥小武的来信,于是用了患病一事蒙混过关,可没想到那么快就找上门了。 小松上前接过那道圣旨,细看一番,眉头紧皱。 没想到真的是圣旨,只是情况却糟了。 老大和云姨还没有回来,要是露馅的话。 老大就是欺君了! 他也知道当今皇帝因比试一事正在气头上,如果真要治罪,恐怕整个琅琊府的人都脱不了关系。 毕竟病事是自己传的。 ……这该怎么办啊。 “阁下是要阻拦我等办公么,还是想忤逆陛下的意思!” 见前面的男子迟迟不肯让开,为首的催促,他断定猜测府内必定有玄虚。 之所以他会如此咄咄逼人,是因为该为首的禁军早已生了投奔太子苏宁的心。 只要抱上了太子的大腿,那么他以后就可以飞黄腾达。 至少都可以混上个禁军督卫,比起现在的队长可要好上许多。 并且太子储君的大船,其价值不可言量。 他早就收到消息,太子对三皇子有意见。 只要他整垮三皇子,那他就是头号大功臣,为此他信心倍增。 “各军士听令,凡阻挠圣权者,统统诛杀!” 各禁军几乎在男人的声音后同时拔剑,欲要杀进去的架势。 “小松,让他们进来。” 听到身后的声音,小松脑海中闪过道蒙雷,兴喜回头,“云姨!” 等一下,云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到云姨在,小松才放下心来,站到了一边。 下一秒,在男人的带领下,禁军如潮涌般冲了进来。 “云……” “嘘!” 云馨儿作出个噤声手势,看着那群急着寻找的禁军,脸上多了丝玩味,“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三皇子就在里面,各位随我破门!” 为首男人首当其冲上去踹门,一脚将门踹开。 可当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全都怔住了…… 屋顶满是药香味,床上还躺着一个手臂上绑着纱布的男子。 没错,此人正是苏长安。 “你们是?” 为首男子依旧泰若自然地从袖中抽出圣旨,正色道:“奉陛下之命,吾等特地前来为三皇子医治!” 在他看来,刚才府内的人神色慌张,三皇子手上的纱布一定是装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以为绑两条纱布就可以蒙混过关? “治病?我怎么看你们像是入门抢劫的劫匪。” 这时,人群中的老者走了出来,“殿下,我是太医院的太医,就让老臣为您看看。” 第60章 算账 “云姨,老大他……” 尽管知道了苏长安已经赶了回来,可伤口受伤这些总不能伪造。 毕竟太医在,新伤旧伤是可以看出来的。 对此,云馨儿只是淡淡一笑。 现在苏长安身上,别的没有,受到的伤可谓是多了去。 “这……怎么可能!” 正探着脉的太医面色凝重,身后的男人更是狂喜,急地就要开口抓人:“殿下……” 话刚说一半,便直接被太医用眼神瞪了回去,太医回头看向苏长安,“殿下可是感染了瘟病?” 什么瘟病! 在场众人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太医是不是搞错了,北离城中怎会有瘟病?” 身后的男人质问,若是苏长安真的患有病,他的计划可以说是泡汤了。 “什么时候一个武夫也能质问我的医术了?”太医反问。 “小的不敢。” 这可是太医院中年份最大的,男人自然不敢冒然得罪。 回过头,太医深叹了口气,“幸好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不然恐怕性命危矣。” “让太医担心了。”苏长安笑了笑。 “既然殿下已无大碍,那臣先退下了。” 太医起身离去,禁军中为首的男人虽然气愤,可也没有办法。 “慢着!” 就在他也准备离去时,苏长安却叫住了他。 “不知三皇子还有什么事?” 男子面无表情,心中却满是鄙夷。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算一笔账。” “账?什么账?” 男人惊讶的同时有些疑问。 拍拍衣袖,从床上起身,苏长安笑道:“当然是毁坏我府里东西和打伤人的账了。” 嘴角勾起,男人不经意间轻笑,理所当然地说,“殿下,我等只是奉命……” “奉命?” 双手交叉环绕胸前,苏长安眉宇低垂,“难道你的意思是父皇让你们来毁坏我府里东西的, 还是说父皇让你们来府里伤人的?” 当苏长安搬出便宜老爹时,男人直接吓得跪下了,“殿下冤枉啊! 好,我赔我赔!” “这还差不多。” 嘴角上扬,苏长安眉宇舒展,开始清算,“你们刚才踹烂我的门,就赔我一千两。” “什么,一千两!!” 男人脸上抽搐,气得要吐血,“这门怎么就值一千两了!” 苏长安轻哼,“怎么就不值了,我府里的一杯茶都值一百两,门更不用说,每样东西可都金贵着呢。 不信你去问镇西侯。” 男人气得直咬牙,可没有办法,若是这事传到陛下耳中,九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掏了掏裤兜,他面色窘迫,转头看向身后,“你们可都有份的,都给我拿钱!” “啊?” 他们着实没想到,队长还会玩这么一出。 随后东拼西凑,该男人才筹够了一千两。 “嗯,不错。” 苏长安抖了抖银袋,喜笑连连。 “那小的先告辞了!” 男人死咬着牙,愤然转身。 “等一下!” 苏长安再次叫住几人,“你们是不是忘了伤人一事了?” 说完话后,他瞅了眼旁边的小松。 小松心领神会,眨眼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抱头喊道:“哎呦,我的肚子好疼!” 感觉到不对,小松换手捂肚。 “……” “咳咳……” 清了清嗓子,苏长安面不红,手拿折扇指了指,“你们刚冲进来时,某人把我的人撞伤了,这笔医药费怎么算。” 各军士面面相觑,开始推脱责任,都说不是自己撞的。 甚至有的已经开始狗咬狗。 “既然你们分不清,那就平分。” 脸上洋溢喜色,苏长安拍了拍掌,一名下人熟练地递上了一个算盘。 接过算盘,他开始‘嗒嗒’地算起来,嘴上边说道:“医药费500两,误工费800两,精神损失费1000两,吸收太阳费500两……” 随着一道道声音落下,他们的心也凉到了极点。 “等一下,吸收太阳费是什么鬼!” 看着为首男人,苏长安真诚且耐心地解释,“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得搁床上躺几天。 而躺在床上就少了日光的滋养,天下万物生长都不能缺失阳光和雨水,人也是。 哦~对了,差点忘了淋雨费,淋雨费500两。” “这也行!!!” 为首的男人惊呆。 “那当然了。” 看着算盘上的账,苏长安非常满意地举起,“算好了,一共5094两。” “嘶~,9494,有点不吉利啊。” 眉毛眨了下,苏长安乐道:“过样好了,就算你们5100两。” “噗!” “队长!队长!” 为首的男人捂住胸口,胸口一热,口中喷血。 “哎呀,你也太不讲卫生了!” 苏长安生气地将算盘上的一个珠子弹了上去,“这下好了,又要多加100两的清洁费。” 此话一出,男人再也崩不住,再次喷血,两眼一白,撒手而去。 “队长……” 身边的军士跪在他身旁,哭声一片。 “???” “喂!怎么还能以死避账的!” 苏长安揪心肉疼,他也没想到那人就这么气死了。 白花花的银子又没了,唉…… 虽然心中不忍,但他还是将一枚珠子拉了下来,摇头叹道:“现在只剩4500两了。” 刚还哭得很痛的他们,闻声立即拔剑准备自刎,没有剑的则是拿起了旁边的木凳,可一想到又值不少钱的他,果断放下选择撞墙。 苏长安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幸好小松反应及时,才阻止了银子的流失。 “……差点。” 见此他才松一口气,“区区四千两,何必自寻短见呢,大不了分期付款嘛。” 苏长安招了招手,“小松带他们去写欠条。” “是!” 小松拱手,将地上哭声一片的人扶起。 想到忘记了什么,苏长安赶紧冲出门口喊道:“记得每人一碗定心茶!” “噗嗤。” 站在旁边的云馨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可真是坏到没边了。” 摇了摇头,苏长安解释道:“我这叫理赔。” 况且这里好歹是我琅琊王府,什么人都能大张旗鼓地闯进来,不让他们吃点苦头怎么行。 “理赔,那是什么?” 第61章 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理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刚张开口准备解释,苏长安心想还是算了。 现化的知识搬运过来,对于古代人来说,实在难以理解,干脆也就不解释了。 将剩下的事交代清楚后,苏长安就打算出门。 “刚回来你又要去哪?” “收账!” 甩下两个字,苏长安便走出了门,朝着南王府的方向行去。 二哥欠我的马子,总该还的。 抬头望着那镶金着边,很是气魄的牌匾,苏长安伸手敲门。 “咚咚。” 南王府内。 “哎呦,来了!要来了!” 侧立侍奉的下人满脑子问号,什么要来了。 结果下一秒,苏莫风捂着腚,飞快地冲进了茅厕,桌上还有他没吃完的辣椒拌饭。 随后,厕所里便传来了清脆声响,‘浠利扒拉’的声响。 “可恶啊,该死的苏长安,如果不是他……!” 捂着肚子扶着墙,从厕所里出来的他,整个人面色惨白,无比憔悴,像被榨干了一样。 连续几日宫里送来的伙食,把他吃的那叫一个菊花爆满山。 “王爷,三皇子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厮跑进来说道。 “什么,那个混蛋还敢来我这!” 苏莫风死咬着牙,像要吃人一般,然而肚子翻涌闹腾,他不得不折返回去。 “三皇子请。” 门口侍卫诧异地看着他。 三皇子登临南王府,可以说是稀客中的稀客。 苏长安张眼远眺,亮丽风景映入眼帘。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南王府内的装饰,可以说丝毫不弱于宫里的,甚至不成多让。 哪怕是池子中的假山都带了丝玉属的光泽。 “三弟!” 不远处一人喊道。 “二哥怎么这副模样了?” 见苏莫风惨白无色,扶着墙出来,他好奇地上前问道。 “没事,只是吃错东西了。” 苏莫风强颜欢笑,心中暗自骂道:“这都是拜你所赐! 知道是征雁却不提醒自己,害我吃了好几天的辣椒。” “不知三弟上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要马子。”苏长安说。 “要什么马子?” “二哥可还记得先前的赌约。” 苏长安尝试让其回忆。 “有这回事!” 故作惊讶,苏莫风朝旁边侍从问道,“有吗?” 几人唱红脸,几人唱白脸,配合的十分默契。 侍从陪衫摇头,都说没有。 哼,想从我这讨便宜,门都没有。 甭说马子,马粪都不可能让他带走。 面对几人唱花旦装傻,苏长安不怒反笑,无所谓地说:“二哥不记得的话,我只能找父皇作证喽。” 苏莫风却不信邪,为了这点事找父皇,父皇首先责骂的就是他。 苏长安继续说:“当天可是有不少官员大臣在场,我倒无所谓, 就怕万一要是传出去,让二哥落得个老赖的名声,这事可就大了。” 闻言,苏莫风面色一转,笑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刚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三弟不着急,我这就让人把好马牵来拱你挑选。” 在苏莫风的嘱咐下,几名侍从很快地就牵了几匹马来。 只是当他看到那匹红棕色的马时,立即暴躁地将那牵马的侍从踹倒,小声骂道:“狗奴才!怎么把本王的座驾也牵来了!” “啊?” 侍从疑惑,“不是王爷说把好马牵来的吗,整个府里就数王爷的马就好。” “二哥怎么了?” 刚准备发火,苏长安就把他打断了。 立即收起脾气,他不能让苏长安看出异样。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座驾也在里面,自己可就亏大了。 反正那废物也不识马,我就不信他能挑出好马来。 实则苏长安一眼就认出了那名侍卫的牵出来的马子。 那不就是那天自己在午门遇见的那匹吗? 他之前还想着,该怎么把那匹汗血宝马弄过来,可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马子都送到脸上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识马的本领,他还是谦虚地一匹一匹慢慢挑。 他去到第一匹马前面观望,赞叹道:“好马。” 坐椅上的苏莫风闻听此言,激动地跳了起来,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三弟有眼光啊!” 接下来他就如传销般开始疯狂推举,谁知苏长安却说:“再看看。” 于是他来到了第二匹马,正是那汗血宝马面前,开始细细打量。 苏莫风的心却在此刻紧绷…… 苏长安上手摸了摸,嘴角扬起个能诡异的弧度,叹息道:“这匹马的皮毛真是太粗糙了,一看就不是好马。” 苏莫风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 差点马子不保。 也得亏这废物不识马,不然自己的座驾可就没了。 见此,苏莫风也是笑着下来给他介绍其他马,疯狂吹嘘其他马有多牛逼。 苏长安心中却清楚的很。 什么千里马,赤兔马,还一夜奔袭百里。 纯纯瞎扯。 依他看来,这些马跑个几十里就要报废了。 那是他凭借独特的眼光看出来的,要想知道一匹马好不好。 首先得看它眼睛,若双目无神略带垂暮之气。 那指定是西天取经的不二马选! 要是瞳孔有神,睫毛高挑的,那就是妥妥的好马子。 那汗血宝马就是如此。 “三弟可看中了哪匹?”苏莫风笑道。 捏着下巴,苏长安思考,“我决定了!” 苏莫风双目炯炯有神,喜形于色,可下一秒的话却令他直接僵住了。 “我就要刚才那匹坏马!” ‘轰隆!’脑海中一声惊雷,苏莫风急忙问:“为什么?” “唉……” 长叹口气,苏长安手搭在他肩上,带着几分‘兄弟情意’,“虽然我与二哥有过赌约,可身为贤弟,实在不忍二哥破费啊。” “最主要的是,我也不会骑马,留着也是暴殄天物,所以还是将好马留给二哥。” 脸上狠狠一抽,苏莫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赔笑道:“三弟不必与二哥客气,小小马匹罢了,留着也是留着,还浪费饭钱呢。” “此话当真?” “必须得!”见事情有转机,他心中狂喜。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长安转头又多牵了一匹马。 第62章 异域风情 “小弟就先告辞了!” 笑了笑,苏长安开心地牵着两匹马子,大摇大摆地离开。 苏莫风还没反应过来,怔在了原地。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苏长安牵着马匹出门,才醒悟,“本王何时同意让他牵走两匹马了!” “王爷……” 方才被打的侍从唯诺上前,“是您刚才说不用客气的。” 苏莫风气得冒火,一脚将侍从踹翻,“要你说!” 大街上,苏长安牵着两匹马子别提多开心了,还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懂马的人士都能看出该男子牵着的马的价值。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中原地区本就马匹稀少,常年要花费大量白银引入马种。 朝廷每年都会往各大边疆输送新的马种,毕竟边疆问题不可儿戏。 乃国之根本。 而南疆更是成为了重点的扶持对象,谁叫别人有个好妈呢。 除了固定数量的马匹之外,朝廷还会额外赠送。 当然,这些最后都统一归入了苏莫风的口袋中。 他的贴身坐驾也可以说是万马中挑出来的极品。 马匹也分很多种,不同的马匹其价格和功能也不同。 物以稀为贵,普通的马匹至少都要一千两银子,而上乘马匹更是三千打底。 至于他手上这匹汗血宝马,那可是上乘中的上乘! 至少都要万两银子。 只可惜这等好马落在苏莫风手里,着实是浪费。 可如今到自己手里,那就是可以造就关云长的神器。 关于自己左手的马儿,其实也暗藏玄机。 该马眸光暗淡,摆明了是坏马。 换作一般的马夫,恐怕弃之还不及。 但苏长安却看出了异样。 这匹灰色毛发的马子是一匹经过实战的老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的腿上有道浅浅的刀痕。 想来也正因这浅浅的刀痕和脸上的刀疤,它才会被当成坏马牵了出来。 毕竟没有好的外观,谁又肯去了解它其中的内涵呢。 至于为何眸光黯淡,想来也是被埋没的缘故。 “王爷回来了。” “王爷。” 大壮、青菜抱拳。 见苏长安牵着两匹马回来,两人同时疑惑,大壮问道:“王爷……这两头驴哪来的?” “……大壮,这是马。”白菜扭头小声说道。 “呃好,反正都一样。” 白菜无语…… 苏长安见此倒是满意,看来这几日两人磨合的不错。 大壮虽然有些憨厚,白菜这份谨慎恰巧弥补了。 “来,你们牵着。” 苏长安笑着将马绳递过去。 两人有点不知所措地接过,白菜问,“王爷这是?” “日后你们二人需要陪我一同前往北疆,马匹当然少不了,这就当送你们的。” “此物太过贵重,王爷恕我不能收。”白菜拱手道。 大壮却不以为然,开心得跟个二愣子似得抚摸着马匹。 摇了摇头,苏长安无奈一笑。 不过忽然他细眉挑了下,问:“你识马?” “禀王爷,我祖父曾是负责管理御马的,所以多少懂点皮毛。” 年少时,白菜就时常与祖父一起生活。 闲来无事,祖父就经常在他耳边讲述些关于马的知识。 久而久之听多了,他也就懂了。 “原来如此。” 笑了笑,苏长安打算考验一下他,“那你可看出这两匹马中,哪匹最好。” 白菜细细打量了一番马子,先是那匹红棕色毛发的,“毛发柔顺,四肢健壮有力,瞳中有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马。” 苏长安认真点头,对白菜多了几分赞赏,大壮则是满脸惊讶,“白菜,你还有这手艺!” 然后他来到了那匹灰毛马子身前,只是一眼,他就愣住了,眼中带着几分震惊。 “这个刀疤!” “嗯?” 苏长安不解,“有何问题。” 白菜神情越发激动,看了又看,最终确定道:“真的是它!” 苏长安:?? 笑着拱手,白菜解释,“禀王爷,小的以前与祖父生活时,曾与一马作伴,只可惜后来它被送到了边疆,如今……” 扑通一声,白菜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下跪了下来,他喜泣连连道:“多谢王爷成全!” “起来起来。” 苏长安赶快扶起,满意地看着他,“既然这样,那你便与它好好相处。” “谢王爷。” 对一匹马都这么重感情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苏长安也因收了个忠心的心腹感到高兴。 “好了,你们这几日多加练习骑功,但也不可耽搁了修行。” “是!” 交代完后,苏长安便离开,来到大堂找到了云馨儿。 “云姨。” 大堂内,云馨儿和几人正在谈论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 “你来的正好,诺给你。” 苏长安好奇地接过,“圣旨?” “没错,刚才那老太监送来的。”云馨儿说。 圣旨上说的是明日与匈奴使团比试的事,也是最后一场比试。 午时三刻,于秦岭山下狩猎,国事之重大,无论何事,所有皇子都必须到场,违命者斩! 现在大夏与匈奴各胜一场。 看来父皇已经紧张的不行了。 若是输了,他必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 释放匈奴禅于,还会寒了天下边疆将士的心。 人心,乃帝王立命之根本。 得者,可固坐江山,稳定山河。 失者,如江上浮舟,摇摇欲坠。 所以父皇现在可谓是后背发凉,不出意外,明天倘若输了,凡是皇子都要被问责。 太子为储君,重罚是不可能的了。 苏莫风不仅是昔日宠妃之子,还有这么个宰相舅舅,定会有不少人出面求情。 至于自己……呵。 不过小小狩猎罢了,我定能应对自如。 “你这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苏长安还搁那笑,云馨儿先急了,“明眼人都知道,比试输了你定是那个背锅的!” “无妨。” 苏长安淡笑,“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小小狩猎有手就行。” “这么自信。” 眉眼微低,云馨儿猜测,“是为了那匈奴公主?” “啊!” 苏长安惊呼,“这事您知道了?” 双手抱胸,云馨儿屑屑地瞥着他,“姨怎么说你对这比试这么上心,甚至连名诗都能写出来。 看来你为了那异域风情做足了准备啊。 得,是我多余了,是我多心了。” 嗯? 怎么一股酸酸的味道。 苏长安连忙解释,“姨可误会我了,我为的是父皇的重赏啊…… 要是得了这笔钱,咱们军费上就是如虎添翼了。” 嘿嘿,当然,要是有异域风情,也不是不可以。 第63章 入秦岭 外使馆住处。 “哈哈哈,公主看我说的什么。 大夏之人徒有其名,不足为惧!” 成吉木手轻甩,搭在凳子把手上朗声笑道。 漠叶沁失望地摇了摇头。 获了点胜利,就开始沾沾自喜,骄傲自纵。 还是比不了大祭师啊。 不过她却没有明面上说出来,这些她都看在了心里。 成吉木忿忿不平地轻哼,“天下人都说,匈奴人能有今天,那都是大祭师的功劳。 我非要让天下人知道,没了他,匈奴还有我成吉木!” 他起身,意志坚定:“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他,成为匈奴的新一任大祭师。” 握紧拳头,他毅然立志。 “虽然小胜,但切勿大意。”漠叶沁负手提醒,“今天可是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迎回父王事关草原联盟还能否团结,现如今草原上各族领袖蠢蠢欲动。 大哥才刚上位,便有人生起了造反之心。 唯有迎回父王,才能镇的住他们。” 漠叶沁背后玉指砌入手心,草原正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 她无法想象,到时候草原能乱成什么地步。 尽管自己掌握着草原上最精锐的天狼兵,对于小叛乱还可镇压。 一旦群体谋反,她也只是顾头顾不了尾。 “能和平迎回就和平迎回,不到最坏的地步,绝不动用那一步。” 闻言,成吉木更是不屑,“上次那废物不过好运罢了,狩猎拼的是硬实力。 论狩猎谁能比得上我们,我们匈奴人从三岁便懂得了捕猎之术,中原人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 次日午时三刻,秦岭山下。 鸟鸣清泉齐共音,清秋携风裹玉香。 “哟,三弟怎么不迟到了?” 一见面,苏莫风便忍不住开始嘲讽。 “这还多亏了二哥,不得不说那马子真好使,没想到二哥的坏马也能跑这么快。” 苏长安似笑非笑地感谢,苏莫风却气的面红耳赤。 什么坏马,那是本王的绝品汗血宝马!! “肃静。” 一声喝斥,场上顿时安静了。 “匈奴使团到!” 在太监的高呼声下,匈奴人得意洋洋地走入。 切,装什么装! 不就胜了一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赢了。 底下官员杂言碎语地咒骂。 “见过大夏皇帝。” 微微颔首,苏啸神色淡定地说:“大使,今日乃大夏与匈奴的最后一场比试,不管结果如何,都当以两国友谊为先。” “那是。”成吉木笑道。 “事不宜迟,赶紧开始。” 扶着额头,苏啸摆了摆手。 比试的事,令他可谓是寝食难安。 自己要是输了,死后入土,还有何颜面见大夏的列祖列宗。 随后成吉木便开始说明比赛的规则。 在太阳落山前,谁手上的猎物多,那谁就是最后胜利的一方。 规则宣布过后,各位参赛的皇子和匈奴人开始进入森林。 不出一会,他们全都往深山处冲去,只有苏长安跟散步似的。 “这逆子又在干什么!” 远处的苏啸怒道,“就算不会狩猎也可装装样子啊。” 萧林看着自己的女婿这般作态倒没有动容。 上次苏长安用一首诗挽救了败局。 那首诗更是打动了他的心。 对于这女婿说不上满意,但也不反感。 为此他还特地把自个女儿叫来了一起观赛。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啊。”小缺不愿地说,“那个三皇子指不定怎么给小姐丢脸呢。” “不可糊说。” 萧洛离戴着面纱,玉手叠在身前,语气温和地说:“爹前日还说,三皇子凭借一首诗挽救了败局呢。” 小缺切了声,“指不定耍了什么手段呢。 况且小姐不是喜欢那个讨厌的混蛋吗?” “你……你说什么!” 面色绯红,抬起手萧洛离就想打下去,到了半空又停下。 “嘿嘿,我就说小姐不舍得打我。” 双手抱头,小缺侥幸地笑着说。 收回手,萧洛离气鼓鼓地:“再敢乱说,今晚不给你饭吃。” “啊!” 小缺挽住萧洛离的胳膊撒娇,“那小姐还是打我。” 不久,二人就来到了秦岭山狩猎入口处。 “那两位是?” 看着那边朝这里走来的两人,苏啸疑惑地问道。 刚要问下王公公,他才忘了今日王公公请假了。 萧林起身作揖,“禀皇上,那是小女。” 萧林之女,那不是琅琊王妃! 众官员哗然,开始细细打量走来的女子。 “听说那是京城第一丑女,难怪连三皇子那废物都不愿娶。” “嘘!找死不成,萧林王还在呢!” “萧林王膝下长女,萧洛离见过皇上。” 捋着长须,苏啸满意点头。 老三是废物了点,可有这么个懂礼的妻子,倒也不错。 “平身。” “谢皇上。” 萧洛离谢恩起身,苏啸便笑着问道:“琅琊王妃此趟来此,可是为了老三?” 点了点头,萧洛离说,“听闻三皇子今日在此狩猎,便想着来看看。” “呵呵,那你可来的不巧,老三刚进去。 不过你要实在想见老三的话,朕可以派几个人护送你进去。” “谢陛下。” 萧洛离先是道谢,然后说:“我有贴身丫鬟,倒不必麻烦陛下。” “这……” 苏啸看了眼萧林,见他也点头才作罢,“那朕允了。” 他有点不放心让萧洛离就这样进去,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媳。 可既然萧林王都放心了,那他就没话说了。 见萧洛离走进秦岭,苏啸叹了声,“有此妻,老三真是捡到宝了。” 大树上,一身着月牙色白衣长袍的男子正躺在大树杈上,嘴里叼着根稻草。 “拼死拼活地去抓那几只野兽,着实不值得啊……” “身为有大智慧的人,理应知道一个道理,那便是守株待兔!” 传闻秦岭山脉地广山幽不见其形,凶猛奇兽更是数不胜数。 此处虽名秦岭,可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其最深处,才是真正的秦岭! 万一深山处跑几只觉醒灵智的野兽出来,自己这废脉之人岂不是直接白给。 虽说秦岭深山禁处有大能曾设下屏障,可还是苟些要好。 因为苟点,活的长久。 “时间还早,先睡一觉。” 第64章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秦岭密林处,身着紫袍的青年男子立于原地,忽然丛林中一道黑影闪过。 太子苏宁眉头微皱,黑影现身单膝跪在他面前。 “太子殿下!” 按理来说,秦岭附近都有禁军把守,不可能有人混进来的。 但没人知道太子用了什么手段。 显然,此人在秦岭内躲藏已久。 微微颔首,太子漠然道,“知道叫你来干什么?” 男人跪着低头拱手,“太阳落山前,小的保证将猎物送到您手上。” 太子转身,斜了他一眼,“若是少了,便拿你命抵。” 受惊抬眸,男人声音发颤,“保证完成任务。” 另一边,苏莫风也开始了他的算计。 只见他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他吹响了口哨。 口哨声响起,立刻有人作出了回应。 几包麻袋从天而降。 苏莫风满脸欢喜地解开麻袋,“不错,不错! 嘿嘿,此次比赛的冠军,非我莫属。” 反观匈奴派出的代表这边,居然无动于衷! 躺在树上,他抚摸着手上的弓箭,嘴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待猎物吃饱喝足,身为猎人的我就要来终结他们的生命。” 忽然,他耳朵微动,立马利用树枝隐藏自己。 “小姐,咱们又没见过那三皇子,万一遇见了也不认识怎么办?” “咱们一个一个问不就好了。”萧洛离说。 女人? 秦岭怎会有女人。 难道是老皇帝为了比赛胜利,特地为皇子增派人手。 匈奴人冷笑,“既然遇到了我,那就留在这里。” 匈奴人隐于树旁,开始张弓搭箭。 他就是看准了大夏皇帝不敢追究他责任,才敢动手。 若是大夏皇帝找他算账,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堂堂一国之君,比赛中玩弄阴谋诡计,破坏大赛公平。 此事要是传出去,那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问题,更事关整个国家的信用。 一个国家要是失信了,造成的后果是没有人能承担的起的。 行走途中的小缺,望着四周,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去死!” 伴随着风被刺破的‘嗖嗖’声,一支铁箭贯穿枝叶,直朝两人射去。 “小姐小心!” 眉眼猛跳,小缺大喊一声,拉住萧洛离左撤躲闪,转身快速拔剑掷了出去。 匈奴人眼一瞪,“还有高手!” 看着脸上就要刺破树干的长剑,他有些胆战心惊。 “何人,居然敢在秦岭行刺!” 小缺厉声怒吼,一跃跳上树头,发现除了插入枝干上的剑外,并没有人的踪迹。 “小姐,人跑了。” 落地后,小缺说:“森林中恐怕有危险,小姐要不咱还是回去,反正比赛结束后也能见到那三皇子。” 萧洛离点头回应,乍一想又觉得不妥,“秦岭中要是有刺客的话,皇子们岂不是有危险。” 小缺暗喜,“死了岂不是更好,这样小姐就不用嫁人了。” 表面上,她还是认真地说:“小姐说的没错,所以咱赶快回去禀报皇上。” 还没等萧洛离回应,小缺就火速拉起自家小姐往回跑。 跑到一半,萧洛离蓦然松开了手。 “小姐怎么了?”小缺错愕。 “我不能回去。” 萧洛离语气坚决地说:“如果皇子们出了事,而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地跑回去,陛下会怎么想?” 挠了挠不太聪明的脑子,小缺似懂非懂,“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我留下,你马上跑回去禀报。” “不行!”小缺担心地说:“要是小姐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放心,我就待在这里。 此处深处秦岭外围,一般不会有野兽。” “唔……” 听这么说,小缺也觉得有些道理,心想,“此处地处外围,想来也不会有人在,那刺客要刺杀也不会傻得在外围。 毕竟皇子们都进入了秦岭深外。” “好!”小缺答应,然后眨眼的功夫不见了。 待小缺走后,附近彻底安静,甚至可以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真到了这么个时候,萧洛离也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特别是时不时刮来的阴风,莫名的草丛松动,令她不由自主地脚微向后挪。 “啊!” 一道呻吟把树上的白衣男子惊醒,“有货!” 苏长安立马跳下树,叉腰笑道,“哈哈哈,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中了我特地布置的陷阱,再加上软骨散,甭管你会不会武功,全给我趴下。” 望着树上倒挂的麻袋,苏长安十分得瑟,不愧是我,就是聪明。 走到一棵树下,他控制着机关将大号形麻袋放下,脸上的笑容是一刻也压不住。 麻袋落地后,他蹦蹦跳跳地来到前面,搓了搓小手,“嘿嘿,让我摸摸是谁。” 只是刚上手他就怔住了…… 奇怪,这手感……不太对劲。 胸肌这么大,难道是匈奴人! 闻言他心中大悦,“这是开出了ssr隐藏款!!”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盲盒。 麻袋散落那一刻,他呆住了(●''?''●) “美……美女大夫!!!”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没睡醒,美女大夫怎么可能在这呢是,哈哈。” 忽然,他灵机一动,贱兮兮地笑了笑,“如果这是梦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 于是他大胆地上去捏萧洛离的脸,“这才对嘛,平时板着个脸,这样才可爱。” 苏长安在萧洛离脸上疯狂揉搓,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丝毫没注意到萧洛离脸色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 “你……混……蛋!” 拼着微弱的力气,萧洛离声音极小喊道。 “噢!这梦可太真实了,居然还会说话。” 反应过来的他,又觉得不对,“说,说话……”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大比兜。 虽然很疼,但他却没有喊出来,因为他知道后面有比疼更可怕的事! 掏出解药,苏长安汗流浃背,心中忐忑地扯出个笑容,“美女大夫,咱能说好,打人不打脸么……” 没有说话,萧洛离眨了下美眸。 “那你是答应了?” 苏长安笑道,赶紧给美女大夫服下解药,边喂边夸,“美女大夫真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啊,哈哈~” 第65章 怎么是他! 服下药后,萧洛离身体的力气也逐渐恢复。 “啪!” “嘶哈~美女大夫,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谁答应你了!”萧洛离面色铁青,“你个浪荡子,不仅占我便宜,还摸,还……!” 说着说着,她脸红了起来,对着苏长安就是一顿胖揍…… 苏长安:(╥﹏╥) 下次再也不乱放陷阱抓人了。 摸着脸上发紫的伤口,苏长安小声骂道:“这女人该不会是蜀道山掌教。” “叮咣。” 抛了瓶药给他,萧洛离眸光冷淡地问道:“你是皇子?” “啊?” 完了完了,自己身份是要暴露了么。 要是让美女大夫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青楼常客三皇子,她岂不是恨死我。 毕竟谁也无法忍受,自己拼死救活的人居然是个‘人渣’! 可要是不这样说,又怎么瞒下去呢? 都怪父皇,好端端得派什么医生进来。 派医生就算了,还派萧王府的府医。 不过以美女大夫的医术被安排进来倒也不奇怪。 苏长安讪讪笑道:“美女大夫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是皇子呢。 我要是皇子,用得着天天被人追杀。” 对于这番说辞,萧洛离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此处正在举行狩猎比赛,你怎么进来的。 况且你还姓苏,你还敢说你不是皇子?” “呃……”挠了挠腮帮子,苏长安哑口无言。 “你居然骗我?” “我……” “哎听我解释!” 萧洛离正要走,苏长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萧洛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果断甩手而去,她神色中徒增了几分伤感。 她没想到,自己不喜欢的人是皇子。 喜欢的人也…… “美女大夫……” 挽留的手停滞半空,苏长安迟迟不愿收回,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心中酸楚。 “唉……” 苏长安长叹一口气,“等比赛结束后再向她解释。” “目前得先把陷阱重新布置好,这顿打,我要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找回来!” 不知何时,苏长安手上多了个棒槌。 “小姐!您怎么了!” 另一边,小缺身后紧跟着两名禁军匆匆赶来,半路上撞见眼眶红润的萧洛离。 “我……没事。”擦了擦眼睛,萧洛离说。 小缺瞳孔猛张,“是有人欺负您了? 哦对,一定是那三皇子!!” 身后两名禁军尴尬无比。 “小姐我替您报仇!”小缺气愤握剑,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萧洛离拦住了她,“不关他的事,我们走……” 小姐…… 见两人离开,禁军有些摸不着头脑,“话说,咱们还抓不抓刺客。” “废话,你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你现在回去只有被陛下责罚的份。” 太阳逐渐落山,黄昏将至。 “时间到!” 苏莫风开心地扛起麻袋,“我不仅是猎物最多的,回去还是最早的,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大大地奖赏我。”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苏莫风哼起了曲。 忽然,他两眼一黑! 旁边的密林中闪烁红光,一双血瞳显现,“猎物,上钩了!呵呵。” 棒槌在掌心处敲了敲,他先是打开地上的两个装猎物的麻袋,“嗯?” 他越翻越不对劲,“特么秦岭哪来的鱼?” 眉眼微蹙,他明白了。 有人作弊! 好好好,作弊是,那这顿打也不冤枉你。 掏出棒槌,他就开始一顿教育,麻袋中传出嗷嗷叫的声音。 麻袋中的苏莫风鼻青脸肿,哑声喊道:“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本王……定不会放过你……!” 苏长安张开自己的麻袋,装了几只自己想要的猎物之外,其他的全给放生了。 “嘿嘿,该前往下一个狩猎点了。” 扛起麻袋,他兴高采烈地迈着轻盈的步伐。 “大人!” 黑影手提麻袋现身,单膝跪下。 太子斜了眼地上的麻袋,漠然颔首后黑影消失。 随后他便拖着麻袋向外走。 树头上,狰狞的面孔显现,他悄无声息地张弓搭箭描向太子苏宁的方向。 “嗖!” 铁箭飞出,射在了太子前进的脚步下。 太子瞳孔骤然一缩,停下。 “把东西放下,否则下一箭就不是射地上了。” 躲在暗处的匈奴人,用布遮挡口鼻改变自己的声色喊道。 盯着地上的箭,太子面色铁青,死死握住拳头,但还是识趣放下了。 “给你三秒离开此地,否则……!” 面对暗处之人的威胁,太子像个鹌鹑一样照做。 “想不到这大夏的太子,竟是这般窝囊,大夏离灭国也不久了。” 匈奴人边在麻袋中挑选边嘲讽,“看来这袋猎物的来历,也有些蹊跷啊。” 拿完后,匈奴人便消失不见。 当太子返回来时,麻袋中的猎物已所剩无几,他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匈奴人开心地肆无忌惮,“接下来就是剩下来的几位皇子。”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接着两眼一黑。 “哒、哒、哒。” 棒槌敲着掌心,苏长安从树后走出,嘴角上扬。 不出错的话,匈奴人也要和苏莫风一般,挨一顿棒?。 打完后,苏长安可谓是满头大汗,“嘿嘿,让我康康有什么宝贝。” “哟呵,料还不少!” 秉持着取材不断其源的原则,苏长安还是给他留了一点。 “搞定!” 看着装的满满的麻袋,苏长安那叫一个惬意。 趁着药效还未过,他赶紧溜之大吉。 狩猎场外。 众人望着太阳逐渐落下山去,怀揣着期待的心注视着入口处。 他们都想知道,谁是第一个出来的。 出来的越早,说明此人对自己的猎物数量极为自信。 此人或许就是这次比赛的冠军。 成吉木则摆出一副无所谓的面孔。 见漠叶沁还在注视着入口处,他得意地说:“公主不用看了,最先出来的一定是我们的人。” ‘哦’了一声,漠叶沁不解,“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匈奴人参赛者的手段,正是他教的。 不是他不相信他们匈奴人的捕猎水平。 而是到了最后关头,他猜测大夏人定会耍手段。 与其被别人算计,倒不如先算计别人。 “快看!有人出来了!” 只见一身着月牙色白衣的男子从中走出,脸上洋溢着喜色。 怎么会是他!! 第66章 很有分量的麻袋 全场沸腾。 他们磕破脑袋也不会想到。 第一个出来的,居然会是三皇子! 这时有聪明人看出来了,“三皇子一定是一直待在秦岭外围,所以才会出来的这么早!” “那他的麻袋怎么回事,看起来挺有分量的。” “切!不用想都知道,三皇子那废物肯定是为了避免受到陛下责罚,特地装些木头石子来充数。” 成吉木和漠叶沁同样错愕。 莫非他懂得捕猎之术。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现如今漠叶沁对三皇子是废物的传言是不信的。 她猜测此人定是在韬光养晦,毕竟大夏皇朝皇子众多,这么做倒是可以理解。 而成吉木却不这么想,他与大夏官员的观点,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萧林先前的好脸色陡然一转,他猜测自个宝贝闺女刚才急冲冲地走了,定与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苏啸皱眉,暗道:“这逆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进去时散步一般,出来后又跑这么快。 他这是压根不把我大夏国赌当回事! 不懂捕猎之术也就罢了,还老是跳出来显摆。 把朕的脸面放在何处,朕怎会生出这等废物!” 苏长安高兴地拖着麻袋,抬眸便注意到了那些怪异的眼神。 “嗯?” 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他立马将手上的棒槌扔掉。 在他之后出来的,便是苏莫风。 “看二皇子出来了!” “麻袋重的都拖出裂痕了!” “二皇子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以老夫所看,定是与猛兽搏斗所致,我大夏儿郎,理当如此!” 然而苏莫风整个人灰头土脸。 待他药效过后,该跑的猎物全跑了,他用尽全力才抓了几只,迫不得已,他只能装了颗大石头进去。 “希望父皇不要发现才好……” “快看,是匈奴人!” 众人纷纷抬眼望去。 令他们奇怪的是,匈奴人身上也是遍地紫青。 这瞬间让他们紧张起来。 早闻匈奴人打猎手段凶猛,可没想到能凶猛至此。 成吉木却皱着眉不说话。 他安排此人半路埋伏,咋看这情况被人反杀了一样。 莫非计划失败了? 他顿感大惊。 目前在场的,除了太子之外都到齐了。 众人疑惑,太子怎么还不出来。 先前听闻秦岭有刺客,难道那刺客奔太子去了! 闻听此言,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 要是太子真出事了,整座秦岭山恐怕都要被夷为平地。 下一秒,入口处终于见到了太子,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转眼间他们又发现不对,太子手上怎么什么也没有?! 首位上的苏啸也眉头紧锁,“太子是怎么回事?” 太子苏宁上前跪着,他无言以对,“请父皇责罚!” “陛下,老臣猜测,定是刺客袭击了太子,太子与歹徒搏斗,为了保全根本,才弃重就轻。”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捋着长髯,苏啸点了点头,“可是如此?” 虽说太子不善捕猎之术,但他相信太子绝不会对待国赌儿戏。 也就老三那个废物才干的出这事。 刺客? 苏宁疑惑,抬头却说:“禀父皇,正是如此,所以儿臣才主动请罚。 无论如何,猎物的丢失都是儿臣的失职。” 即使不知道刺客是怎么回事,他也得认。 要是他贪生怕死的事被捅了出去,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定会大减。 不仅如此,在外的名声也会碎一地。 “遇险而不惊,敢于承担错误!” 苏啸龙眉大悦,“太子能堪大用。” 另一边的匈奴人闻言暗自窃笑,什么能堪大用,不过是个孬种。 太子当时那个怂样,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你们中原人,也只会做做这些表面功夫罢了。 尽管指望不上太子,苏啸依旧笑的很灿烂。 并不是他不怕输。 而是他早就看见老二的麻袋的分量,根本不是匈奴人可比的。 “好了,开始称重。” “你到底怎么回事?” 成吉木凑到他们参赛选手的身边小声质问。 “大……大人,属实意外……”匈奴人低声说。 “为了尽地主之谊,就让匈奴使团这边先开始称。”苏啸说的十分客气,心中却尽是自己的小心思。 他就是让匈奴人成为这个出头鸟,这样打起来才舒服,才解气。 匈奴人就像被赶上架的鸭子一样,只能硬着头皮将麻袋拎上去。 管称官员细眼一看,呼声道:“匈奴使团,此次狩猎总合 二十一斤!” 二十一斤,大约十只公鸡的重量。 才二十斤,我看草原上的人也不咋样嘛。 还说什么三岁便识得捕猎之术,我看就是吹牛! 就是,我目测二皇子的麻袋至少都有三十斤。 “下一位,二皇子狩猎称重。” 苏莫风拖着麻袋,额角细汗狂冒,但愿不会让人发现…… “二皇子,此次狩猎总合 四十斤!!” 什么!!!!!!! 四,四十斤? 众人满脸不可置信,然后哗然地看向苏莫风。 没想到二皇子居然还有如此能耐。 苏莫风让他们看的心里越发心虚,只能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成吉木大声质问,“我们也不过二十斤,怎会差距这般悬殊。 我看定有猫腻!” 面对成吉木的质问,苏啸显得淡然,甚至有丝笑意。 他心中有把握地说:“既然大使不信,那便将袋子解开一看。” 也正好让这匈奴人死个明白。 别以为只有他们草原上这些掏粪长大的人才会捕猎。 我大夏依然有能人! “来人,将麻袋打开。” 苏啸一声令下,苏莫风连想死的心都有。 他赶紧拦下了上来的禁军,这一奇怪的举动令众人都有些迷惑。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 后背发凉,苏莫风哽咽了下,跪地拱手,“父皇,儿臣以为大使此举不妥!” ‘哦’了一声,苏啸捏着下巴,“有何不妥。” “我泱泱大夏,岂能因一外人的片面之词就检查自个人。 难道就要因为他的一个念头,我们就要照做? 如果他们怀疑有个士兵跑进了我们城里,我们岂不是就要让他们进城搜查?” “这是对我大夏赤裸裸的侮辱啊!” 第67章 约定 苏啸眉头越皱越深,愤然拍案,“大使,此举朕无法答应你!” 见此,苏莫风松了口气。 对方越是不让,成吉木就越是觉得奇怪,“大夏皇帝,此番国比本就应堂堂正正,公平公开,你们此举,莫非是心里有鬼?” “大胆!小小匈奴人竟敢挑衅圣上。” “论鬼,恐怕没有人比你们匈奴人多了。” 成吉木轻笑,“若是没鬼,不妨打开来看看。” 一直没说话的苏啸开口沉声,“若是打开后,发现一切正常,大使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众官员顿时明白了。 还是陛下聪明,凭借这一小事又可敲匈奴人一笔。 成吉木拱手,“如果是外臣误会了,吾定当亲自向二皇子道歉,并派人给予大夏一千匹烈马当作补偿。” 话刚说出口,漠叶沁坐不住了。 一千匹烈马是什么概念,兑换成银两可是近百万两的。 见漠叶沁神色激动,成吉木立马右拳捶心施礼,“此胜败事关禅于归属,望公主允许臣放肆这一回。” 哪怕是输,自己也要输的明明白白。 苏长安见此也是有些疑问。 他虽没看到掉进陷阱的是谁,不过从表面上看,就是二哥和匈奴人了。 自己不是打劫,呸,借了些猎物过来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中原正是缺马之际。 若是有千匹烈马,又可以组装一队千人重骑了。 大夏常年败战,就是因为马的问题。 中原人多,步兵也多。 可在骑兵面前,步兵就好似烤串上的肉,只有被串的份。 对此苏啸也有些动心,但还不足以填满他的胃口。 “朕大方地让大使检查,大使也不应小气,不如这样,两千匹烈马如何?” 两千?!! 不仅匈奴人感到惊讶,连大夏的官员也是震惊。 他们没想到陛下会这么狠,一出手就要人两千匹烈马。 果然陛下还是陛下,非吾等所能比也。 刚还硬气的成吉木,闻言也开始退缩。 一千匹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如果真的输了两千匹马,再加上公主留在此地。 他想自己还没到漠北,估计连骨灰都被扬了。 “好。” ??? !!! 所有人愕然地将目光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话的人竟是匈奴公主漠叶沁。 漠叶沁也不傻,如果比赛输了,自己就要留在大夏给皇子做妾。 倒不如拼一把。 “好,爽快!” 苏啸大喜,挥手示意,“来人,把麻袋解开看看。” 苏莫风傻眼了,“父……” 现在开心上头的苏啸又岂会管他。 命令禁军直接把他架走。 “来,让匈奴人看看咱大夏儿郎的成果,哈哈~” 随着麻袋的东西被倒出,全场怔住了,空气都安静了一般。 地上散落的东西杂七杂八,石头、木头、鱼…… 苏啸脸上骤然变色,像憋炸的气球,咆哮怒喝,“老二呢!!!” “禀皇上,二皇子方才肚子痛,先行离开了。”禁军上前禀告。 见到地上的东西,成吉木和漠叶沁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禀大夏皇帝,二皇子袋中的东西,似乎与此次狩猎关系不大啊。” 拿起地上的鱼,成吉木笑容中充满讽刺,“那这麻袋的重量,也不应该作数?” 苏啸气得直咬牙,但还是强行保持体面,“朕处事公正,这自然不算。” “那比赛的结果也能宣布了。” 苏长安:??? 哥们,咋天天无视我呢。 “咳咳!!!”苏长安咳了好大一声,刻意地有点不够太明显。 “老三你要是有肺病就去太医院找太医!”气头上的苏啸,直接开口骂。 “……” “父皇,儿臣的还没称呢。” 闻听此言,众官员都露出异样神情。 这一幕有些眼熟。 话说,三皇子不会又像上次一样。 想啥呢,上次最多是他好运。 我可听说了,他是看见李太傅桌上笔墨未干的纸,记了下来才写出的。 此次狩猎比赛比的可是真本事,就他那不文不武的样子,怎么可能捉的到猎物。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写的出这种名诗。 就算写,也只有我们李太傅这种大文豪才写的出啊。 “李太傅,您说是?”一官员反问。 旁边的李廉年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他早就听说了苏长安在以诗会武上一鸣惊人的事情。 当他看到那首诗时,也露出了与当时官员们一样的神色。 “他此次又会带来惊喜吗?” 漠叶沁心中暗道,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苏长安要是带来惊喜,自己岂不是要给他当妾。 不等便宜老爹回应,苏长安扛起麻袋就往称那走。 麻袋一放,重量便直达三十斤。 有了苏莫风的例子,众人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称重的官员脸色微变,想到是三皇子又叹了口气,可当他解开的那一刻,他瞳孔骤然猛缩,“陛下!!” 当听到称重官的呼喊,众官员讶异,“该不会……” “猎物,好多猎物!”称重官笑着将麻袋中的东西抖出来。 按着案台,苏啸激动地问:“老三,这是怎么回事?!” 嘴角微扬,苏长安拱手道:“禀父皇,儿臣在林中闲逛之时,偶然发现地上有一无人之物。 于是儿臣上前一看,便发现那无人之物中装满了猎物。” 三皇子所说的,莫非就是太子丢失的。 这也太巧了。 管他巧不巧,只要不输给匈奴人就行了! “好,很好!” 苏啸乐道。 然后匈奴人却不乐意了,成吉木率先说,“禀夏皇,狩猎比赛当以狩猎为主,三皇子此举不妥!” 苏啸冷眸反问:“有何不妥? 狩猎讲的是一个自主获得的过程,难道你们匈奴人打猎见到地上受伤的牲畜就不会带回去吗?” 成吉木被怼得哑口无言…… 漠叶沁也慌了,自己堂堂公主,怎可给人做妾! 对于国赌,苏啸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一个眼神,禁军立即做出反应,加强了防卫,为的就是防止匈奴人反悔。 “公主可记得赌约之中的约定?” 漠叶沁整个身子颤了下,处事冷静的她居然也开始了慌张。 第68章 算计 此处早已让禁军围的水泄不通,即使她想反悔也没有办法。 因此她只能先暂时答应,后面再想对策。 “禀大夏皇帝,既然我们输了就不会违约。” 苏啸霍然大笑,“好,公主也是个爽快人啊。 既然如此,那公主明日便搬到老三府上。” 公主何去何从都没有关系,只要把她留在大夏就足够了。 本来此技就是为了羞辱匈奴人的。 闻言萧林懵了。 他起身拱手,“陛下,老臣不明,为何让公主搬到三皇子的府上?” 贴身太监立马代为解释,“萧林王刚回来可能不知,陛下与匈奴使团的赌约后来增加了一个条件。 便是赢得胜利的皇子可与匈奴公主共结秦晋之好。” 点了点头,苏啸笑着补充道,“萧林王放心,朕不会委屈了三皇子妃,她依旧是正妃。” 萧林黑着脸转头看向苏长安,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苏长安也是无比的尴尬…… 自己只是奔着钱去买,可没想着什么公主啊。 这把未来老丈人得罪了,以后自己去北疆搞军权可就难了。 见此苏啸也懒得与萧林计较这些礼节什么的,侧头看向右边的太监。 太监领命上,前一步高声呼道:“陛下有旨! 三皇子于国赌中夺得首功,特赐奖赏。 分别为:万两黄金,五十匹绫罗绸缎,夜明珠……” 苏长安眼睛一亮。 钱!都是钱! “谢父皇隆恩!”苏长安着急上前拱手谢恩,生怕让煮熟的鸭子跑了。 “嗯。” 捋了捋长髯,苏啸说,“虽然说老三此番立功仅是运气,不过古人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依朕看,先前的贬谪北疆不如就趁此免了。” “啊?!!” 苏长安急了,扑通一声就跪下,“父皇,万万不可啊!” 如果免了,等太子成长起来,估计自己也只有被杀的份。 那时候自己一无人力,二无兵力,那就真成废物了。 “有何不可?” 苏啸疑惑。 朕明明是在免除他的惩罚,他反而不乐意了。 边疆的生活和京城的生活简直是天差地别,前者唯有用苦字来形容。 那里战火纷飞,指不定小命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还是说老三去边疆是另有隐情。 “呃……” 苏长安语塞。 要是他把秦岭中的事情说出来,便宜老爹定不会免自己去北疆的事。 但他不能把在秦岭中打人的事说出来。 说出来后奖赏就没了。 自己打人打的这么累,总得收回点人工钱。 “父皇,儿臣怕难以服众。 万一传出去有人说父皇偏袒儿臣,岂不是坏了父皇的名声。” “朕看谁敢!” 苏啸厉声扫视底下官员,“老三你立功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虽说赢得不算光彩,但那也是大功一件!” “朕向来赏罚分明,既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错之人,事情就这么定了。 散会!” “……” 罢了罢了,只能日后再想其他办法前往北疆了。 虽说后面有些小插曲,不过军费倒是挣到手了。 “恭喜三哥。” 太子忽然上前贺喜。 苏长安笑脸相迎,“太子客气了。” “三哥运气真好,如果不是三哥,恐怕我大夏就损失大了。” 说话间,太子脸上的笑容显得诡异,苏长安并没有看出来,只是觉得有些话有些怪怪的。 拱手道:“太子言重了。” 他也只是猜测捡的是太子的。 自己是从二哥和匈奴人手上借的猎物。 想来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人捡到的。 散会后。 太子背手站于窗前,其身后出现道黑影。 是名身着黑袍的男人,“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手中叉着张纸条,太子漠然转身,“把这送到外使馆,匈奴大禅于手上。” 黑袍人接过纸条,面色惶恐,“您要杀三……” 太子一个冷眼就堵住了他的嘴,“那废物三番五次在父皇面前夺我威风,此次在狩猎中更是抢本太子猎物。 本太子要让他知道,以后谁才是这片江山的主人!” “可是匈奴人会同意与我们一同行事吗?”黑袍人担心地问。 “放心,本太子还不至于亲自动手。” 挪动步子,眺向窗外远方,太子说,“匈奴公主,新匈奴王的胞妹。 如今她被父皇赐给了那个废物,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笔生意,他们很乐意接受。 没有我,他们想躲避父皇的视线在大夏刺杀皇子,简直就是荒经之谈。” “属下这就去办。” 黑袍人领命离去。 外使馆内。 成吉木在地上忏悔,长跪不起。 本想着迎回禅于,没想到把公主也折这里了。 “起来。” 漠叶沁神色淡然。 “公主,都…都是老臣无能,才害您……” 低着头,成吉木无脸面再面对漠叶沁,他声音坚决地说:“公主放心,老臣绝不会让您留在这!” “那你有对策?”漠叶沁狐疑地看着他,心中却十分明白,要想从大夏逃出匈奴绝非易事。 单是北离城就出不去,那老皇帝估计早就让人盯紧她们了。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一枚飞镖射入。 “谁!”漠叶沁警觉起身。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将从木桩上飞镖插着的纸条取下,成吉木莫名其妙地放声大笑,将纸条递到了漠叶沁面前。 “公主快看!” 漠叶沁疑惑地接过纸条。 “真是天助我也啊! 中原人在打仗上不行,算计起自己人来,倒是一个比一个能。 正想着怎么对付那三皇子,现在帮手就已经送上门了。” 看了纸条上的内容后,漠叶沁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提醒道:“此人既不敢暴露姓名,与其合作难以令人信服。” 成吉木认可点头,“只是我们现在已别无他法,只能暂时同其联手。”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来者正是今天参赛的匈奴人。 “公主、成吉木都侯!”男子施礼。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成吉木厉声质问。 他先前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怎会只有那么点猎物。 关键他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据他了解,大夏成年的几位皇子中可没有几个身手好的。 第69章 中年老将之无奈 当该男子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后。 漠叶沁立即皱眉问道,“行事之前,为何不与我商量?” 微微一窒,成吉木立马跪下,“公主……事出紧急,还望公主恕罪!” “你的意思是,你在秦岭被人算计了。” 漠叶沁问,“你可知道何人算计的你?” “呃这……” 他当时人还没见到就直接让麻袋罩住了,哪能看到什么人。 “禀公主殿下,没…没看见。” “老臣猜测,定是那该死的三皇子,他三番五次地坏咱好事!”成吉木咬牙切齿地说。 三皇子吗? 有趣,或许本公主是应该与他好好聊一聊了。 从她来大夏知道苏长安是个废物,再到后来的几次惊人的举动。 她现在对传闻中的废物皇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事情就到这,若是与那神秘人合作前,必须向我禀报。” 成吉木认真点头,接着就看到了漠叶沁在收拾东西,“公主您这是?” “放心,虽不知道那三皇子到底是真废物还是假废物。 但我可以看的出来,他的确不是武者。 就算我搬过去了,他也奈何不了我。” 与此同时,苏长安吩咐下人将刚送来的奖赏处理好后就急冲冲地向外跑去。 “哎,你又去哪?” “萧王府!”抛下句话后,苏长安快速跑了出去。 云馨儿郁闷地叹了口气,“果然,男人就是喜新厌旧,有了新欢就忘了姨。” 不用想都知道,苏长安指定去找那萧王府的医师丫头。 萧王府内。 萧府一家子正吃着晚饭,萧林则喝着酒替自己的闺女诉说着不平。 “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啊。 妻子还没娶进门,就想着纳妾了!” “爹少喝点,喝多了伤身体。”萧洛离劝道。 “离儿,你怎么这都不生气啊?”萧子倾忿忿不平,“人都骑你头上了,我们萧家嫡女怎么能受这气。” 萧洛离只是叹了口气。 她与那未曾谋面的三皇子本就没有任何感情。 至于他要纳多少妾与自己也毫无关系。 “哎,我的宝贝孙女命怎么这么苦啊!”萧老太太哀怨地哭道。 “奶奶……”萧洛离无奈。 萧林低头叹气,萧子倾拍着她母亲后背帮忙舒气。 “老爷,三皇子来了!” “什么!” 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他竟还有脸面来萧家。 “我出去接他。” 萧洛离刚起身,萧林直接把她拦住了,“让我来!欺负我闺女的账还没和他算呢!” 见自己儿子怒冲冲的样子,萧老太太提醒,“你注意分寸,他可是皇子。” “放心娘。” 萧林甩手,“我还是他老丈人呢,丈人收拾女婿那是天经地义,陛下也管不了。” 门口处,苏长安敲着门等待。 “也不知道美女大夫在不在,她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正当他还想敲门时,门却忽然打开了。 门一开,他就看到了那不善的神色。 苏长安勉强地笑了笑,“萧林王晚上好呀……” “三皇子莫不是走错门了,难道您现在不应该去外使馆吗?” 外使…… 我就说怎么气氛不对,原来是这事。 “萧林王说笑了。” 苏长安三指朝天,十分认真地说,“小子保证绝对没有纳妾之心!” 放低了音量,他继续说,“那都是父皇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啊……” 萧林轻哼,“三皇子半夜来我萧家,难道只是为了找老臣解释。” “什么臣不臣的,您老人家可是我的老丈人啊,您说是不是。”苏长安笑着说。 必须要与老丈人打好关系,日后的军权还要靠他呢。 “那个老丈人,我能问问,府医在不?”苏长安唯诺地小声问。 他生怕惊动他那未婚妻。 “你也可以叫我离离~” 一想到她当时与自己说的话,他就毛骨悚然! “府医? 三皇子有肺病不找太医,找臣的府医作甚?” “……” 神他娘的肺病啊。 都怪那便宜老爹! 苏长安赔笑道:“这不是听说您老人家的府医医术好么,所以……” “不巧了,府医刚好有事外出,三皇子有事还是去找太医。” 还没等苏长安反应过来,砰的一声门就关上了。 苏长安怔在了原地,面前一股无语的风划过。 “唉,进不去,那还是算了……” 失望地离开,良久后苏长安就出现在了屋檐上。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特地拿块布绑在脸上。 看着偌大的萧王府,他一时间犯起了头疼。 美女大夫到底在哪个院子,万一自己找错找到老丈人的房间怎么办。 最怕的不是被发现,就怕是被当成小偷当场打死。 “对了花!” 苏长安恍然大悟。 上次自己来这养伤时,美女大夫就住在种着花的院子附近。 只要自己找到有花的那个院子,不就可以找到美女大夫的住处了。 这样可以大大地缩减自己搜索范围。 “事不宜迟,赶紧行动!” 另一边,萧洛离走进了隔壁院中。 在月色笼罩之时,她细细地看望着这里的一切。 想起今天在秦岭发生的事,她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嗒——嗒——嗒”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便对上了那张熟悉且慈祥的面孔。 “呵呵,离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爹。” 萧洛离声音温和可却带着些许心酸与委屈。 “还在想今天的事情吗。” 萧林面色敦厚,眼中写满了心疼。 一边是国家,一边是小家和自己唯一的闺女。 “爹这辈子把时间都放在了守国上,倒是忽视了你。” 风亭下,萧林双手搭在腿上,低头叹了口气,“你娘当时为了救我,在你很小时便…… 论我萧林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娘,还有你……” “爹……” 拉住他的手,萧洛离眼眶红润,扭头示意不要再说了。 “爹老了,经不起折腾。 于国而言,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轻抹去女儿眼角的泪点,萧林说,“爹已经愧对你娘了,就不能再委屈自己的闺女了。 你的人生本就该由自己选择,而不是由他人决定。 我们戍守边疆的,为的不就是这些。” 闻言萧洛离察觉到不对,“爹您打算干什么!” 第70章 我就喜欢打你 拍了拍女儿的手心,萧林起身,负手眺望明月,“陛下把你赐给三皇子,不就是怕我萧林手上的兵权吗? 萧林笑着轻松地说:“大不了,爹辞官就是了。” 萧洛离窒气,瞳孔一缩。 虽然爹说的无所谓,但她知道,这一决定爹恐怕思索很久了。 军营和北疆对爹来说早已超出了权力的重要性。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他另一个故乡。 军营里日益相处的将士,更是兄弟一般。 那处埋藏了他的青春和热血,是他历经岁月拼搏的地方。 可如今却因为自己,他就要抛弃了过往的一切。 她心中实在不忍,脸颊上落下清泪,紧紧拥了上去。 “爹……” “傻孩子,哭什么。” 轻轻抚摸着萧洛离的头,萧林和谒一笑,“这一切和我们离儿相比,都不重要。” 可萧洛离却并不希望爹为自己走到这一步。 父女两人畅谈一番过后,萧洛离才把萧林欲要辞官的心劝了回来。 萧洛离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房屋传来‘哐当’一声。 奇怪的声响把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朝着房子的门口走去。 大晚上的,府内难道遭贼了? 此时房屋内,苏长安坐在地上捂着屁股。 “嘶~疼死我了! 房子怎么这么不结实。” 刚才他利用轻功寻到此地时,没曾想脚一踩上屋顶的瓦块就摔了个狗吃屎。 耳朵动了下,他眉头一紧,暗道:“有人来了。” 看着前方紧闭的门,萧洛离心中忐忑,还是往前走。 双手握住门把手,她缓缓打开。 刹那间,她两眼一黑,直接就被一道奇怪的力度拽了进去。 “唔唔……” 在漆黑的屋内,苏长安捂着不知面容之人的嘴巴,小声道:“放心,只要你不出声,咱俩都没事。” “唔唔……” 被按在墙上的萧洛离点头,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什么,房间的灯光顿时亮起。 见屋内灯光亮起,苏长安顿了下。 萧洛离抓住这个机会,一脚踹下黑衣人的下部。 “哦豁!” 面色发紫抽筋,苏长安捂着下身戴上了痛苦面具,倒在了地上。 完了……彻底完了…… “小贼,偷东西都敢偷到王府来了。” 走上前,萧洛离打算揭开贼人的真面目。 遮脸的布刚被掀开,她怔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惊讶捂嘴,“怎么是你!” “美女大夫。”苏长安神色痛苦,“您下手,可忒狠了……” “你堂堂皇子,没事半夜跑这里干嘛?” 萧洛离言语中带着一丝冷漠,显然还为眼前男子骗自己的事情生气。 自己救了他几次,而他不报恩就算了,还屡次欺瞒自己。 还说自己叫什么苏小四。 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看来小缺之前说的是真的。 强忍着痛,苏长安笑道:“这不是来给您赔礼道歉来的嘛。” 轻哼一声,萧洛离并不买他的账,“小女子何以让皇子殿下道歉呢。” “……”虽然听着有点怪,苏长安赔笑道:“美女大夫,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小的计较了行不行。” “不行!”萧洛离冷漠地白了他一眼。 若是苏长安不拿出点诚意来,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她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她的人。 “那美女大夫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不知为何,苏长安自己也不清楚。 今天在秦岭见美女大夫伤心时,他的心就如刀扎一般,让他控制不住地跑来这里道歉。 想来应该是良心作祟,看来下次做事前得先把良心捂着。 “原谅你?”萧洛离眸中带着笑意,看了却让人汗毛直立,“这样,让我打一顿。” “啊?!!” 苏长安震惊,小声笑道,“美女大夫,您可是医人济世的天使啊,打人这种事情可不兴做啊。” 萧洛离撇嘴道,“巧了,我就喜欢打你。” “为何?” “因为你欠揍!”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阵叮呤哐啷的声响,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嘶哈~” 墙角处,苏长安唯唯诺诺地摸着脸上一青一紫的地方,“美女大夫消气了不……” 为了挖走萧王府的绝世神医,他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呜呜呜…… “不行。” “啊!为什么?” 如此一来,他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甩下几瓶治伤药,萧洛离说,“我需要你陪我去城门一趟。” 城门? 大半夜地去那作甚。 瞳孔骤然一缩,苏长安心中生起不祥的预感。 美女大夫该不会打了还不爽,打算直接杀人抛尸! 算不过,算不过。 捡起地上的药瓶,苏长安就想溜之大吉。 “你跑一个试试。” 萧洛离冷如冰霜的绝世容颜上,多了一丝温柔的笑意,犹如一朵带刺的玫瑰。 纵使有倾向之意,也无人敢有触碰之行。 见自己心思被识破,苏长安只得用笑来掩饰尴尬。 “只要你走出了这个门,我就大喊府里遭贼了。” “皇子殿下应该不想被府卫当成贼打一顿?” 萧洛离笑着说,“毕竟他们可不会顾及要害之处。”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没有办法,苏长安只能陪她同去。 “上路前,先把这个吃了。” 还没等苏长安问这是什么,一枚很小的药丸便直接飞进了他的喉咙,本能地咽了下去。 “咳咳!” 拍打着胸口,苏长安懵逼,“刚才那是什么?” 萧洛离却没搭理他。 路上,苏长安见到萧洛离手上提着的竹兰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蒙着面纱,还带着药? 这时,他脑海中萌生出奇怪的画面。 美女大夫拿着药把他毒死,然后扑通一声,把他丢进了河中!!! 然后狰狞大笑,“哈哈哈,让你小子骗我,这就是你的下场!” “不对不对。” 猛地甩头,苏长安立马打断这不合逻辑的想法,“我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唉。” 眉眼微蹙,他想明白了,“美女大夫戴着面纱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样的话,就算自己两眼一白也没人发现得了。” 经过一波智慧的推理,他慌了。 真是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大夫啊。 先前的护士大夫连捅三十几刀鉴定轻伤的剧情,至今他还历历在目。 他瞅眼一看,松了口气,“还好没带刀。” 第71章 她是我娘子 “喂,你在磨蹭什么?” 见身后的男子走的像蜗牛一样,看他就是没想过诚心道歉,萧洛离黑着脸。 小跑上前,苏长安挠头憨笑,“美女大夫,咱去城门处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萧洛离冷冷地说了句,“去了你就知道了。” “……” 尽管苏长安想开溜也没有办法,刚他吞了颗神秘的药丸。 万一自己跑了,搞不好随时要出事。 “咚咚!” 琅琊府这边,大门忽然被敲响。 府卫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名气质不俗,带着飒煞之气,身材上佳的女子。 “您是?”府卫问道。 “匈奴公主,漠叶沁。” 府卫一惊,“您稍等片刻。” 说完他赶紧往大堂跑去,得到消息的云馨儿不紧不慢地走出来,途中还不忘吐槽。 “等这小子回来我定要好好收拾他,正妻还没过门呢,小妾就已经来了。” “要是再让他继续发展下去,指不定以后府里几个女人呢!” 来到门前,云馨儿笑脸相迎,“欢……欢迎你的到来。” 说出此话,云馨儿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 不过还是热情的迎接。 漠叶沁也是爽快地作揖行礼。 云馨儿尴尬一笑,这搞得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别站外面了,进来。” 随后云馨儿便领着她熟悉府里的一切,顺带安排好住处。 苏长安和萧洛离二人也在这时来到了城门处。 “把这戴上。”萧洛离递过去事先准备好的面具。 虽然不知道出城干啥,但苏长安还是想一探究竟,老老实实地戴上了。 当然,我肯定不是屈服在美女大夫的威严之下。 到了晚上,城门处的守卫就更加森严。 “停下!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例行检查的士兵打着火把过来问道。 萧洛离冷静应对,“军爷,我们是上山采药的百姓,我朋友不小心让毒蜂蛰了。 听闻江湖上有一专治毒蜂的郎中,现在正打算去外面求医。” “毒蜂?”士兵半信半疑地上前,发现男子身上确实有很多青一块紫一块,轻挥手道,“放行放行!” 施礼感谢,萧洛离和苏长安两人就这么通过了城关。 “嘶~”,捏着下巴苏长安沉思,“美女大夫该不会因为这事才故意打我的……” 很快俩人便来到了城门外。 令苏长安疑惑的是,前些日子城门外的路上还有许多感染瘟病的人。 可现在居然一个也没有。 紧跟着美女大夫,苏长安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村庄。 苏长安走的很慢且小心,边走边四处观望,十分警惕。 回过头,萧洛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能不能走快点。” 话说大半夜地来这里,谁敢走快啊。 心是这么想,苏长安表面上还是笑着加快脚步。 走了一段路程,才看到了前面的房屋有亮光。 也在这时,苏长安突然听到了磨刀的声音! 逐渐靠近,看见了那亮着光的房屋门前,一身材魁梧的男人正磨着刀。 苏长安是越来越迷惑了。 “大夫您来了!” 见到萧洛离,男人上前笑迎,接着说,“花姨让我磨刀杀鸡感谢您呢。” 点了点头,萧洛离没有过多的闲聊,朝着门走去,“咚咚!”她敲响房门。 “吱呀——” 开门的是一名小女孩,见着萧洛离,小女孩激动回头喊道:“奶奶!神仙姐姐来啦!” “是……是萧大夫来了吗?” 屋内声音显得老迈且微弱。 原来美女大夫姓萧。 不过在萧王府姓萧,好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萧洛离进门便走到了床边坐下,亲切地问候,“花婆婆,您身体咋样了?” “呵呵,死不了,老婆子我命硬。” 床上躺着的老妇人面色苍白,刚才的话明显是强撑的,“真是麻烦您了,如果不是您,咱们估计全死在城外了。” “花婆婆您别这么说。”萧洛离扭头叫苏长安,“帮我把桌上的药拿来。” “哦。”苏长安有点懵懵懂懂,拿起桌上竹篮包着的药递了过去。 “这位就是萧大夫的郎君吗,真是一表人才啊,哈哈哈。” “啊?”萧洛离药都差点拿不稳,面颊绯红,“花婆婆您误会了。” “没错,确实误会了。” 嘴角上扬,苏长安心中升起一个报复心理,“萧大夫可是我的娘子呀~” “你……!”萧洛离气炸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厚颜无耻。 哼,让你打我。 见到美女大夫气得牙痒痒又奈何不了自己,苏长安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哈哈,原来如此。” 床上老妇人大笑,“是老婆子说错了。” 狠狠地瞪了苏长安一眼后,萧洛离便回归到了正事,“花婆婆,您赶紧把药服下,相信我定能治好您的瘟病。” 老妇人沉默,叹了口气,“萧大夫,您还是把药分给村里其他人,他们比我更需要。” “人老了,身上沾点病痛都是麻烦。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后面的话没有明说,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小女孩更是哭着冲了出去。 苏长安瞳孔一睁。 原来她是为了救人,那她喂我的到底是什么? “花婆婆……相信我。” 纤眉微微垂下,萧洛离不忍心看着眼前的病人死在自己面前。 这是每个当医生的人都无法接受的。 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花婆婆上了年纪,她的身子本来就弱。 加上这几日里让瘟病折磨地不成人样,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如果是打斗受伤的,她还可以调转灵气和内力来治疗。 可对于疾病,这些没有办法…… “萧大夫别伤心。”老妇人笑着轻声说,“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算吃亏,快把药送到其他人家里去。” “嗯。” 萧洛离心中十分担心,不愿离开老人家片刻,但还是应下了。 “等一下。”老妇人和蔼地笑着说,“小伙子能留下来陪老婆子我说会话么。” “我?”苏长安指了指自己。 老妇人点头。 “那你留下,花婆婆有什么不对立马叫我。” 将苏长安推了回去,萧洛离带上药跑了出去。 瘟病拖不得,拖下去就会加深症状,到那时候,尽管有药也无济于事。 村里大多数人都感染了好些日子,她必须加紧时间。 第72章 答应 “老人家,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坐到床边,苏长安轻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 老妇人被疾病摧残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伙子,你和萧大夫到底是什么关系?” “呃……” 尴尬地挠头,苏长安羞愧地,“您看出来了。 “抱歉花婆婆,我只是想和您开个玩笑。”苏长安赶紧解释,生怕老妇人生气。 奇怪的是,老妇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好。” “好什么?”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苏长安不打算隐瞒,“苏长安。”毕竟村子里估计知道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皇子。 “苏公子喜欢萧大夫?” “啊?”苏长安愣住了,“老人家,从何以说?” “那你讨厌萧大夫?” “不讨厌。”苏长安被问的懵圈了。 老妇人哈哈大笑,“不讨厌,那不就是喜欢喽。” “……” “小伙子坐近些。” ‘哦’了一声,苏长安挪了挪凳子。 “钱,拿着。”老妇人将用布袋包着的散钱塞到了苏长安手中。 “花婆婆这是?” “我们村子欠萧大夫的药钱。” 看着手中的钱,苏长安隐隐察觉到不对,“花婆婆为何不亲自交到萧大夫手中?” 瞳孔猛缩,苏长安似想到了什么,惶恐欲要起身却让老妇人拉住了。 “花婆婆……” 老妇人温和一笑,“苏公子,再陪老婆子我唠会嗑。” “花婆婆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京城里的医术好,一定会有人能治好您的病!” 苏长安迅速起身,想立马跑回京城找人。 “时间不多了……” 走到门口的他,闻声定住了。 苏长安落寞地回到床边,沮丧地低着头。 “苏公子不要难过,生死不过一瞬。 老婆子我活了七十多年,不亏还赚了呢。” 在古代,能活到七十岁的百姓可是少之又少。 身处陋巷,病痛和饥饿就是他们一生的敌人。 “苏公子,恕老婆子多事,希望有一事你可以答应我。” 老妇人笑着说,白眉中却多了丝垂暮之气。 “花婆婆,您说……”苏长安握住老妇人的手,心头一酸。 “萧大夫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虽不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希望你可以好好……待她。” 低着头,苏长安嘴巴止不住颤,“好,我答应……”抬眸间苏长安怔住了。 “花姨,刀磨好了!”门口的磨刀男人笑着走进,忽然刀掉落在地上。 …… 给村里其他人送完药后,天也渐渐亮起,萧洛离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萧大夫来了。”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句。 “你们聚在这里干嘛?”萧洛离先是迷惑,紧接着发现不对,挤进人群走到了屋中。 刚迈进屋,她就注意到每个人神情不对,直到视线移到了床上…… 她缓缓走到床边,眼眶逐渐红润泛起亮光,捂着嘴难以置信,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两行清泪。 “花……花婆婆……” 苏长安起身,将萧洛离搂入怀中。 萧洛离哭成了泪人,“要是我回来的早一点……” “傻子,这不怪你……”苏长安轻声安慰。 花婆婆在村子里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她的葬礼上聚满了人。 民风淳朴的乡村不似朝堂,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地送别这位老人。 孤山野堆无鬼魂,处处尽是思乡人。 村民们有序地朝着山野坟头上香。 最后轮到了苏长安和萧洛离。 萧洛离眼眶红润,说不出一句话。 苏长安手拿三柱香,双膝缓缓跪下,口中缓缓说道:“花婆婆,您说的,晚辈定会做到。” 送完葬礼后,还有酒席。 萧洛离没有吃,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山头上。 “你怎么来了?” “美女大夫不在,我一个人吃着实闷了点。”打趣道,苏长安坐在了萧洛离旁边。 “你刚才说答应了花婆婆,你答应了什么。” “答应啊……?”嘴角微扬,苏长安笑道:“当然是答应了花婆婆把美女大夫娶回家了。” “你……!”萧洛离起身就要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苏长安不跑,任由她发泄。 发泄出来就好了,自己一个人憋着可是会出事的。 抽噎了下,萧洛离擦了擦眼,“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长安不解地将头探过去问道。 “哎呀你把头转过去。”萧洛离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丑态,太丢人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逗我开心才这么说的,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谢我,美女大夫不会只是口头感谢我就没了。”苏长安戏谑笑道 “那你想要什么。”抬眸,灵动的大眼睛明亮且单纯。 起身,苏长安悠闲地散步思考,乍笑道,“不如以身相许。” 闻言萧洛离红脸低着头,玉指揉搓,心中思绪杂乱,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她不愿说的两个字,“不行” “为啥?” 萧洛离起身,美眸中增添了分伤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再过几日,我就要嫁人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苏长安表情瞬间凝固,心在也此刻停止了跳动,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或许他早已爱上了眼前的女子,只是他嘴上不承认罢了。 先是街上偶遇,再是一次次的相救,最后是洞中冒雨寻药。 或许在某个时候,心动了而不自知罢了。 “难道……就不能……”苏长安嘴巴迟疑,还是没说出口。 看着眼前男子低落的神情,萧洛离慢步上前,将面具小心地给他戴上,张开手心,在他手上写了一个字,然后不舍地转身离去。 苏长安挽留的手五指缓缓合拢,只能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那一刻,他明白了。 交错的线会有相遇的那一天,可是相遇也意味着离开,甚至是……永别。 江湖四海,相逢即是缘亦是劫。 心中若是不贪恋,那就是途中兴起的浪花,令你耳目一新,心有所悦。 心中贪恋,只会永远成了心中执念,堕成心魔,久而不散…… 第73章 漠叶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首位上,苏啸春风得意。 显然是与匈奴使团的比武让他赢足了面子。 什么神算子,大祭师,朕看也不过如此。 “禀皇上,与匈奴使团的比武也告一段落了,臣请奏,三皇子的婚事是否该提上日程了。” 捋了捋龙髯,苏啸和气说道:“是该提上日程了,此次比武,若非没有老三,恐怕要赢得很艰难啊。” 因比武上的事,苏啸对自己那废物儿子的态度也是有所改观。 虽说是运气,但总比其他要好。 …… “老南,你说……这世间情到底为何物啊,嗝~” 手上拿着装酒的瓷碗,苏长安醉醺醺地打了个饱嗝。 “情啊……”挠了挠头,老南寻思自己也没谈过啊。 自古以往,他都一心练剑,只为打遍天下高手。 途中向他表达爱意的也不少,但他深知女人只会阻碍他出剑的速度,全拒绝了。 不过苏长安既然这样问了,他自然会为苏长安解答。 “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情大概就是妻子孩子热炕头,去有所依,归有所留。” “砰。” 酒碗相碰,苏长安长叹口气,“可惜,可惜了啊……” “哎呦。” 眉头微蹙,老南忽然发现不对,“你小子咋一回来就神糟糟的,还找我谈什么情。” 眼珠子打转,老南笑道,“咋滴,让哪个小姑娘抛弃了?” “老南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斜了他一眼,苏长安夺过酒坛子抱在怀中,小声嘟囔,“不给你这老家伙喝了。” “啊,别啊!”老南慌了,“有好东西一起分享不是。” “哗啦哗啦。” 开心地倒着酒,老南伸鼻一闻,整个人活似神仙,“女人有什么好的,不如练剑。” 此时的老南也喝的不清醒,走路都左摆右摆的。 “我和你说,只要剑练好了,喜欢你的女子有的是!”老南拍着胸脯道。 喝醉的他,直起腰在院中手舞足蹈,讲的那是一个热火朝天。 “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只用两根手指,就打的大夏九洲的同辈之人北都找不到哈哈哈~” “什么天骄、绝世剑胎,在我手上十几回合都坚持不了。 那些什么江湖美人,名门圣女见着我,哪个不倾心。” “吹牛!”苏长安喝红了脸,“老南……以前怎嗝~不知道你这么能吹。” “嘿哟,你还不信,那我给你演示一遍我的剑法。” 拿起桌上的酒坛子一饮而尽,老南以双指为剑在那舞起来。 苏长安跟看戏似得,喝了口酒才反应过来酒坛子没了,“老南你个老家伙,尽想着偷酒!” 老南嘿嘿一笑,没想到让发现了,“还你。” 苏长安接过飞来的酒坛子,瞪眼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老南你个混蛋!” “有人来了,我也走喽。” 话罢,老南跳上屋檐离开。 “圣旨到!” 迈着踉跄的步伐,苏长安来到门口处接旨。 “哎呦喂,三殿下怎么喝这么多酒。” 手扶着门,苏长安神色模糊,“王公公,您怎么来了?” 王公公笑得很灿烂,“老奴给殿下带好消息来了。”随后他将圣旨递了过去。 “殿下保重身体,老奴先走了。”施礼过后,王公公退去。 “好消息……嗝~” 靠着门,苏长安张开圣旨看了看,看着看着眼神变得模糊不清,直接醉倒在地。 良久过后,苏长安醒来躺在了床上,周围还有毛巾扭水的声音。 他睁眼看去,才发现是云馨儿。 “云姨。” “醒了。”云馨儿边整理着房间的东西,边回应。 “云姨,这些让丫鬟来不就好了。” “让她们来姨不放心,况且姨习惯了。”云馨儿说。 “你小子怎么一回来就喝这么多的酒?” 看着苏长安喝酒喝的狼狈的模样,云馨儿也没了收拾他的心,多了丝关切。 捂着额头,苏长安沉默。 云馨儿不是没见过他喝醉的时候。 只是往往都是他有心事才会这么做,云馨儿也知道他不想说,索性不再追问。 “对了,匈奴的公主来了,你休息好之后去见一见。” 整理好房间的东西,云馨儿交代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匈奴公主……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属实说,他对那漠叶沁不算了解。 从这几日观察,他只知道是一个较为豪爽的女子。 可是这种女子怎么会屈尊在自己的琅琊府,最奇怪的是还来的这么快。 定有蹊跷! 不过他心中一直有件事倒是想和漠叶沁聊聊。 夜已入深。 身上的酒气散后,苏长安起身在院中伸了个懒腰。 询问一番过后,终于得知漠叶沁的住处。 他正散着步,忽然就听到了一些呼喝的声音。 大晚上练武,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咚咚!” “公主在吗?” 虽然知道里面有人,但苏长安还是得装一下。 闻声,漠叶沁快速将手中长剑藏起来。 现在匈奴人在大夏境内可是不得佩剑的,更别说使剑了。 “吱呀——” 打开门,漠叶沁便注意到门外长的俊俏的男子。 她顿了下,大晚上的这三皇子找自己干嘛。 早有耳闻大夏三皇子喜好女色,莫非…… 苏长安讪笑道,“公主,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三皇子有何事在此处说便是。”漠叶沁很果断地拒绝了苏长安入屋的请求。 奇怪,这女人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看着漠叶沁怪异的眼神,苏长安不明所以。 “公主莫要误会,我没有恶意。”苏长安笑着解释,“其实我对公主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地想和您深入交流一下。 毕竟我们同住一屋檐下,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您说是不?” 皱眉沉思,漠叶沁觉得有道理,于是答应了,“三皇子请进。” 尽管答应了,漠叶沁依然保持着警惕。 只要苏长安对她有什么跃举,她立马就能让苏长安一辈子立不起来。 两人对立而坐,这时苏长安竟然殷勤地倒起了茶,笑了笑,“公主喝茶。” 看了眼茶水,再看了眼苏长安的笑容,漠叶沁心里发怵,暗道:“莫非这茶有问题。” 第74章 你很缺钱么? 漠叶沁没有喝茶,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皇子殿下半夜来此,找我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疑惑需要公主解答。” 苏长安悠闲地喝着茶,说的十分轻松。 他此次来就是想弄清楚匈奴使团的所有意图。 为何要找人假扮大祭师呢? “使团此次入朝的那名大祭师,他姓啥名甚。” 没有拖沓绕弯,苏长安直接问道。 “殿下问这做甚?” 漠叶沁皱眉,她总觉得眼前的皇子并非像世人所说的那般废物。 “因为我猜测或许有人假冒大祭师。”手中捏着酒杯,苏长安似笑非笑地瞥了漠叶沁一眼。 瞳孔一缩,漠叶沁身心一颤,却笑着说,“殿下可真会说笑。” 嘴角淡定,可心里早就按耐不住了。 刚才她的手不自觉移向后,甚至动了想要杀人的念头,幸亏理智还在。 不过令她不解的是,此人究竟是从何得知该消息的。 莫非团队中有叛徒! 见漠叶沁依旧淡定,苏长安心中欣慰,眉头却微皱。 匈奴有此人,莫过于是有一个危险的对手。 自己以后还要去北疆,碰面的机会定然不少。 对方不肯如实作答,苏长安也没有紧逼。 紧逼下去并没有好的结果,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 但是他有一个必须要处理的问题。 那就是匈奴公主的去留,她显然是不能长时间待在琅琊府。 匈奴公主长得算是上佳,不是自己不好色,猛虎自己也驾驭不住啊。 留在身边那也是危险,甚至招惹祸端。 “公主可想逃离这里。” 漠叶沁讶异,“殿下的意思?” 笑了笑,苏长安直视着她说,“我看的出来公主不愿留在这里,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然而,这时漠叶沁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早闻大夏三皇子喜好去青楼,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还是说他嫌弃自己丑? 感觉到漠叶沁忽然变得不友善的眼神,苏长安诧异,“公主难道想待在这里?” “不想。”漠叶沁决然地说。 可心里总是有些不嘚劲。 眼前的浪荡子居然嫌弃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漠叶沁在草原上也算得上一流的女子,追求她的人有不少,可全都吓跑了。 因为她不仅是天狼军统帅,武力值还很强。 凡是骚扰她的人,全都被她暴打了一顿。 现如今一名青楼常客居然嫌弃自己,她有点接受不了心里的落差。 难受归难受,她还是要想办法逃离这里的。 草原上群龙无首,任重而道远,她要赶紧回去替兄长分担压力。 “殿下为何帮我?”漠叶沁疑惑。 “简单。”苏长安解释道,“公主若留在此地,我就会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 当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与其自己拿着个没有用的烫手山芋,倒不如送出去一了百了。” 讪讪一笑,苏长安再次解释,“我只是打个比喻,并不是说公主没用。” 苏长安心里很清楚,如果将公主留在自己府里,必会遭到便宜老爹和匈奴人的监视。 搞不好匈奴人还会暗中对自己出手。 点了点头,漠叶沁认为挺有道理。 也印证了她心中所想,眼前的皇子并不是废物。 若是废物估计也只想着如何春宵,而不是外面的利害关系。 “那殿下有何妙计?” 先前虽有神秘人想找自己联手,漠叶沁总觉得不可信。 眼前之人既可直言与自己商讨,至少是可信的。 “到时候公主就知道了。” 苏长安暂时没有想好合适的对策。 他要仔细斟酌下怎么给父皇那边一个合理的交代。 漠叶沁没有着急,她理解做成这事的难度。 “公主可有带钱?”苏长安微笑着说。 突如其来的一问,打了漠叶沁一个措手不及。 “殿下问我这个做什么?” 经过交谈过后,漠叶沁也算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苏长安也没再拘谨。 “公主与我非亲非故,虽说父皇把你赐给我当妾室,可毕竟没有拜堂。” 手指搓了搓,苏长安微笑,“公主方不方便把房租交一下。” “哦!”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有伙食费,水电费这些。” 眉头皱了下,漠叶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用怪异的眼神瞅着他,“殿下很缺钱么?” “呃……”挠头想想,苏长安火速回答,“缺!” 养军队,一天的开销都是很庞大的数字,他必须珍惜每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 白了他一眼,漠叶沁也不想欠别人的,“给你。”甩了个钱袋过去。 苏长安满脸喜色地接过,习惯性抖了抖重量。 看着眼前的男子的模样,可以说改变了漠叶沁对皇子这类身份的人的看法。 古往今来,住他府上找人要钱的,眼前的皇子还是头一个。 “殿下问了我问题,那我能问殿下一个问题不?” 对苏长安,她可以说满脑子都是好奇。 谁也想不到,传的火热的废物皇子居然在比试上胜了两场。 这真的是运气这么简单么? 思索片刻,苏长安觉得可行。 “公主请问?” 嘴角微扬,漠叶沁问道,“殿下是在藏拙掩人耳目吗?” 在漠叶沁看来,当她问出这个问题,对方定会找出一堆借口掩饰。 不过她并不需要对方亲口承认,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想在刚才苏长安问她那问题上找回场子。 可接下来苏长安的回答却震惊了她。 “是。”苏长安回答的很从容,似乎不像是什么大事。 “……” “殿下难道不怕我告密吗?”漠叶沁尝试威胁,她定要让眼前男子吃一次吃瘪。 苏长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道,“公主现在可是在我琅琊府,纵然你武功高强,可要是想要出去绝非易事。 何况外面肯定还藏有父皇的人,更不可能出的去。 最主要的是什么呢? 谁人都知道匈奴的公主不愿嫁给我这废物皇子,哪怕让你出去了,你猜有人信吗?” 第75章 定情信物 “人人都只会认为那是你不愿信守约定的借口。 不仅没有人会信,公主还会因此惹怒父皇,被安上一个污蔑皇子的罪名。 这样的话,以后公主想逃的机会可基本为零了。” 叹了口气,苏长安贱兮兮地笑道,“到时候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和公主结为良娣,春宵一刻,再生几个大胖小子过着闲散的生活了。” 苏长安越说越起劲,说的自己都开始向往了。 “你!” 漠叶沁脸上泛起红晕,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她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本想着找回下场子,现在看是她输了一败涂地。 收回了玩闹的状态,苏长安正色道,“所以公主还是莫要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为好,不然本皇子可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紧握着拳头,漠叶沁显然有些不服气,“容许我再问一事,我匈奴派出的选手,回来禀报说他遭受了袭击,可是出自殿下之手!” 淡定地喝着茶,苏长安眸子缓缓睁开,“公主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漠叶沁不解,“有何问题?” 苏长安邪魅一笑,“先前公主问的一个问题,可以说是等量交换。 可如今第二个问题嘛……”苏长安作出犹豫的姿态,细细打量起眼前女子。 果然,眼前的皇子前面定是装的。 还是改不了好色的本性。 注意到苏长安的目光,漠叶沁心中十分肯定。 殊不知苏长安是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身为公主这些,身上总得戴些什么传家宝什么的。 可瞧眼一看,怎么什么都没有。 实则不然,漠叶沁经常练武,身上戴着这些不方便,她索性也就不戴了。 “公主真的想知道?”瞪眼一看,苏长安想看她对这问题的重要性是什么程度。 那样的话他好出价。 “当然。”漠叶沁也不掩饰。 “天下没有的午餐,公主应该知道,要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一些代价。” “可代价是否有些大了呢?” 通过苏长安刚才的眼神,漠叶沁已经把苏长安口中的代价换作了自己。 换而言之就是想对自己做些不轨之事。 苏长安没想到眼前之人这么上道,知道用钱来办事。 他也提起了兴趣,“不如公主给我一个合适的代价?” 这…… 漠叶沁脸颊微微发烫。 哪有人在自己身上找合适的代价的,难不成规定你在某块区域为所欲为? 见漠叶沁脸变红,苏长安惊讶。 不会,让你自己选择个合适的价格咋还生气了呢。 紧咬红唇,漠叶沁平时为人做事也不是扭捏之辈,最终给出了个合适的代价,“腿。” “噗……咳咳!” 正喝着水的苏长安差点没被呛死,“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我说的是钱,是钱!!” “啊?” 漠叶沁呆住了。 原来是钱…… 原来是自己想歪了。 不过她并没有因先前的事而感到羞愧,只是觉得有点蠢,“那殿下要多少?” 经过刚才那段小插曲,苏长安对眼前女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变化。 “公主认为这问题的答案值多少?” 值多少……她也不知道值多少。 反正就是想要弄清楚一切。 沉默片刻,她从腰间掏出了枚玉佩,“不知道这个可以吗?” 腰间的玉佩是她小时候家里长辈给的。 性格大大冽冽的她并不在乎这些俗物,她一心只想练武。 只是当时长辈有一段话令她不解,“千万不要把此玉佩轻易交给其他人,特别是男人……” 可现如今她身上只有这么件值钱的东西,只能暂时用着,到时候再赎回来。 看着递来的玉佩,苏长安小心接过,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再举起来一看。 在月色的照耀下,玉佩竟然透光,他惊讶地撅起个嘴,“九九成,稀罕物!” 苏长安态度立马转变,眉开眼笑,“公主只想问一个问题吗,我这里还有很多问题哟~” 漠叶沁愕然,“先暂时问这个。” “好嘞!” 随后苏长安便开始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只是漠叶沁听着却不太舒服,眼前的混蛋可是将她的人收拾了,讲这么生动做甚。 “公主还有其他问题要问?” 苏长安像极了客栈中的小二。 “没……”忽然对方这么积极,她有点不适应。 “既然公主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先退下了。” 苏长安微笑施礼离开。 坐在原地的漠叶沁却一愣一愣地,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本想着对这韬光养晦的皇子试探一下,可自己至始至终都好像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位。 不仅如此,自己好像也没了很多钱。 “世上怎会有如此怪人?” 苏长安的行为,从来都不在她的预测范围之内。 另一边,苏长安拎着玉佩开心地散着步,走到半路让人拦下了。 “云姨,您怎么在这?” “哟,大晚上得这么开心,看来和匈奴公主交流的不错嘛。” “那是,那是。” 苏长安丝毫没有注意到云馨儿的阴阳怪气,还在疯狂点头,待他反应过来时,脸陡然一僵。 “呵呵,云姨看您说的什么话呀。 咱那是正常交流。” “哦?”双手交胸,云馨儿曼妙的身姿在此刻显现,“那和姨说说是怎么交怎么流的?” ??? 什么虎狼之词! 对于云馨儿,苏长安没有过多的隐瞒。 在前往大堂的路上,苏长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道出。 云馨儿对他收的钱不太感冒,对苏长安口中的玉佩多了几分好奇。 “给姨看看那是什么玉佩。” “呐。”苏长安递过去。 皱眉瞧了瞧,云馨儿对玉佩上的花纹也不太了解。 不过这纹路的寓意肯定不凡。 “把定情信物收好。”云馨儿打趣道。 “啊?”苏长安震惊地跳了起来,嘴巴哆嗦,“云姨您说的是真的吗?” “噗嗤。” 云馨儿被苏长安这反应逗笑了,“姨跟你开玩笑呢。” 闻言苏长安顿时松了口气。 这玩笑咋能乱开啊! 跟敌国公主定情? 第76章 嘴硬的男人 “云姨!” “云丫头!” “王爷!” 所有人汇聚一堂,就等着苏长安和云馨儿的到来。 婚期将至,不得马虎。 云馨儿一晚上就把人召齐了。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可以畅所欲言。 堂中位置几乎坐满,堂中正对的两个位置自然是苏长安和云馨儿俩人的。 落座后,众人便开始了长达两个时辰的商谈,是关于大婚时的各种事项。 …… 南王府。 “吱呀——” “舅舅!” “许!”杜少尘做出个噤声手势,然后警惕地关上门,胸前鼓鼓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当他拿出来时,尽管有了上次的经验,苏莫风还是忍不住惊讶。 没错! 杜少尘手中的正是那支红宝石的箭。 与叛军靖王的接头信物。 “舅舅,您怎么把这东西拿来了!”苏莫风强忍激动,小声问道。 这东西可见不得光。 让人看见了,分分钟都是诛九族的。 “放心。”给了个眼神,杜少尘继续说,“送我来的都是多年培养的心腹,绝对无人知晓。” “舅舅打算何时出手?” 屡次在苏长安手上吃亏的苏莫风,正与杜少尘商讨着如何处掉苏长安。 杜少尘斜嘴道,“当然是人越多越乱的时候了。” 人越多越乱? 脑海闪过白光,苏莫风领悟。 人多且乱不就是大婚之日! “那我们还需要与匈奴人合作吗?” 在他看来,一旦父皇查出那支红宝石箭,苏莫风必死无疑。 何必再浪费精力与匈奴人勾通。 “不急。”杜少尘深思后说,“多留一手总是没错的,事情过去这么久,谁也不知道如今陛下对叛乱那件事的态度。” 换作之前,只要和靖王那场叛乱牵扯到关系的,无一例外都是死。 可事情过去这么久,有些东西早已淡化。 最主要还是皇子的身份。 万一陛下心软了,他还可以与匈奴人合作。 总之苏长安难逃一死。 大婚之事交代好后,其他人陆续散去。 “说说。” 首位上云馨儿翘着二郎眼,瞥了苏长安一眼。 苏长安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疑惑问道,“说什么?” 见苏长安装傻,云馨儿也是挑明了说,“当然是你喝酒的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哪次你喝的烂醉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 云馨儿之所以让他说,一是想一起分担,看看能不能帮到他。 二是她有点无聊,单纯地想听听八卦。 沉默良久,苏长安把发生的事娓娓道出。 听了苏长安的故事之后,云馨儿淡笑,“你真喜欢上那丫头了?” “我……” 苏长安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只是对美女大夫有种别样情感。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 “我什么我,喜欢就是喜欢呗。”云馨儿白了他一眼,“嘴硬的男人。” 倜傥了一句,云馨儿就起身离开了。 只不过她心中像是有个谜团,那会医术的丫头为何她以前从未听说过,除了上次在岭崖山见过面之外。 知道了苏长安喜欢那丫头她也没有办法。 她插手不了,更何况对方还是萧王府的府医。 你总不能让人家买一送一,娶了嫡女还送个大夫? 次日清晨。 在皇上的旨意下,婚期早已送达到萧王府,另外还有聘礼。 皇家的聘礼不少,非常丰厚。 萧府内非常热闹,安置聘礼和装饰庭院各种工作同时进行。 整个萧王府好似披上了红装。 “娘,这皇家送来的聘礼可真不赖啊。”萧子倾,萧洛离的姑姑和各种亲戚拿起聘礼中的玉器两眼冒光。 “放下!” 萧老太太也是不惯着自己那见钱眼开的女儿出声喝斥。 碍于老母亲的威严,萧子倾立马放下了,其他亲戚同样如此。 “这是留给我孙女的东西,老朽看谁敢动。” 内院中,侍女负责给萧洛离准备婚服,脸上都洋溢着充满喜气的笑容,“不愧是我们家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靠在门边的小缺则是苦闷,暗暗吐槽,“唉,小姐就要便宜其他狗男人了……” “小缺怎么了?”透过梳妆镜,萧洛离注意注意到小缺丧气的神情开口询问。 “没事……”嘴上是这么说,可眼不瞎都能看出她脸上写满了事,而且她声音中隐隐约约带着哭腔。 起身离开梳妆台,萧洛离来到小缺身前,眸光柔和,似冬日暖阳摸了摸她的头,“好啦,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还没等萧洛离说完,小缺就忍不住抱了上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小姐……我舍不得你。” 从她被萧洛离捡回来时,俩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她也很乐意跟在小姐身旁。 现在小姐突然就要嫁人了,她的心变得空荡荡的。 “你呀你。”萧洛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怎么还能这么小孩子气。” “不要。”小缺抱紧,吸溜鼻涕,“小缺只想陪着小姐。” 萧洛离又怎舍得她,在她心中早就将小缺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只是按照正常的规定,她是不能带家眷过去的。 除非女子的夫君那方协商同意。 她也不知道那传闻中的三皇子是何人。 所以尽管她想带着小缺那也只能是以后的事了。 看着这么大的人还哭得跟个小孩一样的小缺,萧洛离也挺担心的小缺以后的人生的。 “小姐,萧老太太命我等将聘礼抬进您的院中。” 忽然一群身着常服的军士搬着几箱重物进院,为首的是陈小翼。 萧洛离点头。 这时陈小翼注意到扑在萧洛离怀中的小缺,好奇一问,“小姐是发生什么了吗?” 不问还好,听到那声音小缺立马来劲了,“搬你的东西去,要你管。” “……” 被怼了一句陈小翼也是毫无脾气,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萧洛离摇头叹气,这孩子…… 另一边,苏长安起床后就收到了圣旨。 令他即刻入宫商讨大婚之事。 在路上,苏长安还撞见了老熟人李子期。 第77章 白眉老道的过去 “苏兄,好久不见。” 李子期似乎察觉到有点不对。 这家伙怎么变了个人似得,居然不搭理自己。 “苏兄?” “嗯?”苏长安刚才走神了,“李兄有事?” “没事,只是看你状态似乎不太好。” 想了想,李子期好像猜到了什么,手搭在苏长安肩上,“苏兄莫非是在为大婚而烦恼?” 苏长安没有回答,李子期当他默认了,安慰道,“情不过一瞬,或许你和那萧家嫡女看多几眼就爱上了呢。” 然而苏长安一直都在想在山崖上,美女大夫的那句话,“我要嫁人了。” 抬头仰天,他深吸一口气,该释怀了。 走着走着,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皇宫。 “李尚书此次入宫为何?” 苏长安不解,父皇让他入宫商谈婚事应该是在退朝的基础上。 李子期入宫到底干什么。 李子期吐出口气,苦耐,“老头子让我去藏书阁借几本书回去。” 原来是跑腿…… 对李太傅苏长安也只有一个服字,一把年纪了还是嗜书如命。 “对了,苏兄知道藏书阁在哪吗?” 李子期第一次去藏书阁有些不认路。 皇宫这么大,万一迷路了可就不好了。 要是太迟回去,老头子又要责骂自己了。 还是问清楚比较好,省时间! “藏书阁啊……” 谁知道藏书阁在哪啊,自己又不喜欢看书。 虽说自己在皇宫生活过一段时间,算得上地头蛇,可从没去过藏书阁。 好比不看书的人不知道哪有图书馆一样。 见苏长安迟疑,李子期皱眉,“苏兄该不会是不知道?” “咳咳……”清清嗓子,苏长安面不红地说,“怎么可能,我可是从小在这长大的。” 李子期怎会轻易相信,“那告诉我在哪?” 好好,你非要问是。 “在那!”苏长安随手指了个方向。 “真的?!”李子期眸中带光,“多谢苏兄,我先去借书了。” 一溜烟李子期就跑没影了,他可不想挨骂。 苏长安懵了,“我说你真信啊?” “三殿下。” 听声回头,苏长安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人,“王公公。” “陛下在金銮殿等着呢,劳烦殿下快些,不然陛下要生气了。” “多谢王公公提醒!”闻言苏长安加快了脚步。 看着那白衣男子奔跑的身影,王公公微笑摇头。 金銮殿内。 “来了。” 偌大的殿中只剩一人,轻语也略显洪大,苏啸手上拿着竹简坐下。 “父皇,儿臣来迟了。” 看着苏长安满头大汗的样子,苏啸闷哼,“毛毛躁躁,都是要成家的人了……” 训斥到一半,苏啸叹了口气,罢了,以后三王妃自会替朕教导他。 苏长安抬眸,便宜老爹怎么不说了。 “朕此次叫你来此,一是为了你两日后的大婚,二是匈奴公主的事。” 深思过后,苏啸继续说,“萧家将门之后,你身为皇子三妻四妾无妨,可要记住不要忘记了主次,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苏长安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知道,“儿臣明白。” …… “奇怪,苏兄不是说藏书阁在这边的吗?” 按照苏长安指的方向,李子期一路寻找,找了半天都不见藏书阁。 一时间他心里生出了个想法,“苏兄不会是在耍我?” 忽然李子期见到了前面一座气势恢宏的塔,心中喜悦,“难道那是藏书阁!” 他加快了速度,来到塔下,忐忑地走了进去。 “几十载不曾生人踏入,年轻人来此所为何事?” 刚走进塔中李子期还被里面的建筑惊讶到,转头就见到一名白发的老者。 他独坐蒲团一人对弈。 李子期拱手,态度恭敬,“老先生,您应该是藏书阁的管理。 晚辈奉家父之命,前来借几本书回去。” “藏书阁?”白发老道祥和一笑,原来年轻人把此处当作藏书阁误入了,当真有趣。 “年轻人,可愿陪老道下盘棋。” 除了当代君王,几十年没有人来这了,白发老道想找人解解闷。 另外他察觉到眼前年轻人的不凡,想了解一下。 难道借书前还得先下盘棋,可为何不见有书架啊。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什么机关隐藏了。 “晚辈荣幸之至。”李子期作揖,坐在了对面的蒲团上。 两人边下棋边闲谈,干下棋可太无聊了。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白眉老道眉毛平缓,脸上始终是浅浅的笑意,显得平易近人。 “晚辈李子期。”说话间李子期按下了一枚白子,“老先生为何我从未见过您,难道您一直都住在这?” “没错。”白发老道点头。 “其他人呢?” 要是一个人住这岂不无聊。 白发老道摇头,“就老道一人。” 夹到半空的棋子停滞,李子期看着眼前的老者对他多了些许同情。 那么大的地方一个人住在这,与监狱有何区别。 “年轻人,该你落子了。” 白发老道提醒了一句。 “哦。” 李子期反应过来,‘嗒’落子,“老先生为何不出去走走呢,留在此处岂不无聊。” “习惯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白发老道没有过多的解释。 他待在此处约莫百年了,无人知晓其为何能活过诸多岁月。 尽管历代帝王,亦是如此。 他们哪怕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依旧逃脱不了天地大道的侵蚀,化为了白骨灰土。 虽说习武可增强人的岁月光阴,突破至百年。 可眼前的白发老道可是历经了数代王朝的更迭。 或许孤独在他心中真的成为了习惯了。 “怎么不下了。”见李子期愣在了原地,白发老道和眉笑了笑。 白发老道的那简单平白的话语触动了李子期的心弦,身为读书人的他,当然能体悟眼前老先生的那句话。 应是心中那份同情的苦感让他止住了举行。 “年轻人,不必同情老道。”捋了捋长髯,白眉老道闭眸像是在回望过去…… “杀了他!绝不能让他逃离玄武国!” “胆敢杀害我们天灵族的世子,还偷了我族圣器星空罗盘,定要让他偿命!” 一身着青衣的男子怀中抱着个奇怪的罗盘不断逃跑,闪躲着众追兵的攻击。 显然此人就是年轻时的白眉老道。 第78章 孩子的父亲是? 玄武国。 当今天下最为繁荣强大的国家。 也可以称作帝国。 其位于世界边缘最北边。 大夏与其相比不过是蚂蚁撼大象。 玄武国与世无争,少有人在外界现身。 正因如此,无人知道有这个地方。 而国师则是玄武国的外逃者…… 往事如新,白眉老道深深回忆,呢喃了句,“这都是老道的罪啊……” 见老先生神色复杂,李子期疑惑,“老先生怎么了?” “无碍。”白眉老道笑了笑,又恢复了祥和的神情。 …… “朕方才说的可都听清楚了?” “儿臣听清楚了。”苏长安眉眼一笑,“那个父皇,儿臣大婚您老不得……” 苏长安做出个要钱的手势。 “放心,废是废了点,但你还是朕的儿子,大婚的钱朕包了。” “好嘞!” 得到了回答苏长安欢喜,“那儿臣走了。” 离开金銮殿,苏长安四处眺望,见没有李子期的身影他才放心。 万一撞见了,那家伙指定要找自己算账。 三十六计,先走为妙! “嗖!” 一溜烟苏长安就跑没影了。 …… “老先生,棋下完了,能让晚辈借书了吗?” 李子期起身作揖。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白眉老道笑着,老脸上多了丝愧疚,“此处并不是藏经阁。” “什么!!” 轰隆! 李子期心中如遭雷击。 该死的苏长安,混蛋! “那老先生您是?”李子期问道。 白眉老道起身,轻甩拂尘,捋了捋白髯,和眉和熙,“老道名齐境弦。” 齐……境……弦…… 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天道观都鲜有人踏足,国师的名字知道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以前知道的也都入了土。 所以听到老者的名字,李子期也不知道是何人。 “老先生,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待有空再与您对弈。” 李子期并没有怪罪老者不告诉自己,这里不是藏书阁。 换作常人,多年待在一个地方想找人解解闷倒也正常。 而国师齐天弦将他留下来,并不是简单的对弈这么简单。 他一眼便看出了李子期身上的特殊之处。 七窍玲珑心! 通俗地说就是呆。 七窍玲珑心,世间少有。 另一边,苏长安刚回到府中就见到张灯结彩的,极其热闹。 云馨儿费尽口舌地指挥着下人,对苏长安即将的大婚可谓是操碎了心。 “云姨!” “回来了。” “云姨休息下,他们懂的。” 见云馨儿卖力地指挥,苏长安也是有些心疼。 好像自己的生活从来都是云姨一人打理的,这么多年也是辛苦她了。 “哟,你这是心疼姨了?”云馨儿笑着倜傥了句,心中却是暖暖的。 云馨儿坐下,喝了口茶润喉,“你的人生大事,姨必须得把它搞得漂漂亮亮的。” “哎!小心点,那边!” 尽管坐下休息,云馨儿还是忍不住冲着下人提醒。 “真是毛手毛脚的,容不得我省心……”吐槽了句,云馨儿继续喝茶。 坐在身边的苏长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更多的是亏欠。 云姨这么照顾自己,自己却没给云姨帮上什么忙,她也从不找自己要什么。 她不仅要处理外面的生意,回来还要管理府内杂事。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端到嘴边的茶杯忽然停了下来,云馨儿嘴角暗暗上扬,她很欣慰,扭头看向苏长安打趣道,“你小子莫不是吃错药了,从昨天回来就这样子。” ‘骂’了句,云馨儿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容。 在她心中,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那一晚,一名少年将她从青楼救出。 她此生便认定了那个人。 在世间她早已没了亲人,而苏长安则是她现如今唯一的亲人。 “臭小子,和姨说这话,是想姨在你面前哭一个是?” 云馨儿暗自说了一句,微笑着离开,继续监督下人的作业。 看着云馨儿离开的背影,苏长安苦笑。 闲来无事,苏长安也打算在府里散散步,消遣消遣。 “大哥哥~” 突然一个手拿短木剑五岁大的娃娃扑了过来,扯住了苏长安的衣角。 苏长安懵圈。 “小河。” 一女人匆匆赶来,恭敬施礼,见到苏长安那一刻不知是惊讶还是害怕,“奴,奴婢见过王爷。” “小河,还不过来。”残菊小声喊了句。 孩子笑得很灿烂,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娘,大哥哥玩~” “这是你的孩子。” 见到苏长安问出的话,残菊直接吓破了胆,以为孩子冲撞了王爷,几乎就要跪下。 只是快要跪下的那一刻苏长安便快速地扶住了她,“你这是做什么!” “小河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开恩,奴婢愿接受一切惩罚!”残菊害怕地求情,生怕孩子受到伤害。 将残菊扶起,苏长安轻叹,声音柔和且坚决,“在琅琊府只有一家人,不存在奴这个字,你不必拘谨。” 残菊愣了下。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俯下身子,苏长安脸上露出温醇的笑容,摸了下孩子的俏鼻,轻声问道。 “小河,我叫许定河,这是娘亲给我取的名字!”小孩高举手中木剑,笑成朵花。 小孩并不明白刚才发生事情的意思,依旧那么活泼。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长安。”苏长安微笑回答,“你可以叫我长安哥哥。” “长安哥哥能陪小河玩嘛。” “小河!”残菊想叫住小河,王爷事情忙,她不想耽误苏长安时间。 给了残菊一个眼神,苏长安示意无妨,“那小河想玩什么呢?” “剑!大哥哥会玩剑吗?” 随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和五岁大的孩子玩在了一起,笑得不亦乐乎。 旁边的残菊开心中带着无奈…… “你们住在这还习惯吗?”看着那边还在不断挥舞剑的稚嫩孩子,苏长安关心问道。 “多谢王爷关心。”残菊看向自己的孩子,心酸,“我们娘俩连茅屋都住过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苏长安举着茶杯愣住了,看着那阳光活泼的小河心中复杂,“容晚辈多嘴,小河的父……” 刚问出口,苏长安又收回了。 他不想揭人伤疤,可将一对孤儿寡母丢在这的男人着实可恨。 “抱歉,刚才的话当我收回。” 听出了苏长安话中的意思,残菊眼中却没有愧疚,反而多了丝亮光与自豪,“他在小河出生不到三年就为国捐躯了。” 第79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闻言苏长安身心一颤。 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眼里只有敬佩和怜惜。 残菊沉吟道,“其实小河的名字其实是他爹生前替他取的。” 许定河。 许国一诺,安定山河。 苏长安握住茶杯的力度大了几分,看向小河深叹口气。 “小河这个年纪,为何不去学堂上课。” 残菊美眸微垂,迟迟不肯说。 她心疼地看向小河,京城的学费何其之贵。 人生地不熟,每天都是抓紧裤头过日子,哪有多余的钱交学费。 苏长安看出了她窘迫的神情,“难道朝廷下发的死亡抚恤金花完了?” 朝廷规定每位将士的死亡补恤金都是一万两白银。 这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过上小康生活了。 “死亡补恤金……”残菊苦笑,“王爷身在高处当然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经过几人的手,最后到我们手上的补恤金不过是百两银子。” 她们不过是市井小民,有冤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小民怎敢与官斗啊。 贪官不绝,百姓难生。 戍边洒血,筑国守民,最后自己的妻儿竟然要沦落街头。 苏长安心中愤然,强行忍着气,冷静道,“放心,小河的事情交给我。” 残菊美眸微张,热中含泪,怔怔地看着眼前男子。 “长安哥哥~”小河喊了句。 “来了。”放下茶杯,苏长安微笑着走过去,如沐春风。 “小河你为什么喜欢练剑啊?”苏长安轻声问道。 “打坏蛋!”小河活泼稚嫩的童音中夹杂着坚毅,“爹爹说等我的剑练得足够好,小河就能陪爹爹一起去打坏蛋了。 长安哥哥能教小河练剑嘛。” “好~”苏长安俯下身子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瓜,捡了根树枝。 “打坏蛋!” “好,打坏蛋。” 夕日映辉下,一男子和一孩童两人步行一致地挥舞着剑。 旁边的残菊,实名晓琳,静静地看着余辉下的两人,好似重回了当年的一幕。 “小河跟爹学,先是平,然后刺……” 满脸胡碴的敦厚男人拿着根树枝在院中教着三岁孩童习剑。 “哎呦。”孩童一个没站稳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此男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死鬼,孩子都搁地上了,你还笑得出来!”一女子拿着个衣架就要教训男人。 “哎,小河快劝劝你娘!” 孩子他爹,咱遇见好人了。 看着前面两人,晓琳露出久违的笑容。 …… “王爷!” 苏长安来到广场,白菜和大壮两人立马停止了修练,上前行礼。 “嗯,最近练得怎么样了?” 大壮积极汇报,拍了下大肚腩,乐呵呵,“我前日就突破到四品了!” 对于这个结果苏长安还是很满意的,“白菜呢。” “禀王爷,我也达到了四品。”白菜恭敬施礼。 “不错。”苏长安背手道,“切记莫要急于求成,脚踏实地才是最为重要。” “是!” 与大壮和白菜二人交完心得后,苏长安便来到了小莹的院子,逛了一圈后却发现没有人。 “这丫头去哪了?” 与此同时,繁华的街道上,一男一女追逐着。 “小莹慢点……!”李子期扶着街边的小摊位大口喘气,他蓦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虚。 根本跟不上小莹的步伐。 实则不然,小莹习武,身体素质当然比他要好上不少。 “子期哥哥快来!” 听到前面那熟悉的声音,李子期又好像充满了力量,正要走却听到了摊主的嘲笑。 “小哥,咱看你连小姑娘都追不上,莫不是阳力不足。” 说话间中年女摊主从摊位上掏出一盒东西,悄咪咪地说,“咱跟你说,这大保丸足够让你踺步如飞。” 也就是补肾丸。 李子期愕然,瞥了她一眼,正欲反驳又听到小莹的呼叫,“来了!” “哎怎么走了,价格咱可以谈啊。” “老板来串糖葫芦。” 给了钱后,李子期将糖葫芦小心地递到小莹身前。 小莹早就馋得两颗大眼珠子闪着亮光,快速夺过一口一口朵颐起来,嘴巴含着糖葫芦凸起脸颊,眯眼笑得,极为可爱。 “谢谢子期哥哥~” “啊……没……不用客气。”就看了一眼李子期就害羞起来了,怪不得他,如此可爱的女子谁看不沉沦其中。 俩人闲逛有些累了,在一截短拱桥上坐下,小莹小腿划拉起小溪,掀起小小浪花。 “子期哥哥谢谢你今天带我玩。” “没……没事。”李子期憨厚地挠头。 小莹低头吐了口气,有些失望,“唔,我哥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太忙了。” 见小莹叹气,李子期心里也不舒服,微笑道,“没事小莹,以后你想玩找我就行,我带你去玩。” “真哒!” 小莹猛地抬眸,那俏皮可爱的脸蛋又把李子期迷得不知所措,“当……当然。” “那我们拉勾!”小莹伸出玉嫩的手指,美眸似水般清澈无邪,直直地看着李子期。 夕日余霞洒落在临溪之上,波光粼粼,闪烁金金,微风轻拂,一叶浮水成舟,空气格外恬静,只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临溪河上有一桥,其名七夕。 “好,我们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 冒昧一问,我的小说有人在看吗…… (=tェt=) 第80章 公子琴 “小莹别急,小心点。” “完了,要是让我哥知道这么晚不回去,定少不了一顿骂。” 殊不知苏长安早就在大门口处堵着。 他靠在门边,双手叉胸,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回来了?” “啊!” 小莹被吓了一跳,看见苏长安阴沉的脸色立马低头认错,“哥……对不起嘛。” 看着自己的妹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苏长安心顿时软了,刚要骂出口的话硬是让他憋了回去。 “好了,回去。” 小莹惊讶抬头,“哥你不怪我。” 无奈地吐了口气,苏长安摸了摸小莹的头,“你以为哥喜欢骂你,下次可不能这么晚了。” “嗯嗯,哥哥最好啦。”挽住苏长安的手乖滴滴地撒了个娇,小莹回头向李子期招手,“子期哥哥谢谢你。” “啊……哦哦。”李子期没反应过来,小莹向他道个谢又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听到自己妹妹朝李子期道谢,苏长安刚扬起的笑容陡然消失。 直到小莹进屋后他才开始找李子期算帐,掰了掰拳头,嘎吱作响,“好你个李子期……” “等,等一下!” 李子期赶紧打断苏长安施法,虽然苏长安武脉废了,但他还是打不过。 “我这可是帮你啊!” “帮我?”苏长安皱眉,差点让这货骗了,“你泡我妹还说帮我,万一我没看好,岂不是直接让你拐了去。” “唉……”李子期摇头叹气,“你当哥的,可了解小莹,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苏长安神情一凝,他被问住了。 小莹想要的是什么…… 那丫头从不说,自己好像也没问。 叹了口气,李子期拍了拍苏长安肩膀,“她最想要的,就是和你这位兄长逛一次街。” 苏长安心中一颤。 随后李子期便把小莹说的话完完整整道出。 “这丫头……” 苏长安无奈摇头。 不过自己确实在生活方面疏忽了,自己太忙没注意,那丫头也不向自己提。 人常说懂事的孩子好。 可苏长安却不希望小莹是个懂事的孩子,在他这里只要释放天性,快乐活泼就好了。 “李兄谢了。”苏长安道了声谢,“来日再请你喝酒。” “嗯。” 见大门关上后,李子期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忘了今天苏长安坑他那回事。 天明。 雪月楼。 南宫歧关上了客房的房门,上了锁,他依旧是那番邋遢的打扮。 “前辈。” 见到客房的人出来,雪月楼隐藏的武者皆恭敬行礼,不敢怠慢。 南宫歧点头。 “前辈可是要出远门?” 平日里,南宫歧出去基本上都是随手一关的,甚至有时候不关,最后都是他们收拾手尾。 现在上了锁,定是要外出的节奏。 “你们的王爷要是来了就告诉他,记得留杯喜酒给我。” 言外之意就是在他大婚前回来。 老南走出雪月楼,因为邋遢的形象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是时候见一见老朋友了。” 纵身跃起,他轻呼一声,“青鸟。” 随后一柄碧玉带着雀形花纹的剑飞来,剑虹掠过天际,划出一道虹流。 “看!那是什么!” “是御剑飞行!”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为了不太过张扬,老南加紧动作,翻身跃上剑身,旨令下达后原地只剩下残影。 他将剑匣交给云馨儿后,自己还留了柄在手。 正是脚下的青鸟。 御剑飞行三万里,横渡江河四海。 老南纵身来到了大夏九州之一的青州。 “时隔多日,也不知道那老家伙还在不在。” 眺望远方,老南脚下轻点,御剑速度加快。 青州—澜山 静谧的桃林中有段悠扬的琴声徘徊其中,为这花满桃林增添了几分色彩。 桃林深处,高山流水之地有一房屋。 琴声正是来自于此。 一身着淡青长衣,散发,气质出尘的男人坐在屋檐下弹着琴,其身后伴随着两名容貌上佳的丫鬟。 此人名公子琴。 来自青州的一流势力,悬清山。 “公子为何忽然停下了。”丫鬟见男人奇怪的停下了弹琴问道,自家公子从来都是一曲尽终,从未断过。 公子琴望向远方,如淡春风,全身充斥着高贵淡雅之气,若有所思地说: “故人来访。” 丫鬟听此眉眼一瞪,旋即明白,“小的这就去沏茶。” 嗅着那迷人的桃花香,老南叹道,“多少年没来这了,那老家伙还真会挑地方。” “这就是公子所说的故人?”丫鬟看着在桃林中朝这边走来的糟蹋老头,心中生起一丝怀疑。 自家公子是多么高贵,怎会结识这类人。 公子琴,青州悬清山百年来的第一天才,擅长推演之术和琴音之术。 多少名门贵派想找自家公子推演,可惜连见一面都难。 可眼前的人怎像是乞讨的乞丐。 还是说此人只是误入此地。 “老琴!”老南看着屋檐下抚琴的男人喊了句。 “来者何人,莫要……” 丫鬟正要开口斥问打扰自家公子弹琴的人,然而公子琴抬手阻止了。 公子琴抬眸看向前面的糟蹋之人嘴角略显无奈,依旧低头弹琴,“几年不见,怎么成这样子了。” 什么! 此人真的是公子的故人,可怎会…… “曾经名动四海的七绝剑仙,当真是落寞了。”公子琴倜傥了句。 七绝剑仙! 眼前这装扮奇怪的人就是曾经的七绝剑仙。 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是跟随公子琴多年的,对自家公子的往事当然有所耳闻。 据说公子琴年轻时与三人一同游行江湖,闯荡九州。 最后三人修行有成后便各自分离了。 其中一人便是七绝剑仙,另一位是名女子。 “你这老家伙就别拿我开涮了。”老南摆手,一屁股坐在了三层木梯上,“拿点好酒来,我来你这一趟给我累得够呛。” 公子琴轻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细长的手指继续弹奏着剩下的曲子,“酒没有,茶可随便。” “不会!”老南激动起身,“你好歹是悬清山的世子,怎么不得有些陈年佳酿什么的。 我可听说了,悬清山掌门,悬清道人酿酒术可是一绝的。” “师傅他老人家喜好酒,可我偏偏喜好茶。”公子边认真抚琴,边解释,“因为喝酒会乱了人性。” “你师傅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可真倒霉。”老南惋惜地叹了口气。 随着‘铛’的一声曲终,公子琴神色淡然,“你来这里该不会只为了和我闲聊。” 第81章 你认识我? 北离城,雪月楼。 苏长安来到雪月楼,本想着找一趟老南的,却被告知外出了。 他也只能就此作罢,来到一家酒栈中悠闲地喝着酒。 酒栈中都是在议论三皇子与萧林王嫡女大婚的事,苏长安也没多管,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们讲。 忽然,街边上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哪来的要饭的,还不快滚!” “你们怎么能这样,就因为我赢的钱赢多了你们就将人赶出门。 我的钱还在里面呢!” 酒栈对面的是一个赌场,名为月华赌场。 赌场门口,一名身着褐色长衫的男子被赶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 “钱?你们见到他的钱了吗?” 门口的壮汉露出戏耍的笑容,仿佛一只正在玩弄猎物的恶狼。 他看了看旁边的小弟,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没看到,哈哈哈。”小弟们异口同声地说,他们的笑声像一阵寒风,吹散了男子最后的尊严。 “你,你们……!”男子的声音颤抖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你什么你!”壮汉气焰嚣张,双手叉胸,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剑,刺向男子的心脏。 “若是再不走,在赌场门口闹事,小心我废了你。” “你们就是家黑店!”男子不服气地指着壮汉开骂,他的声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 “多年来,敢来我们月华赌场闹事的,你也是头一个。” 壮汉被骂了之后,火气也是上来了,握了握拳头,准备教训一下这口无遮拦的男子。 “兄弟们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见到那一个个凶神恶煞握着拳头朝自己走来的人,男子害怕了,他的腿像两根面条,软绵绵地颤抖着。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对我动手!难道就不怕让官府把你们都抓了吗。” “哈哈哈~” 壮汉闻言觉得可笑,“小子,你可知我们月华赌场的老板是谁,莫说打你,废了你的手脚也没人敢找我们麻烦。” 话罢,小弟们一拥而上,他们的身影像一群饿狼,扑向可怜的羔羊。 男子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猖狂,这下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早知道就听师傅的话,不下山了。 “住手!” 拳头快要落下之时,一道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黑暗的天空。将他们喝止住。 赌场打手们愣住了,纷纷扭头看向前方。 来者是一名长相清秀,身着月牙长袍,头束银冠的男子。 “你是何人?”壮汉见此人穿着不错,以为是富家公子,瞬间客气了不少。 趴在地上的男子也很疑惑,谁会来帮自己。 挥舞羽扇,苏长安悠闲自得,“天子脚下,尔等竟敢随意伤人。” “听阁下话语,是来多管闲事的?”壮汉昂头不屑,“难道你家里的长辈就没告诉你,平时少管他人事,免得招来麻烦吗?。” 在自己地盘,壮汉底气十足。 甭管你是富家子弟,哪怕是官府,在此处地盘他们都是最大。 “难道你家长辈就没告诉你不要恃强凌弱吗?”苏长安语气不怂地回怼。 “小子你很好!”壮汉歪嘴轻篾,“在这地头敢和我这般讲话的你是第一个。” 壮汉给了小弟们一个眼神。 小弟摩拳擦掌地走向苏长安。 “兄弟要不咱们还是跑。”刚起身的褐色长衫男子躲在苏长安身后小声道。 “兄台叫什么名字?”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打手,苏长安不慌不忙地问起话来。 “江湖人士,青城山,道一。”男子回答。 道一? 还是青城山人。 中州一流势力,青城山,道家门派。 出手一次让他欠个人情倒是不亏。 “兄台既为江湖人士,可否借剑一用?” 虽说自己不能动用内力,可打几个小卡拉米还是可以的。 “呃……”道一愣住了,羞愧挠头,“剑丢了……” “什么!” 话音刚落,几个人已经冲上来了。 “兄弟们揍他!” “住手!” 忽然,又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惊愕,因为说话的人竟是壮汉。 老大怎么让我们停手了。 壮汉从众小弟中走出,声音冷漠,“我们庄主想见你一面。” “我?”道一指了指自己。 “没错。”壮汉笃定地说,“来人,将他们两个绑进去。” 随后,苏长安和道一两个就被绑成粽子装进麻袋抬了进去。 两人不知道被抬到了哪个地方,最后来到了一间密室。 “咚咚。”壮汉小心地敲门,“大人,人带来了。” “进来。” 是女人的声音。 壮汉解开了道一的麻袋,没管另一个麻袋。 办公桌后,一女人背对着众人,吞云吐雾,吃着长管烟枪,吞出一口浓烟,冷声道,“今天来砸我场子的就是这小子?” 道一今日在赌场二十局连胜,赢了几乎一万白银。 所以他才被赶了出去。 这事也把赌场的庄主惊动了。 看着四周乌漆抹黑的景象,道一慌了神。 该不会要杀人灭口了! “大人没错,就是此人!” 嘴角微斜,女人凳子扭转过来,一袭红色薄衣裙,长相颇为风韵,大长腿靠在桌上。 “我月华赌场自开设以来,敢来砸场子的,无一例外……” 女人眸子散发出极致的冰冷气息,道一吓得全身发颤。 “嗯?”女人忽然注意到道一旁边的麻袋,“那是什么东西?” 壮汉上前抱拳,“禀大人,是一多管闲事的小子。” 闻言女人来了兴趣,妩媚一笑,“打开,我倒要看看何人,竟连我月华赌场的事都敢横插一脚。” “是!” 于是壮汉按照吩咐缓缓解开。 不解开还好,见到麻烦中的人,女人眉眼一瞪,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烟枪掉了都没发觉。 “殿……殿下……” 女人迅速上前一脚将壮汉踹开,将麻袋解开,然后跪在地上求饶,“小人冲撞了殿下,望殿下赎罪!” 被踹飞的壮汉一脸懵逼。 “蠢货,见到皇子殿下还不赶紧下跪!”女人扯着嗓子,如母夜叉般冲着打手们大声喊道。 其余人反应过来,如秋风扫落叶般,扑通一声立马跪下,心有余悸。 大人方才说此人是皇……皇子! 那咱不就打了皇子,完了完了。 旁边的道一愕然且惊讶,自己身边的居然是皇子。 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苏长安将口中毛巾拔出,淡然地坐在了办公椅上看着女人,“你认识我?” “小的有幸见过殿下。”女人头冒冷汗赔笑道。 看来这月华赌场真是卧虎藏龙啊。 “还不给我兄弟松绑。” 女人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让小弟给道一松绑,心中更害怕了,“谁能想到砸场子的居然是皇子的兄弟啊,关键是还把皇子绑了。” 第82章 殿下不必介怀~ “你们赌庄的老板是谁?” 女人掩饰一笑,“禀殿下,小的就是。” 苏长安当然不信,她的这番说辞,就像一个笑话。 如果赌场的老板只是她一个女人的话,底下的人怎会这般嚣张。 “看来庄主是想隐瞒什么啊?”苏长安似笑非笑的神情把女人吓了一跳,她的双腿一软,就像两根面条一样,软趴趴地跪下。 “殿……殿下,这可说不得啊!” 自己要是将那幕后之人说出来,日后那人找自己算账怎么办。 她只不过是个打工的,可不敢把小命丢了。 “庄主认为是本皇子大还是你的幕后老板大呢?” 苏长安给了她一个眼神,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女人心中的迷雾,示意她尽管说,有什么事自己扛着。 “这……” 听了苏长安的话后,女人果然动摇了,她看了看身后的手下。 手下心领神会,带着道一出去,关上门。 然后女人凑近苏长安耳边呢喃了几句。 没想到这家赌场的幕后之人竟是户部的黄明。 堂堂四品官员,居然在外开设赌场,是平时贪的银两不够用了么。 “事情就是这样了。”女人说完后胆怯地低下头,“希望殿下莫要说是我说出去的。” “放心。”苏长安深知民难和官斗,定不会牵扯她们进来。 “谢谢殿下。”女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接下来就来算算咱们的事。” 女人火速回答,“殿下放心,您兄弟的银两小的定悉数奉还。” 点了点头,苏长安觉得此人挺上道的。 “还有呢。” “还有?”女人疑惑。 “当然了。”苏长安嘴角微微上扬,“庄主也不想别人你绑架皇子?” “啊?”女人俏脸一红,殿下这话……难道是…… 早闻殿下有雪月之好,莫非。 女人风韵的身子一紧,慢步朝苏长安走去。 在苏长安懵逼的目光之下,坐在了他的腿上! “啊!”苏长安急速闪到一边,“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轻拂眉边的一缕青丝,面色绯红,“殿下方才难道不是……” 我去! 苏长安看出来了,这女人想歪了。 捂嘴咳嗽两声缓解尴尬,苏长安强行冷静,“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女人红着脸,羞涩地低下头,“其实殿下不必介怀,小的乐意服侍殿下。” ??? 我的天! 苏长安瞠目结舌。 他就单纯想要点精神补偿费,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事情就到此为止,本皇子有事先走了。” 苏长安赶紧走去开门,“怎么推不开啊?” “殿下往里拉。”女人提醒了句。 “……”苏长安尴尬一笑,然后开门跑了出去。 门口处的壮汉等人和道一都怔住了,看着苏长安落荒而逃的样子。 “大人,可需要帮忙。”看着办公室杂乱的样子,壮汉想要帮忙。 “不必了,出去。”女人冷漠地回了句,待房门关上之后才捡起角落里的毛巾。 她小心地拿起来闻了闻,表情十分享受,“可惜了,不能得到殿下的宠幸……” 自从她曾经见过三皇子一面之后,便深深地爱上了他,倾倒在他那毫无瑕疵的容颜之下。 没想到今天可以与心中仰慕之人近距离接触。 这个秘密她一直埋藏心中,身边的心腹都不知道。 …… “兄……哦不,我应该叫你皇子殿下。” “叫什么都行。”苏长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无论如何,多谢了!”道一欣喜作揖,“以后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尽管叫我。” 转念一想,他忽然想到皇子都办不了的事自己能帮上忙吗…… 苏长安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道一,嘴角扬起,“道一兄可否告诉我赌局连胜的秘诀?” “你知道了!”道一神情略显慌张,“呃……”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什么道法也没用,却可以看到骰子的号码。 “说来也奇怪……” 随后他就将这状况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苏长安一惊,先天赌神圣体! 他心中莫名生起个邪念,要是带道一去各大赌坊逛一圈。 岂不! 罢了,我可不是利用兄弟的人。 “既然如此那算了,咱们就此别过!”苏长安礼貌地抱拳,行了个江湖人士之间的礼仪。 “嗯。”道一抱拳回礼。 “对了,忘了问,皇子殿下名讳?” “苏长安。”张开羽扇,苏长安惬意一笑。 传说道门中有一先天术法,名叫天眼。 想来道一是开了天眼才能看透骰子的号码。 青城山这一代,注定不平凡啊。 不过我此行也不亏,让青城山未来的顶梁柱欠下个人情,可比千金白银要有用得多。 闲逛了会,苏长安回到了府中。 刚回来就被云馨儿拽到了更衣房。 “明天大婚了,你怎么还瞎跑。” 边挑着衣服,云馨儿边骂道,“来试试哪件好看。” 苏长安不以为意地轻哼,“像我这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傥……” 轰…… 还没等他自恋完,云馨儿就一脚将他踹飞,极其嫌弃他那自恋的嘴脸。 “要是你不试,那我只能自己动手撕烂你的衣服了。”云馨儿威胁道。 “试!立马试!”苏长安赶紧接过衣服。 “你怎么还不试。” “那个云姨……咱能出去一下不。” 闻言云馨儿脸颊泛红,切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啊?”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的关上。 过了一会,听到房门的动静,门外等候的众人纷纷朝里看去。 房门缓缓打开,一身着红衣的俊美男子走出,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魂,“如何?” 丫鬟们纷纷露出花痴相,云馨儿低头咳嗽了声,掩饰脸红的真相,“还行,再试试其他的。” 接下来几个时辰都是在试衣服,苏长安都要被折腾坏了。 “终于结束了。” 屋檐上,苏长安伸了个懒腰,慵懒地享受着阳光,然后拿着酒葫芦,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 “唉,老南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啊,自己一个人喝着实无趣。”苏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 哐啷。 突然,一声清脆的瓦块破碎声传入苏长安的耳中,他猛地回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老南!” “你咋知道是我?”老南本想偷偷爬到后面吓他一跳,不曾想踩碎了瓦块。 “切,除了你谁会爬我屋顶。” 苏长安怪笑地瞅了眼那碎了的瓦块,伸出手,道,“赔钱。” 啪! 老南大力地拍了下去,疼得苏长安龇牙咧嘴。 “赔个锤子!”老南夺过苏长安的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发出“爽”的声音。 苏长安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好,你不赔是。” 张大嘴巴,苏长安像喇叭一样呼喊,“云……” 只喊了一个字就让老南捂住了嘴巴,老南慌张地扫了扫四周,生怕把云馨儿招来,小声道,“你这家伙,要是让云丫头知道了不追着我打。” “唔唔……” 奋力挣开老南的手,苏长安得意笑道,“所以赔不赔。” 小样,还不拿捏你。 “说赔什么。”老南搁那一躺,右腿搭左脚,左手垫着后脑勺,右手拎着酒葫芦,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只要不将云馨儿招来,什么都好说。 记得有一次他踩坏了一块瓦块,让云丫头追着打好几天。 手掐着火焰跟不要钱地砸自己。 摸了摸耳腮,苏长安灵机一动,“给我随份子钱。” “多少?” “一万两。” 老南刚喝下去的酒直接就喷了出,“你小子怎么不去抢!!” “因为抢犯法啊。”苏长安义正言辞地说。 “不给。”老南坚决地说,“钱全买酒喝了,现在毛都没有。” “小气。”苏长安白了他一眼。 “对了,你今天去哪了?” “见了个老朋友。”老南说。 霞光普照在游云上,夕阳缓降落,两人就这样在屋檐上畅谈…… 第83章 大婚 天清日朗。 繁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沸沸扬扬。 “老板,来个包子……” “好嘞,三文钱……” “快看,那是什么!”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句。 一时间所有人同时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正有一队伍驶来,车队尽显红色,喜庆的喇叭声不断。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红色婚服的男子。 他俊美的面庞仿佛是上天雕琢的杰作,深邃的眼眸散发着诱人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是琅琊王的迎亲队!” 街道上的人很快排成两侧,全都成了吃瓜群众。 不少女子仰慕地看向那领头的男子。 虽说三皇子出了名的花心,可驾不住人家长的帅啊。 可没人注意到的是,为首男子那双如潭渊不见底的眼眸中却隐隐中藏着一丝伤感,“此行会见到美女大夫吗?” …… 萧王府。 所有丫鬟和下人、亲戚站于两侧,首位上坐着两个人,分别是萧老太太和萧林。 “小姐来了!” 只见一身着红装,头顶凤霞,盖着红布的新娘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堂中。 看着自己的闺女,萧林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可笑着笑着眼睛忽然就红了。 “臭小子,我宝贝孙女嫁人,你哭什么,真晦气!”萧老太太骂了句。 “娘说的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萧林哭中带笑,“应该高兴……高兴。” 按照传统礼仪,出嫁之女需向自己的长辈敬茶。 “爹,喝茶。” 萧洛离拿过丫鬟递了的茶,双膝跪地,递了过去。 “好……好……”萧林喜泣地接过,“闺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其余人看着萧林那模样,有笑有哭的。 笑是喜庆的笑,哭是一些平常受到自家小姐照顾之人的不舍。 “奶奶,喝茶。” “好。”萧老太太欣慰地接过,心里似有股暖流涌过,她何尝不舍,只是她身为萧家的老祖宗必须时刻保持体面。 “孩子记住,无论如何萧家都是你的后盾。”萧老太太亲昵地提醒,内心波澜不定,“若是想家了就常回来看看……” “孙女记住了。”萧洛离缓缓跪下,恭恭敬敬地给自己的奶奶磕了个头。 自母亲发生意外之后,萧老太太一直都心存愧疚,对萧洛离可以说倾尽所有地去补偿。 萧洛离都知道,母亲的事不关奶奶的事,但她就是将这些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时常说:要是我当年狠心点将你娘拦住,是不是就…… 萧老太太再也忍不住,身心发颤。 “老祖宗!” “娘!” 萧洛离惊眸抬头。 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举动,萧老太太脸上扯出一丝笑容,“老婆子我没事,只是有些激动。” “王爷、老祖宗!接亲的队伍来了!” 此时场上众人表情凝滞,全都变成了不舍,刚才还有玩笑的心,可真到了这么个时候却怎么笑都笑不出来了。 “爹,奶奶,孩儿走了……”强忍伤感带来的反应,萧洛离朝着两位长辈深深地磕了个响头,以敬孝道。 至此她真的要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了。方了。 看着自己女儿离去的背影,谁也想象不到,人称屠夫的萧林竟哭成了泪人。 萧洛离每迈出一步都走的很慢,她想将家里的一幕深深刻在脑海中。 萧王府门口。 苏长安翻身下马,来到紧闭的大门口,喊道,“琅琊王苏长安,前来接亲。” “吱呀——” 大门敞开。 他透过大门朝里望去,四处打量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眼底中多了丝失望。 随后便看到新娘被人送着出来,天上不断泼洒着红色花瓣,那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如蝴蝶般翩翩起舞,一举一动尽显端庄,双手叠在腹前,几个人抬着裙尾,如仙子落红尘。 “怎么……是他。” 萧洛离刚才莫名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缓缓睁开如同晨曦露珠的眸子,那倾城绝貌的容颜上表情不由得一凝。 自己不想嫁的人居然是自己心中一直喜欢的那个人…… “不如以身相许!” “不行……” “我要嫁人了……” 由于红布遮住的原因,苏长安并没有看清萧洛离的真容,大步跨过门槛,来到了新娘子面前。 丫鬟退下,将新娘子交给了新郎。 “小心。” 苏长安牵着萧洛离的手缓缓向外走去,边走边说。 “起驾,回程!” 浩浩荡荡的车队驶离了萧王府,苏长安面容冷峻驶在前头。 …… “舅舅,事情安排好了?” “当然。” 琅琊府内早已聚满了宾客,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角落处的杜少尘和苏莫风正在密谋着。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就像狐狸在策划一场阴谋。 门口处站着几个迎接宾客和收礼的人。 “李太傅、李尚书请进……” “不知这位大人是?” 忽然来了个面孔比较陌生的男人。 男人假笑,“我是城东的秦家人,家里是开商行的,听闻琅琊王新婚,特来祝贺。” 男人将一装饰不错的礼盒取出,“这是我们商行的玉器,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小侍恭敬地伸出手,“来者皆是客,先生请进。” …… “王爷回来了!” 所有宾客同时朝着门口望去。 一袭红装,面色冷峻的男子牵着新娘子走进。 不管平时有没有交集的官员宾客,此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喜庆的笑容,当时不是因为首位上坐着皇上。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崇祯不知多年……… 凤袍霞帔鸳鸯袄,银钗金钿珍珠屏。数十里红妆铺满了整个北离城。 皇上亲自为三皇子举办了盛大的婚礼,王公大臣们纷纷入宫庆贺,重华宫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礼成!” 新郎新娘相互磕了个头后,司仪太监高声长呼。 “父皇喝茶。”苏长安恭敬递上一碗茶。 “嗯。”苏啸微微颔首。 “父……父皇,喝茶。” 接着萧洛离也递上一碗茶,明显喊的有些勉强。 捋了捋长须,苏啸哈哈一笑,“以后喊习惯了就好。” “这声音为何有点耳熟?” 苏长安心想,诧异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子。 还是说是自己太过思念,听错了。 大概是。 第84章 现在的年轻人太能折腾了 经过各种各样的礼仪,太阳都快落山了,终于开饭了。 “哟,这不是陈官员吗,来来来,喝一个……” “钱官员最近在哪高就……” 众官员举杯共庆,谈笑风生。 “李太傅好久不见!” “听闻赵官员近年来混的可是风生水起啊。”李廉年作陪道。 “哪里哪里,再怎么也比不上太傅您啊。” 赵官员醉晕晕地说,“咱当年要不是有您的指点,指不定在哪讨……讨吃混……喝的呢。 听闻太傅之子夺得状元,学……学生在此补个喜贺。”赵官员喝的神智不清地举起酒杯。 李廉年同样举起茶杯。 “你要去哪?” 坐在身旁的李子棋刚要起身就被李廉年一眼瞪住了。 “呃……”摸了下脸颊,李子棋解释,“孩儿去方便一下。” “去。” “好嘞。” 另一张桌子上,小莹一人苦闷,平时贪吃的她看着桌上的美食只敢望而不敢吃。 因为同桌的都是陌生人,她难免变得拘谨起来。 “嗒。” 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似乎让人怕了下,小莹惊吓回头,见到来者后又一脸惊喜,“子期哥哥!” “你怎么不吃啊?”李子棋坐在了旁边,很快就引起了桌上人的注意。 “你是李尚书?”李子棋左边的人立马开始攀关系,笑得灿烂,“真是久仰大名,李尚书我叫……” 李子棋赔笑了会就没再管他,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到小莹碗里,“吃。” “好~”早饥饿难耐的小莹立马开始大口朵颐,跟个小馋猫似的。 有这么个机会,其他人又怎会放过,纷纷与李子棋扯上话题。 李子棋也十分无奈,笑着搪塞几句,毕竟不想得罪人。 但他时刻没忘记给小莹夹菜。 “这位莫非是李尚书的良人?” 注意到李子棋一直夹菜的这个举动,有人突然一问。 “我看是,我刚才就注意到李尚书一直搁那夹菜给这位小姑娘呢,咯咯咯~” “子期哥哥,良人是什么?”小莹伸出脑袋瓜真挚的眼神扑闪扑闪。 显然苏长安捡她回来时,并没有教导这些知识。 “良人啊……”凑近耳边,李子棋小声解释,“良人就是朋友的意思。” 嘴里含着筷子,小莹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亲昵的举动顿时成为了桌上人的话题,“看看人家小年轻的真恩爱呀。” “……” 李子棋很庆幸小莹听不懂。 对于他们的谈话,小莹毫不在意,关键是听不太懂,一心只想着干饭。 另一边,云馨儿独自一人在后山中的古亭下,身着裘衣,双手抱胸看向明月,口中轻吐热气。 “云丫头怎么不去吃席啊?” 忽然,一道洒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馨儿回头瞥了眼,望着那水清如镜的湖底映照出的明月叹道,“那种场合不适合我。” “是不适合还是不敢。”老南咕噜咕噜地喝着酒贱兮兮地笑道。 云馨儿轻哼一声,娇嗔道,“一个宴席我有什么不敢的。” “因为苏长安那小子。”老南笑了一声,“那小子大婚,所以你不敢。” 和云馨儿相处多年,老南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虽然平时说将苏长安当成亲弟弟,这话说出来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 “你这老家伙到底想说什么?”云馨儿缓缓转身,美眸中已然增添了几分寒意。 “别生气别生气!”老南慌了,赶忙赔笑道,“老头子我就开个玩笑。” “酒,拿来!”云馨儿定定地看着老南,语气不容置疑。 老南虽说不舍,但还是识相地扔了坛酒过去。 酒刚扔过去却把他惊呆了。 云馨儿拿起酒坛就往自己嘴里灌。 “哎哎小心啊,这么喝会出事的!” “要你管。”云馨儿无情地驳了句,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微微泛起红色,独自坐在了亭中。 老南深深地叹了口气,呢喃了句,“自古情字最缠人啊……” “也罢,老头子我无聊,陪你喝一宿。” “咚咚!” “娘……嗝,娘子……” 喝的烂醉的苏长安在众人拱火下敲响了婚房的房门。 “吱呀——” 房门刚被丫鬟打开,苏长安就被推了进去。 丫鬟行完礼后退去,关上了门。 此时屋内只剩下苏长安与坐在床边等候被掀盖头的新娘子。 精神早已让酒精所麻痹,苏长安踉跄地走向床边,边走边喊,“娘子呵呵……嗝……” 扑通一声,苏长安倒在了床边,顺势抓着新娘子的脚往自己脸上蹭了蹭。 这搞得萧洛离又羞又恼。 “娘……子……你知道吗,我曾经……遇…遇到了个……很好的……嗝~ 的人,可是……可是……” 闻言萧洛离眉头皱成个川字形,气得一脚将苏长安踹飞。 “哐当!” 撞到了水盆支架,水盆的水径直洒在了苏长安脸上。 “喔豁!怎么下雨了!”凉水一激,苏长安立马清醒,“奇怪我怎么睡这了?” 看了看四周,苏长安才知道自己还在结婚。 拍了拍身上的水,苏长安深吸一口气,来到床边,“抱歉我来迟了。” 他正要掀头盖,伸出的手却被新娘子抓住了。 “小女子方才听殿下说曾经有一喜爱的女子,可是真的?”新娘子声音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本来她对三皇子的风流往事就心存怀疑。 直到见到来接亲的人是他,萧洛离心中犹如升起一道明光。 原来自己追随的那道暖阳,一直就在身边。 可刚才听到的那番话,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我……”有酒劲的他没有太注意说话的音色,苏长安深知是自己愧对了她,自己既娶了她,心中就不能存有其她人,更何况是她的大喜之日,“对不起。” “殿下不必和我道歉……”萧洛离的声音多了丝委屈,她紧咬牙,不透露自己懦弱的那一面,“殿下若是没其他事,掀了盖头之后就出去……” “对不起,此事在我,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娶过门的妻子,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那番话。”苏长安低头道歉,声音带着愧疚和自责。 然而新娘子却没有回应他的意思,静静地坐在床边,眼角豆大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仿佛珍珠般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滚落,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殿下若是不愿动手,那我……自己来……” “哎!”苏长安抓住了她的手,心中忏悔,“你既是我的妻子,此事理当我来,放心,今晚过后,我自向你赔罪。” “朴~” 苏长安缓缓伸手将盖头掀了下来,可眼前这一幕却把他定住了,瞳孔骤然猛缩,“美……美女大夫!!” “殿下……可以出去了。” 萧洛离白如凝脂的脸颊上还残存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清晨的露珠,在她美丽的容颜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扑通一声,苏长安果断跪下,“请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萧洛离眼眶发红,哽咽道。 ‘嗖’的一声,苏长安坐到了床边,萧洛离嫌弃的挪动了个身位。 “其实……我说喜欢的那个人……是……是你。” 闻言萧洛离整个人怔了一下。 见她不信,苏长安慌了,拇指和小指交叉,三指朝天,“我发誓!我苏长安……” “我信。”话到一半萧洛离就开口打断了。 “真的!”苏长安一脸惊喜。 萧洛离点点头,“暂时信你。” “啊?”苏长安不解,“为什么是暂时?” 瞥了他一眼,萧洛离漠然,“那麻烦殿下给我解释解释,您逛青楼的事?” “那都是谣言!”苏长安笃定的说。 “谣言。”萧洛离浅笑,“上次呢。” 自己上次可是亲眼看到他在青楼的。 “呃上次嘛……”摸了摸脸颊,苏长安一时难辩,有些事情不是短时间能解释清楚的,“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谁信你,你骗我骗的还少吗?”萧洛离白了他一眼。 “骗,等等!”苏长安忽然明白了,“为何上次接旨的人不是你。” 苏长安记得上次接旨的明明那人满脸都是红斑的。 “我……”萧洛离刚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反驳。 “哦~你骗我!” “我……”萧洛离彻底说不出话来。 “哼哼,娘子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欺君?”苏长安凑近威胁道。 “你……!”萧洛离面红耳赤,捡起个枕头就砸了上去,“不要脸的家伙。” 只是枕头举到半空手就被抓住了,苏长安趁机把她另一只手也抓住,按在了床上。 “你……快起开……”萧洛离的脸止不住发烫,绝美的容颜加上一抹红晕,哪个男人不痴迷。 “娘子,咱们是夫妻,可是合法的。”苏长安邪魅一笑。 “等,等一下!” 苏长安刚要使用丈夫的权利却被喝住了。 “夫君忙了一天,不如让我来。”萧洛离红着脸说出这羞人的话语。 结果还没等苏长安享受就被萧洛离趁机踹下床去。 “啊嘶~你这是谋杀亲夫!”苏长安捂着被踹疼的下躯喊道。 “什么,刚才你说什么?” 感觉到一股寒意,苏长安怯笑道,“没……没什么,我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掉下来了呢,真是太不小心了,嘿嘿。” “嗯。”萧洛离满意点头,顺手丢了张被子下去,“为了防止夫君受伤,还是在那睡为好。” “为什么?” 苏长安刚想起身反抗,萧洛离一个眼神就让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老老实实地躺下了。 “唉……” 打着地铺的苏长安双手交叉当枕头,唉声长叹,“可怜如我,只能看,不能吃啊……唉……” “望梅难止渴啊……” “你再说……!” 苏长安喋喋不休的话搞得萧洛离满脸通红,起身就要教训这家伙。 见萧洛离动怒,苏长安又立即收回声音,没过一会又来,主打一个消耗战。 可想而知,这次他难逃劫运,少不了一顿打。 片刻,房间里传来一阵猪叫声。 门口偷听的宾客惊呆了,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啊。” 李子棋赶紧捂住小莹的耳朵,生怕小莹学坏了。 “子期哥哥,我哥和嫂子在里面怎么了?” “嗯……”李子棋无语,这要怎么解释,有了! “你哥和嫂子在练武!”李子棋对自己这个解释极为满意。 闻言,小莹兴奋地抓起李子棋的手,“那咱俩也去练武!” “啊!这就没必要了!” 这两个练武是同一个练武吗? 上次和小莹学一次武,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子期哥哥走啦。” 李子棋欲哭无泪地被拉走,心里骂道,“苏长安你个混蛋,跟你扯上关系准没好事!” 见有人走,其他宾客也散开了,表情都是无奈,意思是现在的年轻人太能折腾了。 殊不知,苏长安在里面的过的犹如人间炼狱。 苏长安在地上蠕动,朝着门外艰难地伸出手,“救……救命啊,谋……” 还没等他说完,又被拖了回去,萧洛离邪魅一笑,“夫君不是精力旺盛么,让我来服侍你啊,跑什么?” “哦豁!” 房间里一阵‘乒铃哐啷’的声响。 第85章 寻找靖王叛乱遗物 清新的空气在院中回荡,伸鼻便能一探花香,灿烂远阳洒落,树影远长。 “吱呀——” “王……王爷!” 见一扶着门把手出来的男子,丫鬟赶紧上前搀扶。 “王爷可得保重身体。”丫鬟好心提醒。 手按着腰的苏长安似乎听出了怪怪的意思,自己这是被打,又不是…… 罢了,懒得解释。 “带我去芳婆婆那看看……” 随后,在丫鬟的搀扶下,苏长安来到了府中芳婆婆的院子。 …… 皇宫。 “众爱卿无本来揍,那就退朝。” 然而就百官陆续散去之时,侧边风帘上一名太监神色紧绷的拿着个小本过来,“陛下……” 拿过揍本苏啸不以为意,随便翻了翻,可翻着翻着他的神色却愈发凝重,眼神变得犀利,“此物从何得来!” 揍本上明明白白地写了琅琊王府暗藏叛王余孽信物之事。 小太监小声嘀咕了几句,说是他打扫御书房时在角落里找到的。 “当真?”苏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小的怎敢欺瞒陛下!”小太监惶恐跪下,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不已。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苏啸起身踱步思索片刻,眼眸透露出几缕阴冷,“王公公。” “老奴在。”王公公屈身行礼 “听朕旨意,让羽林军即刻包围琅琊王府,一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啊这……”王公公愣住了,三皇子刚刚大婚,陛下就要将琅琊王府围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待在这干什么,朕的意思你听不明白吗!”苏啸出声低吼。 “是……是……” 闻言小太监低头嘴角暗自扬起一道诡异的弧度,“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奴家就先退下了。” 在皇宫的走廊中小太监鬼鬼穗穗地察看四周,活脱脱一只担惊受怕的老鼠,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才肆无忌惮地露出狰狞的面孔。 因为那人答应帮他干完事后会送自己离开,并送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 这可比在宫里当太监要好。 最主要的是他是个假太监,出了宫有了钱,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几年前他靠关系混进了宫里,避开了自宫那一关。 “我王明一生唯唯诺诺,总算是熬出头了。”小太监翘着二郎腿,神情得意无比,手中端着茶杯,用碗盖拨动着茶里的沫子。 与此同时,琅琊府内。 “王妃!” 闲逛时遇到的丫鬟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哎你看见了吗,咱们王妃长得好漂亮。” “真的哎,可是我不是听说萧家嫡女是一个丑……” “嘘!小点声……” 萧洛离毫不在意众人的议论,因为本就是她当年故意为之的。 身为萧家嫡女,将门之后,出生便是成为皇权争斗中的陪葬品。 她只能用这种不起眼的手段来保护自己。 玉指挑动着池边上的桃花,萧洛离脸上浮现柔和的笑意,“很庆幸,遇到了他。” “嫂子!” 忽然身后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萧洛离缓缓回眸,发现一身着马面裙,紧束细腰,俏皮可爱,两双眼睛如水晶般洁亮透明的女子朝自己扑来。 经过一晚上的畅谈,萧洛离从苏长安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 其中就包含了他有个妹妹小莹。 “你是小莹?” “嗯嗯。”小莹开心地抱着萧洛离,像是找到了什么归属。 在王府中,与小莹年龄相仿的女子不少,可碍于身份的差别无人敢与她相玩。 可把她无聊坏了。 如今有了萧洛离,她可是高兴的不得了,终于摆脱了无聊的生活。 “嫂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 还没反应过来,萧洛离就被拉着走了。 “吱呀——” 小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嫂子快来。” “这是?”萧洛离看着屋内的杂七杂八的玉器有些懵逼,这都快赶上宫里的收藏了。 “这是我哥哥的收藏,他说女孩子就喜欢这些。” “……”闻言萧洛离有些无语。 忽然她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个未拆封的礼盒。 她好奇地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骤然猛缩。 当年靖王叛乱的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家里的长辈也时常谈论这件事。 对于叛乱中的细节她也有所耳闻,据说靖王原本是联合了其他势力共同谋反的。 只是另一方忽然放了他鸽子,不仅如此,还暴露了他的行踪。 为了彻查此事,缴清余孽,皇上花费了大量的人力,最终发现了靖王盟友一事。 相传接盟的物件是一枚红宝石雕刻的箭,其刻有特殊印记,其他人难以模仿。 萧洛离拿起礼盒中的箭看了看,更为震惊。 “小莹,此物从何得来?” “嗯……这个。”小莹发动脑筋想了想,“我记得好像昨天它就在这里了。” “哐啷哐啷。”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到萧洛离耳中,声音很清晰,就是盔甲摩擦的声音。 昨天,岂不是大婚的时候。 这摆明了是有人要陷害! 据说当今圣上极为忌讳当年谋反之事。 当年以靖王的能力若非有人告密,恐怕也就没有如今圣上的事情了。 事况紧急,萧洛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在桌上挥动笔墨写了几个字,“小莹能帮我个忙吗?” 小莹乖巧地点头。 萧洛离将纸折叠,交到小莹手心,“赶紧从后门出去,将此物送到萧府一个叫小缺的丫头手上。” “嫂子不和小莹一起去吗?”小莹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呆呆地想陪嫂子回娘家。 萧洛离温和一笑,“嫂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下次再陪你去。” “好~” 在小莹走后,琅琊府正门前聚满了身着金甲的士兵。 “砰砰砰!” 听到那厚重的敲门声,门口的侍卫懵了,“哪个不要命的,敢来琅琊府闹事,要是把门敲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在他开门后,还没来得及说话,脖子便被架上了锋利的刀刃,“你……你们是……!” 带头的禁军统领威严冷肃,甩出一张奉旨,“奉陛下之命,前来逮捕叛乱余孽!寻找叛贼信物!” 其余身披金甲的禁军如蜂群涌入。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禁军雷利风行,在府里凡是遇到的人纷纷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控制住。 一些发现情况不对的人赶紧跑去寻找苏长安,走到半路却撞见了萧洛离。 “王妃!大事不好了,禁军将前院的人统统抓起来了!” “什么!” …… “来人!将整个府翻过来也要搜出那叛贼的信物。” 命令刚下达就听到了东西砸碎的声音,大院中所有人都被绑在了一块,跪在地上。 为首的禁军统领坐在楠木椅上,肆虐地看着前面跪着的人,“你们要是老实交代你们主子把东西藏哪了,或许本统领可以让你们死个痛快。” 他的弟弟上次死在了琅琊王府,如今三皇子落寞了,他定要报仇。 “呸!狗官,你可知此处是谁的地方。 等我们王爷回来,有你好看的!” 在云馨儿的教导下,底下的人都极为忠诚,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出卖他们的王爷。 第86章 放开她 摸着被吐了一脸的口水,禁军统领嘴角抽了下,眼角发寒,“来人,用刑!” “这……陛下似乎没有……” 闻言其他士兵犹豫不决,不敢动手。 “怎么?本统领的话你听不懂么?” 见手下还在犹犹豫豫,男人起身夺过长鞭,用力地朝刚才驳嘴的丫鬟抽了下去,连甩好几下,出现道道血痕。 尽管如此,丫鬟却没叫出一声,她死咬着牙不想给王府丢脸。 但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身体素质不像武者,很快就昏了过去。 而男人却仍不解气,高高举起长鞭,正欲甩去。 “住手!”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是满脸疑惑。 因为这不是他们王爷的声音,而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哦?又来个不怕死的。”男人嘲讽地看向声音的方向,可一眼就愣住了。 向这边走来的女子气若落凡之仙,面若桃花,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美艳不可方物。 一些来不及认识的人并不知道此人,而刚才见过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王妃!是王妃!” 跪在地上的他们像是看到了希望。 男人诧异,据说萧家嫡女不是个丑女吗,怎会? “是你打伤的她?”萧洛离眸光似剑,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声音冰冷,脸色阴沉地质问男人。 禁军统领浑身微微发颤,像是被吓破了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们只是奉圣旨办事,查抄琅琊王府。” “奉旨,让你奉旨伤人了?” 见男人不说话,萧洛离搬起地上的花盆,像扔保龄球一样径直朝男人的头上砸去。 “哐当”一声,在男人诧异惊恐的目光下,发现自己流的满头是血,“啊啊啊!!”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震惊之色,谁也没想到这仙子般的人物,竟这般‘优雅’! “账清了。”萧洛离平淡的说了句。 “你!”男人怒火中烧,“来人,将这不怕死的混蛋绑起来!” 命令下达却无一人敢动。 …… “多谢芳婆婆了。” 敷完药后,苏长安松了松骨头,感激地说道。 “唉。”芳婆婆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年轻人虽然火气旺盛,但还是要节制啊……” “……”苏长安无奈,自己解释了好几遍说是被打的,怎么就是不信呢。 “王爷!王爷!” 忽然一人急冲冲地闯了进来,大口地喘着粗气,“禁军……禁军来了!” “什么!”苏长安激动起身,“王妃呢。” “王……王妃已经去前院了!” “走!” 另一边,搜查回来禀报的士兵都说没有找到,这可把男人气坏了。 眨眼间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一定是有人藏身下了,给我搜身!” 闻言底下的人都慌了,特别是女子,她们都是良家闺女,若是传出去,她们的人生就毁了。 “住手!”萧洛离再次出声喝止。 男人此次却不慌,志在必得,“王妃莫非是要阻碍禁军搜查?” 看着底下女子投向自己那充满希望的眼神,萧洛离一咬牙,拿出了那支红宝石箭, “东西在我这,与她们无关。” 要是让他们继续搜下去恐怕没事都要有事。 不仅姑娘们丢了名誉,还有王府里藏着的大量金银珠宝。 那批钱财一旦见光,必会引起皇上的彻查。 如此一来蝴蝶效应,恐怕真的要遭殃了。 当众人看到萧洛离手中的箭后,纷纷露出哗然之色。 “怎会,王妃手上的难道真是……” 男人原本还想着怎么报仇了,现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有了前车之鉴,男人这次自己拿着麻绳上去,面露猥琐的笑容。 心想等到了天牢,那就是他的地盘,到时候老天爷来了都没用。 敢砸老子,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见男人拿着绳走近萧洛离,底下的人纷纷呐喊,“王妃怎么可能是靖王余孽,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人桩并获,可论下到你们质疑,王妃麻烦跟我们走一趟。”男人歪嘴一笑,笑得很猖狂。 “放开我们王妃!” 一些人激动的就要起身反抗,他们又不是牲畜,王妃如此护自己,他们断然不会让禁军带走王妃。 可他们一起身就会遭到看守禁军的暴打。 男人轻篾一笑,“一群贱奴还想护主,找死!” “我答应跟你们走了,为何还要伤人!” “呵!王妃哪里见我伤人了,明明是他们阻碍禁军行公,我们只是合理办事。” “你!”萧洛离抬起手就要打下去,却被男人抓住。 “你什么你,该死的贱人,等到了天牢,有你好受的!”男人肆无忌惮的威胁。 “放开她!” 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嘈杂的屏障,场中瞬间安静下来。 见到那身穿龙纹黑色长袍的男子,男人害怕地收回了手。 苏长安缓缓朝着这边走来,眼中的杀意沸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气氛极其压抑。 “王爷!是王爷!”地上跪着的人犹如见到希望般,泣中带笑地呼喊。 见到那个男子,萧洛离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也逐渐发泄出来,眼角微微泛红。 “没事。”苏长安将萧洛离搂入怀中,轻声道,“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苏长安朝着那禁军统领一步步走近,男人吓得身体发颤,“本王听说,你想见我?” 冰冷的话语直击男人的内心,他本能地向后挪步,“禀……禀琅……琅琊王,我只是奉命……” “奉命?” “那东西是你们奉命砸的?” 苏长安边走边冷声质问。 人人都说三皇子是个废物,可男人不知为何就是本能的害怕,他甚至能从眼前之人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你,碰她了?”苏长安眸光杀意在此刻达到了极点,龙有逆鳞,而萧洛离就是他的逆鳞,谁敢触之,他必杀之。 “我……我……没,这都是误会!”男人身体发颤,踉跄地倒在了地上,还不断地挪动位置,感觉就像一头恶虎朝着自己步步紧逼。 “锵!” 苏长安拔出身旁站立禁军的佩剑。 “没……没有……!这都是误会啊……!” 男人声音颤抖,额头直冒冷汗,挪动的位置还残留水印。 见到这一幕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现在就是谁拦谁死。 苏长安举起长剑细细检查着锋利的程度,声音低吼充满肃杀之气,“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是左手还是右手碰的?” “不是我,不是我啊!”男人早已被吓得神智不清。 “唰!” 血色溅洒,一根手臂掉落,男人张大了嘴,接着就大喊起来,“啊啊啊!!!” 旁边的士兵后背发凉,很庆幸自己刚才没帮忙。 “哐啷哐啷!” 门外又传来一阵声响,一佝偻着身子的老太监慢步走来,态度恭敬,“殿下。” 来者正是王公公。 “王公公!救我!救我!!” 第87章 我杀你全家! 王公公直接无视男人,往府里走进,扫视了一圈,看到萧洛离顿了下,然后恭敬作揖,“老奴请三王妃陪老奴走一趟。” “不行!”苏长安紧握长剑,回头冷声喝,“只要有本王在,谁也不能带走她!” 府中藏匿的高手在这一刻同时拔剑出钙鞘,‘锵’做出了开战的准备。 由于大婚的原因,云馨儿将雪月楼培养的高手全都调来了这里。 王公公无奈摇头叹气,转头看向了萧洛离。 萧洛离上前,将苏长安抱住,柔声道,“傻子别闹了,等我回来。” 苏长安紧紧搂住,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相信我……” 轻轻抹去苏长安眼角的泪珠,萧洛离没有说话,温和一笑,“闭上眼睛。” 紧紧握住拳头,苏长安不情愿地闭上眼睛,忽然他感觉眼角一热,一种异样的感觉,当他睁开眼时,萧洛离已经跟着王公公离开了…… 他死咬着牙,眸中浮现淡淡血丝。 躺在地上的男人还以为自己脱离了危险而庆幸,直到看见苏长安朝自己走来,面露骇然。 “啊啊啊!!!” 苏长安来到他身前,一剑刺了下去,直接断了他家香火,疼得他再次大叫起来。 “这条狗命先借你用几天,若是本王的人少了一根头发,我杀你全家!” 男人面色一僵,苏长安的话语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他全身毛骨悚然,犹如见到修罗一般,全身胆寒,止不住地发颤。 “看好多禁军!禁军中间的是谁?” “我知道,那不是皇上的宠臣王公公吗?难道他是亲自来抓人的!” “那女子……我们北离有这等仙子般的人物?” “不过看情况他们好像就是来抓那女子的。” 人群中一名戴着斗笠的农民看着禁军队伍中的女子,瞳孔骤然猛缩,“萧大夫!” 在禁军的带领下,萧洛离踏上了那九十九块玉石铺成的台阶,来到了金銮殿。 “萧家嫡女,萧洛离,与朕说说,你和昔日的靖王到底有何关系?”首位上的皇帝龙眉冷肃,“萧家与靖王又有何勾当!” 萧洛离神色淡然,“禀皇上,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萧家、三皇子都无关系。” “好!”苏啸冷哼,“既然你想把所有事情都揽自己身上,那朕成全你,来人,带下去!” …… 南王府。 “舅舅,此事会被翻案么?”苏莫风担心地问,“万一事情被查出来了!” “放心。”杜少尘神色自若地喝着茶,胸有成竹,“那个小太监在他回府之后就已经服毒身亡了,查?呵,拿什么查。” 在后山中云馨儿碰巧躲过此劫,听闻此事后大为震惊,于是立马动用所有人力去搜查。 查了好几天,但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云馨儿通过密道偷偷潜入琅琊府,与众人商谈过后前往东城。 然而东城却没有姓秦的人家。 云馨儿路过萧王府时,萧王府也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莹,你怎么在这?” “云姨!” 两人来到一家食馆边吃边聊,小莹将萧洛离交代她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云馨儿。 “当我赶来这里时,却被人告知不能进去了……” 这是嫂子第一次交代让她办的事,事情没做好她不敢回去。 所以在这里一直等啊等,碰巧撞见了云馨儿。 “傻丫头……”云馨儿亲昵地抚摸着小莹的脑袋,“这事交给姨去做行吗?” “啊这……”小莹犹豫了,她始终认为这样不太好,明明是嫂子交给自己的任务。 “小莹,你再这样姨可要生气了!”云馨儿双手抱胸,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别,云姨别生气……给你。”小莹低着头小声嘀咕,“……到时候回去找嫂子说清楚就好了。” “这才对嘛。”云馨儿欣慰一笑,夹了块肉到小莹碗中,“来多吃点,对了,这几天你先别回府里了,跟姨在外面住段时间。” 小莹咬着一大块肉,眼珠子瞪得老大,好像在问为什么。 云馨儿解释道,“府里在搞装修,你哥哥说的。” 一听到是哥哥说的,小莹顿时没了疑问。 云馨儿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好忽悠。 “要把此物交给萧府名为小缺的丫头?” 将小莹送到安全的住处后,云馨儿看着手中的信不明所以,“难道那她早就知道了破局的办法?” 云馨儿口中的她是萧洛离。 现在萧王府被禁军围的密不透风,要想将东西带进去,不是很难,是特别难! 除非有人出来。 经过了几天,云馨儿观察到萧王府每天都会有个丫鬟出来买菜,她的后面必会跟着一个士兵。 生怕有人利用这个漏洞与外界串通关系。 这天,又到了买菜的时候,丫鬟身后照样跟着名士兵。 “店家,给我来五斤猪肉。” 切猪肉的老板瞄了眼丫鬟,微笑着切起猪肉来。 “小偷,有小偷啊!快抓小偷!” 士兵惊讶转身,警惕地扫了扫四周寻找小偷,却没有看见。 待他回过身来,猪肉已经装好了,“欢迎下次光临。” 丫鬟点头与士兵一同离开。 待两人离开,猪肉铺老板拿毛巾擦了擦手,往屋里走。 “事情办好了?”说话的正是云馨儿。 猪肉铺老板态度恭敬,显然他是雪月楼的人,“按照您所说的,信封已经藏在猪肉下面了。” 回到府中,那名丫鬟切着菜,忽然发现了那张信封,“这是?” “难道是……”丫鬟回想起自己买菜的过程,“是那个卖猪肉的店家!” “小缺?”丫鬟看着信上的两个字喃喃道,“难道是给小缺姐的?” 围裙擦了擦手,丫鬟跑到小缺的院中。 听到自家小姐被抓,小缺每日只能以练武泄愤。 “小缺姐!小缺姐!” “小婷?”小缺收剑,入鞘,“你找我什么事?” 买菜丫鬟把自己买菜时遇到的怪事和信封告诉了小缺,“这应该是给你的。” 小缺迷茫,谁会给自己送信 “小缺姐我先去做饭了。” “好,多谢。”道完谢后,小缺打开了信封。 第88章 五斤猪肉 当小缺看到信中的前三个字后,整个人都崩不住了,“小姐,这是小姐的信……” 她看一字不漏地看完,眼角两行清泪滑落,“怎……怎么可以这样,小姐……” 身体发颤,小缺孤独地坐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像一个无人管的孩子。 信中的内容先是安慰她的一些话,然后信的背面是让她把信中另外一张纸交到王公公手中。 萧洛离之所以命人把信交到小缺手上,一是信任,二是让自己的父亲和奶奶看见的话,她们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做。 所以信中写道,“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帮我这么个忙好嘛?” “小姐……”小缺轻咬着红唇,头埋在膝盖上失声痛哭,“你……你怎么能这么丢下我不管。” 次日清晨,秋季的最后一天,气温也缓缓地降了下来。 小缺找到了小婷,让自己代替她买菜,经过一顿掰扯,小婷只能同意了。 这次她来到了小婷说的那家猪肉铺,看着切猪肉的老板,她感到很陌生。 自己应该相信他吗,这可是小姐唯一的破局方法……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自己不就愧对小姐了吗。 “姑娘买点啥?”猪肉铺老板憨厚笑道。 “五斤猪肉。” 听到这句话,躲在屋内的云馨儿一惊,缓缓往外走去。 小缺见到云馨儿时,心中很是惊讶,“怎会是她?” 云馨儿也没想到,会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还是说她就叫小缺? 因为身旁有士兵跟着,两人表现地都很自然,没有露出破绽。 “哎呦!我的摊子!” 唯有乱局中才能寻找到破局之法。 云馨儿动了点手段,把整个摊子掀翻了,东西掉一地,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帮忙捡东西。 趁着这个空隙,小缺将信塞到了云馨儿手中。 若是按照小姐的办法,自己是送不了了。 有了熟人之后就不同了。 况且信本来就是她们给的,说明她们是可信的。 经过一番收拾,店才恢复了正常,老板擦了把汗,“多谢各位兄台了!” 他还纳闷自己的摊子怎么就翻了呢。 琅琊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外听到动静的禁军立即作出反应,他们可听说了统领的光荣事迹,此时面色都是紧绷,架着长枪对准门口。 下一秒,一身着白色长袍,面容冷峻,眸光暗淡的男子从中走出。 他手上没有剑,禁军们却如临大敌,身心颤抖。 不知谁喊了句,“陛下有命,琅琊府内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苏长安却不管,哪怕眼前是刀枪利刃他只顾往前走。 那些举枪举刀的禁军哪见过这场面。 见着刀锋不仅不退避,还往前走。 这是不要命了吗! “尔等有胆便杀了我,不然就给本王让开!” 这么多天了,等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他不打算再等了。 他要进宫! “琅琊王还请冷静!”看着逐步走来的苏长安,明明他们才是手持利刃的,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打怵,脚止不住地往后退。 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硬气道:“众军列阵,谁也不得后退半步!” 他就不信这些皮娇肉贵的人,真敢把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 可接下来的场景,他人麻了! 嗤! 苏长安面对那些定在原地,锋利的长枪利刃没有退缩,用身体迎了过去。 “哐啷哐当!” 禁军们吓破了胆,手颤抖地丢下了剑,面露惊慌之色。 看着这一幕,赶来的人直接把刚才下达命令的人扇飞出去。 现在还没定罪就把皇子伤了,嫌自己九族人多是不是! “放行!!!”来者大吼一声,所有人纷纷收剑,站到一侧。 胸口一股暖意袭来,苏长安一口热血喷出,鲜艳的白衣顿时染上了红色的花纹,他坚持不住地单膝跪地。 “殿下!!!”男人慌了,要是在自己的看管下苏长安出了什么事,自己九族就要没了。 苏长安抬手止住了想要来扶自己的男人,他缓缓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去。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路没有人再敢出手阻拦。 …… 云馨儿看了小缺给的信封后,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但她没有看要交给王公公的那封信, 只知道将此物要交给王公公。 事不宜迟,她收拾好东西后立马动身。 这份差事不简单,她要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宫里,并交到王公公手上。 况且她也不知道王公公会不会出手帮忙。 这一趟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则相安无事,要是赌输了,琅琊府,萧王府,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宫内守卫森严,高手如云,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这件事。 可有些事情,轮不得你多想,总得有人要去做的。 只要自己还有命,她就会亲手将信送到。 客栈中,云馨儿喝了最后一口酒,头戴着黑色纱笠,缓缓起身,向外走去,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命所在,事所忠。” 城外——牛头村。 “大伙出来,快出来啊!” 从城里回来的男人刚回到村里就着急地向各家各户招手呼喊。 村里十分团结,听到男人的呼喊陆陆续续地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谁在大喊大叫?”脚穿草鞋,边走边穿戴外套的中年男人。 “小志啊……怎么一回来就乱叫,吵到乡亲们了。”头发花白的老者玩趣地指责。 “哟,这不是小志吗,赶城里回来让你带的东西买回来没有?”大婶说。 “大伙先安静……”小志双掌朝下,示意安静,“你们先听我说。” 在小志的指挥下,大伙很快的安静下来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志,想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你们知道我在城里看到了什么?”小志卖了个关子。 “什么?”所有人同时问道。 “萧大夫!” 此话一出,全场嘘声一片。 “切~” “还以为是什么呢?” “人家萧大夫不就住城里的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一个老婶气得就要开骂,叉着水桶腰指道,“臭小子,拿婶开玩笑是!” 第89章 你们拦不住我! “看婶不抽你!” 其他人笑成一片。 “哎哎!”小志出声阻止,“你们别急啊!重要的事情在后头呢。” 所有人愣住了,他们还以为小志拿他们寻欢,难道真有什么事? 萧大夫可救了他们全村人的命,要是萧大夫出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什么事快说啊!” “就是,别再卖关子了。” “大家别急。”小志耐心地安抚众人,随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什么!!!” “你说萧大夫被抓了!” 全场震惊。 对他们来说萧大夫就是在世华佗,为何要抓萧大夫。 “我特地找人打听了下。”小志模棱两可地说,“好……好像是那个,什么青(靖)王叛变有关系,对就是青王。” “那萧大夫有事吗?!”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事。 “何止有事这么简单!”小志表情夸张地说。 “这……” “怎么办……” “萧大夫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不管啊。” “快快!庙里召集长辈们商讨这件事!” 与此同时,皇宫。 “何人!” 一道倩影从城上闪过,陡然间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 “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其他人速去禀告总管,有贼人潜入皇宫!” 屋檐上,几名身穿盔甲的武者追逐着一身穿黑袍,头戴黑色纱笠的神秘人。 “贼人还不束手就擒,皇城重地不得擅闯!”说话间,男人手中甩出两道月刃。 月刃从两侧散开,最后汇集一点,朝前面的神秘人杀去。 云馨儿翻身一跃轻松躲过。 “此人武功很强,我们一起上!” 一人搭弓,一人拔出双斧,一人手持双月巨轮,共同使出杀招攻向神秘人。 见此云馨儿停下脚步,转身手心挥出一道火焰流光,火焰流光形成光幕将他们的杀招挡下。 她抬手一掐,对方的杀招全都化为了空气。 “这……怎么可能!” “我们三人的杀招竟然就这么被她轻松化解了。” 实则不然,如果不是云馨儿不想杀人,她轻轻松松就能将他们杀了。 她此行只为了送信,不想把事情闹大。 若是闹大了,将宫里的高手吸引过来,计划就完了。 “她跑了!” “快追!” 几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就在云馨儿准备突破宫里第三道防线时,轰的一声,几道能量轰来,将她威慑住,她只能被迫向后退。 “是总管!” “没想到正副总管全来了!” 来者是两名中年男人。 副总管率先开口,“何等贼人,竟敢擅闯皇宫。” “何必与她多废口舌,我们一起出手,将她拿下便是。”总管开口道。 多年来,被他们镇压的擅闯之人不少,他有绝对的自信。 话罢,两位总管纷纷聚力,掌心泛起各色光芒,朝着神秘人轰去。 两位总管都是六品初阶实力。 面对两人的攻击,云馨儿表情淡若止水,心念一动,全身气息攀涌,冒着热气。 “她也是六品?” “无妨,优势在我们!” 云馨儿冷哼,“想拦我,凭你们两个,恐怕还不够?” 双掌火焰升腾,她纵身一跃,迎了上去。 砰! “那边怎么这么吵?”一佝偻身子的老者看向那边问道。 “禀公公,听说有一小贼擅闯皇宫,两位总管已经前去逮捕了。”宫女回道。 “擅闯皇宫?”王公公皱眉,若有所思,“随奴家前去看看。” “是。” …… “老哥,此人实力有些强,咱俩怕是拦不住。”副总管诚实地说,脸上被火烧的乌漆麻黑。 “无碍,我已让人去通知了宫里的其他高手,我们再坚持一会。” 云馨儿也看出来了,他们在拖延时间,索性不再隐藏,将全身的实力彻底释放。 “不好!她要强冲!”总管面色一僵,看了副总管一眼,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意志,各朝着对方挥掌,双掌合并,剩下的手快速结印。 头上一个巨大的掌形浮现,呈现黑白两色。 阴阳造化掌! 远处的王公公也来到了附近,观望着战斗。 “我说了——你们拦不住我!” 云馨儿长发舞动,全身冒着火光,快速抽出腰间长剑,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她双指划过剑身,明亮的剑身光滑如镜,映照出一双带着火苗的眸子。 刹那间!她一剑挥出,强大的火焰剑刃斩向压来的巨掌,脚向后一踏,两位总管骇然发现,她已经来到两人身前,眼看着她再次拔剑。 轰! 两人向两侧轰飞出去,云馨儿并没有停下动作,因为她早就发现了那边的老太监王公公。 她抽出早已刺好飞镖的信纸,借势飞出。 “保护王公公!!” 一众宫女顿时乱作一团。 “放肆!” 然而,飞镖距离还有百米远时,一道光幕凭空出现将飞镖拦了下来。 显然是宫里的其他高手赶到了! 云馨儿又岂会甘心,她宁愿不顾自身破绽暴露的情况下,也要将飞镖刺破那道隔绝着希望的屏障。 “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她一咬牙,双掌紧贴飞镖,看着那逐渐出现裂缝的光幕眼中终于出现亮光。 随砰的一声,她用尽全身解数终于刺破了光幕,“去。” 没了光幕的阻拦,飞镖顿时极速冲出! “王公公!” 王公公瞳孔一缩,‘嗖’的一声,那枚飞镖撞到了他身旁的房柱上,飞镖带来的余威使整个宫殿颤了下。 看着飞镖送到,云馨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可此时天上早已凝聚好的杀招也已然完成。 为了打破光幕,她已经使出了全身的灵气,已无再战之力。 但她没有失约,她将飞镖成功送到了…… “镇!”伴随着一声斥喝,空中一柄巨剑失重般坠落。 云馨儿的身体自然飘荡在空中,夕阳的晚霞似在朝她招手,洒在脸上格外的温暖。 王公公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快速扭头看了眼旁边的飞镖,是信! 难怪他刚才从那飞镖上感觉不到杀意,这也是他身为六品高手没有出手的原因。 “住手!”他嘶声呐喊。 可已经来不及了。 巨剑已然坠落,出自七品之手,云馨儿已经没办法躲开了,必死无疑。 看着天上杀来的巨剑,云馨儿缓缓闭眼,脑海中想着过往许多事情。 “小长安,这你就受不了了?” “该不会……还是个处?!” “哈哈哈~” “笑,笑什么笑!” …… “您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起这么早……” “既然答应了要帮你打理王府,那我就要说到做到。” …… “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 轰隆隆! 一阵强光映照,射得众人睁不开眼。 第90章 青鸟 “怎……怎么会!” 众人难以置信。 那坠落的巨剑竟然被挡下了!!! “怎么,这就不行了?这可不像你啊……” 忽然,一道戏谑中多着几分倜傥的声音响起,只见那神秘人身旁贺然站着一名老者。 是那名老者接下了剑! 还是用双指接下的剑! “前辈……您来了……”云馨儿语气虚弱,刚才的战斗对她消耗不小。 老者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之语,笑了笑,“前辈这个词可不像是你口中能说出来的。” “哈哈哈。”老者笑了一声,仰头看向双指抵住的剑罡喊了声,“破!” 瞬间,以剑锋为原点,整个剑罡出现沟壑般的裂痕,下一秒化就成了齑粉。 “噗嗤!”上空的七品高手直接遭到反噬,吐出一口老血,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老者,“阁下何人!” 因为老南的样貌十分糟遢,而且他的时代早已过去,认识他的,知晓他的名的人很少。 而另一边的王公公却是表情丰富,又是惊骇,又是仰慕。 “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老南笑着回怼,着实把上面的七品高手气的不轻。 幸好他捂紧胸口,不然又要吐血了。 “猖狂!”七品高手大吼一声,拂袖道,“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七品高手恼羞成怒。 像他这样的,在宫里可是受人尊敬的。 而如今一个乞丐都敢羞辱自己,不让他付出代价,自己还有何脸面。 老南却没有搭理他,在云馨儿眉心一点,一道灵气注入,帮她恢复伤势。 云馨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焕然重生。 眼看着那人不搭理自己,七品高手更是气炸了,竟还想当着他面离开。 孰能忍,孰不可忍。 他汇聚灵气,挥拳就要朝老者轰去。 老南依旧神色淡然,在七品高手距离自己十米时,轻哼了一声,七品高手还没触碰到就直接被强大的内力轰飞出去,砸落到房屋之下。 “咳咳……”七品高手嘴角流出鲜血,“这老乞丐怎么这么强!” 不过他又怎能轻易罢休,他不仅是第二道防线的守卫者,此事更事关尊严。 他打开信号弹射向空中,宫中其他三个门的守卫者急速赶来。 霎时间三道流光从各处朝这边降落,悬停半空。 七品以上可短暂踏空。 方才的七品高手拍了拍身上灰尘归队。 “怎么回事!” 其他地方赶来的七品高手出声质问。 “此人擅闯皇城,还打伤了我……” 闻言另外三个七品的目光同时落到了那老者身上。 四人中最强的为来自北门的,七品巅峰。 西门和东门的为七品中阶。 刚才被一个轻哼轰飞的是南门的七品初阶。 北门七品眼神一凝,不知道为何,他看着眼前老者实力有种来回跳动,飘忽不定的感觉。 他猜测道,“此人恐怕是七品巅峰。” “管他什么巅峰不巅峰的,咱们四人出手,八品中阶都得掂量掂量!”东门七品双手抱胸,眼神不屑。 西门七品点头认可。 “那一起出手拿下他!”南门七品吆喝道。 看着天上的几人,云馨儿脸上浮现忧色,“抱歉……把您扯进来了。” 老南神色淡定,似乎根本不在乎,依旧往云馨儿身上注入灵气,直到云馨儿面色好转,他才停下。 回过身来,老南扫视一圈天上四个人,悠闲地往一躺,嘴里‘哗啦哗哗’地喝着酒,压根没把四人当回事。 天上四人也看出来了。 “好猖狂的家伙。”北门七品冷眼,“阁下纵然修为高深,可擅闯皇城,莫说没给你机会,赶紧卸器投降,或许陛下会网开一面呢。” “卸器?你看我手里有武器么?” 北门七品看了看,发现还真没有,不禁吐槽了句:南门真是废物。 老南也不想与他们啰嗦,开门见山地说,“不就想群殴吗,要打快点打,打完老头子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这何止是猖狂,简直就是蔑视! “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在北门七品看来,你一人再强始终人力有限。 本想着修炼不易,将其收入宫中,这样的话皇上定会认为他干了件好事而奖赏他。 谁知此人竟如此不识趣。 “让我来试试这家伙有几斤几两!”东门七品身先士卒,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殊不知他这是在班门弄斧。 老南伸出双指就轻松地夹住了他的剑,东门七品面露难色,下一秒老南像拎鸡惠一样将他扔了出去。 “这……” “不可能……” 另外两人瞠目结舌,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致信的事情。 至于南门七品,他已见惯。 “你们一起来。”老南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从地上爬起来的东门七品还有点没有缓过神,为了不丢面子,他只能死撑着说,“我刚才大意了……” 闻言北门和西门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就说此人怎么会这么强。 假相罢了! “让我来!”西门七品奋勇当先。 旁边的南门七品默不作声。 有了前车之鉴,他决定出手就放杀招,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拔剑,速度快的只剩残影,想要以速度取胜。 殊不知,在老南眼中他的速度慢的很呐。 “老头子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老南从酒葫芦中抽出一口酒,酒飘荡在空中,香味透鼻,在他甩出那一刻,酒竟然凝聚成了一柄剑! 西门七品丝毫不惧,迎了上去。 啾! 一道声响,西门七品血溅当空,身体被洞穿,看着自己身体的洞,他眼神惊恐打转,倒了下去。 不过并没有死。 北门七品大惊失色,看了眼东门七品,又看了眼南门七品。 就差一句马卖批了。 一个个谎报军情! 谁看不出来西门七品已经动用全力了,可直接被秒了。 “我们三人一同出手!”北门七品没有了刚才的自傲,心里满是忌惮,他可不想身体多个洞。 刹那间,天空上三道光芒极为耀眼,显然他们想动用全部杀招将此人镇杀。 老南眼中依旧是不屑,拿着酒葫芦往嘴里倒灌,‘哗啦哗啦’,“哈~爽!” 擦了擦嘴角,老南伸手一张,喊道,“青鸟!” “锵!” 不知何处,一柄碧绿色的长剑似乎受到了召唤,直冲云霄,划破天际,来到了南宫歧手中。 他轻盈一握,强大的剑气席卷四方,压得天上四人喘不上气,就连手中的剑都在颤抖不听使唤。 宫中隐藏的老怪物似乎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纷纷睁眼。 第91章 无名之碑 “怎么可能,他最多不过是个七品巅峰,为何剑势如此汹猛!” 北门七品骇然失色。 四人霎时间脸色大变,他们感觉自己在那老者面前显得十分渺小。 上次在南王府,他只用了一成的力,目的是为了不暴露。 现如今比上次多了两成。 毕竟那可是曾经二十五岁就抵达剑仙之巅的剑道奇才! 相传其年轻时身抵八品中阶在听云山巅与五名同级者相战,结果却出乎意外。 那五人皆败! 当年天北国兵强马壮,欲想吞并大夏。 他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天北国那半只脚踏入九品的仙人,并将其斩灭。 也就有了后来的一剑斩断天北国国道气运之事。 至此天北国再无八品之人。 但在那一战里他也没讨得多大的好处,燃烧精血,拼着自毁根基才勉强取胜。 可暮雨城一战,是世人所不解的。 那一战,他败了。 有人说,是他年纪大了不行了。 也有人说,是他在那守国一战之中毁了根基。 无论如何,他光辉过、落寞过。 尽管如此,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有句老话叫,我弱了,不代表你强了。 下山的神依旧是神,上了山的人也不一定能成为神。 只需一念,他就可以重回巅峰,只是还没到那个时候。 悟道终有时,唯在一念间。 感受到青鸟的剑鸣,老南心口莫名一酸,轻吐一口气,“跟着我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青鸟剑身闪烁一抹亮光,像是在回应。 它虽为剑,也有灵。 它渴望当年跟着主人血战四方,爆打各处天骄的感觉。 老南仅仅只是握剑站在那里,四名七品便感觉到恐惧,再也没有了握剑的决心。 见几人无动于衷,老南开口打破这死寂的局面,“你们再不出手的话,老头子我可就要将人带走了。” “放肆,把皇城当成什么地方了!”北门七品怒喝,“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 “住口!” 还没说完,一段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北门七品的话语。 所有人脑子一片空白地看向那说话之人的方向。 王公公! 为何王公公会替此人说话。 殊不知王公公是在救他们。 王公公上前一步,神色恭敬,“您要走,走便是。” 什么鬼! 众人疑惑,王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怎么见着此人比见着陛下还要…… 老南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老太监,带着云馨儿消失在原地。 等他们离开后,那四人实在不明白。 “王公公为何要替那人说话?” “对啊,此人擅闯皇城还故意伤人,这可是诛九族的!” 听着他们的话,王公公只觉得可笑,反问道,“难不成你们能拦得住他?”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看着老者消失的方向,王公公喃喃自语,“七绝剑仙,剑锋不减当年啊…… 如果当年暮雨城那一战他没败,恐怕称得上第一了,至少在大夏中无逢对手。” “七绝……公公说刚才的是七绝剑仙!!” 闻言四人心中如遭蒙雷。 七绝剑仙的威名和事绩他们也听说过,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 刚才与他们一战的居然是传说中的七绝剑仙。 什么一战? 不过是用双指碾压罢了。 要是南宫歧方才挥出一剑,此四人恐怕当场身埙。 王公公既然认识为何不早点告诉他们,不然也不会多挨一顿打了。 其实王公公也有私心,谁人不想看看偶像一展雄风啊。 “相传七绝剑仙不是道心破碎归隐了么,为何会出现在北离?” “还有他为什么要救那神秘人?” 许多事情无人知晓,包括王公公。 但王公公知道,这个天下可能要越来越乱了。 见四人还搁那议论不停,王公公开口打断,“记住,此事不可扬出去,这事关皇家威严。” “是!”四人拱手应道。 皇宫的事情告一段落,云馨儿被老南接回去养伤。 在众人散去之后,王公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才敢将方才飞镖中的信纸取出。 …… 雪月楼中。 “多谢前辈了。”云馨儿道谢。 “云丫头……”老南看着云馨儿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 假如老南没来,云馨儿真就要死在那了。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要去做的,难道等死吗?”云馨儿的声音坚如磐石。 “你呀你!”老南来回踱步,着急忙慌,又气又笑,“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臭小子会干出什么事来?你有没有想过?” 与苏长安相识十余载,老南深知那小子脾性。 云馨儿要是出事了,苏长安哪怕拼着砸烂棋局都会帮她报仇。 他苏长安现在做那么多,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护住自己的家人。 皇权之争是最为血腥的,没有人愿意走这条路。 但他苏长安是皇子,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他没有选择。 谁不想闲云野鹤,活他一个逍遥自在,快意江湖。 不管他在哪里,对于某人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只有死人,才是最令人安心的。 云馨儿低头不语。 说实话,她没想过。 可那是目前破局的唯一希望。 纵死无悔。 从她被苏长安从青楼救出,自己的命就是他的,只要是可以帮助的事,别人不敢的,她都敢。 看着云馨儿的模样,老南无奈,“那小子现在哪。” “殿下,陛下说了不见,您又何必……” 午门处,苏长安长跪于此。 “若父皇不见,那我就跪到他见为止。” 金銮殿。 “如何?”苏啸拿着竹简,瞥了太监一眼,沉声问道。 “三皇子说……”太监犹豫片刻,如实道出,“若是陛下不见,那就跪到陛下见为止。” “啪!” 竹简拍桌,苏啸轻哼,“那就让他跪在那。” 太监嘴角微微一抽,“禀陛下,老奴方才观察殿下身上似乎有许多伤口,您看要不要……” 太监本想着要不要叫几个太医去,不曾想让苏啸一口否决了。 “这是他自找的!” “是……”太监低头行礼离开。 三天后。 宫中某一处败落的小院中,王公公缓缓推开那尘封已久的大门。 门一推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内铺满凋零的落叶和蛛丝,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烟的气息了。 先前的建筑还在,流水小桥、闲雅风亭、翠绿山水……样样齐全,但布满蛛丝,就像被时间尘封了一般。 一棵桃树下,竖起着块石碑,是无名之碑。 第92章 辞官 王公公每迈出一步都十分沉重,生怕惊扰了这里的一切,他摘下头上士冠,在踏进门的那一刻,面色苍老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视着这里的一切,似乎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身着白色长裙,气若谪仙,一尘不染,犹如仙女下凡,无尘无垢,肤若凝脂,发如细柳,面若桃红,抿嘴一笑便有倾国之色。 看着看着,王公公脸上一滴泪珠滑落,他深深地跪在了碑前,“小姐,老奴……来……见您了……” 碑中之人,名若曦夜。 王公公跪在地上,丝毫没有了在外的体面与风光,像是怀念,又像是惭愧,不断地诉说着往事。 “小姐您知道吗,小公子已经长大了……” “他长的很高,很壮,还……很像您……” “对了,他还娶了妻……” 王公公长篇大论地讲了很多,似乎有讲不完的话。 “小公子娶了一个很好的妻子,那姑娘很好,长的也很好,恐怕小姐见……见了也会喜欢。” 三天后。 王公公带着那张信纸找上了皇上。 “此事当真?!”苏啸眼中满是愤怒和惊恐。 点了点头,王公公补充,笃定地说,“老奴当时带人上门提亲时,那接旨之人并非现如今的琅琊王妃。” 苏啸捋了捋长须,像准备爆发的火山一般,“途中调换王妃,并以此陷害萧家和老三,好狠的计谋!” “那老三为何没有发现?”苏啸自己刚问出问题,下一秒就得出了答案,“定是那废物色迷心窍!” 苏啸面色阴沉,冷哼,起身怒道,“将那妖女带上来!朕要问个清楚,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子,竟敢用此毒计,扰乱朕的江山。” 不久一会,萧洛离便被押了上来。 “妖女!老实交代,你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苏啸怒目凝视着萧洛离,“就你那点小计谋也想瞒过朕的眼?可笑!” 萧洛离沉默片刻,眸光暗淡,“我的后面没有人。” “好!”苏啸不屑轻哼,拂袖道,“来人,押回天牢,大刑伺候,朕要看看她是嘴有多硬。” 三天后。 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柳絮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霎时间,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寒冬已至,群山掩盖白霜,白雪飘零,午门前仍有个身影,如冰雕般凛然不动。 “哎听说了吗,据说三皇子在午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为了一名女子,对三王妃。” “三皇子不是风流成性的吗,怎会为了一个女子……” “风流之一人又如何,谁不想心里有个归宿……”酒肆中的人叹了声。 “吱——呀——” 午门大门缓缓打开,跪在地上的男子面色苍白,嘴唇微裂青紫,低沉的眸子微微转动,好似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生机。 “殿下……回去。”王公公劝道,看着眼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王……公公。”苏长安嘴巴微张,嘴唇出现淡淡血丝,好似干枯的稻田里裂开的缝隙,他的声音好似蚊蝇,几不可闻,“王妃她……” 王公公深吸一口气,不打算隐瞒,“陛下下旨了,春后问斩。” 在天牢中,经过一番审问,萧洛离始终没有交代任何事情,将所有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话一出,苏长安胸口似被刀扎般,眼中仅存的那丝光芒也化为了虚无,他的面色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血液,苍白如纸。 王公公实在不忍心,“殿下还是回去……您已经在这跪了三天三夜了。” “我……答应过她。”苏长安苍白的脸上多了丝柔和的笑意,好似冬日里的暖阳,口中热气轻吐,扯着喉咙说,“等她……回家。” …… 没过多久,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北离城。 萧王府和琅琊王府的禁军纷纷撤走,以萧洛离斩首为结案。 当听到这个结果后,萧老太太险些昏死过去,幸好救的及时。 “我的孙女……”萧老太太躺在床上,握住萧林的手,声音抽噎,一夜间整个人像是老了许多。 “扑通!” 侠忽间,小缺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跪在了床前,眼中含泪地说,“老祖宗、老爷,都怪我!要不是我……” 在结案后不久,小缺就把萧洛离交代她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他们刚知道时都很震惊和生气,但也知道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起来。”萧老太太没有怪罪小缺,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孙女想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就好像当年她的娘亲一样。 “娘……放心。”萧林眼眶发红,认真地说,“离儿她会没事的。” 说完萧林起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 “做一个父亲该做的。”萧林目光坚定,甩下这句话后大步离去。 …… 皇宫中,苏啸听到苏长安跪了三天三夜,心里是又喜又恨。 喜是自己那废物儿子有骨气。 恨是他居然是为了一个女子!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苏啸拍案怒喝。 “萧林王到!”太监一声高呼。 萧林迈着一层层玉阶,回望着自己的一生。 戎马今生,洒血疆场。 途中他做过无数个决定,唯有今天他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最为正确。 “老臣,参见皇上!”萧林拱手行礼。 “嗯。”苏啸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林,语气平和但充满威严,“找朕何事?” 萧林双手呈上一本薄子,王公公接过送到龙案上。 在苏啸打开簿子时,萧林开口道,“臣是来辞官的。”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苏啸甚至直接拍案而起,“萧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公公走下来微笑劝道,“萧林王若有事可以好好谈谈,何必动不动就辞官呢。” 萧林对大夏天朝来说太重要了,若是他辞官了,必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天北国、连云国和匈奴三大势力如恶狼般死咬着北疆不放。 如今更是抓了匈奴王,更激发了他们的仇恨。 他们不敢想,没有萧林在北疆会乱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苏啸明知萧林手上掌握重兵,依然不敢收拾他的原因。 “若是你给朕一个合适的理由,朕便同意你辞官!” 萧林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拱手道,“臣想替那人承担一些罪罚。” “为什么?”苏啸眼眸闪过一丝寒意,明眼人都知道萧林口中的那人是萧洛离。 没有人知道,萧林为什么为了一个毫无相关的人赌上自己的前程。 而且陛下对靖王谋逆之事极为敏感,凡是牵扯上这一案的,基本上都是必死无疑的。 第93章 暮雨城,我来了! 萧林也知道自己女儿的计划,忍痛道,“此人曾于老臣有恩,其生母救了老臣一命。后来臣将其收为了义女。”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想到还有这一回事。 苏啸却不管他什么恩不恩地,低吼道,“所以你是想拿此事要挟朕吗!” 纵然萧林很重要,但他才是天子。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意志被他人阻碍! “你想辞官?好,朕成全你!” “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 “还望陛下深思!” 某些忠臣知道萧林对大夏的重要性,他就如北疆的定海神针,一但没了,诸国便不会再压制自己的狼子野心。 “是朕要他辞官吗?”苏啸扫视着那些求情的大臣,“从今日起,萧林王贬为庶民,卸下一切兵权!” 朕还不信了。 没了你萧林,朕的江山还能倒了不成。 萧林拱手谢恩后转身离去。 看着萧林真走了,苏啸气愤地将辞簿扔了。 “报!” 忽然,一信使急冲冲地闯进来。 “又有何事!”苏啸怒吼。 “禀皇上,今日北离城外聚集了大批的百姓,约莫几百号人!” 百官疑惑,接耳交谈,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想做什么!” 信使急忙回答,“他们跪在城门处,说是萧大夫曾救了他们一村人的性命,他们想替萧大夫求情,并承担一切罪责,还说……” 苏啸暴跳如雷,一脚将龙案踢翻,指着信使吼道,“还说什么!” “说……”信使喉咙一滚,支支吾吾地说,“他们说,若是陛下不同意,他们一村人就一直跪,跪到……死为止……” 轰隆! 全场顿时炸了。 村民的性命或许在权贵眼中并不值钱,甚至如草芥。 对一个君王来说依旧如此。 可要是那几百名村民死在了城门处,他苏啸一生都要背上暴君这个称号。 生要背此名,死亦刻皇陵。 史官的笔下也会清清楚楚地记下这一事,传至千秋万代。 不仅如此,苏长安若是跪死在午门之下。 他还要背上个毒杀血亲的罪名! 苏啸咬着牙,死死握住龙椅巴手。 雪夜中。 “你就忍心看着那臭小子这么跪下去?” 屋檐上,老南远远地看着,那大雪城下长跪不起的男子,看了眼旁边的云馨儿。 拢了拢袖,云馨儿闭眸叹了口气,睁眼苦涩,“我能怎么办,早知道那丫头是用这种办法,说什么我也不会把信送去。” “唉情啊……世上最为难懂。”老南坐在屋檐上喝着酒喃喃自语,抬头遥望星辰,那一瞬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老家伙你!”云馨儿察觉到周围的灵气波动不对,扭头看去。 “那小子说的对。”老南缓缓起身,想起当时苏长安在屋檐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周身气息不断攀升,像泉涌直升。 突破八品! 八品中阶! 最后直至八品巅峰!! 一念悟道! “您恢复了!”云馨儿惊喜不已。 “大概。”老南随意一笑,喃喃道,“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要去。” 云馨儿似是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脸上多了丝萧瑟之意,“您是要……” 老南浅浅一笑,没有点明。 “这有两封信,若是老头子我回来了,就烧了。 若是回不来了,就交给那小子。” 云馨儿不舍地接过老南递来的信封,从中便可得知此行的危险。 不过习剑之人若是因害怕丢了性命而龟缩的话,倒不如弃剑从文。 真正能站在最前沿的人,理当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月照之下,南宫歧站得笔直,身上的气势还在不断上升,气息也在悄然改变。 他背手而立,回想起自己找公子琴的时候。 “我感觉那一天,快来了。”老南坐在三层木梯,喝着不怎么喜欢的茶。 闻言公子琴停下了弹奏,扭头深深地看了眼南宫歧,猜到了什么,“你还要去吗?” 老南没有正面回答,“归隐的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 若是我退了,恐怕这一生,真就止步于此了,我不甘,也不想。” “你会死。”虽然不愿打击他,但公子琴还是说出了自己推演出来的真相。 “死就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二十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老南风轻云淡地笑着说。 “那七月呢!你死了七月怎么办!”公子琴失态怒吼。 身旁的丫鬟惊讶,她们还从未见过自家公子发这么大的火,平时就算生气也能保持冷静。 七月,也就是当年三人中的那名女子。 公子琴一直都暗自喜欢她,只可惜两人没有缘分,他知道七月喜欢的是南宫歧。 尽管如此,他们三人依然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当公子琴说到七月时,老南果然怔住了,迟迟不语。 “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七月她至今未嫁人。 她为的什么? 当妮姑吗? 她为的就是等你这个天杀的老混蛋!”公子琴不顾脸面地开骂。 老南眼眸微微低沉,看着茶中倒影,“你不懂……” “好,我不懂。”公子琴冷哼,“要死就死去,我懒得管。” “能否帮我个忙?”老南扯开话题。 “不帮。”公子琴无情否决。 “小忙而已。”老南起身,将张纸条甩了过去,“走了。” 还没等他说答不答应,老南直接就拍拍屁股走人,公子琴都懵了? “南宫歧!你这老家伙能要点脸吗!” 回到现实,老南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一念之间,北离城中一道强大的剑势直冲天际,惊动了许多隐藏的高手。 宫中的皇帝惊骇地望向那个地方,“发生什么了!” “快给朕去查!” 暗藏宫中的高手,四大监也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息。 四大监是皇城的底牌,一般不轻易出世。 萧王府,萧林在院中抬眸看向那个方向,“剑仙之气。” 剑势不断扩张,大夏中的绝世高手也察觉到了,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北离! “南宫歧,你果然还活着!”身为曾经的手下败将拳仙王道明马上就感觉到了那股气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中州北离的方向赶去。 青鸟来到南宫歧身旁,相比上次,它身上的气势更强,剑鸣更激烈。 因为它知道,那个人回来了。 “老伙计,陪我走一趟?” “锵!” 青鸟剑身光芒大盛。 南宫歧歪嘴一笑,握剑一斩! 强大的剑气破空而出! 皇宫! 那道剑气居然是斩向皇宫的。 “保护陛下!!!” 这一道剑气不仅是剑仙一剑,更暗藏了青鸟十几年的怨气,强大无比,足以摧山断江。 皇城中那些冲上去的七品高手,还没触碰到剑气就被震飞到了百米远。 苏啸看着那势如破竹的剑气,瞳孔骤然猛缩。 “南宫歧,休得放肆!” 霎时间,皇城中躲藏的四大监齐出,都是八品的实力,挡下了这一击。 老南笑了笑,“太久没握剑了,热热身,所以随手试了下。” 四大监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打不过,早就揍他了。 特么拿皇宫试剑,咱看就是拿我们四大监当乐子。 他们一怒之下也只能怒一下。 “走了。”南宫歧淡炎地说了句,纵身一跃,青鸟陡然间化作一只庞然大物,他精准落在鸟背上,叹道:“十几年了啊。” “暮雨城,我南宫歧来了!” 第94章 牛头村人不能忘! 天州。 山河秀丽,群峰入云,灵气充盈。 大夏中的武林之州,众多高手都是从中脱颖而出的。 天州中帮派林立,宗门圣教众多。 州中势力有派、宗、阁、族。 想当年南宫歧年轻之时,一人背着剑匣,四海游历,独战各处天骄。 俗称天骄矫正器,拉暴你的天骄男友。 当然,这也因此结下了不少仇家。 毕竟上门打人脸的事,谁能忍!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眨眼青丝涣白霜。 曾经败在他手下的人,如今也成为了各宗各派的掌门人、一把手,再不济也是门中的鼎尖选手。 闭眸伸鼻一嗅,南宫歧便感受到了那生机盎然的茂密丛林、清泉激荡的岩山瀑布、哗哗流淌的清澈小溪,还有树杈上的清脆鸟鸣。 青鸟背上,南宫歧神情自得地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陈年佳酿,“士别多日,如今而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正欣赏着风景的他偏头一笑,“老朋友来了。” 刹那间,几道流光纷纷朝着南宫歧这边飞来,皆是脚踏悬空之辈。 可想而知,都是后三品的武者。 “老家伙!你还敢回来!”元风阁的阁主拔剑指道,“当初就因为你,我的道侣都跑了!害本阁主单身至今!” “就是!”天阴阁的女阁主咐喝道,“你夺了人家的芳心就这么一走了之,真是个不负责的男人呢。” “……”元风阁主愕然,心想你好歹是四大阁之一的阁主,怎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来。 咱们商量一起来讨债的,你讨情债来了? “南 宫 歧!”突然一人咆哮,愤怒地从腰间拔出陌刀,“你可还认得我?” “我猜你肯定认不得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会落得成为小小的一宗之主!” 那人深深回忆道,不甘握拳,“我记得我娘从小便说我有仙人之资,都怪你!” 此人乃是裂宗的宗主,当年与南宫歧一战,耍小计谋,落败后道心彻底破碎,迄今止步七品之境。 过后都是各派、各宗之人喋喋不休地诉说往事之苦,说的自己都动情了。 就差一句:三十年何东,三十年何西,莫斯少年穷! “别说了!”忽然有人喊了句,“那家伙跑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他们回过神看去,那南宫歧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天阴阁的女阁主气的跺脚,“混蛋!又丢下人家!” 元风阁主彻底无语了。 另一边,南宫歧早就飞到了千里之外。 他举着葫芦遥声大笑,似乎在感慨,脚步轻点,“青鸟,让咱们再闯他个天翻地覆!” 青色巨鸟发出‘嘎嘎’的绵长之音,似在回应。 “走!” 天州,暮雨城。 暮雨城位于两山之间,周围环境湿润,云雾环绕。 因常年雨下不停,故称暮雨。 也正因如此,暮雨城从古至今只有一人所居。 那人便是独孤剑仙——孤九风。 剑仙不同普通的八品巅峰。 人之所以能被称作剑仙,毫无疑问在于仙这个字。 能修仙气者为仙! 八品巅峰与仙人之境隔着一条河。 唯有修出仙气者,当为剑仙。 独孤剑仙便是那修出仙气之人。 无人知晓他为什么要守着一座孤城。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闯出一番天地,名留青史。 随着时光的流逝,也流出了许多解释。 有人说他天生性格孤僻,喜欢安静的地方,不爱与人接触。 也有人说,他在隐世闭关,冲击九品仙人之境。 更离谱的是,有人说他在等人,甚至是一名女子。 因此无数江湖人士大开脑洞,给他创作了数个爱情故事话本。 第一个说他心爱的女子死在了暮雨城,他痛心不已,守城守情。 第二个则是最受欢迎的版本,说他心爱的女子路过此地,他在等第二次相遇。 不过这倒合理,暮雨城位于两山的驿道上,作为交通的必经之路,以前可是人来人往的。 只不过多年过去,路荒废了,走的人也越来越少。 青褐色的城墙上,远远望去有着一名满脸胡碴,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后背挂满黄色符咒的黑色巨刃,身材魁梧,高九尺,面若煞神的中年男人在巡视。 此人便是孤九风。 孤九风脚步顿了下,他扭头看向一侧,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北离城中。 “云姨,哥哥去哪了?”小莹几日在府里没见到苏长安的身影,疑惑地问道。 对于那些事情,苏长安和云馨儿从来都是向小莹隐瞒的,希望她开心成长。 看着屋外还在落个不停的鹅毛大雪,身披狐裘的女人微微偏头,温和一笑,“他接你嫂子去了……” 转过头,云馨儿神色低落,心中叹道,“几天了,他身体吃的消吗。” 午门城下,一男子嘴唇发紫,脸上早已没了血色,长眉中凝结着颗粒冰晶,在大雪中,狂风中,他的身子依旧笔直,仿佛世间一切都压不倒他。 “林大婶!林大婶醒醒啊!” 北离城下,上百号人跪在原地不动,连续几天下去,已有不少人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本来就是老百姓,平时吃的也不好,身体抵抗力不行,哪经得这么熬。 那倒下的人叫林大婶,算是年龄较大的,她缓缓睁眼,握住壮年男子的手,扯着喉咙说,“大力啊……林婶我……我见到老花了。” “那臭娘们正向我招手呢。”老者口中的老花便是去世的花婆婆。 二人从小认识,是时常一起打闹的闺蜜。 “林婶……”大力眼角落下热泪,他记得奶奶去世时,林婶就是哭得最痛的那个。 “别……别哭。”林婶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老花那娘们时常爱显摆,说我什么什么比不过……她,现在我啊……咳咳。” “我比她活的久……”扑婶欢喜一笑,没有死亡的害怕,“下去以后……婶终于能……能……” 看着那自然垂下的手,大力眼珠子不断打转,痛入心肺,“林婶!!!!” 其他人伤心地低头抽泣。 大力紧咬牙关,他知道自己必须让众人振作起来,强忍泪水发出咆哮。 “人可死!恩可报!牛头村人不能忘!” 第95章 快退! “你来了。”孤九风拖长声音看着天边说。 话音甫落,一声尖锐的鸟鸣刺破山谷的寂静,青色巨鸟扇动羽翅,掀起鼓风。 南宫歧看着暮雨城,淡淡一笑,像是看见了久违的老友,“老风,我来了!” 青鸟悬停在城前半空,孤九风嫌弃地瞥了眼鸟背上的人,他讨厌这个自来熟的家伙。 不过令他诧异的是,南宫歧居然重回了剑仙之境。 “你来此,所为何事。”孤九风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豪气地喝了口酒,南宫歧双指朝身前一划,笑道,“当年那一架还没打完,趁现在了结了。” “为何?”孤九风之前就知道这家伙到处找人打架的事,他实在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执着。 沉吟片刻,南宫歧说,“一个承诺。” “你可知道,我的刀出手,有时难以自控。” 或许是因为南宫歧后性格,孤九风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不愿看到那个血淋淋的。情景。 “你确定要因为一个承诺而丢了性命吗?” “你不懂。” 南宫歧深吸一口气,“那个承诺比我的命重要。” 话罢,南宫歧飞身而去,双指并出化作利刃。 看着朝自己飞来的南宫歧,孤九风不再多言。 他尊重他的决定。 昔日的御剑天才与孤剑守城之人的战斗早已传遍整个天州。 无数高手慕名而来,都想看看这惊世一战。 有的人则是想借此悟道,毕竟这种级别的战斗可不多见。 还有的则是想看看南宫歧如今的实力如何,若是弱了那铁定要找他打一架找回脸面。 暮雨城两道强大的灵气直冲云霄,山谷如闷雷作响。 “快快!决斗开始了,错过了可没有了!” 随着时间的消逝,暮雨城方圆百里聚集了成千上万个武者修士,都来观看这惊世一战。 “站住!” 烟霞山的两名弟子鬼鬼祟祟地踮着脚尖,忽然被喝住了。 女弟子尴尬回头,“师……师尊!” “啪!”女弟子拍了下旁边的师弟,他这才恭恭敬敬地行礼,“师尊!” 幽美仙池旁的风亭下,桌上横摆着剑,一女子悠闲地喝着茶,“你们俩剑练完了。” “唔……师尊,剑可以晚点练的嘛。”女弟子委屈地低着头,腹前双指揉搓。 见旁边的师弟没反应,女弟子赶忙踩了他一脚,“哦疼!!对晚点!晚点!” “对啊师尊。”女弟子恳求道,“我听说许多人都去了暮雨城,弟子也想去参悟参悟。” “怎么?嫌师尊的剑法拿不出手?”女子说话语气平淡,却隐隐藏着一丝寒意。 “当然不是啦!”女弟子赶紧开始拍马屁,“我师尊可是大名鼎鼎的红霞仙子,不仅剑法舞得好看,人还长的美……” “咳咳……”女子捂嘴咳嗽两声。 虽说知道她在拍自己马屁,但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去。” “真的?”女弟子怀疑自己听错了,多问了一遍。 女子抿了抿口茶,提醒了句,“当戏看看就好了,别悟什么道,练剑把脑子练坏的白痴有什么道可言。” “啊?”女弟子懵了,有点没听懂,“师尊不一起去吗,我听说很多前辈都去了。” 女子没有回答,冷冷地说,“还留在这,干脆就待在这练剑。” “别别别!”女弟子慌了,拽着师弟衣角就往外赶。 “师姐,师尊为什么不一起去啊?”男弟子迷糊地挠了挠头。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女弟子双手抱胸,头微微昂起,凑近师弟耳边小声道,“我听其他师伯说,师傅跟七绝剑仙有点……嘿嘿。” 闻言男弟子眼前一亮,“师姐快说啊,有什么!”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弟子撇撇嘴,“刚才你这货一句话没出,要不是我,这次下山可就泡汤了。” “你不打算去见他一面吗?” 风亭下的女子顿了下,眼中似是有丝怨气,“见谁?” “……” …… “老夫多少年没有见过这种级别的战斗了。”暮雨城周围的一名垂危将近,风火残烛的老者捋着白髯叹道,“今日一见,也不枉此生了。” “我听家里的长辈说过此人的事迹,七绝剑仙,一位在剑道领域上登峰造极的奇才。” 山上打坐的青年人看着天上纵横的剑气感悟着,心想自己何时才能追上他。 “欧~他还是如以往的那般洒脱,不对,比以往更有男人味了~” 元风阁主嫌弃地看了眼天阴阁主那痴迷的样子,然后远离她。 “不愧是独狐剑仙,果真强啊,难怪当年南宫歧那老家伙会败在他手上。” 看着天上那令空间颤抖的刀势,元风阁主感慨,陡然间他后背发寒,扭头看去,发现正是天阴阁主。 “咳咳……剑气不错,很好!”元风阁主强颜欢笑,抽起个大拇指。 他可不敢惹急那泼妇。 曾经有人在她面前诋毁了一句南宫歧,她提着刀追着人砍了三天三夜。 就算打不过,也要去人家地盘那骂上几天。 天阴阁主刚才盯着他的眼神犹如恶虎一般,好像在说你再诋毁一句试试。 我的偶像哥哥怎么会败! 老南手持青鸟身前一划,有点没打爽,“老孤,我千里迢迢赶来,你就这样招待我的?” 孤九风听出了他的意思,索性不再压制黑煞巨刀的力量。 黑煞巨刀本来沾了九张黄符,是用来压制刀身煞气的,现在他将其仅剩的六张黄符统统震开。 刹时间,煞气冲天,鬼魅之音从刀身之中传来,黑煞刀像活了一般,无数黑气涌向孤九风。 “看!那是什么!” 众人仿佛无数鬼魅从刀中窜了出来,盘旋周身。 “老朽听闻黑煞刀中镇压着九幽地鬼,没想到那竟是真的!” 在黑煞刀解封那一刻,孤九风神色明显不同了,横眉冷目,瞳孔若隐若现的血色。 黑煞刀身前一划,孤九风全身气势凌人,“陪君共赴一兴!” 未了,他魁梧的身体如鬼魅一般冲向南宫歧。 见此南宫歧神色淡然,手握青剑,脸上竟有些兴奋,周身热血沸腾,右手快速划出剑花,横斩迎了上去。 “快退!” 第96章 七月,我成为天下第一了…… “快退!!!!” 似是察觉到了不对,某些大能大声呼喝。 刀剑碰撞,强大的余威袭来,躲避不及的人当场身殒。 “快随我祭出护体之术!” 各处出现不同色光芒半圆,他们利用灵气屏障护住自己,眉头皱死可以看出很吃力。 “早知道就不来了!”某人骂骂咧咧,“搞不好小命都要交代在这。” 而空中两道流光不断碰撞,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天上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 孤九风一刀更比一刀强,传闻其共有九刀,但每斩出一刀,神智就会越发不清醒。 迄今为止,能扛下他九刀的也只有死人。 南宫歧扛到第五刀时,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倘若你七剑齐出,或许有一战之力,但你只有一剑,还是退。” 浅浅一笑,老南看淡生死,他既来了,又怎有逃的道理。 他仰天说道,声如洪钟: “七绝剑仙南宫歧赴剑暮雨城,借剑一用!” 话罢,他长剑指天,瞳孔两缕青光游荡,周身气息攀涌。 “怎么回事!!!” 观战的人发现自己腰中佩剑不断颤抖,哪怕自己出手压制也没用。 “锵!” “锵!锵!” “啾!” 霎时间,成千上万柄剑从山谷中窜了出来,垂直朝天,像是在臣服。 “这……怎么可能!” “一人控制万柄剑!不对,不止万柄!” 南宫歧长剑一划,在空中的飞剑顿时剑身横起与他朝着同一个方向,光滑的剑身在空中似星辰般闪烁。 “一人御万剑,尚可!”孤九风认可地说,紧握黑煞刀,浓郁黑气汇集,重重地甩出一刀。 长剑身前一斩,南宫歧斥道,“去!” 一声令下肩上两侧数柄飞剑同时杀出,如蜂群般涌了上去,剑气纵横三万里。 …… “师兄,别说了。”烟霞山,风亭下的女子漠然道。 “你这又是为何?”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在生他的气?” 女子看着茶中倒影,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 “你要走了……”女子不舍地问道。 “嗯。”阳光明媚,草原一望无际,不见牛羊,男子嘴里含着根稻草,双手垫着后脑勺,躺在草坪上,风采奕奕,凛然少年气。 “能……留下来吗?”女子厚着脸皮说出了这句话。 “不行。”男子非常果断地否决,充满期待地看向天边,“我要打遍天下高手,做那个天下第一!” “对你来说,这个……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男子没有察觉到,女子的眼眶红的就快要哭出来。 “当然重要!”男子乐道,憧憬地说,“等我成为天下第一,就可以四处游玩,看遍世间璀璨,繁花四景。” “到时候带上你怎么办?”当男子起身,却发现女子离开了,他憨憨地挠头,“奇怪,七月呢,刚不还在这的啊?”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女子就生气。 自己都厚着脸皮求他留下来,他脑子里却只有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陪着你的天下第一过日子去!”茶杯猛地一拍,女子气愤起身离去。 男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手足无束,显得很呆。 “独孤剑仙已经出第八剑了!” 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全身泛起红光,散发飘扬的男人身上,不敢错过一丝细节。 “很好!”孤九风瞳孔已经彻底变成血色,拖曳血色长刀,“不知道这一刀你还能不能接得下。” “血煞九诀,第八刀,破魔!” 强大的刀气将两座强头震得粉碎,老南瞳孔映照出那血色巨刃,此时的他已是筋疲力尽,嘴角泛起淡淡血丝。 “才第八刀,我南宫歧接下便是!” 他大喝一声,长剑一划,微微闭眸,全身气息攀涌达到了从未达到的高度,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 他感觉到了山川、河流、冰山、大海、天空,仿佛一念便可踏步而至。 体内血液沸腾,南宫歧身体缓缓飘升,周围的一切好似过得很快,眨眼便是春夏秋冬,又好像过得很慢,濒临静止。 一缕轻风拂过,南宫歧紧束长发的布带掉落,散开的长发飘扬,仿佛在与大道在共鸣。 “那……那……那是!!!!!!!!” 围观的人都发现了南宫歧的不对。 无数灵气如江河般朝着他聚拢! 天地间异象横生! “是……是是……是仙!” 澹州,一躺在装满包裹的运输车上,玩弄着长刀的老者,刀仙杨万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起身面露骇然地看向天州的天空,眸光一寒,“仙人之境!” “星斗北移,天生异象,难道?”北离的皇帝望向天边惊讶失色。 异象扩散至整个天下。 无数隐世的顶尖强者纷纷仰头看向天州,诧异!惊恐!震惊! 青州桃园,正弹着琴的公子琴,琴弦忽然断裂,他怔了会,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那个方向,眼中既是伤感又是惋惜。 苏长安回头看着天边横生的异象,他虽然不解,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几天的煎熬他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云馨儿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天边,手中死死握住那封信。 天道观,正下着棋的白眉老道眉头紧蹙,缓缓起身,齐道弦感应到那个气息,捋着白须,略带可惜地说,“昙花一现,惊彩一世,可惜……” “你……终是走到了那……一步……”烟霞山,七月不知是喜还是泣,眼角落泪,晶莹的泪珠滑落,手捂着胸口,一股锥心痛感彻入心扉。 暮雨城上空,南宫歧长发飘逸,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白色,容貌也在稍然变化。 返老还童! 只见那糟蹋的老头已经蜕变成了青年模样,容貌青秀,气若谪仙,手持三尺青锋,如仙人临世。 缓缓睁开眼睛,南宫歧瞳孔澄澈,又似潭渊不见底。 他轻轻一斩就破掉了那第八刀魔煞剑气。 “仙人之境吗?”孤九风既恐惧又兴奋,疯癫狂笑,“好!” “第九刀,地鬼之焰!” 汇集全身力量,孤九风瞳孔两缕血光游动,身后呈现血色浮屠武相,六手三眼,极为慑人! 南宫歧长剑轻舞立于身前,双指划过剑身,龙吟声响砌天地,一头碧蓝色巨龙从云雾中探出头来,脚轻轻一跃,龙顷刻间与老南化作一体,朝着城边杀去。 看着那巨龙奔来,孤九风用尽全力,大喝一声劈了上去,与浮屠法相融为一体。 龙与浮屠碰撞的瞬间,让龙轻轻一撞,浮屠顿时四分五裂,南宫歧从血色法相中冲出,孤九风双孔猛张,待他回过神来,长剑已刺眉心前。 在最后的那一刻,南宫歧收手了。 观战众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赢……赢了!” “为……为什么!”孤九风神色不解地看着眼前气若仙人的南宫歧。 南宫歧没有说话,而是起身飘到空中,似是回想起什么,默默地看向一个地方。 他体内生机如荧火飞光正点点飘散。 “南宫歧!你给我站住。”七月踱着脚,小脸气的通红,“天天练剑打碎我的花瓶,看我怎么收拾你!” “咯咯咯,打不着唉,你打不着!” 七月气的直咬牙,“南宫歧你个混蛋!” …… “七月,你最想干的是什么?” 月夜之下,夏虫蝉鸣,南宫歧躺在屋顶上闲聊问道。 “想干什么……”单手托脸,七月坐着认真思考,灵光一闪,伸出手指,“风景!看天下间最美最美的风景!”张开两只手,七月比了下。 “你呢?”七月偏头一问,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天下第一!”南宫歧志在必得地说,“我要做天上第一!” “天下第一……这有什么好的。”七月不理解。 南宫歧没有说话,心中想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如何去闯天下呢,估计风景还没看完就见着阿爹阿娘喽……” 深深地看了眼烟霞山,南宫歧安心地合上眼眸,身体彻底消散。 “七月,我成为天下第一了。 只可惜,那万水千山,我无法带你去看了……” 第97章 恭送剑神! “恭送南宫剑神!” 看着山巅之上,云穹之下,身陨道消的南宫歧,来观战的剑修发自内心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拱手拜别。 就连那些曾经败在他手上的大能,也在这一刻低下了高傲的头,恭敬地朝那一拜。 那是曾经引领了整个时代的强者,真正的剑道魁首,天下第一。 这值得他们尊敬! 青州的神秘桃林处,一曲哀愁的曲子徘徊在山林之中。 公子琴看着一个方向,喃喃道,“圆曲盼君归,离殇送君去。” 众人送别之时,蓦然发现空中还悬浮着一柄剑。 是青鸟! 这可是仙人曾经的佩剑,就在他们对这柄绝世宝剑想入菲菲时,下一秒青鸟便消失不见了。 烟霞山崖上,红霞仙子七月看着那飞来的青鸟,捂嘴抽泣,两行清泪落下。 当她伸手欲要抚摸青鸟时,刹那间青鸟也随之消散。 “不!!!!”七月匍匐在地,难以置信,伸手欲要抓住那飘散的莹光,却也无可奈何。 其身后远处的男人望着这一幕感慨万千,闭眸深深地叹了口气。 …… “报!!!报!!!!” 北离皇宫,一信使火急火燎地冲入宫殿。 百官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看着那信使。 “陛!陛下!!” “天北国南下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还有点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天北国当年不是被斩了三十年气运么,怎么还敢南下。” 苏啸皱眉,“此事你从何得知,可有具有真实性?” “小的怎敢欺瞒陛下啊!”信使慌张,神情激动。 殊不知,在南宫歧道消之后,天北皇城的那道剑痕也随之消失了。 天北国的众多武者一夜之间境界腾飞。 他们像打了鸡血般发出狂笑。 “十几年,十几年了!!!我天北国终于要崛起了!!!!!” 大夏出了仙人之事传遍天下诸国,他们刚听到时吓得发颤。 可惜的是,大夏曾经的那个人不在了,他们天北国终于可以开始清算了。 “北疆现在战况如何!”苏啸急切问道。 信使支支吾吾,显然战况不好,而且不是一般的惨。 国之大事不可儿戏,有忠臣立马跳了出来。 “禀陛下!天北小儿重蹈旧路,狼子野心不死,臣恳请陛下速速召回萧林王重担大任。” “臣也咐议,天北几年韬光养晦,底蕴不可小觑,恐怕比当年还要强大,况且匈奴人还在从中作梗!” “臣恳求陛下召回萧林王!……” 有了打头的,又有许多人接着呼议。 哪怕是曾经看不对眼的人也站了出来,要是国家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就没有了如今的荣华富贵。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反正也是让萧林去送死的,提一嘴又如何。 苏啸却难以抉择,毕竟自己曾说没了萧林也行的,现在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突然!又有许多禀报的人闯了进来。 “禀皇上!三皇子跪倒在了午门前,目前生命垂危!!” “禀皇上!北离城门下……!!!” 见皇上还在犹豫,百官继续施加压力。 “陛下切勿因小失大啊!” “一名女子与江山相比,不值得啊!” 紧咬着牙,细细斟酌后,苏啸还是拉下了脸面,“宣……” “吱——呀——” 大门打开的响声将奄奄一息的苏长安吵醒,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身子,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大门敞开后的风景。 那里悄然站着一名女子,她的容颜美丽如画,气质优雅如诗,如同仙女般的存在。 “是……错觉吗……” 萧洛离看着那被冰雪压盖的男子窒住了,美眸发红止不住打转,两行清泪滑落,长裙随风舞动,声音带着哭腔和几分沙哑,“……傻……子……” “离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长安难以置信,奋然不顾就起身冲了上去,还没走两步,身子便自然地倒了下去…… “苏长安!” …… “芳姨……他……” 琅琊府,云馨儿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担心地问道。 花婆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云馨儿面露惊色,“芳姨……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身上本来就有伤,再加上在大雪天下跪了这么长的时间。”芳婆婆叹了口气,“若非他身体有底子,恐怕早就……” “我有办法。” 在众人手足无措时,萧洛离开口道。 闻言云馨儿才想起萧洛离是懂医术的,之前也听苏长安说救了她几次。 “你们先出去。” 芳婆婆不解地看了眼云馨儿,见她点头才放心,她并不知道萧洛离会医术这件事。 待众人离开,房门关上之后,萧洛离深深地抚摸了下男子冰冷的脸颊,她轻轻咬破红唇,手沾上一点血点在了苏长安头上。 房间内气流涌动。 自从在岭崖山上回去之后,萧洛离便研究了那所谓的换血之术。 苏长安现在身体的活血早已冻死,唯一的方法便是将二者的血液进行互换。 随着苏长安眉心处闪烁了一道红光,换血开始,萧洛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冻死的血液转移到了她身上。 “好……冷……” 换血进行到一半,她便晕了过去,倒在了床上…… …… …… 迫于无奈,苏啸只能改判。 判决为: 萧林重归旧职,奔赴北疆永守国门,此生不得回京。 萧洛离永远禁足琅琊府。 三皇子苏长安贬谪北疆,无召不得回京。 圣旨下达,传遍整个京城。 还有一事更为火热,那便是七绝剑仙南宫歧重出江湖,奔赴天州暮雨城,力战独孤剑仙孤九风,一剑强入仙人之境,登临剑道之巅。 成为当世第一人。 也有人感慨,如此绝顶的御剑之术因此绝迹。 几天过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苏长安真的醒了。 府内的大树下,苏长安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这是他离开前给我的,说他要是回不来了,便交到你手上。” 声音回荡在脑海,苏长安紧紧攥住信封,打开来看。 “小家伙,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老头子我或许已经不在了,哈哈哈,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 人呐活这一生,总有些事情要去追求,哪怕明知前路危险,也要敢于迈出那一步,不然就枉活这一世喽。 几年相处下来,我从你身上懂得了许多事情,也解开了不少心结。” “正有了你的一番话,我才做了自己曾经不敢做的事。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无论怎么说,总得给自己活出个样来。 唉……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挺想念我那藏的几十坛陈年佳酿,可惜是可惜了点……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七的八的。 我之前让云丫头在大树底下埋了点东西,虽说值不了几个钱,但是你小子不准嫌弃,就当给你的份子钱了。” 落款:老南 第98章 借你的东西,该还了。 强忍着泪水,苏长安沉着脸咬牙,来到树下刨地。 经过一段时间,他发现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敲起来像是木板。 他不由得好奇,老南到底埋了什么东西,于是加快了刨地的速度。 “擦擦!” 当苏长安将土完全刨开后,见到那样东西后怔住了,再也绷不住,眼角落下泪滴。 他轻轻擦去剑匣表面的泥土,仿佛将其当作了人一般轻抚,格外的小心。 传言此剑匣被人称作七绝剑匣,因为里面插着七柄名剑。 来到空地上,苏长安拍了拍剑匣。 ‘咣’的一声,剑匣成扇形打开,苏长安看清了剑匣的内部情况。 九孔六剑。 若是出现在江湖上,恐怕会遭到无数人的哄抢。 “不过此物送给自己,倒是浪费了……”苏长安叹了口气,然而这时他注意到剑匣角落中的一本秘籍。 秘籍表皮发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苏长安拿起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五个字——《凡人淬体诀》 为了不太过暴露,苏长安还是打算回到自己房间再看。 凡人淬体,淬炼肉身,以肉身成圣,金刚不坏,如桐庐铁臂。 经此功法,可使无筋脉者照样无敌。 此篇为初篇,修炼至大乘者,六品之下无惧。 “世间当真有这等诡异的功法?”指腹摩挲着下巴,苏长安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无妨,真理是实践检验出来的,试试又不会死。” 床榻上,苏长安双腿盘坐,张开手心,闭上眼眸。 他按照功法所说的去调转体内气息。 调转的过程,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已经废了的筋脉,还有体内藏着的那股强大的内力。 毫不夸张地说,他虽然不能动用,但确是个行走的原子弹。 依他看,将体内的那股能量彻底释放,炸死个八品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必须赶紧将该功法学会。 “功法分为六层……” 一段时间过去了…… 苏长安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身体的蜕变,没想到这功法真有用。 来到院中,苏想试试效果,捡起块石头一捏,石头顿时碎成沙粒,心中暗道,“没想到三层就有这效果了。” 对此他信心更有把握。 “你要去哪?” 苏长安本想趁着天黑前出去,忽然被叫住,回头笑道,“娘子……醒了。” 萧洛离轻眉微皱,上下打量了苏长安一番,“你该不会又想去逛青楼?” “啊?”苏长安急忙摆手,“没有这样的事啊,上次都和你说了那是误会!” “你最好是。”白了他一眼,萧洛离转身,微微偏头,玉指抵着红唇,“回来时帮我带盒桂花糕。” “好。”见萧洛离进屋,苏长安才松了口气,来到门口。 大壮和白菜早已等候多时。 “王爷,车已备好了。”白菜上前拱手。 苏长安微微点头,冲着大壮喊了声。 “王爷!”大壮背扛着巨尺,挺着大肚腩拱手。 “你去棺材铺打几口棺材。”苏长安吩咐道。 “棺材?”大壮一时不解,打棺材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是!” 兵分两路,大壮先行离开了。 白菜则负责给苏长安驾车。 “王爷,咱们要去哪?” “雪月楼。”苏长安抿嘴一笑。 …… 夜深人静,打更人已经敲响了第二更。 早晨热闹的街道变得死寂,时而刮起凉风吹散落叶。 在漆黑的夜晚中,一车队在街道上慢悠悠地驶过,像是运载着什么。 但盖着黑布没有人得知晓,伸鼻一闻却有些刺鼻的味道。 车队停靠在了一府邸门前,黑袍人上前敲响了门。 “咚咚!” “哪个王八蛋大晚上的跑来敲门,不知道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吗!” 小厮骂骂咧咧地开门,看着门外之人的装扮,眼睛瞪得像铜铃。 涮! 院内,十几位身披金甲之人围在堂中高高兴兴地喝着酒,有说有笑。 “统领咱敬你一杯!” “好好好!”断臂男人脸上有光,十分高兴。 “统领,咱听说您傍上太子了,是真的吗?” “那还用说!”断臂男人高兴甩起手来,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等日后太子继位,咱也是一等功臣了。” 砰! 断臂男人突然拍桌,气愤骂道,“到那时候,别说什么三皇子,老子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吸溜,断臂男人露出猥琐之色,“至于三王妃那个贱女人,长的到是有几分美色,搞不好到时候太子还能赏赐给我呢,哈哈哈~” “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在他们喝的开心之时,一道冷肃刺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所有人愣住了,扭头看去。 只见一群身着黑袍的人扛着几口棺材走入大院。 喝着酒的众人顿时慌了,纷纷起身拔剑,“你们是何人!此处乃……” 涮! 还没等那人说完,他的脖子上就莫名多了道刀痕,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其他人看了眼地上没有生气的人,慌作一团,断臂男人哽着头皮上前,“此处乃禁军统领府邸,尔等怎敢放肆!” 在他说完话后,那群黑袍人忽然向两侧排开让出了一条道。 身披黑袍的男人从中走出,杀意腾腾。 “你……你是?”断臂男人紧张问道。 黑袍人嘴角上扬,“我先前借了你一样东西,该还了。” “东西,我何曾借过人东西!”断臂男人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借过任何东西。 “你还真是健忘啊?” 黑袍人冷笑一声,将长袍的帽子摘下。 “三……!” 话还没说完,苏长安前脚刚刚迈出就闪现到了他身前,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他的脖子高高举起,‘嘎嚓’一声甩到了棺材中。 其他人终于看清了来者的面孔,吓得身心颤抖,眨眼的功夫全都跪了下去求饶。 “三皇子!三皇子!此事与我等无关啊!” “就是就是!我们只是来喝酒的啊!” 见苏长安无动于衷,他们便开始了眼神示意,刹那间释放全身内力。 “兄弟们闯出去!” 他们都是禁军中的武者,实力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们就不信能拦住他们那么多人。 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便可。 此事一旦扬出去,哪怕你是皇子也难逃一死! “有趣。”苏长安歪嘴轻笑。 霎时间,埋藏附近的雪月楼杀手纷纷露头。 那些跳到屋顶的,还没逃出去就被扔了回来,并且已然成为血淋淋的尸体。 刚才带头的男子震惊,原来他是有备而来。 “不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高手!” 看着对方那害怕的神情,苏长安轻笑一声,将帽子一盖,漠然转身,冷冷地说了个字,“杀。” 片刻后,府内传来一阵阵刀器刺破血肉的声音。 他们连声音都还没喊出,直接就倒在了血泊中,被扔进了棺材。 棺材中早就装满了汽油。 看着院中燃升起的大火,苏长安嘴角微扬,车队驶离。 第99章 嫂子,他说你坏话! 处理好一切东西后,天也已经亮了。 苏长安扔了手套,洗干净手,在街上闲逛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唉听说了吗,昨晚有个地方走水了!” “什么!哪户人家?” “听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九鼻父托关系打听,好像是一个禁军的统领。” “统领,这么大的官!” 对于那些议论声,苏长安好似置身事外,根本就不关自己的事。 “老板,拿盒桂花糕。” “好嘞!小伙子见你第一次来,咱跟你说,咱家的桂花糕在京城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买回去之后绝对好吃!” “嗯。”苏长安温醇一笑,“要是好吃下次还来你这家。” “那咱可说定了!”拍着苏长安的肩膀,桂花糕店的老板笑成个大胖小子。 苏长安回到府中,轻轻推开寝殿房门,踮着脚尖怕把萧洛离吵醒。 要是知道自己一夜未归,那可就完了。 “吱呀——” 房门打开不大一条缝,苏长安溜了进去。 关上门顿时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喜色,“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嗯?” “……”苏长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微微偏头就看见了一女子站在门侧,瞬间把他吓了一大跳。 “娘……娘子……!” “哟,苏大公子这一晚上跑去哪了?”萧洛离俯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语气散发着媚惑和寒意。 “这味道?” 萧洛离经常接触药物,嗅觉很好。 她明显地闻到了苏长安身上那股胭脂味。 苏长安:=?=?(●● |||) “娘子!请听我解释!” “我……我确实去过……” “去过?” 苏长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连忙解释,“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找人!” “找人,找了几个?” 苏长安:( ⊙ o ⊙ ) 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咣当!” 屋内响起一阵惨烈的猪叫。 苏长安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呜呜呜x﹏x。” 萧洛离习惯性地扔下一瓶特制疗伤药后,气愤地甩门而去。 …… “郡……王……嫂子好!”来到琅琊王府的李子期撞见了萧洛离,叫了几遍终于叫对了称呼,尴尬地笑了笑。 点头应了萧洛离便离开了。 “嫂子怎么好像生气了?” 挠了挠头,李子期有点懵逼。 “咚咚!” 李子期边敲边呼喊,“苏兄在吗?” “在,进来。” 听到那带着一丝丝苦闷的声音,李子期推门而入,看向地上鼻青脸肿的男人瞪大了双眼。 ⊙▽⊙ “苏兄这是……?” “你可别多想!” 苏长安打断李子期,压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起身拍了衣上的灰,清了清嗓子,“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懂。”李子期扇着扇子,嘴都快要笑冽了,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苏长安啊苏长安,你也有今天,报应来了,活该!”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苏长安涂着药膏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来探望探望你。” 骗鬼呢! 苏长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好了,探完了就请回。” “啊?”李子期属实没想到他还能来这么一手,哪有人这么快赶客人走的,“嘿嘿,苏兄我好歹是客,怎么着也得吃口饭再走?” “我呸!” 苏长安真想将这小子踹出去。 说什么吃饭,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找我妹才对。 “走走走,快走!”苏长安推搡着他催促道。 “哎哎,别啊……” 此时小莹正挽着萧洛离的手走过,注意到这一幕,喊了声。 “子期哥哥?” 闻听此声,李子期心中大喜,“小莹!” 李子期赶忙跑到小莹旁边,这样就不怕被那混蛋赶走了。 苏长安嫌弃地瞥了那货一眼。 “你们刚才是在?”萧洛离看了眼李子期问道。 “嫂子!刚才他说你坏话!” 李子期开始即兴表演,故作委屈地说,“我好心劝他,他还要赶我走。” 苏长安:??? “李子期你……!” 刚要开口,苏长安就察觉了那不友善的目光。 “哦疼疼疼!” 萧洛离一把掐住苏长安的耳朵,往寝殿走去,“好你个苏长安,去勾栏听曲就算了,还在背后说这些……” “没有啊!娘子千万不要听那混蛋瞎说啊!” “李子期!我跟你没完!” 看着苏长安被拖了进去,李子期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上次乱指路,搞得他晚回去挨了老头子一顿打,现在让他也尝尝。 真没想到自己也有翻身当地主的那一天,善哉,善哉! “子期哥哥,他们……”小莹疑惑地问了句。 “没事。”李子期微笑道,“你哥哥和嫂子练功去了,你一会看他出来身上是不是一块青一块紫的。” “真的?”小莹呆呆地望着他,心想,“哥哥平时不是不练武的嘛?” 大婚结束。 不久苏长安就要奔赴北疆了。 几天后是大夏一年一度的冬日百花节。 四人商谈了一番,决定到时候四人一起玩上一天。 为什么是四人? 因为李子期那家伙厚颜无耻! 不过这都是其外,苏长安得趁着剩下的时间将所有事情处理好。 首先就是将江大海和赵福送出城。 大门外早已停靠好了马车。 “王爷。” 江大海和赵福俩人下车同时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微微颔首,苏长安看着两人道,“到了东夷那边好好干,本王既然答应你们的事,便不会失约。” “你的妻儿老小,我已经派人去接了,路上你们会见到的。”苏长安看向江大海说。 “多谢王爷!” 此时的江大海只想一心臣服苏长安。 虽说刚开始他坑了自己不少金条。 可自从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出自三皇子之手,他便再无二心,心里只有感激。 自己曾经还想着与二皇子为伍,甚至做好了对付三皇子的决心。 三皇子不仅没有因此事找自己算旧账,还出手帮助自己。 他江大海只是贪钱,可不是畜生。 现在他愿甘脑涂地去报恩,哪怕是死! 上前一步,苏长安看着这位年近七旬的老者,眼中多了分同情。 他理解年近将末却痛失亲人的痛楚。 “东夷大夏尚未开发,那是个很好的机会。”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苏长安叹了口气,安慰道。 “老奴清楚……”赵福身子颤了下,趴在地磕了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 第100章 我看你更像是匈奴人! “你这是干什么!?” 苏长安急忙伸手拉起地上的赵福。 而赵福却迟迟不愿起身,老泪横流,“王……王爷,谢谢您……!” 若是没有三皇子,他不敢想自己有多冤屈。 恐怕死也合不拢眼。 报仇?凭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赵福很庆幸遇到了三皇子,是他给了自己报仇的机会和希望。 发自内心地感激。 “好了。”苏长安最后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时候不早了,启程。” 见着两人坐上马车,苏长安冲着马夫使了个眼色,示意安全送达。 马夫是来自雪月楼的人,已经和云馨儿商量好的。 冲着苏长安抱拳,马夫拉低斗笠,抽动缰绳,“驾!” 目送马车离开后,苏长安回到府中,来到了后院。 听到院子传来的声响,苏长安不得不佩服她练武的积极性。 但心里也有些可惜,多么好的娃子,非要当个金刚芭比娃娃。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传入耳中,漠叶沁收起手中的剑,停下舞刀弄枪,将东西藏起来后走去开门。 “殿下?” “进去再说。” 漠叶沁边煮着茶边观望苏起长安,她对眼前之人挺好奇的。 刚开始在她眼中,苏长安是个浪荡爱钱的花花公子。 可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后,她发现自己又错了。 一个浪荡之人,又怎会为了一名女子在大雪天下,跪得差点连命都没了呢。 “殿下请喝茶。” 看着递过来的茶,苏长安笑了一声。 漠叶沁疑惑,“有何问题?” 她问得很真诚,是真的想探寻问题的那种。 “没有。”苏长安微笑。心想自己初次来此,当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再与如今作对比,未免改变得有些太快了。 “我来找你是想聊一聊助你离开之事。”抿了口茶苏长安淡淡说道。 “你有计划了?”漠叶沁诧异。 “嗯。”苏长安放下茶杯,看着对方眼睛说道,“不过得需要你的人帮忙。” “我的人?” 漠叶沁心想,自己使团带来的人寥寥无几,真的能帮上忙吗。 苏长安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解释道,“公主不要担心,我们只是演一场戏罢了。” “戏?”漠叶沁困惑。 随后苏长安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漠叶恍然大悟。 “有一事我必须事先说好。”苏长安补充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达峪门关,剩下的路你们闯不闯的过去,那可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漠叶沁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她总得拼一把,不可能坐以待毙。 漠北那边的事还要等她回去处理呢。 经过上次那件事,王府附近安插的探子少了很多,苏长安与漠叶沁商谈过后,安排人把信送到了大使馆。 “成吉木都侯!” 在屋内商议着事情的几人,让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桌上几人相视一眼后陆续散去。 待众人离开后,男人关上门,将手中东西递了过去,“大人,是公主的信!” 闻言成吉木震惊。 刚才他们几人便是想着如何解救公主的事,思来想去还是想与那神秘人合作。 只是还没聊几句就让人打断了。 成吉木快速夺过信件,扫了一眼书面上的字体,脸上泛起喜色,“真是公主的信!” 他认得漠叶沁的字迹,认真观看着信件里面的内容。 看完信件的内容,成吉木沉默了一会,手捏着下巴,皱眉沉思道,“三皇子那个废物竟会与我们联手?” “大人,怎么了?”见成吉木神色不对,男人问了句。 “没事。” 既然是公主的决定,成吉木也没有推脱或拒绝的理由。 “安排下去,咱们的人分批次离开这里。” “万一让老皇帝发现了怎么办?” 成吉木轻笑一声,“我们出去,再让人回来不就是了。” 他的意思是,出去后,再用钱请几个人回来充数。 当然,这可能会有不少人拒绝。 但那也无非是加钱的事。 有钱可使鬼推磨,这世上有的是可以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人。 …… “使团那边可有动静?” 御书房中,苏啸看了眼隐卫询问。 现在天北国南下,如果公主在手上的话就可以暂时稳住匈奴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北疆也不会面临两面受敌的状况。 大夏只面对天北一国的话,还是有些许胜算的。 隐卫拱手道,“出入一切正常。” 与此同时,大使馆这边。 在成吉木的指挥下,匈奴人以两人为组不断进行换人之术。 暗中观察的隐卫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这一事,苏长安只与云馨儿商量过。 越多人知道,事情就越难进行。 他本想告诉萧洛离的,可想了会还是没说。 他不希望这些事把她牵扯上。 最后以外出有事为由坐上了马车,漠叶沁也早早地来到了车上等着。 共有三辆马车,显然后面两辆车都是匈奴人。 城门处。 “前面的车队赶紧停下!” 见城门口有东西阻拦,本想强闯的他们还是放弃了。 车上的人都进行了简单的易容,城门口的士兵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忽然眉头一皱,“阁下是何方人士?” 最近戒严,上面交代了,一定要严查过往的车辆与行人。 “我们是来自江海郡的商人,正要出城补货。” “江海人?”守城士兵注意到了对方容貌的不同,虽然打扮过,还是难以掩饰来自草原上的那丝气味,轻哼一声,“咱看你怎么更像匈奴人呢?” 匈奴人眉眼一瞪,忽然就听到了大批士兵赶来。 匈奴人顿时慌了! 就在这时,成吉木淡定地走下马车,让人把马车的窗户打开,“你们不妨看看此人是谁?” “三皇子!” 众士兵看到马车内,被漠叶沁用刀架着脖子的苏长安大惊失色。 “带离匈奴公主,并且绑架三皇子,你们好大的胆子!要反了不成!” “可不要忘了,此处是大夏的地盘,你以为你们逃得出去!” 成吉木冷哼,知道眼前之人在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不过他可不会给对方时间。 “我数三下,若是你们不让我们出去,你们的皇子可就要见红了,你们担得起这个罪责吗?” 在守城的将领犹豫之时,一名士兵跑来小声说了几句。 守城将领眉头一舒,招手道,“放行!” 虽然不解为何放得这么轻易,但成吉木没有多想。 要是让大夏的强者赶到,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驾!” 第101章 天狼军将士,誓死护送将军回程! 见车队驶向城外,守城将领迅速翻身上马大声吆喝: “来人!上头有令,让我们与峪门关的人形成合龙之势,定要将匈奴人抓拿归案!” “是!” 话罢,浩浩荡荡的士兵骑马飞奔而去。 …… “大人,他们快要追上来了!” 看着后面尘土飞扬,穷追不舍的骑兵,成吉木眉头紧皱。 “吁!” 马车霍然刹住了车。 只见半路一群骑着马的军队堵在了前头。 “他奶奶的!”成吉木气的骂娘。 后面的追兵见此大喜,原本计划在关口拦截,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匈奴人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后方追兵大声呼喊。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之时,漠叶沁却看清了前方拦截他们的将领。 “木铁?” 闻言,成吉木也转过身,见到那人瞬间大喜,“木铁!好啊!咱们有救了!” 为首的将领没有搭理成吉木,坐在马背上不怒自威,冲着漠叶沁恭敬抱拳。 “奉大祭师之命,木铁在此恭候天狼军统帅,护送公主回程!” 后方的追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大喊,“情况不对!大家备战!” 声音落下,他们骑着马纷纷拔剑。 面对大夏追来的骑兵,木铁眼中尽是鄙视,甩手道,“你们护送将军回程,其余人随我断后!” “锵!” 木铁拔剑,首当其冲,带着几名士兵就杀了上去。 他本就是天狼军的人,视死如归已是刻在脑海里的东西。 “这份恩情我漠叶沁记下了。”漠叶沁对着苏长安说了句。 苏长安浅浅一笑,打趣道,“若是不舍得,倒不如留下。 或许说服我家娘子,你可以当个小的。” “……”漠叶沁实在想不明白,眼前之人怎么能脸皮这么厚,白了他一眼跳下马车,骑上了备好的战马。 临走前,漠叶沁深深地看了眼正在浴血拼杀的木铁,深吸一口气。 她身为天狼军统帅,深知做事不能优柔寡断,不舍地大力扯动了缰绳。 “驾!” 回头看了眼公主,木铁松了口气,不再畏首畏脚,放开了干,马刀一划。 “天狼军将士,誓死护送将军前行!” 见到那拼杀的热血淋漓的匈奴人,苏长安叹了口气。 他们只有几人,再能打也只不过是徒劳,白白送了性命。 但他们的精神却是深深地折服了他。 将士为国为民乃无私,有罪的不过是那些敲着桌子的政治家。 拿起小刀,苏长安往手上划了刀。 如果身上没点事让人怀疑可就不好了。 自己的风流之名早已传遍北离,虽说没人会认为我会放弃异域风情,但还是保险些为好。 扑通! 苏长安假装晕了过去。 待众人拼杀完后,来到马车上,见到苏长安顿时急了! “来人!快来人!”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苏啸耳中,他火冒三丈,指着那些回来禀报的人就是一顿臭骂。 “朕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苏啸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报!” “据调查,目前大使馆中的都是……中原人……” “报!” “三皇子被匈奴人刺伤,匈奴人在前往峪门关中途路上不知去向!” “砰!” 苏啸气地将桌上的东西推落在地,咆哮道,“追!如果人找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 漠叶沁一走,恐怕大夏就要遭到漠北和天北的联合攻击。 如今大夏气血未回,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不敢想,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另一边,苏长安被送回了自家府中。 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许多人围住,“你们?” 接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床前的女子,发现她的眼眶泛红,显然已经哭过。 “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苏长安轻轻握住萧洛离的手安慰道。 其他人见此自觉离开,不想当那电灯泡。 “嘶~疼疼疼!” “娘子!娘子!你掐我做甚?”苏长安一脸茫然。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萧洛离怒视着他,眼中带着心疼,“你是故意的?” “啊?”苏长安惊讶。 话说有这么明显么? 明知对方是故意的,萧洛离还是很生气,于是又掐了他一把。 因为这混蛋瞒着自己! 这是她不容忍的。 “嘿嘿,让你发现了。” 苏长安赔笑道,萧洛离却不给他好脸色。 “以后再敢有事瞒着我,我不介意让夫君假戏真做,多道伤口。”萧洛离皮笑肉不笑地威胁。 “不敢……不敢!”苏长安吓得后背发凉,心惊肉跳。 “行了,你休息会,下午陪我回家一趟。” 苏长安默认点头。 按理说,大婚后的第二天得陪妻子回娘家的。 只是没想到发生了那种事,一直拖到了现在。 午时。 苏长安整理了一番着装,让人把礼品送上马车后,与萧洛离踏上了回娘家的路途。 萧王府内。 府中十分热闹,每个人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 “你们让开让开。” 厨房里的人都懵了,看着萧老太太走进来,“老祖宗,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这里油烟重,您还是去休息。” “谁说的。”萧老太太笑着打趣道,“今天我的宝贝孙女回家,老太婆我要亲自下厨做她爱吃的,你们会做吗,真的是。” “慕老,你看我这套衣服怎么样?”萧林拿着衣服在镜子前试了又试,像个大姑娘似的。 旁边的老者无语,“王爷,您不是不喜欢那三皇子的吗,何必搞这么隆重?” “欸!”萧林赶紧打住,“谁说我不喜欢的,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婿,女婿来家里做客,咱不得穿的正式点。” 自从他听到苏长安为自个闺女做的那些事,他对苏长安的态度早已改变。 或许他前途有限,不是个练武的家子,无法承担自己身上的重任。 可只要他爱自己的女儿,那就比什么都强! “老爷!老祖宗!车队到了!!” 闻声,萧老太太放下手中刀具从厨房跑了出来。 萧林急了,再次问道,“这件好不好看!!” “快说啊!” “好看,好看……”老者略有些无奈,他从未见过萧林这副横样。 萧林扯正了衣领,摸了摸胡子。 “你再磨唧,你女婿都进屋喽。”慕老玩笑地提了句。 “瞧你说的,女婿等下老丈人不是应该的吗?” 嘴上是这么说,老者却明显地发现他的步子快了不少,摇头苦笑。 第102章 豪赌 “小姐!” 看着被搀扶下来的女子,小缺激动地就扑了上去。 “放开我家娘子。”苏长安得意地昂起头,将萧洛离拉回身边。 “你……王八蛋你怎么来了?”小缺忽然发现不对,扫了一圈,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句,“你就是三皇子?!” “哼哼,当然是我!”双手叉腰,苏长安昂首得瑟道。 这时,小缺又趁机将自家小姐拉回身边。 “欸你!” “小姐是我的!” “明明是我家娘子!放手!” “不放!就不放!” 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将萧洛离扯来扯去。 萧洛离脸色阴沉,眉头皱成个川字,给俩人脑袋各来了一下,“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 两人谁也不服谁,相互指责。 “都怪你。” “怪你。” 这时,萧老太太和萧林来到了门口处。 “奶奶!” 见到萧老太太,萧洛离小跑上前抱了上去。 “哈哈,我家孙女长大喽。”萧老太太喜形于色,摸了摸她的头。 小缺一把将苏长安推了上去,正好来到萧林面前,“老……老丈人。” “嗯。”萧林淡然自若,捋了捋胡子,一副严肃的形象,实则放在后面的手,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旁边的慕老不禁在心里吐槽一句:真能装。 “都别愣在这里了,进去府里坐。”萧林说。 随后一行人朝府里走去。 晚宴上,一家子喜乐容容。 刚开始萧林与苏长安的关系还挺尴尬的。 在酒的助力下,两人关系终于缓和了不少,就差拜把子了。 “娘……娘子。”苏长安喝得满脸通红,路都走不直了。 还是在萧洛离的搀扶下回到房间的。 “喝不了还非要喝这么多。” 将苏长安放到床上,萧洛离正准备去打盆热水给他洗脸。 手突然被拽住,整个人失重地倒了下去,恰巧趴在了苏长安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暧昧了,时间都好似静止了一般。 萧洛离脸颊泛红,整个脸烫的不行,心想要推开,可人却不知不觉地沉沦其中。 …… 次日清晨,苏长安刚醒来就被丫鬟叫了出去。 他懵懵懂懂地被带到了一处庭院中。 “来了。” 一道祥和的声音传入耳中,苏长安扭头看去。 萧林正在池塘边的古亭下煮着茶。 “坐下。” 苏长安毫不客气地坐下,闲聊道,“老丈人您还会茶道?” “不会,只是闲着无事玩玩罢了。”萧林和煦一笑。 “我这次叫你来,其实是想谈谈两件事。” 给苏长安倒了杯醒酒茶,萧林接着说道,“第一件事是关于我闺女的。” “离儿?” “没错。” 苏长安是自己人,萧林也没有隐瞒,直来直肠地说,“不瞒你说,刚开始我是很反对将离儿嫁给你的。” 苏长安猜测道,“是因为外面的传言?” 点了点头,萧林没有否认,边沏着茶边说,“这只是其一。” 苏啸意味深长地说,“还有个原因便是皇权之争!” “我知道,这是你身为皇子与生俱来的事情,逃不掉,也躲不开。” “但我曾经答应了一个人,要护离儿一世平安。” “那个人就是离儿的娘亲。” 随后萧林便将关于白裳依的事情详细道出。 闻言苏长安心中感慨万千。 难怪人说萧家是将门之后,果真无愧此名。 “权力之争危险重重,我不想她因此受到伤害。” 苏长安理解,他本来就没这个打算。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将雪月楼的事情完完整整告诉她的原因。 “您放心。”苏长安眼神真挚,坚定地说。 “好。”萧林爽朗一笑,拍了拍苏长安肩膀,喝了口茶。 “至于另外一件事……”萧林起身背手来到池边,面色凝重,“你可了解如今北疆的状况。” “不太了解。”苏长安诚实回答。 摸了摸胡子碴,萧林解释道,“现在北疆的形势,恐怕比往年还要严峻……” “漠北的匈奴,上任匈奴王的嫡子继任其位,虽说草原上有许多老派不支持他的主张。 可据我观察,估计不多久新任匈奴王便会将那些伸出矛头的旧派完全镇压。” 苏长安惊叹,“此人这么厉害?” “那你就想多了。”萧林淡笑一声,“那人估计与你差不多年纪,他之所以能做出这番成就,是因为有一个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话说到这份上,苏长安当然知道萧林口中的人是谁。 无非是那个神龙不见其尾的大祭师。 “其次便是天北国。” “北疆面对的三大国中,就数天北最强。” “当年那一战,若非有南宫剑神在,恐怕大夏早就落得个国破山河的下场了。” 说到这,萧林万分感慨,当年他有幸见到那一战。 苏长安低头沉默,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茶杯。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繁华落尽,物是人非啊……” 萧林深深地闭眸摇头。 若是那个人还在,天北国估计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日后不久,咱就得奔赴北疆了。” 萧林坐下,喝了口茶,“你可愿从一个土卒做起,放心,我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浅浅一笑,苏长安心想老丈人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他也正有此意。 如果去到就当大官的话,底下的人肯定不服。 就算服了也没用,若是不了解,没有体会过士兵的生活的话。 你也就不知道他们的人和心。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能杀人的军队,而是有情有义,敢为对方抛出性命的铁血之军。 苏长安以茶代酒,“一切听您安排。” 闻言萧林松了口气,刚开始他还以为苏长安会拒绝的。 他也理解,身为皇子,一出生便是享福的,何曾吃过苦。 但没想到他会那么轻松地答应。 待苏长安离开,躲在旁边偷听的慕老慢步走出。 他来到萧林旁边,喝了口茶,悠然地说: “你让他从一个士卒做起,应该不只是怕底下兄弟有意见这么简单。” 跟随萧林多年,慕老知道他的心思。 萧林对这位老朋友也没有过多的隐瞒,笑道,“还是你这老家伙懂我啊。” “为什么?”慕老问道。 他知道萧林一直很反感与皇权这样相触的。 萧林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因为他是我萧林的女婿。” 当然他唯一的私心就是,苏长安真的能成的话,自己女儿也能更安全。 “这是一场豪赌,你当真要下注?”慕老再次皱眉一问,他从苏长安身上看不出半点优势。 如果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赌嘛,既然有赢那也有输。 若是因害怕而不敢下注的话,那我们打仗明知道会死,难道就不去吗?” 第103章 你咋来了? “丫头,有空常回来看看,萧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在萧王府住上几日后,苏长安和萧洛离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奶奶放心,我会的。” 临别之际,萧洛离再一次拥抱眼前这位白发如霜的老人,“奶奶,您也要保重身体。” “小子!”萧林上前,乐呵呵地拍了拍苏长安肩膀,笑道:“记住咱俩说过的话。” 苏长安点头。 萧洛离诧异。 她最近发现苏长安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似乎非常好,“爹,你们俩聊啥了?” “没……没什么。”萧林掩饰一笑。 见自己父亲不说,她转头又看向苏长安,用眼睛瞪了他一下。 意思是我收拾不了父亲还收拾不了你吗。 “啊这……” 苏长安犹豫之时,却见萧林在后面疯狂地打手势。 这两头都不对付啊…… o(╥﹏╥)o “小姐!” 救星来了! 小缺带着自己的行李小跑过来。 因为苏长安日后要奔赴北疆,所以他干脆把小缺也带过去。 这样的话萧洛离也有人照顾,不会觉得很闷。 并且看她年龄,应该和小莹也聊得来。 苏长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希望见到小缺那家伙,积极上前帮她拿行李。 小缺都懵了,这家伙啥时候那么好心了。 她始终记得,认识他第一天的时候还威胁自己帮他做那三件事。 实则苏长安是为了避开萧洛离的追问。 再问下去他怕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吱呀,吱呀。” 和家人告别后,马车驶离了萧王府。 “喂,咱就是说你能坐后面那辆马车么。”单手托着脸,苏长安十分无奈地看着缠着自己媳妇的小缺。 “小姐,他要赶我走……”小缺将头埋在萧洛离身上,故作委屈。 “你再说。”萧洛离刚抬起手,苏长安立马老实了。 ‘切’了声,他双手垫着后脑勺,坐在一旁无聊地哼着歌,生无可恋地叹道:“有媳妇都不能抱,苦啊……” “……”萧洛离看着他那幼稚的模样也是无语了。 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不对,两个都是半斤八两。 …… 天道观。 李子期闲来无事便会来此,陪那位老者对弈解闷。 “前辈,您能继续讲讲上次那个故事吗?” 自从上次齐境弦讲了一个关于玄国的故事,李子期便生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好比看小说这般痴迷。 齐境弦捋着长长的白胡子和煦一笑,“好。” 李子期愿意陪他下棋,他也乐意做那个说书人。 “咱们上次讲到哪了?” “讲到那个青衣男子抱着个奇怪的罗盘遭人追杀!”李子期积极地回答。 眸光闪烁,他对那个青衣男子的命运和后面的遭遇充满了期待。 随后齐境弦‘嗒’落下一子,开始讲道…… 追杀青衣男子的势力,乃来自玄国的顶级势力。 其名天门。 青衣男子本是天门的外门弟子。 可却因杀害了天门世子,盗取了天门圣宝星空罗盘,以至于被天门执事堂追杀。 天门势力强大,与其修好的门派也众多。 在众多人的围攻下,他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然而,在他准备迎接死亡之时,一名头戴白色纱笠,身裹白色衣裙,仙子般的人物出现了! 她掩盖了自身的气息,众人查不清她的来路。 “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白衣仙子留下了这么一句,然后拦住了众人。 她的实力很强,甚至超过了青衣男子以往见过的所有天骄。 青衣男子不知对方为何要帮自己,他也来不及询问,赶紧逃离了原地。 ‘嗒’白眉老道无明指压着中指落下一棋,微笑道:“你输了。” “啊?”李子期听得太入迷,没多认真下,想不到那么快就输了。 就是有些可惜,每次听到高潮部分就结束了。 李子期叹了口气,时候也不早了。 他起身朝着白眉老道拱手作揖,“那晚辈下次再来与您对弈。” “嗯。”齐境弦祥和点头,露出和蔼的面容。 李子期来到道观门口,发现天忽然下起了雪,撑起竹伞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李子期离开的背影,观内盘腿而坐的白眉老道眉头皱了下,神色冷淡,若有所思。 轰隆隆! “嗒、嗒、嗒” 大雪的天空响起了雷声,李子期边走边回味刚才的故事。 “那个青衣男子是谁呢?他又为什么要杀了人家的世子并且夺取圣器?还是说他有什么苦衷?” “还有,最后出现那仙子般的人物,她又为什么要出手帮青衣男子,难道两人相识?” 一时间,一大堆问题跑到了李子期脑海。 他百思不得其解,郁闷得很。 “遭了,忘记明天还要去逛冬日百花节了!赶紧回家准备准备!” 李子期赶紧加快脚步,他还要跟家里的那位老头子商量商量呢。 …… “吁!” “王爷、王妃小心。” “终于到家了。”苏长安跳下马车,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哥……”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苏长安回头望去,发现一女子委屈巴巴地蹲在门口。 “完了!” 苏长安心里抓挠,自己怎么把小莹忘家里了…… 之前说好要带她一起去萧王府的,唉呀! 捂着额头,苏长安上前赔笑道,“小莹抱歉……哥一时忘了……” “哼,不理你了。”小莹娇嗔一声往府里跑。 “哎小莹!听哥解释啊!” 看着小莹生气的模样,萧洛离也有些心虚,自己好像也答应过陪她一起去的…… “小缺,你跟他们熟悉一下地方,我去一下。” “好。” 对旁人交代完后,萧洛离跟了上去。 “咚咚!” “小莹开门,哥错了不行……” “骗人!哥你骗人。” 苏长安无奈。 想了下把小莹一人留在府里确实不应该,云姨最近在外处理雪月楼和丝袜产业的扩张问题。 也没在府上,今这次她恐怕真的生气了。 “你咋来了?”苏长安看着萧洛离问道。 ⊙w⊙ 萧洛离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也忘了,不然这混蛋又要拿这事来打趣自己。 “……我来是安慰安慰小莹的。” “真的?”苏长安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萧洛离,他总感觉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第104章 寒梅树下念生死,冬日落雪作百花 “咚咚!” 萧洛离轻轻敲响房门,“小莹。”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小莹终于打开了房门,见到萧洛离立马委屈地抱了上去,“嫂子。” “好啦,咱们进去再说。”摸着小莹的脑瓜,萧洛离亲抚道。 “嗯。”小莹应道。 在她俩进去时,苏长安微笑着,刚迈出脚步却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一阵凉风袭来,苏长安头顶像有只乌鸦飞过。 “罢了。”苏长安长叹口气,“谁让我是当哥的呢。” 屋内。 小莹挽着萧洛离的手坐在床边。 “那个小莹……嫂子是来向你道歉的。” 萧洛离捏着小莹的手心诚恳地说:“嫂子之前答应陪你去萧府玩,不小心忘了。” “其实小莹也有错……”小莹低着头,将上次自己没能亲手将信送到小缺手上道歉。 “傻丫头,这又不怪你……” 上次的情况,换作任何人都没办法送进去。 萧洛离当时也没想到禁军的动作这么快,眨眼间就把萧府围得水泄不通。 “可是……” 小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不是。 毕竟是嫂子亲自交代给自己的事情。 见小莹还在纠结,萧洛离微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俩扯平了好嘛。” 闻言小莹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眨巴着宝石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好。” 门外的苏长安郁闷地在地上玩起石子,听到开门声立马回头,“小莹!” 苏长安上前走去,憨笑着,“你原谅哥了?” “谁原谅你了。”小莹娇嗔地撇撇嘴,拉着萧洛离的手离开。 “我才是你亲哥啊……” …… 第二天早上。 冬日百花节。 其名曰百花,当然是以花为主的节日。 据历史记载,大夏的某任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是一名卖花女。 两人相爱约定终身,可却遭到了皇室传统礼俗的阻挠。 卖花女不想令爱人为难,便在寒冬之日的梅树下自刎归天。 为了纪念爱人,皇帝特赐当日为大夏一年一度的冬日百花节。 后来的皇位掌权者发现,此节日可以刺激经济的发展,便任由其流传至今。 天还未亮,那些为了几两碎银讨生活的市井小民,早早地就带上东西出来占位置。 北离城内,大街小巷都摆满了小贩的摊位。 摊位上摆放的商品五花八门。 但它们都有一共同之处,便是会与花搭上关系。 例如将糕点做成花的形状,瓷器上雕刻花纹,做上一些花灯之类的等等这些…… 天还未亮,王府的门卫便听到了有人来敲门。 是李子期。 不得不说,凡是关于小莹的事他都最为积极。 李子期热情地冲门卫打了个招呼后,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小跑进去。 “一天天就知道玩!你一个文人儒士难道就不知道玩可丧志这些道理吗!” 想到昨天,自己费尽口舌才将那老头子说服,现在激动地就要起飞。 李子期一个人在府里逛了又逛,就是见不着苏长安他们几个人。 “您好,请问你家王爷去哪了?”瞅见园区的碎石小路旁有一老婆婆,李子期上前询问。 蹲在地上正采着药的芳婆婆闻声回头,提了提老花镜,“小伙子,是你啊。” “您认识我?” 芳婆婆笑了笑,“不认识,不过你经常来找小苏,见多了就眼熟了。” “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李子期礼貌问道。 “你和小苏一般大,叫我芳婆婆就好。” “对了,你是来找小苏的?” 李子期跟棒槌似得疯狂点头。 虽说他本意不是为了找苏长安的。 “这可不巧,今日冬花节,府内的人全放假了。 小苏他们一家子上街玩去了。” “什么!”李子期惊讶地声音都喊哑了,“咳咳……” “你没事。”见他咳的这么厉害,芳婆婆拔了根地上的药草递了过去,“拿这个冲水喝就没事了。” “不……不必了。”李子期微笑着拒绝,“我还有事,芳婆婆我先走了。” “好。” 李子期边跑边在心里骂道,“苏长安你个混蛋!说好四人一起去的,故意把我扔这!” “报复!我看他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哈秋!” 打了个喷嚏,苏长安揉了揉鼻,“谁在背后想我。” (←_←) 萧洛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瞧一瞧,看一看嘞!甲子年的老旧青花瓷唉!” “好吃又好看的糖花,快来买欸!” “甜香滑腻的豆花粥,新鲜出炉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街头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尽管嘈杂不堪,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充满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嫂子嫂子,我要那个!”小莹馋得两眼汪汪,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小姐,我也要~”一向正经的小缺竟也开始撒起娇来。 萧洛离皱眉笑着摇了摇头,她着实让这两小家伙整怕了,于是朝着苏长安使了个眼色。 “娘子,我也想要~” “……” 看见苏长安撒娇的模样,萧洛离忽然满脸通红,一脚踹了上去,“要点脸吗你……” 苏长安捂着被踹疼的屁股傻笑,“老板给我来四……” 话说到一半,苏长安斜了眼旁边,嘴角微微上扬,“来五个。” “苏长安!” 不远处,一青年男子兴奋地朝着这边招手,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终……终于找到你们了,苏长安你个……!” ‘混蛋’二字还没说出口,李子期发现自己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拿开一看,“糖花?” “这样还差不多。”见苏长安这么识趣,李子期立马消了气。 “公子,这里一共十两银子。” “嗯。”苏长安点了点头,指道,“记他帐上。” “咳……咳咳!” 李子期差点就噎住了,“不是,苏长安你!” “小莹,你的子期哥哥说要请你吃糖。” “真哒!”小莹满脸惊喜。 小样,还不拿捏你。 “当然,只要你想吃,随时都可以。”刚还一脸不情愿的李子期,居然开始主动上去付钱。 付完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第105章 那你小心点 苏长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方法了,这还让他乐呵上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便是在街上逛地吃的。 原本苏长安是最合适的提款机,很可惜李子期来了。 不过早上并不是最好的逛街时间,一般到了晚上才好。 在夜晚,各处吊挂着那些花灯,整条街都如火烧一般,极为灿烂。 正当他们准备回去时,发现前面聚满了人。 酿酒堂。 北离最有名的酒肆。 听说每年的冬日百花节,酿酒堂都会出售一坛万花醉。 没错,只卖一坛。 有知情人士讲,那万花醉是用了万种花蜜酿造而成。 春天埋入地中,等到冬天开酒,酒味醇香扑鼻,可舒人筋脉。 更离奇的传言,有人说此酒有助于武者破境的功能。 有不少爱酒人士曾经出高价想要买下那坛万花醉,甚至达到了惊人的万两银子。 可惜的是,全让人一口否决了。 “咚咚咚!” 酿酒堂门口的人群围成了半圆,目光炯炯。 一身材肥胖的油腻男子敲着锣,看起来应该是这家酒肆的小厮。 “各位在座的父老乡亲们,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百花节。 相信大家最期待的便是今年的万花醉。” 男子忽然神情黯淡,“有一事我得与各位知会一声,我们的酿酒师蒲先生年纪大了,准备要回乡颐养天年。”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议论不停。 他们都是爱酒之人,甚至是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有些人等了几年都没有喝上一口,甚是有些人为了这万花醉特地奔赴千里而来。 “现在突然说退休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就是!我已经盼了五年了,你知道人生有几个五年啊。” 男子镇定自如,双掌朝下,“大家安静,安静。” “我知道各位都是为了万花醉而来,可没有办法,老师傅的要求我们不能不满足。” “不过呢。”男子微笑,卖了个关子。 这话刚说出口,确实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不过什么,快说啊!”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好好好。”见气氛烘托地差不多了,男子继续说:“蒲师傅归乡之前,他酿了最后一坛万花醉。” 刚才还失神落魄的人,立马沸腾起来。 甚至有人扬言:“我出三万两银子卖给我!” “三……三万两!”小缺、小莹和李子期嘴巴张大的老大,惊掉了下巴。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一坛酒居然能卖到三万两。 “哪怕是琼香玉露,也只不过是个解渴的东西,值得这么多钱么?”萧洛离对于那些酒鬼的想法难以理解。 苏长安却不这么想。 “本来万花醉被抬得市场价格就很高,再加上此人还故意放出消息酿酒师退休归隐。 这一坛酒毫无疑问被冠上了绝品二字,也就是有市无价。” “若是此物到了商人手中,那可就是一个不错的营利机会。” “只要稍微弄个拍卖会,价格估计还能涨上一番。” 虽说一坛酒三万两银子说出去好比天价,但也只不过是处境限制了自己的思维。 有句老话讲得不错,不要拿你的工资来挑战我的零花钱。 在那些真正的商贾之家面前,买了它不过是买个玩具这么简单。 一时间,苏长安对这万花醉也提起了几分兴趣。 他想看看这坛万花醉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每年都有一坛,为何从未有人提起过关于这坛酒的功效。 男子听到那些叫价声,却置若罔闻,淡定的很。 “我知道大家很心切,很想得到这最后一坛万花醉。” “各位也知道,我们酿酒堂自然有酿酒堂的规矩。” “此酒概不售卖,有缘者可得之。” “依照往年的规矩,今夜我们酿酒堂会举行一场剑花比武,凡得胜者,便可赢走这最后一坛万花醉。” “比武?” “还是算了。”李子期看出来苏长安对那酒有兴趣,可也知道他筋脉被废的事实。 “走走。”有不少人听到比武后都走了,但人还是不少。 “确实,可惜了。”苏长安双手一摊,故作惋惜。 “好了,你想喝酒我酿给你不就好了。”看着苏长安的模样,萧洛离安慰道。 苏长安惊讶,“娘子还会酿酒?!” “等等,该不会是药酒……” “你讨打是!”萧洛离发现他无时无刻都十分欠揍。 身后的三人,李子期和小缺神情凝滞,忽然发现自己头上闪闪发亮,小莹则是心思单纯地吃着糖。 “子期哥哥,我想吃那个。” “好。”李子期和小莹二人朝着一家小吃店走去,原地只剩下小缺一人。。 小缺:??? 她才发现,只有自己是那个小丑。 “逛逛逛,逛个屁!” “全是坏人,呜呜呜x﹏x” …… 夕阳落下幕来,明月缓缓升起。 月落下的百花节更为热闹。 夜晚的街市,华灯初上,各色各样的霓虹灯相互交映,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璀璨的色彩。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上涌动,摊位一个紧挨着一个。 从街头到街尾,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苏长安一行人正在一座充满古朴气息,许多艳丽花朵装饰的桥上游玩。 此桥名为鸳虹,许多人来此打卡。 溪上几艘载满人的小舟浮游其中。 “看,莲花舟来了!” 莲花舟,灯光装饰最绚烂多彩的小舟,长三米,舟上有许多身着秀衣裙,年轻貌美的女子舞唱。 “你要去哪?” 苏长安本想趁着这个空隙偷偷溜走,没曾想还是让萧洛离发现了。 “那……那个,对!我去给你们买喝的。” “真的?”萧洛离狐疑地看着他。 “我骗谁也不敢骗我家娘子呀。”苏长安讪讪笑道。 萧洛离愕然。 心想他骗自己还骗的少么。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小心点。” 萧洛离知道他所谓的买喝的是借口,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需要个人的空间。 哪怕是自己的夫君,她更要理解。 只是交代了一句就放他走了。 第106章 抱歉,来晚了 辗转反侧,苏长安戴上面具和纱笠涌入人海中,身影被人流淹没。 “听说比武开始了,走走走,咱快进去看看。” “酿酒堂。” 微微抬了下纱笠,苏长安嘴角多出一抺笑意,“店家的,我要报名。” “好嘞!” 坐在门口的人应声答应,刚抬头却又愣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男子,“小兄弟,我观你这细皮嫩肉的,真的要参加?” 在他这里报名的人,不是壮汉就是身怀绝技。 而眼前男子恰恰相反,显然就是富家公子。 男人不明白为何他要来受这苦。 “难道我不可以报名吗?”苏长安提了句。 “当然不是,只要报名了都可以。 如果是武夫的话,实力则只能在三品以下。” 这也是为了大赛公平所立的规矩。 否则,要是人人以境界之差赢得比赛,那还有啥意义,好比土匪般抢了去。 见苏长安这么淡定,男人心生怀疑,骤然明白了。 “您是武者?” 相较之前,男人的话恭敬了不少。 明知不可为还为之,按他所想,除了是武者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可苏长安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不是。”苏长安很平淡地说了句,完全看不出来是骗人的样子。 严格地讲,苏长安确实算不上武者。 武者的定义,至少有筋脉可以修炼。 而他的筋脉早已被废,只是靠老南留下的那本《凡人淬体诀》,才侥幸获得一些自保之力。 “不是武者,自己又不是个练家子……” 男人心想他去凑什么热闹啊。 罢了,自己也懒得管。 “拿着,这是你参赛的凭证。”男人递了个铜牌子过去。 苏长安接过牌子,顺利地进入酿酒堂,在阁楼上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梁老板,您认为此次比武,谁能夺得头筹,拿下那最后一坛万花醉。” 一位坐着老爷凳,翘着二郎腿,富态阔气的六十岁男人嘴里吐出一口浓烟。 他是一位刚来到北离城落脚的富商。 他手拿着烟杆,不紧不慢地说,“这还用问,肯定是唐家小子。” “呵呵,梁老为何如此肯定。”同桌的另一位,面容沧桑的中年人笑着问道。 “再瘦的猪,只要喂的东西多了,就不担心他不胖。”梁老胜卷在握地说。 众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唐家的那小子估计与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而梁老为了这次比赛确实下了不少血本。 什么灵丹妙药,他通通买来送到了唐家的那小子手上。 商人做买卖,最怕的就是吃亏。 不过只要他能拿到万花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刚来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必须要拜一拜码头。 若是他有后台了,便可放心地。 那些花掉的银子,自然会重新回到口袋里的。 在北离,最好的码头无非就是当官的。 他早有听说,户部里的一个姓黄,单明一个字的高官喜欢结交江湖人士。 于是他便打算投其所好,用万花醉打开这官中世界的大门。 苏长安轻抿一口茶,在隔壁听的津津有味。 微微偏头,他瞄向了下面的比武场。 场上二人打的水深火热。 苏长安扫了眼参赛的选手,基本上都是三品左右。 自己的《凡人淬体诀》也正好修炼到三层,看来要想夺下这坛万花醉还是有机会的。 抬眼间,苏长安注意到了阁楼对面的几个人。 人群中以男人为首,他手戴着一串玉珠,脖戴大金链,外加一双宝石耳环。 他身旁围着好几名伺候的丫鬟,吃喝都不用自己动手。 看这排场,大抵就是这家酿酒堂的老板。 “今年的选手,你说谁最有可能夺冠?”酒堂老板若有所思地说。 佝偻着干瘦的身子站立,满脸谄媚相的男子双手捧着册子回答道,“从报名册上看,小的以为,唐家的三公子最有可能。” “唐家?”酿酒堂老板微微皱眉,他对这一地带的家族还是颇为了解的。 至于那个唐家,可以说就是一个屁。 什么时候他们家都有这么好的武者苗子了。 酿酒堂给了男人一个眼色,男人毕恭毕敬地将册子递了过去。 拿过册子后,酿酒堂的老板翻了翻,注意到了名单的第一个名字。 苏小四,闲散人士,武者否。 “现如今,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参加比赛了。”酒堂老板嘲讽了一句。 “这是酒堂几十年一直定下来的规矩,小的也只能照做。”男人卑躬屈膝地陪笑。 规矩是由最初的酿酒堂创始人,也就是现任老板的父亲制定的。 为的就是营造氛围,扩大流量。 酒堂老板果断翻到了下一页,“唐家三公子,唐汕,三品巅峰。” 看着这个名字,酒堂老板神色狐疑,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唐家最近可有与其他人有过来往?” 他口中的其他人,自然是指在权和钱上有份量的人。 身旁男人思考一阵,似是想到了什么,“听闻最近有一青州来的富商时常与他们联络。” 闻言,酿酒堂老板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微笑道,“我倒是想去见见那个所谓的青州富商了。” “堂主您要去哪?”见酿酒堂老板要走,男人问道,“还是让小的先去查一查那富商的住处。” “不必了,他人就在这里。” 男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酿酒堂猜测唐家的三公子大概是那位青州富商搞出来的成果。 而现在他培养的棋子开始移动了,他肯定会时刻观察棋子的动向。 因此推出此人就在酿酒堂里。 看着那群人走了,苏长安正想看看他们干啥时,下方却传来了声音。 “最后一场比赛,请三十号选手登台。”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比武台上。 比武台上站着一名青年,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其手上拿着剑,趾高气昂。 连胜几场的唐家三公子,飘飘然,变得目中无人。 “怎么没有人来,该不会是放弃了?” 唐汕歪嘴笑出了声,故作惋惜地摇头,“唉,真是太可惜了,还没尽兴就没得玩了。” 他的话语如一缕火苗,瞬间点燃了落败之人的怒火。 “抱歉,来晚了。”苏长安脚轻轻落地,众人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的片衣不沾。 第107章 不要杀我 “这人是谁啊?什么来头?” “不知道,他戴着纱笠,看不清他的面容。” 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男子,唐汕眼中满是不屑。 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废物。 “你连个武者都不是,还是劝你放弃,我为人心善,着实不忍伤你啊。” 唐汕笑着劝告,看起来好像替你着想,实则尽是嘲讽。 “什么!他不是武者?” “此人莫非是来自取其辱的,是有多想不开。” 那些败在唐汕手上的人,本想指望他可以帮自己灭灭对方威风。 可现在看来,此人就是给他助势的,纷纷露出鄙视的目光。 “这人该不会是请来的群演!” 对于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苏长安神色平静,隐约中带有一丝笑意,“我虽不是武者,不过赢你还是可以的。”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见过说大话的,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一个普通人对战武夫,还叫嚣能赢? 唐汕脸色微寒,脸狠狠一抽,对方这么说,显然是在瞧不起自己。 如此正合他意,本想着随便打打就好了。 现在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反正到时候追究起来就说自己是愤怒冲昏了头脑。 最主要的是,此人并非武者,家庭背景肯定也不强,自己现在可是有着富商支持的。 “小子!我本不想伤你,奈何你口出狂言并羞辱于我,你要因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 苏长安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我只不过是以眼还眼,你又何必恼羞成怒?” “好!”唐汕着实让他气到了,“想对我以眼还眼,那就先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 看!唐汕出手了! 只见唐汕长剑刺出,他所指的方向正是人体的要害之处。 “此人怕是要完了。” “呵,口无遮拦之人,这下场完全是活该。”就连刚才反对唐汕的人也出口嘲讽。 看着朝自己刺来的剑,苏长安泰然自若,身子一侧就躲了过去。 “什么!”唐汕眼中满是讶异之色,自己出剑的速度,在三品中都是极快的存在,他一个普通人是怎么做到的。 还未等他想明白,苏长安趁着他打空的机会,一脚踹向他,将他击落在地。 “这……!” 刚才嘲讽的人瞬间亚麻呆住了,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唐汕一手按腰,一边冷声质问。 在《凡人淬体诀》的帮助下,苏长安一脚好比一块铁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都说了,赢你有手就行。”苏长安淡淡地说了句。 “你……!”唐汕气炸了,“无非是我大意了才让你钻了空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话罢他猛地挥出几道剑刃。 然而苏长安依旧轻松躲过。 “好诡异的身法!”台下之人哑异失色。 唐汕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身影,没有注意到他已至身前。 下一秒,苏长安挥掌扇了出去。 “啪!” 清脆的声响,唐汕倒飞出去。 倒在地上的唐汕,摸着自己挨了满满一个大鼻兜,滚红发烫的脸,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台下的人看着唐汕这丢人的一幕,纷纷放声大笑。 “混蛋!我要杀了你!” 唐汕不再掩饰,眼睛通红,脚蹬地以迅雷之速冲出。 苏长安侧身躲闪,将淬体之力汇于双指夹住了劈来的长剑。 大喝一声,唐汕用内力将苏长安震退。 身体上的淬体之力被抽走,苏长安受了点轻伤。 “兄弟接着!” 台下有人看不过眼,直接往台上扔了柄剑,紧随其后的还有更多人。 唐汕冷笑,“虽不知你刚才用了什么方法投机取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凡人与武者之间有着你毕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未了,唐汕再次冲来。 苏长安斜了眼手中的剑,心想,“淬体之力既然可汇聚到双指上,能否汇聚到剑上。” 没有灵气承载的剑犹如废铁,一斩就断。 看着冲来的唐汕,苏长安念行一致,眨眼间抽剑迎了上去。 成了! 两柄剑交织之时,不断擦出火花。 唐汕人麻了。 “此人明明不是武者,身上又没有灵气,到底怎么做到的!” “砰!” 两人弹开。 苏长安回想起自己幼时曾习过的剑法,右手舞出剑花,动作行云流水。 “这……!” “他不是武者,怎么能舞出剑法。” 台下众人大惊失色。 “这分明是一个学有所成的剑修才能舞出来的东西。” 唐汕脚缩了下,身子一紧,立马凝聚出剑罡朝苏长安斩去。 长剑横于胸前,剑峰与手心相背,苏长安睁开那双深邃的眸子,脚往后一踏,整个人如炮弹飞出。 在剑罡砸下时,他已至唐汕身前,出手挑飞对方手中长剑,一脚将他踹飞到擂台旁边。 唐汕重重倒地,口吐鲜血,愤然抬头却发现一柄利剑抵在了脑门。 “赢……赢了?” 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凡人居然可以战胜武者。 阁楼上正与酿酒堂老板交谈的青州富商梁老猛地起身。 看见梁老这番作态,酿酒堂老板疑惑,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别处,发现唐家小子居然败了。 “那人是谁?”酿酒堂老板问道。 “此人应该是三十号选手。”身旁恭候的男人边答边翻查册子,“找……怎么可能!” 听到男人惊讶的语气,酿酒堂老板拿过册子,当他看到册子上那三十号选手的信息时怔住了。 不相信地抬头看了一眼场上那人,“真是他!” 苏长安持剑凝视着下方的唐汕,“说话。” 紧攥着拳头,唐汕憋得满脸通红,“我认输!” 闻言苏长安转身,还没等他走出几步明,身后的唐汕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去死!” “兄弟小心!” 所有人都想不到,这唐汕手段竟如此阴险狠毒! 苏长安冷笑,身法如鬼魅般躲过,来到了唐汕身后。 劈空的唐汕后背冷汗泠泠,“不要杀……!” 未了,‘涮’得一声,他就直接饮恨西北。 你想杀别人,别人还不能杀你。 世上可没有这个道理。 阁楼处的梁老气的喷出一口老血,指着台上说不出话来。 第108章 只要是你,等多久都值得——往后余生,定不负你 酿酒堂老板见状眸中带笑,幽幽地叹了句,“可惜了。” “我宣布,今届酿酒堂比武最后的获胜者是苏小四!” 伴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底下掀起了一阵欢呼雀跃的热潮。 虽然死了人,但唐汕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偷袭,况且先前他就把人得罪完了,并没有人替他说话。 随后侍女便小心翼翼地将一精致的礼盒双手捧着上来。 “恭喜苏公子赢得了本届冠军,这是您的万花醉。” 裁判解开礼盒,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展示万花醉的真容。 此举是为了体现本店活动的真实性和信誉。 不然要是有人传出去,说酿酒堂以假货充数,对往后的生意就是得不偿失了。 礼盒刚打开,诱人的醇香朝着四周飘散,不少人伸长了鼻子想一窥万花醉之香。 他们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个的吗。 酒香扑鼻,他们很快就沉浸其中,似遨游在酒的世界,一念便见四季花开。 “这就是万花醉吗……!”有人发出感叹。 有些人已经开始当场叫价求苏长安卖给他们。 苏长安没有理会,拿起万花醉,脸上终于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多谢,小的先告辞了。”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阁楼处的酿酒堂斜了眼身旁的男人。 男人心领神会,拱手退去。 望着万花醉被带走,青州富商的心凉了一半,那可是能帮他打开官场的钥匙啊! 他一把抓住酿酒堂老板的手,“堂主,老朽……” 话还未说完,酿酒堂老板便将他甩开了。 他本以为对方的棋子可以赢得胜利,打算和他讲一下带走万花醉的程序。 可没想到竟是浪费口舌。 没错,赢了比武,要想带走万花醉也绝非易事。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人向外道出万花醉功效的原因。 另一边,苏长安刚走出门口,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几个人紧紧尾随着自己。 “果然,这酒是个烫手的山芋。” 心中暗笑,苏长安加快了脚步。 那几个奉命跟从的人,发现对方跑远了,焦灼地喊道,“追!” 瞅见远处有个熟人,苏长安摘下了面具,轻轻地撞了上去。 “哎,你干嘛!” 女人骂骂咧咧,正想看看是哪个混蛋,透过那微微扬扬起的面纱,窥见了男子的真容。 “三……” 脸上露出喜色,女人刚想说话便看见了男子在使眼色。 混迹赌坊多年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扭头看向前方,发现几名男人鬼鬼祟祟的。 苏长安没有过多停留,朝着不远处的巷子走去。 眼看对方走进了胡同之中,杀手暗自窃喜。 大街上人多他们不好动手,可进了这巷子,你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几名杀手小跑地冲进了去。 只是他们来到巷子里,人全都怔住了。 前方身子笔直地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他们疑惑带着些许警惕,因为苏长安没有跑,反而像是在等着他们。 苏长安缓缓转身,凝视着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说,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锵!” 杀手们纷纷拔刀,“死人而己,何必知道这么多!” 话罢,他们朝着苏长安杀去。 苏长安拳头蓄力,率先将冲上来的人打退,轻轻跃起,一脚踢飞侧边的人。 “哐当。” 倒在地上的人,裤袋中散落了一枚无字铜牌。 苏长安顿时明白了。 铜牌是酿酒堂特有的,他们会为参赛选手在牌子上刻上号码。 这也解释了为何多年以来,外面没有关于万花醉功效的消息。 先是将酒赠于获胜者,事后再将其杀害夺回酒。 真是好计谋啊。 “他不是武者,我们一起出剑杀了他。” 就在众人举剑之时,天上忽然几道黑影掠过,大片鲜红溅在了墙上。 “你……”为首的杀手满脸震惊,脖子一道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接着就身首异处。 苏长安看着从两侧黑影中间走出的女人,眼中多了丝感激。 赌坊老板小跑上前,压根没有了刚才的威严,白皙小手慌张地在苏长安身上乱摸,“殿下没事!” “……” “没……没事。”苏长安尴尬地挪动了下身子,旋即拱手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姑娘? 他叫我姑娘。 女人满脸羞红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还是挺年轻的。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见苏长安要走,女人脸上满是失落,“殿下要不留下来喝个酒!哎哎茶也行啊!” “大人,人已经走远了。”下属提了一句。 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说!” …… “回来了。” 微微颔首,苏长安拿着一个酒葫芦和一盒桂花糕走了过来。 “小莹呢。” 没有看见人,苏长安提了句。 萧洛离靠在桥的围栏上,手托着脸,望着那飘荡着花灯的小溪,“他们俩去那边玩了。” 似是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萧洛离回过头来,看见苏长安将糕点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她脸颊微微泛红,轻抿了一口。 “抱歉,留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苏长安心里多了一丝愧疚。 “没事,只要是你,等多久都值得。”萧洛离眸光微亮,粉嫩的脸蛋多了丝红晕,眼中满是爱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流淌的水流慢慢地停了下来。 二人回想着他们的相识相遇再走到今天。 …… …… “对了,你为何那么执着那坛酒。”萧洛离猜到了苏长安去干了什么,疑惑地问道。 “我有个故友,他喜欢喝酒,便想着带给他尝尝。”看着远处天边,苏长安深深地说了一句。 “嗯。”萧洛离点点头。 “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气氛尴尬,空气格外的安静,萧洛离还是问出了这句难以下咽的话语。 “我……”苏长安五指缓缓合拢,虽然不愿在今天说这扫兴的话,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没错,父皇定下的时间便是冬日百花节之后,明日我便要奔赴……” ‘北疆’二字还未说出,萧洛离咬着一块糕点踮起脚尖喂了上去。 苏长安搂紧萧洛离,缓缓闭上眼眸。 两人紧紧相拥,珍惜着这最后的时光。 天空也在此刻绽放炫丽花火,鸳虹桥上,苏长安和萧洛离两人紧扣着手,瞳孔中映照那光彩夺目的烟花,心里时刻想着对方。 苏长安偷瞄了一眼身旁满脸欣悦看着烟花的女子。 往后余生,定不负你。 第109章 他走了。 “离儿。” “嗯?”萧洛离眸光柔情似水,语气带着一丝暧昧。 只见苏长安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单膝跪地。 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发出尖叫声。 鸳虹桥上其他情侣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干嘛,快起来。”萧洛离羞涩地就想拉起苏长安。 苏长安抓住她的手,真挚地说,“大婚时我并没有给你什么,欠你的,以后我会一一补上。” 清澈的眸子不停打转,萧洛离感动地捂着嘴说不出话来,看着苏长安给自己戴上了那枚耳坠。 那是苏长安生母留给他唯一的物件,在他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哥~” 看到小莹他们回来,萧洛离赶紧把苏长安拉了起来。 “嫂子,这是子期哥哥买的糖葫芦,你吃嘛。”小莹挽着萧洛离的手,大方地递了过去。 “嘿。”李子期凑到苏长安身旁,怪笑道,“苏兄这是二婚吗?” “我呸!”苏长安踹了他一脚。 月夜下,四人同行在这繁华的街道上。 李子期满头大汗地跟在小莹身后。 “小……小莹慢点,我跟不上了。” 身后的苏长安和萧洛离跟老夫老妻似得,紧紧地挨着。 “驾!驾!战报急送,通通让开!”只见一人骑着马在满是人群的街道上飞驰。 “小莹!” 小莹还在吃着东西,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 苏长安距离她有一段距离,来不及冲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子期身体猛然爆发一股强大的力量冲了上去,将小莹拉到了身旁躲开了撞来的烈马。 “子期哥哥……”小莹嘴里含着糖葫芦,呆呆地望着将自己抱住的男子。 见此苏长安气不打一处来,“放开……” 话还未说出口,萧洛离挽着他的手朝另一边走开,“好啦。” 萧洛离微笑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 “让开!全都让开!” 失控的战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一道白色身影从天上掠过,抱住自己躲开了战马。 那人头戴纱笠,鼻若悬胆,龙威燕颔。 如今成为了自己的相公。 …… 次日清晨,几十米的大街上站满了人群,下至三岁小娃,上至八十岁老妪。 他们排作两侧,手拿红旗子,眼中有失落、感激、敬佩。 “快看,萧林王来了!” 只见城内一列人马朝这边缓缓驶来,他们走的很慢很沉重。 萧林看着百姓们哭得梨花,神色低沉。 他萧林戎马一生,为的是百姓,值得,无悔。 “乡亲们,回去。”萧林不想因为自己浪费他们的时间。 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还要赚钱讨生活呢。 可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直直地看着马上的中年人。 此时萧老太太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志向。 其实她有私心也正常,因为她的丈夫便是死在了战场上的。 只不过她不甘。 “娘!” 萧林翻身下马,来到萧老太太身前。 “娘……” “好孩子……”萧老太太眼眶发红,轻轻擦去萧林盔甲上的尘埃,“别怪娘之前说的话,娘也是舍不得……” 萧林明白地点了点头。 作为儿子,他当然知道娘亲的心思。 自己母亲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只不过爱发几句牢骚罢了。 “三皇子来了!” 苏长安下马,率先朝着萧家的长辈行了个家礼。 “路上注意安全。”萧洛离抓住苏长安的手,眼中不舍地说。 “唉,果然嫁出去的女儿都不亲爹喽。”看着两人恩爱的画面,萧林打趣道。 “爹……!”萧洛离娇嗔了句。 “哎我说你,我的宝贝孙女和孙女婿关你什么事。”萧老太太拿着拐杖就想打他。 “哎别别,娘我就开个玩笑。” 白了萧林一眼,萧老太太给丫鬟使了个眼色,“把东西拿上来。” 萧林疑惑,“娘,您要拿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你个臭小子最喜欢的东西呗。” “最喜欢……”呢喃几句,萧林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间开心地跟个二愣子似得,“还是娘对我好。” 随后几个下人抬着一坛坛白酒上车。 苏长安来到小莹身前,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豆大的泪珠,如沐春风,“傻丫头,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哥……!”小莹带着哭腔,抱了上去,“我舍不得你……” (っ╥╯﹏╰╥c) “乖~” 摸了摸小莹的头,苏长安轻声道,“哥哥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真的?”小莹眼中含泪地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苏长安。 “你这妮子,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是。”小莹嘟囔着嘴。 苏长安看了眼李子期,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李子期点头回应。 其实苏长安早就有将小莹托付给李子期的打算。 其一他是真心待自己的妹妹。 其二自己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如果出了什么事,凭借李太傅的背景和李子期的才能,可护住小莹。 治世之才,无论放在哪个帝王身上都是杀不得的。 扫视了一眼人群,苏长安收回了目光。 “楼主,您不出去见一面吗?” 云馨儿躲在暗处,远远地看着,不为所动。 她又何尝不想出去送一送苏长安,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们身份特殊,不可轻易暴露在大众眼前。 何况这么隆重的送别之礼,老皇帝肯定会安排探子。 现在躲在暗处,可以远远地看你一眼,便足矣。 云馨儿并不贪恋,她虽然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但她知道,真正的爱是克制。 只是从此之后暗处只有她一人,那个话多的糟蹋老头也不在了。 “回去。”云馨儿平淡地说了句,转身离开。 皇城。 “吱呀——” 苏啸身着金色艳丽龙袍走进了某处神秘的小院,身旁侧立宫女侍卫。 来到无名石碑上,他深深地闭眸,回想着往事。 “曦夜……” 翌日,一名仙子般的女子来到了大夏,她结识了一名青年,正是年轻时的苏啸。 当时的苏啸还只是皇子。 两人相识、相熟、相知、相爱。 在若曦夜的帮助下,苏啸成功地登上了帝位。 可却因一场不得为之的事情,若曦夜死了。 回想起那件事,苏啸心底下是有一丝惭愧的,但也仅仅是一丝。 相比而言,没有任何东西比他的皇位更为重要。 “若是当年你留在这里,事情就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为什么!”苏啸死死攥着拳头,发出咆哮。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苏啸气愤地拂袖而去,准备迈出门槛时,回头看了眼远处的石碑。 “他走了。” 话罢,苏啸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第110章 负重前行 “他走了。” 话罢,苏啸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走到门口,苏啸停下斜了眼候着的王公公。 王公公低头回应,在苏啸离开后,他缓缓朝院里走去,院门紧闭。 “嗒——嗒——嗒” 天道观。 有序的木鱼声徘徊其中。 紧闭双眼的白眉老道忽然睁开了垂暮的眸子,“昔日因,今日果,老道愿承。” 东宫。 “殿下……您确定要对三皇子出手吗?” 跪在地上的黑袍人再三确认,“此行萧林王伴身,恐怕难以得手。” “那又如何。”太子苏宁冷眼望向北离城头的方向,“他们总有不在的时候。” “只是那群人恐怕不愿出手。”黑袍人说的那群人自是暗河杀手。 “本太子给出的价码轮不到他们拒绝。”太子一副胜券在握,高傲的姿态,漠然道,“若是他们不敢出手,本太子继位后,就先拿他们祭朝!” “是……”黑袍人跪地抱拳。 “还有,叫太医那边把动作加快些。” 如今三皇子苏长安奔赴北疆,不久南王苏莫风也要回到自己的封地南疆。 剩下的皇子羽翼尚未丰满,京城可以说是他一家独大。 南王府。 “他来了。” 杜少尘看着天上的蝙蝠说道。 “宰相,老妖来了!” 眨眼间那蝙蝠变成了个人,他笑嘻嘻地挠了挠下腋。 “此人是?”看着眼前的怪人,苏莫风问道。 杜少臣解释,“他叫蝙蝠老妖,江湖上的浪人。” 所谓浪人,也就是没爹没妈没有家,没有势力支持他。 某天他落难,被杜少臣收留。 “在下蝙蝠老妖,官府五级悬赏令,辛会幸会!” 蝙蝠老妖热情地伸出手。 “放肆!”杜少臣朝着他怒吼,“这位可是南王殿下,给我收敛一下!” “好。”蝙蝠老妖无奈地收回手。 苏莫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他还第一次见拿官府通缉等级来介绍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你很勇? 苏莫风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杜少臣,心想你就拿这种人给我办事的。 ……杜少尘尴尬,连忙解释,“风儿,他人虽然浪荡了些,可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 “上次杀镇西侯之子就是派他去的。”杜少尘笃定地说,想证明一下蝙蝠老妖的厉害之处。 殊不知当时蝙蝠老妖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 “镇西侯之子真是你杀的?” “呃……嗯。”蝙蝠老妖掩饰着心虚地说,“当然是我杀的,你可不知道,当时在场那么多高手我是怎么逃……杀出重围的……” “行,别说了。”苏莫风抬手打断,不想听他吹嘘,把事情交给了杜少尘。 …… “王爷边疆告急!” 这几日,北疆那边不断有信传到京城,显然情况已经十分严峻了。 萧林仰天叹了口气,“希望我的那几位老兄弟能撑住。” 虽有不舍,可职责在身,他别无选择,翻身上马,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娘亲,想把自己母亲的模样刻在脑海中。 “驾!” 萧林果断抽动马绳,疾驰而去,“小子,我先走一步了!” “老祖宗!” “老祖宗!!” “奶奶!” 萧老太太激动地向前跑去,若非有丫鬟扶着,整个人都要扑在地上。 她眼含热泪,颤抖地伸出皱皮枯瘦的手,声音沙哑哭丧着喊道,“此去一别,可还有归日啊!我的儿……!” “老祖宗……”丫鬟们神情低落地流下泪。 “娘,等小林子长大了,一定要像爹一样立志报国,将所有外敌斩于马下!” 微风拂过,一缕少年童音传入耳中,萧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围观的百姓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等我回来。” 苏长安轻捋着萧洛离的秀发,轻声且坚定地说:“到时候没有人再能限制你的自由,我带你游遍这山川河流,群山巨峦。” “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 萧洛离折下一根柳枝放在他手心处,含情脉脉,“无论岁月蹉跎,生死循环,我都是你的妻子,我……等你回家。” 萧洛离将自己亲手做的面具交到了他手上。 “这是?” 萧洛离眼神闪躲,她是有一点私心的,自己相公长这么好看,万一让其他女子拐跑了怎么办。 当然她是信的过苏长安的,但她更懂女人。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外面的世界危险重重,有时难免结下仇家,遮掩一下面容可以省很少事。 苏长安看出了她的心思,玩趣地笑了声,“傻子。” “你说谁傻!” “谁是我娘子谁就傻,哈哈。” “你……!” 萧洛离羞红地挥拳,苏长安趁势将她搂入怀中,没有了刚才的轻浮,深长地说了句,“走了。” 萧洛离扑在他的胸膛上,哽咽道:“保……保重……” 苏长安骑在马背上,缓缓走出城门,看了眼‘北离’二字,内心复杂。 待我归来之时,即是城破之日! “驾!” 萧家所有人都目送着陆续离去的人马、士兵。 有的人双手合拢地祈求上天保佑他们的父亲、儿子等家人的平安。 有的则盼望着自己丈夫的归来。 城下青柳盼君归,折柳赠君终不悔…… 苏长安,你是我的人,一定要……活着回来。 烈日的辉洒落在清水河畔,青松绿叶微微拂动,不断有赤马从路上飞奔而过。 落霞为他们披上赤色金装,恭送着每一位护国将士前行。 “轰隆、轰隆。” “驾!” “驾!” 路上尘土飞扬,一道道清脆的斥喝之声徘徊林中,他们声音坚毅而果决,不带有一丝犹豫。 国家、亲人、妻孩,这是他们心中的彼岸,他们甘愿做那无名的搭桥之人,只为守住心中的最后一片乐土。 “爹爹,您又要走,呜呜呜不要!我不要!” 中年男人欲要伸手,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孩子他妈……” “边疆告急!请休假的将士速速返程!”一名信使骑马四处游走。 中年男人手攥紧,心一狠,火速上马,“驾!” 来不及与亲人告别,他踏上了那条毕生追求的守国之路。 世上从没有和平的年代,安康的生活,只是一直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第111章 再现白衣 “吱呀——吱呀。” “王爷带这么多酒干什么?”大壮微微偏头问向白菜。 白菜沉默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只要是王爷的决定,他就没有权利过问。 马队速度降了下来,苏长安看着前方的分叉路口问,“前方道路通往何处?” “禀王爷,右侧通往北疆,左侧通往天州。”引路的士兵回道。 抬手示意马队停下,苏长安翻身下马,“把车上的酒全都抬过来!” 闻言,后面的人一刻不敢耽搁,将酒抬过来,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 随行的隐士明月不明所以,但没多管,她的职责只是负责保护苏长安的人身安全。 苏长安拿出那坛价值万金的万花醉,悠悠地洒在地上,‘哗啦哗啦’ 他声音低沉,“老家伙……这是北离最好的酒……比你以前喝的贵多了,尝尝……” 缓缓闭眸,他强压着胸口窒息的感觉,挥剑将其他酒破开一个口子。 苏长安翻身上马,最后看了眼天州的方向,喃喃自语,“一点也不可惜,酒我给你带来了……” 话罢,他用力地甩出马绳,朝着北疆的方向奔去。 “驾!”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与悲怅。 …… “哎呦!”道一捂着生疼的脑袋,赔笑着看向对桌男子。 “师傅屡次告诫你不可下山,为何你还要执意为之!” 说话之人乃青城山吕素真座下大弟子——天昀 也就是道一的师兄。 “你手上藏着什么!”注意到道一遮掩的神情,天昀厉声质问。 “没……没什么。”道一头冒细汗地摊开双手,“你看真的没有。” 天昀可不相信他,自己的小师弟鬼点子多着呢,他很清楚。 “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等我将你打一顿再拿出来。”天昀冷冷地凝视着他。 “……” 迫于威严之下,道一还是不情不愿地将钱袋掏了出来。 “哎!” 还不等他解释,天昀一把夺过。 道一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用想自己的银子又要打水漂了。 “这银子你从哪抢来的?” 放在手心抛了抛,天昀发现重量还不少。 “什么抢来的!” 道一急着就要拍桌子,“这是我拼运气赌来的!” 天昀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心想小师弟还蒙在鼓里,颇有些无奈。 但他不能将真相告诉道一,这是整个青城山的秘密,而且他答应过师父。 道一是青城山几百年以来,第一个开了天眼的人。 师傅之所以不让他下山,便是想锤炼他的本心,不让世俗侵扰他的道心。 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下一任青城山的掌门人。 师父在道一年幼时,便在他眉心处下了一道封印。 哪怕师傅法力高深,也难以长久抵挡天眼的力量。 因为天眼蕴含着比肩天道的禁忌之力。 道一赌坊之事,大概是天眼的封印出现了裂痕,他可以观透世间凡象。 虽说不知情,但他这举动与抢并没有多大的差异。 想来不久,他的天眼便会完全开启。 此事事关青城山的命运,他必须赶紧将道一带回山上同师傅商议。 “道一跟我去北离将钱还给人家,然后我们回去见师傅。” “啊?为什么?” 道一不理解。 你要说回山见师傅是认错,可为什么要还钱呢。 要知道为了这钱,自己可是挨了好一顿打的。 天昀沉吟片刻,“到了那天以后,你自会明白。” 这句话在道一听到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对!师父也说过。 那天,到底是哪天? 正当天昀想要拉着道一走时,霍然听到附近有些嘈杂的声音。 …… “吁!” “前方何人拦路!”士兵怒喝。 只见前方道路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朴素白衣,秀发尽染白色,腰间裹携玉剑,像座山一样堵在了路中间。 苏长安骑着马上前几步,凝视着前方,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暗河杀手,白衣。” 苏长安笑了一声,“不知堂堂的暗河十大杀手,又是接了谁的命令要在这杀我呢?” 手落自然地落在了玉剑上,白衣依旧是那般沉默寡言,眸中溢出淡淡杀气。 “死人,不用知道这么多。” 白衣脚一踏朝这边飞杀而来,大壮和白菜正要出去,却让苏长安抬手止住。 就在白衣靠近十米之时,一柄长剑飞来将他震飞回去。 明月伸手一吸,剑回到了手中。 苏长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的打手当然先用的,自己的东西磕了碰了心里都难免心疼。 况且此人实力很强,他还不确定大壮和白菜俩人打不打的过。 白菜收剑入鞘,皱眉看向前方女子,“你是何人,暗河之人,不杀无名之辈。” 明月没有回话,直勾勾地盯着他。 暗河这名号在她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要知道,上一任杀手榜第一的暗河杀手就是死在他们隐士的蛛网组织之下。 起因是那人曾扬言要刺王杀驾。 当然,她也不会冒然出手。 她的义务是保护苏长安的安全,对方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行为,她就不会出手。 眼见那名女子没有搭理自己,白衣感觉到羞辱,眸光微寒:“既然你不说,那就留到下面再说。” 话罢,白衣紧握刀柄,剑鞘中闪烁一缕锋芒,强大的剑气紧随着长剑出鞘冲出,化作月刃朝着女子斩去。 明月长剑一划,挑飞地上平地,一个溅步飞射。 这边打的水深火热,丛林中一只蝙蝠朝着这边慢慢飞来。 在他看到那白衣,差点吓得折返而逃! 只不过脑海中一直有句话回荡,“如果此次任务失败了,你便自己提着头回来!” 杜少尘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不敢不从。 但是他偶然发现,那边虽然打的水深火热,可苏长安身旁除了士兵之外,好似并没有什么高手。 他立马化作一团黑雾冲了上去。 “王爷小心!” 白菜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正逐步靠近,他果断地上前甩出一剑。 没曾想正好打中了。 “哈哈哈,小子好眼力,不过实力倒是差了些。” 黑雾化人,蝙蝠老妖将手中的剑甩了出去,插入了灌木之中,转头伸出利爪朝苏长安抓去! “老怪物,我大壮还在呢,休得放肆!” “砰!” 巨尺从空砸落,尺身法相闪烁耀眼光芒,将蝙蝠老妖震退十米远。 苏长安瞄了眼大壮,心中欢喜地叹了声,“这家伙把自己赠的秘籍练得是越来越娴熟了。” 对于蝙蝠老妖的存在,苏长安早有察觉。 只是大壮和白菜二人长时间都是在院中修炼,二人虽然经常切磋,那也是放不开手脚的。 他想借此机会让二人磨练一下,提升实战经验。 就算真正上了战场也不会显得很被动。 最好这一次实战能让他们感悟生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他们的潜能。 第112章 青城山 蝙蝠老妖直起身子,拍了拍灰尘,扫视了一眼笑道,“区区四品,来得再多又如何?” “嘎嘎嘎嘎!” 手轻轻抬起,林中大片血蝙窜了出来,徘徊在蝙蝠老妖身旁。 他手掌一挥,无数血蝙如奔腾的潮水,张开血口朝大壮和白菜袭去。 看着那瞳孔诡异,发出刺耳尖叫的血蝙,白菜长剑立于身前一扭,灵气光芒绽放。 “青冥剑诀,阵起!” 青色光幕以剑为原心向外扩张,将血蝙拦了下来,白菜长剑划出剑花,身子半蹲闭眸蓄力。 “斩!” 双目一睁,白菜斩出一道横截剑气。 血蝙被斩灭,他趁势杀出,直指蝙蝠老妖。 “有两小子,不过也仅此而已。”蝙蝠老妖假惺惺地说了句,伸掌朝着白菜的方向一合。 地上被撕得四分五裂的血蝙仅在一念之间就化作了一只血手。 白菜骇然,可已经来不及了。 “白菜!” 看着自己好哥们受欺负,大壮勃然大怒。 “该死的虫子,给我滚!” 大喝一声,大壮重尺砸地,地上暴发的岩穹,顷刻将血蝙淹没。 此时白菜正被那只血手死死抓住,他面色煞白,口中溢血。 “放开他!” 大壮奋身一跃,从天劈落。 蝙蝠老妖轻笑,伸出另一只手挡下了大壮的攻击。 两股力量相碰时,他脸狠狠一抽,那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该死,这小子力量怎么这么强。” “咔——嚓” 瞳孔微张,蝙蝠老妖发觉情况不妙,自己的防御竟然开始出现裂痕了。 自己怎么说都是五品巅峰,他一个四品是怎么做到的。 大壮双手握尺,眸光坚毅,他势必要救下白菜。 不知不觉中,大壮体内的灵气变得愈发浓烈,似待喷火山滚荡沸腾。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蝙蝠老妖眉头紧皱,一股强压自心底蔓延开来。 旁边的苏长安纤眉一挑,喊道:“集中力量于一点。” “什么!?” 在蝙蝠老妖发愣之时,大壮似是听明白了什么,咬牙发力,“破!” “轰!” 爆炸声响起,蝙蝠老妖身体倒退,手心处多了道灼痕,瞪着苏长安指骂道:“观战不语真君子,你小子懂不懂啊!!” 无所谓地罢了罢了手,苏长安抿嘴一笑,“那是君子的条戒,关我什么事?” “你……!”蝙蝠老妖气的急火攻心。 “白菜。”大壮上前扶住。 “我没事……”白菜满脸疲态地捂着胸口。 “牙尖嘴利,我看没了他们谁还能救你!”蝙蝠老妖怒道。 苏长安瞅了眼白菜和大壮。 白菜身受重伤,已无再战之力。 适才大壮强行破开他的防御,估计再战也只有重伤的份。 紧接着他又看向另一边。 明月和白衣打的难舍难分,没有办法抽出手来帮自己。 难道真要…… “王爷莫慌!” 忽然,身后的士兵勇敢上前,在苏长安身前筑起一道人形高墙。 “我们都是跟随萧将军多年的老将,您先撤,这里交给我们!” 士兵们眼神犀利,已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们历经沙场十余载,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早已忘却了生死。 “殿下?” 见身后男子没有反应,有人提醒了句。 阴沉着脸,然而当苏长安再次睁开眸子时,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诸位既有此意,不妨带我一个?” 所有人感到一丝错愕,不敢相信这位年轻人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们一直以为眼前男子去了北疆也是享福的,何曾想过一个皇子会愿意陪他们一同战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如刀子般深刻在他们的脑海。 可如今苏长安的行为,让他们想法焕然一新。 他们总算是见到了,哪怕是一个也足矣。 那些权贵之人终于有不怕死的。 为国捐躯的权利,终于不再是独属他们普通老百姓的了。 闻言蝙蝠老妖肆虐地放声大笑,挑动利爪,“无非是多几个陪葬的人罢了。” “正巧我的血蝙很久没尝过新鲜的血液了,就先拿你们来开刀!” 话音甫落,他伸出利爪向苏长安抓来。 “保护殿下!” 然而,几名士兵还没触及蝙蝠老妖,便被强大的内力震飞了出去。 苏长安立在原地,他自然垂落的右手缓缓握紧。 对方实力太过强大,自己必须一击必胜才行。 否则让他知道自己尚有还击的能力,肯定会有所防范。 苏长安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蝙蝠老妖快要临近身前,他仍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去死!”蝙蝠老妖狂笑出手。 “遭!” 明月蓦然回首,声音戛然而止,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死马当活马医!” 紧握拳头,苏长安打算直接出手硬接下这一击。 “锵!” 就在他准备出手之时,一道剑鸣从耳旁掠过。 苏长安诧异,紧接着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桃木剑!”苏长安凝望着蝙蝠老妖右臂的木剑,眉头骤然凝重,“莫非是?!” “皇子殿下!” 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苏长安转身看去,果然是他! 道一笑着朝这边招手,其身旁跟着个神情严肃的男子——天昀。 “青 城 山!”目露凶光,蝙蝠老妖咬牙切齿,奋力抽出木剑扔了出去。 察觉到一丝不弱的气息,白衣和明月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争斗。 “青城山,吕素真座下大弟子天昀,有趣。” 即使白衣不识得道一,但一眼就认出了他身边的男子。 天昀漠视地看了白衣一眼,喃喃道:“暗河么,躲藏近百年,终于忍不住露面了。” 百年前,暗河得罪了各教帮派,几乎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随着暗河中顶尖强者的不断陨落,他们元气大伤,只能被迫苟且偷生,也就成了现如今的杀手组织。 倘若放在五十年前,青城山恐怕还会惧其三分。 可今非昔比了。 白衣冷着脸,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如果不是‘大家长’事先交代只完成任务,不与其他势力发生冲突。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青城山大弟子有几斤几两。 “臭道士,连你们也敢来坏我好事!”蝙蝠老妖骂骂咧咧。 第113章 他不一样 “臭道士,连你们也敢来坏我好事!”蝙蝠老妖骂骂咧咧。 天昀面无表情收回木剑,淡然而道:“此人于我青城山有恩,我需护他一命。” 来此之前,天昀便从道一口中得知了他在赌坊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他知道有人救道一时,整个人脸色十分难看。 没错,他怒了。 不过不是因为道一被打。 而是有人救他。 他们青城山主打一个清修,不愿与世俗沾上任何因果人情。 但道一破戒了。 作为师兄,他必须将此果彻底了断。 而唯一的方法,便是还恩。 “这可不巧了,有一人也于我有恩。”白衣面色阴冷,上前几步直视天昀,缓缓说道:“奉命,杀人!” 白衣天昀两人剑拔弩张,如冰火两重,水火不容。 …… “皇子殿下没事!”道一欢乐地绕着苏长安检查了一番。 苏长安浅笑,“多谢道一兄出手相助。” 轻轻摆了摆手,道一谈笑道,“当时你帮过我,江湖儿女当然不能薄情寡义。” “那位是?”苏长安瞅着不远处打的如火如荼的男子问。 “他啊,我大师兄!”左手拇指指着自己,道一微笑着露出八齿。 大师兄……? 苏长安皱眉,刹那间想起什么。 青城山,吕素真座下大弟子,天昀? 他从人物传记中见过关于他的事情。 在年轻一辈中,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无量剑罡!” 手中桃木剑轻轻舞动,天昀身后浮现无数蓝色光点闪烁,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 这是青城山的顶尖道法,道化万法,以剑载道。 白衣眸子微张,两缕水流于瞳中游动,四周水汽弥漫,长剑一划,传出破水之音。 “空明剑法?”天昀神情一滞,呢喃道:“想不到,暗河中还有能继承其三大剑法之一的人。” 神情不变,他转口道:“如果单凭这些,暗河就想重出江湖,恐怕还不够!” “剑 起!”天昀木剑一指,数柄蓝色剑罡倾如雨下。 “那就让我作为这第一个走上地面的人。”白衣眸光坚定,提剑而上,“总有一天,我们暗河会再现世间!” 在世人眼中,暗河是个冷血无情,只会嗜杀的门派。 没有人知道,暗河中仍有温情。 每当他看见自己的亲友整日躲藏苟活,他就恨! 凭什么先人的错要归咎于后人之身。 他们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却因一个暗河的身份就要遭人唾弃!羞辱!践踏! “世不容我,我就打破这个不公之世!” 转身巧妙避开剑罡,白衣迎风而上。 看着快要临近自己的白衣,天昀神情微变,此人有些古怪。 “臭道士,忘记你蝙蝠爷爷了吗?” 天昀细眉轻挑,翻身一跃,躲过了蝙蝠老妖的偷袭。 然而,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道剑气。 是白衣! 木剑一横抵挡剑气,天昀身形不断向后倒退。 “师兄!”道一着急地喊了声,没想到自己师兄竟然落了下风。 “涮!” 木剑身前一划,天昀稳定身形,给了道一一个眼神,示意无碍。 “你到底是何人?” 经过一番交手,天昀对白衣男子的身份多了丝好奇。 有如此实力,在暗河中绝非无名之辈。 白衣冷眸,收剑入鞘,没有回答,转身欲走。 见状蝙蝠老妖慌了,“怎么走了,人不杀了?!” 停下步子,白衣紧握腰间玉剑,深吸一口气,“暗河会回来的。” 留下一句话后,白衣便消失了。 蝙蝠老妖听得云里雾里,说好的一起对敌,抛下自己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玉剑、白发?”天昀深深地记住了这个人的模样。 “你呢,还要继续吗?”天昀木剑指着蝙蝠老妖问道。 “呃……呵呵。”蝙蝠老妖赔笑,“这就走,这就走……” “果然!这暗河之人都特么是混蛋!” 蝙蝠老妖心中骂道:“明明两个人是可以打过的!” 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 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完成任务还能苟活一阵。 继续打下去他只会真的没命。 最后蝙蝠老妖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多谢兄台出手相助。”苏长安开口道谢。 “无妨。” 语气冷淡,收回桃木剑,天昀走到道一身旁,“我们青城山从来没有欠别人人情的习惯,现在因早果已断,咱们走。” “啊?”道一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让天昀强行带走了。 “哎!皇子殿下!!咱有缘!有缘!!!再会!!!” 看着远处荡漾不停的呼喊声,苏长安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你俩没事?” 走到大壮和白菜面前,苏长安从兜里掏出两颗糖丸一样的药,“把它服下就好了。” 没人比苏长安更懂这药丸的作用了,每次萧洛离揍完自己都会给这么一粒。 丢脸是丢脸了点,不过药确实不错。 这次去往北疆,萧洛离给他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药。 不得不说,娶个大夫回家,身体倍棒! “……多谢王爷。” 大壮和白菜两人拱手道谢。 他们发现服下药丸后,身体的伤势恢复的比以往快了很多,不是一点半点。 点头回应,苏长安又给士兵们发了一颗。 “多谢殿下……” “多谢殿下。” 注意到另一边的明月,苏长安走了过去,手指捏着颗药丸,“怎样,你要吗?” 微微偏头,瞥了眼苏长安手中的药丸,明月傲娇地扭头,“一个小小的暗河杀手而已,也想伤我?” “……” 苏长安早就瞅见她手臂后面的伤了,心想这女人不要脸会死啊。 “拿着。” 没管她要不要,苏长安直接塞她手心里转身就走。 要不是她帮了自己,他是一点也不想管。 她本来就是父皇派来监视自己的,巴不得她死快点。 但苏长安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你帮过我,我当报之以礼。 你害过我,我当报之以利。 望着手心处留有余温的药丸,明月冰霜般的面容微微变色,瞳孔如水映照着那颗药丸。 她抬头寻找苏长安的身影,却发现苏长安在慰问着刚才的士兵。 “他……不一样……”明月红唇蠕动,不自主地说出这句话。 第114章 这是我家! “他……不一样……”明月红唇蠕动,不自主地说出这句话。 她们隐士的身份,或许在外人眼中是一个好差事。 只有她们知道,那过的连猪狗都不如。 钱肯定不少,但每次执行任务的危险都接近死亡。 换句话来说,他们只不过是掌权者的武器,棋子。 别人不敢抓的人,隐士抓。 别人不敢杀的人,隐士杀。 别人不敢管的事,隐士管! 不少人加入蛛网之后,家人都遭到了报复。 你说皇室会保障? 可笑! 一个棋子用完了,还有数千万个棋子。 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而人也只不过是当权者的玩物罢了。 执行任务中有死有伤,没有人同情,没有人关心。 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银两——抚恤金! 可眼前之人,他不同,他与那些人不同。 “喂,愣着干什么,走了!”苏长安骑着马,朝明月喊了句。 “……好……”明月应道。 “嗒——嗒——嗒” 北离,皇城,天道观。 有序的木鱼声不断敲打着,白眉老道缓缓睁开老沉的眸子,和蔼笑道:“小友怎么今天有空寻老道对弈。” 一来生,二来熟。 李子棋早没了以往的拘谨,叹了口气,“朋友走了,现在连一个人聊天都没有,只能找老先生下下棋了。” 白眉老道眉弯成月牙,捋了捋白髯,“人历经岁月,途经波折,看淡是非,才心有所空。” “小友年纪轻轻,怎么就与老道一样了。” “唉……别提了。”李子棋发泄着心中的郁闷,“那混蛋在时,我挺想他滚的,因为他老是挖坑给我踩。” 深叹一口气了,李子棋托着脸,“可真到了这么个时候,心里总是有些不妥。” 白眉老道和悦笑了笑,“小友这是在担心他。” “大概……”李子棋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不担心是假的。 苏长安远赴北疆。 现在北疆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 “王爷,我们已经几天几夜连续奔波了,要不停下来休息休息。” “吁!”萧林用力扯动缰绳,扫视了一眼后方的士兵,发现他们满脸疲态。 转头看向天边,太阳快落山了。 他不知道北疆情况如何,所以日夜兼程地赶路。 但人不是钢做的,这个道理他懂。 再这样下去,还没到边疆,估计士兵们的身体就要出问题了。 他萧林将自己的兵从他们的家庭里带出来的,就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沙场上。 “队伍分为两组,还有余力的随我继续赶路,其余的在此等候与三皇子汇合。” 萧林下达命令后,继续驾马前行。 看着将军和战友远去,某些士兵心中莫名不得劲。 但是意志再强也需要肉体凡胎来支撑,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夜幕降临。 路边架起了篝火堆。 一名中年男人靠在趴着睡着的马身旁,手里抓着张老旧掉色的相片。 “老炊。” 另一名身披轻甲的男人走了过来,席地而坐,“这是什么?”男人疑惑地看着那张相片。 “这是我的黄脸婆和那个大胖小子。”篝火光洒在脸上,老炊看着相片,眼中泛起毫光。 “借我看看。” 老炊大方地递过去,整个人十分自豪。 男人拿着老炊的相片看了看,苦笑着叹了口气,“真好。” 还回相片,男人双手垫着后脑勺,睡在了马背上,偏头看了老炊一眼,“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老炊迷茫。 “我说你有了家室、有孩子,为什么还要回来。”男人说。 大夏律历规定,凡军人家室有小于五岁的孩子,都可以申请休假。 直至孩子五岁之后再归队。 这次军情万分火急,谁都能想得到,是要死不少人的。 老炊完全可以避开这一劫,却执意要回来。 男人名叫老薛,在军营中算是老炊关系最要好的战友。 他替老炊感到不值,更多的是担心。 将相片塞回胸前口袋,老炊轻松一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如果这一仗我不打,以后就要留给我儿子,孙子打。 我只希望那大胖小子可以入学堂,安安稳稳地过踏实日子。 至于仗,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扛就行。” “可是……” 看出了老薛的担忧,老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了,我娶了这么个好媳妇,还有这么个儿子,惜命地狠。” “有一事你不知道,我家里的那位做菜可好吃了,等仗打完了,咱们俩带上几个弟兄好好喝一个,也算报达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沉默不语,老薛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明月。 天见明,东升日。 “现在到哪了?”苏长安问向身侧的引路士兵。 士兵带开地图一看,“禀殿下,我们已经到了汀水山地带,大概还需一天便可进入北疆地带。” 苏长安扯着马绳扫视了一眼身后众人,暗道:“他们身上都受过伤,几天里还不断地赶路,继续下去不行。” “附近可有能落脚的地方?”苏长安问道。 “有,前方两百米处有一村庄,好像叫……对,叫老叶村。” 闻言苏长安领着众人继续驾马前行,来到了绿树丛荫的村口。 “这……这!” 忽然,大壮激动且兴奋地上前,有点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不对?”苏长安疑惑。 “这……这是我家!” “???” 此言一出,所有人哑巴住了。 村里的人听到村口的动静,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他们人手拿着武器,有砖头、板凳、衣架、扫帚,个个神情紧绷。 “有村民来了。”引路的士兵看向不远处说,“只是……” 苏长安上前一步,接过话道:“只是为何看着都不太友好。” 见状,苏长安怀疑地瞧了眼大壮,“你确定没和我开玩笑,这是你家?” 大壮的性格与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村民似乎形成了两极分化。 大壮懵逼上前,眼睛一瞪,“王爷等着,我去看看!” 话罢,大壮小跑过去。 “看,有人跑过来了!” 村民中有人提了句。 “嘶~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人的身段有些眼熟?” 第115章 白菜加醋,淹制入味 看着往这边走来的男子,村民越发觉得眼熟。 “那不是张里正的大孙子吗?” 里正,相当于一村之长。 村民中有人提了句。 “什么,张里正的大孙!” “那村口的一钵人是怎么回事?” 有位大娘说,“前段时间,我听张大婶说,他孙子去外面讨生活了。” “该不会是上山当土匪了!” “我看不大可能。”一位老婶摇头,“大壮那小子我从小看到大,他打小就老实。” “可事实摆在眼前了啊。”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娓娓不绝,众说纷纭。 “大娘、大婶、大姑、大姨……!” 见到那些熟悉的村人,大壮喜上眉梢,热情地打起招呼。 “站住!” =?=?(●● |||) 某大婶拿出扫帚,高高举起,将大壮逼停。 大壮一惊,憨憨笑道,“王大婶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王大婶掷地有声地喝斥,“你个臭小子,出去一趟当土匪是? 当土匪就算了,还回来打劫乡亲们!” 土匪? 打劫! 大壮扫视了一眼众乡亲们,发现他们神色不对,顿时知道什么意思了。 “大娘大婶,你们误会了,我没有上山当土匪。”大壮卖力地解释。 “难道村口那些人不是你带来的吗?” “是啊。” “你还说你没有上山当土匪!”王大婶作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大壮霎时间哑口无言。 远处的苏长安发现大壮似遇到了困难,让众人停留在原地,带着白菜上前走去。 “看,是土匪头子!” 某位村民指着不远处,身着月牙长袍的男人喊道。 “大伙快快戒备!” “她刚才叫我什么?” 苏长安揉了揉耳朵,没听清楚。 “呃……”白菜语塞,他是听清楚了,但不敢说啊,只能撒个谎道,“我也……也没听清楚。” 大壮顺着乡亲的目光回头,“王爷!” 微微颔首,苏长安来到大壮身旁。 “王爷?” “大壮刚才好像管土匪头子叫王爷唉。” “难道!” “我明白了,这土匪头子叫王爷。” “……” 苏长安终于知道刚才村民喊自己什么了,微笑着解释,“各位乡亲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土匪头子。” “那你是谁?”某位村民提了一句。 “我叫苏长安。” 说出这句话后,苏长安神采奕奕,本以为他们会十分震惊。 “苏长安是谁?” “不到啊,你听说过吗?” “没。” “……” 想了想,苏长安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好像自己的名号确实不是很大。 “我是北离皇朝的皇子,排名第三,叫苏长安。”苏长安重新整理了一番说辞。 “皇……皇子!” 村民脑袋如遭懵雷,一片空白,“他是皇子!” “傻愣,你忘了?”某妇人双手叉腰,气势不减,“上次来咱这的还说自己是皇帝呢。” “对哦。” 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听他们说,苏长安嘴角一抽,什么乌龟王八蛋居然要当我爹! “你说你是皇子,有什么可以证明!” 苏长安无语。 皇子哪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啊。 又不是皇帝,如果是皇帝还能拿玉玺什么的。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从衣服里掏了掏。 “张里正,张大婶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 只见那原本密集的人群渐渐散开两侧,一名白发苍白如雪,和眉善目的老妇人在一名女子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瞳孔不断打转,眸中闪烁泪光,大壮嘴唇止不住颤抖,大声喊道:“奶奶!”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稍稍抬头,瞅见那大胖墩,老躯微颤,不相信的她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小橘,是壮儿吗?我好像怎么听到我们壮儿的声音?” 女子喜极而泣,捂嘴抽噎,挽着老妇人的手,“奶奶……您没听错,是壮哥,是他回来了!” 闻言,张大婶那双灰沉沉的眸子多了丝亮光,“好,回来就好。” “奶奶……”大壮激动地抱了上去,“这么多年,苦了您了……” 大壮心中有愧。 “傻孩子,这有什么苦不苦的。”张大婶扭头看向身旁女子,“这几年,可多亏了小橘陪我这把老骨头。” 大壮扭头看向那名女子,肥胖的脸蛋上多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小橘,谢谢你。” 望着两人这一幕,远处的苏长安开启了吃瓜模式,手指肌肉摩挲着下巴,怪笑地用胳膊肘了肘旁边的白菜,“你说这两人是不是有些什么情况。” “不知道。”白菜面色格外的冷漠。 正如苏长安所想。 那名女子叫作小橘,是大壮的青梅竹马。 小橘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一直寄养在大壮家中。 大壮一家人都十分欢迎和中意她。 因一场意外,大壮的父母双双死亡。 小橘为了报恩,顺理成章地留下来照顾张奶奶的生活,延续至今。 大壮和小橘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基本就是两小无猜。 大壮打心底将她当作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亲妹妹。 直到他一天,他知道了那一纸婚约。 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父母早就与小橘的家人签订了娃娃亲的婚约。 小橘也知道此事,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可大壮他干不出来这事啊! 小橘长的年轻貌美,而自己挺着个大肚腩。 哪怕小橘不嫌弃自己,大壮也没脸继续下去。 他从小就将小橘当作亲妹妹,现在让他娶了小橘,这太荒唐了。 因那件事,俩人每次碰面都显得非常尴尬。 大壮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于是打算出去避避风头,干脆出去闯荡一番。 顺便看看能不能挣几个钱补贴一下家里拮据的生活。 他走南闯北,最后来到了帝都天启——北离。 也就有了后来成为苏长安府卫之事。 “好了,你们俩也多年没见,回去聊聊。”轻拍了拍小橘手心,张大婶慈眉笑道。 小橘俏脸一红,“壮……壮哥,咱们回去给奶奶做饭。” “唉……”看着走远的大壮,苏长安叹了口气。 “王爷,大壮他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实在是……!”白菜恼怒地欲言又止。 “哟,白菜,你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啊?”苏长安嘴角翘起,打趣道。 “没……禀……” “罢了。” 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苏长安双手叉胸道:“由那小子陪陪家人。” 第116章 家贼难防 “张大婶!” 一名中年妇人快步跑到张大婶身前。 “怎么了翠花?”看着女人毛毛躁躁的,张大婶问了句。 “前面有个人说他是皇子,正等着您确认呢。” “皇子?”张大婶老眉轻皱。 这穷山僻壤的,怎么会有皇子来这。 不过既然对方提出来了,她自然要上去确认一番。 “走,带我过去瞧瞧。” 在翠花的搀扶下,张大婶见到了那名自称皇子的年轻人。 “敢问阁下是?”张大婶提了提老花镜,认真地看了看。 “晚辈姓苏,字长安。”苏长安谦卑有礼地自我介绍。 苏,当朝皇姓,没有问题。 只是单凭一个姓氏就说自己是皇子的话,肯定不足以让人信服。 “不知道苏公子有没有什么物件可以证实自己的身份。”张大婶问。 “物件啊,没有。”苏长安阔然一笑,“不过我有一物,不知能不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 “何物?”张大婶眼神微眯,带着几分好奇。 “哗!” 苏长安拿出一张红布,单手抓着,红布自然张开垂落。 只见那染红的布子中带有一个红黑色的字样——萧! 张大婶眼神骤然猛缩,其他村民表情凝固。 扑通! 扑通! “你们这是干什么!!” 苏长安震惊,看着一个个下跪的村民有些手足无措。 “是……是真的!” “都是真的!” 张大婶眼含热泪,回头看向众人,“这是我们恩人的旗子啊!” 其他村民眼神真挚地看着旗子上那个萧字。 他们此生都不敢忘,不能忘! 当年兵荒马乱,他们一村人逃难,却不幸遭遇土匪劫杀。 “杀!除了女人,一个不留!”土匪头子舌舔干唇,面露猖狂。 “大伙们拼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村里的男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女受到侮辱,手无寸铁也要冲上去。 见此土匪头子像看马戏表演一般,没有武器,还不会武功的百姓与牲口何异。 只有被屠杀的份。 “孩子他爹!!”一名怀中抱着婴儿的女人喉咙嘶吼,悲催地喊道。 “快……快……”男人胸口被捅破,口中不断吐血,回头看着自己的娘子与刚出生的孩子,不断催促道:“走……” “涮!” 男人应声倒地。 “不!!!!”女人伸手咆哮,脸颊流下两行清泪。 “别急,等你伺候好我们,很快就可以下去和他团聚了。” 就在土匪不断向女人逼近时,他蓦然胸口一热,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胸口竟然一杆被樱枪洞穿。 “轰隆隆,轰隆隆!” “怎么回事!”听到前方闹出的动静,土匪头子神色紧张。 村民们顿感诧异,眼角残留余泪的他们回首望去,只见一杆红旗迎风而立。 上面栩栩如生,赫然写着一个大字——“萧” “是……是军队!!!”有土匪恐惧地失声大吼。 “快撤!!!”土匪头子焦灼下令。 他们又怎跑的过专业的骑兵队伍。 萧林在某次回京途中,恰巧遇到。 没想到自己拼命守护的百姓,居然让这群人渣给祸害。 真是应了那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萧林骑着赤马冲在最前头,眼中杀意沸腾,高举手中刀剑,“将这群没娘养的玩意,给本王杀个干净!” “杀!”士兵们同时发出猛虎般的呼啸声。 他们历尽沙场的尘嚣与腥风,早已脱胎换骨,气非凡人。 那些土匪哪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就被吓尿了。 有些甚至双腿发软,跑都跑不动。 不管他们跑不跑,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据说当天夕阳下,整条山路都被染成了红色。 气头上的萧林仍不解气,最后他着带一队人马,直接把土匪的窝都给端了。 他们的尸体全都埋在了大地上,化为了大自然的养料。 生前不干人事,这也算替他们死后再积些德了。 他们全村人死死地记住那面旗帜,纵死也不敢忘。 苏长安疑惑地看了看这面旗帜,心想自己老丈人这么有面子的吗? 某些回过神来的村民像是察觉到什么。 如果旗子是真的,那他岂不是……! 天啊,那可是接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啊。 不少人神色大变。 大壮那家伙居然可以和这种地位的人攀上关系,前途不可限量。 没想到大壮出去闯荡,还真让他闯出个名堂来。 张大婶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说悄悄话的人,回头带着村民朝前面的男人恭敬一拜。 “恭迎皇子殿下!” 其他人不懂礼数,张大婶身为里正,有些礼数还是十分明白的。 在大夏,平民见皇子不拜那可是不敬之罪。 “大家起来。” 苏长安不太在乎这些繁琐的礼节,伸手招呼众人起身。 “谢殿下!” 脸轻轻抽了下,苏长安有些受不惯这样的待遇。 随后苏长安便把来此的目的尽数告之。 他们远赴边疆,需要借此地稍作休养。 核实完他们身份后,村民们也没有了顾虑。 何况他们还是守国为民的,村民们求之不得。 他们人单力薄势弱,如今也算是为国尽一份力了。 “殿下喝茶。” 张大婶热情地倒了碗清水,和煦一笑。 无论对方是不是皇子,单凭他带自己的孙子回来,就值得感谢。 苏长安微笑,“您叫我小苏就可以了。” “好。”张大婶对这位身居高位,却没有一点架子的男子多了几分好感。 “对了,有一事我能问您一下吗?” 眉头轻挑,苏长安回想起一件事。 “只要是老太婆我可以回答上来的,定如实回复。” 苏长安直言问道:“方才在外面大家口中说的土匪是怎么回事?” 从村民的表情看,土匪之事应该是真的。 “嗯……”张大婶手捏着茶碗,沉吟道:“殿……其实我们这里本来已经没有土匪的,只是后来……” 当年萧林荡平天水山上的匪徒后,方圆十里的村子,日子都过得惬意恬静。 直到后来一队满是伤痕的队伍来到此地。 刚开始人们并没有在意,直到那队人马驻扎在了天水山,原来的匪徒旧窝。 第117章 突破三品半 刚开始人们并没有在意,直到那队人马驻扎在了天水山,原来的匪徒旧窝。 他们每隔段时日便会派人下山,附近的地主、土豪可谓遭了劫难一般,让人掏了个干净。 那些地主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派人去报仇,剿灭那些亡命之徒。 最后得来的结果,不是拒绝就是要高昂的酬金,高到离谱的那种。 换句话来说,那些人与土匪无异! 他们却说土匪实力高强,还不怕死,没有那个价格无人敢接。 土豪地主并不傻,这个冤大头谁愿意去做。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让土匪抢去算了。 至少土匪只抢钱不杀人,让他抢了自己还心安些。 如果聘请他们,万一没有处理干净。 还因此惹怒了山上的土匪,他们拿完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可自己一家子都得遭殃,受到土匪永无休止的报复。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几位乡绅一起上镇上的官府投诉名状。 迫于压力和财力,官府只能派人前去天水山,上山与匪徒商讨。 原以为土匪们见到官兵会畏惧,不曾想连亲自带队的县老爷都让人绑了去。 尽管县老爷被绑,百姓们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有些庆祝之意。 据说当今县令好财,时常压榨百姓,鱼肉人民。 与当地乡绅穿着同一条裤子,所以他们知道县太爷被人绑了,也不过力声张。 至于府衙内,他们个个心知肚明。 县太爷的所做所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他们如果上报,岂不是自讨没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腐败的那一面。 “就这样,天水山上的土匪完全没人可以压制,彻底地成为了一方霸主。” 闻言,苏长安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怎样的土匪,竟能猖狂到把县官都抓了? 他浅浅地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开始将心中的事情复盘。 陡然间,他的心中萌生了个异样的想法! 从村民刚见到我们,就把我们当成土匪。 许多士兵都披着盔甲,村民仍一口咬定是土匪。 这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些土匪,或许是军人。 更准确地说,那是退役的军人! 至于抓县官就更好解释了。 一般的土匪哪敢与官差扯上关系。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 官的上面还有军队,他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所以说,他们不怕军队,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军人。 抓县官,大概率是报复。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人一旦起了贪欲,便难以收手。 相对而言,他们最好贪,贪的又多的是什么? 当然是朝廷下派退伍军人的抚恤金。 退了伍的军人,一没权,二没势,无疑成为了最好的揉捏对象。 当然,这也仅仅是苏长安心中的猜测。 “张大婶,明日能请您找人给我们引下路吗?”苏长安眼中多了一丝期待。 “好说好说。”张大婶眉毛弯成月牙状,欣然道:“不知道你们要去哪,我好找个熟路的人。” “天水山。” 此话一出,张大婶表情瞬间凝固,“殿……殿下不可啊!” 那些土匪连县官都敢抓,显然已经不把朝廷当回事了。 苏长安此行无疑是送死。 并且她早有耳闻,那土匪最痛恨的便是权贵。 苏长安微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们这一队人马中高手可有不少,土匪想掳了我们去没那么简单。” “可是……” 张大婶欲言又止,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好。” 嘴上是这么说,张大婶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苏长安有恩人的旗帜,定与恩人有着不可分说的关系。 单凭这一个,她就不可能让苏长安在这出事。 “吱呀——” 夜晚戌时,吃完晚饭过后,苏长安来到房间,坐在床榻上掏出一本表皮发黄的书。 《凡人淬体诀》 “凡人淬休第四层,以凡体锻武躯,锤烁已身,使肉身达到更上一尽的蜕变……” 看完这一章后,苏长安口中喃喃道:“究竟是何人铭刻下此书的,里面的东西居然如此玄乎。”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世间一切的真相都源自 己身实力,等自己强大了,心中所有的迷团都会为你敞开。 屏除心中一切杂念,苏长安开始修炼此法。 他必须要赶在到达北疆之前,尽量将自身实力提上去。 虽说老丈人说过保自己平安,一个八品武夫说的话毋容置疑。 但生命是自己的,交给任何人都不稳妥。 “还是自己习得一自保之力为妙。” 修炼期间,苏长安周围有许多灵气躁动,奈何他筋脉全无,并没有对身体有任何帮助。 相反,他眉心处浮现一缕金光,空气中闪烁着奇出百怪的金色符文。 符文宛若实体,触之成空。 苏长安闭眸感受…… 渐渐地,那些符文化作金光从眉心处游了进去。 “扑通!扑通!” 透过符文金光在体内游走的过程,他可以明显地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身体一股灼热感传来,苏长安眉头紧皱,咬牙坚持。 想来是因为身体正在蜕变的原因。 突然,他发现越是修烁下去,心脏跳动的频率就更快。 甚至想要炸开来。 “……坚持……再坚持一下……” 额头细珠密布,苏长安表情痛苦。 这种肉身修烁的法门并不比修道简单。 反而对苏长安而言更难。 若非他武脉被废,凭借那妖孽的天资恐怕早就迈入后三境。 要知道,天生武脉,百年岁月也难以一闻。 “噗嗤!” 喉咙一滚,苏长安口中吐出一口热血,脸色白了不少。 摊开双手,他神情略显失落,“没想到这第四层竟这般难修……” 苏长安叹了口气,他并没有成功修炼到四品,只跨越了半步。 也就是三层之上,四层之下。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苏长安还是可以接受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人得知足,太过执着一事,反而成了长久挥之不去的心魔。” “只要每次有进步就好。” 鼓励了自己一番,苏长安振奋起来,穿上了摆在床边的衣裳。 刚才要起身,就听到周围有些轻嘈的声音。 第118章 男儿生为丈夫,敢想便去做! 苏长安后院是乡野田间,清流小溪,还有几棵大槐树。 一名女子在溪边洗着衣服,其身伴有一名胖乎乎的男子。 两人正是小橘和大壮。 “涮涮涮。” 明月映照镜中溪。 小橘在搓衣板上卖力地搓着衣服,后背被汗水打湿,她轻撩起柳眉前的几缕秀发,脸上一片祥和,像极了一位贤妻良母。 “让我来小橘。” 大壮欲要上前,小橘微笑着摇头拒绝。 “这是我们女孩子该做的事,你……”小橘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这么说有点怪怪的,俏脸不由得泛起微红。 这句话明显是夫妻二人才能说的话语。 大壮并没有注意话中之意,蹲在旁边拿起一件衣服,迟疑地开口,“小橘……” “嗯?”小橘呆呆回眸。 大壮手搓着衣服,搓得很慢,与心中的犹豫达成一致频率。 某些事情一旦在心里埋藏得太久,就很难再说出来。 “到底怎么了?”小橘轻声追问。 大壮缓缓抬头,眼神闪躲,他不想隐瞒小橘,便将当年自己外出闯荡的原因说了出来。 “抱歉……我不应该这样……” “没事。”小橘开口打断,委屈的面容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早在当年,她就大差不差地猜到了一些。 大壮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又怎会不懂大壮的心思。 “你不生气?”大壮浓眉微挑,看着小橘脸上的笑容。 “不……当然不生气了。”小橘用笑掩盖了自身的想法,嘴唇上的微颤就不由自主的暴露了,“但是作为你骗我的惩罚,这些衣服得你来洗。” “好。”大壮爽快地答应,接过了装衣的木盆。 只要小橘不生气,让他做什么都行。 “那我先回去了。” “嗯。” 离开前,小橘最后回眸深深地看了眼那男人的背影,心中的委屈顿如破堤之水,倾泄而下,捂着嘴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不敢发出丁点声音,起身向外跑去,空中两滴泪珠飘扬。 …… “嗒——嗒——嗒” 洗完衣服的大壮闻声回头,“小橘,衣服洗好了。” 待他看清来者的真容后,衣盆差点掀翻在地,整个人尴尬至极,“王……王爷。” “王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这了。”大壮憨厚一笑,想扯掉自己刚才那句话。 看着大壮那天真带着几分呆的模样,苏长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事情,他尽收眼底。 也就这小子不知道有人对他用情极深。 “你和那丫头是怎么回事?”苏长安坐在旁边的石阶上。 大壮惊讶:“您……您都看见了!” 微微颔首,苏长安没有隐瞒。 随后大壮便把当年自己,以闯荡之名躲避婚约之事说了出来。 “我……从小把小橘当作妹妹,我不能和她结婚。” 说白了大壮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那一纸婚书彻底改变了他和小橘的关系。 而且他还有点害怕。 他担心小橘是因为报恩才…… 殊不知,早在小橘心中,大壮便成为了她今生唯一一个值得依赖和信任的人。 “你喜欢她?”苏长安提了嘴。 “啊?”大壮神色慌张,嘴不利嗦,“没……没……有……没……” “到底有没有!”苏长安提高了几分音量,直直地看着大壮。 大壮怯懦地低下头,脑中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心中泛起微小的涟漪。 “壮哥,吃饭啦!”一女子腰系围裙,冲着田间大喊。 “好!”擦了把额头的汗,大壮回应。 “来,多吃些。”小橘不停地往大壮碗里夹菜,托着脸看着他狼狈干饭的模样,不但没有嫌弃,反而笑嘻嘻的。 大壮巴唧巴唧地扒着饭,嘴里还不停念道,“小橘真好,做的全是我爱吃的。” 旁边的张大婶倜傥了句,“人家小橘把你放心上,你呢?” “我?”大壮嘴里含着大口米饭,憨憨地抬头,咕噜不清地说:“小橘你喜欢啥,改天我上集市给你带。” 张大婶无语。 对自己这孙子是又喜又气,就他那么呆的脑瓜子,以后找媳妇都难。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只要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好。” 这并不是客套话。 自从父母死后,小橘在世上便没有了亲人。 多亏有大壮一家收留了她。 对于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很满意了,没有过多的奢求。 人于一世,最为宝贵的便是学会满足而不贪;愿为平凡而不比。 …… “哎!壮哥等等!” 小橘拎着件兽皮外套从屋内向外跑,稍不留神就让门槛绊倒。 幸好大壮及时将她接住了。 “壮……壮哥。”小橘红着脸小声提醒,大壮才反应过来将小橘放开。 大壮尴尬地挠头,暗道:“刚才我到底怎么了。” 看着小橘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像被东西定住了一样,整个人不舍得放手。 “小橘你找我有什么事?” 背着个箩筐,大壮正准备出去外面闯荡,避避风头。 “没……没什么大事。”小橘犹豫不决地将手上的保暖兽皮衣递了过去,微低着头说:“外面刚下雪,天凉,奶奶让你把这个带上。” 静静地看着那件兽皮大衣,大壮伸手接过,眼神坚毅地缓缓说道:“你和奶奶在家保重身体,等我赚大钱回来,带你们去镇上住。” “好。” “沙——沙——沙。” 看着那逐渐被风雪重新覆盖的脚印,茫茫白雪中渐隐渐失的身影,小橘心头一酸。 “我咋不记得让那臭小子带衣服呢。” 一道温和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橘回头,神情略微有些沮丧,“奶奶……” 张大婶看出了小橘的想法。 “你明知道他为的什么,又为何不拦着他。”张大婶摇头叹气。 小橘沉默没有说话,回头呆呆地望向雪中。 …… “我……不知道……”大壮没有勇气回答。 苏长安浅浅一笑。 当他不敢回答时,问题便已经有了答案。 “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小橘?”苏长安问。 大壮神色微变,显然说到了他的心坎。 见状苏长安颇有些许无奈。 “世上哪有什么配不配的。” “再美的容颜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真正令人携手共雪染白霜的,是人心底中最美的那一丝丝灵魂。” 苏长安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不想到时候看到大壮后悔的样子。 论年龄,他算是大壮的长辈。 论关系,他是大壮的朋友兼兄弟。 他有必要劝解一下。 “话就讲这么多了。” 苏长安挪动屁股起身,走前轻拍了拍大壮宽肩,意味深长地说:“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可不多,且行珍惜。” 走到半途,苏长安左手捏后脖,悠闲地朝后招了招手,高声道:“记住,男儿生为丈夫,只要敢想便大胆去做!” 第119章 小橘慢点! 苏长安的话语不断回荡在空气中,大壮似有所悟地回头。 此时苏长安早已没有了踪影。 大壮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王爷说的对。” 他猛地起身,还没迈出两步,人又停了下来。 本想着去找小橘说清楚的他,忽然想起来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要是打扰到小橘休息怎么办。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 …… 天启北离。 “嫂子,我想哥哥了……” 萧洛离将小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傻丫头,长安才去了没多久,这么快就想他了。” “小姐!”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小缺翻墙而入。 “……”萧洛离愕然地看着她,“你这丫头,又不是没门让你进,天天翻墙做甚。” “呃……哈哈……”小缺尴尬地挠了挠太阳穴,“习惯了。” “小莹莹。”小缺调皮捣蛋地凑到小莹身旁,做出一副大叔蒙骗小孩的样子,“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小莹眼神朦胧地抬头,眼睛霍然一亮,“糖!糖葫芦!” “嘿嘿。”小缺单手叉腰,捏着一串糖葫芦得意地说,“只要……” 话还未说完,小缺发现自己手上空空的,睁眼一看,人麻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莹居然可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轻松夺走自己手上的东西。 萧洛离扶额苦笑,“你忘了,小莹也是习武的。” “好像……是那么回事。” “等一下!” 小缺突然发现不对。 那不就说明小莹实力比自己强! 轰隆! 头中惊雷落下,小缺整个人近乎石化,“不行!” 她焦急地踱步,右拳捶打掌心喃喃自语,“不行,不行,我要赶紧去修烁,对!没错!” 放下另一盒桂花糕后,小缺火速离开,留下一句:“今晚开始我要闭关,你们吃饭不用叫我!” 萧洛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有点难以置信,“这丫头啥时候这么勤快了,连饭都不吃。” 要知道以往一提到饭,小缺就积极的不行。 她犯错了,宁愿让自己打她一顿,也不要不让她吃饭。 笑了笑,萧洛离叹了口气,目光移到那盒桂花糕上,胃口却一点没有,暗道:“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要说想,其实她才是最想念苏长安那个。 只是她一直把这份思念藏在心中。 …… “小武,青州那边的生意拓展的怎么样?”云馨儿像往常一样翻看着账本。 “与那边的商业龙头谈好了,只要给他们一成的利润,他们可以保障我们的货物运输。”小武说。 “一成?”云馨儿内心斟酌片刻。 丝袜的产业刚刚延伸到青州,人生地不熟,暂且给他们一成也不是不行。 没有当地的权威人士支持,产业发展起来也十分困难。 “那就给他们一成。” 云馨儿补充道:“不过要让他们保证,途中货物不能有任何损伤,不然所有损失让他们承担。” 小武点头回应。 “对了,东夷那边怎么样了。” 小武沉默片刻说:“传回来的消息说,赵福与江大海二人似乎闹了些小矛盾。” 闻言,云馨儿没有过大的反应。 那两个人的关系玄乎其妙。 赵福曾经还派人刺杀过江大海。 虽然是被指使的,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纠葛,这是正常的。 先前有苏长安在,他们尚不敢表示的太明显。 到了东夷没人管,也就彻底释放了。 “派人提醒他们,无论怎么闹我都可以不管。” “但是如果坏了王爷大事,我会亲自拿他们问罪。” “是!”小武拱手,欲要转身离去,还是忍不住提了句,“云姨,您已经好几天这样了,不如停下来休息休息,免得累坏了身体。” 翻着账本的手停了下,云馨儿没有说话,继续查账。 待小武走后,云馨儿放下了账本,扭头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的酒葫芦。 那是她亲手做的,也就是曾经苏长安身上一直挂着的那个。 只可惜……已经成为了过去。 现在这个酒葫芦,却似个无主之物。 次日清晨。 满是雾气的山野迎来了第一缕晨曦。 村口处聚集了一大群人。 苏长安一行人收拾好一切,准备重新启程。 “老陈,就由你带他们走一趟。” 张大婶给苏长安找来了一名引路人。 此人叫老陈,是当地的百事通。 对天水山的路十分熟悉,找他准没错。 “殿下,这是我给你找来的人。”张大婶领着老陈来到苏长安身前,认真地介绍道:“我们这一带他最熟悉,相信他能帮上你的忙。” “多谢前辈。” 苏长安作点头道谢,转头向老陈说:“麻烦您了。” “小事小事。” 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老陈笑着说:“既然张大婶交代了,我定能帮你带好路。” “这一带论认路,我老陈敢认第二,绝对无人敢认第一!”老陈洋洋自喜地吹嘘。 他并不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 他要是知道自己正在皇子面前吹牛,恐怕连胆子都要吓没了。 并不是张大婶故意不告诉他,为人处世多年,张大婶知道有时候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况且这老陈在这一带出了名的大嗽叭。 如果告诉他,肯定对苏长安的影响不太好。 哪怕在老陈面前张大婶叫苏长安殿下他也没有发觉任何异样,他只认为是某些同音字。 这并不奇怪。 穷山僻壤的,你出去说皇子来了,估计都没几个人信。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启程。”苏长安道别众人。 张大婶点头。 此时大壮的目光还在不停地扫视着人群,像是在寻找什么。 …… “小橘,抓菜回来啦。”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的大婶打招呼道。 “是的林婶。”看了眼刚从地里摘下的新鲜蔬菜,小橘面露微笑,暗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壮哥口味变没变。” “对了。”林婶侠忽间想到了什么,“你家大壮好像今天要走了。” “什么!”小橘震惊。 她原以为大壮至少会住几天,没曾想那么快就要离开了。 “小橘慢点!”见小橘慌里慌张的,林婶喊了声。 “知道了!” 嘴上是这么说,小橘的步伐却越跑越快,连掉到地上的菜也没管。 第120章 土匪这条路走不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孩子。” 张大婶一句话将大壮的目光拉了回来。 “奶奶。” 紧紧握住大壮那双粗大多肉的手,张大婶语重心长地说:“你去报效国家,奶奶不反对,但是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平时要常回家看看,奶奶和小橘在家等你回来。” “好,我会的。”大壮坚定的点头。 “哎,小橘呢?”张大婶想起了什么,回头扫视四周,却没有看到小橘的身影。 “扑通!” 跑得太急,小橘稍不留神让凸起的石子绊倒。 趴在地上的她,手臂擦出了花,隐隐见着一丝红色。 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小橘强忍着想哭的念头,艰难起身,继续向村口的方向跑去。 等候了一会,大壮还没见人,时间不等人,他只能灰溜溜地骑上马背。 哪怕骑上马背,他仍有些不舍地朝后看去。 可心中的那个女子仍未出现。 “驾!” 苏长安拉动马绳,带着队伍驶离村庄,直奔天水山。 “小橘!小橘来了!” 听到后面人群传来的声音,张大婶转身,却看见小橘满身泥泞,顿时着急上前,“丫头!” 张大婶上前抓住小橘手腕,仔细观察,“你怎么了!” 在张大婶心中,小橘就是她的亲孙女,金疙瘩。 “奶奶别担心……”小橘轻声解释,“只是买菜回来不小心摔了一跤。” 闻言,张大婶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我带你上村里郎中那搽些药酒,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等一下奶奶。” 张大婶刚要拉着小橘走,小橘像定住了一般不愿离开,她静静地眺望远方车队,“让我再送送他……” …… “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行驶的途中,老陈问道。 “我叫苏小四。” 老陈明白地点点头,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些身披盔甲的人,“小四兄可是当官之人。” “不是。”苏长安隐瞒而道。 对于世上任何人都必要留有一个戒备心,这是长久的安身之道。 “我家里有点小钱,家里长辈培养了几名保镖给我防身。” “原来如此。” 手摸着下巴,老陈若有所思,“张大婶啥时候攀上这些大户了,改天得向她请教请教。 如果自己攀上这些人家,指定能飞黄腾达!” “不知小四兄去天水山做什么?” 怕眼前男子误会,老陈继续补充道:“小四兄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最近天水山一带发生了几件怪事,我最好还是问清楚些,免得带错路。” 老陈将马匹靠往苏长安那边,小声道:“偷偷告诉你,天水山有土匪出没,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走的太深。” “这可不巧。” 苏长安微笑着直言道:“我们正打算上山找土匪。” “什么!”老陈失声呐喊,喉咙沙哑,“咳咳……” “不行,这绝对不行!”老陈面色一紧,笃定地说,“太危险了,这活我干不了!” “别急嘛。” 见老陈要走,苏长安拉住了他的马绳,微笑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闪闪发亮的东西。 老陈瞬间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喉咙一滚,“这……这是给我的?” 苏长安快速收回银锭,拿捏道:“事成之后,此物归你。” “放心!” 没有了先前的胆怯,老陈大力地拍打着胸脯,“不就是土匪吗,大家都是人,谁怕谁啊! 去!必须去! 我老陈倒要看看那土匪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么猖狂!” 天水山。 山腰上的平坦之地,各处木建筑横立,还有不少了望塔。 建筑将整个山头围了起来,中心有个巨大的篝火堆,用石子砌成,应当是庆祝和祭祀所用。 一个装饰稍华丽的木帐内。 满脸胡碴的男人,段其祥站在铁盔架面前,轻轻抚摸着那套赤色铁甲。 他小心翼翼地,像抚摸婴儿一般。 抚摸的同时,他在回溯过去,心底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杀!” “犯我大夏者,定更将其斩于马下!” “营……营长,带我……回家……” 将士一骑扫千骑,功归尘落无人铭。 戍国守疆保安民,蜕去赤盔受人斯。 那些与弟兄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场景在脑海中历历在现。 兄弟们死在他面前的画面历久犹新,他眼眶发红。 他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抓住赤盔衣角,嘴唇止不住发颤,“是营长对不住你们……玷污了你们的功名……” “嗒嗒嗒。” 听到外面清脆的脚步声,段其祥赶紧擦了擦脸,故作无事。 一长相颇为青秀,带着几分桀骜之气的男子推开门帘走入,“段大哥。” “是小瑞啊。”段其祥回头,微笑道。 小瑞明显地察觉到段其祥脸色的不对,虽然他极力掩盖,可还是暴露了。 “段大哥……您……” 小瑞欲言又止,他知道段其祥为何事伤心。 身为晚辈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的话语。 “没事。” 段其祥抬手打断,语气平淡,背过身看着桌上那张老旧的地图,“小瑞,跟我这么多年,你愿吗?” “段大哥为何这样问?”小瑞不解。 小瑞刚开始是段其祥手下的一个兵卒,是段其祥教他习武,认字。 甚至学习了不少关于打仗的事情,尽管那些东西派不上用场。 在他心中,段其祥就是他的师傅。 “你年轻,前途无限,不应该局限在这小庙之中。”段其祥敞明了说。 小瑞也听出来了,激动道:“您要赶我走!” “不行!”小瑞立马出声拒绝,“我不能走,是您教我习武,是您带我上的山,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可能离开!” 小瑞闹起了小孩脾气。 段其祥无奈地摇头叹气,“小瑞,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可以分的轻重。” 转过身,他直视着小瑞稚嫩的眼睛,“我领你上山,是为了方便照顾你。 土匪这条路走不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无论小瑞怎么想,段其祥都必须当那个恶人。 他曾经答应过他父母,也就是他的战友,要引导小瑞走向光明大道。 哪怕让小瑞因此记恨自己,他也要这么做。 第121章 倒灶的缺德玩意! “我不管!”小瑞发出咆哮,“打死我也不可能走!” 说完,小瑞怒冲冲地推开门帘跑了出去。 “哎小瑞,你要去哪?” 刚来到木帐门前的男人目光诧异,见小瑞火急地冲了出去,陷入了沉思。 “罢了,还是事情要紧。” 没再多管,男人推开门帘往里走去,“段哥。” 见到来者,段其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照正常来讲,男人此时应该在监察着山下的一举一动,为何突然回来了。 “段哥,小瑞怎么了,我看他走的那么着急。” 段其祥叹了口气,“闹小孩子脾气罢了。” 他转口问道:“你怎么来我这了?” 男人回山,定然是山下出了什么事情。 男人没有啰嗦,正色道:“底下的人来报,说今早有一批人马进入了天水山。” 手指摩挲着下巴,段其祥思考片刻道:“是上山砍柴的村民吗?” “不是。”男人矢口否认,“他们说看到的人身穿铁甲……” 闻言段其祥大惊。 难道是上面的大官出手了!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那个王八蛋县令可是个贪官,他们敢将此事上报? “带头的是谁?”段其祥迫切地问道。 “好像是大概二十多岁的男子,穿得挺光鲜的。” 这一句话打消了段其祥心中的疑虑。 如果是官差,绝对不可能派个二十多岁的人来打头阵。 可到底是谁呢? “你先带人监视着,非必要不要和他们直接发生冲突。” 未知的敌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好。”男人领命退去。 另一边,在老陈的指引下,苏长安一队人马来到了天水山外围。 马队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苏长安惬意地扫了扫四周,注意到路边那块历经岁月侵蚀,带着裂痕的石碑。 “天水山。” 幽静的森林中,鸟鸣声响彻四野。 山林里空气清新,鸟儿在树枝间自由飞翔,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 大松树那茂密的绿叶一簇簇挨着,随着微风的拂动,发出“酬喇”的声音,似乎在给人们唱着优美动听的歌儿。 抬头仰望,云绕群峰,像是围成了一片小池。 “难怪叫天水,果真无愧其名啊。”苏长安叹了句。 “那当然。”旁边随从的老陈陪声道:“想当年可是有许多人来此游玩山水的,只可惜让土匪占据了之后,他们害怕便不敢再来了。” “咔嚓——” 马蹄踩断了枝杈,发出清脆声响,苏长安拉停了马,眼神微眯地看着前面那条路。 老陈愣了一下,“小四兄怎么不走了?” “因为前面有人。”苏长安意味深长地盯着前方道路。 “有人!”吓得老陈猛地回头看向前方,他的目光扫视前路。 发现除了有几片微风吹散的落叶外,空空如也,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他还以为是土匪来了呢。 “哪有人?”老陈不明所以地指着前面光亮敞开的大路。 苏长安轻笑,“明面上没有,暗处呢?” 你以为他刚才真的是在欣赏风景? 实则他在观察这路上有没有奇特之处。 前面有鸟鸣,还有惊鸟腾飞,说明一切正常。 走到这,不仅连鸟的影子都没见着,还安静的离谱。 不用明说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心里猜测这土匪和军人有点关系,但不敢打包票,所以他做事很谨慎。 万一是真的土匪,他岂不是玩卤子了。 躲在前路树林中的人窃窃私语。 “老大,他们怎么不走了?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 男人皱眉,思索片刻,小声道:“让弟兄们撤退,到第二个关口埋伏。” “是。” “走。”停了会,苏长安说。 老陈越来越看不懂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四兄,为什么刚才不能走,现在又可以走。” 对方既有心提问,苏长安也没有吝啬赐教,如实道出。 “刚才不走,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又可以走。” “假若对方不蠢的情况下,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们如果有足够的实力,早就跳出来将我们绑回去了。” “显然,刚才没人出来。” “人已经暴露了,还打不过,试想他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先行撤退,或向他们的老大报告,或去另一个地方埋伏。” “哦~”老陈恍然大悟,似懂非懂地点头,像是长脑子了一样,看向苏长安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 “砰!” 小瑞对着一块大石就是一拳,石头四分五裂,四处飞溅,他发泄着心中的不愤。 他不明白,为何段大哥一定要让自己下山。 当土匪怎么了! 只要日子过得快乐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 “哼!”他气愤地将地上石头踢飞。 “哎呦!谁啊!哪个倒灶的玩意这么没公德心!”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小瑞神情一滞。 “小瑞?!”一位中年男人看着心虚的小瑞,顿时明白了所有,“好你个小瑞!” “对不起!”小瑞立即弯腰鞠躬道歉,打断了男人训斥的话语。 “……”男人无语了,刚到嘴边的话硬是让他憋了回去,无奈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哈。” 小瑞诚恳点头,“平大叔这是要去哪?” “还能去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又来了几个不怕死的来闹事呗,段……” 刚想继续说下去,男人顿了下,“嘿哟,我说小瑞,你打听这事干嘛?” 段其祥很早之前就在私底下交代了,凡是寨里的事都不能让小瑞插手。 小瑞一直以为是段其祥看不起他,怕他将事情搞砸。 却不知段其祥的用心良苦,沾上了土匪这些事,将会成为一生的污点。 他们人到中年无所谓,也不再指望前途和仕途这些,反正也活不了几个年头。 可小瑞不行,他还年轻,他有大把的时光。 山上的人一致同意这个决定,平时闲聊时都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但他们越是这样,小瑞就越想去做。 他也是山上的一份子,他想为山寨做些事。 “老平!你还磨蹭什么!” “知道了!” 听到前面的人在催促,男人不再与之闲谈,离开前不忘提醒道:“你这家伙可收起你的小心思,要是敢乱来,小心我告诉你段大哥。” 小瑞冲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切’了一声,“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第122章 挑软柿子 “王爷,前方不对。” 白菜警惕地观望四周,手不自觉地握向身后长剑。 他们已经来到了天水山的最深处,也就是临近土匪家门口。 苏长安微微颔首,没有慌张,脸上多了几许期待,冲着前面喊道:“道友观察了一路,想来也知道我们并无恶意,不如出来见上一面!” 声音在山中传出水波荡漾般的回响,可却并没有人回应。 “小四兄,他们应该跑了。”旁边的老陈小声说道。 他前面深得苏长安教诲,十分坚定地认为土匪不出声,应该是撤了。 至少按照他的逻辑这么想没有错。 苏长安却不这么认为,都走到家门口了还不敢露面,这土匪也不咋滴嘛。 下一秒,苏长安乍然开口,“白菜,用你最强的一剑劈了它!” 闻声白菜没有一丝犹豫,果断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抽出后背长剑蓄力,将所有力量汇聚一剑之上。 “斩!” 强大的剑气化作弧形剑刃,直朝着天水寨山门斩去。 老陈瞳孔猛缩,这可是会把整座山的土匪得罪死的啊! 苏长安嘴角暗自上扬,“终于出现了吗?” 忽然一阵风掠过,一名中年男人出现在山门前,猛地拔刀挡下了这一击。 中年男人身着兽皮衣,背着把大刀,竖眉英气。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怒气,看着前方身着月牙长袍的男子,厉声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来我天水寨闹事!” 苏长安谦虚不失风度地翻身下马,微笑着拱手作揖:“在下苏小四,听闻天水寨威名,特来拜访。” “这么说你是来拜山的?”中年男人眼睛微眯。 苏长安点头回应。 见状中年男人没有了顾虑,冲着两侧密林喊了句:“大伙们,出来!” 随后林中有许多人窜了出来,约莫二十几人左右。 他们没有统一服装,穿得各色奇样,像极了野人。 中年男人本以为对方是官府派来的人,害他们担心了半天。 紧紧跟了一路都不敢吱声。 “我们的寨主,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阁下既然是来拜山的,那应该知道拜山的规矩?”中年男人问道。 “不知道。”苏长安诚实回答。 “……” 中年男人呆愣了会,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在耍自己。 不过秉持着和睦之气,他还是解释了一遍,“混江湖的,不管你去哪旮沓都是以实力说话。 你要想拜山,就得先过了我们天水山寨这一关。” 苏长安听明白了,不就比武吗。 “王……公子,让我来。” 白菜奋勇当先,上前一步,苏长安同意点头。 “哎!这可不行!”中年男人见此不干了,赶紧出声制止。 他刚才可体会到白菜的实力。 属实说,那一剑他有点难咽。 如果让他来,这还拜个球的山。 中年男人早就看出,苏长安身上一点灵气和内力都没有。 加上据他了解,往往这种穿的光鲜亮丽,长得还算那么回事的人当老大,是最没实力的。 他当然要找软柿子捏。 “拜山历来是老大当先,你是他们老大,得让你来。” “我?” 苏长安指了指自己,看着对方肯定的眼神,只好应允。 “公子,这不行啊!” “对啊,还是让我来!” “让我来!” 大壮和白菜左争右抢地劝道。 其他士兵也认为这有点难为人了,他们可听说过眼前皇子的一些事情。 殿下不会武,上去不是送死吗? 明月也向他投来不解的眼神。 “别吵了!”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吼道:“怕死的话,还是打道回府,我们寨主不见孬种。” “哟呵。” 听这话苏长安来气了,看了看大壮和白菜,喃喃道:“放心,我有数。” 苏长安推开二人径直上前,与中年男人对立而站。 中年男人感到意外,从刚才那些人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没有看错,眼前男子压根不会武的。 那他还跑上来干嘛,莫非是自己的激将法用过头了。 “你确定要和我决斗吗,古往今来,拜山都是生死相论的。”中年男人好心提醒。 不管如何,混江湖的少几个敌人是没错的。 要是自己失手将男子杀了,定会和对方结下死仇。 他仔细扫了眼,发现那队人马中的人实力都不弱,除了那名女子实力看不出深浅之外。 “我说出来的话,便不会再咽下去,你尽管出手便是。”苏长安浅浅一笑,笑得风轻云淡。 “好!小子有骨气!” 中年男人抽出后背大刀指道:“记住了,我单名一个平字,死在我手上,不算屈辱。!” 他本是戍国之军,放在其他人身上确实不屈。 看着对方朝苏长安劈来的大刀,大壮和白菜神色紧绷。 明月手缓缓握刀,只要有一丝不对,她就会出手。 四品初期吗? 倒是可以试试我这三层半的淬体诀实力如何。 苏长安直视着迎面而来的大刀,双指并出。 “砰!” 刹那间,双指与大刀擦出一缕微芒,所有人神情呆滞。 “这……怎么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苏长安和善一笑,双指用力将对方弹了回去。 大壮和白菜相觑一视,无言以对…… 以双指对剑,王爷…… 换作他们可能都无法做到! 明月瞳孔一缩,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他不是废物吗……怎么会……” “不对!蛛网的情报怎会出错,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中年男人看了眼手上大刀,瞪眼看向苏长安,“好小子,是我看走了眼,再来!” 他再次拔刀而上。 “愿陪君尽兴。” 苏长安脚轻盈一跃,避开了对方的几次攻击,退到白菜和大壮身旁。 “借尺一用。”抽出大壮背上巨尺,苏长安从空落下,尺身被淬体之力包裹,猛地朝中年男人砸去。 “砰!” 尺与刀碰撞在一块,中年男人奋力抵挡,脚微微后屈,心里吐槽:“该死,这小子好像比那家伙还要强上一点。” 两人弹开,向后倒退。 中年男人脸狠狠一抽,额头流汗…… 本想捏个软柿子,这是碰到大石头了。 关键对方还拿个重的要死的尺子。 第123章 甲胄 巨尺侧身一划,强大的气势震飞地上落叶,苏长安斜了眼身后的大壮,“看好了,这才是尺的精髓!” 苏长安微微闭眸,将全身的淬体之力汇聚于尺峰之上。 “铿!” 他的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中年男人汗流浃背,他是一点不想和拿尺子的人过招。 没办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大刀一划,周身气息攀升,迎了上去。 两股力量相迎,发出阵阵余波。 “咔嚓——” 中年男人瞳露惊色,自己的防御居然破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他刀气凝聚起来的防御如玻璃般破碎,巨尺迎面杀来! “平叔!” 赶来的小瑞大惊,拔出长剑朝着苏长安杀去,“以气御剑,惊虹!” 苏长安微微抬眸,露出异色。 明月见此果断出手,脚一蹬,地上留下深坑,整个人火速飞出。 “小心!” 苏长安立即收回巨尺,朝着明月扔去,拦住了明月的攻势。 小瑞惊讶,可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王爷!!!” “殿下!!!!!!” “轰!” 爆炸声响起,掀起一股烟尘,场面几乎静止了一般。 看着尘烟的方向,明月嘴角微颤,她微微闭眸,再次睁眼杀意沸腾,长剑泛起蓝色光芒,漠然地朝着小瑞的方向杀去,“死!” “小瑞!”中年男人呼声提醒,可小瑞还傻愣地站原地,以为自己把刚才的男子杀了。 “慢着!”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明月微微愣了一下,瞳色恢复正常。 回过神来的小瑞看着距离脖子仅有毫米的长剑,喉咙咽了口唾沫。 所有人同时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尘烟散去,一名满脸胡碴的中年男人扶住了苏长安。 “段哥!”中年男人喊道。 “寨主!” 段其祥摸着胡碴点头回应,肃目看着小瑞。 小瑞自知理亏,羞愧地低下了头。 …… 天水寨——议事堂。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地方就这么大。”段其祥客气地说,招呼着下人倒茶。 苏长安没太在意这些凡物,反而认真打量起面前的中年人。 旁边的老陈瑟瑟发抖,他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他方才离大壮和白菜他们很近。 亲耳听到他们管苏长安叫王爷、殿下的。 王爷,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自己与其相比,说自己是蝼蚁都是在抬举自己。 再想起自己先前做的那些蠢事,还找王爷要钱,心拔凉拔凉的。 不对! 他前面是故意隐藏身份的,现在自己知晓了他,该不会要杀人灭口! 完了……彻底完了! 老陈已经在心里问侯张大婶八百遍了,找这种没命的活给自己干,太特么混蛋了。 “阁下来我山门拜山所为何事?”段其祥直奔主题地问道。 然而,苏长安的注意力却早已被段其祥身后的盔甲吸引住了。 见男子没有理会自己,心不在焉的样子,段其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 “啊?”苏长安才反应过来,厚着脸皮问道,“那个……你刚才问啥?” “……” 段其祥无语了,得亏自己脾气好,换作其他土匪,那就是直接掀桌子了。 于是他耐心地将刚才的问题说了一遍,顺带补充了下叫何姓名。 “在下姓苏,名小四,路过此地便想了证实一番?” “证实什么?”段其祥皱眉诧异。 苏长安嘴角微扬,“寨主可曾是军人?” 此言一出,除了段其祥本人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段其祥惊恐地看着苏长安,心生危意,矢口否认,“苏兄何出此言,我若是军人,又何必沦落到来这当土匪?” 对方会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早已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了。 毕竟当过兵的,心底都埋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荣誉感。 谁又肯在当土匪时说自己曾是个军人呢。 但苏长安有的是方法让他承认。 “既然寨主不承认,那可否给我解释一下这套盔甲是怎么回事。” 盔甲? 什么盔甲? 段其祥还有点懵逼,乍然似是想到了什么。 顺着苏长安的目光看去,果然是…… 他今天忘了将盔甲藏起来了,真是大意!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面不改色地说:“苏兄说笑了,一套盔甲难道就能说明我是军人,那未免有些可笑了。” 端起茶杯,苏长安看他还在嘴硬,无奈地笑了笑,“一套盔甲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嘛……” 段其祥疑惑,“不过什么?” 瞥了眼甲胄,苏长安不紧不慢地说:“在大夏,制作盔甲并无限制。 但是用金和铜这些材料却遭到严格的管制,你的盔甲显然不是铁造的。 所以说你的盔甲是军需特有的。” 不仅如此,我大抵猜到,你应该是来自北疆那一带,因赤色的甲胄,在大夏中可是独一份。” 听着对方有条不紊地话语,段其祥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紧。 他抬头欲要反驳,苏长安先声夺人,打断了他,“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你朋友送的或者寄存在这的,甚至可以说是捡的。” “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可以观看一物。” 段其祥蹙眉,不知道苏长安要做什么。 只见苏长安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段其祥瞳孔骤然猛缩,激动地要起身,“这……这是!!!!” “萧将军的帅旗!!!!!!!” 其他站立的‘土匪’在见到旗的那一刻,扑通扑通地单膝下跪。 见旗若见真人,萧统帅在他们心中拥有着难以言喻的地位。 “你……你到底是谁!” 段其祥紧张地喘着粗气,眼神惊恐。 见状苏长安也不打算隐瞒,“大夏三皇子,苏长安。” 闻言他们感觉天都要塌了,皇子亲临土匪窝,骇人听闻啊。 心是这么想,但他们一刻也不敢怠慢,纷纷跪下行礼,连刚才强行淡定的老陈也不例外。 “见过三皇子!” “得了,起来。”苏长安不喜欢这些虚礼,示意对方坐下。 得知了苏长安的真实身份,段其祥还哪敢坐。 他可没那个胆子和皇子同座。 苏长安也是无语。 咱说皇子这个名号有时候也是个麻烦事。 一旦说出来,恐怕以后连真话都听不着几句了。 第124章 铁骨铮铮英雄躯,小人遮掩尽嫌弃。 “没事的,坐。” 苏长安再次出言提醒,“在外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们不必在乎礼节。” 犹豫了一会,段其祥才放心地坐下。 只是现在的他,只觉得这张椅子莫名地扎屁股。 段其祥怯怯开口:“殿……殿下,我能多问一句,您这帅旗从何得来。” “你说这个啊。” 苏长安下意识举起帅旗,语气平淡地说:“从我老丈人那得来的。” “哦,老丈人……”段其祥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表情凝固。 老……老……老丈人!!!!! 他再次激动站起,身子一僵! “……你这是做甚,坐下坐下。”苏长安挥手招呼道。 段其祥伸手欲要喝口水压压惊,却连茶杯都握不住。 “好了,回归正题。”苏长安说。 “嗯……”段其祥点头。 眼前之人不仅是皇子,还是萧统帅的女婿。 他相信萧统帅的为人,也就自然而然地相信苏长安。 他也就没有了再隐瞒的道理。 “殿下所猜不错,我曾经……是名军人。”他刻意停顿了下,显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苏长安默认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我叫段其祥,曾是北疆中赤血军的一员……” 在一场大战中,他的大部分弟兄战死。 活下来的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到了退伍的时候。 有句话说的好,活下来的不是英雄,那些埋骨长眠的才是真好汉。 他们觉得愧对那些死去的弟兄,便想着在剩余的时间,对烈士家属们做些补偿。 长期戍守边疆的他们,却没想到回来后会遭到这般待遇。 他们去帮助牺牲的战友们领取抚恤金,不曾想遭到了拒绝。 “那是我们兄弟的抚恤金!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抚恤金?呵!” “要领抚恤金就让他本人来领啊,本官有理由怀疑你们冒领,再吵吵把你们这群老弱病残全抓进去!” “你……!” “世态严凉,世态严凉啊……!我绒马十余载,铁骨铮铮,回来却要遭到此等小人欺辱!” “老鱼!” “老鱼!!!” 一名老将不甘受辱,直接自刎当场。 临死前老将紧紧握住段其祥的手,声音沙哑无力,嘴角溢血:“老…老段,我想……家了,我……我想他……他们……” 话还未说完,老鱼的手自然垂落,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见状官差面不改色,嫌弃道:“死了记得把尸体搬开,别臭着了别人。” “……老……老鱼……”段其祥眼中含泪地合上了老鱼的眼睛,他死咬着牙,手上青筋暴起。 将老鱼背了起来,他走前目露凶狠地看了那官府一眼。 无论他们怎么据理力争,都没有办法。 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下说有理。 经过数月,他将老鱼的尸体埋在了北疆,让他与兄弟过去的相伴。 他手抓着一匝黄土轻扬,立志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于是他带着剩下的几名兄弟来到了天水山,在此落脚。 待势力有所小成,便把那些没有依靠的烈士家属接了过来。 也就有了后来那些打土豪地主,绑县令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 每每谈起这些事,段其祥的心如万蚁侵蚀的疼痛。 谁想当土匪,这都是被逼的! 如果不是世道无常,谁又愿上梁山呢。 听了之后,苏长安心生敬佩与不甘,起身举杯,以茶代酒地敬了一杯。 “殿下……不可!” “殿下不可啊!” 他们什么身份,何得何能让皇子敬酒。 段其祥和其他人还想劝慰,苏长安直接一饮而尽,“大夏有尔等,乃国之荣幸。” 经过一番交谈,几人开始敞开心扉,没有了适才的拘谨。 “殿下此行是要去哪?”段其祥问。 苏长安决然道:“北疆。” “什么!”所有人露出吃惊的目光看向苏长安。 他们不理解,好好的皇子有福不享,去吃那苦做甚。 与朝廷脱轨太久,他们当然不知道北离城发生了什么。 轻轻抿了口茶,苏长安谈笑道:“实不相瞒,我被贬了。” “噗!咳咳……” 正喝着茶的段其祥差点没被呛死,用怪异地眼神看着苏长安。 但苏长安表现得很坦然,以至于他们都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他们也知道皇子被贬这意寓着什么。 不仅被贬,还是被贬去北疆这种苦寒的荒乱之地。 与皇位有没有缘分另当别论,小命能不能保全都是个未知数。 看着他们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苏长安无所谓地说,“你们不必共情我,相反而言,我倒认为北疆是我最好的去处。” 几人没有多言,静静地听着。 “那你们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苏长安反问道。 他们面面相觑。 打算? 从他们上山开始便没想过以后。 能熬一天是一天,将烈士家属照顾好,待他们死后,黄泉之下也有脸面见那些弟兄们。 “或许你们可以重操旧职。”苏长安眼眸深邃地盯着他们,提了个自认为不错的建议。 闻言所有人愣了一下,沉睡已久的心开始跳动。 他们早就想回北疆,可惜人已经老了,去了北疆也只是拖累。 况且他们已是土匪,不想玷污曾经的故土。 “我们还是算了……”段其祥苦涩地叹了口气,重新抬眸看向苏长安,眼中带着几分祈求,“殿下能帮我一个忙吗?” 苏长安皱眉,“说来听听。” “殿下可还记得,刚才差点伤您的那个年轻人。” 苏长安有点印象,那小子应该有些练武的天赋,只是性格上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然后段其祥将小瑞的情况说出…… 苏长安点头,沉吟片刻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带他去北疆,然后你们留在这里?” “正是……” “我不同意!” 一直躲在木帐外的小瑞冲了进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小瑞!” 见青年还这么不懂事,段其祥忍不住出声喝斥。 “段大哥……” 小瑞心里发酸,眼睛清澈明亮,在外面他偷听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声音哽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我只想留在山上陪你们……” “我可以挑水,给你们打猎,再不济我可以学做饭……!” 在世上小瑞已经没有了亲人,这山上的人便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也知道近年段大哥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差,他怕……他怕去了之后就…… 第125章 我去 段其祥气的猛拍大腿,心中无奈,有种望子成龙的心切。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呢!” 小瑞低头不语,干愣地傻站。 苏长安看出了其中一点端妙。 无非是相互不理解对方心意罢了。 段其祥和小瑞二人并非父子,关系却如父子。 父子情是世上最为难以理解的东西。 段其祥对小瑞并非没有感情,他也不想让小瑞下山。 他答应了小瑞的父母,要引导他走向正确的路。 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这么做。 “你难道是想气死我不成!”段其祥拍桌直视着跟木头一样杵着的小瑞。 “段兄别急。”苏长安出声劝慰。 段其祥长叹一口气,某瞬间面色都苍老了许多。 他又如何能不急,自己好不容易给他争取来的机会,他说不要就不要。 “不如让我跟他谈谈。” 段其祥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苏长安会这么帮自己。 实则苏长安是看在他们为国立功的份上。 他们戍边卫国多年,唯一的要求,苏长安定要全力满足。 “那就多谢殿下了。” 双手抱拳,段其祥感激地鞠了一躬,挥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段其祥深深看了眼小瑞,然后关上了木帐的帘子在外守候。 待所有人离开后,小瑞率先抱拳开口,“大人,希望您不要听段大哥的话,我不想下山。” 苏长安感到一丝诧异,没有想到这青年会率先开口,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端起一碗茶,苏长安用碗盖抹着茶叶沫子,斜了眼问道:“为什么?” “为……”小瑞迟疑片刻,掷地有声地说,“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看着眼前青年那股倔强的性格,苏长安心中叹道:“还需多加磨练啊。” 门外的男人神色不定地踱着步,他忽然停下看向段其祥,“老段,让小瑞和殿下单独相处真的没事吗?万一他……!” 平叔心想小瑞的性子跟牛一样,冲撞了皇子事可就大了。 “放心。” 段其祥却不这么认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他也大概从话语中了解到苏长安是个什么人。 “他与其他皇子不一样。”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陪萧统帅去过北离,见过那几位皇子。 大皇子英煞无私,可惜是陛下与外族女子所生,不然定是最有力的皇权继承者。 二皇子贪痴自私,视人命如草芥。 太子虽然表现的大方得体,谦卑有礼,可却心思繁琐狭隘,容易走向极端化。 当年苏长安基本都是足不出户的,所以他没有看到苏长安。 今日一见,方知人中龙凤。 苏长安虽然表现地行为轻浮。 但他可以看出苏长安是刻意为之。 这正说明了他的厉害之处。 想到此处,他眼中多了丝期待。 “到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双手环绕胸前,段其祥憧憬地喃喃道。 平叔听得一脸懵逼,“什么不是……人,什么光景,老段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 “是因为你的段大哥么。”苏长安似笑非笑地提了句。 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小瑞嘴巴一哆嗦,“才不是!” 他刻意提高了音调,脸上的心虚就越发明显。 “敢做不敢当,懦夫!” “你说谁!”小瑞握紧拳头,做出一副要干架的姿态。 “谁急眼就是谁喽。”苏长安轻笑,双手拢袖。 “你……!” 如果不是小瑞尚有理智,知道苏长安的身份不一般,估计早就冲上去了。 苏长安起身,没把他当回事,瞥了他一眼,“莽夫才会好勇斗狠,还是说你打的过我?” 一次次的刺激,小瑞终是忍不住欲要拔剑。 “锵!” 只是剑刚拔出一半,苏长安身形便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小瑞身前。 他轻轻用力就将剑按了回去。 小瑞震惊,脑袋一片空白。 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苏长安的身影。 “你还看不清形势吗?” 苏长安没有了刚才的玩弄,一脸正经地看着他,语气严肃:“你扬言要留在山上,试问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话?” “倘若仇家找上门,你又认为你能做什么,累赘吗? 到头来还不是要你段大哥担心你?要他保护你?” 五指合拢,指尖砌入掌心,小瑞咬牙道:“只要再给我几年时间,我定能胜过你!” 苏长安无奈一笑,“胜过我很简单,今天就可以。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别人不会给你时间。” “你们抓了县令,就算我不说,此事也迟早会有人知道,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 “在大夏抓县令意寓着什么,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 那是公然挑衅朝廷,诛九族的! 到时候山上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微微一窒,小瑞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那该怎么做!” 见鱼儿上钩了,苏长安开始慢慢拉线。 “你真是不知你段大哥的用心良苦啊……” 苏长安背手而立,语气老成:“你以为他让你下山,只是当个大头兵那么简单?” “正所谓温室的花朵是永远长不大的,他是想让你历练。” “还有一事,假如你有所成就,有所本事,不用别人!你自己就可以护住这山上的几百号人。” “他将重担交到你手上,你却不思进取,你对的起他这么多年对你的教诲和栽培吗?” 小瑞羞愧地低下头。 原来段大哥这么看重自己…… 他之前还以为段大哥是怕自己做事容易搞砸,才不让自己去接触山寨上的事情。 “所以你想好了吗?” 苏长安正视着对方说:“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段大哥年纪也大了。 如果以后山上没有个能撑起场面的人,恐怕你所珍视的人还没寿终就寝,就早早地离你而去了……” 这些事情,苏长安深有体会。 来到小瑞身侧,苏长安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好好考虑,免得辜负了你亲人的一片苦心。” 小瑞低头,想到山上的亲人们,心里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他缓缓抬头,手用力握拳转身,冲着快要走出门帘的苏长安喊道:“我去!” 第126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嘴角多了一抹笑意,苏长安没有急着转身,继续迈出一步。 见状小瑞急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真诚地喊道:“晚辈小瑞,恳求殿下带我去北疆!” 门外的人听到很大的动静纷纷闯了进来。 刚进来就见到了这一幕。 几人呆若木鸡地看着苏长安。 小瑞的性格可是出了名的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居然真的让他搞定了! 段其祥欣慰地看了眼小瑞,看向苏长安的眼神满是是感激。 他答应战友的事情,终于做到了…… “扑通!扑通!” 突然心脏猛跳,段其祥眼神恍惚,他用尽力气将那股不适感压了下去,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 他不久前被确诊了癌症,没多少年的时间了。 郎中告之,是以前打仗时不注意留下来的后遗症。 如果让小瑞知道了,他肯定又执意要留下来。 小瑞好不容易答应了去北疆,自己不能让他分心。 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让小瑞成长起来,别无他求。 “答应了就好。”段其祥上前,手搭在小瑞肩膀上肯定道。 为了感谢苏长安,段其祥强拉着他留下来吃饭。 苏长安也无奈,怎么推脱都没有办法。 夜已入深,山上海拔不低,可以看见最明亮的星空。 饭饱酒足之后,苏长安打算出来透透气,恰巧撞见屋檐上的明月。 扭头看去,苏长安微笑,“要不聊聊?” 想来今天自己对决的事,让她很惊讶。 明月微微颔首,两人移身到另一侧僻静的地方。 走路的途中,苏长安脚步停顿了一下。 明月一愣,见苏长安回头和善地扬起笑容。 “我知道父皇派你来的目的,无非是监视对吗?” 没有说话,明月跟哑巴似得站立,直勾勾地看着他。 “或许你很疑惑,原本被称为废物的皇子,为何突然会有这般实力。” 明月确实疑惑。 他们蛛网的情报网可是遍布整个大夏的,没有理由会有错。 只是今天苏长安表现出来的,确实有些与情报大相径庭。 她细细观察,也没有看出苏长安与之前有什么变化。 “殿下可否让我检查一下您的经脉?” 按理说,隐卫是没有权力行使此等权力的。 这是在亵渎皇子的尊严与权威。 但明月就是忍不住好奇,想探清事情的真相。 苏长安没有推辞,很大方地将手伸出。 上前几步,明月双指按在苏长安手腕处,她神色大变。 筋脉……全废!! 而且还是一点生机都不带的那种! 用讶异的目光看了苏长安一眼,明月心想眼前男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正常来讲,废物有修烁慢的,有武脉品级不好的,也有生性懒惰等的种种原因。 她从未想过,苏长安会是这个原因。 “殿……” 明月刚要开口就让苏长安抬手打断。 他已经猜到了明月接下来要说什么,显得亳不在乎地拢袖道:“你是想问,是谁废我的筋脉? 然后打算向父皇禀报,将凶手绳之以法?” 明月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 苏长安苦笑,从袖中掏出一枚刻有琅琊二字的红金色令牌,打量着喃喃道:“皇权之争,敢争必有失。” 他很清楚,将此事告之父皇也没用。 他的心里只有太子。 这也是为何从来没有人知道,自己筋脉被废这事。 他们只会怪你不争气,然后给你冠上一个废物的名号。 倘若他有心,早就派人来检查了。 “如果不是儿时自己经常闯祸,恐怕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儿子了。” 苏长安握住令牌的手不由得一紧,眸色冷淡,脸上勉强扯出个微笑看着女子。 “人各有志,你是父皇的人,要走便走。” 语气平淡,不掺杂一点感情,苏长安微微挪步,举头望月,缓缓而道:“我不会派人拦你,至于你是想向父皇告密还是如何,我都无所谓。” “云云众生,你我皆是世上一粒不起眼的尘埃……我不会为难你。” 明月睁眼,瞳中多了一毫亮光,呆滞地看着月光下男人伟岸的背影,她的内心掀起波澜。 夜晚漆黑,山腰上却格外明亮,迟疑片刻,明月握紧的拳头似释怀般松开。 “我不会走。” 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背影,明月继续说道:“陛下让我来只是保护您的安全,还望殿下不要多想。” 嘴角微扬,苏长安立马收回,转身道:“好,算我多心了。” “那没事的话,明月先告辞了。”明月拱手抱拳,向院门处走去。 苏长安惬意地点头,忽然脑海闪过一道白光,伸手呼喊:“等一下!” 明月一愣,陡然间察觉到不对。 “王爷!我来了!” “砰!”大壮一杆巨尺不偏不倚地砸了下来。 仔细一看,只要明月多走一步都要出事。 空气寂静,场面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看着自己砸空的位置,大壮惊呼出声,“哦豁!” 脸狠狠一抽,苏长安对上明月那双冰冷的眸子,尴尬一笑。 “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么……” 额头皱成个川字,明月一脚将大壮踹飞到墙上,然后气愤地离开。 “哎明月姑娘!这真是个误会啊!” 明月此时是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是一点没错。 还说不会阻拦,结果藏着八百个心眼。 …… 来到山崖上,明月一剑斩碎巨石,把气发在了它身上。 发泄完后,她看向远方,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 “明月,陛下有旨,让你时刻监视着三皇子和萧林的动举。 一旦二人有什么跃举,立马禀报。” 送件人:明晨 明晨,明月无血缘的哥哥。 在隐卫中担任队长一职。 在这冷漠无情的蛛网里,就数明晨对她好。 刚来时她什么都不懂,是林晨教会了她许多。 看着手中信封,明月眺望远方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明月用右手掏出了一枚药丸,内心难以抉择。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她将信封烧成灰烬。 “明晨,对不起。” 看着带着新的信封离开的信鸽,明月眼神泛起亮光,嘴唇微微蠕动。 她过久了蛛网那不堪回首的生活。 自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别人的工具,更不是棋子。 第127章 跪别 日出东升,寨子养的公鸡发出尖锐的打鸣声。 天水寨大门聚满了人,很多人都是来为小瑞送行的。 他们一同生活在寨子中,感情深厚。 虽然小瑞对外人态度不咋滴,对寨子上的人却特别热情,如待至亲一般。 平时有事没事,都会帮寨子上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瑞啊……” “于奶奶!” 小瑞开朗活泼,没有了先前那般抗拒下山,小跑上前。 于奶奶是山寨上年纪最大的,经常给小孩子送零食吃。 年幼时,小瑞就经常去她那讨零食吃,每次进去之后都是双手捧着出来的。 为此自己还不少遭了段大哥的骂。 “臭小子!于奶奶就那么点棺材本,都快让你吃没了!” 那段快乐的时光,目前还记忆犹新。 只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于奶奶头发全白了,现在说句话都不利索。 年少时的他们都长大了,于奶奶的家回归到了往常的平静,显得孤寂了许多。 于奶奶和眉善目一笑,将手中零零散散的钱塞到小瑞手心,叮嘱道:“拿好了。” “这……!”小瑞纤眉一挑,将钱推了回去,“于奶奶,这钱我不能要!” 小瑞清楚,于奶奶现在年纪大了,她唯一的收入来源便是平时帮别人缝缝衣服。 有时她甚至不收钱。 这是她积攒多年的积蓄,要是自己拿了,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对啊于大婶,您还是把钱收回去,还有我们这些年轻的呢。” 场面其乐融融,许多人跳出来劝道。 闻言于奶奶不乐意了,“咋滴,嫌我老太婆的钱寒酸吗?” “……”众人皆不敢再言。 于奶奶回过头祥和地看着小瑞,“孩子,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能干的动活。 你现在是大孩子了,奶奶不能向以前一样给你零食,这些钱你就拿着好吗?”于奶奶眼中露出一丝祈求。 她希望趁着自己还能动,能帮一个人是一个人。 “于奶奶……”小瑞心疼地看着眼前白发如雪的老人。 “于大婶!” 就在小瑞还不肯收时,一道浑厚的中年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所有人同时朝后看去。 “是寨主!” “老段!” 只见几个人笑容满面地朝着这边走来。 分别是苏长安、段其祥、大壮、白菜、明月等人。 “小段来的正好。”见到段其祥,于奶奶赶紧招呼他过来,“你看小瑞这孩子,让他收下这些钱,他硬是不肯收。” “好好好,这些事交给我。” 段其祥微屈着身子,扶着于奶奶的手轻声道,“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哈哈。”于奶奶扬眉笑了一声,“有你这句话就好。” “小瑞,把于奶奶给你的钱收好。” “可是……”面色一紧,平时很听段其祥话的他,不禁生起了要拒绝的念头。 “王爷,他们这是干什么?”大壮不解,段其祥为何执意要小瑞收下那老人家的钱。 涉世未深的大壮看不懂这些倒也正常。 双手环绕胸前,苏长安露出温醇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钱虽然不多,可却是老人家的全部心意。 几两碎银握在手心,却重如万顷,是因为它承载了不可计量的人情与关心。” 苏长安轻叹:“若是不收下它,老人家今后的生活不会开心的。 这就是世俗凡尘中最珍贵的东西,那一丝不可或缺的人情味。 好比每位奔赴远乡的游子,在他们离开前亲人都会在他马车上装满东西,恨不得把整个家让他带过去。” “远有人依,近有所迎,可贵,可喜。” 大壮懵懂的点点头,明月用异样的眼神瞄了苏长安一眼。 “好了,收下。” 段其祥手轻轻抓着小瑞的肩膀,脸上挂着笑容,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大了,总有离开家的那天。” “段大哥没什么送给你,只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这是……” “段大哥!” 看着段其祥用身后拿出来的东西,小瑞又惊又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微红地抱了上去。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段其祥笑着‘吐糟’了句。 “接着。” 小瑞伸出双手,掌心张开,望着段大哥递来的剑,心里沉甸甸的。 那是段其祥年轻时从军的佩刀,跟随着他征战半生。 直到后来退伍,刀就再也没有出过鞘。 有一次小瑞偷偷溜进段其祥木帐中,无意间发现了这把刀。 他一眼就相中了,后来多次吵着让段其祥送他。 最后他从其他人口中,才得知了这把刀的来历,也就没再有那个心思。 他打死都不敢想,段大哥会将这把刀赠于他。 “小子,老段都将老伙计送你了,知道他有多看重你了。” 平叔笑着走过来,手搭在段其祥肩上,给了他一个笑眯眯的眼神。 “放心,我定不会埋没它的。” 双手握紧剑鞘,小瑞微鞠着身子,正色道。 “嗒嗒嗒。” 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 苏长安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启程。” “嗯。”小瑞坚决地回应。 看着缓缓离去的人马,山寨众人招手呼喊送别。 “小瑞!保重!” “来年回家,婶婶给你做汤圆!” “小瑞哥哥,等我长大了陪你一起去当兵!” “想家了记得回来看看,我们永远在这等你!!!” 骑在马背上的小瑞不舍地回头看了他们最后一眼,喉咙一滚,声音哽咽:“……大家……” 放心,等我学成归来,就没有人能欺负你们,大家也不用再躲在山上了…… 小瑞抹了把眼泪。 苏长安微微偏头,嘴角暗扬。 “离别不过是人生的第一课,以后遇到的事情多着呢。” 走到山下路口时,苏长安抬手止停了马队,回头看向小瑞,“去磕一个。” 闻言小瑞火急火燎地跳下马来,十分果决地跪在了黄土之上。 苏长安下马,看着小瑞背影道:“此去一别,不忘初心。他们养育了你,记得所做之事都要对的起他们。” 脸上流下两行泪,小瑞毫不犹豫地磕了一个响头,“生是天水山的人,死是天水山的鬼,大伙一定要等我回来……” 苏长安满意地点点头。 吃水不忘挖井人,乌鸦懂反哺,羊羔需跪乳,人亦要懂得感恩。 他将小瑞带出来只能教他这么多,去到北疆后,二人便再无联络。 他的造化如何,全凭自己。 这也是他与段其祥事先说好的。 第128章 大喇叭 轰隆!轰隆! “吁!” 苏长安猛拽缰绳,刹停烈马,皱眉看着前方。 “张大婶?你们怎么在这?” “奶奶!”大壮激动地跳下马。 张大婶没理他,径直来到苏长安面前,“殿下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苏长安打趣道。 张大婶缓了口气,“没事就好……” 见苏长安他们待了一晚都没下来,张大婶还以为是土匪对苏长安动手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大婶拉起旁边的女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随后女人快速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苏长安皱眉不解,“张大婶这是……” 笑了笑,张大婶解释道:“我们担心土匪会使坏,便想着……” “……”苏长安摇头叹气,接着就注意到了各个村民的脸色,“张大婶,你们该不会在这里待了一晚上?” “其实……”张大婶欲要掩饰,却让苏长安打断,“你们真是乱来!” 村里大多是老弱,年轻力壮的都出去讨生活了,他们的身体怎么可能吃的消! 苏长安大概猜到了刚才走开的女人,所为何事。 没猜错的话,是去叫停事先约好按时报官的那个人。 他们不过星斗小民,怎么对付的过‘土匪’,报官才是唯一出路。 张大婶也知道这么做欠妥。 可都是大家自愿的。 他们受了那个人的恩惠,苏长安有他的旗,说明二人关系不浅。 他们不可能,也无法做到看着恩人的朋友在此地出事。 “来人,把后面车上的那箱东西抬下来。” “砰!” 沉重的箱子落地,砸出一点灰尘,张大婶疑惑,“殿下……这是?” “里面是一些药物,对调理身体有很大帮助。”苏长安说。 虽然送药不是个好意头,但有用。 乡下的郎中和医术水平欠缺,这些药不同,乃自己娘子亲手做的。 哪怕遇到了什么重病,也可帮他们夺得一线生机。 “这……太贵重了殿下!”张大婶推托道。 “药再值钱也不及人命贵。”苏长安示意对方放心收下。 制药的初衷就是为了救人,又不是赚钱。 世上有些钱可以赚,有些钱却赚不得。 这些药放在这里连粪土都不如,用到病人身上才真的有价值。 “别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们就收下。” 苏长安不再与其争论,拉动缰绳离开。 “哎殿下!” 张大婶伸手还想挽留,苏长安却头也不回。 “奶奶,小橘呢?”大壮悄咪咪地跑过来。 “嘿哟,现在想起人家来了!”双手叉腰,张大婶装作很大力地轻轻一拍。 “小橘说那几亩地长草了,她要去处理一下。” “啊?还是让我去。”大壮下意识地说了句,以前这些都是他做的,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所以他一听到就很激动。 “臭小子,你忘了你现在是干啥的了!”张大婶白了他一眼。 “哦……是喔。”大壮憨憨地挠头,心想这话还是下次回来再与小橘说清楚。 他翻身跃上马背,朝着村子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奶奶我走了。” 张大婶点头,目送着自己的孙子离开。 忽然她想起了某个人,眉头轻皱,口中呢喃,“奇怪,老陈去哪了?” 此时此刻,老陈还在天水寨上提心吊胆地喝着茶,他时刻不忘在心里咒骂张大婶。 “张大婶,你个天杀的老家伙!” “砰!” 平叔重掌拍桌,把老陈吓一激灵,嘴唇发颤,“大……大哥……我犯什么事了,我只是个引路的啊!” 老陈一脸无辜。 “引路的我知道啊。” 平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老陈,老陈心里打怵,毛骨悚然。 “不过你听到了这么多东西……”平叔话说到一半,掏出一把亮的反光的匕首端详。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陈咽了口唾沫,赔笑道:“您放心,我嘴最严,一个字也不会传出去的!” “擦!” 匕首插入木桌,老陈似受到惊吓的猫,汗毛直立,身子僵住。 平叔歪嘴一笑,“我怎么听别人都管你叫大喇叭呢?” “啊!谣言!这都是谣言啊!”老陈哭丧着喊道:“您可得信我,小的绝对嘴严……!” 没有听他过多解释,平叔拔出桌上匕首,似飞镖般掷了出去。 老陈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死闭着眼睛呼喊,“求命啊!!要死了!!!!” 久久过去,他仍没有感觉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于是尝试地睁眼。 “没……没事?” 平叔似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自己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至于这么怂吗。 不过怂点也好,不怕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神情严肃,平叔正经地双手叉胸,高高地俯视着他,“走。” 老陈惊讶,就这么放自己走了。 他心中欢喜,不敢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我这就走!” “等一下。” 就在他准备迈出门口时,一道声音止住了他的脚步。 果然,对方又怎么会轻易放自己离开。 他心里那叫一个懊悔,“早知道就不做什么引路人了,搞不好小命都得搭这了。” (??) 然而平叔却没有难为他,冷冷的地提醒了他一句:“做你该做的事情,什么不该说的就咽肚子里。” 眉头一舒,老陈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我会的。” 微微颔首,平叔这才放他离开。 …… “唉你们说,萧统帅让我们等的那个皇子到底什么时候到。” 路旁的士卒相坐而谈。 一位面容沧桑,脸上尽显风霜的士卒,拿起葫芦喝了口水,挥袖擦擦嘴倜傥道:“等人家玩够了,自然就来了。” 显然男人对那些皇权贵族之人,有很大的意见。 “我觉得会不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老炊认真地分析道。 刚才那名士卒嗤之以鼻,“唉……都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你还看不清那些贵族的嘴脸?” “边疆、军营,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无非是一个镀金的工厂罢了。” 见老炊还一脸不信的样子,男人觉得可笑。 “不信等他们来了,你看看就知道了。”说话间男人故意拍了拍身上布满灰尘污渍的衣服。 第129章 我没事 “老大,我观察他们好几天了,这群杂毛兵待在这好几天了。” 山中密林,幽暗之处,两人窃窃私语。 “你确定那三皇子就在其中?”壮汉皱眉狐疑地问道。 “弟兄们都打听清楚了,三皇子与萧林王分作两队人马。 萧林王昨日已经进入了北疆要塞关口,十有八九错不了!”那人笃定地说。 闻言壮汉沉思,想起了那人交代的事情。 当天他收到了镇西候的消息,奉命入北离。 他刚走进镇西候便听到了一片哭声,凄惨悲凉。 紧接着就注意到了府内挂满的白绫。 他由此可知,镇西候这次叫我来事情定然不简单。 “侯爷。” 壮汉谢虎迈着大步走进里堂,一眼就注意到了端坐灵堂侧位,披麻戴孝的中年人镇西侯。 他黑着脸,手上冒出青筋,死死抓着梨木椅把手。 “谢虎来了。” 镇西侯沉声说道,伸出右手示意对方坐下。 “谢虎,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刚坐下,谢虎就察觉到了不对。 此话一出,不是离就是死。 强行保持镇定,谢虎说:“少说也有十年了。” 说出这话,谢虎是希望对方可以留些情面。 毕竟给你做事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对啊……十年了……”镇西侯低下摇头一叹,眼中藏着那丝杀意却一刻也藏不住。 “不知侯爷让我来此所为何事,这又是……” 谢虎直奔主题,偏头看了眼堂中的系着一圈白绫的黑白相片。 谈到此处,镇西候紧握着拳,指尖砌入掌心,扎出血印。 如果不是太子告诉他,他至今还蒙在鼓里。 ……原来自己的孩子,早就死在了去往蛮夷途中。 三皇子那个畜生,自己儿子贬去蛮夷还不够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一条生路也不肯为他留! “我让你来,就为此事。”强忍着心中即将要爆发的怒火,镇西侯冷声道。 刚开始谢虎听到让他去杀皇子还很震惊,直到他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就没了意见。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这放在哪个作为父亲的人身上,都是不被允许的。 主要是镇西侯说,此事完后二人恩怨已了。 谢虎曾得受到过镇西候的恩惠。 为了报恩,他经常给镇西侯处理杂务事。 这一干就是干了十年。 他在江湖上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型杀人组织,本来可以逍遥自在。 因此,却逐渐沦为了镇西侯手中的工具。 江湖人主打一个恩怨道义,他没有办法脱身。 如今对方主动提起,他终于有机会了。 虽然杀皇子是掉脑袋的事,但天地这么大,他就不信官府会派人一直寻找他们。 谢虎斜了眼小弟,神情严肃,“去把所有的弟兄叫过来,我们势必将他们一锅端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走。” “是!”小弟领命退去。 …… “各位都别吵了。” 见各位还在对三皇子的事议论不停,老薛走过来阻止。 隔墙有耳,在这议论皇子是非,莫不是嫌自己脖子硬。 何况,在背后议论他人,终归不是什么善举。 老薛屈身坐在老炊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微笑的眼神。 示意做好自己就行,不该咱管的事别管。 老炊明白地合了下眉。 除了那名中年男人,其余听到老薛话语的,都闭上了嘴。 老薛是队伍中的老人。 在队里也算是有点话语权的人,关键是大家服他。 …… “距离北疆关口处还有多远?”苏长安看向旁边的引路士卒问道。 士卒张开地图仔细瞧了瞧,欣然道:“照我们这个速度,大概太阳下山前就能到了。” “那我们加快点进度。” 他此行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边疆问题任何人都必须重视。 事关国家存亡,不容拖沓。 苏长安用力甩动缰绳,“驾!” “轰隆轰隆!” 一队车马驶过之地,掀起遮脸闭目的尘埃。 …… “呼~” 一缕寒风飘过,惊醒了熟睡的几人。 老薛面色一紧地扫了扫四周,敏锐地察觉到森林中有些诡异。 就好像有只黑手正朝着这边摸来。 “大家快起来!” 刹那间,老薛大喊一声,将众人叫醒。 其他士卒一脸懵逼,睡着午觉的他们突然被吵醒,多少有点起床气,幽怨地斜了老薛一眼。 “老薛怎么了?” 和老薛关系最好的老炊,他了解老薛,他决不会做无谓的事情。 定是发现了什么怪异的地方。 “我感觉周围有些不对。”老薛的直觉告诉他,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大白天的,谁敢袭击军队啊。” “就是,我看定是你多心了。” “真是的,好好的午觉又没了……” 众人吐槽,脸上表情丰富。 “你们……!” 老薛看着松懈的他们无奈至极。 “啾!” 下一秒,数十支弓箭从林中飞出,众人才反应过来。 “敌袭!!” 那些准备回去补个觉的人,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让箭扎成了刺猬。 “大家小心!” 边挥舞刀剑斩断飞来的羽箭,老薛边提醒道。 不少人骂骂咧咧地说:“哪个不要命的,连军队都敢袭击!” 未了,林中几道黑影从树上飞窜而出,冲飞了几片嫩绿的青叶,双手握着刺刀朝着众人杀去。 老薛挥剑打退黑影,立即闪到老炊身后,踹飞要偷袭的黑影。 老炊惊骇回头,看到是老薛才松了口气,“多谢了。” “道谢可就见外了。” 两人背对背地迎敌,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是生死之交,在战场上是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另一方的人。 老薛和老炊配合默契,无论黑影怎么袭来,他们都完好地破解了对方的攻势。 见手下迟迟拿不下二人,躲在暗处的谢虎终于忍不了,似野兽般从林中飞出,重重一掌朝老薛拍去。 老薛瞳孔一缩,出掌相迎。 “啪!” 双掌相碰,老薛却连两秒都没撑过,击飞撞到了树干,面色煞白。 “老薛!” 老炊呐喊欲要冲上去,老薛伸手止住,声音低颤,哽撑着说:“我没事……” 第130章 让我去吧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袭击朝廷军队!” 谢虎漠然站立,林中躲藏的小弟尽数窜出,将众士兵围了起来。 看着那些杀手,老炊皱眉紧锁。 对方有备而来,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少人已经受伤了,现在硬拼根本毫无胜算。 而且这些杀手实力不弱,为首男子的实力他还看不出深浅。 “说,三皇子在何处?”谢虎不怒自威,声音冷肃带着点颤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三皇子? 闻言众人顿时明白了。 原来此人是来找三皇子的,看来应该是仇家什么的。 那些本就对三皇子有意见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勃然大怒。 气的牙痒痒! 这些权贵之人来军营里镀金就算了,惹来的仇家也要他们来背! “三皇子不在这!”某位对三皇子心生不满的士卒忿忿不平地说了句。 然而下一秒,他就直接让杀手刺死了。 士兵们骇然。 “你这是做什么!”老薛捂着胸口起身怒吼。 谢虎没有管他们任何反应,冷肃地甩下一句话,“若是一柱香的时间内,还没有人主动承认谁是皇子。 那我就杀一个人,直到杀干净为止。” 他不想做那么绝,毕竟都是军人。 可如果敢阻挠自己行动的,他谁也不会放过。 士卒们被围在了一个不大的圈里面,相互小声商讨着对策。 一个中年男人气愤地将水葫芦砸在了地上,朝着他们怒吼:“计策计策!商讨个屁! 老子从军多年,还从未受到这般待遇,让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围困在这里! 老子又不是乌龟王八!” “你这是想干什么!”老薛严肃地注视着发飙的男人。 “我干什么?你问我干什么?”中年男人笑的癫疯,摘下盔头猛地扔在地上。 看着在地上翻滚的盔头,老薛眼神一缩,怒吼道:“捡起来!” “我让你把它捡起来!” 军盔象征着荣誉,不容他人糟蹋。 男人却无动于衷,嘴角多了一抹自嘲,“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吗!” 中年男人毫无顾忌地放声咆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忍受这种屈辱,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皇子!” “好,他玩的快活了,那咱们呢?” 几年积压在心底的怨气,似火山般迸发出来。 众人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同情、惊讶、叹气。 不少人与之共情,大多是社会的不满造就的。 凭什么别人生来就是高自己一等! 凭什么他们出生就含着金钥匙!! 凭什么他们还要拼命守护那些无所谓作为的人!!! 老薛左看右看,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戍守边疆不仅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那小小的温馨家庭。 是为了天下百姓。 倘若这些他们不去干,你猜外敌入侵时,最先遭殃的是谁? 是那些手握重权的腐吏吗? 是那些贪污成性的敛官吗? 还是那些富家贵族? 最先遭受苦难的必然是普通老百姓。 就在老薛对他们感到失望时,感觉肩膀让人拍了一下,他回头。 是老炊。 老炊没有言语,只是淡然微笑。 在场最懂老薛的也就老炊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宁愿离开那个温馨幸福的小家,也要扛着雪寒赴疆报国。 他的老婆孩子还等着他来守护呢。 你问他值不值? 世上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 ——只有愿与不愿。 看着老薛无动于衷地与众人商付策略,中年男人气恼拂袖。 “某些人怕不是收了那些人的好处?”中年男人阴阳怪气地含沙射影。 他早就看出来了。 从开始到现在,就老薛对那三皇子的事不闻不问。 “你什么意思!”老薛愤然起身。 “队长!” “队长!” 两人矛盾激化,其他人见状赶紧拉住老薛。 老薛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侮辱他的人格。 他之所以不去讨论,并不让他们去讨论皇子的事情。 一是他作为队长,得以身作则,不能让军队中滋生这些在背后议论他人的不良风气。 二是他怕这些事情扬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那皇子是什么脾气。 万一让人知道了,别说你是什么守国功臣。 人家踩死你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可自己一番好心,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遭到他人诬蔑。 他如何能忍! “我需要你现在!立马!向我道歉!”老薛眼中泛起血丝,双目锋如利剑。 中年男人不屑:“怎么急了,怕不是让我说中了?” “你……!” 就在冲突准备爆发之时,前方走来一个人。 谢虎。 谢虎微眯着眼,看到他们一副内讧的架势。 “怎么想好了,谁是皇子就赶紧站出来。” 谢虎冷眸凝视,两侧的杀手得意忘形地抛了抛手上的刀。 士兵们相觑交谈,议论。 过了半晌,见还没有人走出来,谢虎不禁对他们多了一丝赞赏。 这么忠诚的人,现在可是很少见。 但是忠诚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要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懂得珍惜。” 双手叉胸,谢虎眼眸冲着小弟示意。 见杀手朝着老薛那群人的方向走去,中年男人心中暗喜,嘲讽。 那么维护那个皇子,干脆替他去死。 “让我去……” “不行,你家里还有孩子,让我去……” 众人小声推托,争着去死。 深吸一口气,老薛两只手搭在了最激动的两个人肩上。 “让我去……”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失神地看向老薛。 “老薛……!” 老炊还想说话,只见老薛深深地眨了下眸子。 他薛平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一年,战火横飞,烟火连天,灾难降临。 “孩子……快……快走!” 一对中年男女倒在了黄土上,满身血痕,周围残如废墟,熊熊大火燃个不停。 “爹……娘……” “快走!……活…活下去!”男人拼着最后的力气喊了声。 房梁炭木砸了下来,他们夫妻二人永远葬身在了火海。 他们一家人死在了敌人的枪樱铁蹄之下,死在了他们焚毁他家园那日。 从此他就立志,一定要参军报国,有朝一日血刃仇敌。 随着在军的时间长了,他想明白,也看明白了许多。 心怀仇恨是难成大事的,那只会成为心中久困自己的枷锁。 第131章 琅琊令 心怀仇恨是难成大事的,那只会成为心中久困自己的枷锁。 相较其他人而言,自己是最合适去。 生时无人看,死亦无人盼。 “你们还年轻,活着……大把的机会。” 见他们还一副战友情深的样子,中年男人嗤之以鼻。 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愚蠢。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杀手会把老薛带走时。 那杀手居然直接掠过了他们,朝着中年男人的位置走去。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之而来是惊慌!恐惧! “你……你要做什么!” 背冒冷汗,中年男人一哆嗦,瞳孔映照杀手狰狞的面孔,身体止不住地向后挪。 “不是……我不是皇子啊!” “你……你们刚不是要抓他吗!他不怕死你们抓他啊!” 中年男人被吓得语无伦次,脸都不要地开始乱指。 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大家虽然没有一起上过战场。 同为一个队伍,怎么说都是战友一场,哪有拿战友去挡刀这么干的! 管他们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中年男人此时只有活命一个念头。 杀手好似并不买账,执意要抓他。 因为是他们老大命令的。 谢虎猜测。 方才那中年男人与其余士卒产生矛盾,大概是商议不和。 那么发生矛盾的原因只有一个。 肯定是三皇子让他们替自己去死,然后众士卒们都不干,于是就大吵了起来。 他想此人是皇子没错了。 况且,他这么惜命,就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杀手上前,‘咔嚓’一声,直接就卸掉了男人的胳膊,疼的中年男人发出惨叫。 “啊啊啊!!” 看着自己脱臼的手臂,中年男人神色痛苦狰狞。 经过刚才一番,其他人终于看清了中年男人的面孔。 对他抱着漠然的态度,仿若视而不见。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皇子。” 缓缓闭眸,谢虎睁眼道:“交代清楚的话,我可以让你死的轻松一点。” 中年男人沉默。 他现在是说也死,不说也死。 还没等他说话,又听‘咔嚓’一声,另一条胳膊也让人卸掉了,“啊啊啊!!” 深吸一口气,薛平不忍直视,刚迈出半步肩膀就让人拽住了。 “队长,这种人死不足惜,我们没必要为他出头!” “对啊,他刚才还诬陷你呢,我看这完全就是活该!” 众士兵愤恨地说,巴不得中年男人在这让人大卸八块。 薛平回过身,看着众人,喃喃道:“他是我们的战友,我的兵,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这个理永远不会改变。” “哪怕今天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位,我都会这么做。” “队长……” 众人看着薛平向前走的背影,有的惋惜,有的反思。 或许队长说的没错,他是我们的战友,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我们要是这样做,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再不开口,把他双腿也废了。”谢虎漠然命令道。 “什么!腿!” “不!不要啊大人!我真的不是皇子啊,大人饶命,饶命啊……!” 中年男人没有了之前的体面,狼狈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求饶,毫无尊严可言。 现在还谈什么尊严啊…… 要是双腿都没了,他以后就要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后半生与植物人无异,只能躺在床上。 见对方不打算放过自己,男人卑微地在地上磕起了头。 不磕还好,这么一干,谢虎眼中杀意更浓,只因男人穿的是军装。 若不是为了还恩,他是不想对军人出手的。 可对方如此行径,着实触怒了他。 谢虎眼眸充斥寒意凝视着小弟,“还不出手,是打算让我亲自来吗?” 闻言小弟吓了一跳,赶紧小跑上前。 “不要!不要啊!!!呜呜呜!!” 中年男人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住手!” 就在杀手准备手起刀落时,一道声音传来。 谢虎皱眉,目光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对上了老薛。 “放了他,我才是三皇子。”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中年男人难以置信地睁开那双掺杂着泪水的眼睛,嘴唇轻颤蠕动,“……为……为什么……” 他不明白,老薛为什么还会在这个时候走出来帮自己。 自己刚才还…… 三皇子? 谢虎诧异,刚才不跳出来,现在跳出来是怎么个事。 当自己傻吗? “你说你是就是?”谢虎歪嘴一笑,现在的他只想把中年男人废了。 因为这种孬种根本就不配穿那一身军装,脏了自己的眼睛。 老薛一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谢虎会这么一问。 以这些人嗜杀的性子,如果有人跳出来都是直接杀的。 哪还有给自己机会证明的。 “我有证据。” 忽然,不知何处又传来一道声音。 声音很陌生,所有人茫然地扫视四周,却没有看到人。 “别看了,在你后面。” 谢虎神色一紧,赶紧向另一边后撤一段距离。 只见前路一名身着月牙白色长袍的男子,独自一人朝着这边走来。 “他……” “他是谁啊?” “不知道,长的挺俊的。” 士兵们议论纷纷。 见到这名陌生的男子,杀手们警惕地拔出刀来,对峙着。 “阁下是何人?”谢虎冷声质问。 对方竟然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他身后,定不是凡凡之辈。 苏长安没有说话,行走时,视角移到了薛平身上,脸上涌现一丝欣慰的笑意。 为人清醒理智,不易让愤怒遮蔽双目。 关键是还能以德报怨,世间少有,何其珍贵。 回过头来,苏长安讪讪笑道:“我说,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谢虎沉眉冷目。 洒脱地摆了摆手,苏长安微微低头,嘴角上扬,睁眼看向众人。 “当然是证明……他不是皇子的证据了。” 话罢苏长安从怀中掏出一枚红金色玉牌。 谢虎眯着眼远视,眼睛瞬间瞪大,“琅琊令!!” “什么,琅琊令!” “等一下,他怎么会有这玩意?” “你傻啊,他就是三皇子啊!” “他……他就是我们要等的那个皇子。” 士卒带着质疑的眼神,因为苏长安太掉价了。 根本不像其他皇子出场那么有逼格。 “杀了他!” 谢虎火速下令,因为他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他不知道那感觉从何而来,只觉得见到眼前男子后莫名地心塞。 第132章 你看我动手了吗? “殿下小心!!” 众士兵惊愕。 皇子身旁怎么连一名护卫都没有,这不是跑来送死吗? “唉……一来就是打打杀杀的,大冬天还这么浮躁。” 苏长安摇头苦笑,脚尖轻轻一跃,避开了杀手们的攻击,跳到枝头上,再一跃来到了薛平身边。 谢虎惊讶,这是什么身法! “你叫什么名字?” 来到薛平身旁,苏长安温醇一笑,问道。 “……薛……薛平。”老薛嘴巴支支吾吾地吐出两个字。 微微颔首,苏长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你很好。” 谢虎还有点迷糊,苏长安刚才的身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爷不是说皇子是个废物吗? “说说,谁派你们来的。”苏长安风轻云淡地挥动羽扇,似笑非笑。 没有接话,谢虎皱眉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长安。 发现他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灵气和修为的波动。 会产生这种情况的唯有两种情况。 一是对方实力强过自己。 二是对方真的是个废物。 可侯爷应该不是骗自己的,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壮汉疑惑的表情,苏长安叹笑道:“别想了,我不会武功。” 闻言,谢虎悬着的心直接就死了,快速地扫过四周。 苏长安不会武功,说明他带了帮手。 保护皇子的高手什么实力,不言而喻。 根本就不是他们对付得过来的! 苏长安:(ー_ー)!! 用得着这么谨慎吗…… 谢虎诧异,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可他不敢相信,苏长安会一个人来此。 额头一滴冷汗滑落,谢虎果断下达命令,“把他们抓起来!” 闻声杀手们立即行动,纷纷把刀架在了士兵的脖子上。 见状苏长安仍旧气若神闲。 谢虎懵了,他不是来救人的吗? 人都被架上刀了,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去!”谢虎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打算将其余埋伏的人也叫回来。 苏长安淡定的程度,决定他身后之人的修为高度。 他必须谨慎些,免得让人逐个击破了。 见那独自离开的人,苏长安摇头浅浅一笑,扭头道:“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 “谢虎。” 如果不是憋着,苏长安差点就笑出了声。 他问你还真答,就不怕别人秋后算账? 显然,此人智商已经不在线了。 “谢虎是。” 双手叉腰,苏长安轻甩刘海,嘴角轻吹,“咱们来场比武怎么样?” “如果我赢了,你把人放了。” “如果我输了,跟你们走就是。” 谢虎愕然。 他?跟自己比武? 开什么玩笑? 一个身上一点‘流动’的内力都没有的人,怎么说的出这话来的。 却没有人知道,苏长安体内那不流动的内力有多庞大。 若是常人丹田唤之为池,苏长安那就是无穷无尽,深不见底的汪然大海。 士兵们朝着苏长安投去怪异的眼神。 皇子怕不是疯了。 他们深知壮汉的实力有多强,特别是与其交过手的老薛,谢虎近五品的高手。 他们还从未听说过,哪个皇子二十几岁就到五品的。 苏长安看起来很年轻,事实也是如此,刚刚及冠没几个月。 连那个曾经让人称之为帝都第一天才的大皇子——苏楚天。 也要在二十五岁才勉强踏入了五品之境。 三皇子怎么敢说这大话的。 见对方犹豫,苏长安谈笑道:“这样好了,我就站在这不动,不出手,让你一招。” ??? 所有人满脸问号。 不是哥们,你这话说的你挺强似的。 杀手们心中鄙夷。 士兵们瞠目结舌…… “好!” 谢虎很干脆地应下了。 对方主动提出这么个无理的要求,不答应白不答应。 最主要的是,他想试探一下这皇子有多少斤两。 到底是不是侯爷说的那样废物。 方才让苏长安躲开了,他没试探出来。 现在他主动站着不动,岂不是白给一个试探他的机会。 “来。” 双手向外敞开,苏长安做出一副迎接的姿态。 谢虎心里感觉怪怪地,还是硬着头皮上。 为了不踩陷阱,他打算一出手便动用全力。 向前迈出一步,谢虎身上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攀升。 一股无形的威压向四周蔓延开来。 小弟们抬手遮挡,身子微屈,“……老大动用全力了!” 六品立人相,谢虎身后的一缕灵气,渐渐地凝聚成七尺高的‘半个’人形法相,法相冒着绿光,拳头硕大。 “小子,看好了!” 话音甫落间,谢虎挥拳即上。 “殿下!” “殿下……!” 士兵们着急地喊出声来。 他们虽然和苏长安只是刚刚见面。 无论怎么说,苏长安都是来救他们的。 他们不愿看到苏长安出事。 结果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苏长安还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虎之前并没有完全相信苏长安会履行诺言,才会动用全力。 可如今苏长安居然履行诺言了。 见状他嘴角多了一抹笑意,“死!” “涮!” 血色飞溅,如雨落地,众人惊愕。 不过不是苏长安,而是谢虎。 “老……老大!” 只见一身着黑袍的女子,从旁边森林面无表情地走出。 看到苏长安时,眼中鄙视,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明月,你能帮我个忙不?” “不能。”想都没想,明月直接拒绝。 她只负责保护苏长安,不是谁的私人打手。 “就一次,一次!”苏长安语气带着乞求。 “不行。” 明月冷漠地拒绝,补充道:“除非你有生命危险,不然我不会出手。” 听到这话,苏长安恍然大悟! 心中的小算盘打的扑响。 明月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钻这个空子,死攥着拳无处发泄。 苏长安不好意思地冲着明月笑了下,这不怪自己啊。 她不帮自己,才会出此下策的,这可是拿命来赌的。 “你……你……” 手捂着脖子,谢虎身体自然向后倒去,死不瞑目,满脸不甘。 “老大!!” “你……无耻!说好不动手的!” 忠心的小弟怒喝。 双手摊开,苏长安无奈一叹,嘴角轻扬,“你看我动手了吗?” 第133章 若是凡事都以仁为先,那么世间就会遍地是恶。 双手摊开,苏长安无奈一叹,嘴角轻扬,“你看我动手了吗?” “我说的是我不动手,可没说别人不动手。” “你……!” 急火攻心,那人气得愤出一口热血。 “老……老大!!!” 刚出去的小弟焦灼地跑回来,满头大汗,神色惊慌。 在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谢虎,神情凝滞,噤若寒蝉。 “发生什么了,老大不是让你搬救兵去了吗!” “……救兵。”,那人惊醒回头急忙说,刚张开半口就听到了浩浩荡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都听到了。 “王爷!” 大壮和白菜驾着烈马,一队人马往这边赶来,呈破竹之势,手上兵器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渍。 “是……是他们!”那人惊恐地说。 他去到弟兄们埋伏的地方,发现人全不见了,地上却血迹斑斑。 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战斗。 “其他人全让他们杀了!”小弟呐喊。 “什么!”忠心的小弟震惊。 闻言他身子一紧,把士兵脖子上的刀挨近了些,心弦紧绷。 “吁!” 拉停缰绳,白菜快速翻身下马来到苏长安身前,鞠身抱拳,“禀王爷,周围百里内埋伏的杀手已经肃清完毕。” 听到那青年人的话语,所有人瞳孔骤然猛缩。 那些以为苏长安来送死的士卒,惊讶不语。 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子,手段这般狠辣。 心不狠,行不定,难成大事。 微微颔首,苏长安对他们赶回来的时间还是很满意的。 杀手们却吓得双腿一屈,喉咙滚动,握刀的手心不停的出汗。 “怎么,你们还不打算投降么。” 苏长安似笑非笑地挪动身子,看向杀手们。 他们清楚,现在的局势已经倒在了他们那边。 必须抓住筹码,才能夺得一线生机。 瞧他们没反应,苏长安补充了一句,“凡放下武器者,我不杀。”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众杀手犹豫片刻,才放下了手刀器。 他身为皇子,何况在自己人面前,总该不可能失信。 一但他有了这个先例,以后还有人敢信他吗。 “乒铃哐啷”,散落的武器响一地。 见他们全都放下武器,苏长安闭眸,睁眼瞳冒寒光,冷声道:“杀!” “你……!” 涮涮! 涮! 那人话还未说完,便跟着其余人倒了下去。 他苏长安可是说的明明白白,‘我’不杀,不代表他们不能杀。 所以并不存在违背诺言。 此时还剩一人侥幸地往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快点!再快点!!”那名杀手满满的求生欲。 “王……” 大壮欲要请功去解决他,却让苏长安抬手止住了。 看向那人逃离的方向,苏长安喃喃道:“剩下的交给他……人的一生,总该经历些什么。” 眉头一皱,大壮有点没听明白,但没多问。 “哈哈哈,活了,我活下来了!!” 那杀手回头发现没有人追来,心中大喜。 然而,当他回头,脸狠狠一抽,步伐强行刹停。 冷风微拂,一股寒意透心入骨,树上零散的叶子飘飘荡荡于空中,似江上悬舟。 一望无际的前路,赫然站立着一名青年——小瑞。 他脸色阴沉,闭着眼,表情痛苦纠结,手握住腰间长刀,在思考着什么。 “在到达北疆之前,我会尽己所能教你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看起来虚无缥缈,可却对你今后的人生有莫大的裨益。” 那是苏长安曾对他说的。 他守在这里也是苏长安交代的。 这是对自己的第一个考验。 没错! 人生第一课,杀人! 小瑞从小到大,杀只鸡都是胆战心惊的,这考验对他来讲,多少有点为难。 但没有办法,他必须要去做。 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以后才能保护寨子上的人。 人生成长的第一步,就从这一刻开始! “铿!” 睁眼,小瑞快速拔刀,身形快若闪电,只剩残影,从杀手身旁掠过,刀劲化为风,紧随其后。 那名杀手整个人似定住了一般,然后径直倒了下去。 左手五指微微合拢,小瑞难以接受地低头闭着眼。 “是自己……杀了他……” “嗒。” 感受到肩膀传来柔和的力度,小瑞惊愕抬头睁眼,眼眶发红。 “殿……” 苏长安闭眸头轻点,睁眼欣然道:“你做的很好。” 见小瑞心里有压力,苏长安解释道:“嗜杀不是好事,这是对的。” 向前迈出几步,微风轻扬,夕阳下红霞洒照大地,苏长安手拿折扇,目光自然落在前方,背手而道,“但有些事例外……” “大恶之人,可杀!” “淫乱他人者,可杀!” “欺辱妻女,杀人父母者,可杀!” “……” “若是我们做任何事都以仁为前,那世间就会遍地是恶。” “像他们这种,哪个不是手上沾满无辜鲜血的,杀之合乎情理,你心中不必介怀。” 小瑞明白地点点头。 但心里总有东西堵着。 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 …… 寒冬之际,鹅毛大雪飘拂。 因救人把时间耽搁了,苏长安他们没有在日落前到达北疆要塞关口。 只能被迫原地安营扎寨,一路下来,队里的人已经增加到三十几口。 众人围坐在干柴搭建的大篝火堆烤暖。 在这寒冬腊月,要是大晚上随便跑,很容易暴尸荒野。 薛平、老炊和其余士卒显得特别尴尬。 某些人之前还对苏长安有意见,却没曾想,是他们最看不起的那个人救了他们。 一想起今天那件事就心有余悸。 “王爷,此人怎么处置?” 白菜斜了眼身后,一片狼籍的中年男人。 苏长安冷冷地扫了一眼,“把他军装扒了,扔进森林里面去。” 这一地带森林猛兽奇鬼多如牛毛,没有任何的防护,他无疑是野兽的晚餐。 让一个人等待死亡,可比让他直接死亡要折磨的多。 在场士卒依稀记得中年男人当时苍白的面容。 在他听到将自己扔到森林里去,三魂中早已没了七魄。 尽管他不停地挣扎,苏长安也没有动过一丝怜悯的念头。 第134章 前世今生 像他那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真正让苏长安起杀心的,不是因为诋毁他。 而是中年男人,将军人荣誉抛之脑后的行径。 活下来的士卒因此生起了害怕之心,他们怕自己会落得跟中年男人一个下场。 只是他们不了解苏长安,误以为中年男人是死在了口舌不谨上。 “给!” 苏长安自然地将手中的烤好的肉串递给薛平,没有一点架子。 薛平愣了下,赶紧双手接过,“谢……谢殿下。” 皇子亲自烤肉,还送给自己吃,薛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都要怀疑这世界的真实性了。 可接下来苏长安的操作,更是直接把他惊呆了。 苏长安将烤串左给右递,自己则十分娴熟地烤着肉,表情似乎很享受。 擦了擦额头热汗,苏长安心想:“得亏上一世当牛马当多了,众多长技集于一身。” 什么烧烤炸串小吃,他都干过。 那狭窄却充满人情的嘈杂街道,他时常穿梭,避免被帽子逮住。 他当时不过还是个高中生,就已经开始勤工俭学了。 只因他是个孤儿,从小没见过父母。 不过世上有些事情真巧,他穿越来到这里,也没见过自己的生母。 “话说回来,我在这个世界的娘亲大概也是美人一枚,不然怎么生得出帅气的我。” 苏长安心中自言自语,对自己的观点极为满意地点点头。 其他人不解地看着苏长安愉悦的神情。 “喂,殿下……烤个肉怎么都这么开心。” “不知道,或许是跟城里人下乡一个道理,看着新鲜的玩意高兴。” …… 北离皇城——天道观。 “小友,今日怎么想起找贫道下棋了。” ‘嗒’落下一子,白眉老道齐境弦捋着白髯谈笑。 “今日早朝没事,陛下早早地就宣布退朝了。′”边下着棋,李子期边回应,“反正也闲来无事,干脆找您对弈解解闷。” “老先生,咱们上次的故事能继续讲下去吗?” 一手按着棋,李子棋露出痴迷的神情。 自从听了眼前这位老先生的故事,他就一发不可收拾,难以自拔。 就好像那故事真实发生了一样。 “当然。”白眉老道和煦相视,微笑着说:“你陪我对弈,我赠你故事,本就是约定好的事情。” “那年……在白衣仙子的帮助下,青衣男子逃出了生天……” 青衣男子得罪的是玄武国的一流鼎尖势力,遭到全国的通缉。 几大势力关系要好,势必要抓住盗取他们天灵族圣器,杀害灵族圣子的人。 青衣男子头戴斗笠于路边茶棺中坐,细细地听着路人们的谈话。 “喂,听说了吗!” “前些日子天灵族的圣器被人盗了,连看守圣器的圣子也死了。” “天灵族?你是说玄武国中那五大帝族的天灵族!” “可不是嘛。”路人喝着茶,神采奕奕地喃喃自语:“我听说那人曾是天灵宗里面的一个杂役……”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仅凭一己之力就杀入了圣宗殿堂,夺走了圣器。” “这一件事引得天灵宗乃至天灵族的高层勃然大怒,他们联合其他帝族共同搜寻此人。” “听说还传出,谁要发现此人,将消息告之,就赠宝器以感谢。” 说话间路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质画像,“我还特地留了一张画像。” 听到这,青衣男子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起身正打算离开。 往往这时,他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路人神色慌张,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你……你……!” 见自己暴露了,青衣男子很果断地出手将酒棺的人杀了个干净。 他也因此将自身掩盖的气息暴露了出去。 那些感应到的帝族高手,正以飞速穿梭云层,往气息的方向赶去。 青衣男子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没有安全可言。 一旦那些帝族之人赶来,他将必死无疑。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有个地方,或许可以给他带来安全。 于是他火速地朝着心中想到的那个方向遁去。 玄武国与外界的隔绝之门。 称作临渊之门。 古朴的石门直通云端,斑驳的表面映衬出时间的沉淀,缠绕在门柱上的青藤更显宁静与古老。 周围残存的黄沙,似它与岁月搏斗的痕迹。 细细观察,那门侧最粗壮的青藤,竟有了一丝龙的模样。 它历经千年岁月,仍旧生机盎然,不凋不灭。 门上粼粼波光,隐约中与这方天地产生共鸣,与大道相伴长存。 青衣男子看着这抵挡着无数岁月侵蚀的临渊之门,内心波澜不定。 一方面是被这宏伟大门的外表震慑住。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将要踏入这充满未知的临渊之门。 据说临渊之门后面是地狱炎穹,灾火覆天的无生之地。 任何人踏进去都会死。 传闻曾有一人迈入临渊,至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此后人们便将其称作禁忌之门,严禁各族子弟靠近。 整个玄武国,只有这个未知之地可以让青衣男子避开追杀。 他别无选择。 “在那!”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利剑般的喝声。 是帝族的人来了! “胆敢盗我族圣器,杀我族世子,待将其带回,定要废去一身修为,永堕阎狱,烈火灼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不好!他这是要!” “临渊之门!快退!” 回眸看了一眼,青衣男子想都没想,直接就遁入了临渊之门。 …… 北疆——边城。 近日,边塞的战争和冲突不断,安全形势十分严峻,边城百姓生活非常不安定。 城内大本营中,一身披银盔,肩角残留血渍,面若盖尘的中年人气的拍桌。 “这群该死的天北杂种,龟缩几年,老子不打他,他反倒找上门来了!” 身着银盔的人名叫凯启山,四品大将,在军中,他的地位仅次于三人之下。 这几日天北国屡次来犯,匈奴还从中作梗,着实搞得他焦头烂额。 “报!!!” 外面传来斥候的禀报声。 匆匆闯入营帐,斥候脚底还残留着黄土,全身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禀校尉,前线传来消息!天北国今日又多派了两路人马,直南而下!大概还有三天就要抵达边境两百米开外!”斥候气息急促地单膝跪地说道。 第135章 扶桑城 “砰!” 右手用力握拳,猛地砸砸,凯启山怒吼,“气煞我也!这天北鹰犬真当我大夏无人了吗!” “统帅还有多久归来!”凯启山扭头问向身后众人。 现在这个局面,唯有萧林回来才有可能控制的住。 “四天……至少都要四天。”某位拿着竹简的士卒看着传回来的消息,回答道。 “禀校尉!末将愿前往,拦下天北的两路大军!” “末将也愿前往!” 几名士兵统领恭身请求。 国家大义面前,他们甘愿身先士卒,责无旁贷。 此行基本上是九死一生,天北南下的大军足足有两万铁骑。 而目前能用的人马,不过只有仅仅的七千人多人,这如何能挡的住南下大军。 况且天北国韬光养晦多年,底蕴不弱。 相反大夏连年战争,没有半刻休息的时间。 恭身请命的将领何尝不知,他们眼神坚毅,用力抱拳,“为国为民,吾等愿意成为第一个洒血黄土之人!” “好!” 用力握拳,凯启山咬紧牙关,拂袖而道:“诸位若能凯旋,我亲自向统帅为你们请功!” 诸将不言,在他们心中,守国大过一切功劳。 …… “驾!驾!” “轰隆!轰隆” 浩浩荡荡的铁骑在路上奔腾…… 苏长安抬头看了眼要塞关口上的两个风尘仆仆的大字——北疆。 “前方何人!”要塞城上哨兵冲着奔袭而来的骑队喊道。 高举手中玉牌,苏长安拽停马绳,掷地有声地喊道: “琅琊王苏长安,奉旨入关!” 哨兵眼睛眯成一条缝,挥舞着旗子,“放行!” 关塞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骑队穿行其中。 “嗒——嗒——嗒。”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哨兵回头。 见到来者,躬身行礼,“驿臣。” 此人是负责管理通往北疆塞口的驿臣,名叫商田。 “方才过去的是谁?”商田问。 “是琅琊王。”哨兵回道。 商田迈着沉重的步子,看向远去的骑队,手指摩挲着下巴,低声道:“琅琊王,苏长安,你还是来了……” “扑通!” 疾驰的骑队,忽然有人倒在了地上,苏长安惊恐回头,快速来到摔下马背的老兵身前。 翻身下马,他第一时间问道:“没事。” 老兵身上摔得青一片紫一片,但他没有管自己的伤口,反而去抚摸着匍匐在地上的战马。 他眼中带着几分伤感与惋惜,轻声道:“老伙计,这么多年,你还是到了那一天……” 苏长安转眼望去,一观瞳色便知其意。 马的寿命是有限的,显然这匹战马已经到了燃尽微烛的那一刻。 似是不愿自己主人伤心,战马发出微弱的‘吱唔……’声。 声音悲催而通灵,听起来像是安慰,又像是道别。 哪怕心存不舍,战马也逃不脱岁月的洗礼,眼睛含泪闭眸…… 暖阳随风拂过绿荫,褐土翻身盖英魂。 这匹战马随着他征战多年,却不曾想自己还未归乡便已身故。 或许这是天注定的,守国的一功有它一份,纵它死后才可安葬于这一安稳之地。 老兵知道,不能因自己的事拖垮整个队伍的进程,强忍着悲伤道:“殿下……我没事,咱们走。” 微微颔首,苏长安问向引路的士兵,“前方可有闹市城区?” 观察了一番,苏长安发现队中许多马都已经上了年纪,继续下去对赶路没有帮助。 甚至还潜藏着安全隐患。 该换的都得换,不愿意的再说。 毕竟他知道战马对老兵来说不仅是代步工具,更是战友亲人。 “禀殿下,前方一公里外有个闹市,名为扶桑城。” 扶桑城,位于东北大道,商业贸易繁盛。 占据交通要道,是北疆中最为富饶之地。 街上行车人马,熙熙攘攘,来往人流络绎不绝,随处可见的叫卖声。 为了不引人注目,士兵们全都驻扎在城外。 苏长安只带了几个人进城。 “扶桑冬日掩映红,秋日一现贵芙蓉。” 苏长安叹了句,“好名字!” 不过令他更惊讶的是城内的景象,集市、拍卖场、酒棺、染坊、赌场、青楼……样样齐。 扶桑城是不归朝廷管的城池,也就是真正的“江湖城”。 相比其他地方,在这里行事更要小心谨慎。 没有官府在,万一出了什么事,根本就没有人管你。 奇怪的是,按理来说,没有朝廷的治理,这里会很乱才是。 相反,这里秩序格外的好。 “扶桑城的城主什么来头?”苏长安偏头一问。 “澹州的秦家。”引路士兵回答。 苏长安皱眉,他听说过澹州的秦家。 澹州的第一富家,秦家。 世代从事商业、贸易等商贾之道。 从前商贾之道遭人鄙夷,而秦家却以实际行动赢得了世人的尊重。 握在手上的银两,论不得你不承认,人家做生意确实活的比你好。 不过,要是单凭钱财就想要在江湖上建一座城池,并且安然平稳,断然不可能。 “看来这秦家家主是个人物。”苏长安在心中叹了句。 虽然他对扶桑城挺感兴趣,但还是购买马匹要紧,便让人带路去往马匹养殖场。 殊不知,他们一进城就让人盯上了。 路边的茶馆,面露凶煞,脸带刀疤,头顶竹笠的魁梧男人,斜了眼经过的几人,淡定的喝着茶。 …… “公子,您来了!” 只见一名身着华服,身上带着几分贵气的男子走入养马场,其身后跟着两名长的水灵的丫鬟。 “嗯。” 男子应了声,拎了拎袖,“老伯,让你准备的马匹怎么样了?” 躬着身子的布衣老者,摸了把胡子笑道:“公子交代的,老奴不敢忘,就在那边。” 微微颔首,男子上前走去,两名丫鬟欲要跟随,却让男子出声制住了。 “你们俩就待在这,哪也别去。” “可是……” 男子做出个生气的眼神,丫鬟才就此作罢。 丫鬟是他爹安排的,为的就是保护他。 可男子觉得,只要有她俩在,自己就什么也做不得。 凡是有什么危险性的,她们都要拦着,这可让他少了很多乐趣。 第136章 不赊账。 “几位客官里边请,这里是我们扶桑城最大的马匹养殖场,质量上绝对有保证。” 小厮热情地招呼道。 两名丫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 只见一名身着月牙色白袍,身后跟着几个人的俊气男子正往马场这边走来。 “这些人什么来头?” 丫鬟察觉到为首的男子,身上自带的不凡之气,提了句。 “不知道。”另一个丫鬟摇了摇头。 “哎哎!公子!!!” 忽然,前方传来老者的惊呼声。 一男子坐在马背上疯狂癫波,马欲将其甩下身来。 “欸欸!!救……救我!”男子白嫩的手死拉住缰绳,磨出深深的痕印。 两名丫鬟微微一窒,“公子!!!” 最终,男子双手脱力,被马甩飞了出去,丫鬟迅速冲了上去。 以她们的速度根本就来不及! “遭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二人身旁掠过,快如疾风不见影。 丫鬟惊呼出声:“好快!” “啊啊啊!!!” 从天上坠下来的男子害怕地闭着眼,手舞足蹈,∑(°口°?)??! “没……没事?” 男子诧异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名男子抱住了。 场面异常的尴尬…… 一股莫名的羞耻感融上心头,男子闪身落地。 低头!弯腰!作揖! 一连寸动作行云流水,“多……多多谢兄台出……出手相助!” 苏长安看着眼前之人,嘴角多了一抹笑意,感觉挺有趣的。 “公子!” 两名丫鬟匆匆赶来,来到男子身旁,警惕万分地看着苏长安。 “公子,刚才怎么回事?”丫鬟问道。 “这……”男子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自己总该不能说是自己贪玩,想征服烈马不成,让它甩飞…… “公……公子……” 这时,方才的老者气喘吁吁地赶来,大口喘着粗气,“没……没事就好,老奴都说这马烈得狠,不能骑,您怎么就是不信呢。” “……” Σ(?)? 闻言两名丫鬟用怪异的眼神凝视男子,男子嘴角一抽,咳嗽两声,心虚道:“这……这不是没事嘛,是……是。” “我要将此事禀告老爷!”丫鬟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 “你……你敢!小丫头片子,都欺负上主子来了。”男子小声地硬气了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谁才是老大!” 丫鬟双手抱剑,娇嗔道:“老爷最大。” “你……你……!” 眼见丫鬟离开,男子也无可奈何,只能气急败坏。 “哎哎!兄台要去哪?” 见苏长安要走,男子赶紧出言制止。 他秦尘世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苏长安救了他,他定要好好答谢一番。 苏长安转身,淡然道:“买些马匹。” 秦尘世顿时眼前一亮,这不正好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吗! 拍着胸口,秦尘世信心满满地说,“岂不巧了,我认识这里的场主,可以帮兄台引荐一下。” 微微皱眉,苏长安沉思片刻觉得可行,于是应下了。 “公子,还有几位客官随我来。”老者恭候地笑着引路。 “不知兄台姓谁名甚?”秦尘世从身侧探出头来,精力充沛,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小晴小雨都救不了自己,反而他救了自己。 秦尘世对眼前男子多了几分好奇。 “苏……”话到嘴边,苏长安改口道:“苏小四。” “哦~”秦尘世若有所思地点头,双手一拍,惊呀道:“国姓哎!” 说话间他朝着苏长安竖起个大拇指,双手叉胸惋惜地笑道:“可惜了,要是兄台运气好点搞不好能投胎当个皇子。” “呸呸呸!”发现自己说的话有点怪,秦尘世赶紧收回,“兄台莫要放在心上,我不太会说话。” 秦尘世眼神真挚,憨厚地挠了挠头。 苏长安没放在心上,微笑回应。 随身丫鬟无奈,照自家公子这张嘴,要是没人看着,迟早让人打死。 “对了,我叫秦尘世!” 大拇指朝着自己,秦尘世朗声笑道。 “……公子!”丫鬟咬粉唇,气的踱脚,提醒了句,“老爷说了,在外不能暴露真名……!” “呃……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秦尘世眼神呆滞,轻轻甩手笑道:“无碍,苏兄要是有心害我,刚才就不会出手救我了。” “嗯……好像……是那么回事。”丫鬟感觉也挺有道理的。 苏长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这两人也是多少有些无语。 “到了!” 老伯回身冲着各位解释,指着前面说道:“马场所有的品种最好的马匹都在这了。” “苏兄,只要……” 秦尘世正想说看上哪匹尽管拿,银两就交给他。 结果苏长安理都没理他,直接从身旁掠过。 随身丫鬟见状心里憋着一堵气,“好没礼貌的家伙,以为公子欠他人情就可以这么狂妄吗!最后还不是要公子买单。” 这里的马匹价格昂贵,非贵族子弟根本就买不起。 丫鬟之前虽然觉得男子有些不凡,可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直接就否决了他是富家子弟的身份。 苏长安并不知道俩人的想法,也从没想过要秦尘世报恩什么的。 他上前观察了几匹不错的骏马,回头向老伯淡然地说:“这些马匹我全要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丫鬟气的就要上前教训苏长安,这里的马匹加起来可是要近二十万两银子的。 以为自己救了公子就可以狮子大开口吗! 忽然,那激动的丫鬟身子一僵,感觉自己似被什么定住了一样。 可乍眼又恢复了正常,她茫然回头,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的女子——明月。 她并没有看出明月身上的不同,心想:“难道是错觉?” 秦尘世虽然肉疼,但没多想。 可在他掏出钱袋时,脸狠狠抽了一下,面色窘迫。 完了……前几天零花钱让老头子扣了一半,现在的钱最多也就够买一匹马。 秦尘世烦得抓发。 上前赔笑道:“苏兄买这么多马干什么?” “给人骑。”苏长安回了句。 “嗯……好。” “只……只不过……苏兄能不能改日再来买。” 秦尘世想着等他回家筹够钱再带苏长安来买。 毕竟扶桑城有个不能赊账的规矩,这是他秦家亲自立的…… 第137章 拍卖场 苏长安讶异,“秦兄也要买吗?这样的话,我让你挑几匹。” “啊……不……不是的。” 丫鬟气的跺脚,欲要上前理论,却让秦尘世拦住了。 “客官,您真要买这么多马匹?”老伯难以置信。 “当然。”苏长安笃定地说,给了身边的白菜一个眼神。 白菜领命拱手退去。 “公子……这么多马匹,可是要二十几万银子的!” 丫鬟凑近了小声道,对自己公子感到不值。 报恩可以,但不能蹬鼻子上脸啊! 让老爷知道,迟早骂死你。 秦尘世没有多想,只是在纠结怎么拿银子。 于他而言,恩的份量可不是钱可以衡量的。 突然,他想到什么,扭头看向丫鬟,“小晴,要不你回府一趟,帮我拿些银子过来?” 丫鬟双手交叉胸前,扭头拒绝。 “你……!” 秦尘世那叫一个气的,自己好歹是个世子,怎么就没个丫鬟听自己的。 实在忍不了了,丫鬟越过秦尘世,叉腰怒道:“喂!你……” 未了,只见白菜抬着一个箱子放在了地上。 箱子很沉,尽管已经十分小心,还是砸出了声响。 “王……大人,银两带来了。” 闻言,秦尘世、丫鬟、老者三人瞪大了双眼。 苏长安似是想到什么,回眸问道,“姑娘,你可有事?” “呃……” “没事没事!”秦尘世上前赔笑道。 “怎么会……”丫鬟还有点没缓过神来,直到白菜将箱子完全打开,她彻底傻眼了! 还真是银子!!! 满满一箱! 以这箱子的大小,目测都有百两银子了! 我…… 丫鬟哑口无言,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感觉似小丑一般。 难道此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公子付钱? 看着那箱银子,苏长安皱眉,也不知道这够不够。 这是云姨给他路上用的零花钱,并不是军费。 车上还有几箱,到时候不够再拿。 “老伯,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我再让人去拿。” 苏长安说出来的话语平淡如水,对其他人来说却如晴天霹雳。 他们秦家是澹州第一富家,可也没见过这么大箱银子摆在眼前啊。 平时大多都是支票交易。 而且听他的话,再去拿,岂不是说还有! 天啊!这究竟是哪家的公子,这么败家。 其实不然,苏长安搞钱也有几个年头了, 还有许多未曾露面的产业在别处开展,由云馨儿打理。 等到他的私盐产业彻底开发,并不比秦家逊色多少。 毕竟盐产的作用非同小可,还是现代工艺的细盐。 老者喉咙一滚,“够……够了!” 他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箱银子,整个人都不平静了。 微笑地点点头,苏长安让人将指定的银子清点好后,交代一句:“麻烦老伯让人将马匹尽数送到扶桑城外,那里会有个与你接头的。” “好……好。”老伯重重点头。 话罢,苏长安没有过多地停留,带着众人离开。 秦尘世一愣,才想起那件事,转身追了出去。 “公子!” 丫鬟紧随其后。 马场外的大街上。 “王爷,咱们接下来去哪?”白菜小声问道。 心中早有决定,苏长安看着不远处,人流聚涌的地方,“拍卖场。” “苏兄!苏……苏兄别……别走!”秦尘世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把刚要走的苏长安叫住了。 苏长安诧异回头,不知道这名男子找自己有什么事。 “小晴!”秦尘世冲着身后的丫鬟吼了句。 丫鬟怯懦地走出,来到苏长安身前鞠了个躬,“对不起!” 苏长安:??? “这是?”苏长安疑惑。 见苏长安不明,秦尘世也没打算隐瞒,敞开了说,把方才的事情道明。 …… 秦尘世本以为苏长安听后会大发雷霆,没曾想他只是一笑而过。 “苏兄不生气?”秦尘世一脸懵逼。 摇了摇头,苏长安叹笑道:“小姑娘对我有点误会而已,况且我可以看出,她是在替你感到不值才……罢了,无妨。” “至于报恩,还是算了。” 只要是无心者,道个歉原谅即可。 如果是有意者,唯有杀之以后快。 他也不寻求对方能报恩什么的,刚才出手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秦尘世眉毛一挑,苏长安的大度彻底折服了他,上前拍着苏长安的肩膀,毫无顾忌的说:“重新认识一下,澹州秦家,秦尘世,老爹秦才,当今秦家家主。” 闻言,苏长安浅浅皱眉。 他想过秦尘世与秦家有点关系。 出现在秦家管理的扶桑城的秦姓之人,这不难猜出。 却没想到他会是当今秦家的世子。 “刚才的报恩还算吗?” “啊?” 苏长安突然一问,秦尘世有点脑子一片空白。 “澹州第一富家世子的恩情,不要白不要。”苏长安心中一喜。 “算,当然算了!”缓了口气,秦尘世棒槌般点头。 “那好,以后有事找你。” 手搭在秦尘世肩上,苏长安微笑。 “嗯。” 身后的明月是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男子了,先前以为他是做好事不求回报。 那突然的转变,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苏兄接下来要去哪,我对着比较熟,要不我陪同你去。” 经过一番了解,抛去报恩这一事,秦尘世还是挺乐意与苏长安交朋友的。 苏长安没有隐瞒,直言道:“拍卖场。” 他现在其他东西都不太缺,唯一缺的就是称手的武器。 总不可能每次打架都借别人的来用,这不太好。 他打算去扶桑城的拍卖场碰碰运气。 扶桑位于交通要道,运输方便。 换句话而言,这里的商品物种繁多,来往的人各种各样。 自然而然,此处拍卖场的东西种类也胜过其他的了。 “拍卖场……” 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秦尘世脑海灵光闪动,头顶似冒了个灯泡,“有了!” 扶桑城——拍卖场。 拍卖场很大,占地面积广。 拍卖场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华丽的巨型拍卖会标志,金色的边框镶嵌着闪烁的钻石,宛如一道璀璨的光芒。 金边红底的牌匾上,深刻着五个大字——“天池拍卖场” 第138章 劫杀 “公……公子请进!” 在秦尘世的带领下,苏长安他们来到了拍卖场的豪华套房。 虽说如此,可苏长安觉得没太必要。 碍于秦尘世的热情,没有办法。 拍卖会内部非常宽敞,容纳上万人却不显得拥挤。 最前方设了一座边长约有十米左右的正方形石台阶梯。 他们进去之时,拍卖会刚开始不久,主持的是个身材火辣,衣着不体,风韵犹存的女人。 她言语间对拍品并无过分的渲染,台下来客的热情却并不见半分削减。 举牌出价的人此起彼伏,竞拍进行得如火如荼。 “接下来的拍品是来自……” 随后好几个拍品出来,苏长安仍旧无动于衷。 秦尘世眼神一凝,想看出苏长安的心中的想法。 时间持续过了好几个时辰…… 然而,轮到最后一个拍品时,苏长安提起了精神。 “大家好,接下来终于轮到我们天池拍卖场的最后一件拍品!” “起拍价一百两银子!” 女主持面若桃花,笑容灿烂地掀开红布。 红布掀开后顿时遭到一片唏嘘声,如浪潮般铺天盖地。 只见红布盖住的是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 它全身没有半点色泽,像是尘封已久的老古董。 一些习剑之人,纷纷投去鄙夷的目光。 主持人脸抽了下,笑道:“大家不要被表面所误解啊,这柄剑来头可不小。 据说当时捡到它的人,发现它身上还残留着一缕仙气。” 尽管女人将剑宣传的神呼奇玄,却没有一人对其动心。 见状女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都说了这废剑没人会买,还偏要拿出来卖,这下好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就在女人苦恼之时,上方却传来一道清晰明朗的声音。 “这剑我要了。” 此言一出,底下之人沸腾,声音娓娓不绝,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一名身着月牙白色长袍的男人。 “疯了,这人怎么想的?” “这么一柄破剑也买?” “或许是哪个有钱人家的败家子弟呢呵呵。” 同坐豪华套房的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们不像下面的人那么无脑。 虽说他们也不知道这剑是不是真的。 但是有人买,说明多少有些东西。 “我出价二百两!” 苏长安皱眉,心想哪个玩意这么欠。 自己不买时各各说不要,自己买时你还抢上了? “苏兄若是想要此物,我可帮你。”秦尘世起身说道。 “算了。”苏长安松了口气,他只是觉得这剑对他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想一探究竟。 至于什么仙气,他从未在乎。 在那人第二次出价时,底下的人惊呼失声。 “难道这剑是真的?!” “管他真不真,咱喊两句过过嘴瘾也好。我出一千两!”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停止了叫价。 只留下一句‘一千两’回荡在拍卖场内。 “……”那个举牌子的人表情抽搐。 (°Д°)不带这样玩的啊!!! “咚!” 锤子落下,女主持人喜形于色,“恭喜这位客人拍下了天池拍卖场的最后一件拍品!” 女人真没想到,这么个破烂玩意还能卖一千两。 过嘴瘾的男子却心如死灰…… 他叫慕言,本来受师傅之命下山买些生活用品的。 一时好奇来到了拍卖场,打算开阔一下眼界,谁知道…… 他突然想起师傅那句话:“下山后切记,祸从口出,易惹祸端,认真做事,少说不该说的……” 当时自己还嫌啰嗦,没曾想……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 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吃了这个祸端。 不然他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 豪华房中,刚出价二百两的一群黑袍人气的一掌将桌打碎。 “敢和我们狮虎宗抢东西,活腻歪了他!” “放心,只要是我们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人带的走。” …… 在拍卖场并没有找到称心的武器,苏长安就此作罢,与秦尘世他们告别。 “山水相逢,江湖再见!” “嗯。”秦尘世诚恳回应,目送着苏长安离开。 扶桑城外的小路上,慕言垂头丧气地散着步,“这下怎么办啊,也不知道怎么和师傅交代……” “站住!” 忽然,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慕言身子一凛,像是受惊的猫一样,脖子僵硬地回头。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 未了,慕言拔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呼喊:“救命啊!!!!!杀人了!!!!!” “………………………………………………” 三名黑袍人头顶似一群乌鸦飞过,他们气的就要骂娘,“弄死他!” 慕言可不傻,大晚上荒郊野外,你以为把东西交出去他们就会放过你。 他们只会在埋葬你的泥土上多踩几脚。 跑着跑着,慕言望着前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救命啊!!!” 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苏长安皱眉,给了大壮一个眼神,大壮拉动缰绳加快了步伐。 “小子!哪里逃!” 黑袍人果断出手,一个锁命勾镰甩出,直指慕言。 “丸辣!!!” Σ(?)? 慕言心一沉,两眼一黑。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慕言眼眸惊颤,只见一柄散发着流彩般火焰的巨尺从天落下,挡在了他身前。 抬头一看,尺身上赫然站着一个胖墩。 “幸好赶上了。” 大壮微笑一抹鼻,挺着大肚腩回眸,“没事?” 嘴唇蠕动,慕言看着胖敦咽了咽口水,眼中带光。 “小子!你是何人?胆敢多管闲事!”为首的黑袍人厉声怒道。 “这不叫多管闲事。” 肘子般的手交叉于胸前,大壮撇嘴道:“我奶奶说,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 收回巨尺扛在肩上,大壮笑着抹鼻道,“所以这事,我管定了!” 慕言眼眸微张,感动地就要哭,“好……好人啊……呜呜呜……” “……”大壮学着苏长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走,这里交给我。” “嗯!”慕言拂袖擦了擦泪。 “大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找救兵!!!” 说时迟那时快,慕言拔腿就跑,像脚底踩风火轮似得。 第139章 开始 大壮愣了一下,没再多想。 “追!” 三位黑袍人同时动身,陡然间一道尺刃袭来,将他们逼退了回去。 “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大壮手握巨尺,身前一划,气势磅礴。 “你……!”黑袍人气的握拳,五指合拢‘嘎吱’作响,愤然举剑,“不知死活的小子,阻碍我们行动,今天就先拿你开刀!” “王……!” 躲在暗处的白菜欲要上前帮忙,让苏长安伸手拦住。 苏长安神色淡然,喃喃道:“他的道仍需磨砺,便由他去。” 白菜明白点头。 只是他有些担心,那三个黑袍人都是四品,其中一个还是四品巅峰。 也不知道大壮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砰!” 大壮挥尺将率先冲来的人击退,瞅着两侧锋芒毕露杀来的剑,他巨尺砸地,强大的内力将两人震飞出去。 三名黑袍人相觑一视,经过一番试探,他们大概对眼前之人有所了解。 “此人力量浑厚有力,咱们三人一起上!” 同意地点头,三人同时凝聚灵气,全身力量攀升,冒着热气,头发后扬,额头上浮现虎形印记。 “狮虎宗的人么?”苏长安瞄了眼三人,额头上浮现一刻而消失的印记。 “人少了倒是没意思,那就一起上!” 大壮咧嘴一笑,巨尺横于胸前,左手掌心升起一团流彩火焰。 左掌擦过尺身,大壮瞳色霎变,吼道:“给我开!” 在左掌的火焰焚烧之下,尺身表面褪去黑色杂质,全身流动着岩浆般的纹路。 “铿!” 尺身划破风声,大壮体内的灵气如海浪般击打着丹田。 黑袍人眼神一凝,“上!” 望着那边火光激射,武器碰撞声不断的场景,苏长安露出柔和的笑意。 大壮的无敌之路,就从这一战开始。 他相信,在自己的指导下,加上大壮纯净无垢的道心。 来日做到同境无敌并不是什么难事。 秀木起于青林,风吹(摧)则易折,不加以磨砺,如何成材(才)。 几番交战下来,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僵持阶段。 大壮双手握着巨尺,战斗对他来说消耗太大了,头上背上都是汗。 黑袍人那边情况也不太好,有好几次他们硬扛了大壮的攻击。 如果不是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就要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捂着受伤的肩膀,黑袍人提剑指道,“这小子已经不行了,出手了结他!” 话罢三人长剑举天,三束灵气光柱射向半空,灵气的交汇处形成一个圆形狮虎符文。 “吼吼!” 虎啸声响起,一头狮虎从法阵中窜出,脚踩着符文仰天咆哮。 “王……!” 白菜见状顿时急了,不过还是被苏长安拦下来。 苏长安回头看了白菜一眼,再看向远处单膝跪地的大壮,意味深长地说:“相信他。” 望向半空中猖狂咆哮的狮虎,大壮撑着疲惫的身躯起身,单手握尺,直视着它,泰然而立,危而不惧。 他不能给王爷丢人,不能给奶奶丢人。 无风自动,衣袖轻飘,大壮深深闭眸…… 刹那间睁眼,眸光犀利,右手流出的灵气将尺身包裹,尺身闪烁光芒,‘锵!’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杀!” 黑袍人齐声喊道,剑指大壮,狮虎张开獠牙朝他扑去。 “砰!” 尺身重重砸地,大壮双手紧握,全身力量攀升到极致。 “看好了,这一尺,叫随便!” 大壮猛地挥出一击,巨大的光刃冲出斩向狮虎。 两股力量相撞,三位黑袍人面色一紧,“顶住!” 他们根本没想到,此人还能发出这么强大的一击。 “这是……!” 白菜惊骇,他霍然想起,这不正是当时他们进入琅琊府大壮舞出来的一击吗? 浅浅一笑,苏长安叹了句:“单凭这个,还不够。” 果然! 下一秒大壮便开始再次蓄力,紧咬着牙,“看好了,这是随便第二式,破!” 一道比先前更为强大的尺刃飞出,黑袍人大惊,“快退!” 苏长安满脸问号,“谁特么管这叫随便的,这本功法不是叫玄刃三诀吗?” 于是苏长安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大壮看着双手捧着的手,眼中闪耀星光,口微微张开,如获至宝。 “那功法的名字?” “随便。”苏长安轻轻摆了摆手。 “完了,这货该不会……”苏长安扶额叹气。 心想还是一会给他说清楚。 黑袍人见抵挡不住,正想撤退,不曾想根本就来不及。 伴随着一声巨响,三名黑袍人统统重伤倒地。 此时此刻,大壮也没了再战之力。 “该死……” 为首的黑袍人大口吐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站起,双手握剑朝大壮刺了过去,“去死!” “叮!” 飞到一半,黑袍人手中长剑直接让人挑飞,被一脚踹了回去。 “白菜……”大壮面色发白,低语呢喃。 “哐啷哐啷!” 盔甲摩擦,马鞍上的铁饰传出悦耳的声响,传到了在场之人耳中。 黑袍人惊恐抬头,见着一群骑队慢慢靠近,“是……是军队!这里怎么会有军队!!” 另外两人同样失色,不知所措。 他们记得自己好像没和朝廷有什么过节啊,可骑队摆明了是向着他们来的。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为首的黑袍人上前一步,一脸谄媚相。 苏长安没有说话,身旁将士立马迎了上去,将三人抓了起来。 直到三人被完全控制住,苏长安才冷声开口道:“依大夏律例,杀人夺物者,就地处决!” 黑袍人面色煞白,“不……” 涮! 扑通。 三人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王爷。”大壮在白菜的搀扶下,来到苏长安面前拱手施礼。 微微颔首,苏长安露出柔和的目光。 本以为大壮最多能重伤两人,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保守了。 倏忽间想到了什么,苏长安开口道:“谁让你管那功法叫随便的。” “啊?”大壮捂着胸口抬眸,正欲开口却让苏长安直接打断。 “得了得了,记住了,那叫玄刃三诀。”苏长安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摆了摆手拉动马头转身。 “……” 看着苏长安离开的背影,大壮低头小声呢喃,“……玄刃三诀……随便,嗯……” “还是随便好。”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大壮下了个决定。 第140章 是非因果 “吁!” 拉住缰绳,苏长安疑惑地眺向远方。 一名头戴斗笠,脸上有条疤痕的中年男人杵在原地,巍然不动。 苏长安皱眉,眼睛微眯,“此人是谁?” 大壮和白菜面色沉重,他们从那堵路的男人身上,感觉到很强的威压。 而且不是一般的强,可以说比二人高出了整整一个境界! 明月握紧腰间长剑,缓缓上前来到苏长安身旁,语气平稳地说:“此人很强。” 苏长安讶异,不禁提高了几分警惕。 连明月都这么说,看来此人确实不简单。 不过自己那么多关卡都扛过来了,也不差这一点。 似是察觉到不对,所有将士纷纷拔剑,齐声呼喊: “保护殿下!!” 远处的斗笠中年人见此面不改色,鼻息轻吐,闭眸肃声道:“刀剑无眼,不想死的就趁早滚开。” 将士们不为所动,一趟旅程下来,他们对苏长安的印象有所改观。 或许他们早就认可了这位皇子。 至少与其他皇子相比,苏长安是真的把他们当人看。 特别是从那匹死去的战马中,他们更是深有体会。 那位老将本想抬去一个草地上就算了,苏长安硬是让他将其埋葬。 只因它曾经为国立过功。 它虽不是人,可却比某些人更像人。 有些人虽衣冠楚楚,翻开看去,却连禽兽都不如。 迄今为止,两足兽行走于世间也不在少数。 看着马下护在自己身前的将士,苏长安眼中闪过异色。 薛平和老炊朝着苏长安拱手道:“殿下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有我在,你们以为走得了吗?” 肩扛大刀,中年男人左手提了下斗笠,露出真容。 明月眉头一皱,认出了中年人,“暗河杀手榜,排名第二,谢家七郎。” “谢七郎?”手捏着下巴,苏长安轻笑,“你们暗河不久前来了个白衣,现在又来了个谢七郎,对我的执念可不深啊。是宫里那位的手笔么?” 据他所知,能够使唤暗河,并且需要暗河力量的,也只有太子了。 因为苏莫风那蠢货要是想派人,他南疆有的是人,大不了花点心思易容。 他还不至于傻到用条件换打手的地步,而且他也没有什么条件值得暗河交换的。 “死人又何必问那么多。”谢七郎眼中不屑,“要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 “之前尚有青城山的人护你,今夜,你难逃一死。”语气冷肃,谢七郎眼中泛起寒芒,大刀身侧一划,凛冽的气息向四周弥漫。 “老朽看未必。”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苍老的和煦之音响起。 谢七郎眸子微张,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名仙风道骨,身旁跟着名青年的老者从林中慢步走出。 “恩人!!”慕言笑着朝大壮招了招手,得意洋洋。 “你是?”谢七郎挑眉一问。 “呵呵……”捋了捋白得透光的细长白髯,老者和眉浅笑,气息平稳有力,青眉白如霜,眼神炯炯,“太久没下山了,不曾想……世人把老朽都忘了。” 睁开深邃的眸子,老者淡笑:“世人唤我——水镜。” “水悬山掌教,水镜道人!”苏长安瞳孔骤然猛缩,心中如遇惊涛。 “小小的水悬山也敢多管闲事?”谢七郎轻哼,丝毫不把老者放在眼里。 闻言老者不怒反笑,轻甩拂尘,摸了把长须,“我水悬山人不多,但个个都是豪杰,有何不敢的。” “或许是我水悬山沉寂太久了,离开江湖太久了,世人忘得太久了。” “那就今日让老朽来,江湖人该记起水悬二字。”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手中大刀一转映照反光,谢七郎刀气一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师傅小心!” “咚!”水镜道人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子,没好气地说:“臭小子!在你心里师傅有这么差劲么?” 慕言捂着发热的头疱一脸委屈,关心关心您还有错了…… “看好了。”水镜道人冲着谢七郎的方向,说给慕言听,“为师只演示一遍。何为水悬之术,何为……剑斩六品!” 水镜道人双指于空中一划,一道奇力将慕言腰间佩剑抽了出来。 长剑胸前一横,水镜道人微微抬剑一划,斩出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看似软绵无力,却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足足有七品中期的实力。 “未免太小看我了!” 谢七郎面露轻篾之色,提着大刀就迎了上去。 作为江湖杀人榜的第二,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然而,过多的自信,反而会害了一个人。 它会遮蔽你的双眼,令你无法看清事情的真相。 “破!” 水镜道人声音平淡有力,那道剑气如洪水猛兽般破开了谢七郎的防御,势不可挡地冲去,瞬间将其斩灭。 仅是一剑!!! 此时此刻,所有人怔住了。 那可是杀手榜排名第二的高手啊……就……就这么没了。 苏长安轻叹,“不愧是他。” 在江湖传记中,他看过关于水镜道人的相关信息。 七品巅峰强者,年少时与水悬山掌门人有过一段渊源,后来入驻水悬山当长老。 随着水悬山掌门人修烁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最终仙逝,他被迫接任。 可不精通管理的他,接手没几年,水悬山的弟子就一年比一年少。 最后实在不行,他们退出了江湖,封山。 迄今为止,水悬山弟子不足百余人,剩下的也都是上了年纪的。 准确的来说,年轻一辈只剩下慕言一人。 慕言哑言失色,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师傅出手。 水镜道人神情自若,脸上表情没有太多的浮动,手指轻挑,剑就甩回了慕言的剑鞘中。 苏长安翻身下马,幽幽笑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呵呵,应该是我感谢你,是你们救了我徒儿。” 捋了捋长髯,水镜道人扭头看向慕言,“徒儿,把东西还给他。” “哦,好。” 苏长安疑惑,自己与这名青年人不过初次相识,好像没有借过什么东西给他。 只见慕言双手捧着用布包着的长条,恭恭敬敬地递到苏长安身前。 “这是……?” 细眉轻皱,苏长安眨了下眼,看着那个布条,眼中茫然地看向老者。 老者祥和一笑,苍白浓眉弯成月牙状,缓缓上前甩动拂尘,“是非因果,命运轮回,老朽懂得一些观透红尘之术,知道此物来历不凡。” 第141章 世人该记起“水悬”二字 “在此,老朽恳请小友可以收下此物,就当帮老朽一个忙,救我那傻徒儿一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朝苏长安投去不解的眼神。 世上因果这些东西很玄妙,稍有不慎就会酿下大祸。 也不是苏长安不愿帮这个忙,总归要小心一些。 “前辈可否让我看看是何物?” “这是自然。”水镜道人悦目浅笑,他还担心苏长安不帮这个忙。 万一自己的傻徒弟牵扯上这因果,以后恐怕修行道路上会出问题。 如此一来,还会间接断送了水悬山的未来,他没办法向故友交代。 水镜道人双指一点,布自然飘走。 是一柄光泽全无的长剑。 “是它!”苏长安眸子微颤。 不知为何,每当他看到这柄剑时,内心都会变得不再平静。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触动着他的心弦。 而且这柄剑似乎无意中与他产生了什么联系,让他觉得格外的熟悉。 苏长安正欲伸手握去,却让明月拦住了,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你……”苏长安诧异。 “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好,我可是奉旨保护你的,万一你死了我没法交代。” 明月的眸子不经意间闪躲,没有人知道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见状,水镜道人神色淡然,微笑道:“小友若是不愿,切不可强求。” 因果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否则容易因此结下恶果。 冲着水镜道人眨了下眉,苏长安拿开明月的手,轻声道:“放心,我感觉它不会害我。” 随后苏长安伸手一握,眼眸微闭,人与剑仿佛在这一刻形成了共鸣。 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长剑中闪烁了一丝不亮的光泽。 待苏长安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空间。 那有高山流水,春花草莺…… 涛涛不绝的江河滚滚流淌,茂密青嫩的草地随风摇曳。 随地而生的芳华,迎风飞翔的蒲公英,明媚的阳光,遨翔蓝天的白鸽,春风从地上轻柔飘荡,站在大槐树下的苏长安瞧见前方有一名身着白衣,单看背影便已知绝色的仙子。 她往那一站,犹如为仙境增添了一点美色。 “前辈,您是?” 苏长安向前跑去,想问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 可无论他怎么跑,感觉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怎么会这样?” 苏长安不解,便打算转换方法,大声呼喊:“前辈!!!!!” “前辈!!!!!!!” 仙子好似听不见一般,背站而立,尽管苏长安废尽口舌,喊地口干舌燥,也无济于事。 …… “王爷怎么还没醒来?”大壮问。 水镜道人双指点出一缕小蛇般的灵气,灵气通过苏长安眉心游了进去。 得到灵气传回来的情况,水镜道人捋着长须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喃喃道:“放心,他没事。” 他探出去的那缕灵气,虽不知为何原因直接被一股奇力抹杀了。 但也恰恰说明,苏长安目前是没有危险的。 下一刻,苏长安睁开眼眸。 “王爷醒了!” 水镜道人满脸笑意地摸着胡须,看来这因果并没有对苏长安有什么不利的影响。 却没有人发现,苏长安眼眸中多了一分失意。 他拿起黯淡无光的长剑,心里憋得慌,一股揪心的疼痛感自心底传来。 “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 左手轻轻抚摸着剑,苏长安失神呢喃。 “你……没事。”明月上前问了句。 苏长安长舒一口气,轻笑道:“没事。” “多谢小友出手了却此番因果。”水镜道人轻甩拂尘,头低了下感谢。 “小友对我徒儿有恩,即对我们水悬山有恩。以后要是需要人手,不妨让人来招呼一声。” 苏长安微微颔首。 “徒儿。”水镜道人喊了句。 慕言一脸懵逼,踉踉跄跄地跑上来,双手作揖,朝着苏长安恭敬一拜,“多谢公子相助。” 满意地合眼,水镜道人睁眼一甩拂尘,师徒二人就此消失。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苏长安看了看手中的剑,心中坚定地说:“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这一切……” “师傅,那柄剑究竟是何来历?” 水悬山,万丈高的阶梯上出现两道身影。 慕言从未见过,自家师傅这么认真地去对待一件事。 “天机不可泄露。”水镜道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总而言之,切勿与其沾上任何因果。” “可是我们欠那位公子的人情就不是有因果了吗?”挠了挠头,慕言不解。 “呵呵,这不一样。” 水镜道人一步一步迈着阶梯,苍老的眸子变得犀利,“与他结因,可保水悬山百年不倒。如果与那柄剑结因,水悬山恐怕不久就要覆灭了。” “啊!”慕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大的可以塞下一根黄瓜,“这么严重?” “不对,师傅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 “咚!” “哎呦疼……”慕言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哭诉。 水镜道人冷声质问:“你觉得为师在和你开玩笑?” “不敢不敢……”慕言嘿嘿一笑。 今夜一过,有个话题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 杀手榜第二的暗河杀手被人一剑秒杀! 杀他的还是封山多年的水悬山之人。 “你们说,水悬山是不是打算重出江湖了?” “不大可能……听说水悬山弟子不足百余人,重出江湖争的过谁。” “我听说水镜道人下山了,搞不好是真的,或许等他迈出那一步,水悬山才是真的重回江湖。” “有道理,毕竟杀了暗河排名第二的杀手,还四处宣扬,无疑是在打暗河的脸。” “若是真的踏出了那一步,未必会怕暗河。” “况且他们闭山多年,大部分弟子实力都有所提高。” 从这一日起,‘水悬’二字在江湖上久荡不平,世人重新记起了还有这么座山。 甚至因此吸引了不少人进山拜师学艺,要的就是那股硬气。 “看来江湖注定不太平咯……”驿站茶馆,拉着二胡的老头叹了句。 “驾!” “驾!” “轰隆!轰隆!” 骑队从茶馆门前疾驰,老头一愣,提了提老花镜,“那男子是?” 第142章 北疆:红樱 “妈了个巴子!” “砰!” 看着传来的战报,凯启山(校尉)正研究着图急得爆粗口。 前方战报传来,天北两路大军已至二百里内。 这摆明了站在门前秀肌肉。 两名统领携兵出战,情况也不容乐观。 搞不好……他们回不来了。 凯启山(校尉)气愤地用拳砸桌。 他恨! 可没有办法,这就是军人的天职! 保家卫国! “校尉!让我们带兵去支援!” 不少人实在忍不住站了出来,他们无法忍受自己的战友受此冤屈。 死咬着牙,凯启山(校尉)吐出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 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没有过多的兵力能够派给他们的。 他权力有限,而且还要顾全大局,不能意气用事。 …… “兄弟们!这是我们大夏的边境,哪怕敌众我寡,也要誓死扞卫!!” 为首统领拔刀高举,瞬间激起浩瀚的士气。 “誓死悍卫!!”士兵们高声呐喊,个个热血沸腾。 那铺天盖地的咆哮声杀气凛冽,面对两万大军也没有趋弱之意。 天北国毕竟太久没有打仗了,某些士兵手不禁抖了下,和常年战争的大夏军人根本没法比。 历经血雨腥风,他们自身早已蜕变。 他们知道他们守护的是什么,所以不会后退一步。 “纵使埋骨于此,也要以身作墙,将这群狼子野心的乌合之众驱于门外!” “负隅顽抗!” 天北国领队将领轻哼不屑,两万对七千,优势在他们。 高举长剑,天北国将领提剑指前,“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两万名天北士兵如洪水般涌向大夏军队那边。 足足两万人,俯看密麻如细珠,谁见不胆寒! 但他们没有,反而更加兴奋。 “死了!荣归故里!赢了!族谱新开一页!”统领高呼。 “杀!杀!杀!” 将士们不谋而合地撕裂喉咙呼喊,拉动缰绳,视死如归地冲了上去。 战场上人马冲撞,敌我难分,兵器碰撞,撕杀声持续不断。 不断地有人死去,倒下马来。 尽管如此,他们拖着残躯也要站起。 “统领!!!!” 一名士兵见统领性命危关,立马冲了上去将敌人杀死,正欲背起反遭拒绝。 “别……别管我……” 士兵惊讶回眸,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统领的身体早已被兵器贯穿,他脸色发白,显然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统……统领……”士兵头低下埋头忍声抽搐。 统领缓缓伸手,想最后安慰一下士兵,“守……守护好……好我们……的……” ‘家’字还未说完,统领的手便自然地垂了下去,双眼紧闭,身体失去生机。 士兵难以置信,眸子止不住打颤,像积攒多年的火山般突然喷发,“统领!!!!!!!” “啊啊啊!!”士兵拿起地上大刀,瞳孔充血,“杀!!” 那些天北国士兵,被他一嗓子震的心都停了下,吓得他们慌忙而逃。 士兵却不管,拿着大刀像切菜般对着他们疯狂乱砍。 某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四处逃窜。 远处马背上的天北将领发现不对,急忙碱道:“凡退后者,格杀勿论!” 有了这句话,果然一下子镇住了不少人。 尽管他们不再逃,却没有人敢上前与那‘疯子’拼命。 他们可是亲眼看着他将人脑袋当西瓜来切的…… 见状,天北将领眸光微寒。 “小心!!!” “嗖!” 一柄银箭划破空气,士兵反应不及时,等他回过神来却已经晚了。 低头看着胸口的箭矢,他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根本无惧死亡,身体径直地倒了下去。 “杀!” 天北将领挥举长弓,声音冷肃。 没了方才那个人,天北士兵不再畏惧,如狼似虎地向前拼杀。 “乒铃哐啷”的声音再次铺卷,战场上尸山血海,烟尘滚滚,大夏的七千名士兵几乎死伤殆尽…… 满是血与尸的地方,却仍有一人强撑着一杆旗帜,旗帜上鲜艳的红色,在此刻格外耀眼。 士兵挺起弯曲的双腿,披头散发,双手紧握插紧旗杆,满身是血,青丝染红,口中低语,“尚……尚有一息尚存,尔等……休……休想跨过……一步。” 这一举动却把天北将领气得不轻,他骂了句粗口,开始张弓搭箭,“去死!” 士兵艰难地睁开眸子,瞳孔映照冷箭,他没有恐惧,微笑面对,带着一丝憧憬:“大……伙……等我……” 微风拂过脸颊,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锵!” “啾!” “轰!!!!!!!!!”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樱枪划出长虹,从天坠落,精准命中那柄冷箭,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深坑中斜插的樱枪周身弥漫红色的杀气,浓如血雾,似有几缕雷霆游走其中。 士兵震惊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深坑中的红樱时,霎时间脸色大变! “戒备!!!!!” 天北将领神色慌张地大声呼喊。 “轰隆轰隆!” 紧接着万马奔腾之音响起,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掀起了一股浪潮。 所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身披赤盔的铁骑正浩荡驶来,铁蹄在地上踏出坑印。 迎风而立的是一杆‘萧’字旗! 士兵眼中泛起喜色,神情难以掩饰地激动,“是……是!” 天北将领瞳孔骤然猛缩,“萧,大夏统帅萧林的赤血军!” 然而他却不知道一个更骇人的事情,萧林亲自挂帅! “那带头的人是谁?”天北将领打量着朝这边奔来的赤血军问。 “是……快跑!!!”某位见过萧林的人大声呼喊。 天北将领还一脸懵逼。 萧林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张开掌心,红樱枪吸回手中。 再傻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刚才那气势磅礴的红樱枪居然是出自他手!! 天北将领调转马头,急无可耐地狂奔。 “跑来杀了人就想走?” 萧林面色阴沉,整个人从马背上跃起,凌立半空,奋力将红樱甩了出去。 第143章 北疆:无一存活 红樱携带无上神威,如脱缰野马在万人大军中穿梭,大批天北士兵被掀飞击杀,惨叫连连。 逃亡的天北将士头冒冷汗,惊恐回眸看了一眼,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就撞到这种恶茬。 那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待天北将士回过头,更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们逃跑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赤血军。 他们骑着马停在那不动,都可让敌人望而生畏。 犹如从地狱路里走出来的杀神。 “锵!” 赤血军全体将士几乎同时拔剑,整个阵营散发出一股渗人的寒气。 “杀!”赤血军为首将士喊了句,声音很小却响彻整个战场。 赤血军可是北疆边防军中精蜕中的精蜕,每个人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而且天北军士气败亡,无疑尽数被斩于马下。 萧林却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敢来侵犯大夏边境,还杀了他们几千名同胞,这笔账必须还了! 不仅是还,还要是翻倍。 红樱蓄力,萧林再次掷出,樱枪直指天北军将领。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天北将领惊讶,回头看去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救命啊!!!” 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军人,贪生怕死的大喊大叫。 “轰!” 只见一个硕大的牛头虚像突然出现,似盾牌般挡下了红樱的攻击。 来者是一名身披棕熊毛皮衣,秃头的壮汉。 萧林眉头轻皱,右掌缓缓合拢,一股红色雷霆在掌心处凝聚。 用力一合,萧林语气冷肃,“破!” 随着掌心凝聚的雷霆之力被捏碎,红樱枪锋芒大盛,加大力度地撞了过去。 秃头壮汉脸狠狠一抽,“还是托大了……!” 为了保全自己,秃头壮汉只能选择暂避锋芒,闪身撤退。 那些没有人庇护的天北国士兵,瞬间被击杀,数具尸体从空掉落。 秃头壮汉欲要离去,萧林又怎会放过他。 “你们匈奴人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留下!” 他早就认出了秃头壮汉的来处,看来天北与匈奴再次勾结在了一起。 秃头壮汉惊骇回眸,以飞快的速度遁入军队中,想凭此隐藏自己。 他却忘了,萧林除了是赤血军统帅之外,还是一名实打实的八品高手。 “若是当面让你逃了,老夫干脆死了算了!” 朝着秃头壮汉逃离的方向,萧林抬起左手,空气颤动。 远处战场上,一个巨大血掌形成,精准地拍落。 秃头壮汉眉头紧锁,正欲转身逃离,下一刻直接被巨掌双指牢牢抓住。 “不……不要!” 这下壮汉是真的慌了。 他不过是奉命来援助一下,谁曾想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就回不去了。 心念一动,萧林左手合拢,秃头壮汉直接化为了血雾。 …… “报!!!!报!!!!!!!” 一名士兵火急火燎地闯进营帐,气喘吁吁,面露喜色。 凯启山(校尉)双手撑着桌,他并没有回头看那回来禀报的士兵。 他早就猜到了…… 闭上眼睛,凯启山深吸一口气,叹道:“是我没有完成好统帅交给我的任务……” “不……不是!” 士兵一句话,所有人吃惊地看着他。 士兵激动地笑道:“是统帅回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如遭蒙雷,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统帅回来了?” “统帅回来了!” 凯启山兴奋地上前,双手搭在士兵肩上,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统帅真的回来了?!” “统帅已经带着赤血军奔赴边境前线了。”强忍着激动的心,士兵抱拳道。 一浪更比一浪高,所有人的内心起伏不定。 士兵的每句话都震撼着他们的内心。 统帅不仅回来了,还挂帅亲临! “好!好啊!” 众人脸上的疲态,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嗤牙大笑。 有了萧林在,好比北疆有了定海神针,那么一切就好办,一切都变得容易。 “禀王爷,战场清扫完毕。” 赤血军队长清算了一遍,念道:“天北国两万大军南下,共斩一万九千七百三十人。” “我方……” 念到这,赤血军队长喉咙一滚,抓着战报的手力气大了几分,“我方共派出七千将士……无一存活……” 最后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赤血军队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萧林不忍直视地闭上双眼,空气中充满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打仗总是要死人,这他不得不接受…… “等一下!” 萧林刹那间想到了什么,“那个士兵呢!” 他依昔记得,他赶来前救下了那最后撑旗的士兵。 “他……” 赤血军队长如实道出,眼中伤感,声音迟缓:“也死了……” 他在士兵临死前找到了他,“为什么!” 那士兵口中溢血,淡笑着说:“我的战友……兄弟……营长……统领……都在这了……我…不能掉队……” 交代最后一句话,他满意地合上了眼。 下到九泉之下,他可以高兴地对走在前面的战友说,“我们……赢了。” 闭眸沉默不语,萧林睁眼调转马头,控制着战马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身后的赤血军同样如此,害怕惊扰了地上英魂。 他们赢了,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越发沉重。 打仗从来不是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情。 若不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大义,谁又会拿命来拼。 他们不想安图享乐,不想坐享其成? 不,他们不能!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他们不容许自己这样做。 他们远赴他乡,为的是守国,争取一片安乐之地。 让他们的家人暖衣裹腹,孩子可登学堂。 可地上躺着的又是谁家的儿子,谁家的父亲。 他们的亲人在等待着他们回家,有的人却再也回不去了…… 英雄埋骨无名处,待到春华秋月来,此地遍青仍开殃。 冬雪悬浮飘荡,落在了地上凸起的土堆,落在了赤血钢盔肩角上,落在了百姓的手心中。 孤村穷巷,白发如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手心抓住一枚雪花,她睁开垂暮的眸子仰天…… 第144章 红水死鱼翻肚 “此地名叫潭渊河畔,最快只需五天,最慢也要七天,就能抵达北疆。” 引路士兵看着地图说。 “看来因为其他事情确实耽搁了不少,我那老丈人估计早就到北疆了。”苏长安捏着下巴暗道。 “不行,我也得加快速度。” 苏长安回头,檀口微张欲要说话,愕然发现队伍中少了一个人,“大壮,白菜呢!” “白菜……?”大壮憨憨地挠头,自然地说,“不是在这吗?” 等他完全回过头,瞬间露出与苏长安同样的神色! “白!白菜去哪了!” 潭渊河畔,一名青年于竹林中散步,竹叶轻晃,树阴下的影子随之摇摆。 竹林的尽头可望见河畔对岸,只见河畔对岸是一处没有人烟的村庄。 看着河对岸,白菜眸光失神,勾起了他一段不甘的回忆…… “小白!小白!”身系围裙的妇人在村里四处寻找,边找边呐喊。 “娘~” 五岁幼童,步子坚挺地跳出来,把妇人吓了一跳,“哎呦你这家伙!” 妇人抬起手,做出一副要打的姿势。 见状,幼童连忙抱住妇人的腿,撒起娇来,“娘亲~” 无奈地叹了口气,妇人终是没有打下去,谁让他是自家的小皮蛋呢,自己宠着。 “小白,你刚才去哪了?”牵着幼童的手,妇人低头一问。 “我啊?”白嫩的手指抵着嘴唇下方,幼童说:“我刚才去坝上玩了。”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妇人实在忍无可忍,撸起袖子。 幼童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般,撒腿就跑。 “臭小子你别跑!” “提醒你多少次了!让你别去玩水!你偏要玩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幼童可不傻,干愣着只有挨打的份。 “娘亲我错了!”嘴上是这么求饶,幼童却一刻不忘逃跑。 夏天的夜晚凉爽清静,田中还有知了的叫声。 屋内微光烛火,照亮了整间房子。 幼童双手捧着一碗大米饭上桌。 “记住了,下次可不要去玩水,危险着呢。”夹了块红烧肉到幼童碗里,妇人啰嗦地叮嘱。 “嗯,娘亲,你知道我今天在坝上看到了什么嘛?”咬了块肉,幼童眼中泛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又是什么小鱼小虾……”妇人早就听腻了,自家儿子每次偷跑到坝上,都是为了这些。 “不,不是!”见自己娘亲不感兴趣,幼童抢着说:“水,是红色的水!” 妇人‘切’了一声,没在意地吃着饭,“瞧你呆那样,水不都是蓝色的,哪有……” 话到一半,她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 凑近幼童身边,再次确认地说:“小白!你真的看见那水是红色的!” 她的语气惊恐中带着几分质疑。 “嗯。”口中含着大块肉,幼童重重点头,打了个饱嗝,“我还看见很多鱼儿躺在水面上。” 闻言妇人顿感不妙,“小白在家好好待着,等娘亲回来!” 抛下一句话后,妇人摔门而去,走得很急,似火烧眉毛。 “咚咚咚!” 漆黑的夜晚,一妇人慌忙地走到村长家门前,焦灼地敲着房门。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找我什么事?” 门里传来一老头的声音。 “村长,我是白家媳妇!有急事找您!” 听到女人的声音,老头披上外套,立即打开房门。 白家在村里可以说是最困难的一户。 白家唯一的男丁,也就是妇人的丈夫。 在一场意外中,他为了救人不幸去世。 村长曾受白家人恩惠,对白家都是时常照看的。 “白家媳妇,你找我有事?” “有事,有急事!”妇人没有隐瞒,将吃饭时与小白的谈话如实道出…… “你说坝上水变红,鱼还翻肚,还有汛情?” 妇人神情严肃地点头,却引得老头哈哈大笑,“行了,有心了,大晚上还有闲功夫来逗老头子我笑。” ??? “哎村长,我说的可是真的!”害怕老头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妇人强调了一句。 “你说的自然是真的。”老头笑着回答,他另一个意思是小白的不是真话。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念叨两句,老头关上了门。 妇人惊哑失色,没想到村长会不将此事当真。 还是说真的是小白看错了? 不行!无论事情真假,妇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为了确认事情的真假,妇人决定亲自到坝上看看去。 他们村子位于平坦地带,按理说是很好的一个地理位置。 但是他们村子上方不远处,有一个坝,是用来拦截上游水库的。 每当遇到什么暴雨天,汛期,他们的村子是必先遭殃的。 尽管占据平原,日子过的也不算富足。 家家户户最多一个星期吃一次肉,过的很拮据。 如果上游的坝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或者真的来汛期了,村子必会遭受灭顶之灾。 “吱呀——” 吃饱饭的幼童跳下木长凳,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隐约可以看见俏白的脸蛋和宝石般的眼珠子。 “唔?娘亲呢?” …… 打着煤油灯的旧屋内,一个老头坐在长凳上靠着桌,吞云吐雾,吹着竹筒烟。 鼻烟刺了下眼,老头的心莫名狂跳,“红色的水,死鱼翻肚……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不太会来汛期。” “就算是真的,派去站岗的人为何不回来禀报?” “大概是我想多了……” 话罢,老头吸了口浓烟。 他们村子十分重视上游堤坝的问题,每天都会轮流派人站岗。 …… “累……累死老娘了。” 妇人爬着山路来到上游,擦了擦脖梗下的汗,胸口起伏,喘着粗气:“真不知道那傻儿子怎么上来的……” “哗啦!哗啦!”上河的水像是石头般砸到下河河道,发出清脆声响。 没有立马去堤坝那边,妇人打算先去哨所那看看。 他们村子为了监管方便,在上游搭建了一个很简陋的住所。 为了给站岗人员一个好位置,不用日晒雨淋,风吹雨打。 来到哨所门前,妇人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敲了敲,“咚,咚咚!” 第145章 汛情来了!!! 老头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砰砰直跳。 他猛地坐起,头上满是热汗。 “奇怪,今夜到底怎么了?” 其实妇人没来之前,他心中就有一种杂乱的感觉。 妇人和他说完那番话后,他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难道真是坝上的问题?” 眼睛微眯,老头捏着下巴沉思…… 来到木柜前,他伸手打开,灰尘扑面而来。 他伸手拿了一本簿子出来,打算看看今天轮到谁站岗。 “哗——哗——哗。” 手指沾了沾口水,老头认真翻看,“十月……找到了!” 老头瞪大了眼睛,这不看还好,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 “咚咚!咚咚!” 门敲着敲着,突然它自己打开了,妇人眉头一皱,感到很奇怪。 刚迈进哨所中,妇人就闻到了一股酒臭味,她捂着鼻扫了扫四周。 看到地上的人时,她眉眼一挑,难以置信。 “砰!” 妇人果断摔门而去,马不停蹄地往堤坝那个方向赶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边跑着妇人嘴唇不停地喃喃自语,“小白说的,定不是真的!” 此时此刻,天空不知不觉地下起了雨。 上游的水飞速流湍,正如洪水猛兽般往着堤坝的方向冲撞,透红的水映照出诡异的气氛。 “咔……嚓……” 长久没修的堤坝终是没扛过,逐渐出现裂痕。 赶到的妇人见到这一幕顿时窒住了气,眼珠子止不住打颤……! 洪水排山倒海地攻击着堤坝,坝上还残留着几条肚皮翻白的鱼。 “那……那居然是真的!!!” 妇人咽了口唾沫,内心焦急如焚,“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告诉大伙!” 轰隆! 咔——啪!! 正欲转身离去,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到妇人耳中,她立即回眸看去,心脏骤停,整个人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 …… 见到簿子上的人名册后,老头像失了魂般瞬间站起。 他脸色顷刻间失去了血色,那双皱皮的手摁着桌子的簿子,嘴唇微颤,“白家媳妇说的……该不会是真的!” “呼呼~” “哐当!” 听到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老头脸色大变,推门而出,四十五度仰天。 天空乌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遭了!” 正在老头思考对策时,一村民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急匆匆地跑来。 “村长!村长!有户人家的房屋塌了!” “什么!”老头大惊失色。 轰隆! 乌云密布,整个村庄像被黑暗笼罩,轰鸣的雷声夹杂着倾盆大雨。 村子里的景像一团槽。 “三!二!一!推!!” 村民们自发营救,齐心推开掩埋着人的沉木。 “三,二,一,推!” 赶来的老头,见到这情况,感觉天都要塌了。 “小白!!小白!!” 村长火急火燎,撕着喉咙喊道。 小白的父亲曾救了他一命,他答应过要帮助白家的,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白小子,老头子我对不住你啊……”村长仰天嚎啕大哭。 “村长爷爷?” 哭着的老头一愣,转身看去,只见一名幼童完好无损,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小白?” 村长像是有些不相信,又看了看那倒塌的房屋。 “你没待家里?” “嘿嘿,娘亲太久没回来,于是我想出去找找她……”幼童带着一丝愧疚地低头笑着挠头。 要是让娘亲知道自己下雨天跑出去,又要挨打了。 一想到娘亲那凶巴巴的样子,幼童就心里打怵。 “不过有时候,娘亲又挺温柔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头突然上来将幼童抱住,小白措不及防。 “……村,村长爷爷怎么了?” 村长经常帮助他们家,小白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也途增好感,除了胡子有点扎人之外,小白并没有感到不适或嫌弃。 “对了村长爷爷,你有看到我娘亲吗?” 小白懵懂地提了一句。 “你娘亲没和你在一块?!” 松开小白,村长惊异,心中思虑片刻垂眉一挑,“难道……” 村长猜测,定是自己没有信她的话,她自己跑坝上去了。 “这真是胡闹!大晚上的一个人去,这白家的人是一个比一个虎!”老头关心地骂了句。 他牵着小白的手,正要领小白上坝找人。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喊声。 “汛情!!!!汛情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惊恐万状。 “汛情!好好的怎么会有汛情!!” “不是有人负责站岗的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村民争吵不休,那从高处逐渐往下流的红色液体却让他们认清了事实。 “是……是真,真的!!!” “汛情汛情!!大伙快跑啊!!” 村民们就像看到阎王索命般疯狂乱窜,他们经历过数次,这洪水猛兽却不只一次夺走了他们家人的生命。 “不好,那天杀的杂种!” 村长看着波涛汹涌的洪水骂了句,骂的是那个玩忽职守的人。 当他看到花名册上人名时,便猜测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家伙是出了名的酒鬼,肯定又跑去喝酒了。 “小白跟爷爷走!” 管不了那么多,村长只能先带小白逃往安全的地带。 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这次的汛情,这不仅仅只是汛情那么简单。 还是决堤! 眨眼的功夫,村子就让洪水淹没。 村民被洪水吞没,洪水像只贪婪的野兽,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这里的一切。 村长和小白,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孩,他们想跑都跑不快。 幸好村长发现了一处尚未被洪水淹没的屋檐。 血红的洪水已经蔓延到村长胸前,他艰难将小白举起,声嘶力竭地说,“小白……快……踩着爷爷的肩膀上去……” “不……不要……”小白两眼泛红,咬着嘴唇,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不能这样做…… “不能再拖了,快点!” 村长假装生气地吼了句,看向小白的眼神满是担心。 “我……” 挨了一声骂后,小白只能强忍泪水爬了上去。 来到屋檐上后,小白回头伸手,“爷爷把手…… 第146章 白菜——小白 来到屋檐上后,小白回头伸手,“爷爷把手…… 未了,他蓦然发现,洪水已经淹没到了村长爷爷的嘴,还在不停地上升…… “不……不要!!”小白咆哮呐喊,尖锐的童音充满悲伤。 在被洪水彻底吞噬之前,老头最后看了眼小白,满意地合上了眼,洪水瞬间没过头顶。 白家……小子,当年你救我一命,现在我为你白家留下香火,恩……还了。 “不!!!!!!” 小白喉咙跳动大喊,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 屋檐上孤独地待了几天的小白,在他生命垂危之时,终于等来了迎救他的人。 在朝廷的治理下,历经个把月的时间,大坝终于被修好了,洪水也散去了。 只是……一切都回不来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数具尸体,小白来到了一名妇人和一名老头的面前。 他咬破白嫩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眶还是不争气地落下了豆大的泪珠。 “哎呦你这家伙!” “娘~” 从前与娘亲打闹的场景,像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游荡。 白菜低头跪下,哽咽抽泣,“娘亲……孩儿想您了……” 他们很近,只不过隔着一条河;他们又很远,隔着阴阳二界,此生再难相见。 从那天起,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白,只有现在谨慎小心的白菜。 或许是岁月的磨砺让他变得沉稳,又或许是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让他此生难忘。 “白菜!”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白菜赶紧擦干净眼泪,怕让他们看出来。 寻找大半天的大壮,终于找到了白菜,兴奋地朝着他招手。 看着跪在前方的白菜,苏长安浓眉一皱,拢袖上前。 他陡然发现竹林对岸的村庄。 捏着下巴,苏长安沉思皱眉,某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回眸看着和大壮聊着天的白菜的背影,“难道……” 大夏有一年发生了一起引发全国关注的汛情。 正常来讲,一个汛情还不足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次汛情下游有一个村庄遭受了重大灾情。 全村几百口人通通死在了冷漠无情的洪水口中,唯剩一名孩童存活。 当时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有人感叹天灾无情。 有人则是对这结果有所怀疑。 几百人都死了,那个孩童是怎么活下来的。 生命可贵,不可作为茶饭之谈。 苏长安没想到白菜就是那名孩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白菜的性格是这样的。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经历,往往重大的遭遇会改变你一生。 “唉……”长叹了一口气,苏长安替白菜感到几分同情。 人命微弱,于自然面前,皆是蝼蚁。 见到苏长安走了过来,刚还孜孜不倦问个不停的大壮一愣。 来到白菜身旁,苏长安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菜神情一滞。 越过白菜,苏长安扯着大壮后衣领,拖着他离开说:“他还有事,我们先走。” “哎!王爷!……” 大壮一脸懵逼,像鸡崽似得被拖走。 看着苏长安和白菜离开的背影,白菜面色沉重,若有所思地朝着那个方向拱手作揖。 “王爷,白菜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凑近苏长安,大壮像做贼一样小声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苏长安抬手解释,“就比如你……” “哎哎!王爷我还是回去告诉大伙人找到了!” 话还未说完,大壮像脚底抹油一样,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他本想说大壮和小橘的事情的。 现在看来,他俩的事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然大壮也不会跟个小孩一样。 不对,相比自己而言,他确实是个小孩。 “反正一切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就行了,这样自己也放心。” 苏长安无奈地笑了笑。 “扑通!” 白菜双腿一屈,如释重负地跪在了地上,朝着河岸村庄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娘……小白现在去参军了,回来再看您老人家……” “哗啦哗啦~” 清澈的河水流淌,白色小浪撞石击出水花,一片竹叶落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青年人先前跪过的黄土。 北离皇宫。 朝早已散去,偌大的殿堂,龙椅上坐着一名孤独的中年人。 一袭龙袍,头顶龙冠,身上携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看着空无一人的金銮殿,苏啸垂眉叹气,面色如土,黯淡无光。 自从苏长安离开北离后,他想了很多,有时心中甚至会生起愧疚感。 清醒过来的他,又立即否认了这些想法。 “朕乃天子,怎会有错!”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陛下。”侧边门帘,一名宫女双手捧着一碗汤药走出,“这是太医院给您熬的补药。” “放下。”苏啸扶着额头,感到头疼。 自己吃这些汤药也有段时日了,气色却一天都不见好。 “陛下!陛下!” 忽然,太监左手拎着裤腿急匆匆地跑进殿中,双膝跪地呈上一张黄纸,神色激动,“陛下,是北疆的消息!” 近日天北大军南下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北离,苏啸还因此茶饭不思。 “快,快念!” “嗻!”拍了拍衣角灰尘,太监双手握着黄纸念道;:“前日,天北国狼子野心,派两万大军南下,突击我国边境,北疆派出七千人马以命相抗……” “危急关头下,萧林率领赤血军挂帅亲征,将天北军通通斩于马下,并连同斩杀了漠北的一名六品大将!” 苏啸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好!就该这样,让那天北鹰犬知道我大夏的厉害。” 然而,苏啸却忘记了之前自己说的:没了你萧林,朕的江山还能倒了不成! 在场之人都知道此事,也没人敢说,只能作揖恭候庆祝。 北疆。 “大伙快看,是统帅!!” 听到萧林回来的消息,许多将士按耐不住躁动的心,早早地就有士兵跑到了城外,迎接他们的将军。 第147章 神秘的读书人 时过境迁,离开边疆不过短些时日,萧林就莫名的想念。 策马奔腾的他,不知不觉中放慢了速度,抬头看了眼青石城门上刻印的石字。 ——边城 他心中颇有感慨。 北疆于他而言,除了是大夏的边防之外,更像是他的另一个故乡。 “王爷!萧王爷回来啦!” 边城的百姓纷纷排着长龙出来迎接,他们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若非是眼前的男人,他们又怎能在这边陲小城过的平安稳乐。 萧林冲着热情的百姓微笑点头。 “王爷!军师!” 随后,密集的人群中,几名大将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 “回来了。” 苏长安拢袖,声音柔和地说。 白菜点头,抱拳施礼,“王爷抱歉,耽误您时间了。” “无碍。”苏长安手搭在他肩上,白菜微微抬眸,苏长安道:“记住,我们是自己人,有事就说出来,藏在心里可不好。” 眼睛亮起,白菜迟疑片刻,抱拳,“是……” “白菜!快走了!”大壮骑着马,憨厚一笑,冲着身后的白菜招了招手。 队伍重新启航,踏上了赴疆的路途。 他们走过崎岖的山路,泥泞的河道。 遇到过路边商贩和土匪,足足历时三天…… 苏长安冲着身边的引路士兵使了个眼色。 “前面有个村子,咱们先在此休整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黄昏日渐午已昏。 苗村。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村子中有一草堂,草堂十分简陋,看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修整了。 尽管如此,草堂中仍坐满了孩子。 他们身着朴素,衣服上带着泥巴的气息。 一个木桌围着四条长凳,他们坐的笔直,眼中泛起希望的光芒。 所有孩子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讲台。 名为讲台,也只不过只有一面黑板,连桌椅都没有。 讲台上站着一名看似年轻,却又长满胡碴的男人。 他身着满是补丁的青色长衫,随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一举一动尽显温和。 “孩子们,随我念……少小离家……” 讲堂下,大部分孩子都认真地跟着读。 当然,也少不了几个调皮的。 “来,小牛,你把这个念一遍。”男人严肃地瞅着那开小差的孩子。 名为小牛的孩子挠了挠头,尴尬起身,低头道歉:“先生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见小牛能够诚恳地道歉,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没放在心上,“坐下,记住要认真听课。” 男人刚举起木尺打算继续讲话,忽然眉毛一挑,若有所思。 “孩子们,今天课就上到这。记得回去要熟读功课,特别是你小牛,明天我要抽查。” “啊?”正在收拾东西的小牛张大了嘴,没想到先生还会来这么一手。 不过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叹了口气,谁让自己开小差被先生抓到了。 他决定下次要做的隐秘些。 苏长安他们刚走到村子门口,就看到了村子里,有一个男人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那男人身着绣满布丁的青色长衫,一脸温和,大约三十岁左右,像个柔弱的读书人。 那带着胡碴的清秀面容,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之气。 他步子走的平稳,手上还拿着本老旧,表皮发皱的书。 苏长安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读书人是为他们而来的。 而且似乎是早有预料。 翻身下马,苏长安拍去肩上两侧积尘,迈着步子上前。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子,书生率先一步,双手握书,躬身行礼,谦卑儒雅。 苏长安紧随其后,没有自恃高傲。 “请问您是?”苏长安问。 男人声音温和,“在下是村子里的一个教书先生,刚下了课就听见有人说村子来客人了,于是前来相迎。” 脑海中闪过一道白茫,苏长安眼神一凝。 他记得一路走来,一个村民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显然男人是在睁眼说瞎话!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们也不过第一次来这里,为何要如此谨慎地提防他们。 还是说这村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在下苏小四,乃奔赴北疆的远征军队,想要来此借宿一晚。” 苏长安直言不讳,主要是骗不了。 要说上次村民没认出,纯属是因为天水寨的老兵。 这里又没有土匪什么的,而且离北疆那么近。 只要是脑子没有问题的都能看出。 闻言,男人扫了眼苏长安身后的众人,淡然笑道:“戍边将士愿意来村子里借宿,是我们的荣幸,各位随我来。” 苏长安是越来越看不明白眼前的读书人。 刚才还一副谨慎的模样,可现在怎么又轻而易举地让他们入住。 深思半晌,苏长安叹了口气,暗道:“罢了,反正也只是住一晚,只要不横生枝节就好。” …… 寒风腊夜冬寂了,木窗轻摇作吱摇。 厚雪覆盖的老旧木屋门前,男人抖去身上绵雪,推门道:“大娘,我回来了!” 木门破旧,可以隐约间透见屋内火光。 “吱呀——” 老婆婆推开门,里面火炉敞亮的火光照在外面,“哎哟,小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来,快快进来。” 天寒地冻,老婆婆赶紧招呼男人进屋。 男人姓苗,字长生。 一进屋,苗长生就坐在了火炉边上,搓了搓手呼着气,“这天真是一天比一天冷啊……”捂了捂冻僵的耳朵,男人叹了句。 “来,饭菜给你热好了。”老婆婆端着饭菜放到桌上。 菜和饭都是另拿碗装的,从这可以看出,苗长生夜归已是常事,老婆婆也已经形成了留饭菜的习惯。 “谢谢大娘!”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苗长生顾不上形象,开始大口地扒起饭来。 老婆婆见此笑了笑,“慢点,没人和你抢。” 苗长生微笑着回了个眼神,继续干饭。 “今夜怎么又回来这么晚,是学堂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把口中饭菜咽了下去,苗长生解释,“今天村子里来了些人,是来住一宿的,我将他们安顿了一下,不知不觉就忙到了现在。” “哦?”老婆婆眼中多了几分好奇,“是什么人?” ps:从今后开始,催更三十加多更一章 第148章 吾名长生 “是一些奔赴北疆的战士。”苗长生端着饭碗,认真地回答。 老婆婆点点头,提醒道:“可得好好招待人家,他们拿命守国不容易。” “您老放心,我会的。”扒了口饭,苗长生冲着老婆婆讪讪一笑。 “对了。”苗长生突然想到什么,“大娘,今晚给我留个门,我一会还要出去一趟。” “行。” 老婆婆没有多问,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 大雪肆虐,屋内亮着一盏油灯。 苏长安在床上双腿盘膝而坐,回想起今天奇怪的事情。 那书生的身份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谜。 苏长安有猜想过,书生或许是什么隐世高手之类的。 可在他翻看了一遍江湖传记之后,直接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思索片刻,他打算将此事先放一边。 “没几天就要到北疆了,我得尽快把炼体诀修炼上去,否则到时候上战场纯纯白给。” 双手掌心打开,苏长安闭眸感受,像上次一样,他虽然没有睁眼,却可以感受到周身都有金色的符文在游动。 苏长安双手结印,掌心于丹田处一合,想要将字符吸收。 但依然撼动不了它半分。 他疑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从修炼到三阶之后,每修一阶都是寸步难行。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拦着。 尽管如此,苏长安仍不断尝试,眉头紧锁,他的意志好似化为了一只手,朝着符文抓去。 抓了好几次,他也只抓了个空。 “难道此功法真的只能修炼到这一步……” 对于这个结果,苏长安虽心中气嘞,也在暗暗接受。 毕竟这功法本来就诡异,不用筋脉便可修炼,说出去也没有人信。 然而正当他准备放弃时,床边的布条闪烁了一下。 空中游动的符文仿佛得到了召唤一般,纷纷朝苏长安体内涌去。 苏长安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身体似被什么东西冲撞,肉体也在不断蜕变。 “这……!”苏长安震惊。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那些符文好似刻在了皮肤上,眨眼间又消失了。 刹那间,苏长安猛地睁眼,面露喜色,“四阶!” 他高兴地无法言语,伸出双臀看了又看。 随后他就注意到了床角的那柄无光剑条。 拿起剑条,他扯去衣布,将剑身展露于世。 下一刻他就来到了院中,有模有样的舞起了剑。 剑法轻盈,畅如流水,鹅毛大雪飞扬。 某一刻,老剑条仿佛焕发了新生。 苏长安舞的神情惬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锵!” 长剑一划,男子雪月之下习起了剑。 “寒风烛雪辉剑光,轻舞白袖月轻荡。” “吾欲迎风作酒叹,划落桑雪忘时光。” 长剑收回立于身后,苏长安目光眺望白月,闭眼深深感受着这皑皑白雪。 “好诗。”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苏长安拉回了现实。 苏长安回眸,对上了那人的双目。 是今天早上的那名书生。 苗长生手拿着书,脸上露出赞扬之色。 “哗啦哗啦!” 院子的木亭下,苏长安朝苗长生杯中倒了杯热茶,“今日之事多谢先生了,不然也不知道今晚怎么过。” 苏长安抬头看了眼下个不停的大雪。 “先生倒是不必,叫我长生便可。”苗长生温和一笑,抿了口热茶暖身。 “长生?” “没错,最怕死的那个长生。”苗长生打趣了一句,把苏长安逗笑了。 他想不到眼前的读书人竟也这般有趣,按理来说,教书的思想大多古板。 平时很少会这样开玩笑。 “我既然告诉公子了,公子是不是也要告诉我。”苗长生和眉笑道。 愣了一下,苏长安诚恳道:“苏长安。” 不知道为何,早上自己对他还很有戒备心,刚才见了他一眼后,苏长安彻底敞开了心扉。 苗长生并没有因为听到‘苏长安’三个字而感到惊讶,因为他早就猜到了眼前男子身份的不凡。 “长生兄可曾修过武?” 二人相互坦诚过后,苏长安也就没了顾忌,像唠家常一样。 “没有。”不用经过任何思考,苗长生简单回道,眼中看不出一丝说谎的意思。 双手捧着茶杯取暖,苗长生笑着看向外面,“我平时除了教书便是在村子里帮帮忙,习武一窍不通。” 微微点头,苏长安道:“长生兄为何不去考个功名什么的。” 依苏长安看,眼前之人学识并不比京城的一些人差,何必待在这一隅之地。 “功名啊……” 谈到这,苗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中,眨眼间就释然了。 他岔开话题,微笑道:“你可知为何我名字取长生二字。” 苏长安摇了摇头。 苗长生神情凝重,似在回味,解释道:“在我出生那年……” “咩~” 婴儿的叫声传出,候在门外的男男女女,激动地手舞足蹈。 “耶!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哈哈哈,恭喜你老原。”男人拍着那激动的男人道贺。 这本是值得欢喜的一天,可却迎来了另一个噩耗。 “大夫!大夫!” 大雨夜,男人将婴儿护在怀中,踩着泥巴跑到村口郎中门口,急切地拍打着门。 “大夫,我孩子怎么样了!” 看着床边正给孩子把脉的郎中,男人着急问道。 老郎中给了男人一个眼神,男人才闭嘴不再打扰。 片刻过后,郎中看了眼刚出生的孩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男人见状身心一颤,激动地就要扑到郎中身上,“……大……大!” 老郎中扶住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雨下,男人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心如死灰,他嘴角颤抖冒着热气,跪在地上仰天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 喷怒的咆哮声与雷鸣交织在一起,村里没有人能听到。 “我……我的孩子……” 跪在地上的男人,双手牢牢抱住婴儿,他没有撑伞,却没让一滴雨水溅到婴儿身上。 他的耳边不断回荡着老郎中的话语,“做好心理准备,这孩子身染怪病,活不过十八岁……” 第148章 吾名长生 “是一些奔赴北疆的战士。”苗长生端着饭碗,认真地回答。 老婆婆点点头,提醒道:“可得好好招待人家,他们拿命守国不容易。” “您老放心,我会的。”扒了口饭,苗长生冲着老婆婆讪讪一笑。 “对了。”苗长生突然想到什么,“大娘,今晚给我留个门,我一会还要出去一趟。” “行。” 老婆婆没有多问,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 大雪肆虐,屋内亮着一盏油灯。 苏长安在床上双腿盘膝而坐,回想起今天奇怪的事情。 那书生的身份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谜。 苏长安有猜想过,书生或许是什么隐世高手之类的。 可在他翻看了一遍江湖传记之后,直接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思索片刻,他打算将此事先放一边。 “没几天就要到北疆了,我得尽快把炼体诀修炼上去,否则到时候上战场纯纯白给。” 双手掌心打开,苏长安闭眸感受,像上次一样,他虽然没有睁眼,却可以感受到周身都有金色的符文在游动。 苏长安双手结印,掌心于丹田处一合,想要将字符吸收。 但依然撼动不了它半分。 他疑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从修炼到三阶之后,每修一阶都是寸步难行。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拦着。 尽管如此,苏长安仍不断尝试,眉头紧锁,他的意志好似化为了一只手,朝着符文抓去。 抓了好几次,他也只抓了个空。 “难道此功法真的只能修炼到这一步……” 对于这个结果,苏长安虽心中气嘞,也在暗暗接受。 毕竟这功法本来就诡异,不用筋脉便可修炼,说出去也没有人信。 然而正当他准备放弃时,床边的布条闪烁了一下。 空中游动的符文仿佛得到了召唤一般,纷纷朝苏长安体内涌去。 苏长安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身体似被什么东西冲撞,肉体也在不断蜕变。 “这……!”苏长安震惊。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那些符文好似刻在了皮肤上,眨眼间又消失了。 刹那间,苏长安猛地睁眼,面露喜色,“四阶!” 他高兴地无法言语,伸出双臀看了又看。 随后他就注意到了床角的那柄无光剑条。 拿起剑条,他扯去衣布,将剑身展露于世。 下一刻他就来到了院中,有模有样的舞起了剑。 剑法轻盈,畅如流水,鹅毛大雪飞扬。 某一刻,老剑条仿佛焕发了新生。 苏长安舞的神情惬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锵!” 长剑一划,男子雪月之下习起了剑。 “寒风烛雪辉剑光,轻舞白袖月轻荡。” “吾欲迎风作酒叹,划落桑雪忘时光。” 长剑收回立于身后,苏长安目光眺望白月,闭眼深深感受着这皑皑白雪。 “好诗。”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苏长安拉回了现实。 苏长安回眸,对上了那人的双目。 是今天早上的那名书生。 苗长生手拿着书,脸上露出赞扬之色。 “哗啦哗啦!” 院子的木亭下,苏长安朝苗长生杯中倒了杯热茶,“今日之事多谢先生了,不然也不知道今晚怎么过。” 苏长安抬头看了眼下个不停的大雪。 “先生倒是不必,叫我长生便可。”苗长生温和一笑,抿了口热茶暖身。 “长生?” “没错,最怕死的那个长生。”苗长生打趣了一句,把苏长安逗笑了。 他想不到眼前的读书人竟也这般有趣,按理来说,教书的思想大多古板。 平时很少会这样开玩笑。 “我既然告诉公子了,公子是不是也要告诉我。”苗长生和眉笑道。 愣了一下,苏长安诚恳道:“苏长安。” 不知道为何,早上自己对他还很有戒备心,刚才见了他一眼后,苏长安彻底敞开了心扉。 苗长生并没有因为听到‘苏长安’三个字而感到惊讶,因为他早就猜到了眼前男子身份的不凡。 “长生兄可曾修过武?” 二人相互坦诚过后,苏长安也就没了顾忌,像唠家常一样。 “没有。”不用经过任何思考,苗长生简单回道,眼中看不出一丝说谎的意思。 双手捧着茶杯取暖,苗长生笑着看向外面,“我平时除了教书便是在村子里帮帮忙,习武一窍不通。” 微微点头,苏长安道:“长生兄为何不去考个功名什么的。” 依苏长安看,眼前之人学识并不比京城的一些人差,何必待在这一隅之地。 “功名啊……” 谈到这,苗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中,眨眼间就释然了。 他岔开话题,微笑道:“你可知为何我名字取长生二字。” 苏长安摇了摇头。 苗长生神情凝重,似在回味,解释道:“在我出生那年……” “咩~” 婴儿的叫声传出,候在门外的男男女女,激动地手舞足蹈。 “耶!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哈哈哈,恭喜你老原。”男人拍着那激动的男人道贺。 这本是值得欢喜的一天,可却迎来了另一个噩耗。 “大夫!大夫!” 大雨夜,男人将婴儿护在怀中,踩着泥巴跑到村口郎中门口,急切地拍打着门。 “大夫,我孩子怎么样了!” 看着床边正给孩子把脉的郎中,男人着急问道。 老郎中给了男人一个眼神,男人才闭嘴不再打扰。 片刻过后,郎中看了眼刚出生的孩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男人见状身心一颤,激动地就要扑到郎中身上,“……大……大!” 老郎中扶住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雨下,男人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心如死灰,他嘴角颤抖冒着热气,跪在地上仰天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 喷怒的咆哮声与雷鸣交织在一起,村里没有人能听到。 “我……我的孩子……” 跪在地上的男人,双手牢牢抱住婴儿,他没有撑伞,却没让一滴雨水溅到婴儿身上。 他的耳边不断回荡着老郎中的话语,“做好心理准备,这孩子身染怪病,活不过十八岁……” 第149章 天北幕后 “孩子他爸,咱们的孩子咋样了。” 刚生完孩子的妇人,手指轻点了下婴儿的嘴唇,露出柔和的笑容。 “孩……孩子很好。” 男人坐到床边,搂住妇人,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孩子他妈刚生完孩子,不能动气。 妇人偏头笑道:“咱们给孩子起个名字。” 看着熟睡的婴儿,男人心中忐忑,强颜欢笑地说:“就叫长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秘密终究瞒不了多久,妇人得知后,每天都以泪洗面。 “放心,我会努力赚钱,以后带孩子去大城市找医术更好的郎中给他治病,我就不相信,没有人能治好……” 安慰了一句后,男人立马急匆匆地奔赴工地,下矿挖煤。 可事与愿违,在那一次,他再也没有回来…… 矿洞塌方,他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妇人险些昏死过去。 没过几个月,妇人终是没熬过这一关,郁郁而终,撒手人寰,独留一幼娃于世。 村民们不忍婴儿饿死,一同出手救济,最终决定寄养在一个人家中。 也就是如今的大娘。 苗长生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每天勤奋读书,为的是有朝一日可报效乡亲们。 在他十七岁那年,机会来了。 凭借自身努力,他得到了进京赶考的机会。 在乡亲们欢送着他离开的那一刻,他突然反悔了,决定留下来。 乡亲们都替他感到可惜,但也尊重他的决定。 苗长生时刻不忘当年郎中的话语,他怕此去一别,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乡亲们了。 于是后来他留在村中,闲着没事在废弃的屋子中开起了学堂,无偿地为村里孩子讲课。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在他十八岁当天,他昏了过去。 正当村民们都以为是老郎中的话语应验了,苗长生又奇迹般睁开了眼。 功名对于苗长生来说不重要。 当他决定留下来那一刻,早就功名加身了。 “功名非世人所定义,只要行为妥当,问心无愧,也是功名。” 闻言苏长安眸现异色,心中颇有感触,对眼前的读书人多了几分敬佩。 “名不能动其心,利不能动其意,这种人说是圣人也不为过。” 这句话苏长安只在心里说,看向苗长生问道,“那长生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没有片刻的犹豫,苗长生诚恳点头,谈笑道:“你们有你的江湖,我那一庙学堂,又何尝不是我的江湖呢。” 二人畅谈片刻,茶饱人暖,雪也停了,苗长生恭身作揖,“在下先告辞了。” 苏长安看着雪路上漫步之人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此番煮茶论道,唯一可惜的便是没有酒。”拢了拢袖,苏长安嘴中吐出一口热气。 北疆。 刚回到北疆,萧林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分析战局。 天北国会突然南下这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如今的场面他们显得十分被动。 “慕老,你有什么看法?” 每次分析完情况后,萧林都会得出想法后再问一遍老者。 一个人有时容易深陷深坑无法自拔,多问一嘴总是没错的。 慕老上前一步,捏着下巴喃喃自语,“现天北战败一局,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天北大军虎据临沧平原,这压力很大啊……” “没错。”萧林陪声道:“临沧平原距离我大夏边境最近,一旦他们群涌而下,我们很难挡的住,甚至整个洛阳城都会生灵涂炭,必须早做准备。” 萧林叹了口气,继声道:“只是天北休养生息多年,与之硬拼不是善举,况且还有漠北从中干涉。” “呵呵。”慕老笑了笑,“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愣了下,萧林一时间没听出来什么意思,下一秒就悟了,“你说的难道是……!” “没错。”慕老面色沉重地弯眉笑道,“那人一死,压制天北国的那道剑气也随之消失,那些隐藏的人才是最为恐怖的。” 天北国境内。 某处殿堂内,十几个椅子上坐了九人,他们身上气息都不平凡,可全都静静地坐着,像在等待着什么人。 随后,殿堂大门打开,一名约莫百岁的老者迈步走入。 此刻所有人纷纷起身,朝着老者抱拳行礼,齐声喊道:“见过前辈!” 来者名叫傲云,天北国的隐世强者。 要论地位,连天北君主都要敬他三分。 可以说,战争掀起的原因少不了有他的支持。 哪怕天北国当今国君不愿意打这一仗,他也必须打下去。 老者常年隐于世间,从不以真容示人。 平时传达信息,也是让人代话。 这一次例外,他老人家亲临! 当天北国的顶尖强者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脸色大变。 “前辈,陛下让我代他向您问声好……”一名八品实力的老太监上前赔笑道。 “嗯,有心了。” 老者平淡地回了句。 在他完全坐下之后,其他人才敢坐下。 殿堂很大,却只坐了十人。 这十人实力都是天北国站在最前沿的那一批。 …… 经过一番商谈,众人都若有所思。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只是前辈……我听说漠北如今管事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会同意与我们合作吗?” “不需要他同意,只要那个人同意便可。”傲云平淡地说了句。 “那个人……”问话的人呢喃了两句,惊讶,“您说的是……!” 众人都听明白老者的口中之意,在漠北比匈奴王更有话语权的,唯有一人。 匈奴的大祭师! “我与那家伙有些渊源,这事交给老朽便可,你们只需做好各自的分内之事。” 老者起身向外走去,临走前交代了一句。 “是!” 九人纷纷起身,朝着老者离开的方向拱手抱拳。 在场众人,除了那老太监之外皆心生胆寒。 与老者坐在一起,他们感觉压力很大。 “或许他已经迈出了那一步。” 太监却神色难看,他除了来与老者商讨之外,其实还代表了另一个人的意志。 也就是天北皇帝。 可一番商谈下来,他并没有发现老者心中有君。 第149章 天北幕后 “孩子他爸,咱们的孩子咋样了。” 刚生完孩子的妇人,手指轻点了下婴儿的嘴唇,露出柔和的笑容。 “孩……孩子很好。” 男人坐到床边,搂住妇人,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孩子他妈刚生完孩子,不能动气。 妇人偏头笑道:“咱们给孩子起个名字。” 看着熟睡的婴儿,男人心中忐忑,强颜欢笑地说:“就叫长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秘密终究瞒不了多久,妇人得知后,每天都以泪洗面。 “放心,我会努力赚钱,以后带孩子去大城市找医术更好的郎中给他治病,我就不相信,没有人能治好……” 安慰了一句后,男人立马急匆匆地奔赴工地,下矿挖煤。 可事与愿违,在那一次,他再也没有回来…… 矿洞塌方,他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妇人险些昏死过去。 没过几个月,妇人终是没熬过这一关,郁郁而终,撒手人寰,独留一幼娃于世。 村民们不忍婴儿饿死,一同出手救济,最终决定寄养在一个人家中。 也就是如今的大娘。 苗长生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每天勤奋读书,为的是有朝一日可报效乡亲们。 在他十七岁那年,机会来了。 凭借自身努力,他得到了进京赶考的机会。 在乡亲们欢送着他离开的那一刻,他突然反悔了,决定留下来。 乡亲们都替他感到可惜,但也尊重他的决定。 苗长生时刻不忘当年郎中的话语,他怕此去一别,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乡亲们了。 于是后来他留在村中,闲着没事在废弃的屋子中开起了学堂,无偿地为村里孩子讲课。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在他十八岁当天,他昏了过去。 正当村民们都以为是老郎中的话语应验了,苗长生又奇迹般睁开了眼。 功名对于苗长生来说不重要。 当他决定留下来那一刻,早就功名加身了。 “功名非世人所定义,只要行为妥当,问心无愧,也是功名。” 闻言苏长安眸现异色,心中颇有感触,对眼前的读书人多了几分敬佩。 “名不能动其心,利不能动其意,这种人说是圣人也不为过。” 这句话苏长安只在心里说,看向苗长生问道,“那长生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没有片刻的犹豫,苗长生诚恳点头,谈笑道:“你们有你的江湖,我那一庙学堂,又何尝不是我的江湖呢。” 二人畅谈片刻,茶饱人暖,雪也停了,苗长生恭身作揖,“在下先告辞了。” 苏长安看着雪路上漫步之人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此番煮茶论道,唯一可惜的便是没有酒。”拢了拢袖,苏长安嘴中吐出一口热气。 北疆。 刚回到北疆,萧林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分析战局。 天北国会突然南下这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如今的场面他们显得十分被动。 “慕老,你有什么看法?” 每次分析完情况后,萧林都会得出想法后再问一遍老者。 一个人有时容易深陷深坑无法自拔,多问一嘴总是没错的。 慕老上前一步,捏着下巴喃喃自语,“现天北战败一局,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天北大军虎据临沧平原,这压力很大啊……” “没错。”萧林陪声道:“临沧平原距离我大夏边境最近,一旦他们群涌而下,我们很难挡的住,甚至整个洛阳城都会生灵涂炭,必须早做准备。” 萧林叹了口气,继声道:“只是天北休养生息多年,与之硬拼不是善举,况且还有漠北从中干涉。” “呵呵。”慕老笑了笑,“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愣了下,萧林一时间没听出来什么意思,下一秒就悟了,“你说的难道是……!” “没错。”慕老面色沉重地弯眉笑道,“那人一死,压制天北国的那道剑气也随之消失,那些隐藏的人才是最为恐怖的。” 天北国境内。 某处殿堂内,十几个椅子上坐了九人,他们身上气息都不平凡,可全都静静地坐着,像在等待着什么人。 随后,殿堂大门打开,一名约莫百岁的老者迈步走入。 此刻所有人纷纷起身,朝着老者抱拳行礼,齐声喊道:“见过前辈!” 来者名叫傲云,天北国的隐世强者。 要论地位,连天北君主都要敬他三分。 可以说,战争掀起的原因少不了有他的支持。 哪怕天北国当今国君不愿意打这一仗,他也必须打下去。 老者常年隐于世间,从不以真容示人。 平时传达信息,也是让人代话。 这一次例外,他老人家亲临! 当天北国的顶尖强者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脸色大变。 “前辈,陛下让我代他向您问声好……”一名八品实力的老太监上前赔笑道。 “嗯,有心了。” 老者平淡地回了句。 在他完全坐下之后,其他人才敢坐下。 殿堂很大,却只坐了十人。 这十人实力都是天北国站在最前沿的那一批。 …… 经过一番商谈,众人都若有所思。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只是前辈……我听说漠北如今管事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会同意与我们合作吗?” “不需要他同意,只要那个人同意便可。”傲云平淡地说了句。 “那个人……”问话的人呢喃了两句,惊讶,“您说的是……!” 众人都听明白老者的口中之意,在漠北比匈奴王更有话语权的,唯有一人。 匈奴的大祭师! “我与那家伙有些渊源,这事交给老朽便可,你们只需做好各自的分内之事。” 老者起身向外走去,临走前交代了一句。 “是!” 九人纷纷起身,朝着老者离开的方向拱手抱拳。 在场众人,除了那老太监之外皆心生胆寒。 与老者坐在一起,他们感觉压力很大。 “或许他已经迈出了那一步。” 太监却神色难看,他除了来与老者商讨之外,其实还代表了另一个人的意志。 也就是天北皇帝。 可一番商谈下来,他并没有发现老者心中有君。 第150章 传承 清晨,鸡鸣声敲响了新一天的时钟。 苏长安他们留宿了一晚,没有过多的停留,收拾好行装继续启航。 军队留宿之事,苗长生没有声张,来送别的只有他一个人。 马背上的苏长安,冲着远处的苗长生浅浅一笑,驱使马匹离开。 “王爷那是个什么人?”大壮好奇一问。 嘴角上扬,苏长安谈笑道:“一个有趣的读书人。” “驾!” 用力拽动缰绳,骑队加快了步伐。 村口处,捧着书的苗长生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身上带着儒雅之气,喃喃道:“琅琊王,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也不知道到那时候,这天下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整齐的骑队奔腾而过,掀起地上尘土。 他们穿过密林山野,山川丽谷,每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苏长安都会将其记录下来。 众士兵也注意到了苏长安这个奇怪的动作,他们好奇,却没人敢去问。 每记录一个胜景之地,苏长安都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见军队速度慢了下来,苏长安有些迷糊,回头看向众人说道:“怎么了?” “呃……” “嗯……” 众人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像个出嫁的大闺女一样。 有人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句:“殿……殿下,您方才是在……” 那人话刚问出口,立即被人捂住了嘴,“嘿嘿,殿下别听他乱说,什么事都没有。” “你傻啊,是人都知道殿下是在记录重要的地方,方便以后行事!”那人冲着问话的人小声吼了句。 “……” 有时候苏长安真想说,我的听力其实挺好的。 “哈哈哈,那个你们多虑了。”苏长安笑了声,将手中画本大方地展示给众人。 上面画有山水画,还写了风景的所在地。 众人目瞪口呆,原来殿下一直在捣鼓的是这玩意…… “殿……殿下,我能多嘴一问,您弄这是为何……”士兵怯生生地小声问道。 “寄给我家娘子啊。”苏长安直言道,众人脸狠狠一抽。 所以殿下记录了一路,只是为了三皇妃?? 刚才还以为苏长安为了以后好造反,而记录险要之地的人,脸被打的啪啪响。 几个皇子中,这么宠女人的,三皇子也是头一个! 不过他在其他事情上,好像也挺另类的。 苏长安冲着众人怪笑:“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 “哎那个!殿下咱们还是赶紧赶路!” 有士兵急忙岔开话题,纷纷驾马飞奔,跑的是一个比一个快。 见状,苏长安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这些将士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也正是他需要的。 “你怎么不跑?” 微微偏头,苏长安冲着明月倜傥道。 “关你什么事。” “……” 人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个女人除外。 “罢了,不跟你计较。”苏长安看了看画本,面露喜色,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驱马离开。 接下来,苏长安依旧是记录着各处山水。 除此之外,他还会记录各地的风土人情。 夜暮黄昏,骑队路过一条商道,人山人海,速度自然地慢了下来。 忽然,人群中传到耳边的话语引起了苏长安的注意。 “开始了,开始了!” “咱们快走,错过了可就没了!” 苏长安眉头轻皱,什么要开始了? “扑通!” 这时,一名小女孩摔倒在马身旁,苏长安迅速下马将其扶起,“小心点。”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微笑道谢。 “对了大哥哥,表演快开始啦,你不去看嘛?” “表演?”苏长安疑惑。 “没错,我爷爷的表演,可好看啦。”小女孩手指戳着肉嘟嘟的脸,另一只手数道:“有舞龙、打火花、还有嗯……” 小女孩一时间想不起来,cpu都要烧了,微笑着说:“反正有很多很多!” 看了眼蜂涌的人群,苏长安打算将女孩安全送过去,毕竟人太多,万一发生踩踏事件可就不好了。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想看表演! 朝着众人招了招手,苏长安牵着小女孩往舞台那边走去。 士兵们穿着军装,实在太过耀眼,很快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这……这是?” “我认得这装备,是我们北疆的护国之军!”某位自豪的小哥说。 “天啊!咱们的英雄也来看表演了!” 众人灼热的目光,全都从舞台上移到那支穿着赤盔的队伍身上。 舞台上穿扮朴素,拿着龙头的老者放下道具眯眼眺望。 “爷爷!” 小女孩冲着台上老者招了招手。 “小灵。”老者冲着自己孙女笑了笑,旋即看向牵着自己孙女的男子。 “此人为何如此面生?”摸了把下巴,老者喃喃道。 来到台下,苏长安松开了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开心地朝着苏长安鞠了一躬,“谢谢大哥哥!” 老者慈祥笑道:“多谢……公子。” 一时间,老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男子。 要说将军,可天下哪有这么年轻的将军。 “我孙女给你添麻烦了。” “无碍。”苏长安浅浅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话罢,苏长安转身欲要离开,却让老者叫住了,“大家来都来了,不如看完表演再走。” 苏长安扫了眼众将士的神态,发现他们面色古怪。 就像那种想看又不敢开口的表情一样。 “对啊大哥哥,爷爷的表演可好看啦,你就留下来看一看嘛。” 小女孩笑容天真烂漫,扯着苏长安手心撒娇道。 无奈一笑,苏长安揉了揉小女孩脑袋,只能应下了。 平时拼命争抢前排的观众,不谋而合地让出位置来。 这搞得将士们有些不好意思,在群众的催促下,还是接受了。 “大伙找好位置坐好,没有位置就站好喽,今年冬天的表演正式开始!” 只见台上站了好几个穿着不一的人,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身负传承之命。 鼓声共鸣,火光绽放。 他们打着火花,舞着龙,脸上露出美好的笑容。 火花与星空相伴,滋啦声响,极为绚烂。 长龙于火堆中游走,栩栩如生,引得人们欢呼雀跃。 瞳孔映照火光,苏长安心头一酸,这大概就是传承的意义。 第150章 传承 清晨,鸡鸣声敲响了新一天的时钟。 苏长安他们留宿了一晚,没有过多的停留,收拾好行装继续启航。 军队留宿之事,苗长生没有声张,来送别的只有他一个人。 马背上的苏长安,冲着远处的苗长生浅浅一笑,驱使马匹离开。 “王爷那是个什么人?”大壮好奇一问。 嘴角上扬,苏长安谈笑道:“一个有趣的读书人。” “驾!” 用力拽动缰绳,骑队加快了步伐。 村口处,捧着书的苗长生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身上带着儒雅之气,喃喃道:“琅琊王,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也不知道到那时候,这天下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整齐的骑队奔腾而过,掀起地上尘土。 他们穿过密林山野,山川丽谷,每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苏长安都会将其记录下来。 众士兵也注意到了苏长安这个奇怪的动作,他们好奇,却没人敢去问。 每记录一个胜景之地,苏长安都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见军队速度慢了下来,苏长安有些迷糊,回头看向众人说道:“怎么了?” “呃……” “嗯……” 众人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像个出嫁的大闺女一样。 有人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句:“殿……殿下,您方才是在……” 那人话刚问出口,立即被人捂住了嘴,“嘿嘿,殿下别听他乱说,什么事都没有。” “你傻啊,是人都知道殿下是在记录重要的地方,方便以后行事!”那人冲着问话的人小声吼了句。 “……” 有时候苏长安真想说,我的听力其实挺好的。 “哈哈哈,那个你们多虑了。”苏长安笑了声,将手中画本大方地展示给众人。 上面画有山水画,还写了风景的所在地。 众人目瞪口呆,原来殿下一直在捣鼓的是这玩意…… “殿……殿下,我能多嘴一问,您弄这是为何……”士兵怯生生地小声问道。 “寄给我家娘子啊。”苏长安直言道,众人脸狠狠一抽。 所以殿下记录了一路,只是为了三皇妃?? 刚才还以为苏长安为了以后好造反,而记录险要之地的人,脸被打的啪啪响。 几个皇子中,这么宠女人的,三皇子也是头一个! 不过他在其他事情上,好像也挺另类的。 苏长安冲着众人怪笑:“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 “哎那个!殿下咱们还是赶紧赶路!” 有士兵急忙岔开话题,纷纷驾马飞奔,跑的是一个比一个快。 见状,苏长安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这些将士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也正是他需要的。 “你怎么不跑?” 微微偏头,苏长安冲着明月倜傥道。 “关你什么事。” “……” 人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个女人除外。 “罢了,不跟你计较。”苏长安看了看画本,面露喜色,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驱马离开。 接下来,苏长安依旧是记录着各处山水。 除此之外,他还会记录各地的风土人情。 夜暮黄昏,骑队路过一条商道,人山人海,速度自然地慢了下来。 忽然,人群中传到耳边的话语引起了苏长安的注意。 “开始了,开始了!” “咱们快走,错过了可就没了!” 苏长安眉头轻皱,什么要开始了? “扑通!” 这时,一名小女孩摔倒在马身旁,苏长安迅速下马将其扶起,“小心点。”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微笑道谢。 “对了大哥哥,表演快开始啦,你不去看嘛?” “表演?”苏长安疑惑。 “没错,我爷爷的表演,可好看啦。”小女孩手指戳着肉嘟嘟的脸,另一只手数道:“有舞龙、打火花、还有嗯……” 小女孩一时间想不起来,cpu都要烧了,微笑着说:“反正有很多很多!” 看了眼蜂涌的人群,苏长安打算将女孩安全送过去,毕竟人太多,万一发生踩踏事件可就不好了。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想看表演! 朝着众人招了招手,苏长安牵着小女孩往舞台那边走去。 士兵们穿着军装,实在太过耀眼,很快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这……这是?” “我认得这装备,是我们北疆的护国之军!”某位自豪的小哥说。 “天啊!咱们的英雄也来看表演了!” 众人灼热的目光,全都从舞台上移到那支穿着赤盔的队伍身上。 舞台上穿扮朴素,拿着龙头的老者放下道具眯眼眺望。 “爷爷!” 小女孩冲着台上老者招了招手。 “小灵。”老者冲着自己孙女笑了笑,旋即看向牵着自己孙女的男子。 “此人为何如此面生?”摸了把下巴,老者喃喃道。 来到台下,苏长安松开了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开心地朝着苏长安鞠了一躬,“谢谢大哥哥!” 老者慈祥笑道:“多谢……公子。” 一时间,老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男子。 要说将军,可天下哪有这么年轻的将军。 “我孙女给你添麻烦了。” “无碍。”苏长安浅浅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话罢,苏长安转身欲要离开,却让老者叫住了,“大家来都来了,不如看完表演再走。” 苏长安扫了眼众将士的神态,发现他们面色古怪。 就像那种想看又不敢开口的表情一样。 “对啊大哥哥,爷爷的表演可好看啦,你就留下来看一看嘛。” 小女孩笑容天真烂漫,扯着苏长安手心撒娇道。 无奈一笑,苏长安揉了揉小女孩脑袋,只能应下了。 平时拼命争抢前排的观众,不谋而合地让出位置来。 这搞得将士们有些不好意思,在群众的催促下,还是接受了。 “大伙找好位置坐好,没有位置就站好喽,今年冬天的表演正式开始!” 只见台上站了好几个穿着不一的人,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身负传承之命。 鼓声共鸣,火光绽放。 他们打着火花,舞着龙,脸上露出美好的笑容。 火花与星空相伴,滋啦声响,极为绚烂。 长龙于火堆中游走,栩栩如生,引得人们欢呼雀跃。 瞳孔映照火光,苏长安心头一酸,这大概就是传承的意义。 第151章 北疆 “火龙起舞,吉利祥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年年丰收!” “啾——啪喇!” 掷上天空的火花,在锤子的敲击下,像无数星光绽放。 “好!!” “好!” 百姓们激动地鼓着掌,口中好声不断。 这些表演每年都有,每年都有无数百姓围观。 并不是百看不厌,而是那种氛围,那种精神,似一颗良药般治愈着他们在生活上的创伤。 “大哥哥,老演好看~” 小女孩眯眼笑道,笑得很灿烂,如冬日初升的暖阳。 “好看。”苏长安微笑轻声道。 “等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像爷爷那样啦!”眨巴着宝石般的大眼睛,小女孩满脸憧憬,清纯无暇。 揉了揉她的脑袋,苏长安鼓励道:“你一定可以。” “那……那!”小女孩激动地抓住苏长安的手,满眼祈求,“到时候大哥哥可以来看小灵表演嘛?” 小孩子心思单纯,她们以诚待人,但凡能聊两句的都是朋友。 其实这也未尝不好,世间太多凡俗,往往会改变很多人。 在混浊的世间,能保持一颗纯洁的心,何其难也。 “当然~”苏长安温醇一笑,“到时候哥哥带个姐姐一起来好不好。” “嗯呐。”小女孩重重点头。 “驾!” 漆黑的夜晚,漫天火花还在不断绽放,一支骑队仍在远行。 苏长安回眸,看着不断飞到天空绽放的火光,心中生起一股暖意。 要说他曾经奔赴北疆只为了搞兵权,争名夺利。 可一路下来,他又找到了新的信仰。 除了争权之外,他还有这些值得他守护的百姓。 人往往在行驶的路途中成长,他苏长安也不例外。 等到某一刻,或许他也能体会那人称‘屠夫’之人的心境。 …… “唉……又输了……” 北离皇城天道观,青年托着腮,苦闷地叹了口气,“前辈,我与你对弈好几回了,为何总是赢不了你……” 李子期自认自己的棋艺不差,可就是赢不了。 “呵呵~”捋了捋白须,白眉老道齐境弦眉角微弯,笑了笑,“老道接触棋弈的岁月比你长,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是这么说,但李子期还是很无力。 心想要不没事找人学学棋,功夫不怕有心人,自己总有赢的机会。 殊不知,坐在他对面的便是当世最强的对弈高手。 “不行,前辈咱再来!”李子期心里憋着一口劲。 “好。”白眉老道乐意至致,像往常一样边下棋边讲故事。 “当时那青衣男子抱着必死之心跨入了临渊之门……” 临渊之门一片黑暗,里面充满着腐朽的法则气息,如一个时空隧道,有股奇力在推动着他前进。 “时空乱流!” 青衣男子惊骇发现临渊之门的空间发生异动,立即双手聚力,幻化光幕包裹自己。 不过在临渊之门的空间中,他的防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一块空间陨石砸来,直接撞破了他的防御,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青衣男子飘荡在时空乱流中,视野朦胧,口中呢喃,“没想到……大仇未报,竟先陨身于此……” 两眼一黑,青衣男子眸子缓缓闭合。 昏迷之前,他隐约中好像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待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鸟语花香,充满生机的地方。 青衣男子缓缓睁眼,望着蓝天低语道:“这是天堂吗……” “嘎——嘎——嘎” 这时,天空一只大雁飞过,随地大小便,鸟便精准坠落在青衣男子眉心。 “啊啊啊!!!” 眼睛一瞪,青子男子瞬间起身! 忽然,他发现自己居然有触感,不自信的他又看了看四周。 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他。 这哪是什么地狱炎穹,灾火覆天的无生之地。 不过青衣男子很快就整理好情绪,神色紧绷。 这个地方越是美好,越是安静祥和,就越是古怪。 甚至还有些更大的危险暗藏其中! 思索片刻,青衣男子想着养好伤再做打算,因为时空乱流的缘故,他受了重伤。 然而接下来这一幕,令他更加惊讶。 他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然全愈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乍时,他又回忆起在临渊之门中快要昏迷时看到的那道白色身影。 难道是她。 青衣男子囗中的她,自然是先前自己被追杀时,救他的那名白衣女子。 “只是她为何救我?” 他与白衣女子素不相识,白衣女子却屡次救他,他十分疑惑。 而且那白衣女子是何身份? 能在时空乱流中救他,足以说明白衣女子对临渊之门的熟悉程度。 临渊之门连帝族的那些老怪物都不敢接触,她却可以来去自如。 一时间,青衣男子心中萌生了无数个谜团。 “嗒!” 白子落下一枚,听到这李子期也开始迷茫了。 他也像那个青衣男子生起了疑惑,心中暗道:“那白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小友怎么了?”白眉老道和煦笑道。 “没……没什么。只是想猜一下故事中女子的身份,她会不会是帝族中的人?”李子期大胆地说。 “呵呵,若是凡事都可以猜出来,世间琐事也就变得简单了。” 齐境弦意味深长地说: “若是猜对了,可图得心中一喜。” “若是猜错了,可就容易酿下大错了……” 李子期听得稀里糊涂,默默点头。 挠头讪讪一笑,“那我还是听前辈讲。” 三天后,苏长安一队人马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苏长安全身一松,欣然道,“北疆,终于到了!” 赶路一脸疲态的士卒们,瞬间精神,好似回到家一般。 “到了!终于到了!” “我们终于回来了!” 苏长安无法与他们共情,但也替他们高兴。 突然,所有士兵自觉地站在苏长安马前,排队整齐,步伐一致,几乎同时单膝下跪抱拳。 “你们……”苏长安诧异。 士兵们眼中带着一丝不舍,抬头看向苏长安,齐声喊道:“职责在身,卑将先行告退,来日殿下需要,吾等甘愿赴汤蹈火!” 授马之恩铭刻于心,他们不能忘! “……”嘴角抽了下,苏长安快速扫过四周,发现明月不在才松了口气。 心想你们是真敢说啊…… 第151章 北疆 “火龙起舞,吉利祥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年年丰收!” “啾——啪喇!” 掷上天空的火花,在锤子的敲击下,像无数星光绽放。 “好!!” “好!” 百姓们激动地鼓着掌,口中好声不断。 这些表演每年都有,每年都有无数百姓围观。 并不是百看不厌,而是那种氛围,那种精神,似一颗良药般治愈着他们在生活上的创伤。 “大哥哥,老演好看~” 小女孩眯眼笑道,笑得很灿烂,如冬日初升的暖阳。 “好看。”苏长安微笑轻声道。 “等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像爷爷那样啦!”眨巴着宝石般的大眼睛,小女孩满脸憧憬,清纯无暇。 揉了揉她的脑袋,苏长安鼓励道:“你一定可以。” “那……那!”小女孩激动地抓住苏长安的手,满眼祈求,“到时候大哥哥可以来看小灵表演嘛?” 小孩子心思单纯,她们以诚待人,但凡能聊两句的都是朋友。 其实这也未尝不好,世间太多凡俗,往往会改变很多人。 在混浊的世间,能保持一颗纯洁的心,何其难也。 “当然~”苏长安温醇一笑,“到时候哥哥带个姐姐一起来好不好。” “嗯呐。”小女孩重重点头。 “驾!” 漆黑的夜晚,漫天火花还在不断绽放,一支骑队仍在远行。 苏长安回眸,看着不断飞到天空绽放的火光,心中生起一股暖意。 要说他曾经奔赴北疆只为了搞兵权,争名夺利。 可一路下来,他又找到了新的信仰。 除了争权之外,他还有这些值得他守护的百姓。 人往往在行驶的路途中成长,他苏长安也不例外。 等到某一刻,或许他也能体会那人称‘屠夫’之人的心境。 …… “唉……又输了……” 北离皇城天道观,青年托着腮,苦闷地叹了口气,“前辈,我与你对弈好几回了,为何总是赢不了你……” 李子期自认自己的棋艺不差,可就是赢不了。 “呵呵~”捋了捋白须,白眉老道齐境弦眉角微弯,笑了笑,“老道接触棋弈的岁月比你长,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是这么说,但李子期还是很无力。 心想要不没事找人学学棋,功夫不怕有心人,自己总有赢的机会。 殊不知,坐在他对面的便是当世最强的对弈高手。 “不行,前辈咱再来!”李子期心里憋着一口劲。 “好。”白眉老道乐意至致,像往常一样边下棋边讲故事。 “当时那青衣男子抱着必死之心跨入了临渊之门……” 临渊之门一片黑暗,里面充满着腐朽的法则气息,如一个时空隧道,有股奇力在推动着他前进。 “时空乱流!” 青衣男子惊骇发现临渊之门的空间发生异动,立即双手聚力,幻化光幕包裹自己。 不过在临渊之门的空间中,他的防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一块空间陨石砸来,直接撞破了他的防御,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青衣男子飘荡在时空乱流中,视野朦胧,口中呢喃,“没想到……大仇未报,竟先陨身于此……” 两眼一黑,青衣男子眸子缓缓闭合。 昏迷之前,他隐约中好像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待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鸟语花香,充满生机的地方。 青衣男子缓缓睁眼,望着蓝天低语道:“这是天堂吗……” “嘎——嘎——嘎” 这时,天空一只大雁飞过,随地大小便,鸟便精准坠落在青衣男子眉心。 “啊啊啊!!!” 眼睛一瞪,青子男子瞬间起身! 忽然,他发现自己居然有触感,不自信的他又看了看四周。 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他。 这哪是什么地狱炎穹,灾火覆天的无生之地。 不过青衣男子很快就整理好情绪,神色紧绷。 这个地方越是美好,越是安静祥和,就越是古怪。 甚至还有些更大的危险暗藏其中! 思索片刻,青衣男子想着养好伤再做打算,因为时空乱流的缘故,他受了重伤。 然而接下来这一幕,令他更加惊讶。 他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然全愈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乍时,他又回忆起在临渊之门中快要昏迷时看到的那道白色身影。 难道是她。 青衣男子囗中的她,自然是先前自己被追杀时,救他的那名白衣女子。 “只是她为何救我?” 他与白衣女子素不相识,白衣女子却屡次救他,他十分疑惑。 而且那白衣女子是何身份? 能在时空乱流中救他,足以说明白衣女子对临渊之门的熟悉程度。 临渊之门连帝族的那些老怪物都不敢接触,她却可以来去自如。 一时间,青衣男子心中萌生了无数个谜团。 “嗒!” 白子落下一枚,听到这李子期也开始迷茫了。 他也像那个青衣男子生起了疑惑,心中暗道:“那白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小友怎么了?”白眉老道和煦笑道。 “没……没什么。只是想猜一下故事中女子的身份,她会不会是帝族中的人?”李子期大胆地说。 “呵呵,若是凡事都可以猜出来,世间琐事也就变得简单了。” 齐境弦意味深长地说: “若是猜对了,可图得心中一喜。” “若是猜错了,可就容易酿下大错了……” 李子期听得稀里糊涂,默默点头。 挠头讪讪一笑,“那我还是听前辈讲。” 三天后,苏长安一队人马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苏长安全身一松,欣然道,“北疆,终于到了!” 赶路一脸疲态的士卒们,瞬间精神,好似回到家一般。 “到了!终于到了!” “我们终于回来了!” 苏长安无法与他们共情,但也替他们高兴。 突然,所有士兵自觉地站在苏长安马前,排队整齐,步伐一致,几乎同时单膝下跪抱拳。 “你们……”苏长安诧异。 士兵们眼中带着一丝不舍,抬头看向苏长安,齐声喊道:“职责在身,卑将先行告退,来日殿下需要,吾等甘愿赴汤蹈火!” 授马之恩铭刻于心,他们不能忘! “……”嘴角抽了下,苏长安快速扫过四周,发现明月不在才松了口气。 心想你们是真敢说啊…… 第152章 田永昌 看着那驱离的士兵,苏长安惬意地吐出口气。 他们都有自己的责任,不能留在身边。 不过心留了,可比人留更有用。 而且这本就不是他计划中的范畴。 苏长安翻身下马,来到小瑞身前。 小瑞看着远处的城墙,明显有些胆怯和抗拒。 这也怪不得他,他第一次出远门,对各种事物都较为陌生。 之前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他还没那么害怕。 可如今到了北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嗒。” 感觉到肩膀柔和的力度,小瑞讶异回头。 “怎么,怕了?”苏长安看着小瑞玩笑地说。 小瑞低头不语,嘴上没说,脸上却挂满了忧色。 可一想到天水寨的‘亲人’们,他又鼓足了勇气抬头,“不怕!” “那就好。” 苏长安欣慰一笑,双手背后眺望前方,“以后的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了,途中没有人能帮你,所以能自己走出来最好。” “我明白。”小瑞怯生生点头。 小瑞暼了眼腰间配刀,轻吐一口气。 他不能让段大哥失望,更不能为他丢脸。 “王爷,我先走了。” 翻身跃上马背,小瑞冲着苏长安道别。 微微颔首,苏长安目送着他离开。 此时这里只剩下自己与大壮和白菜三人,得好好分析一下接下来怎么做了。 看着俩人,苏长安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心中萌生了个好主意。 按理说,他是应该找萧林报道一下的。 仔细想想,他发现这样似乎有点不对。 如此这般,自己始终脱离不了他人,都是在萧林的掌控之下。 “倒不如隐姓埋名,混入军中!” 苏长安心一喜,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定了!” 大壮和白菜二人,一脸懵逼地相互对视。 “王爷,我们现在……” 白菜话还未说完,苏长安迅速上前按着两人肩膀,笑道:“我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俩人瞪大双眼,带着几分期待。 “玩!” 苏长安悠闲自得地迈着步,背对二人,回眸笑着说:“你们二人就在这附近的闹市玩上几天,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玩!” 白菜和大壮满脑子问号,听不懂苏长安的意思。 然而苏长安却没有再与二人解释,一溜烟就没影了。 待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苏长安不见了! “王爷呢!”大壮眼睛瞪得像铜铃,扭头看向白菜,“白菜我们接下来咋办?” 双手交叉捏着下巴,白菜沉吟道:“王爷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 “可……”大壮脸色故作为难,下一秒放声大笑,“这也太好了!!” “……”白菜一时间没缓过来,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走走走!白菜咱去哪玩?” 大壮兴奋地拉着白菜的手,像个要去游乐园的孩子。 “我们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白菜说。 在这里要待的不是一天两天,如果没有住的地方,今晚就只能与明月作伴,寒风为席了。 “有道理!” 大壮嬉皮笑脸地推搡着白菜,“那咱抓紧时间,不然天快黑了。” 你以为他是怕天黑没有地方住? 错!他那是想着去玩。 白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此处闹市距离边城很近,大约几里路。 有时边城百姓还会来往此处购物,两地形成了密切的联系。 闹市中,一名背着老剑条,手上拿着包袱,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从衣铺中走出,在街上行走。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中。 苏长安摘下面具,嘴角微扬,慢慢打开那袋包袱。 只见里面装着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 其破烂程度,说是乞丐也不为过。 越是破烂,苏长安看着就越是满意。 眨眼的功夫,苏长安就换好了衣服,他打量了自己一番,眉头皱了下,“想要掩人耳目,似乎还有点不够。”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树下的泥巴,“嘿嘿~” 没错,苏长安直接上手,抓着泥巴就往脸上糊,“呕~” 泥巴中的味道差点没把苏长安恶心吐了,他愤怒地将泥巴甩在墙上,骂骂咧咧,“哪个小王八蛋随地大小便!!” “罢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下人。”轻甩刘海,苏长安神采奕奕,自恋地说,“不吃点苦,又怎么压得住我那未来高贵的帝王之气呢,嗯没错。” 收拾好一切后,不放心的他又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大步朝街上走去。 “老昌头,又来采购了?” 杂货店的老板,热情地朝那身着盔甲的士卒打着招呼。 士卒大约三十多岁,容貌沧桑显老,名为田永昌,人们平时都管他叫老昌或老昌头。 因为他样子显老,所以人们刻意加个头字来倜傥。 田永昌听到自己有这个称呼后,也没生气,反倒有几分高兴。 因为人们已经把他记在心中的,这是一件值得贺兴之事。 每次有人叫他,田永昌都会上去与他闲聊两句。 “咋样老板,最近生意火候可还行?” 老板摇头叹道:“可不怎么样,现在都是抓紧裤头过日子。 前线打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啊……” 每逢前线战况吃紧,闹市的商人都会无偿支援各种物资。 这也造就了他们日子变得十分窘迫。 当然也不乏有些无良商家,会趁此发国难财。 但大多人都是老实本分的。 那些无良商贩也不会在此处待过一天,他们被闹市的人所不容。 田永昌点头,也知道他们的难处,鼓励道:“都一样,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你这是替军队采购物资来了么?”老板岔开话题。 “没错,还有好几个弟兄在那边,等着一起回去。”田永昌乐呵地说。 “那你等一下!” 身着青衫长服的老板匆匆往店铺里走,像是有什么急事。 田永昌疑惑,呆愣地在此处等候。 突然,一道吼声惊动了他。 “孩子小心!” 另一边,苏长安已经佯装成了一副乞丐的模样,哼着曲闲逛。 耳朵微动,也听见了那吼声。 他呆滞回头,惊掉了下巴。 只见一辆货物堆的老高的推车下,一名孩童赤脚坐在地上舔着糖。 或许是货物超出了推车承载的高度,东西摇摇欲坠,紧接着就砸了下来。 田永昌震惊失色,迈着大步朝那冲去! “遭了!” 眼看来不及,田永昌心中忏悔不止。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把车乱停,这下犯下大错了! 第152章 田永昌 看着那驱离的士兵,苏长安惬意地吐出口气。 他们都有自己的责任,不能留在身边。 不过心留了,可比人留更有用。 而且这本就不是他计划中的范畴。 苏长安翻身下马,来到小瑞身前。 小瑞看着远处的城墙,明显有些胆怯和抗拒。 这也怪不得他,他第一次出远门,对各种事物都较为陌生。 之前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他还没那么害怕。 可如今到了北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嗒。” 感觉到肩膀柔和的力度,小瑞讶异回头。 “怎么,怕了?”苏长安看着小瑞玩笑地说。 小瑞低头不语,嘴上没说,脸上却挂满了忧色。 可一想到天水寨的‘亲人’们,他又鼓足了勇气抬头,“不怕!” “那就好。” 苏长安欣慰一笑,双手背后眺望前方,“以后的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了,途中没有人能帮你,所以能自己走出来最好。” “我明白。”小瑞怯生生点头。 小瑞暼了眼腰间配刀,轻吐一口气。 他不能让段大哥失望,更不能为他丢脸。 “王爷,我先走了。” 翻身跃上马背,小瑞冲着苏长安道别。 微微颔首,苏长安目送着他离开。 此时这里只剩下自己与大壮和白菜三人,得好好分析一下接下来怎么做了。 看着俩人,苏长安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心中萌生了个好主意。 按理说,他是应该找萧林报道一下的。 仔细想想,他发现这样似乎有点不对。 如此这般,自己始终脱离不了他人,都是在萧林的掌控之下。 “倒不如隐姓埋名,混入军中!” 苏长安心一喜,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定了!” 大壮和白菜二人,一脸懵逼地相互对视。 “王爷,我们现在……” 白菜话还未说完,苏长安迅速上前按着两人肩膀,笑道:“我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俩人瞪大双眼,带着几分期待。 “玩!” 苏长安悠闲自得地迈着步,背对二人,回眸笑着说:“你们二人就在这附近的闹市玩上几天,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玩!” 白菜和大壮满脑子问号,听不懂苏长安的意思。 然而苏长安却没有再与二人解释,一溜烟就没影了。 待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苏长安不见了! “王爷呢!”大壮眼睛瞪得像铜铃,扭头看向白菜,“白菜我们接下来咋办?” 双手交叉捏着下巴,白菜沉吟道:“王爷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 “可……”大壮脸色故作为难,下一秒放声大笑,“这也太好了!!” “……”白菜一时间没缓过来,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走走走!白菜咱去哪玩?” 大壮兴奋地拉着白菜的手,像个要去游乐园的孩子。 “我们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白菜说。 在这里要待的不是一天两天,如果没有住的地方,今晚就只能与明月作伴,寒风为席了。 “有道理!” 大壮嬉皮笑脸地推搡着白菜,“那咱抓紧时间,不然天快黑了。” 你以为他是怕天黑没有地方住? 错!他那是想着去玩。 白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此处闹市距离边城很近,大约几里路。 有时边城百姓还会来往此处购物,两地形成了密切的联系。 闹市中,一名背着老剑条,手上拿着包袱,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从衣铺中走出,在街上行走。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中。 苏长安摘下面具,嘴角微扬,慢慢打开那袋包袱。 只见里面装着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 其破烂程度,说是乞丐也不为过。 越是破烂,苏长安看着就越是满意。 眨眼的功夫,苏长安就换好了衣服,他打量了自己一番,眉头皱了下,“想要掩人耳目,似乎还有点不够。”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树下的泥巴,“嘿嘿~” 没错,苏长安直接上手,抓着泥巴就往脸上糊,“呕~” 泥巴中的味道差点没把苏长安恶心吐了,他愤怒地将泥巴甩在墙上,骂骂咧咧,“哪个小王八蛋随地大小便!!” “罢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下人。”轻甩刘海,苏长安神采奕奕,自恋地说,“不吃点苦,又怎么压得住我那未来高贵的帝王之气呢,嗯没错。” 收拾好一切后,不放心的他又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大步朝街上走去。 “老昌头,又来采购了?” 杂货店的老板,热情地朝那身着盔甲的士卒打着招呼。 士卒大约三十多岁,容貌沧桑显老,名为田永昌,人们平时都管他叫老昌或老昌头。 因为他样子显老,所以人们刻意加个头字来倜傥。 田永昌听到自己有这个称呼后,也没生气,反倒有几分高兴。 因为人们已经把他记在心中的,这是一件值得贺兴之事。 每次有人叫他,田永昌都会上去与他闲聊两句。 “咋样老板,最近生意火候可还行?” 老板摇头叹道:“可不怎么样,现在都是抓紧裤头过日子。 前线打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啊……” 每逢前线战况吃紧,闹市的商人都会无偿支援各种物资。 这也造就了他们日子变得十分窘迫。 当然也不乏有些无良商家,会趁此发国难财。 但大多人都是老实本分的。 那些无良商贩也不会在此处待过一天,他们被闹市的人所不容。 田永昌点头,也知道他们的难处,鼓励道:“都一样,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你这是替军队采购物资来了么?”老板岔开话题。 “没错,还有好几个弟兄在那边,等着一起回去。”田永昌乐呵地说。 “那你等一下!” 身着青衫长服的老板匆匆往店铺里走,像是有什么急事。 田永昌疑惑,呆愣地在此处等候。 突然,一道吼声惊动了他。 “孩子小心!” 另一边,苏长安已经佯装成了一副乞丐的模样,哼着曲闲逛。 耳朵微动,也听见了那吼声。 他呆滞回头,惊掉了下巴。 只见一辆货物堆的老高的推车下,一名孩童赤脚坐在地上舔着糖。 或许是货物超出了推车承载的高度,东西摇摇欲坠,紧接着就砸了下来。 田永昌震惊失色,迈着大步朝那冲去! “遭了!” 眼看来不及,田永昌心中忏悔不止。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把车乱停,这下犯下大错了! 第153章 慕离,隐姓苏,苏慕离,记住了,是思慕的慕。 一阵狂风袭过,路边的摊位上簸箕都被吹飞起来。 在小孩呆愣的目光下,一名身着破烂,浑身脏兮的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街道上的人像静止了一般,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砰!” 掉落的货物打破了这场寂静。 “哇啊!!” (?ˉˉ??) (??) 小孩突然哇哇大哭,苏长安一头雾水,迷茫。 殊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臭味把小孩臭哭了。 田永昌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事情,擦了擦眼,心中惊骇,“这个酷似乞丐的人……莫非是什么隐世高手!” 刚才的速度快到连他都捕捉不到,也只有这个才解释的通。 看着手上又哭又闹的小孩,苏长安眉蹙如云,内心焦灼,“哎……谁……谁会哄孩子啊?” 苏长安像头顶乌云,糟糕透了,这哄孩子的活可比救人难啊…… “让我来!” 忽然,一名士卒迈着阔步上前,来到苏长安身前。 “你是?” 眉头微皱,苏长安心中忐忑不安,心想:“我的装扮怎么样!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我是北疆义字营的士兵,你可以相信我。”田永昌微笑着诚恳地说,顺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玩意。 苏长安瞪眼一看,波浪鼓! 他人麻了,试问谁随身带这玩意。 本来就对眼前士卒没有戒备心,苏长安只是想打听消息,干脆把孩子交给了他。 主要是小孩又吵又闹,他有些把持不住。 好比拿个喇叭在你耳边狂叫。 “咣咣当当!” 田永昌的笑容平易近人,拿着波浪鼓在小孩眼前晃悠。 小孩突然就不哭不闹了,张大了嘴哇哇大笑。 “这位大哥,你家里也有孩子么?” 苏长安提了嘴。 以对方这娴熟的程度,平时应该经常哄孩子。 “你咋知道。”田永昌回头笑着说,“我家里有个闺女。” “原来如此。”苏长安暗道。 此时,杂货店老板手上抱着什么玩意着急地跑了过来,喘着气,“我说老昌,让你等我怎么就跑了……” “我,我没跑……” 田永昌正要开口解释,老板立马塞了袋东西给他。 抱着小孩的田永昌诧异,“这是啥?” “还能是啥?”老板拎着那袋东西,傲娇地扭头不看,“来闹市一趟不容易,给你闺女带点东西回去。” 二人来来往往多年,算不得上深交,也算不得上陌生。 每次他们都会聊两句,渐渐的也就熟络了。 杂货店老板也从中了解到田永昌家里的情况。 田永昌二十岁左右结婚,与妻子生下一女。 不巧的是,他的妻子难产而死。 这么多年来,全由田永昌一人抚养长大。 也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懂得如何哄孩子,还随身携带波浪鼓。 聊天时杂货店老板说日子不容易,但他知道,再不容易也比不上田永昌半点。 他的那点军饷,连养活孩子都难。 不过庆幸的是军营中有饭吃,不怕饿着他。 “不……不用了。”田永昌面露苦涩,将东西推了回去。 “啧!”杂货店老板岔然,用力递了过去,“又不要你钱,真的是。就当我这个做叔叔的送孩子点礼物。” 杂货店老板语气大了几分,就要生气的样子。 犹豫片刻,被逼无奈,田永昌只能收下,“你放心,等下个月发军饷时,我再把钱付给你。” 然而杂货店老板就像没听到一样,岔开话题道:“你手上这娃……是哪家的?” 看了眼手中的孩子,田永昌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就在街上看到的,也没见着她的家人。” 捏着下巴思考片刻,杂货店老板灵光一现,“有了,把她交给我。我店铺就在这里,到时候她家人来了就交给他们。” “那…麻烦你了……”田永昌不好意思地说。 自己这位半生半熟的朋友帮他帮的太多了,自己却一次没帮上他。 注意到田永昌脸上的神色,混迹生意场上多年的杂货店老板自然能看出。 杂货店老板走着走着,回头说了一句,“不要有压力,不要乱想。要是你实在想报答我的话,就帮我个忙。” 田永昌眼中泛起亮光,看着杂货店老板的背影喊道:“什么忙,你尽管说。” 这次杂货店老板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声音很小,田永昌却认真地听在了心里。 “活着回来。” 眸光澈亮,田永昌微微一窒,看着走入杂货铺不见的人深深叹了口气,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田永昌本以为真的能帮他一忙…… 站在一旁的苏长安,露出羡慕的表情。 世间尚有真情在,轻言之交甚春秋。 回过神来的田永昌,才想起来旁边的苏长安。 挠头老实巴交地笑了笑,“抱歉。刚才多谢你帮忙,不然就闯祸了。” 他无法想象,要是货物朝着那么小的孩子砸下去会出什么事。 “人行江湖,无非是你帮我,我帮你,算不上什么。” 苏长安露齿一笑,没有了以往的礼态。 只是这不像乞丐,更像傻子。 田永昌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长安,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这位小哥,不知怎么称呼?” “我啊?叫我小……”话到嘴边,苏长安大脑思维疯狂转动,“慕离,你叫我小慕便可。” “好,小慕,你现在是……?”看着对方这身打扮,田永昌问了句。 以刚才的表现,眼前男子应该是会武功才是,为何会沦落到乞讨。 苏长安面不改色,甚至有点高兴地说,“以大地为床,以星河为被,饮天之雨露,沐烈阳之青辉,早中晚叩地求银活半生!” “……”挠了挠太阳穴,田永昌心里怪怪的,为何这话听的有几分壮阔…… 大抵是错觉。 “小慕,我方才看你应该是习过武?为何要……”田永昌敞开了说。 苏长安叹笑,“实不相瞒……我不会武功,只是平时逃跑跑多了,脚劲大而已。” 这话田永昌当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问:“你被何人追杀?” 四十五度仰天,苏长安刻意地吸鼻,整个人似心事重重一般,“官府……” …… …… ps:宝子们多多评论,多点催更,可以得话礼物送送,作者没银子吃饭了 (っ╥╯﹏╰╥c) 催更三十加一章,晚安么么哒~好梦 第153章 慕离,隐姓苏,苏慕离,记住了,是思慕的慕。 一阵狂风袭过,路边的摊位上簸箕都被吹飞起来。 在小孩呆愣的目光下,一名身着破烂,浑身脏兮的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街道上的人像静止了一般,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砰!” 掉落的货物打破了这场寂静。 “哇啊!!” (?ˉˉ??) (??) 小孩突然哇哇大哭,苏长安一头雾水,迷茫。 殊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臭味把小孩臭哭了。 田永昌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事情,擦了擦眼,心中惊骇,“这个酷似乞丐的人……莫非是什么隐世高手!” 刚才的速度快到连他都捕捉不到,也只有这个才解释的通。 看着手上又哭又闹的小孩,苏长安眉蹙如云,内心焦灼,“哎……谁……谁会哄孩子啊?” 苏长安像头顶乌云,糟糕透了,这哄孩子的活可比救人难啊…… “让我来!” 忽然,一名士卒迈着阔步上前,来到苏长安身前。 “你是?” 眉头微皱,苏长安心中忐忑不安,心想:“我的装扮怎么样!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我是北疆义字营的士兵,你可以相信我。”田永昌微笑着诚恳地说,顺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玩意。 苏长安瞪眼一看,波浪鼓! 他人麻了,试问谁随身带这玩意。 本来就对眼前士卒没有戒备心,苏长安只是想打听消息,干脆把孩子交给了他。 主要是小孩又吵又闹,他有些把持不住。 好比拿个喇叭在你耳边狂叫。 “咣咣当当!” 田永昌的笑容平易近人,拿着波浪鼓在小孩眼前晃悠。 小孩突然就不哭不闹了,张大了嘴哇哇大笑。 “这位大哥,你家里也有孩子么?” 苏长安提了嘴。 以对方这娴熟的程度,平时应该经常哄孩子。 “你咋知道。”田永昌回头笑着说,“我家里有个闺女。” “原来如此。”苏长安暗道。 此时,杂货店老板手上抱着什么玩意着急地跑了过来,喘着气,“我说老昌,让你等我怎么就跑了……” “我,我没跑……” 田永昌正要开口解释,老板立马塞了袋东西给他。 抱着小孩的田永昌诧异,“这是啥?” “还能是啥?”老板拎着那袋东西,傲娇地扭头不看,“来闹市一趟不容易,给你闺女带点东西回去。” 二人来来往往多年,算不得上深交,也算不得上陌生。 每次他们都会聊两句,渐渐的也就熟络了。 杂货店老板也从中了解到田永昌家里的情况。 田永昌二十岁左右结婚,与妻子生下一女。 不巧的是,他的妻子难产而死。 这么多年来,全由田永昌一人抚养长大。 也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懂得如何哄孩子,还随身携带波浪鼓。 聊天时杂货店老板说日子不容易,但他知道,再不容易也比不上田永昌半点。 他的那点军饷,连养活孩子都难。 不过庆幸的是军营中有饭吃,不怕饿着他。 “不……不用了。”田永昌面露苦涩,将东西推了回去。 “啧!”杂货店老板岔然,用力递了过去,“又不要你钱,真的是。就当我这个做叔叔的送孩子点礼物。” 杂货店老板语气大了几分,就要生气的样子。 犹豫片刻,被逼无奈,田永昌只能收下,“你放心,等下个月发军饷时,我再把钱付给你。” 然而杂货店老板就像没听到一样,岔开话题道:“你手上这娃……是哪家的?” 看了眼手中的孩子,田永昌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就在街上看到的,也没见着她的家人。” 捏着下巴思考片刻,杂货店老板灵光一现,“有了,把她交给我。我店铺就在这里,到时候她家人来了就交给他们。” “那…麻烦你了……”田永昌不好意思地说。 自己这位半生半熟的朋友帮他帮的太多了,自己却一次没帮上他。 注意到田永昌脸上的神色,混迹生意场上多年的杂货店老板自然能看出。 杂货店老板走着走着,回头说了一句,“不要有压力,不要乱想。要是你实在想报答我的话,就帮我个忙。” 田永昌眼中泛起亮光,看着杂货店老板的背影喊道:“什么忙,你尽管说。” 这次杂货店老板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声音很小,田永昌却认真地听在了心里。 “活着回来。” 眸光澈亮,田永昌微微一窒,看着走入杂货铺不见的人深深叹了口气,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田永昌本以为真的能帮他一忙…… 站在一旁的苏长安,露出羡慕的表情。 世间尚有真情在,轻言之交甚春秋。 回过神来的田永昌,才想起来旁边的苏长安。 挠头老实巴交地笑了笑,“抱歉。刚才多谢你帮忙,不然就闯祸了。” 他无法想象,要是货物朝着那么小的孩子砸下去会出什么事。 “人行江湖,无非是你帮我,我帮你,算不上什么。” 苏长安露齿一笑,没有了以往的礼态。 只是这不像乞丐,更像傻子。 田永昌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长安,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这位小哥,不知怎么称呼?” “我啊?叫我小……”话到嘴边,苏长安大脑思维疯狂转动,“慕离,你叫我小慕便可。” “好,小慕,你现在是……?”看着对方这身打扮,田永昌问了句。 以刚才的表现,眼前男子应该是会武功才是,为何会沦落到乞讨。 苏长安面不改色,甚至有点高兴地说,“以大地为床,以星河为被,饮天之雨露,沐烈阳之青辉,早中晚叩地求银活半生!” “……”挠了挠太阳穴,田永昌心里怪怪的,为何这话听的有几分壮阔…… 大抵是错觉。 “小慕,我方才看你应该是习过武?为何要……”田永昌敞开了说。 苏长安叹笑,“实不相瞒……我不会武功,只是平时逃跑跑多了,脚劲大而已。” 这话田永昌当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问:“你被何人追杀?” 四十五度仰天,苏长安刻意地吸鼻,整个人似心事重重一般,“官府……” …… …… ps:宝子们多多评论,多点催更,可以得话礼物送送,作者没银子吃饭了 (っ╥╯﹏╰╥c) 催更三十加一章,晚安么么哒~好梦 第154章 不如……参军? “什么!” 田永昌惊讶。 正常来讲,当他听到此话后,他应该会对眼前男子保持一段距离。 经过刚才那救人的举动,却打消了他的念头,他想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小慕,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长安深吸口气,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说的不是还是不想说。 田永昌上前,拍了拍苏长安的臂膀,微笑道:“没事,我相信你。” “为什么?” 笑了笑,田永昌轻声道:“心存善念的人,再坏也不会越过底线。 所以我信你,你是个好人。 或许事情中存有什么误会,但事已至此,你又没有去处,倒不如……参军。” 小慕如今沦落街头,还是在严寒之季,他担心没熬几天苏长安就死了。 善良的人,不应该为岁月所弃。 知道参军有风险,田永昌继续补充道:“其他的你不用担心,军营中有各种分配,你若是不习武,可以做物资运送。” “物资运送虽说有时也会上前线,可大多离战火很远,所以你不必担心。” 心中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但是苏长安还是要装一下,不然就暴露了。 “田大哥可否容我考虑考虑。” 见状,田永昌淡笑道,“当然。太阳下山前,我们便会启程回边城,到时候你若想好了,便来闹市门口找我。” 毕竟参军不是小事,确实得慎重考虑,人之常情。 …… 北疆。 “报!禀王爷,薛平所率领的小队就在方才已经回城。” 闻言,萧林放下竹简,面露喜色,伸手在空中挥了挥,“快,把他叫来!” 斥候蒙圈,“王爷……您说的是谁?” 这把萧林问住了,他不能直接说是自己的女婿,三皇子。 不然一切计划都前功尽弃了。 捏着下巴顿了下,萧林恍惚悟道:“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那个新兵。” 这下斥候更懵了,都怀疑自己和王爷是不是在一个频道上了。 “王爷,队伍中似乎没有您说的人……” “怎么会?” 萧林不解,再一想又明白了。 指定是那小子为了掩人耳目,换上了军装。 好小子,聪明! 在心里赞了一句,萧林轻轻摆了摆手,“把薛平叫来。” “是。”双手抱拳施礼,斥候转身退去。 另一边,刚回到自己营房,连屁股都还没坐热,薛平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转头看向门外。 “王爷有令,命伍长薛平到帅府议事。” 薛平疑惑,自己刚回来怎么就被统帅召去了。 帅帐内,萧林眼睛眯成条缝,时而皱眉,时而叹气,口中喃喃自语,“这前方战况是越来越差了……” “伍长薛平到!” 帅帐门口卫兵呼喊。 闻言,萧林放下竹简,用手掐了掐眉心。 “统帅,您找我。”薛平一脸正经地朝着帅帐内,坐在案台后的中年人拱手作揖。 “嗯。”萧林鼻息轻吐,严肃地凝视着薛平。 他手轻轻一挥,帐帘紧闭,脸色一变,笑了笑,“那小子呢。” “统帅说的是……”薛平目光呆滞。 “……” 这一个个的,怎么就没个机灵的呢,萧林面露失望之色。 “三皇子。” “哦!”薛平明白地点点头,可却没有下文了。 握紧拳头,萧林就要开骂了,强忍着怒火,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所以说三皇子在哪?” “不知道。” 脸狠狠一抽,萧林面色铁青,还是强行挤出个笑容,“是他教你这么说的?” “不是。” 轰隆! 萧林憋着的那口气彻底暴发,“你……!你!”手指着薛平,萧林气的身体发颤。 薛平惶恐,立马单膝跪地,低头抱拳,“统帅息怒!” “快说,他人在哪!”萧林厉声质问。 “属,属下真的不知啊!”薛平把头低了又低,汗流浃背。 怒甩袖袍,萧林冷哼,“再不老实交代,出去自己领二十军杖。” 那小子北疆还没到就开始翘墙角,关键是挖人还挖到自己手上了,这他如何能忍。 生气归生气,他心底还是高兴的。 说明苏长安不是庸才,那么他赌局的胜率就又多了几分。 “你要去哪?!” 见薛平往帐外走去,萧林喝道。 “领军杖啊。”薛平回道,语气诚恳。 “算了。” 萧林摆了摆,如果薛平认了,他指定重重罚他。 他不认说明对苏长安足够忠心,这是好事。 那小子难得有这么个心腹,再给他打坏了怎么办。 索性当作不知道,挥手驱离了薛平。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薛平确实不知道苏长安在哪。 他们在临近边城时就分开了。 在薛平离开后,萧林立即吩咐几名探子出去打探苏长安的消息。 他总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苏长安是刻意让他们先回来的。 但他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日落夕山,闹市的门口处。 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卒,回首眺望。 “老昌,看什么呢?” 田永昌淡笑着说,“之前遇到个人,说想当兵就来这找我。” 闻言那人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哪个不是今天不知明日事的,连命都不属于自己的,别人怎么愿意来。” 话是这么个理,但田永昌还是想等等。 见田永昌无动于衷,那人拍了把他的肩膀,“再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你说的那个人还没来,我们就要回去了。” “采购物资不能耽搁时间,不然上面的人怪罪下来,我们都得脱下这身衣服。” “好,多谢。”田永昌道谢,回头看向那随着时间而变得人少的大街,眉皱如云。 一股凉风从街头掠过,吹散地上落叶,田永昌深叹了口气。 “走,都说他不会来的。”先前那位士卒说。 没办法,田永昌只能先返回边城。 队伍不能因他自己,而使所有人遭受惩罚。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田大哥!” 田永昌顿了顿,激动转身,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双手撑着膝盖,苏长安喘着粗气。 他之所以来这么晚,那是怕到军营里被人认出来。 为此他又去做了许多功夫,彻底改头换面。 “你的脸?”田永昌发现了异常,询问道。 第154章 不如……参军? “什么!” 田永昌惊讶。 正常来讲,当他听到此话后,他应该会对眼前男子保持一段距离。 经过刚才那救人的举动,却打消了他的念头,他想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小慕,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长安深吸口气,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说的不是还是不想说。 田永昌上前,拍了拍苏长安的臂膀,微笑道:“没事,我相信你。” “为什么?” 笑了笑,田永昌轻声道:“心存善念的人,再坏也不会越过底线。 所以我信你,你是个好人。 或许事情中存有什么误会,但事已至此,你又没有去处,倒不如……参军。” 小慕如今沦落街头,还是在严寒之季,他担心没熬几天苏长安就死了。 善良的人,不应该为岁月所弃。 知道参军有风险,田永昌继续补充道:“其他的你不用担心,军营中有各种分配,你若是不习武,可以做物资运送。” “物资运送虽说有时也会上前线,可大多离战火很远,所以你不必担心。” 心中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但是苏长安还是要装一下,不然就暴露了。 “田大哥可否容我考虑考虑。” 见状,田永昌淡笑道,“当然。太阳下山前,我们便会启程回边城,到时候你若想好了,便来闹市门口找我。” 毕竟参军不是小事,确实得慎重考虑,人之常情。 …… 北疆。 “报!禀王爷,薛平所率领的小队就在方才已经回城。” 闻言,萧林放下竹简,面露喜色,伸手在空中挥了挥,“快,把他叫来!” 斥候蒙圈,“王爷……您说的是谁?” 这把萧林问住了,他不能直接说是自己的女婿,三皇子。 不然一切计划都前功尽弃了。 捏着下巴顿了下,萧林恍惚悟道:“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那个新兵。” 这下斥候更懵了,都怀疑自己和王爷是不是在一个频道上了。 “王爷,队伍中似乎没有您说的人……” “怎么会?” 萧林不解,再一想又明白了。 指定是那小子为了掩人耳目,换上了军装。 好小子,聪明! 在心里赞了一句,萧林轻轻摆了摆手,“把薛平叫来。” “是。”双手抱拳施礼,斥候转身退去。 另一边,刚回到自己营房,连屁股都还没坐热,薛平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转头看向门外。 “王爷有令,命伍长薛平到帅府议事。” 薛平疑惑,自己刚回来怎么就被统帅召去了。 帅帐内,萧林眼睛眯成条缝,时而皱眉,时而叹气,口中喃喃自语,“这前方战况是越来越差了……” “伍长薛平到!” 帅帐门口卫兵呼喊。 闻言,萧林放下竹简,用手掐了掐眉心。 “统帅,您找我。”薛平一脸正经地朝着帅帐内,坐在案台后的中年人拱手作揖。 “嗯。”萧林鼻息轻吐,严肃地凝视着薛平。 他手轻轻一挥,帐帘紧闭,脸色一变,笑了笑,“那小子呢。” “统帅说的是……”薛平目光呆滞。 “……” 这一个个的,怎么就没个机灵的呢,萧林面露失望之色。 “三皇子。” “哦!”薛平明白地点点头,可却没有下文了。 握紧拳头,萧林就要开骂了,强忍着怒火,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所以说三皇子在哪?” “不知道。” 脸狠狠一抽,萧林面色铁青,还是强行挤出个笑容,“是他教你这么说的?” “不是。” 轰隆! 萧林憋着的那口气彻底暴发,“你……!你!”手指着薛平,萧林气的身体发颤。 薛平惶恐,立马单膝跪地,低头抱拳,“统帅息怒!” “快说,他人在哪!”萧林厉声质问。 “属,属下真的不知啊!”薛平把头低了又低,汗流浃背。 怒甩袖袍,萧林冷哼,“再不老实交代,出去自己领二十军杖。” 那小子北疆还没到就开始翘墙角,关键是挖人还挖到自己手上了,这他如何能忍。 生气归生气,他心底还是高兴的。 说明苏长安不是庸才,那么他赌局的胜率就又多了几分。 “你要去哪?!” 见薛平往帐外走去,萧林喝道。 “领军杖啊。”薛平回道,语气诚恳。 “算了。” 萧林摆了摆,如果薛平认了,他指定重重罚他。 他不认说明对苏长安足够忠心,这是好事。 那小子难得有这么个心腹,再给他打坏了怎么办。 索性当作不知道,挥手驱离了薛平。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薛平确实不知道苏长安在哪。 他们在临近边城时就分开了。 在薛平离开后,萧林立即吩咐几名探子出去打探苏长安的消息。 他总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苏长安是刻意让他们先回来的。 但他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日落夕山,闹市的门口处。 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卒,回首眺望。 “老昌,看什么呢?” 田永昌淡笑着说,“之前遇到个人,说想当兵就来这找我。” 闻言那人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哪个不是今天不知明日事的,连命都不属于自己的,别人怎么愿意来。” 话是这么个理,但田永昌还是想等等。 见田永昌无动于衷,那人拍了把他的肩膀,“再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你说的那个人还没来,我们就要回去了。” “采购物资不能耽搁时间,不然上面的人怪罪下来,我们都得脱下这身衣服。” “好,多谢。”田永昌道谢,回头看向那随着时间而变得人少的大街,眉皱如云。 一股凉风从街头掠过,吹散地上落叶,田永昌深叹了口气。 “走,都说他不会来的。”先前那位士卒说。 没办法,田永昌只能先返回边城。 队伍不能因他自己,而使所有人遭受惩罚。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田大哥!” 田永昌顿了顿,激动转身,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双手撑着膝盖,苏长安喘着粗气。 他之所以来这么晚,那是怕到军营里被人认出来。 为此他又去做了许多功夫,彻底改头换面。 “你的脸?”田永昌发现了异常,询问道。 第155章 诡异的客房 “实不相瞒,我容貌出现了点意外,平时都是用东西遮掩面容。只是这次是去参军,我想以真容示人。” 苏长安诚恳地说。 因今天苏长安脸上泥巴太多,田永昌自己也没看清,所以没过多怀疑。 对眼前男子多了几分同情。 “放心,军营里大家都是糙汉子,没人会笑话你。” 拍着苏长安肩膀,田永昌阔气地说。 “嗯。”苏长安怯怯点头,像极了初来乍到的新生儿。 “哟,你就是老昌说的那个人?”刚才那名士卒骑着马折返回来说,“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好心提醒你一句。前线可是很危险的哟,一不小心可就要脑袋和身份分开的,哈哈~” “别管那家伙。” 田永昌白了眼倜傥完就走的那人,和气地说:“放心,后勤很安全,而且还包吃住,总比要露宿街头要好。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走。” …… “咕噜~” 大街上,大壮捂着肚子,一脸惨相,“白菜,咱啥时候吃饭啊……” “你还好说?”白菜无奈地吐槽,“如果不是你非要到处乱逛,我们早就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现在某些客栈都人满了,我们再不抓紧些,今晚就真要睡大街了。”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大壮低头小声嘀咕。 平时都是在修炼,难得有机会玩一把,一下子把控不住时间…… 忽然,前方亮着灯的客栈,一名身材丰满,风韵犹存的美妇扭着婀娜的身姿,微微偏头,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人。 “哟,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夜猫子逛街。” 美妇人美眸微眯,发现两人中有名男子长的还算清秀,顿时多了几分兴趣。 扭动水蛇般的细腰,往店里走去。 “白菜看,前面好像有家亮着灯的客栈!” 大壮激动上前指道。 白菜伸眼望去,果真见着前方那寂静街道上残存的余光,还在开着的客栈。 忘归楼。 客栈内,掌柜皱着眉头,不停地打着算盘,球子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浓眉一挑,掌柜手上的动作停止,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门口处,两名青年走入。 一名长相敦厚老实,身材壮实,背着把长方形黑布掩盖的物体。 另一名长的青涩,看起来文静少言,还挺谨慎的。 “掌柜,请问你这里可有多余的客房?”白菜问。 “请稍等。”提了下眼镜眶,掌柜从抽屉隔层中拿出房簿,认真翻找。 就在这时,铺满红毯的木梯上,正走下来一名美妇人。 她身着毛皮大衣,举止端庄,高贵且优雅,脚下高跟鞋轻踩落地。 闻声,掌柜扭头看去,满脸都是谄媚相,“老板!” 美妇人微微颔首,仔细打量着白菜二人,嘴角露出淡笑。 注意到老板的目光,掌柜笑着解释,“老板,这两位是来办理入住的客人” 白菜拉着大壮,礼貌地朝着美妇人抱拳施礼。 偏头看向掌柜,美妇人挑动玉指柔声说道,“掌柜的,可有多余的客房给这两位年轻人。” 掌柜皱眉,正色道:“老板,所有客房都已经满……” 未了,美妇人直接打断,指着薄子说,“我看这不是有吗?” “这……”掌柜神色僵硬,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眼美妇人。 见美妇人点头,掌柜才微笑着说,“那二位请随我来。” 愣了一下,白菜和大壮懵逼地跟着去。 “哎白菜……这房怎么一时有一时没的……”手挡住嘴巴,大壮窃声问道。 摇了摇头,白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对方不应该先收自己的押金再办理入住的吗? 而且他从刚才掌柜的表情上看,似乎觉得这房子有些猫腻。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掌柜的带领下,白菜和大壮停在了一道红金色把手的门前。 这时,掌柜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仔细看去,不难发现那钥匙的材质。 竟是纯金的! “吱——呀!” 掌柜缓缓推开大门,微笑地用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掌柜脸上的笑容在二人眼中却显得极为诡异。 白菜神色一凝,手警惕地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在俩人进入到屋中之时,全都怔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昂贵的大绵床,金丝木楠桌,精雕细刻的白玉茶器,上好蚕丝缝制的毛毯,安人心神的檀香之气。 “这……” 俩人目瞪口呆,这哪像客房啊! 大壮和白菜相互对视,白菜转身对着男人问:“掌柜……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掌柜态度十分要好地微笑,好的有些不真实。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有事拉一下床边悬挂的铃铛,自会有人为你们服务。” 说完,掌柜走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 “哎!”白菜才想起住宿费这事,门却已经合上了。 回过头来,白菜想要和大壮商量一下这件事,没曾想大壮在软床上蹦的不亦乐乎。 “芜湖!” “……”白菜抚额叹气。 另一边,掌柜手脚利索地快步下楼,来到美妇人身旁,双手合拢收于腹中,躬着身子,“老板,事情办好了。” 挑动着纤长细白的手指,美妇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冷声道:“把人给我伺候好了,不可怠慢。” “是。”掌柜重重点头,谄媚笑道。 看着美妇人离开的背影,掌柜疑惑,手指摩挲着下巴,蹙眉低语,“那两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老板竟不昔把自己的房间让出去。” “罢了,管他是谁,好好照看就是了。” …… “吁!” 边城门下,打着篝火的守城士兵截停了运输车辆。 田永昌下马交涉,从胸口衣袋掏出张折纸,打开说道:“你好,我们是奉命出去采购物资的运输车队。” 守城士兵认真看了看,神情严肃,旋即喊道:“请所有人上前接受检查!” 田永昌疑惑,之前也没见有检查这个环节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打着簧火的士兵冲着田永昌解释道:“抱歉,近期局势紧张,统帅亲自下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其实不然,怕间蝶潜入是假,萧林为的是找到苏长安。 第155章 诡异的客房 “实不相瞒,我容貌出现了点意外,平时都是用东西遮掩面容。只是这次是去参军,我想以真容示人。” 苏长安诚恳地说。 因今天苏长安脸上泥巴太多,田永昌自己也没看清,所以没过多怀疑。 对眼前男子多了几分同情。 “放心,军营里大家都是糙汉子,没人会笑话你。” 拍着苏长安肩膀,田永昌阔气地说。 “嗯。”苏长安怯怯点头,像极了初来乍到的新生儿。 “哟,你就是老昌说的那个人?”刚才那名士卒骑着马折返回来说,“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好心提醒你一句。前线可是很危险的哟,一不小心可就要脑袋和身份分开的,哈哈~” “别管那家伙。” 田永昌白了眼倜傥完就走的那人,和气地说:“放心,后勤很安全,而且还包吃住,总比要露宿街头要好。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走。” …… “咕噜~” 大街上,大壮捂着肚子,一脸惨相,“白菜,咱啥时候吃饭啊……” “你还好说?”白菜无奈地吐槽,“如果不是你非要到处乱逛,我们早就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现在某些客栈都人满了,我们再不抓紧些,今晚就真要睡大街了。”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大壮低头小声嘀咕。 平时都是在修炼,难得有机会玩一把,一下子把控不住时间…… 忽然,前方亮着灯的客栈,一名身材丰满,风韵犹存的美妇扭着婀娜的身姿,微微偏头,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人。 “哟,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夜猫子逛街。” 美妇人美眸微眯,发现两人中有名男子长的还算清秀,顿时多了几分兴趣。 扭动水蛇般的细腰,往店里走去。 “白菜看,前面好像有家亮着灯的客栈!” 大壮激动上前指道。 白菜伸眼望去,果真见着前方那寂静街道上残存的余光,还在开着的客栈。 忘归楼。 客栈内,掌柜皱着眉头,不停地打着算盘,球子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浓眉一挑,掌柜手上的动作停止,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门口处,两名青年走入。 一名长相敦厚老实,身材壮实,背着把长方形黑布掩盖的物体。 另一名长的青涩,看起来文静少言,还挺谨慎的。 “掌柜,请问你这里可有多余的客房?”白菜问。 “请稍等。”提了下眼镜眶,掌柜从抽屉隔层中拿出房簿,认真翻找。 就在这时,铺满红毯的木梯上,正走下来一名美妇人。 她身着毛皮大衣,举止端庄,高贵且优雅,脚下高跟鞋轻踩落地。 闻声,掌柜扭头看去,满脸都是谄媚相,“老板!” 美妇人微微颔首,仔细打量着白菜二人,嘴角露出淡笑。 注意到老板的目光,掌柜笑着解释,“老板,这两位是来办理入住的客人” 白菜拉着大壮,礼貌地朝着美妇人抱拳施礼。 偏头看向掌柜,美妇人挑动玉指柔声说道,“掌柜的,可有多余的客房给这两位年轻人。” 掌柜皱眉,正色道:“老板,所有客房都已经满……” 未了,美妇人直接打断,指着薄子说,“我看这不是有吗?” “这……”掌柜神色僵硬,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眼美妇人。 见美妇人点头,掌柜才微笑着说,“那二位请随我来。” 愣了一下,白菜和大壮懵逼地跟着去。 “哎白菜……这房怎么一时有一时没的……”手挡住嘴巴,大壮窃声问道。 摇了摇头,白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对方不应该先收自己的押金再办理入住的吗? 而且他从刚才掌柜的表情上看,似乎觉得这房子有些猫腻。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掌柜的带领下,白菜和大壮停在了一道红金色把手的门前。 这时,掌柜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仔细看去,不难发现那钥匙的材质。 竟是纯金的! “吱——呀!” 掌柜缓缓推开大门,微笑地用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掌柜脸上的笑容在二人眼中却显得极为诡异。 白菜神色一凝,手警惕地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在俩人进入到屋中之时,全都怔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昂贵的大绵床,金丝木楠桌,精雕细刻的白玉茶器,上好蚕丝缝制的毛毯,安人心神的檀香之气。 “这……” 俩人目瞪口呆,这哪像客房啊! 大壮和白菜相互对视,白菜转身对着男人问:“掌柜……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掌柜态度十分要好地微笑,好的有些不真实。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有事拉一下床边悬挂的铃铛,自会有人为你们服务。” 说完,掌柜走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 “哎!”白菜才想起住宿费这事,门却已经合上了。 回过头来,白菜想要和大壮商量一下这件事,没曾想大壮在软床上蹦的不亦乐乎。 “芜湖!” “……”白菜抚额叹气。 另一边,掌柜手脚利索地快步下楼,来到美妇人身旁,双手合拢收于腹中,躬着身子,“老板,事情办好了。” 挑动着纤长细白的手指,美妇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冷声道:“把人给我伺候好了,不可怠慢。” “是。”掌柜重重点头,谄媚笑道。 看着美妇人离开的背影,掌柜疑惑,手指摩挲着下巴,蹙眉低语,“那两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老板竟不昔把自己的房间让出去。” “罢了,管他是谁,好好照看就是了。” …… “吁!” 边城门下,打着篝火的守城士兵截停了运输车辆。 田永昌下马交涉,从胸口衣袋掏出张折纸,打开说道:“你好,我们是奉命出去采购物资的运输车队。” 守城士兵认真看了看,神情严肃,旋即喊道:“请所有人上前接受检查!” 田永昌疑惑,之前也没见有检查这个环节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打着簧火的士兵冲着田永昌解释道:“抱歉,近期局势紧张,统帅亲自下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其实不然,怕间蝶潜入是假,萧林为的是找到苏长安。 第156章 生活苦难 身后马车内,苏长安与几名士卒坐在一起,大多数人都睡着了,他隐约间察觉到外面的声音。 他伸手摸了把左脸上的刀疤,当然不是真的,不过做功却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大伙下来一下!” 这时,有人来到马车拉开帘子喊了句。 众人惊醒,睡眼朦胧,揉了揉眼,“嗯……发生什么事了,是到了吗?” 那人解释道:“到边城门下了,需要大伙下来配合一下检查。” 检查? 啥时候有检查这步骤了? “大家别磨唧了,早些过关就早些休息。” “好。” 士卒们陆续跳下马车,来到最前方接受检查。 守城士兵举着火把巡视了一圈,注意到没穿军装的苏长安。 “你是?” 还没等苏长安开口,田永昌便率先上来替他打掩护,“是这样的,今天他在街上救了人,我又见他生活窘迫,便想带他来参军。” 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守城士兵发现他浑身破破烂烂,脸上还带有疤痕,便没再多想。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守城士兵,朝着守关的人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采购车队跨过关口,穿梭街道,最终抵达了军事驻扎地。 “物资运回来了,大家快帮忙卸货!” 营地中的士兵纷纷上前,涌向车队。 “你们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点了点头,田永昌道谢,“麻烦你们了。” 话罢,田永昌寻到苏长安,带着他在这里大致地逛了一下,边走边介绍着这里的一切。 “来到我们这里,随和点就好了。”田永昌笑道。 苏长安点头应允,想起什么,问了句,“田大哥,我们这离帅帐近吗?” “呵呵,想见统帅?” 萧统帅的威名传至大江南北,甚至有些人为了见他特地来参军。 重重拍了拍苏长安肩膀,田永昌勉励道:“要想见统帅一面可不是什么易事,等你立功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不过像我们这种,估计一辈子也难见一面。但是你年轻,真有这种想法,到时候努力点。” 田永昌已经三十有余,早就过了年轻力壮的时候,想要上战场立功,简直难如登天。 听到田永昌的解释,苏长安会心一笑。 离的越远越好,见不到就再好不过了。 “田大哥,我们现在去哪?”苏长安问。 “我先带你去我的营房暂住一晚,等明天一早,我领你去登记。只要登记成功了,上面就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 “那会麻烦你吗?” 苏长安记得田永昌好像还有个女儿,万一打搅人家就挺不好意思的。 “嘿,都自己人,说这些干什么。”田永昌豪迈地笑了声,勾肩搭背地说,“以后叫我老昌就行,叫大哥都叫生分了。” 苏长安微笑点头。 …… “小瑶!” 回到营房的院子,田永昌笑着冲里面喊了声。 院内幽静整洁,可以清晰地听到泉井滴落的水声。 那紧闭的房门微微松动,吱……呀。 房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名穿着素衣的女子。 她穿着简单的衣服,不加过多的装饰,却散发出一种朴素的美,让人心生宁静。 只是……她的眼睛却用布条蒙着。 苏长安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田永昌,田永昌冲着他开朗的笑了笑。 生活并没有压垮他乐观的心。 “爹,回来了?还有……客人?” 女子扶着门一点点挪着步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几年来也习惯了,在院子中她还是可以凭借感觉一步步摸索的。 “小瑶,是爹。” 田永昌笑着上前,抬手介绍道,“这位是……” 挠了挠头,田永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苏长安年龄。 苏长安冲着田永昌微笑地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慕离。” “你好。”蒙着眼的女子躬了躬身子,小心翼翼,“听声音你应该很年轻,不如我叫你慕离哥哥怎么样。” “嗯。”苏长安应了声。 “哈哈,好了,别站在这了,进屋坐。”田永昌笑着拍了拍苏长安肩膀。 小瑶浅笑点头,“慕离哥哥请进。” “哗啦、哗啦!” 屋内,苏长安和田永昌刚坐下,小瑶拎着茶壶缓缓走来,给二人倒茶。 看着正在给自己倒茶的蒙眼女子,苏长安惊诧,“还是我自己来。” 此时,田永昌和小瑶父女二人不谋而合地笑了起来。 “慕离哥哥放心,我没问题的。” “对啊。”田永昌笑着说,“丫头虽然眼睛上出了点问题,可长时间下来,有些事情她不用眼睛都能做的到。” 谈到这,田永昌笑着叹了口气,“不然我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 “爹,我先出去把衣服晾了。” “好,小心点。” 见小瑶走了出去,苏长安才开口问道:“老昌,这到底怎么回事,小瑶的眼睛……” 喝了口带着涩味的淡茶,田永昌沉吟片刻,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小瑶刚出生时,她的眼睛便……” 叹了口气,田永昌抓着茶杯,眼睛盯着茶水出神,“还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本事啊……” “算了,不谈这个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带你去休息。”田永昌岔开话题笑道。 随后,田永昌带着苏长安来到了隔壁的房间,这原本是他住的。 院子不大,一眼便可窥见全貌,苏长安也注意到了。 “老昌,你把这让给我,你今晚去哪?” “这你就放心好了。”田永昌拍着胸脯笑道,“我去隔壁战友那蹭一晚就好了,也就是今天早上那个讨厌的家伙。” “行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田永昌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带上。 “砰!”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屋内彻底安静了。 “咚咚!” 田永昌来到隔壁院,伸手轻敲两下。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只见一名身着便装的男人打着哈欠,捂着嘴推门而出。 “老昌?”陈老二看到田永昌的第一反应是错愕。 第156章 生活苦难 身后马车内,苏长安与几名士卒坐在一起,大多数人都睡着了,他隐约间察觉到外面的声音。 他伸手摸了把左脸上的刀疤,当然不是真的,不过做功却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大伙下来一下!” 这时,有人来到马车拉开帘子喊了句。 众人惊醒,睡眼朦胧,揉了揉眼,“嗯……发生什么事了,是到了吗?” 那人解释道:“到边城门下了,需要大伙下来配合一下检查。” 检查? 啥时候有检查这步骤了? “大家别磨唧了,早些过关就早些休息。” “好。” 士卒们陆续跳下马车,来到最前方接受检查。 守城士兵举着火把巡视了一圈,注意到没穿军装的苏长安。 “你是?” 还没等苏长安开口,田永昌便率先上来替他打掩护,“是这样的,今天他在街上救了人,我又见他生活窘迫,便想带他来参军。” 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守城士兵发现他浑身破破烂烂,脸上还带有疤痕,便没再多想。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守城士兵,朝着守关的人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采购车队跨过关口,穿梭街道,最终抵达了军事驻扎地。 “物资运回来了,大家快帮忙卸货!” 营地中的士兵纷纷上前,涌向车队。 “你们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点了点头,田永昌道谢,“麻烦你们了。” 话罢,田永昌寻到苏长安,带着他在这里大致地逛了一下,边走边介绍着这里的一切。 “来到我们这里,随和点就好了。”田永昌笑道。 苏长安点头应允,想起什么,问了句,“田大哥,我们这离帅帐近吗?” “呵呵,想见统帅?” 萧统帅的威名传至大江南北,甚至有些人为了见他特地来参军。 重重拍了拍苏长安肩膀,田永昌勉励道:“要想见统帅一面可不是什么易事,等你立功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不过像我们这种,估计一辈子也难见一面。但是你年轻,真有这种想法,到时候努力点。” 田永昌已经三十有余,早就过了年轻力壮的时候,想要上战场立功,简直难如登天。 听到田永昌的解释,苏长安会心一笑。 离的越远越好,见不到就再好不过了。 “田大哥,我们现在去哪?”苏长安问。 “我先带你去我的营房暂住一晚,等明天一早,我领你去登记。只要登记成功了,上面就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 “那会麻烦你吗?” 苏长安记得田永昌好像还有个女儿,万一打搅人家就挺不好意思的。 “嘿,都自己人,说这些干什么。”田永昌豪迈地笑了声,勾肩搭背地说,“以后叫我老昌就行,叫大哥都叫生分了。” 苏长安微笑点头。 …… “小瑶!” 回到营房的院子,田永昌笑着冲里面喊了声。 院内幽静整洁,可以清晰地听到泉井滴落的水声。 那紧闭的房门微微松动,吱……呀。 房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名穿着素衣的女子。 她穿着简单的衣服,不加过多的装饰,却散发出一种朴素的美,让人心生宁静。 只是……她的眼睛却用布条蒙着。 苏长安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田永昌,田永昌冲着他开朗的笑了笑。 生活并没有压垮他乐观的心。 “爹,回来了?还有……客人?” 女子扶着门一点点挪着步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几年来也习惯了,在院子中她还是可以凭借感觉一步步摸索的。 “小瑶,是爹。” 田永昌笑着上前,抬手介绍道,“这位是……” 挠了挠头,田永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苏长安年龄。 苏长安冲着田永昌微笑地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慕离。” “你好。”蒙着眼的女子躬了躬身子,小心翼翼,“听声音你应该很年轻,不如我叫你慕离哥哥怎么样。” “嗯。”苏长安应了声。 “哈哈,好了,别站在这了,进屋坐。”田永昌笑着拍了拍苏长安肩膀。 小瑶浅笑点头,“慕离哥哥请进。” “哗啦、哗啦!” 屋内,苏长安和田永昌刚坐下,小瑶拎着茶壶缓缓走来,给二人倒茶。 看着正在给自己倒茶的蒙眼女子,苏长安惊诧,“还是我自己来。” 此时,田永昌和小瑶父女二人不谋而合地笑了起来。 “慕离哥哥放心,我没问题的。” “对啊。”田永昌笑着说,“丫头虽然眼睛上出了点问题,可长时间下来,有些事情她不用眼睛都能做的到。” 谈到这,田永昌笑着叹了口气,“不然我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 “爹,我先出去把衣服晾了。” “好,小心点。” 见小瑶走了出去,苏长安才开口问道:“老昌,这到底怎么回事,小瑶的眼睛……” 喝了口带着涩味的淡茶,田永昌沉吟片刻,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小瑶刚出生时,她的眼睛便……” 叹了口气,田永昌抓着茶杯,眼睛盯着茶水出神,“还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本事啊……” “算了,不谈这个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带你去休息。”田永昌岔开话题笑道。 随后,田永昌带着苏长安来到了隔壁的房间,这原本是他住的。 院子不大,一眼便可窥见全貌,苏长安也注意到了。 “老昌,你把这让给我,你今晚去哪?” “这你就放心好了。”田永昌拍着胸脯笑道,“我去隔壁战友那蹭一晚就好了,也就是今天早上那个讨厌的家伙。” “行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田永昌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带上。 “砰!”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屋内彻底安静了。 “咚咚!” 田永昌来到隔壁院,伸手轻敲两下。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只见一名身着便装的男人打着哈欠,捂着嘴推门而出。 “老昌?”陈老二看到田永昌的第一反应是错愕。 第157章 运输队 除了军务外,田永昌从来没有夜出这个习惯的。 一来是要好好休息,为第二天养足精力。 二来是他的女儿。 所以当他看到田永昌时,很是疑惑。 “老昌,这么晚找我什么事?”陈老二问。 田永昌嘿嘿一笑:“老二哥。” 这句话传到男人耳中,全身汗毛直立,伸手阻止,“打住!嘿哟我说老昌,平时你可都是一口一个老二小二的,今晚不对劲啊。” 正所谓,事出有异必有鬼! 陈老二双手扶着门边,探出个头来,眼神灼灼,生怕田永昌坑他。 “……” 嘴角抽了下,田永昌无语至极,心想:“我在这家伙心里的印象这么差吗?” “那个……你别误会。”田永昌表情为难,开口解释:“其实……其实我是想借你的地方住一宿。” “住一宿?” 陈老二沉思,大概猜到了。 指定又是田永昌这家伙当烂好人。 “进来。” 陈老二没有犹豫,将门敞开。 他人除了嘴贱些外,其他没有什么大毛病。 每次田永昌当烂好人都是他来收拾首尾,渐而渐之,他也习惯了。 “谢了。”田永昌由衷地低头感谢。 看着田永昌都要沦落街头还能笑的出来的模样,他就无比地糟心。 尽管他劝过田永昌好几次,田永昌仍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好人命可不长,迟早会因这事害死他的……” 在心中叹了句,陈老二长吐一口气,关上了门。 …… 时至今日,历经坎坷,苏长安终是来到了北疆。 此时的内心没有躁动和激情,反倒是意外的平静。 “吱呀——” 趁着夜色没人,他推开房门处于屋檐下。 苏长安从怀中掏出一张刚写的信封,将其绑在了鸽子的腿上,然后向外掷出。 望着明月下扑腾羽翼的白鸽,苏长安眸光微亮,嘴唇蠕动,像是思念,喃喃道:“你……还好。” 白鸽翱翔天际,飞过星河,穿过云海,发出清脆的鸟鸣声。 它横跨各城,各地,各州,在天空无所拘束地翱翔。 次日清晨。 田永昌叫醒了苏长安,洗漱后吃了早餐,带着他前往参军登记处。 登记处人烟稀少,所以他们不用排队,可直接登记。 负责登记的人员,无聊地打瞌睡,在见到有人来时,立马就清醒了。 他手握着笔,瞄了二人一眼,一脸认真严肃,“参军登记的,把姓名、性别、年龄都报上来。” 田永昌像个长辈一样,轻推了一把苏长安。 苏长安站得笔直,有模有样地双手紧贴大腿,“慕离、男、今年十八岁。” 男人边听边记,听到十八岁时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苏长安,“可否说说你参军的理由?” 照正常程序,苏长安是不需要回答的,男人也没必要问。 只是他很好奇,这么年轻,正处意气风发之际,为什么要来冒这个危险。 苏长安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认真地说:“守护百姓,戍边卫国。” 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八个字,却把男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可会武?” 过了一阵,男人询问。 “不会。” 眉头皱了下,男人笔尖微动。 他喊了声好,然后将一块牌子递给了苏长安。 牌子上面刻有特殊标号,是每名战士身份的象征,也是去领取营房的凭证。 “好了,咱们走,带你去拿钥匙。”田永昌说。 登记处的男人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凝视着方才的男子,嘴里不自觉地念道:“守护百姓,戍边卫国……”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初生毛犊不怕虎啊。” 领完钥匙后,田永昌比苏长安还高兴。 因为他就住在自己隔壁,以后也能相互照应。 “老昌,接下来我要干什么?” “不是你,而是我们!” 田永昌玩笑的语气说,“你看你刚才的牌子就知道了。” 闻言,苏长安带着充满疑惑的心情,从怀中掏出那枚牌子,看着上面的内容,嘴巴跟着念道:“慕离……后勤运输……队!” “我是运输队?!” 苏长安惊讶。 田永昌却以为苏长安是太过激动了,才这样。 殊不知苏长安就要气炸了。 不是他看不起运输队,而是他想要收民心就必须要上战场。 与士兵同生共死,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暂且接受了。 等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后,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前方有名士卒匆匆跑来,“老昌!” 他边跑边呼喊着老昌的名字,眉头紧锁,焦急万分。 田永昌眼神一凝,“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卒道:“前方战线吃紧,我北疆五千人马被困在雁雪山上,上头让我们立即运载物资前去支援,保障后勤工作!” 闻言,田永昌表情瞬间严肃,手抓着苏长安的肩膀,“小慕,你赶紧去换上军装,随我们一同出发!” “好。”应了声,苏长安快步往自己的营房跑去。 从刚才那名士卒的表情上,他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五千人马在大雪之天困于高山之上,若是没有后勤的帮助,估计直接就成冰雕了。 苏长安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就穿好军装跑去与田永昌汇合。 见此田永昌不由得赞叹一声,“小子好样的!” 他见过不少新兵,还是第一次见像苏长安这样利索的。 苏长安的到来,陡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都是运输队中的一员。 义字营中的一员。 北疆有各大营。 每个营都有自己的名称,具有特殊的寓意。 而义字营,当属以义字为先。 “你就是那个新兵?”某位身材魁梧,胳膊粗壮的士卒打量了一眼苏长安。 “虽说你是老昌领进门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军队非儿戏,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凡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了,好了。新兵刚来,你就别给别人那么大压力了。”陈老二上前一步笑道,“何况老昌带来的人,你还不放心?” 这话男人无法反驳,点头应了下,驾马离去。 陈老二微笑着看了男子一眼,拉动马缰紧随其后。 “他的话你别在意。” 田永昌笑着拍了拍苏长安肩膀,怕苏长安心里有压力。 然而,苏长安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人语气上或许会使人听着不太顺耳,但是话中的内容,他十分赞同。 “没事。”苏长安微笑点头,一副没事人一样。 “这就好!”田永昌笑了声,“我们也走。” 第157章 运输队 除了军务外,田永昌从来没有夜出这个习惯的。 一来是要好好休息,为第二天养足精力。 二来是他的女儿。 所以当他看到田永昌时,很是疑惑。 “老昌,这么晚找我什么事?”陈老二问。 田永昌嘿嘿一笑:“老二哥。” 这句话传到男人耳中,全身汗毛直立,伸手阻止,“打住!嘿哟我说老昌,平时你可都是一口一个老二小二的,今晚不对劲啊。” 正所谓,事出有异必有鬼! 陈老二双手扶着门边,探出个头来,眼神灼灼,生怕田永昌坑他。 “……” 嘴角抽了下,田永昌无语至极,心想:“我在这家伙心里的印象这么差吗?” “那个……你别误会。”田永昌表情为难,开口解释:“其实……其实我是想借你的地方住一宿。” “住一宿?” 陈老二沉思,大概猜到了。 指定又是田永昌这家伙当烂好人。 “进来。” 陈老二没有犹豫,将门敞开。 他人除了嘴贱些外,其他没有什么大毛病。 每次田永昌当烂好人都是他来收拾首尾,渐而渐之,他也习惯了。 “谢了。”田永昌由衷地低头感谢。 看着田永昌都要沦落街头还能笑的出来的模样,他就无比地糟心。 尽管他劝过田永昌好几次,田永昌仍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好人命可不长,迟早会因这事害死他的……” 在心中叹了句,陈老二长吐一口气,关上了门。 …… 时至今日,历经坎坷,苏长安终是来到了北疆。 此时的内心没有躁动和激情,反倒是意外的平静。 “吱呀——” 趁着夜色没人,他推开房门处于屋檐下。 苏长安从怀中掏出一张刚写的信封,将其绑在了鸽子的腿上,然后向外掷出。 望着明月下扑腾羽翼的白鸽,苏长安眸光微亮,嘴唇蠕动,像是思念,喃喃道:“你……还好。” 白鸽翱翔天际,飞过星河,穿过云海,发出清脆的鸟鸣声。 它横跨各城,各地,各州,在天空无所拘束地翱翔。 次日清晨。 田永昌叫醒了苏长安,洗漱后吃了早餐,带着他前往参军登记处。 登记处人烟稀少,所以他们不用排队,可直接登记。 负责登记的人员,无聊地打瞌睡,在见到有人来时,立马就清醒了。 他手握着笔,瞄了二人一眼,一脸认真严肃,“参军登记的,把姓名、性别、年龄都报上来。” 田永昌像个长辈一样,轻推了一把苏长安。 苏长安站得笔直,有模有样地双手紧贴大腿,“慕离、男、今年十八岁。” 男人边听边记,听到十八岁时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苏长安,“可否说说你参军的理由?” 照正常程序,苏长安是不需要回答的,男人也没必要问。 只是他很好奇,这么年轻,正处意气风发之际,为什么要来冒这个危险。 苏长安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认真地说:“守护百姓,戍边卫国。” 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八个字,却把男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可会武?” 过了一阵,男人询问。 “不会。” 眉头皱了下,男人笔尖微动。 他喊了声好,然后将一块牌子递给了苏长安。 牌子上面刻有特殊标号,是每名战士身份的象征,也是去领取营房的凭证。 “好了,咱们走,带你去拿钥匙。”田永昌说。 登记处的男人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凝视着方才的男子,嘴里不自觉地念道:“守护百姓,戍边卫国……”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初生毛犊不怕虎啊。” 领完钥匙后,田永昌比苏长安还高兴。 因为他就住在自己隔壁,以后也能相互照应。 “老昌,接下来我要干什么?” “不是你,而是我们!” 田永昌玩笑的语气说,“你看你刚才的牌子就知道了。” 闻言,苏长安带着充满疑惑的心情,从怀中掏出那枚牌子,看着上面的内容,嘴巴跟着念道:“慕离……后勤运输……队!” “我是运输队?!” 苏长安惊讶。 田永昌却以为苏长安是太过激动了,才这样。 殊不知苏长安就要气炸了。 不是他看不起运输队,而是他想要收民心就必须要上战场。 与士兵同生共死,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暂且接受了。 等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后,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前方有名士卒匆匆跑来,“老昌!” 他边跑边呼喊着老昌的名字,眉头紧锁,焦急万分。 田永昌眼神一凝,“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卒道:“前方战线吃紧,我北疆五千人马被困在雁雪山上,上头让我们立即运载物资前去支援,保障后勤工作!” 闻言,田永昌表情瞬间严肃,手抓着苏长安的肩膀,“小慕,你赶紧去换上军装,随我们一同出发!” “好。”应了声,苏长安快步往自己的营房跑去。 从刚才那名士卒的表情上,他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五千人马在大雪之天困于高山之上,若是没有后勤的帮助,估计直接就成冰雕了。 苏长安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就穿好军装跑去与田永昌汇合。 见此田永昌不由得赞叹一声,“小子好样的!” 他见过不少新兵,还是第一次见像苏长安这样利索的。 苏长安的到来,陡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都是运输队中的一员。 义字营中的一员。 北疆有各大营。 每个营都有自己的名称,具有特殊的寓意。 而义字营,当属以义字为先。 “你就是那个新兵?”某位身材魁梧,胳膊粗壮的士卒打量了一眼苏长安。 “虽说你是老昌领进门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军队非儿戏,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凡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了,好了。新兵刚来,你就别给别人那么大压力了。”陈老二上前一步笑道,“何况老昌带来的人,你还不放心?” 这话男人无法反驳,点头应了下,驾马离去。 陈老二微笑着看了男子一眼,拉动马缰紧随其后。 “他的话你别在意。” 田永昌笑着拍了拍苏长安肩膀,怕苏长安心里有压力。 然而,苏长安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人语气上或许会使人听着不太顺耳,但是话中的内容,他十分赞同。 “没事。”苏长安微笑点头,一副没事人一样。 “这就好!”田永昌笑了声,“我们也走。” 第158章 盐 “情况很糟啊……” 摸着下巴,慕老皱眉叹道。 五千人马困于山,此时还正值寒冬。 现在的一切,只能看那些将士们自己。 他们能否熬到后勤队的到来,全凭意志了。 萧林同样面色凝重。 本想着派五千人马去阻拦漠北的大军,没曾想遇到了雪崩。 整整五千人……全都困在了山上。 虽说后勤队已经出发了,但能不能到达雁雪山还是个未知。 大雪封山,山路崎岖,重要的是万一被敌军发现就损失更大了。 雁雪山。 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一点青绿。 五千名士兵被大雪堵在了山洞内。 然而,洞内的温度,相较外面不减反降。 士兵们面色发白,脸上结出薄薄的一层冰晶,嘴唇破裂可见血丝,不断地朝着冻的麻木的手哈着气。 “营……营长,咱们什么时候……能…能出去。” 一名身材枯瘦,眼睛已经很难睁开的士卒呢喃道。 “快……快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男人伸出双手,着急地捂着士卒的脸给他取暖,“统帅一定会派人来救……救……” 未了,那名士卒冻僵的手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垂了下去。 “小……小阳!” 男人眼神空洞,呆愣地看了会,强忍悲伤,用手合上了士卒的眼。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支撑不住。 他们没有倒在与敌人拼杀的战场上,却死在了与凛冽的寒冬之下。 只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牺牲在了守国之路上。 …… 大雪封路,临近雁雪山还有十几里的运输队被滚落的冰川挡住了去路。 “大家赶紧下马把这些冰块清理干净,切勿耽误了行程!” “只是这冰块这么大,抬也抬不动,还无比坚硬,至少要好些时辰才能清理。” “管不了那么多,就算用手刨也得把它刨干净,我们必须要在天黑前赶到雁雪山!” 长的壮实的士卒挥手招呼众人一起行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苏长安翻身下马,凝视着前方那么大的冰块沉思,“若是单凭人工去干,怕是天黑了也搞不完。” “喂!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壮汉吼了一嗓子。 “小慕怎么了?” 田永昌上前问道。 捏着下巴,苏长安浅浅一笑,“老昌,我有个更省力的方法。” “更省力的方法?”挠了挠头,田永昌不解。 现在除了用手凿之外,还有什么方法? 那边正卖力的壮汉火气一下子上来的,气冲冲地跑过来,“喂!知不知道时间有多宝贵!我们现在是去救人,不是郊游!再浪费时间就自己滚蛋!” “你先消消气。”田永昌拦住壮汉,解释道:“小慕说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些冰块。” 闻言壮汉不屑,“老昌,就因为他是你带来的,你就要护着他?我参军多年,遇到大雪封路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来就没见过有比砸冰更快的!” “你可别让人骗了,那五千同胞还等着我们救命的!” 虽然田永昌也没见过其他办法,但他又觉得苏长安不像在说谎,便再次问了句:“小慕,你真的有办法?” “这是自然。”苏长安淡笑,“车上可有盐?” 后勤队按理说是最不缺盐的,因为盐是人体不可或缺的元素,何况他们搞后勤的。 “你要盐做甚?”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苏长安卖了个关子。 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田永昌还是去马车后拎了一大麻袋的盐过来。 道了声谢后,苏长安将盐朝着那冰块框框洒去。 那正凿着冰的士兵懵了。 “那个新兵!你在做什么!” 壮汉惊讶,气的就要上前动手,“谁教你这么糟蹋粮食的!” “哎哎,你别急!”田永昌赶紧上前拉住壮汉。 田永昌体格不如他,却能够将他拽住,任他如何也无法前进一步。 壮汉惊讶回头看了眼,像头狮子一样狰扎,“拦住他!” 他那大嗓门一出,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放下手上刀具朝苏长安扑去。 “看!” 就在他们临近苏长安身边时,却让他出语打断,苏长安指着前方喊道。 众士兵身子一滞,扭头朝着那里看去,只见他们忙活半天都撼动不了半分的冰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躁动的壮汉见到这一幕,终于冷静了下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田永昌欣慰一笑,他就说自己没看错人。 众士兵露出怪异地眼神看向苏长安,迫不及待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啊对啊,教教我们!” 刚才还准备把苏长安擒下的士兵,瞬间化身小迷弟。 苏长安也没有吝啬,这也不是什么绝密之事,何况还能有助于以后的运输效率,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总而言之,以后你们遇到这种情况,拿盐撒上去就好了。” 众人认真地点头,像极了学堂里向先生求教的学子。 有了这个方法后,他们一路上都走的十分畅通。 盐是浪费了不少,但与救人的时间相比,这根本不值得一提。 尽管他们在天黑前赶到了雁雪山下,却不巧遇到了雪崩,唯有等雪崩停了,他们才能上山。 天寒地冻,雪山附近的温度更低。 运输队原地扎起了营帐,围着火堆烤火。 抬头看了眼皑皑白雪,峰入云天的山峰,田永昌叹了声,“也不知道他们能否熬过这一晚……” 对面坐着的壮汉,失神地盯着那燃着火,发出噼啪响的炭火,像是想到什么,起身离开。 正伸手烤着火的苏长安,感觉肩膀让人拍了一下,茫然回头。 嗒、嗒、嗒 在雪的掩埋下,行走的脚步声变得沉绵,苏长安眼神微眯地看着走在前方的壮汉。 手成七字托着下巴,小声喃喃道:“这家伙大晚上,带我来小树林做啥?” 忽然,苏长安脑海中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汗毛直立,双手擦了擦胳膊。 壮汉走着走着,霍然停下脚步转身,吓得苏长安倒退一步。 在夜晚中,壮汉那不怒自威的面庞徒增了几分狠色,苏长安喉咙一滚,手上悄悄聚力。 一旦对方有什么动作,他能够立即作出反应。 下一秒,在苏长安惊讶的目光下,壮汉竟朝着他鞠了一躬。 ??? “对不起!” 第158章 盐 “情况很糟啊……” 摸着下巴,慕老皱眉叹道。 五千人马困于山,此时还正值寒冬。 现在的一切,只能看那些将士们自己。 他们能否熬到后勤队的到来,全凭意志了。 萧林同样面色凝重。 本想着派五千人马去阻拦漠北的大军,没曾想遇到了雪崩。 整整五千人……全都困在了山上。 虽说后勤队已经出发了,但能不能到达雁雪山还是个未知。 大雪封山,山路崎岖,重要的是万一被敌军发现就损失更大了。 雁雪山。 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一点青绿。 五千名士兵被大雪堵在了山洞内。 然而,洞内的温度,相较外面不减反降。 士兵们面色发白,脸上结出薄薄的一层冰晶,嘴唇破裂可见血丝,不断地朝着冻的麻木的手哈着气。 “营……营长,咱们什么时候……能…能出去。” 一名身材枯瘦,眼睛已经很难睁开的士卒呢喃道。 “快……快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男人伸出双手,着急地捂着士卒的脸给他取暖,“统帅一定会派人来救……救……” 未了,那名士卒冻僵的手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垂了下去。 “小……小阳!” 男人眼神空洞,呆愣地看了会,强忍悲伤,用手合上了士卒的眼。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支撑不住。 他们没有倒在与敌人拼杀的战场上,却死在了与凛冽的寒冬之下。 只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牺牲在了守国之路上。 …… 大雪封路,临近雁雪山还有十几里的运输队被滚落的冰川挡住了去路。 “大家赶紧下马把这些冰块清理干净,切勿耽误了行程!” “只是这冰块这么大,抬也抬不动,还无比坚硬,至少要好些时辰才能清理。” “管不了那么多,就算用手刨也得把它刨干净,我们必须要在天黑前赶到雁雪山!” 长的壮实的士卒挥手招呼众人一起行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苏长安翻身下马,凝视着前方那么大的冰块沉思,“若是单凭人工去干,怕是天黑了也搞不完。” “喂!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壮汉吼了一嗓子。 “小慕怎么了?” 田永昌上前问道。 捏着下巴,苏长安浅浅一笑,“老昌,我有个更省力的方法。” “更省力的方法?”挠了挠头,田永昌不解。 现在除了用手凿之外,还有什么方法? 那边正卖力的壮汉火气一下子上来的,气冲冲地跑过来,“喂!知不知道时间有多宝贵!我们现在是去救人,不是郊游!再浪费时间就自己滚蛋!” “你先消消气。”田永昌拦住壮汉,解释道:“小慕说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些冰块。” 闻言壮汉不屑,“老昌,就因为他是你带来的,你就要护着他?我参军多年,遇到大雪封路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来就没见过有比砸冰更快的!” “你可别让人骗了,那五千同胞还等着我们救命的!” 虽然田永昌也没见过其他办法,但他又觉得苏长安不像在说谎,便再次问了句:“小慕,你真的有办法?” “这是自然。”苏长安淡笑,“车上可有盐?” 后勤队按理说是最不缺盐的,因为盐是人体不可或缺的元素,何况他们搞后勤的。 “你要盐做甚?”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苏长安卖了个关子。 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田永昌还是去马车后拎了一大麻袋的盐过来。 道了声谢后,苏长安将盐朝着那冰块框框洒去。 那正凿着冰的士兵懵了。 “那个新兵!你在做什么!” 壮汉惊讶,气的就要上前动手,“谁教你这么糟蹋粮食的!” “哎哎,你别急!”田永昌赶紧上前拉住壮汉。 田永昌体格不如他,却能够将他拽住,任他如何也无法前进一步。 壮汉惊讶回头看了眼,像头狮子一样狰扎,“拦住他!” 他那大嗓门一出,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放下手上刀具朝苏长安扑去。 “看!” 就在他们临近苏长安身边时,却让他出语打断,苏长安指着前方喊道。 众士兵身子一滞,扭头朝着那里看去,只见他们忙活半天都撼动不了半分的冰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躁动的壮汉见到这一幕,终于冷静了下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田永昌欣慰一笑,他就说自己没看错人。 众士兵露出怪异地眼神看向苏长安,迫不及待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啊对啊,教教我们!” 刚才还准备把苏长安擒下的士兵,瞬间化身小迷弟。 苏长安也没有吝啬,这也不是什么绝密之事,何况还能有助于以后的运输效率,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总而言之,以后你们遇到这种情况,拿盐撒上去就好了。” 众人认真地点头,像极了学堂里向先生求教的学子。 有了这个方法后,他们一路上都走的十分畅通。 盐是浪费了不少,但与救人的时间相比,这根本不值得一提。 尽管他们在天黑前赶到了雁雪山下,却不巧遇到了雪崩,唯有等雪崩停了,他们才能上山。 天寒地冻,雪山附近的温度更低。 运输队原地扎起了营帐,围着火堆烤火。 抬头看了眼皑皑白雪,峰入云天的山峰,田永昌叹了声,“也不知道他们能否熬过这一晚……” 对面坐着的壮汉,失神地盯着那燃着火,发出噼啪响的炭火,像是想到什么,起身离开。 正伸手烤着火的苏长安,感觉肩膀让人拍了一下,茫然回头。 嗒、嗒、嗒 在雪的掩埋下,行走的脚步声变得沉绵,苏长安眼神微眯地看着走在前方的壮汉。 手成七字托着下巴,小声喃喃道:“这家伙大晚上,带我来小树林做啥?” 忽然,苏长安脑海中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汗毛直立,双手擦了擦胳膊。 壮汉走着走着,霍然停下脚步转身,吓得苏长安倒退一步。 在夜晚中,壮汉那不怒自威的面庞徒增了几分狠色,苏长安喉咙一滚,手上悄悄聚力。 一旦对方有什么动作,他能够立即作出反应。 下一秒,在苏长安惊讶的目光下,壮汉竟朝着他鞠了一躬。 ??? “对不起!” 第159章 奇怪的感知 壮汉真诚地鞠躬道歉,苏长安怔在了原地…… “今天我语言上有些欠妥,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伸出手,壮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苏长安还以为是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握上去。 他本来就没在意,只是他很意外,此人会向他道歉。 要知道在这混浊的世间,肯为自己的错误道歉的人有多少。 “认识一下,我叫长龚。” 经过今天早上的情况,壮汉由衷地佩服苏长安,认为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若是没有他那玄奇的办法,他们至少要第二天才能赶到雁雪山。 “我慕离。”苏长安回道。 不远处,一名中年人站在远处,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正是发现苏长安不见寻来的田永昌。 忽然,壮汉的余光察觉到不远处的男人,脸瞬间变色,漠然转身离开。 “嗯?”苏长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壮汉直接从自己侧边走了。 田永昌笑了笑,回头看了眼离开的壮汉,吐槽了句,“死要面子的家伙。” “老昌?!” 转过身来的苏长安,也看到了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上来。 “老昌,你怎么在这?” “刚发现你不在,便想着出来找你。”田永昌淡然道,装作不知道刚才那件事。 长龚那家伙脸皮薄,平时看起来凶狠,那都是表象。 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这里怪冷的,咱回去。”田永昌说。 …… 中州、北离城、琅琊府。 青瓦檐下,一内饰粉色淡花裙,外披狐裘,带着一对冰晶玉坠,容貌绝艳的女子微微仰头,在那绵延的大雪下,她的视线变得朦胧。 她缓缓伸出手接下那枚雪花,嘴唇微张,冒着热气,“半个月过去了,应该到北疆了……” 漆黑的夜晚,在明月的照耀下也略显光亮,萧洛离对着清月喃喃自语,像是与人对话。 “北疆那边应该比这里冷,也不知道那混蛋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忽然,萧洛离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白鸽,它朝着院子飞来,最后停靠在了房梁上。 “这是……!” 脸上浮现喜色,萧洛离轻掂起脚尖,将系在白鸽脚上的信取上。 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眼神直直地看着上面的一笔一画。 “吾妻:萧洛离” “就在昨日,我已抵达北疆,特寄书信以报平安。”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吾虽远隔千里,却时常思而不眠。如虫蚁蚀身,万骨锥心,寝食不振。” “吾时念妻之好,常回望缘开初始之相识,以至今日结为良缘,乃此生之幸。” “愿保重身体,一切安好!” 署名:苏长安 花容一悦,女子看完这封简单的家书面若桃红,眸如春水。 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长舒一口气,将信折好,塞回了信封中。 “平安便好……”萧洛离望向天上皓月呢喃道。 …… “雪崩停了!” “大伙赶紧起来,上山救人!” 天空稍亮,月影残存。 营帐内的士兵迅速起身,拉开帘子就跑了出来。 他们只是小歇了会,连身上的军装都没脱。 历经雪崩过后,山上的路变得更难走了。 大雪苍茫,一眼望去,白雪一片。 在这空寂的雁雪山中,仍有一支运输队在艰难前行。 因不知道人被困在了哪里,加上大雪过后,所有的路和标识都被掩盖了,他们只能慢慢寻找。 “三营的将士,你们在哪!” “我们是北疆义字营的后勤队!” 边走,他们边呼喊着。 被大雪覆盖的山洞中,许多士兵靠着石壁,安静地睡着了。 营长眼睛半睁半闭,显然他已经熬不住了。 为了保存队伍的新生力量,他不惜将自身绵衣盖在了其他人身上。 而他硬扛寒冬一夜,终是抵不过大自然的侵蚀。 突然,某位年轻的士兵耳朵微动,像是听到了蚊子大小的声音。 他凝神认真去听,瞳孔微颤,“是……是救援队!!” 此话一出,山洞内其他昏昏欲睡的士兵顿时睁大了眼。 “什么!救援队!” “救我们的人来了?” 众人那死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色。 正当那名士兵激动地想要向营长汇报时,他却怔在了原地,嘴唇止不住发颤。 “营……营长,营长?营……营长!” 只见一个男人安静地靠在墙壁上,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整个人很安祥,睫毛处带着点点冰花。 而禀报的那名年轻士兵身上的绵衣,正是来自他身上。 营长把衣服借给了他……自己却永远地长眠于此…… “营长……”士兵失声痛哭。 “哎!那个兵!” “长官您叫我?” “你穿这么少干什么?”男人扯了扯年轻士兵的衣领。 年轻的士兵不以为意,笑着说:“穿太厚手脚不灵活,到上战场时容易蹑手蹑脚。” “胡闹!”男人厉声训斥,“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天气,还没到战场你就冷死了!” “我命令你,赶紧回去穿好衣服!” 营长训斥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士兵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没听营长的话,营长也不用把衣服借给自己,营长也不……不会……” “是……是我害了您啊!” 士兵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埋头痛哭,两行清泪滑落。 其余士兵静静地看着那宛若冰雕般沉睡的男人,眼中尽是敬佩与崇敬,还有哀伤…… “营长为的不就是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吗,振作起来,路还长,不能停下。” 这时,有士兵上来安慰道。 整理了一番情绪,士兵们开始思考对策。 思索片刻,他们也只有利用声音这个方法了。 虽不知道声音能不能传出去,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有这个办法,纷纷开始呐喊。 甚至有些士兵喊得嘴唇裂开也不曾停止。 “我们在这!!!” “听到吗!!我们在这!!!” 外面迎风而行的运输队,耳边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起风了,更难找了!” 众人焦急之时,苏长安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苏长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心静如止水。 他知道,越是这种情况就越不能急。 某一刻,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外,一切都变得安静。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苏长安背着的剑条闪烁了一下。 “在那里!” 苏长安突然喊道。 “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有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苏长安。 苏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不断强调,“相信我,就是那个方向,方才那里传出了一些声音,是人的声音没错!” 第159章 奇怪的感知 壮汉真诚地鞠躬道歉,苏长安怔在了原地…… “今天我语言上有些欠妥,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伸出手,壮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苏长安还以为是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握上去。 他本来就没在意,只是他很意外,此人会向他道歉。 要知道在这混浊的世间,肯为自己的错误道歉的人有多少。 “认识一下,我叫长龚。” 经过今天早上的情况,壮汉由衷地佩服苏长安,认为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若是没有他那玄奇的办法,他们至少要第二天才能赶到雁雪山。 “我慕离。”苏长安回道。 不远处,一名中年人站在远处,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正是发现苏长安不见寻来的田永昌。 忽然,壮汉的余光察觉到不远处的男人,脸瞬间变色,漠然转身离开。 “嗯?”苏长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壮汉直接从自己侧边走了。 田永昌笑了笑,回头看了眼离开的壮汉,吐槽了句,“死要面子的家伙。” “老昌?!” 转过身来的苏长安,也看到了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上来。 “老昌,你怎么在这?” “刚发现你不在,便想着出来找你。”田永昌淡然道,装作不知道刚才那件事。 长龚那家伙脸皮薄,平时看起来凶狠,那都是表象。 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这里怪冷的,咱回去。”田永昌说。 …… 中州、北离城、琅琊府。 青瓦檐下,一内饰粉色淡花裙,外披狐裘,带着一对冰晶玉坠,容貌绝艳的女子微微仰头,在那绵延的大雪下,她的视线变得朦胧。 她缓缓伸出手接下那枚雪花,嘴唇微张,冒着热气,“半个月过去了,应该到北疆了……” 漆黑的夜晚,在明月的照耀下也略显光亮,萧洛离对着清月喃喃自语,像是与人对话。 “北疆那边应该比这里冷,也不知道那混蛋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忽然,萧洛离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白鸽,它朝着院子飞来,最后停靠在了房梁上。 “这是……!” 脸上浮现喜色,萧洛离轻掂起脚尖,将系在白鸽脚上的信取上。 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眼神直直地看着上面的一笔一画。 “吾妻:萧洛离” “就在昨日,我已抵达北疆,特寄书信以报平安。”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吾虽远隔千里,却时常思而不眠。如虫蚁蚀身,万骨锥心,寝食不振。” “吾时念妻之好,常回望缘开初始之相识,以至今日结为良缘,乃此生之幸。” “愿保重身体,一切安好!” 署名:苏长安 花容一悦,女子看完这封简单的家书面若桃红,眸如春水。 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长舒一口气,将信折好,塞回了信封中。 “平安便好……”萧洛离望向天上皓月呢喃道。 …… “雪崩停了!” “大伙赶紧起来,上山救人!” 天空稍亮,月影残存。 营帐内的士兵迅速起身,拉开帘子就跑了出来。 他们只是小歇了会,连身上的军装都没脱。 历经雪崩过后,山上的路变得更难走了。 大雪苍茫,一眼望去,白雪一片。 在这空寂的雁雪山中,仍有一支运输队在艰难前行。 因不知道人被困在了哪里,加上大雪过后,所有的路和标识都被掩盖了,他们只能慢慢寻找。 “三营的将士,你们在哪!” “我们是北疆义字营的后勤队!” 边走,他们边呼喊着。 被大雪覆盖的山洞中,许多士兵靠着石壁,安静地睡着了。 营长眼睛半睁半闭,显然他已经熬不住了。 为了保存队伍的新生力量,他不惜将自身绵衣盖在了其他人身上。 而他硬扛寒冬一夜,终是抵不过大自然的侵蚀。 突然,某位年轻的士兵耳朵微动,像是听到了蚊子大小的声音。 他凝神认真去听,瞳孔微颤,“是……是救援队!!” 此话一出,山洞内其他昏昏欲睡的士兵顿时睁大了眼。 “什么!救援队!” “救我们的人来了?” 众人那死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色。 正当那名士兵激动地想要向营长汇报时,他却怔在了原地,嘴唇止不住发颤。 “营……营长,营长?营……营长!” 只见一个男人安静地靠在墙壁上,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整个人很安祥,睫毛处带着点点冰花。 而禀报的那名年轻士兵身上的绵衣,正是来自他身上。 营长把衣服借给了他……自己却永远地长眠于此…… “营长……”士兵失声痛哭。 “哎!那个兵!” “长官您叫我?” “你穿这么少干什么?”男人扯了扯年轻士兵的衣领。 年轻的士兵不以为意,笑着说:“穿太厚手脚不灵活,到上战场时容易蹑手蹑脚。” “胡闹!”男人厉声训斥,“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天气,还没到战场你就冷死了!” “我命令你,赶紧回去穿好衣服!” 营长训斥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士兵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没听营长的话,营长也不用把衣服借给自己,营长也不……不会……” “是……是我害了您啊!” 士兵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埋头痛哭,两行清泪滑落。 其余士兵静静地看着那宛若冰雕般沉睡的男人,眼中尽是敬佩与崇敬,还有哀伤…… “营长为的不就是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吗,振作起来,路还长,不能停下。” 这时,有士兵上来安慰道。 整理了一番情绪,士兵们开始思考对策。 思索片刻,他们也只有利用声音这个方法了。 虽不知道声音能不能传出去,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有这个办法,纷纷开始呐喊。 甚至有些士兵喊得嘴唇裂开也不曾停止。 “我们在这!!!” “听到吗!!我们在这!!!” 外面迎风而行的运输队,耳边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起风了,更难找了!” 众人焦急之时,苏长安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苏长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心静如止水。 他知道,越是这种情况就越不能急。 某一刻,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外,一切都变得安静。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苏长安背着的剑条闪烁了一下。 “在那里!” 苏长安突然喊道。 “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有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苏长安。 苏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不断强调,“相信我,就是那个方向,方才那里传出了一些声音,是人的声音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