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骗病娇权臣动心后跑路,他疯了》 第1章 养了十年的养子竟是外室子 “亲我。” 一道冷意十足又夹杂着丝丝怒意的男音响彻在沈青棠的脑中,她迷迷糊糊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很疼。 她的指尖牢牢的抓住男人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床帐掀起一层层的波浪,如此暧昧的夜晚,好一会过后,门却被人突然踢开了。 屋外七七八八的声音传了进来,好不热闹。 可不是?今儿个可是许府大摆宴席的好日子,许家公子于今日高中了状元,许家跟着水涨船高,单单礼品都收满了几个屋子。 原本天色已晚,宾客该尽散了才是。 可好巧不巧,许府养的一株红叶竟然在今日开了花,许文川便带着众人来观赏。 谁知刚到花园,众人就听见了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求饶声。 更巧的是,许家夫人沈青棠的贴身婢女就守在花园处,这一看就不对劲,房间里面是谁,不言而喻。 人最爱的就是看热闹,于是一群人心照不宣的跟着许文川来了这。 门被踢开的时候,房中还有丝丝甜腻腻的味道。 沈青棠就是这个时候清醒过来的,床内乌漆嘛黑的,她也看不清楚刚刚亲她的男子是谁,她惶恐极了。 帐子被掀开,她下意识的躲进了被子中。 “阿……棠,你为何在这?” 许文川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她下意识的抬眸。 “夫……君。” 沈青棠更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还和别的男人…… 她想不通,眼泪先掉落了。 “夫君,你信我。” “有人要害我。” 是谁将她迷晕带来这里的?沈青棠从被子抽出光溜溜的手抓住了许文川的袖子。 夫君肯定很生气,他以后会不会不理她了? 然而让沈青棠意外的是,许文川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是拿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阿棠,莫怕。” 他温柔的说,之后才转身出去吩咐管家将宾客全都送走。 昏倒在沈青棠旁边的陈策安,也被许文川吩咐人抬走了。 从始至终,许文川都很淡定,也没有表现的很生气。 沈青棠浑身都在发抖,她觉得自己身上很脏,对不起夫君。 她和许文川十年的夫妻恩情,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阿棠,莫怕。” 许文川依旧淡定的很,轻抚着她。 “夫君,我并不认识刚刚那个男人。” “你信我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声泪俱下,一张白皙的小脸挂满了泪珠。 她踉跄的从床上下来,想站在许文川的面前和他解释。 但她还没走两步就因为着急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很疼很疼,浑身撕裂般的疼。 她嫁进许家已经十年了,这些年,她不止要操持一切,还要教育养子,婆母对她还偶尔没有好脸色。 终于在五年前的一个冬天,她一脚摔进了雪地里,腿也摔断了。 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许家夫人,是一个瘸子。 可这十年,她过的也还算舒心。 毕竟许文川是一个好夫君,还是一个情种,十年了,许家的后院干净,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他只对她好。 想到这里,她就更是愧疚,她对不起许文川。 可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醒来却在别的男人床上? “阿棠,快起来。” 许文川见她跌倒,依旧一副心疼模样。 沈青棠身体单薄的很,她刚刚只胡乱的穿好了中衣中裤。 “夫君,我……” 她的眼泪流不停了。 许文川还继续哄着她,“莫怕。” “把这个喝了就好了。” 丫鬟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许文川递给了她。 “避孕汤,喝了就没事了。” 许文川整个人依旧很平静,避孕汤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出来,简单的像是在说吃饭。 沈青棠本来就觉得对不起许文川,所以许文川说什么,她都听,再加上她也不想怀上别人的孩子,她很快就喝了。 然而没一会,她的肚子就像是有刀子在割一般,很疼很疼。 她的七窍开始流血,她意识到药有问题。 也是这个时候,许霖从门口走了进来。 “父亲,娘亲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我们现在出发?” 许霖看都没有看沈青棠一眼,而沈青棠却看着他:“霖哥儿,你在说什么?” 他口中的娘亲是谁?什么东西收拾好了? 许霖是许文川在外捡来的孩子,从小养在她的名下,从小到大都只喊她母亲。 “沈氏,你还听不懂吗?” “我的娘亲要回来了。” “你霸占了她的位置那么多年,也该退下来了。” 许霖今年刚刚好十六岁,少年郎的眼中多了丝丝的锐利,看着沈青棠,完全没了温和。 “你什么意思?” 沈青棠还是不懂,她的嘴角挂着鲜血,眼中依旧含泪。 什么叫她霸占了他娘亲的位置? 霖哥儿怎么看起来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往常待她这个养母向来是恭敬的,怎么会…… 沈青棠和许文川并没有自己的孩子,说来也好笑,十年了,他们也并没有夫妻之实。 刚刚成婚的时候,许文川心疼她刚及笄不久,洞房夜,他们一人一床被子,就这么安静的睡着了。 之后的日子,他都会以她还小,不宜生子的理由推脱同房。 她刚刚入府一个月,许文川就将许霖带回家了,说是看孩子一个人在街上可怜,想收养他。 她虽然不想养来历不明的孩子,但是夫君喜欢,她也就不再多言。 沈青棠和许文川并没有自己的孩子,说来也好笑,十年了,他们也并没有夫妻之实。 一开始,她确实有怀疑过他的动机,可许文川日复一日的宠她,她就信以为真了,如此过了几年。 可等许文川要和她圆房的时候,天道不公,她又不小心摔断了腿,腿伤难愈。 如此,圆房又耽搁了。 这么一耽搁,十年了,谁知道她今日的清白毁于一旦了。 …… 作者话:求求加入书架,入股不亏,前期清冷的男主后期动了心再发疯vs无情无爱的恶女,只想报仇后就跑 第2章 被渣男逼迫,刺瞎他的眼睛 “夫……夫君。” 她看向了许文川,想要听他的解释。 然而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 三十岁出头,看起来比二十五岁的沈青棠还要年轻几分。 “许郎。” 林筝一进来就挽住了许文川的胳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娘。” 许霖也出声了,喊的当然是林筝,沈青棠不笨,她哪里还看不出来呢? 所以,夫君养了外室?他名义上领养回府的孩子,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你们……你们骗的我……好惨。” 沈青棠的肚子一阵绞痛,她已经没力气了。 “我娘才不是外室。” 许霖开口反驳,对沈青棠更是厌恶。 “阿棠,你放心的走。” “日后每年的清明,我都会给你上三根清香的。” 许文川弯腰和她平视,他的眼中满是冷漠,再也没有以往的温情。 他和筝筝错过太多年了,他的后半辈子,都只想陪着她了。 劳累她十几年前为他生儿育女,他却不能娶她过府。 好在如今霖儿争气,为林家翻了冤案,筝筝已经不是罪臣之女了。 他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许文川,我如何对不起你了?” “你竟然要如此羞辱我?” 沈青棠明白了一切,顿时气急,一个罪臣之女,让他挂念了这么多年? 如今为了让她给罪臣之女腾位置,他不惜要杀了她。 所以,今晚的一切,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安排的吗? 怪不得,怪不得她好端端的会突然昏迷,再一次醒来却窝在另一个男人怀中,还被所有的宾客撞见了这等丑事。 原来这一切都是许文川蓄谋已久。 “许文川,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心有所属想要和离,我不会纠缠你不放。” “可你为何要……” “呕。”她吐了一口血。 他为何就是要害她性命呢? 她恨……她恨死他们了,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看着她如此的狼狈。 “阿棠,休妻和离,于我名声不好。” 他想要往上爬,就不能让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污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阿棠因为羞愧服毒自杀了。 这样的话,他就是将筝筝迎进门,也无人议论什么。 筝筝受了太多苦了,他不能再让她面对流言蜚语了。 “许文川,你不爱我,为何还要……娶我?” 沈青棠体内的毒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她太疼了。 可她还是撑着一口气,她想问清楚。 这么多年,是她错付了吗? “阿棠,你的牌位,日后会供奉在许家的祠堂。” 许文川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飘飘的又说了这么一句。 他从下人手中拿过了粗绳。 沈青棠猜中了,他果然要吊死她。 原来,这十年,也算不得什么。 好多年前她就听说过许文川有一个青梅竹马,那时候她以为是假的,原来是真的。 她和许文川相识于上元节,她去逛庙会,路遇歹人,是他救了她。 那个时候的她和话本里写的一样,憧憬情爱。 可惜,她错了。 情爱都是假的。 许文川太狠了,将绳子绕着房梁打好之后就要将沈青棠吊上去。 沈青棠弥留之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狠狠的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扎进了许文川的眼睛。 许文川可能是没有防备,被她刺中了。 血顿时喷薄而出,她笑了,眼泪也流出来了。 她坚持不住了,可惜,不能亲手杀了那个白眼狼。 她疼了十年的人,到头来说她占了他生身母亲的位置,真是嘲讽。 沈青棠闭眼的最后一刻,她瞧见她的贴身丫鬟惊雪一刀刺进林筝的胸口。 真好,原来还有人在意她,有人帮她报了仇。 阿娘,她知道错了。 沈青棠的生母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她从小教导她的一句话是:世间的男子都不可信。 女子在这世间的地位本来就低下,男子都觉得女子是他们的所有物。 她们反抗不得,只能顺从。 她的母亲教她:权势和银子,比什么都重要,男子甚至都不能与之相比。 可惜,她明白的太迟了。 到最后,她竟然成了夫君升官的踏板,可恨。 许文川算计她和刑部司司使陈策安有了肌肤之亲,他便以为陈策安会因此愧疚从而提拔他吗? 她诅咒许文川的计谋被拆穿,之后被五马分尸,许家无人生还。 “小姐……” 惊雪跑过去抱住了她,她在哭泣,可是沈青棠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许霖抱住了他的亲娘,而他的小厮已经上前将惊雪解决掉了。 这一夜的许府,乱成了一团,死的死,伤的伤。 许文川瞎了一只眼睛,林筝却当场死亡,父子俩均在她的尸体旁哭红了眼。 “筝筝。” 许文川不懂,明明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他很快就能让筝筝做他的夫人了。 可林筝却丢下他了。 许霖更是恨极了沈青棠和惊雪,要不是他们,他的母亲何故会死? 他下令割下她们两人的皮囊以慰亡母,之后剖骨丢弃乱葬岗。 谁也不知道许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许府夫人偷人,被丈夫发现之后羞愧自杀了。 百姓都在称赞许文川痴情,还为其妻哭瞎了一只眼睛。 皇上听闻后很感动,还下旨赏赐了许多东西,许家父子连升三级。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觉得沈青棠死的冤枉,空棺材下葬当日,刑部司司使陈策安揭发了许家的一切罪行。 男人一身玄衣,一脚踢飞许文川:“算计本官?” “她呢?” 他口中的她,自是那个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的许家夫人沈青棠。 棺材空空,她的尸首丢哪了? 许文川一开始还嘴硬,最后被阉割了才开口。 许家的一众人都不得善终,奴仆丫鬟流放,许文川剔骨五马分尸,许霖被活活烧死。 在汴京,皇帝说一,他刑部司司使陈策安说第二。 许府最终也不过成了一阵灰烟消散于世间。 陈策安什么都没拿,就只带走了沈青棠的牌位。 留在许府,她怕也嫌脏? 算他今世欠她一回,他如今能做的,便是帮她脱离了许家。 沈青棠名声恢复,此后几十年,汴京人人都知,刑部司司使大人陈策安有一妻,早亡,府中一直供奉着她的牌位。 而陈策安一生未再娶。 ………… 作者话:求加入书架,疯批权臣vs无情无爱恶女。 男主前期:滚,不知廉耻的女人。后期:阿棠,别走,不然绑你了。 第3章 算计陈策安,要借父生子复仇 “小姐,快起来了,请安快迟了。 ” 惊雪撩开帘子,千哄万哄,再不起来,等会小姐又得被夫人训斥了。 沈青棠这会还眯着眼,她有些懵,她刚刚听见惊雪叫她去请安? 她没有听错? 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需要请安? 等她意识回笼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居然重生了?而且还重生在没嫁给许文川的时候。 沈青棠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白嫩嫩的,上面还没有被养子许霖用刀不小心割出来的一条丑陋的伤疤。 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想到上辈子的一切,她就心寒。 许文川,十年,他的人心是石头长的吗?他为什么就能如此狠心? “惊雪,外面为什么那么热闹?” 她虽然知道自己重生了,但并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小姐,今日是三小姐的及笄礼,宾客都快到了。” 她们需要马上去给夫人请安,然后去观礼。 三小姐可是嫡出的,小姐是庶出的,去慢一步都得落人话柄。 “好,帮我梳妆。” 沈青棠听完后又缓了一会才下床,她想起来了,今日是沈敏兰的笄礼,许文川也会来。 沈敏兰和许文川可是真正的表兄妹关系,毕竟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 沈父不过是七品文官,所以今日来的宾客也不会太多,不过交好的人家都会来。 可沈青棠知道今日还有一个人会来,刑部司司使,人称活阎王,陈策安。 想到陈策安,她满心的复杂。 这个阴差阳错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也是间接害了她名声的男人。 可她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许文川。 沈青棠再一次想到许文川,心中涌起一股郁气,她想要他死! 可许文川是朝廷命官,她杀了他,就算不被抓到,也要一辈子躲躲藏藏。 凭什么她要一辈子躲躲藏藏呢? 她偏不,她要骄傲的活着,让许文川后悔,还让他生不如死。 可她有什么办法能让许文川生不如死呢? 沈青棠想到了陈策安,许文川的上司。 陈策安动动手就能让许文川仕途不顺,可是她怎么样才能让陈策安对付许文川呢? 阿娘从小就让她学着撒娇,经常和她说:“男人都是贱蹄子,女人家越软,他们越听话。” 阿娘说,女人家的枕边风是最有用的。 沈青棠想,她要嫁给陈策安,要把许文川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怎么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五脏六腑被腐蚀的感觉太疼了,她再也不想要体会了。 “小姐?” 惊雪已经帮她打扮好了,见她还失神,忍不住提醒她。 “好。” “你的手艺又见长了。” 沈青棠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弯弯,这张脸,当真是完美无缺。 她像极了她的母亲,美的张扬又明媚,可她从来没想过利用自己的美貌做什么,反而是盼着夫妻恩爱,有一个自己的家。 能拥有自己的一个小家,应当是极好的,毕竟她是庶女,爹不疼,身为青楼的娘亲又早早的死去,还有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嫡母,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上辈子能嫁给许文川,她是欢喜的,甚至出嫁的那晚都兴奋的睡不着。 可没想到,她的幸福怎么也得不到,最后还让她丢了一条命。 沈青棠觉得嘲讽,她弯了弯唇,又给自己的唇抹上了脂膏,显得更水润又楚楚可怜了些。 她待会要演一场好戏。 这一次,她要算计任何可以让她算计的人,只为自己。 坏些有什么不好? “小姐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要是迟了些,夫人就会不开心,夫人不开心,就会断了她们的餐食,那就要饿肚子了。 “惊雪,别怕。” “今日我们不去。” 笄礼有什么好看的?她请所有的宾客看更刺激的。 沈青棠垂眸,她突然对自己身上这件灰扑扑的衣裳很不满意。 这一次,她要张扬,对不起她的人,她都要一一的还回去。 “小姐真的要穿这套艳红色的衣裙?” 以前小姐不是嫌弃她太鲜艳吗? “那你说我这样好看吗?” 沈青棠笑着看惊雪,她转了一个圈。 “好看。” “小姐最好看了。” 小姐的肌肤本来就白如雪,如今被鲜红的颜色衬着,更白了几分,好看极了。 “那你说……陈策安会喜欢吗?” 少女粉唇微张,脸上出现一抹笑意,她仿佛不是在开玩笑。 “小姐。” 惊雪却吓的要捂住她的嘴巴,小姐的胆子太大了。 汴京城人人都知道陈策安这三个字,但无人敢直呼这个名字,毕竟陈策安这个人出了名的鬼修罗。 爱剥人皮,爱剔骨,杀人不眨眼,都是他的代名词。 “惊雪,我以后要做他的夫人。” 她轻吐出声,语气带着认真。 或许不用以后了,今天她就能让他不得不娶她。 惊雪已经震惊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不知道小姐怎么会突然说起这样的话? 是小姐没有睡醒,还是她没睡醒? “惊雪,你去将被看引到湖心庭。” 沈青棠可没有忘记这个叛主的丫鬟,上辈子就是她将那些宾客引来的。 她分明早就被许文川收买了。 “小姐要做什么?” 惊雪满眼担心,生怕小姐做傻事。 沈青棠只让惊雪照做,之后一个人前往湖心庭,她不让惊雪跟着。 后者只能听话的照做。 只有沈青棠知道,陈策安此刻正昏迷在了湖心庭内。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逼他娶了她。 引被看那丫头过来,不过是要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沈青棠蹑手蹑脚进了屋子之后,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靠着墙的男人。 她二话不说便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堪堪只剩下一件兜衣和一条亵裤。 她整个人都往男人的怀中靠。 第4章 设计嫁前夫上司:有肌肤之亲 “陈策安,这算你欠我的。” 少女酥胸软玉,整个人柔弱无骨的缠上了男人。 细白的胳膊缠上他脖颈的那一刻,她不禁浑身发了一下抖。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当然也会怕和不习惯。 瞧着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她将将要将头磕在男人的肩膀。 然而让沈青棠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人掐住。 窒息又阴暗的气息不断朝她袭来,她看着陈策安,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猩红带着凶意的眼睛正盯着她,手中的力气不减半分,他要杀了她。 沈青棠意识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她忙抓住男人的手,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策安哥哥别怕,阿棠是来救你的。” 她知道他受了重伤,不过,她嘴上说是来救他的,却直接用手摁住他的伤口,让他更疼了几分。 陈策安不由的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 沈青棠得了自由,顿时深吸了几口气,也就是这个时候,她余光注意到门外偷听的身影,她弯了一下唇后又继续开口。 “嗯~策安哥哥别欺负阿棠。” “呜呜~” 声音有多娇媚就有多娇媚,仿佛屋内之人正在做淫荡之事。 沈青棠想,她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她见那抹身影匆匆离开,就知道待会有一场大戏了。 她又看了看陈策安,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晕过去了。 晕了正好,合了她的意。 上辈子虽不知道他为何会在她的床上,但他要了她身子这这件事已经成了事实。 陈策安到底欠她的,这辈子,就让她利用他一次。 接下来的事情如沈青棠所预料的那样,没一会嫡母带着一群宾客来了湖心庭院。 她和“奸夫”苟且的事情瞬间传了出去。 沈青棠不慌不忙的从陈策安的怀中退了出来,而她的身上还有可疑的红痕,让人见了都止不住的红了耳朵。 当然,这些可疑的痕迹都是沈青棠自己画上去的。 众目睽睽之下,嫡母秦氏嫌弃沈青棠丢人,怒不可遏之际,上前就要抬手给她一巴掌,却也被她躲开了。 “你还敢躲?” “沈青棠,还不跪下。” 秦氏的心中当然还有开心,她早就看沈青棠这个庶女不顺眼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自己和奸夫苟合,让她抓到了把柄。 只是当所有人看清了奸夫的脸的时候,所有人都花容失色了。 怎么会? 这个奸夫居然是鬼修罗陈策安。 正一品的刑部司司使,杀人不眨眼,不好女色,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剑。 顿时,所有宾客都一哄而散,她们都不敢留下来看笑话了。 流言蜚语顿时演变成了,小小七品文官家的庶女意图勾引司使大人。 谁也不敢把陈策安当成奸夫! “母亲,你想让我跪下,策安哥哥会生气的噢~” 她巧笑倩兮,仿佛不是在开玩笑。 沈青棠原本就长的美,笑起来更像是一只漂亮狐狸,眼中带着狡黠。 她搬出了陈策安,反正人还在昏迷。 “是吗?” 也就是这时,沈青棠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男声。 她回头,只见陈策安随手将自己的衣服拢好,抬眸的那一瞬,他脖子上被沈青棠吸出来的痕迹若隐若现。 陈策安清冷的眸子扫了沈青棠一眼,垂在身侧的指尖略微攥紧。 就是这个女人,她竟然敢脱了衣服赖在他的身上。 她还当真是不怕死。 沈青棠被他的目光盯着,她的心中有丝丝的慌张,想到刚刚自己差点被掐死,顿时有些怕。 他该不会又想掐死她一次? 不过,就算他掐死她,她也不会放弃的。 她一定要嫁给他。 “策安哥哥。” 她鼓起勇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鉴于以往从没人敢靠近他,所以陈策安并没有防备,他也就结结实实的被人抱住了手。 温香软玉,她的柔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胳膊。 这样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属于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和旁的女子脂粉味不同,她是梨花香。 “策安哥哥,你要对阿棠负责。” 沈青棠能明显的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更紧张了几分。 陈策安垂眸,漆黑的眸子和少女的眸子撞上,他从她的眸中看见了慌张和害怕。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牢牢的挽着他的胳膊。 她想玩什么花样? 不过,她想玩什么花样都不关他的事情,对付这种人,杀了便是。 可沈青棠早有了准备。 “策安哥哥没发现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吗?” 原来她趁着人昏迷的时候,偷了他一样东西。 有上辈子的先机,她知道她偷走的那块玉佩是陈策安最重要的东西。 “滚出去。” 这话是秦氏说的,房间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想死?” 陈策安的面色还有些白,他只是在强撑着。 “我想要策安哥哥娶我。” 等他娶了她,她就把玉佩还给他。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先成为他的夫人,才有机会引诱她,不然,她可能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她怎么教训许文川? “策安哥哥,我叫沈青棠,你要记得我的名字。” “毕竟,阿棠爱慕你很久了,想嫁给你。” 她情真意切,眼中却藏着冷意。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策安哥哥……”可以娶阿棠吗? 然而不等她的话说完,陈策安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他没有耐心,在他看来,她就是想死。 “玉佩呢?” 他再问最后一次。 男人的眼中带着杀意,手中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他最讨厌不知死活的人。 沈青棠却也大胆,死活不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能不能嫁给陈策安,就靠这一次。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就在沈青棠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陈策安突然放开了她。 她整个人狠狠的又跌了下来,她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疼死她了。 “明日,从侧门进。” 她想要他娶她?威胁他? 那他便让她做妾,从来没人敢威胁他。 他会慢慢的将她剥了皮,剔了骨。 第5章 不信情爱,做妾也情愿 陈策安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他的脚步踉跄了几分。 他前几日被人追杀,后背被砍了一刀,原本这是小伤,但没想到他今日会突然蛊毒发作,他躲进一处无人的屋子,本以为万无一失,倒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妨,沈青棠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沈青棠在原地休息了一会,脖子上的疼痛却一直都没有消散。 陈策安不愧是刑部司的人,太狠了。 “小姐没事?” 惊雪看见陈策安离开才敢进来,眼圈都哭红了。 原来小姐刚刚口中的计划便是这个,她怎么敢得罪司使大人的? 而且,小姐为什么要设计嫁给司使大人呢? 司使大人并非良人! “惊雪,扶我起来。” 沈青棠伸出了手,眼中满是笑意。 “好了,我没事。” “惊雪,你愿意当我的陪嫁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放你自由。” 经过上辈子的事情,沈青棠早就把惊雪当成亲人了。 这个傻姑娘上辈子为了她都杀人了,也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活下来呢? 重来一世,她更要好好护住这个傻姑娘。 “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奴婢没有家,小姐就是奴婢的家。” 惊雪立马表态度,她很认真。 可下一刻她又慌张的问:“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小姐要许人家了吗?” 应该不是嫁到司使大人的府中? “我给陈策安当妾。” “惊雪,你可想好了?跟着我去了司使府,可能会连命都没有。” 沈青棠不会回头的,她一定要勾引陈策安,让他听她的话。 “小姐……” 惊雪还想让她三思而后行,可是沈青棠摇头,让她别说了。 她不会退缩的。 她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让许文川赎罪忏悔。 陈策安是最好的一把剑,可以帮她刺向许家。 “奴婢想跟着小姐一辈子。” 如此,惊雪也做了决定,不管小姐去哪里,她都跟着。 沈青棠又是感动又是欢喜,“好。” 待日后,她一定帮惊雪寻一个好夫婿。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信情爱了,但惊雪还是有寻获幸福的权利的。 她总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惊雪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她总能养她一辈子。 “我们回去。” 沈青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收拾东西了。 做妾又如何?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就好了。 等她报了仇,她就会离开陈策安,到时候她只是她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妻或妾。 惊雪帮她收拾。 主仆二人的东西不多,值钱的首饰都放不满一个小盒子。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司使府?” 沈青棠要给陈策安做妾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被看暗戳戳的想,司使大人都要纳妾了,那肯定不似传闻那般的不近女色,那她如果跟着小姐一起去,以她的相貌,做夫人都行。 说不定司使大人会要了她? 陈策安虽然是人见愁的活阎王,手段阴毒,但他的样貌在京城却是排第一,闺房女子见了他无一不脸红。 只是碍于他太凶了,所以没人敢嫁他。 沈青棠听见被看的声音才想起这个人还没处理。 她弯了弯唇,笑意盈盈:“明天。” “不过,你不能去。” 少女这话一说完,被看就着急了:“小姐不带奴婢一起去?” “小姐身边哪能没有奴婢伺候?” 沈青棠从小到大,身边就只有被看和惊雪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还是她的生母在外买进来给她的。 三人的感情甚笃,但被看比较心高气傲。 从前她没有多想,只是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之后,她就留不得被看了。 “出去。” 她不想听被看说话,也不再多说。 被看却以为这话不是对她说的,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惊雪。 “还不出去?” 这次,沈青棠直接看向了被看,后者气的眼圈都红了。 小姐一直偏爱惊雪,惊雪笨的要死,做事都做不好,半点都比不过她,为什么不是惊雪出去? “惊雪,去将人伢子找来。” 惊雪猜到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了,但也没开口,小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就这样,沈青棠嫁出去之前,先将被看给卖掉了。 这也算是她的第一笔小金库了。 到了司使府,要花的银子还要更多,她要想办法攒些银子才是。 沈青棠是去做妾,加上秦氏不是她的生母,根本不会给她准备嫁妆。 倒是沈父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傍身。 “去了司使府,莫给爹爹丢脸知道吗?” “要讨好司使大人,爹爹的前程,说不定要靠司使大人拉一把了。” “出嫁了的女子如果没有娘家的倚仗,也走不长远,知道吗?” 沈父根本不是疼爱沈青棠,不过是给她一点甜头罢了,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沈青棠表面上乖乖的应下,心里却嘲讽的很。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沈父从前也疼爱过沈青棠,但在此之前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的生母步鸢的年华还没有逝去,还没老。 步鸢是青楼的头魁,长的自是漂亮妩媚。 沈父和步鸢会相识,也是因为一场意外。 步鸢遭人抢劫,性命垂危之际,是沈父突然出现救了她,自此她就爱上了他。 将步鸢从青楼赎出来对沈父来说很难,所以大部分的赎身银子,还是步鸢自己出的。 她在青楼干了快八年,当然攒下了一笔财富。 原以为她也能做良家妇了,可没想到好景不长。 生下沈青棠之后,步鸢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容颜衰败的很快,她也没心思打扮自己了。 沈父也就不爱了,对于沈青棠,自是也没有那么疼了。 所以步鸢的后半生,是充满怨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和沈青棠说那样的话,什么男子靠不住,女子能靠的只有自己。 沈青棠想,这辈子,她会好好的替阿娘活着,时刻牢记她的话。 她也不会爱上任何男子了 等她报仇完,她就会离开这汴京。 漫漫余生也孤独,所以她打算多加一个目标,那就是向陈策安借个孩子。 在离开汴京之前,她还得想法子怀上个孩子。 …… 作者话:女主会不惜一切代价勾引男主,受不了的快退退退,一切为剧情服务,男主前期清冷后期沦为裙下臣 第6章 坐他腿间:策安哥哥别凶阿棠 六月初六,这对于沈青棠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日子,脱离了沈家,她也不需要再看嫡母的脸色了。 她离报仇也更近了一步。 “小姐,我们要如何去司使府?” 虽说做妾,可怎么也得有一顶小轿子? “无碍。” “没有轿子,我们自己去就是。” 沈青棠根本不当今天是自己的出嫁日,所有有没有轿子都无所谓。 她自己上门去就是。 只要她能进了陈策安的府中,她就有机会引诱他。 她怕的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陈策安。 “奴婢再去小厨房要些糕点给小姐垫垫肚子。” 从沈府去司使府,坐马车都要一个时辰。 小姐早膳没吃多少,她怕她饿了。 “好。” 沈青棠点头,继续收拾着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这里,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然而没一会,惊雪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许公子来了,他想见您。” 惊雪突然觉得可惜,小姐为什么要放弃许公子呢? 许公子一表人才,明明再过不久,小姐就能成为许公子的正妻,可小姐偏偏选了去给司使大人做妾。 “让他滚。” 沈青棠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轻吐出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的恨意正在燃烧。 上辈子的十年,许文川就算是千刀万剐,都还不起她。 “是。” 惊雪出去赶人,好在内院他一个外男进不来,所以也就没有见到沈青棠。 傍晚时分,沈青棠一袭红色衣裙,她带着惊雪上了司使府。 她没有花轿,别的新娘子有的,她全都没有,司使府更是冷清,也没有挂上红绸。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是俗物,她已经不在乎了。 上辈子她有花轿,还有宾客相迎,什么都有,不还是落的个凄惨下场? 她抬眸看着牌匾上三个烫金大字,嘴角弯弯。 她有信心,她一定能报仇的。 她也一定能怀上一个孩子的。 阿娘教给她的东西,她都记得。 ………… 到司使府的第一晚,她被安排在了柴房,就好像她不是来做妾的,而是来当丫鬟的。 “没关系。” 沈青棠依旧笑容满面,她现在落魄,不代表以后会落魄。 她就不信,陈策安真的不近女色。 不过,这个府里,她确实没看见过丫鬟?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走?” 惊雪见不过自家小姐被如此欺负,顿时想劝她离开。 可沈青棠没有回头路。 “惊雪,我暂时还不能走,你能明白吗?” 她眼中满是坚定。 惊雪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闭嘴了,她主动收拾起了破旧的柴房。 她总不能让小姐收拾,小姐不能再受这等委屈了。 沈青棠倒也没歇着,以后她和惊雪,就要相依为命了。 破旧的柴房很大,她们用了半个时辰才清理出一块能睡觉的地方。 “我去见陈策安,你先睡。” 天色已晚,她不想让惊雪等她。 沈青棠踏着月色出门,她手中捏着一块玉佩,去找陈策安了。 彼时陈策安正在书房,男人的面上微敛,他的手中还拿着兵书。 沈青棠就是这时候偷摸进来的。 陈策安在府中的时候,院子是没有守卫的,毕竟无人敢打扰他。 但今日是个例外,沈青棠闯进来了,她怎么知道他在哪? 陈策安听见开门声,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找死? “策安哥哥?” 沈青棠嘴角弯弯,她慢慢的探了一颗头进来,在看见陈策安的那一瞬间,她就笑的更开心了。 陈策安周遭的气息已经在变化了,他已经想好怎么捏死沈青棠了。 这个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女人! 然沈青棠还有更大胆的时候,她进门之后就直朝陈策安而来。 她的动作特别快,陈策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腿上就多了一抹柔软。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沈青棠会如此大胆。 沈青棠竟然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少女臀上的软肉和温柔隔着轻薄的衣裙瞬间传了过来。 这样的接触让陈策安有一瞬间的愣神,下一刻,不适和愤怒占据了他的心头。 “滚出去。” 他推开了沈青棠,力气很大,后者瞬间就被甩出去。 沈青棠稳了好一会才没狼狈的摔倒。 “策安哥哥怎么那么凶?” “阿棠都差点摔了。” 她说完又上前了两步,眼中满是委屈。 陈策安漆黑的眸子只扫了她一眼就移开了,他洞察力很强,他知道她在撒谎。 “这个还给策安哥哥。” 沈青棠见人迟迟不说话,只能拿出玉佩。 这玉佩本就是她情急之下拿的,她倒也没想据为己有。 何况,她知道这玉佩对陈策安很重要,她主动归还还好,若不还,怕是命都要没了。 玉佩放在了男人的书桌上,陈策安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沈青棠见他收了之后,心思活络,止不住又往前了几步。 “夫君,时辰已经不早了。” “妾身伺候您更衣?” 少女一身红衣如娇花,白皙又修长的指尖刚刚要碰上男人的衣服,没想到很快就被躲开了。 “滚出去。” 陈策安暴怒,眼中杀意已经很明显了。 然沈青棠仿佛没看见似的,她又往前了几步,“夫君不喜欢阿棠喊夫君二字吗?” “那日后阿棠便唤策安哥哥好了。” “阿棠今日才进府,不懂规矩,可能也伺候不好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莫气。” 她说话柔柔的,带着江南地区那边的调调,轻侬软语的,最适合调情了。 不等陈策安开口,她又继续道:“策安哥哥要早些休息,不能熬太晚,这样对身子不好。” “阿棠会……会心疼的。” 她抿了抿唇,情真意切:“策安哥哥或许不知道,阿棠爱慕你许久了。” “所以就算是给策安哥哥做妾,阿棠还是来了。” 沈青棠面上满是欢喜,眼睛也亮晶晶,仿佛真的很开心。 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中一阵恶心。 “策安哥哥……”喜欢阿棠吗? 沈青棠接下来的这句话没能说完,陈策安打断了:“滚出去。” 他没有耐心,也没空去听她说这些话。 若不是为了让老皇帝没有理由往他的府中塞人,他昨天就会当场掐死沈青棠。 沈青棠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却也没有后退。 她直直的往前,她想知道陈策安的底线在哪里? 不过这一次,她也没做什么。 “策安哥哥别太凶,吓到阿棠了。” 她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面露委屈。 “既然策安哥哥暂时不想见阿棠,阿棠先回去了。” “策安哥哥,好眠。” 她朝他摆手,就算没得到回应也不伤心。 相反,沈青棠开心极了,她第一天就进了陈策安的书房,还坐在了他的腿上,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死。 所以,她猜自己于陈策安而言还有些价值? 不管陈策安为什么不杀她,她能活着就好了。 她报完仇就走。 如果还能怀一个孩子,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沈青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这里能有一个孩子呢? 这辈子,她就想有一个自己的家,没有后宅,没有男人,只有她和孩子。 沈青棠对孩子是有执念的,毕竟上辈子嫁给许文川之后就一直盼着想要一个孩子。 后来阴差阳错养了许霖,却没想到会养出一个白眼狼。 真是可恨。 十年了,她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 沈青棠回了柴房,惊雪还没睡。 “小姐,府中的下人欺人太甚了。 ” 惊雪去讨要棉被,却要不到。 堂堂一个司使府,连一床棉被都没有吗? 沈青棠却很平静,她耍手段算计陈策安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天了。 不过也没事,如今正是夏季,没被子也行,拿旧衣服盖一下就好。 “小姐没受委屈?” 惊雪这会将她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怕她刚刚出门被人欺负。 “没事。” “安心。” 她摇头,坐在了一块光秃秃的木板上——这就是她们两今晚的床。 沈青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引诱陈策安,但在此之前,她必须更坚强。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木板硬邦邦,睡的很不舒服,而且主仆二人都没有沐浴,只是打了些井水擦了擦身子。 惊雪原本想去烧水的,可他们连厨房都不给她用。 说是酉时之后,厨房就不许再用。 沈青棠以往虽过的辛苦,但好歹自己的院子还有一个小厨房,想吃什么想什么时候用热水都行。 所以她也从未用井水擦过身,这次是例外。 夏夜井水很凉,让她冷的哆嗦了几下。 沈青棠的心性更是坚定了几分,她要快些报完仇,然后走人。 而另一边的陈策安当然也没有睡觉,从沈青棠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看着手中的玉佩。 也是这个时候,桑槐进来了。 “主子,沈姑娘和其侍女,已睡下。” 从进府到现在,住在柴房都不吵不闹。 陈策安听完,漆黑的眸子依旧平静,只是手中不断的转动着玉扳指。 沈青棠? 她最好安安分分的,否则,格杀勿论。 她从出现到进府,就仿佛是一场有谋划的接近,她是谁派来的人? 接近他又有什么目的? 等他将她背后之后连根拔起,她就死定了。 第7章 一夜不见策安哥哥,阿棠好想你 沈青棠醒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三刻了,她飞快的下了床。 惊雪听到声音才端着水盆进来:“小姐醒了?该洗漱了。” “好。” 沈青棠飞快的洗漱完,最后挑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裙穿上。 她的衣服不多,布料也不是很好,不过胜在款式好看。 “陈策安上朝回来了吗?” 她对着水盆梳妆,口中还不断的念叨着。 “奴婢不知。” 司使府上的小厮都很凶,她哪里敢去打听? “用膳。” 沈青棠想,让惊雪去打探消息,确实为难她了。 惊雪带回来的早膳很简单,三个白面馒头,外加一碗粥,没了。 这吃的比她在沈府的时候还要寒酸。 “小姐,他们只肯让奴婢拿这些。” 惊雪委屈,可没办法,这个宅子,不是她们的。 “嗯。” 沈青棠只短暂的愣神,最后淡定的拿起馒头吃了起来。 知道惊雪也还没吃,她给了她两个馒头。 等她吃完的时候,她就准备出门了。 “小姐千万小心。” 惊雪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去做什么,她只能不断叮嘱,然后守在这破旧的柴房等。 “嗯。” 沈青棠头也不回的走了,司使府太大了,她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了前院,那是离大门最近的地方。 她并不知道陈策安回府了没有,但不妨碍她想做一场戏给他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帮她,没一会,她居然等到了陈策安。 他回府了。 陈策安今年不过十八,一袭玄衣,衬得整个人更是清冷了几分,他的头发高高冠起。 沈青棠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后才往前去。 陈策安从跨进大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在一旁鬼鬼祟祟的沈青棠了,他阴恻恻的想:她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让他猜猜,她的匕首藏在那只袖子中呢? 他又该先剥了她的皮,还是剔了她的骨呢? 如此想着,他的脚步却不停。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沈青棠不是来刺杀他的。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竟然再一次挽住了他的手,她靠他很近很近,少女胸前的软肉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着他。 他听见她说:“策安哥哥,你回来了?” “一夜不见,阿棠好想你。” “策安哥哥想阿棠吗?” 她笑着抬眸看他,眼中的爱意明显,小嘴张张合合,颇显娇俏。 陈策安却想杀人。 他的指尖瞬间攥紧,沈青棠却像是没发觉他的怒意似的又有意无意的蹭了蹭他的胳膊。 她又继续开口:“策安哥哥饿吗?” “累不累?” 说着,她就要帮他捏捏胳膊,然不等她有所动作,她已经被推出去了。 陈策安从来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他的力气很大。 沈青棠一个不慎,她直接摔坐在了地上,她抬眸的那一瞬间,眼圈都红了。 “策安哥哥好凶。” “阿棠都摔疼了。” “呜呜。” “既然策安哥哥不累,那阿棠不帮你捏胳膊就是。” 她说着,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略显狼狈。 “滚远点。” 陈策安暂时留沈青棠一条命,可不是让她一直在他的跟前晃悠的。 “既然策安哥哥暂时不想见到阿棠,那阿棠便先回去。” 她这次很听话,说完就走了。 陈策安扫了一眼沈青棠离开的方向,漆黑的眸子带着肃杀。 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多久? …… 沈青棠倒也没走多远,她一路寻到了厨房。 她想亲自下厨。 她的厨艺还算好,她就不信了,陈策安吃了会不喜欢? 只要他开始习惯她,总有一天,他会和她上床的。 到那个时候,枕边风她还不是想吹就吹? 沈青棠想一点一点的渗透进陈策安的生活,就要制造机会和他接触。 “出去。”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然而不等沈青棠进厨房,她就被人拦下了。 “你又是谁?” 沈青棠打量了好几下拦在她面前的大娘,应该就是个下人。 她要讨好陈策安,卑微点就算了,在下人面前,她可不让着谁。 “这里都是我负责的,你说我是谁?” 大娘拿着颠勺,指着沈青棠,骄傲的开口。 “噢。” 后者轻飘飘的点头,然后呢? 她还是姨娘呢!算半个主子? 大娘怎么也不肯让沈青棠进去,这事很快就传到了陈策安的耳中。 男人的眉头瞬间皱起,自从府中有了一个女人,琐事都变多了。 “让她进。” 他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沈青棠如愿以偿的进了小厨房,煮了一小锅的臊子面。 闻着香味,她的肚子瞬间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最后,她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这辈子,没什么比自己更重要了。 吃完又休息了一会,她才端着面往书房去了。 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她很顺利的到了书房。 “策安哥哥?” 她敲门,屋内的人没吭声,她也不傻,直接推开了门。 “策安哥哥快来瞧瞧阿棠带什么来了?” 她满面笑容,声音柔软。 “阿棠也不知道策安哥哥饿不饿,但阿棠心疼策安哥哥。” “所以阿棠煮了面送来。” “策安哥哥试试吗?” 她将面放下之后就往男人那去,速度不紧不慢。 陈策安冷着一张脸,他连头都没抬:“滚。” 沈青棠听着这句刺冷的话,她依旧笑着,眼睛带着光亮。 “策安哥哥不饿吗?” 她说着又上前两步,离他更近了。 近到陈策安只要一抬手就能掐住她细嫩的脖颈。 “阿棠都饿了,策安哥哥可以陪阿棠吃吗?” 她简直不怕死,慢慢的在试探男人的底线。 她余光瞥见男人在写的东西,好像是兵书? 他在抄兵书? “策安哥哥?” 她又喊了他一声,手已经探往自己的袖口了。 陈策安一直在等沈青棠动手,他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终于要拿出匕首刺杀他了是吗? 上一个想暗杀他的人,坟头草已经几丈高了。 然而再一次让陈策安失算的是,沈青棠拿出来的东西不是匕首,而是……帕子。 她抬手就要帮他擦汗,眼中满是心疼。 但是陈策安的动作很快,他已经将她的手打开了。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沈青棠痛苦了几分,她咬紧下唇,却还是止不住发出细碎的“嘶”声。 “出去。” 陈策安看着那艳红的手帕,更没了耐心。 他呵斥出声,这一次,桑槐进来了。 沈青棠终究是被赶了出去,可临到门口,她还忍不住回头,舍不得的扒拉着门。 “策安哥哥记得用膳。” “阿棠做的面,很好吃的。”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书房中的食盒就被丢出来了。 陈策安最讨厌书房沾染旁的气味。 沈青棠看着摔在地上的食盒,里面的面汤都流出来了。 “姨娘日后莫再踏入这里。” “主子不喜。” 桑槐提醒她,意思很明显,她最好安安分分的,或许日后还能留下一条命。 否则…… 沈青棠却装作没听见:“你叫什么名字?” 第8章 反复噩梦后,主动出击寻男人 沈青棠却装作没听见:“你叫什么名字?” 她聊起别的。 “属下桑槐。”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不需要藏着掖着。 “策安哥哥喜欢吃什么?你应该知道?” 她装作很兴奋的样子,仿佛很喜欢陈策安,所以想了解他的一切。 “属下言尽于此。” 桑槐却不再搭理她,只是拿起地上的食盒,往西院去了。 沈青棠不知道他拿着食盒要去干什么,出于好奇,她也就跟了上去。 桑槐当然知道,但是没有甩开她。 主子说过,沈姨娘哪里都可以去,除了最后面的那座小祠堂。 等沈青棠看清楚关在西院的东西之后,她就后悔了。 陈策安居然在府中养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麋狮。 麋狮见到人来,开始发出阵阵的嘶吼声。 沈青棠腿都在打颤了。 桑槐将食盒里的东西倒入盆中递进了笼子,这麋狮荤素不忌,最爱吃人皮。 沈青棠没兴趣再看了,她转身就走了。 一直到回到柴房,她的心还没平静下来。 陈策安果然是个疯批,居然养了这样的“宠物”。 不过沈青棠倒也不怕,她甚至在想,若是能将许文川和许霖丢进去,该有多好? 她的唇角弯了弯,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小姐终于回来了。” 惊雪看见人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嗯。” 沈青棠累了,一躺下就起不来了。 “小姐,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了。” “姑爷……大人会陪小姐回去吗?” 惊雪知道不可能,但也不免多问一句。 沈青棠眼睛都没睁开,她直接丢下一句:“不回。” 陈策安陪着她她都不回,沈家?那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回去不过也是受嫡母的冷眼冷待和磋磨。 阿娘也早就死了,她回去做什么呢? 惊雪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不再多说什么,她要去厨房拿中午的膳食。 午膳还是很简单, 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饭,依旧是一碗稀粥,和三个馒头。 “惊雪,你全吃了,我不饿。” 她确实不饿,给陈策安下厨的时候,她自己就吃了两碗面。 沈青棠说完,迷迷糊糊的就入睡了。 这用木板拼凑出来的小床并不大,昨晚她就睡的不好。 午后天气更是炎热,她不免翻来覆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麋狮想到许文川的原因,她梦见他了。 重生到现在,她第一次梦见许文川。 可是这个梦一点都不好,没有半点夫妻恩爱的画面。 梦中满是许文川骗她喝下避子汤的画面,他眉眼温柔,一直哄着她。 她以为真的是避子汤,不曾想却是要她命的毒药。 画面一转,她又梦见自己刚刚嫁入许家的时候,她刚刚及笄不久,许文川二十有一。 “阿棠,你还小,刚刚及笄不久,洞房之事,过些日子再说。” 许文川是这么说的, 她至今都还记得。 “我们阿棠身子弱,前些时候才着了风寒。” “莫再伤了身子了,为夫会心疼的。” 可怜沈青棠信了他的话,以为他真的心疼她,所以不再开口,加上她身为女子,本就面皮薄了些,如何说的出洞房这些话? 画面又一转,是许文川第一次带许霖上门那天。 那是大年初一,她刚刚嫁进许家一个月。 她还记得,那天很冷,大雪冰封,所有官员休沐三日,可许文川还是早早的就出门了。 他说要去给她买最爱吃的梨花酥,她信了,可等他冒雪回来的时候,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六岁那般大,孩子鬓角都是雪花,穿的单薄。 她顿时心疼的很。 “夫君怎么不躲一下雪?” “这孩子又是哪个人家的?怎么把别人的孩子抱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是这么问的。 许文川是怎么说的呢? “我回府途中见这孩子可怜,一个人在路边。” “所以我将他带回来了,夫人,我想收养他。” 那时候的沈青棠刚刚嫁到许家一个月,她哪里能说不呢? 何况,这孩子也确实可怜,夫君说他无父无母。 夫君想收养孩子,她不想夫君不开心,所以也就同意了。 加上她一个庶女能嫁给许文川当正妻,已经是她捡了大便宜了,她自知配不上许文川。 女子自古不就是为了一个身份吗? 不然宫里的女人何必为了一个皇后之位争的头破血流? 可谁能想到,她会养出一个白眼狼呢? …… 沈青棠这一觉睡的有些久,等她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想,她还不如不睡呢! 上辈子发生的一切又在她的脑中过了一遍,让她有气无处发。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惊雪,帮我梳妆。” 她要去找陈策安。 她必须主动出击,才能快些拿下他。 阿娘教过她的,女者,媚也。 她再也不想要经历一次上辈子的一切了。 “小姐,快下雨了,还出门吗?” 惊雪瞧了瞧天色,不免提醒了一句。 “嗯。” 下雨了才好。 沈青棠甚至都没有拿伞,她直接往陈策安的书房去了。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呢?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不在了。 因为书房门口站了一个护卫,陈策安在的时候,门口是没人的。 出府了?那他晚上还回来吗? 沈青棠想了想,又不禁踌躇了几分。 她打算和早上那般去大门碰运气,说不定真能让她再一次碰上? 如此,沈青棠就在大门那等着。 不过,这一次她终究是要失望了,她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是不见陈策安回来。 雨也开始落下了,待会应该有一场大雨。 沈青棠还是没走,她想再等等。 天色越来越晚,她还没有用晚膳,肚子也饿了。 “陈策安怎么还不回来?” 她突然有些失了耐心,骂骂咧咧的。 要不是想借他的手报仇,她肯定不会等在这。 沈青棠没有别的选择,若是有旁的选择,她也不会选陈策安。 她倒是想做皇帝的妃子, 这样报仇更快。 可她是一个庶女,连见到皇帝的机会都没有。 沈父虽身有官职,然不过也是花钱买的,他连去上朝都没有资格。 宫内普通的皇子又大多没有多少权力,都比不上陈策安手握重权。 唯有一个太子还能和陈策安比上一比,可太子的东宫已经有许多的美人了,沈青棠怕自己还没报仇就先死在宫斗上。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陈策安,他后宅干净。 至于他不近女色?她不信,只要不是断了根的太监,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女色。 就算有,这个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 作者话:前期女主处于弱势,她想报仇,只能靠陈策安,所以即使受些委屈也不会放弃,会不惜一切代价勾引勾引勾引!受不了退退退 划重点:女主不会轻易爱上男主 第9章 暧昧第一次亲他 沈青棠想到这里,又止不住的朝大门看了看:“怎么还不回来?” 让她惊喜的是,这一次,陈策安回来了。 她没上前去,只是站在廊下等他,一直等人到了眼前的时候,她才开口:“策安哥哥有没有淋湿?” “下次别太晚回来了,阿棠心疼。” 她柔弱无骨的指尖将将要搭上男人的胳膊,下一刻却瞥见他手上满是鲜血。 而男人的身上还有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他干什么去了? “策安哥哥,血。” 她惊呼一声,眼中满是惶恐。 陈策安这会罕见的看向了她,知道是血?还不滚? 她难道不知道,每晚这个时候,是刑部司执行酷刑的时候? 他刚刚才将一个贪官剔了骨。 “策安哥哥别怕,阿棠帮你擦干净。” 沈青棠说着从袖中抽出了帕子,陈策安不觉得她有胆子敢碰他。 可……这一次,她略微冰冷的小手很是顺利的牵住了他的手,她垂眸,认真的在帮他擦那些恶心的血迹。 他的耳中还萦绕着她那一句:“策安哥哥别怕。” 他怕? 他会怕这些?笑话。 “想死吗?” 陈策安飞快的抽出自己的手,而后攥紧。 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她是不是真的以为他不会杀了她? “策安哥哥,阿棠不想死。” “为什么要说死这个字?” “阿棠还想陪着策安哥哥一辈子呢!” 沈青棠娇俏的很,她笑意盈盈,仿佛说的是真话。 陈策安却觉得讽刺,她不想死? 还想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 做梦! “策安哥哥不想阿棠帮忙,那你自己擦?” 她将自己的帕子递了出去,后者冷着脸,周遭满是低气压:“滚远点。” 她再不走,他现在就杀了她。 陈策安的手已经摸向自己袖中的匕首了,本来还想留她一命查清她背后之人是谁,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策安哥哥别凶,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要多笑笑。” 沈青棠直接忽略掉男人想杀人的目光,继续说自己想说的。 “策安哥哥不想让阿棠帮忙擦,只是单纯不想?还是不敢?” “策安哥哥是不是没和旁的姑娘相处过?” “所以?不好意思了?” 少女堪堪到男人的胸膛,她调笑着,突然踮起了脚尖,“那……策安哥哥和旁的女子亲过吗?” “策安哥哥知道怎么亲亲吗?” 这一次,沈青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飞快的拽住男人的领口,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策安哥哥,阿棠和旁人亲过。” “所以可以教教你。” 沈青棠这话当然是假的,真假其实无所谓。 她到底不敢直接亲在他的唇上,她亲完就立马后退了几步,不过她的面上满是得逞的笑容。 倒是陈策安,他原本抓着匕首的手都顿住了。 他甚至还能察觉到脸颊处留存下来的那一抹温热。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亲了他! 什么叫可以教他亲亲? 什么叫她和旁人亲过? 不知廉耻! 这一次,陈策安没打算放过她,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少女已经跑远了。 “策安哥哥,好眠。” 她跑着离去,即使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但不知道为什么,陈策安就是能察觉到她在笑,她肯定很得意。 陈策安快被气死了。 廊外的雨还在不断的溅落,淅淅沥沥的,陈策安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看。 “沈青棠。” 他呢喃着这三个字,气息微敛。 这是他第一次叫这三个字。 她该死。 …… 沈青棠跑的气喘吁吁,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倒也会慌张,生怕被人逮到。 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后悔的是,她为什么不亲他的唇?为什么要亲他的脸颊? 亲嘴巴多好?他才能对她印象深刻。 “陈策安。” 她呢喃着这个名字,他最好快些让她吹枕边风。 等她报了仇,她就不留在这里烦他了。 少女笑了笑,她今天还是有进步的。 今天先亲一亲,明天他或许就可以和她上床了?然后她再吹吹枕边风。 许文川必死无疑! 即使死不了,她也要让他的仕途也走不长了。 凭什么她十年付出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休妻和离于他的仕途不好,不利他的名声,他就直接杀了她。 她还没有他的仕途名声重要,真是可笑。 他那么看重仕途名利,她就越要毁掉。 这一晚,又是不眠之夜。 沈青棠回了柴房,她的心中还不平静,惊雪见她回来,立刻端了晚膳过来。 “小姐饿了?” “快吃。” 晚膳还是三个馒头和一碗稀粥。 惊雪这个傻丫头还没吃,她在等她。 “日后我没回来,自己先吃。” “只要饿了就先吃,知道吗?” “不然我要生气了。” 她希望惊雪好好的,而且吃饭不过是一件小事,不需要等着她。 人都要学会为自己做打算。 “是。” 惊雪应的很快,但她下次肯定还继续等。 沈青棠也不再多言,这次她没喝粥,只吃了两个馒头。 惊雪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触到她的眼神的时候,瞬间闭嘴了,小姐疼她,她该开心的才是。 “小姐快去擦身。” 热水已经烧好有一会了,再不快些用,怕是要凉 了。 她们没有浴桶,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洗澡,只能擦擦身子。 “明天就会有浴桶了。” 沈青棠说,她明天怎么也要讨一个浴桶来。 惊雪不抱希望,只以为自家小姐在开玩笑。 这一晚的书房灯火通明,陈策安也久久没睡。 以往这个时间,他都要抄一抄兵书。 可今日,他始终不能静心,刚刚下笔写下一个字,就错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他的呼吸却有些紊乱。 他的脑中下意识的闪过刚刚的那个亲吻。 沈青棠亲了他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亲,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家唇边的柔软,很令他烦躁。 他也很不喜欢。 烦躁到最后,他直接丢下了笔,而后从袖中掏出了匕首。 沈青棠下次如果还敢放肆,看他不一点点的扒下她的皮囊喂狗。 这一夜过后,不知廉耻成了沈青棠的代名词。 让陈策安再一次烦躁的是,隔天一早,沈青棠又来了。 这一次,她不知道怎么找的,居然找到他的院子来了。 “策安哥哥醒了吗?” “我可以进来吗?” 沈青棠嘴角弯弯,她其实并不知道陈策安睡觉的院子在哪里,她不过是根据书房的位置猜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 彼时陈策安正在穿衣服,他还得去上朝。 他在听见沈青棠的声音之后,杀意顿时又起。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却再一次闪过了昨夜廊下,她飞快的踮起脚尖亲他的模样,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陈策安突然觉得嘲讽,派沈青棠来做内应的人肯定蠢透了。 居然妄想对他用美人计? 不知道他最不吃的便是美人计吗? “带她去马厩挑粪。” 他淡淡的留下这一句,之后就开门打算离开了。 沈青棠还以为自己成功将人喊出来了,正要开心:“策安哥哥用早膳了吗?” “阿棠想陪策安哥哥用早膳,可以吗?” 她今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其实是来蹭吃的。 第10章 她说:想和策安哥哥洞房一次 “阿棠想陪策安哥哥用早膳,可以吗?” 她今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其实是来蹭吃的。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眉头轻皱。 他突然有些想不通,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不怕死? 她当真不怕他捏死她? 男人周遭的气压再一次压低了些,看着堵在他跟前的少女,指尖攥紧。 “策安哥哥要去上朝了吗?” “那策安有什么想吃的吗?阿棠可以做给你吃。” “阿棠从小没有阿娘,又是庶女,爹爹自然不疼。” “所以阿棠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她笑着说关于自己的一切,她想让陈策安慢慢了解她的一切。 只要她说多了,他总会对她动恻隐之心的。 少女眉眼弯弯的瞧他:“策安哥哥是阿棠的夫君。” “阿棠一见到策安哥哥就欢喜,所以只要是策安哥哥喜欢吃的,阿棠都会做。” 她说的情真意切。 陈策安却没有心情听,他满身烦躁。 “滚。” 他只给她留了这么一句,之后甩袖离去。 这些无用的废话,他根本就不想听。 何况,他想吃什么?用得着她做? 不过是一个不择手段还不知廉耻的女人,再等等,他很快就能查出她背后操控这一切的黑手了。 她和幕后黑手,都得死。 他最讨厌的就是不择手段还不知廉耻的女人。 沈青棠看着人走远,这会倒也没有追上去。 她知道分寸,这会追上去根本就没用。 她现在只想每天都来他跟前刷一下脸,让他每天都能看见她就好。 等看多了,总有那么一天,他就会突然间想起她的。 而想一个人的开始,便是喜欢。 沈青棠有些兴奋,她笑了笑。 然而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桑槐将她带走了。 “你家主子让我刷马厩?” 沈青棠不可置信的抬眸,她听错了? “主子说了,刷不完,今日不开饭。” 意思就是她和惊雪都得饿一天。 不等沈青棠的回答,桑槐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在了原地。 “刷马厩?” 她哪里刷过什么马厩。 该死的陈策安,气死她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沈姨娘,快刷。” 管理马厩的小厮是来监视她的,见她还不动,止不住的催促。 沈青棠:“……”。 等她报完仇,她立刻头也不回的走,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 沈青棠到底屈服了,她拿上工具就开始干活。 当然,她也没有累着自己,一直都在偷懒。 小厮都看不过去了,但他又不能对她做什么。 导致这一上午过去,一个马厩都没有刷完。 到了午膳时间,沈青棠美美的洗完 手就溜了。 不过她没回柴房那,她直接去了书房。 该死的陈策安居然让她去刷马厩,让她受委屈,那她就一定要从他的身上讨回来什么东西。 沈青棠再一次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书房,彼时书房的门紧关着,她敲了敲门。 “策安哥哥?” 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甜丝丝。 沈青棠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人的回应,她只能自己推开了门。 然而这一次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刚伸进去一只脚,一把匕首就朝她而来。 她当场愣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反应。 沈青棠看着直朝她面门来的匕首,心中慌张。 难道她今天要直接死在这里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上辈子死的太凄惨了,所以这辈子有点好运在。 匕首直接擦过她的胳膊,最后扎在了门上。 沈青棠顿时感觉到一阵刺疼,她低头一看,发现胳膊上的衣服被划破了,伤口还流血了。 她的眼泪都要被疼出来了,抬眸那一瞬,她对上了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 “策安哥哥这是做什么?” “想要阿棠的命吗?” 沈青棠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往前走了几步,这会,她完全不怕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无论如何都得死的话,她还不如玩大的。 “策安哥哥想要阿棠的命吗?” “如果策安哥哥想要,阿棠可以给你。” “谁让阿棠爱慕策安哥哥呢?” “阿棠爱策安哥哥,很爱很爱,从见到策安哥哥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 “策安哥哥喜欢阿棠吗?” 她说的动容,完全不像假话。 只有沈青棠自己知道,她恨不得马上报完仇,然后离开这,离的远远的。 陈策安就是一个疯子,谁会喜欢他? 胳膊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疼,让她止不住皱起了眉头。 “策安哥哥,阿棠的胳膊疼。” 她仿若在撒娇,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陈策安一直站在窗边,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听着她说的那些话,更是觉得可笑。 她爱慕他? 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策安哥哥想要阿棠的命吗?” “阿棠可以给你,不过……”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就在陈策安以为她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身上一重。 原是沈青棠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他,少女的双腿,紧紧的夹着他的劲腰。 她一口亲在了他的唇上。 陈策安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沈青棠得了大便宜,少女灵巧的舌尖很是顺利的探入了男人的口中。 这些都是她在话本上学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上辈子虽嫁给了许文川,可他们从未这样亲密过,这也导致她对亲吻这些动作一知半解。 沈青棠略微喘着粗气,她的手还紧紧的揽着男人的脖子,生怕摔下去。 这个亲亲也没有持续多久,浅尝即止。 沈青棠很快就抿着唇退开了,不过,她依旧没从男人的身上下来。 “策安哥哥喜欢亲亲吗?” “策安哥哥的唇是甜丝丝的,阿棠很喜欢,这和阿棠以前亲过的感觉不一样。” 沈青棠撒谎的话信口拈来,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 说实话就没什么意思。 陈策安这会已经回过神了,他直接将沈青棠从自己身上给弄了下去。 少年郎的面色阴沉了几分,带着嗜杀的气息。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敢……敢亲他。 她又亲了他。 陈策安仿佛还能察觉到唇上的柔软和温热,他简直要疯。 恶心和不适感顿时横生,他的口中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挥散不去。 他要把沈青棠的皮剥下来。 “策安哥哥不回答,难道很喜欢吗?” “策安哥哥觉得阿棠的唇,软不软?” “策安哥哥还想试试吗?” 她一步一步的引诱,再一次越靠越近。 她媚眼如丝,将阿娘教给她勾引人的手段用的淋漓尽致。 她今日特意没穿外衣,腰封束的很紧,露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他会喜欢吗? 沈青棠想,他最好喜欢,然后马上和她洞房,让她吹枕边风。 “想死?” “本官就成全你。” 这一次,陈策安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手已经掐上她的脖子了。 沈青棠亲他的时候就设想过这个结局了,不过她完全不怕,大不了要命一条。 反正上辈子都那么苦了,这辈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 她活一天,也算是挣到一天,怕什么? 要是能成功引诱到陈策安,更是赚了。 “策安哥哥现在就要阿棠的命吗?” “策安哥哥,阿棠好疼。” “阿棠的命可以给策安哥哥,但阿棠还有一个祈愿。” “阿棠好些日子没和男子缠绵过了。” “策安哥哥的身材好,肩宽窄腰,阿棠想和策安哥哥洞一次房。” “策安……哥哥……可以帮阿棠实现这个愿望吗?” “阿棠很喜欢……很喜欢策安哥哥。” 窒息和恐怖阴暗的气息不断的冲沈青棠袭来,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就在沈青棠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陈策安突然松开了她。 “滚出去。” 沈青棠被重重的甩在地上,她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陈策安怎么了? “咳咳咳。” 她又止不住咳了咳,浑身难受,她不止脖子疼,全身上下都疼。 “策安哥哥?”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止不住的叫他。 后者却早已背过了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策安哥哥?你怎么了?” 沈青棠大着胆子上前,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让她意外的是,她很顺利就抓住了他的手。 “策安哥哥不舒服吗?” 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担忧。 下一刻,她却再一次窒息了。 原来陈策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锁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指尖在慢慢的收紧。 第11章 疼,策安哥哥为什么咬阿棠? 沈青棠只能挣扎,她的脚慢慢离开地面,她痛苦的很。 “策安哥哥。” 她的手也用力的抓着他的手,挣扎间,她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长长的抓痕。 也是这个时候,她看清了陈策安可怖的脸,。 只见他半边脸青紫了一大片,而且不是普通的那种青紫,就像是好几条死蜈蚣盘踞在脸上一般的恐怖。 “策安哥哥怎么了?” 她有些被吓到,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 这一次或许是老天给的机会,她必须把握,她要陪在他的身边。 “策安哥哥,你的手怎么也……” 陈策安的蛊毒突然间发作了,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像是有虫子在爬,很难受很难受。 可他还是没有放开沈青棠,他只知道,他这个样子,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所以,沈青棠必须得死。 他的手突然又加大了力气,沈青棠抽搐了几分。 “策安……哥哥。” 她试图让人放开她,但于事无补。 现在的陈策安不平常还要恐怖几分,很凶,脸上和脖子全都有青紫色的痕迹。 后来沈青棠终于看清了,那些痕迹不是的,而是他体内的蛊虫正在吸食他的血。 它们在动。 她顿感恶心,可她没有后路了。 就在沈青棠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的时候,陈策安突然甩开了她,而后整个书房都遭殃了。 书房内的东西无一幸存,全都被砸坏了。 沈青棠知道陈策安应该是被蛊虫控制住了,所以行为不受控制了,她自己先躲了起来。 “咳咳咳。” 她止不住的咳了几下,谁能想到她一天要被掐两次? 东西“噼里啪啦”的砸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策安总算停手了。 沈青棠躲在最角落,她缓了许久之后才敢提步朝男人走去。 “策安哥哥?” 她试探性的出声,心中担心。 发过疯之后的陈策安正缩在一个角落中,他的手中拿着花瓶碎片,一下又一下的割着自己的手。 沈青棠看清他的动作之后只觉得他真疯了,血一滴一滴的溅落,像是开了娇花。 她愣了愣,到底还是上前了。 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发现陈策安脸上那些恐怖的痕迹慢慢的在变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可能恢复了一点点意识了。 这就是她引诱他的最好机会。 如此想着,沈青棠的眼圈瞬间变红了些,她踉踉跄跄的跑到了男人的跟前,直接夺走了他手中的碎片。 “策安哥哥别伤害自己。” “阿棠会心疼的。” “策安哥哥,你的手疼不疼?” 沈青棠这话刚刚一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仿佛真的在心疼他,有好几滴还滴在了男人的手中。 “策安哥哥,阿棠先帮你止血。” 她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在陈策安没看见的地方嘴角弯了弯。 这次她总能把自己的手帕留在这里了? 只要他看见手帕,一定能想起她的。 “策安哥哥别怕。” 她轻声细语的哄着,用袖子帮他擦掉了多余的血迹,她也不嫌脏,之后才将自己的帕子绑在了他的胳膊上。 粉色的帕子和古铜色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此时的陈策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他只觉得很累,耳边也很吵。 有一个女人总在他的耳边嗡嗡嗡的叫。 她让他别怕,她说她心疼他。 他需要他心疼?他会怕?他才会怕。 不过……她的手很软,就像……就像他小时候爱吃的软糕。 沈青棠见人一直没什么反应,突然又有些迟疑,难道她猜错了?他还没恢复意识? 可他脸上的红痕已经在变淡了!他怎么还没清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青棠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下一刻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手好像很烫? 发热了? 她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将手伸向了他的额头。 果然,他发热了。 “策安哥哥?” 她试着叫他,想把他叫醒。 他不醒的话,她刚刚说的做的不都白说白做了? 可是陈策安还是没恢复意识,他紧闭着双眼,又往角落处缩了缩。 男人这么脆弱的一面,说出去谁敢相信? “策安哥哥?你发热了,阿棠去帮你请大夫。” 沈青棠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去叫人。 陈策安可不能死太快,毕竟许文川还活的好好的。 而且,陈策安要是死了的话,他的官职就空下来了,而最有可能继任这个官职的人,就是许文川。 沈青棠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不等她起身,她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突然被抓住。 沈青棠被这么一抓,重心瞬间不稳,她直直的往男人身上摔。 好在陈策安扛摔,沈青棠倒也没有摔疼。 她整个人跌坐在了他的旁边,没一会,她又觉得呼吸困难。 这一次,他没掐住她的脖子,反而是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整个人都被摁进了男人的怀中,半点都不能动弹。 这一次是她在做梦还是他真的疯了? 男人的大手扣在她的腰间,力气很大很大,他们之间严丝合缝。 少女的眼睛顿时亮起,这可是陈策安自己抱她的。 可不等沈青棠开心,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肩膀刺疼了起来。 原来陈策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了嘴巴,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疼死人了。 “啊。” 她轻呼出声,指尖都忍不住的颤了颤。 “策安哥哥……” 她忍不住推他,虽然她很想和他做些亲密事,但是咬肩膀这种事还是算了。 陈策安咬的很重,等他松口的时候,唇边的血迹依稀可见。 沈青棠觉得自己半块肉都要被咬下来了,这次眼泪是真心实意的落下了。 她浑身都疼的发抖,整个人攀附在男人的上身上,手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们的体型本来就相差较大,这会,沈青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瓷娃娃。 美人面上挂着清泪,口中还不断的念叨着四个字:“策安哥哥。” 也是这个时候,陈策安的眼神中多了丝丝的清醒。 等他察觉到自己的指尖放在哪里的时候,脸色顿时都黑了 沈青棠怎么还在这?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滚出去。” 他推开了她,而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青棠还没有缓过神,人又被推倒在了地上,她简直要被气坏了。 陈策安又推她! 他那么凶干什么?他咬她她都没和他算账呢! 沈青棠也生气,不过到底没表现出来。 她想,等她报了仇,她就不需要受着气了。 “策安哥哥,阿棠疼。” 她没起来,只捂着自己的肩膀抬眸看他,仿佛在看一个负心郎。 她的肩膀还在渗着血丝,她的手中也沾染了些许血。 陈策安也是这个时候才看见她肩膀上的伤,刚刚还略微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了几分,他咬的? “策安哥哥,你为什么咬阿棠?” “很疼很疼。” 此刻少年郎的面容已经恢复成了往昔的模样,浑身清冷。 沈青棠故作娇柔,她今天真是下血本了。 为了能更接近陈策安,不仅被人掐脖子,还被人咬了肩膀。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他咬的不是脖子? 陈策安沉默了半晌,他的口中还残留着血腥气,证明她说的话不假。 可,谁让她留在这的? 他不是让她滚了吗? 她自己不走,就是被咬死也是她活该。 “策安哥哥身体舒服些了吗?” 沈青棠只矫情了一会,很快又从地上起来了,她关切的看着他。 “策安哥哥发热了,身体应该会难受些,就别说话了。” “阿棠不疼了。” “只要策安哥哥能一直好好的,阿棠就不疼。” “只是阿棠心疼策安哥哥,策安哥哥以后别再伤害自己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一圈,仿佛真的很难受。 陈策安看着她轻颤的眼睫,抿着唇,满脸的不屑。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说这些话,他就会信? 她是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太小瞧了他? 心疼他?呵! 他是半点都不信。 从来没人会心疼他半分。 沈青棠又捂了捂自己的肩膀,看起来更是柔弱了几分。 “策安哥哥,阿棠去给你请大夫去。” 她说完就走,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的挣扎凌乱了几分。 临到门口,她又止不住的回头,她再一次开口:“策安哥哥可不能再伤害自己了。” “策安哥哥放心,大夫很快就能来了。” “策安哥哥也别怕,生病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阿棠会一辈子陪在策安哥哥的身边,也会一辈子都对策安哥哥好的。” 她冲他笑了笑,眼睛充满了亮光。 第12章 诱哄:借机和男人贴贴抱抱 沈青棠说完就走了,笑话,不走,给陈策安机会再掐她一次吗? 她又不傻,她能看出男人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今日的戏份做的差不多了,当然得走了。 书房的门开了又关上,陈策安才有了一点点反应,他想,算沈青棠走的快,不然,他弄死她。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该死。 陈策安气息略微不稳,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然而没一会,他紧捂着胸口,整个人又垂坐了下来。 心口处的疼痛还异常明显,他整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男人的面色苍白无比,他的头脑又昏沉了几分。 蛊虫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它们还没喝足够的血。 陈策安又痛苦了几分,浑身滚烫无比。 他指尖紧攥,手掌心都被掐出了血。 就在他蜷缩在一角的时候,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沈青棠跑的气喘吁吁回来了:“策安哥哥,我让人去请大夫了。” “你放心,大夫很快就来了。” “策安哥哥舒服些了吗?” 她说着,不管不顾的又抱住了他。 少女的面上满是担忧,眼中含着泪水,心疼他。 实际上的沈青棠:“……”。 她只是想借机和男人多贴贴,贴多了,说不定陈策安什么时候就上头了? 何况,她酥胸软腰,不利用这个优势多可惜? “策安哥哥,你睁眼看看阿棠。” “别闭眼。” 她仿佛怕他闭上眼睛就死了。 陈策安只觉得耳边很吵,沈青棠真的很聒噪。 少年郎的脾气顿时又不好了,可他没有精力去推她了,心口很痛。 当然痛了,这是噬心蛊。 “滚,滚开。” “不许……不许过来。” 痛到极致的时候,他出现了幻象,仿佛置身于过去。 “不要。” “我……不。” 沈青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下一刻就又被人重重推倒在地,这次她是真摔疼了。 疼痛袭来,她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他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沈青棠抱怨了几分,心中满是怒气。 不过下一刻她就又开心了些, 力气大多好?和他生孩子肯定很容易。 说不定她和他洞一次房就能怀? 沈青棠想着想着,视线又不受控制起来。 她下意识的瞥向男人的某处。 陈策安今日一身玄衣,她倒也看不见什么,她忍不住又看向了男人的喉结。 听说男人的喉结越大,那就越大,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陈策安的喉结倒是挺大。 算了,看不见就看不见,她只要知道他腰腹有力就行了。 上辈子她被许文川算计和陈策安上了床的时候倒是有机会可以看,可她那个时候算是半昏迷状态,房间又乌漆嘛黑的,她哪里能看见什么? 她唯一的感受就剩下了疼,所以,陈策安怎么不算腰腹有力呢? …… 沈青棠在地上呆呆的坐了好一会,等臀部没那么疼之后才又靠了过去。 “策安哥哥?” 她上前又将人抱住。 这一次,她直接抱住他的头,将他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处。 少女心中窃喜了几分,她想,她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陈策安早已被蛊虫折磨到陷入了半昏沉状态,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蛊虫在他身上已经很多年了,可他每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总会受不住。 “不,父……” “不要。” 他疼到浑身发抖,眼睛紧闭,脸上那些恐怖的红痕再一次若隐若现。 沈青棠觉得有些可怕,但到底还在坚持。 她抱他很紧,手轻拍他的后背:“策安哥哥别怕。” “阿棠会陪着策安哥哥的。” “不疼不疼,阿棠给策安哥哥呼呼。” 沈青棠没有感情,满是技巧,她握着他受伤的手,慢慢的帮他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的蛊毒已经开始慢慢的压制住,陈策安再一次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视线是黑暗的,但触感是软乎乎的。 陈策安有些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青棠又完蛋了。 她再一次被人推开,整个人重心不稳,头往后倒。 还好她眼疾手快的用手撑着地,这才避免受伤。 “策安哥哥这是做什么?” “策安哥哥怎么又推了阿棠?” “好疼。” 她垂眸,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她朝男人伸出自己的手,委屈的看着他:“策安哥哥能不能扶阿棠一把?” 沈青棠知道她在痴人说梦,但是还是要说。 现在不可能,日后谁能说的准呢? 她有自己的节奏,她肯定能成功将陈策安骗上床的。 陈策安的脸色还是没有不好,苍白又阴沉,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杀意。 沈青棠怎么又来了? 她当真不怕死? 他的蛊毒一旦发作,就跟疯了没什么区别,毁天灭地。 她明明已经见识过了,还敢来? 不知道为什么,陈策安的眸子突然下意识的瞥向了她的脖子。 少女的脖子细腻白皙又修长,此时上面布满了一圈圈的红痕,看起来被掐的不轻。 尽管如此,她还不怕? 陈策安抿着唇,他想不通,想不通就算了,他偏开了头不再去看。 她怕不怕都不关他的事。 她最好少来招惹他,否则,他弄死她。 “滚出去。” 他的力气还没有恢复,身上的蛊虫正在慢慢的平复下来,他不想和她多说废话。 沈青棠,迟早得死。 等他身体好些,他就将她的皮扒下来。 还想让他扶她起来?做梦。 沈青棠娇娇柔柔的很,她放下了手,自己撑着地板起来。 “策安哥哥不扶就算了,怎么又要凶阿棠了?” “刚刚策安哥哥窝在阿棠怀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策安哥哥的头很重,都把阿棠的胸口压扁了。” 她说着,还很应景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陈策安听着她那些浪荡的话,眸色更是阴沉漆黑了几分。 不知廉耻的女人! 虽是这般,他的脑中却也下意识的闪过了某些画面,亲吻,拥抱…… 陈策安整个人顿时更不好了。 他反手一动,再一次掐住了沈青棠的脖子。 “想死吗?” “我成全你。” 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指尖慢慢的收紧,仿佛真的要她的命。 沈青棠:“……”。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倒霉死了。 被掐两次就算了,没想到,还能有第三次。 “策安哥哥。” 她喊他,手死死的握着他的手,她的眼圈泛红。 “策安哥哥又不舒服了吗?策安哥哥掐着阿棠会舒服些吗?” “如果会,阿棠让策安哥哥掐死都行。” “呜呜。” 她面上满是坚定,却也带着姑娘家害怕的哭泣声。 她一脸为了陈策安可以不顾一切的表情。 陈策安觉得可笑,听着她的那些话,只觉得嘲讽。 可不知道为何,他还是愣了一下。 从来没人和他说过这些话,也从来没人说过只要他舒服些,怎么样都可以。 他的父皇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沈青棠以为他会相信她的话吗? 他不蠢。 可陈策安愣神的这一刻,还是让沈青棠逃脱了。 三次了,第三次了,沈青棠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咳咳咳。” 她重重的咳了几声,后退了几步。 “既然策安哥哥暂时不想见到阿棠,阿棠出去就是。” “不用策安哥哥赶,只要策安哥哥说见到阿棠就会不开心,阿棠怎么样都会走的。” “阿棠只要策安哥哥开开心心,策安哥哥开心,阿棠就开心。” “阿棠只是爱慕策安哥哥,没想从策安哥哥身上得到什么。” 沈青棠面带委屈,她提着一口气连说了好几句,最后才转身离开。 而当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在陈策安看不见那面,她的嘴角弯弯,眼中充满了算计。 她就不信了,她每天都说那些甜腻腻的话,他会不上钩? 陈策安可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喜女子呢? 这一点她上辈子就领教过了,他在床上就像是一头猛狼,哪里会不近女色? 沈青棠不禁又想起了上辈子,悲伤了许多。 她呆呆的关上了书房的门,转身就要离开,却没想到碰见了桑槐。 他终于将大夫带来了? 她看着人将大夫带了进去,心中踌躇了几分。 她要不要再等等呢?她其实也想知道陈策安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此想着,她大着胆子又往前了一步,然而不等她走到陈策安的跟前,桑槐却拦住了她。 他将她赶了出去。 “策安哥哥怎么了?他是生病了吗?” 她的眼睛还忍不住的往里看,是什么突发原因让陈策安突然发疯,将所有的东西都毁了? 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 “这不是沈姨娘该知道的。” 桑槐冷着一张脸,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一开始见到沈青棠活着走出来书房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主子的蛊毒一旦发作起来,没人能靠近,主子更不许旁人接近,就连他都得回避。 主子发起疯来,谁也控不住,他甚至会咬人。 所以,她为什么还能活着? 沈青棠自讨没趣,也就没再问了,她转身就走。 算了,她还不想知道呢! 反正她只想利用他报仇,外加生个孩子? 陈策安的事情,她才不过多参与,她只要每天都来刷存在感就好了。 想到这里,沈青棠浑身轻松了,她大步离去。 瞧,她命大,她今天又保住了一条小命。 少女止不住笑出了声,对未来又多了丝丝的希望。 然而不等她笑太久,肩膀上被咬出来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疼了。 真的很疼,该死的陈策安,她的肉都差点被他撕下来。 “哼。” 她捂着肩膀走回去,轻哼了几声。 他咬了她,她就亲他。 沈青棠突然有些后悔,她刚刚就不应该走那么快,她至少也得再占点便宜再走。 就算亲不到,抱一下胳膊还是可以的? 她懊恼的很,总觉得错失了良机。 第13章 我不止亲了他,还抱了他 沈青棠走的很慢,她走了好一会才回到小柴房那边。 而惊雪已经等了她快一天了,她担心的很,可又不敢擅自离开。 “小姐终于回来了。” 惊雪将沈青棠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再发现她身上的伤口的时候,顿时急了。 “小姐怎么受伤了?” 她忙让人坐在椅子上,自己去找了金疮药。 好在从沈府离开的时候,她们除了带衣服首饰,还带了一些治伤的药膏。 “别提了。” “惊雪,我想沐浴。” 她可怜兮兮的抬眸,她觉得自己身上很脏。 可是她们连浴桶都没有,真是寒酸。 “奴婢去烧些热水来。” 惊雪听她想沐浴,顿时去备热水。 没有浴桶没有关系,擦洗也行。 沈青棠郁闷了几分,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什么事了,原来她忘记和陈策安提浴桶的事情了。 怎么办?今天还是没有浴桶可供她泡澡。 惊雪很快就备水来了,她也心疼自家小姐。 如果小姐嫁给许公子做妻就好了,哪里不愁浴桶呢? 许公子人中龙凤,如今还是正四品的刑部司司卫,刑部司除了司使大人,就许公子的职位最大了。 嫁给许公子,有何不好?惊雪到现在还是没有弄懂,为何小姐就是不要许公子? 许公子分明就喜欢小姐了。 明明再过不久,小姐就可以成为许公子的正妻。 “小姐今日还是去寻了司使大人吗?” 惊雪好奇的问,眼中满是懵懂。 “嗯。” 水有些烫,为了避免惊雪受累去提冷水,她等着水凉。 “今日陈策安让我刷了马厩。” “惊雪,你有闻到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她好怕自己身上沾染了马厩的味道,那岂不是太臭了? “没有。” “小姐的身上是香的。” 惊雪倒也没有撒谎,她摇头。 沈青棠这才放心,她松了一口气。 “惊雪,我今天亲了陈策安。” 她平静的说,听者却被吓住了。 “小姐在说……说……什么?” 惊雪想,她是不是幻听了? 她怎么听见小姐说亲了司使大人? “你没听错。” “我不止亲了他,还抱了他。” “亲亲抱抱不止一次。” 沈青棠说着,嘴角微弯。 “那小姐……” 惊雪突然找到自家小姐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该不是司使大人掐的? 那肩膀上的伤呢? “他咬的。” 沈青棠直接给了她答案,嘴角弯弯。 “小姐还疼吗?” 惊雪更心疼了,想开口说什么。 “惊雪,你是不是总好奇我为什么宁愿做妾也不要做许文川的夫人?” “我告诉你,我现在受的苦,不及从前半分。” 她上辈子可是被毒死了,尽管如此,许文川还是没有放过她,他甚至还想污蔑她是因为偷人被夫君发现后羞愧自尽。 他想用绳子将她吊在房梁之上的时候的那个阴毒眼神,她两辈子都记得。 做许文川的夫人?还嫌死的不够惨吗? 这个夫人,谁爱做谁去做! 仔细想想,许文川现在的亲生儿子许霖,都要六岁了? 真是可笑,许文川二十有一还没娶妻,不过是因为从前想娶的人娶不到。 他的青梅竹马林筝,是罪臣之女,所以他不能娶。 林家在几年前就被抄了家,林父身为滁州知守,贪赃枉法,早就被砍了头,而林家的其他人全被处以流放之刑。 想来许霖就是在林筝要被流放的前一晚怀上的。 所以许文川早就和旁人暗度成仓了。 沈青棠想到这里就更生气,枉她上辈子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君,他说要收养孩子,她虽不喜,但也认了孩子做养子,亲手养到大。 谁知道父子都是白眼狼。 “小姐怎么了?” “怎么还掐着自己了?” 惊雪见她死死的攥着手心,生怕她把自己掐出血来。 “惊雪,许文川有一个外室子。” “你说我还能不能嫁给他?” 沈青棠倒也没瞒着惊雪这些,惊雪是一个好丫鬟,她知道。 “那小姐定然是不能嫁给他了。” 不过,许公子真的有外室子吗?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好了,不说他了。” “晦气。” 沈青棠不想再讨论许文川了,恶心至极。 她拿着布开始擦洗自己的身体,惊雪帮她擦后背。 等上完药穿上衣服之后,她也累了。 “小姐休息一会,奴婢去拿膳食。” 惊雪现在的任务就是算着时间去拿吃的,不然她怕厨房那边又不给她了。 她和小姐现在寄人篱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好。” 沈青棠点头,她上了床。 依旧是硬邦邦的一块木板,甚至连一个枕头都没有。 “该死的陈策安。” 她又止不住的骂了人,很烦躁。 他最好快点和她洞房,不然她就来硬的了。 哼,等她怀上孩子,报了仇,她就离开这。 肩膀上的伤抹了药只会更疼了几分,她睡不着。 沈青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很热。 太阳还没有落山,余晖正照在柴房的顶上,当然会热。 这么一会,沈青棠又流了一身汗。 “……”。 惊雪带着膳食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小姐一脸阴沉的模样。 “小姐怎么了?” 她不懂,好奇的问,她的脸上还满是笑容。 今天晚上的膳食终于不是馒头了,她和小姐有饭吃了。 “我热。” “浑身都出汗了,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她来这两三天了,都没有沐浴过,受不了了。 “我想沐浴。” 她说着,忍不住从床上下来。 “可是小姐要去哪里沐浴?” 除非现在出府去买一个浴桶,可已经傍晚了,她们两个姑娘,怎么可能出去呢? “对了小姐,奴婢昨天去取膳食的时候听见膳厨的大娘说后院有一处天然的池子。” “还是热的呢!” “不过,那是大人的池子。” 惊雪失落了几分,要是那个池子可以给小姐用就好了。 “真的?” 沈青棠却突然亮了眸子,真的有一处天然的池子吗? 还是热的?她现在需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嗯,奴婢也是碰巧听到的。” 后院那处池子边长了一棵玉兰树,膳厨大娘和管家是夫妻,他们说话的时候,恰好被她听见了。 第14章 水池亲密,一起沐浴? “玉兰树?” 沈青棠呢喃着,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知道那棵玉兰树在哪里。 她进司使府的第一天就看见了那棵玉兰树。 玉兰树生的高大,让人很难忽视它的存在。 “惊雪,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她打算吃完就去沐浴。 现在是夏天,陈策安应该不会去那个池子?正好,方便她了。 不过,他就算来了也不怕,大不了她和他一起泡? 少女想的美好,只要陈策安敢就好。 今天的膳食有饭,但没肉,只有一小碟青菜。 沈青棠:“……”。 所以,他们打算磋磨她和惊雪吗?这是陈策安下的令吗? “小姐,今晚有饭,我们可以吃饱了。” 在惊雪看来,只要有饭就好了,菜和肉都不重要,这样就不需要饿肚子了。 沈青棠心疼了她几分,早知道惊雪要跟着她的时候,她就该强硬的让她走,而不是留下了她。 不过没关系,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等她勾引到陈策安就好了。 饭后,沈青棠休息了好一会才拿上衣服出门了。 “小姐要去哪?” 惊雪见人还出门,忙问。 “我去沐浴,没事的。” “惊雪,明天我们就出府去买东西。” 她有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 “小姐,天色已晚,还是不去了?” “何况,要是被大人……” 要是被大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 “他今天应该不会去那个池子。” 他都病了,怎么可能还去池子? 沈青棠给了惊雪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玉兰树在后院,她寻了几条路才找到。 沈青棠不知道的是,从她和惊雪住进司使府,她们的行踪都被监视着。 她一出门,暗卫就跟上了。 只是让暗卫都没有想到的是,沈青棠不是想窃取什么情报,她去了主子的汤池,她想用主子的汤池沐浴。 暗卫原本打算阻止的,可不等他有所动作,沈青棠已经解开了外衣。 非礼勿视,他到底没再上前。 主子好像也没说过沈姨娘不能用这个池子? 暗卫只能离开了。 沈青棠美美的脱了衣服,脱到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和一件兜衣。 下去之前,她还忍不住的环顾四周。 没人,真好,她终于可以好好洗洗了。 另一边,刚刚离开的暗卫恰好碰上了桑槐,后者随口一问:“可有发现沈姨娘的可疑之处?” 有没有和谁通信?或是偷偷摸摸的在府中窃取私密? “并无。” 暗卫摇头,桑槐是暗卫营的头,所有暗卫都要听他的。 “盯紧她。” 桑槐点头,叮嘱了一句。 沈姨娘若是别人派来刺探消息,那必须注意,必要时候杀了她。 “是。” 暗卫应声后就要离开,然而没一会他又退了回来。 “沈姨娘去了主子的池子,属下来不及拦。” 他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桑槐震惊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出声。 主子现在也在池子中,那他们…… 桑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去池子看看,但又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完了,主子肯定要生气了。 …… 沈青棠穿着红色的肚兜,热水浸过她的肩膀和手臂,伤口瞬间又疼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真好。” 她嘟囔出声,沐浴的感觉真好。 这个池子很大,沈青棠想了想,朝着深处游去。 她会浮水,所以根本就不怕。 下次带惊雪一起来,她肯定也会喜欢的。 游了一会之后,她才靠着池壁休息了一会,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打算眯一会。 水波粼粼,周围安静的很。 少女雪白的肌肤透着粉,是被热水烫出来的。 然而沈青棠还没有休息多久,她突然听见一阵波浪汹涌,她刚刚睁开眼睛,脖子就被人掐住了。 “谁让你进来的?” 陈策安漆黑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杀意,面上满是怒意。 他是真的暴怒了。 沈青棠懵圈了,她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她怎么看见陈策安了? 不是!她怎么又被人掐住脖子了? “策安哥哥?” 她娇娇柔柔的喊他,整个人下意识的往水下缩了缩。 然而清澈的水并不能遮住她的风光,赤色肚兜在水下更是明显了几分,衬得肌肤越发的白皙细腻。 “谁让你来的?” “找死?” 男人的目光又阴沉了几分,头微垂,仿佛蓄势待发的头狼,他的头发略微凌乱的披散在后背,发梢还在滴水,水滴顺着他的面庞滴落,这个画面莫名的色情了些。 沈青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止不住的做了好几个吞咽动作。 陈策安很好看,他是整个汴京城最好看的郎君了。 “策安哥哥在说什么?” “没人让阿棠来,是阿棠自己来的。” “阿棠以为这个池子没人用。” “阿棠并不知道策安哥哥在这。” “不过,既然策安哥哥在这了,那阿棠服侍您?” 沈青棠说完又大着胆子朝他靠近,她的身子从水中出来了些,只要陈策安低头,就能看见她春光。 她抬手就要覆上他的胸膛,不过,和前几次一样,她没能得逞。 男人很快就甩开了她的手:“滚远点。” 沈青棠猝不及防被甩开,整个人都往水下陷了陷,她差点呛了水。 等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陈策安已经要离开了。 她想也没想,立刻整个人沉进了水底,她飞快的游到了他的身边,而后直接用腿夹住他的劲腰,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他也穿了一条亵裤。 她一开始看见他光溜溜的胸膛,还以为他什么都没穿呢! 可惜了。 第15章 策安哥哥不许凶,不然阿棠亲你了 沈青棠的动作很快,她整个人像树袋熊一般,牢牢的缠在男人的身上。 在陈策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细白手胳膊已经揽住男人的脖子了。 她借着他的力气浮出水面,少女嘴角弯弯,水珠顺着她白皙小巧的脸滑落,直接没入了红色的兜衣内,再也不可见。 “策安哥哥为什么总赶阿棠走呢?” “阿棠不想走。” “策安哥哥沐浴完了?阿棠可以帮策安哥哥擦背。” 她搂着他脖子的手慢慢的往下,周围逐渐暧昧了起来,然而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人拽住。 “滚开。” 陈策安真的要疯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不知廉耻,又不择手段。 “策安哥哥怎么又推开阿棠?” “策安哥哥不想要阿棠辛苦擦背就直说,阿棠知道策安哥哥是在心疼阿棠。” 少女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的娇羞。 仿佛陈策安真的是在心疼她! “策安哥哥不需要心疼阿棠。” “阿棠从前给清哥哥擦过背,很有经验的,知道怎么擦才不会累。” “策安哥哥想试试吗?” 谎话沈青棠信手拈来,她口中的清哥哥,不过是她胡诌的。 既然不信情爱,她也就没那么在意清白这些东西了。 “清哥哥是阿棠之前的心上人。” “不过,他已经死了。” “阿棠现在也只喜欢策安哥哥一个人了。 ” 她说的越发的动容,嘴角弯弯,眼睛明亮的很。 陈策安:“……”。 他抿着唇,没开口,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 只是他的眸中越发的森冷了,他再一次动了杀心。 可不等他掐住她的脖子,少女却像是先预料到了一般,她再一次双腿夹住他的劲腰,瘦胳膊使劲的揽住他的脖子。 等做完这些动作,她早就累的气喘吁吁了。 “策安哥哥,别生气。” “不许再凶阿棠了,不然阿棠……亲你了。” 她看着他的薄唇,并不是开玩笑。 陈策安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了。 她早死。 “下来。” 他周遭的气压越发的低了几分,沈青棠这次,必死无疑。 “策安哥哥凶阿棠了。” 她说着,整个人又往人身上贴近了几分。 陈策安想,他不止要凶她,还要杀了她。 可下一刻,他的唇就被人堵住了。 沈青棠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以后他凶她一次,她就亲他一次。 让他凶,有本事一直凶。 这个吻浅尝即止,沈青棠这次学乖了,她亲完就跑了。 再不跑,她怕自己又得被掐一次脖子。 陈策安这个混蛋男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少女站在池边看着还在水中的男人,嘴角弯了几分。 哼,这次就掐不到她了? 沈青棠只顾着沾沾自喜,她完全忘记自己刚刚从水中出来。 紧贴着肌肤的兜衣,春光若隐若现,白色的亵裤也变的异常透明,她现在这个样子和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陈策安原本还一脸阴沉的看着她,下一刻也偏开了头。 不过,他的内心更是烦躁了。 沈青棠该死,她肯定是死敌派来勾引他的。 穿着兜衣就敢勾引他?不知廉耻还不知死活。 她是太子的人吗? 陈策安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想了,不管她是谁的人,最后一定都会死在他的手中。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偏头的那一瞬间,脑中关于沈青棠湿身的画面却更清晰了几分。 “策安哥哥?” 沈青棠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兜衣紧贴着肌肤,细腰暴露在空中,白皙修长的脚还湿哒哒的。 她拿着衣服偏偏不穿,还故意喊人。 “策安哥哥真的不需要阿棠帮忙擦背吗?” 她边说边穿好衣服,脸上满是笑意。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指尖攥紧,他拿过池壁边的石头,正想直接了结沈青棠的小命,可等他将石子射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人早就走了。 他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一口气无处发。 男人臭着一张脸,周遭的气息越发的阴冷。 算沈青棠走的快,不然她一定要死。 她以后看见他最好躲着走,别让他看见她,不然……他下次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陈策安的胸膛被池水烫的红了些,沈青棠离开之后,他也马上从池子中起来了。 被沈青棠用过的水,他都嫌脏。 陈策安冷着脸回了书房,一开始没拦住沈青棠的那个暗卫受了罚。 桑槐倒是逃过一劫。 这一夜,注定又是不眠夜。 陈策安每每蛊毒发作之后,都会变的更嗜血。 这会天色分明已经很晚了,可他又出门往刑部司去了。 今天不知道是哪个好运儿要被剔骨了呢? …… 沈青棠浑身湿漉漉的回去,惊雪还没睡,看见她平安无事才放心。 “小姐沐浴完了?” 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两句,没被人抓到? 沈青棠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毕竟惊雪的胆子小,她还是不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了。 “好了,睡觉。” “明日我们出府。” 她要去买些东西。 这一夜,沈青棠没在做梦,她睡的很香甜。 陈策安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鸷,他直接回了厢房。 守在门外的桑槐眉头轻皱,他有些担心,主子肯定又发热了。 蛊毒发作之前,人会浑身发热。 主子的蛊毒发作的越发频繁,该怎么办呢?解药药方他们有了,可一直差一味药材。 陈策安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回到自己的厢房,他就卸下了一切伪装,整个人缩在床的最里面。 他的头很疼很疼,浑身烫的像烙铁。 他平常便有洁癖,可他现在连去洗掉全身血腥味的力气都没有。 “父皇……” “儿臣不想……” “求父皇,儿臣不要这个可怕的虫子。” “儿臣怕疼。” 陈策安整个人又昏沉了些,他整个人都藏在被子中,不敢动弹半分。 他仿佛在梦魇。 “父皇,不是儿臣害了母后。” “儿臣没害母后。” 五岁的陈策安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向疼他的父皇突然间不疼他了,还想杀了他。 “儿臣想要母……后。” 他呢喃着,他不要父皇了。 父皇好凶,他拿着那些丑丑的又恐怖的虫子要喂给他。 “容不得你不要。” “你害死了你的母后,朕要让你疼一辈子。” 那些虫子到底还是进了陈策安的体内,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后来长大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 。 原来那就是蛊虫。 那一年那一天,成了他毕生的阴影。 他没有害死自己的母后。 他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母后呢? 他不会的。 “父皇,策儿没害母后。” “对不对?” 他执念颇深,总会忍不住问那个九五至尊,他的父皇。 可他的父皇已经不爱他了,每次见到他,都会皱着眉头臭骂他一顿,然后抱了别人。 陈策安七岁那年,因为背不出诗词,整个人都被吊在了乾清殿门口。 而他的父皇,拿着粗粗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着他。 “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废物?” “不及朕其他儿子半分,蠢货。” 这些话很刺耳,他很不喜欢,可他无法反驳父皇的话。 “父皇,儿臣背……” 他以后都会听话的跟着太傅学知识,只要父皇不要打他了。 “父皇,儿臣疼,别打……儿臣。” 无论他怎么祈求,都没用。 许久之后,他的父皇抽了他二十多下,终于抽累了。 陈策安第一次接近死亡也是这个时候,他仿佛要死了。 烈日炎炎,他身上都是被鞭子抽出来的血丝,瘦小的身子完全顶不住了。 这一次的重创,让他养了一年。 “父皇,不……” “儿臣没有害过母后。” 陈策安浑身发抖,身上开始冒汗,他身上的红痕越发的明显了,蛊毒仿佛又要发作了。 不愧是噬心蛊,总能将他压在心底最不可言说的秘密挖出来,让他日日夜夜崩溃,防线一步一步的崩塌,最后蛊虫就会将他的心啃食掉。 后来,陈策安偶然得知了自己母后的死因。 原来杀了母后的人,正是他最爱,最敬仰的父皇。 母后根本就不爱父皇,生下他也是无可奈何,父皇得不到母后的心就恼羞成怒的杀了她。 失去母后之后,他自己倒先深情起来了? 陈策安只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原来,是父皇让他没了母后,父皇还给他下了蛊毒。 父皇根本就是个疯子。 八岁的时候,他景仰的父皇更疯了,他居然要用他献祭,换回死去的母后。 小小的陈策安只能哭着求他的父皇饶他一条命。 “父皇……儿臣不想死。”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可他的父皇并没有心软,他听信了奸人之言,要将他剥皮剔骨,用来召回皇后的魂魄,好让皇后复活。 无论陈策安怎么求,他都必死无疑。 好在他逃了,师父救了他。 可师父中途也死在了父皇派来追他的杀手手下。 年幼的陈策安躲的好,逃过了一劫。 他活下来了,可也失去了一切。 第16章 唇都被策安哥哥咬肿了 “父皇……儿臣不想死。” 陈策安虽然暂时躲过了杀手,但还是没能安然的度过余生。 他总被追杀。 “父皇……” 陈策安再一次呢喃着这两个字,语气早就没有小时候的蜷缱了。 “策儿听话,别打策儿。” 陈策安陷入漫长的回忆中,可怕又阴暗。 他不想再回忆了,可他脱不了身。 这些记忆从小就跟着他,他怎么也忘不掉。 就在陈策安以为自己要永远陷在这个可怕的深渊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间又萦绕着沈青棠说过的那些话。 “策安哥哥,生病一点都不可怕噢~” “策安哥哥,阿棠去给你请大夫,看大夫就好了,病一点都不恐怖。” “策安哥哥要是怕的话,阿棠会一直都陪在策安哥哥身边。” “策安哥哥别怕。” 少女的声音柔软又娇媚,不知为何,陈策安的情绪突然间平复了些,可他整个人还依旧蒙在被子中,并未完全从恐怕的过往中脱身。 他身上的热意还未完全消退,浑身粘腻难受。 这一夜,陈策安仿佛要去掉半条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鬼修罗杀了太多人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难受。 梦魇反反复复,他甚至无力反抗。 可他从来都不信报应,更不信一切神佛。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突然觉得舒服些了。 他的身边怎么会有冰块呢? 是桑槐放进来的? 他不是下过令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吗? 想是这般想,陈策安昏昏沉沉的,他动了动,还是将冰块揽进了怀中。 不过,这块冰块怎么和以往的不同?怎么还……软乎乎的? 沈青棠倒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被陈策安抱住,对她来说,这一天来的有点快,他好主动,她很喜欢。 他怎么了? 沈青棠被人揽在怀中,她感受着男人身上滚烫的体温,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今日早早的就睡醒了,原本只是想过来陈策安的房间报备一下她要出府的事情。 倒也没想到她今天又捡到了大便宜。 他居然抱她了。 他是又病了吗? 发热? 应该是这样的,肯定还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抱着她呢? 沈青棠突然可惜的想,他要是更糊涂些直接和她洞房生子多好? 这样她吹枕边风就更容易了。 “策安哥哥?” 她试探性的叫人,一动也不敢动,她整个人都窝在了男人的怀中。 男人当然没有回应她,沈青棠只能无语望青天。 她要维持这个姿势多久? 她全身上下都麻木了,这样很不舒服。 沈青棠最不会的就是委屈自己,她直接动了动。 可下一刻,她的手都被陈策安摁住了。 就在沈青棠以为人醒了的时候,陈策安却直接将头埋进了她的怀中。 他……蹭了……她? 沈青棠瞬间敏感的很,她下意识的往后缩,可又被人抱的更紧了。 “策安哥哥。” 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麻木感越来越强烈,她更难受了几分。 少女浑身轻颤,脸颊泛红了些许,这样亲密的接触,虽然不是第一次,可她到底有些受不住。 “陈策安,你抱我,我亲你,不过分?” 沈青棠缓了缓,突然想一鼓作气将重要的事情给办了。 或许今日老天都在帮她? 陈策安发热昏迷不醒,她可以和他做些小小的运动排热? 沈青棠可不怕陈策安死,毕竟上辈子她死了他都没死。 如此想着,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真的这么做了。 她张唇轻咬他的下唇,少年郎的唇角微张,她再趁虚而入。 两人耳鬓厮磨,就在沈青棠都要冲动将自己的衣服给脱了的时候,陈策安突然再一次咬住她的肩膀。 这下好了,两个肩膀都有他咬过的痕迹了。 疼死她了。 陈策安属狗的吗? 沈青棠捂着肩膀委屈的要命,她的衣裳半敞开,她也没心情继续脱衣服了。 也是这个时候,陈策安醒了。 两人的眸子相接,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 沈青棠连委屈都不知道怎么委屈了,她尴尬万分。 怎么办?他怎么醒了? 沈青棠眼神闪躲,她心口跳的飞快。 不过没一会,她就理直气壮了:“策安哥哥怎么又咬了阿棠?” “阿棠好疼。” “策安哥哥给阿棠呼呼好不好?” 她撒娇,整个人又往他的怀中蹭。 陈策安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握着她的细腰。 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而后悄无声息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耳边还萦绕着少女的娇俏声,他咬她?怎么可能? 陈策安不信,可沈青棠又继续控诉他了:“策安哥哥不止咬了阿棠,还脱了阿棠的衣裳。” “对了,阿棠的唇都被策安哥哥咬肿了。” 沈青棠指着自己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脱了一半的衣裳,再指了指自己有些发肿红润的唇,她的眼圈都红了,仿佛被欺负惨了。 陈策安头一次沉默了。 他不想相信的,可他刚刚确实握着她的细腰,他们也靠的非常亲密。 男人仿佛还能感受到细腰的柔软,他的指尖又下意识的碾了碾。 陈策安的眸子扫了一眼她半敞的衣裳和粉唇,他突然觉得喉中干涩了许多。 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也很讨厌这种感觉。 “策安哥哥喜欢阿棠的唇吗?” “是不是软软的?特别好吃?” 她妩媚得很,不怕死的又靠近了几分。 陈策安周遭的气息阴冷下来,脸色顿时更臭了。 “滚出去。” 他瞬间冷着一张脸,将人推开。 沈青棠稳了许久才没有摔下床,她简直要被气死。 陈策安他又推她。 “策安哥哥刚刚都抱我了亲我了,还不想承认吗?” “或者说,策安哥哥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策安哥哥喜欢的话,阿棠可以一直给策安哥哥亲亲。” 她仿佛不是开玩笑,眼中满是真心实意。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全是谎话。 …… 作者话:男主会慢慢的喜欢上女主,女主却只想复仇,和他快乐快乐,再生个孩子? 第17章 撩完人就出府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眼中的冷意更是明显了。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的口中只有亲亲抱抱这些破事了吗? “策安哥哥肯定喜欢亲亲?” 她又开口,语气还很是笃定。 陈策安的眉头已经皱的发紧了,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他已经控制不住要杀了沈青棠了。 他的手已经摸到枕头之下的匕首了。 再一次让陈策安没料到的是,沈青棠主动的从床上爬下去了。 她站在床边,垂着头动手拢好衣服。 “策安哥哥什么时候想亲亲再告诉阿棠。” “阿棠还要出府买些东西,就先走了。” “策安哥哥要好好休息,别再发热了,阿棠会心疼的。” “策安哥哥再见。” 她朝他摆手,这次没有留恋,她直接走了。 门开了又关,她走的飞快。 一直守在屋子不远处的桑槐瞧见沈青棠出来的时候,他再一次惊讶了一分。 她怎么还没死?主子没弄死她? 不过,他倒也松了一口气,主子应该是没事了 没错,沈青棠能顺利进了陈策安的房间还是桑槐故意放她进去的。 主子不许任何人进他的屋子,他又担心主子的情况,所以只能放沈青棠进去探情况。 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劲,他就立马进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真的可以活着出来。 沈青棠的衣服凌乱了几分,她往小柴房那去,打算回去换件衣服,另外,她的伤口还得上药。 这下好了,旧伤还没好,她又添了新伤。 惊雪再一次心疼了几分,看起来都快哭了。 少女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唇,她调笑般的开口:“惊雪,我没事。” “我还占了便宜呢!” 不就是被咬一口吗?她还亲了他呢!不止亲了,还抱了他呢! “小姐,这不好笑。” 惊雪还是心疼,小姐细皮嫩肉的,怎么受的住? “好了,我们出府买东西?” 沈青棠不想多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还是办正事比较重要。 惊雪一听出府就欢喜,顿时也不再开口。 “小姐,我们可以出去吗?” 按理说小姐已经出嫁了,是不能随意出府的。 “没事。” “肯定出的去。” 沈青棠很有信心,她可不觉得陈策安会管她去哪里? 他又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管她那么多? 最后,她们真的顺利的出府了。 主仆二人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浴桶和床,以及其他生活上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看着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沈青棠都心疼了几分。 她不管,这些银子,她以后都要从陈策安那里成倍的拿回来。 谁让他连个浴桶和床都不给她? “小姐,我们还要买什么?” 惊雪也很开心,太好了,以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惊雪,我们去看看有没有铺子可以租?” 沈青棠的银子并不多,所以她必须想着挣银子。 先不说她现在需要用银子,再说她日后离开陈策安可能连住处都没。 所以她必须攒很多的银子。 怎么样才能赚到很多的银子呢? 陈策安倒是有很多银子,他要是可以给她一些就好了。 可是她知道,不可能的。 “小姐,这里是京城,寸土寸金,我们大概……租不起。” 惊雪不得不打消自家小姐租铺子的想法,怎么可能租的起呢? “这样啊。” 沈青棠也知道自己租不起,她垂着眸思考。 看来,她只能做些手工去卖了。 还好她的绣活很好,倒是可以做些帕子去卖。 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还需要想想活路。 “小姐,那我们现在回府吗?” 惊雪也暗暗下定决心要多绣些帕子好赚银子给小姐。 这样小姐就不需要为了银子发愁了。 要是沈青棠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要笑话她了。 小姐给丫鬟发月例不多就算了,丫鬟还要想法子赚银子给小姐。 惊雪,两辈子她都是最好的。 “嗯。” 也只能先回去了,剩下的银子,她不敢多花。 主仆二人走路出府,自是也要走路回去,她们连一辆马车都没有。 只是让沈青棠意外的是,她会撞见了许文川。 “沈小姐,我家爷请您一叙。” 许文川身边的小厮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想要沈青棠上茶楼去。 少女抬眸那一瞬间,她和二楼的许文川对上了眼。 视线相接的那一刻,上辈子的种种再一次飞快的在她的脑中闪过。 许文川当年是探花郎,长的自是不俗,他今年二十有一,稳重又成熟。 上辈子的沈青棠一步一步的被他吸引,自以为遇见了世上最好的郎君。 可是,最温柔的才是最毒的。 谁能想到许文川一个温温柔柔的郎君上一刻能笑着安抚她说“没事”?下一刻却直接一碗药毒死了她? 想到上辈子那碗药,沈青棠的脾气就更不好了。 她对许文川自是没有好脸色。 “惊雪,我们走。” 她直接要离开,可那小厮还拦着她们。 “沈小姐莫让小的为难。” 大街上,他们这样也很不好。 沈青棠生气了,她抬手就甩了小厮一巴掌。 “放肆,你敢拦着本小姐。” “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她可是司使大人陈策安的妾。 就算是妾,她也是人上人。 沈青棠到底没管许文川,这一次用力推开小厮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个垃圾男人罢了,还不值得她见。 何况,她怕自己现在见了他会忍不住拔刀刺死他。 许文川,这辈子,他休想好过。 主仆二人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又回到了小柴房。 没一会,她们定的床和浴桶都送来了。 为了省些银子,沈青棠特意买了一张大一点的架子床,这样惊雪也可以睡。 浴桶,她们两个姑娘家共用也行了。 “小姐,奴婢就睡这一张床板就好了。” 小姐不是也买了两床被子吗?她将被子铺上去,依旧可以睡的舒服。 “不行。” 沈青棠已经不把惊雪当丫鬟了,所以有福共享。 惊雪最后还是拗不过人,只能答应了。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沈青棠除了早上去了陈策安的房间,就没再去过了。 不是她懒不想去,而是去太多次也不好,总得慢慢来。 物极必反,她必须把握好节奏。 她明天再去。 临睡前,她又让惊雪帮她重新擦了药,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伤口看起来很狰狞,还没有结痂。 疼死了。 少女又愤恨了一下,恨的牙痒痒的。 等以后有机会,她也要咬回去。 不过,咬他应该是不可能的?亲他都得被掐脖子,咬他不得被刺一刀? 算了算了,还是不咬了。 沈青棠烦躁了几分,擦完药就上床了。 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最后决定什么都不管了,她以后还要亲陈策安。 他越反感她,她就越亲。 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和她生一个孩子的。 她也一定能报仇的。 临睡之前,她又想到了许文川,更是心烦。 烦恼的结果就是她又不能睡一个好觉了,她又做起了噩梦。 “母亲,阿霖今日学会写文章了。” 许霖一开始倒还算乖,会乖乖的喊她母亲。 沈青棠原本一开始还在担心孩子六岁了,会不会不认她? 可是许霖出奇的乖,总能将她哄的很开心。 她对这个孩子就越发的掏心掏肺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都是假的。 “你霸占了我娘亲那么多年的位置,是不是也该让位了?” 许霖冷着一张脸逼问她。 “不。” 她没有霸占任何人的位置。 她是许文川明媒正娶的夫人,她才没有霸占任何的位置。 “阿棠,休妻于我仕途不利。” 养子如此逼迫她,她的夫君也如此对她,最后还亲手喂了她一碗毒药。 睡梦中的沈青棠仿佛还能感受到肚子的灼热刺痛感,她痛苦的蜷缩起来。 沈青棠疼到眼泪都掉下来了,她直接被疼醒。 醒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做了噩梦,而她肚子疼的原因是因为她来了葵水。 “小姐怎么了?” 惊雪迷迷糊糊的起来,见人坐着,有些担心。 “无事,睡。” 沈青棠认命的起来换衣服穿上月事带。 肚子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再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她只能闭眼思考着未来。 她如果报完仇离开了这里,那她该去哪里生活呢? 去江南地区?还是南方地区呢? 她有些纠结,反正她不会考虑汴京的。 后半夜,沈青棠想着想着,到底还是睡着了。 来葵水的第一天,沈青棠有些不想动,她一直在床上赖到了中午。 “小姐今日不去寻大人了?” 惊雪饭后正在绣帕子,她打算多绣些拿去换些铜板。 这样小姐就不需要用到银子了。 “待会再去。” 她的肚子还有些疼,必须多休息一会。 “惊雪,你帮我本话本来。” 她无聊,想看看。 午后的日头很大,沈青棠这么一躺,又躺了很久。 等她打算去找陈策安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惊雪,帮我做个记号,我看到这里了。” 她急忙下了床,这个时候是陈策安回府的时间,她去门口等,肯定可以碰到他的。 机不可失! 第18章 亲他的喉结 沈青棠和之前一样,还是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地方等着。 她出门之前还特意换了一身衣裳,将自己打扮的更漂亮了些。 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姑娘吗? 沈青棠什么都没有,她唯一有的就是美貌。 她像极了她那出生青楼的娘亲,只要笑一笑,就能摄人心魄。 陈策安果然是这个时辰就回来了,瞧,她还没有等多久,人就从大门进来了。 她顿时欢喜了几分,连忙上前。 “策安哥哥回来了?” “阿棠等了策安哥哥好一会了,腿都站酸了。” 她边说边弯腰捶了捶自己的小腿,仿佛真的很酸。 陈策安:“……”。 男人的面色一点都不好,漆黑的眸子再看见沈青棠的那一刻就盛满了怒意。 她怎么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真不怕死? “策安哥哥看着阿棠做什么?” “阿棠今日好看吗?” 今日还真的是巧合,他们两人穿了同一颜色的衣服。 “策安哥哥,你瞧,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她转了一个圈,笑意盈盈,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陈策安这才发现了,他们都穿了绛紫色的衣服。 他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几分,指尖微屈起,他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可笑。 缘分? 他和她能有什么缘分? 穿同一色系的衣服就是缘分? 蠢! 陈策安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他想直接丢掉。 沈青棠仿佛还没有察觉到男人的阴沉,她往前了几步,又开了口:“策安哥哥觉得阿棠这根发钗好看吗?” “这可是千金阁的新款,要好多银子的。” “阿棠戴着它,好看吗?策安哥哥喜欢吗?” “女为悦己者容,策安哥哥若是喜欢,阿棠日日都戴着它给你看?好不好?” 少女堪堪知道了男人的肩膀,她只能抬眸看他,晶亮的眼眸带着欢喜,直直的撞入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眼中。 这根发钗是她之前攒了很久的银子给自己买的,一直都没有舍得戴。 发钗亮晶晶的,上面雕刻了一只蝴蝶,往下垂着流珠。 她一动,那些流珠就会发出碰撞的声音。 可惜,陈策安不懂的欣赏。 “不想死就滚。” 陈策安心中烦躁,指尖攥紧。 他到底没直接掐住沈青棠的脖子。 狗皇帝今日还想往他府中塞人,好在他用沈青棠将这一切都挡了回去。 所以他暂时不杀她。 “策安哥哥怎么又凶了阿棠?” “策安哥哥用晚膳了吗?天色已晚,策安哥哥可不能饿着自己,不然阿棠会心疼的。” 她软着声音,手也大胆了起来,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陈策安没料到她还敢动作,胳膊结结实实被她抱住了,他甚至还甩不开。 天知道沈青棠用了多大的力气还没让自己被甩开。 “策安哥哥还记得阿棠说过的话吗?” “策安哥哥凶了阿棠,阿棠受了委屈,阿棠就想从策安哥哥那讨点东西。” “策安哥哥知道阿棠想要什么吗?” 沈青棠嘴角弯弯,在陈策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唧一口想亲在他的唇边。 没想到陈策安这次动作更快,他直接将头后仰。 沈青棠直接亲偏了。 不过,这个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 亲喉结,也不错? 陈策安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一抹湿润的时候,脸色比刚刚还要阴冷。 沈青棠原本亲完就想后退几步的,可不等她有所动作,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处抵着什么东西,很硬很硬。 “……”。 是什么? 沈青棠并不知道抵着她的是什么, 但她下意识的误会了。 该不是…… 陈策安这么容易就被她挑起了兴趣吗? 沈青棠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细微的红晕,心底痒痒的。 可等她低头看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 陈策安拿匕首抵着她。 他要杀了她?完了,这次亲过头了。 陈策安整个人都要疯了,先不说从没人亲过他,更别说亲他的喉结了。 沈青棠怎么敢的? 她想死?他成全她。 少年郎的喉结下意识的又滚了滚,浑身燥热了几分。 只是让他更觉得烦躁的是,他什么都没做,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知道在脸红什么? 她到底又在想什么? “策安哥哥这是做什么?” 她的指尖下意识的要去推开匕首,可陈策安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的眼神森冷,一副她再动一下,她就得死。 “策安哥哥,阿棠不想死。” 她顿时装委屈,声音越发的娇柔。 “策安哥哥现在不想看见阿棠,阿棠可以走的。” “策安哥哥不需要拿匕首吓唬阿棠。” 她说着,轻咬红唇,水灵灵的眸子带着嗔怪:“策安哥哥不也挺喜欢阿棠的亲亲的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肯定喜欢的。 不然上辈子他在她床上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孟浪? 陈策安偏开了头,他不去看她,只是那把刀始终没有移开半分。 “好。” “既然策安哥哥非要杀了阿棠,阿棠也可以死。” “谁让阿棠就是喜欢策安哥哥呢?” “策安哥哥生的好看,阿棠很喜欢很喜欢。” “能死在策安哥哥的手下,也是阿棠的福分。” “生能是策安哥哥的人,死,阿棠也要做策安哥哥的鬼。” 她说的动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越说越离谱。 陈策安:“……”。 做他的鬼? “沈青棠,滚。” 这是他第一次烦躁的喊她的名字,还是当着她的面喊。 沈青棠瞬间又亮起了眸子:“策安哥哥叫阿棠了。” “阿棠很喜欢听策安哥哥叫这个名字。” 她说着又往他身上贴,仿佛不怕他手中的匕首。 陈策安周遭的气息再一次降到了冰点,就在他要动手直接杀掉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时候,少女趁他不注意直接跑了。 “策安哥哥,阿棠突然想起还有些绣活要做,就先回去了。” “对了,策安哥哥喜欢什么样的香囊?” “阿棠想给策安哥哥绣一个。” 她说的认真,仿佛真的会绣来送他。 陈策安没再搭理她的话,径直离开了。 算沈青棠走得快,不然她必死无疑。 沈青棠看着他离开,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走。 她想,她才不会绣香囊给陈策安,送给他都是浪费了,她还不如绣些帕子去卖呢! 谁要送他? 沈青棠走在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还美美的赏了一会野花。 这府上根本就没有种植什么花卉,所以她只有野花可以赏。 “陈策安,你可得快些听我的话。” 这样她才可以快点报仇,然后离开汴京城。 沈青棠在花园待了好一会之后才回了自己的小柴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惊雪点着蜡烛还在绣东西。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快回来?” 惊雪见到人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今天确实有些过早了。 “嗯。” 差点被人杀死,当然回来了。 能回来都算不错了。 “别绣了,早些休息。” 她怕惊雪把眼睛弄坏了。 “小姐,奴婢没事的。” 惊雪不肯停下,还打算继续绣。 “放心,日后我们一定能有很多很多的银子的。” 沈青棠有信心,即使赚不到,她也可以从沈父那骗到。 “小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惊雪并不知道沈青棠的计划,她以为自己和小姐会一辈子待在司使府。 “惊雪,以后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惊雪以后可能会跟着她长途跋涉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惊雪点头,小姐做妾不开心,要走,她当然也跟着离开。 “嗯。” 这一晚,沈青棠早早的就又睡着了,她来葵水的时候肚子总会不舒服。 而陈策安那边,他久久没睡,就只是安静的站在书房的窗口处。 他睡不着,他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 这么多年,他总噩梦缠身。 孤寂安静的夜晚,男人的身影显得孤独了些。 “主子,晋国那边传来的文书。” 也是这个时候,桑槐进来了。 桑槐的身上还带着伤,他因为私自让沈青棠进了主子的屋子被罚了。 “晋国那边的暗线传消息来说,不日晋国将派使臣来访。”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退下了。 许久之后,陈策安才终于有了丝丝的反应,他拿起文书看了一眼。 文书上全是加密文字,他扫了一眼却全都看懂了。 晋国派使臣来朝,晋国太子公主也在列。 这是杀了晋国太子的最佳时机。 晋国太子在魏国死去,两国之间必有一战。 他就想看天下乱起来的样子,一定好玩极了。 陈策安的眸中满是玩味,周遭气息却又更冷了几分。 如今天下两国并立,陈策安所在的位置是魏国的都城汴京。 而他却并不是魏国人,他是晋国人。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父皇再看见他,会是何种反应? 他以为他死了,其实他还活得好好的。 陈策安想起往事,眸中满是肃杀,他倒也无心皇位,他就是要晋国乱起来。 所以,晋国太子,必死。 第19章 他第一次梦见阿棠 陈策安一直到后半夜才回了厢房,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会直接睡了过去。 陈策安又做起了噩梦,梦中的他正在吃着嬷嬷带给他的糕点。 他很喜欢吃这种糕点,听嬷嬷说这是母后家乡的特色糕点,宫里很少有人会做。 还是嬷嬷特意出宫去母后的家乡买来给他的。 恰好这个时候晋帝进来了,他欢喜的很,捏着一块糕点就想给景仰的父皇尝尝。 “父……皇。” “吃。” “给父皇……吃。” 那个时候他才五岁,走路都没有那么稳,他只想将好吃的东西分享给自己爱的人。 而父皇就是他最爱的人,因为母后不爱他,只有父皇会疼他。 “吃?你就只会吃。” “朕养你有什么用?” “蠢货,你怎么不被噎死?” 晋帝却没什么好脸色,他瞪了人好几眼,看着放在他跟前的糕点,更是厌恶。 他直接丢在了地上,之后一巴掌甩在了陈策安的脸上。 “日后别让朕看见你吃糕点。” “那么喜欢吃,接下来三天,除了水,其他东西都不准碰一口。” 年幼的陈策安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父皇连糕点都不让他吃了,还让他三天不许吃饭。 他想叫父皇抱抱他都不敢了。 梦中的画面一转,是他拿着字帖去找母后的时候。 陈策安身为储君,三岁启蒙,母后要他每天都练一百个字。 他每天都要将写好的字帖送到翊坤宫给母后,让母后检查。 可每次他都进不了翊坤宫的门,因为母后不给他进。 母后并不爱他,他三岁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小殿下,娘娘说您的字帖写的不好,罚您在宫门前罚跪三个时辰。” “小殿下,跪。” 皇后让自己的贴身宫女监督,一定要让他跪满三个时辰。 年幼的陈策安觉得天都塌了。 三个时辰,他那个时候还小,如何跪的住? 小小的身板挺直着,他跪了一刻钟就受不了了,可是母后没有心疼他。 后来天下暴雨,他的腰已经弯的不能再弯了。 “母后……儿臣……” “儿臣头疼。” 他看着翊坤宫的门,他想要母后抱抱他, 可母后还是没出来。 “母后……” “求母后……” “儿臣……” 他喃喃自语,小小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水洼中。 “母后,求母后。” 睡梦中的陈策安又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中,他不断的呢喃祈求着。 过往的种种将他死死的困住,他想喘一口气都难。 就在陈策安以为这个可怕的深渊他永远都出不来的时候,他梦中的画面又变了。 让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他居然会梦见了沈青棠。 少女娇娇柔柔的缠着他,最爱说那些浑话。 “策安哥哥怎么又凶阿棠?” “策安哥哥是想亲亲吗?不然怎么凶阿棠?” “策安哥哥,阿棠的肚兜好看吗?” 梦中的画面一转,是阿棠在水池中的时候,她挂在他的腰间,娇俏的询问着他这个问题。 梦里的他很想甩开阿棠,可他怎么也甩不开。 “策安哥哥别生气,阿棠会难受的。” “策安哥哥要是不开心的话,阿棠走就是。” “策安哥哥喜欢阿棠的亲亲吗?” “策安哥哥别生气,莫气坏自己的身体。” 梦中的少女喋喋不休,陈策安越听越烦。 可不知道为何,睡梦中的他,却平静了些。 “策安哥哥,你快亲亲阿棠。” “阿棠想亲亲。” 梦里的少女娇俏的说着,衣裳半敞开,整个人柔的像一滩水,她总在引诱他。 这一次,陈策安用力推开了她,也是这个时候,他惊醒了。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陈策安气息有些粗重。 房间依旧昏暗,他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好一会。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少年郎的脸色黢黑无比。 他下意识的掀开了被子,等他发现什么的时候,整个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 而这一切,全都拜沈青棠所赐。 若不是她天天来烦他,他怎么可能梦见她? 他居然梦了她? 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好梦的? 陈策安浑身烦躁,最后到底认命下了床去了后罩房简单的冲了一个冷水澡。 大早上他的郁气便极重,冷水浇透全身的时候,他才终于平静了些。 不过,他也就平静了一会。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下意识又闪过了某个画面。 沈青棠全身上下只剩一件红肚兜,她和他泡在一个水池里。 少女的肌肤白里透粉,活脱脱是一个尤物。 她水灵灵的眸子更显得她人畜无害。 “策安哥哥。” 他的耳朵仿佛还萦绕着这句话,她连喊他都像是在撒娇。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引诱他?到底是谁派她来的?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策安想不通,头一次因为沈青棠心烦意乱,这个澡他冲了好几次,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紧抿着唇,下一刻却又想起她亲他的画面。 “……”。 气死。 “沈青棠,该死。” 从后罩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男人的脸色更是冰冷。 他想杀沈青棠的心达到了顶峰。 只要杀了她,他的生活就能恢复成以往那样。 他的发梢还残留着水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溅落。 没错,要杀了沈青棠。 陈策安看了看已经亮了的天,头一次毫不犹豫的去了沈青棠所在的地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很简陋,屋子也很小。 他摸出袖中的匕首,打算进去了结了沈青棠。 然而不等他推开门,他就从半敞开的窗户看见了里面的一切。 彼时沈青棠正在选衣服。 她早就醒了,此刻正在纠结穿哪件衣服漂亮些? 惊雪去拿早膳了不在,不然有她帮忙选择,她也不用纠结了。 “哪件好呢?” 她低着头思考。 而陈策安已经呆滞在了原地了,等他回过神,他瞬间背过了身。 他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居然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连窗户都不关。 她想要引诱谁? 陈策安的眼睛很好,只看一眼,他也能看清楚。 此时,沈青棠漂亮的蝴蝶骨在她的脑中挥散不去。 她的后背白皙又细腻,红色的系带一条绑在脖子上,一条绑在她的后背。 陈策安的匕首还握在手中,可他迟迟没有推开门进去。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才动了动,直接离开了。 他到底没推门进去杀她。 他想,他可不是想饶了她一条小命。 只是她没穿衣服,他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下次,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陈策安来无影去无踪,来的时候无人知,走的时候自是也无人看见。 沈青棠对于自己暂时保住一条小命这件事并不知情,她还在纠结穿什么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肚兜,想了想还是选了红色的衣裙,就这样,懒得纠结了。 惊雪来的时候见到她只穿着肚兜和亵裤,忙着急的拿过衣服要给她穿上。 “小姐怎么可以这样穿?” 她着急的很,这要是被旁人瞧见了,会出事的。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 如果一个女子连清白都没了,夫家是可以随意将其休弃的。 她们好不容易才出了沈府那个吃人的地方,现在可不能被赶出司使府。 就算要离开,也得先攒够银两先。 第20章 要脱他的衣服 “小姐。” 惊雪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沈青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惊雪,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副身子,我也不在乎。” “你懂了吗?” 她都已经活了两辈子,哪里还会在乎清白这种东西呢?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清白二字,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 她现在最在乎的就是能不能报仇?能不能让许汶川死? “女子总被清白这两个字束缚了。” “可有时候脏的并不是女子,脏的是那些男子。” “他们妻妾成群,一个男子可以有许多个通房侍妾,可这些男子从不觉得自己脏。” 她说着这些话,回想着自己的上辈子,可笑可悲又可叹。 清白有什么用呢? 清白,是最没用的东西,快乐和舒畅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沈青棠想:只要她想要,她也可以有许多个男子伺候不是吗? 等她以后成功离开陈策安,就去寻乐子。 她要和十个男人在一起,体验一下床塌了的感觉。 惊雪还是有些听不懂,不过,只要小姐开心就好了。 “那小姐要出门吗?” 她好奇的问,后者点头。 沈青棠当然要出门,她现在每天都必须出门,就算陈策安不喜欢看见她,不想和她说话,她也得厚着脸皮凑上去。 沈青棠用完早膳之后就立即出门了,这个时候应该是陈策安下早朝回来的时间,她要去大门口那等着。 少女一袭红衣,她不断的盯着门口看。 然而不管她等多久,陈策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不应该啊,他一般不是下午才去刑部司的吗? 沈青棠扑了个空,她完全没有料到,陈策安今天根本就没去上早朝。 此刻男人正阴沉着脸在处理公务,而刚刚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桑槐一时皱起了眉头。 主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觉得主子今天怪怪的? 而且,主子今日的衣服居然全都丢了? 以往主子的衣服都是他负责的,主子今日却把亵裤都烧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只有陈策安知道自己怎么了,为此他还颇为恼怒。 他更厌恶沈青棠几分。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手段。 让人觉得恶心。 他不喜她半分。 陈策安提笔写字的时候,心中的郁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他只要想到昨晚那个梦,手中的笔都被他折断了。 沈青棠日后若安分些,他也不是不可以留她一条命。 但她要是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弄死她,绝不姑息。 沈青棠根本不知道人的想法,她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陈策安,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算了,睡觉好了,晚上再去书房瞧瞧。 至于为什么是晚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黑夜,气氛都到了,总不能不亲他一口? 沈青棠想的美好,最后美滋滋的回了小柴房休息去。 惊雪还在绣帕子,认真的很。 “小姐怎么回来了?” 今日怎么回来得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早? “没等到人。” “算了,不提他了。” 提陈策安她就烦,她肩膀上和胳膊上的伤都没有好呢! “惊雪,我的话本呢?” 她想把话本看完先。 这一日,她又沉迷于此。 等她看完话本,这才惊觉天黑了。 “……”。 “小姐,要不今日便不去了?” 若是日日都去,大人会不会生气?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呢? “不行,我得去。” 她今天要是不去,前些天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她就算真的不想去,也要过些日子再任性。 “那小姐小心些。” “奴婢给您拿个灯笼照着去。” 希望小姐真的能成功。 “好。” 沈青棠在床上躺了一天,这会精神抖擞,她提着灯笼,扭着腰就走了。 她很快就到了陈策安的书房,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书房是黑的。 他不在吗? 以往他不是都在的吗? 沈青棠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 而守在不远处的桑槐见她进去了,眼中带着杀意。 主子吩咐过的,只要一发现沈姨娘窃取府中机密,即刻绞杀。 他等着沈姨娘露出马脚。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沈青棠什么都没干。 陈策安回来的时候他正要将沈青棠在书房的事禀告给他,然而人根本不听。 “滚下去。” 他只能闭嘴了。 沈青棠窝在漆黑的书房里还有些害怕,她有些忐忑,怕陈策安今晚真的不来书房怎么办? 好在老天还是眷顾她的,陈策安来了。 他也没燃烛火,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反正她今晚怎么也要和他贴贴,贴完才能走。 她等了许久,屏住了呼吸,她也不知道陈策安有没有发现她。 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陈策安将窗开了些许,之后才坐在了椅子上。 月光照着他,他微闭上眼。 沈青棠借着月光看清了男人的所在地,他怎么了?靠在椅子一动不动的?难道睡着了? 少女突然有些惊喜,睡着了更好,她贴完就走。 她又等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了。 书房很安静,她走路甚至都没有声音。 陈策安头一次没有防备,她很顺利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不过她并没有立马做什么,而是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吹出火光,将书房照亮了些。 “策安哥哥。” 她喊他,嘴角弯弯。 她往他的身边去,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而后慢慢往下。 就在沈青棠以为陈策安肯定会按住自己的手的时候,她却摸到了什么湿润东西,黏糊糊的。 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 怎么会有血的? 也是这个时候,策安突然睁开了眸子甩开了她的手。 沈青棠?她怎么又在这? 谁让她来的?? 她当真不怕他捏死她吗? “策安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胸膛。 “你流血了。” “策安哥哥怎么受伤了?” “要不要紧?” 她的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真的在担心他。 陈策安的脸色微白,他的气息不稳:“滚出去。” 他没心情和她说话,她也最好别来招惹烦他。 “不行的,策安哥哥受伤了。” “阿棠不能走,阿棠要一直陪在策安哥哥身边。” “策安哥哥赶不走阿棠的。” “即使策安哥哥杀了阿棠,阿棠也不会走的。” 她说完就在书房寻找起来:“策安哥哥的书房有金疮药吗?” 她开口问,手忙脚乱的找。 陈策安并不回应她,只是冷着脸看她将他的书房搞乱。 沈青棠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是不是真的想死? “找到了。” 让沈青棠没想到的是,他的书房还真的有金疮药。 “策安哥哥快把衣服脱下来,阿棠帮你擦药。” 她将药瓶子打开,眼珠子一直盯着他的胸膛。 陈策安:“……”。 “出去。” 他从来就没有什么耐性,沈青棠再不走,他真的掐死她。 “策安哥哥又凶阿棠。” 她拿着药膏,有些不知所措,眼圈更红了些。 陈策安却不管,他低垂着头,额间的青筋微跳,垂在身侧的指尖紧紧的攥着,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策安哥哥?阿棠帮你擦完药就会走。” “你让阿棠擦些金疮药好不好?” 她的语气更软了几分,仿佛在哄着他。 这一回,陈策安没开口同意也没有拒绝,沈青棠想了想,到底还是勇敢的上前了。 她想要得到自己的想要的一切,就不能胆小后缩,她必须勇敢。 第21章 阿棠亲亲就不疼了 沈青棠想,她都敢亲他了,还不敢脱他的衣服帮他擦药吗? 少女想着,指尖轻颤,她抚上了他的腰带。 男人坐着她站着,这个姿势她很难脱他的衣服。 沈青棠不免弯了腰,她和他更靠近了些。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一次可以顺利的拿下腰带的时候,陈策安突然摁住了她的手。 “滚出去。” 他暴怒,这一次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动作太猛,还是她本就受伤的原因,他刚刚站起来没一会,整个人又踉跄了几分要倒下。 沈青棠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肩膀靠了过去,让他可以支撑着。 “策安哥哥伤的很重吗?” “是不是很疼?” “阿棠给策安哥哥呼呼。” 她说着,眼泪“啪嗒”一声就砸落。 “策安哥哥,阿棠想帮你擦药。” “你就让阿棠帮忙?” 她的语气带着祈求,委屈的很。 陈策安整个人都很安静,听着她的话更是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只知道胸口处很疼,很疼,疼到他没有力气去推给沈青棠了。 沈青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在他的书房? 她想帮他擦药?呵,她有那么好心吗? 一个奸细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策安哥哥别动噢~阿棠要脱衣服了。” 她叮嘱般的开口,指尖慢慢的摸向男人的腰间。 这一次,她顺利的脱掉了他的衣服。 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暴露在了空中,沈青棠扫了一眼,发现他的身材很不错。 沈青棠欣赏了好一会,最后才看向了男人受伤的地方。 只见他的胸口处有一道明显的划痕,鲜血还在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来。 她总算知道陈策安为什么面色那么白了,他肯定是失血太多了。 这是谁伤了他? 沈青棠皱着眉头,她看着那些血觉得有些恶心。 她颤着手帮他止血,手中的帕子都染红了。 沈青棠身上没有多余的帕子,她只能随便的用他的脱下来的衣服帮他摁住伤口。 等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心口处不是被划了一刀,而是被剜了一个小口。 肉都被剜了,也怪不得他会这么痛,甚至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的睫毛轻颤,她知道他还没昏迷过去。 “策安哥哥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几分,颤着指尖帮他上了金疮药。 陈策安的心口又疼了几分,整个人都要疯了。 “策安哥哥不疼。” 少女像是魔怔了似的,一直说这句话:“策安哥哥不会疼的。” 陈策安冷着一张脸,嘴角紧抿,他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多少。 等他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将沈青棠给杀了。 她居然敢脱他的衣服! 听着她的呢喃,他更觉得嘲讽。 他疼不疼,又关她何事? 她最好少管他的闲事。 “滚。” 因为受伤的原因,他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不过,语气依旧凶狠,像是一头快暴起吞噬猎物的野狼。 沈青棠知道人现在肯定没多少力气,所以她也没怕。 她依旧泪眼朦胧,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然而陈策安并没瞧见的是,少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弯弯,眼中满是算计。 他受伤了多好?她来照顾他,就不信不能照顾出一点点感情? 好感都是一点点积攒的,她不信他会没有半点感觉? 积少成多,他日后一定会和她洞房的,然后听她吹耳边风。 沈青棠想到这里,兴奋了许多。 “策安哥哥不疼,阿棠吹吹。” 她突然弯下了腰靠近他,两人的距离瞬间更近了。 陈策安想,她要是敢乱吹,他现在就掐死她。 男人的脾气暴躁,他稳了好一会,就快恢复些力气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青棠没乱吹,她直接整张脸贴近他的胸膛,而后唧一口亲在了他的伤口边边。 痒意顿时遍布他的全身上下,他更要疯了。 一种怪异的感觉不断的冲击着他,他能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麻木了。 “策安哥哥还疼吗?” “阿棠亲亲就不疼了。” 她并没有碰到他的伤口,她抬眸的那一瞬,眼睛充满了晶亮,她仿佛真的以为亲亲就能减少他的疼痛。 “策安哥哥不说话?那肯定是觉得舒服才不说话。“ “阿棠就说亲亲能让策安哥哥舒服,不是吗?” “阿棠这就再亲一次。” 她说着就要趴下亲,然这一会,她并不能亲到。 陈策安的指尖已经捏住她的脖子了。 他的力气恢复了许多,沈青棠的脸色瞬间泛青。 “策安哥哥……” 沈青棠下意识的挣扎,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可陈策安并不打算放过她,他越发的用力。 沈青棠突然放弃了挣扎:“策安……哥哥要是掐死阿棠能……开心些。” “阿棠愿意死,只是死之前,阿棠想要策安哥哥答应……我一件事。” “策安哥哥以后……以后能不能开心些?” “阿棠都没有见策安哥哥笑过。” 她喘着粗气,笑着说,之后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陈策安也是这个时候才扫了她一眼,见她真的不挣扎,不知为何,他的力气却松了些。 她的话总萦绕在他的耳边。 “策安哥哥以后要开心些, 阿棠都没见策安哥哥笑过。” “阿棠想要策安哥哥多笑笑。” “主要杀了阿棠策安哥哥能开心,阿棠可以死。” 她是这么说的。 开心吗? 从来没人在乎他开不开心。 父皇和母后,都没有在意过。 他开不开心,重要吗? 可是沈青棠说她要他开心,她说只要他能开心,她可以死。 陈策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的,心口微痒,仿佛有什么撞开了一个小口子。 这样的感觉其实一点也不好,他很不喜欢。 他的事情,关沈青棠何事? 他开不开心,更不是她该关心的。 他和她,并无关系,她最好少管闲事,不然,她真的得死。 陈策安最后还是没有掐死沈青棠,他直接将她甩开。 后者差点再一次摔在地上,好在她快速的扶住了身边的桌子。 沈青棠:“咳咳咳。” 她重重的咳了好几次,喘着气,扶着腰。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陈策安已经离开了。 少年郎的背影没入了黑幕之中,让她看不清楚。 沈青棠第一次有些想不通,陈策安为什么在紧要关头放开了她? 他不想杀死她了? 还是说,她对他有什么利用价值? “陈策安,真凶。” 她的脖子还有些疼,肯定又被他掐红了。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 沈青棠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不选陈策安了。 可是她不选陈策安,还能选谁呢? 也只有陈策安长的最好看了,她喜欢好看的郎君。 何况,她和他上辈子本就纠缠在了一起,她也只能选他了。 只有陈策安自己知道他为什么要放了沈青棠一条小命。 他想:他从不欠旁人的,她帮他上了药止了血,他这次就饶了她一条命,就算是还了她,下次,她一定得死。 他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居然敢亲他的……胸膛。 她到底上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不知廉耻,还不择手段,这些下作的手段,也只有她会做。 陈策安直接回了厢房,他的面色还有些白。 胸前的伤口又渗出了些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恐怖了些。 桑槐带着大夫匆匆赶到,他看着主子的伤口,有些不忍心。 主子对自己太狠了。 为了将蛊虫引出,不惜剜了心口一块肉。 “主子伤口上的药,是……” 桑槐突然发现伤口已经上过了药,那是谁帮他上的? 主子自己上的药吗? 陈策安靠在床边,眉头紧皱,他的伤他自己清楚,不需要看大夫了。 他扫了一眼桑槐,之后才淡淡开口:“禁足沈青棠。” 日后,不许她踏出房间半步。 “是。” 桑槐得令就下去。 沈青棠还不知道自己要被禁足了,她还在开心陈策安放她一条小命呢! 她甚至还沾沾自喜, 她是不是快成功将人拿下了? 真好,看来离报仇的日子不远了。 她一定要将许文川搞的家破人亡,他别想好好的。 沈青棠开心的很,又休息了一会才离开书房。 惊雪早就睡下了,不过屋里还给她留了一盏小灯。 沈青棠随便的洗漱了一下又换了一身衣服才上床休息。 临睡前她还在想着明早要早些起来去找陈策安。 要是能和陈策安一起用早膳就更好了。 这一夜,她睡的还算比较舒服,没有做噩梦,也没有梦见许文川。 而陈策安这一夜比较难捱,他久久没睡,心口处的疼痛愈发的明显了几分。 他整个人都缩在被子中,躲在床的最里面,眉头紧皱,这样的姿势他维持了大半夜,一直到后半夜,他才睡了过去。 不过他倒也没有睡深,他总浅眠。 这一晚,他罕见的没有做什么噩梦,更没有梦见沈青棠。 可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又冷着脸去冲了一个冷水澡。 全身上下的衣服也全都换了一遍。 只有桑槐知道,他家爷今日又烧了亵裤。 爷到底怎么了?生病了? 不过还好,主子的衣服很多,不差一两条亵裤。 第22章 阿棠那次亲了清哥哥 陈策安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门上朝去了。 沈青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匆匆的洗漱完又换了一身比较靓丽的裙子才出门。 临打开门的时候,她还在想,她得找个时间出门去买些漂亮衣裳穿。 没有漂亮衣裳,她要怎么勾引陈策安? 她也喜欢给自己打扮的漂亮些,哪个姑娘不爱漂亮呢? 然而她刚打开门,就瞧见惊雪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桑槐。 桑槐将陈策安昨晚下的命令重复了一遍之后就走了。 独独留下沈青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不是!她被禁足了? 那她出不了门的话,怎么去勾引陈策安? 她勾引不了陈策安的话,怎么报仇? 那许文川岂不是活的更好了? 沈青棠想到这里就生气,她一定不要被禁足。 “小姐,我们以后怎么办?” 惊雪也满面愁容,出不去的话,会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 整个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司使大人手段狠毒,从不怜香惜玉。 若她们一直被关在这,会不会到死了都出不去? “别怕。” “会有办法的。“ 她才不怕陈策安的禁足令,他禁的他的,她肯定可以偷溜出去的。 “小姐要偷偷出去吗?” 惊雪看着她,突然间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嗯。” 她没有武功,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溜出去? 也不知道陈策安有没有派人监视她? 沈青棠扫了四周一眼,什么都没发现。 “小姐今日还是别出去了?” “说不定大人过两天就解禁了。” 惊雪还有些怕,劝了她好一会。 沈青棠点头,她觉得惊雪说的很有道理,她今天就不出去了。 今天她就留在这绣绣帕子? 沈青棠一旦决定不出门,她就一定不会出门。 这一天,她就窝在了小小的柴房中绣帕子。 不过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她倒也没有绣多少。 她绣到晚上才五条帕子,惊雪速度快些,绣了八条。 她们一条帕子能卖二十文钱,今天她和惊雪一共赚了两百六十文。 “小姐先去沐浴,然后休息。” 惊雪打算趁着小姐沐浴的时候多绣一条再休息。 沈青棠直接将东西收了起来。 “别绣了,去休息。” 她态度坚决,后者只能听话。 等她沐浴完,惊雪帮她的脖子重新上了些药膏。 “大人太坏了。” 惊雪即使畏惧陈策安,可这会见小姐脖子青肿,她不免也不满了起来。 沈青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陈策安坏点凶点倒也没关系,只要他日后肯乖乖的让她吹枕边风就好了。 “惊雪,等我们日后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她们也不需要寄人篱下了。 这一晚,两人早早的歇下了。 而陈策安那边,他这一日一直在刑部司忙到了子时才回了府。 他今日又剔了两个人的骨头,当然忙了。 孤寂又清冷的气息将他包围,他回了书房。 也不知道为何,临踏进书房的那一刻,他的脑中闪过了沈青棠那张漂亮又张扬的小脸。 他的脸瞬间就臭了起来,耳朵动了动,确定书房内没人之后他才进去。 好一会,陈策安终于想起来了,沈青棠被他禁足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跟前了。 男人的指尖微动,又坐在了桌子前处理起了公务。 他总睡不着,他也不太想睡。 夜晚于他来说,是痛苦的。 可人怎么可能不睡觉呢? 他每每都会在后半夜眯两个时辰,可每次他都会被噩梦惊醒。 久而久之,他就越发的抗拒黑夜,越发抗拒入睡。 如此,他在书房待了大半宿,人终于感觉到了丝丝的疲惫。 他终于回了厢房。 距离早朝,也不过一个半时辰了。 他的伤还没有愈合,依旧很疼,所以他即使疲惫也没睡着。 沈青棠倒是一觉到天亮,她这次特意早些起来,想去见陈策安。 惊雪还迷迷糊糊的没醒,沈青棠自己洗漱穿衣打扮,等她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也不知道陈策安出门了没有? 她轻车熟路的摸到了他的厢房,临进去前她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每次想去哪里都很难顺利的到哪里呢? 奇怪,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青棠哪里知道她于陈策安而言只是一个奸细。 他为了查出她背后的人才让人不控制她的自由,甚至她想去书房也让她去了。 陈策安以为她会窃取什么机密或者在他的府中放什么东西,可他没想到的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总撩拨他。 她总勾引他。 而这次她被禁足之后还能顺利的来到陈策安的房间,还是桑槐放了水。 主子不让人给他上药,他只能借沈姨娘的手了。 何况,主子只是禁了沈姨娘的足,但并没让人看着不许她出来。 这是她自己出来的,又不是他放出来的。 沈青棠到的时候,陈策安刚穿好了衣服。 他今日不去上早朝。 他感觉到了厌倦,所以不想去就不去了,也无人敢说什么。 “策安哥哥。” 她敲了门,语气轻快的喊。 她的手中还拿着金疮药,仿佛是来给他上药的。 “策安哥哥醒了吗?” 见屋里迟迟无人回应,她不免又开口。 “策安哥哥?” 这次她直接推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 运气不好的是,她刚刚一进去,脖子就又被人掐住了。 “滚出去。” 他的脸色不好看,已经生气了。 沈青棠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多睡一会不来了。 来这里一点都不好,每次都能受伤。 “策安哥哥。” “咳咳咳。” 她捏着手中的金疮药,手再一次抚上了他的手。 “策安哥哥为什么要禁阿棠的足?” “昨儿个阿棠想来见策安哥哥都不行。” “这会好不容易见到了策安哥哥,只是想帮策安哥哥上药。” “策安哥哥的伤好些了吗?” 她的眼泪又要出来了,看起来很痛苦。 可陈策安还是没有放开她,他最讨厌的就是不怕死的人。 她该死。 就在沈青棠以为自己这一次真的该死的时候,陈策安突然甩开了她。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蛊毒又发作了。 他整个人突然站不稳,为了避免被沈青棠看出来,他直接离开了厢房。 每次只要他蛊毒发作,他就会变成一个恐怖的怪人。 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这个样子。 沈青棠捂着脖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捡回了一条命。 难道她运气真就这么好? “策安哥哥,你的伤?” 她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即使被掐脖子,她也不怕。 上辈子都被毒药毒死了,这辈子她还能怕被掐脖子吗? 何况,掐死了就算了,掐不死,算她赚了。 她才不怕。 她怕的是许文川一天比一天过的好,她暂时受些苦没关系,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沈青棠越发坚定了几分,她跟了上去。 陈策安并没有去哪里,他进了书房。 就在他要关门的时候,沈青棠瞬间也跟了进去,她的口中还念念有词。 “策安哥哥,你让阿棠上药好不好?” “阿棠很担心,只要策安哥哥让阿棠上了药,阿棠即刻离开。” 她说着,眼中满是认真。 陈策安一直垂着头,他的体内又燥热了几分。 蛊虫再一次苏醒,他甚至能感受到它们在他的身体内爬着。 他都听不清沈青棠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体内有一股郁气需要发泄出来。 沈青棠抓住机会抓住他的胳膊,眼中含泪,仿佛真的很担心。 “策安哥哥莫怕疼。” “阿棠会轻些的,策安哥哥如果疼,也可以亲阿棠。” “阿娘说过,男女之事会让人快乐。” “策安哥哥是阿棠的夫君,阿棠给策安哥哥亲的。” 她说完就主动的亲了人一口。 陈策安头脑处于混沌状态,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亲。 后来他清醒了片刻,听见沈青棠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 “清哥哥之前也受过伤,是阿棠帮他上的药。” “所以策安哥哥可以相信阿棠,阿棠有上药经验,肯定不会疼的。” “亲亲也能让人快乐,会减轻伤痛,这也是真的,清哥哥就是这样和阿棠说的。” “清哥哥不会欺骗阿棠的,阿棠信他的话。” 她解释着自己的歪理是从何而来,并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就是故意说给陈策安听的。 她要一步步的设下一个局,引他进入这个陷阱。 少女沉默了半晌后又开了口:“阿棠那次亲了清哥哥之后,他就笑了,说明他真的没有骗阿棠。” “所以策安哥哥想试试吗?” 她此刻看起来单纯无害,实际一肚子坏水。 第23章 以退为进,策安哥哥开心就好 “滚出去。” 陈策安不想听她说话,更没空理会她。 他将人狠狠推开,眸中满是戾气。 沈青棠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她踉跄了几分。 “策安哥哥又推阿棠。” 她娇嗔的开口,眼中盛满了委屈。 陈策安冷着脸就要关上门,他没空搭理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沈青棠又飞快的堵在了门边,让他关不了门。 就在他以为人还要干什么的时候,少女将手中的药膏塞进了他的手掌心。 “策安哥哥不喜欢阿棠上药,阿棠就不上。” “阿棠只想要策安哥哥能开心。” “策安哥哥开心就好。” 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走了,半刻也没有停留。 仿佛真的只是想要他开心,少女的裙摆因为跑太快荡起一圈圈的弧度,临到拐角处,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陈策安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们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她冲他笑了一下,身影便完全看不见了。 陈策安呆滞了好一会才缓过了神,他整个人又阴鸷了几分,指尖攥紧。 算沈青棠走的快,不然,他这次肯定会杀了她。 她只要他开心?说谎。 他开不开心,又关她什么事? 他需要开心这种东西吗?他不需要。 书房的门被关紧,这一日,陈策安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天,房内的东西再一次被摔了个稀巴烂,整个藏书书架都被砸碎。 桑槐一直守在书房的不远处,他没有进去。 主子蛊毒发作的时候,从不肯让任何人进去。 只有到夜深人静他自己出来的时候,桑槐才能见到他。 蛊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再找不到那味药材,陈策安必死无疑。 而沈青棠从书房离开之后就回了小柴房,她整个人都轻松的很。 她当然轻松了,毕竟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她不仅亲了陈策安,还刷了好一会的好感。 哼,他不想让她涂药,她还不想做这等劳累事呢! 不管了,反正她今天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小姐没事?” 惊雪起床见到人不见了的时候差点担心死。 “没事。” 少女摇头,她能有什么事? “惊雪,我们明天去庙里上香?” 人一旦有所求,自己又办不到的事情,就会想着去上香。 沈青棠想去庙里上香求签,看看未来是好是坏。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报完仇离开这里? “是。” 惊雪也不再担心能不能出去,小姐今天都能出去了,那肯定是可以的。 陈策安一个人在书房待到了夜半时分,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滚烫的很。 最是恐怖的是,他的周遭满是鲜血,一滴一滴的,像是冬日才开的寒梅,有些血迹已经干了,有些是刚刚溅落的。 那些血都是从他的胳膊上滴落了,他的指尖还捏着匕首。 男人漆黑的眸子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阴恻恻的很。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沈青棠。 上次他的胳膊也是这般滴着血,还是她拿着手帕帮他止了血,又给他绑了一个丑陋的结。 他想起她做什么? 陈策安回神,眉头直皱起,对于自己想到沈青棠这件事很不开心。 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杀了便是。 男人又暴躁了几分,面色微白。 书房的一切东西都砸破了,当然也包括灯盏。 这一会,屋内并没有燃着蜡烛,他整个人隐在暗处。 后来月上枝头,月光透过夹缝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是清冷了几分。 月亮啊月亮,它虽然照到了他,可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里。 陈策安突然垂下了头,他沉默了几分。 男人的额间满是汗水,指尖上的青筋还异常明显,黑暗中,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仿佛被这个世间所抛弃了。 他从出生起,不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吗? 这一晚,陈策安一夜没睡。 沈青棠倒是睡的舒服,她一觉到天亮,打算去庙里上香。 “小姐,我们真的出的去吗?” 惊雪还有些担心,临出门还有些恐惧,生怕被拦下。 “没事,直接走。” 沈青棠今日没去见陈策安,直接带着惊雪出门了。 “小姐,我们真的出来了。” 居然真的没人拦她们。 “嗯。” 沈青棠只笑笑没开口,她猜到了什么,但没告诉惊雪。 司使府中的人,包括陈策安,可能都觉得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所以才没有拦着她出门。 毕竟不让她出门,她要怎么出去给旁人传递信息? 当然,这是沈青棠随便猜的,真真假假,她也不确定。 他们都把她当成奸细也好,她就可以自由的出门了。 沈青棠雇了一辆马车和惊雪一路坐到了京郊才停下。 禄安寺,位于群山之巅。 沈青棠看着这数不清的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小姐坐轿子上去?” 惊雪怕自家小姐走的累,忍不住的劝说。 “不,我要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她体内乃前世亡魂,她有天大的委屈,她想祈求佛祖能让她平定自己的冤屈。 “惊雪,要不你在山脚等我。” 山脚下也有许多的茶肆客栈可供休息,她不想惊雪跟着她辛苦的走。 “不,奴婢陪着小姐。” 她们一起坚定的往上走。 大概一个半时辰之后,她们终于到了寺庙门口。 今日不是礼佛日,庙里不是很多人。 沈青棠先去上香捐了点香油钱,最后才去求了签。 让她欢喜的是,她求中了一支上上签。 “小姐一定会有好运的。” 惊雪也很惊喜,听说这禄安寺很难求出上上签的。 “希望。” 沈青棠也觉得意外,她看了看签文,确实不错。 恰逢中午到了,庙里有可供香客食用的斋粥,沈青棠和惊雪便也去吃了。 只是会让沈青棠没料到的是,她会在去庙中膳厨的途中遇见了许文川。 这一次,是正面碰上了,她想躲都无处躲。 “阿棠表妹。” 许文川端的翩翩君子,他手拿折扇,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棠表面怎的一看见我就躲?” “是表哥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他问,眉头紧皱。 沈青棠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 她给了惊雪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许公子这是做什么?” “我家小姐不想见您。” 惊雪特意装凶了几分,她站在了自家小姐的面前,不让许文川窥视半分。 “表妹……” 许文川还想说什么,但他仅仅开了个头,就被沈青棠给打断了。 “你要是眼神不好就去看大夫。” “本小姐不是你的表妹。” 她和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算什么表兄妹? “阿棠。” 许文川听她说话越发的粗鄙,下意识的拿表兄的姿态要训她了。 “莫换本小姐闺名。” “本小姐已经嫁人了。” 即使是给旁人当妾,那也算是嫁了。 “阿棠,你为何要给司使大人做妾?” “你难道忘了?” “你说过要嫁给……我的。” 许文川十五岁搬到汴京,他和阿棠已经相识六年了。 她和他,也早已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她怎么转眼又去给别人当妾了呢? 说起来许文川是有些恨沈青棠的,恨她说话不算话。 明明再过不久,他就会去沈家提亲,年关之前,他们就能成婚。 可她却勾引了旁人,做尽了下流之事,只为了给旁人当妾? 如今整个汴京谁不知道沈青棠臭不要脸,不惜耍手段勾引当朝一品司使大人? 说到底,许文川此时对沈青棠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他才会生气。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总爱跟在他身后喊他“文川哥哥”的小姑娘突然间就不见了? 她为什么要给陈策安当妾,是看上他的身份地位?还是她嫌弃他官职不大?所以想另攀高枝?她当真如此爱慕虚荣吗? “许文川,我何时说过会嫁给你了?” 沈青棠敢保证,她从前并未说过这样的话。 他可不要随便污蔑她。 许文川语塞,他掰过她的肩膀,认真的说:“阿棠,司使大人没有碰过你?” “你听我说,司使大人阴沉不定,他最爱的就是剔人骨剥人皮。” “阿棠,这样的男人,你敢跟着他一辈子吗?” “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能让你成功从司使府中脱身。” “阿棠,你明白了吗?” 许文川有自己的打算,如今沈青棠或许可以成为他的踏板。 他在刑部司那么多年了,至今还没有升官。 只要陈策安倒台,那下一任的司使,就是他了。 只要阿棠肯听他的话,肯帮他,他到时候也可以娶她。 他对阿棠还是有感情的。 老天总对他不公平,几年前让他失去了林筝,如今又要让他失去阿棠。 第24章 从来没人会护着他 “许文川,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话告诉陈策安?” 沈青棠是一点都不想和他逢场作戏,她看见他就恶心。 他总是一副君子模样,内里实际比谁都可怕疯批。 她若是还能忍着和许文川逢场作戏,她一开始就会直接和上辈子一样嫁给他,可她不愿。 一想到嫁给许文川之后还要和他同床共枕,她就觉得恶心。 “阿棠,你不会的。” 何况,这些话,还有谁听到了? 她去告状之前,也得有个证据不是? “滚。” 沈青棠越过他就要走,她的面上满是恶心。 上辈子的十年,时刻都在提醒她许文川是一个烂人。 他根本就没有心。 或者说,他的心一直都在林筝那里。 “阿棠,你何时变成这般模样?” 许文川再一次皱起眉头,以前的阿棠,不会这样说话的。 “许文川,我的事,干你何事?” “劝你少管闲事。” 沈青棠推开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惊雪忙跟着,小嘴也在叭叭:“许公子怎么这样?” “小姐的胳膊没事?” 刚刚许文川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 惊雪第一个发现她不舒服的。 “没事。” 她们往禅房走,午后天气很热,她们打算休息到傍晚再离开。 对了,许文川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应该不是跟踪她来这里的,他还穿着官服,难道…… 陈策安也在这里? 这个猜测让沈青棠兴奋了几分,不管怎样,她都得去看看。 “惊雪,你乖乖的待在禅房不要出来。” “我去去就回。” 沈青棠再一次出门了,她拦住了一个小和尚,询问了关于陈策安的踪迹。 让她惊喜的是,陈策安真的在庙中。 小和尚说刑部司的人都在后山,她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可不等沈青棠到后山去,她半道就遇见了陈策安。 他从一个禅房出来,而他的身后,跟着年过半百的住持。 “策安哥哥。” 她叫的欢快,提起裙摆就往人的身边去。 陈策安听见声音的时候脸色瞬间黢黑,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看见沈青棠。 “策安哥哥,你真的在这里呀?” “阿棠能在这里见到策安哥哥实在太开心了。” 她嘴角弯弯,眼睛越发的明亮,藏着明显的爱意。 陈策安没看沈青棠半眼,他甚至觉得她碍眼的很。 “策安哥哥累不累?策安哥哥是来办案的吗?” “阿棠是来上香的。” “祈求佛祖让策安哥哥平平安安的。” “所以策安哥哥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她笑得越发的明媚了几分,陈策安:“……”。 她看他信不信! 从来就没人为他祈求过平安,何况,他在旁人眼中,可是鬼修罗,小儿都会被吓哭的狠角色,很多人都想要他死。 谁会给他祈求平安? 何况,连父皇母后都想要他早点死。 她给他祈求平安?他不信。 没人会给他祈求平安的! “策安哥哥要回府了吗?” “策安哥哥回府的时候可以带上阿棠吗?” “阿棠没有马车,租马车的话要花银子。” “阿棠想省些银子,日后给策安哥哥买一个礼物。” 她说着,和他并肩走。 陈策安的步子很大,她要小碎步才能跟上。 就在沈青棠要追上他的时候,陈策安突然站定了脚步。 她直直的撞在了他的后背上,额头瞬间都红了起来。 不过还好,她并没有摔倒。 “策安哥哥怎么……”停下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四周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刺客。 这会她终于知道人为什么停下了。 沈青棠下意识的腿软,她看了看四周,寻找着能藏人的地方。 可周围除了大大小小的禅房就是花圃,哪里能躲人? “策安哥哥,他们是谁?” 她一脸惊慌失措,却还是“下意识”的站在他的前面。 “策安哥哥莫怕,阿棠护着你。” 她这话当然是假的,她没有武功,恐怕一拳就得被人打死。 陈策安挺直腰背,一动不动,他冷眼扫了一眼四周的刺客。 又来了一群不怕死的人? 接着,他的视线又落在了背对着他的少女身上。 她的身上分明在发抖了,可她还在念念有词:“策安哥哥别怕,阿棠会保护策安哥哥的。” “策安哥哥身上有伤,策安哥哥先跑。” “阿棠死也不会让人欺负策安哥哥的。” “策安哥哥快走,别担心阿棠,阿棠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就是一死,阿棠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阿棠爱慕策安哥哥,想要策安哥哥开心一辈子,想要策安哥哥平安康健。” 她说完,不免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她笑了笑。 “可能策安哥哥并不知道,阿棠一年前就见过策安哥哥了。” “从那个时候,阿棠就会经常想念策安哥哥。” “给策安哥哥做妾,阿棠都是欢喜的。 ” 沈青棠回过身,背影很坚决,仿佛她今天就是要为了保护陈策安而死。 然而,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只有沈青棠知道自己说的全都是谎话。 她才不想为了陈策安去死。 她只是在赌,赌她今日不会死。 陈策安的身边肯定有很多个暗卫?她一定不会死的? 周围的刺客可没空听沈青棠说话,一窝蜂瞬间涌了上来。 陈策安还在沉默,他许久没反应。 他的视线还留在沈青棠的身上,她死都不怕? 就她这样的小身板还要保护他? 只要他好好的她就开心? 陈策安觉得她的话很好笑,可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发抖的身体,他的心口却有什么破开了一个小口在茁壮成长,他心痒痒。 沈青棠笨死了。 就她发抖的小身板,还能救他? 陈策安很快就回了神,他收回自己放在少女身上的目光,脸色黢黑,他满身杀意。 他还用不着旁人护着他。 她算什么? 他需要她护着? 沈青棠最好躲远些别妨碍他,不然死了都没人给她收尸。 “滚开。” 他提剑就迎了上去,周围立刻乱作一团。 沈青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很乖,立马滚了,还给自己寻了最好的位置躲藏。 刺客的武功都很高强,但陈策安的暗卫看起来好像更好,桑槐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 “杀杀杀。” 沈青棠没武功,她看着这热血的画面也忍不住的比划。 没一会,刺客就只剩下三个了。 沈青棠瞧了瞧,最后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她打算做些什么。 少女再一次挡在了陈策安的跟前:“策安哥哥莫怕。” “只要有人敢来伤害你,阿棠都不会饶了他们。” 她举了举手中的石头,信誓旦旦的很。 然而她的全身依旧在发抖,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陈策安沉默的很,就看着沈青棠如跳梁小丑般的举着石头,她在护着他。 从前,从来没人会护着他。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靠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陈策安罕见的思考这个问题,她靠近他,真的是为了窃取机密吗? 她真的是旁人派来的奸细吗? 沈青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刺客,生怕他们真的过来。 她可打不过刺客。 好在桑槐将所有的刺客都解决了。 第25章 他真的……好硬 “策安哥哥,他们都死了。” “阿棠怕。” 她说完就将手中的石头给丢了,整个人趁着男人没注意,直接窝进他的怀中。 她的手紧紧的揽住他的劲腰,脸也埋进了他的胸膛。 桑槐刚解决完刺客就看见这个刺激的画面,他顿时低下了头。 陈策安也瞬间反应过来,他原本想掐住她的脖子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手伸过去了,却也只是将人推开,男人的脸色又难看了许多。 可沈青棠还想抱他:“策安哥哥,阿棠怕。” “他们终于死了。” 她这会还流了眼泪,眼圈红红的,看起来真的被吓到了。 她抽泣了几声,头低垂着。 陈策安突然躁动了几分,听着她哭更是烦躁。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他最讨厌有人在他的面前哭了。 怕还敢站他前面?陈策安都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笨了。 陈策安越过她就要走,今天这些刺客,他大概知道是谁派来的。 敢派人来杀他,就要承受的住他的报复。 可不等他多走两步,沈青棠又跑到了他的跟前:“阿棠可以和策安哥哥一起回府吗?” “阿棠怕。” 她的唇角微动,眼中带着祈求。 “策安哥哥,可以吗?” 她又软着声音哀求,后者一脸的平静。 陈策安原本想直接开口让她滚的,可不知道为何,他的脑中下意识的闪过刚刚少女拿着石头护在他的跟前的画面。 他临到口中的话变成了一句:“不可以。” 沈青棠因为他这三个字愣了愣,嗯?她没有听错? 他回应她的话了? 这还是陈策安第一次回应她? 以往他都是让她滚的,这次怎么不一样? 沈青棠想不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策安早就不见了。 人呢? 他到底是不是回应她? 应该不是? 沈青棠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何况,他那三个字也拒绝了她。 不过,她到底有进步了。 …… 沈青棠不纠结之后就回了禅房找惊雪,她打算现在下山了,看看半路能不能遇上陈策安。 可惜了,她没有机会坐上他的马车。 沈青棠和惊雪走下山,下山总比上山容易,她们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到了山脚。 她们又在山脚下雇了一辆马车回去。 让沈青棠意外的是,回去的路上一点都不顺利。 她在半道看见了代表司使府的马车,而马车的周围又有许多的黑衣人尸体。 难道…… 陈策安又遇上刺客了? 沈青棠的心口瞬间跳的飞快,她扒拉着窗户,马车飞快的驶过,她不断的回头看。 最后她下了一个决定。 “惊雪,我有事想去处理。” “你先回府。” “如果我今天晚上没回去,你就去报官。”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趟会不会死,但她没有回头路。 她要勾引陈策安,总要付出些什么。 这么些天她也摸出了一个道理,陈策安不是轻易好色之人。 她要是想顺利的引诱他,必须要做出更多的努力。 患难与共,患难见真情。 为了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也相信神佛,她才求了一支上上签,她绝对不会出事的。 “小姐。” 惊雪不想她去,可她拦不住人。 “回去。” 沈青棠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寻不到陈策安就会回去的。 马车走了之后,少女开始循着血迹找。 最后她在一处悬崖处看见了陈策安。 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而他的跟前,还有十个黑衣人。 到底是谁,派了两拨人来要陈策安的命? 瞧陈策安的样子,他仿佛已经无力对付了。 也对,他胸口处和手上的伤都没好,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呢? 那些黑衣人不断的逼近陈策安,沈青棠只能屏住呼吸躲着。 她不傻,她才不出去,她出去一定会死的。 最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陈策安坠下了悬崖,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沈青棠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弯着腰,腿都蹲麻了。 一直到那些黑衣人全都离开之后,她才跑向了悬崖。 她往下看,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策安真的摔下去了? 那怎么办? 沈青棠的第一个念头是,陈策安死了,她以后要怎么报仇? 他不能死。 沈青棠想了想,自己寻了山崖底下的路下去了。 如果能找到陈策安还好,找不到她就只能认命了。 不过,她倒是希望陈策安没死,毕竟她不想再重新去勾引另一个人。 勾引人也很累的。 天还没黑,沈青棠一边寻路一边认路,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她居然碰见了一个在找药材的小姑娘。 “你要去崖底?” 小姑娘叫芍药,见她要去崖底,都笑了。 “那下面是一条河,没什么的。” 她以为沈青棠也是要去寻草药的。 毕竟这个季节草药都长的很好了,许多村民都会来捡,然后卖进城里。 “芍药姑娘,我夫君摔下悬崖,我要去找他。” 沈青棠这才道出了实情,她的语气很焦急:“如果我夫君掉入水中,他会流向哪里呢?” “在姚花村。” “你的夫君肯定会被水带到姚花村。” 只是还有没有活着就不一定了。 沈青棠立马想去姚花村,不管怎样,她都要去碰碰运气。 说不定陈策安就在那里? 如果他在,那这就是她靠近他的机会。 芍药刚刚好就是姚花村的,她好心用驴车带沈青棠一程。 如此,沈青棠什么都不用做,她白白的得了一个大便宜。 陈策安果然被水冲到了姚花村,被一个山村猎户捡到了。 沈青棠见到昏迷着的陈策安的时候,瞬间开心。 这不就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吗? “谢谢您救了我夫君。” 沈青棠一副很感谢的样子,然后飞快的跑到了床边看陈策安。 人的面色有些白,浑身滚烫,他还昏迷着。 他到底是怎么了? 沈青棠看着他肌肤上那些可怕的纹理,血液里仿佛还有什么在蠕动,难道他中蛊了? 她不懂,更不明白,她只守在他的床前。 好在猎户家有一个多余的房间,不然她和陈策安都不知道可以待哪里? “策安哥哥。” 她呢喃着,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村里的大夫来看过了,只给了她几包退热的药。 沈青棠原本不想煎药的,可是做戏做到底,她还是向猎户家借了厨房。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场大雨猝不及防的到来,打破了姚花村的宁静。 沈青棠守在药前,她今天走了很多路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还坚持着睁大双眼。 “咳咳咳。” 手中的蒲扇一停下来,烟灰就呛人。 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刚刚好掩盖了她的呛声,也不会吵醒其他人。 可沈青棠不知道的是,屋内的陈策安已经醒了。 他透过虚掩着的门,能清楚的看见小厨房。 一道倩丽的身影明灭可见,他知道,那是沈青棠。 她怎么在这? 她为什么又在他的身边? 他又在哪里? 陈策安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疼意。 他只知道他从禄安寺离开之后半途又遇见了刺客。 他和桑槐均被困住,如果他的蛊毒没有发作,那些人又何尝是他的对手? 没人知道他被逼至山崖的时候,他的脑中在想什么? 他想,他死了也好。 从小到大都有人想要他死,他苟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他也活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山崖下会是一条河,他还被人救了。 是沈青棠救了他? 想到这里,陈策安的眸色深了几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青棠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头一点一点的,她在打瞌睡。 好在药也差不多好了,她忙拿了一个碗将药盛起来。 等她将药端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床上没人。 陈策安呢? 她吓了一大跳,人怎么不见了? 就在她要跑出去拿蜡烛的时候,陡然撞到了一堵“墙”。 “嘶。” 她轻哼了一下,手瞬间捂住额头,看起来很疼。 她抬眸,却什么也看不见,屋子太黑了。 “策安哥哥?” 她只能喊人,她知道,在她跟前的人肯定是陈策安。 只有他才会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 而且,她又不是第一次撞到他的胸膛了,这是第二次了,两次都一样疼。 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真的……好硬。 第26章 陈策安主动亲她? “策安哥哥?你醒了吗?” 沈青棠捂着自己的额头,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不过没一会,她又往前去了,不管不顾的胡乱的抱住了人。 “太好了,策安哥哥终于醒了。” “阿棠都差点担心死了。” “呜呜呜,要是策安哥哥再也醒不过来了,阿棠要怎么办?” “阿棠不要一个人活着,阿棠想要策安哥哥,阿棠想要陪在策安哥哥身边。” “策安哥哥不要丢下阿棠。” 黑暗中,少女的嘴角弯弯,她说的动容,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 她的眼泪,糊了男人一胸膛。 “阿棠想要策安哥哥平平安安的。” “策安哥哥,阿棠怕。”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她哭的凄惨极了,陈策安猝不及防的被她抱了满怀,他一时忘了推开她。 他听着少女口中的那些话,脸色又黑了几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口确确实实的跳了几下。 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膛一片湿润,还有少女透着馨香的身体。 陈策安指尖攥紧,整个人突然烦躁了几分。 他突然在想:她就那么怕他死了? 他死了不是很好吗?很多人都想要他死了,他死了,一了百了,多好? 沈青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她为什么要靠近他? “策安哥哥觉得身上疼不疼?” 她关心的询问,哭腔还异常明显,听起来就像是又要哭了。 陈策安讨厌人在他的面前哭,很烦,他不喜欢眼泪这种东西。 他想,沈青棠有什么好哭的?他们算什么关系?她哭? 她哭什么? 哭就算了,还将他的衣服弄脏? 沈青棠确实该死。 陈策安将人推开,浑身又躁动了几分。 沈青棠被人推开,声音又委屈了几分。 “策安哥哥等等,阿棠去点蜡烛。” 乡下唯一可以照明的东西就是蜡烛了,油灯几乎没有。 村里的人甚至连蜡烛都舍不得点,所以天黑了之后,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睡了。 今晚是特殊情况,猎户才给了沈青棠两根蜡烛。 沈青棠转身的时候,眼中的泪早就没有了,她的嘴角弯弯,满是算计。 演戏倒是也不累,只是有点费眼泪。 房间慢慢的变亮起来,沈青棠转身去看人,眼中是哭过之后的明亮。 “策安哥哥快喝药,别吹风了,还发着热呢!” 她招呼着人过来,然而陈策安根本就没搭理她。 他的视线落在了屋外的倾盆大雨上。 沈青棠只能自顾自的和他说起了话:“这里是姚花村。” “策安哥哥摔下了悬崖,阿棠找了策安哥哥许久,好在最后找到了。” “今日天色已晚,策安哥哥,我们怕是要明日才能离开这里了。” 沈青棠一边说,一边向男人那边走去。 “策安哥哥,阿棠去找你的路上都差点崴脚了。” “策安哥哥日后能对阿棠温柔些吗?” “策安哥哥可以帮阿棠揉揉脚吗?阿棠突然觉得脚有些疼,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少女轻轻抓着他的衣袖,而后晃了晃,仿佛在撒娇。 陈策安的目光一直在屋外的雨,他没搭理沈青棠。 不过他的耳朵动了动,明显是将她的话都听了进去。 沈青棠见人迟迟不肯理自己,只能鼓起勇气将人给门给关了。 “策安哥哥快喝药?” 她将药端到人的跟前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可陈策安还是没有理会她,门被关上之后,他重新坐回了床边。 猎户的家里不是很大,当然也不是很干净,陈策安的眉头轻皱,他有严重的洁癖。 沈青棠只能端着药往床边走,可人还是不接。 “滚开。” 他送给她的只有这两个字。 沈青棠:“……”。 她的脾气也差点爆发,还好她忍住了。 没关系,反正她又不爱他,她只是要利用他,没关系的。 等她报完仇就走,绝不多留让他再骂她。 “策安哥哥不喝药,身体如何才能好?” 他的身上肯定还很滚烫。 陈策安确实觉得浑身不舒服,头很疼,浑身充满热意。 他的指尖攥紧,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他的头低垂着。 沈青棠见人依旧沉默着不理她,她想了想,自己喝了药,而后她趁着陈策安没注意的时候,直接含住了他的唇。 她闭上了眼睛,心里那个苦。 她要是知道这碗药会这么苦,她就不喝了,陈策安死就死,关她什么事?呜呜呜。 让她觉得更要命的是,陈策安知道了她的意图,他的舌尖一顶,那些药全被她自己吞了。 “……”。 这下好了,他没喝药,她自己喝了半碗。 不过…… “策安哥哥,你亲我了。” 一吻毕,她兴奋的开口,她不管,他就是主动了。 他的舌头都伸到她口中了。 “策安哥哥,阿棠的唇好亲吗?” 她越来越不怕死了,她居然也坐在了床边,然后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 陈策安下意识的要推开她,可她抱的更紧了。 她整个人都黏在了他的身上,少女察觉到他的抗拒的时候,她更是直接坐在了他的腿间,而后用力的揽住他。 “策安哥哥这次肯定不能推开阿棠。” “策安哥哥还发着热,阿棠抱抱才能发汗好起来。” “策安哥哥,阿棠的嘴巴好苦,呜呜,药好苦。” “阿棠以后都不吃药了。” “策安哥哥好坏,舌头都伸进阿棠的嘴巴了。” 她撒娇似的控诉,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中。 少女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和男人的身体根本就不一样。 “不过,阿棠喜欢策安哥哥的亲亲。” “以后,阿棠都让策安哥哥伸舌头亲,好不好?” “只要策安哥哥喜欢,阿棠什么都可以。” “阿棠只要策安哥哥开心。” 少女整个人娇娇小小,能完整的被男人宽阔的胸膛包住。 她说的动容,陈策安浑身僵硬得很。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一切,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些许的苦味,是药的味道。 她的唇确实很软。 第27章 互相抱着睡着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心中再一次有什么破土而出,他的心跳又快了平常几分。 他想,他应该推开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 可不知道为何,他沉默了许久,迟迟没有推开她。 只要他喜欢,她什么都愿意?她只要他开心么? 虽然这些话不知道真假,可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没人要他开心,更没人要他平安。 所有人都只想要他死。 沈青棠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推开她,她还以为陈策安心软了。 可并没有,他还是很快就推开了她。 “再靠近本官一次,你就死定了。” 他自称本官,更是拒人千里之外。 陈策安能留她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沈青棠再一次被推开,她委屈,心里充满了酸涩。 早知道直接嫁给许文川算了,也不必受着窝囊废。 可嫁给许文川,她又该如何复仇呢? 陈策安是最好的选择了。 “策安哥哥不想阿棠靠近,那阿棠就不靠近了。” 天色太晚了,她也该睡觉了,她明天再靠近他好了。 然后她就在陈策安的注视下爬上了床,睡在了最里面。 床并不大,不过容纳两个人刚刚好。 “滚下去。” 陈策安再一次暴怒,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想爬床? “策安哥哥,太晚了,阿棠困了。” “何况,这里只有一张床,阿棠也只能睡这了。” 她盖着被子,只露出了一双水眸看着他。 陈策安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在他的厢房。 也罢,他也不想睡。 最后,沈青棠一个人霸占了床睡着了,而陈策安站在窗边,他久久没动。 他的面上满是阴沉,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他知道那群黑衣人是谁派来的,肯定是父皇。 父皇快查到他还活着了。 他可真够狠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想要他死。 陈策安的指尖攥紧,头也更疼了几分。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腕,只见腕处的青筋动的厉害。 他知道,那些蛊虫又“醒”了。 年关之前,他再找不到解药,他就会死的。 陈策安差点又要发疯,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 噬心骨一旦发作,全身像是蚂蚁啃咬般的难受,陈策安再一次浑身疼到痉挛。 他靠着墙角,整个人突然间滑坐下来。 他捂着自己的头,头很疼很疼,浑身也像是热水一般的滚烫。 每每到这一刻的时候,他就觉得死了也好。 他的命是父皇给的,还给他算了。 死了多好,死了,他就解脱了。 蜡烛明灭可见,陈策安匿在角落处,他痛苦万分。 身上蛊虫爬过的地方都布上了恐怖的青紫痕迹,像是丑陋的疤痕。 蛊毒发作越频繁,每一次带来的伤痛就越更痛苦。 这一刻的陈策安,只有死了才是解脱。 就在陈策安下意识的又拿出了匕首打算放血的时候,沈青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她牢牢的又抱住了他。 “策安哥哥别做傻事。” “策安哥哥不舒服,阿棠抱抱就好了。” “策安哥哥,把刀给阿棠?” 沈青棠很快就将匕首抢走了,她牢牢的抱住了人。 陈策安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清明,他察觉到少女浑身在发抖。 她在害怕? 害怕还要抱住他?她当真不怕死吗? 沈青棠当然在害怕,她怕自己会被陈策安杀死,但是她更怕许文川过的比她好。 前夫过的比她好,她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她必须勇敢的赌,她能下注的,只有自己这一条命了。 陈策安,他是大权臣,她只要能哄了他,许文川必死无疑。 沈青棠想,等陈策安乖乖的听她的话,她就要哄着他将许文川剥皮剔骨,这样才能解气。 “策安哥哥如果痛苦的话就咬阿棠,阿棠不怕疼。” “阿棠不要策安哥哥难受。” 她说着,眼泪“啪嗒”一声又掉下来了。 她又将他抱紧。 陈策安呆滞了好一会,他只知道自己被人紧紧的抱着,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怀抱虽然小,但是很舒服。 他没再抗拒,反而很乖。 他病了,病的很严重。 好一会之后,沈青棠刚刚想起身将人拖回床上,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整个人都被扯住,而后重重的摔进了男人的怀中。 这还是陈策安第一次主动抱住了她? 然而不等沈青棠开心多久,她就悲催的发现自己快被热死了。 大夏天的,她被一个火炉抱着,哪会舒服? “陈策安?” 她下意识的喊他。 可陈策安早就昏昏沉沉的了,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下意识的想抓住那抹让他舒服的温暖。 “陈策安,你以后一定要替我报仇。” 她呢喃着,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条路走的对不对? 沈青棠流了一身的汗,她自己都受不住了。 可陈策安越抱她越紧,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冷。” 雨夜,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后来她猜到了。 陈策安应该是泡在水中太久,所以引起的风寒性湿热,他才会冷。 “策安哥哥别怕,阿棠会陪在策安哥哥身边的。” “阿棠抱着策安哥哥就不冷了。” 她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只呢喃着自己想说的话。 她的语气带着担忧,脸上却满是平静,这一切不过是她想做给陈策安看的一场戏。 好在陈策安并没有发疯,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蛊虫也不太活泼了。 沈青棠慢慢的睡着了,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夜慢慢的变深,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才停下。 这一晚,也就这样过去了,两人互相拥着,靠在墙角处,就这么睡着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猎户先出门了。 陈策安本就敏感,一听到一点声响就醒了。 男人漆黑的眸子下意识的先扫了四周一遍,等意识回笼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他为什么会在……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怀中? 他们的睡姿亲密的很,沈青棠抱着他,而他揽着少女的细腰。 “……”。 陈策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他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 可不知怎么的,他却觉得自己的指尖越发的滚烫,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少女细腰的软意。 第28章 陈策安好像心软了? 陈策安刚刚想从地上起来,可少女仿佛察觉到他要离开似的,先一步将头枕在了他的胸膛处,而后慢慢的滑落,一直到枕在他的腿上。 男人瞬间像是应激了似的,浑身僵硬。 “策安哥哥不怕。” “阿棠陪在策安哥哥身边。” “策安哥哥只是病了,策安哥哥会好起来的。” “阿棠会永远都在的,不怕……不怕,阿棠爱……策安哥哥。” 少女仿佛在呓语,声音特别的小。 可陈策安从小习武,他的听力自是极好,他如何听不见? 沈青棠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柔软几分,她的身体在发抖? 她在做梦? 她梦见了什么? 陈策安一时忘记推开了她,他皱着眉头想着。 沈青棠能梦见什么?他? 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睡梦中的少女又开始了呢喃:“策安哥哥快走,别让他们抓住。” “他们……来了。” “策安哥哥……快走。” 她更显慌张了几分,整个人都在害怕的发抖,她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突然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了。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该不会还在对昨日的刺杀耿耿于怀?她怕到做噩梦? 陈策安想到昨天就觉得嘲讽,她自己都怕的要死了,还想护着他? 她为什么要护着她呢? 她当真就那么的……不怕死?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满是复杂。 她为什么要……对他好呢? 那是对他好吗?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沈青棠说的那些话,旁人都没有和他说过。 她说:她要他开心平安。 陈策安又沉默了许久,好一会之后,他还是推开了沈青棠。 他站直身体,立在她的跟前,漆黑的眸子森冷得很,他才不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一个人。 沈青棠一定有什么目的。 他不会上当的。 不管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不想听。 他也最讨厌聒噪的人。 临出门口前,他的脑中又下意识的闪过了昨晚。 他主动的拉住了她,抱住了沈青棠,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很舒服,因为她的身上凉凉的。 他昨晚意识虽然混沌了,但是还是有点知觉的。 陈策安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也正因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才更生气。 生气过后,他整个人浑身都充满肃杀气息。 沈青棠日后再不离他远点,他一定弄死她,让她后悔招惹了他。 可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少女的呢喃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简直要疯了。 …… 陈策安刚出门,沈青棠就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带着狡黠,仿佛在开心什么。 她当然开心了,她刚刚说了好些腻人的话,她就不信陈策安没有听见。 等他听久了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以后,他就一定会注意到她的。 到时候,他们一定可以洞房的。 只要洞了房,她就能怀上一个孩子,许文川也能死。 谁说女子只能依附于男子才能活? 她偏偏只要一个孩子,她就想和自己的孩子生活。 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嫁人了。 男人?这辈子只能是她手中的玩物。 沈青棠嘴角弯弯,在地上缓了一会之后才站了起来。 在地上睡了一晚,也真是难为她了。 想到这个她就生气,陈策安也太重了?他的头蹭在她怀中,她就像被一颗大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和小胸脯,之后随便理了一下头发才出门。 “策安哥哥。” 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男人,她瞬间笑意盈盈。 “策安哥哥的身体好些了吗?” “可别站着了,回去休息?” 她拉着他就要往里走。 陈策安甩开她的手,面色难看,他没理她。 “策安哥哥不想进去?” 她沉吟了片刻才继续开口:“策安哥哥饿了吗?” 她又问,满眼的担忧。 随后她自言自语,策安哥哥肯定饿了。 “清哥哥之前受伤了之后总容易饿。” “他都爱缠着阿棠做些好吃的。” “策安哥哥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清哥哥之前最爱吃阿棠做的汤丝面,策安哥哥喜欢吗?” 她站在他的跟前,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 她口中的清哥哥,出现的频率越发的多了。 她就是故意的。 阿娘教过她,不能让男人一直吃甜头,偶尔也要让他吃吃苦头。 何况,提一提旁的男人,也能让她更好的判断陈策安到底对她有没有上心? 如果他上心了,他就会吃醋。 如果他没上心也没关系,只要她坚持,他总会上心的。 陈策安见到沈青棠就烦躁,听着她的话就更烦躁了。 谁要吃她做的东西? 也只有她口中的那个“清哥哥”才会吃她做的。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勾引他! 陈策安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看见少女领子下的风光。 她的衣服都没有整理好就跑到他跟前来,不就是要勾引他? 如果沈青棠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一定会喊冤枉。 她这次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领子没拢好。 “策安哥哥怎么不说话?” “是不想吃?还是吃了清哥哥的醋?” 她故意这么说,又靠近了几分。 陈策安只觉得她有病,他转身就走。 他吃醋? 他最不爱吃的就是醋这种东西。 酸酸涩涩的,有什么好吃的? 还有,他为什么要和沈青棠说话?他没弄死她都好了。 沈青棠却不依不饶,她跟在他的身后:“对对对,策安哥哥肯定不会吃醋的。” “毕竟策安哥哥不喜欢阿棠。” “不过阿棠还是想和策安哥哥坦白一件事。” 她这次停顿了好一会。 陈策安直接回了房内,而沈青棠在门口理了一会思绪才进去。 她就是要骗他。 她要利用他,也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谎话她可以张口就来。 “阿棠和清哥哥青梅竹马,自是两情相悦。” “所以阿棠和清哥哥也早就洞过了房,不过策安哥哥放心,阿棠还没有孩子。” “阿棠原本是想和清哥哥要一个孩子的,可惜还没来得及怀上,清哥哥就死了。” “阿棠现在喜欢的人是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可以弥补我的心愿吗?给阿棠一个孩子?” 这些话都是她给陈策安埋下的种子。 但凡他以后有些在意她,这些都会成为她的助力。 陈策安:“……”。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婚前失贞就算了,还敢将这些说给他听? 她当真不怕死? “出去。” 他不想听这些污言秽语。 也就在这时,猎户回家了。 “恩公,多谢你救我夫君。” 沈青棠先反应过来道谢,这个猎户真不错,不仅救了陈策安,还收留了他们。 “你们还没吃早饭?” “快来吃。” 猎户早早就出去收了猎物回去,那些陷阱都是他昨天设好的,一夜过去了,只抓到了一只兔子。 沈青棠确实饿了,她跟着猎户出去拿吃的了。 猎户是一个三四十岁出头的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的老伴早早就死了。 不过,他倒是有一个儿子,在镇上的书院学习呢,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猎户靠卖猎物为生,有时候猎物多,挣的也就多,吃的粥就稠一些。 沈青棠拿了两碗白粥回房间。 “策安哥哥快吃?” “吃完我们才有力气回去。” 她说完,自己端起另一碗吃了起来。 等到沈青棠吃完,陈策安那碗还好好的。 “策安哥哥不吃吗?” 她又是满脸的担心,生怕他饿坏了。 她的眼泪瞬间又要掉下来了。 “策安哥哥不吃的话,是要阿棠喂吗?” “那阿棠喂好了。” 少女细白修长的指尖捏着勺子,舀了一口递到了他的唇边。 陈策安:“……”。 沈青棠真的很聒噪,让人厌烦,他应该掐死她才对。 可…… 陈策安怎么也抬不起手掐她。 “策安哥哥不吃的话,身体怎么恢复?” “别让阿棠担心好吗?” 她红着眼圈看他,委屈得很。 陈策安不经意撞入她的眸中,只觉得更烦了。 沈青棠怎么那么能哭? 不管什么事都哭?有什么好哭的? 他不吃粥她就哭? 看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眸,陈策安下意识的闪过了某些画面。 有沈青棠红着眼睛安抚他的时候,有她亲他的时候,有她抱着他哄的时候。 她总是这般,娇娇柔柔的喊他“策安哥哥”。 想到这里,陈策安明明更烦了,浑身也很躁动,可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后他还是接过那碗粥吃下了。 就好像是他被沈青棠吵到没有办法了一样。 陈策安确实是被沈青棠烦得吃下了粥。 他最讨厌人在他的面前哭。 所以为了避免看见讨厌的眼泪,他才吃了。 毕竟,他不吃,沈青棠能吵死他。 陈策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和之前有了一丝丝的不同。 如果是之前的他,他会直接掐住沈青棠的脖子让她滚,他根本不会有丝丝的留情,可现在,他没掐她的脖子,他反倒吃了少女一直念叨的粥。 陈策安并不知道,什么叫心软。 …… 作者话:男主会慢慢喜欢女主,然后女主洞房报仇怀子后就跑路了 第29章 轻咬他的耳朵 沈青棠见他吃了,一时有些错愕,不过也没有多想,她只以为他也饿了。 她将碗筷收拾出去,猎户正在砍柴。 他见到她,就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 “沈姑娘,你们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昨夜的雨太大,山路崩塌了,你们出不去了。” 等山路清理好,至少也得等到明日了。 沈青棠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想笑,这不就是天助她也? 回了府有什么好的?回府她就得住在小柴房,见陈策安一面都难。 但是住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她能和他待在一间房,说不定还能一起睡觉。 昨晚不就是一起睡的吗?还是互相抱着睡的。 沈青棠兴奋的很,不过进屋之后就满面愁容了。 “策安哥哥,我们该怎么办?今天还是回不去。” 她将猎户的话转达了一遍,后者面无表情。 他不是聋子,他早就听见了。 就在沈青棠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天上突然一阵爆鸣,原来是打雷了。 她瞬间装成很害怕的样子,浑身抖了抖。 “策安哥哥。” “阿棠怕,怕雷。” 她往他靠近,可男人没搭理她。 “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你。” 后来陈策安应该是忍无可忍,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沈青棠总算安分了些,她站在廊下,看着雨,心中愤恨。 她偷偷的骂了陈策安好几下。 “陈策安大坏蛋。” 他一点都不好,除了威胁杀了她,她还能做什么? 他敢亲她吗? 有本事他就亲她。 沈青棠在一旁默默的骂了好久,雨也越下越大了。 看来今天真的走不了。 中午喝的粥水,乡下老百姓的家里都没有什么好吃的。 让沈青棠意外的是,陈策安一声不吭的也吃了。 午后雨一直下,沈青棠无聊的坐在门边,她看着雨,心中想着在屋内的陈策安。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下陈策安呢? 她什么时候才能报仇?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她想好了,等她报完仇,她就去江南。 江南好时光,她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去泛舟。 她喜欢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泛舟,想想就惬意。 只是……那一天还要多久呢? 沈青棠想着,她又沉默了几分。 也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无色无味的媚药? 青楼那些大部分都是劣质的,她怕用了会被陈策安一下子就察觉到。 必须得无色无味,让她一举拿下他。 她就不信了,他要了她一次,会不想要第二次? 阿娘说过,男人开荤之后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他只会越来越沉沦。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场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都没停。 晚上猎户煮了米饭,还杀了一只鸡招待了他们。 沈青棠开心极了,终于有米饭可以吃了。 原本她还在担心陈策安会不会不想和猎户坐一桌吃饭,可没想到的是,他这次倒是挺乖。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顺利,猎户基本没有开口说过话。 他虽然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但也认的那些昂贵的衣服。 猎户知道,大户人家讲究的都是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沈青棠主动感谢了猎户,并将身上的碎银都给了他。 这是她唯一能给的了。 猎户一开始推脱了几分,最后见沈青棠真的要给他,他也就收下了。 沈青棠临回房前又被他叫住:“陈夫人,厨房中烧了好些热水。” “您若是想用,可以用。” 猎户很实诚,旁人待他好,他就会加倍的还回去。 沈青棠道了谢,这两天周围阴湿的很,她昨晚也没有沐浴,身体确实很不舒服了。 “这是我老伴在世时常用的浴桶。” 没一会猎户提了一个浴桶走来,不大不小,看起来刚刚好能容下沈青棠一个人。 他们是男子,洗澡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夏天的时候随便跳进河里清洗一下,到了冬天,衣服容易不干,加上天气冷,他们都是好几天才洗一次。 这浴桶,也就他老伴在的时候她一个人用过。 “谢谢。” 沈青棠心里充满感激。 后来热水也是猎户一桶一桶的提到了她和陈策安的门边。 沈青棠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突然走到他的身边。 “策安哥哥可以帮阿棠提一下水吗?” 猎户不方便进来,这些水只能她从门口提进来。 可是太重了,她提不动。 “策安哥哥可以帮帮阿棠吗?” 她说完后就主动的扯住了人的袖子,仿佛在撒娇。 然而陈策安只是沉默的将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帮沈青棠? 她是他的谁? 他没有掐死她都算好了。 “策安哥哥是不肯帮吗?” “还是说不白帮?” 沈青棠突然弯了腰和他对视,她越靠越近。 陈策安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的眸中,他很快就移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少女脖子白皙又修长,之前那些掐痕早就好了。 他想,他现在只要伸出手,就能掐死她。 “陈夫人?” 屋外突然传来了芍药的声音,陈策安的注意力有一时间的分散。 可沈青棠没有,她想亲他很久了。 “策安哥哥,我亲你了。” 她甚至还主动的告诉他,满脸的笑意。 陈策安的脸瞬间漆黑,他下意识的要将人推开。 可沈青棠不按常理出牌,她趁着男人没防备,她唧一口就亲在了他的耳垂上。 察觉到男人没推开她,她甚至还恶作剧的轻咬了一下。 “策安哥哥,不让你白干。” “可以了吗?帮帮阿棠?” 她的声音很是柔软,仿佛夏日里清凉的风,让人舒服。 沈青棠倒也没有多大的胆子,她不等人的回答就走了。 她怕自己还没有等到人的回答,人就先杀了她。 而陈策安久久没有回神,他简直要疯了。 他像是浑身被定住一般,耳尖上的烫意越发的明显。 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 她居然敢亲他的……耳朵?不对,她不止亲了,还咬了。 她该死。 陈策安发怒,可一转眼,少女早就跑出了门。 “……” 男人满脸怒意,他手一动,旁边的凳子砰然倒地。 沈青棠该死!下次她要是再亲他,他就将她的下巴都卸下来。 他的指尖攥的越发的紧,周遭阴暗的气息在不断的发酵。 可不知道为何,下一刻,他的指尖又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耳尖。 他的耳朵又止不住的动了动,还红了几分。 沈青棠对此并不知情,她还在庆幸自己跑的快,不然现在肯定被掐住了。 她可不能死,她还要报仇,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的生活呢! 她以后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外加好几个美公子环抱呢。 “芍药姑娘,你叫我?” 沈青棠有些好奇,她叫她做什么? “这是衣服。” “我看陈夫人的身形和我差不多,知道您要沐浴,所以特意送衣服过来。” 其实是猎户告诉她的,让她送一套衣服过来。 “多谢芍药姑娘。” 沈青棠开心极了,她还以为自己沐浴完还要穿回身上这身脏衣服。 芍药真是解了她的困难。 “好了,我就不叨扰陈夫人了。 ” 芍药冒着雨又离开了。 沈青棠目送她离开之后才回了房中准备洗澡。 热水最后还是沈青棠一个人来来回回提着倒进浴桶中的,陈策安并没有帮忙。 忙到最后,她见男人还阴沉的坐在床边,她也不开口,只默默的开始脱衣服。 哪知她刚刚才脱下一件外衣,男人就起身出去了。 “策安哥哥去哪?” “外面还下着雨呢!”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不用走。 她洗给他看也不是不行,毕竟他们迟早要做的。 “策安哥哥?” 她还试图将人叫住,可陈策安一步不停的出门了。 可能陈策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踉跄了几分。 沈青棠看着门被关上,叹了一口气,可惜,多好的相处机会? 屋外还在下雨,天色已经很黑了,猎户为了避嫌,他提着坛酒去找大夫了。 他和大夫本来就是好友。 所以如今整个屋子,就只有沈青棠和陈策安两个人。 陈策安正沉默的站在檐下,雨溅湿了他的下摆。 他听着屋内的潺潺水声,脸色就更冷了。 他不想听的,可越不想,他就能清晰的听见。 “唔。” 他的指尖攥紧,他听见屋内的人起身了,可……没一会,她又坐下了。 沈青棠还发出了特别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娇喘声? 男人的耳朵又下意识的动了动,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沈青棠刚刚惊呼的那一声,特别像她缠着他亲吻的时候。 他的脑中也下意识的闪过那些暧昧画面——少女坐在他的腿上,她亲了他的唇,亲了他的耳朵,亲了他的喉结…… 想到这里,陈策安的脸色更冷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该死的沈青棠,她肯定又在勾他了。 陈策安有些怒火中烧,这也让他下意识的忽略掉了自己快了几分的心跳。 他的心底再一次有什么在破土生长。 浑身的躁动感让他没空多想,这一刻,他想要杀沈青棠的心再一次蠢蠢欲动。 然而陈策安不知道的是,屋内的沈青棠是故意发出这些小动作的。 阿娘说,要让一个男人对自己有幻想,才能更快的拿下他。 “陈策安。” 她看着水中的自己,嘴角呢喃。 他最好快些听话和她洞房,让她吹吹枕边风。 不然她就……她就…… 其实她也不知道就怎样! 沈青棠想,她总不可能杀了陈策安?她又没有这个本事。 …… 芍药送来的衣服就是普通的衣服,没有那么华丽,不过已经算好了。 她能看得出来,这是芍药最好的衣服了,至少她给她的这套没有一个补丁。 沈青棠随便穿好衣服之后才将自己的脏衣服放在一个木盆中。 她开了门,可让她意外的是,她并没有看见陈策安。 人呢? 难道他寻路回去了?他丢下她了? 沈青棠突然有些着急,可不等她着急多久,远远的就瞧见陈策安浑身湿透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猎户。 猎户是回来途中碰见在河中洗完回来的陈策安的。 “策安哥哥去哪了?” “身上怎么都湿了?” 她一脸的担忧,忙拿过了干净的帕子就要帮他擦。 可陈策安避开了她:“出去。” 他不需要她擦,她最好立刻出去,不然他杀了她。 沈青棠原本还想开口说什么,可见他脸色不好的样子,也不再坚持。 又凶她,爱擦不擦。 沈青棠那一脸的担忧在转身之后就消散了。 陈策安手一动,门就自动关上了,他整个人都阴沉的很。 他飞快的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而后丢的远远的。 陈策安才不想承认,他会因为沈青棠再一次浑身燥热难耐,最后去浸了冰冷的河水之后才好些。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 这样的变化让陈策安无所适从,他简直要疯。 他再一次将自己的亵裤给烧了。 沈青棠在屋外等了许久,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想推门进去。 可让她意外的是,门从里面反锁了,她进不去。 “策安哥哥?” 他是不打算让她进去了是吗? “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 她喊不停,就连猎户都被吵醒了。 陈策安躺在床上一脸的阴沉,他不会让沈青棠进来的。 可她很吵,很吵很吵。 沈青棠一副她进不去就誓不罢休的样子,一直在门口喊。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进去了。 沈青棠进来的时候只闻到了一股烧焦味,她并不知道陈策安烧了什么。 “策安哥哥快休息。” “刚刚淋了雨,不暖和暖和会不舒服的。” 她笑着说,心里却在想:陈策安可别半夜发热害她不能睡觉。 她说完之后就想爬上床,可陈策安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声音冰冷:“沈青棠,死还是上来?” 他这是让她选一个的意思。 “策安哥哥,阿棠想要上去,想陪策安哥哥睡觉。” “阿棠可以帮策安哥哥暖身子。” “阿棠的身子也软软的,策安哥哥可以抱抱。” “策安哥哥昨晚不是抱得也……挺舒服?” 她委屈的说,可还是乖乖的后退了几步。 算了,她不睡床了,不然肯定会被他掐死她的。 第30章 她真的很在乎他? 陈策安听完她的话只觉得一口气哽着不上不下,他什么时候抱她了?还觉得抱的很舒服? 他才没有。 可他的脑中下意识的闪过了昨晚,他确实主动抱住了沈青棠。 “……”。 “策安哥哥,好眠。” 沈青棠随便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撑着靠背就闭上了眼睛。 她的打算是先暂时妥协不上床,等他睡着了再去床上睡。 可沈青棠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宿,她的脖子和腰都酸疼的很。 她不禁又将人痛骂了一句:该死的陈策安。 日后她一定要让他想上她的床都上不了。 后半夜,沈青棠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幸运的是,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然而,就在她刚刚躺下的时候,她就被人搂住了。 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陈策安还没睡?他是要掐死她吗? 让沈青棠觉得惊喜的是,人没掐她,反而将她越抱越紧了。 “策安哥哥?” 她试探性的开口,她的心跳也越跳越快。 陈策安并没有开口,黑暗中,他们的身体越靠越近。 沈青棠觉得很热,身后的人像火炉一样的滚烫。 她顿时明白了,陈策安该不是真的发热了? 她动了动身体,费了好大的劲才转过身去看人。 只见陈策安紧闭着双眸,眉头紧皱,他仿佛在痛苦着什么,他的额间还满是汗水。 “疼。” 就在沈青棠还在猜测他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人突然抱她更紧,口中一直呢喃着一个字。 “疼?” “策安哥哥哪里疼?” 她轻声开口,手不自主的抚上了男人的脸颊。 “疼……” 陈策安的全身几乎被寒湿,整个人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疼。” 他继续呢喃,沈青棠更着急了几分。 哪疼了?陈策安可能死了。 男人蜷缩着,头在她的怀中不断的蹭,仿佛想抓住唯一的凉意。 沈青棠这次没开口,她直接上手扯开了他的领子。 该不是胸口处的伤口反复了? 果不其然,他的伤口又发炎了,这才导致的发热。 “策安哥哥别担心,阿棠给策安哥哥上药。” 好在她的身上一直带着金疮药,不然这会都没药给他敷了。 沈青棠认命的下了床去打了一盆水回来。 她先帮他将伤口处清洗了一遍再上药,等她忙完,时间更是不早了。 沈青棠都要累死了,可她还不能睡。 她来来回回的用一条沾水的布巾帮他擦脸敷额头。 陈策安整个后半夜都很躁动,一直都在说疼。 沈青棠一脸的怨气,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陈策安终于睡着了,她也终于能睡觉了。 她甚至都懒得爬上床,直接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临睡之前,她还在想:陈策安这次欠了她,他必须要快点听她的话。 最好是马上让她怀一个孩子,然后帮她报了仇。 沈青棠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睡着,陈策安就睁开了眼睛。 略微昏暗的房间,男人漆黑的那双眸子一直锁在少女身上。 陈策安其实在沈青棠帮他伤口清洗上药的时候就醒了。 看着少女带着疲惫的脸庞,他的面上复杂了许多。 他的脑中闪过少女做的那些,心口突然痒痒的。 她为什么要……要帮他清洗伤口?还照顾了他大半宿? 她当真不怕他弄死她? 他明明都掐她好几次了,可她没一次长记性,总靠上来。 她是真的不怕, 还是别有图谋? 陈策安想到这里,眸中更是充满了凶戾。 可没一会,他又沉默的垂下了眸子,真的有人可以对一个人很好很好吗? 他的父皇母后都不会,他们只想要他死。 沈青棠为什么会呢? 陈策安的脑中又闪过了少女笑意盈盈站在他跟前的样子。 她总爱说:“策安哥哥,阿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策安哥哥喜欢阿棠吗?阿棠很喜欢策安哥哥,很喜欢很喜欢。” “阿棠想永远陪在策安哥哥身边。” “策安哥哥,阿棠看见你就欢喜。”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皱起眉头,她当真那么喜欢他? 可……怎样的喜欢才能算喜欢? 陈策安沉默了许久,他才收回了自己放在沈青棠身上的目光。 他的心口跳的微快他的脸色又难看了些许。 不管什么是喜欢,都和他没关系。 沈青棠最好少管他的闲事。 别以为她帮了他,他就会喜欢她。 他不会的就是喜欢人。 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沈青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的。 更不会和她发生什么,她最好早些死心。 她也最好不要再靠近他了,不然,他一定会弄死她的。 陈策安下意识的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好一会之后才又重新放起来。 他到底没对沈青棠做什么,下床的时候更没有惊醒她半分。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床的时候特意放慢了的速度。 沈青棠睡的天昏地暗,唯一有一点很不好,那就是腰很不舒服。 这一觉,她直接睡了两个多时辰。 等她醒来的时候,陈策安早就没了影子。 “去哪了?” 怎么又不见了?待会要是又病了,还不是她照顾他? 陈策安能不能别老是生病让她劳累? 沈青棠小嘴叭叭,忍不住的又骂了人两句。 他醒了也不知道把她抱上床休息?好狠的心,狗男人。 猎户也不知道陈策安去了哪里,沈青棠能做的只有等。 让她意外的是,她没等到陈策安,倒是等到了芍药。 “陈夫人,我要去洗衣服,恰好路过你这里。” “你的衣服呢?我帮你洗了?” 这里的人都淳朴的很,能帮的忙一定帮。 沈青棠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所以自己拿着衣服和芍药一起去了河边。 她打算自己洗。 陈策安的衣服只剩下一件里衣,他的亵裤怎么也找不到,也不知道被他放哪去了? 两个姑娘一起去洗衣服。 那边的陈策安,他去看了路况。 他发现坍塌的地方还没有清理好,今天怕是又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青棠倒也不是第一次洗衣服,所以洗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她先将自己的肚兜洗好放在最下面,之后才洗了陈策安的里衣。 等沈青棠洗完衣服回去的时候,陈策安已经在屋里了。 她见到人就露出了一抹笑意:“策安哥哥去哪里了?” “阿棠醒来之后都没见到你,阿棠好……好想你。” 暧昧的话她张口就来,甚至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站在人的跟前,眼眸亮亮的。 陈策安不经意间瞥见她的笑容,眉头再一次皱起,浑身烦躁。 她在开心什么?看见他就开心? 没看见他一会就想他? 沈青棠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不知廉耻。 陈策安才不信她的话,他直接越过了她,出门了。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却泛起了痒意,指尖屈起又放下。 他的耳边仿佛还呢喃着少女的话:“策安哥哥,阿棠一会不见你就好想你。” 这句话在他的脑中久久挥散不去,像是魔咒一般,他要疯了。 沈青棠见人离开也不追出去,她洗完自己的衣服都累死了,他出去了也好,她刚刚好睡一会。 不过睡觉之前,她先将洗好的肚兜晾在了床架边。 自古以来,女子的肚兜都是晾在房内的,不能让任何外男瞧见。 沈青棠忙完之后才闭眼睡觉。 陈策安出去外面走了一圈,发现有人在处理坍塌的地方后他才回来。 进门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看见沈青棠的肚兜。 那一抹红色就挂在床架上,即使离的不是很近,他还是一眼瞧见了上面的图案,可不就是鸳鸯戏水? 陈策安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他瞬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男人背过身的动作一气呵成,耳尖在他的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泛红了。 正是这个时候,床上传来了少女的嘟囔声:“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别怕。” “策安哥哥,呜呜,策安哥哥不能死。” “策安哥哥,阿棠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阿棠不睡觉都要照顾好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阿棠好困。” “呜呜。” 少女的委屈声并不小,她好像梦魇了。 “策安哥哥,不许受伤了。” “呜呜。” 她委屈的呢喃,很快她又翻了一个身,仿佛睡的很不安稳。 陈策安下意识的走到了床边。 他看着少女细白的脖颈,抿紧了唇,他想,他现在掐死她,她也没痛苦,多好? 可少女的呢喃声在他的耳边久久不去。 他知道她口中在说什么。 她就这么怕他受伤?做梦都还在想着要照顾他? 他的脑中又闪过了昨晚她照顾了他大半宿的时候,她明明很困了,却没有睡觉。 她就真的那么……在乎他? 第31章 他想她了? 陈策安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沈青棠为什么在乎他?她的图谋到底是什么呢? 他又想了许久,可怎么也想不通。 最后他只能不想了,沈青棠最好少来招惹他,不然他真的会杀了她。 男人的身上又充满了肃杀之气,阴沉的很。 他转身就出门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甚至还能听见少女的呓语声:“阿棠一定会照顾好策安哥哥的。” “策安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如此,他的心里又躁动了几分,可没一会,又被他全部压下去了。 陈策安走了之后,床上的沈青棠又翻了一个身,而后她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满是狡黠和算计。 阿娘教过她,勾引男人,攻心为上。 她先一步步的攻陷他的心防,他自会接受了她。 刚刚那些话,都是她特意说给陈策安听的,好在他没有察觉到她在装睡。 不过没关系,他如果信了也好,不信的话,也没事,她继续努力就是。 沈青棠躺着又休息一会,让她意外的是,陈策安没再进这个屋子。 他为什么不进来了呢? 是怕看见她晾在床架上的肚兜? 沈青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应该不是这样。 午后桑槐就找来了,少女为此还失落了些。 毕竟回去之后,她哪里还能找到机会和陈策安贴贴呢?更别说和他晚上睡一个屋子了。 桑槐驾着一辆马车来的,陈策安率先上了马车。 然而就在沈青棠也想上马车的时候,桑槐突然拦住了她,之后让她坐在了前室(车夫旁边的位置) “……”。 “策安哥哥,阿棠还有些累,想坐里面休息。” 她撒娇,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听。 陈策安没开口回应她,马车内一阵安静。 随后少女指着沉默的马车对桑槐说:“策安哥哥没开口拒绝,我可以进去了?” 她提着裙子就要爬上去,可没一会,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死还是滚?” 男人的语气森冷,沈青棠瞬间不敢进去了。 她乖乖的在前室坐好:“策安哥哥要是累了就喊阿棠。” “阿棠进去抱着你睡舒服些。” 她的小嘴还不断的叭叭,说出来的话越发的腻人。 马车内又是一阵沉默,陈策安忍着要杀死她的冲动,闭目养神。 他从来不欠任何人的情。 这次算还她上次照顾他大半宿的恩。 马车一路往城里走,沈青棠告别了芍药和猎户。 一路上马车颠簸的很,沈青棠有些昏昏欲睡。 可她还强撑着精神和陈策安说话:“策安哥哥去过江南吗?” “阿棠好想去江南瞧瞧烟雨朦胧。” 一定好看极了。 如果他去过江南了,能先和她说说江南是什么样子的吗? 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去游玩过。 女子一出生就不是自由的。 女戒女训伴随着她们成长,长大之后又被困于深闺,出嫁之后,就被困于后宅。 若是夫妻恩爱还好,若不恩爱,那更是一个恐怖的深渊。 马车内的陈策安听见沈青棠的话再一次皱起眉头。 沈青棠不但不知廉耻,还很聒噪。 从马车出发到现在,她应该说了不下几十句了。 即使他没有搭理她,她也依旧说的很开心。 然而陈策安却忘记了一件事,他讨厌旁人聒噪的时候,他会直接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可他却没对沈青棠做什么。 桑槐也意外了几分,不过到底没有声张。 他发现主子的脾气变好了些,这是好事。 沈青棠继续喋喋不休:“策安哥哥以后可以带阿棠去一趟江南吗?” “阿棠想去泛舟。” “还想去江南赏莲,听说那的莲花更美。” 她满是憧憬的说着,陈策安依旧沉默着。 他想,沈青棠做什么白日梦?想让他带她去江南? 这辈子都不可能,也只有她能说出这样天马行空的话。 他没杀了她她都应该去烧香拜佛了。 这一路,满是沈青棠天马行空的话,很快就到了司使府了。 陈策安下了马车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桑槐自是跟着,独独留下沈青棠一个人站在大门口。 她揉了一下腰才往自己的小柴房去了。 惊雪这两天眼睛都哭肿了,她还以为沈青棠出事了。 “小姐,奴婢以后都不离开你了。” 她就不该听小姐的话离开。 “好了好了。” “这不没事了?” 沈青棠安抚着她,心疼坏了,她该不会哭了两天? “小姐和大人一起回来的吗?” 哭过之后,惊雪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 “嗯。” 沈青棠点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那小姐和大人……患难见真情了吗?” 虽然小姐和大人也不过才待一起两天,可说不定呢? 小姐长的那么好看,哪个男子不喜欢她呢? “没有。” 沈青棠说到这里就烦躁。 陈策安太难撩了。 要不是知道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都要怀疑他是短袖了。 “没关系,小姐那么好看,不着急。” “大人只是暂时还没有喜欢上小姐。” 惊雪安慰她,生怕她难过。 沈沈青棠依旧沉默,她仿佛在生闷气。 夏日炎热,她后背都浸出了些许汗水。 “小姐再喝杯水?” 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个时候都在吃些冰凉的瓜果,可怜小姐只能喝口水解渴。 爹不疼,娘又早亡,沈青棠能靠的只有自己。 “将我的话本拿来。” 她必须再研究研究如何拿下陈策安。 她不能再等了,让许文川得意一天,她就难受一天。 何况,林筝和她的儿子,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从姚花村回来的第一天,沈青棠再一次看起了她的“军书”话本。 这一次,她一连看了三天。 “小姐今日也不去找大人吗?” 惊雪好奇的问,小姐看话本都看了快三天了,这三天除了睡觉吃饭,就连沐浴的时候都在看。 她都怕小姐看入迷了。 “再等等。” 她正看到话本最精彩的一部分呢!怎么舍得放下书去找陈策安? 找他有什么好的?除了掐她的脖子摆着臭脸,哪好了? 何况,她刚在村子黏了人两天,吃饭睡觉都在一起,也是该放松一下了。 沈青棠被这本话本迷的神魂颠倒,话本中的女主人公勾人的手段让她想都不敢想。 几乎将兵书上常见的三十六计都用在了男人的身上。 然后女主人公在一个月后很是顺利的拿下了男主人公。 才一个月就拿下了一个男人,手段真高。 沈青棠看完话本之后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做了一个小总结。 她把每个时间段应该用什么伎俩都写的清清楚楚。 如此,她就四日没去找陈策安了。 而陈策安自从回来之后,身上的肃杀之气没有减少半分,反而越来越疯了。 回来不过四天,他先后斩杀了四个人。 这一天的傍晚,他罕见的比往常还早了一刻回来。 剥皮早剥完了,当然也就早回来。 临到书房门口前,他听见了里面传出的细碎声响。 他的脑中下意识的闪过了一张俏丽的小脸,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又来了? 他的眉头下意识的皱紧,指尖攥紧。 这几日沈青棠都没来,他的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再无人扰他,他处理公务的效率都提高了不知道多少。 可是她又来了。 陈策安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烦躁,浑身陡然燥热了几分。 明明太阳都下山了,可他的后背却莫名的又出了一身汗。 他的耳边仿佛又萦绕着少女软软的声音:“策安哥哥终于回来了。” “阿棠一会不见策安哥哥就想了。” “策安哥哥有没有想阿棠?呜呜,阿棠好想策安哥哥。” 陈策安漆黑的眸子又深沉了几分,他想,沈青棠要是敢又进了他的书房,他这一次一定杀了她。 让她以后都不敢和他说这样的话,他不喜欢听。 如此想着,他推开了书房的门,满身都是阴狠的气息。 然而屋内的人不是沈青棠,而是桑疾,桑槐的弟弟。 不是沈青棠,他应该不烦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策安原本烦躁的心越发的烦躁了。 桑疾对上主子阴森森的眸子的时候下意识的抖了抖,主子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不是桑槐说主子有事找他的吗? 陈策安越过人坐在了椅子上,依旧满身的烦躁。 “何事?” 他话是这么说的,可脑中下意识的闪过了一个疑问:沈青棠最近在做什么? 等陈策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的时候,怒气陡然爆发,桌子都被敲碎了。 …… 作者话:陈策安前期:我讨厌沈青棠。 后期(阴暗疯批):乖阿棠,看我,亲亲我,我求你了 第32章 摸他 桑疾一脸的懵,不是桑槐说主子有事找他的吗? 怎么主子现在问他:“何事?”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策安也突然间想起来了,是他让桑槐叫桑疾在书房等他的:“……”。 少年郎突然又烦躁了些,都怪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总来烦他,让他的思绪都紊乱了些。 她现在在做什么都不关他的事情,她最好和这几天一样不要再来烦他。 不然,他就杀了她。 男人修长的指尖下意识又摸向了自己的袖中的匕首,浑身阴冷。 沈青棠若是安分守己,司使府也不会短她一口粮食。 可她若是不安分,偏偏要做出许多让人厌烦的事,他就留不得她了。 不过他想是这么想,可他出口的话依旧和沈青棠有关:“去看看柴房那的人最近在干什么?” 陈策安的指尖不断的摆弄着玉扳指,嘴角紧抿着,他的眸中依旧平静。 桑疾知道府中多了一位沈姨娘,那沈姨娘还住在了小柴房那。 所以,主子其实是让他去看沈姨娘这几天在做什么? 桑疾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他不敢多言,只应了一句“属下遵命”就离开了。 出门之后,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句:主子在关心沈姨娘。 然而陈策安自己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想:他总得知道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忙些什么? 毕竟他还没有查清楚她是谁派来的奸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知道。 没错,就是这样。 桑疾很快就查完回来了:“主子,沈姨娘一直躺在床上。” “这几天也只出门去买了些姑娘家爱看的话本,并没有买其他的。” 桑疾说完就退下了,陈策安的眉头却又下意识的皱起。 沈青棠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 病了? 他的脑中下意识的闪过从姚花村回来的那一天,少女喋喋不休,精力旺盛,哪里会病了? 陈策安忽略了桑疾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仿佛只听见那句“沈姨娘一直躺在床上。” 不过,她就算病了?又关他何事? 陈策安敛眸,收回自己看着窗外的视线,整个人看起来又清冷了几分。 他继续处理公务。 可一直到深夜,他一本公务都没有处理完成。 陈策安只以为自己这些天太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沈青棠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误会成啥样了,她只是懒得出门,哪里病了? 这几天不去找陈策安,她不知道多开心多幸福,整个人都放松的很。 天黑就睡觉,睡觉就看话本,日子惬意的很。 回来的第五天,她又没去找陈策安。 她的话本还没有看到结局,她打算看到结局再去找他。 这一天的午后,陈策安就回来了,刑部司无事,能杀的人都杀了,最近他不会很忙。 他又去了书房,没事的时候他就抄兵书。 可这一次, 他还像昨晚一样,根本就没法静心,写十个字能错了三个。 陈策安浑身又躁动了几分,鼻息不稳,最后他只能放下了毛笔。 “进来。” 桑槐被叫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懵,主子一般这个时候不会叫他的。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他去办? “沈青棠今日偷偷进过书房?” 陈策安皱着眉头,指尖屈起。 桑槐立刻回应:“并无。” 他一直让人守着,每次只要有人进了书房,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陈策安的脑中下意识又闪过了一个念头:她今日又没来烦他?难道真的病了? 下一刻他又想,沈青棠病了也好,最好病死了,这样就不用他动手杀了她。 不然他杀她,还得脏了他的手。 他的眸中充满了肃杀,“盯紧她,一有什么不对劲,杀无赦。” 桑槐应了一声“是”之后才退下去。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陈策安却久久没回神。 沈青棠真的病了? 她为什么会病了? 而沈青棠对此一概不知,她刚刚看完了话本中的结局,如今正在梳妆呢。 她打算待会去勾搭勾搭陈策安。 “小姐想穿什么衣服?” 惊雪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给她看,这件小姐还没怎么穿过呢! “就这件。” 沈青棠一向相信惊雪的眼光,她觉得好看,一定好看。 傍晚时分,沈青棠扭着腰去了书房。 她知道陈策安这个时间一定在书房。 “策安哥哥?” 她站在门口喊他,手中还拿着惊雪绣的荷包。 陈策安早就在沈青棠还没有敲门的时候就知道她来了,他认得出她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的抬眸,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情绪,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 他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她不是病了? 少女见人迟迟不回应又主动推开了门,语气带着委屈:“策安哥哥在里面怎么都不回应阿棠?” “阿棠好难过,策安哥哥总不回应阿棠。” “清哥哥从不会这样的。” 她这些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可陈策安却听的清清楚楚。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之前未婚和旁人有亲密关系就算了,如今进了他的府中,还口口声声的清哥哥。 她拿他和旁的男子比较?她想死吗? 他为什么要回应她?她算什么?是他的谁? “策安哥哥,阿棠从小柴房那走来都渴了,先喝策安哥哥一口水。” 她说完也不等人回应,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而她并不知道,她手中的那个杯子,刚刚好是陈策安刚刚才喝过的。 陈策安:“……”。 男人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抿着杯子,心口顿时又横生痒意。 沈青棠肯定是故意的,果然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策安哥哥最近几天有没有想阿棠?” 她喝完水,逼近了他几分,她抬眸撞入他清澈的眸中,眼里满是笑意。 她知道他不想,可还是故意问。 “滚出去。” 陈策安没动半分,只是清冷的吐出这三个字。 他想她?她倒也挺会做美梦的。 他才不会想她。 “策安哥哥凶了阿棠。” “阿棠要从策安哥哥身上讨一样东西。” 她愈发的放肆了,可能是刚刚从话本中学到了许多勾人的手段。 陈策安罕见的被她带偏,他竟然在想她要从他身上讨什么东西? 亲他? 最后,他什么防备都没有的被沈青棠摸了一把,她这次并不亲他。 …… 作者话:求求催更五星好评~ 男主快喜欢上女主咯,男主会吃醋发疯嘤嘤嘤 第33章 又梦她了 “沈青棠。” 陈策安被人乱摸了一把,浑身顿时僵硬了下来,他的眼中也满是错愕。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敢的? 她居然摸了。 沈青棠仿佛知道人要发怒了,她笑着退开了几步。 “策安哥哥下次可别凶阿棠了。” “不然下次就不止摸了。” 她的眼中带着暧昧,陈策安突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止摸?她还想连拿带吃? 他的脸色顿时更冷冽了几分,手已经摸到自己袖口处的匕首了。 他要杀了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不等陈策安动手,少女已经出了门。 “策安哥哥,阿棠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想做。” “就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就跑,脚步匆匆。 独独留下陈策安一个人烦躁着,指尖越攥越紧。 沈青棠该死。 她下次再敢踏入他的书房,他一定杀了她。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陈策安站在窗边吹风,可不论他吹多久,身上的躁热感半点不减,他更要疯了。 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女在他身上乱摸时手中的软意,让他更烦躁了几分。 晚风微凉,陈策安吹了许久,他的脸都冰了些,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耳尖都要红透了。 他满心满眼的都在想下次一定要杀了沈青棠。 耳边突然又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他以为是桑槐,可不是,又是沈青棠! “策安哥哥,阿棠有一句话忘记说了。” 她突然笑意盈盈的重新出现在了陈策安的眼前,手中拿着一颗红枣。 她轻轻的咬了一口,红唇微动。 陈策安余光下意识的扫了她一眼,他的耳朵动了动。 接着他就听见了少女一本正经的说:“策安哥哥的比清哥哥的大。” 她这句话有些突兀,可陈策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青棠还拿他和旁人比较起来了? 她该死。 陈策安冷着脸朝她靠近,少女先一步后退,临走前她不怕死的又说了两句:“可阿棠最喜欢的,还属策安哥哥的。” “策安哥哥再见。” 陈策安:“……”。 沈青棠并不知道自己在男人的心中已经死了几千遍了,她弯着嘴角回去了。 今天的任务又完成咯,回去休息。 没事挑逗一下陈策安,日子倒也过的快? 这一夜,沈青棠依旧睡的很舒服。 陈策安就不太好了,一夜无眠。 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沈青棠那张艳丽的小脸。 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聒噪的很。 他更讨厌沈青棠了。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他下了什么毒药?不然他怎么会总想到她? 陈策安想不通,这一夜他都没有做以往的那些噩梦,可心情却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沉重,整个更显阴森。 一直到黎明将至,他才得以浅眠。 可这个觉他终究是睡的不安生,他又做了一个比噩梦还噩梦的梦。 他居然再一次梦见了沈青棠。 梦里的少女哭红了眼,红烛帐暖,衣裳半褪,她的手牢牢的抓着他的衣领子。 而梦中的他,一点一点的吻住少女流下的眼泪。 他一身红衣,将少女欺负惨了。 这一幕,俨然是洞房花烛夜。 梦中的画面一转,沈青棠坐在他的腿边,红唇轻启,她哭诉他为什么不亲他? “策安哥哥为什么不亲亲阿棠?” “是嫌弃阿棠今天不够漂亮吗?” “阿棠今日真的不漂亮吗?策安哥哥?” 她红着眼圈看他,手胳膊紧紧的揽着他的脖子。 “策安哥哥,你怎么不搂着阿棠?” “阿棠都要摔下去了。” “策安哥哥喜欢阿棠吗?你说喜欢阿棠好不好? “阿棠很喜欢策安哥哥的。” 她委屈撒娇:“策安哥哥要是再不说喜欢阿棠,阿棠就亲你了。” 梦里沈青棠的脸越靠越近,就在快要碰上他的唇的时候,陈策安惊醒了。 屋外的朝阳透过缝隙射了进来,带来了刺眼的光。 陈策安的头有些疼,他下意识的又眯了眯眼睛。 好一会他都没有缓过来,喘着粗气,指尖紧攥。 “沈青棠。” 男人突然间掀开了被子,而后阴恻恻的盯着某处看。 他简直要疯。 他为什么会梦见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沈青棠是不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药了? 陈策安浑身烦躁的紧,眼中的杀意更甚了。 他一定要杀了沈青棠。 陈策安冷着一张脸从床上起来,最后又沉默着进了后罩房。 都是因为沈青棠,不然他何故需要一起床就去冲一个冷水澡? 这一天,陈策安不止将亵裤烧了,还将被子都给烧了。 桑槐再一次奇怪主子的亵裤怎么又不见了? 而这一切,沈青棠都不知道。 她还在美美的睡觉。 惊雪还在努力的绣着香包,打算拿出去卖。 等沈青棠醒来之后,她才道:“小姐,今日有庙会。” “我们去瞧瞧吗?” 今日是六月二十五,居然有庙会?庙会不应该等到七夕那天吗? “听说今日晋国太子来朝。” “所以才有的庙会。” 惊雪消息比较灵通,什么都能知道一些。 “那我们出去走走?” 沈青棠想出去逛逛,要是陈策安能陪着她就更好了。 可惜,不可能的。 不过,她怎么也要去试试。 陈策安今日又没有去上早朝,他正因为那个莫须有的梦烦闷呢! 他怎么可能会梦见沈青棠? 肯定是因为沈青棠总出现在他的跟前,所以他才会梦见她的。 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日后,他不许沈青棠踏入书房半步。 他出现的地方,她最好躲的远远的,不然,他当场就杀了她。 陈策安擦拭着手中的匕首,浑身透着凶狠的气息。 沈青棠来的时候很巧,陈策安刚刚将匕首收了起来。 她一脸娇俏的跑到了男人的跟前:“策安哥哥,今日庙会,你可以陪阿棠出去逛逛吗?” “阿棠想去好多地方,想买好多东西。” “策安哥哥可以陪着阿棠吗?” 她的眼眸中带着祈求,满是期待。 见男人迟迟不说话,她就更委屈了几分:“策安哥哥不想陪阿棠去吗??” “策安哥哥是很忙呢?还是觉得阿棠今日不漂亮?所以不想陪着阿棠去?” 陈策安觉得这话很耳熟,他的视线下意识的扫了少女全身上下一眼。 绛紫色的薄纱裙,精致的妆容,和梦中的她一般无二。 挺……漂亮的? 陈策安想到梦中的画面,他下意识的偏开了头不再去看她,只是那凸起的喉结却不断的滚了滚。 沈青棠察觉到男人有片刻的失神,她有些好奇他在想什么? 可任凭她怎么想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不管他想什么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想趁机会多撩拨他两句。 “如果策安哥哥没空陪阿棠去的话,阿棠就自己去。” “今儿个天气炎热,阿棠的喉中也干燥了些。” “不知道策安哥哥愿不愿帮帮阿棠润润嗓子?” 她缠绵悱恻的看他,鼓起勇气又上前了两步。 原本想和之前一样趁着人不注意亲了就跑,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策安不吃她那套了。 他的匕首很快就抵在了她的小腹处。 他的眼中没有半刻的柔情,满满的杀意。 沈青棠:“……”。 “策安哥哥真的要杀了阿棠吗?” “策安哥哥当真要如此心狠?” 她说着,眼泪“啪嗒”一声就落下了。 陈策安看着她滴落在自己手上的那滴泪,眉头皱的发紧。 她的泪是滚烫的。 “既然策安哥哥想要杀了阿棠,那便杀。” “只要策安哥哥能开心,阿棠不怕死。” 她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陈策安:“……”。 他的心口又飞快的跳动了几分,他开心她就愿意死? 他并不知道这话真假,可他就是迟疑了,他想,他的开心于她而言,很重要吗?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白皙无比,她正毫无防备的站在他的跟前,他要杀她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可不知为何,他迟迟没有动手。 …… 作者话:快心软了,男主不知道怎么爱人,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第34章 他心软了 “策安哥哥怎么还不动手?” “只要策安哥哥愿意,阿棠愿意死。” “死了也好,阿棠就可以去陪清哥哥了,这样就不需要碍策安哥哥的眼了。” “反正策安哥哥不信阿棠的满腔爱意。” 沈青棠越说越委屈,说完甚至还直接搭上了陈策安的手想要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腹中。 可下一刻,陈策安就皱着眉头甩开了她的手:“滚出去。” 他简直要疯。 沈青棠是真的不怕死吗? 他将匕首收了起来,冷着脸将人赶了出去。 他浑身烦躁,他想,他才不是不想杀了沈青棠,而是在他还没有抓到她背后的人之前,他不会杀了她。 等他抓到了她背后之人,他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想是如此想,有一口被陈策安忽略掉的闷气却在不断的发酵。 如此,他就越不开心了,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他都要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沈青棠又躲过了一劫,她松了一口气,指尖松了松。 “策安哥哥不想杀阿棠了吗?” “是不想?还是心软了?” 她不怕死的又上前了一步,粉唇微动,“策安哥哥是不是喜欢上阿棠了?” “所以才不想杀阿棠了?” 她又挑逗了他一下。 陈策安的脸再一次阴沉了几分,喜欢? 他喜欢她? 沈青棠倒是挺爱做美梦的?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他也不可能会对她心软。 陈策安想,她最好不要让他抓到把柄,不然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 沈青棠这次也没有多少心情等他的答案,所以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临出门前她还不断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胸口,怕死了。 她还真的怕陈策安直接将她杀了。 看来这几天她得注意些分寸了,不能靠他太近。 不过 ,他为什么又不杀她了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青棠有些想不通,头都想疼了。 难道,他已经在乎她了?只是还没有太在乎? 不管是不是,她想,过些日子总会知道的。 沈青棠弯着唇,她打算过几天就动用另一个计划——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可是最好用的法子了。 只要一个男人稍稍有些在意一个女人,他就一定会上钩。 陈策安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 从陈策安那离开之后,沈青棠和惊雪就直接出门了。 今天是庙会,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沈青棠突然没了兴致逛,她带着惊雪去了一品阁喝茶。 一品阁可是汴京城内最大的茶楼了,经常有很多的文人雅士来这包了一个厢房饮茶作对。 沈青棠今日来这其实也有一个目的。 今日除了晋国太子来朝,西北侯的独子也来京了。 西北侯府的小侯爷尉迟舟今年年十八,随其父镇守西北,已有五年没回过京城。 沈青棠抿了一口茶,眼中充满了算计。 如果她能攀上尉迟舟,兴许许文川可以死的更快? 尉迟舟虽没有陈策安那般手握大权,可是他有兵符,再加上他颇受太后的喜爱,他在汴京的地位也不低。 只要他开口的事情,不管多难,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而且,她去哄骗他总比哄骗陈策安容易些? 沈青棠突然有些后悔给陈策安做妾了。 她当时怎么不多想想再做决定呢?说不定就能想到尉迟舟了。 尉迟舟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 沈青棠越想越后悔,气呼呼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勾搭陈策安有什么好的?他除了掐她脖子都不会亲她。 “……”。 “小姐,奴婢瞧见晋国的人马入城了。 ” 惊雪匆匆来报,沈青棠立刻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裳。 她要漂漂亮亮的,这样勾人才能更有胜算。 做完这些小动作之后,她才起身走出包间。 她就站定在了二楼的廊边,等着尉迟舟的到来。 沈青棠今天就是来找机会认识一下尉迟舟的。 上辈子的今天她被沈敏兰坑到这里过,所以才会知道尉迟舟今日会来这里。 晋国队伍之后,就是尉迟舟的马车。 少女眺望着,心里盘算着什么。 可让沈青棠意外的是,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尉迟舟根本就没有来一品阁,所以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 “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 惊雪见人愁容满面,不禁开口问道。 “回去。” 今日怕是见不到尉迟舟了。 算了,看来她还是得老老实实磕陈策安这块石头。 两人无功而返。 沈青棠无精打采的走回去,可不等他们进府,却瞧见一堆官兵站在司使府前。 难道出事了? 陈策安出事了? 不应该啊,上辈子的现在他并没出什么事。 沈青棠没搞清楚状况,不过她一见陈策安就开始演了起来。 “策安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来做什么的?阿棠怕。” “阿棠看见他们就害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策安没有太防备,他的胳膊被少女紧紧握住。 她的身体还在发抖,看起来真的很怕。 “策安哥哥,他们是来……抓你的吗?” “策安哥哥犯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来抓你?” 沈青棠的小嘴喋喋不休,眼中满是惊恐和害怕。 陈策安的余光却注意着自己被抓住的胳膊,嘴角紧抿。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还与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放开。” 他冷着脸开口,眼中没有暖意。 可沈青棠还是不放开他,甚至越抱越紧了。 “不,阿棠不放开。” “策安哥哥要被他们抓去哪?” “阿棠不要策安哥哥被抓,不要。” 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几乎埋进了男人的胸膛。 陈策安的心跳再一次快了几分, 男人感受着属于少女的软意,鼻尖萦绕着她的身上的馨香,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推开她,他可能是疯了? 她为什么会觉得他要被人抓走了? 沈青棠怎么那么笨? 这些人像是来抓他的样子吗? 陈策安想,派沈青棠来当奸细的人肯定是个蠢货。 而没人看见的地方,沈青棠的眼中满是算计,嘴角弯了几分。 她的谎话真的是张口就来:“阿棠不要策安哥哥被抓走。” “如果要抓,把阿棠也一起抓了,砍头阿棠也不怕。” “阿棠说过,阿棠会一直陪在策安哥哥身边的。” 她的话说的更加动容,陈策安的心口瞬间又充满了痒意。 他浑身又燥热了许多,他该推开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久久没推开她。 她好像哭的很厉害? 有什么好哭的呢?哭的他心烦意乱。 陈策安并不知道什么叫心软。 最后,他还是推开了她,力气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小。 “再哭,杀了你。” 他飞快的扫了一眼少女的眼眸,发现已经红肿了一圈,他就更烦了。 沈青棠怎么那么能哭?他的胸膛都被她弄湿了一块。 他威胁似的开口,少女果然止住了哭泣。 可陈策安更烦了,因为沈青棠正委屈的看着他,唇角微嘟,又哭了。 看着那张粉唇,他的脑中就总会闪过某些亲热画面。 他浑身就更躁动了。 “滚远点。” 他凶恶的出声,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而后他在沈青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走了。 凌乱的脚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那群官兵瞬间跟着离开,门口顿时只剩下了沈青棠。 惊雪见所有人都走了才上前:“小姐没事?” 怎么哭的那么惨? “没事。” 沈青棠将眼泪都擦干净,她怎么可能有事? 她知道陈策安不会那么快倒台才演的戏,这都是为了能将陈策安哄到手罢了。 不过,瞧陈策安刚刚那个样子,她越来越觉得他对她应该是有上了那么一点点心? 沈青棠突然开心,他能对她上一点点心就好了,那欲擒故纵这个法子就有用了。 她打算当着陈策安的面勾引旁的男子。 如果他对她真的上了心,肯定会在意的。 他在意的话就好办了,他们就可以洞房怀一个小宝宝了。 她也可以报仇了。 …… 作者话:求的小礼物和五星好评,看下章女主故意冷落男主和别的男人靠近~男主慢慢吃醋发疯 第35章 策安哥哥,我们洞房吧? 为了测试陈策安对她到底有没有上那么一点心,接下来的几天,沈青棠称病不出门了。 而实际上,她躲在床上快乐的看着话本。 “小姐,那奴婢是不是去请一个大夫来比较好?” 这样做戏也能做真些。 “不需要。” 请大夫还需要花银子,她不能随便花银子,本来就入不敷出了,不能花。 惊雪没再开口,那大人如何会信? 沈青棠却别担心,该信还是会信,不信的话,她做多少都没人信的。 “好了,别扰我了。” 她急着看话本呢! 她虽然不信情爱了,但还是喜欢看这些。 如此,称病第一天,她直接在床上躺了一天。 而陈策安这些天都在忙事情,倒也没有回府。 晋国太子来京第一天就遭了刺杀,圣上将查凶手这件事交给了他。 如此,他两天没回府。 沈青棠也是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才听说了这件事。 “小姐,听说大人还未曾回来过呢。” 所以她装病根本就没用。 惊雪觉得自家小姐再躺下去,身体肯定得出问题。 “嗯。” 沈青棠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伎俩。 不过,她才不承认自己错了。 她继续装病,陈策安前两天没回来,说不定他今天就回来了呢? 最后还真的被沈青棠说中了,陈策安回来了。 男人一身绛紫色官袍,浑身充满清冽的气息,面无表情的直接回了书房。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策安进门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先将四周扫了一遍。 等确定沈青棠不在这里的时候,他才坐在了书桌前。 桑槐跟在身后,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奇怪主子周遭的气息怎么又阴冷了些? “主子,这是小侯爷今日差人送来的。” 桑槐赶紧将手中的盒子盛上去之后就走了,他不敢多留。 从始至终,陈策安都没有抬过头,谁也不知道陈策安在想什么!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的眸光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外,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沈青棠居然没来烦他? 以往只要他回来,必能看见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甚至还会在离大门不远处等着他。 然而今天没有,没有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他今天是早上回来。 可他已经回到书房好一会了,沈青棠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还是没来。 她为什么没来? 不想来了?还是说,怕了?忘记了? 陈策安想不通,他的心口越发的烦躁了几分。 少年郎提笔抄经书静心,可看着经文,他就更躁动了。 以往对他有用的经文仿佛失去了作用,他只能冷着脸又放下了笔。 他将目光放在了尉迟舟送来的东西上,不过是西北那边的一些小玩意,例如弩箭。 他站在窗前,漆黑的目光遥遥望着天边。 漆黑的眸子中带着滔天的怒意,沈青棠今天没来最好,她敢来,他就杀了她。 今日算她识相,她日后也最好别来了。 不然,她必死无疑。 陈策安将手攥紧,他的气息不稳,好看的眉头紧蹙。 很快,他就将沈青棠抛之脑后了。 她不来了最好, 省得他杀她脏了手。 …… 另一边的沈青棠并不知道陈策安的想法,她依旧躺在床上开心的看话本。 “惊雪,你那本看完了吗?” 主仆二人一起看,一人看一本,她看完就轮到她看。 “好了好了,小姐。” “呜呜呜呜,太感人了。” 惊雪都看哭了,男主人公书生和女主人公小姐的爱情太好看了,那个书生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了。 “别哭别哭。” “你看这本。” 沈青棠看的哈哈大笑,将陈策安忘的彻彻底底。 如此又过了一天。 隔天,陈策安下值回来,临进大门之前,他的脑中又下意识的闪过了一张艳丽的小脸。 他想,要是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敢又在那个地方等他,他这次一定杀了她。 她最好少来招惹他。 想到这里,陈策安的眼眸更幽深了几分,杀意明显。 然而,离大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空空如也,沈青棠并没有等在那里。 “……”。 不知为何,有那么那一瞬间陈策安的脾气更不好了。 心中憋着什么,难受了些,他简直要疯了,他的面上却依旧面无表情。 沈青棠不来烦他了,很好。 不过,他不信,她不来烦他了。 沈青棠不知羞耻,又不择手段的接近他,他不信她会轻易放弃。 陈策安又冷着一张脸,他回了书房。 然而让他再一次意外的是,沈青棠今日还是没来见他。 她并没有来缠着他。 她仿佛像是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一样,再也不会出现。 她到底在忙什么? 陈策安想不通,人越发的烦躁阴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烦躁,最后他只能去冲了一个冷水澡静心。 然而脑中关于沈青棠的一切却越发的清晰了。 如此,他的心更乱了。 他满脑子都是她娇俏的小脸,还有她缠着他要亲亲要抱抱的画面。 细细算来,他们已有四日不见了。 陈策安一身水汽的回到了书房,椅子还没坐热,他就皱着眉头又起来了。 “去查沈青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他必须知道她这几日在做什么! 她是奸细,他有必要知道她的一切。 陈策安冷着一张脸,眸中飞快的闪过了什么。 暗卫得令立马下去查。 很快,暗卫就得到消息回来了。 “沈姨娘身体不适,躺在床上四天了。” “并未看大夫。” 暗卫说完就退下了,独独留下陈策安又陷入了沉思。 她病了?听起来病的还很重? 陈策安总算知道人为什么没来的原因了,他的眉头松开了些许。 病了也好,最好病死了,这样就更不会来烦他了。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烦躁了几分。 他到底是怎么了? 陈策安开始 思考起这个问题。 可无论他怎么思考,他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他就更阴郁了。 他到底怎么了呢? 沈青棠装病的第五天,她没看话本了,她打算补眠,然后明天去找陈策安了。 她一觉睡到天昏地暗,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陈策安这一天一直都在书房,他并没有出门,甚至都没有去上早朝。 他的思绪总是不宁,偶尔也会看向门口。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再一次皱起了眉头: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又没来? 她真的病的很严重?快死了? 他的心又在意乱了几分,他的指尖为攥起,好一会之后,他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中。 陈策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不过他很快就用理由说服了自己。 沈青棠是奸细,在他还没有查出她背后的人之前,她不能死。 所以他必须来看看,免得她死了他都不知道。 沈青棠对此一概不知,她刚刚睡醒,但是没起来,她继续闭目养神。 可能是今日睡太多了,所以感觉更累了,她都不想起来。 陈策安来的时候就见到房中一片漆黑,破旧的小柴房什么都没有。 男人紧抿着唇,他靠着那一点点月光辨别出了床的位置。 他迟疑了一会后到底走上前去。 沈青棠一开始还以为是惊雪,后来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松香味,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少女飞快的起身抱住了人。 “策安哥哥怎么来了?” 她的话中带着满满的兴奋,仿佛见到他就很开心了。 “策安哥哥来见阿棠的吗?” “策安哥哥第一次主动来看阿棠。” “策安哥哥是想阿棠了吗?” “阿棠也好想策安哥哥。” 她的声音柔软的很,浑身都挂在了男人的身上。 陈策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她抱了个满怀,少女的柔软磨蹭着他,他的呼吸一滞。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黢黑无比。 “滚下来。” 他的暴脾气瞬间起来,内心燥热了几分。 他就不该来这里。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死了就死了。 她背后之人,他总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 “策安哥哥又凶阿棠。” “策安哥哥还记得阿棠说过什么吗?” 她的嘴角弯弯,黑暗中,她的眼睛比月光还明亮几分。 不等男人开口,沈青棠又说:“策安哥哥凶阿棠,阿棠就从策安哥哥身上讨一样东西。” “这次讨什么东西好呢?” “策安哥哥,我们洞房?” 她突然轻咬他的耳朵,没有丝毫害羞的说出这句话。 陈策安只觉得浑身像火烧一般的难受,额间青筋也不断的跳了跳,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沈青棠怎敢说出这样的话的? 她当真不怕死吗? 洞房二字,也是能随便出口的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一个正常的,危险的男人? 陈策安的气息略微急促了两分,他又听沈青棠开口:“策安哥哥怎么不说话?策安哥哥敢吗?还是怕了?” “或者说,策安哥哥还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怎么洞房?” “没事,阿棠有经验,可以教策安哥哥。” “不过策安哥哥要轻些,阿棠会怕疼。” “清哥哥就很温柔。” 黑暗中,她下意识的弯唇。 她想,不刺激刺激陈策安,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进展。 陈策安今晚都来她这里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说明是一种进步。 只要她再努力些,拿下陈策安指日可待。 “对了,策安哥哥是听说阿棠病了所以来看阿棠的吗?” “策安哥哥是不是喜欢上阿棠了?” “策安哥哥是不是对阿棠上心了?” 少女的语气比刚刚还要激动万分,小手抓着他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 陈策安:“……”。 男人的手已经摸向了袖中的匕首,他想,沈青棠今日必死无疑。 可他听完她最后那句话,又陷入了沉思。 他来看她?是喜欢她? 他喜欢她? 可他不懂什么是喜欢! “策安哥哥,你真的喜欢上阿棠了?” “那策安哥哥什么时候和阿棠洞房?” 洞房的时候才能吹枕边风。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策安思考着什么是喜欢,可他还是想不明白。 他怎么可能喜欢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不可能的。 一定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如此想着,他的心又冷硬了几分。 “放手。” 他的余光看着少女紧紧抓着的地方,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抵向了她的小腹,他很凶很凶。 沈青棠再一次察觉到危险,她顿时放开了自己手。 不过她的面上依旧委屈:“不喜欢就不喜欢,策安哥哥莫生气。” “阿棠怕疼。” 她委屈撒娇着,男人却径直离开。 陈策安简直要疯了。 他喜欢沈青棠这个不择手段的女人?绝无可能。 陈策安离开之后惊雪就进来了,她忙点燃烛火。 “小姐没事?” 她担忧的看着人,沈青棠却摇头,眼中的算计还异常明显。 她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陈策安对她确实上了那么一点心了。 那她就可以用新的计划了。 …… 沈青棠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新计划可以这么快施行了。 这一天,她继续扭着自己的小腰出发去陈策安的书房了。 可让她意外的是,她在陈策安的书房中还看见了另一个人——她上一次心心念念想要见的小侯爷尉迟舟。 他怎么在这? 他和陈策安认识? 沈青棠呆滞了一会,不过很快她就兴奋起来了。 他们认识更好! “策安哥哥。” 她甜腻腻的喊了一声,陈策安头也没抬,倒是尉迟舟看了她一眼。 两人的视线相触,她先一步开口:“策安哥哥有客人?” “他是谁?” 按理说陈策安有客人她应该回避才对,可她偏不。 她要是回避了,就没有机会靠近尉迟舟了。 那还怎么刺激陈策安? “小爷尉迟舟。” 尉迟舟早就听说陈策安府中多了一个妾室,倒也没想到他来的第一天就撞上了。 “舟哥哥。” 沈青棠这一句一出,陈策安手中的笔尖不经意一顿,一滴墨水在纸上晕染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策安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一句比从前她喊他的任何一句都要难听至极。 舟哥哥?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陈策安的心情突然又暴躁了几分,他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笔。 “出去。” 男人漆黑的眸子带着凶意,这一次,他直视沈青棠,后者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这次乖乖的出去了。 尉迟舟第一次见陈策安这样,倒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不对劲,陈策安很不对劲。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男主慢慢吃醋,最后将女主拆入入腹~ 女主不会那么快喜欢上男主,达到目的就会跑路了。 第36章 决裂:勾引陈策安的好友 尉迟舟第一次见陈策安会满脸凶意的冲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姑娘。 很奇怪,以往他看谁不顺眼,不都是直接杀掉的吗? 还有,这个姑娘也是胆子大,居然敢亲密的叫这个鬼修罗策安哥哥? 她倒也真的不怕死? 尉迟舟突然对沈青棠多了些兴趣。 “刚刚那个姑娘就是你那个妾室?” 他吊儿郎当的坐在了陈策安放着文章的书桌上。 他知道陈策安最讨厌他这样做了,他就是要和他作对。人人都知道西北小侯爷和陈策安认识,但并不知道他们其实师出同门。 不过,他们虽然为师兄弟,可他们的感情可一点都不好。 “陈策安,你好像挺在意你那个妾室的?” 见人迟迟不回应,尉迟舟下了一剂猛药。 其实他也不知道人到底在不在乎,不过,这不妨碍他和陈策安作对。 “滚下去。” 陈策安冷着一张脸,睨了尉迟舟一眼。 若是无事,他可以滚了。 尉迟舟被赶,那个暴脾气顿时就要起来了,可下一刻他就听见陈策安开口:“她不是。” 他这一句回的是尉迟舟一开始问的那句。 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甚至算不上他的妾室。 他没有给官府纳妾文书,他们之间,什么礼节都没有办过,何来妾室一说? 尉迟舟顿了一会,他刚刚要开口,却看见门口又多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不是沈青棠,是谁? “策安哥哥,原来阿棠都算不得你的妾吗?” 她故作伤心的模样,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掉下来。 “策安哥哥不喜阿棠便算了,可阿棠万万没想到,阿棠陪在策安哥哥身边连个名分都没有。” “阿棠好难过,原来阿棠是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 “既如此,阿棠日后不会再来打扰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日后也不用再因为见到阿棠不开心了。” “阿棠绝不会再来打扰了。” “不过阿棠还想最后祈求策安哥哥一件事。” “阿娘早亡,爹爹的女儿又不止阿棠一个,阿棠早已没了去路,所以阿棠希望策安哥哥能再多留阿棠一些时日。 ” “待阿棠寻到去处,就会搬离这里,不会给策安哥哥添麻烦的。如此,可好?” 少女带着颤音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哽咽了几分,仿佛真的被伤透了。 白皙透粉的小脸上没了从前的笑意,她转身就要走。 可临走之前,她又回过了头看陈策安:“策安哥哥日后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策安哥哥也要记得好好用膳,夜晚不要太晚休息。” 她这次说完就真的离开了,头也没回。 风将她的裙摆荡起了弧度,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陈策安的眉头从始至终都是拧着的,他的耳边仿佛还在呢喃着少女刚刚说的话。 他的指尖又下意识的攥紧,不过没一会,他又恢复成以往淡漠的样子了。 她最好说到做到,少来烦他。 不然,他真的会杀了她。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沈青棠离去的方向。 他想,她怎么那么能哭?眼泪都掉不停? 那她回去了还会不会哭呢? 他最讨厌她在他的面前哭了。 “策安哥哥日后可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策安哥哥也要记得好好用膳,夜晚不要太晚休息。” 他的耳边又不断的萦绕这两句话,更让他烦躁了几分。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要不要照顾好自己关她什么事? 他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休息又关她什么事? 她最好少管他的闲事! 烦躁到最后,陈策安只觉得沈青棠哭死也和他没关系。 男人冷着脸站在窗口,周遭的气息越发的阴暗下来。 陈策安浑身都不舒服,心口有种莫名的情绪在不断的发酵,可他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尉迟舟这次倒没开口,只是扫了陈策安好几眼,眼中闪过了什么。 他太了解陈策安了,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所以,造成他不一样的原因是因为刚刚那个女子吗?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为此,他直接在这里留宿了。 …… 另一边的沈青棠从书房离开之后就直接回了小柴房,她气呼呼的直接喝了三杯水。 她知道陈策安不喜欢她,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连他的妾这个名头都算不上。 好好好,今天就算她单方面和他决裂。 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去找他,但是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小姐这是怎么了?” 惊雪见人的脸色不好看,止不住的询问了一句。 沈青棠将尉迟舟在书房的事情告诉了她,顺便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告诉了她。 “什么?” 小姐打算勾引小侯爷? 惊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嘘。” 沈青棠怕隔墙有耳,她和惊雪重新解释了一番。 “可小姐怎么就确定大人一定会吃醋呢?” 要是大人不吃醋的话,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 她赌一碗米饭,陈策安一定会吃醋的。 就凭他对她上了那么一点心,只要她努努力,他一定会吃醋的。 他不吃醋也没关系,大不了她再不要脸的去勾他一次。 惊雪还想说什么,可见人如此有信心的模样,她也不再开口。 算了,她是小姐的奴婢,她要相信小姐。 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一天,沈青棠不再出门,她拿着笔想要将自己的计划写下来,可不管她如何动笔,一个字都写不来。 难道和陈策安“决裂”的第一天,她就要败在计划上吗? 她绞尽脑汁的想。 可一直到晚上,她还是什么都写不出来。 最后她直接去睡觉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隔天一大早,沈青棠早早的就起来了。 她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又换了一身艳丽点的裙子才出门。 虽然她说过不会再去打扰陈策安,但她还是要偷偷去见他。 不见面怎么行? 不见面的话,他迟早会忘了她。 沈青棠嘴角弯弯,她等在了某处,她的脑中满是计划。 陈策安应该快回来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就假装惊慌失措的逃开。 这样她既能如愿让他看见她,又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她说过不会打扰他,暂时就不会打扰他。 可让沈青棠意外的是,尉迟舟也来了。 她脑中的计划瞬间千变万化,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走了出来,她直接拦在了他们的跟前。 陈策安还穿着朝服,看见沈青棠的时候,他的脑中下意识的闪过她昨日哭唧唧的模样,她不是说不会再来扰他? 怎么她又来了?她当真不怕死吗? 男人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周遭的气息也变了,不过,他的脚步不停。 沈青棠这个爱出尔反尔又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再敢来招惹他,这次,他不会饶了她的。 陈策安甚至已经将手摸向了袖口,那里藏着他携带了十几年的匕首。 然而沈青棠这一次不是来找他的。 少女将尉迟舟拦住了,她笑意盈盈的冲男人开口:“舟哥哥,我们昨日见过的。” “你还记得我吗?” “我叫沈青棠,你可以叫我阿棠。” 她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欢喜,眼睛也亮晶晶的。 她注视着尉迟舟,没一会却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仿佛害羞了。 尉迟舟觉得有趣,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陈策安,朝沈青棠点了点头。 “阿棠姑娘?” 他很自来熟,顺着沈青棠的话开口。 “嗯,那舟哥哥现在有空吗?” 沈青棠见人没有排斥她,突然就更大胆了些。 主动出击才能有活路走。 不管尉迟舟为什么不排斥她,只要她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有。” “不过得待会。” 尉迟舟轻抬下巴望向了陈策安的方向,得等他处理完事情才有空。 “那阿棠待会在湖心亭处等舟哥哥,可以吗?” 沈青棠装作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她羞涩的看着人。 她仿佛没有看见陈策安似的,她的眼中只剩下了尉迟舟。 尉迟舟原本想拒绝的,但见陈策安微顿住的步子,他就觉得更好玩了。 “好。” 他突然更兴奋了几分。 他确信陈策安的心里绝对有事。 陈策安该不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但是自己不知道? 不过,陈策安会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尉迟舟还算了解陈策安,也知道他从前的一切遭遇,更知道他不会轻易交付真心。 他突然想,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他就帮他一把。 他也看得出来,那姑娘在玩欲擒故纵这把戏呢!就看陈策安要不要上钩了? “若无事就滚。” 就在尉迟舟还想和沈青棠说什么的时候,陈策安突然开了口。 这话是对尉迟舟说的。 他要是没事,不要随便进他的府邸。 沈青棠也陡然被吓了一跳,她转身看了人一眼,不过也就一眼,很快就移开了。 尉迟舟眼中的笑意愈发的明显了,陈策安到底在凶什么? “阿棠,你先回去。” 尉迟舟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叫的那叫一个亲密。 他说完还下意识的看了陈策安一眼,想看看人会不会生气。 让他失望的是,人的脸上依旧淡淡,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难道他猜错了? 陈策安没有喜欢上人家姑娘? 沈青棠点头算是回应,而后直接离开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打扰陈策安,甚至都没有叫过他一句。 陈策安的余光看着少女走远,浑身更是烦躁了几分,可他面上却半分不显。 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沈青棠没看见他? 以往她只要一看见他就会甜腻腻的喊“策安哥哥”,可是今天,她喊了三次舟哥哥。 “陈策安,昨天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尉迟舟突然走上前,他认真的看着他,而后问。 这句话毫无厘头,陈策安一时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家? “你说阿棠姑娘不是你的妾,这话可当真?” 尉迟舟见他没反应过来,不禁提醒了他一句。 微风吹过,陈策安没有搭理他,径直回了书房。 尉迟舟却不依不饶:“当不当真?” “只要你说当真,我就要追求阿棠姑娘了。 ” “阿棠姑娘长的貌美如花又可爱,小爷看着就挺喜欢的。” 这话他是故意说的,就想刺激陈策安。 他就想看陈策安吃瘪。 陈策安却依旧没什么反应,他低头处理着公务。 尉迟舟只能再放大招:“陈策安,你不开口回应我的话,难道你喜欢人家姑娘?” 这一次,陈策安的手终于停住了。 他抬眸扫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冰霜,他的脑中却再一次闪过了沈青棠那张俏丽的小脸。 他喜欢她? 从哪里看出来的?他会喜欢沈青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做梦。 他才不喜欢她。 “她是奸细。” 最后,他还是开了口,然而依旧不是尉迟舟想要的答案。 “陈策安,你就说我能不能喜欢阿棠姑娘?” 尉迟舟也不和他弯弯绕绕了,直接逼着他开口。 陈策安听着这句话,心里有一瞬间的沉闷,不过很快就被他忽略了。 许是被问的烦了,他脱口而出:“随便。” 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又不知手段的女人,尉迟舟想要,带回西北他都没有意见。 尉迟舟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他怎么可能有意见? 这样沈青棠就不会来缠着他了。 可不知为何,陈策安自己说完这句话,他的眉头又紧紧的皱起,心里有什么破开了似的,酸酸涩涩的。 他又在想:西北的风烈,就沈青棠那样娇滴滴的姑娘,能受的住? 陈策安的思绪顿时紊乱了几分,等他察觉到自己想多的时候,周遭气息又阴暗了些。 也就是这时,沈青棠进来了。 “策安哥哥。” 这次,少女倒是第一个叫了他。 陈策安依旧没搭理她,不过,他的耳朵却悄悄的动了动,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动作。 他想:沈青棠又来烦他了。 她这次又想说什么?她肯定又要和他说那些腻人的话了。 例如:“策安哥哥,阿棠一会不见策安哥哥就想了。” “策安哥哥想阿棠吗?” 然而,沈青棠只礼貌性的喊了他一下就再无下文了。 陈策安听见她说:“舟哥哥,你喜欢喝什么茶?” “阿棠先让人在湖心亭中备好。”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五星好评, 别养文~勾引男主的好兄弟,让男主疯。 第37章 生气,陈策安吃醋了? 沈青棠想走到尉迟舟的跟前,可他的位置实在是尴尬。 她要是想到他的跟前,就必须越过站在窗口处的陈策安。 沈青棠在心底思忖了两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一直到到尉迟舟的跟前才停下。 这个过程,她一眼都没有看陈策安。 说好的以后不会打扰他的,她肯定会乖乖的“听话”。 而陈策安余光注意到少女往他这边走的时候,眼中再一次染上了杀意。 他想,只要沈青棠再来烦他一次,不管有没有查出她背后之人,他都会直接杀了她。 随着少女的靠近,男人的眸色越发的阴沉,匕首就要出鞘了。 可再一次让他错愕的是,沈青棠看都没有看他,她直接越过了他,站在了尉迟舟的跟前。 “舟哥哥,你喜欢喝清茶吗?” 她唯一有的茶叶就是清茶了,毕竟这是最便宜的茶叶了。 “如果不喜欢,阿棠下次出府去买些荔枝茶。” 荔枝茶喝起来香甜却不腻人,汴京城的世家公子小姐都爱喝。 只不过荔枝茶很贵,一小两荔枝茶差不多就要好几两银子了。 少女粉唇一张一合,声音明明和从前毫无差别,可陈策安却更觉难听了几分。 “阿棠姑娘喝什么茶,我就喝什么茶。” 尉迟舟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一副翩翩君子的仪态。 阿棠笑了笑,心里是真的开心,她不知道尉迟舟为什么不反感她,但是他帮了她,她离报仇就更近一步了。 “那好。” 她说完就要出门准备去,可临到门口她又回头。 “阿棠就在湖心亭静候舟哥哥。” “舟哥哥一定要来,阿棠有很重要的话想和舟哥哥说。” 少女嘴角弯弯,说完就跑了。 没人注意到陈策安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话想和尉迟舟说? 她又要说什么话蛊惑人? 他们难道之前就认识? 可是不应该! 陈策安觉得不应该,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应该? 沈青棠和谁认识,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尉迟舟的嘴角罕见的噙着一抹笑意,他对这个名叫沈青棠的姑娘好奇的很。 如此,他连和陈策安谈事的耐心都没有了。 “美人在等,陈策安,待小爷喝完茶再来谈。” 他直接翻身越过了书房,眨眼间就到了门口。 临出门前,他又冲屋里的人开口:“南边又运来了许多荔枝,你府上应该也得了许多?” “反正那些东西你不爱吃,小爷便拿些给阿棠姑娘吃。” “小姑娘最爱吃这些甜腻腻的荔枝了。” 尉迟舟这话是故意说的,就想瞧瞧陈策安有何反应。 可让他失望的是,一直站在窗前岿然不动的男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只能自讨没趣的离开,不过口中依然念念有词:“老头总要小爷娶妻生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阿棠的感觉还不错。 如果陈策安真的不想要阿棠,他便将阿棠娶回西北交差。 陈策安不想听见尉迟舟自言自语的那些话,可奈何那些话就像是无孔不入似的钻入他的耳中。 他垂眸,指尖微动,他心中不知名的情绪又蔓延了几分,让他有些不舒服。 …… 沈青棠回去拿了清茶,而后乖乖的在湖心亭的等着尉迟舟。 尉迟舟很快就来了,这倒是沈青棠没有料到的事情。 她笑意盈盈的起身,又甜腻腻的喊了人一句:“舟哥哥。” 尉迟舟还一礼,两人坐在亭中。 一开始气氛还有些尴尬,都是沈青棠在不断的挑起话题,可不管是什么话题,尉迟舟都兴致缺缺。 不过沈青棠依旧不着急,她抿了一口茶,她垂眸,眼中闪过了什么。 算算时间,惊雪也要到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惊雪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小姐,蛐蛐……” “蛐蛐……” “小姐的蛐蛐不见了。” 沈青棠一听瞬间着急了,可比她先站起来的人是尉迟舟。 他看起来比沈青棠还要着急。 这就是沈青棠的算计。 她多活了一辈子,倒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尉迟舟最喜欢和人斗蛐蛐了。 巧了,她和他一样,也喜欢斗蛐蛐。 小时候她是因为无聊,所以只能和惊雪一起斗蛐蛐玩。 她是庶女,又没有阿娘,嫡出有的,她都没有。 尉迟舟没少因为斗蛐蛐这件事被他爹骂,可老头越骂,他就越想玩。 如此,沈青棠和尉迟舟的关系突然间更近了一步。 这一聊,就直接聊到了傍晚。 沈青棠都要累死了,她很想走,可尉迟舟不让她走。 他的称呼已经从“阿棠姑娘”改为“阿棠”了。 她算是用蛐蛐收获了一个迷弟? 而书房内的陈策安,他的脸色已经阴沉无比了。 他站在窗前,目光看着余晖,指尖攥紧。 天都要黑了,尉迟舟还没来,难道他们还在聊? 意识到有这个可能的时候,陈策安浑身更是烦躁了。 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用了什么手段将人留住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吐出了一个字:“蠢。” 这个字是骂尉迟舟的。 他到时候要是被沈青棠给骗了,可不要来他这里嚷嚷。 可不知为何,陈策安提步就出了书房,他往湖心亭去了。 他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在聊? 有什么可聊的? 落日余晖下,陈策安看见的便是这幅光景,少女噙着一抹笑意一直看着尉迟舟,他们两人坐的很近很近,仿佛要贴在一块了。 陈策安的眸子瞬间闪过了丝丝的冷意,不过很快就消散了,他自己都没有捕捉到。 沈青棠先看见陈策安,见到人的那一刻,她的心跳瞬间快了些,不过她的面上半分不显兴奋。 她知道,勾搭陈策安的机会又来了。 “舟哥哥,这荔枝真好吃。” “阿棠太喜欢了,甜丝丝的。” “阿棠最喜欢吃荔枝了,要是能每天都吃到荔枝就好了。” 她说着,笑着要往自己的口中递了一颗。 荔枝可是奢侈东西,她两辈子只吃过一次。 唯一的那一次,还是许文川给她的,不过也就一小盘,不过五颗。 “你喜欢?我让人多拿些给你。” 尉迟舟对沈青棠的印象更好了,他以往最讨厌的就是娇滴滴的姑娘了。 可沈青棠不是,她爱斗蛐蛐,是一个有趣的姑娘,和他以往遇见的不一样。 “好,谢谢舟哥哥。” 她冲他笑了笑,甚至还在陈策安的注视下,她亲手喂了尉迟舟一颗。 尉迟舟倒也很给面子,他吃了。 他知道陈策安在身后,故意吃给他看的。 “策安哥哥?” 沈青棠喂完人之后才装作惊讶的开口,她喊了人一句。 声音依旧娇软,可陈策安却觉得比以往她难听了许多。 男人漆黑的眸子下意识的扫了她一眼,视线不经意的略过她刚刚吃完荔枝的唇,最后定格在了她刚刚拿荔枝喂尉迟舟的那只手上。 吃他的荔枝就算了,还喂给旁人?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策安周遭的气息又沉下来了几分,心口的不舒服越发的明显了。 少女粉唇上还带着晶亮,更显软乎乎,也更让人浮想联翩。 陈策安突然觉得喉中干涩了两分,他偏开头不再看她。 然而他脑中的某些旖旎画面却越发的清晰了几分。 他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沈青棠现在的唇亲起来一定很甜。 等陈策安发觉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心口的郁气更重了。 他简直要疯。 沈青棠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回去休息了,毕竟她和尉迟舟在这里坐了那么久早累了。 最重要的是,陈策安也看见她和尉迟舟的甜蜜了,今天的勾搭任务算是完成了。 这么想着,她就和尉迟舟告辞了。 沈青棠拿着一盘子的荔枝走出了亭子,她打算带回去给惊雪吃,那小丫头也没有吃过这东西呢! 陈策安站着的位置就在亭子出口处,所以沈青棠要离开这,肯定要经过他。 她瞧见男人脸色不好,下意识的将捏紧了手中的盘子,生怕他不让她带走。 “策安哥哥?” 临到男人的跟前,她停下了脚步,装作怯生生的样子喊了他。 她原本还有一句话想说,可见男人阴森森的看着她,她不免有些应激。 她今天好像没有得罪他?他应该不是要掐她的脖子? 少女胡思乱想着,陈策安也胡思乱想着。 他想: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果然又来勾他了。 她要是敢喂他吃那甜腻腻的荔枝,看他不把她的手拧断。 他不喜欢吃甜腻腻的荔枝,更不会吃她喂的。 她死了这条心! 他没有杀了她已是恩赐。 不过…… 陈策安的脑中又不禁闪过刚刚看见的画面,少女的粉唇沾染了荔枝水,变得亮晶晶的。 他想,尝试一颗或许也……也不是……不行? 然而好一会,他想象中的喂荔枝画面并没有。 少女委屈的垂眸,唇角微微嘟起,她呢喃了一声:“策安哥哥能不能让让路?”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恨不得他能让路,然后她马上走。 陈策安原本就不太爽的心更不爽了,某种情绪被放大,心中略微有些酸涩。 他刚刚一来,她看见他就走?他是瘟神? “策安哥哥?” 她不禁又提醒了他一句,眼神示意着他让路。 陈策安突然间更气了。 “谁让你带走荔枝的?” 他的视线放在了她手中的盘子上,意思很明显。 沈青棠:“……”。 不是?这几颗荔枝他都不想给她?小气鬼。 她看了看荔枝,又看了看陈策安,最后将盘子递还给了他。 她想,她以后一定要跑的远远的,报完仇就跑。 陈策安太小气了,她跟着他,肯定要吃苦。 她才不要吃苦。 然而陈策安没接,他的视线依旧落在了红彤彤的荔枝上。 沈青棠突然勾了勾唇,她靠近了些,“策安哥哥也想吃荔枝吗?” “那阿棠喂你?” 她再一次主动出击,整个人柔弱无骨似的往男人身上靠。 陈策安反应过来,直接避开了她。 好在沈青棠及时站稳才没摔倒,她的心中又埋怨了男人一次。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哪个姑娘会喜欢? “不想死就少靠近本官。” 陈策安冷着脸,连自称都出来了。 尉迟舟在一旁都看不过去。 陈策安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要是真的讨厌沈青棠,该弄死她才对,哪里会给人机会一直蹦跶? 如此想着,他又上前了。 他再一次冲阿棠开口:“荔枝果然香甜,阿棠可以再喂我一颗吗?” 沈青棠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直接剥好了一颗就要往尉迟舟的口中喂。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手中的荔枝就不见了。 谁拿了? 她看向了陈策安,可男人的面色淡淡,不像是他拿了的样子。 难道掉了?可是地上并没有荔枝啊。 最后的结果不了了之,尉迟舟让沈青棠先回去,后者听话的离开了。 陈策安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 尉迟舟等沈青棠走远了才开口:“你抢小爷的荔枝做什么?” 别以为他没看见,就是陈策安拿走的。 陈策安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他一个愚蠢的眼神。 尉迟舟倒是不怕死,也不怕沈青棠在荔枝里面下毒? 后者被他这个眼神唬住了,难道他看错了?陈策安没有拿荔枝?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策安皱着眉头离开。 谁也没看见他藏在袖子下的手还拿着一颗剥好的荔枝。 男人的脸色阴沉无比,头低垂着头,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 陈策安直接回了书房,他体内的暴躁还没有平复下来。 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沈青棠剥好的荔枝偷走。 他的脑中再一次闪过沈青棠踮脚喂尉迟舟的画面,周遭的气压更低了几分,他才不想承认他不喜欢看见这个画面。 看见就烦躁!心里也很不舒服。 至于如何不舒服,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要疯了。 当夜尉迟舟又来过他书房一次,见他脸色阴沉,开口笑道:“陈策安?你该不是吃醋了?” “你吃我和阿棠的醋?” 他很直白,甚至还笑了。 原来陈策安还会吃醋? “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么凶,阿棠不会喜欢你的。” “就算喜欢了,以后肯定也得跑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和五星好评~男主快意识到喜欢了,然后女主就可以洞房吹耳边风~ 第38章 揽她的细腰,他要发疯了 “无事便滚。” 陈策安的脾气从来就没有好过,此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更是覆满了煞气,他甚至都没有看向尉迟舟。 后者却觉得倍感压力,他顿时不再开口。 天色已晚,他也不想再谈事了,开门就要出去。 不过临出门前,他还是回头多讲了一句话:“你若不信小爷的话,尽管臭着脸。” 他就不信了,阿棠会喜欢陈策安? 书房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陈策安冷着一张脸,他就坐在书桌前,久久没动。 他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脑中在想什么了。 他在吃醋? 尉迟舟刚刚说,他吃他和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醋? 他为什么会吃醋? 何为吃醋? 他并不爱吃醋。 可他的脑中又下意识的闪过了少女踮起脚尖喂尉迟舟吃荔枝的画面,他的指尖又瞬间攥紧。 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碍眼极了。 沈青棠果然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前一天还勾着他,下一刻就能给旁的男子喂荔枝。 不过这样也好,沈青棠不会再来烦他。 若她和尉迟舟真的两情相悦,他倒也不是不能帮她嫁到西北侯府去。 这样的话,沈青棠就更不会烦到他了。 陈策安一开始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可没一会,他的眉头又皱紧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居然闪过了尉迟舟和沈青棠成亲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觉得那个画面更碍眼。 至于为什么碍眼,他也说不出原因。 夜色渐渐的变深,陈策安的脸色更冷了,窗户大开,月光笼罩着他,他孤寂了几分。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沈青棠从前说过的话。 那些话他并不想记得的,可以往从没人和他说过这些腻人的话,所以印象深刻了些。 越想,他的心就……越乱了。 陈策安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口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要被这种抓不到的感觉折磨疯了。 尉迟舟说过的话在他的耳边越发的清晰:“陈策安,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的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男人的眼底泛着淡淡的红意,满身疲惫。 他抬手轻摁眉间,头也有些疼。 许久之后,他呢喃出声:“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会喜欢沈青棠的。 她不择手段又不知廉耻的勾他,她该死。 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后半夜,陈策安的脚步有些许的踉跄,他整个藏进了被中。 此刻的陈策安又是一副半昏沉的状态,他的蛊毒又发作了。 房间一片漆黑,唯有床上有丝丝的动静。 陈策安怕黑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他也从不表现出来。 他只会在每晚的后半夜躲在被子中独自度过黑暗,他也从不点灯火。 “冷。” 陈策安很快就陷入昏迷之中,口中念念有词。 他浑身在发热,可他却觉得冷,他好冷。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大冬天被母后丢进水缸的画面。 他不知道母后为何要这样对他,他只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他只是想抱母后一下,这也不行吗? 何况,他根本连她的衣裙都没有触碰到。 母后为何如此厌恶他呢? 四岁的陈策安一点都不明白,只是红着眼睛想从水缸出来。 可母后不许他出来:“待着,本宫让你出来的时候你才能出来。” “不然下次莫想再见到本宫。” 皇后很冷漠,即使陈策安被冻的浑身发抖,她也装作看不见。 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那会的陈策安还小,他依赖母亲,他不想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母后了,所以真的听话的水缸泡了两个时辰。 等他太监抱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僵了。 那个时候,他感染风寒,好几个月都下不来床,还怕冷。 “冷。” 如今再一次体会到冷意,他反射性的会将自己蜷缩起来。 太冷了。 他冷的在发抖。 “本宫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 “滚出去。” 他想去找母后,可得到的也只有这两句谩骂,母后是真的不喜他。 陈策安梦魇了,他整个人又痛苦了几分。 蛊虫折磨着他,他的身上仿佛都被冻僵了似的。 今晚难道是他最后的期限? 陈策安紧闭双眸,喉中突然一股血腥味涌上来,他抑制不住的吐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痛苦的滚下了床。 噬心蛊,果然诛心。 陈策安痛苦万分,嘴角还挂着血迹。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梦中的画面一转,他再一次梦见了沈青棠。 少女第一次进府的时候,她一袭红衣,衬得肌肤雪白细腻的很。 她张口就喊他:“夫君。” “阿棠伺候夫君歇息?” 她看起来很乖巧,眼眸满是情爱。 梦中画面又一转,是他蛊毒发作的时候:“策安哥哥会没事的。” “阿棠去请大夫来。” “策安哥哥不会有事的。” “阿棠会一直陪在策安哥哥身边的,策安哥哥莫怕。” “莫怕。” 她拥着他,眼中满是泪水。 有几滴还溅落在了他的掌上,一颗一颗的,豆大又饱满。 她仿佛真的很难过。 他每次受伤,她都会如此,也总爱哭。 梦到这里,陈策安有一瞬间的清醒,他用内力将蛊虫暂时压制住,面色更白了几分。 他靠在床边,眼睛又闭了闭。 想到梦中的一切,他的心口又隐隐作疼。 沈青棠……她很喜欢他吗? 那什么是喜欢呢? 他真的吃了她和尉迟舟的醋吗? 可他不知道什么是吃醋,他什么都不懂。 陈策安因为这几个疑惑而烦闷,浑身又焦躁了些。 须臾,他抬眸扫了一眼屋外,这才发现天都快亮。 就在他又昏昏沉沉的时候,屋外的门被推开了。 他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沈青棠? 是她吗?她怎么又来了?他顿时又烦躁了些,可是心口最深处,好像有什么被撬开,密密麻麻的痒意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沈青棠昨日回去之后就一直在生气。 她气陈策安这个小气鬼连那几颗荔枝都不肯让她带回去,气到最后她直接睡不着了! 她越想真的是越生气,陈策安越看不上她,她就越要勾他。 他上辈子白白得了她的身子,这辈子怎么说都是他欠她的。 前世因果今世了!等她报完仇,她就会离开,不会再烦着他了。 如此,她趁着天蒙蒙亮就来了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勾搭陈策安。 原本她以为陈策安应该还没醒,可她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内有动静了。 她直接推门进去。 “策安哥哥……” 她想问尉迟舟住在哪里?这是她昨晚想好的措辞。 可不待她说完话,她就看见藏在床脚处的人。 陈策安面色惨白,而他的身旁还有血。 她顿时慌乱了起来,他怎么了?难道有刺客? 他不会死了?他可不能死,她还没有报仇呢! “陈策安?” 她一个着急,直接连名带姓的喊。 好在陈策安好像没听见?他的双眼紧闭。 “策安哥哥?你没事?” “怎么有血?” 少女柔软的小手抚摸上了他的胳膊,发觉他身上很烫。 难道发热了? 她抬起手触摸他的额头,发现确实很烫,真的发热了。 那可怎么办? 沈青棠一开始觉得陈策安吐血吐的好,可又怕他真的死了,那就无人可以帮她报仇了。 她思绪紊乱了些,正在想办法。 可不等她想出办法,她突然被人抱住了。 她整个人都被男人摁在怀中,半点都动弹不得。 陈策安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有丝丝的清醒。 他想,他应该将沈青棠赶出去的。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敢进他的房间的? 可少女贴在他额头上的小手让他感受到了舒服,他突然有些……喜欢这样的触碰。 蛊毒占据了一切,很快,他又丧失了理智。 他只知道,要抱紧他喜欢的东西。 而沈青棠有一瞬间的懵圈,这算是天降馅饼吗? 男人的怀抱很是宽阔,他的怀中虽滚烫,但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是茶香? 陈策安很爱喝茶吗?她有半刻失神。 “冷。” 这一会,她听清了他口中的话。 原来是因为冷才下意识的抱住了她,害的她以为他爱上了她呢! “策安哥哥冷的话就抱紧点。” “阿棠给策安哥哥抱。” 她心里骂着人,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口中哄着他。 “策安哥哥别怕,很快就不冷了。 ” 她将床上的被子拽了下来,盖住了自己和他。 陈策安死死的扣着她的腰肢,头蹭进了她的怀中。 这些动作都是无意识的,他只想抓住令他温暖的源泉。 而沈青棠就是这个源泉。 “策安哥哥?” 沈青棠被他紧紧抱着倒也有些困意,她嘟囔了一句,见人还没有清醒,她慢慢的也睡着了。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陈策安有了丝丝的平静。 男人扣着少女腰间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这个动作一直维持到陈策安自己清醒过来。 陈策安醒来时候,沈青棠也恰好清醒,两人的视线相触,她先笑出了声。 “策安哥哥的病好些了吗?” 应该退热了? 她的身上都被捂出了好些汗水,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陈策安的意识回笼,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些。 “出去。” 他下了令,整个人又冷漠的很。 沈青棠也不急,只是又弯唇的笑了笑:“我不能出去。” “策安哥哥抱了我,又将头埋进我的怀中。” “阿棠如今如何能走?阿棠的清白,都给了策安哥哥了。” 她说着,眼圈都红了些,仿佛真的失身于他了。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 脑中顿时回忆起刚刚的画面。 他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他确实……摸了她的腰。 不止摸了,还揽了很久。 他顿时又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痒意明显,躁动感比之前还要厉害几分。 可,这是沈青棠自己来的。 她自己进了他的屋子,他没杀她已是极好。 “策安哥哥什么时候对阿棠负责?” 她步步紧逼,眼睛眨巴了几下,粉唇张张合合,小脸更显俏丽。 陈策安扫了一眼她的唇就移开了目光,眼中的烦躁更是明显了。 负责? 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要他负责? “出去。” 他没心情和她多说,他的蛊毒好不容易压制下来,浑身粘腻,他要去沐浴。 沈青棠再一次拦住了他的去路,她继续开口:“策安哥哥抱了人就要这样走了吗?” “阿棠虽不是什么清高的姑娘,但也不是任人占便宜。” “阿棠和清哥哥两情相悦,他可以得我的身子。” “可策安哥哥不爱阿棠,如何能占阿棠的便宜?” 她的意思是,她要将便宜占回来。 至于清哥哥这个人?她再一次胡说八道。 陈策安听着她的,脾气再一次不好了,眉头皱的发紧。 他的指尖攥紧,下一刻已经拿着匕首抵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走还是死?” 他仿佛真的动怒了。 沈青棠还有些话没说,但是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她装作伤心的样子,她后退了两步:“策安哥哥又想杀阿棠?” “策安哥哥对阿棠难道就没有半分的心动吗?” 她眼泪又不要银子的掉下,哭了。 “今早阿棠不想来叨扰策安哥哥的,阿棠只是不知道舟哥哥的住处在哪,所以想来问一声罢了。” “谁知策安哥哥病了,阿棠心软,还是照顾了策安哥哥好一会。” “奈何策安哥哥不领情。” “如此,上次算阿棠食言,这次过后,阿棠不会再来惹策安哥哥的厌了。” 她哭着跑开,衣裙随步伐荡起弧度。 陈策安的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了。 他想,她下次再来,他一定杀了她。 …… 陈策安意识到自己心里吃醋不舒服的这天,是个阴天。 沈青棠五日没出现在他的身前,而这五日,她都和尉迟舟待一块。 他们的欢笑声总能传到书房。 “舟哥哥,阿棠想自己去拿风筝。” “你抱着阿棠好不好?” 这样她就可以拿到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五星好评,男主下章开始吃醋?他要发疯咯 第39章 生气:她躲他? “舟哥哥要背着阿棠吗?” 沈青棠看着人在她的面前蹲下,她犹豫了一会。 他背着她?这样的话,她能拿到吗? 沈青棠又看了看缠在树上的风筝,少年郎的后背微弯曲,他仿佛真的要背她。 “怎么还不上来?” 尉迟舟见人迟迟没动作,不免偏头看她。 他的眼眸还带着欢喜,仿佛真的很开心。 沈青棠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正想开口拒绝,然而下一刻她就闭嘴了。 她的余光无意瞥向某处,恰好看见陈策安就冷着一张脸站在那。 他好像在看她这里?是她的错觉吗? “阿棠?” 尉迟舟又开了口,他催促了两分,再不把风筝拿下来,待会都没风了。 没风的话,就放不了风筝了。 沈青棠的余光又有意无意的瞥向陈策安,发现人还没走,她弯了弯唇,两腿跨开,让男人的手可以搭在他的腿弯处,乖乖的趴在了尉迟舟的背上。 不过她很有分寸,胸口没有贴着尉迟舟。 “阿棠,你可以拿到吗?” 尉迟舟背着她,听她的指挥,他的眼中只有风筝。 他很想把风筝拿下来。 “舟哥哥,你再过去些。” 沈青棠一边注意着陈策安的动静,一边看着近在咫尺的风筝。 她还是拿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拿到了风筝。 而陈策安也不知道何时离开了,他刚刚站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尉迟舟将人从自己背上放下来,他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风筝拿到了,你还想放吗?”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 沈青棠点头又摇头,今日有些累了。 “那好,改天我带你去骑马。” 尉迟舟如今越发喜欢和沈青棠待一块了。 从前他觉得汴京的姑娘无趣的很,只会争风吃醋和绣花。 可沈青棠不一样,她不止会绣花,还会斗蛐蛐。 那些个世家小姐看见只虫子都能被吓哭,更别说喜欢蛐蛐这种东西了。 尉迟舟突然想,他要是将沈青棠娶回侯府也不错。 这样他以后也能有一个伴一起斗蛐蛐了。 最重要的是,他爹也不会只骂他一个人了。 “真的?” 沈青棠惊喜般的亮了眸子,她也可以骑马吗? 她两辈子都没有骑过马,更没有学过。 尉迟舟看着这双漂亮的水眸,他更拒绝不了,鬼使神差的,他直接给了她一个时间。 “明天就带你去。” 今天不行,看起来要下雨了。 “好呀。 ” 沈青棠算是应了他,尉迟舟送她回了小柴房。 惊雪早就等在了那:“小姐,该用午膳了。” 玩了快一早上了,她确实饿了。 “舟哥哥先回去。” 她这里并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他。 尉迟舟倒也没多留,他很快就走了,临走前,他看了看主仆二人吃的东西,只有简单的一盘菜和两碗粥。 “……”。 陈策安也太冷漠无情了?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陈策安并不喜欢阿棠?不然怎么让她住这样的地方?吃这样的东西? 尉迟舟想不通,他直接去了书房找人。 然而陈策安并不在书房,尉迟舟扑了空。 “人去哪了?” 尉迟舟皱着眉头,将桑槐拦住,后者也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陈策安此刻就在小柴房不远处。 他的目光正盯着埋头喝粥的少女,幽深漆黑的眸中还带着刚刚没有消散的烦躁。 沈青棠不认识路吗?还需要旁人送她回来? 他的脑中也适时的闪过刚刚看见的画面——少女轻轻趴在尉迟舟的背上,嘴角弯弯,两人仿佛是新婚夫妻。 他更是烦躁了,有一种想毁天灭地的冲动。 刚刚那一幕,简直碍眼!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和男人保持距离吗? 陈策安不禁又想到她之前待他的样子,她也是不懂分寸,对他又是亲又是抱的,她简直该死。 可他又止不住的想,沈青棠如此不知廉耻,她是不是也会……亲尉迟舟? 只要一想到那个暧昧的画面,他周遭的气息就更冷了些。 心口处的不舒服再一次被放大,他紧攥指尖,嘴角向下抿了抿。 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成了风轻云淡的模样了。 她爱亲谁,爱抱谁,干他何事? 她只要别再来烦他就好了,这样他还能留她一命。 可他的脑中却有着清晰的认知:沈青棠五日没来找他了,这五日,她都和尉迟舟待一块。 如此想着,陈策安的脸又臭了。 …… 沈青棠用完午膳后就打算睡午觉了,恰好屋外下起了雨,倒也不会太闷热。 她很快就睡熟了。 可这个觉她睡的一点都不好,因为她又做噩梦了。 她又梦见了许文川。 梦里是她嫁给许文川的第三年,那天是七夕,也就是乞巧节。 这一天也刚好是沈青棠的生辰,可许文川因为公务繁忙,他忘记了。 沈青棠两辈子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想骑着马驰骋在草原上,那是她第一次开口要求许文川什么。 可他说:“阿棠,今天刑部司还有要事,我不能陪你。” 她的生辰,也就没人给她过了。 最后还是惊雪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她吃了才睡着。 这个噩梦持续了很久,屋外雷霆不断,沈青棠最后被惊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解脱,因为她并不喜欢梦见许文川。 “小姐,小侯爷刚刚来过。” 惊雪将尉迟舟来寻她的事情说给她听。 沈青棠只是轻点头,她并没有开口,她觉得头有些疼。 想到梦中的一切,她只觉得更痛恨了许文川几分。 该死的许文川,现在想想,他哪里是没空?七夕那天,他分明是悄悄去陪了他的青梅竹马? 沈青棠越想越生气,整个人都恹恹的。 “小姐要出门找小侯爷吗?” 要的话,她得帮她重新梳妆。 “不了,我看一会话本。” 沈青棠懒得出门了,她打算看话本打发今日。 还有三天就是乞巧节了,她的生辰也到了,到时候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尉迟舟没见到沈青棠,他只能顺路去了一趟书房。 “你怎么又在看兵书?” 他对陈策安这个行为表示不理解。 陈策安这个随随便便就能算计旁人的人还需要看兵书? “我今日来找你是要确定一件事。” 尉迟舟想到沈青棠的事,突然正了脸色。 陈策安始终没抬起过头,一脸冷淡的看着兵书。 不过他也有失控的时候,就像现在,他的手已经下意识的攥紧了。 “你说什么?” 他头一次重复了一个问题,眸中带着冰魄,让人倍感压力。 尉迟舟突然结巴了一下:“我说……我要带沈青棠回西北。” 如果说他喜欢上了沈青棠也不对,毕竟他们认识时间太短。 可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有趣的姑娘,娶回去也无妨。 陈策安整个人都静默的很,尉迟舟以为他答应了,嘴角弯了弯。 “反正你也不喜她,我就把她带走。” 他们总能日久生情的。 没人知道陈策安此刻正在想什么,他的脸色阴沉无比,下一刻脱口而出了两个字:“不行。” 他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会,浑身躁动异常。 尉迟舟倒来了些兴趣了:“为何?” 陈策安居然不许他带走阿棠?他还真喜欢上人家了? “如果你不出一个原因,我肯定还带阿棠走。” “反正你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阿棠留在这只有吃苦。” “你瞧瞧你给人家安排的院子?那是人住的?吃的更是简单。” 陈策安不想听他聒噪,他立于窗前,脸色依旧淡淡。 后来被吵烦了,他才斜了他一眼:“她是奸细。” 奸细当然不能让他带走。 尉迟舟都要被逗乐了,瞧瞧陈策安这心口不一的模样。 “陈策安,你分明就是喜欢阿棠。” “你吃醋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他,想逼他说实话,可后者一脸冷漠,仿佛真的没那个意思。 最后还是尉迟舟败下阵来,算了算了,陈策安没有心的。 他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他不和呆子说话了。 尉迟舟走了之后,陈策安又久久的陷入了沉默中。 他喜欢沈青棠?他真的喜欢她吗? 为什么会喜欢呢? 何为喜欢呢?又什么叫吃醋呢? …… 不过,陈策安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吃醋。 隔天,沈青棠换好了衣服就打算和尉迟舟去骑马了。 她原本以为他们要去京郊马场,可让沈青棠没想到的是,尉迟舟直接带她去了司使府最后面。 原来陈策安的府中也有一个马场。 占地比京郊的小,但也挺大的。 沈青棠看着这个马场,惊讶了一瞬,怪不得所有人都向往权力,权力真是好东西。 尉迟舟带着她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通体黑色,毛发晶亮,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 “舟哥哥,我会摔下去吗?” 沈青棠虽然很想骑马,但也怕死。 尉迟舟帮她拉缰绳:“莫怕。” “好。” 她的心跳的飞快,下身贴近马背,尽量让自己放松。 很快,她就体验到了骑马的快乐了,这一天,是沈青棠最开心的一天。 她说的话也多了几分真:“舟哥哥真好。” “阿棠最喜欢舟哥哥了。 ” 只是这份喜欢,是兄妹之情。 尉迟舟当然也心知肚明,不过他还是喜欢和沈青棠玩。 他也想知道陈策安到底喜不喜欢阿棠。 而没人知道的隔壁,陈策安正阴沉着脸,他浑身沉在水中。 他的蛊毒又发作了,这也导致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可隔壁传来的声音让他又清醒了几分,他听见沈青棠在骑马。 她的声音因为害怕更柔软了几分,她仿佛在撒娇。 陈策安清清楚楚的听见她说:“舟哥哥真好,阿棠最喜欢舟哥哥了。” “舟哥哥以后都能陪着阿棠骑马吗?” “阿棠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有一天能在广阔的天地下疾驰。” 也不知为何,他听见她这几句话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他想起昨晚尉迟舟说过的话,他想带沈青棠回西北。 所以,沈青棠也想跟人去吗? 这个念头一起来,他的眼眸就越发的深邃了几分,带着丝丝的怒意。 今天的天气很好,并没有太阳,所以也不会太热。 陈策安也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浸了多久,他的蛊虫还没有安静下来,不过,这一次他倒是不冷了。 他不免又想起几天前,沈青棠窝在他的怀中,他们盖着同一床被子,他的手扣着她的细腰,他们仿佛很亲密。 如此想着,他的浑身突然燥热了起来。 心中处的火星直直的下坠,而后汇聚在了某处,让他难忍了几分。 男人只能冷着脸从水池中出来,他现在不需要泡热水池了,倒是需要一桶冷水冷静冷静了。 可不待他走出这个院子,他灵动的耳朵又动了动。 后来他听见了沈青棠的喘息声:“呜……,舟哥哥,别亲了。” “别亲了,会被人瞧见的。” 陈策安的脚步下意识的踉跄了几分。 他的眸中似有不可置信,可下一刻便是滔天的怒意。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她又和尉迟舟在干什么? “舟哥哥,你再这个,下次阿棠不给你亲了。” “都将阿棠给咬疼了。” 这样不堪入耳的话传入了陈策安的耳中,他再一次暴躁了起来。 他简直要疯了。 沈青棠和尉迟舟,他们到底干什么了? 陈策安冷着脸,可等他换好了 衣服出现在马场的时候,沈青棠和尉迟舟早就不见人影了。 他们又去哪里了? 陈策安心中的躁意和热意不断的往上涨,除此之外,他头一次感觉到了酸酸涩涩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怒意更让人难以忍受,他抿紧了下唇,好一会才回了书房。 一路上,他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耳边仿佛还萦绕着沈青棠说的那些腻人话。 最重要的是,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尉迟舟。 让他没想到的是,沈青棠此刻就在他书房的不远处。 陈策安见到沈青棠的第一眼便是无尽的怒意,她还敢来招惹他? 可下一刻他就瞧见少女惊慌失措的躲起来了。 她好像并不想看见他! 他突然间更气了。 …… 作者话:求求五星好评和的小礼物~ 女主没和任何人亲亲,说的一切都是谎话,只为了勾男主!女主也不会轻易喜欢男主,但男主会发疯撒娇(双处) 第40章 刺激:喊他大人,惹他 沈青棠是故意等在这里让陈策安看见她的。 刚刚在马场上那说的那些暧昧话,也是假的,她故意说给陈策安听的。 那些暧昧话尉迟舟自是也没听见,他早就被太后宣进宫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知道陈策安在隔壁水池中,这还托了桑槐的福。 她出马场的时候恰好撞见桑槐在附近,她一颗玲珑心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所以特意演了一场戏给陈策安。 当然,她也不奢求他能上当。 不过现在看情况,他好像有点上当了? 沈青棠远远的就看见男人阴沉着脸,他站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盯着她。 少女顿时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她转身就躲起来,刚刚好附近有一棵大树可让她藏身。 陈策安本就满心的怒意,如今瞧见她这个动作,心口那团火不知怎的突然变旺了起来。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了某些画面——沈青棠小心翼翼的趴在尉迟舟后背,两人都笑意盈盈的。 让陈策安更要疯的是,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刚刚偷听到的旖旎话“呜……,舟哥哥,别亲了。” “别亲了,会被人瞧见的。”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和尉迟舟真的亲了? 陈策安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他已经要被气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大的火气,他只知道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蛊毒还没有完全压制住,他的头脑又昏沉了几分。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步一步的朝沈青棠那去了。 少女瞧见他的那一霎那,她宛如受了惊吓的小鹿,水灵灵的双眼带着惊恐,她转身又要跑。 可这一次她没跑成,她的手被男人拉住了。 陈策安为什么要抓着她的手? 沈青棠看着两人相交的手有些兴奋,他是不是真的……对她上了点心? 陈策安的眼眸有些许的涣散,可他抓着她手的力气却半分不减。 他此刻很不开心。 沈青棠为什么见到他就跑? 她什么意思? 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心中的不舒服越发的严重了。 “策安哥哥这是做什么?” “策安哥哥快放开阿棠的手。” “舟哥哥看见会误会的。 ” “阿棠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阿棠只是想等舟哥哥回来。” 书房的隔壁,就是尉迟舟住的房间。 “能不能放开阿棠?” 沈青棠装作很委屈的模样,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人,脚步又不禁后退了一步。 陈策安原本就不太清醒,瞧见她这个动作,他就更气了。 他也忘了克制自己,突然间上前了两步,逼近了少女:“你退什么?” “没……没什么。” “阿棠的手疼,大人能不能放开?” 少女仿佛很疼,眼圈都红了几分。 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出现在陈策安面前,她特意还改了称呼。 “大人?” 见人久久不理她,她又止不住的喊了一声。 陈策安有一瞬间的愣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更臭。 “你喊我什么?” 陈策安抿紧下唇,怒意明显。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喊他什么? 见到他要跑就算了,如今还喊他“大人?” “大人。” 沈青棠不怕死的又喊了一句,之后还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推开了他。 “阿棠这次真的不是故意来扰大人的。” “阿棠这就走。” “既然舟哥哥还没回来,阿棠便先走了。 ” 沈青棠跑的比谁还快,仿佛怕被陈策安再一次拉住。 少女的衣袖扫到他的指尖,陈策安久久没回神。 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大人。 她喊他大人,喊尉迟舟——舟哥哥? 等陈策安回眸看去,沈青棠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 他的怒意又旺了几分,可最后又被他狠狠的压制了下来。 算沈青棠跑的快,不然他杀了她。 她以为他会信了她的鬼话? 她分明就是在勾他! 她最好少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策安冷着脸回了书房,可心里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他什么都看不下去。 他的脑中全是沈青棠说的那些暧昧话。 她和尉迟舟真的亲了吗? 她怎么能……和旁人亲了?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他又呆滞住,沈青棠和谁亲,关他何事? 想是如此想,可他的心,这一天都没能静下来,乱的很。 夜深人静,陈策安的蛊毒再一次发作。 这一次比早上还凶了几分,书房的东西被砸得稀巴烂,没人敢靠近他半分。 陈策安头昏昏沉沉的,浑身又滚烫无比,他又发起了热。 他昏昏沉沉的躲在角落中,噩梦侵袭着他,他却反抗不得。 他被过往恐怖的一切拽向了深渊,无人能救他。 他想,若是他现在死了,也好。 死了多好? 死了,他就没有痛苦了。 可后来他的梦中出现了一个姑娘,她惯爱穿艳丽的衣裙,见到他就会开心的喊:“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别怕,阿棠会一直在这里的。” “阿棠不会丢下策安哥哥的。” “只要策安哥哥需要阿棠,阿棠就不走。” “阿棠爱策安哥哥。” 少女总会这样哄着他,瞧见他受伤也会替他包扎。 陈策安因为这个梦脑中有一瞬间的清明,他想,只要再熬一会就好了,蛊虫快喝饱了。 屋外的天慢慢的变亮,陈策安痛苦的闭了闭双眸。 他的胳膊上又多出了几道恐怖的伤口,那些伤口都还在流血。 就在陈策安竭力压制蛊虫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道脚步声是谁了。 沈青棠。 她又来了?找他? 陈策安的眼睛睁开,漆黑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在厌恶还是期待了。 少年郎的手下意识的攥紧,沈青棠见过这样狼狈的他好多次了,他没杀了她已是恩赐。 她要是今日还敢进来,他定不饶她。 他恶狠狠的想,手已经摸向了袖中的匕首。 可屋外的脚步声很快就停了,他的耳朵止不住的动了动,想知道是不是到门口了? 他的心中,有着他不知道的雀跃。 然而沈青棠不是来找他的,她是来找尉迟舟的。 昨天尉迟舟说要带她去郊外骑马的,她今天特意早早的来找他。 陈策安的额间满是薄汗,蛊虫啃食他的血肉,他的意识模糊了几分。 可耳边的声音却越发的清晰了。 “舟哥哥,我们现在出门吗?” “真好。” 少女的声音很雀跃,他们仿佛又要去哪里? 去哪里呢? “你日后想起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尉迟舟笑了笑,沈青棠是他第一个不讨厌的京城姑娘。 “好呀~” “那我们走?” 脚步声渐渐的走远,陈策安周遭满是血腥气,他的眸中不知何时又燃起了怒火。 他的指尖攥紧,耳边依旧是少女的撒娇声。 她在对尉迟舟撒娇! 她要哄骗尉迟舟上哪里去? 陈策安脸上怒意明显,除此之外,还藏了丝丝的委屈。 沈青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果然是一个骗子。 说什么会一直陪着他,可她转眼就和旁人好上了。 女子的话,当真是半分都不可信。 陈策安肃着脸,越想越烦躁。 胳膊上传来的疼意越发的明显,可他没因此皱半分眉头。 他的目光透过门,也不知道在望哪个方向。 而他的脑中此刻只剩下了一个疑问,沈青棠和尉迟舟现在要去哪里? 他们又要干些什么? 在无人的地方,他们会不会……亲吻? 陈策安越想越狂躁,他只要一想到他们可能会亲亲,浑身就更难受。 他到底怎么了? 难道……他真的吃醋了? 陈策安思考着吃醋两个字,脸色愈发的难看。 …… 而那边的沈青棠玩的很开心,在郊外策马奔腾,她感受到了自由,心中对于江南也越发的向往了。 陈策安到底什么时候能和洞房呢? 让她吹吹枕边风,借他的手杀了许文川,顺便再怀个孩子? 尉迟舟每天都有空,除却昨日突然被太后传进宫里外。 这一天,他和沈青棠玩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回到了府里。 沈青棠在半道和人道别,她心情很好,所以嘴边一直噙着一抹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很快就消失了,她看见了陈策安。 男人阴沉着脸站在树下,这是她回自己柴房的必经之路,所以,他是在等她? 她的心口顿时跳的欢快了些,走近两步。 她喊了他:“大人。” 她以后不喊策安哥哥了。 她喊完就要走,可没想到,陈策安主动和她说话了。 “死还是活?” 他给她做选择。 沈青棠没听懂,一脸疑惑的看他。 “大人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懂,怎么突然间说死活? 陈策安努力的想忽视自己心底的躁动,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尉迟舟不是你可以动心思的人。” “收起你心里那些下三流手段。” 陈策安这话说的很重,他一副君子坦荡模样。 沈青棠突然间懂了他的意思,气笑了。 他凭什么管她? “大人管的也太宽了?” “男欢女爱,实属正常。” “阿棠说过不会再扰大人,也一定会说到做到。” “阿棠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后路罢了,只要阿棠找到了依靠,自会搬离这里。” “大人不必担忧。” 沈青棠要气死了,陈策安这个木头不懂情爱就算了,管她做什么? “或者说,大人吃醋了?” “所以才管的这般宽。” 吃醋两个字像踩到陈策安的尾巴似的,他顿时不自然了几分,脸又森冷了下来,一副她做梦的表情。 沈青棠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想,她以后再也不要理这块木头了。 陈策安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 算了,她也不要他的情爱。 她只想利用他报仇。 陈策安许久没动,他的脑中在思考着两个字,吃醋,他真的吃醋了吗? 他的脑中闪过了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沈青棠和尉迟舟笑着道别,尉迟舟还摸了她的头。 如此想着,他的心口又收紧了几分,有些难受。 他好像真的病了。 吃醋是一种病吗? 陈策安不懂,他的眉头紧皱。 很快就到了乞巧节这天,沈青棠的生辰到了。 惊雪一大早就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 “小姐今天要出门吗?” 沈青棠吃了面,擦了擦唇角,而后点头。 她当然要出门,还要去找陈策安。 她顺利的又摸到了书房,她门都没敲就进去了。 彼时陈策安正站在窗口,他周遭阴郁的很,他还想吃醋这两个字。 “策安哥哥。” 她又喊回了这个腻人的称呼,陈策安不禁又皱了眉头。 沈青棠怎么又来了?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又想做什么? 陈策安想是这样想,可心口却突然跳快了几分,痒意明显。 他虽然没回应她,可耳朵是向着她的。 沈青棠软软的开口:“今天是乞巧节,策安哥哥有什么想要的吗?” “阿棠想出去逛逛,策安哥哥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和阿棠说。” “阿棠都给策安哥哥买回来。” 少女粉唇张张合合,话说不停。 以往陈策安只会觉得聒噪,可这会,他竟然在想,沈青棠要送他东西? 她会送他什么? “对了,今天还是阿棠的生辰。” “策安哥哥可以满足阿棠一个小小的心愿吗?” 她走近了他,很近很近。 陈策安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倒也没避开。 他想,沈青棠的生辰关他何事? 她的心愿,他又为什么要帮她满足? 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没走开,他在等,他突然想知道沈青棠有什么心愿。 少女却还是不开口,她又靠近了男人几分。 陈策安的脸色闪过不耐烦。 沈青棠想亲他吗? 她休想用她那张亲过旁人的唇亲他! 陈策安突然间又生起了气,这鼓气来的莫名其妙。 好一会沈青棠才开口:“这个心愿阿棠暂时不能说,策安哥哥可以先答应吗?” 她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袖口,轻轻摇晃,仿佛在撒娇。 少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瞧他,也就是这会,陈策安鬼使神差的应了句:“嗯。” 他好像疯了。 …… 作者话:求求催更追更,男主下章就知道自己喜欢女主啦~ 第41章 他对沈青棠动了心 沈青棠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神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惊喜。 “策安哥哥刚刚说什么?” “你回应阿棠了是吗?” 少女一激动,更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而陈策安的脸色早就黑了下来,他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回应了沈青棠? 他为什么要回应她? 他有一瞬间的懊恼,可余光瞧见少女抓着他的袖子,喉结不断地滚了滚,他到底没再开口。 不过,他甩开了她的手。 “谢谢策安哥哥。” “等阿棠想到的时候,就会来找策安哥哥兑现这个诺言。” 她笑意盈盈的说,水灵灵的眸中仿佛只剩下了陈策安。 男人的眉头再一次轻皱起,他想,他可没答应。 “策安哥哥这段时日有好好的照顾自己吗?” “吃的可好?晚上可有早些休息?” “可有……”想阿棠? 最后一句她到底没问,他肯定不会想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陈策安一直沉默着,他本身就不太爱说话。 “出去。” 他又下了逐客令,于他而言,沈青棠算不得客人,她只是一个奸细。 “策安哥哥莫生气。” “阿棠知道策安哥哥不喜欢见到阿棠,阿棠说完这些话就会离开的。” “阿棠这些天说话算话,并没有叨扰过策安哥哥,不是吗?” “策安哥哥如此着急的赶阿棠,是怕阿棠多留一会,你会爱上阿棠吗?” 她不怕死的往前靠了几分,仿佛要亲他。 陈策安的眸色再一次幽深了几分,他想,沈青棠要是敢亲了别人又亲他,他一定杀了她。 然而,沈青棠并不亲他。 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很快就又推开了。 陈策安:“……”。 男人的内心又不舒服了几分,他的指尖都下意识的攥紧了。 所以,沈青棠如今都不想亲他了是吗? 她果然和尉迟舟亲了是吗? 陈策安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那抹失落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的怒意快克制不住了。 沈青棠缓了一会,她又继续开口:“不说了,阿棠只是开一个玩笑,阿棠说话算话,不会再纠缠你了,你大可以放心了。” “阿棠已经找到自己的后路了。” 少女的笑容比刚刚还艳丽几分,她看起来很幸福。 然后陈策安听见她说:“舟哥哥就是阿棠的后路。” “策安哥哥可以放心,阿棠只要和舟哥哥心意相通之后就会搬离这,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这些日子,是阿棠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冲他摆手:“策安哥哥,尽管如此,阿棠还是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情爱于我们而言是束缚,那友情呢?” “阿棠私心还是想要策安哥哥可以开心一辈子的。” “阿棠见过策安哥哥很多个样子,但是从不见开心。” 她一脸的担忧,仿佛真的为他好。 陈策安听着这些话有丝丝的悸动,心口有处地方软了软,可等他回神的时候,少女早已不见了。 她来的匆匆,走也匆匆。 男人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下来。 沈青棠休想蛊惑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她勾人的手段。 他开心与否?关她何事? 她最好少管他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他的耳边久久的萦绕着沈青棠刚刚说的那些话,他的心也因此再一次被扰乱了。 他喜欢沈青棠吗? 何为喜欢呢? 陈策安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眸,桑槐恰好送了密信进来。 “何为喜欢?” 他看着桑槐,问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问的问题。 后者被他问的一脸懵,主子在说什么? 主子有喜欢的姑娘了? 是谁? 陈策安见人久久不语,心知桑槐肯定也不知道,他突然又烦躁了几分。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可这个疑惑总困扰着他,让他满身焦躁不舒服。 他该如何呢? …… 尉迟舟约了沈青棠出去放花灯,天一黑,他们就出府了。 一路往城街走,少女有些心不在焉:陈策安今晚会出来逛逛吗? 他要是没出来逛的话,她今晚和尉迟舟出来不是白出了? 想到这里,沈青棠突然有些恹恹的。 “走,放花灯去。” 乞巧节也可以放花灯,向神灵请愿。 尉迟舟和沈青棠的花灯一样,都是兔子形状。 “阿棠许什么愿望?” 花灯飘远的时候,他看着还闭着眼睛的少女。 “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青棠摇头,就不说。 尉迟舟摸了摸鼻子,也不强逼她。 “喝酒吗?” 他的酒瘾犯了,这样好的日子,应当对月饮酒。 可惜陈策安不喝酒,他找不到酒友。 “好。” 沈青棠也想喝酒,真是巧了,她的酒量比寻常姑娘都要好。 尉迟舟买了两坛酒,最后用轻功带着沈青棠上了屋顶,他们一人一坛喝了起来。 今晚过后,尉迟舟对沈青棠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沈青棠当真是他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姑娘。 只是这份喜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情爱。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陈策安此刻就在附近的茶楼,他的位置刚刚好能看见喝酒的两人。 然后他就看见沈青棠靠在尉迟舟的肩膀,他们一起看月一起喝酒。 这个画面碍眼极了。 可不知为何,他们有一瞬间看起来特别的……般配? 般配两个字在陈策安的心中过了一遍,他的脾气瞬间抑制不住的起来了。 般配?一点都不般配。 一个是奸细,一个是小侯爷,哪般配了? 陈策安突然失了兴致,他转身就走。 他今日来这茶楼是来查案的,可他没想到会撞见了沈青棠和尉迟舟。 不过,他们般不般配也不关他的事情。 只要沈青棠不来招惹他就好,他就不会杀了她。 如此想着,可他的心里又想起一件事,沈青棠说,今日是她生辰。 她的生辰,和尉迟舟一起过的。 生辰,一般都要有生辰礼的。 陈策安也不知想到什么,回去路上,他鬼使神差的停在了灯笼摊子前。 那有各色的花灯,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只兔子灯笼。 兔子?很适合沈青棠。 她的眼眸总和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爱哭。 桑槐跟了陈策安许多年,他一下子就“理解”了人的意思,他上前将花灯买了下来。 陈策安:“……”。 他看着桑槐手中的兔子灯,脸色又阴暗了几分。 谁要买花灯了? 何况,这花灯买了之后送给谁? 陈策安的脑中却闪过了沈青棠那张艳丽的小脸,他到底没让桑槐将灯丢了。 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 如此想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唇角微扬。 …… 沈青棠和人喝了酒,一开始还好,喝到一半的时候,她的头就有些头晕了。 她迷迷糊糊的往下看,恰好看见了陈策安的背影,但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喝了,回去了。” 她摇了摇头,怕真的醉酒了。 尉迟舟的酒量很好,倒还没感受到晕。 “我送你回去。” 他倒也没有多留人,带着沈青棠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天色也不早了,他将人送到了房屋门口。 “阿棠,生辰吉乐。” 沈青棠算是他在汴京除了陈策安外第一个好友,她的生辰,他自是备了礼物。 “多谢。” 她忍着头疼,接过了他手中的盒子。 里面是什么呢? 盒子不大,倒也不是很重,看形状,里面应该是簪子? 尉迟舟送她簪子吗? “嘶。” 沈青棠突然觉得头更疼了几分。 “奴婢去煮碗醒酒汤。” 惊雪见她难受,立马去膳厨了。 只要说是小侯爷想要,膳厨的人肯定不敢拦着她不让她用。 谁也不知道暗处还有一个人,陈策安就站在树后,那双漆黑的眸子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在生气。 沈青棠喝醉了就算了,她此刻还靠在尉迟舟怀中算什么? 不是到屋子了吗?不知道进去休息? 陈策安的目光又扫向了尉迟舟,越看越觉得碍眼。 他的心中,在妒忌。 然而,沈青棠并没有靠在尉迟舟的怀中,只是站的位置有些问题,导致陈策安看岔了。 惊雪很快就端来了醒酒汤,沈青棠先喝了下来。 趁着尉迟舟仰头喝的时候,惊雪用眼神示意了沈青棠一下。 后者福至心灵,她回头看,恰好就看见了陈策安阴恻恻站在那,他像是一条毒蛇,正在盯着猎物。 沈青棠突然笑了。 “舟哥哥,阿棠头还很疼。” “你可以帮阿棠揉揉吗?” 她突然暧昧的靠近尉迟舟,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她的心口也很闷。 尉迟舟头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沈青棠居然让他揉……胸?那……怎么行? 尉迟舟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没想和陈策安抢人。 这些天他和沈青棠的接触无非是想刺激陈策安,除此之外,并无男女之情。 他又如何能帮人揉那? 沈青棠还不知道人误会了,依旧装作很晕的样子。 下一刻,她站起来,往尉迟舟那去了。 就在她想装模作样摔在尉迟舟身上的时候,她的脚顿感疼痛,她整个人都往旁边倒。 好在惊雪及时拉住了她,她这才没摔倒。 沈青棠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干的了,除了陈策安还能是谁?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的腿弯处现在还是疼的,他是不是拿石头丢她了? 沈青棠一脸的苦涩,眼圈都红了几圈。 尉迟舟也发现了陈策安,他看着地上那颗石头,沉默了几分。 “阿棠疼不疼?” “我们进屋,我帮你揉。” 尉迟舟面上依旧淡定的很,但心里满是兴奋。 陈策安居然动手了!说明什么?说明他在乎。 沈青棠回头瞪了陈策安一眼,而后点头。 “进屋。” 在屋外多晦气? 尉迟舟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他甚至当着陈策安的面让自己的暗卫去给惊雪重新安置一间房。 所以,他们孤男寡女的要在一间屋子做什么? 陈策安看着他们进去,目光更是冷冽了几分,他心中的不舒服再一次被放大,简直要疯。 他的脑中闪过了一堆旖旎画面,有他和沈青棠的,也有沈青棠和尉迟舟的。 他很讨厌情绪失控的感觉,这一刻,他更加清楚的认知到,他讨厌沈青棠和尉迟舟走太近。 “舟哥哥,这也疼。” “阿棠的头还很晕。” 屋内很快就传出了少女的撒娇声,陈策安更阴戾了些。 他很烦躁,也很生气。 沈青棠到底知不知廉耻二字如何写? 大晚上让一个男子在她的屋子就算了,她还撒娇,算怎么回事? 陈策安怒意上头,他这次忘了克制。 他踹开了门,阴沉的看着床上的少女和坐在床边的尉迟舟:“滚出来。” 这话是对尉迟舟说的。 沈青棠见到陈策安的那一刻,故意瑟缩了几分,还下意识的拿被子盖住自己。 这个动作明明没什么,可陈策安却更生气了。 和尉迟舟待一个屋子她觉得没什么,他刚一进来,她倒知道盖被子了? 怕他看见什么吗? 沈青棠以为他稀罕看吗? 陈策安从始至终都不看沈青棠一眼,仿佛没在生气。 “有什么事必须现在谈吗?” 尉迟舟也噙着一抹笑意开口,他就是不出去。 陈策安的手再一次紧攥:“西北的信。” 他胡诌了一个借口,这一次,他的目光扫向了沈青棠。 见人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就更生气了。 困了不睡却勾着尉迟舟在这给她揉什么?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陈策安越想越生气,周遭满是戾气。 尉迟舟听见西北来信,这会也不再玩笑,和沈青棠道别后就走了。 陈策安慢一步离开,临走前,他行至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青棠:“收起你的歪心思。” “不然本官杀了你。” 沈青棠倒是不怕,笑意盈盈的任由他威胁。 陈策安见她的笑,更是觉得刺眼,他冷着脸离开了。 可心中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他的心告诉他,他对沈青棠动了心。 乞巧节过后的这天,沈青棠来找他要放妾书,她说她要嫁给尉迟舟了。 她要搬离这里。 …… 作者话:求求五星好评和的小礼物,过几章男主要被骗洞房咯 第42章 主动吻她,喊她阿棠 沈青棠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她施行了下一步计划——问陈策安拿放妾书。 虽然他并不承认她是他的妾,他们之间也没有官府的纳妾文书,但这一步就是不能少。 沈青棠去书房之前特意沐了浴,还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看起来更加灵动活泼,她还将自己的发型给换了。 做完这些,她才出了门。 彼时陈策安刚刚从刑部司回来,浑身还沾染了些血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阴暗恐怖了些。 “咚咚咚。” 这一次,沈青棠很乖巧的敲门了。 陈策安听见的时候眉头紧皱,他没开口,只沉默的站在窗口处。 他知道门外的人是谁。 沈青棠,这一次,她又是来做什么的? 陈策安猜不到,脸上像天空布满雷雨般的阴沉,不过,他的心口却有一瞬间跳快了些。 她是不是又来缠着他了? 肯定是,毕竟她每次都在勾他。 沈青棠和往常一样,等了一会就自己推开了门。 不过,这次她并不进去。 “大人。” 她看见了站在窗口的陈策安,目光扫了她一眼之后就移开了。 少女的声音比之前还软了几分,她好像很开心?语调都是轻快的。 陈策安突然间控制不住的想,她在开心什么呢? 不过没一会,他周遭的气息就低了几分。 沈青棠又喊了他大人。 陈策安心中的不舒服又顿时明显了几分,他很在意这个称呼。 “大人现在有空吗?” “阿棠有一个小忙……” 她很委婉,仿佛怕人不答应。 少女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仿若谪仙的男人,眼中带着祈求。 陈策安现在满脸的不开心,当然也不想听沈青棠的话。 “出去。” 他没时间,更不想听她说话,更不会帮她的忙。 “大人不是很讨厌阿棠吗?” “只要大人帮了阿棠这一次,阿棠就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大人不心动吗?” 沈青棠知道他没心思听,所以自顾自的开口。 “昨儿个大人答应过阿棠的,会帮阿棠实现一个小心愿。” “如今阿棠只要一张放妾书,还望大人应允。” “阿棠保证,日后不会再出现在大人面前。”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一直到男人的跟前才停住。 陈策安一开始听见放妾书的时候反应还没那么大,只是眉头轻皱。 可下一刻,他就要疯了。 沈青棠说:“大人不信吗?” “若大人不信,尽管可以去问舟哥哥。” “舟哥哥已答应阿棠,他会带阿棠回西北。” “阿棠的后路已经找到了,望大人垂怜,就给阿棠一张放妾书?还阿棠自由身?” 她说的动容,提到尉迟舟的时候眼睛却都是亮的。 陈策安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 “你说什么?” 沈青棠问他要放妾书?还要嫁给尉迟舟? 少女听见人的质问,暗地里开心的要命,但明面上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她后退了一步。 “阿棠要嫁……嫁人了。” 她颤巍巍的重新复述一遍,指尖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帕子。 这一回,陈策安直视她。 两人的视线相撞,不知道是不是沈青棠看错了,她怎么觉得陈策安的眼睛好吓人,仿佛要吃人了? “嫁谁?” 陈策安逼近了她少许。 男人的面上写满了凶狠,仿佛要杀了她。 沈青棠轻咬下唇,眼圈先红了一大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说了几遍了?她要嫁给尉迟舟了,他怎么还问? 是不是故意刁难她? “大人日后不必担心,阿棠都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至于放妾书,反正大人从来没承认过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写就算了。” 她说完就走了。 陈策安甚至来不及说什么,他抬起的手只抓到了少女的衣袖,但很快就被甩开了。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句话:沈青棠要嫁人了,嫁给尉迟舟。 他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只觉得心尖有处地方在不断的燃烧着。 他的脑中也下意识的闪过少女红着眼睛的模样,他更躁动了几分,他又没欺负她,她怎么看起来又要哭了? 陈策安的心中很慌乱,他在不安。 他的指尖攥紧又放松,他久久没动。 屋外的沈青棠并没走太远,她的嘴角弯弯。 她刚刚的演技也不知道好不好?陈策安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呢? 他怎么没追出来呢? 难道她又猜错了? 沈青棠的眉头不禁轻皱起,欲擒故纵对陈策安没用吗? 那要怎么办呢? 她都说要搬离这里了,如果最后没搬,岂不是太尴尬? 少女有一瞬间的懊悔,她又等了一会,确实不见陈策安来追她。 看来她这次赌错了,陈策安并没有对她上心。 沈青棠踌躇了许久,最终又回到了书房。 这一次,她的手中多了一壶茶。 陈策安依旧站在窗前,微风吹过,他的袖子微动。 沈青棠粉唇微动:“大人。” 她低眉顺眼的倒了一杯茶水给他,“阿棠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杯茶水,就当阿棠向大人请罪,这些日子,麻烦了大人了。” “不管怎样,阿棠都将大人当成了好友。” “阿棠永远都希望大人平安康健,此次一别,应也再无见面的机会。” “这杯茶,就当了了我们之间的过往。” 不论好的坏的,只要这杯茶饮下,就当是了结。 少女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笑意盈盈,陈策安刚要平复下来的心却再一次躁动起来。 他不喜欢听见这些话。 “出去。” 他现在不想看见沈青棠。 沈青棠见人又凶她,她也不气,只是笑意盈盈的又上前了一步。 “大人这次又为何而气?” 她自己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最后继续开口:“难道大人吃醋了?” “所以不想听见阿棠说的这些话?” “大人知道什么是吃醋吗?” 她逼近他,眼睛眨巴了几下,里面藏着万千星辰。 陈策安听她提起吃醋二字,耳朵动了动。 而后他听见她说:“大人这里会酸酸涩涩的吗?” “大人有喜欢过姑娘吗?” “如果大人一直想着一个姑娘,连梦里都是她,那就是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和旁的男子靠近,那便是吃醋了。” “策安哥哥会吃阿棠和舟哥哥的醋吗?” 沈青棠逼问,整个人突然间又靠在了他的怀中,她又娇娇软软的喊他策安哥哥。 如今本来就是夏日,天气炎热,书房只开了一扇窗,陈策安又从不放冰,两人都热出了些许的薄汗。 沈青棠在陈策安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手慢慢的往他的小腹处移动。 可没一会,她的手就被男人摁住了。 “策安哥哥当真想要阿棠搬离这吗?” 她委屈的说,仿佛想要他留她。 可陈策安被少女身上的那抹似有似无的香味勾得心神不定,她的身子太软了,以至于他什么都能感受到。 这种躁动让他不适应,所有的火气都集中在了一处,并且还无处可发。 最后,他推开了沈青棠。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居然在他的身上乱摸! 可不知怎么的,陈策安却不是很反感她这种行为,他甚至有一股冲动,他扫了一眼少女粉嫩嫩的唇角,他突然想亲她。 她已许久没亲他了。 想到这里陈策安突然委屈了几分,沈青棠亲尉迟舟却不亲他。 沈青棠知道自己这股火拱的差不多了,她抽出自己的手,下一刻,她的眼中盛满了泪水。 “阿棠知道了。” “大人莫生气,是阿棠僭(jiàn)越了。” “阿棠明日就走。” 这一次,她跑的比刚刚还快,陈策安整个人更阴暗了。 他的脑中满是她决绝的背影,以及那双红彤彤的眼眸。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说的那些话。 吃醋?他真的吃了她和尉迟舟的醋吗? 他梦过沈青棠,好几次还因为她……烧了自己的亵裤。 这也是喜欢吗? 梦见便是喜欢吗? 陈策安的心口在叫嚣着,手中的玉扳指被他捏碎了。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沉的深思之中,一直到子时时分,他才出了书房。 但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厢房,而是去了沈青棠的屋子。 沈青棠还住在柴房,房间漆黑无比,陈策安却能准确无比的走到了床边。 少女睡的沉,她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男人和以往大有不同,他周遭的戾气消散了些。 陈策安坐在了床边,他就这样看着沈青棠,他继续思考那个问题。 他到底有没有对沈青棠动了心? 这个问题实在是为难他,他从没体验过爱,当然也不知道爱的滋味。 爱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父皇和母后都不爱他,可沈青棠……她说他爱他。 沈青棠是第一个说爱他的人,她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 她还总爱喊他“策安哥哥”,她见到他的时候也总会笑。 她看见他受伤的时候也总会红着眼眶。 黑暗中,陈策安又沉默了些。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沈青棠跳了跳,速度还很快。 不知道沈青棠是不是做了个噩梦还是单纯睡相不好,她翻了一个身,手差点碰到他小腹往下。 陈策安回神,他下意识的要起来,可少女睡着了也和他作对,她直接将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男人浑身瞬间紧绷起来,他一动不敢动。 少女的柔软紧紧的贴着她,陈策安简直要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热的原因,他浑身又开始躁动了。 他来之前明明还冲了一个冷水澡。 “……”。 陈策安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他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陈策安打算离开的时候,沈青棠呓语了一句:“舟哥哥。” 她的声音比醒着的时候还更软,更像是在撒娇。 陈策安原本还无处安放的手直接将人推开,脸色再一次变臭。 可“睡着”的沈青棠依旧搂他搂的很紧:“呜呜,舟哥哥,不许……亲了。” 她仿佛做了一个旖旎梦,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 陈策安因为她,满身的火气再一次聚集于某处,他的眸色越发的深了几分,怒气更甚了。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梦见谁了? 尉迟舟那个野男人吗? 陈策安越想越生气,他垂眸,借着月光,他能轻易的看清少女的粉唇。 此刻粉唇微嘟,她仿佛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也就是这会,浑身的燥热让陈策安失了控,他突然间趴低了身子,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粉唇。 少女的香软让他沉沦其中,陈策安下意识的撬开了她的唇,他灵巧的舌尖掠夺着她口中的一切。 他突然邪恶的想,他要把沈青棠吻醒。 谁让她做一个破梦?梦里没他,就是破梦。 陈策安并没有喝酒,可他却沉溺于这份美好之中,他都分不清是他在做梦还是沈青棠在做梦了。 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他不讨厌和沈青棠的亲近。 至少,他不是很讨厌和她亲亲。 她的唇很甜,也很软。 陈策安耳鬓厮磨了好一会,他的唇慢慢的往下,他亲了亲她的下巴,又亲了亲她的脖颈,他听着少女因为他的亲吻而嘤咛,心情突然变好。 少女的衣裳也因为他的动作乱了几分,陈策安还是没有放开她。 他浑身滚烫的很,他有了情欲,毕竟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陈策安的眸中多了丝丝的占有欲,不过一直到最后,他也只轻咬了她的耳尖。 少女浑身战栗了几分,很快又紧紧的拽着他的衣领。 “睡着”的沈青棠真的很乖。 陈策安的躁动压下了许多,他这次确定了,他对沈青棠动了心。 他的眸子还一直盯着少女的粉唇,他还想亲亲。 “阿棠?” 他呢喃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喊她。 可下一刻,“睡着”的少女又嘤咛了一声:“舟哥哥。” 陈策安:“……”。 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是吃醋?因为他此刻就要醋疯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和五星好评,女主现在并不喜欢男主,利用完就跑。 第43章 舟哥哥会误会:我们不能待一个屋子 “舟哥哥。” 睡梦中的少女又呢喃了一次,整个人往男人的怀中滚。 陈策安却像是应激了一般,他瞬间离她远了些。 黑暗中,陈策安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的指尖微动,沈青棠是将他当成尉迟舟了吗? 她就连梦中都是尉迟舟? 陈策安心尖处的不舒服再一次被放大,他气的要命。 男人转身就要离开,可不等他多走两步,他又回到了床边,他再一次趴低了身子。 最后,他咬住了少女的粉唇。 这一次,他发了狠的亲。 他想亲就亲! “睡梦”中的沈青棠没有反抗,甚至还配合的嘤咛了几声。 陈策安在这一声声的娇嗔中迷了心智,他的唇,滚烫的要命。 许久之后,沈青棠假装被吻醒,黑暗中,她和男人大眼瞪小眼。 她下意识的将身子往里藏,她满身的慌张:“是谁?” 这话当然是故意问的。 她其实早在陈策安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就醒了。 “舟哥哥吗?” 屋子很安静,少女试探性的开口。 这三个字,让陈策安再一次烦躁了。 舟哥哥?她口中就只剩下这三个字了吗? 他从刚刚来到现在,已经不止一次听她念这个人了。 “沈青棠。” 他喊她,连名带姓的喊,他出声只是为了让沈青棠知道他是谁。 她可莫把他当成旁人的替身。 不然,他杀了她。 “策……” “大……大人?” 少女在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就更慌张了。 她话都说不利索了,陈策安听见她整个人又往床里面缩了。 她这是做什么? 他又不会吃了她。 “大人深夜来此……何事?” “若……无事……大人能不能……先离开?” 大半夜来她的屋子,真的好吗? 沈青棠表面害怕,内里实际上兴奋的很。 陈策安大晚上来她屋子做什么?要洞房吗? 她要先脱哪件衣服? 他愿意和她现在做那件事吗? “我们不能待一个屋子的。” “舟哥哥……会……会误会的。” 为了刺激陈策安,她又开口说了这么两句。 陈策安:“……”。 他的怒气刚刚才压下去,这下浑身又躁动起来了。 沈青棠什么意思? 她怕尉迟舟误会,所以要赶他走? 陈策安更气了。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情绪失控的感觉,这会,心口处的酸涩让他难受。 除此之外,他还有些不知所措,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份感情。 黑暗中,沈青棠壮着胆子拿开了被子,她慢慢的往前。 她贴着男人的后背,她拥住了他。 “策安哥哥。” 她又喊了这个称呼,声音暧昧又绵软。 陈策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推开她。 他只感受到了自己的脊背僵硬了几分,身体的温度再一次聚集于某处,发胀的感觉让他更难受了几分。 “策安哥哥今夜偷偷来阿棠屋子,是舍不得阿棠吗?” “阿棠的唇还觉得有些疼,策安哥哥刚刚偷亲阿棠了吗?” 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摆在了明面上,整个人缠他缠得更紧了。 少女的粉唇也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耳尖,冲他呼出热气。 陈策安的指尖再一次攥紧,浑身躁动。 “阿棠就知道策安哥哥舍不得阿棠。” “只要策安哥哥让阿棠留下,阿棠就不走了。” “策安哥哥想要阿棠留下吗?” 她循循善诱,指尖慢慢的滑进男人的衣襟中。 这一次,陈策安终于回神了,他摁住了她的手。 就在他刚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少女就已经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了。 她重新和他划清了界限。 原本贴着他后背的柔软也消失了。 “策安哥哥想要阿棠留下也没用了。” “阿棠要重新嫁人了。” “不过,策安哥哥应该从不后悔?” 她笑意盈盈的退开了些,黑暗中,她并不能看清男人的脸庞。 陈策安此刻浑身阴暗,他听着沈青棠的话,也颇觉嘲讽。 不过,这嘲讽他是针对自己的。 后悔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可他想沈青棠留下。 可留人这样的腻人话他不会说,他想亲她。 他的只想亲她。 陈策安这样想着,他也就这样做了。 沈青棠都要气死了,这个混蛋男人是不是没亲过姑娘?他干嘛那么用力? 她被他亲的气喘吁吁。 “大人这次又为何亲阿棠?大人想要洞房了吗?” 许久之后,她在他的怀中抬眸,眼中的狡黠异常明显。 她在期待答案。 他愿意和她洞房了吗? 可陈策安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给不了回答,所以,他沉默了。 不过,沈青棠本来就是他的人,他想亲就亲。 何须理由? 沈青棠等了许久都没见人说话,就知道人肯定不会回应她了。 气死! 她狠狠的推开了他。 “大人下次莫乱亲人。” 她说完就下了床,陈策安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 “去哪?” 这会他倒是知道开口了,语气很平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些慌张。 沈青棠会不会觉得他轻浮?然后生气了? “大人也莫乱牵阿棠的手,舟哥哥会生气的。” 这话无疑是再一次挑起陈策安的怒火。 他讨厌“舟哥哥”这三个字。 无比讨厌! 他牵一下手都不行?尉迟舟背她就行? 陈策安再一次体验到了一种情绪,比生气还让人难受。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在嫉妒尉迟舟。 “沈青棠,你当真要去西北?” 她当真要和尉迟舟一起回去?她不后悔? 陈策安第一次问她问题,语气还带着丝丝的紧张。 黑暗中,沈青棠弯了弯唇,她心想:她才不会去西北。 西北的风那样的烈,先不说她的仇还没有报,再说那的吃食她都吃不惯。 她才不会去西北。 不过,陈策安不需要知道这些。 “舟哥哥说会对阿棠很好很好的。” “阿棠相信舟哥哥。” “策……大人是不是也很开心?以后阿棠就不会来烦你了。” 她说的动容,仿佛全是真心话。 可陈策安觉得刺耳极了,他私心不喜欢听这些话,他的脸色又难看极了。 他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沈青棠不给他机会,她离开了屋子,她去找惊雪了。 惊雪那丫头肯定是半夜去了茅厕,然后回来的时候撞见陈策安来了她屋子所以不敢回来。 陈策安最后是冷着脸走的,出门的时候碰见了沈青棠主仆二人,有惊雪在,他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那双看着沈青棠的眸子充满了委屈。 他在委屈什么呢?他自己也快分不清委屈和怒火了。 陈策安再一次回到了书房,他心中的波澜越来越大,周遭的戾气在不断的发酵。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句句不离尉迟舟。 她和尉迟舟也不过相识那丁点日子,她就对他如此上心?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以为西北就那么好吗? 西北路途遥远,她若是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回到汴京了。 陈策安越想越生气,烦躁到最后,他直接不去想了。 不过区区动心,他还能掌控不了自己的心吗?情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沈青棠想去便去! 她走了最好,这样,他的日子也能清静些了。 沈青棠早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如此想着,陈策安的心更坚定了几分。 他仿佛无情无爱。 只要沈青棠走了,他肯定还和以前一样。 对,没错,就是这样! …… 陈策安离开之后,沈青棠就再也睡不着了。 惊雪睡在一旁,她主动的开口:“小姐不开心吗?” 可是大人欺负了小姐? “没有。” 沈青棠只是在想着天亮之后该怎么办? 如果陈策安不留她,她又得厚着脸皮找理由留下了。 真累。 如此想着,她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天很快就亮了,沈青棠心里藏着事,惊雪一有动静她就醒了。 “惊雪,用完早膳我们就收拾行李。” 虽然她不想离开这里,但还是得做做样子。 辰时,沈青棠慢悠悠的叠衣服。 主仆二人都不知道有人来了又离开,只埋头收拾。 而陈策安一晚没睡,他的眼中多了丝丝的疲惫,桑槐就是这个时候来复命的。 “主子,沈姨娘和她的丫鬟惊雪在收拾东西了。” 桑槐一大早就被派去盯着人,他一脸的疑惑:主子在关心沈姨娘吗? 陈策安听完,心中的坚定瞬间就崩塌了。 他顿时气上头了,沈青棠果然还是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提步就要往沈青棠那去,可没一会又停住了脚步。 沈青棠是他的人,没他的允许,她不能离开。 他该找的人是尉迟舟才对。 如此想着,陈策安的脸更阴沉了几分。 书房久久安静,许久之后,桑槐才从里面出来。 而这一天一直到天黑,沈青棠始终等不到尉迟舟来见她。 怎么回事? 虽然她不想和他去西北,可他说过今天会来见她的。 “小姐,小侯爷是不是忘了?” 惊雪其实想说的是:小侯爷是不是耍她们的? “不知道。” 主仆二人拿着行李呆坐在门口,沈青棠的目光一直望着远处。 虽然尉迟舟食言没来了,但她还是挺开心的。 真好,她不需要重新找理由留下了。 “小姐,要不我们先进去休息?” 已经等了一天了,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沈青棠刚刚想点头,余光却看见远处走来的身影。 她其实知道那是陈策安,可不妨碍她演戏。 少女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她直接抱住了男人的劲腰:“舟哥哥今日怎么来的这般迟?” “阿棠等了舟哥哥一天。” “舟哥哥想阿棠吗?” “阿棠好想舟哥哥。” 她甚至用头蹭了蹭男人的胸膛,满心的依赖。 陈策安更气了。 她把他当成尉迟舟了? 他和尉迟舟哪里像了? “舟哥哥,我们现在离开这吗?” “不管舟哥哥去哪里,阿棠都跟定舟哥哥了。” “舟哥哥,阿棠爱……你。” 她像是一个小姑娘,有着自己的羞涩。 陈策安:“……”。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说他喜欢谁? 她把他当成尉迟舟就算了,如今还当着他的面说爱尉迟舟!她是不是想死? 陈策安真的要气死了。 可他的眸中却又满是委屈,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不是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吗? 怎么现在又说喜欢尉迟舟了? “沈青棠,你看清楚,我是谁?” 气着气着,他推开了她。 沈青棠听话的退开了几步,她看清了男人的脸:“大人?” 她又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抱歉,抱歉。” “阿棠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就要回房,可陈策安重新将她拉住。 “沈青棠,收起你那些心思。” 他不许她随便喜欢旁人。 她要是再随便喜欢旁人,他就杀了她。 沈青棠红着眼圈,仿佛被他吓惨了。 “大人知道舟哥哥今日在忙什么吗?” “他为何没来接阿棠离开?” 她被人拉住,也不敢看人,只问出自己的疑惑。 陈策安当然不会告诉她,尉迟舟被他赶走了,现在应该在回西北的路上了。 “他日后都不会来了。” “沈青棠,死了这条心。” 别想再见到尉迟舟了,他不会让尉迟舟再来这里了。 “舟哥哥为什么不来了?” “那阿棠怎么办?” 沈青棠装作很无助的样子,她此刻就像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 “沈家阿棠已经回不去了,舟哥哥不带阿棠走,阿棠无处可去了。” 她越说越伤心,陈策安听她哭,更烦躁了几分。 “惊雪,快,快拿上行李。” “我们现在出府去寻舟哥哥,说不定可以寻到。” 沈青棠越说越认真,她挣开陈策安之后就要离开。 陈策安更气了,男人的嘴角紧抿,嫉妒心再一次在作祟。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满口的舟哥哥,她连“策安哥哥”都不会喊了吗? 见少女真的要离开,他脱口而出了一句:“不许走,留下。” 在他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情感之前,她不能走。 沈青棠背对着他,嘴角弯了弯。 …… 作者话:求求五星好评和的小礼物。 男主上心咯,女主还在骗他 第44章 他就是想亲她 “阿棠为何不能走?” 沈青棠被拦下,面上满是委屈,她表现得很着急。 “阿棠现在必须去找舟哥哥,阿棠说过今日要离开这的。” “阿棠说话算话,不会再留下给大人添麻烦的。” 少女脚步不停,陈策安的指尖再一次攥紧,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一样的冷。 “不许走。”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他在留她? 沈青棠这次罕见的不听他的话,背着包袱继续走。 周围安静极了,下一刻惊雪就被吓到了。 只见陈策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匕首,此刻正横在了沈青棠的脖子上,他没再开口,但是意思很明显。 她胆敢再走一步试试? 沈青棠这会是真的委屈了,她看了一眼男人,眼泪就掉下来了。 “大人这是做什么?” “天已黑,阿棠一定要走,阿棠不想做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她说过今日要走,那就一定要走。 陈策安浑身再一次躁动的很,他的匕首又往少女的脖子递了几分。 他不欲多言,可见人红着眼圈的样子,他瞬间觉得更烦躁了。 他到底又开了口:“今日你不能走。” 明日的话?明日再说。 若他不准她走,她这辈子都不能走。 惊雪虽然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全,但她也明白,她现在不能在这里待着。 晚风吹过,陈策安听见沈青棠拉住他的袖子,她软软的开口:“大人知道舟哥哥在忙什么吗?” 她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怕被人抛弃。 陈策安听着她的撒娇声,心尖有什么扫过,痒意横生。 “不知道。” 他才不会告诉沈青棠,他将尉迟舟赶回西北去了。 “那……” “那阿棠今日走不了,望大人不要生气。” “阿棠多谢大人肯多收留阿棠一日。” 沈青棠假装对他感恩戴德,心中却很兴奋。 她有直觉,离她拿下陈策安的那天很近了。 陈策安喉结微滚,喉间溢出一个“嗯”字,他回应了她。 沈青棠当然听见了,但她就是不再开口,她转身就进了屋子。 话已经说完了,她没有理会陈策安的必要了。 陈策安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冷淡,心尖瞬间又不舒服了。 他看着少女,欲言又止,眼中炙热了些。 可一直到最后,他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离开了。 沈青棠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嘴角又弯了弯。 她知道,陈策安的心防已经被攻下一部分了,只要她再接再厉,他们很快就能同床共枕了。 到那个时候,许文川必死无疑。 少女的眸中被恨意侵占,不见半分的爱意。 惊雪见人走了之后才回来,“小姐,那我们明天还走吗?” 她单纯的问,她又将包袱收拾好。 “不走。” 要走也是报完仇之后。 “奴婢都听小姐的。” 惊雪听话,只要是小姐的命令,她都听。 陈策安冷着脸回到了书房,这一夜,他又没睡。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沈青棠拿着包袱要离开的样子。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心中就很不舒服。 一直到黎明将至,他才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不会让沈青棠离开的。 她既是先招惹了他,就休想离开。 只要他不开口让她走,她就永远没有离开的权利! 陈策安浑身又阴森了几分,周遭的戾气越发的重了几分。 沈青棠,她必须对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负责。 …… 隔天。 沈青棠早早的洗漱完就寻到尉迟舟的房间去了。 让她意外的是,尉迟舟的房间很冷清,就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人呢? 从昨天她就没见到他了,难道出事了? 虽然她和尉迟舟认识的日子不长,但也知道尉迟舟说话算话。 他说会来见她就是会来,可昨天他并没来。 沈青棠的眉头轻皱,她倒不担心尉迟舟的安全,只担心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的完成。 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一道身影笼罩着她。 她以为是尉迟舟回来了,瞬间回身。 然而不是,陈策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很凶。 少女下意识的瑟缩了两分,眼中又盛满了委屈。 陈策安凶什么凶? “大人。” 她给他见礼后就要离开。 沈青棠现在必须沉住气,这样才能引陈策安上床。 欲擒故纵的精髓便是她不能过多的搭理他。 陈策安听着她喊的“大人”,心中的波浪就已经在翻涌了,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自从他察觉到自己对沈青棠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见人喊完他就要走,他的气息更是不稳了。 “过来。” 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脸色依旧很难看。 沈青棠被叫住,她只能又站在男人的跟前:“大人有何事?” 她疏离了他好多。 这样的生疏让陈策安再一次不爽,他的指尖微动,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沈青棠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她错愕的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想要将他推开,可她的力气太小了,推不开。 他的手掌,也牢牢的固定在了她的腰间,力气很大,差点让她喘不过来气。 陈策安甚至还无师自通,他将人往怀中带,迫使她张了唇,灵舌就这样闯入她的地界。 沈青棠:“……”。 所以,陈策安到底在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流氓事吗? 他为什么亲她? 他想通了?亦或是想和她洞房了? 许久之后,沈青棠被他放开。 陈策安的心口跳的很快,他突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哪里? 唇边还沾染了些许的润意,那是少女的津液。 “大人……”为何亲阿棠? 沈青棠刚刚想质问,可不等她说完话,陈策安就抢先开口。 “本官想亲便亲。” “何况,这是你欠我的。” 她亲了他多少次了? 他不过是讨回来这么一次。 陈策安的心有些乱,他也是头一回体会到了尴尬,他更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所以只能恶狠狠的说了这两句。 不过,亲了就是亲了,他不悔。 他确实想亲她。 陈策安突然想,他应该是从未碰过女子,所以才会对沈青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或许过些日子就会好了,不过,在他还没有彻底好之前,沈青棠不能离开司使府半步。 陈策安说完就要离开,可不等他跨出房门,他就被沈青棠抱住了。 其实,他可以躲开的,可那一瞬间,他突然站定,让人抱了个满怀。 “策安哥哥。” 少女闷闷的开口,语气带着娇嗔。 “策安哥哥还想亲吗?阿棠给策安哥哥亲。” 她用脸蹭他的后背,仿佛很依赖他。 陈策安浑身再一次僵住,某处的火气再一次噌噌噌的往上涨。 沈青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又在勾引他! “策安哥哥?” 见人许久不回应,她只能将自己埋的更深了,细腻白皙的手在他的胸膛处乱摸。 陈策安只能将她的手摁住,他到底没推开她。 男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一步一步的放低,而这一切,都因为他身后的少女。 “策安哥哥,阿棠是庶女,爹爹不疼阿棠。” “唯一一个疼阿棠的母亲又早早仙逝,阿娘和阿棠说过,夫君就是女子的天。” “夫君能给妻子庇佑,是妻子一辈子都可以依靠的人。” “纵使阿棠只是妾室,可阿棠也将策安哥哥当作阿棠的天,是阿棠一辈子都能依靠的男子,是夫君。” “策安哥哥若想亲阿棠,阿棠不会拒绝。” “可阿棠也是一个女子,只要是女子,都想要夫君的疼爱。” “策安哥哥愿意和阿棠行鱼水之欢吗?” 她这些话说的很漂亮,语气满是真诚。 她仿佛还在期待着自己夫君的怜爱。 可在陈策安没看见的那面,少女的眼中满是冷漠。 谁说夫君是女子的天?她偏要自己当自己的靠山。 女子也能一个人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没了男子,女子也能活的很好。 或许是沈青棠的那些话太过直白,陈策安从没有碰见这样的情况,他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他的脸色又更黢黑了几分。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鱼水之欢这四个字,她倒也开的了口。 沈青棠并不知道,鱼水之欢这四个字是陈策安的禁忌。 “做梦。” 陈策安脱口而出的两个字。 他不会和她做那样肮脏的事的,男女赤着身纠缠在一起,有什么好的? 陈策安想到这里,浑身就更烦躁了些。 他直接离开了,走时浑身戾气,没有丝毫的温度。 独独留下沈青棠一个人发着呆,他怎么又变凶了?她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呢? 如此又过了三天,尉迟舟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消失在了沈青棠的生活中。 而沈青棠自是也没有离开,她依旧住在小柴房那。 天气越来越热,她都快没有耐心了。 陈策安到底要不要和她洞房? 尉迟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人都不见了。 老天是不是和她作对? 沈青棠越想越生气,气呼呼的蹂躏着手中的帕子。 “小姐,下雨了。” 惊雪忙去关窗,提醒了一句。 沈青棠却亮起了眸子,下雨了好,她现在就去找陈策安。 这可是一个试探他的机会。 “小姐真的要这样去吗?” 不带伞,会淋湿的。 “嗯。” 沈青棠想,她就是要淋湿去找他。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大,但是却能轻易的将沈青棠的衣服打湿。 她到书房的时候,衣服已经变透了些。 她笑意盈盈的正打算推开进去,可眼前突然出现了拦路虎。 桑槐一直垂着头,他不敢看沈青棠:“沈姨娘请回。” “主子不见任何人。” 这一次,是陈策安特意吩咐的。 主子这几天的蛊毒又发作了,前两天就让他守着不许让人进书房了。 沈青棠压抑了几天的怒火顿时爆发了,不见就不见,她还不稀罕了。 少女的发髻也被打湿了些,此刻有些凌乱。 可让她走,她又有些不甘心。 “策安哥哥?” 她轻喊,她想进去。 她故意湿身来诱惑人的,进不去算怎么回事? 可屋内还是静悄悄的,无人回应她。 陈策安早在沈青棠踏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就知道她来了。 男人此刻敛着眸子,周遭满是清冷气息,宛如谪仙,他仿佛不会有七情六欲。 可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痛苦。 这些天他都在反反复复的做着一个梦。 梦中两具赤身纠缠,他的母后哭着喊着,而他的父皇,他抓着母后的头发,很凶很凶。 母后是痛苦的,她满眼的泪水。 往往这个时候,母后就会叫骂,而父皇就会打她。 他们争的头破血流,陈策安记得最清楚的一幕便是母后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而父皇,他穿好衣服后又去了另一个妃子的宫中。 那样的画面,太恶心了。 那时候,他才五岁,他便知道,父皇和母后,并不相爱。 这样的阴影在此后很多年都影响着他,他并不喜欢。 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不相爱还要纠缠在一起呢? 这也是为什么沈青棠提起鱼水之欢,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厌恶鱼水之欢,更不会和沈青棠做这等事。 她休想勾他! 陈策安越想整个人越阴鸷,他想,他对沈青棠确实动了心,可情爱之事最是没用,他也不过是对其好奇罢了。 待过些日子,他就不会这样了。 等他的心平复下来,沈青棠的死期就到了。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更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他更不信任何人! 陈策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人人惧怕的样子,整个人阴暗无比。 沈青棠什么都不知道,她先流了许多汗又淋了雨,这会突然觉得有些冷,她打了一个喷嚏。 声音不大不小,陈策安刚刚好听见。 在沈青棠走前,他开了门,将一把伞丢给了她。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面上写满了几个字:别死在这,晦气。 沈青棠:“……”。 她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的小礼物~下章应该洞房咯。 第45章 陈策安第一次委屈 沈青棠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甚至连伞都没有打开用。 她看起来很生气。 陈策安站在屋檐下看着少女的身影走远,她的背影单薄,身上也被淋湿了。 少年郎紧紧的抿着唇,心口有丝丝的松动,可到底没追上去。 他才不会追上去,情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也不需要情爱这种东西。 陈策安没在原地站多久,他很快就又回了书房,他仿佛和世俗隔绝了。 这几日的噩梦让他有了丝丝的清醒。 他不信自己会如此轻易对一个人动心。 即使动心,他肯定也能很快就脱身,他对自己有信心。 他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他的眼中,他的认知里,只有如何杀死一个人,如何能好好的将一个人的皮囊割下来? 沈青棠确实生气了,不过这股气很快就没了。 她又不奢求陈策安喜欢她,为何要生气? 何况,她只想利用他而已。 “惊雪,我们明日出府。” 她还有些事想做,她有预感,再过不久,她一定能离开汴京了。 “小姐要去哪?” 惊雪好奇的问,彼时她正在绣手帕。 “去买一个人。” 她没说太明白,惊雪也识趣的闭嘴了。 …… 隔天,沈青棠就带着惊雪出府了,她直奔城西去。 那是买卖仆婢的地方。 “小姐确定要买他吗?” 惊雪见自家小姐看着一个头发凌乱,衣不蔽体的男子,她有些慌。 小姐怕不是要买一个男子回去? “嗯。” 沈青棠买这个人大有用处。 “哟,夫人想买什么?” 沈青棠穿的倒也不简陋,加之她盘起头发,人伢子自是喊她夫人。 只是人伢子的眼中倒也没有过多的恭敬。 能亲自来这里挑仆从的女子,哪有什么很高的地位呢?所以他将沈青棠从世家夫人中剔除。 不过,来照顾他的生意他就开心了。 “我要他。” 少女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指着笼子里的人。 赤血就是这一天见到沈青棠的,他双眼无神,浑身满是血迹,不悲不喜的蜷缩在笼中。 谁也没注意,沈青棠说完话的时候,笼中人的眼珠微动。 少女是第一个要他的人。 以往想买他的人都被他阴狠的样子吓走了。 人伢子早就不想留着赤血了,见沈青棠要,立马给了一个数。 “三十两银子。” 沈青棠听见价格的时候沉默了,她“出嫁”的时候沈父也才给了她五十两。 这笼中人一下子就要用了她一半多的银子。 “十两。” 她直接讨价还价,而且一副人伢子不同意就走的神情。 最后人伢子咬咬牙,跟她还价到了十三两才成交。 沈青棠嘴角弯弯,她给银子后当即将人放了出来。 惊雪拿着荷包一脸的心疼。 小姐为何要买这个人?浑身脏兮兮的不说,她们哪来的银子再养一张嘴? 何况,如何将人带进司使府中? 她们至今都住在小柴房呢! 让人意外的是,沈青棠根本不打算将人带走,她将人放了。 “这是我身上所剩下的银子,我都给你。” 沈青棠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人。 惊雪甚至来不及阻止,她的心跳都要跳出来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 而刚刚被放出笼子的男子连站都站不稳,身形消瘦至极,浑身是鞭伤。 沈青棠又将自己一早带出来的金疮药都给了他:“你好好的养伤。” 她给人订了客栈的房间,还让惊雪去请大夫。 惊雪根本就不放心她和一个男子单独一起,小脸都要皱没了。 最后还是沈青棠安抚了她。 沈青棠从不做无用功,她救了赤雪,可不是因为心善。 上辈子她作为许文川的妻子,就曾见过他。 这个男子有着惊人的经商头脑,他很聪明,为许文川积累了许多的财富。 而仅仅是因为许文川救了他,他就一直追随他。 这辈子,她先一步救下了赤雪。 她相信,他一定能帮她赚很多很多的银子,也会衷心的追随她。 赤雪没开口说半句话,沈青棠也不勉强他。 大夫来看过之后,她才知道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顿时吩咐大夫要治好他,无论要多少银子, 只要他能好。 沈青棠并不知道她叮嘱大夫的时候,赤雪如墨的眼睛也盯着她。 眼见着天越来越黑,沈青棠不得不离开了。 临走前她告诉了他:“我该回去了,日后也不一定能来看你。” “不过,你若是想找我,就往天上放青色的烟花。” “我只要瞧见,就会寻法子来见你的。 ”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赤雪日后一定会找她的。 沈青棠踏着余晖回府,一路上嘴角都是弯的。 她一点都不怕自己今天花出去的银子会打水漂,赤雪,他最忠心。 他是江湖人,受人恩惠,就一定会还回去。 这还是上辈子许文川告诉她的。 惊雪还在担忧,她看着沈青棠,欲言又止。 就在沈青棠想开口宽慰她的时候,余光却瞧见司使府门口站了一人。 那是陈策安? 她倒是第一次见他站在大门口,他在做什么?总不能是在等人? 沈青棠也不会厚脸皮的以为他在等她。 她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 夜幕降临,她的身影由远及近,慢慢的清晰起来。 陈策安负手站在那,面色宁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就在沈青棠要越过他进府的时候,他出声了:“站住。” 他的声音有些清冷,沈青棠听见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他在和她说话? “大人有何指教?” 她再一次疏离了他,离他几步远才站定。 陈策安不经意扫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墨色的瞳子带着丝丝不易发现的情绪。 她离他这么远做什么? 这会倒是怕他杀她了? 之前怎么不见她乖乖的离他远些? 陈策安突然间有些生气,这股气来的莫名其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不过,他依旧面无表情,只牢牢的盯着她。 她今日为何去城西? 又为何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有何特别之处? 她为何一到那里就指着那个人要买。 陈策安想不通,刚刚那股气有种愈演愈烈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还有,她为何如此晚回来? 天黑了,她不知吗? 陈策安的眸中扫过了丝丝的关切,他将少女浑身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伤痕才放心。 这个动作是无意识的,等他反应过来,他也不再多想。 “大人要是无事,阿棠就先走了。” 沈青棠可没兴趣陪他站在大门处大眼瞪小眼。 她现在很开心也很累,她想回去休息了。 陈策安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丝丝的欢欣雀跃,这一刻,他的眉头紧皱起。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开心什么? 还是说,她因为今日才一面之缘的男子开心? 沈青棠久久等不到人开口,她直接离去。 临走前,她又止不住的开了口:“大人放心,阿棠很快就会搬走了。” “阿棠定不叫大人为难,也不会惹了大人的厌恶。” 她说的情真意切,说完还抑制不住的笑了笑。 这会,陈策安的眉头皱的更紧,眼中的戾气更重了。 听到少女说会离开,他的心中又掀起了一阵汹涌,他知道,自己在不开心。 所以,沈青棠在指望她今日买下的那个男子带她离开吗? 如此想着,他的怒意更甚了。 可他也清楚,他好像并不希望沈青棠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些情绪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对沈青棠动了心。 那他要何时才能将这颗蠢蠢欲动的心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呢? 陈策安试图控制自己的情感,看他并不知道,情难自抑,他一定会失败的。 ……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棠都不出门了,她更不去找陈策安了。 她到底记挂着赤雪有没有好好的养伤,总想再出府一次。 这一天,她带着惊雪打算出去瞧瞧赤雪,可临到门口却出不去。 “大人说姨娘不能出去。” “请姨娘莫让小的为难。” 沈青棠这才知道,陈策安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她出府了。 他为什么要禁她的足? 沈青棠这次确实有些生气了,她主动的找到书房那去。 彼时陈策安正站在窗口处,他远远的就听见了属于女子的脚步声。 他的书房,除了沈青棠,谁敢没事靠近? 这样说也不对,他的府中一个女子也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沈青棠和她的婢女,而她的婢女素来没这个胆子敢来。 “大人?” 沈青棠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委屈,她见到人也不靠近,只站在门口。 陈策安注意的时候,脸色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变黑了。 “大人为何禁了阿棠的足?” 她的语气略微有些不开心。 陈策安耳朵动了动,他当然听出来了,可他的心思却全然没在她说的话上,他心中想的却是:所以他不禁她的足,沈青棠倒不会来寻他了? 沈青棠今日没来找他了? 他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五天没来寻他了。 “大人?我想出府。” 沈青棠并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禁她的足,她只想出去看看赤雪。 陈策安的手把玩着玉扳指,他并没开口回应她。 沈青棠在门口站了许久,她的腿都站酸了。 就在她打算放弃走人的时候,男人开口了,又和之前一样,只有两个字:“过来。” 这一次,她没有听话。 陈策安的眉头再一次轻皱起,然后,他朝她走来了。 就在沈青棠猜测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人突然弯腰,他的唇覆上她的唇。 所以…… 他为什么又亲她了? 陈策安最近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他是不是…… 沈青棠从一开始的错愕到闭眼享受,她没抗拒。 这个吻并不久,陈策安很快就收回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大人又为何亲阿棠?” 她睁着双眸好奇的问,面上带着丝丝的羞意。 她到底也会被他亲到浑身泛软,她稳了稳气息。 这次陈策安很大方的回答了她:“想亲就亲了。” 他确实想亲她。 何况,就许她之前那么对他吗?他当然也恶劣的想报复回去。 可陈策安从没想过自己的报复方式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 他应该杀了沈青棠的,可他没有。 他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一个叫沈青棠的姑娘。 沈青棠没再开口,她直接离开了,谁也不知道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陈策安见她跑的快,罕见的思考起一个问题:她生气了? 他想不通沈青棠有没有生气,只知道人又连续几天没出现在他的跟前了。 陈策安那颗心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他克制不住的想念着沈青棠。 在想她为何不再来找他了? 明明尉迟舟已经离开了,她为何却没和从前一样? 可陈策安也知道,之前他一直赶沈青棠,她不来,也情有可原。 这一天,八月初五,他终于抑制不住的寻到沈青棠住的地方来了。 还没到小柴房的时候,他就在犹豫着,他去了又要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他想沈青棠了? 这话他说不出口,何况,他不觉得自己想她了。 一个奸细许久都不出现在他的跟前,他去瞧瞧,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 陈策安给自己寻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去见沈青棠。 可等他看见接下来的画面的时候,他那张一直以来都毫无表情的脸出现了丝丝的龟裂。 只见沈青棠就靠在尉迟舟的怀中,而她的手中拿着一颗晶亮的荔枝。 她在投喂着她身边的男人。 陈策安一直隐于心底的那团火到底燃烧起来了,他的指尖攥紧,他想杀了尉迟舟,这一刻的杀心,不是假的。 他听见沈青棠说:“舟哥哥这次回来,会带阿棠走吗?” “舟哥哥去哪里,阿棠就去哪里。” 少女说完,就着自己的手将荔枝喂给了尉迟舟。 陈策安喉中一紧,心中怒意更甚,除此之外,他还有些许的……委屈?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尉迟舟咬在口中的荔枝。 这是沈青棠第二次喂给他了? 陈策安后知后觉的想,她都未曾喂他过! …… 作者话:还没写到洞房,只能明天咯。 求求的小礼物和五星好评 第46章 陈策安眼睛都醋红了 沈青棠作为当事人,她似乎没有发现陈策安的到来,她剥了一颗荔枝,吃进了自己的口中。 而尉迟舟拿着少女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陈策安:“……”。 所以,他们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在做什么? 男人的脸越发的阴冷,他先扫了一眼沈青棠,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尉迟舟身上。 他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过来。” 心中的怒意顿时噌噌噌的往上涨,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庭中两人皆看向了他,尉迟舟弯唇,他倒是起身了。 可陈策安却直接将视线落在了一直坐着的少女身上,他要她过来。 “舟哥哥带来的荔枝特别好吃,阿棠很喜欢。” “谢谢舟哥哥。” “大人要来尝尝吗?” 她看着陈策安,好心的想和他分享。 可陈策安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听她说的话?他此刻只剩下了愤怒,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和男子相处的界限? 她如何能大庭广众之下喂尉迟舟荔枝? 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何况,她如此有心想让他尝荔枝,何不亲手喂他一颗? 陈策安疯狂的想着,嘴角抿着,他此刻真的很不开心。 他再一次不得不承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不喜欢看见沈青棠和尉迟舟在一起的画面,他觉得碍眼极了。 “过来。” 如此想着,陈策安再一次开了口。 可沈青棠不听话,她上前几步挽住了尉迟舟的胳膊。 “大人有话和阿棠说吗?” “可阿棠并无什么话要和大人说。” “舟哥哥,阿棠不想过去。” 她仿佛在和尉迟舟撒娇,小手紧紧的捏着人的袖子。 她防备似的看着陈策安,她好像在怕他。 陈策安看着她的动作,心中那股怒意更甚了几分。 “陈策安,你有事吗?” 这一会,尉迟舟先开了口,他看着人,眼中多了丝丝的玩弄。 他不会忘记陈策安前些日子怎么对他的! 陈策安居然敢把他弄晕送回西北,此仇不共戴天! 好在,他现在又回来了。 “你找小爷的未婚妻有何事?” 尉迟舟看了一眼沈青棠,又冲陈策安抬了抬下巴,他在挑衅他。 陈策安指尖微碾,未婚妻三个字映在了他的脑中。 沈青棠是尉迟舟的未婚妻?呵!问过他的同意了吗? 不过陈策安倒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只是阴沉沉的又看了两人一眼,而后直接离开了。 沈青棠对此又失落了几分。 陈策安怎么又没什么反应? 难道他真的不曾对她上心过? 少女皱起眉头,尉迟舟见陈策安离开了也没想多留。 他就是故意气陈策安的,谁让他将他弄晕赶走? 惊雪等到尉迟舟走了之后才上前:“小姐,大人好像生气了?” 她是局外人,看的比较清楚,大人那双眼睛,满是怒意。 “是吗?” 沈青棠倒没看出来,她吃着荔枝,很是满足。 惊雪见她吃的开心,突然间就闭嘴了。 算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沈青棠本来就很喜欢吃荔枝,所以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尉迟舟给她带的荔枝,一下子就被她吃剩下一点点。 而陈策安也得到了消息。 桑槐正战战兢兢的汇报消息,他觉得主子有些奇怪,为何要让他去留意沈姨娘吃了多少荔枝呢? 陈策安在听见沈青棠吃了许多之后,脸色再一次黑了些许。 她就如此爱尉迟舟给她带的荔枝吗? “将府中所有的荔枝都送去。” 这是他说过最长的,还和沈青棠有关的一句话,桑槐又愣了好一会才应:“是。” 陈策安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他眸中满是邪恶,沈青棠那么喜欢吃荔枝是吗? 那就吃个够,不许吃饭。 看她还日后还吃不吃荔枝? 而那边的沈青棠看着桑槐送来的几筐荔枝,她很是开心的收下了。 她甚至以为陈策安知道她喜欢吃荔枝,所以特意送来了这么多。 可没两天,她就哭唧唧的受不了了。 她吃荔枝上火了,嘴巴有些疼。 她不想吃荔枝了,她想吃饭。 可膳厨的人根本不给惊雪饭菜,沈青棠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陈策安对她的一种“惩罚”。 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青棠不得已,她再一次去找了陈策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陈策安知道她要来找他? 不然这次书房的门怎么是开着的? 她缓了缓,最后才踏了进去。 彼时陈策安正在案桌前,他手中拿着一支烫金毛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大人。” 她喊了他一声,可他不理会她。 沈青棠这次胆子也大,她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 陈策安却依旧头也没抬,沈青棠没了耐心。 她想:他不理她是吗?没关系。 “阿棠今日来找大人只为了一件事。” “侯府是高门贵府,舟哥哥许我妻子之位,阿棠自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 “可舟哥哥待阿棠情真意切,阿棠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阿棠只能求到大人这了。” “大人可愿将阿棠认作义妹?日后阿棠出嫁,大人是兄长,有您背我出嫁,阿棠也不算身份太过低微。” 沈青棠当然知道自己这些话都是梦话。 陈策安怎么可能将她认作义妹? 他冷血无情,六亲缘薄,不杀了她都算好了。 沈青棠只是想再逼他最后一把。 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很快就能在他床上吹耳边风了。 陈策安一开始并不打算搭理沈青棠,可后来听她越说越离谱,他的脸色也逐渐冷下来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身为他的妾室,却在他跟前说要嫁给旁的男人,这也算了,她还打算利用他嫁入侯府? 谁给她的底气让她和他说这样的话? 尉迟舟许她妻子之位? 就这么一个破位,她也值得欢喜? 陈策安的笔尖顿住,他不悦的扫了人好几眼,见她笑意盈盈的模样,更是愤怒。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男人越想越生气,就连墨水在纸上晕出一大片污渍他都没管。 “过来。”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桌面,而后冲沈青棠开了口。 少女还在等着人的反应,听见人开口的时候还愣了愣,让她过去做什么? 总不是要杀了她? 沈青棠突然有些怂,可到底还是走过去了。 然后她就见男人指着一盘荔枝:“剥。” 嗯?让她来剥荔枝? 他想吃自己不会剥? 沈青棠思绪紊乱,她乖乖的上手剥。 陈策安就盯着她的手,待她剥完一颗的时候,他适时出声:“喂我。” 沈青棠再一次错愕了,她瞪着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或许是被她瞧烦了,又或许他自己也有些心虚,他偏开了头。 “再看本官挖了你的眼睛。” 说完他又特意将自己被墨水弄脏了的手摆在明面,一副要不是手脏,他才不会让她喂的模样。 沈青棠:“……”。 她怎么觉得人在掩耳盗铃? 她捏着荔枝就要喂进男人口中,可下一刻她想到了什么,后退了一步。 “阿棠去打水来给大人洗手。” 意思就是她不肯喂他了。 陈策安见着少女出了门,脸色更黢黑了,他浑身更是烦躁了几分,他在生气。 喂尉迟舟就行,他就不行? 沈青棠很快就打水来了,陈策安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看见她的身影的时候,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可少女仿佛在躲他,水一放下就跑了。 陈策安刚刚才缓和些的情绪更是抑制不住的暴躁了。 他的指尖瞬间攥紧,眸中闪过了杀意。 他想,算沈青棠跑的快,不然他杀了她。 可接下来的时间,他的心又乱糟糟的,他什么公文都看不下去了。 他不免又让桑槐去将沈青棠叫来。 可他等了许久,桑槐却是一个人回来。 “沈姨娘说身体不舒服,她要歇息了。” 桑槐将沈青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见主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的身体都不禁抖了抖。 好在陈策安没为难人,他在思考着什么。 沈青棠身体不舒服?她怎么了? 他的心口涌起了一阵波浪,心痒痒的,他下意识的有些担忧。 这抹担忧驱使着他去看了沈青棠,临去前他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沈青棠是奸细,她暂时不能死。 沈青棠的屋子很黑,难道她真的歇下了? 然而并没有,这个屋子除了惊雪,再无其他人。 沈青棠去哪了? 男人再一次暴怒,不是说她不舒服?人怎么不见了? 后来陈策安才知道沈青棠去了哪! 大晚上的,她和尉迟舟一起去泛舟捉萤火虫。 所以,她对他撒了谎! 陈策安得到这个猜测的时候,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的要命。 他的指尖攥紧,心中的不舒服再一次一寸寸的放大。 他想,他应该讨厌沈青棠的。 可他在见到沈青棠笑着和尉迟舟回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他想将沈青棠抢过来,让她只对他一个人笑。 这个想法一起来,就慢慢的在他心中发芽了。 沈青棠今晚出去不过是一时兴起,她借着尉迟舟出府去见了赤雪,人果然忠心,有好好的在养伤。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帮她赚钱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策安会在她的屋子门口。 如此,她更是挽紧了尉迟舟。 “舟哥哥,谢谢你今日带我出去玩。”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尉迟舟。 陈策安怒到最后满是委屈,他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少女,黑暗中,他的眼尾多了丝丝的红意。 他想,他应该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在乎沈青棠。 他并不知道何为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是吃醋? 从前更没有人像沈青棠那般的关怀他,不止说了那么多腻人的话,还亲他。 他只知道,沈青棠于他来说有些特别。 “不客气。” “阿棠开心就好。” 尉迟舟说完,他弯着唇看向了陈策安,眼中带着得意。 “陈策安,小爷告诉你,这是小爷的未婚妻。” “小爷已经让人往西北送了家书,过些日子,阿棠就会离开这。” “你可不许欺了她。” 他仿佛在提醒陈策安什么,眸中满是兴奋。 陈策安是喜欢沈青棠的?他肯定不会看错的。 尉迟舟见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以为陈策安会忍不住发泄出自己的情感了。 然而没有,他只是扫了他们相挽的胳膊,而后走了。 沈青棠看着人走了,她也不去多想,她困了。 陈策安阴晴不定,她看不透他了,随便,走一步看一步。 尉迟舟见人走了,只能也离开了。 小柴房这又恢复了安静,沈青棠很快就睡着了。 可不等她睡沉,她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是谁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下意识的想挣扎,可手很快就被人握住了,她三脚猫的力气,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 后来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谁了。 陈策安潜入她的屋子……他还偷亲她! “呜呜。” 她下意识的发出呜咽声,可人就是没放开她。 他的唇舌很是滚烫,所到之处都能让她颤栗。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久之后,沈青棠总算得到了呼吸,可不等她缓多久,男人略带沉闷的声音就响起:“你确定要和尉迟舟去西北?” 他在问的,是她和尉迟舟的婚事,她答应尉迟舟要嫁给他了? 黑暗中,沈青棠并不能看清男人的脸,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何表情。 陈策安见人迟迟不开口,心中不免又烦躁了起来,他的怒意再一次噌噌噌的起来了。 这会,他开口嘲讽:“沈青棠,你最好早些去西北。” “少留在这烦本官,不然本官迟早会杀了你。” 他说话不留情面。 明明是威胁的话,可沈青棠却并不害怕,她感受到他指尖在颤抖了,他仿佛在怕什么? 他怕她嫁给尉迟舟吗? “好,我一定尽快嫁去西北,不让大人失望。” “阿棠也很想和舟哥哥洞房,说来今晚阿棠和舟哥哥的那个吻……” 她话不说全,适时的打住了。 陈策安听着更烦了,他的心间再一次被委屈占满,“不许嫁。” 第47章 表白? “不许嫁。” 黑暗中,青年的目光灼灼,沈青棠错愕了几分。 她开口:“你说什么?” 她倒也没想过人会如此直白,他不许她嫁吗? 他是什么意思呢? 屋子一阵安静,沈青棠突然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她慢慢的靠近他。 “策安哥哥是喜欢上阿棠了吗?” 她的唇微动,故意擦过了他的薄唇。 陈策安一时僵住,不过,他很快就缓过来了。 然而,他依旧没回应她的问题,喜欢吗? 他只知道自己不反感少女的靠近了。 沈青棠见人不开口,她也不再逼着他,只是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策安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阿棠和舟哥哥靠近?” 她换了一个问题问,整个人变得妩媚,她一举一动都在勾他。 就在沈青棠以为他还是不会开口的时候,青年喉结滚了滚,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嗯。” 这个字他说的太小声了,若不是她一直在他的怀中,她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果然不喜欢她和尉迟舟靠太近。 陈策安他果然吃醋了。 沈青棠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的心跳又快了些。 “所以,策安哥哥今日来阿棠的屋中做什么?” “阿棠可以不和舟哥哥靠近,可策安哥哥可以给阿棠什么?” 她慢慢的引他入圈套,只要他一时沉沦,她就能拿捏他。 陈策安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的眉头轻皱,思考着。 少女也不逗着他,她的手直接抚上了他的胸膛。 “策安哥哥,阿棠既是你的妾室,所求也不过是你的庇佑。” “阿棠不求正妻之位,但……” 她的手循着他的小腹往下一寸,可不待她触碰到什么,青年的手更快一步的摁住了她。 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想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乱碰? 可青年这股气刚刚起来没多久就蔫了,他想,她是不是也这样碰过尉迟舟? “女子嫁人,所求不过夫君的恩宠和地位。” “策安哥哥如果许阿棠应有的恩宠,阿棠也不是不能和舟哥哥断了。” 她说着,声音软软的,她在哄着他。 沈青棠怕他听不明白,也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又解释了一句:“阿棠也不求策安哥哥能日日来阿棠的屋子,可一个月几天的恩宠,总可以?” 沈青棠数着日子,一个月至少也得十天?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和他洞房。 “策安哥哥愿意给阿棠这小小的保障吗?” 她带着期待的看着他,她已经在兴奋了,或许今晚他们能成事? 她一边等着他的答案,一边慢慢褪去自己的衣服。 她就想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拒绝她? 可陈策安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推开了她,离了她好几步远。 黑暗中,沈青棠并不能看见他的纠结和慌乱。 她也并不知道陈策安对男女之事有阴影,他不会和她洞房的。 至少现在不会。 两人相顾无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陈策安的嘴角微动,他想说些什么,可少女先一步开了口。 “大人请回。” 她拢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变回了之前对他冷淡的少女。 “大人既无意和阿棠做什么,下次还是莫大半夜来阿棠的屋子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 “舟哥哥也会不开心的。” “阿棠便不送了。” 她说完就躺下了,一副要睡了的样子。 陈策安又不开心了。 她是什么意思?怕尉迟舟不开心就不怕他不开心? 青年有些生气,可到底没开口说什么。 可沈青棠是惯会气人的,她又开口说了一句:“大人也早已许了阿棠离府,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她这是在提醒他。 陈策安:“……”。 他很生气,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她的话。 最后他只能恶狠狠的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你既已进了司使府,生便是这的人,死也只能是这的鬼。” 沈青棠:“……”。 她倒也没生气,只是弯着唇看人离开。 陈策安吃醋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他是吃醋了?肯定是。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她洞房呢? 沈青棠叹了一口气,计算着能离开的日子。 许文川有什么时候才能死呢? 夜色深沉,只有陈策安没睡着。 他和黑夜融为一体,看起来孤零零的很。 他思考着沈青棠说的话,给她应有的恩宠吗? 后来他想:不过是恩宠,有何不可呢?只是他还需要些时间。 …… 隔日。 尉迟舟或许是想气死陈策安,他早早的就来了沈青棠的院子。 他让她收拾东西跟他离开。 沈青棠原本还有些犹豫,可在见到陈策安的身影之后,她就毫不犹豫的去收拾了。 尉迟舟将人拦住:“陈策安,你想做什么?” 他不许人靠近沈青棠,后者也很乖,乖乖的躲在了他的身后。 陈策安看着沈青棠防着他的样子,怒意瞬间上头。 昨晚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情绪再一次失控。 “过来。” 他看向了尉迟舟身后的人。 沈青棠摇头,并且开口拒绝了他:“阿棠和大人已无半分关系。” “舟哥哥,我们走?” 惊雪早已收拾好了东西站在一旁。 “好。” 尉迟舟挑衅的看了一眼陈策安,而陈策安只看着沈青棠捏着旁人袖子的手。 “……”。 陈策安很生气,指尖攥紧:“过来。” 他不说第三遍。 沈青棠因为他的话瑟缩了两分,可她还是没走过去,相反,她主动的牵住了尉迟舟的手。 “夫……夫君。” “我们现在走?大人……有些凶,阿棠怕。” 她改了称呼,从舟哥哥到夫君,也不过一息之间。 别说陈策安愣住了,就连尉迟舟都发起了呆。 青棠姑娘喊他什么? 陈策安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充满了杀意,沈青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乱喊什么? 她居然喊尉迟舟为……夫君? 她是不是要……气死他? 他不是警告过她吗?她居然还敢如此挑战他的底线!她不怕死吗? 男人的手已经摸向了匕首,他想:他该杀了沈青棠的。 可他迟迟没有动手,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浑身暴躁。 “大人也不会随便拆散旁人姻缘?” 沈青棠故意激他,嘴角弯弯,眼中满是玩味。 陈策安怒意更甚,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和他作对,他的心口骤然一疼。 他的蛊毒又发作了。 疼痛和怒意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意识瞬间有些模糊,喉中血腥味明显。 他整个人比刚刚还阴沉了许多,那双黑眸也沾染了丝丝的血腥气。 陈策安看着一直躲在尉迟舟身后的少女,她仿佛很怕他,青年颇觉嘲讽。 “滚出去。” 这话是对尉迟舟和沈青棠两个人说的。 走便走,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沈青棠虽然不知道陈策安为什么松了口,但她做戏做全,还真的拉着尉迟舟出门了。 她并不知道,她一转身,陈策安也拿出了匕首。 他想,只要沈青棠踏出大门一步,他就杀了她。 谁也不知道陈策安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他的面色有些白,蛊虫又叫嚣着在啃食着他,他浑身都疼痛难忍。 少女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陈策安也就越来越委屈。 沈青棠是不是瞎了?她难道看不见他的脸色惨白了几分? 她不是说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吗?怎么如今又要食言了? 陈策安越想越委屈,眼尾多了丝丝的润意,他紧紧的盯着那纤细的后背。 就在沈青棠一脚踏出门口的时候,他也吐出了一口血。 动静不小,沈青棠下意识的回了头。 尉迟舟也听见吐血声,他几步到了陈策安的跟前。 完了,这是气吐血了? 尉迟舟下意识的想搀扶人,可陈策安不让他碰,他的眼眸依旧看着沈青棠。 沈青棠轻皱眉头,也到了他的跟前:“大人怎么吐血了?” 她这话刚刚说完,陈策安就一声不吭的窝进她的怀中。 “带我回屋。” 他主动和她说话,沈青棠这会倒也没拒绝。 她有些担心,他怎么吐血了? 他可千万不能死,不然她这些日子就白忙活了。 “好。” 她一时慌乱,亲自拖着人回了他的厢房。 尉迟舟刚刚想跟着去看看情况,然而桑槐将他拦住了。 没人比桑槐更了解陈策安刚刚为什么吐血了。 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用内力逼自己吐血? 桑槐想不通,但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将小侯爷赶走。 尉迟舟:“……”。 沈青棠将人带到了厢房之后就想去请大夫,可陈策安拉住了她的手。 “别走。” 这两个字乍听有些可怜兮兮的,他好像在委屈。 沈青棠下意识的要抽出自己的手,可下一刻,她就被人抱了满怀。 “不许走。” 陈策安的身上很滚烫,他又发起了热。 或许老天也在帮他,这会他满身热意,倒也说的出腻人的话了。 “大人这是做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沈青棠想推开他,可她推不开。 陈策安不喜欢听她说这些话,加之他开始有些迷糊了, 他直接以吻封唇。 少女假装生气挣扎,实际上她开心的很。 所以,这次她能得偿所愿吗?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沈青棠被亲的气喘吁吁。 后来他终于放开了她,屋内的温度在不停的升温。 少女擦了擦嘴角,最后才开口:“大人这次又是什么意思?” “可会对阿棠负责?” 她一副只要他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她就直接离开。 陈策安又沉默了些,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沈青棠再一次站起身,她打算离开了,她的面上满是怒意。 “下次大人莫乱亲人,舟哥…”哥会生气的。 可惜,这一次她的话没能说完。 陈策安不喜欢听她提起尉迟舟,所以将她剩余的话吞进了肚子。 他的头依旧昏沉,可他也不是完全的糊涂。 “别提他,莫和他走。” 他哑着声,眸中满是情欲。 沈青棠转过身,她笑了笑:“噢?所以大人的意思是?”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陈策安觉得她很麻烦,可到底又开了口:“西北路途遥远,尉迟舟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 “我能。” 侯府后宅并不干净,她嫁过去迟早会被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留在汴京,他能庇护她一辈子。 不管是恩宠还是地位,他都能给她。 “那要是阿棠还想要一个孩子呢?” 她故意这么问,孩子其实可有可无。 “嗯。” 陈策安听她提起孩子,便知道她在想着洞房的事情,不知为何,他的耳尖突然红了些。 沈青棠为何总能面无表情的和他说这些呢? 她很喜欢孩子吗? 他也可以给她一个孩子。 “大人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大人不会骗阿棠?” 她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小脸满是担忧。 而此刻被蛊虫折磨着的陈策安脸色又难看了些,他将少女摁进了怀中:“叫我什么?” 他讨厌她喊他大人,凭什么她喊尉迟舟就那么亲密? “大人?” 沈青棠明白他的意思,可就是想继续逗他。 陈策安:“……”。 气死! 他周遭的气息变的危险,察觉到少女想躲,他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再一次将唇覆了上去。 “张唇。” “喊策安哥哥。” 她多久没喊他策安哥哥了? 陈策安才不想承认她其实昨晚就喊过。 沈青棠再一次被亲的气喘吁吁,她的指尖攥着男人的衣领。 “你怎么这样啊?” 去哪里学的咬舌头?疼死她了。 陈策安听着她的控诉也不觉得什么,他的手慢慢的收紧,将人揽的很紧。 这会他早就忘了什么沈青棠是奸细,他不会喜欢她的那些屁话了。 “所以,策安哥哥是吃醋了吗?” 她好奇的问,手摸向了他的喉结。 这一次,陈策安没有丝毫遮掩自己的占有欲,他点了点头:“嗯。” 他想弄死尉迟舟的心是真的。 “那,策安哥哥现在和阿棠洞房?” 她迫不及待的想吹枕边风了。 第48章 沈青棠,我们洞房 沈青棠在一起主动了,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衣襟,最后落在了他的腰带上。 “若策安哥哥真能给阿棠应有的荣宠,阿棠便不走了。” 她轻轻的靠在了男人的身上,整个身体柔软无比,她像是在对他做出承诺。 青年的身体越发的僵硬,他知道沈青棠现在想做什么,他知道他不该拦她的,可他还是推开了她。 他可以给她该有的一切,但必须再等等。 何况,他认定一个人,也不会随便的欺了她。 至少,他得先还她一个成婚礼。 陈策安看着沈青棠的眼中充满了炙热,少女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既是认定了沈青棠,她便是他唯一的妻,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所以洞房之夜,也必须好好的安排。 他从前便厌恶男女之事,他怕自己现在依旧会厌恶,再等等。 沈青棠却很不开心,他怎么又推开了她? 她瞬间冷淡了几分,又离了他几步远。 “想来大人已无事,阿棠便先离开了。” 她转身便要走,可男人哪里肯轻易的放过她? “我……头疼。” 他出声了,如果沈青棠仔细听,定能从中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委屈。 她怎么又叫他大人了?听得他头疼,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他的蛊毒还没有完全压制下去,浑身也滚烫着。 沈青棠原本不想理他的,可见人就呆呆的看着她,她到底没走。 算了,她就帮他一回!这样他们也能两不相欠。 少女磨磨蹭蹭的重新坐回去,她抬手帮他摁着眉头。 “这样,大人可舒服些了?” 她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陈策安头一次觉得舒服。 “嗯。” 他回应了她,眼睛微闭。 听他说舒服,沈青棠就一直帮他按摩着。 就在她觉得自己的手酸痛难忍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被男人拽了一下,而后她就窝在了他的怀中。 同一张被子之下,男人的手箍着她的细腰。 “莫动。” 青年此刻浑身痛苦难忍,他和从前一样蜷缩着。 这个过程明明和以前一样的难熬,可此刻的他却异常的平静。 沈青棠被人抱在怀中,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她有些不习惯,她想下去,可人抱着她更紧了。 “沈青棠。” 陈策安呢喃着这个名字,他仿佛有什么话说,可他的眼睛都没睁开。 “大人想说什么?” 她接过话头,头微动,蹭过他的下巴,给他带来了丝丝的痒意。 “唤我夫君。” 他们虽没拜堂成亲,可在世人的眼中,她早已是他的人。 喊夫君,没什么不对的。 沈青棠却不乖,她不喊,她沉默着。 她还在记仇,他刚刚都推开她了,还让她喊什么夫君? 他分明还不想和她洞房,她也不会喊他夫君。 陈策安听她不喊,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心中的嫉妒又要克制不住了。 他的头很疼,却依旧在想着沈青棠拉着尉迟舟袖子,软软的喊夫君的画面。 尉迟舟有什么好的? 陈策安越想越生气,手中揽着沈青棠的力气更大了几分。 “陪我睡一会。” 蛊毒还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身体,但没关系,他休息一会就好了。 以往他都习惯一个人克制着,可现在软玉在怀,他也想沈青棠能陪着他。 这一次,少女没拒绝他,她的手还过他的腰间,揽住他的劲腰。 “睡。” 她知道他现在肯定是病了,所以也不多说别的。 她也只能祈祷陈策安不要死太快,起码先帮她报了仇。 男人没在吭声,许久之后,房间安静下来,他真的睡着了。 沈青棠一开始是不困的,可后来,她架不住困意,也睡着了。 这还是她认识陈策安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这么温和的待在一块。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沈青棠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居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了陈策安的身影,她下意识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发现虽然凌乱了几分,但还好好的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和陈策安真的只是睡了一个觉,什么都没干。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黑,不过她也没空多想什么了,她的肚子太饿了。 沈青棠打算回小柴房去,可刚刚出房门,她就撞上了进来的男人。 陈策安的手比脑子快,他先扶住了人,后者故意往他的怀中撞。 “……”。 “先用膳。” 他先开了口,将人从怀中拉了出来。 遇见沈青棠之前他虽未有过情爱,可也知道,他该好好的照顾沈青棠。 她睡了那么久,肯定早就饿了。 沈青棠从他的怀中抬头,她没说话,她此刻正在思考。 所以,她和陈策安现在算什么关系? 陈策安又会如何待她?他何时和她洞房? 这还是沈青棠第一次和陈策安一起用膳,这放在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不吃?” 陈策安本就是话不多的人,见沈青棠不吃饭盯着他看,他眉头轻皱。 “吃。” 不吃白不吃。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沈青棠埋头吃饭,陈策安的余光偶尔看向了她。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吃饭的时候两个脸颊鼓鼓的,倒也挺……可爱的。 沈青棠偶尔也会偷看陈策安一眼,因为他吃饭的姿势太好看了。 饭后少女回了一趟小柴房,她偷偷摸摸的拿出了避火图。 如果不出意外,她今晚一定会和陈策安洞房。 阿娘早逝,便也无人教导她男女之事,她只能慢慢的自己摸索。 为了自己能安全些,她打算再看看避火图。 惊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画面,她都震惊了。 小姐怎么又在看那本小人书? 惊雪的脸稍红,她将手中的盆子放下。 沈青棠听见声音才抬眸:“惊雪,我今晚要穿那套水烟色的衣裙。” 她打算沐浴完再去找陈策安,那套裙子布料单薄易撕,正好。 “是。” 她到底是丫鬟,只能听令,何况,她也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就这样,沈青棠如愿的穿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去了陈策安的厢房。 她到的时候厢房并没有人,她自顾自的躺进了男人的床。 没事,他早晚会回来的。 沈青棠不知道的是,她人刚进房间,陈策安就得到了消息。 彼时男人还在看暗卫送来的密信。 “让她睡。”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意思便是沈青棠可以睡他的屋子,不用打扰她。 桑槐得令下去,悄无声息的隐在了黑暗中。 黑夜慢慢的变沉,陈策安却没再动过。 他太明白沈青棠今晚想做什么了,她想和他洞房。 虽然他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一直想做这件事,但想想她是女子,也就理解了。 她应当是没安全感,所以才想早些成为他的人。 毕竟不管是后宅还是皇宫,孩子都是一个女子最大的倚仗。 可陈策安心中却升起了一股烦躁感,他真的可以和沈青棠洞房吗? 他怕自己被过去缠住,要是中途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那就不好了。 陈策安如此想着,也就没回厢房。 他以为沈青棠等不到就会睡了,可他并没料到,沈青棠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她哪里有什么睡意? 她一直都在紧张,她期待陈策安来和她洞房,可她又怕疼,被这两种情绪交织着,加上她白天睡了那么久,她哪里睡得着? 如此,和陈策安一样,她也一夜没睡。 天亮的时候,沈青棠整个人都恹恹的,她下了床。 一开始她倒也没觉得什么,更没有生气。 可一直到她见到了惊雪那双担忧的眼眸,她的气噌噌噌的上来了。 好一个陈策安,枉费她昨晚还特意给自己打扮了一番,没想到他居然没回来。 他根本就不想和她洞房。 或许他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沈青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捏紧了自己的指尖。 “小姐疼吗?” 惊雪还以为人成事了,一脸担忧的走来。 沈青棠更气了,她摇头,什么都没说。 “待会我们出府。 ” 不管陈策安为什么不和她洞房,她想,她总有办法让他愿意的。 她要出府找尉迟舟。 惊雪听见出府也欢喜,她以为小姐是要出去逛逛。 主仆二人很快就出府了,陈策安也恰好得到了消息。 他一夜没睡,加上昨天蛊毒复发,他的脸色罕见有些白。 “将清荷院收拾出来。” 她也该有一个自己的院子了,清荷院便给她。 他们暂时不能住一起,再等些时日,他会重新办一场成婚礼。 桑槐得令下去,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陈策安,他看着窗外,仿佛在思考什么。 沈青棠出府做什么去了呢? 陈策安原本以为沈青棠这一趟不会出去太久,可眼见着中午过去傍晚都要来临了,她还没回来,他的心口闪过了什么。 最后他到底让桑槐联系了桑疾,得知了沈青棠的去向。 马场? 她一个人去马场做什么? 陈策安到底克制不住自己去寻了沈青棠。 可等他到达马场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来寻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 昨日还乖巧安生的睡在他怀中的女子此刻正躺在草地上,她的身下是一件男人外衫,而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 从陈策安这个角度看去,那就是沈青棠依偎在了尉迟舟的怀中。 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气得要命。 桑槐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他根本不敢抬头了。 主子好像很生气? 沈青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边还跟了一个人,她知道是陈策安安排在她身边。 所以现在这一切,也是她故意做给暗处的那个人看的。 她赌对了,陈策安果然来寻她了。 她的余光看着隐在暗处的男人,眼中有丝丝的兴奋在跳跃,她仿佛看见自己自由的未来了。 陈策安站在那迟迟没动,心中的怒意和醋意交杂在一起,他简直要疯。 他的脑子清醒的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离开这里,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值得他动气,更不值得他的喜欢。 可他的腿始终没动,他没走,也走不动。 青年的指尖攥紧,目光紧紧的盯着还躺在草地上的少女。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除了怒意,剩下的全是委屈。 心尖处的难受头一次这么的明显,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沈青棠为何今日还要和旁人来马场,她为何还要与人躺在一起?她身下的外衫…… 陈策安越想越委屈,这股委屈直冲心灵,黑暗中,他的眼尾泛起了丝丝的红意,可他没注意到,他一步一步的往沈青棠那走。 沈青棠仿佛这时候才看见他,她从地上站起来。 “真巧,大人也在这?” 她笑意盈盈,仿佛很开心。 这个笑容更是狠狠的扎进陈策安的心中,让他烦闷。 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干涩了几分:“过来。” 他想,只要沈青棠乖乖过来,他就不生气了。 可她没有,她甚至躲在了旁人的身后:“大人有话就说。” 她一副不想过去的表情。 陈策安浑身的躁动越发的明显,他看向了刚刚站起来的尉迟舟,眼中的杀意越发的明显了。 “陈策安,你看小爷做什么?” “阿棠不想过去。” 说着,他很是自然的揽住了沈青棠的肩膀。 陈策安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周遭的戾气更甚。 沈青棠为何不推开尉迟舟?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陈策安越想越委屈,眼眸罕见的露出了丝丝的受伤,下一刻,他吐出了一口血。 黑暗中,只有桑槐和尉迟舟看清了陈策安的动作,他故意让自己吐血! “……”。 沈青棠见人吐血了,她瞬间走了过去。 她怕人真的死了! 她的仇,只有陈策安能帮她报,他可不能死。 可让沈青棠没想到的是,她刚刚走过去,整个身子就被男人扛起来了。 她刚刚想挣扎,男人的手“啪嗒”一声就拍在了她的臀上。 “……”。 尉迟舟再一次被拦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策安将人拐走。 沈青棠一回府就被人丢在了床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策安已靠了过来。 “沈青棠,我们洞房。” 第49章 成事 陈策安这次是真的失去了理智,他将人丢上床后,整个人也靠了过去。 他身上的气息太危险了,沈青棠都有些发怵,生怕人是要打她。 可事实不是这样,他说:“沈青棠,我们洞房。” 他只说这一句,他也不等沈青棠的回应了,青年直接吻住了她。 只有陈策安知道自己有多生气。 沈青棠为何还和尉迟舟走那么近?他们走得近就算了,为何还一起躺在草地上? 天知道他看见这个画面的时候,有多嫉妒。 她不能和旁人走的那般近!他不许。 如此想着,他突然咬了人一口,力气不小,沈青棠吃疼,她推了他一把。 “大人这是做什么?” 她还喊他大人,手抵在他的胸膛处不让他靠近。 陈策安倒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听着她的称呼,没开口,只是眉头轻皱起。 “昨晚我在屋里等了大人一宿。” “大人是知道的?” 她和他算账,她等了他一晚,还特意换了一身漂亮衣服,可他没来。 陈策安不会撒谎,也不会对沈青棠撒谎,他点了头。 然而他下一刻就后悔点这个头了,因为少女生气了。 他不想她生气。 “既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大人根本就不想给阿棠应有的荣宠,也不想碰阿棠,阿棠不想强人所难。” 她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大人放心,阿棠今日和舟哥哥相处甚好,阿棠思来想去,舟哥哥才是阿棠的良配。” “阿棠日后会和舟哥哥洞……”房。 最后一个字她未能出口,陈策安已经将她摁回了床上。 他再一次恶狠狠的咬住她的唇:“沈青棠,闭嘴。” 他不喜欢听她满嘴的尉迟舟,很烦很讨厌。 她还想和尉迟舟洞房?她敢就试试,看他不杀了她。 沈青棠假装挣扎,实际心里紧张的要命,她知道,今晚她会得偿所愿了。 “大人之前答应过阿棠,会实现阿棠一个小小的心愿,可还记得?” 她旧事重提,眼圈因为挣扎微红。 房间很黑,但陈策安能清楚的看清她。 他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乞巧节那天是她的生辰,她来找过他,要他应她一个小心愿。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应了她。 “你想要什么?” 他开口问,倒也不是不能帮她实现。 她乖些,莫再和旁的男子靠近,他也可以实现她无数个小心愿。 可沈青棠太坏了,她说的话,他并不是很喜欢听。 “大人既不愿碰阿棠,那便让阿棠离开这。” “阿棠想要认大人为义兄,可以吗?日后阿棠嫁给舟哥哥,也算有一个娘家人可靠。”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弯弯,仿佛很兴奋。 陈策安被她的话激的头疼,他一时没看见少女眼中的算计。 他现在满心满眼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别让她再说出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了。 这次,他遵循自己的心,吻住了她。 意乱情迷间,他和她耳鬓厮磨,沈青棠听清了他的话:“做梦。” 想要他做她的义兄,她是在做梦。 “沈青棠,休想嫁给尉迟舟。” 他不管他们已经到了哪一步,可只要他不松口,沈青棠就只能是他的人。 尉迟舟想从他的府中挖人,得看他乐不乐意。 “张唇。” 陈策安头一次恶意满满,“沈青棠,你喜欢尉迟舟??” “那本官让他来听听我们如何洞房?” 洞房二字从他的口中出来,当真是暧昧至极。 他也想看看,他碰过的女子,谁能和他抢? 尉迟舟有胆子和他抢吗? 陈策安情绪失控,他的大手已经覆上了她的细腰,少女的腰带瞬间松了。 沈青棠开始紧张了,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她微微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 陈策安的动作并不快,他的唇从她的锁骨辗转往下。 他感受到她轻颤的身子:“怕了?” 他倒还有心情询问她,沈青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青年先堵住了她的唇:“怕也没用。” “既招惹了我,就受着。”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何况,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就会有情欲。 沈青棠一开始不吭声,后来她羞红了脸,可陈策安却笑了。 她第一次看他笑,他笑起来真好看,她因为他的笑容缓了神。 陈策安似乎也发现了,他又弯了唇,不是很明显,但眼中明显的笑意。 “别哭了,阿棠。” 他头一次温柔的喊她阿棠,脸上有些魇足。 沈青棠被哄住了,她倒是不哭了,可也只是不哭一会。 她发现这个男人疯起来很可怕。 后半夜点点月光映照进来,沈青棠困的想睡觉了,可陈策安不让她睡,他好凶。 他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短短一两个时辰过去,他反而越来越上头了呢? 少女苦不堪言,眼泪掉不停,可没一会男人带着滚烫的唇就靠了过来:“阿棠。” 他近乎痴迷的喊她,他全身都很烫,紧紧的贴着她。 “我想睡觉。” “困了。” 她讨饶,一脸哭唧唧。 可陈策安哪里肯轻易饶了她,他第一次开荤,哪会如此容易知足? 从前他厌恶男女之事,那已经成了他的噩梦,可如今亲身经历过,他倒也不再厌恶。 相反,他食髓知味。 “阿棠。” “阿棠。” “阿棠。”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缠绵又温柔,沈青棠要疯。 她浑身黏糊糊,很困很累,见人还不放过她,她口不择言:“呜呜,讨厌。” “大人真讨厌。” “舟哥哥肯定就不会这般欺负阿棠。” “舟哥哥肯定很温柔。” 沈青棠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她在和陈策安做那事的时候口中还说着和旁的男子有关的话,青年眸子微敛,他下意识又咬了她一口。 沈青棠:“……”。 “喊我什么?” 他磨着她,似乎一定要听见她换一个称呼。 少女偏不让他如愿,又喊了他:“大人。” 陈策安的脸色微黑,他又发起了疯。 后来,远远的还能听见少女的讨饶,还有她乖乖喊人“夫君”的声音。 “策安哥哥最好,策安哥哥最最最厉害。” “策安哥哥待阿棠最好,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舟哥哥不好,舟哥哥不及策安哥哥万分之一,阿棠不喜欢舟哥哥。” “夫……君最好了,阿棠最爱夫君了。” 以上这些话,都是陈策安逼着沈青棠说的。 后者羞红了脸,沈青棠很想反抗,但一想到未来的幸福的自由生活,她又接受了这一切。 黎明将至的时候,男人仿佛才满足,他看着睡着的女子,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此后,阿棠便是他唯一的妻。 经此一夜,他的心明朗了许多。 他想,他明白何为喜欢了,也知道何为吃醋了。 他不喜尉迟舟靠近阿棠,更不喜阿棠喜欢旁的男子,这便是吃醋。 吃醋亦是占有。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沈青棠会不要命的靠近他。 一开始虽不知道她是何目的,可如今,他既已经将心交给了她,那他便信她。 她定不是旁人派来的奸细。 陈策安完全信了沈青棠,不止因为昨晚,更因为自己的心。 沈青棠说过,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他信她。 她也说过她喜欢他,所以,他会信她。 陈策安的指尖微抬,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少女还睡着,但睡得不是很踏实。 他的手还想触碰她的头发,可下一刻就被少女摁住了。 她没醒,只是无意识的想将打扰自己睡觉的东西赶走。 陈策安又弯了唇,目光触及她光溜溜的手臂,他的眸色加深。 他倒也是第一次赖床,他将人抱紧之后也闭上了眼睛。 时间慢慢的过去,两人都不知道,尉迟舟一大早就来了。 若不是桑槐将人拦住,他恐怕要直接闯进来了。 沈青棠听见了声音,她迷迷糊糊的开口:“谁来了?” 她的声音沙哑无比,陈策安听见的时候,眸色又暗了几分,他将人又摁进了怀中:“没人。” “或许是哪只不懂事的小狗。” 他知道她累,倒也没再做什么。 沈青棠随口“嗯”了一句,她又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惊雪侯在了门口,她听见声音才进去。 “小姐终于醒了?” 她的眸中还带着丝丝的红,仿佛哭过。 “惊雪,你哭了?” 她惊讶的看着人,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陈策安应该是离开了。 “小姐疼……”不疼? 女子初次临幸总会痛苦些,惊雪虽未经人事,但到底也懂些。 沈青棠这才察觉到疼,特别是腰,她顿时小脸一垮,委屈极了。 陈策安那个大混蛋,疯起来简直不要命。 “奴婢伺候小姐梳洗?” 惊雪见人不说话,也不再提那件事。 这府中除了她没其他丫鬟,小姐定是还未梳洗过。 沈青棠刚刚想点头,可脑中飞快的闪过昨晚的某些片段,她的脸色更是爆红了。 “不……不必了。” 她拒绝了,脸颊上的红意一直蔓延到了耳廓。 天快亮的时候,她就已经全身梳洗过了,只是不是她亲自动手罢了。 不过这就没有必要让惊雪知道了。 “我饿了。” 沈青棠随便的漱了口就想着吃东西。 也就是这个时候,陈策安从屋外进来了。 惊雪如临大敌,仿佛怕自家小姐被人欺负。 沈青棠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到底让惊雪退下了。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陈策安一路走到了床边,他坐下,很是自然的揽住了她,而后,他又亲了她。 沈青棠:“……”。 “策安哥哥。” 她乖巧的喊了人,小手一伸,也回应他。 陈策安“嗯”了一句,他将她抱紧。 沈青棠觉得他的怀抱很舒服,但在察觉到男人的手还在继续动的时候,她瞬间推开了他。 “不要了。” 她的脸色微红,陈策安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嘴角又弯了一下。 从前她一直勾着他,如今倒也会怕? “不要什么?” 他故意逗她。 沈青棠一脸的难为情,她咬着下唇。 “夫君,我们明晚再……” 她给了他一个期限,一副会伺候好他的表情。 陈策安听着她口中的“夫君”二字,眉头微挑。 “不喊舟哥哥了?” 他将最后三个字咬的特别重,沈青棠张嘴就要喊,可又被人封住了唇。 “再喊试试?” “我杀了你。” 他唬着她,沈青棠适时红了眼圈,仿佛真的被他吓到了。 她一声不吭的推开他下了床:“大人想杀一个人自是容易,想杀便是。” “阿棠贱命一条,与大人相比本就是蝼蚁。” 她暗自神伤的说着,在陈策安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却弯了弯。 她在给陈策安下眼药了。 她要让他多多心疼她,这样她才能吹枕边风。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眉头皱的发紧,她生气了? 什么蝼蚁?什么贱命一条?在他的眼中,没有所谓的蝼蚁。 沈青棠亦是特别的,他只是还有些醋。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他反复的想要证明那不是梦。 还好,那真的不是梦,他和沈青棠结合了。 日后,他也有夫人了,下了朝,也会有人等他回来了。 陈策安想到这里心就软了,他哪里舍得杀沈青棠? 少女还在生气,他却没有哄人的经验,思来想去,他拿出了昨夜就想交给沈青棠的东西。 “这是什么?” 看着递到跟前的东西,她有些好奇。 他居然给了她一块玉佩? “给你的。” 只要拿着这块玉佩,他名下的一切东西,铺子,都是她的。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让她开心就好。 堂堂司使大人头一次有些忐忑,怕哄不好阿棠,怕她生气后吵着要尉迟舟。 “不要。” 沈青棠直接拒绝了。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只要借他的手杀了许文川就好,不想再占他什么便宜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很快就会报仇,然后女主就走了 第50章 第一次帮她梳头 陈策安握着玉佩的手还是没收回去,他听着她的话,眉头紧皱:“为何不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青棠在和他划清界限,就像是怕欠了他一样? 沈青棠怕人怀疑,她笑了笑,而后主动的靠在了男人的怀中,她的手臂圈着男人的脖子:“策安哥哥送阿棠东西,阿棠当然是欢喜。” “可玉佩这种东西阿棠容易弄丢,策安哥哥能明白吗?” 她一脸的委屈纠结,仿佛她不是故意不要他的东西的。 陈策安细细的想了一会,他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嗯。” 那便算了,他先保管着,反正他的东西,日后都是她的。 “不过……” 沈青棠话中有话,她的指尖抚着青年的头发,到底开了口:“策安哥哥有碎银吗?” “阿棠就喜欢一块一块的碎银。” 她的脸色微红,到底不敢看人,怕自己的心思都被人知道了。 陈策安错愕了一会,最后还是摇头,他的身上从不放银子。 “好。” 沈青棠稍稍失落了些,不过没关系,赤雪一定能帮她赚很多很多的银子。 她想着想着,头无意识的又蹭了蹭男人的胸膛,陈策安浑身再一次僵住。 他的呼吸又变得粗重了,手下意识的摸向她的细腰。 沈青棠被他的动作一刺激,她顿时回神:“我饿了。” 她推开了他,动作很快。 陈策安倒也没再缠着她,他知道她很累了。 膳食很丰富,这还是她离开沈府之后最好的一次。 陈策安陪她一起吃,沈青棠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到底忍下来了。 算了,还指望着人帮忙报仇呢!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策安会给她夹菜。 “不喜欢?” 见人的筷子迟迟不动,他的眉头轻皱,难道他夹错了?可她的丫鬟惊雪明明说她喜欢吃这个的。 “喜欢,谢谢策安哥哥。” 沈青棠不再多想,她埋头吃饭。 可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手抖,筷子因为拿不稳摔在了地上。 “……”。 房间一阵安静,陈策安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拿不稳筷子,他面色淡淡,手一动就将沈青棠抱入怀中。 “张嘴。” 他喂她。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可他没有半分的不耐烦,相反,他觉得很有趣。 枯燥的生活因为沈青棠的出现变的有趣起来,特别是昨晚,让他觉得这辈子倒也值得。 “我……我自己吃。” 沈青棠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微红,她挣扎着要从男人的腿上下来。 虽然她很想和陈策安更进一步,也很想吹枕边风,但这个时候不太合适。 何况,她受不住,她必须休息一晚。 陈策安箍着她的腰肢不让她动:“我饿。” 她也可以喂他。 青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中藏着些许的情绪。 沈青棠并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的腰要被人捏断了。 她想了想,到底没再挣扎,乖乖的张开了唇。 男人慢慢的喂她,这段光阴倒也平和,充满了幸福。 陈策安头一次觉得喂人吃饭这件事很不错,他很喜欢。 沈青棠却如坐针毡,不过面上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 好在她很快就吃饱了。 午后,陈策安倒也没去书房,他居然在屋里陪着她,沈青棠想一个人独处都不行。 “还疼吗?” 青年见人坐在梳妆镜前,他就站在她身侧,帮她梳头。 他也是第一次帮女子梳头,让沈青棠意外的是,他会梳漂亮的发髻。 “策安哥哥怎么会这些?” 她好奇的问,也不回他的问题,她从镜子里看他,难道他帮旁的女子梳过发? “从前见过一个婆子给旁人梳过。” 所以他记住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被父皇追杀,一路颠沛流离,他最渴望的就是能稳定下来。 十一岁的时候他藏在一个小山村,他的隔壁住了一个婆子,专门给出嫁娘梳头的那种。 有一次他坐在树上眺望远方,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他很聪明,见过基本过目不忘。 所以那个发髻他也就记住了。 当然,那个婆子和出嫁娘,他是一个都没记住。 陈策安心口很平静,他也从镜子里看沈青棠,他的嘴角弯弯。 既是认了沈青棠,他自是也希望他们能幸福美满。 发髻很快就梳好了,沈青棠看着自己,一时也有些呆住。 她像极了她那出生青楼的阿娘,自是也美,可她现在比从前还要美上几分,这个发髻真好看。 陈策安又握住了她的手,帮她细细的按了按。 沈青棠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手上的酸痛终于缓解了些。 都怪陈策安,若不是他,她的手何至于酸酸涩涩的? 如此,她越发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 这一个午后,陈策安都陪着她。 沈青棠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无所谓,也不过一个下午。 罢了,今晚她一定要在他的耳边吹吹枕边风。 用完晚膳,沈青棠出去走了走,陈策安大约有事,他去了书房。 让沈青棠没料到的是,她会在半路遇见了尉迟舟,他仿佛在等着她。 “阿棠,我们离开这。” 尉迟舟就是故意的,谁让陈策安居然敢让人将他赶出府。 他怎么也要将阿棠哄走! 沈青棠这会根本就不会和尉迟舟走,她已经和陈策安有了肌肤之亲,很快就能报仇了,她不需要和尉迟舟演什么戏了。 可不待她开口,她整个人突然被扯了一下。 待她回神,她就看见了陈策安宽大的后背,他挡在了她的跟前。 “滚出去。” 他对尉迟舟真是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尉迟舟:“……”。 怎么办,他好生气,陈策安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沈青棠上前了一步,她开了口:“策安哥哥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阿棠会心疼的。” “阿棠和舟公子没什么的。” “之前没什么,以后更不会有什么,策安哥哥信阿棠吗?” “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她仿佛在撒娇,也不管尉迟舟还在。 她的眼中满是真诚,明亮的很。 陈策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喉结微滚,好一会他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尉迟舟听着沈青棠的话,更觉受伤,之前谁总喊“舟哥哥”的? 这会怎么变成舟公子了? 尉迟舟面上不平,实际上他也没生气。 他见陈策安那模样,怕是抱的美人归了。 罢了,那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陈策安这个总冷静自持的疯子,总算也有人怜爱了。 尉迟舟最后还是被桑槐给“请”走了。 夜已深,陈策安抱着沈青棠回了厢房。 自昨晚之后,沈青棠就没回过小柴房那了,她日后都会和陈策安住一起了。 青年的步伐很稳,沈青棠乐得自在,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胸膛。 “策安哥哥真好。” 她继续夸他,眼中都是笑意。 她话里话外都满是真诚,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里面的诸多算计。 陈策安听着,嘴角不经意的弯了弯。 他想,沈青棠定是很喜欢他,不然为什么总夸他? 这会进了房门,少女也不再矜持,她主动的吻了他的唇一下。 她本意只是浅尝即止,毕竟待会上床睡觉她要吹枕边风。 可男人却突然间像是猛兽一般,他将她堵在了门口,恶狠狠的弯腰吻住她。 他炙热的回应她,两人唇舌纠缠。 沈青棠:“……”。 “阿棠乖,张唇。” 听听,陈策安也不知道上哪学的,此刻居然在诱哄着她。 沈青棠一下子就沦陷了。 “阿棠。” “阿棠。” “阿棠。” 自从昨晚之后,他总爱这般喊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嗯。” “策安哥哥。” 她也乖乖的回应他,她太乖了,陈策安欢喜了几分,他的手又摸向了她的腰间。 沈青棠知道他又想做什么,她倒也没拒绝。 罢了,白天修整了许久,她倒也舒服许多了。 加之陈策安昨晚好像就给她上过了药,所以她恢复的很快。 “策安哥哥,阿棠还有些话想说。” 在陈策安没看见的那一面,她满是算计的看着他。 男人的唇依旧吻着她,听到她声音,也只是喉间随便溢出一个“嗯”字。 沈青棠被亲到腿软,她自觉地揽住男人的脖子,她哼哼唧唧的开口:“阿棠有一个小忙想要策安哥哥帮忙,就是不知道策安哥哥愿不愿意帮忙?” 她试探性的开口,指尖攥紧。 陈策安已经抱着她上了床:“嗯。” 他不怎么爱说话,能回应沈青棠已是破例。 “那策安哥哥答应帮阿棠这个忙吗?” “不过,阿棠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说。” 她想让他先答应。 为此,她主动的缠着他:“策安哥哥,亲亲阿棠这。”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她喜欢他蹭着她耳尖蔓延至脖子这个位置。 她主动的很,勾得陈策安失了魂。 “好。” 阿棠的忙,他一定帮。 何况,她能有什么忙需要他帮呢? 陈策安应了她,不管是什么忙,他都会帮她的。 沈青棠得了他的承诺,她开心的笑了笑。 真好,许文川必死无疑。 陈策安的身体太滚烫了,他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她止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策安哥哥。” 她软着腰喊他,声音婉转好听。 陈策安依旧亲着她,就在沈青棠以为今晚又是不眠夜的时候,青年放开了她。 “睡。” 他稍微退开了些,青年一脸的淡漠,仿佛刚刚失控吻她许久的人不是他。 沈青棠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克制的抿了抿唇。 “不是困了?睡。” “阿棠乖。”他又喊了她阿棠,他的声音温柔,漆黑眼睛像是一弯没有漩涡的泉水,让人安心。“策安哥哥。” 她又亲了亲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松了一口气。 他今晚不碰她也好,她确实有些困了。 “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策安哥哥可以陪阿棠睡吗?” 她仿佛怕他离开去书房,细软的手胳膊缠上了他的劲腰。 陈策安那一瞬间浑身都不对劲了,他浑身躁动无比,所有的热源集中于一处,仿佛想要他的命。 可少女偏偏什么都不知道,她继续蹭着他,白皙好看的脸蛋埋在他的腿处。 陈策安:“……”。 他想,他应该做些什么的,毕竟昨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可他记挂着沈青棠的身子虚弱,昨晚才欺了她,今晚不能再行房了。 他闭了闭眼,到底出门自己冲冷水澡去了。 沈青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见他脚步凌乱,笑了。 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 她从前撩拨他的时候,还以为他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呢! 不过,关她何事呢? 他走了正好,她可以霸占一张床睡一个好觉了。 沈青棠如此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临近子时,陈策安终于回来了,他第一次这么早上床休息,他很是自然的将少女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她好娇小,全身也很软,和他不一样。 陈策安小心翼翼了些,生怕抱坏了她。 他的眼中,多了丝丝的珍重。 这一晚,沈青棠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隔天,惊雪听见她醒来的声音就进来伺候她了。 陈策安不在,应该是还没有从宫里回来。 “小姐。” 惊雪看人发着呆,止不住的提醒一句,再不洗漱,水都要变凉了。 “嗯。” 沈青棠回神,她仔细的给自己擦了脸,最后才坐在镜子前,任由惊雪给她梳头。 也是这个时候,她不禁会想起昨日陈策安给她梳头的情景。 这也是头一次有男子帮她梳头。 沈青棠愣了愣,不过她很快就回神了。 不过是梳头罢了,没什么值得回想的。 多的是恩爱夫妻最后走向了陌路,何况她和陈策安并不相爱。 她现在该思考的是,怎么让陈策安杀了许文川? 她是不是该想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陈策安会怀疑的。 这倒是一个难题,如此,她想了一个早上。 陈策安到了午后才回来,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去见了沈青棠。 从前他倒不觉得府中有什么,可自从那晚食髓知味后,他越发想阿棠了。 第51章 吹吹枕边风 陈策安一回来就看见了倚在窗口处的沈青棠,她好像在绣着什么东西? 少女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裙,外披了一条同色系的披帛,她认真的模样让人舍不得惊扰。 陈策安在远处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沈青棠先发现了他。 “策安哥哥。” 她的眼眸明亮的很,仿佛看见他很开心。 “嗯。” 他倒也回应了她,手很自然的勾住了她的细腰。 惊雪悄无声息的退下,脸色微红。 “策安哥哥喜欢什么样的荷包?” 她能感受到腰间炙热滚烫的大手,她假装淡定。 陈策安这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是想送他荷包吗? 他的心口突然间又跳的飞快,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弯,他在开心。 这其实是一件小事,可他就是开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样子的都喜欢。” 只要是沈青棠亲手做给他的,他都喜欢。 “那阿棠在这绣些竹子?” 沈青棠试探性的开口,她其实也不知道男子喜欢什么样子的花样。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策安很是顺口的就喊了她夫人,倒是沈青棠自己不习惯的很。 她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到底没说。 算了,随便他怎么喊,反正她又不是他真的夫人。 陈策安不知道人的心理,他只知道,阿棠果然是最好的。 她肯定很喜欢他,所以一没事就给他绣荷包。 他从前虽没喜欢过旁人,可也听说过,女子给男子绣荷包,那是喜欢的一种表现。 阿棠,她果然最爱他。 至于尉迟舟?不过就是一个野男人,不值得他多想。 “若是累了就休息。” 他见人绣的很认真,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沈青棠朝他笑了笑,摇头:“不累。” “阿棠给策安哥哥绣荷包怎么会累?阿棠开心都来不及。” “阿棠喜欢策安哥哥,就想送策安哥哥许多许多阿棠亲手做的东西。” 她一脸单纯,眼中藏不住的喜欢。 沈青棠很快就低下了头,在男人看不见的死角,她的嘴角勾了勾,满是算计。 她当然累,她也不喜欢绣荷包。 她也不想把自己绣的东西送给陈策安。 送给陈策安她还不如拿给惊雪出去卖钱。 沈青棠才不会忘记从前陈策安说过的话,他可一点都不喜她! 很快,他之前还要杀了她呢!她送给他?脑子坏了? …… 陈策安的心口再一次跳的飞快,他的眼神也炙热了许多。 他想,阿棠果然是最喜欢他的!尉迟舟都不能和他相比。 阳光透过窗台直射进来,陈策安将人抱了起来。 “陪我睡会。” 青年的步伐很稳,他直朝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困,可他就想和阿棠多待会。 沈青棠看着青天白日本想拒绝,可细细想了想,她又放弃了挣扎。 早点报仇,她也能早些离开汴京不是吗? 她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陈策安的睡一开始真的只是睡觉,可没一会,本质就变了。 沈青棠察觉到自己衣服不见的时候,男人已经欺身靠过来了。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最后是下巴,一直往下。 “唔。” 她下意识的紧张,呻吟了一句。 青年轻车熟路的握住了 她的手,而后十指交握。 “阿棠乖。” 他又哄着她。 沈青棠随意回应了一句,她被亲的迷迷糊糊,最后还不忘多给人上眼药。 “阿棠乖乖,策安哥哥才会开心。” “阿棠想要策安哥哥开心,策安哥哥开心,阿棠就开心。” “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她说着,主动的靠近了男人些许。 陈策安的心又软的一塌糊涂,他的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这是他的阿棠,他从前从未想娶过的妻。 男人的吻逐渐霸道起来,他越靠她越近,两人逐渐严丝合缝。 沈青棠记挂着吹枕边风,可男人根本就没给她半分开口的机会。 “……”。 她就算开口,也是抑制不住的呻吟声,这……不提也罢。 沈青棠的房门一关,一直到深夜才被打开。 陈策安一脸的魇足,他穿戴整齐。 惊雪早就备好了热水,她就等着陈策安离开之后进去服侍自家小姐。 可让她错愕的是,陈策安接过热水让她离开。 所以,大人想亲自给小姐…… 沈青棠什么都不知道,她睡的迷迷糊糊,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折腾来折腾去的,后来她被烦的不得了,她睁眼看了一下。 她那略微呆滞的眼眸对上青年的眼睛,两人都愣住了。 所以,他在帮她换衣服。 沈青棠又看了一眼旁边没了热气的水,又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全身,她全明白了。 罢了,陈策安想帮她就帮! 反正他又不是没碰过用过亲过。 她一闭眼又睡了,半梦半醒间,她发现自己又没吹枕边风,相当于这两次被陈策安白睡了。 不行,她一定要从他身上敲诈些银子。 陈策安帮她穿完衣服之后才让人拿了膳食来。 “阿棠?” 他喊她,这么晚了,她该吃些东西了。 “阿棠?” 青年的声线很低,当然也很好听,沈青棠听着觉得舒服,她止不住的用脸蹭了蹭被子。 陈策安见她如此,嘴角微弯,指尖摸向了她的小脸。 这一刻很是温馨,陈策安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馨,所以他异常的珍惜。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刻沈青棠如惊慌之鸟,她惊呼了一声,而后整个人滚进了床里面,她将自己盖在了被子之中。 “别……别欺负……” “许……许公……” “阿棠不是故意的。” 睡梦中的少女说话断断续续的,陈策安并不能听的太清楚。 看他的脸色已经变黑了,阿棠做了什么噩梦?让她如此害怕? 许公?又是谁? 是男是女?该不会又是一个野男人? “别……杀我。” 沈青棠浑身都在发抖,她仿佛真的很害怕。 陈策安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可他就是不想看她担惊受怕的模样。 他将人抱在了怀中,如此他还觉得不够,他将她吻醒了。 沈青棠其实早就醒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故意说给陈策安听的。 许文川,必死无疑。 她要慢慢的让陈策安觉得许文川对她构成了威胁,这样的话,他肯定会替她出手的。 为了让许文川早点死,她付出美貌和身子都在所不惜。 沈青棠窝在青年的怀中,她的心中满是恨意,她一时脱离不出。 她仿佛又堕入了上辈子之中,她身为许家妇,服侍夫君婆母教养养子,可最后落的个凄惨下场。 她死也不会忘了许文川害死她的那天。 越想,她就越生气。 陈策安的吻已经停了,他开了口:“做噩梦了?” 他从前并不会关心人,可如今,他慢慢的都在学。 见少女的面色微白,他的心隐隐作疼,那是心疼的滋味。 “嗯。” “策安哥哥,阿棠好怕。 ” 她顺着他的台阶下,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怕什么?” 陈策安不止一次听过阿棠的哭腔,可这一次明显和之前的不一样。 她的语气带着恨,她恨谁? “阿棠不想说。” “策安哥哥听了之后一定会生气的。” “阿棠不想策安哥哥生气。” 她摇头,将整张脸都埋在男人的胸怀中,她看起来弱小极了,她依靠着他。 陈策安心口的不安更重了几分,对她的心疼也更多了。 “不会生气。” 他头一次耐着性子哄人,倒也一点都不违和。 沈青棠从他的怀中抬眸,眼圈已经红透了。 青年略微粗糙的指腹帮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莫哭。” “做什么噩梦了?” 他不喜欢看沈青棠哭,一点都不喜欢。 当然,床上做那事的时候除外。 “夫君。” 沈青棠依旧一副柔弱模样,她喊了青年一句之后紧咬下唇,就是不开口说做什么噩梦。 陈策安叹了一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姑娘家,他只知道他越发的心疼阿棠了。 “不说?” 他似是询问又不似在询问,沈青棠刚刚要点头,可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了。 那他就亲到她想开口为止,将她亲软。 最终,沈青棠到底开口了。 “阿棠梦见一个男子……” 她才刚刚开了口,陈策安便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确定要在他的面前提别的野男人? 他惩罚似的又咬了人一口才放开她:“继续说。” “那个男子名叫许文川。” 她仿佛很犹豫,最后还是继续说:“阿棠和他从小就相识了。” “阿棠此前一直待他如亲哥哥,可有一次……他……” 她再一次停顿下来,陈策安很聪明,他大概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策安哥哥听了可别生气。” “许文川有一次喝醉了,他将阿棠堵在了许府假山。” “他想亲阿棠,阿棠那个时候挣扎不过,差点被他欺了去。” “从那之后,阿棠就有些怕他,总会做噩梦梦见他。” “他到底也算阿棠的表哥,阿棠知道,他并不喜欢阿棠,那次他喊的也不是阿棠的名字。” “阿棠听见他喊筝筝,夫君你说,许家表哥是在喊阿棠吗?” 她装作一脸无辜单纯,她握着陈策安的手。 她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甚至提了林筝。 这些话里面除了名字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沈青棠也不怕陈策安会去彻查,这也算是见不得人的事,她随口胡诌的话,他肯定查不出什么的。 “夫君放心,许文川只是想欺负阿棠,但他并未得逞。” 她仿佛怕人生气,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陈策安见她这般模样,更是心疼了几分。 许文川?这个人他认识,不但认识,还天天见到呢! 所以,就是这个许文川害阿棠天天做噩梦? 沈青棠自己都不知道,她和陈策安睡在一起的这三天,她都做了噩梦。 “许家表哥怕阿棠将此事泄露出去害他名声,他甚至还想……” “他一开始是想杀了阿棠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不想杀阿棠了,他想娶阿棠。” “阿棠心系策安哥哥,就怕他还……” 沈青棠越说越难过,她的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下了。 陈策安倒也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可他下意识的便信了她的话, 心中瞬间掀起一阵阵波涛,想杀了许文川的心在不断的跳动。 还想娶阿棠?他倒是敢想! 沈青棠只能是他的。 陈策安周遭满是戾气,他仿佛信了沈青棠的话,他的指尖微蜷。 沈青棠注意着他的动作,眼睛虽然依旧很红,但其中却藏着兴奋。 她想,她这算枕边风吹成功了吗? 许文川一定要死,他不死,她这辈子都注定活在痛苦之中。 至于为许文川生了一子的林筝,只要她不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也不会要她的命。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 她只想杀了许文川和养子许霖。 沈青棠利用陈策安报仇也没有丝丝的愧疚,他们也算各取所需? 她付出了自己的身子,他帮她报仇,等她报完仇,他们就一拍两散。 她再也不信情爱了。 陈策安对她的身子上瘾,她给他就是。 两人各怀心思的用了晚膳,陈策安什么都没说,沈青棠也没逼他,她点到即止。 不过,为了能让陈策安更快的杀了许文川,她还必须多做些什么。 她应该和许文川见一面。 什么时候见面她还没想好,等待时机。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棠大部分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陈策安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一上完朝就回来上床,这也就算了,他晚上还想来一次算怎么回事? 沈青棠觉得自己虚脱了,可她拒绝不了。 为了能吹枕边风,她什么都忍了。 陈策安热衷于行房,一来他从前不知其中滋味,如今知道,有些上瘾,他克制不住。 二来他喜欢看沈青棠讨饶的模样,很乖,又惹人怜爱。 如此旖旎的日子过了好些天,他终于和沈青棠提了一个建议。 “我们重新成亲。” 他一开始就打算好重新娶阿棠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少女拒绝了他。 …… 作者话:还有一两章女主就跑了 第52章 哄骗日常 “为何不想再成一次亲?” 陈策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阿棠拒绝的太干脆了,她好像在瞒着他什么?是他的错觉吗? 女子不都希望自己可以风光出嫁吗? 他一开始并没有给她该有的一切,如今想重新娶她一次,她为何拒绝了?她不想嫁他? 为何? 沈青棠见男人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后知后觉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她即使不想嫁给陈策安,她也得婉转一点。 如此想着,她半垂眸开了口:“策安哥哥是不是以为阿棠不想嫁才拒绝的?” “不是这样的。” 她挽住青年的手,眼中满是真诚:“阿棠想嫁给策安哥哥,阿棠爱策安哥哥,如何会不想嫁?” “何况……阿棠已经是策安哥哥的人了。”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将人哄的飘飘然,再说自己的理由:“阿棠从离开沈府住到这,就已经是策安哥哥的人了,如何算不得嫁了呢?” “虽然只是一个小妾,但阿棠从不在乎名分。” “阿棠在乎的,也只有策安哥哥这颗心罢了。” “只要策安哥哥的心一直有阿棠,这样就好了。” 她一副不奢求太多的样子,她仿佛很容易满足。 少女的指尖还在青年的胸口处画圈圈,那些似有若无的火意,再一次将两人包围。 陈策安克制的偏开了头,他不去看少女那张艳丽的小脸,他怕自己又想要。 青年的喉结不断的滚了滚,他的疑虑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了,阿棠喜欢他,她怎么可能不想要嫁给他呢? 她只是不在乎名分罢了。 他的阿棠,果然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陈策安对沈青棠仿佛有了一层很大的滤镜,他越看她是越喜欢。 “策安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沈青棠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这会又试探性的开口。 后者摇头,他没生气,他只是心疼她。 她要的太少了,他的阿棠果然最懂事,看他想给她许多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策安哥哥莫生气,阿棠不想策安哥哥不开心。” “重新办成亲礼固然好,但阿棠不喜欢太累,阿棠也不想策安哥哥劳累,策安哥哥能明白阿棠的意思吗?” “何况,成亲礼也不是很重要。” 这个世间多的是男子背弃了自己的妻子养外室的丑闻。 许文川算一个,还有许许多多她不知道的男子也算。 男子,最不可信了。 世间男子真正能做到尊重爱护自己的妻子能有多少个呢? 大多数男子都只是把自己的妻子当成了附属品,开心的时候宠一下,不开心的时候随意丢弃,后宫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沈青棠这辈子看的很开,她不需要情爱,也不需要男子的陪伴。 她这辈子宁愿孤独终老! 所以成不成亲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有些人即使成了亲,也不会把你当成妻子,这样的成亲礼有何用?不过是遮羞布罢了。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他没开口,这一会,他又握着她的手看,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沈青棠被吓得抽出了自己的手。 “策安哥哥,不要了。” 她意有所指,陈策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又笑了。 这段时日他总会不经意的笑,每次都能把沈青棠迷的七荤八素。 “想什么呢?” “不要什么?” 他只是单纯的想牵着她的手,他现在又不打算对她做什么。 少女的面上红了些,她仿佛被他逗红了脸。 陈策安的心口微跳,心情不错,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耳鬓厮磨。 亲到最后,他想,她不想麻烦重新办成亲礼就不办了。 只要她一直好好的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她会一直是他唯一的妻。 接下来的事情又有些不可控,不过沈青棠没拒绝。 床帐落下的时候,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好,陈策安没有怀疑她。 她才不想嫁他。 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了。 后来汗水津津的时候,她还止不住的想,许文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 “想什么?” 陈策安可能是察觉到她的失神,止不住的咬了她一口,不过力气不重,就像是挠痒痒。 “没……没想什么。” 少女猝不及防的惊呼了一句,她下意识的抱住了人。 陈策安肯定是故意的,瞧瞧他眼中的笑意,这个坏男人。 “是为夫不好,让夫人还有心情想旁的事情。” 他一本正经的道歉,可沈青棠只从里面听出了揶揄。 他好坏呀! 她哼哼唧唧的翻身不理人。 陈策安却越粘越紧,他想,他离不开她了。 后来沈青棠累的睡着了,她没听见男人的呢喃声:“你是我唯一的妻。” 虽然三妻四妾在这个世道正常不过,可他偏偏和旁的男子不同。 他厌倦了一群女人争夺一个男子的戏码,他也不想和那个男人(男主父皇)一样,周围虽满是人,可真心待他的却一个都没有。 他只想安稳些,从前他觉得一个人就足够安稳了,如今多了一个沈青棠,他觉得刚刚好。 旖旎气息还没有完全消散,陈策安将人抱紧,陪着人睡一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每次待在沈青棠身边,他都能很快就睡着。 这是为什么呢? 他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太渴望这种感觉了。 阿棠,果然是他最珍贵的一切了。 如此淫靡的日子又过了两天,很快就到了陈策安的休沐日。 “策安哥哥要带阿棠出门?” 少女仿佛很惊喜,眼睛都亮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陈策安会主动带她出门。 “嗯。” 青年见人高兴,嘴角不经意微勾,但这个小动作也只是转瞬即逝。 “不想去?” 他故意这么说,眼眸却紧紧的粘着她。 沈青棠长的很好看,一双杏眸此刻正水灵灵的盯着人看,让他的心口止不住的又软了几分。 自从成功哄骗了陈策安之后,她就住在他的院子,也穿着他让人从珍宝阁买来的最漂亮最贵的衣服。 “想去。” 她眼巴巴的拉着人的袖子,声音放软,仿佛在撒娇。 能出门当然还是出门的好! 很快,她得多和陈策安待一块,这样她吹的枕边风才能更有用。 “嗯。” 陈策安扫了扫少女葱白的指尖,浑身痒痒,没去管她拉着他袖子的事。 这要是放在从前,他早就拿出袖中的匕首让她滚了。 可现在,他舍不得。 沈青棠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只以为他带她出去肯定是去酒楼或者一些闲情雅致的地方,她打算去换一套更仙的裙子。 有银子真好,珍宝阁的裙子,她一件都买不起。 趁着还在陈策安的身边,她当然想每件都穿穿,哪个姑娘不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呢? 可陈策安拉住了她,他让她换骑射装。 桑槐将衣服放下之后就走了。 “要去骑马?” “去郊外?” 为什么要去骑马?沈青棠不是很想去。 陈策安有自己的理由,见人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也不开口。 骑马肯定要骑。 她上次都和尉迟舟骑过多少次了? 上次那些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凭什么他们一起骑? 尉迟舟那个野男人都能带阿棠骑,他也要。 陈策安仿佛在暗暗较劲,沈青棠什么都不知道,她乖乖的去换了衣服。 骑马?行,到时候她离开汴京的时候也能骑马走,比坐马车快些。 陈策安准备的骑射服很合身,沈青棠将头上的簪子都拿了下来,她随便的自己换了一个发型。 陈策安见到她高绑着的马尾的时候倒是愣了一下,这样的她,更活泼了,也别有一番风味。 “策安哥哥,我们现在走吗?” 她跃跃欲试,边说边牵起了男人的手。 陈策安的心又止不住的跳动了几分,他想,阿棠真粘人,不过,他很喜欢她粘人的样子。 她最好是粘他一辈子。 “走。” 他带着她出府,沈青棠一开始以为是坐马车去郊外,然而并不是这样的。 桑槐正牵着马站在大门口,显而易见的是,这是陈策安的马。 那她要怎么去? 不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青年已经揽过了她的腰肢,将她放在了马上,她顿时慌张起来。 “莫怕。” 陈策安跟着上了马,两人骑一匹马,沈青棠瞬间能感受到身后危险的气息。 他在不断的靠近她! “握紧缰绳,别怕。” “阿棠乖。” 青年轻声细语的开口,他揽着她的腰肢,也握着缰绳。 沈青棠被他半圈在怀中,她的脸有些热。 桑槐不敢多留,很快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主子怎么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从起始点到郊外这段路,沈青棠都是被人抱在怀中,她觉得很热,最主要的是,她发现身后总有什么硌着她。 若不是经历过床上那些事,她都要以为陈策安是想拿匕首杀了她。 她努力的想忽略掉一切感受,可越不想,感觉就越明显。 好在,他们终于到了马场。 陈策安先下了马,而后才将她横抱了下来。 “策安哥哥今日怎么想带阿棠来骑马?”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随口一问。 青年没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情绪,她瞬间偏开了头。 陈策安好怪,怎么总盯着她看? 他应该没喜欢她? 沈青棠从没考虑这个问题,她也不觉得陈策安会喜欢上她,他不杀了她都算好了。 至于他们之间的那些缠绵,只能算各取所需。 她利用他报仇,他用她纾解某种冲动。 沈青棠想通之后就不再多想。 不管陈策安对她什么感觉,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不属于这里,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去过自己向往的生活。 何况,陈策安对她顶多算是有一点点的上心,喜欢应该算不上。 男子的喜欢最是廉价,爱的时候对女子和颜悦色,不爱的时候,女子做什么都是错的。 沈青棠深知这一点,想到上辈子的许文川,眸色又深了几许。 陈策安带沈青棠去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他帮她拉缰绳,让她自己骑。 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摔了,后来她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陈策安的眼光很好,挑的马儿也是最好的,她很快就适应了。 前几次和尉迟舟骑马她都没有学的这么得心应手。 “策安哥哥,阿棠厉害吗?” 她仿佛在求夸夸,嘴角弯弯,白皙的脸透着点粉,她的胸口还喘不停。 陈策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 “厉害。” 他到底回应了她。 只要她开心就好。 后来中途休息的时候,沈青棠去了一趟茅厕。 让她有些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是,她遇见了许文川。 这次见到许文川,她只有一个念头:天助我也。 她正好烦恼着怎么让陈策安下定决心杀许文川,老头就帮她把人送到跟前了。 “阿棠。” 许文川先叫住了她,他的眉头稍皱。 “你为何会在这?” 他看了看周围,并没看见陈策安,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步。 沈青棠倒也没后退,她嘴角弯弯:“表哥能在这,我就不能吗?” 她喊的是表哥,然他们实际上没有半点亲缘关系。 “阿棠,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 许文川仿佛被她这一句表哥勾起了回忆,他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那个鬼修罗,可有欺负她? 沈青棠忍着恶心没抽出自己的手:“表哥说什么呢?” 她假装听不懂,眼圈却适时的红了些,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沈青棠被上辈子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她以为许文川待她无半分的真心,可恰恰相反的是,在林筝还没带着孩子出现之前,他确实对沈青棠怀有些许的心思。 他是喜欢沈青棠的,前提是林筝这个白月光还没有出现。 “阿棠,你是不是过的一点都不开心?” 许文川瞧见她这个模样,顿时心疼了,他怎么也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年关之前他就能将阿棠娶回家,可她却成了旁人的妾。 “表哥,别说了。” 沈青棠做出一副难言的样子,静静的等着陈策安和许文川两人上钩。 第53章 算计许文川,打算跑路 许文川见沈青棠一脸纠结的样子,他瞬间心口一疼。 所以阿棠果真过的不好是吗? “阿棠,他欺负你了吗?” 这个他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沈青棠依旧没开口,她垂着眸,仿佛很难受。 许文川倒也有警惕心,他怕人多眼杂,所以没有再上前。 沈青棠悄悄皱起眉头,许文川不靠近她,她还怎么做戏给陈策安看? 如此想着,她自己往前了一步。 许文川的眸中满是担心,沈青棠欲言又止,那双水眸已经红透了。 “川哥哥。” 她亲咬下唇,喊的亲密。 许文川一时动容,他的喉结微滚,“阿棠,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看来阿棠是真的过得不好。 也对,陈策安那个活阎王,他懂什么情爱呢? 阿棠进了司使府,就像是入了地狱,他好歹也看着她长大,情谊自是在的。 她要是有什么难处,他都会帮着她的。 沈青棠听着他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许文川欠了她那么多,她从他身上讨些银子,总不过分? “多谢川哥哥。” 她一时激动的握住了男人的手,许文川下意识的要抽出自己的手,不过在感受到手中柔嫩的小手之后,他犹豫了几分,倒也随她了。 陈策安总不可能陪着阿棠来马场? 许文川自诩了解陈策安,这个男人残忍又冷血,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情爱。 如此想着,许文川放心了些,他半握住少女的手。 沈青棠的嘴角在他没看见的时候弯了弯,许文川好像上当了? 那她要从他身上讨多少银子呢? 就在沈青棠要开口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冷漠疏离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陈策安等了沈青棠好一会,其实也不久,但他的心里一旦住上什么人就恨不得一直看着她,所以才会寻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会看见这个画面。 他的妻子阿棠和旁的男子亲密的很。 许文川也没料到陈策安会在,他呆滞了好一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青棠已经甩开他的手走了。 “策安哥哥。” 少女的声音柔软中又带着丝丝的魅惑,许文川眼睁睁的看着陈策安将人捞进怀中,眼中满是占有欲的扫了他一眼。 “卑职见过大人。” 许文川反应过来之后才见了礼,后者一声不吭,气场却不容忽视。 沈青棠眼观鼻鼻观心,她也一句话都不说,只用手紧紧的捏着男人的袖子。 她也只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勾唇,一副计划得逞的模样。 “本官倒是不知许检司今日颇有兴致,城南的案子,有结果了么?”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他最后的那个“么”字让周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危险。 许文川下意识的请罪,心尖颤动。 陈策安如修竹般立着,手揽着少女的细腰,力度不小。 沈青棠知道,他在不开心。 至于在不开心什么,她猜……和她有关? “大人恕罪,卑职还没有找到可靠的线索。” 许文川的头低到了尘埃。 沈青棠沾了陈策安的福气,看着这个画面,她觉得痛快极了,就好像是许文川在对她卑躬屈膝。 谁能想到她上辈子当作天的夫君如今会这么卑微? 官大一头压死人果然是真话。 沈青棠再一次庆幸自己选对了人,陈策安果然是唯一一个能帮她报仇的人。 她心中痛快,但心里还藏着些事,她不免开了口。 “策安哥哥。” 她轻声的喊他,怕人不理她,她还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人看向了她。 少女的脸色微红,她的唇张张合合,陈策安好一会才知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想回去了。 她让他带她回家。 陈策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心中那股气越发的明显几分,有些不可控了。 他的脑中闪过了沈青棠和许文川相交的手,怒意噌噌噌的上头了。 他努力的克制着怒意,可委屈就从另一个缺口冒出来了。 所以,阿棠让他带她回去,是怕他对眼前这个野男人做什么吗? 她在护着这个野男人吗? 少女的眼中的期待太过明显了,陈策安不想让她不开心,他到底不再开口说什么,他带着她离开了。 骑马也骑累了,是时候该回府了。 许文川看着两人走远,他的眉头微皱。 所以,阿棠和陈策安如今算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竟也会对女子动心吗? 许文川是男子,他最了解男子,他看见陈策安眼中满满的情意。 那阿棠呢?哪一面才是真的她? 许文川不经意又想起前些日子碰见沈青棠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连见他都不肯,为何今日见了他却一脸委屈。 哪个真哪个假呢? 他想不通了。 …… 沈青棠一直到看不见许文川之后才停下了脚步,她的眼圈依旧很红。 “策安哥哥。” 她用力的埋进了男人的怀中,声音委屈。 “策安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她的手很是自然的环住男人的劲腰,她继续解释:“阿棠也不知道怎么会遇见了表哥。” “策安哥哥信阿棠吗?” 她沉闷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委屈了。 “阿棠不想和表哥有所纠缠的,可他握住阿棠的手,阿棠是女子,如何反抗的了?” “阿棠一直都知道表哥对阿棠的心思,可策安哥哥要信阿棠,阿棠并不喜欢他的。 ” “阿棠最爱的人只有策安哥哥。” 她的手缠着他的脖颈,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让他躁动不已。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怒意就这样消失了。 他当然信阿棠,阿棠怎么可能会骗他? 这些日子,他都将她的爱意看在了眼中,她爱他,他知道,因为他也爱她。 “表哥是继母许氏的侄子,她曾想将阿棠许给表哥。” “表哥或许是因为此原因才想亲近阿棠。” “阿棠刚刚已和表哥说明白了,他日后应当也不会打扰阿棠,所以策安哥哥放心。” “何况,阿棠不想策安哥哥劳累这些小事,所以刚刚才想离开。” “策安哥哥今日好不容易休沐,阿棠只想让你开心。” 她说的动容,陈策安的心口微动,他的心又软了几分。 他的阿棠,眼中满是他,她果然是最好的。 “莫哭了。” 青年的手扯住人的胳膊,主动的抱住她。 他的手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的杀意明显了几分。 许文川敢碰阿棠的手,他有命能保住自己的手吗? 陈策安整个人都阴森的很,他抱着人,眼睛却盯着远处许文川的方向。 在他看来,许文川是想找死了才敢碰阿棠。 害阿棠做了好些天的噩梦就算了,今日还敢碰阿棠的手,即使不杀了他,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沈青棠被人抱了许久,她早累了,“策安哥哥,我们回去?” 她想躺床上休息了。 “好。” 陈策安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很快就带她回府了。 沈青棠一路上都在装睡,经过刚刚的事情,她有些不敢面对陈策安,怕被他察觉到什么,她也怕自己说多错多,这种情况最好闭嘴。 不过还好,陈策安也在闭目养神,一路上,两人都安静的很。 一直到马车停下的时候,她才假装刚刚睡醒,缠着要人抱:“策安哥哥,阿棠不想自己走。” “阿棠想要策安哥哥抱。” “阿棠还想……” 她最后一句话没说全,但微红的脸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她主动邀请他做床上那件事。 陈策安原本还有些乱的心更乱了,他的眸色微沉,认命的抱着人进府,少女垂着的小腿不经意的晃荡,擦着他的胳膊,他浑身又僵硬了几分。 “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阿棠想和策安哥哥在一起。 ”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不忘多说两句好话哄着人。 陈策安的吻已经落下,听她如此说,也分心回应了她一句:“嗯。” 阿棠最爱他,他知道的。 沈青棠勾着男人的脖子回应,心里计算着离开的时间。 也不知道十一月来临之前她能不能成功离开呢? 要是在冬月来临之前她不能离开的话,那可能就更走不开了。 冬月有雪,赶路也危险。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多少了。 如今已是八月十日了。 沈青棠突然有些着急,她止不住又提起了关于许文川的事。 “策安哥哥还说不生气?都咬到阿棠了。” 她故作委屈的推开了他,眼中已经红了。 陈策安见她这般模样,有些慌张:“哪疼?” 他有咬到她吗? “这。” 她指着自己的下唇,“策安哥哥是不是还生表哥和阿棠的气?” “所以故意咬阿棠?” 她一脸认真的控诉,陈策安倒也不再怀疑自己有没有咬到,或许他磕到了她? “没生气。” 他要生也是只针对许文川一个人。 他舍不得生阿棠的气:“阿棠莫哭。” 他帮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心疼的很。 “阿棠不喜欢表哥的。” “策安哥哥一定要信阿棠。” ”阿棠怕表哥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喜欢他?” “他的母亲都不喜阿棠,阿棠又如何会喜欢他?” 最后一句话沈青棠没有说谎,许文川的母亲不喜欢她,甚至都会偷偷的骂她。 这还是她小时候去许府无意间听到的。 只要陈策安去许府随便一查就知道她没有说谎。 陈策安听着她提许文川,眸色又深了几许。 他惯不爱从她口中听见旁的男子。 如此想着,他恶趣味的又吻住了她,将她没说完的话吞了。 “阿棠乖,莫哭了。” 他将人拥入怀中,指尖一点一点的挑开了她的衣裳。 沈青棠再也说不出话了,床幔落下,微风偶尔吹过,床幔微动露出一角,青年和少女纠缠。 沈青棠半梦半醒间的想,许文川会不会死她不知道,但她快被这个混蛋男人欺负死了。 “……”。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说着漂亮话:“策安哥哥天下第一。” “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策安哥哥最最最厉害了。 ” 陈策安也免不了俗,阿棠越夸,他劲越大。 沈青棠:“……”。 毁灭。 …… 这一天过后,沈青棠就不开心了,因为她的月事来了。 她的肚子疼痛的很,她整个人都起不来了。 陈策安倒也知道女子的月事是什么,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他也有些束手无措。 沈青棠身体不好,她就没什么心思应付陈策安了,所以冷着一张脸不理人。 倒是陈策安自己去向大夫取了经,他让人给她熬了暖身子的汤药,自己还笨拙的给她捂肚子。 还别说,这样她舒服多了。 来月事的这些天,陈策安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他连刑部司都很少去了,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不过这样也好,她每日都能有更多的时间吹枕边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枕边风吹多了真的有用,她月事结束这天就从惊雪那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许文川被暂时停职在家了?” 她没出门不知道,惊雪的消息比她灵通。 “小姐,这当然是真的,府外都在传呢!” 惊雪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高兴还是难过,她有些忐忑。 她怕自家小姐难过。 沈青棠却很开心,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虽然只是暂时停职,但这已经能给许文川一个重重的打击了? 许文川也算是天之骄子,从步入官场开始就一路顺畅,一路走到了检司的位置,若不是陈策安,或许他早就更上一层了。 真好,陈策安果然对许文川下手了。 所以,她很快就能离开这了吗? 沈青棠是真的开心,她止不住的又算了算日子。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许文川能死吗? 她离开这之前,也能怀上一个孩子吗? 她倒也不是一定要一个孩子,只是漫漫余生若有一个孩子相伴,也是极好的。 陈策安长的好看,要是和他生一个孩子,应当也如他那般好看? 沈青棠爱好美好的一切,其中自是包括人。 她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她想,若要生孩子,最好生一个女儿。 第54章 他最爱阿棠了 许文川停职半月,沈青棠是最开心的一个。 陈策安刚刚一回府就察觉到她的开心了。 “阿棠今日很开心?” 他随口一问,不过,她开心,他也就开心。 “嗯。” “夫君想吃冻糕吗?” 夏日吃这东西,身心都会舒服。 她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他做些。 “为什么而开心?” 陈策安问了他最疑惑的一个问题。 沈青棠:“……”。 不过她也不打算瞒着人,她笑意盈盈的挽住男人的胳膊:“阿棠听说许文川被停了职?策安哥哥,这话可当真?” “阿棠便是为了此事开心。” “阿棠不喜欢许文川,所以才因此开心,策安哥哥会觉得这样的阿棠很坏吗?”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指尖下意识的挠着男人的手心。 陈策安顿时觉得浑身都痒起来了,他没回应她的话,反而开口说了别的。 “身子干净了?” 他的目光灼灼,沈青棠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脸色一红,到底还是点了头。 罢了,他长的好看,想做那事便做! 她其实也挺喜欢和他做床上那点事的,当然这有个前提,他不要时间太长,也不要太疯。 陈策安将人拦腰抱起,他的速度比平常快了许多,仿佛非常的着急。 他确实着急,以往他清心寡欲,甚至对情爱之事充满鄙夷。 如今尝过甜头之后,他就越发的克制不住自己了。 阿棠的月事终于走了。 床帐很快就落下了,少女攀着男人的肩膀,她细细的啜泣着。 许久之后,房间远远的还能传出青年的叹息声:“莫哭,阿棠。” “阿棠乖,只要阿棠不哭,阿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想,他的命都可以给她。 沈青棠这会已经要被气死了,她推了推人,口中喋喋不休。 “陈策安,你走。” “你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 她忘记了伪装,只想把自己的不开心发泄出来。 陈策安任由她打骂,他继续缠着她。 沈青棠:“……”。 她第一次觉得他如此的不要脸。 他以前不是都很清冷的吗?怎么现在如此的癫狂?他总要不够。 疯了疯了,早知道就说她的月事还没走完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沈青棠真的后悔死了,她也反抗不了,整个人都被男人掌控着。 “阿棠,莫哭。” “若不舒服,咬我。” 他乐意让她咬,何况她的力气像是奶猫一样,怎么欺他他都不疼的。 沈青棠红着眼圈,她不理人了。 她背对着人,无视着男人落在她身上的亲吻。 陈策安感受着她的冷淡也不生气,他觉得这样的阿棠很可爱,他更喜欢了。 何况,她其实一点都不冷淡,瞧瞧,她的身子又因为他在轻颤了。 这一场纠缠又持续了许久,沈青棠已经记不清她有多少日子都是日夜颠倒了。 自从和陈策安在一起之后,她总是白天睡的比较多。 陈策安本就是权臣,只要他不想管事,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所以他总过了午后没多久就回府了。 往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将她带去房间纠缠一番,他也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而沈青棠每每这个时候也会累睡着。 等她睡醒天又黑了。 “……”。 恰如此时,沈青棠躺在床上,她侧眸看着屋外的黑夜,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失策了,早知道就选一个精力没那么旺盛的男人好了。 “醒了?” 陈策安往往事后都会异常的精神,他的眼中充满温柔,就这么的看着她。 “饿了?” 他刚刚给人换好衣服她就醒来了,也好,她也该吃些东西了。 “不饿,你出去。” 沈青棠甩开他的手,她也是有脾气的。 少女说完就转了一个身,她用后背对着人。 陈策安想到刚刚床上发生的事情,他自知理亏,倒也没生气。 他也不会对阿棠生气的。 “是我不好。” 他第一次低眉顺眼的承认错误,这要是放在以前,当事人自己都不敢想。 可面对阿棠,他心甘情愿。 陈策安见人迟迟不动,怕她气坏了身体。 “阿棠?莫生我气了。” “下次我一定听话。” 他轻轻的拉着她的衣袖,他认错。 他不该在她不要的时候还要,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也会有克制不住的时候。 他是人,不是神。 沈青棠听着人的话,嘴角弯了弯,她确实很生气,她的嗓子都要哑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是喊哑的。 嗓子喊哑还好,就怕不是因为喊才哑…… 不过,他们各取所需,她倒也不好一直生气。 何况,她还要靠着他杀了许文川,现在闹别扭,不好。 她权衡利弊,这会重新转了过来。 “那策安哥哥以后要听阿棠的。” “阿棠说不想要了,策安哥哥就不许再欺负阿棠。” 她确实怕了,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陈策安浑身的侵略性太强了,她现在一动就感觉浑身酸疼的厉害。 这次,她要休息个十天! 这十天内,他都不许碰她。 “好。” “我一定会好好的听话的。” 他只听她的话。 他也只会为了她毫无底线。 “用膳。” 他怕她饿坏了,这会话说开后,他自顾自的就将人抱起。 “嗯哼。” 少女傲娇的晃了晃小腿,而后用自己的胳膊勾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了下来。 “策安哥哥会觉得阿棠无理取闹吗?” 她到底有些忐忑,怕人因为她这些话生气,怕他生气之后不帮她报仇了。 她不是很了解男子,也读不懂男子的心。 他们怎么想的,她都不明白。 她要是明白,就不会被许文川和养子许霖糊弄了十年。 她真心真意的待他们,最后换来了凄惨下场。 被毒死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会。” 他回应了她,语气淡淡。 刚刚阿棠也不算无理取闹,是他不好,没有考虑她的感受,他下次不会这样了。 “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生气一场之后她还不忘给男人喂了一颗糖,谎话她张口就来。 “阿棠就知道策安哥哥最好了,策安哥哥永远都不会生阿棠的气的。” “阿棠最最最最爱策安哥哥了。”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大声,仿佛想让所有人知道。 陈策安的耳尖罕见的因为她这些话红了些,他的心口也不断的动了动,嘴角弯了弯。 他想,阿棠果然最爱他。 他也……最爱她。 他从来没爱过任何人,从前也不懂情爱,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吃醋。 他愿意学习这些。 沈青棠觉得自己这样嚎几句还不够,她又主动的亲了他侧脸一下。 这样的话,陈策安肯定能感受到她的“喜欢”了? “策安哥哥最好了。” 她呢喃着,陈策安又克制不住的将她抵在了桌边,他加深了这个吻。 “阿棠。” 他只呢喃这两个字,其中的情意,也只有他知道。 沈青棠乖乖的让他吻,只是在察觉到他的手要乱动的时候,她摁住了他。 “策安哥哥,阿棠饿了。” 她想吃饭了。 “好。” 陈策安听她说饿了,眼中有一瞬间的明亮。 他以为她要吃…… 可少女的眼睛看着桌上的饭菜, 他知道自己误会了。 算了,阿棠很抵触那样,他知道。 青年的喉结滚了滚,他伺候她用膳。 沈青棠倒也不好意思让他伺候,她软软的开口:“策安哥哥吃这个,阿棠觉得这个很好吃。” 她给他夹了自己喜欢的甜醋骨,她觉得酸酸甜甜的,他应该会喜欢。 可沈青棠并不知道,陈策安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好。” 他到底拿起了筷子,听话的吃了她夹的东西。 青年吃下去的第一感觉便是难吃,他皱起眉头,就差把不喜欢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沈青棠问他好吃吗,他点头:“好吃。” 如此,少女又给他夹了两次。 “……”。 阿棠夹的,不喜欢也得吃。 不过,酸酸甜甜的口感他虽然不喜,但他的心里总是开心的。 阿棠给他夹菜这模样,他小时候就憧憬过很多次了。 那时候他还小,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都有母亲的疼爱,母亲会给自己的孩子夹喜欢吃的菜,就连父亲也会格外的偏爱。 可陈策安和旁人不一样。 他的出生不被人期待,母后不爱他,父皇也不爱他。 父皇和母后一见面就会吵,他们一吵起来,他就会遭殃。 他们不打他都算好了,他想要的,从来就没人给过他。 所以阿棠给他夹菜,即使是他不喜欢吃的,他也会十分的欢喜。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妻子给丈夫夹菜,那定是十分喜欢丈夫的。 阿棠很喜欢他,他知道。 陈策安想,他一定要珍惜阿棠,以后他都不能让她伤心。 这顿饭两人各怀心思,沈青棠吃的很饱。 “策安哥哥在想什么?” 这会,她总算发现人失神了,她轻轻的握住男人的手。 “没什么。” 陈策安摇头,让人将东西收拾下去。 “许文川确实是我故意让他停了职。” 他说起沈青棠感兴趣的事情。 他已经让人查过了,许文川的母亲确实对阿棠颇有微词。 许文川待阿棠也有男女心思。 陈策安突然庆幸了些,还好阿棠先进了他的府邸,不然…… 据他所知,阿棠的继母有意将她嫁给许文川。 她倒也不是真心想让阿棠嫁给许文川,不过是沈家恰好只有两个女儿,不然怎么也轮不到沈青棠。 “阿棠很开心。” “许文川差点欺负过阿棠,这是他的报应。” 沈青棠假装很开心,实际上心里在想着陈策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杀了许文川? 这个话题很快又不了了之了。 沈青棠努力吹枕边风,可半个月之后许文川还是继续当值了。 她瞬间不开心了。 眼看着九月都到了,许家还好好的,她更气了。 这一天,陈策安一回来就察觉到她的不开心。 “怎么了?” 他随口一问,仿佛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了。 陈策安倒也不是傻子,他能猜到些许什么。 阿棠和许文川之间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 阿棠仿佛很讨厌许文川?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厌恶? 沈青棠破罐子破摔了,她略一思虑,开始了哭诉。 “策安哥哥真想知道阿棠为何不开心?” 她抓着他的胳膊,满脸的委屈,眼中的泪水都要落下了。 “莫哭了。” 见她哭,他的思绪都乱了,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去思考她和许文川之间有什么秘密? “阿棠讨厌许文川。” “策安哥哥,阿棠想要许家覆灭,想要许文川死。” “策安哥哥可以帮阿棠吗?” 她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这会眼泪也顺利滚落了 。 陈策安心疼坏了,他将人打横抱起回了房间。 “嗯。” 不管怎么样,他都先应了她。 “策安哥哥若不能帮阿棠,阿棠也不会勉强的。” 她一副大度的模样,唇却先一步的吻住了他。 怀柔政策,她用的很好。 一吻毕,她继续诉说委屈:“许文川曾骂过阿棠,他还给阿棠下毒药,将阿棠推进池塘中。” “还好阿棠命大,不然策安哥哥现在不可能还能抱着阿棠。” “策安哥哥信阿棠的话吗?” “阿棠讨厌许家,讨厌许文川,阿棠想要他死。” “策安哥哥可以帮阿棠报仇吗?” 她揪着他的衣裳,眼泪还是掉不停。 她这些话大部分都是上辈子发生的,这辈子都没发生过。 她只是在赌,赌陈策安会信她帮她。 若是不帮她,她只能重新想办法了。 陈策安慌乱的帮她擦眼泪,心口泛疼:“莫哭。” “莫哭。” 他手足无措,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他在害怕。 不管沈青棠说的真假,他已经信了她的话。 “区区一个许文川。” “阿棠想要他死,他就会死。” 他揽着她,语气满是不在乎。 只要阿棠现在能不哭了就好,他最怕她不在床上哭了。 “真的?” 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非要多此一问。 青年喉结微滚,重新应了她,也算是承诺了。 “太好了,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她破涕为笑,但在陈策安看不见的那一面,她露出了算计的眼神。 第55章 恶心想吐? 于陈策安而言,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实在容易。 可他却不想那么快就实现沈青棠这个小心愿。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阿棠有事情在瞒着他。 到底是什么呢? 他想不通,心里到底也会因此烦躁了些。 然而他很快就放弃去思考这个问题了,算了,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 阿棠有事瞒着他便瞒着! 她暂时不想说,他便尊重她,总有一天她会愿意和他说的,毕竟他和她的未来还很长,总会等到那一天的。 陈策安在沈青棠一天天的诱哄中沦陷,他的心再也存不下旁的人和事,他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可平静又不失趣味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陈策安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心中灼热非常,浑身血液滚烫,那是蛊虫苏醒的迹象。 好些日子没有毒发,他倒是快忘记自己身上还有蛊毒这件事了。 他下意识的有些慌乱,他偏了偏头往床内看了一眼,发现沈青棠还在睡觉他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是没看过他疯起来的样子,但这次以及未来,他都不想她看见他这样肮脏的模样。 “阿棠。” 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小脸后才离开,眼中带着不舍。 这大好的时间,他应该陪着她一起睡觉的才对,可蛊毒发作,他不得不暂时离开。 他一定要想办法将蛊毒再次压下去。 不能吓到阿棠。 阿棠的胆子小,她见不得血腥。 陈策安想了许多,眉头皱的发紧,到底狼狈的离开了。 沈青棠什么都不知道,她无意识的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陈策安早就回来了,不过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些。 “策安哥哥?” 她穿好衣服走了过去,神态自然的窝进了男人的怀中,她的手自然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怎么在发呆? 陈策安的手也很是自然的扣住她的细腰,待她坐定之后,他才开了口:“饿不饿?” 他每天都会问这一句话,她都听习惯了。 “饿。” 她回应他,唇主动的凑了上去,她亲了他一口,然后得逞般的开口:“阿棠刚刚睡醒没漱口。” 她故意的。 陈策安倒也不嫌弃,他仿若无意的摩挲着她的指尖。 就在沈青棠想去洗漱用膳的时候,男人突然间下巴磕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棠,我有话和你说。” 陈策安这个人有一个特点,他没有动情之前,整个人都清冷无比,并不会对谁有半点私心,更不会在意一个人的死活。 可只要他动了情,他整个人就变的偏执了些,他开始在乎和沈青棠有关的一切,在乎她的心。 如今他打算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也是为了杜绝日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阿棠不嫌弃不害怕他的蛊毒还好,若她嫌弃害怕他的蛊毒想离开他,趁他还未因为蛊毒死去之前,他会死死的禁锢住她。 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相反,他疯的很,他认定的一切,就只能都是他的,谁都不能抢。 阿棠主动和他有了一切联系,不可能由她斩断一切。 她生只能是他的人,死只能是他的鬼。 陈策安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溢出来的恐怖气息,眼中的疯狂藏都不藏不住。 沈青棠虽然没有看见,但她总觉得身边凉飕飕的很恐怖,是她的错觉吗? “策安哥哥想和阿棠说什么?” 她低头玩着男人的手,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的身上有蛊毒。” “若没解药,大概率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或许这个月就会死,也或者下个月。” 反正年关之前,只要没有解药,他必死无疑。 沈青棠听着这些话,她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她猜对了,陈策安身上的病果然是蛊毒引起的。 第二个念头就是开心了。 陈策安活不了太久,到时候她走的时候,就省事多了。 少女的喜悦快溢出眼底,好在她及时忍住了。 “策安哥哥不会有事的。” “一定可以找到解药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她仿佛很担心他。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心中的阴暗瞬间消失了。 阿棠果然最爱他。 她没有嫌弃他蛊毒发作的失态,她只在乎他的身体。 “策安哥哥别怕,我们一定能找到解药的。 ” “呜呜呜。” 沈青棠说的都是谎话,能不能找到解药并不关她的事情。 她在乎的是,许文川怎么还没死? 不过为了哄骗陈策安,她到底挤出了些眼泪,看起来就像是难受的要晕了。 “阿棠莫哭,没事的。 ” 他轻拍她的后背,心疼坏了。 他想,他还不如不告诉她。 沈青棠一哭,他的心就乱糟糟的。他不想惹她哭的。 可陈策安并不知道,此刻窝在他怀中哭泣的少女,眼中早没了泪水。 “策安哥哥别怕,就算没有解药也没事的。” “阿棠会一辈子都陪在策安哥哥的身边,伴你一生欢乐。” “策安哥哥会一直拥有阿棠的。 ” 她说的真诚,青年的心尖再一次颤了颤,他浑身酥软。 “好。” “我死的那天,阿棠就给我陪葬。” 最后一句话似是真话,沈青棠的脊背僵了僵。 陈策安说的当然是玩笑话,他死了,他也不会让阿棠死的。 他虽然对这个世间厌烦无比,但这世间自还有它存在的道理。 这些日子他早就摸透了沈青棠这只小馋猫,她爱好吃的美食。 这个世间还有许多她没吃过的美食,他自是舍不得让她陪葬。 这个话题在沈青棠的沉默中结束。 陈策安说完这个秘密之后终于能喘息会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更沉重的秘密还没有告诉阿棠,他想,再过些日子。 毕竟这最后的一个秘密关乎他的身份身世,她晚些知道,也能安全些。 沈青棠很快就去洗漱用膳了。 陈策安的眼睛一直黏在她的身上,搞得她浑身不得劲。 “策安哥哥今日休沐?” 他怎么不去书房办事? “算是。” 他淡淡的回应,这两个字堵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她很快就自然了,毕竟吃饭最重要。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差不多,很快,中秋这天来了。 宫里办宴会,大臣都可以携带家眷去。 沈青棠现在的身份是妾,她自是没有机会进宫的,她也不想进宫。 “今晚会晚些回来。” “莫等我。” 陈策安怕她等他,特意叮嘱了几句。 沈青棠表面乖巧的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陈策安晚些回来更好,她今晚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最近她被他缠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策安哥哥小心些。” 她也含情脉脉的关心他,陈策安心口再一次动了动。 这便是有人关切在意的感受吗? 他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 他想,阿棠一定是老天派来偿还他的,是他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 自从沈青棠来了之后,府上总是热闹的很。 他一开始虽不喜,但人总会变,不是吗? “好。” 他到底进宫了。 这还是他和沈青棠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这么晚还进宫。 宫里办宴会,皇上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他身为刑部司司使,自是也有责任在场。 何况,晋国太子还没有离朝。 这一夜,他直觉不太安生。 沈青棠看着陈策安离开之后就准备出府了。 大好的日子不出去逛逛多可惜? 中秋佳节,府外果然热闹非凡,沈青棠喜欢热闹,她看见喜欢的东西都会停下来看看,但她不买。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惊雪跟在她的身边,有些好奇。 沈青棠想着许久未见赤雪了,她今晚想去看看他,看看他伤好了没有? 而且她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他帮忙。 打定主意之后,她就直冲客栈去。 一开始事情还算顺利,可让沈青棠没想到的是,她有一天也会遇见醉鬼。 客栈这种地方多的是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当然还有许多地痞无赖。 主仆二人被拦住了。 沈青棠看着眼前的醉鬼,心中满是嫌弃。 要是被这样的地痞无赖碰了,她怕是要疯了。 “小娘子,走什么?” 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扫着沈青棠,那猥亵的目光仿佛要透过衣裳看见她的隐私。 沈青棠顿时有些生气,她拉着惊雪后退了一步。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她和惊雪出门都戴面具了,怎么还被人盯上了? “放肆,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惊雪胆子小,但她记挂着自家小姐,她还是勇敢的站出了一步。 沈青棠即使感动又觉得好笑,傻惊雪。 醉鬼可不会听惊雪的话, 这会已经上前要去抓沈青棠的手了。 就在沈青棠想拔下自己的簪子送他归天的时候,醉汉突然应声倒地了。 “……”。 她下意识的扫了周围一圈,虽然没看见什么人,但她知道,有人帮了她。 这个人肯定还是从她出府的时候就跟着她了。 陈策安在她的身边安了人! 这个念头一起来,沈青棠就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没有去见赤雪。 她不能将赤雪暴露了。 她日后走的时候还要靠着赤雪带她离开。 “走,我们回去。” 她拉着惊雪回府,瞬间没了逛街的心情了。 她想,找个机会一定要让陈策安将她身边的人弄走。 …… 中秋佳节这一晚,陈策安到后半夜才回来。 他满身疲惫的去冲了一个澡,最后才上床抱住了少女。 “阿棠。” 他小声呢喃,知道人不会回应他,可他还是叫着。 这样就好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幸福了。 沈青棠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抱自己,她下意识的朝人靠过去,她睡的更安稳了些。 这一天就这样过了。 第一个中秋佳节,她和他,没在一起过。 陈策安倒也颇觉遗憾。 宫里发生太多事情了,他忙的脚不沾地,希望阿棠莫生他的气。 还好,他们还有很多个中秋佳节。 …… 隔天沈青棠随口的问了一下宫宴发生的事情,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昨晚真的有人行刺。 “是谁?” 胆子真大,凶手抓到了吗? “不知,跑了。” 好在皇帝没事,不然他们更不可能能离开宫里。 “策安哥哥没事?” 沈青棠后知后觉的关心人,口中吃着东西,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陈策安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脏污,他是一点都不介意。 “没事。” 气氛安静下来,等沈青棠吃完,陈策安匆匆去了书房。 她以为他是有事忙,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陈策安是去杀人。 昨晚的醉汉,下场可想而知。 等沈青棠主动提起自己差点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才知道醉汉死了。 “是我的错。” 是他的错,他没护好她。 “这怎么是策安哥哥的错呢?” “策安哥哥不必自责,阿棠没事。” “何况,策安哥哥不是安排人在暗处保护阿棠吗?” 她试探的开口。 “嗯。” 陈策安只回应了一个字,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安排了人在暗处保护她的事情。 沈青棠:“……”,她很生气,她现在才知道。 这对她来说不是保护,更像是监视。 “策安哥哥,阿棠不想有人在暗处跟着。” “策安哥哥能答应吗?阿棠不想被人时时刻刻的盯着。” 她很委屈的说,手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她看起来真的很抗拒。 陈策安没有丝毫的犹豫,“不行。” 这是他安排在暗处保护她的。 “策安哥哥想让阿棠不开心吗?” “阿棠不去哪,不需要人在暗处保护。” 她靠着他的怀中,打算用怀柔政策。 “策安哥哥。” 她撒着娇,陈策安骨头都酥了,他的指尖攥紧又松开,拿沈青棠没办法。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出府的时候,暗卫必须跟着。” 沈青棠瞬间答应了。 就在她开心的想要亲男人一口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她克制了好一会才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对劲。 难道是她今天吃的东西不新鲜? 可不应该,陈策安又不差钱,府上的一切食材都是现买的。 那她这是怎么了? 沈青棠摸不着头脑,没放在心上。 …… 作者话:要准备跑了 第56章 有喜了 对于犯恶心这件小事,沈青棠到底没有上心。 直到九月初一这一天,她因为许文川下狱这件事而激动得晕倒,她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小姐有孕了。” 惊雪见她醒来,脸上满是欢喜。 太好了,小姐总算能有一个依靠了。 沈青棠呆呆的,她其实早就醒了,自是听见了大夫说的话。 她真的有孩子了。 少女的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还很平坦,平常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小姐不开心吗?” 惊雪见人面色淡淡,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她觉得奇怪。 难道小姐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没有。” 沈青棠见惊雪这个小丫头皱眉的样子,她就知道人肯定在胡思乱想了。 她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谁能一下子坦然的接受自己要做母亲这个事实? “那小姐在想什么?” 想大人吗? 对了,大人还不知道小姐有孕的消息。 “许文川真的下牢狱了吗?” 沈青棠有些不可置信,陈策安真的帮她报仇了吗? “小姐,消息属实。” “听说许公子犯了事,已经被刑部司的人抓走了。” “许家大概率也被牵连了,听说皇上要诛许家九族。” 这些都不是惊雪在外面听来的消息,而是桑槐大人告诉她的。 “知道犯什么事吗?” 许文川犯了何事呢? 沈青棠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陈策安推波助澜的结果,但她觉得痛快极了。 许文川终于要死了吗? 他两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仕途,如今被关在牢中,他会不会日夜难安?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更欢喜了。 这种欢喜冲淡了她对怀孕的恐惧。 “惊雪,去将窗关上。” 她有事想和她说,这件事,不能让旁人听见。 惊雪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照做了。 等窗户关上之后,沈青棠才小声的开口:“找个时间,你去把这些东西都给当。” 她递给惊雪一个盒子,她这些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是她的首饰。 这些东西都是沈家给她的东西,她不想再留着。 离开这里之后,她需要靠自己活着,银子是必要的。 “等当完首饰,我会找个机会让你离开。” “你待在赤雪的身边。” 沈青棠冷静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惊雪有些迟疑:“小姐非走不可吗?” 她知道自家小姐一直都想离开这,她身为小丫鬟,当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现在不同以往,小姐已经有了孩子。 她真的……能离开吗? 孩子可以没有……父亲吗? 大人会放小姐离开吗? “惊雪,我不想待在汴京,更不想待在后宅。” “我喜欢江南,我想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上辈子嫁给许文川,她没有得到幸福,奢求了一辈子的东西,这辈子对她来说反而不重要了。 何况,男子都不可信,她这辈子,只信自己。 这次,她想做展翅高飞的雄鹰,不困于儿女私情。 “奴婢明白了。” 惊雪其实还有些迷糊,但是管它呢!只要小姐开心就好了。 沈青棠见她这样,笑了一下。 沉闷的气氛消散了些,这个话题终止。 沈青棠觉得累了,她闭眼休息。 惊雪开门出去的时候恰好撞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陈策安。 “奴婢见过大人。” 她见礼,男人半分不停留的进屋了。 惊雪下意识的想,大人好像……真的如她看见的那样,很在意小姐? 小姐知道吗? 不过,这到底不关她的事。 屋内很快就响起了男人的关切声:“阿棠怎么了?” 他的声音满是担忧,手不自主的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 沈青棠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她假装揉了揉额头,仿佛头疼。 陈策安更是担心了几分,他帮她按。 “策安哥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午膳过后他就去了刑部司,他还说过要到晚上才回来呢! 这会离天黑还很久,他却回来了。 陈策安没回应她,目光扫了好几次她略微苍白的小脸。 她都晕倒了,他如何还能安心处理旁的事情? “大夫怎么说?” 他随口一问,手倒也没有离开她的额头。 沈青棠被他按的很舒服,她蹭了蹭他的手心,听着他的疑问,她也丝毫不慌。 “大夫说阿棠中了暑气,加上精力不足,所以才晕倒了。” 她随口撒谎。 怀了孩子这件事,她是不可能告诉陈策安的。 她怕他知道之后,她更加走不了了。 没有什么能动摇她离开汴京的心了。 男人,没一个是好的。 在沈青棠看来,她和陈策安这几个月来就是各取所需。 她利用他报仇,她帮他灭了欲火,他们互不相欠。 上辈子他夺了她身子的仇,她也可以不计较。 这样就很好。 陈策安听完她的话,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一半。 还好,不是很棘手的病症就好。 “那夫人要多多休息。” 他的手抚过她的发丝,最后轻轻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莫让我担忧。” “没事就好。” 他的话里满是真诚,沈青棠只觉得浑身一颤。 她对上了青年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策安哥哥……不用陪着阿棠。” “阿棠一个人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很忙的话可以走了,她不需要人陪着。 可能是她现在真的很心虚,她不敢看陈策安。 也就是这个时候,青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阿棠有事瞒着他? 可她能瞒着他什么事情? 阿棠喜欢他,她不会瞒他什么的。 陈策安想不通,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他确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多留。 “等我回来。” 他又亲了她一次,在她的耳边呢喃。 临出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许家发现大量的贪污银,许文川以公谋私。” “他们很快就会死了。” 他虽然不知道沈青棠为什么要置许文川一家于死地,但他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她。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帮她。 “策安哥哥。” 沈青棠听见关于许文川的事,她顿时叫住了人。 “嗯?” 男人又走了过去,牵住了人的手。 “策安哥哥,许文川还有一个外室子。” “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她现在还不知道许霖的下落,这个养子,他必须死。 “策安哥哥可以帮我查吗?” 沈青棠拉着他的手撒娇。 陈策安漆黑的眸子落在了她身上,久久的盯着她没移开。 她又如何知道许文川有一个外室子? 阿棠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 青年探究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青棠先一步开口了:“从前听旁人提过,但也不知道消息真假。” “算了。” 她摇头,不让陈策安帮忙了。 她都要离开了,没必要了。 这辈子到底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她没嫁给许文川,自是也遇不上养子许霖。 何况许霖现在应该也才六岁左右? 若他和林筝这辈子都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也不会赶尽杀绝。 但若是…… 沈青棠的心中满是怒气,不过很快就被她克制住了。 “策安哥……呕……”。 “……”。 沈青棠的这一声干呕异常的突兀,陈策安不再多想外室子的事情。 “怎么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少女的跟前,眼中满是着急。 怎么还想吐了? 沈青棠却紧张的要命,她也不知道陈策安到底懂不懂女子呕吐的意思? 他会不会知道她有孕了? “阿棠没事。” “策安哥哥不必担心。” “阿棠会好好的一直陪着策安哥哥的。” 她靠在人的怀中,忍不住又随口哄了人一句。 她像是在给暴躁的狼王顺毛,顺毛效果倒也不错。 陈策安果然平静了许多,“莫说话了,再睡会。” 他说着自己也脱了外衣上床了。 “嗯?” 让她睡觉他怎么还上床了?他和她一起睡? “策安哥哥……不忙?” 她试探性的问,真的不需要陪她! 很快她现在有孕,并不想和他再过多的接触。 “睡。” 他再忙,陪她的时间还是有的。 她身体明显就不舒服,他如何能安心? 只是阿棠到底怎么了?她看起来并不像只是单纯的中了暑气的样子。 怎么还会呕吐? 沈青棠到底不再开口,她乖乖的窝在男人的怀中睡觉。 罢了,一起睡就一起睡,反正又不是没有睡过。 陈策安这一陪,就陪了一个时辰。 等沈青棠呼吸完全平稳之后,他才下了床。 他还得去处理些事情。 “照顾好夫人。” 出门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对惊雪说了第一句话。 后者惊慌失措的应了下来,大人冷漠的样子让她以为自己活不过下一刻了。 惊雪继续守着,陈策安离开了厢房,他去了书房。 “将大夫请来。” 他必须亲自问问,沈青棠到底怎么了? 桑槐领命下去,很快大夫就被重新请来了。 “见过大人。” 大夫是一个老头,身子不太好,走路很慢。 陈策安让人起来:“夫人得了什么病?” 沈青棠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她才心虚? 大夫听着他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这郎君竟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夫人有身孕的事情吗? 那该怎么办?他要实话说吗? 可受人之托,他也不好食言。 “回大人的话,夫人的身体无碍,只是中了暑气,多休息就好了。” 大夫的话和沈青棠的话一致,可陈策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真的没事吗? “退下。” 陈策安到底没再为难老大夫,阿棠没事就好。 看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也是,阿棠喜欢他,如何忍心瞒着他什么? 陈策安想到这里,嘴角弯了弯,心情不错。 他每次想到沈青棠,心情都很不错。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陈策安到底出府办事去了。 沈青棠这一觉睡了许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小姐睡后,奴婢看见老大夫又进府了。” “应该是大人让人请进来的。” 惊雪也是无意间看见的。 沈青棠点头,她早就料到了,还好她早就请求老大夫为她保密。 “小姐饿了吗?” 睡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嗯,好饿。” 也就是这会,沈青棠才会露出未嫁人时的娇俏。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知道自己怀孩子之后,肚子的饿更明显了。 这一晚,她多吃了两碗饭。 陈策安一直到凌晨才回来,彼时沈青棠窝在床上看话本。 她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所以只能看话本打发时间了。 谁知道陈策安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身侧,她被吓了一大跳。 “看什么?”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话本上,他的视力极好,人也聪明,扫了一眼,他大概就知道她在看什么了。 沈青棠立马把书合起来,她颇有些恼怒的开口:“策安哥哥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她控诉着人,可没一会,她就被人压着不能动弹了。 “是我的错。” “下次一定不吓到阿棠。” 他认错认的很快,即使这不是他的错。 明明是沈青棠看话本看的太认真忽略了他的脚步声。 “嗯哼。” 她娇俏的点头,仿佛很满意他认错的态度。 “错也认了,夫人是不是该……疼疼为夫?” 这几天沈青棠都没有让他碰,她总是有各种理由“休息”。 他心疼她,自是顺她的意。 今晚他其实也不想对她做什么的,可见她精神奕奕的模样,他到底有些克制不住。 她既是睡不着,那便做些有趣的事情。 沈青棠察觉到危险,她下意识的滚进床内,她防备的看着人。 “不行。” 她怀着孩子,不能同房。 沈青棠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她重新开口:“策安哥哥,阿棠还有些疲乏。” “阿棠不想……“ 她故作委屈的模样,手轻轻的拉着他的袖子。 陈策安拥住她,到底听话,他没做什么。 罢了,瞧她怕成那样。 “休息。” 他哄着她,少女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想,她得尽快离开这了。 第57章 准备跑路 沈青棠自从怀孕后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她生怕自己磕着碰着哪里。 只是偶尔也会有尴尬的时候,例如她会忍不住的想干呕。 每每她干呕的时候,陈策安都会紧张的看着她。 她生怕被他发现她有孕的事情,整个人都恹恹的。 “阿棠真的没事吗?” 陈策安下意识的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 沈青棠倒也没有挣扎,她乖巧的靠着他。 “没事的。” “策安哥哥不必担心,只是因为天气热,所以阿棠没有胃口吃。” 她面不改色的撒谎,陈策安的眉头紧皱起,他不是不信她的话,只是见她面色发白,他止不住的担心。 “策安哥哥?” 沈青棠见人迟迟不语,忍不住的喊了人一声。 陈策安终于回了神,回应了她:“嗯。” “身体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他握紧她的手,眼中的担忧依旧没有消散。 阿棠到底怎么了? 他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阿棠是不是真的瞒了他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她确实经常呕吐。 呕吐…… 陈策安思考着这两个字,他的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阿棠该不是……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手就抖了几分。 在沈青棠没看见的那一面,他的视线落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 他虽然不会医术,但到底也知道女子有孕的一些症状。 所以……阿棠有了他的孩子? 可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她为何想要瞒着他? 陈策安越发的想不通了,阿棠总不会是想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他? 后来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可能。 阿棠不会离开他的,她说过她会一直爱着他陪着他的。 他信她。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这顿饭,当然,沈青棠并没吃多少,她是真的吃不下。 饭后陈策安就离开了,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忙。 沈青棠面上不舍得,实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恨不得他快些去忙自己的事情,最好不要来找她。 “我忙完就来陪你。” 他说着,在少女的额间落下了一吻。 后者点头,目送他离去。 “小姐,酸杏拿来了。” 这可是惊雪好不容易从外面买回来的。 “快拿来。” 沈青棠不爱吃饭,她最近就爱吃这些酸的,最关键的是,她还不敢在陈策安的面前吃。 “小姐吃慢些。” “奴婢这还有。” 酸杏浸泡过,酸酸甜甜的,特别的好吃。 沈青棠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吃。 她不知道的是,陈策安已经怀疑上她的肚子了。 “去将大夫请来。” 陈策安回到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桑槐去请大夫。 青年没心思忙别的事了,他站在窗口处,静静的等着大夫的到来。 阿棠真的有身孕了吗? 陈策安的指尖攥紧,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的心一点都不平静。 若阿棠真的有身孕了,他要当爹爹了吗? 他真的能当好父亲吗?陈策安头一次有些许的无措,凸起的喉结耸动了几分。 屋外传来脚步声,他知道,大夫来了。 老大夫再一次被请来,他先见了礼。 陈策安静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如果细听的话,就能知道他语气中带着无限的紧张。 “若一个女子近期胃口总不好,时不时还会呕吐。” “这是什么原因?”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老大夫,背在身后的指尖紧紧的捏着。 陈策安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他紧张的要疯了。 “回大人的话,女子若有此症状,大概率便是有孕了。” “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把脉才能知道。” 老大夫见人如此问,便知道他夫人还没把有孕的事情告诉他 这是为什么呢? 不过,这到底不关他的事情!这是旁人的家事。 “劳烦大夫走一趟。” 陈策安想,那便去把个脉,这样他才能放心。 彼时沈青棠准备午睡一会,她刚刚脱下了外衣,惊雪就进来了。 “小姐,大人来了。” 她忙帮人重新把衣服穿好。 沈青棠的眉头轻皱,陈策安怎么又来了? 等她迎出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人为什么来了。 陈策安叫大夫来做什么? 少女有一瞬间的慌乱,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阿棠。” 他喊她,语气温柔。 “策安哥哥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她依旧笑意盈盈,顺势窝进男人的怀中,她哼哼唧唧着。 “让大夫给你把一个脉。” “若是不舒服,就喝些药。”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桌边,而后示意老大夫上前。 老大夫看了看沈青棠,最后又看了看陈策安,他皱着眉头把完脉。 “夫人只是气血不足,无大碍。” “大人不必担忧。” 沈青棠听着老大夫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策安的眉头却皱的发紧,最后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他让人送老大夫出门。 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沈青棠心虚的喝了一口茶。 “策安哥哥要喝吗?” 她随口一问,手已经先一步的给他倒了一杯。 “好喝。” 陈策安点头,很给面子的将一杯茶水都喝了。 沈青棠喝的不是寻常的茶水,她一般喝的是加了蜜的甜茶,很甜,不是陈策安喜欢的口味。 可他还是喝了,还说好喝。 沈青棠:“……”。 “夫人好好休息。” “我先去忙了。” 确定沈青棠真的没有身孕之后,他倒也不再纠结。 这会他必须先去忙了,晚一会他还得进宫一趟。 “好。” 沈青棠再一次目送他离开,嘴角弯弯,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陈策安果然有些怀疑了,不行,她得尽快走了。 沈青棠怕夜长梦多,她决定十月初一这天便走。 十月初一这天是沈父的生辰,她便借这个机会离开汴京。 沈青棠的目光中带着决绝。 距离十月初一,也不过半月了。 “孩子孩子,你一定要保佑娘亲顺利的离开这。” 这个吃人的汴京,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沈青棠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回应她。 算算日子,她也不过才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 决定十月要离开后,沈青棠就开始布局一切了。 她让赤雪去订制了一辆马车,方便之后赶路,为了安全,他们打算跟在一些商队后面,这些交涉过程,自是也要仰仗赤雪。 做完这些之后,沈青棠就开始等着十月的到来。 九月二十,许文川被斩首示众。 许家在许文川被革职查办的时候就被抄了,许家老太太倒还没死,不过很快就会死了。 沈青棠听说许母在听见许文川被砍头了之后就昏倒了,这一昏,大概要一病不起了。 圣上仁慈最后只抄了许家,斩首了许文川,剩下的那些丫鬟仆从都保住了命,不过都被“充公”了。 许母保住了一条命,一开始沈青棠还有些气愤,但现在她完全不这么想了。 儿子死了,许母活着,她只会更痛苦。 这样,也算是她的报应了。 许家,到底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沈青棠看了看天,发现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了。 也不知道林筝知道许文川死了的消息没有? 她最好好好的带着她的儿子好好的躲在旁处生活,千万不要让她瞧见了。 沈青棠的眸中闪过了愤恨,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九月二十五,陈策安从刑部司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他浑身滚烫,死死的抱着她,还亲她。 她知道,他还有残存的理智。 “策安哥哥?” 她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他,和他保持了距离。 “阿棠,让我抱抱。” 他又缠了过去,沈青棠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她一下子就被抱住了。 这些日子陈策安总会缠着她,他还想做床上那些事,每次都被她拒绝了,不过次数多了,她也心虚。 不过还好,她用了旁的方法帮他,倒也将他哄住了? “策安哥哥的蛊毒又发作了吗?” 她摸了摸他的头,面上满是担忧。 “嗯。” “热。” 他呢喃着,唇已经准确的堵住了她的唇,耳鬓厮磨。 沈青棠没拒绝,她有了身孕,不能行房,亲亲倒是可以。 可陈策安总不按套路出牌,他的手再一次摸到了她的腰带。 “……”。 “策安哥哥,阿棠今日累。” 她再一次哄骗他,就是不让他碰。 “策安哥哥的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若是策安哥哥有个好歹,阿棠会难过的。” 说完,她的眼中多了些许泪水,仿佛很快就能掉下来。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除了拒绝他就是用了旁的法子帮他,他每次都吃她这一套。 果不其然,他克制的松开了她。 “我去池子泡泡。 ” 他转身就要出去。 陈策安倒也不傻,他知道沈青棠最近都不肯让他碰,但是他不知道原因。 说她不爱他?她却肯用旁的法子帮他。 说她爱他?她又每次都拒绝他。 为什么呢? 陈策安再一次觉得沈青棠有事瞒着他,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他不愿随便猜测阿棠。 夫妻之间最主要的也是信任。 他爱阿棠,就要信任她。 或许阿棠真的太累了,前些日子她还呕吐了,应该是这个原因。 出门的时候,陈策安还想着得去寻些最好的药材给阿棠补补身子。 气血不足,得补气血。 他想的透彻,沈青棠并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目送他离开,一直到看不见人的身影,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陈策安有没有怀疑她,她只知道,她不能多留了。 许文川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很快,十月初一就到了。 沈家自是也给陈策安递了请帖。 自从沈青棠嫁给陈策安做妾之后,沈家没有一个人联系过她,更没人关心过她过的如何? 沈青棠知道,他们是怕她得罪了陈策安又不得宠被连累。 陈策安不宠她,她于沈家而言就是无用的棋子。 陈策安宠她,那她就有用,自是有人上赶着关心她。 沈青棠想到这里,她嘲讽的勾了勾唇。 男人就是这样,比女人还会算计。 于沈父而言,算计自己的女儿算什么? “小姐,老爷居然送了好多东西过来。” 惊雪也震惊了,以前老爷可是看都不看自家小姐一眼。 “可惜了。” 沈青棠看着那些东西,口中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可惜她不能带走了,她今日便要离开这了,这些东西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就留给陈策安了。 其实沈父送来的东西也不是很值钱,他哪里舍得置办些好东西给她? 今日的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一旦让沈家人知道陈策安对她有那么一点上心,他们就会像会牢牢的咬住这块肥肉。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回去吗?” 惊雪其实并不希望自家小姐回去的。 沈府虽然是小姐的娘家,但没一个人心疼小姐,还不如不回去。 “一定要回去。” “按计划行事。” 前几天她已经将计划和惊雪说了一遍,今日就是她们奔向自由的最后一天。 “是,奴婢知道了。” 惊雪点头,她站在小姐这边。 陈策安知道沈青棠要回沈家,他自是也陪着。 沈青棠拗不过他,只能点头。 临出门的时候,她将陈策安之前随手给她的银票拿了出来。 想了想,她到底一张都没有拿。 如此,她和陈策安,也算是两不相欠。 “惊雪,我们走。” 她什么都没拿,自己的衣服也没有收拾走,她甚至将陈策安送给她的金钗都放下了。 此刻她一身清雅,头发随意的绾起,即使没有首饰点缀,她也美的不可方物。 陈策安牢牢的看着她,随口一问:“怎么没戴首饰?” 那些钗子都不喜欢了吗? 看来他得多买些金钗簪子送给她了。 “阿棠以为今日这般已是好看,策安哥哥不喜欢吗?” 她任由他抱着她,回应着他。 今日过后,他们便不会再相见了。 “好看,喜欢。” 陈策安听她这么说,直接点了头,她怎么样都好看。 沈青棠不再言语,她闭目休息。 第58章 成功跑路 陈策安其实完全可以不去沈府的,但阿棠想去,他就去。 他厌烦沈家人跟他套近乎,更厌烦旁人那双要黏在他身上的眼睛。 陈策安的脸沉了些,耐着性子等着沈青棠。 沈青棠这会并不在他的身边,她被继母叫走了。 沈父不过一个七品小官,所以这个生辰宴也没有办的太隆重,算是一个小家宴,除了陈策安和沈青棠,再无其他人来了。 “司使大人……” 这会沈父满脸堆着笑,他开始和陈策安有意无意的聊天。 他也不敢称他为贤婿,毕竟沈青棠明面上还是一个妾。 陈策安皱着眉头,他像是没听到人开口一样,沉默着。 有好几次他都后悔让阿棠回沈府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回来了。 她回来之后,他都见不到她了。 瞧瞧,从下马车到现在,他已经有半个时辰没看见阿棠了。 而那边的沈青棠此刻正被继母拉着聊天,说来也是好笑,继母竟然会关心她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继母在套她的话。 她能一直好好的活在司使府,今日陈策安还陪着她登了娘家的门,他们都好奇,好奇她和陈策安到哪一步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她沈青棠能为他们所用。 不过,沈父和继母的算盘怕是要崩了。 今日过后,她不会和陈策安再有半分瓜葛了。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如此想着,她突然打断了继母的话。 继母虽然生气,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陈策安那瘟神还在前院。 “棠姐儿累了就去休息。” “也是我这当母亲的不是了,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是母亲的错,棠姐儿去休息,你的闺房,母亲每天都有让人打扫一遍。” 继母一副良母样,拉着沈青棠的手不放。 沈青棠的眉头皱的发紧,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紫玉,你陪着小姐去。” 紫玉是继母身边的人,沈青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等到她所谓的闺房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 眼前这座漂亮的院子根本就不是她从前的闺房。 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了,继母和沈父怕是故意做戏给陈策安看的,营造她在家很受宠的样子。 真是可笑。 沈青棠看着这院子,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样的屋子,从前的她很想要,毕竟她从前住的那屋子,也只比柴房好些。 可现在,她不太需要这样华丽的院子了。 “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就喊奴婢。” 紫玉将人带到就退下了。 “阿娘。” 此情此景,她倒突然间想起她那可怜的生母步鸢。 沈父倒也真心爱过步鸢的,那时候步鸢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沈府最好的院子都是步鸢在住,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两人郎情妾意,过的十分滋润。 后来的日子就不好了,步鸢怀了孩子,加上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是妾,上头还有一个主母随时可以磋磨她。 她开始变的有心无力,人也慢慢的衰老。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 沈青棠刚刚出生那两年,沈父还是很喜欢步鸢的。 她也短暂的享受过父亲的疼爱,可那又怎么样呢? 步鸢最后还是失去了父亲的疼爱,她过的生不如死。 谁能想到沈父会这么快的厌弃了她呢?这个男子,可是为了她在青楼豪掷千金。 步鸢怎么也想不通,死都没有想通。 她死的时候,沈父都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 她含恨而终。 只有沈青棠听见了她的遗言,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的亲生母亲叮嘱她的那一句:“男人,万万不可信。” 不论之前他有多好,她又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变心呢? 女子一辈子都在赌,赌男人的真心。 可男人的真心最难看清,女子往往是十赌九输。 步鸢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沈青棠从过去的记忆中脱身,她的面色白了些。 她上辈子没有记住母亲的话,一颗心都放在许文川身上,这辈子,她不会再傻了。 “阿娘。” 她呢喃着,眼中闪过了坚定。 男人都不可信,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旁的男子又如何可信呢? 陈策安,她可不信他爱上了她。 他们之间,肉体之间的纠缠,大部分是出于人性的欲望,仅此而已。 沈青棠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再一次硬了许多。 “小姐,我们进去吗?” 惊雪扶着人,她不敢做决定。 “进。” 沈青棠点头,不进白不进。 主仆二人一进房间就关上了门。 “小姐,我们要怎么走?” 惊雪已经开始担忧了,要是被大人发现的话,会不会…… “放火。” 沈青棠想,她要离开汴京,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离开,她也必须让沈家出一次血才是。 “奴婢去准备东西。” 沈青棠不知道人要准备什么,但到底没有叫住她。 等惊雪悄咪咪的重新进来后,她才知道人干什么去了。 “赤雪准备了两具女尸?” 沈青棠倒是不知道赤雪办事这么的稳妥。 “小姐,尸体已经从侧门运进来了。” “这样我们要走,也容易些。” 惊雪虽然怕,但是只要沈青棠开心,她可以多做些,只想让她走的放心。 “好。” 沈青棠点头,等她看见两具尸体的时候,才知道赤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两具女尸的身量像极了她和惊雪,足够以假乱真了。 “小姐不必担心,这两具女尸生前作恶多端,就算现在被人拉出来鞭尸都不会有人同情。” 惊雪怕自家小姐不忍心再害两具尸体,便将她们生前的事迹都告诉了她。 原来这两具尸体生前是人伢子,专门偷拐孩子和女子做一些下流买卖的。 沈青棠心中那一丝丝的不忍瞬间消失殆尽了。 让她们再死一千次都算是轻的了。 “晚上我们就走。” 天黑好办事。 沈青棠说完就上床睡觉了,她困了。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总容易犯困。 惊雪悄悄的退下去,就守在了门口。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下一刻,陈策安就来了:“大人。” 她见礼完就被桑槐带走了。 沈青棠躺在床上,她虽然很困,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有些认床? 以至于陈策安刚刚进来,她就朝他看了过来。 “夫君。” 她的声音软软的,仿佛在撒娇。 不得不说,陈策安很喜欢她这样喊。 “嗯。” 他走了过去,很是自然的握住了她手。 “困了?” 青年紧皱着的眉头在见到沈青棠后就松了下来,他久久等不到阿棠,自是忍不住自己来找他了。 “嗯,夫君陪阿棠睡一会?” 她将手埋在了他的手心,轻轻的蹭了蹭他。 这些话很腻人,可谁也不知道沈青棠内心真正在想着的是什么? 她在思考着要不要给陈策安下药? 她怕晚上离开会出现意外,给他下药算是下下策。 “好。” 陈策安什么都依着她,他以为她是真心想让他陪着的。 他的眸光中肉眼可见的欢喜。 沈青棠最后还是决定不给陈策安下药,s算了,她怕弄巧成拙了。 午后,他们一起睡觉。 可能是因为在沈家的床上,所以陈策安异常的规矩,他没有对沈青棠动手动脚的。 沈青棠也乐得自在。 不过这样的自在并没有持续太久,屋外很快就传来了沈敏兰的声音。 “姐姐?” 沈青棠比沈敏兰大了一岁,可她从来不喊她姐姐的。 今天倒是转性了? 沈青棠窝在床上,嘴角嘲讽的弯了弯。 沈敏兰怕不是来找她的?找陈策安还差不多。 床上的男人察觉到沈青棠动了的身子,他下意识的将她禁锢着:“再躺会。” 他的声音喑哑的很,仿佛很累。 其实陈策安一点都不累,只是他不想出门面对沈家的人。 如果是从前,他根本就不会为难自己待在这,他不想待就会走。 可现在,阿棠她还不打算走,他自是也不走。 “策安哥哥,我想去见见爹爹。” “可能是爹爹寻我了。” 沈青棠倒也没撒谎,她确实要去见沈父,不过不是为了叙旧,她是为了银子。 临走前,她怎么也要从沈父的身上拿些什么。 陈策安听她这么说,倒也没阻止:“我陪你去?” 他是真的打算陪着她的。 可沈青棠一下子就拒绝了:“策安哥哥不喜欢那,阿棠知道的。” “策安哥哥不要勉强自己,阿棠只是和父亲说些话,很快就回来了。” “阿棠知道策安哥哥不喜欢这,阿棠只想策安哥哥开心些。” 她不让他去,笑话,他去了她还能和人讨银子? 陈策安到底被哄住了,他的心情明显不错。 “好。” 他目送人离开。 沈青棠一出门就看见了沈敏兰,后者挑衅的看着她。 “姐姐这是要去哪?” 她拦住人,不让她走。 沈青棠没空和她说话,只越过她就走了。 沈敏兰还想拦,沈青棠搬出了陈策安:“你想让我夫君教训你吗?” 少女的眼神带着丝丝的凶狠,仿佛杀神降临,沈敏兰一下子就被唬住了,她傻傻的站着,等她反应过来,人早就走远了。 沈敏兰顿时要被气死了,沈青棠怎么敢和她这么说话的? 这个小贱人!该死! 不过是一个小妾,如何敢称呼大人为夫君? 恬不知耻的贱人。 “姐夫,敏敏有事想和姐夫说。” 沈敏兰一开口就是姐夫,她倒也不太愿意这么叫,可只有这个称呼可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且,她也怕陈策安不见她,所以这么叫,也是有用意的。 或许听着这个称呼,他会愿意见她一面? 只要陈策安愿意见她一面,她就不信他不喜欢她? 连沈青棠那个贱人都能好好的陪在他身边几个月,她当然也可以。 那可是权倾天下的司使大人,虽然很凶,但也是很多少女的白月光。 沈敏兰从前就喜欢他,只是怕他名声在外的凶名,从不敢吐露半分。 如今见沈青棠主动做妾还活的好好的,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了。 沈敏兰想,若是她,说不定现在都是司使大人唯一的妻子了。 哪像沈青棠那么失败?如今还是一个小妾? 沈敏兰对自己有信心,她今日特意穿了她最漂亮的一套裙子。 “姐……”夫。 可不等沈敏兰再喊一次姐夫,桑槐就从天而降,他将人赶走了。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拦着本小姐?” 沈敏兰都要被气死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啊?好烦。 桑槐半句话都不说,只将人赶走。 屋内的陈策安听着屋外的动静,眼睑掀都不掀开半分。 他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有些玩味的勾唇。 有意思,沈家的人都不想活了。 他的眼中,杀意尽显。 那边的沈青棠并不知道沈敏兰被赶走的事,她进了书房,她倒也不拐弯抹角。 “父亲,阿棠需要一千两银子。” 沈父:“……”。 “父亲可知道大人已经和阿棠圆房了。” “只要阿棠再努力些怀上一儿半女,沈家的地位定会节节攀升。” “只是阿棠最近囊中羞涩,不得已才来寻父亲。” “父亲可会帮我?” 沈青棠给了他些许甜头,将自己已经和陈策安圆房的事情都说了。 她未来的自由,也要依靠这一千两银子了。 沈父一开始听她的话,他有一瞬间的激动。 “当真?” “你和他,真的到了那一步了?”、 如果是真的,那陈策安也不是传闻中的不近女色。 “这是大人的东西。” “爹爹可认得?是大人给阿棠的。” 沈青棠的手中躺着一枚玉佩,恰好是陈策安今天佩戴的。 她临出门的时候向他借的。 “好啊。” 沈父当然记得这玉佩,他已经信了七成了。 “可一千两……”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沈父如何能拿给她呢? 沈青棠也不再言语,说多错多,就看沈父的野心有多大了。 好在,她赌对了。 当晚沈青棠在沈家留宿,陈策安自是跟着留下。 只是让陈策安没想到的是,这一晚,成了他和阿棠的永别。 他不过出去一趟再回来,阿棠的院子就起了熊熊烈火。 他要疯了。 第59章 陈策安殉情 沈青棠到底还是离开了,临走前唯一带走的就是从沈父那骗来的几张小额银票。 为了以假乱真,她和惊雪的衣服都换了。 沈家后院一座废弃的屋子有一个狗洞,她和惊雪就是从那离开的。 “小姐,马车在这。” 惊雪想扶着她上马,可沈青棠久久没动。 少女的目光注视着沈府内的火光,火势已经很大了。 她想,就算陈策安回来,也认不出那两具尸体的具体面貌了? 陈策安是被她故意支开的,她说她想吃城北的糖葫芦,让他去给她买。 他听话,他亲自去给她买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将糖葫芦买来了,阿棠的人却没了。 彼时青年失魂落魄的看着火海,不过,他手中的糖葫芦还好好的拿在手中。 糖葫芦不能掉,不然阿棠就没的吃了。 她要是吃不到,会生气不开心的。 他也不喜欢她不开心的样子,他想要她开心。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起火? 周围的丫鬟和仆从来来回回的提水灭火,可这场火太大了,救不回来了,只能等着火将院子烧光然后自然的灭。 “大人。” 沈父不敢去触霉头,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了。 “或许阿棠不在里面呢?大人莫担心。” 沈父怕陈策安生气然后牵连到沈家,试图说这些话安抚他的怒意。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么说,陈策安就越生气。 他作为父亲,自己的女儿可能出事了,可他还在担忧他生气迁怒沈家。 陈策安即使不去看,都能知道剩下沈家人是何心思。 “滚出去。” 这话是对沈家一家人说的,他不想看见他们。 沈父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他的夫人拉走了。 沈敏兰并不想走,她满脸的幸灾乐祸,她恨不得沈青棠就死在里面算了。 可由不得她不想走! “主子,整个沈府都找遍了,都没有看见夫人的身影。” 夫人二字,自是指沈青棠。 自从陈策安和沈青棠亲近起来之后,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已经称呼她为夫人。 桑槐禀告着,他的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找不到沈青棠,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可能就在火海之中。 陈策安眼中的慌乱再也藏不住了,他差点站不稳。 “阿棠。”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眼尾红了些。 他在担忧, 在害怕,这不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情绪了,可每次一有这种情绪,都和沈青棠有关。 阿棠……千万别丢下他。 陈策安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不管不顾的往火海中去。 桑槐想拦,可他拦不住。 火势这般大,主子进去不死都得脱一层皮。 “拿好它。” 陈策安只将手中的糖葫芦小心翼翼的交到桑槐的手中,并叮嘱他一定要拿好。 阿棠回来的时候要吃的。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被火光罩住,桑槐想再去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火势更大了,仿佛要烧光一切。 沈府人人自危,丫鬟仆从看着冲进火海中的人,除了震惊就是害怕。 这是有多不怕死才会进去? 而沈青棠对这一切都是不知的,她上了马车之后就立马让赤雪带着她和惊雪出了城门。 天黑之后城门就关闭了,可赤雪有门路,竟然让她们顺利的出了城。 “我们去杨家村。” 那是离汴京最近的一个小村,她们今晚可以在那休息。 沈青棠倒也不着急赶路,毕竟她的肚子还有一个孩子。 至于会不会被陈策安发现这个问题她倒是不担心,她不认为陈策安能认出那两具尸体不是她和惊雪。 何况,陈策安不是身中蛊毒吗? 他应该早就自顾不暇了? 沈青棠想到这里就放心了些,陈策安要是找不到解药,他一定会死的,到时候他更不可能找到她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满是开心,这样的结果就是她想要的。 不用困于后宅,也不需要依仗男子,她能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之上。 寂寞了,她还有一个孩子可以陪伴她。 这可是她上辈子求不来的生活。 上辈子养了旁人的孩子,孩子对她不亲,最后更是和他的父亲母亲一起害了她。 这辈子,她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孩子一定会对她好的。 沈青棠嘴角弯弯,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 “希望一切顺利。” 黑幕之下,她的视线落在了东南方,那是沈家的方向。 希望那两具尸体能瞒天过海,这样,她和陈策安就能彻底的断了。 “小姐,到了。” 赤雪确实是一个忠心的,又有能力的帮手,他早就算好了一切,早就在杨家村安排了屋子供她休息。 “好。” 三人一起进了村,准备休息。 …… 陈策安带着两具尸体出来的时候,他身上都还有火在烧,他的面色苍白。 他并不知道哪一个身体是沈青棠的,他只能认真的去辨认。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烧伤了?还是他本身就累了没力气,他踉跄了几分,头一次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桑槐将一桶水兜头浇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的反应,只守在了尸体身边。 “阿棠?” 他仔细的看了看,认出了属于阿棠的东西。 那是一块碧血手镯,自他见阿棠的第一面,就见她从不离手,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阿娘留给她的遗物。 手镯被火熏黑了,但是还好好的戴在她的手上,他认得它。 “阿棠?醒醒。” 他想握她的手,可他不敢动,怕脆弱的她被他一碰就散了。 “阿棠?” 他跪在地上,眼神迷离。 为什么阿棠还不醒来? 她是不是生气他买糖葫芦买太迟了? “阿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我已经买来了。” “阿棠醒来就能吃了。” 他下意识的要去寻糖葫芦,桑槐眼疾手快的将东西递给他。 “阿棠看,糖葫芦。” 青年献宝似的递到尸体前,可没人搭理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策安终于崩溃了。 他的衣服破了许多个角,最严重的应该是胸前和背后的那一块了,虽然没破,但是满是焦黑,应该被烧伤了。 “阿棠。” 到底是谁放的火? 陈策安简直要疯了,他心中的怒意达到了顶峰,指尖也被捏的咯吱作响。 他的眼圈,已是全红。 桑槐见他这副模样,瞬间着急,主子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被蛊虫直接控制,然后变成了傀儡,再也醒不过来了。 “主子……” 桑槐下意识的想让他镇定些,可他是下属,他的话,主子又如何会听? 陈策安满身的杀意,他想将看见的人都屠了。 阿棠好好的,她的院子为何会起火? 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沈家的人动的手。 “阿棠,莫怕。” 他的手中已经握紧了匕首,刀已出鞘,不尝到血,轻易不回头。 “等清理了些讨厌的人,我就来陪你。” 陈策安将沈青棠那具尸体抱在怀中,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他身上的那些烧伤仿佛不存在,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目光满是缱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一点点的碎了。 他知道,他的阿棠,已经没了呼吸了。 她丢下他了。 他以后,就又是一个人了。 以后不会有一个小姑娘会故意招惹他,会故意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会故意说一些腻人的话引起他的注意了。 陈策安后悔死了。 他想,他不应该听话的,他如果不去买糖葫芦就好了 。 可他还是听话了,乖乖的被她丢下了。 陈策安将“沈青棠”放在了一个干净的屋子,眼中的泪水刚好砸落。 就在他嗜血般的拿着刀要出去杀人的时候,桑槐出现了,他将他敲晕了。 说来也是运气好,主子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才被他得逞了。 陈策安就这样晕死过去了。 这一晚,谁都不好过。 沈青棠她罕见的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是上辈子,她嫁给许文川的第三年。 这一年她很倒霉,不仅摔断了腿,甚至还染了疟疾。 那个时候许文川恰好被外调,她一个人困在后宅,身边只有惊雪尽心尽力的在伺候她。 也只有惊雪怕她就会这样的死去。 “夫君,咳咳咳……” “夫君一定要去吗?” 她还记得,许文川那年外调任职的地方是扬州。 她身体不舒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夫君能陪在身边。 这样即使她死了,她也能闭眼了。 可许文川并没有,他那个时候怎么回应她的呢? “夫人也知道我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容易。” “何况,我如何能抗旨呢?” “圣上让我去哪,我就得去哪,我也是心疼担心你的。” “阿棠,别生我气。” 他那个时候不顾疟疾也要拥着她,那个时候她的心就软了。 疟疾会死人的,他都敢抱她,心中自是有她的。 所以她松了口,不再强求。 而实际上,她就算不松口,许文川也不会听她的。 那段时间,她就住在了许家京郊的一座院子,那院子常年无人打理,也是惊雪一手打扫好的。 而许文川,他带着他的儿子许霖去了扬州。 美其名曰让孩子跟着出去长见识,这样孩子未来的仕途会走的更顺畅,他会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沈青棠也没有意见,毕竟那个时候,她也是真心待养子好的。 可谁能知道,这对父子包藏的祸心和心机呢? 扬州是林筝的老家,现在想想,那段时间,他们一家过的应该都很幸福快乐? 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活生生像个拆散旁人幸福的小偷。 …… 沈青棠被噩梦气醒了,她是真的要气死了。 “男人,没一个是好的。” 她呢喃着这句话,又想着阿娘临终前的那句话,她的心更硬了几分。 被拘在后宅的日子,谁爱过谁过,她反正是不想要了。 这世上,能有多少真心呢? 阿娘长的那么美丽都能被男人辜负,何况她呢? 沈青棠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该继续赶路了。 “孩子。” 她下意识的又摸了摸肚子,当然,她什么都没有摸到。 也不知道孩子以后会不会怪她呢? 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青棠随便的吃了些东西就让赤雪赶路了,她们必须离汴京远些。 而那边的陈策安还没有苏醒,他伤的有些重了。 遍布全身的烧伤就算了,蛊虫还在肆意的啃食着他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他就算昏迷着,也不肯让任何人近身。 桑槐想给他擦药都不行,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人揍或者踹。 从前就安静的司使府现在更安静了,谁也不敢大声喘息。 偶尔有些许声音传出,也全来自陈策安。 桑槐不敢多听,但依稀能听见两个字,主子在叫:“阿棠。” “阿棠。” 床上的人痛苦的呻吟,眉头紧皱,他仿佛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阿……棠。” 无人知道,陈策安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火海之中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重现了千千万万遍,他无数次的谴责自己。 他不去买糖葫芦了就好了。 他要是不听她的话就好了,是他不好。 他错了。 “别丢下……我。” 这不是陈策安第一次求死,可这一次,他无限接近死亡。 阿棠死了,他想见她,他死了就能见她了。 情爱一事,飘渺又抓不住。 从前他也不屑于情爱,可沈青棠的一步一步靠近,等他发现的时候,他早已沉溺其中。 他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他想,他痛苦的很,应该要死去才会快乐了。 他知道,他活不下去了。 这话可能有些好笑,情爱一事哪有那么厉害?竟能轻易的要人命? 可无人知道,他从前什么都得不到,父皇和母后都厌他,他们都想要他死。 只有沈青棠,她想要他生。 她说会一直陪着他,她怕孤单,所以他更得陪着她。 他从她那得到了从没得到的温暖,那足够要了他的命。 从前没得到就算了,现在得到了,如何弃的了? 如此,陈策安突然吐出了一口血,他身上泛起了红意,整个人又痛苦了几分。 情之一字,无解。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和五星好评~ 第60章 陈策安快疯了 陈策安病的很重,大夫看过之后,都说撑不过去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桑槐也懊恼的很,如果他当初没有听夫人的话离开就好了。 陈策安去买糖葫芦之前当然吩咐了人守着沈青棠。 沈青棠何其的聪明,自从知道陈策安在她身边安插了人之后,她就总想法子将人支开。 桑槐就是被她特意支开的。 谁能想到,他一来一回的时间,院子就起了火? 桑槐自知犯下大错,他自己去领了刑罚,如今撑着半残的身体也要照顾陈策安。 然而陈策安又吐血了,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整个人闭着眼睛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这一切,沈青棠都不知道。 她一路往南走,开始思考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她全身上下只有从沈父那骗来的五百两银子,她该怎么样赚银子呢? 这辈子,她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赤雪很聪明,他好像什么都会,如今也忠于她,她应该抓住一切机会翻身才是。 “小姐饿不饿?” 惊雪一路上都在担忧她的肚子,怕她肚子不舒服,也怕她肚子饿。 “不饿。” 沈青棠确实不饿,她根本就没有胃口。 不过,她还是想吃些酸的。 “小姐,这是酸梅。” 惊雪像变戏法一样将一罐子酸梅拿出来,眼睛明亮的很。 在她的眼中,只要小姐吃得下去就好了。 “好。” 她吃了几颗,瞬间觉得心情好多了。 马车依旧赶不停,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心思却不在景色中。 她离开汴京已经两天了,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到什么通缉令,更没有追兵。 所以,陈策安相信那两具尸体就是她和惊雪了是吗? 沈青棠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有些轻松。 许文川死了,许家也被抄了,她的仇,也算是报了,接下来,她只要过好未来就行了。 至于陈策安,他们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了。 上辈子他拿走了她的清白,这辈子他还她一个孩子,他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沈青棠将帘子放下,眼中多了丝丝的淡然。 她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有些期待孩子的降临了。 也不知道孩子是像她多一点呢?还是像……他呢? 她希望孩子能像她。 …… 谁也不知道陈策安怎么熬过来的,他身上被插满了银针,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他就是醒不过来。 他好像已经死去了,但实际上,他还活着,只是走不出来。 陈策安确实还活着,他活在了一个巨大的梦魇下。 梦中他有幸福的生活,有阿棠陪着他,他在书房办案累了,她会坐在他的腿上亲亲他,这样他就又有动力了。 可这一切,终究会破灭。 他梦见了火海,他的阿棠被困在里面,他救不回她了。 这个梦魇反反复复的困着他,他痛苦万分。 这一昏迷,他就整整睡了七天。 桑槐的面色惨白,耳边萦绕着大夫的话,主子再不醒来,一定会死的。 主子不能死,主子若是死了,那群人就该开心了。 就在桑槐一筹莫展的时候,陈策安终于醒了。 经历七天七夜的昏迷,他整个人虚弱无比,脸色惨白,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主子。” 桑槐将他扶了起来,里面送上了汤药。 可陈策安看都没看汤药,他整个人还失魂着。 “阿棠。”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他亲昵的喊了沈青棠。 可惜,无人回应他。 “主子,夫人她……” 桑槐开口想说什么,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呢?” 他没具体说谁,但桑槐就是知道他的意思。 “夫人的尸体还放在灵堂。” 陈策安不想承认那具尸体就是阿棠,所以他并不指名道姓。 可他还是立即下了床,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这也是陈策安第一次这么失礼,他身上只套了一件中衣就出门了。 几天不见阿棠了,他很想她了。 灵堂离他的屋子不远,很快就到了。 陈策安再一次看着那具烧的漆黑的尸体,眼尾又泛红了几分。 桑槐没跟来,整个灵堂只有他和一具尸体。 “阿棠?” 他还是不愿相信,所以即使想碰尸体也没碰。 尸体上的衣服和手中的镯子都在表明一个事实,阿棠死了,死在了他的眼前,他没有护好她。 陈策安浑身还很虚弱,可他不管不顾,他就只盯着漆黑的尸体。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阿棠为何会死? 到底是谁放的火? 谁敢害了他的阿棠? 陈策安想不通,他想不通就更要疯了。 阿棠死后第八天,他提剑上了沈家,他要灭了整个沈家。 世人都说他疯了,就算沈府只是一个小官之家,他也无权乱杀人。 可陈策安偏偏什么都不管,他只知道,阿棠的继母,她的妹妹甚至是她的亲生父亲,都不喜欢她。 不管凶手是不是沈家人,他都要替阿棠讨回些公道。 青年毫不畏惧,他亲手了结了沈家满门。 阿棠死在了沈家,不管凶手是不是沈家人,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圣上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有些生气,毕竟陈策安越过了他做了这些事。 可他又不敢生气,如今天下虽然在他的名下,可真正的实权,大部分都握在了陈策安的手中。 再加上陈策安上书了沈家的种种罪状,他对沈家的一切报复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名头。 沈家人倒也没死光,沈家的丫鬟奴仆都走了,沈夫人和沈敏兰死了,但沈父还活着。 陈策安倒也不是故意留沈父一条命,只是他有些不确定阿棠对沈父的态度。 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甚至还来参加了寿宴,所以陈策安摸不清沈青棠对沈父的态度,也就没杀了他。 但和沈青棠无关的人,例如沈夫人和沈敏兰,就全都死了。 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整个汴京都知道,刑部司司使死了一个小妾,那小妾还颇得他的喜欢。 当事人陈策安却对这些流言蜚语不甚关心,他只在意阿棠。 漆黑的尸体虽然有被冰冻了几天,但也抑制不住得开始发臭,这个时候陈策安就变得异常的慌乱,他手足无措的像一个孩子。 “主子,夫人她再不下葬……”她会不得安生。 桑槐好歹从小跟着他长大,到底不忍心,可不忍心也没有办法,他是下属,就有提醒主子的义务。 “滚出去。” 陈策安不想听他说话,整个人变得冷漠无比,戾气重。 要不是桑槐已经领过刑罚了,他死一万次都是少的。 陈策安到底没杀了桑槐,大部分的原因是他恨自己,他不该将阿棠的安危交给旁人看顾。 他应该不管阿棠的意愿让旁人去买糖葫芦才对。 “阿棠,你想要的糖葫芦,我买了。” “阿棠快起来吃。” “阿棠是不是嫌我买的太久所以生气了?” “阿棠莫怪我回来太迟,那糖葫芦摊子排了好多人,等轮到我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了。” “我也不是故意只买一串的,轮到我买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一串了。” 阿棠说那的糖葫芦最好吃,所以他怎么也要买来给她吃。 谁知道,她连吃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策安最近不止病怏怏的,他连自己的眼泪都控制不住了。 他以往怎么不知道自己会掉眼泪? 他可能真的病了,还病得快要死了? 青年的眼尾泛红,手揪着自己的掌心。 他甚至不敢碰尸体一下,怕脆弱的尸体散了。 整个灵堂都很压抑,其实说灵堂也不对,毕竟没有棺椁,也没有牌位,甚至没有结白绸,没有挂白灯笼。 尉迟舟就是这个时候上门的。 他听见了些许风声,但到底不太信,直到他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漆黑的尸体没有半点生机的躺着,陈策安就沉默的守在那。 尉迟舟的脚步都慢了些,他和陈策安认识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他心中有什么飞快的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了。 阿棠姑娘真的死了吗? “陈策安,我就说不要一直臭着脸色?媳妇是不是没了?” 尉迟舟开着玩笑,他想让陈策安来揍他一顿,这样也好过他不生不死的守在那。 听说他昏迷了好多天?醒来之后除了出去一趟就一直守在这? 可惜,陈策安并没有搭理他。 尉迟舟没了法子,他上前看了一眼尸体。 尸体被烧的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只依稀能看出身形像沈青棠。 但这就一定是沈青棠吗? 尉迟舟觉得奇怪,陈策安怎么认出来的? 可后者不理他,他满脑子的疑问无人解答。 “滚出去。” 这会,陈策安终于开口了,他不喜欢尉迟舟,也不喜欢他说的话。 他和尉迟舟相识多年,他不杀他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尉迟舟摸了摸鼻子,实际上他也有些无措,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能让死人复活。 “陈策安,你还不能死。” “你要是死了,晋国那老皇帝就开心了,晋国太子的尾巴更得翘上天了。” “陈策安,你甘心吗?” 他被他的父皇追杀了那么多年,蛰伏多年就为了复仇,他现在要是死了,一切就白费了。 陈策安什么都懂,可他就是累了,他什么都不想理会。 他直接让桑槐将尉迟舟赶出去。 “阿棠,现在不吵了。” 他满脸温柔的和人说。 他的眼中满是痛苦,这辈子,他唯一得到的幸福都没了。 床上的少女再也没有回应过他。 “沈青棠”尸体到底也有下葬的一天,毕竟尸体再不下葬,就真的要生蛆了。 陈策安不惜用冰块将她冻住,可冰块何其珍贵?这天也还很热,冰块融化得快,他连她的尸体都护不住了。 尸体下葬的那天,陈策安觉得自己的心更空了。 他看着棺椁入了地,看着阿棠离他越来越远。 他亲手给她刻了碑,又亲手做了一个牌位放在自己的屋中。 木牌很简单,只刻了四个字:吾妻阿棠。 他日后唯一能拥有的便是这块木牌了。 “阿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他并不喜欢这个世间,更不喜欢世间上的一切,是阿棠闯入了他贫瘠的世界,让他的生活有了丝丝的色彩。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厌恶过阿棠。 一开始表现出不喜她的靠近是因为他在无措。 他没和姑娘家相处过,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种种“挑衅”。 他的不适应和不习惯让他以为他是讨厌沈青棠的。 可如今他自问,他从没讨厌过她,相反,他是雀跃的。 阿棠是不一样的,她和别人不一样。 也只有她对他不一样。 陈策安并不知道什么叫殉情,可他知道,自己不想活了。 他从前便不想活,可不屈和不甘驱使着他活下去,现在,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可他也死不成,桑槐发现了他的动作,很快就拦住了他。 “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是关于夫人的。” 他这些天并没有闲着,在调查着起火的原因,好在他终于调查到了什么。 火是在房间内烧起来的。 陈策安听着他的话暂停了动作,他等着他的话。 “属下查过了,火一开始确实是从房间内烧起的。” 这说明什么?有没有可能,这火是夫人故意放的? 桑槐只是猜测,但他不敢说,因为他想不通夫人为何要故意烧死自己? 这根本就不可能。 陈策安或许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沉默着。 火是从房间内开始烧起的吗? 阿棠是想离开他吗? 会是她故意设计的一切吗? 陈策安越想越疯魔,他头很疼,整个人都要疯了。 不,不会的。 阿棠不会这么做的,她怕疼,更怕死,她不会这样伤害自己的。 他的阿棠更不会离开他,她说话算话,说过会一直陪他就会遵守承诺的。 他信她。 …… 沈青棠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怀疑了,她还没到江南地区,此刻正在均州。 越远离汴京,她的心情就越好。 这半个月,除了一开始有些担心陈策安追来,之后的时间,她都没有再想起他了。 …… 作者话:大家喜欢看孩子生了之后再重逢吗? 第61章 知道阿棠故意丢下他了 “小姐,我们要在这留一段时间吗?” 惊雪见人在发呆,上前给人倒了一杯茶,不经意一问。 “嗯。” 沈青棠要在均州留几天,因为有一件要事要处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赤雪的妹妹,就在这。 其实那也不算是他的亲生妹妹,两人毫无血缘关系。 但她知道,赤雪很在乎他那个妹妹,至于是哪种在乎,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她要做的便是找到他的妹妹,然后让他们重逢。 这样,赤雪对她才会更加的忠心,她用起来也能放心些。 “惊雪,我们今晚去定风楼。” 定风楼是这的青楼,惊雪一开始还不知道是哪,只以为小姐要带她出门逛逛,她为此还很开心。 然而等到了晚上,惊雪的小脸就垮下来了。 “小姐不能来这。” 她将人拦住,这里面危险重重,一堆的男子,小姐进去肯定有危险。 “惊雪。” 沈青棠什么都没说,只叫了她一声,后者就挪开了步子。 算了,小姐想进去就……进去,她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沈青棠伪装成了男子,她不知道戴成蝶长什么样子,只能拉住老鸨询问。 让她意外的是,定风楼没一个叫戴成蝶的姑娘。 这不应该,她确信自己没有记错。 上辈子许文川明明和她说戴成蝶就在均州定风楼的。 难道许文川骗了她? 沈青棠心思紊乱,她只能先离开了青楼。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导致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她想不通只能暂时不想了。 沈青棠到底灰溜溜的回去了,一到客栈,她就看见了站在树下的那抹身影。 想来,赤雪今年也不过十八。 他爱穿黑衣,这段日子跟在沈青棠的身边,俨然成了一个暗卫,除非她叫他,不然他从不主动出现在她的身前。 那他现在为什么站在树下?天很黑,她看不太清楚,不过她能确定,他在看她这边。 也许是她眼花了,因为赤雪很快就又消失在她的跟前了。 “小姐?我们回去休息?” 天太晚了,她还怀着身孕,必须休息了。 沈青棠这会才回神,她点了点头,而后若有所思的再一次看向了赤雪离开的方向。 等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舒服多了。 惊雪本来打算给她守夜的,但是被她赶走了。 这会,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桌子上一盏蜡烛在燃着。 沈青棠闭上了眼睛,她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奇迹般的,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然而,她这个觉睡得并不舒服,她又做了一个梦。 不过,这一次倒也没有梦见上辈子,她梦见了陈策安。 梦里的男人一双赤眸,他手持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浑身都是戾气,他想杀了她。 “沈青棠,你敢骗本官?” “找死。” 男人恶狠狠的说完,直接将她抹了脖子。 然后沈青棠成功的被吓醒了。 “……”。 屋外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她喘着粗气,胸口一上一下,可见她有多恐慌。 梦中的情景太过真实,她下意识的扫了周围一眼,在发现没看见陈策安的身影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肯定不知道她还活着!她不需要担忧。 沈青棠安抚着自己,又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后才笑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 她什么时候骗过陈策安了? 只要她不承认,不出现在他的跟前,过个十年八年的,他肯定就忘了认识她这回事了。 对,就是这样,所以她不需要害怕。 安抚完自己,沈青棠觉得肚子饿了。 她想了想,出门找吃的去了。 …… 另一边的陈策安也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他和阿棠的过去。 梦里的他在看兵书的时候,少女就会黏在他的身边,偶尔亲亲他。 “策安哥哥累不累?阿棠帮你捏捏肩膀。” 她眼睛明亮,手上力气不大,但每次他都会被她按的很舒服。 梦里的画面一转,他又梦见了他和阿棠在一起的那晚。 少女哭诉着推他,他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她:“阿棠乖,待会就好了。” “莫哭。” 那个时候,她会咬他一口,但到底没再推他。 相反,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会喊着他:“策安哥哥。” “唔。” 阿棠很可爱,他听着,心都软了。 梦里的一切都很美好,他想一辈子都沉溺在里面,这样阿棠就一直都存在着。 可天不遂人愿,这个梦很快就醒了。 陈策安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没有睡好了。 他讨厌睡觉,更讨厌每次一觉醒来都不见阿棠的身影。 可他每天又不得不让自己沉睡一段时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梦中见到活生生的阿棠。 “阿棠。” 她会在哪里呢? 还活着吗? 他倒是希望她还活着,即使是为了离开他。 可他又不甘心,凭什么阿棠还活着?她骗他? 漆黑的房间内,男人如地狱修罗,周遭满是戾气。 他的指尖攥的很紧,他对自己从不心软,手都掐出血了。 可这样他还觉得不够,他从袖中拿出了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刮着自己的心口。 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可他的手没停半下。 他满身的孤寂,他仿佛被整个世间抛弃了。 血流了满地,他蜷缩着,他明明该觉得这个画面很恐怖的,可他却笑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尾又红了几分。 他讨厌黑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讨厌。 因为黑夜让他有了入梦的机会,可每次醒来,黑夜也总能给他重重一击。 毕竟梦里梦外存在着巨大的落差,这样的落差让他受不住。 他要疯了。 “阿棠。” 他又呢喃着这个字,手被血染红,可他依旧没什么反应。 后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因为失血过多昏了。 临闭眼之前,他仿佛看见了阿棠,他知道那是假的,可他还是伸出了手:“阿棠,莫……” “莫丢下我。” 他从前孤零零一个人,父皇母后都不要他,他一个人亡命天涯,从晋国地界逃到了天涯海角,好不容易才蛰伏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只有报仇这条路要走。 他也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真心,更不信旁人。 可沈青棠不管不顾的闯入他的世界,她狡猾的像一只小狐狸,总会试探性的靠近他,一旦发现不对,她就会溜走。 不止如此,她还会偷亲他。 偷亲,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原来男女之间的亲吻,是这种感觉。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沈青棠的存在,也好不容易才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她却……没了。 陈策安如何能忍得? 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痛苦中。 如果他寸步不离阿棠就好了。 他就不应该答应去给她买糖葫芦。 是他错了。 陈策安这一次又伤到了根基,整个人痛苦不堪,他很想很想阿棠。 城门口的进出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阿棠真的离开汴京了吗? 他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沈青棠并不知道陈策安的痛苦,她只知道自己最近又吃不下去了。 她有些担心,怕孩子出什么事情。 “大夫,如何?” 大夫是惊雪请来的,她看起来比她还担心。 “夫人的身体无碍,只是正常的害喜症状。” “如果长时间没胃口,可以照着这个方子喝。” 老大夫当然不可能给她开药方,他给的开胃的方子。 “多谢大夫。” 沈青棠让惊雪送人,自己重新躺回床上。 可不等她多躺,她又止不住的干呕。 怎么回事?她发现自己的害喜症状越发的厉害了。 “呕。” 惊雪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吐的昏天暗地,然而实际上什么都没吐出来。 “小姐,要不我们先不赶路了?” “就留在这了?” 她以为是一路奔波才会让小姐干呕不止。 沈青棠摇头又点头,她的脸白了些。 怀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沈青棠不后悔,她嘴角弯了弯,让惊雪去拿些吃的来。 只是不待惊雪出门去拿,她的房间就被敲响了。 她们住在客栈,除了赤雪,没人会来敲门。 小二无事更不会打扰,所以,赤雪找她做什么? 惊雪得令去开门,只见赤雪的手中提着一个纸袋,看形状,里面应该是糕点? “给小姐的。” 他将东西放在惊雪的怀中就离开了。 独独留下沈青棠和惊雪傻傻的看着糕点。 沈青棠满心的疑惑,赤雪这么冷漠的人居然会给人送糕点?还是给她? 他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沈青棠下意识的又闪过昨晚那站在树下的身影。 “小姐,是杏仁糕。” 惊雪眼睛都亮了,她最爱吃杏仁糕了。 “喜欢就多吃些。” 沈青棠想不通就不想了,她只吃了一块,剩下的都给惊雪。 “小姐的肚子里会是小小姐还是小公子呢?” 惊雪陪着她多年,倒也半点都不客气,吃了好些块。 再加上她知道小姐并不太喜欢吃杏仁糕,所以她也就没有和小姐客气。 她一边吃一边禁不住好奇的问,她听人说,酸儿辣女,小姐这阵子总爱吃酸的,肚子里应该是一位小公子? “女儿也好,儿子也好,总归都是我的孩子。” 沈青棠看的很开,她不强求这个,只要她和孩子都能平安就好。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有多久,赤雪就一直守多久。 直到惊雪离开沈青棠的房间,他才离去。 …… 冬月很快就来了,汴京下起了初雪。 十一月初二,是一个好日子,陈策安第一次得到了有关沈青棠的确切消息。 可也是这一天,他被伤的最重。 蛊毒失控,整个府邸被他毁的差不多了。 就连桑槐,也被他失手伤了,血流满地。 陈策安像是一个疯子,他疯了一般的想毁掉一切。 谁也控制不住他,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阿棠是故意的,她故意不要他的,阿棠根本就没死,她丢下他了。 陈策安浑身滚烫,蛊虫疯狂的撕咬着他,他不再克制着什么,他的肌肤上慢慢的渗透出了血丝。 他仿佛要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瞳孔都变了颜色。 好几个人都压制不住他,他的爆发力又强了几分,但凡靠近他,都得被他掀飞。 桑槐看着这个场景,突然间有些后悔。 早知道他就先不要让主子知道夫人还活着的消息了。 沈青棠的计划很缜密,她安排好了一切,却忽略了最致命的一点。 她从饰品阁那买了一块手镯,正是尸体上戴着的那块。 也是因为这一点,桑槐才能顺利的查到了点点蛛丝马迹。 种种迹象表明,夫人根本就没死,她离开了主子。 假死脱身,夫人为何要这么做呢? 陈策安失去了控制,浑身血迹斑斑,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痕迹。 就在桑槐以为今日可能是末日的时候,陈策安终于晕倒了。 他立马让人将主子带回屋子,大夫立刻给他施针。 可蛊毒毒性烈的很,这次爆发后很难再抑制住了。 如果一个时辰内不将蛊虫引出,陈策安必定会死。 桑槐立马让人去寻尉迟舟。 小侯爷早在前些日子就找到了最后一株药材,可那时候主子的情绪不稳,谁也不敢让他解毒。 这会,已经没办法了。 尉迟舟得到消息很快就来了。 他看着把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的陈策安,眉头皱的发紧。 他真是欠了他的。 陈策安虽然昏迷着,但他的眉头一直皱着,他依旧在痛苦中。 有了药材,大夫立马安排解毒。 他让人准备药浴,又让人去煎熬。 只要将药喝下去,再辅以药浴将蛊虫引出来就好了。 可这个过程很痛苦,要是陈策安熬不过去,他就真的死了。 药浴准备的很快,大夫立马拿出了匕首,匕首用火烫过了,他狠了狠心,用匕首在他的心口剜了一块。 药喝了,蛊虫会因为药性受不住,他剜了一块肉,好让它们爬出来。 这个过程极其血腥。 好在,陈策安命大,他的蛊毒顺利的解决了。 可…… 他的一头黑发没了,银丝笼罩在男人的身后,他的眉头,始终没松开过。 …… 作者话:会在女主大肚子的时候重逢 第62章 他恨死沈青棠了 陈策安的蛊毒解了,可他却一直沉睡着。 大夫说是心病,只有自己想醒来的时候才能醒来。 桑槐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每天都守在厢房外面。 他这一守,就守了四天,陈策安没有半点要苏醒的迹象。 夫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为何要离开呢? 桑槐不懂,只知情爱伤人。 陈策安一点都不想醒来,因为他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梦里只有他和阿棠,她总会黏在他的身边,看他不开心还会哄着他。 她还会亲手喂他吃糕点,还会冲着他撒娇。 她更会主动的亲他,被他弄哭的时候也只哼哼几声,从不生气。 他爱这样的阿棠,这样的她好乖。 可美梦终有结束的一天 ,他又频繁的做起了噩梦。 阿棠葬身火海的那一幕在他的脑中挥散不去,他疯了一般的想救她。 可下一刻,梦醒了。 陈策安也醒了。 他喘着粗气,还有些懊恼,为什么梦醒的如此快?他还没有从火海救出阿棠。 可等他缓过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件事,阿棠并不在火海中。 她骗了他,她用两具假尸体欺骗他。 陈策安想到这里,浑身满是戾气,嘴角紧抿,眼中充满了杀意。 ‘阿棠骗他’这四个字牢牢的印在了他的心底,他简直要疯。 沈青棠居然敢骗他! 她该死。 陈策安的眸色更幽深了些,充满了危险,他仿佛想要将沈青棠千刀万剐。 从来没人敢如此玩弄他。 阿棠是第一个。 她骗了他就罢了,还敢跑掉,谁给她的胆子? 陈策安所有的伤心转变成了怒火,火势噌噌噌的往上涨。 屋外的桑槐听见里面的些许动静,他忙推开了门。 主子终于醒了。 “查沈青棠的下落。” 陈策安满心的仇恨,不管沈青棠因为什么丢下了他,他都不会原谅她的。 她该死。 “生死不论。” 他语气冰冷,如地狱索命的修罗。 桑槐只能应:“是。” 陈策安不再开口,他恍惚的很,阿棠离开也不过才一个多月,他却感觉过了很久。 这一个月,他仿佛也经历了死亡。 不过,是心死。 桑槐见主子没有要事吩咐了,他便退至门口想离开了。 可还不待他关上门,主子又出声了:“等等。” 只有两个字,桑槐不懂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策安终于开了口:“活捉。” “不许伤她。” 陈策安想,沈青棠不能死了,更不能受半点伤。 所有人都没有资格伤她,只有他可以。 桑槐:“……”。 陈策安想,等抓到沈青棠,他一定要让她后悔,后悔丢下他,后悔招惹他。 她简直该死! 桑海到底离开了,独独留下陈策安冷着一张脸发着呆。 他只穿了一套里衣,此刻上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陈策安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他看着自己垂在身侧的头发,愣了许久。 白了? 他随手拿起一小撮的头发,心中闪过了许多个念头。 然而他最在意的是怕沈青棠知道后更加不要他了。 怎么办? 哪个姑娘家不喜欢自己的郎君英俊好看呢? 陈策安虽然和沈青棠相处不过几月,但对于她的一些小习惯和爱好还是知道的。 她最爱漂亮的小郎君。 要不然沈青棠那个时候也不会黏着尉迟舟了。 他现在头发都白了,还能入阿棠的眼吗? 心口处被剜了肉陈策安都不觉得疼,可现在他却因为满头银丝而慌乱无措。 …… 沈青棠对陈策安的事一概不知,她打算在均州留一阵子。 她发现均州所处位置特别好,不止有驿站,还有热闹的集市。 最为主要的是,她在这盘了一家快倒闭的酒楼。 这个酒楼是她无意间买下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均州最大的两家酒楼总会明争暗斗。 有争斗,那就有输赢。 沈青棠买下的就是如来酒楼,它的对家是福来酒楼。 两家有宿仇,如来酒楼的东家不可能将酒楼卖给宿敌,这才让沈青棠捡了便宜。 毕竟她开价最好最合理。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买这酒楼?” 她们都没有经验,而且,她们如何能斗得过福来酒楼?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青棠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银子打水漂,她买下酒楼有她的用处。 惊雪不懂,但她不再多问。 “小姐饿不饿?” 惊雪现在一有空闲就会问她饿不饿,然后给她带一堆吃的。 “不饿。” 沈青棠摇头,她半个时辰前才吃了好些东西呢! “那小姐冷不冷?” 现在已经是冬月了,均州虽然没下雪,但到底也很冷。 南方的冷风一吹过,人都能被冻的直哆嗦。 “不冷。” 沈青棠依旧摇头,她整个人缩在狐裘之下。 惊雪又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手,发现确实不冰才放心。 “那小姐要是饿了冷了,一定要和奴婢说。” 小丫头喋喋不休,沈青棠含笑点头。 赤雪依旧守在屋子外,他沉默的很,很少说话。 惊雪出去的时候,他和往常一样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又是杏仁糕?” 惊雪眼睛一瞥,瞬间知道了他手中是什么东西。 这阵子,赤雪已经送了很多次杏仁糕了。 “小姐不爱吃杏仁糕。” 她只能不厌其烦的提醒他。 惊雪以为他是买来给小姐吃的,可小姐根本就不爱吃。 而且,赤雪为什么要送小姐糕点呢? 惊雪自己脑补了一通,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赤雪该不是喜欢小姐? 不行的! 虽然惊雪害怕陈策安,但她私心还是觉得小姐和大人最配。 没人可以般配过他们了。 何况,小姐不会喜欢赤雪的。 赤雪不知道惊雪已经乱想了一通,他看着人不接糕点,眉头轻皱起。 她不是说她喜欢吃杏仁糕吗?怎么不接? 前几次都接了,这次不接?不喜欢了? 惊雪到底没接糕点,她犹豫着要不要劝劝赤雪,怕他越陷越深。 可赤雪似乎没空等她犹豫完,他将糕点丢在她的怀中就走了。 …… 十一月初八,天气很好。 沈青棠的心情更好,她躺在贵妃椅上看话本,时不时笑出声。 “小姐,赤雪来了。” 沈青棠这次让他来,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这件事事关酒楼。 这天下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如来酒楼的下面藏了什么。 原本她也忘记了这件事,但见到如来酒楼的招牌后,她就记起来了。 如来酒楼下面有一个地宫,里面埋藏了数不清的宝藏。 这也是沈青棠为什么不惜花费了四百两银子买下酒楼的原因。 有了这一笔财富,她一辈子都能活的很好了。 上辈子这笔宝藏是被朝廷收走了,这辈子,她先发现的,当然是她的。 她身边如今唯一能用的男子就是赤雪了,所以只能让他帮忙了。 可她还不是很信任他,所以暂不打算动地宫里的一切。 她身上还剩下一百两银子左右,足够她过一阵子了。 “赤雪有家人吗?” 她捧着话本,随口一问。 “没有。” 让她意外的是,赤雪否定的太快了。 他不是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吗? 赤雪走了之后,沈青棠还在发呆。 怎么回事?难道她记错了?他怎么可能没有亲人呢? 戴成蝶不是吗? 上辈子许文川甚至和她说过,赤雪和戴成蝶之间有不可言说的禁忌关系。 到底是谁撒谎了? 沈青棠想不通,她只能暂时不去想。 只是她还不能完全相信赤雪。 看来地宫的宝藏,要再等等才能去寻了。 …… 十一月初九,整个汴京都在传着一则小道消息。 刑部司司使剃了发,像僧人一样,但他不进庙修行。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后来有人随口说了一句:“大人是因为亡妻而剃发。” 这句话也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说了个遍。 只有陈策安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剃发。 他倒也不是嫌弃自己满头的银丝,他从不在意相貌。 能让他做出剃发的决定,势必和沈青棠有关。 陈策安的厢房罕见的多了一面铜镜,此刻,他就坐在铜镜前。 青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上比秃驴还秃,他想,这样的话,阿棠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嫌弃他老了? 剃发总比满头银丝好。 也是这个时候,桑槐进来了。 “属下有罪,属下还没有找到夫人的下落。” 已经寻了好些天了,都没有找到半点下落。 天下那么大,寻一个人仿佛是在大海捞针。 陈策安听着这些话,整个人更阴森了几分。 “滚出去。” 他不爱听见这些话。 阿棠可真狠,藏的可真深。 他一定会找到阿棠的。 桑槐被赶出去之后,尉迟舟不请自来了。 他看着头上干干净净的人,口中止不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打算出家了?” “小爷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人不要太凶,不然媳妇肯定跑。” “这下好了,人真的跑了。” “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陈策安,你该清醒些了。” 尉迟舟话里话外都带刺,可他也是真的为了陈策安好。 “你还寻她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和沈青棠再续前缘?” 尉迟舟想不通陈策安为什么还要找沈青棠的下落。 而且,他变了很多。 “滚出去。” 陈策安的心情不好,说话也没有半分的软意。 他寻沈青棠是为了再续前缘?做梦。 他寻她只是为了将她碎尸万段,怎么可能还和她再续前缘? 他要将沈青棠剥皮剔骨,然后将她吊在城门口让所有人看着她的下场。 尉迟舟见人的面色不好,他也不再多言。 他摸了摸鼻子打算离开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别到时候没把人碎尸万段,自己先哭红了眼。” 尉迟舟说完就跑了,生怕被人抓住。 陈策安的耳边还萦绕着尉迟舟说的那些话,他攥紧了手,满脸的凶意。 他怎么可能因为沈青棠那个女人哭红眼?做梦。 可下一刻,陈策安就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本子。 他随意的翻了翻,越翻心里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委屈,越委屈,他的眼睛就越红。 该死的沈青棠,她再不回来,他就生气了。 她要是这个月肯回来,过往的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希望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陈策安到底一脸阴沉的离开厢房,他带着本子去了书房。 桑槐帮他研磨好墨水之后就退下了。 陈策安提笔开始写日志。 冬月初九,天气晴朗。 【阿棠今日又没回来,我很生气。】 【阿棠是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一个多月了,她也不给我写信。】 【我今天很生气,因为我又想阿棠了。】 【阿棠这样的女子,不值得我想念她,不是吗?】 【阿棠该死,不是吗?】 【可我还是……】想她。 最后一句被墨水糊住了,陈策安看了一眼不管。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想阿棠,他只能将这些心里话写下来,写下来就好了,写多了,他就不想她了。 他写日志也不过十天左右,可这本本子已经被用了大半了。 陈策安几乎每天都会翻看前面写的内容,然后他越看就越生气。 几乎每一页,他都在说他想阿棠。 “……”。 陈策安又别扭又烦躁,到最后,他直接在本子的第一页写下了几个字——阿棠的罪。 他以后每写下一句想阿棠,她就多一条罪,到时候他就会在她的身上留下一刀。 沈青棠死不足惜。 可他每每看着雪花的时候,就会想起从前少女说过的一些话。 “策安哥哥以后可以陪阿棠一起看雪吗?” “阿棠想和郎君一起看雪,策安哥哥是阿棠的夫君,对吗?” 她歪着头,整个人都靠着他,见他没有推开,她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那个时候他答应了她,一定会陪她看雪,每年都会。 可她却先食言了,她先丢下他跑了。 陈策安的怒气又因为雪花被挑起,他满身的阴沉。 陈策安恨死她了。 他想,他以后也不要再见到沈青棠了。 他也不要再喜欢沈青棠了。 他才不喜欢她。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她。 …… 作者话:过个两章重逢? 第63章 陈策安死了对她有好处 沈青棠的日子过得越发的惬意了,没有所谓的父亲管束,也不用再见许文川,她不知道多开心。 她一个人窝在小院,没事就看看话本,看累了就睡一会,睡好之后就忙着做孩子的小衣服。 她已经做好两件了。 “小姐,好像下雪了。” 这一天,十一月十五,惊雪突然惊喜的开口。 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特别的好看。 沈青棠听见她的声音才抬起了头,“嗯,下雪了。” 她喜欢看雪,这会也止不住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出去了。 “小姐莫着凉了。” 惊雪见她要出门,忙拿着披风跟了上去。 “汴京那边有消息吗?” 沈青棠突然开了口,她前些日子让赤雪去查探消息,也不知道有结果了吗? “小姐,赤雪还没回来呢!” 惊雪给她搬了一张椅子,还给她递了汤婆子。 “小姐是想大人了吗?” 小丫头随口一问,眼睛明亮。 沈青棠却像是被人捏住辫子似的惊慌了一瞬:“莫胡说。” 她哪里是想陈策安了? 她最近总做一个噩梦,和陈策安有关。 她梦见陈策安拿着匕首要杀她,她怎么逃都没有逃不过,最后死在他的手中。 最重要的是,她还死的很凄惨,尸骨无存。 “……”。 她已经连续做了七天这样的梦了。 不得已,她只能让赤雪去打探一下汴京城内的消息。 希望陈策安真的相信她真的死了。 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瓜葛了。 “小姐真的一次都没有想过大人吗?” 惊雪一脸求知欲,她觉得大人其实也……挺好的? 大人一开始确实很凶,动不动就阴沉着一张脸,但她不会看错的,大人后来的眼睛所到之处都是小姐。 大人分明……很喜欢小姐的。 小姐感受不到吗? “没有。” 沈青棠直截了当的开口,她想陈策安做什么? 想他然后晚上做噩梦吗? 想他怎么还没有来杀她吗? 她为何要想他? 沈青棠的心很硬,或者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情爱于她来说,早就如浮云一般了,无足轻重。 她现在只期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也不知道孩子日后随谁的性子呢? 她小时候好像并不调皮? “小姐一点都不喜欢大人吗?” 惊雪知道自己的问题太多了,可她就是忍不住的询问。 “奴婢觉得大人……挺喜欢小姐的。”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甚至不敢看自家小姐,她有种自己被大人收买了的感觉。 “惊雪,你从哪里看出他喜欢我?” 他们之间,有爱这个字吗? 沈青棠一直以为她和陈策安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床上关系。 她带着目的接近他,撩拨他,他是血性方刚的男子,有情欲很正常,她帮他灭了火就是。 除此之外,她想不通哪里还有什么爱?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相识不过几月。 “惊雪,情爱于我而言,已是前世。” “男子自诩比天还高,日后你若要寻夫婿,必要擦亮眼睛。” “一颗心最好也不要拴在男人的身上,这样才不会痛苦。” “明白吗?女子也不一定非要嫁人。” 沈青棠想,若是闺中寂寞,女子也可以去寻男子作乐一番,只要你情我愿就好了。 这话她到底没对惊雪说,毕竟她不像她多活了一辈子。 “小姐,赤雪回来了。” 惊雪听得云里雾里的,她余光中注意到门外多出一道身影,忙开口。 沈青棠这才跟随她的目光看去,赤雪果然回来了。 “大小姐。” 他向她见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赤雪主动的和她分了主仆关系。 她说过很多次了,但是人就是没改过来,她只能随他了。 “如何?有什么消息?” 沈青棠突然紧张了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赤血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和她说,事无巨细。 “你说陈策安剃发为僧?”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询问了一遍。 “是。” 赤雪话不多,应了一声“是”。 惊雪也震惊了两分,大人剃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居然剃发? 他为什么剃发?总不能是因为她? 沈青棠呆了好一会,她想不通为什么。 她可不会认为陈策安是因为她剃了发,怎么可能? “那他最近看起来如何?” “你有见到他吗?” 他的蛊毒解了吗?如果没解的话,他是不是应该要死了? 她记得他还差一味最重要的药材。 找到了吗? 沈青棠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她到底是想要他死呢?还是不想要他死呢? 赤雪再一次开了口:“属下听说他咳了血。” “汴京也有传言说他要死了。” 这全是他打听到的,根本就不知道真假。 反正整个汴京都是他的流言蜚语。 说什么刑部司司使病倒了,神医也难救回来了。 沈青棠听到这里,手中的帕子掉落在了地。 陈策安真的要死了? “小姐?”惊雪忙拾起了帕子,但没还给她,这已经脏了,该洗洗。 “没事。” 沈青棠倒也不是担心陈策安,只是突然听见人病倒了,她有些惊讶。 所以,他一定会死是吗? 看来他没找到最重要的那株药材。 沈青棠转身回了屋子休息,她的心放松了些。 “小姐是担心大人吗?” 惊雪再一次误会了,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没有。” 沈青棠摇头,她不欲多言。 陈策安死了对她是有好处的。 她就不怕总做噩梦了。 惊雪见自家小姐不再开口,以为她是真的担心,她突然间有些欢喜。 要是小姐担心的话会不会重新回到汴京去探望大人呢? 她私心还是想要小姐能幸福的。 何况,小姐的肚子还有了大人的孩子,要是他们可以在一起,一家三口肯定很幸福的。 惊雪美好的幻想。 沈青棠不知道她在做美梦,她觉得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惊雪帮她掖好了被子就出门了,赤雪还没回房,他就站在院子中央,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 他瞧见惊雪出来,手中捏紧了纸袋。 “你怎么还在这?” 惊雪看着人傻乎乎的淋雪,她直摇头。 “这个。” 赤雪终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惊雪一看,又是杏仁糕:“……”。 “小姐不爱吃杏仁糕,你怎么又忘记了?” 惊雪又不断的摇头,赤雪的记性怎么那么差?她都说过好多次了,他就是忘记了。 “你下次不要再买杏仁糕了。” “小姐喜欢吃红豆糕。” 她提点了他两句,可赤雪不听,他带着他的剑离开了。 知道他不爱说话,但没必要这么的高冷? 惊雪再一次感觉到心累,这杏仁糕每次都让她吃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她都心虚了。 …… 那边的陈策安越发的阴沉,今日他杀了三个人,手中沾染了血,他眉头都没有皱半下。 “将他们的皮完整的剥下做成人皮灯笼。” “骨头便丢给狗吃。” 他说这两句的时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要吃什么饭。 桑槐都止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主子变了许多,比以前更加阴晴不定就算了,如今还颇爱做人皮灯笼。 偏偏他的手中还缠了一串佛珠,就像是入凡间渡苦难的佛僧。 陈策安回了府清洗了满身的脏污血腥之后才回了书房。 他随手又拿出了自己的日志。 厚厚的一小本,承载了他许多许多的……思念? 是思念?还是恨意? 【十一月十五,是日大雪。】 【阿棠还是没回来,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她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很生气,今天杀了三个人,阿棠会喜欢我给她做的灯笼吗?等我抓到阿棠,就将那些灯笼挂在她的门口,让她整夜整夜的欣赏。】 【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不然,我迟早有一天也要将她变成一盏灯笼。】 【今天又是想阿棠的一天,希望她也有想我。】 写到最后,陈策安整个人又不开心了。 他沉默的看着自己写下的每一句,眼尾又悄悄的变红了。 阿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恨死她了。 她最好一辈子都藏好了,最好别被他抓到了。 陈策安顺手又拿出了自己袖中的匕首,他慢条斯理的擦着。 他日后必要沈青棠死于这把刀下,她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疯批的很,他的眼中满是恨意。 风轻轻的吹进来,屋外的雪又重了几分。 桑槐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主子,属下并未见可疑之人。” 前些日子陈策安突然让人散发了许多消息,有好几则都是关于他要死了的传言。 他并不知道主子这么做的原因。 陈策安又沉默了,好一会才摆手让人退下。 没有可疑之人吗? 再等等,他的阿棠可能还没有到。 她可能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对吗? 陈策安转头望向屋外的大雪,眼中透着凄凉。 他不禁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他四岁。 四岁不是记事的年纪,可他偏偏就记得。 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被嬷嬷搀着去寻母后。 可母后不见他,他不懂母后为什么不见他,他在宫殿外站了许久。 雪花就这样一直落不停,他的身上都被雪花覆盖了。 他听嬷嬷说:“我说娘娘不肯见你?你还不信?大冬天的,冷死人了。” “就你事那么多。” 嬷嬷总会阳奉阴违,她在人多的时候就会对他好,在人少的时候,她就会和母后一样打骂他。 他不懂,也不敢反抗,更反抗不来。 “嬷嬷,我想母后了,想见见母后。” 四岁的孩子正是恋母的时候,他当然也不例外。 可嬷嬷不肯让他来,要不是他一直哭,嬷嬷都不肯让他来。 老嬷嬷自己撑着伞,面上满是刻薄:“娘娘说了不见你,你往上凑有什么用?” “小犊子。” 嬷嬷很不开心,她不开心,就又拧了他一下。 小小的陈策安被她拧了一个正着,很难受也很疼。 他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他明明只想见见自己的母亲。 母亲为何不爱他呢? 后来皇后娘娘大概是被烦透了,她松了口,她让陈策安跪满两个时辰就可以进来见她。 小小的陈策安什么都不懂,他以为自己又惹了母后的不快。 母后生气,他要哄,所以他跪。 只要他跪好了,他就能见到母后了。 嬷嬷自己离开了,高大的宫门口,只有一道小影子长跪不起。 可才四岁的他又能跪多久呢? 没半个时辰,他就晕倒了。 他病了,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见不到母后。 母后真的很讨厌他。 就像沈青棠讨厌他一样。 她和母后一样,丢下他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陈策安收回自己的视线,将所有的思绪都藏了起来。 他的过去,沈青棠甚至都来不及了解呢! 她可能也并不想了解他的过去。 陈策安垂眸,指间轻碾手中的佛珠,这一串佛珠还是他去请来的。 他所念不过一人。 如果这辈子真的寻不到阿棠了,他倒也愿她岁岁无忧,一生长宁。 至于他自己? 他的余生便只剩下了复仇。 等他报了自己的仇,他可能就会死。 喜欢一个人太麻烦了,一生一次就好了。 他再也不会喜欢旁人了。 他也不要再喜欢沈青棠了。 …… 十一月二十,均州,雪又重了几分。 沈青棠握在窗边看雪,她的手边是一碗安胎药。 昨天她出门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好在她急忙扶住了。 但肚子还是撞到了一旁的椅子,导致胎像不稳,这会才需要喝安胎药。 “小姐日后可千万要小心。” 惊雪到现在还有些担心,昨天真是吓死她了。 “没事了。” 沈青棠也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滑了一下。 好在没事。 “小姐刚刚做梦了吗?” 惊雪伺候她喝完药,又不经意一问。 小姐午睡的时候好像说了梦话,她喊了大人的名字。 “是吗?” 沈青棠皱着眉头,她有做梦吗? 这次她倒是忘记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64章 陈策安打算去均州了 沈青棠决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碰地宫的东西,这段时间就养养胎。 再加上她还不很信任赤雪,她必须再多观察他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是不要轻易走动了。 胎儿不稳,随时都可能流产。 “小姐,赤雪又带来了杏仁糕。” 惊雪照例将糕点拿给了小姐,小姐明确自己不想吃之后她才可以吃。 “也不知道赤雪的耳朵有没有问题。” “奴婢都和他说过很多次了,小姐不喜欢吃杏仁糕的。” 惊雪还在因为这小事喋喋不休,但沈青棠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她怎么觉得,赤雪买的杏仁糕,不是送给她的? 沈青棠看了一眼惊雪,发现她还在念叨赤雪,她甚至以为人家的耳朵有疾。 “小姐笑什么?” 惊雪见人笑,她更是困惑了。 “没什么,以后他买的杏仁糕,都不要拿来给我。” 沈青棠直接下了令,她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屋外,外面还在下雪,透过薄薄的窗户,她还能看见站在屋檐下的赤雪。 赤雪喜欢惊雪吗? 如果是真的,那…… 她倒也乐得看他们在一起。 算了,看缘分。 若惊雪也喜欢他,她一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惊雪欢欢喜喜的拿着杏仁糕退下了,小姐不喜欢,她却很喜欢。 她张口咬了一嘴,嘴角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 只是下一刻,她的身影就僵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赤雪,后者正在看着她,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她手中的糕点。 惊雪顿时心虚了一下,她擦了擦嘴角,将手中的糕点藏在了身后。 这样赤雪不会伤心了? 他每次送的糕点小姐都不吃,他肯定会伤心的? 惊雪越发的同情他了,但又对他恨的牙痒痒的。 她都和他说过很多次了,小姐不喜欢吃杏仁糕,他不是没听到就是不信。 哼。 惊雪这边思绪紊乱,那边的赤雪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回了房间。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微微弯起的嘴角。 他想:惊雪吃了糕点就好。 …… 晋国太子打道回晋国,陈策安到底没有对他做什么,他这次放虎归山了。 他知道这很不应该,可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他的头很疼,可能是解完蛊毒的后遗症。 陈策安自己按着自己的额头,面上不悦。 桑槐继续开口:“太子殿下不日将去均州。” 当今圣上的身体越来越差,应该熬不了多久了。 太子此刻去均州,有些奇怪。 他不应该死守在京城吗?这样皇帝一死,他还能立马稳固自己的政权。 均州有什么值得太子殿下亲自走一趟的东西吗? 有意思。 陈策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那东西一定很珍贵。 “查。” 查清楚均州那到底有什么? 太子一个草包,他到底在密谋什么? 不过,不管太子密谋什么,总归不会是他的对手。 陈策安对这天下,势在必得。 他倒也不是对皇位感兴趣,他只想灭了晋国。 桑槐得令下去安排人去往均州。 陈策安站在窗前,他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玉扳指。 阿棠还是没有回来。 腊月都要来了,阿棠还是没有回来。 她当真不回来了吗? 想到沈青棠,陈策安的脸色越发的森冷,手紧紧的攥起。 如果眼前有一个人,都能被他立马掐死。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视线。 青年手中的佛珠又轻碾了碾。 …… 腊月终于到了,沈青棠一觉睡醒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最近因为受了风寒难受的很,眼圈也因为打喷嚏这个动作红了些。 她好难受啊。 “惊雪,快拿帕子来。” 她流鼻涕了,好脏。 “小姐下次还敢窝在窗边睡觉吗?” 惊雪一脸心疼的看着她,窝在窗边睡觉就算了,怎么还开着窗? 腊月的寒气最伤身,何况她还怀着身孕。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沈青棠知道自己做错了,她看着话本没一会就睡着了。 “奴婢去烧些红糖水来。” 小姐怀着身孕不能随便喝药,但喝些暖肚子的姜茶总可以? “好。” 沈青棠忙打发人去煮,她实在难受的紧。 怎么办?她觉得忽冷忽热的。 怀个孩子好麻烦呀。 总是犯困就算了,生病了还不能乱喝药,只能硬扛着。 沈青棠哭唧唧的,她躺在床上,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快怀四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总算大了一些。 前阵子喝安胎药喝到她郁闷,好在孩子保住了。 “娘亲以后一定爱惜自己。” 一定不会再轻易受凉了,也不会再磕着碰着了。 她生病的时候,肚子的孩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希望孩子能一直好好的。 “小姐,趁热喝。” 惊雪拿着托盘进来,“这东西还是不要喝多。” 她怕对小主子不利。 沈青棠乖乖的喝了:“你也记得喝一碗。” 这总归是对身体有好处的,每人喝一碗就对了。 惊雪应声,她没说她也给赤雪送了一碗。 好歹“偷偷”吃了人家好多次的杏仁糕。 沈青棠喝完之后才感觉好受了些,她吸了吸鼻子。 “我再睡会。” 她将脸埋进被子中,重重的睡了过去。 屋外雪花依旧,惊雪盯着赤雪喝下了红糖姜茶。 “这样才对。” 惊雪拿着空碗走的时候还忍不住碎碎念。 …… 腊月初八要喝腊八粥。 沈青棠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想去集市逛逛。 今天罕见的没下雪,她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许多。 惊雪给她绾发髻,又给她里里外外套了好几件衣服,生怕她着凉。 沈青棠:“……”。 “好了,我们现在出发。” 主仆二人踏出房门,赤雪早就等候在院门口。 他主动落后沈青棠一步,跟在她的身后,而他的身边,便是惊雪。 “小姐,我们今天也要吃腊八粥吗?” 惊雪也很喜欢吃腊八粥,这会已经开始期待了。 “嗯,你想吃什么都买给你。” 沈青棠对惊雪向来是有求必应,很宠她。 毕竟这丫头上辈子跟着她吃了太多的苦。 “奴婢今天要吃两碗。” 三人往集市去,沈青棠眼眸明亮,视线开始落在街上的摊贩上。 她先买了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小姐,我们不是要去买煮腊八粥的米吗?” 惊雪看自家小姐呆愣下来,还以为她不认识路。 这的集市她很熟悉,她和赤雪一起来过很多次了,她知道去哪买煮腊八粥的米。 “你和赤雪去买。” “我在这里等你们。” 沈青棠突然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她的目光紧紧的看着饺子摊,那坐着一对母子。 惊雪也跟着看了看,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小姐认识他们吗?” 她很好奇,小姐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他们呢? “认识。” 沈青棠想,何止是认识? 她和他们的宿仇说出去都没人信。 那对母子便是林筝和许霖,许文川的老相好和亲生儿子。 沈青棠的指尖攥紧,她以为许文川死了以后她的仇恨就放下了。 可看着这对母子,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放下仇恨。 她讨厌许霖。 她养了他快十年,可他却是白眼狼。 林筝就真的没错吗? 林筝和许文川青梅竹马没错,可他们婚前便偷吃禁果便错了。 沈青棠一天的好心情全没了,她的脸色难看。 “小姐不舒服?” 惊雪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只以为她不舒服。 “没事。” “你们去买,我先回去。” 沈青棠不想逛了,她想回去休息了。 她的脑中闪过了上辈子的事情,越想越恨。 男子三妻四妾没错,可许文川太坏了。 他明明已和林筝在一起,却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就连他后宅干净都是因为林筝,他为林筝守身。 也是她傻,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或许一开始他们确实是两情相悦的,但林筝一出现,她就满盘皆输。 男子,永远都只想着自己的心头好。 男人,最不可靠了。 沈青棠绕了远路回去,途中路过饺子摊,她听见林筝温声细语的和儿子说:“再过些日子,阿霖一定能见到爹爹的。” “娘不会让你没爹爹的。” 均州离汴京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许文川的死在汴京起了丝丝的涟漪,不过很快就风平浪静了。 何况,许文川早死了。 林筝不知道许文川死了也算情有可原。 沈青棠嘲讽的勾唇,去,去京城寻许文川。 现在去还能将给许文川做个碑。 沈青棠忍着恨意走远,远远的仿佛还听到林筝开口:“去了爹爹的身边,一定不要胡闹,这样爹爹才会喜欢你,知道吗?你爹爹可能会有一个新妻子,你要好好蛰伏着,莫任性。” 林筝并不觉得自己教育一个六岁多的孩子这些话有什么问题。 她当然还爱着许文川。 她能不能回到许文川的身边,就靠这个孩子了。 风吹过,那些话就离沈青棠越来越远了。 她到底不能做到无动于衷,许霖是她的仇人,她恨死他了,可他现在才六岁多。 那要怎么办呢? 沈青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轻抚着自己肚子,她先回去了,一回到房间她就躺下了,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仿佛梦回了上辈子。 许霖在她的教养下慢慢的成长,待人恭敬有礼,不论何时脸上都是挂着笑意。 她以为她将养子养的很好,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的底子早就烂了。 林筝以前怎么教育他的,他就是什么样,不管她这个养母如何努力,都不及亲生母亲。 孩子,果然是亲生的才是好。 沈青棠不禁又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原本经历上辈子的事情,她应该很讨厌孩子的才对,可她没有。 她期待这个孩子,也期待孩子的降生。 自己生的,总归是自己的。 罢了,只要林筝和许霖两个人尽快离开均州,她也不会闲着去寻他们的麻烦。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呢? 林筝会有自己的报应的。 沈青棠闭眼不再想,她放空休息。 等到惊雪买完东西回来,他们三人一起过了腊八节,这也算是小快乐? …… 腊月二十,陈策安刚刚下了早朝回书房,桑槐已经等了他好一会了。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陈策安坐在桌后,眼神看向了他。 “属下查到均州那确实有些不对劲。” “均州那有一个地宫,但属下还未查出地宫的具体位置。” “太子一行人大概还有半天就到均州。” 这地宫是前人留下的,至于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或许是金银珠宝?或许是宝物?又或许是世外桃源? 能让太子如此着急去均州,地宫底下势必是大量的金银珠宝。 这些金银珠宝,可以养活多少士兵?可以造多少军队? 陈策安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他听完桑槐的话,只静默了半晌。 “让他有去无回。” 短短一句话就决定了太子的生死,桑槐知道,主子想快点结束顾氏皇族了。 当今国姓顾姓。 “是。” 桑槐领命下去。 陈策安放下了手中的白棋,他看了一眼开着的窗。 年关将至,阿棠还是没回来。 她真不乖。 她也是真的活腻了。 “沈青棠。” 他再一次呢喃着这三字,眼中罕见的毫无波澜。 黑棋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将近过年,整个皇城都笼罩着喜气,只有司使府总是死气沉沉的。 陈策安眉头轻皱,他又碾了碾手中的佛珠。 他知道,他等不到阿棠回来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原以为今年会有人陪着他踏过旧岁,没想到,他到底妄想了。 罢了,今年年节,他也不想待在汴京这般让人伤心难过的地方了。 “去均州。” 地宫的东西他不感兴趣,但他不能让那些东西落到旁人的手中。 最好的方法就是为己用或者销毁了。 北风呼啸,冷意又明显了几分,可陈策安似乎不感觉到冷,他依旧穿的单薄。 他想:反正阿棠又不在意他!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男主去均州咯~女主可能要完? 第65章 看见沈青棠了? 年关将近,沈青棠整个人更懒了,加上雪下得更大,她就更不爱动了。 前阵子着了风寒,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她再也不要生病了。 怀着孩子还生病,那简直就是折磨。 “小姐,我们今日出门吗?” 惊雪带着蟹黄粥进来,她的眼中神采奕奕,她很想出门。 “不要。” 沈青棠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她。 春月到来之前,她都不想轻易出门了。 “可大夫说小姐要多走走。” 惊雪垂眸,她总记挂着大夫的话。 虽然小姐还没有到日子生产,但大夫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我冷。” 沈青棠也不是想一直躺着,自从上次着了风寒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畏冷了。 她的身体到底比从前差了些。 “那我们等雪停再出门?” 惊雪试探性的开口,现在下着雪,倒也不能出去。 “好。” 沈青棠到底妥协了。 “我饿了。” 她看着惊雪手中的托盘,眼中满是惊喜。 是她想吃的蟹黄粥吗? “小姐快趁热吃。” 惊雪最爱看自家小姐吃东西了,那样她会很有成就感。 可让她意外的是,小姐吐了。 “呕。” 沈青棠的面色都白了,因为呕吐,她的神色看起来很糟糕。 “小姐怎么了?” 怎么又吐?难道粥有什么问题? 也不怪惊雪大惊小怪,毕竟小姐已经很久不害喜了。 “没事。” 沈青棠也摸不准自己怎么了,不过她不担心,她猜测是因为害喜? 她略微有些惊讶,她的肚子都要五个月大了,居然还会害喜吗? 真神奇。 但这碗粥,她怕是吃不下去了。 罢了,不吃了,没胃口。 “小姐还想吃什么?奴婢去买。” 惊雪见她不吃,知道她是没有胃口。 “我想吃剁椒鱼头,麻辣豆腐。” 这是她暂时想吃的,想到辣椒,她的舌尖都麻了些。 好想吃。 “奴婢去买。” 惊雪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觉得麻烦。 只要小姐和小主子能一直好好的,她就开心了。 只是小姐这次为何想要吃辣的东西? 酸儿辣女,小姐的肚子会是小小姐吗? 惊雪的思绪紊乱,她也不懂,小姐的口味一直都在变化。 算了,不想了,等孩子生下来就知道了。 赤雪见人要出门,主动的上前。 “出门?” 他站在院门口,雪花落在他的头顶,惊雪忍不住的踮起脚尖,将伞往他那偏了偏。 她想不通,赤雪怎么那么爱淋雪? 惊雪到底将小姐想吃的东西告诉了他,让她更意外的是,赤雪要去帮她买。 “回去。” 他让她回去。 惊雪一时没回神,等她缓过来的时候,人早已走远。 她只能回了房间陪着小姐。 沈青棠依旧恹恹的躺着,她的手中虽然捧着话本,但她的心思其实没在上面,她在想事情。 阿娘的忌日要到了,她也得准备些东西好祭拜她。 沈青棠的亲生母亲步鸢虽是沈父的妾,但她死后却没有进许家的祠堂,而是供奉在了京郊某一个不起眼的寺庙中。 她离开汴京的时候当然也将她的牌位带来了。 虽然如此,但步鸢的尸身依旧在汴京。 她要是想去祭祀,那势必要回到京城。 可回去的话……她说不定会碰见……陈策安。 她不是很想碰见他。 沈青棠假死离开快三个月了,这是她第二次真正意义上想起陈策安。 也不知道人现在过得如何? 他的生活没了她应该回到正轨了? 沈青棠并不觉得陈策安会因为她而过不下去,更不会觉得他剃头为僧是因为她。 他们相识不过几月,她自信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可以让一个男子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何况这个人还是以往动不动对她冷冰冰的陈策安? 她可从没忘记陈策安以前想杀她这件事。 沈青棠想到这里,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管陈策安如今如何,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和他,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话这样说也不对,她和陈策安,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关系。 她虽是他的妾室,但连官府的纳妾文书都没有,他们也不曾成过亲,自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世间最廉价的东西就是情感了。 夫妻情分才值多少银子? 她和陈策安之间的情感又能值多少? 沈青棠看向了窗外,眼中多了丝丝的淡漠。 她并不喜欢陈策安。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他。 他长的好看,她如果要喜欢,也定然是他的脸。 毕竟,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和人? 沈青棠想到陈策安那张堪称漂亮的脸,嘴角弯了弯。 她突然间有些希望孩子像陈策安多些,多漂亮呀~ 雪又厚重了几分,惊雪将她的思绪唤回。 “小姐,赤雪回来了。” 她爱吃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沈青棠看着那些东西,确实胃口大开。 她吃着吃着,突然笑了,她想,难道她怀了一个女儿? 这话她到底没有说出口,反正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喜欢。 …… 距离除夕夜越近,沈青棠的状态就更差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她总是做噩梦。 怎么办? 她每次都能梦见陈策安拿着一把匕首要杀了她。 每次睡醒她的后背都是一层汗,她有些惊惧。 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几天连续做梦,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吗? 不会? 难道陈策安知道她故意死遁了? 不可能?她的计划那么的严密周全,不可能会被他发现的。 沈青棠想是这么想,但总不能放心。 她捂着心口,感受到心跳越来越快。 她让惊雪叫赤雪来:“你找些可靠的人去打探一下京城那边的消息。” 看看最近陈策安在干什么?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的死遁计划? 沈青棠并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她也并不知道陈策安已经离开了京城,他正往均州这来。 她看着赤雪出去办事,总算能放心些了。 希望他能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希望陈策安不要发现她还活着。 不过,他就算发现她还活着,应该也找不到她?如此想着,沈青棠竟然真的放心了些。 她松了一口气,对,他肯定找不到她的。 均州离汴京还算远,何况天下那么大,谅他也想不到她在这。 沈青棠安慰好自己,她彻底放心了。 她轻轻的抚了抚自己凸出来的肚子,她最近圆润了些,肚子也大了一圈,不过冬天的衣服穿的本来就厚重,只要不仔细看她的肚子,大概也不会发觉她有孕。 “孩子,你可要保佑阿娘,莫让你……爹爹找到我们。” 沈青棠虽然并不喜欢陈策安,但也不会不承认他身为孩子父亲的身份。 她说完,感受到肚子有了些许的动静,她笑出了声。 她知道,孩子虽然还没出生,但有时也会回应她了,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 …… 十二月二十九,陈策安一行人终于到了均州。 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好在终于赶在年关之前到了。 桑槐立刻去安排住宿的事情,陈策安看着大雪纷飞的均州城,他的面色淡淡。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陈策安自己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在想阿棠。 他看着均州城内挂满的红灯笼,他想,阿棠如果看见,她定会喜欢的。 毕竟她最喜欢漂亮的东西了。 “主子。” 桑槐见人迟迟不动,风雪又大,他怕主子的身体遭不住。 最近主子刚染了风寒,他不能再大意了。 住宿的地方已经安排了,随时可以去了。 “嗯。” 陈策安收回了视线,继续策马往前。 他们到了城内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落脚。 这是桑槐早就安排人在均州买下的一座宅子,地处偏僻,与城道隔了好几条街的距离。 陈策安下马进府,虽是第一次来这,但他对这的布局并不好奇。 桑槐跟着他进了书房:“属下还是没有找到地宫的所在地。” “请主子降罪。” 这么多天了,他当真半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桑槐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了? 不然他怎么找不到半点关于地宫的消息? 陈策安倒是面色淡淡,他什么都没说,只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 他相信地宫肯定是存在的,只是会藏在哪里呢? “去查查均州这几个月有什么事情发生。” 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有时候看似寻常的消息,总能给人惊喜,不是吗? 陈策安说完,他歪头看了一眼风雪,头又在隐隐作疼了。 自从沈青棠离开之后,他就总会头疼。 桑槐领命下去,他想,他这次一定要办好这件事,不能让主子失望。 陈策安给自己按头,眼睛半眯,他有些累了。 “阿棠。” 他还是会时不时的呢喃这个名字,缠绵又温柔。 可再也不会有一个少女甜滋滋的回应他了。 …… “小姐,今天的雪还是很大。” 惊雪绣着孩子的小衣服,忍不住皱着眉头。 小姐今天本来是想带她出去买春联的,可雪这般大,阻了她们的路。 “没事。” 沈青棠懒洋洋的很,她根本就不在意。 春联明天再去买也行。 反正家里没有长辈,什么时候贴都行。 这个家里,她说了算。 “那好,奴婢听小姐的。” 惊雪原本想说不合礼数,但仔细想想也没错。 小姐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嗯。 ” 沈青棠很满意惊雪这样,她终于能好好的看一会话本了。 今天的话本特别的好看,讲的是穷书生和富家大小姐私奔的故事,给她感动的流泪。 这个穷书生和以前听说过的故事不一样,不是飞黄腾达后就娶公主抛弃小姐,而是一辈子都坚定的和小姐在一起。 不畏强权,不畏权势,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他心爱的大小姐身边。 后来他成了天下第一的权臣也一如既往的爱着小姐。 这个故事真是让人感动。 沈青棠看完还想再看一遍,可惊雪不让她看了。 “小姐的肚子都大了许多,不能一直这般躺着了。” 惊雪的胆子越来越大,都敢管着她了。 “……”。 沈青棠到底妥协,她看了一眼屋外,雪依旧在下着,她下床在房间内随意走了走,就当是运动了。 这一天,雪几乎没有停过。 一直到除夕这天,雪终于短暂的停下来了。 沈青棠睡眼朦胧,她任由惊雪帮她打扮。 今天是除夕,她们身上都是新衣服。 沈青棠穿了一套浅绿色的裙子,外套了一件同色系的斗篷。 “小姐今日真好看。” 惊雪看着镜子中的人,都止不住的愣了愣。 小姐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 “就你会说。” 沈青棠确实开心,又笑了笑:“走,我们去买对联。” 除了买对联,她们还有好些东西要买。 除夕夜的团圆饭都不知道吃什么呢?得买些食材回去,她今晚有点想亲自下厨。 …… “主子,均州这两个月除了如来酒楼和福来酒楼闹出的事外,并无其他。” “如来酒楼被福来酒楼算计,已不再开门迎客。” “如来酒楼的东家也换了一个。” 能在这么紧的时间就将酒楼买下,而且还不怕得罪福来酒楼,其中怕是有猫腻。 陈策安也想到了,他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地宫,会不会就在如来酒楼的下面呢? 看来不止他和太子知道地宫的事情。 有趣,如来酒楼背后的新东家,是谁呢? “听说是一个男子,名唤赤雪。” 桑槐有些不确定,他的头低垂着。 “嗯。” 陈策安不关心人的名字,只用手轻叩着桌面。 “今天是除夕?” 就在桑槐正胆战心惊的时候,就听见陈策安说了一句和刚刚话题不符的话。 “今日是除夕。” 他刚刚说完,就见陈策安出门了。 他不知道主子要去,他也不敢问,只能跟着。 可能是雪停的原因,也可能是除夕的原因,今日街上人异常的多。 陈策安进了茶楼,他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人来人往。 他抿了一口热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门坐在这。 一直到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66章 知道沈青棠有孕了 热闹的城街上,沈青棠转头想和身边的人说话,但她发现惊雪并不在她的身边。 人呢? 沈青棠倒也没有太着急,她和惊雪应该是被人流冲散了。 她打算就站在这里等她过来。 旁边恰好是面具摊,她随手拿起一个面具,她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里没有镜子,她不能看见自己戴面具的样子。 可惜了。 她想了想,到底将面具买下了,这个面具,她还挺喜欢的。 惊雪应该也会喜欢,她还多买了一个。 就这样,她戴着面具站在了街边,等着惊雪寻来。 然而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自己去找人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有人在盯着她。 沈青棠瞬间浑身冒冷汗,该不是有盗贼?毕竟今日是除夕,人多,盗贼想偷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她浑身僵硬,占着自己戴着面具,回头和那道目光对上。 然后,时间仿佛是停止了。 沈青棠原本就紧张的心在看见那道目光的主人之后就更紧张了。 她忘记了反应,呆滞着看着茶楼之上,那是陈策安的所在地。 他……他他他…… 陈策安怎么在这? 沈青棠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使劲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发现自己并没看错。 陈策安真的就在那,他怎么在均州? 她是暴露了吗? 沈青棠浑身绷紧,她忘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人。 陈策安一开始就一直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看,他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那是阿棠。 他的眼中被各种情绪包围,有欢喜,有恨意,还有愤怒。 可他没有料到那道背影会突然转过来,他们的视线对上,陈策安看着她的面具,眉头直皱。 他从没有忘记过沈青棠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所以他更确定那就是阿棠,即使她戴着面具。 可下一刻,他浑身僵住了。 她不是他的阿棠。 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挺起来的肚子上,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是一个孕妇,那不是阿棠。 陈策安突然烦躁的很,他收回了自己视线。 沈青棠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立马垂下了头,她很是心虚。 不过她到底没有立刻跑,她怕自己跑了更惹人怀疑。 她想,陈策安应该没认出她? 她因为孩子整个人都丰腴了些,不似从前那般了,他应该认不出? 沈青棠安抚着自己,突然庆幸惊雪现在没在她的身边。 要不然,不用看她,只要一看见惊雪,她都暴露了。 沈青棠鼓起勇气又往茶楼看了一眼,发现陈策安没再看着她之后,她的嘴角弯了弯。 他果然没发现是她。 还好。 虽然不知道人为什么在这,但他应该会很快就走? 或许是因为公务才来的均州? 沈青棠胡思乱想了一会,她转身离开。 她必须叫上惊雪回家了,不能再逗留下去。 陈策安注意到那抹身影离去了,他的心还有些痒,他真的认错了吗? 可那个背影,特别的像阿棠。 陈策安越想越烦躁,头也开始疼了。 他摁了摁额头,开了口:“回府。” 他可能真的病了。 谁也不知道他今日为何要出来,或许是因为外面的热闹,又或许是因为他太想阿棠了,他总得出来寻寻她。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想亲自出来找找。 找得到还好,找不到,那他便是没这个命。 桑槐付了银子后才匆匆的跟在人的身后离开。 陈策安临上马车之前还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方才人站的地方。 他的头又痛了几分,那当真不是阿棠吗? 身影为何那么熟悉?眼睛也像她呢? 陈策安完全不敢想,心口微动,突然开口让桑槐去查查。 罢了,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他都要查,即使这个可能最后又会变成失落。 “属下遵命。” 桑槐往反方向去,陈策安轻碾着佛珠。 他的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刚刚的画面,少女站在雪地,肚子高高隆起,巴掌大的小脸被一块面具覆盖。 如果她真的是阿棠,他要怎样杀了她才能泄愤呢? 是将她一整块皮扒下呢?还是将她的骨头全敲碎呢? 这两件事一起做,一定有趣极了,她肯定会害怕的? 他就是要她跪着求他,求他放过她。 …… 沈青棠照着原路返回,她很快就找到了惊雪。 她顿时慌张的拉起人的手就要走,后者一脸懵。 “小姐着急要去哪里?” 惊雪一开始发现自己和小姐走散的时候都要急哭了,还好小姐没事。 “回家。” “现在暂时别说话。” “把这个戴上。” 沈青棠将另一个面具塞给了惊雪,让她戴上,以防万一。 赤雪突然现身在她们的跟前:“有人跟踪。” 沈青棠更着急了,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忘记了走路。 “大小姐先走。” 赤雪的眼中有了丝丝的寒意,谁敢跟踪她们? 他留下断后。 沈青棠还是比较相信赤雪的武功,她点头:“你小心些。” 惊雪虽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但也不敢多问,她扶着她离开。 “小姐,我们走这里。” 惊雪带她抄小路,两人走的飞快。 好在,她们到底平安的到家了。 沈青棠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肚子,思考着谁会跟踪她们? 陈策安这三个字在她的脑中过了一遍,她又紧张了起来。 他到底怀疑她了是吗? 那该怎么办? 今日明明是除夕这样的好日子,可她却再也感受不到喜庆和快乐的存在。 要是被陈策安逮住,会死……? 那个男人那么的凶,还很小气。 沈青棠想不到办法,手却比脑子还快,她开始收拾衣服,打算换个地方住了。 均州不能久留了。 “小姐要离开这吗?” 惊雪见她着急的样子,也反应过来了。 她立马帮忙收拾衣服,可刚刚收拾一半,沈青棠拦住了她:“再等等。” 等赤雪回来说说情况再收拾,或许陈策安只是怀疑,并不确定那就是她呢? 她安抚着自己,等了好一会,终于将赤雪等回来了。 “你说跟踪我们的人是不是长了一张娃娃脸?” “总爱绑着高高的马尾?一身黑衣?” 沈青棠描述着桑槐的模样,她几乎确定了,跟着她们的人就是他。 果不其然,赤雪点头了。 陈策安果然怀疑她了。 沈青棠越想越着急了,这下怕是打草惊蛇了。 完蛋了。 “小姐,我们还收拾东西吗?” 惊雪见她一脸烦恼的样子,忐忑的开口。 小姐好像很烦闷,至于烦闷什么,她其实还不太明白。 “收拾。” 准备随时换个地方。 可她的酒楼怎么办?她的地宫宝物怎么办? 那可是能保证她下半生生活无忧的东西。 沈青棠纠结的很,赤雪罕见的开了口:“那个人被我引走了,他并不知道这。” 所以这里还算是安全的。 沈青棠一听,她的眼眸瞬间亮起,那真是太好了 。 陈策安在均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现在老老实实的窝在这最好。 她不信了,她不出门还能被陈策安逮到? 沈青棠到底记挂着地宫的一切,她思索片刻,就不打算走了。 现在出城门,不是明智之举。 要走也是等陈策安离开均州之后!没错,就是这样。 沈青棠想完,她顿时放下了心。 “我累了,想休息了。” 一阵惊慌过后,她就觉得身心疲惫,她什么都不想要想了,她只想躺下睡一会。 这会,雪又开始下了。 “那奴婢去贴春联。” 惊雪招呼赤雪去帮忙,给她一个清静。 沈青棠说是要睡觉,但到底还是不敢入睡。 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被陈策安逮住? 他会不会将她杀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好累。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忧思过度,肚子也开始隐隐不舒服。 她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她捏紧了自己的指尖。 “臭男人。” 辗转到最后,她忍不住开口骂了陈策安一句。 都怪他,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这,她何故受到惊吓? 肚子隐隐作疼,她翻来覆去。 声响引起惊雪的注意,她连忙又跑了进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看着人,发觉她的面色苍白。 “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 沈青棠确实没事,不过是她自己吓自己罢了。 她喝了一杯热水之后就觉得好多了。 惊雪守着她,一直守到她睡着才出去。 门外的赤雪仿佛在等着她,见她出来,才走到了院门口。 他们的对联还没有贴完。 红彤彤的春联异常的好看,惊雪特别有成就感,这是她第一次帮忙贴春联呢! 这个世上,就没有女子贴春联的道理,但是小姐让她贴了。 真好。 赤雪将梯子放好洗完手之后才重新走了过来。 惊雪以为他是要回自己的屋子,但没想到,他直冲着她来的。 “新岁吉乐。” 他落下四个字之后就越过了她进了房间。 惊雪后知后觉的回神,她的脸先红了些。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小姐之外,第一个和她说这四个字的人。 小姐在沈家不得宠,她身为她的丫鬟,自是也会让人欺负,所以她就没有一两个交心的好朋友。 现在,她想和赤雪做最好最好的朋友。 赤雪:“……”。 ………… 陈策安回府之后就没再出过门了,他耐心的等桑槐回来。 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期待那是阿棠,这样,他就能见到她了。 桑槐回来了,面上满是苦楚,他办坏了主子交代的事情。 “属下没有查到那姑娘的住址,半路突然出现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将属下拦下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不敢抬头,他能感受到主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是威压,他快喘不过气了。 “滚下去。” 他倒是也惩罚人,只是语气很不悦。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有何用? 桑槐自会去领罚,但不是现在,起码得等他回京之后再说。 “面具人?” 陈策安呢喃着这三个字,眼中的冷意更甚。 他一开始动摇的心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阿棠。 不然怎么解释种种巧合? 突然出现一个面具男拦住了桑槐的去路?有趣。 阿棠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这个面具男和她又是何种关系? 陈策安越想越烦躁,眼中仿佛带着锐利的刀子,能杀死人。 他想到了沈青棠凸起的肚子。 她有孕了吗? 那又是……谁的种? 陈策安想不通,他的眉头皱的发紧。 他的心口更是烦闷了些,头也更疼了。 阿棠肯定也看见他在茶楼了,但她没和他相认,她果然是故意丢下他的。 她果然很坏。 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陈策安浑身戾气,不知何时,他已经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了。 他得擦亮些,才能好好的折磨沈青棠。 她早就该死了。 不管她在均州何处,他一定将她挖出来。 雪越下越深,陈策安就一直窝在书房之中,明明是除夕,可整座府邸却冷清的很。 他不过除夕。 夜很快就变深了,府外满是五颜六色的灯笼点缀,只有他的府中安静无比,仿佛没有半点人气。 桑槐一直守在不远处,下一刻他突然听见主子吩咐他拿酒。 主子从不喝酒,如今也要醉一醉了吗? 陈策安一个人饮酒醉,醉意的驱使下,他的脑中关于沈青棠的一切就更清晰。 他又想到了她那隆起的肚子。 她是真的有孕了吗? 又或许只是因为冬日太冷,她多穿了两件? 陈策安说服着自己,一杯酒又一杯酒的下肚。 可能是因为酒喝太多了,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迷糊。 他想:阿棠该不会怀了他的孩子? 可他不愿她怀他的孩子,换句话说,他不愿自己的孩子最后和他一样是个可怜虫。 没有父母的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 阿棠都抛弃他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还会喜欢吗? …… 作者话:不会因为孩子有误会的,放心~求求的小礼物~ 第67章 重逢 除夕那晚,沈青棠,惊雪和赤雪三人一起用膳。 这算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 赤雪原本是拒绝的,但架不住惊雪直接拉着他坐下。 沈青棠什么都没说,她只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惊雪,最后笑了笑。 晚膳很丰盛,有鱼有虾还有丸子,都是沈青棠爱吃的。 “小姐,虾。” 惊雪知道她爱吃,先给她剥了好些。 赤雪在一旁看了一会,他直接将整盘虾拿到了自己的身前,他给她们剥。 惊雪开心极了,她想,这是她过的最开心一个新年了。 沈青棠吃的很饱,饭后还记得去消食。 惊雪陪着她,赤雪洗碗。 沈青棠突然间多了丝丝的兴趣,她问惊雪:“你觉得赤雪如何?” 若惊雪也喜欢赤雪,那她一定帮她办一场风光的成婚礼。 “很好呀,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惊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眨巴着眼睛,满脸的疑惑,小姐是想做什么吗? “除了这个呢?你喜欢他吗?” 沈青棠知道惊雪不懂,所以提醒了她一句。 “小姐说什么呢?” “奴婢……” 惊雪整个人都呆滞下来,她喜欢赤雪?怎么可能? 赤雪喜欢的是小姐。 “小姐不要开玩笑了,不然奴婢不理你了。” 惊雪垂着头,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这么些日子,她当然觉得赤雪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 “若你以后有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告诉我。” “我给你准备嫁妆。” 沈青棠拍着她的手,很是郑重,她说的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奴婢才不会喜欢什么人呢!奴婢要一辈子都留在小姐的身边。” “一辈子都不要嫁人。” 惊雪忠心耿耿,沈青棠自是不会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她不再开口,她只希望惊雪以后能有自己的幸福。 两个人的谈话自是没有瞒过赤雪的耳朵。 雪夜,他靠在窗台,耳朵动了动。 他不甚在意。 …… 沈青棠怀着孩子,她熬不了夜,自是没有守岁。 她很早就睡下了,然而,她睡的并不好。 她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是陈策安那张阴森的脸,他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离开? 她想说话,可他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直接扭断了她的脖子。 “……”。 沈青棠再一次被吓醒了,看着黢黑的房间,她心跳逐渐加快。 怎么回事? 她怎么又梦见陈策安了? 真烦。 沈青棠想到梦里的一切就生气,陈策安居然又掐她的脖子。 混蛋。 她的气息久久不能平静,沈青棠简直要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怂? 沈青棠讨厌这样的自己,很弱小,如果陈策安真的要杀她,她甚至都反抗不了。 女子便是这般的可怜。 男子可以在朝为官,权势滔天,女子只能嫁人,待在后宅和其他女子一起服侍夫君。 沈青棠越想越委屈,心中的惊悸散了些。 哼,她就不信了,陈策安真的能找到她! 她接下来都不出门了,看他怎么找。 少女安抚了自己好一会之后才重新躺下休息。 她才不怕陈策安。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棠真的说到做到,她真的不再出门了。 惊雪知道陈策安在均州之后也不敢出门了,她怕自己被抓到会连累了小姐。 所以她们的一日三餐交给赤雪负责。 好在赤雪也没有不耐烦,他总会给她们买来想吃的东西。 “赤雪,你怎么又买杏仁糕了?” “小姐不爱吃的,你又忘记了。” 惊雪出来拿吃的,恰好碰见赤雪,少年给她递了一包纸袋,她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 她语重心长的又开口:“杏仁糕,小姐真的不爱吃。” 她将纸袋递了回去,见人不接,她突然八卦心起。 “赤雪,你该不会真的……” 惊雪一言难尽,她犹豫的不知道要不要问。 赤雪倒也没乖乖的站在那让她问,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惊雪:“……”。 所以,这糕点,又要便宜她了? 不过,她很喜欢吃就是了。 …… 那边的陈策安消极了好几天,从除夕那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喝了些酒,也不知道是单纯喜欢喝,还是想麻痹自己。 桑弧进了书房,“请主子降罪,属下并未寻到那个面具人的行踪。” 这几天他都在寻找那个面具人,但无论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人。 陈策安的身上虽然带着酒气,但他的脑子是清醒的。 他没开口,一直沉默着。 没寻到人么?那那个女子呢? 难道,他真的认错了人? 那真的不是阿棠吗? 陈策安手中的玉扳指应声而碎,桑槐的头更低了几分。 “滚下去。” 青年的语气不好,彰显着他不好的心情。 陈策安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的眼中多了丝丝的痛苦。 那真的不是阿棠吗? 那阿棠到底在哪里呢? 她真的就那么的狠心吗?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陈策安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之前说过的话:“阿棠一定会一直喜欢策安哥哥的。” “阿棠也会一直陪着策安哥哥的。” “策安哥哥一定要一直对阿棠好,知道吗?” “阿棠好喜欢好喜欢策安哥哥,想要策安哥哥平安开心一辈子。” 这些腻人的话在他的耳边久久挥散不去,他简直要疯了。 “沈青棠。” 陈策安看着屋外的雪花,心中的恨意再一次达到了顶峰。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分外的红, 他的心中除了恨意,就只剩下了委屈了,非要分的那么清楚的话,那恨意占一分,委屈占了九分。 阿棠,真的不要他了吗? 他是哪里不乖吗? 她为什么不要他了? 陈策安被风雪迷了眼,他随意的擦了擦眼睛。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指尖上的湿润,那是他的眼泪。 他哭了? 意识到自己哭了这个可能的时候,他的脸色就臭了。 他更要疯了。 他偏头不再去看雪花,整个人又阴郁了几分,他想,他才没哭。 他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 他流血都不会流泪。 沈青棠,她该死。 他的内力一运转,书房的书桌便不能幸免了,它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 而正在看话本的沈青棠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吓得惊雪以为她着凉了。 “小姐又打开了窗户,奴婢不是说过不能开窗的吗?” 惊雪赶忙给她披了一件斗篷,而后关上了窗。 “没事的,我觉得挺热的。” 沈青棠不觉得自己着凉了,可她这个喷嚏打的太莫名其妙了。 “小姐,你说大人离开这了吗?” 惊雪试探性的开口,小姐的肚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她不希望小姐因为大人还得继续赶路了。 “不知道,等过些日子让赤雪去打探一些消息。” 沈青棠她也不确定,距离除夕那天已经过去七天了,但陈策安还是没有找上门来,说明她暂时安全了。 只要她一直不出门,肯定就没事。 惊雪听完,她不再说什么,小姐想看话本了,她不能打扰她。 沈青棠见人离开,她开始看起了话本。 只是不等她多看一会,她的肚子就传出了些许的动静。 孩子又动了。 “你是不是也憋坏了?” 沈青棠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能感受到孩子最近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她不懂,是每一个孩子都会这样吗? “你一定要保佑娘亲,千万不要被你爹爹逮到了。” “希望你爹爹快离开这里,回汴京去。” 沈青棠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反正她就是要说。 希望陈策安真的能尽快离开! 可惜,沈青棠这个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她到底还是被逮到了。 正月十五,上元节。 沈青棠在屋子连续憋了十五天之后,她终于受不住出了门。 她还就不信了,她就今晚出个门,能被陈策安逮到不成? 再加上她记得陈策安不喜欢热闹,所以她更加有些肆无忌惮了。 “戴上面具,我们出门玩。” 沈青棠让惊雪戴好面具,三人一起出门了。 天色黑,加上戴着面具,确实难以分辨,因此,沈青棠就更放心了几分。 她到了街上先买了一串糖葫芦吃,甜甜酸酸的,特别的好吃。 上元节街上比除夕那天还热闹,周围挂满了灯笼,将周围的黑暗都驱散了。 沈青棠看了耍杂技,又去了猜谜语的摊子,她不觉得自己能猜中谜语,但不妨碍她去凑热闹。 最后她灵阵惊雪去了卖花灯的摊子,她要放一盏花灯,算是给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小姐许完愿了吗?” “奴婢去放就好了,小姐就站在这等奴婢。” 惊雪可不敢让沈青棠去河边,河边挤满了放花灯的人,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 “好。” 沈青棠当然也害怕, 所以很乖很听话,她将花灯给了惊雪:“小心些。” 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安康健一辈子。 风吹过,好像又冷了些。 “好了,小姐我们回去?” 惊雪扶着她,天色已晚,已经到了小姐该睡觉的时候了。 沈青棠确实累了,两人一起回去了。 回去的途中却久久不见赤雪的身影,她们都以为他隐在暗处,所以也没管。 一直到隔天,惊雪才发现赤雪不见了。 “小姐,赤雪不在屋子。” “他一早出门了吗?” 可不应该这么久还没回来呀? 早膳的时间都要过了,赤雪没道理还没有将膳食买回来。 除非,他出事了。 “难道他从昨晚就没回来过?” 沈青棠瞬间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难道…… 这件事和陈策安有没有关系? “小姐,我们要去寻他吗?” 惊雪有些担心,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人。 “嗯。” 肯定要去寻人的,她们没道理丢下他。 可是要去哪里寻人呢?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两人焦急了许久,让惊雪惊喜的是,快到中午的时候,赤雪终于回来了。 “你去哪了?” 她下意识的询问,可下一刻却见到他身上多了许多的血迹。 “你受伤了?” 惊雪的惊呼惊动了沈青棠,她挺着肚子从屋里出来。 “昨晚有人跟踪,他们有两个人。” “我一直想甩开他们,可一直没有机会,所以到现在才能回来。” 这可能是赤雪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他的唇色有些白。 赤雪的眼睛一直看着惊雪,她在担心他? “先别说话了,惊雪,去请大夫。” 沈青棠让人进屋,继而转头对惊雪吩咐着。 “我没事。” 赤雪抓住了惊雪的手,不让她出去。 他怕那两个人还没有放弃,要是她出去遇见危险就遭了。 “随便上些药就……好了。” 他身上的伤虽然多,但是都不重,不然也保不住这条命。 “我去打热水。” 惊雪看他这样,更是着急难过了。 沈青棠大着肚子,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到底是谁跟踪他们? 陈策安安排的人吗? 她几乎肯定了。 老天像是为了印证沈青棠的猜测,她这一次午睡醒来,手脚都被绑住了。 而她的跟前,赫然就是许久不见的陈策安。 “……”。 所以,老天在和她开什么玩笑? 房间有些许的寂静,沈青棠忘记了呼吸。 她闭眼又睁眼,仿佛想确定眼前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惜,是真的。 陈策安确实找来了。 男人此刻正在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察觉到她醒来的时候,目光森森然的看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争气的缩了缩了脖子。 好尴尬。 “策安哥哥??” 她先开了口,试探性的喊了他。 男人并不回应她,只是手中把玩匕首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是来杀她的吗? 沈青棠想了想,忍不住又软了声音:“阿棠好想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想阿棠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开口说这两句,不过哄人总没错。 她能哄他一次,就能哄第二次。 “策安哥哥怎么把阿棠绑起来了?” “阿棠手疼,脚也疼。”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68章 挺着孕肚哄男人 “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有听见阿棠说的话吗?” 沈青棠试探性的探头看了男人一眼,眼中带着好奇。 陈策安到底想怎么样? 他玩着匕首却不回应她,当真想杀了她吗? “呜呜呜。” 沈青棠垂眸便掉了一颗眼泪,细碎的哭声从她的喉中传出。 男人的手有一瞬间的顿住,就在陈策安以为自己才不会在意她的眼泪的时候,他到底还是开了口:“哭什么?” 沈青棠倒也好意思哭! 她将他丢下,毫不留情的离开,她还敢哭? 陈策安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再上这个女人的当了,可他的眉头还是止不住的皱起。 他的心也因为她的哭腔乱了。 “策安哥哥这是做什么?” “你要绑阿棠吗?” 她控诉着他,理直气壮的很。 陈策安这回总算看向她了,他的目光森森然,看起来阴暗又狠毒。 她到底受不住这样吃人的目光,她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沈青棠不动声色的往床里面挪了挪。 陈策安早就发现了她这个小动作,他的嘴角嘲讽的勾了勾,她现在倒知道怕他了?从前倒是不怕死? “沈青棠,你说本官为何要绑你?” 匕首很锋利,他没有丝毫的怜惜,直接用刀尖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们的距离越发的近了,近到他能轻易的感受到少女喷薄出来的温热气息。 她现在正鲜活的在他的跟前。 沈青棠听着“本官”二字,便知道人有多生气了。 她懊恼极了。 陈策安怎么寻来的?她怎么就被人逮到了呢? “阿棠怎么知道策安哥哥为什么要绑阿棠?” “策安哥哥,阿棠好想你,你想阿棠了吗?” 沈青棠鼓起勇气,她不再退缩,身子往男人那移动,她仿佛要蹭入他的怀中。 可陈策安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次,他带着杀死她的决心。 沈青棠:“……”。 所以,她今天真的要死了吗? 她不能动弹,只能睁着一双水眸看着他,眼中写满了委屈和害怕。 “策安哥哥都不想阿棠的吗?” “阿棠好想策安哥哥,这几个月,阿棠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阿棠疼。” 她的眼泪又接连掉下,好几颗直接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他仿佛是嫌弃,眉头皱的发紧。 只有陈策安知道,他心又软了,他见不得沈青棠红着眼睛的样子。 她说想他。 真的吗? 他的心又不断的跳了跳,他因为她的话而欣喜,可他也知道,沈青棠是一个撒谎精。 她惯会骗人了。 可…… 陈策安到底收回了自己的手,沈青棠得了空,她飞快的平复自己的呼吸,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掐死了。 “策安哥哥能将阿棠手中的东西拿走吗?” “阿棠想策安哥哥了,想抱抱策安哥哥。” “对了,策安哥哥还不知道自己要做爹爹了?” “策安哥哥要是还生阿棠的气,那就打……它。” 沈青棠挺了挺自己凸起的肚子,蹭着男人的胳膊。 …… 作者话:今天有事,这章短些,求求的小礼物~ 第69章 策安哥哥想碰碰孩子吗? “策安哥哥?” 沈青棠见人久久不说话,止不住又开口唤了他,语气比刚刚还要软,仿佛在撒娇。 她并不知道陈策安此刻心中的波涛汹涌,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和沈青棠愿意告诉他孩子是他的,这是两件事。 他早就注意到了她挺起的孕肚,此刻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落在上面。 那里面有他的孩子,他和沈青棠的孩子。 “策安哥哥想摸摸他吗?” 她很认真的说,手又不自主的伸到了男人的跟前,她示意他解开绳子。 陈策安没看她,自是也没有注意到她眸中再一次一闪而过的算计。 她想,一开始他们不相识,她都能将他哄了去,这次肯定也行。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这。 陈策安垂眸,他仿佛在思考,就在沈青棠以为他不会解开绳子的时候,他动了,他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 下一刻,她就像是一只振翅高飞的蝴蝶,一下子就蹭到男人的跟前,她窝在男人的怀中,还用发顶蹭着他的下巴。 男人的喉结克制的滚了滚,他的手微屈,谁也不知道,他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 这样的阿棠,好乖。 “策安哥哥,阿棠真的好想你。” 她说完,还会主动的亲他。 陈策安:“……”。 薄唇上满是女子留下的气息,青年的喉结又不断的滚了滚。 他到底推开了她:“不知廉耻。” 他的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情绪,沈青棠的胳膊被拽住,她感到不舒服。 “沈青棠,收起你这些所谓的把戏。” “你以为本官还会被你再骗一次吗?” 他的眼中满是凉薄,再也没有从前看她那般的炙热。 沈青棠却不在意他的话,她自顾自只说自己的:“我知道策安哥哥还在生气。” “阿棠不是故意想离开策安哥哥的,策安哥哥会原谅阿棠吗?” 她的手脚都得到了自由,此刻正不管不顾的缠着男人。 陈策安的面色依旧不好,她不是故意的?谁信? “阿棠才不想离开策安哥哥。” “阿棠说过会一辈子都陪在策安哥哥身边,怎么可能会走?” “原本阿棠不想将离开原因告诉策安哥哥的,但策安哥哥生阿棠的气,那阿棠便告诉策安哥哥原因。” “阿棠不想要策安哥哥不开心。” 她说完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眼中红意明显。 “策安哥哥身中蛊毒,一定很难受?” “阿棠爱策安哥哥,也见过策安哥哥蛊毒发作的模样,阿棠如何能……忍受……” “阿棠不想要策安哥哥受伤……呜呜呜。” 她越说越难过,干脆又将脸埋进男人的怀中哭泣。 这一次,眼泪似乎更多了。 陈策安的手紧紧的攥起而后又松开,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之后,他到底虚揽着沈青棠。 他的心跳的愈发的欢喜了。 阿棠果然不是想要丢下他,她是为了去给他找解毒的药材。 他的阿棠,果然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阿棠也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 陈策安其实已经完全信了沈青棠的话,但他的面上半分不显。 而他怀中的沈青棠,哭倒是真的哭了,然而在陈策安没看见的那一面,她的嘴角弯弯,看不出伤心难过的模样。 这个借口是她临时想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她? 要是不信的话,她还得另找个借口,就……很烦。 沈青棠想到刚刚被掐着脖子的时候,她虽然没感觉到多疼,但看着男人眼中的戾气,她到底也怂。 不行,她得快点找机会离开。 “策安哥哥相信阿棠吗?” “阿棠的话,句句属实,若策安哥哥还不信,阿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想听他说他信了三个字。 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陈策安并没开口。 她慢慢的低下了头,双手也乖乖的从男人的劲腰离开,“策安哥哥还是不信阿棠。” 她说着,语气很失落。 陈策安就是见不得她这样,更见不得她难过不开心。 他将人重新揽了回来:“吻我。” 他只说了这两个充满暧昧的字,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过来,他自己先吻住了人的唇,与她耳鬓厮磨。 这样的温情,他许久没体验到了。 她的唇还是那么的软,甜丝丝的。 沈青棠被亲的迷迷糊糊,她虽然失去了思考能力,但还记得陈策安刚刚自称的是“我”。 天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一直自称“本官”,这两个字给了她很大的压力,看来,她的解释起了丝丝作用? 那他到底信不信她呢? 一吻毕,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红,她装作踌躇不定的样子:“策安哥哥……” 她欲语还休,陈策安的眸子依旧盯着她的唇,他还想亲,如此想,他也就如此做了。 没人能管得了他。 沈青棠被迫的仰头接受他的亲吻,手指无力的揪着男人的衣领:“策安哥哥……难受。” 她都不能呼吸了。 陈策安到底放开了她,他看起来克制的很,放开她的那一霎那就抽身起来了。 两人的距离又变远了,沈青棠一脸委屈的靠在床边,她的唇,红肿一大片,被他咬的。 她疼得眉头都皱起了,但她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见人离远了些,她自己下床又靠了过去。 “策安哥哥想碰碰肚子吗?” “孩子会动了。” 她笑着说,也不再继续刚刚那个沉闷的话题。 算了,她已经“解释”过了,他爱信不信。 等她寻到机会就会离这更远,保证不会再被他逮到了。 陈策安确实对她的肚子很好奇,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也没有回应沈青棠。 他信归信,但他不会再傻傻的被她再骗一次了。 只要一想到沈青棠离开他,他就愤怒的不行。 她如何能离开他? 她先招惹的他,如何能抛弃他? 不过……他碰一下,也没什么? 如此,陈策安绷着一张冷脸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肚子,他动作轻慢,眼中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爱惜。 沈青棠牵着男人的大手,一起放在肚子上,可惜的是,这一次孩子并没有动。 “孩子……多大了?” 陈策安看着她的小肚子,开口问,他连她怀了多久都不知道。 “五个月了。” “策安哥哥,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的话题跳脱的很快,上一会还在委屈的和人解释丢下他的事情,下一刻就可以笑嘻嘻的问他喜欢男孩女孩? 陈策安心中满是波涛汹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到现在都还感觉到不真实,阿棠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了,还有几个月,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不过他想,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是阿棠生的,他就会喜欢。 男孩也好,男孩就能和他一起护着阿棠了。 女孩也好,他就能看看阿棠从前的样子了。 青年的眸中有一瞬间的炙热,他有些激动。 沈青棠没感受到他的情绪,她见人只碰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关系,她会自己带着孩子好好的活着的。 “策安哥哥,我饿了。” 她如今还在孕期很容易饿,一天要吃很多顿。 陈策安这才回神,他将自己的手收回,他出门了。 沈青棠不知道他出门做什么,她总归是能松一口气了。 很快,惊雪就进来了。 “小姐没事?” 惊雪语气着急,眼圈红肿,看起来像是哭过了。 “大人他……” 大人没欺负小姐? 惊雪将她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发现人没怎么样才放心。 “没事。” 沈青棠早就镇定下来了,她安抚了惊雪一会。 “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她真的饿了,不是骗陈策安的。 “大人让奴婢拿了好些吃的进来,小姐想吃哪个?” 每一道菜都不普通,看起来就很好吃。 沈青棠先吃了一碗燕窝,越吃越开心,真的很好吃。 惊雪还想多留一会,可陈策安很快就进来了,屋中很快就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青棠抬眸,继续做戏:“策安哥哥饿不饿?” “策安哥哥也吃些东西?” 她哄着他,见人不动,还主动的盛了一碗鲜虾粥给他。 “策安哥哥不吃的话,阿棠会伤心的。” 她故意这么说,想看看陈策安的底线在哪里。 他到底会不会对她不利呢? 陈策安看着递到眼前的碗,他皱着眉头,到底还是接了。 不过,他没吃。 阿棠休想用手段迷惑他。 他才不会上当受骗了。 沈青棠见人不吃,瞬间露出委屈又难过的表情,她直勾勾的看他,直把人看的没办法。 “再看本官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仿佛又成了地狱修罗,好凶好凶。 沈青棠不再招惹他,她乖乖的吃饭。 陈策安原本一直皱着眉头看她吃饭,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仿佛不存在一样。 可在他看见沈青棠再一次缩回的手的时候,他还是动了。 阿棠这个撒谎精,她分明就想吃虾,但她很懒,不想剥壳。 青年修长的指尖很快就剥好了两个虾,他将碗中的虾都推给了沈青棠,后者错愕的看着他。 他更是冷漠了:“本官不是剥给你吃的。” 他剥给她肚子中的孩子吃。 沈青棠才不管他话里的意思,她将剥好的虾放进口中,满足的眯了眯眼。 “策安哥哥剥的虾就是好吃。”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男人的指尖,等他多剥两个。 陈策安的眉头轻皱,他不应让她有机会得寸进尺的,可见她这般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又给她递了几个虾。 他也没忘她不能吃太多的虾,严格的控制着数量。 “策安哥哥真好,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她的胃口不大,很快就饱。 吃饱喝足的时候,她还不忘哄着男人。 陈策安刚清洁完手,腰间就多了一双小手,是沈青棠抱住了她。 “策安哥哥。” 她只喊他,声音闷闷的。 “策安哥哥是不是还生阿棠的气?” 她的手并不老实,手慢慢的沿着他的劲腰往上。 陈策安浑身僵硬了些,他没有心思去听沈青棠和他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快失控了。 他和沈青棠算是半路夫妻,可这么多年,他也只有她一个妻子,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从前没开过荤还好,可已经尝过滋味的人了,如何还能忍得? 特别是少女现在还浑身柔软无骨的贴着他,他如何克制? 陈策安不止一次想将人摁进怀中了,可理智制止了她。 他才不要再喜欢沈青棠了。 沈青棠惯会得寸进尺,他要是态度软一些,她都能骑到他脸上来,他才不要给她这个机会,她也是该吃些苦头了。 “松开。” 他冷淡的开口,语气满是疏离。 沈青棠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下一刻她就被人从怀中拉出来了。 “少靠近本官。” 他的喉结微动,指尖却屈了又屈。 沈青棠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被陈策安推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孕期的影响,她居然觉得有丝丝的委屈。 她哄他,他还凶! 他在凶她。 如此想着,沈青棠突然将腰挺的更直,肚子更挺了几分,她上前几步,用肚子“撞了撞”男人的手。 不让她靠近,她就要靠近。 “策安哥哥不让阿棠靠近,那孩子呢?” “策安哥哥不要孩子吗?” “说到底,策安哥哥还是不信阿棠的话是吗? “策安哥哥是不是觉得阿棠满嘴谎言?觉得阿棠就是故意离开的?所以都不想让阿棠抱了?” “阿棠很喜欢很喜欢策安哥哥,阿棠怎么可能会离开策安哥哥?可策安哥哥连抱都不肯让阿棠抱了。” “呜呜~策安哥哥若是不信阿棠,那便杀了阿棠。” 她步步紧逼,突然又靠近了男人些许。 陈策安见她又红了的眼眶,心更软了,他最见不得她哭了。 怎么办?他好想给阿棠擦眼泪。 可他也怕自己一心软,她日后若还要离开就更肆无忌惮了。 他不想要阿棠再一次离开他了。 她还会再丢下他一次吗?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70章 是为夫不好 陈策安到底什么都没说,他直接出了门。 可沈青棠看的很清楚,他的脚步都踉跄多了。 这说明什么? 他是不是……有些心软了? 沈青棠看着重新关上的门,眼中闪过了许多的算计。 她一定要快点将陈策安哄好,只有这样,她才能走的更快更安全。 毕竟她也不确定这周围到底有没有人在监视着她。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紧张。 她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身体会越来越笨重,留给她的时间其实不多。 她得马上离开这。 何况,她也有些担心,要是陈策安要和她抢孩子怎么办? 沈青棠越想越着急,手止不住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惊雪也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她的面上满是担忧。 “小姐,赤雪被桑槐大人看管起来了。” “怎么办?” 也不知道赤雪会不会被欺负? “是吗?我去看看。” 沈青棠立即就出了门,让她意外的是,陈策安一直都没有走,他就站在屋檐下,桑槐站在他面前,两人在说话。 开门声响起,陈策安并没有回头。 沈青棠径直走到了他的跟前,巴掌大的小脸盛满了委屈。 “策安哥哥将我的人扣下了?” 她的话中带着控诉。 陈策安这会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的人?好一个她的人。 那他呢?他算她什么人? “策安哥哥可以放过他吗?” “他只是一个阿棠的一个下属。”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上陈策安那饱含深意的眼眸有点紧张,就好像她和赤雪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策安哥哥,可以吗?” 她抬手捏着他的袖子,撒娇。 桑槐眼观鼻鼻观心,他不敢抬头,陈策安让他先走,他如释重负。 “他不会有事。” 陈策安虽然有些生气,但到底还是回应了她。 他倒也不会随便要一个人的命。 沈青棠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她想了想,又蹭到了男人的身边:“策安哥哥可以陪阿棠出门走走吗?” “阿棠刚刚吃撑了。” 她轻轻的碰了碰肚子,一脸的委屈。 她确实吃撑了些。 陈策安虽然还是臭着一张脸,但到底没拒绝。 他先她一步往前走,察觉到人没跟上,他还止不住的偏头:“还不跟着?” 沈青棠欢呼雀跃的跟了上去,手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 “策安哥哥真好,阿棠好爱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不知道,这样的场景阿棠幻想过不下百次了。” “怀着策安哥哥的孩子,傍晚吃饱饭和夫君一起散步,那是阿棠最想要的日子。” “策安哥哥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她满脸的笑意,满是娇嗔。 陈策安的心口又跳的飞快,他快要沦陷在她的笑容中了。 阿棠很美,他一直都知道。 这样的日子,他如何会不喜欢? 可阿棠这话又有几分真假呢? 她是不是又在哄骗他?陈策安被骗过一次,他怕了。 “策安哥哥,阿棠想吃糖葫芦。” “夫君给阿棠买一根好不好?” 她借着机会就撒娇,也不管男人的脸色好不好。 她怕他拒绝,甚至还会主动的亲他,磨着他答应:“夫君~” 这会“夫君”两个字她倒是叫的顺嘴。 不得不说,陈策安有些被哄到了,他的嘴角已经克制不住的弯了弯。 “真好吃,多谢夫君。” 她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卖着乖。 陈策安依旧没吭声,但周遭的气息柔和了些。 他想,只要阿棠不再离开他,之前的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 “夫君,我们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沈青棠含糊不清的开口,眼中满是明亮,她仿佛很期待他给孩子命名字。 她真的期待吗? 不过,不管她期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名字都不应该由他来取。 她是孩子的娘亲,又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名字理应她取。 何况,他到现在都没有为孩子做过什么。 “夫君?” 沈青棠见人迟迟不语,止不住又抓着他的袖子开口,她在撒娇。 他为什么还不理她? “夫君是还在生阿棠的气吗?所以连孩子的名字都不想取。” 沈青棠假装生气,嘴角微嘟,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陈策安到底见不惯她这样,他又心软了。 “你取什么名字,我都……喜欢。” 陈策安原本不想这样说的,可话到嘴边就很自然的吐出来了。 沈青棠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欢喜的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可阿棠不会取名字,夫君给孩子取?” 沈青棠确实不太会取名字,所以打算将取名字这件事交给陈策安,再加上这个孩子也有他的分。 她说完,又悄悄的踮起脚尖吻了男人一下,就亲在了他的下巴处。 陈策安的眸色瞬间又变黑了许多,他克制的滚了滚凸起的喉结,最后到底什么都没做。 “若是男孩,那便叫沈溪灯。” “若是女孩,那便叫沈珏玉。” 这两个名字,都出自诗词,寓意均有美好的意思。 沈青棠知道陈策安文采好,但没想到,他取名字都这样的好听。 “好,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就从这两个名字中挑一个。” 少女笑意盈盈,此刻她看着男人,眼中也只剩下他。 这一幕,陈策安盼了好久好久,好在,他还是盼到了。 沈青棠的眼中,真的只有他吗? 她真的爱他吗? 陈策安不确定的想,他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了。 沈青棠没发现人的不对,她四处逛逛看看,累了的时候就会撒娇。 “策安哥哥,你抱阿棠回去好不好?” “阿棠的脚酸了。” 她当然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就想知道陈策安愿不愿意抱她回去。 如果他愿意,那说明他不生气了? 热闹的城街,周围人来人往,两人的相貌都是上乘的,更别说光天化日之下,男子还公主抱着女子。 “策安哥哥真好。” “阿棠最爱策安哥哥了。” 她说着又不管不顾的亲了人一口,嘴角弯弯,更显可爱。 陈策安紧紧的抱着她,被亲了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人一眼,他面色依旧冷淡。 沈青棠:“……”。 “策安哥哥不喜欢阿棠的亲亲吗?” 她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可千万不要耽搁她离开。 陈策安依旧不回应她,只稳稳的抱着她回去。 沈青棠却直接和他杠上了,她挣扎要下来。 “策安哥哥若是一点都不想搭理阿棠,阿棠也不勉强。” “阿棠想自己走回去。” 她挺着孕肚,越挣扎越厉害。 陈策安生怕将她摔了,他不免又将人抱紧了些:“动什么?” 这次他一直看着她,见她不动之后才又开了口:“再动,本官就杀了你。” 他威胁着,丝毫没有觉得有问题。 沈青棠确实乖了,但回去的路上,她都不看他了。 回去之后陈策安有事要处理,沈青棠一个人窝在房间看话本,惊雪就陪在她的身边。 “小姐,那我们日后是不是要回到京城去?”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生怕被旁人听到。 “不回。” 沈青棠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她怎么可能回京城去? “嗯?小姐还打算……跑?” 惊雪一脸的惊讶,小姐居然还想离开?关键是大人在这,要怎么跑? “嘘。” 沈青棠丢下话本,很是紧张地捂住了惊雪的嘴巴,她说话太大声了。 “走是一定要走的,惊雪,我不想被困于陈策安的后宅。” 何况,她又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自由。 “小姐,那我们要怎么离开?” “赤雪还被他们看管着。” 惊雪其实很担心赤雪,但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放心。” “我们一定有机会走的。 ” 沈青棠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惊雪还是在安慰自己,她说完一阵惆怅。 真的能顺利离开吗? 希望是。 ……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策安并没来。 等沈青棠用完膳沐完浴,他还是没来。 所以,他今晚不陪她睡觉? 沈青棠止不住又看了一眼房门,有些望眼欲穿。 她还想着今晚能和他睡一块吹吹枕边风呢!谁知道人根本就不来。 不来就不来。 沈青棠被子一卷,将自己藏了起来,她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心里已经将陈策安骂了好几十遍了。 陈策安不来,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生气呢? 沈青棠很烦恼,不过,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陈策安来的时候,沈青棠早就睡熟了。 她的睡相其实并不好,加上她肚子大,此刻手脚四处放,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陈策安的位置。 男人也不在意,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借着月光,他能清楚的看清她微颤动的睫毛,他的阿棠,美极了。 “阿棠。” 他有丝丝的疲惫,头也有些疼。 以往这个时候他该满身烦躁了,可现在,他却心觉欢喜。 若他日后回房都能见到阿棠平稳的睡着就好了。 “阿棠。” 他又呢喃着,腰不经意的弯了弯,他俯身吻住了她。 他当然是故意吻她的,他甚至想将她吻醒。 沈青棠的肚子大,她睡的本来就不太深,她被这么一亲就醒了。 “唔。” “策安哥哥来了?” 她迷迷糊糊的开口,手却已经自觉的勾住男人的脖子。 “亲亲,策安哥哥亲亲阿棠,好不好?” 她的眼睛还闭着,说出来的话很是大胆。 “策安哥哥,阿棠困。” “策安哥哥陪阿棠睡好不好?” 她撒娇着,已经忍不住支起自己的上半身了,她将头埋进男人的脖颈。 温热的呼吸交织着,陈策安只觉得浑身都痒,他的指尖屈起又放下。 他想,沈青棠定是在玩弄他。 说不定她是在哄骗他,她是不是还想离开他? “策安哥哥怎么不说话?呜呜。” 睡眼惺忪的少女满脸的委屈,她张口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让他不回应她的话。 坏男人。 陈策安见她如此,也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气自己心又软了? 他的喉结微动,到底开了口:“阿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是她先开始的,莫怪他。 是她让他陪她睡的,他可不想要简单的陪睡。 “策安哥哥,阿棠知道。” “策安哥哥做什么,阿棠都喜欢。” 夜晚的时候她总会这么乖,巴掌大的小脸被男人一只手托住,他盯着她,他试图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可遗憾的是,他分辨不出,他到底还是沉沦了。 “阿棠乖。” “吻我。” 他的理智崩散,手摸向她的腰间,下一刻,他发现少女瑟缩了一下。 就在他以为她要躲的时候,她又主动了。 “策安哥哥要轻些。” 孕期同房没事,但到底不能伤到孩子。 少女的脸色红扑扑,她主动的亲他。 “策安哥哥,阿棠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 她说的动容,语气满是真诚。 陈策安的心口再一次跳的飞快,他也彻底沉沦在她编织的一切中。 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想,之前肯定是他错怪阿棠了。 阿棠没骗过他,相反,她担心他担心到一个人出门去给他寻解药。 是他不好,没有提前知道她的心意,还以为她骗他。 阿棠给他解释过了,他该相信她的。 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夫君,永远都要相信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妻子。 “呜呜,策安哥哥。” “阿棠困。” 后半夜还能听见少女的呜咽声,她哭的极惨。 青年的吻一下又一下的落下,从她的眼睛到脖颈往下,他轻哄着她:“阿棠乖。” “是为夫不好。” “原谅为夫。” 原谅他今天说的凶话,也原谅他几次没回应她。 “策安哥哥以后还生阿棠的气吗?” “策安哥哥今日凶阿棠的时候,阿棠还以为策安哥哥不要阿棠了。” 沈青棠控诉着他,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 “不会的。” 陈策安用吻封住她的唇,他不会不要她的。 他爱她还来不及,又如何会不要她?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女主暂时不爱男主,所以不会轻易留在男主身边 第71章 计划重新离开 “我永远都不会不要阿棠的。” 陈策安情动的时候说话最好听,沈青棠最爱这样的他。 “那策安哥哥不许生阿棠的气了。” “阿棠会难过的。” 她的语气哽咽,当然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疼。 “好。” 果然,枕边风什么时候都有用。 陈策安什么都答应她了。 沈青棠有些欢喜,黑暗中,她的嘴角弯弯,心里已经在想着自由了。 只要陈策安这次还信她,她总有机会可以离开。 寂静的黑夜,偶尔也有少女的细碎哭声传出。 这一夜,对沈青棠来说,太漫长了。 …… 隔日。 沈青棠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侧已经没人了。 她动了动,瞬间觉得浑身有些酸胀,都怪陈策安昨晚太不节制了。 沈青棠下意识的揉了揉腰,眉头微皱,肚子也有些饿了。 “惊雪。” 她唤了一声,门就开了。 惊雪早就在门口等了许久,一听见声音她就带着水盆进来了。 “小姐先洗漱,然后再用早膳。” 她的动作很快,立马将人从床上扶了下来。 “陈策安呢?” 她随口一问,还是觉得腰有些酸。 “大人出门了,临走前叮嘱奴婢不能打扰您。” 陈策安是天刚亮的时候走的,至于去干什么了,惊雪不知道。 “嗯。” 沈青棠擦完脸才去吃饭,她已经饿了许久。 惊雪刚刚要退下又被人叫住:“我们待会出去逛逛。” 陈策安应该是哄好了,那她就可以放心的出去玩玩了。 …… 陈策安正在处理密信,中途暗卫来报,他便知道沈青棠出门了。 “跟紧她。” 日后她的身边,都必须有他的人跟着。 沈青棠对此一无所知,她四处逛,只看不买,倒也不是缺银子,只是怕买太多会成为她的累赘。 “小姐想吃秋记的桂花糕吗?” 惊雪见那有一个糕点铺,顿时想买些给小姐尝尝。 “嗯,我们去看看。” 沈青棠确实嘴馋,她摸了摸肚子,口中已经不断在生津了。 陈策安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画面,小孕妇踮着脚在排队,正在望眼欲穿的看着别人手中的糕点。 这家秋记糕点生意很火爆,光是排队都排了许多人。 陈策安站在街边,他就安静的看着沈青棠,见她脸上满是笑容的和她的丫鬟惊雪说话。 她很开心。 沈青棠应该也是发现他了,她四处看了看,又和她的侍女耳语了一句就往他这里来了。 “策安哥哥怎么来了?” 她果然是来寻他的。 “在这做什么?” 他随口一问,手却很自然的就握住了她的手。 有些凉。 “策安哥哥,这的糕点很好吃,阿棠想买些给你尝尝。” “策安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少女笑的灿烂无比,她抽出自己的手,最后又自觉地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她的孕肚,她的小胸脯,都似有若无的蹭着男人。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惊雪在排队,好在很快就轮到她了。 “奴婢见过大人。” 惊雪畏惧陈策安,所以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是请安。 沈青棠将糕点拿了过来,她打开纸袋,桂花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好香。 她捻了一块糕点递给陈策安:“策安哥哥尝尝吗?” “策安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她带着期待的看着他,眼中满是笑意。 然而她的心里实际上乐开了花,她虽然不知道陈策安爱吃什么,但也知道他不爱吃甜的。 她故意让他吃甜的,也是故意为难他。 原本她以为陈策安不会接受,可没想到,人将她的手中的糕点拿走了。 “嗯。” 青年的声音淡淡,看不出喜不喜欢。 沈青棠愣了许久,眼睁睁的看着人咬了一口。 他真的吃了? 他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怎么真吃了? 就在沈青棠还在发呆的时候,她又听见陈策安开了口:“她为何不称我为姑爷?” 他看着惊雪,头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和阿棠早已是夫妻,可她的贴身丫鬟却唤他大人。 这下换惊雪胆战心惊了,她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沈青棠:“……”。 不就是一个称呼吗?陈策安怎么突然间这么斤斤计较了? “姑爷。“ 好在惊雪反应很快,她立马开了口。 陈策安这次终于满意了,他又咬了一口糕点。 糕点不是很好吃,很甜,他很不喜欢,但这是阿棠给他的,他怎么也得吃完。 “策安哥哥,好吃吗?” 沈青棠见人皱着眉头,故意问。 陈策安点头又摇头,最后到底开口说:“好吃。” 这件小事就这样过去了,两人一起回去。 陈策安应该是忙完了, 他跟着她进了房间。 两人一起窝在了一张贵妃椅上,看着屋外的雪花。 沈青棠没一会就想起来了,原因无他,贵妃榻有些小,加上男人身上的侵略气息太强了,她有些怂。 “阿棠想去哪?” 她刚刚支起上半身,手就被男人拉住了。 “策安哥哥,阿棠想躺床上看话本。” 无聊的时候,也只有话本能打发时间了。 陈策安却不肯放过她,手很是霸道的揽着她。 “陪我一会。” 他的头埋进了少女的怀中,轻轻的蹭了蹭她。 他看起来很累,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青棠到底没有动,就这样乖乖的给他抱,为了安抚他,她甚至还主动摸他的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陈策安不是剃光头发了吗? 那她现在摸的是谁的头发? 她的手有些僵硬,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戴的是假头发吗? 陈策安确实有些累,最近晋太子有些不安分,妄图派人来杀死他。 一开始他倒也不怕这些人,但看着阿棠挺着大肚子的模样,他有些慌张了。 他怕他护不住阿棠。 孩子和阿棠是他的底线,谁都不能伤害她们。 让陈策安烦躁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身份。 他是不是应该和阿棠坦白一切? 她会嫌弃他是一个连自己父母都嫌弃不喜欢的人吗? 这些都是陈策安暂时不能确定的,他好怕阿棠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更不想要他了。 一个被自己的父皇母后所厌弃的废太子,能有什么资格享受喜欢呢? “阿棠,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趁早说明白。 他怕这件事日后会成为他和阿棠的疙瘩。 “策安哥哥想和阿棠说什么?” “阿棠也有话想和策安哥哥说。” 她笑意盈盈的开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其实她看不出来他戴的是假头发,真的是假头发吗? “嗯。” 他让她先说。 沈青棠深呼吸了两下才开口:“策安哥哥还生阿棠的气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怕人还气着。 他可不能生气了,她昨晚都付出代价哄他了。 她腰到现在都还很酸呢! “为何这么说?” 陈策安捏着她的手指玩,觉得有些好笑。 他要是还生气,就不会还待在这里了。 他会直接杀了她然后离开,他从来就没有对她生过气。 “策安哥哥早上没等阿棠醒来就走了。” “阿棠……” 她紧紧的抿着唇角,看起来是在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 陈策安见她这模样,顿时就心疼。 他开始反思,确实是他的错。 他不该在经历昨晚的甜蜜,一觉睡醒之后就离开。 可…… “你没看见?” 他这话说的毫无厘头,沈青棠不懂他在说什么。 “看见什么?要是策安哥哥还生阿棠的气,阿棠也不勉强。” “策安哥哥大可以杀了阿棠。” 她嘟着唇,骄纵的很。 陈策安叹了一口气,他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肯定没看见信了。 他将她拉起来,而后带着她到了床边。 后者被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他又想做些什么,顿时直摇头:“不……不要了。” “策安哥哥,不能纵欲过度。” 她用指尖挠着他的手掌心,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她还大着肚子,实在不能折腾了。 对于床上那点事她倒不是很排斥,可也不能太经常频繁。 陈策安轻揉她的头,语气温柔:“想什么?” “看这个。” 他从她的枕头下拿出了一个信封,而后递给了她。 这是他早上离开的时候放在她枕边的,她还当真没看见? 沈青棠打开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只有几行字,都是关心她的,她的耳尖红了红。 好,原来他并没有睡完就走。 “这下开心了?” 陈策安见她一脸尴尬, 也不再逗她。 他早上离开见她还累得很,也没有扰她好梦,便提笔写了信留给她。 信中叮嘱她要记得好好的用早膳,还说明了他去哪里,去做什么? 他虽然不懂如何爱一个人,但他知道,要将能给的安全感都给阿棠。 她开心就好了。 望吾妻之心似我心,莫再丢下他就好。 沈青棠拿着信封没开口,她拿着话本径直走到了窗台边坐下。 不得不说,她的心确实有一瞬间因为这封信跳得飞快。 她翻开话本,使劲的想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 可她微颤的指尖到底出卖了她,她到底还是因为这小小的细节而欢喜的。 世间的男子都不可靠,可陈策安这个举动又确实比多数男子强。 上辈子许文川都不曾这般待她过,他甚至不会和她说过他的行踪。 她偶尔会等他到深夜,可换来的也只是他的一句:“下次莫等了。” 他也不会解释他在做什么?每次都是她自己在心里替他解释好。 她以为他在忙公务。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应该是在陪着他那青梅林筝? 陈策安,确实比许文川好。 可……那又如何呢? 沈青棠到底还是将心底那丝丝的悸动压下了,她的耳朵也不红了。 陈策安又站在她的身边,他随便瞥了一眼她看的书,然后他就发现她看的书毫无营养。 “……”。 不过,她开心就好了。 …… 如此,日子就这么的过着,陈策安一直腻在沈青棠的身边,她去哪,他就去哪,晚上更是贴在一起。 可这样的日子到底短暂,他到底不能留在均州太久。 正月二十五,陈策安和沈青棠说了要回京的事情,后者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要离开均州了吗?又要回汴京了? 她不想回去。 “阿棠不想和我回去?” 陈策安见她的脸上没有欢喜,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她貌似在抗拒?是他的错觉吗? “没有。” “策安哥哥莫乱说,阿棠怎么会不想和策安哥哥回去?” “只是阿棠的肚子太大了,怕是不能再赶路了。” 她作出担忧的模样,仿佛是怕孩子出事。 她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怎么办?她不能和陈策安回汴京,一旦和他踏上回京的路途,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别怕,孩子不会出事的。” 陈策安也确实在担心这个问题,那该怎么办? 等孩子出生再走吗? 可朝廷那边,他等不起。 “策安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回京?” “策安哥哥可别想将阿棠一个人留在这,策安哥哥回京,阿棠一定要跟着。” “策安哥哥一定要带上阿棠,知道吗?不然阿棠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我们走慢些,孩子不会出事的。” 就在陈策安还在想法子的时候,沈青棠又开口了,她的语气慌张,仿佛怕被他丢下。 她甚至还主动说只要马车慢点,孩子就不会有事。 她仿佛超级想跟在他的身边,不得不说,陈策安心口又动了动,他被她哄得晕乎乎的。 阿棠果然最爱他了。 “好。” “月底我们就回去。” 他将人揽紧,心中欢喜。 阿棠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她肯定也爱着他的,不是吗? 他该信她的。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如何能不信她? 他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策安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说话算话?也不能丢下阿棠噢!” 她笑的开心,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颊侧。 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盘算怎么离开了。 月底离开,她没有多少时间准备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男女主都会慢慢成长学会爱人~不会虐的 第72章 口脂有毒,他中招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策安整个人都被沈青棠哄得轻飘飘的。 小孕妇没事就是亲他,他看密信的时候,她坐他腿上亲。 就像今天,他在处理京城传来的文书,她就窝在他的怀中。 “策安哥哥很忙吗?” 她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嘴巴已经吻上了他的唇。 陈策安的手微动,下意识的将她揽紧了些:“莫动。” 他将手中的文书放下,加深了这个吻。 “策安哥哥,阿棠想要。” 重逢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缠着他上床。 “可以吗?我们回房间。” 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双眼,葱白的指尖轻轻的捏着他的袖摆,仿佛在撒娇。 陈策安哪里会不应?他欢喜都来不及。 “待会莫哭。” 他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带着威胁,而后,他直接将人抱起。 沈青棠揽他揽的更紧了,见他同意,笑得更是开心了。 “才不会哭。” “谁哭谁是小狗。” 她唧一口又亲在了男人的脸颊上,看起来真的什么都不怕。 陈策安也不管她了,他的情欲已经被她挑起,她必须负责。 两人往房间去,沈青棠窝在男人的怀中,她的眼中含笑,嘴角弯弯。 青天白日,他们便要回房做些羞羞事。 她当然是故意引诱陈策安的,只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后天便要离开了,这两天,她更要让他放松警惕。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期的影响,她觉得自己的欲望也大了些,也想和他做那些事。 想做便做,这辈子她最不想的就是委屈自己。 这会,陈策安已经将她抱上床了,就在他要欺身而上的时候,沈青棠突然开了口:“策安哥哥等等。” 她拦住人,眼中满是惶恐:“你让他们走远些。” 她轻咬着自己的下唇,仿佛在怕什么。 她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陈策安那些暗卫。 “他们不在。” 陈策安很聪明,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她面皮薄,怕被人听见什么声音。 不过,她白担心了。 那些人还没胆子敢偷听他的墙角。 只要他在,桑槐那些人都会自觉地回避。 陈策安刚解释完,指尖已经挑开了她的衣襟。 “阿棠真漂亮。” 他不太会说情话哄她,唯一说的几句也都是真心话。 沈青棠此刻平躺着,白里泛红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秀发和男人的长发纠缠,她的指尖下意识的蜷了蜷。 意乱情迷的时候,她也只有一句:“夫君。” 很快,房间就传出了细碎的哭声。 “好了好了,休息了。” 她总是容易败阵,求着人放过她。 可陈策安如何会轻易的放过她? 这一天的时间,又是在床上度过了大半。 沈青棠累的很,她直接睡死了。 陈策安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嘴角弯弯,他太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夫妻之间偶尔可以有些小情趣,白日也可以做那事,只是累了她罢了。 他到底也心疼,这会一脸魇足的捏着少女的脚踝,他在帮她按摩。 可能是因为被按摩的舒服,睡梦中的少女又嘤咛了一声。 后来可能又因为痒,她的腿脚不安分的乱踢,陈策安的小腹恰好就被她踢了一下,还好,不是很疼。 “阿棠乖。” 他面色不变半分,继续帮她按摩。 此刻,夜幕降临,房中只有一盏小小的蜡烛照明,显得他浑身柔和了许多,不见了往日的凶狠。 沈青棠侧着身子睡并不舒服,她又动了动,最后她到底迷迷糊糊的醒了。 “策安哥哥,什么时辰了?” 她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小脸对着男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衣领因为她的动作全开,陈策安见到春光,他的眸色又深了许多。 “该用晚膳了。” “饿不饿?” 他将她的发丝拢好,手不经意的放在她的肚子上。 她也该饿了。 陪他“运动”了那么久,又怀着孩子,现在应该饥肠辘辘了? “饿,策安哥哥,阿棠要吃饭。” 她从床上坐起,整个人又缠着人,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软。 陈策安抱着她去了偏房用膳,膳食早就备好了。 “策安哥哥真好。” 沈青棠看见吃就开心。 陈策安看见她吃就开心,他给她剥虾挖蟹肉。 等到她吃完饭的时候,惊雪终于出现了。 “小姐。” 彼时陈策安出门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嗯。” “赤雪备好马车和路引了吗?” 她随口一问,主仆二人悄咪咪的商量。 “都弄好了。” “小姐,我们真的可以顺利的离开吗?” 惊雪还是有些担心,她怕出事,怕小姐再一次被姑爷抓到。 这一次要是被抓到,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骗过姑爷了? “没事。” “我有办法。” 沈青棠已经想好怎么离开了,所以现在除了有些紧张,倒也没担心别的了。 陈策安一定抓不到她第二次的。 她有这个信心。 陈策安很快就又回来了,惊雪行完礼就退下了。 沈青棠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容,手主动的递到男人的手中:“策安哥哥忙什么去了?” 她随口一问,也不管人会不会告诉她。 这话倒是问倒陈策安了,他们兜兜转转又绕回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他到底要现在告诉阿棠他的一切吗? 她真的能接受吗? 他其实并没有出门,不过是去附近处理了几个探子罢了。 那些都是晋国派来的探子。 “策安哥哥要是觉得不能说就不说,阿棠其实也不想知道。” 她见人迟迟不开口,主动的给他台阶下。 但陈策安却抱紧了她,他缓慢的开口:“若我说,其实我有另一重身份。” “阿棠会接受吗?” 他试探性的开口,心里紧张得要命。 夫妻一体,他到底不能瞒着她,他所有的一切,她都有知道的权力。 然而陈策安算漏了一件事,沈青棠根本就不想知道。 她一听他这么说,就失去了探究的兴趣。 毕竟知道越多就死得越快。 “策安哥哥,阿棠突然觉得头疼。” 她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将他那些另一重身份堵在了喉中。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陈策安倒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今天不是合适的坦白机会。 他以为她真的头疼。 “回去休息。” 正月还没有过完,虽不再下雪了,但到底还很冷。 “嗯。” 她低眉顺眼的和男人一起回去。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地面上的影子更是过分的纠缠在一起。 …… 隔天,沈青棠和昨日一样缠着男人,他在忙事,她就亲他,俨然就是一个吸人精气的小妖精。 陈策安到底被她哄的欢喜,索性他不再看文书。 他将人揽在自己身上,陪她看话本。 话本到底有些羞耻,沈青棠没看一会就看不下去了。 陈策安见她实在无聊,突发奇想的想带她出门。 “策安哥哥,我们去哪?” 她换了一身漂亮裙子出来,眼中满是好奇。 陈策安将她扶上马车之后也跟着进去了,桑槐充当马夫。 “去上香。”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沈青棠惊讶了。 没想到陈策安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还会想去上香? 他上香做什么? 陈策安有自己的心愿,这个心愿,不能说给她听,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就去上香。” 沈青棠刚好也想求求佛祖。 到了均州城最大的庙宇,陈策安先捐了香油钱。 沈青棠点燃三根清香,她跪在蒲团上,闭眼,她在心里将她的所求念了三遍。 陈策安不知道,她念了三遍的心愿里,都是离开他。 而沈青棠也不知道,陈策安所念所求,只是为了她和孩子能平平安安。 女子生子都是要走一遭鬼门关的,他怕她出事,先来求求佛祖,莫让他再一次失去她。 虽然孩子还有四个月才能降生,但不妨碍他现在诚心来求。 “策安哥哥,听那几个僧人说后山有一棵寒梅开的正好,我们去看看?” 她喜欢很多花,寒梅正是其中一种。 “好。” 他什么都应她。 两人相牵着出殿门,路遇僧人的卜卦小摊。 沈青棠倒是脚步不停,陈策安却回头看了两眼。 后山的寒梅确实开的正好,沈青棠踮着脚站在树下,她仰头看着。 陈策安思绪有些不宁,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其实他这几天心中都不太安稳,但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安稳。 明明阿棠在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他想不通。 想不通的时候,他的眉头就从来没有松过。 这样的烦躁让他总想起路上那个卜卦小摊。 他从前并不信这些,可今日却总想去算一个卦。 罢了,想算便算。 陈策安到底寻了一个机会去算了一卦,彼时沈青棠在马车等他。 “施主所求何事?将你所求之事,写在这纸上。” 陈策安写下了姻缘二字。 僧人又让他从签筒中抽出一根签,他拿了,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什么叫下下签? 陈策安的脸漆黑无比,他仿佛想杀人了。 僧人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大着胆子给他解释:“施主,情爱之事,不可强求。” “若强求无果,伤己又造业果。” 陈策安已经不想再听了,他手中的签直接被他折断。 他冷着脸离开了,桑槐又留了一袋香油钱才跟着离开。 什么叫不可强求? 那个破僧人什么意思? 陈策安很生气,他确实生气。 沈青棠等了人好一会,好不容易见人回来了,却发现人的心情不好。 这是怎么了? 陈策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漆黑的眸子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的头更疼了。 那签肯定搞错了。 他和阿棠两情相悦,如何是强求? 他从前便不信神佛,今日不过一时兴起来求她和孩子平安罢了。 签文,算不得真。 “没什么。” “累了?” 陈策安将所有的戾气藏起,他将人拉入怀中。 沈青棠寻了一个好位置休息:“不累。” “策安哥哥累吗?” 她也关心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关心有效果,陈策安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多了。 “不累。” 阿棠在,他就不累。 马车慢慢的启动,他们回去。 沈青棠一路上都在闭眼假寐,她心里想着事,所以根本就没有心情聊天。 明天陈策安就要带她回京,她只剩下今晚了。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的离开? 希望陈策安真的能被她骗过去。 “策安哥哥身边最厉害的人是桑槐吗?” 马车摇晃,她开始套话。 “不是。” 最厉害的不是桑槐,而是暗三。 但暗三蛰伏在晋国,她没见过。 “那桑槐的武功排第几?” 她仿佛很好奇,一脸的求知欲。 陈策安随口回应她:“第五。” 桑槐算不得嘴里话,但办事最利索。 “学武功会很累吗?” 她其实也很想学,想执剑走天涯。 “累。” 陈策安可舍不得她受累,不过,她可以学些防身手段。 “那策安哥哥以后要记得教噢!” 她撒娇似的蹭着他的下巴,直把男人蹭心软。 “好。” 很快,马车就到了。 沈青棠回了屋子,她叫惊雪一起进去。 陈策安应该是有事忙,所以没跟来。 “小姐,这是一品香。” 惊雪将一盒东西递给她。 那是口脂,不过是掺了药粉的口脂,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浑身无力。 只要她将这个涂在唇上,陈策安吃下去,他肯定就阻不了她离开了。 “好。” “小心些,去将东西收拾好。” 惊雪临走前,她还很不放心。 今晚,不太平了。 陈策安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晚的阿棠又迷人又危险。 她居然脚戴铃铛,身上只套了一身薄薄的纱衣,她在跳舞。 “策安哥哥喜欢吗?” 她躺在他怀中,一举一动都是勾引。 “喜欢。” 他到底克制不住,着了她的套。 少女艳红的嘴唇瞬间被亲花,床帐落下,空中仿佛都带着糜烂又暧昧的味道。 这一场戏持续到了后半夜。 沈青棠坚持着没睡,她亲眼看着陈策安一点点的栽在床上。 他是清醒的,但他出不了声,更动不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73章 她再次抛弃他了 沈青棠看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她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陈策安就这样看着她,不能说话,更不能动。 只是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眸中充满了受伤。 阿棠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丢下他吗? 他做错了什么?惹她不开心了吗? 是不是他刚刚弄疼她了?所以她生气了? 沈青棠将自己的首饰随意藏进怀中,此刻她的秀发只用一根布带高高绑着。 她头也不回的往门口去了。 屋外的天蒙蒙亮,她想,这一次应该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回了头,她和他说了一声:“抱歉。” 他不会有事的,她给他下的药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药,只是让人暂时不能发声和动罢了。 “陈策安,我们就此诀别。” “日后还望你莫再寻我,就当这个世上没有我沈青棠这个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该断了。 “我对你其实……并无男女之情。” 他应该也是如此? 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他总不会对她情根深种了? “多谢你帮我报了仇。” 也多谢他给了她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是她余生的一切。 上辈子她被人陷害失身于他,这辈子,他们的恩怨就此了断。 沈青棠语气很是轻松,她的眼睛却不敢看陈策安,所以她也不知道,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有多委屈。 他的眼底,全红了。 她是什么意思? 她果真不要他了吗? 她真的要丢下他了吗? 沈青棠她为何要丢下他? 她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吗?她接近他,只是为了报仇吗? 陈策安突然觉得可笑,所以,她是为了别的男人接近他吗? 那个男子,还是死去已久的许文川吗? “这个东西给你。” 沈青棠将踏出去的一只脚收回,她突然想起什么,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 她将其递给了他,是一枚玉佩。 她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他的,只能将这玉佩送给他了。 这还是如来酒楼的老东家送她的。 是一块暖玉,上面刚刚好有雕刻了一个安字。 看着这个安字,她就想到陈策安了,刚刚好,借花献佛了。 这样,他们之间就更加两不相欠了。 陈策安动不了,沈青棠磨蹭着又走到了床上,她将玉佩塞入了男人的手中。 “不要寻我了。” “你就当我死了。” 她一咬牙,还咒死了自己。 最后,她在最后一丝夜色还未消散之际跑了。 这次在她看来,当真是永别了。 她不会再傻到让他逮到第二次了。 陈策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阿棠会再一次离开他。 或许他想到了,但是他信她,所以没有防备她。 阿棠永远都能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阿……棠。” 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喊了这两个字,可她怎么也没有回头,也不知道她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 他像是一个小丑,再一次被人丢下了。 陈策安怒火攻心,他张嘴吐出了一口血。 可惜,沈青棠永远都不会对他心软。 他到底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阿……棠。” 他还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底猩红,仿佛流出了血。 “莫……莫走。” 他说话都费劲,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摔下。 冬末,他一个人凄惨的趴在床下,眼睛看着沈青棠离开的方向。 她肯定要出城了,她肯定会躲在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了。 他没有阿棠了。 …… 沈青棠确实要出城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和惊雪汇合。 天刚刚亮,有风吹过还是很冷,沈青棠大着肚子,她走的并不快。 不过还好,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陈策安的暗卫也不在,她不怕被人抓住。 这还要多亏她这几天的努力。 她知道只要陈策安和她在做那事的时候,那些暗卫都会回避,所以她才敢跑。 “呼。” 沈青棠走的气喘吁吁,只要离开均州,天涯海北任她去。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惊雪此刻和赤雪一起等在一条巷子,他们早就听了吩咐在这等沈青棠。 沈青棠赶来的时候,天完全大亮了。 “走,快出城。” “往北走。” “我们去漠北。” 江南确实无限好,但已经不适合她去了。 陈策安或许会以为她去江南地带了,但她偏不。 她要去漠北,去晋国。 只要可以自由点,换一个地域生活她也愿意。 “小姐坐稳了。” 惊雪陪着她坐在车厢,赤雪赶路。 他们很快就出了城门,一路往北。 直到看着均州越来越远,沈青棠终于能放心了。 不过她到底有些舍不得均州,她的地宫宝藏还没有挖呢! 好在地契还在她手中,只要无人发现这地宫宝藏,那就还相对安全,再等一两年风平浪静的时候她再回来挖也行。 希望陈策安真的不寻她了。 …… 陈策安一直到辰时才能开口说话,等他全身恢复好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 他一脸的阴沉,整个人都被戾气包围。 “滚进来。” 桑槐听见声音就进来了,他不敢抬头,生怕看见不该看的。 陈策安的衣衫还有些不整,胸前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抓痕,有些抓的狠了,还在流着血丝。 “主子。” 桑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暗卫最近都有些轻松。 毕竟主子和夫人腻在一起都没有他们什么事。 “将暗卫营的人都调回来,全力追查沈青棠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语气都阴森无比,整个人仿佛毫无感情。 陈策安愤怒的要命也委屈的要命,沈青棠又丢下他了。 她真的无比该死。 “夫人……” 桑槐还有些懵,怎么又要追查夫人? 夫人不应该在主子的……床上吗? 可他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被人打断了:“不许叫她夫人。” 沈青棠她算什么? 她玩弄他那么多次,她算哪门子的夫人? “是。” 桑槐领命就要下去传信,他这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就是夫人又跑了。 主子又被人丢下了。 陈策安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松开过,见桑槐要出门办事去了,他又止不住的喊住人。 “等等。”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别弄出大动静,暗地里查。” 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怕动静太大会吓到沈青棠,她还怀着身孕,不能受惊吓。 何况,他也怕她着急赶路,这样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好。 陈策安吩咐完后脸色就更差了,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应该不管沈青棠的死活才对,没有人可以玩弄他。 可他就是…… 罢了,他只是为了他的孩子,才不是为了沈青棠。 陈策安背过身,眼底的哀伤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的眼尾又红了些,眼泪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落下了。 他是哪里不好吗? 阿棠为何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呢? 青年的手中还握着一块玉佩,那是沈青棠临走前送给他的。 是她特意买给他的吗? 肯定是特意的?毕竟上面还有一个“安”字。 陈策安垂眸看着玉佩,眼中的泪水更是止都止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堂堂一个男子,如何能哭呢? 可他就是止不住眼泪,心中藏着波涛汹涌的恨意和哀伤。 最后,他也只能倔强又委屈的抬手用袖子擦掉这些碍眼的眼泪。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在祈祷着沈青棠一路能平安。 陈策安也恨死自己了。 他再也不要喜欢沈青棠了。 他就当她死了算了。 她日后最好莫要再出现在他的跟前了,不然,他真的要将她的皮扒下来做人皮灯笼,让她日日夜夜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 沈青棠赶了许久的路,她昏昏欲睡。 可下一刻,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着凉了? 她有些怕,她可不能着凉了,不然又要赶路身体又不好会很难受的。 “小姐快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这还是在冬末,天气还算冷。 沈青棠乖乖的喝了,手中抱着汤婆子。 “惊雪,你和赤雪昨晚一直在一起吗?” 这会无事,她索性问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惊雪突然有些慌张无措,眼睛都不敢看人了。 “噢~没什么呀。” “我们惊雪什么时候想嫁人?” 她一点都没有含蓄,直接把惊雪闹了一个大红脸。 “小姐怎么又说这些了?” “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去漠北吗?” 惊雪假装很忙,闭口不谈了。 “怎么样?知道人家为什么一直买杏仁糕了?” 惊雪真的太笨了,将自己喜欢吃杏仁糕这件事都忘记了。 赤雪分明每次都只想买给她吃。 “小姐。” 看来惊雪是知道了,这会小脸红扑扑的。 “好了,男婚女嫁很正常。” “你家小姐会为你做主的。” 沈青棠拍了拍她的手,这件事,包在她的身上。 在她看来,赤雪待惊雪应该也是有意的。 这件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他们一路往北走,路遇澜昌道,霞山,最后停在了官洲。 他们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到达了官洲。 离漠北还有很长的路程,他们打算将速度缓下来了。 因为最近沈青棠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她还总会呕吐。 “小姐,奴婢将大夫请来了。” 惊雪的动作比较快,大夫都请来了。 沈青棠只能看了,她让大夫把了脉。 好在虚惊一场,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又害喜了。 大夫说有人怀胎十月每个月都在害喜,还有从不害喜的,反正看个人身体情况。 沈青棠这种情况属于少见的,害喜总是断断续续的。 不过好在没事,她让惊雪将大夫送走。 “莫再折腾娘亲了,害喜很难受。” 她轻摸自己的肚子,仿佛在告诉肚子里的小孩。 也是这个时候,孩子居然踢了她一下,就像是在回应她一样。 沈青棠开心的笑了。 孩子真活泼,一定很可爱。 就是不知道是像她还是像……陈策安了。 离开均州已经半个月了,这还是沈青棠第一次想起陈策安。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派人追查她? 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应该没有? 沈青棠坐在窗前发呆,心中不断的闪现着她离开的那个画面。 陈策安靠在床边,他浑身无力,动都不能动,只一双眼睛看着她。 那个时候她不敢注视他的眼睛,如今想来,他的眼中应该满是恨意。 恨她就对了,她就是一个可恨的人。 为了报仇可以利用一切,包括付出自己的身体。 这个世间弱肉强食,她只有利用好自己的一切才能往上爬。 好在她赌成功了,许文川死得好。 …… 汴京。 陈策安早就回了汴京,他最近忙的脚不沾地。 太子殿下突然暴毙,皇城暗流涌动,守卫皇宫就成了他的责任。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少上心。 老皇帝最近缠绵病榻,怕是时日无多了。 陈策安在这蛰伏了许多年,他早就将顾氏的江山视为囊中之物了。 五皇子禹王代为监国,陈策安表面顺从,实际上他的势力正在慢慢入侵整个皇宫。 汴京人人都知道刑部司司使自爱妾死后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如今更甚。 皇宫每日都血流成河,全都死在了陈策安之手。 禹王有大智慧,但软弱无比,他每天看着甬道的那些新鲜血液,整个人都怕的走不动道。 他不适合做帝王。 陈策安当然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 就像现在,他杀完最后一个人,眼神半分不给禹王,他直接离开。 顾氏皇族都是一群废物,唯有守在戍边的那位护国将军值得陈策安认真对待。 从宫中离开之后,陈策安直接回了府上书房。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阿棠。” 他不免又想到这个人,在均州的那些日子,他只要头疼,她都会亲他还会帮他按摩。 现在,她不见了。 他还没有找到她。 天下太大了,他找不到她了。 她和孩子,还平安吗? 他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呢? 陈策安想沈青棠,想得快要发疯了。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看小广告就好了) 第74章 长得像陈策安的少年 沈青棠在官洲停了下来,她打算等害喜症状轻些再离开。 最近她太遭罪了,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大圈,面色苍白得很。 惊雪每每见她这个模样都心疼坏了,她急得团团转。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缓解小姐的痛苦。 “好了惊雪,我没事。” “只是没有多少胃口罢了,不碍事。” 沈青棠见人的眉头皱不停,忍不住出声安抚人。 害喜并不是病,所以她不担心。 “小姐真的没事吗?” 小丫鬟看着她的肚子,眼中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我突然间想吃点东西了,好惊雪,你去拿些东西来。” “要辣的。” 最近她吃不下的时候就爱吃些辣的,这样就会有胃口。 “奴婢现在就去。” 一听见她想要吃东西,惊雪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惊雪一离开,房间就安静下来了,沈青棠叹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怀一个孩子,会如此的艰辛。 她以为肚子这么大了是不会再害喜的,万万没想到,除了害喜之外,她的小腿偶尔还会抽疼。 那种疼要怎么形容呢?她形容不出来,只知道路都走不了了。 “孩子,别折磨娘亲了。” 她这辈子,一点都不想吃苦。 惊雪很快就拿吃的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赤雪。 沈青棠原本想动筷,但见到赤雪,她索性不动了,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知道赤雪来做什么的。 “暂时没有发现探子。” 这句话像是安心丸,沈青棠刚刚还高高悬挂的心瞬间放下了。 太好了,这也就说明,陈策安暂时没有追来。 看来陈策安身边的人也挺笨的,都半个月了, 还追查不到她。 沈青棠有些沾沾自喜,胃口都好了些。 等她吃饱喝足,她还不忘呢喃一句:“希望陈策安永远都不要找到我。” 她离开之前用卑劣手段将他药倒,他们之间也算是决裂了。 他应该恨不得她死去了? 沈青棠想到这里,嘴角弯了弯,恨才是对的,她希望他恨她恨到不找她。 情爱,是最鸡肋的东西。 她不需要。 沈青棠的心又硬了些,她不再去想有关于陈策安的一切。 …… 而另一边的陈策安活在了无边的痛苦中。 他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再爱沈青棠这样的女子,可每天都会想起沈青棠。 他会想起她笑着和他说话的样子,也会想起她挽着他胳膊要亲亲的样子。 她就像是一阵风,短暂的吹过他。 陈策安从前根本就不懂情爱,如今却为情所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沈青棠。” 她真的很该死。 一个人要是想没有弱点,那就要将能威胁到自己的一切东西都铲除。 沈青棠是他的弱点,她总能让他心神不宁,她必须死。 陈策安简直要疯,心中的恨意久久不散。 可他到现在还舍不得对她下杀令,他知道,他自己更该死。 可他就是……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她受伤,舍不得她担惊受怕。 她还怀着孩子,他不忍她挺着肚子四处躲藏。 陈策安唾弃这样的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没办法,他的心已经完完整整的挂在沈青棠的身上了。 除了她,他谁也不要。 陈策安越想越委屈,这些日子,他的眼泪比这些年流的血还要多了,一颗颗泪珠饱满得很。 可惜,这一切,沈青棠都无从得知。 她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 他哭了?关她何事? 陈策安的眼尾红得很,桑槐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让人追查了好些日子了,终于查到一点关于夫人的线索了。 “主子,夫人她……” 桑槐刚起了一个头,他的话就被人截停。 “她不配为本官的夫人。” 这话有赌气的成分,陈策安一脸的怒意。 桑槐下次要是还犯这样的小错误,那也不必待在他的身边了。 “是。” 桑槐的心尖颤了颤,不让人喊夫人,那他该如何称呼人? 沈小姐?沈姑娘? “属下查到沈姑娘路过岐舟山,岐舟山地处中原地带,那是最四通八达的地方。” “往南走可去南边江南,岭南地带,往西可去小部落,往东可去临海地带,往北,可直达晋国。” “沈姑娘的行踪就在岐舟山这里断了。” 桑槐说这番话的时候斟酌了许久,最后他称了沈青棠为沈姑娘。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又踩雷了。 陈策安的脸色更难看了,沈姑娘? 她生已经是他的人,死亦是他的鬼,他们早已行了周公之礼,还沈姑娘? 他讨厌这个称呼。 沈姑娘这个称呼,仿佛在昭示着他和沈青棠再无可能。 他就更厌恶了。 “继续查夫人的下落。” “暗地里查,莫……吓到她。” 陈策安冷着脸吩咐,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温柔。 桑槐:“……”。 “是。” 他一个下属,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临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在想:主子怕不是被夫人吃得死死的了? 也不知道主子是不是能听到他的心声,桑槐下一刻听见陈策安又开了口:“莫吓到她,吓死了的话,人皮就没有弹性了,就做不成人皮灯笼了。” 桑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总觉得主子嘴巴再硬下去,夫人就更不爱他了。 不过,这些不该是他考虑的事情。 他继续去查探沈青棠的下落了。 岐舟山有四条路,沈青棠会走哪一条呢? 陈策安头一次有些猜不透人,一开始他觉得沈青棠一定会去南边的江南地带,可后来他又觉得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可能,他也说不出个原因。 她总不能去漠北? 漠北可是别朝领地了,她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的。 不过,她应该没蠢到跑到他的老巢去? 陈策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沈青棠并不知道他是晋国人,更不知道他是被废弃的晋国太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起来,陈策安就越发觉得沈青棠会在那。 她可能觉得他不会去晋国? “滚进来。” 桑槐走不久又被喊来,他一脸懵。 “主子?” 他不敢抬头,等着吩咐。 “让人盯着漠北都城,若有可疑的人,立马来报。” “让人着重盯着身怀六甲的妇人。” 不管沈青棠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要将她抓回来,让她后悔自己犯下的一切错误。 此刻的沈青棠还在官洲,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快暴露了。 她并不觉得陈策安能再一次寻到她。 第一次是她疏忽了被抓到,第二次,她绝对不会再疏忽。 “小姐,他醒了。” 惊雪见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她立马一脸惊喜的告诉沈青棠。 沈青棠当然也看见了,她走向床边,等着人醒来。 床上的少年约莫十五岁左右,一张白皙的小脸带着稚嫩,沈青棠救下他的时候,他一身张扬的红衣,头发高高绑起,小脸煞白,受伤了。 原本沈青棠是不想给自己找事情做的,她是被碰瓷的。 少年就算昏迷着还紧抓着她的袖摆,不得已,她只能将人救了,就当是给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了。 “惊雪,你去将药端来。” 沈青棠见人的眼睑也动了,也知道他要醒了,所以吩咐人去拿药。 惊雪刚走,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一双凤眸干净清澈,他先扫了四周一眼,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沈青棠的身上:“姐姐。” 他整个人因为这个称呼都生动了许多,沈青棠的眉头轻皱,不过,她到底没开口说什么。 不过只是一个称呼罢了,随便人怎么喊。 “是姐姐救了我吗?” 他的手再一次捏住她的衣摆,语气满是感激。 沈青棠有一瞬间的晃神,太像了。 其实她会救了这个少年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很像陈策安。 若将他眼角的那颗朱砂泪痣遮住的话,就更像了。 这个少年和陈策安有什么关系吗? 沈青棠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救下了这个和陈策安有点像的人。 罢了,总归是做了一件好事? 或许他是陈策安的亲人? 她救了陈策安的亲人,也算是还他一恩。 “喝药。” 她让惊雪将药放下之后就要离开,可她的袖子又被人抓住。 “谢谢姐姐。” 少年乖巧无比,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她。 沈青棠轻点了下头,到底离开了。 她盘算着等人好一些就让人离开,最多留他两天。 可让沈青棠没想到的是,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是晋国皇族,他叫晋池钺。 他得知沈青棠要去漠北都城,表示可以带她进城。 沈青棠简直不要太幸运,她想去漠北,最近正在头疼没有进城的路引,老天转头就将“路引”送来了。 晋池钺是晋国皇帝的第十四个儿子,也是皇后的幼子,已被封为钺王。 “姐姐欢喜就好。” “只要姐姐有需要,阿钺都能帮姐姐。” 晋池钺笑得欢喜,他这次贪玩溜出宫,没想到会遇见刺客,要不是姐姐救了他,他的小命肯定都没有了。 所以晋池钺异常喜欢和沈青棠黏在一起,也喜欢和她聊天。 “姐姐嫁人了吗?” 这一天,他看着沈青棠的肚子,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了。 这么久了,他都不曾见过姐姐的夫君。 是死了吗? 如果真死了的话,那死的也太好了。 沈青棠倒是没想到他对这个好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随口回应:“嫁了。” 她和陈策安都有孩子了,就算没办过成亲礼,也算是嫁过他了? “那……” 晋池钺还想问她夫君去哪了?可见人不想多聊,他也就没再问。 沈青棠却自顾自的开口:“夫君早亡,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名寡妇罢了。” 晋池钺却压抑不住的开心,眼中的欢喜都要掉出来了。 他要被幸福砸晕了,他想:完了,他要当爹爹了。 他看着沈青棠的目光越发的炙热,好在他还知道克制。 沈青棠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想着入了漠北城之后就和人分道扬镳。 毕竟晋池钺长的很像陈策安,她越看越觉得怪怪的。 当然,两个人虽然脸长的像,但风格却是不同的。 说实话,陈策安更好看。 就在晋池钺还在被幸福冲昏头脑的时候,沈青棠回房休息了。 最近看着晋池钺,她就总想起陈策安。 这会,她不禁又在想,都一个月了,陈策安真的寻不到她吗? 这样的平静是她喜欢的, 但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唉。” 她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侧躺着,心里憋着事就是不好。 希望这次能顺利的进漠北城,这样她就不必担心陈策安追来了。 他不是晋国人,又是他国重臣,晋国国都,他势必进不来,到时候她就能安心了。 阳春三月,沈青棠孕满七个月,她的身体变得更是笨重了些,肚子也更大了。 晋池钺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她打算就这几天和人一起进去漠北。 “姐姐,这个是辣的,很好吃。” “你快尝尝。” 这一日,她和晋池钺在用膳,人主动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的鱼肉。 沈青棠和他说过无数次了,她叫沈青棠,可他总爱这般喊她姐姐。 可能是因为晋池钺长的好看,也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很纯真,她倒是也没多排斥他喊姐姐。 可这夹鱼肉,她…… 沈青棠看了他一眼,发现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姐姐不是喜欢吃辣的吗?” 他的理由无比的正当。 沈青棠没说什么,只是胃口突然不是很好,她随意的扒拉几下就不吃了。 晋池钺见她没碰过他夹的鱼肉,满脸的难过。 少年心事总藏不住。 …… 汴京。 桑槐带着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赶来了书房。 彼时陈策安正一脸沉默的站在窗前,他周遭满是阴暗。 桑槐递上信之后就退下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安静的书房下一刻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主子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呢? 信上写了什么? 陈策安恶狠狠的盯着信上的字,好得很,沈青棠居然真的敢去漠北。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75章 陈策安出发去漠北 得知沈青棠真的去漠北的时候,陈策安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宁愿去晋国也不愿在他的身边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漠北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 沈青棠真是好样的。 陈策安简直要被她气死了,男人的指尖捏得咯吱作响,他真的很生气。 晋国那些人可都不是善茬,她一个外地人去,免不了被人欺负。 “滚进来。” 想到这里,陈策安就有些着急和担忧,他冷着脸开口,桑槐就进来了。 “主子。” 桑槐等着吩咐,然而他等了好一会,陈策安还是没开口。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主子又开口让他出去。 ??? 所以? 陈策安浑身烦躁的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不耐烦的转身离开窗口处,他想,沈青棠确实缺一个教训,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何况,她就算被旁人欺负了,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像她这样不知廉耻又惯爱撒谎的女子,没道理没半点报应,不是吗? 她就应该过得凄惨无比,然后无时无刻都在后悔离开他。 可陈策安只要一想到沈青棠在外可能被旁人欺负,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都没欺负过的人,凭什么让人欺负? “进来。” 这已经是桑槐进来的第不知道几次了,每次他刚进来,主子又让他出去。 这一次,他以为会和刚刚一样,可主子开口了:“让人盯着漠北都城。” “看见夫人不要打草惊蛇。” 千万不要又把她吓跑了。 他要第一时间知道她的行踪,然后亲自去逮她。 “是。” 桑槐终于解脱能退下了,他松了一口气。 主子最近总是阴晴不定,他在他身边感觉压力好大。 希望夫人能快些回来! 他不会看错的,主子真的很喜欢夫人。 夜静谧得很,陈策安完全没有睡意,他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的是一根簪子。 那是沈青棠之前最喜欢的,住在这的每一天,他都见她戴过。 “阿棠。” 青年修长的指尖轻摸着簪子,好像这样他就能触碰到簪子主子一样,他的眉眼之中满是温柔。 只要阿棠能回来,他就不生气。 他还会好好的爱她。 可她就是不回来,他快疯了。 “阿……棠。” 希望她快些回来,只要她回来就好了,爱不爱他,也无所谓了。 陈策安近乎疯魔的看着那根簪子,指尖紧紧的攥着,一刻也不松开。 月亮高高挂,月光清冷的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有一些照在了男人的胸前,他想,沈青棠的心就和这月光一样,冷淡无比。 她的心,太硬了。 …… 心硬的沈青棠最近的身体又不太好了,她有些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所以胃口更不好了。 “小姐多少吃些?” 这里靠近晋国,靠近漠北地带,吃食都是牛羊肉这些荤腥的东西,这更没有糕点,也没有她爱吃的甜酪。 “不吃了,没胃口。” 她摇头,继续闭眼休息。 以往她并没有这么娇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了一个孩子的原因,她总想吃汴京那特有的甜酪。 可这哪有这些东西呢? 晋国人对吃食不太讲究,更不精细,所以头一次来这,不止沈青棠吃不习惯,惊雪和赤雪也是。 “姐姐不想吃东西?那姐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附近有一片草原,附近住的都是牧民,风景秀丽,出去走走也好。 沈青棠被说动了,她轻点了下头。 “那我们现在就走姐姐?” 晋池钺下意识想扶她,可很快就被她躲开了。 沈青棠倒也没柔弱到让人扶的地步,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走。” 沈青棠对于晋池钺的身份没有半分的怀疑,但她也有想不通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将他的身份大咧咧的说给她听? 他既是皇子,不应该藏好自己的身份吗?就不怕她是坏人? 晋池钺倒也没多想,他上头有一个太子哥哥,朝政无须他,他身为皇后嫡次子,母后只要他开开心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就好了。 这也就导致晋池钺单纯了些,玩性自是也大,所以才会偷溜出宫游历。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趟收获颇丰,他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虽然姑娘已有了身孕,但这也不妨碍他喜欢。 有身孕便有身孕,他无痛当爹。 他就爱给旁人当爹。 想到这里,晋池钺就更加开心了,他很喜欢和沈青棠待一块,很舒服。 这一会,他的眼睛已经死死的黏在她的身上了。 而这一切,沈青棠都不知道。 晋池钺从没喜欢过旁人,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让沈青棠喜欢他,他只能尽力让她开心。 这个地方他从前来过,觉得很漂亮,这次刚刚好借花献佛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这确实是一片草原,其实也不全是草原,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片花海,确实很漂亮,哪个女子不喜欢花呢? 沈青棠确实很喜欢这里。 “多谢。” 她伸展手臂,最近确实有些累了。 晋池钺得她一句多谢都能开心,他笑得张扬,眼尾那颗朱砂痣更明显了些。 沈青棠一晃神,她又想起了陈策安。 他们的眼睛最像了,但陈策安最好看。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忙什么? 沈青棠一想就入了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了陈策安好一会。 “……”。 她想他做什么?奇了怪了。 她甩了甩头,想将脑中关于陈策安的一切抹除。 她告诉自己,不能随便乱想。 “阿钺可以碰碰姐姐的肚子吗?” 他看着那挺起的肚子,有些跃跃欲试。 孩子可真神奇,为什么是长在肚子里的? 姐姐的肚子看起来很大,是不是要生产了? 他仿佛也没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唐突,沈青棠看了他一眼,拒绝了。 “姐姐不想就不想。” “阿钺只是好奇。” 他很快就将这个话题越过了。 沈青棠突然没了兴致,她让赤雪将马车驾来,她想回去休息了。 晋池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他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青棠却从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她一开始救了晋池钺,只是因为他拽住她的袖子,她不得不救。 后来知道他的身份,她也只是想利用他进漠北都城罢了。 等她进了城,他们也就没关系了。 …… 三月十五,陈策安从暗卫那得知了沈青棠的行踪,她快进漠北都城了。 他死死的盯着密信上的字,所有的思念疯狂的涌出。 找到阿棠了,终于找到阿棠了。 可汴京距离漠北太远了,他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才能到。 陈策安的眼圈再一次晕开了一抹红,也不知道他是在开心呢?还是在难过。 “她没事?” 她和孩子都要没事才好。 “夫人除了肚子又大了些,其他都很好。” 桑槐还没离开,他就知道主子肯定要问,就等着呢! 陈策安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他又恼怒了。 沈青棠命真好,赶了这么久的路,她都能相安无事。 “备马。” 陈策安已经决定了,他要亲自去将人逮回来。 等她将孩子生下,他就将她做成人皮灯笼,看她日后还怎么跑? 她该死。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欺骗他了。 “主子,圣上的身子不好,护国将军不日将返朝。” 桑槐见人要走,止不住的开口。 主子现在不能走,要是现在离开,可能会失去一切。 护国将军忠于顾氏皇族,他一回来,好不容乱起来的局面会被平息下来,到时候想要拿下顾氏江山就难了。 最好是趁现在,老皇帝要死,禹王羽翼未丰的时候动手。 桑槐的话很有道理,陈策安却犹豫了。 一边是仇恨,一边是沈青棠,他该怎么选择? “让尉迟舟过来。” 让尉迟舟来,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所幸他并不是很想要做皇帝,顾氏皇族的江山,便让尉迟家坐。 桑槐一下子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立刻去寻人了。 尉迟舟刚进门,陈策安就将一块虎符交给了他。 “这是能调动宫中禁军的军令符。” “顾氏皇族无能,你若有意帝位,便可直接替之。” 他的仇还没报,日后还需要尉迟舟的帮忙。 “至于那护国将军,我会解决。” 陈策安眉头紧皱,他将能说的都说了。 汴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了,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起初他是为了躲避他那个父皇的追杀才来的这里,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为的就是日后将晋国一举歼灭。 现在,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必须换一个法子。 他要回晋国,他要回去将沈青棠逮回自己的身边。 陈策安的话刚刚说完,尉迟舟就不干了。 “你你你你……” “你休想让小爷收拾烂摊子。” “小爷才不要坐那个位置,你就死了这条心你。” “谁家好人要去做皇帝?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你自己都不做,你硬塞给小爷?” 尉迟舟谴责着他,他一脸的愤怒。 “陈策安,你太坏了,怪不得阿棠要离开你。”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还总臭着一张脸,阿棠怎么可能喜欢你?” 尉迟舟将他全身点评了一个遍,他气呼呼的。 “不对,你该不会还想回晋国?” “你回去做什么?去送死?” 他那个皇帝爹多想杀他,他自己不知道?忘记了? “闭嘴。” 陈策安懒得听他说话了,他直接就要离开。 “喂,陈策安,你别走。” 尉迟舟拦不住人,他更气了。 “我只帮你守住这顾氏江山,日后这位子,你自己坐。” 他才不要。 他要自由潇洒。 尉迟舟明白,要是事情顺利的话,日后晋国和顾氏皇族的江山,总归是要合在一起的。 罢了,他暂时帮他守着。 …… 陈策安连夜离开了汴京,他直往漠北去。 沈青棠对此并不知情,她只知道,她今天顺利进城了。 “惊雪,原来这就是漠北的都城啊?” 和汴京真的不一样,这里的街边卖的东西大多是毛皮衣,当真也有中原的东西,但是不多。 这里的衣服也和汴京的不太一样。 沈青棠想了想,还是带着惊雪赤雪去买了当地的衣服。 晋池钺还没离开,他依旧紧紧的跟着沈青棠。 “姐姐穿这个衣服真好看。” 他嘴甜,每天都要夸她很多遍。 沈青棠倒是挺爱听的,偶尔也会笑着和他说话。 “姐姐以后住哪?要不然住我那?” 晋池钺说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要是姐姐住他那里,那他们日后更加不用分开了。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处宅院,很久没人住了。” “若姐姐愿意,可以住那里。” “就当我报姐姐的救命之恩。” 这些日子,他也学会婉转了,见沈青棠迟迟不答应,他又开口。 而沈青棠不知道的是,自她进了漠北城,暗处就有许多人盯上她了。 “好。” 漠北都城她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也找不到宅子住,就先住他那。 她救了他,住他几日宅子,也算两两相抵。 晋池钺见她应下,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 好在,他忍住了。 …… 陈策安是半路得到消息的,他看着密信,整个人更疯了。 沈青棠的身边有旁的男子。 是哪个野男人?居然敢和他抢人? 沈青棠便是为了这个该死的野男人抛弃他的吗? 气上头的时候,陈策安又想起之前的一些小事。 他还未和阿棠在一起之前,她和他说过,她有一个心上人,她称他为清哥哥。 所以,她到底有几个心上人? 她的心里,他到底占了多少? 沈青棠果然是好样的,怀着他的孩子,和旁的男子在一起。 陈策安的眼睛充满了杀意,他很想杀人。 桑槐眼观鼻鼻观心,他根本不敢开口。 主子这次好像栽了。 陈策安又将自己的匕首拿了出来,他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他想,他到漠北之日,便是沈青棠的死日。 他不会再对她有半刻的心软了。 “沈青棠。” 到时候她跪下求他都没用。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76章 见到阿棠了 沈青棠在漠北安定了下来之后,晋池钺也向她告了别。 “姐姐不用想我,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他必须先回宫一趟,不然母后又该念叨他了。 “好。” 沈青棠没有挽留,她恨不得他早点离开。 晋池钺一步三回头,他到底离开了。 他想,等他回去就告诉母后,他要娶王妃了。 “小姐想吃些瓜果吗?” 这漠北都城虽然比周围城镇繁华些,但到底因为地域原因,汴京有的东西,这里很多都没有,特别是新鲜蔬果。 她手中这盘瓜果还是她花了重金才买到的。 惊雪不禁有些担心,小姐日后真的能习惯住在这里吗? “吃。” 沈青棠确实也有些烦恼,漠北这里和她想象中太不一样了。 和汴京比差远了,有些东西,就算是有银子,一时也买不到。 想到这里,她也惆怅了些,早知道当初下江南去好了。 都怪陈策安,他要是不寻她就好了。 “赤雪呢?” 沈青棠这会才想起这个人,从进这个宅院开始,她就没看见他了。 “小姐,赤雪出门打探消息了。” 这好歹是晋国,她们人生地不熟,赤雪负责她们的安全,自是要事事关心。 “好。” 她又吃了一颗葡萄,然而下一刻她就因为酸涩而吐了出来。 这葡萄也太不好吃了,一点都不甜。 “呸呸呸。” 惊雪也觉得不好吃,她一脸的痛苦面具。 这里的瓜果不止昂贵,还不熟。 “小姐莫吃了。” 惊雪将盘子收起,真是可惜了, 这些都不能吃。 沈青棠神色恹恹,她漱了口,突然间有些怀念在汴京时吃到的那些荔枝。 那是陈策安府上的荔枝,颗颗饱满多汁,而且很甜,她最爱吃这样的荔枝了。 离开陈策安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荔枝了。 荔枝昂贵,又为贡品,除了皇室,便只有像陈策安这样的大臣能有。 现在仔细想来,她吃过好些好吃的瓜果都是陈策安给她的。 例如她从前没吃过的开心果,还有人参果。 想到这,沈青棠不免唧了几口嘴巴,有些馋了。 可惜,她这辈子应当是没机会再吃到这些奇怪又好吃的瓜果了。 也不知道陈策安从哪里寻来的? “陈策安。” 等这三个字响彻在耳边的时候,沈青棠才发觉自己喊了这个名字。 “小姐在喊姑爷吗?” 惊雪刚处理完那些不好吃的瓜果回来就听见自家小姐在叫着谁的名字,她随口一问。 “嗯。” 沈青棠倒也没否认,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 希望他真的寻不到她。 这样她就能再缓缓,等她将孩子生下之后,她再考虑离开漠北都城的事情。 惊雪以为自家小姐终于开始想念陈策安了,她突然有些惊喜。 其实她到现在还不死心,她觉得小姐和大人蛮般配的,要是他们一直在一起,肯定会过的很幸福的。 大人分明就很喜欢小姐,可小姐好像一点都不知情。 何况,小主子如何能没有爹爹呢? 惊雪思想比较简单,她就觉得一家三口还是待在一块最好。 沈青棠不知道人的想法,她坐了一会就累了。 “我去休息一会,不要打扰我。” 她有些累,这次可能要睡很长时间。 “是。” 惊雪替她整理床铺,见人睡下之后才退下。 沈青棠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她翻了一个身,心里不禁又无声的念叨了一句:陈策安千万不要寻到我。 祈祷完,她浑身放松了许多,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这次,她做了一个莫须有的梦。 梦里是汴京的城街,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忽而有一道女婴啼哭声响彻在她的耳边:“呜呜呜。” 沈青棠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小姑娘,你为什么哭呀?” 小姑娘还没她的大腿高,小小的一团蹲在街边,哭的梨花带雨,只是那张脸,她怎么也看不清楚。 “阿玉想要爹爹。” “娘亲,阿玉想要爹爹。” “娘亲,爹爹是不是不要阿玉了?” “阿玉想要爹爹,娘亲不要爹爹吗?” 小姑娘的哭声愈发的大,沈青棠不会哄孩子,她心慌无比。 “爹爹很快就来接你了,莫哭莫哭。” “我带你回家找你爹爹。” 孩子一点都不好哄,她听沈青棠这样说,她就哭的越大声了。 “娘亲骗人。” 娘亲明明都丢下爹爹了。 沈青棠一时也没觉得眼前的笑话称呼她为娘亲有什么不对,她只想哄好孩子。 “不……不骗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抱孩子,可就在她快碰到孩子的时候,她却扑了一个空,后来,她就梦醒了。 沈青棠被吓醒了,她浑身冒冷汗。 她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怪异的梦? 她居然梦见了一个小姑娘喊自己娘亲,她居然在哭着问她为何不要爹爹。 沈青棠觉得自己应该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她最近总是想起陈策安,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都说女子孕期总会多梦,便是梦蛇就是梦一些有的没的。 沈青棠喝了一杯水才镇定下来。 算了,不多想了,不过就是一个梦。 何况,梦都是反的,说不定她肚子里面是一个男孩子呢? “娘亲不会不要你的。” 她起床的时候还不忘和肚子里的孩子说一声,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见。 惊雪听见她起床的声音,忙把晚膳弄了进来。 “小姐应是饿了。” 晚膳都是她亲手做的,漠北的食物,小姐怕是还吃不惯。 “饿了。” 沈青棠确实很饿了,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需要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主仆二人一起用膳,倒也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而沈青棠不知道的是,陈策安正快马加鞭的往漠北来。 陈策安要回到漠北,他势必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危险也会纷至沓来。 漠北是一定要回的,身份也一定会暴露,陈策安便想换个身份到沈青棠的身边。 这次,看她如何逃。 他一定要将狠狠的禁锢起来,让她逃不开他的囚牢。 最后是让她日日夜夜跪在他的寝殿外求饶,说她错了。 陈策安想到这里,心口就跳的飞快,他很期待这一天。 “主子,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 深夜,桑槐还尽心尽力的汇报消息。 他和主子连续赶了七八天路,今晚好不容易停下来。 但主子似乎都不用休息,就算住在客栈,还要奴役他。 “嗯。” 青年的指尖轻叩桌面,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桑槐明白,他能去休息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想,主子不休息怎么行呢?要是身体垮了,岂不是更找不到夫人了? 不过,他到底不敢劝人休息。 这一夜,陈策安到底也没怎么睡觉,他只闭目休息了两个时辰就继续赶路了。 桑槐:“……”。 又过了两天,他们终于赶到了山海关,这是距离漠北最近的一个关口了。 这意味着还有两三天,他们就要到了。 陈策安策马行至高地,他遥遥望着漠北都城,许多年没回来了,他倒也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觉,有的只是兴奋。 晋国,也是时候该覆灭了。 他也要见到阿棠了。 真好。 “主子,暗子来报,钺王殿下如今正在宫中。” 桑槐看完密信之后立马去禀告给主子听。 主子想要回皇城,必须有足够的筹码,而他的筹码,便是钺王。 钺王是晋皇后的嫡次子,也是晋皇最爱的一个儿子,因为他觉得这个孩子最像他,也最单纯,所以晋皇对晋池钺宠爱有加。 陈策安想要回晋国宫中,唯一的法子便是将晋池钺绑起来,这样晋皇一时半刻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暂时没空去对付晋皇,他此行的目的只有沈青棠。 “想法子将他引出来。” 桑槐听着主子的话有些欲言又止。 钺王殿下小时候不是很爱缠着主子吗? 其实主子只要给钺王殿下写封信,钺王殿下肯定出来。 但这些话,他都不敢说,也不能说。 因为这些都是在戳主子的心。 只要是晋国宫中的人,不论是宫女还是太监,他们都知道钺王殿下和从前的太子殿下长的相像。 而他们的相貌都来源于晋皇。 陈策安是最像晋皇的人,可晋皇总对他视而不见,甚至觉得钺王殿下才是最像他的。 这不纯纯就是一个笑话吗?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晋皇只是单纯厌恶陈策安罢了。 陈策安似乎也想起了往事,他安静了许久。 就在桑槐还在失神的时候,人突然策马掉头:“继续赶路。” 他后天就要见到沈青棠。 …… 陈策安在来漠北的途中没有刻意隐瞒行踪,再加上他还刻意散布一些关于自己的消息,晋池钺就算再只吃喝玩乐也得到了消息。 “七哥要回来了。” 他很开心,他已经快十年没见过七哥了。 “我要去见七哥。” 晋池钺再也按耐不住的出了宫。 他这些天都没去见沈青棠,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被母后禁足了。 这会好不容易解禁,他要去见七哥先。 陈策安刚刚进漠北都城,他眼中的蠢货晋池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让人将其绑了起来。 “七哥。” “七哥。” 晋池钺的眼中满是激动,他真的看见七哥了。 七哥怎么会回来?是来看他的吗? 陈策安对晋池钺没什么感情,更没兴趣和他称兄道弟,从小都是晋池钺一个人单方面的缠着他。 他怎么可能会搭理晋池钺呢? “聒噪。” 他吐出了两个字,桑槐立马拿出一块布将人的嘴巴堵住。 “呜呜呜呜,七七七哥。” 晋池钺挣扎着想开口,可陈策安直接离开。 暗子说沈青棠的落脚处就在城西那块区域,他现在就要去瞧瞧。 青年的脚步迅速,桑槐还没跟上去,人就不见了身影。 谁也不知道陈策安心里在想什么? 他竟然在紧张期待,沈青棠看见他的时候,是会被吓到还是惊喜呢? 他不敢想,怕失望。 她躲他躲到了漠北,她当真就对他没有半分的真心? 陈策安越想越生气,脚程越发的快了。 好一会,他终于到了。 可他没能如愿地看到沈青棠,她似乎不在? 他的心还在继续跳,想了想,他直接进了院子。 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陈策安想了想,他直接进了屋子。 他看向了梳妆台,上面放着许多首饰,确实是女子住的地方。 所以,阿棠真的在这里吗? 他有些失神,就在他还在发呆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声响。 沈青棠从外进来,她的身边跟着惊雪:“好惊雪,不走了好不好?” “我累了。” “我真的走不了了。” 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腿也水肿的厉害,她真的不能再走了。 惊雪却不同意:“小姐临近临盆,一定要多走走。” 女子生产本就恐怖,如果不好好的强身健体,生产的时候出事就来不及了。 “可我累,好累。” 沈青棠哭唧唧的。 她后悔了,早知道她午睡睡醒的时候就不和惊雪说脚疼的事情了。 这会被人逮着四处走,她真的很累。 “那小姐休息一会,奴婢去泡些花茶来。” 沈青棠直点头,她扶着腰坐在了院子中的椅子上,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隔着一个门,陈策安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他真的找到阿棠了。 她的身形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肚子又大了许多,小脸还是那样的瘦,她看起来很累,面色也有些白。 陈策安所有的气在看见沈青棠的时候就散了。 她怀着孩子肯定很辛苦。 他不该和她生气的,不是吗? “阿棠。”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恨不得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可又怕他吓到她。 他恨死这样的自己了,没出息。 他应该现在出去将人绑起来,然后再狠狠的折磨她,让她哭着求饶才对。 可他却半点动作都没有。 他一直隐在暗处,等沈青棠回房间睡着之后他才靠近她。 他卑劣的很,他俯身亲了她。 他甚至给她捏起了小腿,她的小腿确实肿了许多。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77章 我很快就要成婚了 沈青棠因为太累,这会睡的很舒服,所以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个人。 陈策安垂眸看她,眼中的思念都要溢出来了,他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的帮她按摩着小腿。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心生了愧疚。 阿棠怀着孩子不容易,他什么都帮不上她,她辛苦挺着大肚子,他甚至连陪在她身边都不能。 “阿棠。” 他轻声的呢喃着这两个字,指尖微顿。 女子的面容安静,后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东西,她的嘴角唧了几下。 陈策安看了一会,俯身又吻住了她。 这样的温存,他知道是他偷来的。 屋外的鸟鸣不断,有些吵。 陈策安亲了她好一会,后来终于克制的退开了,可他的手还摩挲着人的粉唇,带着丝丝的留恋。 他阴暗又疯狂的想,他现在应该直接了断了沈青棠才对。 她睡得好好的,只要他动作快些,她肯定感受不到疼。 这样,他们都解脱了。 他不会给她机会再来哄骗他的,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陈策安想着,他的手已经将袖中藏着的刀刃抽了出来。 看在往日她也曾给他带来片刻欢愉的份上,他给她留一全尸,也算是全了他们相识一场。 青年的目光中带着狠戾,他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情爱最是没用,于他而言,更是可有可无,他不该耽于其中,更不应该每次都因为一个沈青棠而让自己情绪失控。 他讨厌失控的感觉,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源头解决问题。 沈青棠,死了便好了。 陈策安的利刃慢慢的往少女靠近,目光触及她那凸起的肚子,他也没有丝毫的心软。 他本就不喜欢小孩子,他也不需要孩子。 他更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父亲。 “阿棠。” 他又呢喃着这两个字,语气带着丝丝的缱绻。 就在他的匕首快要碰上沈青棠的脖子的时候,她突然嘤咛了一声:“呜呜……疼。” 她的小手无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肚子,而后又侧了侧身。 这个动作仿佛她做了好多遍,所以才会睡梦中也下意识这样做。 可能是这样睡比较舒服,这会侧完身,她又安静了。 陈策安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但他很唾弃自己。 他的手又触上了少女的小腿,眉头紧蹙,而那把匕首,不知不觉又被他收起来了。 罢了,他才不要这般悄无声息的杀了她。 他一定要听她向他忏悔,哭着对他说自己错了。 像沈青棠这样没良心又惯爱撒谎的女子,就该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一定要将她做成人皮灯笼,日日挂在屋檐之下。 如此想着,陈策安倒也将杀心压下,乖乖的帮她按起了腿。 他想:他才不是心疼她腿疼腿肿,只是觉得她哼哼唧唧很吵。 他才不会自甘堕落,她都不要他了,他还上赶着帮她。 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他的一份,他便勉为其难帮她按按。 睡梦中的少女并不知道男人的纠结,她睡的很沉,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梦见了一个孩子,但这一次,不是上次的那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小男孩,和上次的小女孩一般大。 小男孩也在哭,哭声将沈青棠吸引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她也怀了孩子,所以总见不得孩子哭。 “你怎么哭了?” 这个小男孩和上次的小女孩一样,她都看不清他的脸。 “我找不到妹妹和娘亲了。” “呜呜。” 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沈青棠顿时着急了:“我带你去找你妹妹和娘亲。” “你别哭,别哭,我不是坏人,我带你去找。” 她说着就要牵起孩子的手,可下一刻,她扑空了,梦境消失,她直接清醒了。 “惊雪。” 她下意识的出声,浑身都黏糊糊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她还记得梦里的场景,她梦见了一个小男孩,他在找自己的亲人。 沈青棠觉得奇怪,她最近怎么总做这些莫须有的梦?每次梦醒,她都要出一身的汗,很不舒服。 “小姐。” 惊雪带着花茶进来,步伐飞快。 她还以为自家小姐出什么事了。 “我想沐浴。” 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腿也还有些肿。 “奴婢马上去备水。” “小姐先喝杯水。” 沈青棠接过花茶喝,缓了一会精神终于好些了。 就在她等着惊雪备水的时候,她自己也没闲着,她坐在梳妆镜前,她想将头发拆开顺便洗洗。 可等她无意间瞥向镜子的时候,她自己先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她的唇怎么有些肿? 疼倒是不疼,可为什么会肿? 沈青棠不是没经验的姑娘了,她细细一想就明白了为什么。 她被人亲肿了。 所以,谁潜进了她的屋子?还悄无声息的偷亲了她? 沈青棠顿时觉得恶心,她轻碰了一下唇,眼中的嫌弃更是明显。 后来她不放心,随意的将领口扯开,然后她发现,脖子隐秘处也有几处红点。 莫不是屋子进了采花贼了? 可哪个采花贼那么下贱?居然连她这样的孕妇都不放过? 沈青棠很生气,转瞬她又想到了什么。 陈策安……该不是……寻到她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瞬间就慌张起来,她的视线扫了四周一眼,发现藏不了人才放心。 所以,到底是不是陈策安回来了? 他真的找到她了? 那她是不是……要完了? 沈青棠从椅子上站起,心口跳的飞快,她总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惊雪恰好开门进来:“小姐,奴婢已经将水备好了。” 她欢欢喜喜的进来告知她,想扶她过去沐浴。 可在看见自家小姐一脸惨白的时候,她又欢喜不起来了,小姐怎么了? “惊雪,你瞧瞧我这里。” “像不像……” 沈青棠欲言又止,想问她像不像吻痕,但又开不了口。 “呀!小姐的脖子怎么生出了斑点?” “这些蚊虫也真是的,奴婢现在去那些玉露膏。” 惊雪还真的看不出那些是吻痕,她看着倒像是蚊子叮咬出来的。 沈青棠见她这般,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她猜错了? 其实根本就没人进了她的屋子,更没人偷亲她? 那她的唇是吃辣吃肿的吗? 沈青棠也只能这般安抚自己了,毕竟她也找不到证据证明了。 所以应该不是陈策安寻来了。 要是陈策安真的找到她了,那他现在应该会在她的身边才对。 沈青棠到底将自己安抚好了,她随惊雪去沐浴。 主仆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她们刚刚踏出房门,陈策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中。 他看着沈青棠挺着孕肚和人离开,目光紧紧的粘着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但他私心不想让她现在知道他在这。 青年的眉头紧皱,到底没有多留。 沈青棠看见他说不定会继续躲着他,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他便再忍忍。 所幸他日后都在漠北,也不会有人欺负了她去。 陈策安想到这里又将自己唾弃了一遍,只是连他都不知自己眸中的冷意肉眼可见的淡了些。 …… 沈青棠沐浴完后又回到了房中休息,她还是觉得很累。 她的肚子太大了,她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她只想躺着。 “小姐,赤雪回来了。” 赤雪出门了好些天,终于打探完消息回来了。 “让他进来。” 她也想知道关于漠北的一切,再加上她日后要在这住一阵,也必须了解清楚某些贵族。 别到时候她不小心冲撞了漠北皇族都不知道。 赤雪将他最近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给她听。 沈青棠心不在焉的听着,最后话题不自觉地扭向了陈策安:“你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吗?” 她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生怕人寻来了。 他可千万不能寻过来,不然她就没地方躲了。 而且,她躲累了,不太想躲了。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再躲下去,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如果陈策安能放她一马就好了,她一定很感激他。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据我所知,他应该还在汴京。” 前些天赤雪收到探子来报,陈策安确实还在汴京。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他的障眼法。 “那就好。” 沈青棠得了赤雪的话,她瞬间就更放心了。 太好了,陈策安果然没寻来,看来真的是她疑心了。 她摆手让赤雪离开,后者头也不回就走。 朦胧间,她好像看见赤雪手中拿了什么东西?不过她也不感兴趣。 屋外的惊雪见赤雪出来了,她就要进去服侍小姐。 可赤雪拦住了她:“这个给你。” 他已许久没有给她什么东西了,所以惊雪骤然看见纸袋子,她也一时没想起里面是什么东西。 何况,她也从不往糕点那想。 漠北地区的百姓口味都偏重,他们更不爱吃糕点,他们偏爱吃辛辣,所以卖糕点的铺子更是没有。 所以惊雪一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赤雪见她不拿,眉头紧皱:“杏仁糕。” 她不是最爱吃的吗? “杏仁糕?” 惊雪这会才算是被惊喜到了,她开心的接过纸袋,他上哪里买来的? “嗯。” 赤雪将她收了便要离开,可惊雪头一次大胆的拦住了他的胳膊。 “谢谢你。” “我很喜欢吃。” 她这次无比的明白,赤雪就是买来送给她的。 小姐不爱吃杏仁糕,他不是没记住过,而是他每次买来都不是要给小姐的,而是给她的。 “嗯。” 赤雪话不多,这会也没多说什么,他的目光倒是落在了少女捏着他胳膊的指尖上,后者脸红收手。 他倒也不再离开。 惊雪咬了一口,察觉到人的目光,她到底受不住的跑了。 赤雪见她进了房间,总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的嘴角,头一次有了弧度。 他想:惊雪这个笨蛋总算知道他给谁买的杏仁糕了? 也不算太笨。 不过笨点也好,他就喜欢笨的。 他被沈青棠从人伢子那赎出来的时候,是她给了他银子让他好好养伤。 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是惊雪这个小丫头。 他知道她是奉了她家小姐的命才总来看他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记得惊雪爱吃杏仁糕这件事,那小丫头话很多,来看他的时候,也总是她在说话。 一开始他确实不太喜欢,可后来养病期间唯一的温暖,也是惊雪给的。 他慢慢的会回应她,虽然只有一两个字,但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她说过,她最爱吃杏仁糕了。 不就是杏仁糕吗? 他想,等他病好,他给她买。 …… 晋池钺被人绑起来,嘴巴也被人封起来,他简直难受死了。 可他动不了,更是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和桑槐大眼瞪小眼。 好在七哥回来了,他崇拜的七哥总算是回来了。 “呜呜呜。” 看见陈策安之后,晋池钺就激动无比。 桑槐头都疼了,明明晋国太子才是钺王殿下的亲哥哥,但钺王殿下却更爱缠着主子。 陈策安给了桑槐一个眼神,后者将人口中的布条扯下。 “七哥,七哥,你总算回来了。” “我手疼,七哥为什么要绑我?” 晋池钺喋喋不休,话里都是委屈。 七哥太过分,他听说他来了漠北后立马来见他,可他却绑他。 “聒噪。” 陈策安有些不悦,他并不承认自己是他的七哥。 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七哥。” 可晋池钺仿佛看不见他的讨厌,一味的喊他。 “七哥来漠北,父皇知道吗?” “七哥日后还走吗?” “七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七哥……” 晋池钺化身话痨,嘴巴叭叭不停。 就在陈策安想让桑槐将他的嘴巴重新堵住的时候,就听见他说。 “七哥这次回来刚刚好。” “我要做爹爹了,过些日子应该要成婚了。” “到时候七哥一定要来观礼,我的婚事,想让七哥做个见证。” “七哥能来吗?” “我喜欢上的姑娘特别好看,想将她介绍给七哥认识。” “七哥会祝福我的对?” 他巴巴的看着人,眼中满是陈策安这个哥哥。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78章 争锋相对:策安哥哥 陈策安并不喜欢晋池钺,如今听他开口,更觉烦躁,他一眼看过去,桑槐又将人的嘴巴给堵住了。 晋池钺瞬间又不开心了,他嗷嗷嗷地叫,但陈策安不再理他。 他要当爹了?关他何事? 就他要当爹了?巧了,他也是。 “呜呜,七……哥。” 晋池钺见人要离开,不免又开始挣扎,七哥临走之前,能不能先放了他?他还想着去找姐姐呢!他好几天没见过姐姐了。 然,这是不可能的。 陈策安看都不看,径直离开了,他的脚步有些快,桑槐看过去的时候,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主子又要出门吗?不是才刚刚回来吗? 陈策安浑身躁动,从前还没有找到阿棠的时候他只能将思念克制下来,现在知道她在哪里,他就忍不住想去寻她了。 罢了,再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 彼时沈青棠刚刚喝完花茶,她在看话本。 这样的日子确实无聊,但没办法,她大着肚子,什么都做不了。 “惊雪,我好难过啊。” 院子传来了她细碎的哭声,惊雪忙放下手中的银针走了过来。 “小姐怎么哭了?” “莫哭莫哭,话本描述的都是假的。” 惊雪也不知道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染上的坏毛病,看话本也能看哭。 沈青棠抽抽噎噎的点头,道理她都知道,但就是会止不住的哭,可能是因为怀了孩子,所以变得多愁善感了些? “不看了。” 她将话本丢开,心情有些沉重。 惊雪将东西收起,又去小厨房拿了些蜜饯来:“小姐吃些甜的就好了。” 她跟了沈青棠许多年,知道怎么哄好人。 “嗯。” “惊雪,你继续忙。” 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惊雪也不强求,她继续做小主子的衣服去。 陈策安到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画面,他看着阿棠眼中的红意,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怎么哭了? 第二个念头是,谁敢欺负阿棠? 第三个念头是,她哭了关他何事? 他就这样隐在暗处,偷偷的看着她,沈青棠没武功,她对此毫不知情。 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惊雪总算做好了手中的衣服,这一件小衣服就花了她三天的时间。 “真好看。” 沈青棠看过了,很喜欢。 陈策安看着她满脸笑意的样子,紧皱的眉间总算放松了下来。 就这样,他看着主仆二人一起用晚膳,饭后沈青棠一个人在小花园走路消食,他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这样静谧的时刻,他盯着她的后背仿佛要戳出一个洞来。 他突然又想,沈青棠到底有没有后悔过丢下他? 她当真半点都不喜他吗? 沈青棠走了一会就觉得累了,她回屋让惊雪准备水,她要沐浴了。 陈策安并没有回避,他当了一会梁上君子,他看着她沐浴。 于他而言,沈青棠除了肚子,其他一点都没变,没什么好看的。 可没一会他又愣住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变,她的小胸脯就变了。 即使是在晚上,他的视力也很好,能一眼看清她的所有。 陈策安的视线不经意往水下扫了一眼,他的喉结微滚,到底克制的偏开了头。 不能看,他怕自己忍不住暴露自己。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青棠沐浴也能睡着。 她睡得很香,头靠在浴桶边,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陈策安原本不想管她的,她就算睡着溺死在水里也不关他什么事,他甚至会拍手叫好。 可看着少女毛茸茸的头,他到底…… 罢了,他只是为了他的孩子,不是为了沈青棠。 他到底动了,一眨眼便在净室。 四月中旬的天气并不会很冷,但总泡在水里也不好。 陈策安抿着唇,他一手将一旁的外袍扯到手中,一边弯腰将少女从水中抱了出来。 他简单的用外袍把她包好,而后才将人抱回内室。 房内并不是很亮,只有一盏小蜡烛照明。 陈策安看着熟睡的人儿,脚步忍不住放轻,他仿佛怕惊醒她。 沈青棠睡得并不熟,她被人抱在怀中并不是很舒服,她刚刚要哼唧的挣扎,可下一刻不知道怎么了,她只是动了动,小脸埋进他怀中,继续睡了。 陈策安心都被捏紧了,谁也不知道他刚刚有多紧张。 还好,她没醒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她沈青棠醒来?她醒来不是更好吗?他也可以直接和她算账。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舍不得。 她现在好乖,就乖乖的待在他怀中,他舍不得她醒。 “阿棠。” 要是她能一辈子都这么乖不知道多好? 陈策安的心中满是奢望,情绪波动得也有些厉害。 他将人放在床上,而后直接将已经被她身子裹湿了的外袍抽掉,少女此刻浑身光溜溜的被他塞进被子中。 他到底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又寻了一块布巾帮她擦头发。 她的头发柔而顺,还很长,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乌发了。 就算是擦头发这样简单的小事,他也很认真。 因为他知道,这一刻的平静,还是他偷来的。 他再一次鄙夷自己,就像是一只人人喊打喊杀的臭老鼠,就爱偷旁人的东西。 窗户没关,晚风偶尔会吹进来,蜡烛也会因此颤动两分。 陈策安垂在地下的影子也会多了丝丝的波澜,床上的女子依旧睡得很香。 青年手中的动作不停,大概擦了小半个时辰,她的头发终于干了。 夜越来越深,陈策安知道自己该走了。 可看着床上的人,他迟迟没有动作。 他想:要不今晚不走了?他许久没有睡一个好觉,这会倒也困了。 这么想着,他也有所动作。 陈策安脱了靴子,他刚刚想上床,但在想到什么的时候,他暂时停止了动作。 他的手往少女的后颈去,他想点她的睡穴,这样,她就不会知道他在了。 可不等他做完这个动作,本该睡的好好的人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陈策安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青棠一脸的惊恐,她久久没回神,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看到陈策安了? 沈青棠连忙又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念叨着:看错了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陈策安怎么可能会从她梦里出来? 没错,她刚刚才梦见了陈策安。 “……”。 陈策安在沈青棠纠结的这会时间,他重新穿好了长靴,脸色恢复成了淡漠。 沈青棠当然听见声音了,但她就是不想面对现实。 她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中,打算装睡到底。 一定是她醒来的时间不对,等天亮就好了。 可陈策安没那么多的耐心,此刻,他已经在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了。 “沈小姐不敢面对本官吗?” 他的语气带着嘲讽,还很冷,字字藏着刀子。 沈青棠终于清醒了些,慌张和着急充斥着她的内心,她一把掀开了被子。 然后她就看见陈策安的目光丝毫不掩饰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恰好晚风吹过,她有些冷,她瑟缩了两下,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陈策安,你流氓。” 他居然将她的衣服全…… 她将被子抱住,遮住了所有的风光。 陈策安:“……”。 他流氓? 沈青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冤枉人了。 她刚刚好像在沐浴?所以……是他抱她回来的? 这么一想,她浑身都不得劲。 他怎么…… 可能是许久不见他了,她头一次有些别扭。 不过这样的别扭不过就一会,她很快淡定了。 “策安哥哥可以帮阿棠拿套衣服来吗?” 她看着他,眉眼又变得很温柔。 陈策安并不动,他只玩味的看着她,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沈青棠见他这般,就知道他肯定不帮忙了。 她轻咬下唇,裹紧了被子下了床,罢了,她自己去哪。 这个过程倒是很顺利,她很快就在男人的监视下穿好了里衣亵裤。 沈青棠穿完衣服倒也没有重新躺回床上,相反,她一步一步的往男人那走,一直走到他的跟前。 “策安哥哥,阿棠好想你。” “你想阿棠了吗?” 她说完,直接抓住男人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其实她心里很紧张,生怕人和他算账。 她满脑子都是临走前自己说的那番狠话,还有给他下的药。 他这次来,是想来杀她的? 怎么办? 他会对她做什么呢? 她怎么就又被人抓住了? 烦躁升上心头的时候,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埋怨。 陈策安怎么次次都能逮到她? “策安哥哥,孩子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临盆了。” “策安哥哥来的刚刚好,阿棠好怕。” “阿棠生产的时候,策安哥哥一定要陪在阿棠的身边,可以吗?” 她说的动容,眼中含泪。 这些话,都是她胡乱说的,她满脑子只想安抚住陈策安这个男人。 毕竟她能骗他一次两次,就能骗他第三次,不是吗? 她对自己的计策很有信心。 “策安哥哥来了怎么也不和阿棠说?” “阿棠刚刚做梦都梦见你了。” 她大胆的坐在了男人的腿上,陈策安倒也没和她计较这个,相反,他主动的揽住她的腰肢。 她的腰肢还是很细,他的眉头不禁又皱起,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策安哥哥怎么不说话?” 沈青棠紧张到后背都出汗了,但她还假装淡定。 她想,只要陈策安不提之前的事,她就绝对不主动提。 可她没想到,陈策安还是提了。 “沈小姐希望本官说什么?” “说你第一次如何玩弄本官之后又如何哄骗了本官第二次?” “沈小姐,本官在你这里,就是一个傻子是吗?” 最后一句像是在质问她,可细细一听,好像又不是那个意思。 沈青棠最近脑子总跟不上思绪,她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垂下了头,这也就导致她没看见陈策安眼中一闪而过的红意,他整个人都很憋屈,委屈快将他的理智占领了。 他就是一个傻子,不是吗? 沈青棠突然间如坐针毡,她想要站起来离陈策安远些,可人还扣着她的腰肢不放。 “沈小姐说说,本官该从哪里入手才能剥下一块完整的皮?” 男人的刀已经慢慢的划向她的脖子了,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想杀她。 脑子告诉她应该说话先哄住人的,可她的嘴巴怎么也张不开,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是从这开始好呢?还是这呢?” 陈策安玩味的点了点她的命脉,又将刀尖划向了她的胸口。 只要他的刀尖刺进去一点,血一定会喷薄而出的,那样的画面,一定很好看。 “策……策安哥哥别冲动。” 她总算出了声,但也就这一句而已,她又听见男人说:“沈小姐怕了?哄骗我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 “还是说,你想过了,但你觉得本官会放过你?” 他噙着一抹笑意,他明明在笑,可沈青棠却觉得阴森刺骨。 陈策安变得好阴森恐怖。 “策安哥哥,如果阿棠说上次是有苦衷的。” “你信不信?” 她试探性的开口,手也慢慢的摸向了男子的腰带。 没什么事情是在床上解决不了的。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陈策安的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看着属于女子葱白修长的指尖,他很想就这样和她沉沦。 她愿意骗他,是他的荣幸才对。 不然她为什么不骗别人只骗他? 可他到底还是有丝丝的理智的,事不过三,她敢抛下他两次就会有第三次。 他不允许有第三次的发生。 所以,他必须给她个教训。 “怎么?沈小姐还想玩床上伺候人这一套吗?” “你以为本官会喜欢?” 他将人推开,手继续把玩着匕首,后背靠着椅子,整个人看起来懒散了些。 沈青棠被推开,她差点站不稳。 “策安哥哥。” 她委屈的看着人,心里将陈策安骂了几百遍。 “沈小姐是在向本官求饶吗?” 他的匕首扎在桌上,突然靠近了她些许,他的唇,差点碰上了她。 沈青棠感受到他喷薄而出的鼻息,她有些不习惯的缩了缩脖子。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 第79章 还是心疼她 “求饶有用吗?” 沈青棠见人一脸的冷漠,她不禁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陈策安的指尖微顿,他直直的看向了她:“沈小姐想如何求人?” 他倒是好奇她会如何求饶。 房间一时安静,就在陈策安的耐心要告罄的时候,少女泛白的指尖突然捏住他的袖子:“求求你了,策安哥哥。” 所以,她现在在求他? “策安哥哥,求你莫生气。” “别气坏了身子。” 她仿佛在关心他,一双水眸潋滟的很。 陈策安却突然间更生气了,他收回了自己看着她的目光,也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中抽开,“这便是沈小姐所谓的求人态度?” 他突然浑身带刺,语气也不是很好。 他知道,她又在骗他了。 他讨厌她欺骗他。 她根本就没关心过他,哪会怕他气坏了身子? 她这个拙劣的谎言,他再也不会信了。 沈青棠见人又冷了脸,她的心下意识跳快了几分。 所以,他到底想要如何? 她有些烦躁,不想再陈策安这里浪费时间了,她想要休息。 夜已深,她的小腿又不免开始隐隐抽疼,她没有多少心情应付他了。 “策安哥哥……” 她又柔柔的唤了他一声,手还想缠上男人的胳膊。 但陈策安仿佛知道了她的小心思,他直接起身,远离了她。 沈青棠扑了一个空,她更没了耐心。 “难道策安哥哥要阿棠跪下求你吗?” 她更委屈了,看着他的那双黑眸仿佛随时会落下眼泪。 陈策安的嘴角紧抿,他才没有想要她跪下求他。 他只想她多说些软话哄哄他。 沈青棠见人迟迟不语,她直接转身坐回了床上。 她很想将人赶出去,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策安哥哥,我腿疼。” 想了想,她到底换了一个话题。 就在沈青棠以为人不会理她的时候,陈策安动了。 他的脚步不算很快,但也不慢,他站在床边,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哪只腿疼?” 要告诉他,他才知道先按摩哪一只。 “这只比较疼。” 沈青棠虽然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告诉了他。 然后她就看见男人在她的身边坐下,他握住她的腿而后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他帮她捏腿。 这可真是一件稀罕事。 不过,他确实将她的腿按摩得很舒服,她眯了眯眼,很想躺下继续睡觉。 “夫君再往上些。” 舒服的时候,她也不是不愿意叫一两句好听的哄他。 这会哼哼唧唧的让他的手再往上些,她的指尖因为舒服难耐紧攥起。 陈策安的心因她那句夫君而猛的跳了跳,下一刻他停下了动作:“沈小姐以为这般,本官就会不杀了你吗?” “夫君二字,倒也不怕烫嘴。” 她有什么脸面还敢这般喊他? 不过…… 陈策安的手还是听话的往上捏了捏,他看似面色不愈,但黑暗中那微弯起的嘴角,透露出了他的心情很不错。 他想,她这两个字确实好听,但她休想再迷惑他。 他才不会再上她一次当。 “所以,夫君不想听阿棠唤这两个字吗?” 她倒也不直接回答他的话,直接将问题又抛给了他。 他若是说他不喜欢,她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叫他。 陈策安抬眸看她,手倒也没停。 他看出她眼中藏起的揶揄,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偏偏不如她的愿,“喜欢。” 简短的两个字直接砸向沈青棠,将她砸懵了。 所以,他什么意思? 她试探性的用手牵住了人,他没甩开,所以,他不生气了? 沈青棠突然有些开心,她刚刚要开口,就听见男人恶狠狠的开口:“在你生产之前,本官不会杀了你。” “待你生下孩子,那便是你的死期。” “你现在多说两句好话,本官或许可许你一个全尸。” 他仿佛不是开玩笑,眼中没有丝毫的温柔。 沈青棠将未出口的话收回,她不再开口,只安静的坐着。 他想杀她! 他还想抢走她的孩子,是吗? 她的心里有些着急,她知道陈策安这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可沈青棠不知道的是,陈策安向来不做承诺,更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谋算,他如今说的这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大部分都是假话。 男人见少女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也会思考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我困了。” 沈青棠两只腿都被轮流按摩过了,她确实舒服多了,一舒服,她就困了。 这会见男人还不走,她不禁提醒了一下。 这么晚了?他还不走?难道想和她一起……睡? 如此想着,她也就乖乖的窝在床的里侧,她给他留了一个大空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个举动取悦了男人,陈策安罕见的挑眉,眼中溢出了笑意。 “夫君快休息?” “阿棠困了。” 她说完就背过了身,将自己藏在了被子中。 陈策安倒也没有客气,他和衣躺下,而后手一捞,直接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沈青棠瞬间浑身紧绷,她一动也不敢动。 借着微弱烛光,她悄悄的看了男人一眼。 也是这会她发现他眼底的青乌,他看起来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是她的错觉吗? “还不睡?难不成沈小姐想做些运动?好方便入睡?” 他这句话是从齿间挤出来的,手也慢慢的划向了她的腰肢。 “睡了睡了。” “夫君,好梦。” 她乖乖的蹭了蹭他的胸膛,也没有挣扎,相反,她也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男人的腰间。 陈策安:“……”。 罢了,今晚饶了她一会。 也不知道陈策安是不是真的太久没好好休息过,他入睡得比沈青棠还快。 夜慢慢的变深,两人的呼吸逐渐平稳。 沈青棠的肚子太大了,所以半夜总会睡得不安稳,这个时候,她就会四处翻动身子。 陈策安就是这般被闹醒了,他的头微疼,听见了少女的哼唧声。 她好像是无意识的哼唧,大抵是腿又水肿了。 陈策安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半俯身靠近她,手摸向了她的腿,小心翼翼的帮她按了起来。 按了好一会,她终于安静了。 陈策安松了一口气,他重新躺下。 少女似有所感,主动的滚进他的怀中,手搭在了他的胸膛处。 他的心,到底又软了,嘴角克制不住的弯了弯。 这一晚,就这样过去了,他也没再睡着。 …… 天一亮,惊雪就来焦急的在房外来回踱步了。 她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晕倒,等她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她此刻非常的着急,生怕是屋子进了贼人,那小姐一个人还怀着孩子该怎么办? 她着急得眼圈都要红了。 要是小姐出事,她也不活了。 可她又不敢随便的开门进去,要是小姐被她吵醒了怎么办? 小姐最近总睡不好,要是又被她打扰了,可就罪过了。 最后,她还是打算悄悄开门看一眼,只要确定小姐没事就好。 然而不等她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然后她看见了陈策安:“……”。 惊雪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怎么回事?她莫不是瞎眼了?不然怎么看见……大人在这? 陈策安冷冷的扫了一眼惊雪,面色很不悦。 后者后背立马出汗,惊雪非常识时务的低下了头,开口唤了一句:“姑爷。” “别扰她。” 陈策安只丢下了这三个字就离开了。 他今日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所以不能多留。 沈青棠昨晚总反反复复的闹了几次,睡得很不好,这会还早,便让她多睡一会。 “是。” 惊雪松了一口气,知道小姐没事就好了。 屋内的沈青棠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做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真的被陈策安杀死了,他亲手杀的,血流了满地,直接把她吓醒了。 惊雪听到动静才推门进去,她先低头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看见某些淫靡痕迹才放心。 “小姐醒了?” “饿不饿?” 她已经弄好朝食了,她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 “陈策安呢?” 她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发现没看见人。 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陈策安并没有寻来? 可惜不是,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大人回去了。” 惊雪并不知道人去哪了,只能这般回答。 沈青棠松了一口气,她让惊雪扶她一下,她的腿有些麻了。 她也确实饿了,先洗漱用膳。 “惊雪,你给赤雪传信,让他马上回来。” 等用完膳的时候,沈青棠突然给了惊雪这么一个任务。 后者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她要做什么:“小姐打算……” 沈青棠明白她的意思,她摇头,她暂时不打算离开了。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不能再奔波了。 她让惊雪将赤雪找来是有别的缘故。 “好。” 惊雪直接去写信。 赤雪最近要处理些私事,所以离开了几天。 沈青棠看着惊雪去写信,她自己捧着话本坐在院子看。 然而,她怎么也看不下去。 她该怎么应对陈策安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很不开心,整个人都恹恹的。 而陈策安刚刚回了自己的宅子,就听见晋池钺的嚷嚷声,聒噪。 “七哥,皇兄。” “皇兄,皇兄,我有话和你说。” 他见陈策安确实不想搭理他,不免主动的开口。 “皇兄是想回宫见父皇吗?又或者皇兄是想恢复自己的身份?” 晋池钺到底是皇室中人,他也不笨。 他知道皇兄的目的,绑他不过是为了从父皇那得到什么。 陈策安听见他的话,倒也没说什么,而是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倒也蠢透了。 “皇兄,我愿意让你绑着,但你能不能先放了我?” “我有事要办,真的很急。” 他的语气确实很着急,他很想站起来,但他和椅子绑在一起,动不了。 陈策安大发慈悲的开了口:“何事?” 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着急? “我前些日子遇见了一个姑娘,特别特别喜欢她。” “她如今临近临盆,我想回去看看她。” “我都要当爹了,怎么也得回去照顾她?皇兄你说是也不是?” “何况,我的孩子不就是皇兄的侄儿(女),皇兄忍心看我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爹爹陪伴在侧吗?” 算了算日子,他都有十几天没见过阿棠姐姐了,他好想她。 陈策安有一瞬间的沉默,晋池钺以为他是想放了他,他有些激动。 “皇兄,等我的孩子平安降生,我一定抱他(她)来见你。” 晋池钺心想,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他知道沈青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他的情意,但没关系,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的。 反正姐姐的夫君都没了,那姐姐和她肚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了。 陈策安到底直接离开了,他今天要进宫一趟,没空再听他的废话。 桑槐知道主子今天有事,所以早早就等在了书房。 陈策安今天的计划便是入了晋宫,他打算先恢复自己的皇子身份。 阿棠和孩子既是在这漠北都城,他唯有皇子这层身份才能护住她们。 但是,他不止要这皇子身份,若是能直接将太子废掉,就更好了。 晋皇不过知天命的年纪,他的身体还算康健。 陈策安入宫的时候,晋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他这个儿子,时隔这么些年,竟然主动回来了? 晋皇看着他那张与先皇后找不出几处相似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他的勇气倒也大,竟然敢直接入宫,就不怕他杀了他? “朕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入晋宫。” 皇上抿了一口茶水,眼中带着凌厉,就这样瞧着他。 陈策安一脸的冷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属于晋池钺的玉佩丢在了案桌。 晋皇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以为钺儿于朕而言很重要?” “所以拿他威胁朕?” 九五至尊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他是君,天下的臣民都是他的。 要是随便一个人挟持了一个百姓威胁他,那他该如何? …… 作者话:求求的小礼物~生龙凤双胎?大家喜欢吗? 第80章 撩哄日常 陈策安和晋皇一坐一站,他们仿佛天然就是对立的。 殿内安静了许久,陈策安失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晋池钺对于晋皇来说重不重要,与他何干? 他只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陈策安转身便要离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叫住了他。 “朕还以为你今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离开。” “看来,时光流逝,吾儿亦变了许多。” 吾儿那两个字从晋皇的口中吐出,陈策安只觉得好笑。 “你的蛊毒解了?” 晋皇似乎是惊讶又似乎不惊讶,他扫了他全身几眼,很是确定的开口。 陈策安重新转身面对他,任人打量。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父子二人相顾无言,晋皇突然大笑。 陈策安只觉得他有病。 他的手摩挲着自己袖中的匕首,他想,现在确实是杀晋皇的好时机。 御前侍卫都在门外,这个殿内只有他,只要他动作快些,皇帝必死。 陈策安几乎就要抽出匕首行动了,可后来他还是克制住了。 不行,阿棠还在都城内,她不是晋国人,他要是现在杀了晋皇,她可能也有危险。 何况,他还没有见她安然无恙的生下孩子,他不甘心。 “李光盛。” 晋皇突然将总管太监唤了进来。 “将城西的府邸收拾干净,赐陈留王。” 这一句话将总管太监砸懵了。 陈留王?宫里内外均没有这个人。 所以,谁是陈留王。 倒是陈策安的目光扫向了拿着毛笔垂首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帝王,他知道陈留王是谁。 他倒是不怕他将晋王朝直接覆灭?从前追杀他,现在他回来了,他倒是还给他封了王? 陈策安有些不懂,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光盛瞧见陈策安离开之后,心眼开始多了起来,他递了一盏茶给帝王。 “皇上累了?” 他不敢多问,只能旁敲侧击。 晋皇随意的抿了一口茶,他继续作画。 就在李光盛要退下的时候,皇帝又喊住了他。 “让太子来见朕。” 李光盛忙应下,而后匆匆去传达帝王之令。 晋皇在自己做好的画上落了款,他画的是寒梅。 看到寒梅,他的思绪也飘远了些,他记得,他这个七儿子,就喜欢寒梅。 他和他母后一样,喜欢寒梅。 可惜,往事不可追了。 …… 陈策安从宫内离开没一会,当今圣上亲封了一位陈留王的消息不胫而走,没一会,整个漠北都城的人都知道了。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这个陈留王是什么身份? 唯一几个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那是皇上的七皇子,生母是早已死去的先皇后。 沈青棠也好奇这个陈留王,听说晋皇最近的身体并不太好,那这个新出来的王爷会不会影响晋国朝堂格局? 她倒是不关心朝堂之事,只是有些害怕,怕到时候漠北都城因为夺嫡之事乱起来。 “小姐别担心,我们少出门,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 惊雪倒是不太担心,她们有赤雪保护着,没事的。 何况,姑爷……不是在这里吗? 姑爷总不会不管小姐和小主子? 当然,这话她是万万不敢和沈青棠说的。 “小姐要不要用午膳?” 已经快中午了,小姐也该饿了。 “嗯。” 沈青棠收起话本,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的下了榻,她坐在了椅子上。 桌面上只有一副碗筷,她想了想,让惊雪多拿一副。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觉得陈策安会来。 果不其然,惊雪刚刚放下碗筷,门外就传来了动静,是他来了。 “你和赤雪去吃,没事不要进来。” 她叮嘱了惊雪一句,她怕陈策安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会吓到人。 她也怕惊雪会出事。 “是,小姐。” 后者乖乖的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向陈策安见礼。 “夫君回来了?” 她笑意盈盈的起身迎接他,手很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 陈策安的脚步微顿,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他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见恨意或者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等他看见桌面上的两副碗筷的时候,他的心跳了跳,结合她的话,她是在等他一起用午膳吗? 他的眉头轻皱,先不考虑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根本就不必等他。 她怀着孩子,如何能等他? “下次莫自作多情了。” 他不重口腹之欲,吃不吃都无所谓。 这话说的有些重,他说完就后悔。 可见少女没多余表情,他又懊恼的很。 她都不生气的吗?她果然不在乎他,所以无论他说什么话,她都无所谓。 沈青棠确实听见他的话,但她不知道他的意思,因为没头没尾。 “夫君用膳了吗?若无,可否陪阿棠吃?” 她拉着他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期待。 陈策安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清冷,他扫了一眼桌面的东西,发现都是普通的饭菜。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沈青棠拼了命的离开他,就为了吃这些糟糠? 他更气了。 她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吗? 是鳕窝吃腻了?还是宫里御厨做的饭菜她吃腻了? “沈小姐还想再毒我一次吗?” 他的语气并不好,带着防备。 沈青棠倒也没想到他突然旧事重提,她笑了笑,并不开口,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有没有毒,他看她吃不吃不就好了? 陈策安:“……”。 他当然知道里面没毒,他故意没事找事做。 他也只不过想要和她亲近些,想要她真心些哄他。 沈青棠这个人,根本就没心。 陈策安最后还是陪沈青棠用了膳,两人相顾无言。 沈青棠见人一直冷脸,倒也没急着贴上去。 饭后她照例去散步,和平常不同的是,她的身后跟了一个人。 陈策安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就像是离不开她一般。 沈青棠一开始是不想注意他的,可她每每停下的时候,余光总能见到男人轻皱起的眉头,他的眸中满是担忧。 他可能以为她是不舒服所以才停下的。 他看起来真的很担心她。 沈青棠想到这里,嘴角突然弯了弯。 她突然间觉得……陈策安也不是那么的冷了,他还挺……可爱的? 午后的日头有些大,沈青棠走了一会就累了。 她刚刚想往回走,却没发现陈策安就站在她的身后,她就这样撞了上去。 好在她的肚子并没有被撞疼,倒是陈策安更慌乱了些。 “疼不疼?” 他下意识的稳住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真蠢。” 这两个字夹杂着个人情绪,他没有丝毫留情的就骂了出来。 沈青棠:“……”。 女子怀胎情绪本就不易控制,何况还是被人骂蠢? “蠢怎么了?” “你很聪明?” “大人要是觉得我很蠢,那麻烦您现在就走。” 她推开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她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陈策安见她这般,他倒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样的阿棠,真实了许多,不是惺惺作态。 “走开。” “大人很蠢吗?让路都不会?” 她句句带刺,这会心跳一点都不慢。 这还是陈策安和她重逢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她面前弯了唇。 沈青棠更被激到了,她以为他在笑她蠢。 她瞪了人一眼,直接忽视他。 陈策安突然心情更好了,他紧紧的跟着她。 她坐在窗台,他也坐在窗台处,她看话本, 他也随手拿了一本看。 沈青棠更气了。 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心口恶心。 “呕。” 她干呕了一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陈策安被这个阵仗吓到,他赶忙上前。 “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手,细细的帮她把脉。 从知道沈青棠有了他的孩子之后,他有意无意都会学些简单的医术。 把脉是他最先学会的医术。 沈青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碰手了。 她好像还在生气。 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幼稚。 “被你气的。” 她破罐子破摔,谁让他说她蠢了? 陈策安说她蠢,蠢这个字那么难听,她一点都不喜欢。 男人倒也没想到她的答案会是这个,见人这会还气呼呼的,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莫气了,你不蠢。” 她哪里会蠢?蠢的明明是他。 他被她玩弄的团团转,她如何会蠢? 想到这里,陈策安的目光突然幽深了些,他放开了她的手。 从她的脉象看,她的身体无大碍,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得让大夫来看看才好。 他轻敲桌面,看着低着头的少女,不再开口。 沈青棠被一句话哄好了,但她的害喜症状还在。 这会,她又“呕”的一声吐出了些苦水。 沈青棠下了榻,她想去倒杯水喝,太难受了。 难道她中午吃错什么了?不然怎么还会害喜? 陈策安更是慌乱了,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有些六神无主了。 “喝。” 他亲自拿着茶杯,让她就着他的手喝。 沈青棠没拒绝,她干呕了好一会,浑身已经没力气了,她柔柔的靠在他的身上。 “策安哥哥,你抱我去床上,好不好?” “我想休息。” 她亲昵的蹭了蹭他。 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原谅她上次骗了他的事情,但不妨碍她此时此刻撒娇。 她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让自己的伤害减到最小值。 也不知道陈策安说要杀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是真的话,她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羊肉? 这么想着,她的心口就像是被手攥住一般,难受得很,呼吸都急促了些。 “策安哥哥可以陪阿棠睡一会吗?” 她该午睡了。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他直起腰仿佛要离开,后者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她一脸的委屈,死死的拉着他的袖子。 “策安哥哥。” 她不让他走。 陈策安见她如此,心口微动,他叹了一口气。 “不走。” 大夫应该来了。 陈策安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桑槐领着一个大夫进来。 沈青棠看着大夫,惊讶般的看了一眼陈策安。 他倒是贴心,连大夫都请来了? 她的心口有一瞬间的慌乱,其实她根本就没什么事,那不过只是害喜症状,偶尔一两次,不碍事的。 大夫看完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夫人即将临盆,最近要多走走。” 大夫没开药方,陈策安给了赏钱后他才离开。 沈青棠窝在床上,她的脑子有些乱。 有些事情不想还好,一旦开始想,某些细节就会逐渐清晰起来。 陈策安确实挺关心她的。 他昨晚拿着匕首还说要杀她,可她说腿疼,他给她捏起了腿。 她刚刚不过干呕两次,他便请来了大夫。 就连午后散步的时候都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沈青棠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劲,她到底在想什么? 陈策安暂时不杀她,只是因为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罢了。 至于捏腿,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就得帮她捏。 沈青棠越想头越不舒服,她甩了甩头,而后直接翻了一个身。 不想了,也不能多想。 男子,没一个好的。 她不能再一次被骗了。 天下的男子都是这样,不可信,女子一步踏错,那就是终身错了。 她必须要慎重,不该想的不能想。 许文川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个世间的男子总是心高气傲的,他们的心中除了仕途,那就是征服女子。 爱恨嗔痴欲,这五种情绪中,欲最可怕。 …… 陈策安看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人,他面色淡淡,最后还是和衣躺下了。 他不敢碰到她的肚子,她的肚子太软太大了,他怕自己没轻没重,要是碰破了怎么办? “不是想睡?” “还不睡?” 在沈青棠翻第五十次身的时候,陈策安按住她的肩膀。 后者紧张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紧闭双眸:“睡了。” “夫君也快睡。” 她说完还亲了他一口。 陈策安身上的欲火毫无征兆的起来了,他的手慢慢的收紧。 他们已许久未亲昵过了。 可惜,她还怀着孩子,他只能将所有的旖旎心思压下去。 …… 作者话:女主快喜欢男主了 第81章 即将临盆 转眼到了四月底,沈青棠的肚子更大了,她走路更慢了,吃东西更是没有多少胃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应该是担心生孩子会很疼? 她最近也睡不好。 陈策安已经连续三天没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一开始他在的时候,她还有些烦,他不在的时候,她却开始惴惴不安了。 这会屋外还在下雨,她的心里就更烦躁了。 “小姐休息一会?” 惊雪上前给她捏腿,担忧的望了望窗外。 最近姑爷没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 “若是陈策安来了,你记得叫我。” 这话说的很不现实,陈策安来了,惊雪也进不去屋子,不过她还是应下了。 她知道小姐在担心什么。 最近漠北都城一点都不安全,听说晋皇遇刺,如今禁军还在大肆搜捕刺客。 沈青棠有些担忧,她总觉得这件事和陈策安脱不了干系。 当然,即使这件事和陈策安没关系,就冲她和惊雪不是漠北人,都会沾染上麻烦。 万一她们被当成刺客就不好了。 这个尴尬的时间,陈策安在她身边最好,这样才能保证她和惊雪的安全。 沈青棠躺在床上,思绪紊乱的很。 就在她胡乱翻身的时候,陈策安进来了。 惊雪是第一个发现人来了,她刚刚想提醒自家小姐,可陈策安递给她一个眼神,她就什么都不敢开口了。 “惊雪,你说陈策安在忙什么?” 索性她也睡不着,便想和惊雪聊聊天。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他没有吭声。 “他怎么这几天都没来?” 沈青棠还有一句话未出口:要是陈策安真是刺客,那他出事之后是不是就不能来这纠缠了? 也幸好这句话她没说出口,不然…… 陈策安此刻的心情好,他以为沈青棠在关心他,他的嘴角弯了弯。 阿棠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怕他出事。 得到这个结论的男人眼睛闪过丝丝的光亮,他真的很开心。 “惊雪?你怎么不说话?” 沈青棠见人迟迟不开口,这会忍不住转头看。 然后她就被吓到了。 “……”。 陈策安什么时候坐在床边的?他听了多少? “听说最近夫人没有多少胃口?” 陈策安见人发现他了,他镇定的抬手,而后代替惊雪帮人按起了摩。 夫人二字,他说的越发顺口了。 沈青棠身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不过还是笑着回应:“嗯。” “陈策安,我吃不下。” 她可怜兮兮的开口,而后捏着他的袖子:“阿棠怕生产。” “策安哥哥,阿棠到时候会不会……难……” 最后一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但是陈策安明白她的意思。 “不会的。” “你不会有事的。” 他死了,她也不会死的。 “真的吗?” 沈青棠仿佛不信他的话,她轻哼了几声。 后者点头,没有半分旖旎的继续帮她捏腿。 “策安哥哥最近在忙什么?” 她随口一问,很是享受的眯眼,不得不说,他捏腿的手艺特别好。 “忙着造反,夫人怕吗?” 他捏腿的动作一顿,眸子直直的望向她。 沈青棠被吓了一跳,她睁开了眼睛。 所以,最近的刺客事件真的和他有关? 陈策安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实际上他的心中很是担心。 要是阿棠害怕怎么办? 可他实在不愿做一个好人。 这个天下,早该乱起来了,晋皇欠他的一切,他都要讨回来的。 阿棠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吗? 她还会再逃离他一次吗? “策安哥哥……在开玩笑吗?” 她轻笑一声,眼神闪躲。 她到底勾搭了一个怎样的男人?他为什么还要造反? “嗯。” 见少女脸上满是慌乱,他到底舍不得吓她。 他顺着她话回应,罢了,她觉得他在开玩笑,便是开玩笑。 等以后他将凤冠霞披带来给她便是。 可能是两人刚刚谈论的话题太过沉重,沈青棠缩了缩腿,她不想再聊了,她想睡觉。 “睡。” 陈策安察觉到她的抗拒,他也不再碰她。 他起身给她掖被子,面色温柔。 沈青棠原本都闭上眼睛了,可下一刻她又起身了。 “你受伤了。” 这是肯定句,她下意识的看向了他的胸膛。 他怎么受伤了?这几天没来,就是因为受伤了吗? “没事。” 陈策安下意识的回应,倒也没有否认。 这点小伤,他从没放在心里过。 “不疼吗?” 沈青棠想,她都能闻到血腥味,肯定流了很多血?他也肯定很疼的对? 陈策安刚刚想摇头,可在对上沈青棠略微担忧的眼眸的时候,他突然抿唇吐出一句:“疼。” 沈青棠听他说疼,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可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又不是大夫。 就在沈青棠打算不管管他继续睡觉的时候,她就看见陈策安的胸膛湿了一大片,就像是被血浸湿了一般。 他伤口崩开了? “你流血了?” 她提醒他,一双水眸潋滟,看起来娇俏无比。 陈策安仿佛一点都不在乎,只是他的面色有些白了,他“嗯”了一声。 “我让惊雪去找大夫来。” 说着她一边下床,一边用手扶着自己的肚子。 “不必。” 陈策安拦住她,他的伤本就无碍。 至于伤口崩开流血浸湿衣裳,不过是他故意为之。 他以为阿棠会多关心他两句,他想听她软着声音关心他。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人并没有多关心他几句。 陈策安打算等人睡着之后就离开,他还有事要处理。 沈青棠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坐在床沿,看了看人,又看了看天。 他不想让人叫大夫来? 沈青棠结合他刚刚说的造反,她顿时明白了什么。 此刻的陈策安不能轻易示人,所以也不能请大夫。 看着人的衣裳越来越湿,沈青棠轻咬着下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策安哥哥,阿棠帮你处理伤口。” 这话落地有声,陈策安炙热的双眸直锁着她。 她被他看得心虚。 罢了,他们之间,她到底欠了他,帮帮他又何妨? 沈青棠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松了一口气。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策安自己先扭捏了起来。 “不必。” 他拒绝了。 他为什么拒绝?再不处理伤口,他可能要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 陈策安的心因为少女的关心而跳动,他很欢喜她帮他。 可他也没有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身上有许多丑陋的痕迹。 这些丑陋的痕迹,他这辈子都不想让她看见。 沈青棠看出他有秘密,不知为何,她对他的伤更感兴趣了。 这会,她大胆的很,直接动手就要去脱他的上衣。 两人靠得极近,陈策安怕她摔下,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揽住她日渐丰腴起来的腰肢。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青棠得了机会打开了他的腰扣。 男人的上衣就这么散开了。 陈策安便也不再阻止,任由她扒开自己的衣服。 入目便是长年累积落下的伤痕,最注目的当属他心口那一道剑伤。 沈青棠忙找出了帕子摁住伤口,眉眼间流露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担忧。 陈策安就这样看着她,他都着迷了。 这样的阿棠,她仿佛很在意他。 他想,这便足够了。 “策安哥哥将上衣脱下来罢?” 她拿出金疮药和布条,有些手足无措。 要帮他包扎伤口,一定要将上身都脱光。 “阿棠帮我脱。” 这还是两人重逢至今他第一次唤她阿棠,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 沈青棠瞥了他一眼,颤着手帮他脱了衣服,而后处理掉血迹。 就在她上完药帮他缠布条的时候,她不免看见了他一整个后背。 触目惊心的烧伤让她愣在原地。 他的后背凹凸不平,都是火烧过的痕迹。 沈青棠的脑中闪过什么,但她最近的记忆不是很好,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的指尖下意识的抚上他的后背。 陈策安察觉到温暖的指腹在他后背停留,他知道,她看见他最丑陋的那一幕了。 这些伤痕,他本不愿让她知道。 这些烧伤的痕迹,都是那一次,他冲进火海想救她的时候。 可救出来的那个人,不是他的阿棠。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后悔过。 不是阿棠更好,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从前他想,他是男子,伤了也就伤了,他也不在意这些。 可现在他有些在意了,阿棠看见,会不会更加不喜欢他了?她会不会嫌弃他后背难看? 他的身体,有很多伤痕,于娇滴滴的女子而言,那是丑陋。 在察觉到身后之人久久不动的时候,陈策安以为她嫌弃,他沉默了一会,自己拿了布条将伤口缠好,之后直接穿好上衣起了身。 沈青棠也是这会才回神,她记起了什么。 她想:他后背的烧伤,该不是因为她? 她那一次设计离开,就是放了一把火。 他总不能为了救她而不顾生命冲进火海救她? 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何况,他们的感情有那么深沉吗? 沈青棠自问她不配他如此,她沉默了许久。 陈策安因为整理好了衣服,他站在离她一丈远处,他此刻也正一脸沉默的看着她。 他看着她的眼中闪过好几种情绪,有愧疚,有错愕,有惊吓,有难过,但独独没有喜欢。 他的心再一次狠狠的裂开了一条缝。 明明一开始是她先招惹的他,可到最后,苦苦哀求着什么的人是他。 真是可笑。 陈策安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满心的怒意,可对着挺着大肚子的沈青棠,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罢了,不着急,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他的。 如果没有这一天,那便让他…… 陈策安眼中戾气更甚了几分,剩下的话他并未出口,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的背影看起来萧瑟了几分。 沈青棠下意识的喊住了他:“策安哥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他,只知道自己心里乱乱的。 她满心只剩下了一个疑问,陈策安到底是不是傻?他为什么要冲进去火海救她呢? 他不应该进火海的。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倒是乖乖的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她。 沈青棠突然尴尬得不知所以:“伞。” 她给他递了一把伞。 屋外还在下雨,他肯定没带伞。 陈策安:“……”。 他能被她气死。 最后,他连伞都没拿,直接离开了。 沈青棠倒也没追,她靠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看见的画面。 他的后背满是火烧出来的痕迹,看起来很严重。 当时他是不是因此受了重伤呢? 越想她的心就越乱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她好像欠陈策安更多了。 …… 五月悄悄来临,沈青棠整个人看起来更瘦了。 她打不起精神,今日正在院子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陈策安又有几日没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还是说,他生她的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想陈策安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小姐,这是新鲜葡萄。” “是桑槐大人命人送来的。”惊雪捧着一小篮子的葡萄过来,她很是开心。 大人真好,有好吃的总会让人拿来给小姐一份。 沈青棠听到葡萄,她的眼睛也亮了。 她最爱就爱吃葡萄。 陈策安让人送来给她的吗?他可真贴心。 她连吃了三颗,嘴角弯了弯,心情瞬间好起来。 主仆二人一起吃,一旁的赤雪抱剑躺在树干上,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惊雪,见她吃得开心,不知为何,他有些郁闷。 桑槐大人么? “小姐多吃些。” 如今已入夏,天气慢慢的变热,多吃些瓜果总归有好处。 “嗯。” “桑槐可有说陈策安什么时候来?” 沈青棠随口一问,她又摸了摸肚子。 算算时间,她最近就要临盆了,陈策安会来吗? 她突然有些期待他抱着孩子紧张无措的样子了,一想到这里,她就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她会生什么样的小孩呢? “没有。” 惊雪摇头,桑槐大人什么都没透露,不过她们的住处附近总有人盯着就对了。 第82章 生产了 接下来的三天陈策安都没有来过,沈青棠摸不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见她了?还是说打算放过她了? 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 沈青棠最近心绪不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临盆的原因。 她到底是一个姑娘家,两辈子第一次生产,她当然会害怕。 生母早逝,她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亲近的家人陪伴。 现在仔细想想,她唯一能亲近些的人,竟是陈策安了。 可他来的次数越发的少了。 沈青棠有些不习惯,一开始她还以为陈策安会很难缠,可他没有。 他甚至还因她…… 沈青棠只要想起他那狰狞的后背,她就打了一个哆嗦。 被火烧成那样,该有多疼? 他难道不疼吗? “小姐是在想念姑爷了吗?” 惊雪拿着托盘进来,上面是她早早熬了好几个时辰的鸡汤。 最近小姐问起姑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没有。” 谁想陈策安了? 沈青棠毫不犹豫的出声,她看着鸡汤,并没有多少胃口。 “那奴婢去回绝了桑槐大人。” 没错,桑槐又来了,这次带来了小姐最爱吃的荔枝。 “等等。” 沈青棠听见桑槐这个名字,她瞬间将人拦住。 桑槐来了?陈策安没来? 她想了想,还是让惊雪去将人请进来。 桑槐被请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受宠若惊,主子都不被待见,他有朝一日居然能被人请进来? “见过夫人。” 他给沈青棠见礼,将一切心思都压在心底。 沈青棠看了他一眼,最后才出声呢个:“你们主子不在漠北城内?” 她原本想问陈策安是不是很忙?想问他为什么没来? 可她又觉得这些问题太直白,她有些问不出口,所以换了一种问法。 沈青棠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个简单的小问题在桑海心中掀起了滔天浪花。 夫人问主子的行踪,是不是又打算偷偷离开? 桑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所以他仔细斟酌一番,他撒了一个小谎:“主子在城内。” 实际上,陈策安确实不在漠北城内了。 沈青棠听见了想要的答案,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有些失落。 原来他在城内…… 那他为什么连续几天都没来?他不知道她快要临盆吗? 沈青棠没了继续询问的兴趣,她让惊雪将人送走。 桑槐见人恹恹的模样,思考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过,他到底未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小姐想吃荔枝吗?” 惊雪将人送走之后,她看着整整一大筐的荔枝,她眼睛都亮了。 荔枝本就稀少,姑爷还一下子送了这么多来,真是有心了。 “不吃。” 沈青棠起身进了内室,她想休息了。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有些奇怪,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的心情很低落。 大抵和陈策安几日不来见她有关? “唉。” 床榻边,沈青棠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想,等孩子生下就好了。 怀着孩子的妇人本就容易多想,她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沈青棠可不觉得自己喜欢上了陈策安才因此低落。 喜欢这个词可以轻于鸿毛,也可以重于泰山,反正她不觉得自己喜欢陈策安。 “孩子,到时候可莫要折腾娘亲。” 她很怕疼,她不想疼。 她也怕到鬼门关走一遭,死亡的感觉太不好了,上辈子已经尝试一次了,这辈子,她怎么也不想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青棠最近思绪不宁的原因,她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临盆了,但她难产了。 她的周围除了惊雪,没人陪着她。 她的孩子没有生下来,而她身下的血也越来越多…… 沈青棠这下真的被吓醒了,她下意识的看向屋外,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的呼吸还有些不稳,浑身冒冷汗。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难产死掉了。 还好是梦。 “做噩梦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沈青棠这才发现屋内不止她一个人。 陈策安就端坐在床沿,是她想事情太入迷了,所以她才忽略了身旁的人。 “策安哥哥来了?” 她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速度太快,两人均没发现。 “嗯。” 陈策安倒也回应了她。 他欲言又止,他想和她说他这几日不是故意不来的,可下一刻他又想到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他没必要什么都解释。 他才不要被沈青棠看不起。 他到底对她狠不起来。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沈青棠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她沉默了下来。 刚刚做完噩梦,她有些累,肚子也饿了。 陈策安也沉默着,一股无言的尴尬萦绕着两人。 沈青棠有些受不住的想,陈策安怎么又来了?不是几天没来了吗? 她突然发现,他不来才是最好的。 “用膳。” 陈策安先起了身,倒也没有靠近她。 沈青棠松了一口气,她随意的踩着绣花鞋下了床,等走到外间的时候,她才发现桌上早就备好了饭菜。 瞧陈策安这个样子,他也要吃? “这几日有事忙。” 就在沈青棠坐下的时候,男人突然间不明不白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在变相的解释这些天没来的原因。 沈青棠随意的“噢”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是没听懂他的意思还是根本不在意? 不管是哪个原因,陈策安的脸又冷了下来。 他生气了。 气爆了。 几天不见,沈青棠连亲他一下都没有,罢了,别说亲,连抱一下都没有。 她甚至没和他说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 陈策安想到这里,心情就更差了,脸色更臭了。 沈青棠却什么都不知道,说用膳就用膳,她吃得很开心。 今晚的胃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确实比前几天好些了。 “沈小姐吃得倒是香。” 见她如此,青年忍不住出声,他仿佛在嘲讽她。 沈青棠装作听不懂,她也不抬头看他。 陈策安:“……”。 她是不是以为他真的不会对她做什么? 她真的不怕他杀了她吗? 陈策安的筷子从始至终就没有动过,他满身的躁意。 一直到沈青棠吃完,他才冷脸离开了饭桌。 罢了,等她生下孩子,他一定会杀了她,就再留她几日。 到时候,她就算是求饶也没用了。 他再也不会心软了。 …… 沈青棠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人定好了,这会她吃饱喝足了才拉住陈策安的手。 “策安哥哥不是在城外吗?” 她好奇的问,难不成今日才回来的? 陈策安早就听桑槐禀报过今日之事,所以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她是不是很失望他现在回来了? 陈策安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仿佛想要窥探她内心的想法。 “策安哥哥的伤好些了吗?” 她记挂着上次看见的剑伤,这会也真心实意的问。 可这话听在陈策安的耳朵里就是她在做逃跑准备了。 要是他的伤还没好,要追寻她就没那么快了,她是这样想的吗? 如此,他更气了,脸色更是阴沉无比。 “策安哥哥把衣裳脱了?能否给阿棠看看?” 沈青棠的想法很简单,他的伤上次是她处理的,这次让她看看也合情合理。 再加上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爹,她帮他看看好像也没什么? 见人迟迟不脱衣服,沈青棠主动伸手帮忙了。 陈策安下意识的按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神幽暗无比,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不必。” 她还是别随便撩拨他好了,不然最后哭唧唧的一定是她。 她的肚子太大了,受不住折腾的。 陈策安逼迫自己移开目光,他不再看她。 他最近其实也是有意避开沈青棠的。 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情欲,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她即将临盆,不能同房。 “策安哥哥?” 沈青棠闲来无事,她没看见伤口就不死心,她见人拒绝,立马捏住人的袖摆。 陈策安最受不得她这样看他,昏暗的烛火下,他的眸中起了丝丝的涟漪,他到底心软了。 不过他的脸上依旧凶巴巴的:“想看便看。” “自己脱。” 他坐在了床沿,冷眼看她。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他要她亲自脱下他的衣服,当然,她最后还得好好的帮他穿好。 她若愿意,自是可以看。 沈青棠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想到两人都不知缠绵多少次了,她便没有犹豫。 素手挑开男人腰间的玉扣,她能感受到陈策安呼吸重了几分,搞得她都紧张了。 沈青棠深吸一口气,最后脸不红心跳飞快的帮人脱了衣服。 她看了一眼,伤口还没好,不过不会再流血了。 也是,这才几天,剑伤哪里可能好那么快? 沈青棠看了好一会,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眼眸不受控制的往他腹肌那瞟。 两人许久未缠绵过了,她到底也有欲望。 这个念头一起,她的目光就更加不受控制了。 她往不可言说的一处瞄。 陈策安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他没有做什么,更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张脸更冷了。 最后,沈青棠好不容易帮他穿好了衣服。 青年自己扣好了玉扣,声音冰冷:“看完了?” “到时候死也能无憾了。” 他满脸的不近人情,语气凶戾。 沈青棠知道他的意思,他在提醒她,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他就要杀她。 他真的会杀她吗? 说实话,沈青棠是不信的。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临近子时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有了动静,她的下身,见血了。 小院瞬间乱了起来,惊雪第一个被吓到六神无主。 怎么办?小姐要生了,她要做什么? 好在稳婆早就准备了三个,此刻都往沈青棠的房中去了。 “哎哟,男子快出去。” “妇人生产怎能在这?快出去快出去。” 稳婆并不知道陈策安的身份,再加上情况紧急,她们也没有多想。 其中两个稳婆去看沈青棠的情况,一个稳婆想将陈策安赶出去。 但陈策安如何肯出去?他已经六神无主了。 阿棠要生了。 “热水快端进来。” 稳婆见赶不走人,只能不去管他了。 罢了,他肯定是主人家,说不定是即将临盆夫人的夫君。 三个稳婆看向沈青棠的目光中无一不带着羡慕,女子生产时多被世人认为晦气,可从来没有男子会陪着自己的夫人一起生产。 “夫人深呼吸,慢慢来,别怕。” 稳婆见沈青棠的气色不好,知道她是头胎,不免安抚她一声。 沈青棠却听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要痛死了。 她知道生一个孩子会很疼,但没想到,会这么疼。 浑身像是要被撕裂成两半的疼,她的小脸煞白,汗水使劲的流出。 陈策安总算回了神,他走到了床边,看着沈青棠,他也在怕。 “阿棠。” 这会,他的语气和在汴京时一模一样。 “不会有事的,阿棠不会有事的。” 他颤抖着手帮她擦汗,他在怕。 他自是也知道女子生产犹如走一趟鬼门关,他怕阿棠丢下他。 沈青棠迷迷糊糊的听见陈策安的声音,熟人声音让她安心了些,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策安哥哥……” 她似乎有话说。 惊雪急匆匆的将热水端进来,她看见陈策安还在床边也有些惊讶。 “热水来了。” “姑爷……” 惊雪也想让陈策安出去,毕竟他不合适待在这,可她不敢开口。 陈策安却依旧不动,他看着沈青棠,面色也白了些。 “莫怕。” 他又安抚了床上人一句,声音带着颤音。 其实是他在怕。 “夫人深呼吸,然后慢慢用力。” 稳婆不敢耽搁下去了,她忙教沈青棠如何用力。 可沈青棠不敢用力,她一用力,肚子就疼得厉害。 她好怕,怕死。 “策安哥哥……是不是还生阿棠的气?” “等阿棠生下孩子之后,策安哥哥会杀了阿棠吗?” “若真是这样……阿棠情愿现在死了。” 最后一句是违心话,她在逼陈策安。 她和陈策安之间的关系必须先缓和下来才能考虑别的事情。 她也怕自己的孩子真的一生下来就被他抱走了。 第83章 龙凤胎 陈策安六神无主,他的唇色发白,沈青棠满头的汗水让他害怕。 她看起来浑身无力,就像是随时都可能闭气的模样。 “别说话。” 他握住她的手,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策安哥哥还生阿棠的气吗?” “策安哥哥别生阿棠的气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祈求,眼中含泪。 这会陈策安听清了,他有些生气,气沈青棠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也气自己吓唬她。 罢了,她爱骗他就骗他,只要她别骗别人就好。 只要她不说离开他,什么都好。 他只要一个她。 “不生气,不生气。”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对她生气过。 他要是真的对她生气,他会直接杀了她,而不是一直周旋在她的身边舍不得离开。 “阿棠,你别怕。”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他半跪在床边,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他们就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沈青棠累得眯了眯眼睛,她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 她轻轻点头,听着稳婆的话,她慢慢的深呼吸又慢慢的用力。 房内很快就传出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雪和赤雪都在外头等。 屋内三个稳婆都很有经验,见沈青棠快没气,立马朝外喊了一声。 惊雪忙拿着参片鸡汤进去了。 陈策安就在床脚处,牢牢的握着沈青棠的手。 “策安……哥哥。” 沈青棠的头发全湿,她察觉到握住她的那双大手很用力,她下意识的偏头看他。 然后她发现陈策安眼角殷红,他的眼中满是被克制住的紧张和难过。 他在哭吗? 这次好像是真的在哭了。 因为她感受到自己后背上的烫意了,那是他的泪。 床上淌着很多血,孩子还没出生。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沈青棠到底晕了过去。 稳婆急得团团转,她们又让惊雪熬了一碗汤药送来。 好在这碗汤药落肚,沈青棠就醒了,被疼醒的。 “夫人,这次加把劲。” “再不把孩子生出来,就该难产了。” 孩子拖的越久,母亲和孩子都有危险,严重点,一尸两命也有可能的。 沈青棠也怕了,她更用力了。 陈策安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陪着她:“阿棠,莫怕。” “等你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这话是他的承诺,只要她愿意去,他都可以带她去。 “若你不愿我陪着,我也可以不去。” 他妥协了一步,语气中带着祈求,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 沈青棠这次没看他,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她想,她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 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呢!她也很期待孩子。 这么想着,沈青棠拼命的用力,整个人累到虚脱。 女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床榻被染得更红了。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孩子平安的降生了。 孩子的啼哭声震耳欲聋,陈策安第一次被吓到。 稳婆将孩子抱出来后立马将孩子身上的血腥洗去,等包完褥子才抱到床边:“恭喜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 “这小公子长得真是水灵灵的,白嫩嫩的。” 孩子刚刚出生,稳婆多说些漂亮话,待会拿到的封赏就更多。 沈青棠早就没有力气了,她喘着粗气,她看起来快要晕了。 陈策安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眼神也没给稳婆一个。 稳婆尴尬了一会,不过倒也没什么。 孩子没人来接,稳婆只能暂时先抱着。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床边另一个稳婆突然开口:“哎呀,夫人的肚子还有一个。” “夫人,再用些力气,孩子憋太久了。” 稳婆手忙脚乱的接生,生怕肚子里的那个憋没了。 陈策安这会总算有了反应:“你说什么?” 阿棠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沈青棠也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时间震惊了。 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她的手攥紧了被子。 “疼疼疼。” 她的眼泪都出来,整个人恨不得蜷缩起来。 “夫人再加把力,快看见头了。” 稳婆哄着她,一边让她深呼吸。 陈策安着急的看着她,手不自觉的拧紧。 后来,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会稳婆刚刚抱到孩子就笑着出声:“恭喜夫人公子,生了一对龙凤双胎。” “小小姐气色很好,也白嫩嫩的。” 稳婆动作很快,两个孩子瞬间被抱到了床边。 陈策安依旧没把眼神施舍半分给稳婆,他只看着沈青棠。 她怎么闭上眼睛了? “公子不必担心,夫人这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稳婆给人接生了那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恩爱的夫妻。 夫君一点都不怕产房的晦气也要陪着自己的夫人,试问天下有几个男子可以做到呢? “好。” 陈策安听到答案后总算是放心了些,这会给了稳婆一个回应。 他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沈青棠,这会才起身,他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递给了三个稳婆。 三个稳婆看见银票都惊呆了,她们这辈子就是不给人接生都能活的滋润了。 “恭喜公子,恭喜夫人。” 稳婆将两个孩子放在床上之后才离开。 惊雪见稳婆离开之后才匆匆进来。 床榻已经换好了,但小姐的衣服应该还没换。 “姑爷……” 惊雪进来就是想来帮自家小姐换衣服的,可姑爷在这,她倒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下去。” 陈策安仿佛没看见她,直接赶人。 这会两个孩子都乖乖的躺在床上,陈策安就坐在床沿那看。 他先看了妹妹再看了哥哥。 两个孩子皱巴巴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水灵灵的。 陈策安对两个孩子充满了好奇,时不时摸摸妹妹的手,时不时摸摸哥哥的脸。 他有些恍惚,他真的当爹了。 沈青棠还在睡觉,陈策安一时情动,他俯身亲了她一口。 “阿棠。” “多谢你。” 多谢她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多谢她现在还在他的身边。 他亲自帮沈青棠擦洗了身体,又换了一套干净的中衣。 做完这些的时候,两个孩子刚刚好哭了,声音比刚刚出生的时候要小些,应该是饿了。 陈策安手忙脚乱的将妹妹抱住,可他没有经验,抱都抱不好,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惊雪听见声音忙进来了,这会她什么都管不了了。 “姑爷把孩子交给奴婢?” “孩子应该是饿了,奶娘就在隔壁。” 小姐早就找好了奶娘,是一个背景干净的乡下人。 陈策安这次没开口,只沉默的将孩子递给了她。 惊雪来了两趟,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了。 陈策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守在床前,沈青棠睡得太沉了。 “阿棠。”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语气带着缱绻。 他眼尾的红意,到底消散了。 …… 两个孩子吃完就睡了,沈青棠这一觉睡了很久,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她浑身都泛着酸疼,特别是某一处不可言说的部位。 “孩子。” 她刚刚睁眼就脱口而出两个字。 她的孩子呢? 陈策安显然是一直守着她,她刚刚睁眼就看见了他。 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她生产的时候,他真的哭了吗? 那真的是他的眼泪吗? 原来陈策安也是会掉眼泪的。 “你刚刚哭了吗?” 如此想着,她也就问出口。 陈策安浑身僵住,他能察觉到她的手正摸着他的脸颊。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亲近他,说不出和以前的有什么不同,但他就是觉得,现在的她,更真实。 “没哭。” 他哭什么? 青年矢口否认,手伸向了旁边的桌子。 那是鸡汤,也不知道温了第几次了,她终于醒来了。 “策安哥哥,我的孩子呢?” “我生了两个,是吗?” 她着急的问他,生怕那是自己的一场梦。 “嗯。” “孩子在偏房睡觉,待会抱来。” 她现在必须先吃些东西了。 天知道陈策安担心了多久,沈青棠居然睡了一天,好在她只是累得睡着了。 “不要,我现在就想看看孩子。” 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比谁都上心。 陈策安拗不过她,也舍不得她不开心,到底亲自去将孩子抱来了。 他抱孩子的次数多了,现在都能一手直接抱一个了。 “你小心些。” 沈青棠见他这样抱,到底担心了。 好在孩子安全的到了她的怀中:“呀,好可爱。” 她笑了,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她生的吗? 陈策安听着她那一句可爱,错愕的看了她一眼。 她说两个孩子可爱?他没听错? 不是丑吗?皱巴巴的哪里好看了? 女儿倒挺漂亮的,儿子挺丑的。 “陈策安,你看过他们了吗?” 有了孩子,沈青棠忘了伪装,指名道姓的喊。 陈策安倒是愣了一下才回应她:“看过了。” “是哥哥和妹妹吗?还是姐姐和弟弟?” 沈青棠怕自己忘了,忍不住再问一句。 她的心里满是柔软,两辈子,她终于有了血脉亲人了。 这是她的两个孩子。 “哥哥和妹妹。” 陈策安抱着哥哥,沈青棠抱着妹妹,两人坐的很近。 青年的目光一直粘着女子,可惜女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孩子。 “那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 “哥哥叫沈溪灯,妹妹叫沈珏玉。” 她很喜欢这两个名字,特别好听。 “好。” 陈策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没一会他又开了口:“沈熄灯?” 溪灯和熄灯谐音,会不会不太好? 沈青棠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层,这会一听也觉得怪怪的。 “那怎么办?” 岂不是要重新想一个名字了? “叫沈溪。” 单名一个溪字,希望他的人生坦荡,像溪水一般潺潺,走的顺顺利利。 “好,那妹妹也改一个字,就叫沈珏好了。” 沈青棠噙着笑意,开心极了。 “沈溪,沈珏。” 两个孩子睡得安稳,沈青棠才抱了一会孩子就被抱走了,陈策安不让她多抱。 “靠着。” 他将床头整理了一会,让她的腰靠着绣花枕,这样不至于太累。 他虽然对女子生产没什么经验,但之前也看过些医书,女子生产后要坐一个月左右的月子,期间不能受累,更不能吹风。 特别是腰,不然一辈子都要落下病根了。 沈青棠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策安,她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这些的?还知道她腰酸了。 青年拿着一碗鸡汤,似乎要喂她。 “策……策安哥哥去休息,阿棠自己吃。” 她已经知道陈策安守了她一天了,加上昨夜临盆,他几乎两天一夜没睡了? 陈策安不管,他认真的舀了一口鸡汤送到她的唇边。 沈青棠没办法,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 这一碗鸡汤,就在他喂一口,她吃一口中结束。 气氛顿时尴尬了许多,沈青棠喝了一碗鸡汤之后,肚里的馋虫都醒了。 她想吃饭。 饭菜早已备好,这次陈策安倒也没有强求喂她吃饭了。 “策安哥哥吃了吗?” 她随口一问。 “没有。” 陈策安哪里吃的下去? 她没醒来,他的心口一直担忧着,哪里有心情吃? 沈青棠倒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愣了一下。 “那策安哥哥一起吃?” 她开口就要喊惊雪,可男人制止了她。 “不必。” 他的手也顺势握住了她的腰,他整个人半卧在了床上。 沈青棠怕碗摔了,她下意识的指尖用力。 让她意外的是,陈策安拿走了她的碗,最后直接欺身而来。 他吻住了她的唇。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在漠北都城重逢到现在,他都克制着自己,他后悔了。 他想拥有沈青棠,想一辈子都拥有她。 “阿棠。” “张嘴。”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他慢慢的沉沦。 沈青棠一开始是拒绝的,可后来,她没力气拒绝。 吻到后来,她慌张的想推开人。 “不行的。” “策安哥哥你快起来。” 她还在月子中,他们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待会就要擦枪走火了。 陈策安却不听,他继续吻着她,他遵循自己的心意,一直吻着。 第84章 沈青棠的真心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床上因为两人的情动而凌乱了些。 可陈策安至始至终都没有越线半步,他只亲她,她的衣服全都穿得好好的。 他当然知道现在不能做什么,只是难免情不自禁。 他刚刚只想吻她罢了。 不,不对,他现在还想吻她。 眼见着陈策安又要靠过来亲她,沈青棠先怂了。 她虽然不排斥他的亲吻,但现在真的不合适再亲了。 不是怕他克制不住,她是怕自己克制不住。 谁说女子就没有欲望了? “策安哥哥……” “我还想喝一碗鸡汤。” 为了避免尴尬,她忙转移话题。 陈策安深深的看了她好几眼,最后什么都没说,拿着汤碗就要喂她喝。 “阿棠想要自己喝。” 这会她的力气完全恢复了,可以自己拿碗了。 陈策安一听她这么说,那张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不愿亲近他,他只不过想喂她喝鸡汤,她都不乐意。 罢了,他倒也不稀罕。 她不让他喂,他乐得自在。 沈青棠得了自由,她忙把一碗鸡汤都喝光了,喝完之后,感觉肚子更舒服了。 “策安哥哥快去休息。” 她这里不需要人守着了,何况,她已经清醒了,不会出事了。 陈策安依旧一声不吭,他坐在椅子边,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 这话听在他的耳中,就成了她在赶他走。 他的脸色又难看了些。 昏暗的烛光下,两人的距离有些远,沈青棠看不见他的神色。 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她瞬间急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陈策安的速度比她还快,一下子就将她按在了床上:“敢下来试试?” 她不知道自己要坐一个月的月子吗? 陈策安对这些不太懂,他只以为坐一个月的月子,就是要一直坐在床上。 沈青棠见人凶巴巴的,她下来的脚又缩了回去。 凶什么凶? 陈策安这才满意了些,他出门去看情况。 原来是孩子饿醒了,此刻正哭喊着要吃奶呢! “让孩子抱来给我。” 她对陈策安说,眼巴巴的看着他。 她有点想亲自给孩子喂奶。 第一次当娘亲,她总会对这些好奇。 陈策安一开始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见她耳根有些红,他突然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 这会,他的耳根未必没有她的红。 他知道,她想给孩子……喂奶。 他到底出门去将孩子抱进来了,让沈青棠意外的是,他只抱了一个孩子进来。 他不是能一次性抱两个吗?怎么还只抱了一个进来? 可能是沈青棠的疑惑太明显了,陈策安罕见的解释了一句。 “你能一次性喂两个?” 他说完还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她的小胸脯。 沈青棠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脸色又忍不住的红了红。 怎么回事?她最近总容易脸红,这可不行。 “好。” 她确实也不能一下子抱着两个喂,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奶水。 陈策安听见她的回应,嘴角在沈青棠没看见的时候弯了弯。 他将孩子放在了她的怀中。 沈青棠这才知道他抱的是妹妹。 电闪雷鸣间,她突然看向了他,他应该不是故意抱的妹妹? 陈策安对上她的眼睛,一脸的正直。 沈青棠瞬间将自己的龌龊心思摒弃了,她真的想太多了。 她最近到底怎么了?特别容易胡思乱想。 这真的很不行。 沈青棠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多想,她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服。 就在她刚刚要撩起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她的目光又瞥向了站在一旁的男人。 他还不出去,还有事? “策安哥哥还有话要说?” 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催促人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 “我又不打扰你。” 陈策安说完就在床沿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青棠:“……”。 孩子又哭闹起来了,沈青棠爱女心切,也不再管他是不是还在了。 她背过身,直接选择性忽视了陈策安。 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的耳尖红透了。 陈策安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景,他其实也有些手足无措,但他也好奇,虽然没走。 这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孩子的唧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后悔留下了。 这简直是折磨他自己。 沈青棠听见门开了又关,她知道陈策安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弯弯,突然间又觉得他有些……可爱? 她垂眸看着怀中的孩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其实沈青棠并没有多少奶水,所以到最后,妹妹还是交给了奶娘喂饱。 折腾了这么一会,她也有些累了,她又想睡了。 精气神还没有完全补回来,所以她一躺下就睡着了。 陈策安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得很香了。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盆,里面盛着热水。 他想,睡前再擦擦身子,她总能舒服些。 除了沈青棠,陈策安从未如此伺候过旁人,此刻他小心翼翼的将布巾浸在水中,又小心翼翼的拧干,慢慢的给她擦拭着脸,脖子,小手。 擦到最后,他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他突然在想,衣服要不要脱下来? 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让她好好休息。 等他忙完,已过了子时。 陈策安又安安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沈青棠睡在外侧,他只能躺进里侧。 “阿棠。” 夜深人静,他最爱看她了。 他还是不困,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总能精神。 “阿棠,你的心里,何时才能有一个我呢?” 他的指尖轻碰她的手,而后慢慢的和她十指相扣。 他窝在她的怀中,眼睛的红血丝有些明显。 “阿棠,多谢你。” 他又呢喃这一句,多谢她平安的生下两个孩子。 也多谢她,没有丢下她。 他多怕她挺不过来,还好,她很乖,挺过来了。 “策安哥哥……” 沈青棠可能是睡得不深,这会翻了一个身,还喊了他。 “嗯。” “睡。” 他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轻哄着她。 这一夜其实也不太平静,初为人父人母的两人丝毫没想到孩子半夜会哭闹。 “孩子哭了?” 沈青棠被吵醒的时候都懵了,怎么孩子又哭了? 后来她仔细想想才知道,孩子应该是饿了。 “惊雪?” 她唤了一声,门就开了。 惊雪将哭闹的哥哥抱了进来。 “小姐,小主子哭了,应该是饿了。” 惊雪知道自家小姐在学着给孩子喂奶。 “将孩子抱来。” 隔着床帐,沈青棠倒也不怕惊雪看见什么。 毕竟陈策安还躺在里侧,据她所知,他并不喜欢婢女靠近他。 惊雪很快就被打发出去了。 沈青棠抱着孩子都要心疼坏了,她真的不是做母亲的好料子,连孩子夜半会醒都忘记了。 “靠着喂。” 陈策安已经淡定了许多,他沉默的将绣花枕头放在她的后腰处。 沈青棠的心口瞬间又跳快了几分,细心是他的优点吗? “你背过去。” 她吞吐了一会,脸颊再一次泛红。 陈策安没动,相反,他接过她怀中的孩子。 孩子还在哭,脸都哭红了。 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但陈策安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哥哥。 哥哥的眼尾有一处红痣,小小一颗,不细看根本就看不见。 他瞬间不想让沈青棠喂哥哥。 喂妹妹不好吗? 陈策安内心的阴暗心思在不断的发酵,他克制的攥了攥拳头。 罢了,她开心就好。 他刚刚要孩子递还给她,没想到一道水柱直冲他来。 陈策安这次真的要疯了。 “……”。 所以……这个沈溪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他居然尿了他全身。 白色的中衣上明显一道水渍,沈青棠都看呆了。 陈策安一脸的烦闷,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会居然没哭。 他看过去的时候,还见到孩子笑了。 陈策安更气了。 沈青棠也觉得好笑,嘴角弯了又弯。 陈策安什么运气?笑死了。 “不许笑。” 他又凶巴巴的了,怒目瞪了一眼她。 沈青棠将孩子接了过来,打算给他换一身小衣服。 陈策安冷着脸下床,就在沈青棠以为他会去冲一个澡的时候,人拿着小衣服回来了。 他一句话也没再说,自顾自的给孩子换起了衣服。 可能是因为还没有熟练,所以他笨手笨脚的。 可沈青棠怎么看却怎么温馨,她突然在想:要是和陈策安这样走一辈子,倒也不是不行? 这样的他看起来好乖。 孩子换好衣服后又哭闹了起来,沈青棠收回思绪,开始认真的喂奶。 和上一次一样,她没有多少奶水,最后还是奶娘将孩子喂饱哄好又睡去了。 陈策安很快就冲完澡回来了,后半夜,沈青棠将自己缩进男人的怀中,她主动抱紧他的腰肢。 临睡前,她稀里糊涂的想:要不然,她试着和陈策安在一起看看? 虽然天下男子大多不好,但也不是所有男子都是负心郎。 至少陈策安不是,不是吗? 陈策安被人揽着腰,他一动都不敢动,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只以为人睡懵才会这样缠着他。 …… 隔日,天光大亮。 沈青棠第一个醒,她下意识的伸了伸懒腰,又翻了一个身。 尴尬的是,她一口亲在了男人的喉结上。 更尴尬的是,陈策安立即挣开了眼睛。 “……”。 “策安哥哥,晨安。” 她收回手,不经意又翻了一个身。 她的后背抵在男人的胸膛,陈策安很顺利将人摁进怀中。 她的手护在胸前,他的手抵着她的胳膊,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后:“沈青棠,刚睡醒就偷亲我?” 他算账,最后也学着她那样,一本正经的咬在了她的耳垂。 “下次便不止这般了。” 有什么事,待她出月子再说。 沈青棠浑身滚烫无比,特别是和他贴在一起的后背,全麻了。 “策安哥哥饿不饿?” “阿棠想用早膳。” 她饿得快,这会肚子咕咕咕的叫了。 陈策安率先下了床,留给了她两个字:“等着。” 惊雪进来伺候她洗漱,她的脸还是红的。 “小姐睡得好吗?” “奴婢都要被您吓坏了。” 她指的是生孩子的时候,小姐叫的那么惨,她都要被吓哭了。 “吓到你了。” 沈青棠安抚了一下惊雪,生怕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奴婢已经适应了。” 惊雪这会又笑了,两位小主子太可爱了。 “惊雪,我的脸是不是很红?” 她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很烫。 “是很红,小姐生病了?” 惊雪连忙就要出去请大夫,还好沈青棠眼疾手快拦下了。 “暂时没事。” 沈青棠垂眸,她梳着头发,脑中想着关于陈策安的事情。 或许,她真的可以试试和他在一起? 真心难得,真心也最难得。 陈策安并没有亏欠过她什么,他们除了上辈子那唯一一次交集,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确实不该对他有偏见。 沈青棠思考着,脑中又想起生产的时候,男人红了的眼圈。 两辈子,陈策安是唯一一个因她红了眼睛的人。 他或许和许文川不一样呢? “惊雪,你觉得陈策安怎样?”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开始问起旁人的意见,沈青棠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卸下防备。 “小姐想听实话吗?” 惊雪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并不是想给大人说好话。 “姑爷是奴婢所见过的男子中,最好的一个。” 比老爷还好。 老爷还是小姐的父亲呢!却从未心疼过小姐。 惊雪说完又止不住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沈青棠,怕她生气。 但后者并没有生气,只是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仆二人的对话很快就被中断了,因为陈策安进来了。 沈青棠很快就将刚刚的话题抛掷脑后,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策安哥哥快来吃。” 她招呼他一起吃,眼睛明亮得像一颗宝珠。 陈策安听见她的话之后才乖乖的坐下,夫君总是要听夫人的才对。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他好像听见她和她的丫鬟提起他了。 第85章 兄弟修罗场 “没说什么。” 沈青棠直接否认,她给人夹了一筷子的东坡肉。 她记得陈策安最喜欢吃这个? 陈策安见她否认,微愣。 她和她的丫鬟谈的话都不能让他知吗? 那她们是在说什么秘密? 还是说…… 陈策安的心中陡然闪过几许的慌张,她和她的丫鬟该不会又在密谋离开的事情? 阿棠又要离开他了吗? 他的目光骤然落在她的身上,眼中饱含各种情绪。 阿棠要是真的要离开他,他该如何是好呢? 他做不到让她伤心难过。 “策安哥哥快吃,你最爱的东坡肉。” 她热情得很,又给他夹了一块。 陈策安看着碗中两块肉,他沉默了好久。 他最爱的东坡肉吗? 阿棠连他最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点都不爱吃东坡肉,这东坡肉,他是给她准备的。 她昨天说想念东坡肉,他记着了,可她自己忘了。 想到这里,陈策安的心又冷了些,眼中满是失落。 阿棠好像从没把他放在心尖过。 “嗯。” 他到底还是吃了。 东坡肉美味,可一点都不合他的口味。 沈青棠见他吃了,又给他夹了几筷子:“策安哥哥喜欢吃就多吃些。” 陈策安想,她大概是在折磨他。 饭后沈青棠抱着孩子看,陈策安离开了,他有事要处理。 “小姐将小主子给奴婢?” 姑爷叮嘱过不能让小姐抱太久孩子。 “我再抱一会。” 她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孩子,这会怎么看都看不够。 “那小姐再抱一会。” 惊雪也在一旁逗着孩子玩,这两个孩子已经吃饱喝足了,这会还没睡着。 他们睁着一双眼睛,正好奇地探索这个世界。 “我是娘亲。” 沈青棠捉着妹妹的手,止不住的摸她的下巴。 她知道摸小孩子的下巴她最容易笑。 “叫娘亲。” 她又逗着哥哥,眉眼满是温柔。 惊雪满脸的笑意,她好喜欢这个画面。 沈青棠逗了一会就有了新的发现。 她发现哥哥长得比较像陈策安,眉眼都像他,嘴巴鼻子也像他,简直是他的翻版。 所以,陈策安小时候也长这样吗? 妹妹倒是像她比较多一些,嘴巴鼻子像她,只有眉眼像陈策安。 “小姐快休息。”惊雪一直守在身边,隔一会就提醒她一次。 沈青棠都不知道她是陈策安的丫鬟还是她的丫鬟了。 “好了。” 她恋恋不舍的将孩子递给了奶娘,这会孩子也已经昏昏欲睡了。 “去。” 她也要躺着休息一会了。 惊雪跟着奶娘离开,等两个小主子睡着了,她才出来。 赤雪就站在院中,他的眼睛注视着她,不知为何,惊雪瞬间红了脸。 因为她又看见了赤雪手中的纸袋子,里面又是杏仁糕吗? 这次,她装作没看见他。 “惊雪姑娘。” 赤雪的眉头皱得发紧,见人脚步不停,他喊住了她。 “你叫我吗?” 惊雪眼睛弯了弯,眼中盛满了星辰大海。 “这个。” 他执拗的将纸袋子递给她,里面的糕点还是热的。 这里并没有卖杏仁糕,他每次买都要去离漠北都城几百里外的城镇。 “给我的?” 惊雪指着自己,这次,她想问个结果。 赤雪倒也没有犹豫,他点了头。 不是给她?他能给谁?何况也只有她爱吃杏仁糕。 “那谢谢赤雪了。” 惊雪还是接受了,她双手接过后又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这是……我送给你的。” 如果他明白,如果他也有意,他肯定会接受的。 女子送男子香囊,其中的意思,赤雪会懂的? 赤雪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他确实懂,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只是收下的那一瞬间,他也有一个疑问,她送过这个给旁人吗? 他只想要独一无二的香囊。 惊雪见人收了香囊,此刻脸色爆红,她直接头也不回的回房间了。 沈青棠透过大开的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弯弯。 世间的情爱并非都很恶心,至少她从惊雪和赤雪身上见到了不一样的真情。 她的惊雪,日后也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人守护她了。 沈青棠特别为她开心。 屋外,赤雪在原地站了许久,他那张没有多少情绪的脸罕见多了丝丝的笑意。 惊雪姑娘特别的可爱,是他见过最好最好的姑娘了。 谁也不知道,桑槐也目睹了刚刚那一幕,他隐在暗处看了看赤雪又看了看惊雪的房间,最后将所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 陈策安入了一趟晋宫。 晋皇虽然封了他为陈留王,但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他甚至不用入宫上朝。 这次是晋皇召他入宫。 “奴才见过陈留王,还请王爷稍候。” 总管太监手持拂尘,脚步匆匆往殿内去禀告。 没一会他就出来了,将陈策安迎了进去。 晋皇最近病了,人有些恹恹的,看起来倒是比从前多了丝丝温和。 只有陈策安知道,帝王背后有多狠厉。 晋皇这个人,阴暗无比,他不开心的时候,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放过。 陈策安被他追杀了那么多年,那些账,他都记得。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 “知道朕为何今日宣你进宫吗?” 案桌后的晋皇睁开了眼睛,他看向了他面前的人。 这个儿子已经长得这般高大了,比他高了不止一点。 陈策安略微有些嘲讽,他猜可能和那个女人有关。 果不其然,晋皇自己又开了口:“你可还记得?今日是你母后的忌日?”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却早已长眠于地下。 陈策安不言不语,漆黑的眸中锐利得很。 “你今日便去看她。” 这就是晋皇今日宣他进宫的原因。 到底是她生下的孩子,即使从前不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总会…… 总会什么呢?晋皇不知道。 陈策安冷着一张脸,他直接离开了,他也不管晋皇会不会生气。 对于陈策安来说,晋皇生不生气,其实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今天会乖乖的入宫,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陈策安拐了一个弯往御花园去,他想摘一朵紫兰花。 紫兰花不常见,偏偏阿棠最爱它。 他想,他摘一朵去给她也好,这样,她说不定能多喜欢他些。 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离开他。 紫兰花娇嫩,只要一摘下,两个时辰内就会枯萎。 陈策安算着时间,他必须尽快回到沈青棠的身边,这样她才能看见最漂亮的紫兰花。 想到阿棠,他的嘴角弯了弯,满心欢喜。 他的动作很快,摘完就出宫了。 沈青棠的宅子在城北,他回去得一个时辰。 陈策安驾马狂奔,到了城街,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皇城脚下不许纵马。 陈策安有些焦急,生怕花蔫了。 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花,满脑子都是沈青棠的小脸。 她肯定会喜欢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回到城北,路上先遭遇了刺杀。 足足二十几个死士,看起来是奔着他的命来的。 陈策安握紧了缰绳,这会也不管了,他直接策马飞奔,路上的行人奔散,好多个铺子都收摊关门了。 陈策安到底跑不了多远,他直接被包围了。 这一场刺杀他早就料想过了,从他回到漠北都城起,他的周围就满是危险。 “不知好歹。” 对于这群黑衣人,他只有这四个字送给他们。 一场厮杀开始,陈策安的功夫本身就很好。 他利落的躲开刺过来的剑,手摸往自己的腰间,抽出了软剑。 这场厮杀历时很久,陈策安以一敌六,一剑封喉。 还好他的身边也带了几个暗卫,剩下的都被暗卫解决了。 没有活口,他也知道是谁派来杀他的。 除了那位太子殿下,还能是谁呢? 刚刚还热闹的城街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变成了坟场,尸横遍野。 “回。” 陈策安收回了目光,他还着急回去送花给阿棠。 就在他要策马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又提剑冲他而来,“不知好歹。” 他提剑反击,正中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水,血水染红了他的花。 陈策安看着被弄脏了的花,他沉默好久。 看来,他今天带不回这朵花了,真是可惜。 …… 沈青棠午后睡醒的时候,陈策安就坐在床沿,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回来了? “策安哥哥。” 她喊了他一声,声音温软无比。 “醒了?” 男人的手很是自然的放在她的头上,而后轻轻的揉了揉。 沈青棠的脸色有些红,她点了点头:“嗯。” “孩子呢?” 她一睡醒就找孩子,眼中满是亮光。 “孩子刚刚吃饱睡着了。” 他没去看过孩子,但听声音也知道孩子的情况。 “又睡了?” 沈青棠不懂,孩子一天要睡很多次吗? “策安哥哥今天忙什么去了?” 抱不了孩子,她开始了解陈策安。 她若是想用真心待他,自然也要多多了解他。 她突然对他的身份多了些好奇,他会是什么身份呢? 陈策安思考着她话里的意思,眉头微皱。 她问这些,是想摸清他的去向好为跑路做准备吗? 不怪陈策安这么想,他已经被她骗了两次了。 “不能说吗?” “那我不问了。” 沈青棠以为是机密,她到底也没有真的想知道。 他不想说就不说。 “进宫去了。” 陈策安见她这么说,瞬间开了口。 罢了,阿棠肯定是关心他才会这般问的,她是爱他的。 虽然她骗过他两次了,但他要对她有信心,或许她早已爱上他了呢? 沈青棠听着进宫两个字,她震惊了,双眸瞪大,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进哪个宫? 晋宫? 他的身份…… 沈青棠突然紧张起来,陈策安该不会是晋国官员?然后蛰伏在他朝? 总不能是皇子? 陈策安见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了,他打算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 从前他就想告诉她了,可她不想知道。 这一次,她必须知道。 可不等他开口,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这声音陈策安听着还觉得很熟悉。 他想起来是谁了。 晋池钺怎么知道这里的? “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我来看你了。” 晋池钺欢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沈青棠也听见了。 是那位皇子来了。 沈青棠想不通,他们已经许久不见了,为什么他突然间又来了? 对上陈策安漆黑的目光,她只得解释道:“那是我一个朋友。” 也算是朋友? 她是晋池钺的救命恩人,他又帮她找了宅院,也算朋友了? “朋友?” 陈策安呢喃着这两个字,指尖攥紧。 他的脑中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从前晋池钺说过的话:“七哥,我要当爹爹了。” “七哥,我手疼,你快放了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即将临盆,我就要当爹爹了,七哥忍心让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见不到爹爹吗?” “七哥忍心让我的孩子孤零零的出生吗?” “我一定要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临盆。” “七哥,你快放了我,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将孩子带来给七哥看。” “我的孩子可是七哥的侄子,七哥一定会喜欢的。” 这些话在他的脑中过了好几遍,陈策安的怒意更甚了。 这会他已经明白过来了,晋池钺口中的她就是沈青棠,他口中的孩子就是沈溪沈珏。 陈策安都要被气笑了,晋池钺哪来的脸?说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屋外的晋池钺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还在叫着沈青棠。 “姐姐快开门呀。” “姐姐将孩子生下了是吗?” “我不是故意现在才来看姐姐的,这段时间我被人绑住了。” “绑我的人是我七哥,他太坏了,简直不是人。” 让他见不到姐姐,可不就是坏? 陈策安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沈青棠被吓了一大跳,她看了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生气了? 两人的视线交接,沈青棠突然有些心虚,就好像她红杏出墙被人抓到一样。 可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陈策安的事。 她觉得自己的心虚有些莫名其妙。 第86章 策安哥哥,这次不骗你 “姐姐?” 屋外晋池钺的声音还在,他不懂惊雪这个小丫鬟为何要拦住他? 他不能进去吗? 他只是想进去看看姐姐而已,他又不做什么。 “钺王爷不可。” 惊雪见到晋池钺的时候都要被吓坏了,怎么他又来了? “钺王爷不能进去,我们家小姐暂时不方便见您。” 她只能委婉的赶人,人牢牢的守在门口。 “为什么不能进去?” “我已许久没见到姐姐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姐姐刚刚生完孩子,他必须去看她一眼。 再然后,他也要给两个孩子送上见面礼,他们未来可是他的孩子。 等姐姐接受了他,他们一家人总要在一起的。 “钺王爷,您请回?” 惊雪简直要急哭了,姑爷还在里面呢! 要是姑爷误会了小姐和旁人有染就不好了。 惊雪看的分明,她家小姐明明就要心软了,这时候可万万不能再来一个外男破坏他们的感情。 “让他进来。” 就在惊雪为难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晋池钺觉得这道声音很耳熟,但他忘记在哪里听错了。 不对,姐姐的屋内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 难道姐姐这么快就找到新的夫婿了? 晋池钺都要心疼坏了,不行,他还没有和姐姐表白心意呢! 他急匆匆的推门进去。 惊雪见这里没她的事了,她直接离开。 那边沈青棠如坐针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陈策安在生气。 虽然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生气过,但这次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至少她的心境不一样了。 她有点不想要他生气。 生气对身体不好,他还是别生气了。 晋池钺打定主意,不管屋内的男人是谁,他都要将人教训一顿。 谁敢和他抢姐姐? 然而下一刻,他就恨不得消失在这里。 天啊,他是瞎了吗?他怎么看见七哥在这里? 他是看错了? 七哥不可能会在这里的,七哥也不可能会和姑娘家待在一起。 他一定是瞎了。 晋池钺睁眼又闭眼,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陈策安的身影一直都在。 这会他完了,踢到铁板了。 “七……七哥?” 他试探性的开口,人已经怂了。 他甚至不敢看坐在旁边的沈青棠。 姐姐和七哥是什么关系?哇,这个世界真复杂。 江湖险恶。 晋池钺越想越悲催,他怎么会和七哥看上同一个女子? “滚出来。” 陈策安满脸的怒意,他想开口,但想到沈青棠该休息了,他直接起身先出去了。 晋池钺乖乖的跟着人离开了,临走前,他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姐姐。 完了,姐姐变七皇嫂了。 他们晋国人都有一个良好的传统,那就是爱好寡妇。 像姐姐这样孤身一人,还生了两娃的寡妇,在晋国可受欢迎了。 他以为七哥离开晋国之后就没有这个爱好了,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七哥。” 两人站在树下,晋池钺委屈的要命。 七哥怎么这样?居然在姐姐的房间,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姐姐。 “你认识阿棠?” 陈策安想知道他和阿棠之间的事。 “认识。” “我受伤了,是姐姐救了我。” 所以他对姐姐一见钟情了,他想要姐姐。 “所以,她进漠北都城的路引是你给她提供的?” 陈策安想到这里,头有些疼。 他其实并不想阿棠来这,这比别处都危险。 让他没想到的是,阿棠手中的路引是这个蠢货给她的。 这个蠢货还想要阿棠?做梦。 “七哥,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呢?” 晋池钺看着人,他也很好奇。 “她和你说过什么?” 陈策安暂时不想和晋池钺说太多,他只想知道阿棠还和他说过什么。 “可多,姐姐没和七哥说过吗?” 晋池钺还以为他的七哥也是最近才认识的姐姐,他有些兴奋。 难道他要和七哥和平竞争吗? 那好像也不错? “七哥,姐姐可是和我说过,她是一个寡妇。” “她的夫婿死了,只留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相依为命。” 这些姐姐都没和七哥说过吗?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姐姐比较信任他?所以才会和他说这些? 陈策安周遭的气息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变得异常的阴沉。 阿棠是这么和晋池钺说的吗? 他死了? 呵! 好得很,他死了。 “滚出去。” 不许晋池钺踏入他的地盘,阿棠只能是他的。 “七哥,你怎么又凶我?” “我都将这些告诉你了,你还凶我。” 晋池钺试图拉近他和陈策安的距离,其实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人就是陈策安了。 在他的心中,七皇兄天下无双,是最好的皇兄了。 “呵。”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她口中那个死了的夫婿,也是我。” “滚出去。” 陈策安这会没了耐心,直接将话挑明。 没人可以挤进他和阿棠之间。 晋池钺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会愣在原地了。 原来姐姐那个夫婿就是七皇兄吗? 那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他的侄子? 桑槐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直接将晋池钺给“请”了出去。 而陈策安一脸阴沉的往房间去了。 彼时沈青棠还没睡,她正在床上等着人回来。 她已经知道陈策安的身份了,她太震惊了。 陈策安居然是晋国皇子!!! 所以,他是晋国皇子,又为何要在他国当刑部司司使?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要让他背井离乡? 沈青棠想不通,她的思绪有点乱。 这一会她又想到了晋池钺,他今天来找她有什么事吗? 他们出去又在谈什么呢? 沈青棠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她向外看,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皱起了眉头。 完了,他们该不会聊起关于她的事情? 沈青棠还记得一件事,她对晋池钺说谎了,她说她的夫婿已死,她是寡妇。 “……”。 陈策安应该不会知道吗? 知道了的话,他应该不会误会? 沈青棠不敢保证人不会多想,这会更是睡不着了。 罢了,她待会就和他解释两句。 既然想要真心待他一次,她就得把一切的误会给解开。 陈策安进来的时候就对上了少女那双漆黑的眼眸,她仿佛在等他。 “策安哥哥你过来。” 她先开口,招呼他坐过来。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眼中也满是真心。 陈策安没有犹豫,他径直走了过去,他坐在了床沿边,等着她开口。 他以为她是想要看孩子了,然而不是。 “晋池钺,那是策安哥哥的弟弟吗?” 她仿佛在好奇他的过往,指尖轻轻的捏着他的袖摆。 “算是。” 他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他从没将他当过弟弟就是。 他没有弟弟。 “策安哥哥和他刚刚在聊什么?” “有聊到我吗?” 她主动出击,眼中带着满满的好奇。 陈策安看向了她,他似乎想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她想知道什么?又或者想掩饰什么? 沈青棠见人不语,她叹了一口气后自顾自的开口:“不知道他有没有将我曾说过的一些话说与策安哥哥听?” “我曾和他说过,我的夫婿已死。” “独独留下我和肚中的孩子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她说完下意识的看向了陈策安,发现人的眉头皱起了。 他果然生气她说过的这些话。 “策安哥哥,我之前确实说过这些话。” “但现在我有些后悔说这些话了。” “策安哥哥能原谅阿棠这一次吗?阿棠以后都不会说这些话了。” 她哄着他,这一次带着十足的真心。 她一定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阿棠,除了这一条命。” “我没什么可以让你骗了。” 他突然看着她,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到底有没有真心呢?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直接将她的心剖开看看,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策安哥哥,这次,我不骗你。” 这已经是她能说出的最好听的话了。 其他的承诺她暂时不能给,她怕自己的真心会打水漂。 沈青棠怕他不信,她主动的缠着他脖子,粉唇吻上了他的薄唇。 她想,她暂时和他试试。 如果最后她赌赢了自是皆大欢喜,若她没有赌赢,她会带着孩子再一次离开。 下一次,不论天涯海角,她都不会让他再找到她了。 陈策安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他只知道,她的唇好甜,他很喜欢。 两人交颈缠吻,气氛开始变得暧昧起来,温度也在不断地攀升。 “呜呜。” 吻到最后,还是沈青棠先求饶了。 “策安哥哥。” 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胸膛,好累,呼吸不过来了。 “阿棠乖,再亲一次。” 其他事情不能做,亲亲总可以? 何苦,她已经素了他好久了。 陈策安的情欲一旦被勾起就难以平复,他磨了沈青棠好久。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睡。” 他到底放过了她,抽身便要离开。 有些事情,他得一个人去解决一下。 沈青棠仿佛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一样,她将他拦住:“策安哥哥,若不然……” 她帮他一次? 这样,他总能相信她也有真心了? 陈策安一开始没有听清她的意思,后来便懂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她的嘴巴。 是他的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青棠见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唇看,她就知道人误会了。 “……”。 她的脸色爆红了一大片,气呼呼的瞪了人一眼。 他明明知道她说的是另一个意思。 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陈策安见人的小动作,瞬间又明白过来了。 她真的愿意帮他? 察觉到她可能是真的想帮他之后,他的心口跳得飞快。 难道,她这一次真的不是要骗他? “好。” 他直接答应下来,人往她身边靠。 沈青棠突然就更紧张了,她看着人的腰带,抬手想去解。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屋外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孩子醒了。 房间的所有旖旎瞬间被冲散,沈青棠收回了自己的手,她越过男人就要下床。 陈策安下意识按住她的手,眉头紧皱。 “策安哥哥,孩子哭了,或许是饿了。” 孩子哭了,她没心情做别的了。 陈策安:“……”。 惊雪将孩子抱了进来,陈策安冷着脸出去了。 他就不该信沈青棠。 罢了,他还是去冲一个冷水澡好了。 “小姐,孩子饿了。” 这次是妹妹哭了,哭得凄惨极了。 沈青棠忙给孩子喂奶,心疼极了。 “晋池钺走了吗?” 得空的时候,沈青棠还不忘问这个。 “走了,姑爷让人赶走了。” 惊雪将自己知道的告知人,等孩子又睡着之后,她才出去。 小姐的奶水如今慢慢变多了,小主子吃饱都直接睡了。 真好。 房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陈策安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待会还来不来? 沈青棠躺在床上,脸色有丝丝的痛苦。 她的胸口有些疼,应该是开始涨奶了。 头一次做母亲,她有些不适应,这会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太疼了。 看来到时候需要找大夫开些药来喝。 陈策安最后没回沈青棠身边,他去忙自己的事了,走的时候将桑槐留了下来。 “桑槐大人。” 惊雪拿着茶水走来,这是她泡的花茶,泡了好几杯,小姐和赤雪都有。 “多谢惊雪姑娘。” 桑槐有些受宠若惊,他伸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确实很好喝。 “桑槐大人不需要去忙吗?” 惊雪随意打听,她想知道,桑槐是不是姑爷留下来监视他们的? 然而惊雪不知道的是,赤雪此时窝在树上看着这一幕,他很生气。 他不喜欢惊雪和旁人走太近。 一路走来,他的身边只有惊雪,惊雪的身边应该也只有他才对。 “赤雪,你快下来喝茶。” 这会,小丫鬟抬手招呼他,他不开心,自是不想理会她。 他冷哼一声,偏开了头。 屋外三人气氛怪异,屋内沈青棠睡得香。 而陈策安那边,他再一次遭受到了刺杀,这一次来的死士,人数比上次多了一倍。 第87章 陈策安他…真的太过分了 陈策安将桑槐留在了阿棠那里,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暗卫。 他们两个人要解决这几十个死士颇有些艰难。 这一场厮杀满是硝烟,陈策安的脸更冷了。 太子就这么怕他吗?不惜派了好几拨人来刺杀他? 他还真是看得起他。 “主子先走。” 死士的攻势越来越凶猛,暗五抵挡住大部分的人, 他冲陈策安开口。 身为暗卫,为自己的主子献身是他毕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主子不能出事。 此刻,暗五已身中一剑。 陈策安神色微敛,他听见了他的话,但他没离开。 倒也不是他很在乎暗卫的死活,而是他离不离开都没用了。 周围的死士太多了,他走不了,还不如一起杀出去。 陈策安杀红了眼,他的脸上染了许多的血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冶了几分。 死士死了大半,两人也渐渐虚弱,越到后面的时候就越是力不从心了。 “主子小心。” 暗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身后刺来了一剑,他什么都做不了。 陈策安飞快的回身将那一剑打掉,可防得住后面,他就防不住前面了。 他的手臂很快就被划破了。 好在他们的援助也到了,陈策安总算能停下来了。 “杀无赦。” 陈策安冷脸下了令,不用留半个活口,他知道是谁派来的。 这一场厮杀到最后,以死士的死亡为结束。 “属下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图腾,类似花的图案。”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旁人不知道那图腾源自哪,陈策安却无比的清楚,那就是太子外祖家的族徽。 只不过这个族徽许久不用,世人早已淡忘了。 陈策安嘲讽的弯唇,或许背后之人还不止一个太子呢! 太子会傻到让死士都印上有关外祖家族徽的图腾? 还有一个人想要他死,到底是谁呢? 陈策安暂时没头绪,他策马回了府中。 他今日约了人,有些忙。 胳膊上的伤口并不严重,所以他就没有放在心上。 等他见完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主子,钺王求见。” 晋池钺早就来了,他等了好久都不见七哥见他,他都要伤心坏了。 他好不容易倾心的姑娘是七皇嫂就算了,怎么七哥都还不愿意见他? 他要进七哥的府邸还真是不容易。 “让他滚。” 陈策安对晋池钺向来没什么好颜色,先不说这个人想抢走他的媳妇,再说他和他又不是亲兄弟。 太子才是晋池钺一母同胞的兄长。 这一晚,晋池钺没能见到人,还被赶出去了。 他幽怨的站在府外,没一会就看见他的七哥从府中出来,策马而去。 他当然知道七哥要去哪里,可他不敢追上去。 这么晚了,七哥当然是要去七皇嫂那里。 可惜了,姐姐为什么就不是他的呢? …… 沈青棠饭后睡太久了,导致这会入夜许久也没能睡着。 她只能抱着孩子和他玩。 “沈溪。” “你叫沈溪,是娘亲的孩子。” “沈溪以后会乖乖的平安长大是不是?” 她摸着孩子的小脸,嘴角弯弯。 妹妹在睡觉,所以她不敢打扰她。 哥哥沈溪倒是醒着,还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沈青棠,他仿佛也对自己的娘亲好奇。 小孩就是好玩,这会已经抓伤沈青棠的头发了。 “可不能扯疼娘亲,知道吗?” 沈青棠倒也没直接抽出自己的头发,孩子想玩就玩。 沈溪活泼的很,他很快就对头发不感兴趣了,一双漆黑的水眸四处转。 沈青棠从袖中拿出帕子给他玩,孩子什么都爱玩,玩到开心时还会笑出声。 与婴儿啼哭声不同的是,他的笑声让人喜悦。 陈策安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在院子就听到了孩子的笑声,那一瞬间他也跟着笑了一下。 孩子还没睡吗? 那阿棠是不是也还没睡? 他们在等他归家吗? 陈策安的心口瞬间跳得飞快,她真的在等他回来吗? 沈青棠要是知道人在想什么,她一定会直接开口:她只是睡多了睡不着而已。 惊雪一开始还守在廊下,看见陈策安来了之后,她就退下了。 桑槐见人离开,他也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惊雪姑娘,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将人拦住,彼时赤雪就躺在树干上。 他总爱躺那里,也不知道什么癖好。 “桑槐大人有何事?” 惊雪觉得奇怪,他能有什么事找她? “是这样的惊雪姑娘……” 桑槐压低声音将自己的困惑告诉了她,一脸的虚心求教。 “啊?” 桑槐大人有了心上人?他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是否也喜欢她。 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他问她她也不知道。 “那个……” 惊雪一脸的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赤雪自上而下看,就能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人,他的眸色瞬间变深。 他不喜欢旁人碰了他的东西。 赤雪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他对自己的东西有一个特别的定义。 他的东西,不许任何人抢走。 惊雪虽不是东西,但她是他的人。 这一夜,桑槐和赤雪又打了一架。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打架了,上一次赤雪败给了桑槐,那是因为他以一敌二才会输。 这次一对一,谁输还不一定。 惊雪对此毫不知情。 屋内的沈青棠听见门开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么晚还会开门进来的,一定是陈策安。 “策安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欢快,招呼着他快过去。 陈策安关上门,他看向了床内,少女此刻一身白色的中衣,一头乌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处,她看起来温柔极了。 他提步往走去。 “怎么了?” 他看向了她怀中的孩子,原来是哥哥沈溪。 “策安哥哥,你快来抱抱孩子,我发现他特别喜欢抱抱。” “阿棠手酸了,抱不动了。” 最后一句她像是在撒娇,将孩子递给了他。 陈策安忙将孩子接过,不等他坐在床沿处,他的脸色骤然一沉。 “……”。 这算什么?怎么每次他抱哥哥的时候都会被尿了一身。 沈青棠也觉得好笑,陈策安太倒霉了? “策安哥哥快去洗洗。” 她捂着嘴巴笑,觉得陈策安太惨了。 “不许笑。” 陈策安盯着她,脸色更黑了。 某种不可言说的味道蔓延在他的鼻尖处,他何时这么狼狈过? “不笑了。” 她摇头,催促人去换衣服。 沈青棠将孩子重新抱了回来,她打算给孩子换衣服。 “乖乖的,以后别尿你爹身上了。” 再来几次,陈策安可能得疯? 陈策安原本垂眸在整理衣服,听见她说的话后嘴角止不住弯了弯。 阿棠说他是孩子的爹,他好开心。 “等等。” 沈青棠突然下了床,她喊住了人。 怎么回事?她看错了吗? 她刚刚好像看见陈策安胳膊流血了? “怎么伤的?” 陈策安的袖子被人折叠起,沈青棠看着那剑伤,她沉默了许久。 他怎么又受伤了? “无碍。” “莫担心。” 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两句。 阿棠会害怕吗? 他的身边有数不尽的危险,她知道之后会又想离开他吗? “等着。” 沈青棠见他这样,她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她能猜到一些,他既是皇族,那他的周围肯定满是尔虞我诈,刺杀这种事情更是家常便饭。 他今天肯定遭遇刺杀了。 “下次别受伤了。” 千言万语,她只说了这几个字。 “好。” 陈策安答应她,手拉住她的小手。 沈溪尿了一通之后很快就睡着了,陈策安将他抱回偏房后又去冲了一个澡才回了房间。 沈青棠还没睡,她的胸口有些不舒服,很胀很疼。 陈策安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还是她疼到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才知道。 “怎么了?” 他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去看她。 “疼。” 她的额头已经流了许多汗水了。 “哪疼?” 这话很正常,但沈青棠的脸色瞬间爆红。 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说下去了。 “没事。” 她干巴巴的出声,而后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人。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每个母亲都会经历这种事情,待会就好了。 陈策安却不信,他强硬的将人掰过来,两人面对面。 “哪疼?”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没什么耐心了。 最后沈青棠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她指了指胸口。 指完她又郁闷了,和他说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大夫。 让沈青棠没想到的是,陈策安这一次的技艺比大夫还高超。 他真的将她的疼给治好了。 只不过,她的脸色更红了。 深夜,少女慌乱的将衣服拉好,她整个人都藏进了被子中。 她不敢再面对陈策安了。 今晚这一切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 “还疼吗?” 身后传来了男人的询问,她顿时脊背僵硬,浑身麻木。 “不……不疼了。” 她甚至都结巴了,声音还带着丝丝的哑意。 沈青棠闭上眼睛,脚趾头暗暗用力蜷在一起,她发誓今晚都不说话了。 陈策安他……他真的太过分了。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吟还有丝丝的笑意,沈青棠还是没有将头露出来。 她觉得自己以后不用见人了。 陈策安倒也没再为难她,他手拿帕子随意的擦了擦唇角。 这一夜,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不断的拉近。 ……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棠都躲着陈策安,能不看他就不看他。 陈策安见她这样也不生气,他知道她是害羞了。 没关系,只要阿棠在他身边,她不看他也没事。 两个孩子越来越乖巧了,只有饿的时候才会嚎啕大哭。 沈青棠开始全面负责喂养任务,倒也不是不满意两个奶娘,而是她想和自己的孩子亲近些。 都说喝母亲的奶,以后孩子会和母亲更亲近。 每每这个时候,陈策安都会守在房内。 她从一开始的羞耻到麻木到习惯。 算了,反正他又不是什么都没见过。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六月初,沈青棠终于坐完了月子。 “惊雪,我们今天出去走走?” 刚刚出月子,她就打算出去逛逛了。 她想买些孩子喜欢的玩具,也想出去散散步。 陈策安听到她要出门的时候眉头皱起:“不行。” 她最近都不能出门。 太子最近总跟踪他,要是她出去,她和孩子就都暴露了。 那样的话,他们会有危险。 陈策安每次都要绕很久的路才能来到这里,就怕被人跟踪来。 “为什么不行?” 沈青棠突然间有了丝丝的怨气。 她要出门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阻拦她? 她困在屋子已经一个月了,再困下去,人就完了。 “阿棠……” 陈策安见人语气不对,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不是不能去,是暂时不能。” “可以再等等吗?” 他的语气带着祈求,他很怕她和孩子会出事。 “嗯。” 沈青棠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他是皇子,周围满是危险。 而她无形中已经和他捆绑在一起了,她和孩子都有危险。 她现在确实不能出门,要是出事,连累的还是他。 “走。” 陈策安到底舍不得将人困在这,罢了,要出门就出门。 “嗯?” 沈青棠一脸错愕,不是不能出去? “我们去吃醉鹅。” 这道菜是漠北都城的特色,她应该还没有尝过?今日便带她去吃。 只要小心些,也不一定会被人发现。 陈策安拉住她的手,他满是真心。 沈青棠点头,心口微动。 她突然间觉得,或许陈策安比她想象中还喜欢她? 这是她的错觉吗? 沈青棠换了一身漂亮衣服才出门。 陈策安和她一起坐在马车内,两人各自抱着一个孩子。 今天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孩子的满月日。 这样的日子,一家人当然要在一起,这也是沈青棠想出门的原因。 别的孩子都有满月酒,她的孩子也要有。 东宫。 “殿下,属下无能,又跟丢了。” 暗卫战战兢兢的请罪,他该死。 主子交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都怪陈策安,他太诡异。 他每次都能将身后的他甩开,然后很快就失去踪影。 第88章 喝醉说胡话 “继续跟踪。” “再寻不到他的踪迹,你便以死谢罪。” 太子背过身,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心中郁气横生。 陈策安有一个秘密,但是他还没有找出来是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他想,等他找到陈策安的秘密,他必死无疑。 “陈策安。” 他为什么要回晋国来?他要是不回来,他也不会对他下狠手,他会留他一段时间,可惜他偏偏要回来找死。 也不怪太子殿下这么畏惧陈策安回来。 毕竟父皇最喜欢的女子当属陈策安的生母,虽然人早就死了,但死去的白月光才是致命的。 太子怕晋皇有一天昏了头要将他废掉转而重新立陈策安为太子。 人到晚年总会忆起往昔,太子就是怕晋皇想起先皇后。 他一定要杜绝这个可能。 为了他以后能顺利的登上皇位,他必须将陈策安给解决掉。 父皇的儿子那么多,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就让他帮父皇解决掉几个。 …… 陈策安还不知道太子在算计着他,此刻他陪着他的心尖人在漠北都城最受欢迎的酒楼中。 “策安哥哥。” 沈青棠冲动出门,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陈策安最近不让她出门肯定是有道理的,可她没听他的话。 他是皇子,周围肯定有许多的危险,他不让她出门是为了她好。 “要不我们回去?” 她犹豫着去拉人的手,打算回府。 可陈策安直接牵住了她的手:“莫怕。” “今日确实值得出门。” 孩子的满月,她出月子,哪一件不是值得庆祝的? 是他不好,他不该拦着她出门。 她想要出门就出,他保护好她就是。 “真的?那我要吃醉鹅。” 她对这一道菜好奇得很,真的很好吃吗? 醉鹅?她会吃醉吗? “小姐坐。” 陈策安避开了大堂带她走后门,他们一路上了顶层,来到了淮竹居门口。 惊雪拉开了椅子,小心的扶着她入座。 “好了惊雪,你们去隔壁吃。” 沈青棠觉得有些好笑,她生完孩子都一个月了,惊雪还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娃娃。 “奴婢告退。” 惊雪到底退了出去,赤雪跟着她离开,桑槐见状也告退了。 陈策安罕见的看了桑槐一眼,他将他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沈青棠也在看着惊雪和赤雪,她想,看来真的要找个时间让他们成亲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她想,惊雪肯定也是愿意的。 “策安哥哥,你知道最近有什么好日子吗?” 她随口一问,怀中抱着妹妹,把玩着她的手。 陈策安很了解她,他一下子就明白她想做什么。 “最近没什么好日子。” “桑槐喜欢你的婢女。” 他直言不讳,目光落在了沈青棠身上。 他想知道她有何看法? “嗯?” 沈青棠以为他在开玩笑,桑槐?可能吗? “他们三人还有得磨。” “莫着急。” 桑槐好歹跟了他那么多年,身为主子也不是没有看见他的辛苦。 这次便帮他一把。 “好。” 沈青棠确实没想到这一层,罢了,慢慢来。 惊雪也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醉鹅这道菜很快就上来了,陈策安点了满满的一桌菜,沈青棠看了一眼,口中已经在不断分泌口水了。 除了那道醉鹅,其他菜貌似不是晋国菜? 沈青棠有些激动,天知道她已经很久没吃过汴京菜了。 这些,都是陈策安安排的吗? 可这是能随便想安排就安排的吗?酒楼又不是…… 等等,这酒楼该不是……他的? 陈策安仿佛知道人在想什么,他朝她点头。 这家酒楼是他的产业之一,当然,也是她的。 她是他的夫人,他的就是她的。 沈青棠知道陈策安很富有,但没想到这么富有。 据她所知,这个酒楼在漠北都城很受欢迎,还是第一酒楼,日进斗金。 “……”。 最后沈青棠得出了一个结论,和陈策安比,她真的太穷了。 隔壁三人也在吃饭,但气氛不像沈青棠那边。 桑槐和赤雪在斗法,惊雪夹在两人的中间,她简直要疯了。 她不懂,吃一顿饭而已,他们怎么还要切磋武艺? 桑槐大人最近怎么总这样? 惊雪好累,她以后不想出门了。 饭后沈青棠倒没想着出门逛街,陈策安护着她上了马车,一行人回去了。 出了一趟门,沈青棠舒服了许多。 两个孩子中途在马车上醒过一次,但很快就又睡着了。 沈青棠心情好,半靠着窗,她微微眯了眯眼。 “策安哥哥,我会醉吗?” 她问起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醉鹅真的会吃醉吗? 她吃的时候确实闻到酒味了。 “不会。” 醉鹅虽然带了一个醉字,但它和酒没什么关系。 “噢。” 也不知道她是失望还是不失望,手摁着自己的额头。 “阿棠想饮酒吗?” 陈策安突然靠近了她些许,语气蛊惑得很,他可以备些果酒给她尝尝。 “可以喝吗?” 她还是很好奇喝醉的感觉的。 “可以喝。” 但她喝了之后就不能给孩子喂奶了,她可得考虑好。 陈策安有自己的私心。 孩子不能吃,他可以。 “嗯嗯。” “我想尝一点。” “可以吗?” 她亮着眼眸看他,很想喝。 其实有时候醉一醉,更好。 “回去就给夫人准备好。” 他哄着她,张口就是夫人,沈青棠的脸颊微红。 他们的状态仿佛回到了之前,她还没有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 好像从她生完孩子之后,陈策安就没有生过她的气了。 他其实很好,对吗?沈青棠这样问自己,抿唇思考着。 陈策安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没打扰,乖乖的一手抱着一个孩子陪着她。 他的阿棠越来越好了,他唤她夫人,她脸都红了许多,这是不是说明,她很喜欢他这样喊? 如果她真的很喜欢听,他日后就一直这样喊。 …… 过了两天,陈策安果然备了许多果酒。 “阿棠,这一坛酒还没开始酿造,我想将它封在院中的桃树下,日后两个孩子长大后再挖出来。” “你愿意吗?”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很亲密,也不知道阿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将它埋下去? “好呀。” 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拒绝。 这一日,桃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 晚上,沈青棠坐在房内桌边,她看着陈策安神神秘秘的提了一坛酒进来。 她的面上看似很淡定,实际上心中满是疑惑。 什么酒一定要晚上才能喝? 陈策安真是奇怪,连什么时候喝酒都要管。 不过为了尝尝果酒,沈青棠可耻的妥协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她催促他快给她倒一杯。 “这是果酒,阿棠尝尝。” 陈策安动作很快,他将杯子递给她。 沈青棠接过抿了一口,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呀,好好喝。 甜甜的,一点都不会呛人。 “我还要一杯。” 她将杯子递过去,目露期待。 陈策安没说什么,他给她又倒了一杯,最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阿棠,我们喝一次交杯酒?” 他和她,未尝饮过交杯酒。 他带着请求的语气,若她不肯,他也不会为难她。 陈策安知道,他还欠了她一场成婚礼。 交杯酒留到那个时候喝也行。 沈青棠没多想,喝交杯酒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他愿意让她再多喝几杯酒就行了。 这一晚,陈策安终于如愿和他的姑娘喝了交杯酒。 沈青棠又缠着人给她倒了几杯酒,或许是因为开心,陈策安没拦她。 就这样,好几杯下肚后,她到底还是醉了。 “咦,怎么有五个陈策安?” 她抬起手,一个一个的数,数来数去,数量都不对:“怎么又变成七个了?” “好可怕。” 怎么有七个陈策安来抓她了?他是不是要杀来杀她? “陈策安,你是来抓我的吗?” 她喝醉后就开始说胡话,胆子也异常的大,她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说呢?” 陈策安搂住她的细腰,生完孩子之后,她的身材很快就恢复了。 他用了些力气,恶狠狠的扣住她,不让人乱动。 “你肯定是来抓我的,你还要杀我。” “呜呜,别杀我好不好?我不想死。” “我想好好的活着。" 她看起来太可怜的,语气满是委屈,她的小手也紧紧的攥着男人的领口。 “策安哥哥,你不要杀阿棠好不好?” “阿棠想活着。” “不要……” 喝醉了的沈青棠脑中有些混乱,时而闪过上辈子的事情,时而闪过这辈子。 她头都疼了。 不过有一个念头她一直坚定着,那就是不死。 她不要死,她要好好的活着。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太痛苦了,不想再死了。 陈策安知道她喝醉了,也知道他说的话她可能不会听见,但他还是耐心的哄着她。 “不会杀了阿棠的。" “阿棠莫怕,夫君不会伤你的。” 他说完,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今晚床上才是他的目的地。 他已经素了太久了,阿棠就可怜可怜他,宠宠他。 “坏蛋。” “坏蛋。” 她才不信他不杀他,他肯定在说谎。 许文川和她十年的夫妻感情都能杀了她。 “你不许抱我,我不要你。” “不要你抱。” “走开。” 沈青棠耍了酒疯,力气还不小。 陈策安一时不察被打中了脸,右半边脸瞬间红了些。 “……”。 罢了,打是亲骂是爱,阿棠很爱他。 “阿棠乖。” 他将人放在床上之后,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 耳鬓厮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沈青棠一开始还会挣扎,后来就不动了。 她流了泪:“呜呜。” “坏人,都是坏人。” “陈策安好坏。” 她咒骂着,这仿佛才是真正的她。 陈策安被骂也没有生气,他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泪,怎么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 他心都要碎了。 “呜呜呜呜。” 沈青棠还在哭,眼睛都哭肿了。 陈策安一点一点的吻掉她的眼泪,夜色渐渐加深,房中的暧昧气息越来越重。 沈青棠虽然喝醉了,但她也有自己的欲望。 她身上被挑起了火,弄得她难受得很,她忍不住主动的缠住男人。 “策安哥哥。” 这个称呼让男人欣喜不已,虽然她往常也是这么叫的,但这会和平常可不一样。 她就算喝醉了,喊的也是他的名字。 “嗯。” 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沈青棠半梦半醒间被褪去所有衣物,床帐落下,隔绝了所有的一切。 后半夜,少女细碎的哭声传出,陈策安耐心的哄:“莫哭,待会就好了。”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一会就够呢? 沈青棠被磨了好久,喉咙都喊哑了。 她想:以后她得离陈策安远些。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沈青棠累得要死,陈策安倒是很精神,天一亮他就出门了。 惊雪不敢进去,虽然不知道昨晚屋内发生了什么,但她到底听见了一点动静,真是羞死人了。 她一直等到了午后,沈青棠才悠悠转醒。 “嘶。” 她捂住额头,她的头怎么那么疼?她昨晚摔了吗? “小姐终于醒了。” 惊雪打了水进来,嘴角弯弯。 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好,她还是很开心的。 “嗯。” 沈青棠继续捂着额头,她细细的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然后她发现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昨晚喝酒了,醉了? 果酒也会醉人吗? 陈策安呢? “小姐,姑爷一早出门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惊雪很懂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青棠点头,也不再去纠结自己醉后有没有乱说话了。 应该没有? 她想通了之后就打算下床。 可下一刻,她直接从床上摔下了。 惊雪都被她吓了一大跳,唉呀,这是怎么回事? 在惊雪没注意的时候,沈青棠的脸色爆红。 她突然间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怪不得陈策安那么好心让她喝酒,原来是打着这个目的。 疼死她算了。 “扶我一下。” 她有些虚脱的伸出手,整个人看起来比往常还柔弱。 第88章 喝醉说胡话 “继续跟踪。” “再寻不到他的踪迹,你便以死谢罪。” 太子背过身,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心中郁气横生。 陈策安有一个秘密,但是他还没有找出来是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他想,等他找到陈策安的秘密,他必死无疑。 “陈策安。” 他为什么要回晋国来?他要是不回来,他也不会对他下狠手,他会留他一段时间,可惜他偏偏要回来找死。 也不怪太子殿下这么畏惧陈策安回来。 毕竟父皇最喜欢的女子当属陈策安的生母,虽然人早就死了,但死去的白月光才是致命的。 太子怕晋皇有一天昏了头要将他废掉转而重新立陈策安为太子。 人到晚年总会忆起往昔,太子就是怕晋皇想起先皇后。 他一定要杜绝这个可能。 为了他以后能顺利的登上皇位,他必须将陈策安给解决掉。 父皇的儿子那么多,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就让他帮父皇解决掉几个。 …… 陈策安还不知道太子在算计着他,此刻他陪着他的心尖人在漠北都城最受欢迎的酒楼中。 “策安哥哥。” 沈青棠冲动出门,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陈策安最近不让她出门肯定是有道理的,可她没听他的话。 他是皇子,周围肯定有许多的危险,他不让她出门是为了她好。 “要不我们回去?” 她犹豫着去拉人的手,打算回府。 可陈策安直接牵住了她的手:“莫怕。” “今日确实值得出门。” 孩子的满月,她出月子,哪一件不是值得庆祝的? 是他不好,他不该拦着她出门。 她想要出门就出,他保护好她就是。 “真的?那我要吃醉鹅。” 她对这一道菜好奇得很,真的很好吃吗? 醉鹅?她会吃醉吗? “小姐坐。” 陈策安避开了大堂带她走后门,他们一路上了顶层,来到了淮竹居门口。 惊雪拉开了椅子,小心的扶着她入座。 “好了惊雪,你们去隔壁吃。” 沈青棠觉得有些好笑,她生完孩子都一个月了,惊雪还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娃娃。 “奴婢告退。” 惊雪到底退了出去,赤雪跟着她离开,桑槐见状也告退了。 陈策安罕见的看了桑槐一眼,他将他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沈青棠也在看着惊雪和赤雪,她想,看来真的要找个时间让他们成亲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她想,惊雪肯定也是愿意的。 “策安哥哥,你知道最近有什么好日子吗?” 她随口一问,怀中抱着妹妹,把玩着她的手。 陈策安很了解她,他一下子就明白她想做什么。 “最近没什么好日子。” “桑槐喜欢你的婢女。” 他直言不讳,目光落在了沈青棠身上。 他想知道她有何看法? “嗯?” 沈青棠以为他在开玩笑,桑槐?可能吗? “他们三人还有得磨。” “莫着急。” 桑槐好歹跟了他那么多年,身为主子也不是没有看见他的辛苦。 这次便帮他一把。 “好。” 沈青棠确实没想到这一层,罢了,慢慢来。 惊雪也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醉鹅这道菜很快就上来了,陈策安点了满满的一桌菜,沈青棠看了一眼,口中已经在不断分泌口水了。 除了那道醉鹅,其他菜貌似不是晋国菜? 沈青棠有些激动,天知道她已经很久没吃过汴京菜了。 这些,都是陈策安安排的吗? 可这是能随便想安排就安排的吗?酒楼又不是…… 等等,这酒楼该不是……他的? 陈策安仿佛知道人在想什么,他朝她点头。 这家酒楼是他的产业之一,当然,也是她的。 她是他的夫人,他的就是她的。 沈青棠知道陈策安很富有,但没想到这么富有。 据她所知,这个酒楼在漠北都城很受欢迎,还是第一酒楼,日进斗金。 “……”。 最后沈青棠得出了一个结论,和陈策安比,她真的太穷了。 隔壁三人也在吃饭,但气氛不像沈青棠那边。 桑槐和赤雪在斗法,惊雪夹在两人的中间,她简直要疯了。 她不懂,吃一顿饭而已,他们怎么还要切磋武艺? 桑槐大人最近怎么总这样? 惊雪好累,她以后不想出门了。 饭后沈青棠倒没想着出门逛街,陈策安护着她上了马车,一行人回去了。 出了一趟门,沈青棠舒服了许多。 两个孩子中途在马车上醒过一次,但很快就又睡着了。 沈青棠心情好,半靠着窗,她微微眯了眯眼。 “策安哥哥,我会醉吗?” 她问起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醉鹅真的会吃醉吗? 她吃的时候确实闻到酒味了。 “不会。” 醉鹅虽然带了一个醉字,但它和酒没什么关系。 “噢。” 也不知道她是失望还是不失望,手摁着自己的额头。 “阿棠想饮酒吗?” 陈策安突然靠近了她些许,语气蛊惑得很,他可以备些果酒给她尝尝。 “可以喝吗?” 她还是很好奇喝醉的感觉的。 “可以喝。” 但她喝了之后就不能给孩子喂奶了,她可得考虑好。 陈策安有自己的私心。 孩子不能吃,他可以。 “嗯嗯。” “我想尝一点。” “可以吗?” 她亮着眼眸看他,很想喝。 其实有时候醉一醉,更好。 “回去就给夫人准备好。” 他哄着她,张口就是夫人,沈青棠的脸颊微红。 他们的状态仿佛回到了之前,她还没有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 好像从她生完孩子之后,陈策安就没有生过她的气了。 他其实很好,对吗?沈青棠这样问自己,抿唇思考着。 陈策安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没打扰,乖乖的一手抱着一个孩子陪着她。 他的阿棠越来越好了,他唤她夫人,她脸都红了许多,这是不是说明,她很喜欢他这样喊? 如果她真的很喜欢听,他日后就一直这样喊。 …… 过了两天,陈策安果然备了许多果酒。 “阿棠,这一坛酒还没开始酿造,我想将它封在院中的桃树下,日后两个孩子长大后再挖出来。” “你愿意吗?”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很亲密,也不知道阿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将它埋下去? “好呀。” 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拒绝。 这一日,桃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 晚上,沈青棠坐在房内桌边,她看着陈策安神神秘秘的提了一坛酒进来。 她的面上看似很淡定,实际上心中满是疑惑。 什么酒一定要晚上才能喝? 陈策安真是奇怪,连什么时候喝酒都要管。 不过为了尝尝果酒,沈青棠可耻的妥协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她催促他快给她倒一杯。 “这是果酒,阿棠尝尝。” 陈策安动作很快,他将杯子递给她。 沈青棠接过抿了一口,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呀,好好喝。 甜甜的,一点都不会呛人。 “我还要一杯。” 她将杯子递过去,目露期待。 陈策安没说什么,他给她又倒了一杯,最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阿棠,我们喝一次交杯酒?” 他和她,未尝饮过交杯酒。 他带着请求的语气,若她不肯,他也不会为难她。 陈策安知道,他还欠了她一场成婚礼。 交杯酒留到那个时候喝也行。 沈青棠没多想,喝交杯酒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他愿意让她再多喝几杯酒就行了。 这一晚,陈策安终于如愿和他的姑娘喝了交杯酒。 沈青棠又缠着人给她倒了几杯酒,或许是因为开心,陈策安没拦她。 就这样,好几杯下肚后,她到底还是醉了。 “咦,怎么有五个陈策安?” 她抬起手,一个一个的数,数来数去,数量都不对:“怎么又变成七个了?” “好可怕。” 怎么有七个陈策安来抓她了?他是不是要杀来杀她? “陈策安,你是来抓我的吗?” 她喝醉后就开始说胡话,胆子也异常的大,她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说呢?” 陈策安搂住她的细腰,生完孩子之后,她的身材很快就恢复了。 他用了些力气,恶狠狠的扣住她,不让人乱动。 “你肯定是来抓我的,你还要杀我。” “呜呜,别杀我好不好?我不想死。” “我想好好的活着。" 她看起来太可怜的,语气满是委屈,她的小手也紧紧的攥着男人的领口。 “策安哥哥,你不要杀阿棠好不好?” “阿棠想活着。” “不要……” 喝醉了的沈青棠脑中有些混乱,时而闪过上辈子的事情,时而闪过这辈子。 她头都疼了。 不过有一个念头她一直坚定着,那就是不死。 她不要死,她要好好的活着。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太痛苦了,不想再死了。 陈策安知道她喝醉了,也知道他说的话她可能不会听见,但他还是耐心的哄着她。 “不会杀了阿棠的。" “阿棠莫怕,夫君不会伤你的。” 他说完,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今晚床上才是他的目的地。 他已经素了太久了,阿棠就可怜可怜他,宠宠他。 “坏蛋。” “坏蛋。” 她才不信他不杀他,他肯定在说谎。 许文川和她十年的夫妻感情都能杀了她。 “你不许抱我,我不要你。” “不要你抱。” “走开。” 沈青棠耍了酒疯,力气还不小。 陈策安一时不察被打中了脸,右半边脸瞬间红了些。 “……”。 罢了,打是亲骂是爱,阿棠很爱他。 “阿棠乖。” 他将人放在床上之后,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 耳鬓厮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沈青棠一开始还会挣扎,后来就不动了。 她流了泪:“呜呜。” “坏人,都是坏人。” “陈策安好坏。” 她咒骂着,这仿佛才是真正的她。 陈策安被骂也没有生气,他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泪,怎么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 他心都要碎了。 “呜呜呜呜。” 沈青棠还在哭,眼睛都哭肿了。 陈策安一点一点的吻掉她的眼泪,夜色渐渐加深,房中的暧昧气息越来越重。 沈青棠虽然喝醉了,但她也有自己的欲望。 她身上被挑起了火,弄得她难受得很,她忍不住主动的缠住男人。 “策安哥哥。” 这个称呼让男人欣喜不已,虽然她往常也是这么叫的,但这会和平常可不一样。 她就算喝醉了,喊的也是他的名字。 “嗯。” 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沈青棠半梦半醒间被褪去所有衣物,床帐落下,隔绝了所有的一切。 后半夜,少女细碎的哭声传出,陈策安耐心的哄:“莫哭,待会就好了。”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一会就够呢? 沈青棠被磨了好久,喉咙都喊哑了。 她想:以后她得离陈策安远些。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沈青棠累得要死,陈策安倒是很精神,天一亮他就出门了。 惊雪不敢进去,虽然不知道昨晚屋内发生了什么,但她到底听见了一点动静,真是羞死人了。 她一直等到了午后,沈青棠才悠悠转醒。 “嘶。” 她捂住额头,她的头怎么那么疼?她昨晚摔了吗? “小姐终于醒了。” 惊雪打了水进来,嘴角弯弯。 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好,她还是很开心的。 “嗯。” 沈青棠继续捂着额头,她细细的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然后她发现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昨晚喝酒了,醉了? 果酒也会醉人吗? 陈策安呢? “小姐,姑爷一早出门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惊雪很懂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青棠点头,也不再去纠结自己醉后有没有乱说话了。 应该没有? 她想通了之后就打算下床。 可下一刻,她直接从床上摔下了。 惊雪都被她吓了一大跳,唉呀,这是怎么回事? 在惊雪没注意的时候,沈青棠的脸色爆红。 她突然间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怪不得陈策安那么好心让她喝酒,原来是打着这个目的。 疼死她算了。 “扶我一下。” 她有些虚脱的伸出手,整个人看起来比往常还柔弱。 第89章 你在可怜我吗?阿棠 沈青棠被惊雪扶起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床沿边没动了,她的脸色依旧很红。 她完全不想动,更怕惊雪看出来什么。 她也是会羞耻的。 “小姐该用膳了。” 惊雪不知道人在纠结什么,她提醒她一句。 “嗯。” “你先出去,我叫你了你再进来。” 沈青棠暂时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绣鞋看。 “是。” 惊雪也没有多留,转身就走。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走至水盆前不断的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 太烫了,太烫了。 “呼。” 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好一会才让惊雪进来。 “孩子都醒了吗?” 她这个当娘的也太糊涂了,喝醉就算了,还不知道自己孩子是醒着还是睡着。 “都还睡着呢!” “半夜两个孩子都哭过一会,不过很快就被奶娘哄睡了。” 惊雪帮着看顾孩子,孩子的一切状况她都知道。 “好。” 沈青棠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脑中还在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可惜,她并没有多少记忆了。 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哭,喉咙都差点哭哑了。 “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我们去庙里上香。” “今天是礼佛节,她入乡随俗,也想去上上香。” 就当是给两个孩子祈求平安。 惊雪一听要出门,她顿时欢喜不已。 “好。” 她连忙下去准备了。 沈青棠一个人用早膳,她吃的很饱。 饭后孩子刚好醒了,她又忙抱着孩子哄。 陈策安早上离开之后还没有回来过,没回来也好,她现在暂时不想见他。 “小姐,我们要带两个小主子一起去吗?” 惊雪有些拿不定主意,要是把孩子放在家里,她和小姐都不会放心。 可带在身边,孩子又太小,她们又怕出事。 “嗯……” 沈青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身边有陈策安陪着,带上孩子倒也安全。 问题是陈策安不在,那两个孩子就不能带着一起去。 可孩子不在她身边她很不放心。 “带着。” “桑槐和赤雪也都带上。” 有他们两个看顾着孩子,她也放心些。 “好。” 巳时三刻,一行人出发往寺庙去。 桑槐和赤雪护着马车前,车内沈青棠和惊雪各抱了一个孩子。 “小姐,你瞧。” “小主子多可爱?” 惊雪逗着妹妹笑,开心的很。 “娘亲抱你去山上看大树咯。” 沈青棠逗着孩子玩,孩子对什么都很好奇,要是上了山,一定也会开心的?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沈青棠不知道的是,陈策安正在去往宅院找她。 晋国的礼佛节就相当于庙会,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香客。 沈青棠抱着孩子往山上走,一路上指着花花草草给两个孩子介绍。 虽然他们听不懂,但不妨碍她很开心。 “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娘亲再带你们来一次。” 四人一同往上走,沈青棠今日除了来上香,还打算求两张平安符给孩子戴着。 她从前也觉得世上是没有鬼神之说的,可自从她重生之后,她什么都信了。 为了两个孩子能平安的长大,她去求求佛祖保佑他们。 她诚心的上了香捐了香油钱,还拜访了庙里的大师,最后终于拿到了开过光的平安符,她给孩子一人一个戴上。 “小姐,我们要不要喝一碗粥再走?” 庙里有的素粥,吃了也算是斋戒一次了。 “好。” 沈青棠当然没意见,一行人又停留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策安要疯魔了。 谁能想到他才离开这不过两个时辰左右,沈青棠和孩子都不见了。她的婢女和那个护卫也不见了。 陈策安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沈青棠又将他抛弃了。 这次她连骗都不骗他就跑了。 她太狠心了。 陈策安几乎崩溃,他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沈青棠住过的房间,满心的愤怒。 沈青棠她简直该死。 他就不该相信她! 她怎么可以离开?陈策安简直疯魔。 他的手紧紧的攥起,滔天的恨意再一次聚拢,他要杀了沈青棠。 她太放肆了,次次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陈策安摸了摸早就没有了温度的床榻,他们昨晚明明才在这缠绵了一晚,她唤了他一晚的夫君。 可一觉睡醒,她居然又跑了。 沈青棠当真以为他不会杀她吗? 陈策安气得眼睛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直落下。 他再一次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无助极了。 房中的东西都还在,她走的就这么匆忙吗? 为了逃离他,她是不是费尽了心思? 陈策安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居然奢望着沈青棠对他心软一回。 像她这样爱撒谎的女人,她如何会对人心软呢? 是他不好,没有早点杀了她,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 陈策安怒火攻心,他又吐了一口血。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时日无多。 “主子,属下在城门口查过了。” “夫人一行人巳时便出了城门。” 陈策安听着暗卫的话,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距离巳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她竟然走了一个时辰了。 马车要是赶快些,说不定她都走出关口了。 “追。” “一定要将孩子和夫人找回来。” 陈策安握紧了手,心中郁气横生——沈青棠,你再一次丢下我了。 她最好不要被他抓到,不然他这次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他誓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造一座宫殿,将她日日夜夜都囚在里面,他要让她恐惧,让她后悔。 她休想安然的度过余生。 陈策安眼中满是疯狂,他从前最擅长的就是审讯犯人,他知道怎么击溃人的防线。 对付阿棠这样的人,那就是让她失去自由。 陈策安比之前更疯了些,他想,他不止要她失去自由,他还要让她赤身裸体,日日不得不承宠。 她不是不在乎他吗? 等他攻下晋宫,他就广纳后宫,让她日日看着他和旁人亲亲抱抱。 他要她每时每刻都做噩梦,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等他玩腻了她,他就会将她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让她死了都不得安生。 陈策安满身低气压,体内内力一转,手下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也就是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陈策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待他听清是谁后,脚步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出去了。 沈青棠回来了。 她的身后是桑槐,赤雪,惊雪以及两个奶娘。 “策安哥哥。” 沈青棠看到人,她唤了他一句。 他忙完回来了? 其他人自觉地离开,惊雪和奶娘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这是怎么了?” 沈青棠见到人嘴边有些残留的血迹,好奇的问,他受伤了吗? “你去……哪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完也不顾人的意愿,他将她狠狠的抱在了怀中。 沈青棠被迫踮起脚尖,好累。 “怎么了?” “策安哥哥?” 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了寺庙,今天是礼佛节,我去给两个孩子求了两张平安符。” 陈策安听她说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的心还飞快的跳着,他好怕真的失去她了。 原来她去庙里了,她不是要离开他。 “你怎么了?”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糟糕,就像是刚刚难过完? 是她的错觉吗? “没事。” 陈策安自是不会告诉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会将自己的阴暗心思告诉她,万一她怕他怎么办? 还好,还好阿棠没有离开他。 他又狠狠的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面。 “咳咳咳。” “策安哥哥能不能先松手?” 太紧了,她怀疑他不是要抱她,而是想杀她。 “真的没事吗?” 她瞧见人眼睑处微红,他仿佛哭过了。 他为什么要哭? 沈青棠思考了一会,她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等她回到了房间看见碎成渣渣的桌子,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陈策安该不会以为她偷偷离开了?所以才生气的砸烂了桌子? 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我没离开。” 她到底出声解释了。 “我不是让桑槐给你传信了吗?你没收到?” 她想了想,还是拉起了陈策安的手,她直接握住。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在她打算用真心和陈策安试一试的时候,她就不会再欺骗他。 陈策安没想到她会解释,他突然懵了。 桑槐有传信给他吗? “你别生气了。” 见人一直冷着一张脸,沈青棠小心翼翼的用手挠着他的手心。 她哄着他。 他也哄过她好几次了,她也哄他一次?礼尚往来。 后来桑槐被叫进来,他真是冤枉了。 得知沈青棠要出门的时候,他的信比人还更快出门往陈留王府送去。 可谁知道主子不在府中,所以才错过了他的信件。 这个误会真是够大,他差点命都保不住了。 陈策安这会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阿棠,他的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丝的懊悔。 他不该冲动生气的。 还好他还没有对阿棠做什么,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懊悔完之后,他又有些开心。 阿棠果然还是爱他的,瞧,她这会居然在玩他的手指。 她甚至还和他的手比大小。 哼,阿棠果然很爱他。 她带着孩子回来找了,她这次没有将他抛下。 “对不起。” 陈策安向她道歉,他没有丝毫的别扭。 那双原本还染着红意的眼睛此刻又亮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揽住她的细腰。 桑槐悄无声息的退下。 “没关系。” 沈青棠摇头,误会解除了就好。 陈策安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中,他深吸了一口气。 她身上好香。 沈青棠被他这个亲昵的动作搞得浑身僵硬,他可不要把她的脂粉都给蹭掉了。 都怪他,害得她脖子都要用脂粉遮掩。 他昨晚太放肆了。 “阿棠怕我生气吗?” 接下来的时间陈策安都在陪她,他们一起坐在床沿边,他随口一问。 如果她不怕他生气,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沈青棠抬眸看了他一眼,只笑笑不说话。 她现在还不能和他说原因。 她愿意和他解释那是因为她有点想和他携手走一辈子的想法,她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可这个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她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事关终身大事,她必须再慎重。 上辈子已经被骗过一次了,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策安哥哥和我说说你的身世?” 她现在想多了解他一些。 “好。” 陈策安对她基本都是有求必应,他沉吟了一会,慢慢开口。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慢慢的从他的话中窥探出他过去的冰山一角。 原来,他的父皇和母后都不爱他。 他的母后萧明月是被他父皇强占来的,他是在萧明月满心只剩下悲痛悲愤的时候出生的。 小时候他什么都不懂,根本就不懂母后要讨厌他。 他也根本就不懂得讨厌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母后不开心。 他努力的讨好母后,讨好父皇,可还是没人喜欢他。 不,一开始晋皇倒也挺疼爱他的,毕竟是最爱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他爱屋及乌。 可这爱意很短暂,随着萧明月对晋皇的憎恨和无止境的辱骂,晋皇开始厌烦了一切,他不再疼爱陈策安了。 五岁的陈策安吃不饱穿不暖,满宫无人在意他。 太监和宫女甚至都会偷偷克扣了他的食物。 后来萧明月死了,晋皇觉得是陈策安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他更加的厌弃了这个儿子,他派人追杀他。 这一场追杀,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 好在他遇见了一个师父,他会教他武功,教他骑射,教他如何活下来。 沈青棠听到这里突然有些唏嘘,她的心有些疼。 陈策安的过去竟是如此吗? 他是不是活得很累? 没人爱他,没人庇佑他,他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天地。 “没事了。” “那都是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抱住了他,而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可怜我吗?阿棠。” 第89章 你在可怜我吗?阿棠 沈青棠被惊雪扶起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床沿边没动了,她的脸色依旧很红。 她完全不想动,更怕惊雪看出来什么。 她也是会羞耻的。 “小姐该用膳了。” 惊雪不知道人在纠结什么,她提醒她一句。 “嗯。” “你先出去,我叫你了你再进来。” 沈青棠暂时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绣鞋看。 “是。” 惊雪也没有多留,转身就走。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走至水盆前不断的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 太烫了,太烫了。 “呼。” 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好一会才让惊雪进来。 “孩子都醒了吗?” 她这个当娘的也太糊涂了,喝醉就算了,还不知道自己孩子是醒着还是睡着。 “都还睡着呢!” “半夜两个孩子都哭过一会,不过很快就被奶娘哄睡了。” 惊雪帮着看顾孩子,孩子的一切状况她都知道。 “好。” 沈青棠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脑中还在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可惜,她并没有多少记忆了。 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哭,喉咙都差点哭哑了。 “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我们去庙里上香。” “今天是礼佛节,她入乡随俗,也想去上上香。” 就当是给两个孩子祈求平安。 惊雪一听要出门,她顿时欢喜不已。 “好。” 她连忙下去准备了。 沈青棠一个人用早膳,她吃的很饱。 饭后孩子刚好醒了,她又忙抱着孩子哄。 陈策安早上离开之后还没有回来过,没回来也好,她现在暂时不想见他。 “小姐,我们要带两个小主子一起去吗?” 惊雪有些拿不定主意,要是把孩子放在家里,她和小姐都不会放心。 可带在身边,孩子又太小,她们又怕出事。 “嗯……” 沈青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身边有陈策安陪着,带上孩子倒也安全。 问题是陈策安不在,那两个孩子就不能带着一起去。 可孩子不在她身边她很不放心。 “带着。” “桑槐和赤雪也都带上。” 有他们两个看顾着孩子,她也放心些。 “好。” 巳时三刻,一行人出发往寺庙去。 桑槐和赤雪护着马车前,车内沈青棠和惊雪各抱了一个孩子。 “小姐,你瞧。” “小主子多可爱?” 惊雪逗着妹妹笑,开心的很。 “娘亲抱你去山上看大树咯。” 沈青棠逗着孩子玩,孩子对什么都很好奇,要是上了山,一定也会开心的?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沈青棠不知道的是,陈策安正在去往宅院找她。 晋国的礼佛节就相当于庙会,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香客。 沈青棠抱着孩子往山上走,一路上指着花花草草给两个孩子介绍。 虽然他们听不懂,但不妨碍她很开心。 “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娘亲再带你们来一次。” 四人一同往上走,沈青棠今日除了来上香,还打算求两张平安符给孩子戴着。 她从前也觉得世上是没有鬼神之说的,可自从她重生之后,她什么都信了。 为了两个孩子能平安的长大,她去求求佛祖保佑他们。 她诚心的上了香捐了香油钱,还拜访了庙里的大师,最后终于拿到了开过光的平安符,她给孩子一人一个戴上。 “小姐,我们要不要喝一碗粥再走?” 庙里有的素粥,吃了也算是斋戒一次了。 “好。” 沈青棠当然没意见,一行人又停留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策安要疯魔了。 谁能想到他才离开这不过两个时辰左右,沈青棠和孩子都不见了。她的婢女和那个护卫也不见了。 陈策安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沈青棠又将他抛弃了。 这次她连骗都不骗他就跑了。 她太狠心了。 陈策安几乎崩溃,他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沈青棠住过的房间,满心的愤怒。 沈青棠她简直该死。 他就不该相信她! 她怎么可以离开?陈策安简直疯魔。 他的手紧紧的攥起,滔天的恨意再一次聚拢,他要杀了沈青棠。 她太放肆了,次次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陈策安摸了摸早就没有了温度的床榻,他们昨晚明明才在这缠绵了一晚,她唤了他一晚的夫君。 可一觉睡醒,她居然又跑了。 沈青棠当真以为他不会杀她吗? 陈策安气得眼睛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直落下。 他再一次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无助极了。 房中的东西都还在,她走的就这么匆忙吗? 为了逃离他,她是不是费尽了心思? 陈策安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居然奢望着沈青棠对他心软一回。 像她这样爱撒谎的女人,她如何会对人心软呢? 是他不好,没有早点杀了她,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 陈策安怒火攻心,他又吐了一口血。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时日无多。 “主子,属下在城门口查过了。” “夫人一行人巳时便出了城门。” 陈策安听着暗卫的话,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距离巳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她竟然走了一个时辰了。 马车要是赶快些,说不定她都走出关口了。 “追。” “一定要将孩子和夫人找回来。” 陈策安握紧了手,心中郁气横生——沈青棠,你再一次丢下我了。 她最好不要被他抓到,不然他这次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他誓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造一座宫殿,将她日日夜夜都囚在里面,他要让她恐惧,让她后悔。 她休想安然的度过余生。 陈策安眼中满是疯狂,他从前最擅长的就是审讯犯人,他知道怎么击溃人的防线。 对付阿棠这样的人,那就是让她失去自由。 陈策安比之前更疯了些,他想,他不止要她失去自由,他还要让她赤身裸体,日日不得不承宠。 她不是不在乎他吗? 等他攻下晋宫,他就广纳后宫,让她日日看着他和旁人亲亲抱抱。 他要她每时每刻都做噩梦,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等他玩腻了她,他就会将她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让她死了都不得安生。 陈策安满身低气压,体内内力一转,手下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也就是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陈策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待他听清是谁后,脚步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出去了。 沈青棠回来了。 她的身后是桑槐,赤雪,惊雪以及两个奶娘。 “策安哥哥。” 沈青棠看到人,她唤了他一句。 他忙完回来了? 其他人自觉地离开,惊雪和奶娘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这是怎么了?” 沈青棠见到人嘴边有些残留的血迹,好奇的问,他受伤了吗? “你去……哪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完也不顾人的意愿,他将她狠狠的抱在了怀中。 沈青棠被迫踮起脚尖,好累。 “怎么了?” “策安哥哥?” 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了寺庙,今天是礼佛节,我去给两个孩子求了两张平安符。” 陈策安听她说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的心还飞快的跳着,他好怕真的失去她了。 原来她去庙里了,她不是要离开他。 “你怎么了?”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糟糕,就像是刚刚难过完? 是她的错觉吗? “没事。” 陈策安自是不会告诉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会将自己的阴暗心思告诉她,万一她怕他怎么办? 还好,还好阿棠没有离开他。 他又狠狠的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面。 “咳咳咳。” “策安哥哥能不能先松手?” 太紧了,她怀疑他不是要抱她,而是想杀她。 “真的没事吗?” 她瞧见人眼睑处微红,他仿佛哭过了。 他为什么要哭? 沈青棠思考了一会,她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等她回到了房间看见碎成渣渣的桌子,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陈策安该不会以为她偷偷离开了?所以才生气的砸烂了桌子? 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我没离开。” 她到底出声解释了。 “我不是让桑槐给你传信了吗?你没收到?” 她想了想,还是拉起了陈策安的手,她直接握住。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在她打算用真心和陈策安试一试的时候,她就不会再欺骗他。 陈策安没想到她会解释,他突然懵了。 桑槐有传信给他吗? “你别生气了。” 见人一直冷着一张脸,沈青棠小心翼翼的用手挠着他的手心。 她哄着他。 他也哄过她好几次了,她也哄他一次?礼尚往来。 后来桑槐被叫进来,他真是冤枉了。 得知沈青棠要出门的时候,他的信比人还更快出门往陈留王府送去。 可谁知道主子不在府中,所以才错过了他的信件。 这个误会真是够大,他差点命都保不住了。 陈策安这会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阿棠,他的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丝的懊悔。 他不该冲动生气的。 还好他还没有对阿棠做什么,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懊悔完之后,他又有些开心。 阿棠果然还是爱他的,瞧,她这会居然在玩他的手指。 她甚至还和他的手比大小。 哼,阿棠果然很爱他。 她带着孩子回来找了,她这次没有将他抛下。 “对不起。” 陈策安向她道歉,他没有丝毫的别扭。 那双原本还染着红意的眼睛此刻又亮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揽住她的细腰。 桑槐悄无声息的退下。 “没关系。” 沈青棠摇头,误会解除了就好。 陈策安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中,他深吸了一口气。 她身上好香。 沈青棠被他这个亲昵的动作搞得浑身僵硬,他可不要把她的脂粉都给蹭掉了。 都怪他,害得她脖子都要用脂粉遮掩。 他昨晚太放肆了。 “阿棠怕我生气吗?” 接下来的时间陈策安都在陪她,他们一起坐在床沿边,他随口一问。 如果她不怕他生气,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沈青棠抬眸看了他一眼,只笑笑不说话。 她现在还不能和他说原因。 她愿意和他解释那是因为她有点想和他携手走一辈子的想法,她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可这个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她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事关终身大事,她必须再慎重。 上辈子已经被骗过一次了,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策安哥哥和我说说你的身世?” 她现在想多了解他一些。 “好。” 陈策安对她基本都是有求必应,他沉吟了一会,慢慢开口。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慢慢的从他的话中窥探出他过去的冰山一角。 原来,他的父皇和母后都不爱他。 他的母后萧明月是被他父皇强占来的,他是在萧明月满心只剩下悲痛悲愤的时候出生的。 小时候他什么都不懂,根本就不懂母后要讨厌他。 他也根本就不懂得讨厌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母后不开心。 他努力的讨好母后,讨好父皇,可还是没人喜欢他。 不,一开始晋皇倒也挺疼爱他的,毕竟是最爱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他爱屋及乌。 可这爱意很短暂,随着萧明月对晋皇的憎恨和无止境的辱骂,晋皇开始厌烦了一切,他不再疼爱陈策安了。 五岁的陈策安吃不饱穿不暖,满宫无人在意他。 太监和宫女甚至都会偷偷克扣了他的食物。 后来萧明月死了,晋皇觉得是陈策安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他更加的厌弃了这个儿子,他派人追杀他。 这一场追杀,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 好在他遇见了一个师父,他会教他武功,教他骑射,教他如何活下来。 沈青棠听到这里突然有些唏嘘,她的心有些疼。 陈策安的过去竟是如此吗? 他是不是活得很累? 没人爱他,没人庇佑他,他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天地。 “没事了。” “那都是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抱住了他,而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可怜我吗?阿棠。” 第90章 冷战几天 沈青棠拍着人后背的手微顿。 “没有可怜你。” 她抿着唇开口,她不是可怜他。 “真的?” 陈策安突然凑近了些许,他认真的看着她。 她真的不是在可怜他? “嗯。” “策安哥哥不用我可怜。” 他从前是权倾天下的司使大人,现在又是陈留王,他什么都有了,哪里需要人可怜呢? 沈青棠想了想,她主动的吻了他一次。 陈策安立刻将她按住:“阿棠主动的。” 他加深了这个吻。 天知道他今天没看见阿棠的时候有多生气,他以为她抛下他的时候,他有多想杀人。 还好,她没有丢下他。 “阿棠,我想要你的保证。” 他哄着她,想给自己争取些什么。 “什么?” 她被亲到腿软。 “你能不能许我一个承诺?” 陈策安从不求人什么,唯一求的人只有沈青棠。 承诺? 他要什么承诺? 沈青棠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她能给他什么承诺? “我要你永远都不离开我。” “你可以向我承诺吗?” 陈策安将自己的占有欲摆在了明面上,他就是离不开她了。 他这辈子,都要死死的缠着她。 她休想离开他。 沈青棠这会明白了,她没有开口,她在犹豫。 给他承诺吗? 她觉得自己许不了。 房间安静了下来,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陈策安的心越来越凉。 她连哄骗一下他都不乐意吗? 他只是想她骗他一下,都……不行吗? 陈策安今天经历了好几次心情大起大落,他的头有些疼。 “不……不想说也没事。” 他怕她难过,到底先让了步。 罢了,他不勉强她说这些了。 不过,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的,她休想跑。 陈策安的眸中闪过肃杀,脸更冷了几分。 沈青棠知道他现在不开心,但她还是没有开口。 承诺说出口很容易,做到很难,她怕自己做不到,当然,她也不想哄骗他了。 “策安哥哥,我去看看孩子。” 气氛有些压抑,她不再多留。 陈策安放她离去,整个人突然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眼中,红意更甚。 六亲缘浅是他的命,情爱之路,他走的太艰难了。 …… 沈青棠躲到孩子的房间,她陪着两个孩子躺了一会。 “你们说娘亲是不是很狠心?” “娘亲让你们爹爹难过了。” 她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难过,可她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握着两个孩子的手,犹豫着。 这一日,陈策安和沈青棠之间多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隔开了。 惊雪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但她又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那天过后,姑爷没再和小姐睡在一张床上。 如此过了好些天,七月都到了。 “小姐和姑爷吵架了吗?” 这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了一番。 沈青棠摇头,当然没有吵架。 “那小姐和姑爷……” 为什么他们连话都不说了? 姑爷以前见到小姐的时候明明总会说很多话。 “是吗?” 沈青棠倒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她疑惑的看着惊雪。 “嗯。” 惊雪点头。 沈青棠没再开口,她拿着耳铛给自己戴上。 “去看孩子。” 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惊雪噤声跟着她一起去隔壁房间,然而刚开门就碰见站在门口的陈策安。 四目相对,沈青棠先收回了目光。 陈策安看了一眼惊雪,后者识趣的退下。 “阿棠。” 他喊她,主动的上前牵住她的手。 “这些天是我不好。”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他最近几天也有些煎熬,他不是故意不和她说话,也不是故意不和她睡一起。 “策安哥哥在说什么?” 沈青棠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策安哥哥,我现在确实不能给你作出承诺。” “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轻易离开。” “这样可以吗?” 她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些。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眼睛确实都亮了。 这些话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了。 “好。”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阿棠,谢谢你。” 他抱紧了她,满脸的开心,他开心得像一个小孩。 “嗯。” 沈青棠这几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算了,她退一步也没关系。 陈策安和许文川不是一类人。 她应该信他一次的,不是吗? …… 两人一起携手去隔壁房间看孩子。 两个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看起来长大了一些。 “我们给他们取一个小名?” 沈青棠这才想起两个孩子都没有小名,这会和陈策安商量着。 “你取。” 小名交给陈策安来取,这样他才不会想太多。 “我给你三天时间想。” 她直接敲定一切。 陈策安含笑点头,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两个小名可以选了。 “策安哥哥,我们出去走走?” 她想出去逛逛。 “现在局势稳定吗?” 她试探性的问,怕有危险。 “别怕。” 陈策安知道她在问什么,握紧了她的手。 “想出去就去。” 沈青棠瞬间点头。 她想去买些衣服,她已经没有新衣服穿了。 自从怀上孩子之后她就没有新衣服了。 陈策安陪她到了成衣铺,很是慷慨的给她定制了十几套。 “这些衣服大概要两三个月才能做完。” “要不要买两套成衣?” 陈策安询问她的意见,手牢牢的握住她的手。 沈青棠刚刚想点头,然而下一刻她就僵在了原地。 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远处,手中的帕子都掉在地上了。 “阿棠?” 陈策安将她的帕子拾起,看她发着呆,轻声喊她。 “阿棠?” 沈青棠一直没什么反应,她呆滞着。 陈策安也随她看向了远处,但他什么都没看见。 那有什么值得阿棠在意的吗? 沈青棠的眼圈已经变红了,她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 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她会在这里看见许霖和杨筝。 他们为什么在这? “阿棠?” 陈策安轻挠她的手,好一会之后,她终于回神了。 “策安哥哥,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我们回去?” 她不想买衣裳了。 看见许霖,上辈子的一切再一次走马观花般的在她脑中过了一遍。 她心中的恨意再一次被挑起。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陈策安有些担心,怕她出事。 “无碍。” “我们回去?” 沈青棠摇头,她不想多说。 陈策安只能先将她带了回去。 …… 杨筝母子那边,许霖正在看着包子摊咽口水。 “母亲,我想吃包子。” 他们母子俩一路走南闯北,身上的银钱已经不多了。 “阿霖想吃包子?母亲给你买。” 杨筝面色有些白,多日的奔走让她感到疲惫。 “快吃。” 杨筝买了两个,全给了孩子。 她的眼中无神,这些日子她已经流了太多眼泪了。 文川哥哥怎么会死了呢? 为什么? 为什么许家全家都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那个司使大人为何如此狠心,他居然灭了许家满门。 他们孤儿寡母以后要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把阿霖拉扯到这么大,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找文川哥哥,谁知道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老天真是不公! 孩子不过七岁半就丧父,她一个女子,要如何养大他呢? “母亲也吃,儿子不饿,吃一个就好了。” 许霖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杨筝,母子俩抱在一起。 “母亲一定会让你有家可归的。” 许文川已经死了,她必须振作起来。 孩子还需要她,她一定要把孩子教育好,给许家留一个后。 杨筝又流下了一道眼泪,抱紧了孩子。 …… 沈青棠失魂落魄的回家了,陈策安看着她反常的模样,心中若有所思。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棠为什么突然间情绪低落了许多? “策安哥哥,我想睡一会。” 她拒绝他跟进来,堵在门口。 陈策安将跨进去的一条腿收回,低声道了一声:“好。” 沈青棠坐在梳妆镜前,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明明都打算放过他们母子了,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现在怎么办? 放过他们,对不起她自己。 不放过他们,她跨不过心中那道坎。 怎么办呢?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上辈子许霖对她所做的一切。 沈青棠握紧了手,她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一天,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陈策安没打扰她,陪她用晚膳他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又过了几天,沈青棠决定了,她不想放过杨筝母子。 他们两人谁都不无辜,他们本性就是坏的,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惊雪,去叫赤雪来。” 她必须知道杨筝母子现在住在哪里。 上辈子她被他们一家三口毒死,这辈子,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赤雪得了她的命令很快就出门了。 临走前他喊住了惊雪:“惊雪,过来。” 他看着和桑槐说着话的人,漆黑的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惊雪很听话的过去了,“怎么了?” 桑槐讲的故事很有趣,她还想听,他有话就快说。 赤雪见人笑意盈盈的模样,他头一回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他第一次牵住她的手:“过些日子,我就和小姐请求,娶你为妻,可好?” “你可应?” “惊雪姑娘,这个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你愿意接吗?” 赤雪这一招去青楼学来的。 他最近都去青楼,但他不是去和楼里的姑娘厮混。 他躲在暗处观察那些男子如何哄姑娘。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终于知道了如何哄了。 惊雪的脸色瞬间爆红,她完全没有丝毫准备。 谁能想到赤雪会突然间和她说这些话? 他递给她一个朱红色的手镯,看起来一点都不便宜。 这是他要给她的定情信物? 惊雪除了惊讶就只剩下开心了,但她没接。 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这样接受男子的示爱? 他如果真的想娶她,他必须先去请示小姐。 她没有亲人,小姐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小姐同意后,她才能接受他的定情信物。 桑槐一直站在檐下看着这画面,他没上去。 赤雪迟迟不见人收下,他有些受伤。 是他唐突了吗?还是说,她现在喜欢的是桑槐? 赤雪想不通,他将镯子收回,转身就要走。 惊雪拉住他的手:“你回来之后,先去请示小姐。” “小姐若同意,我就嫁给你。” 她的脸颊羞红,给他作出承诺。 赤雪眼眸一亮,重重点头。 他知道了。 桑槐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戏了,他也有些难受。 他悄悄的离开了。 …… 杨筝母子那一天出现在街上之后就很少出现了,赤雪找人费了很长时间。 沈青棠又心不在焉了一段日子。 七月十五,中元节。 陈策安陪着沈青棠喝了些果酒。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又纠缠到了一起。 沈青棠:“……”。 她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呻吟了一句,整个身体都躬起来了。 “策安哥哥。” 她有些难受,哭腔明显。 她严重怀疑陈策安每次都想灌醉她做坏事。 今晚她就不该喝果酒,呜呜, 他太坏了。 “阿棠,你有什么心事吗?” 陈策安今天灌醉她还有旁的事情,那就是问出她的秘密。 人一旦喝醉防线就会降低,这是他的机会。 “呜呜。” “策安哥哥。” 她什么都没说,只喊着他。 “阿棠,有什么难事,和夫君说好不好?” “夫君为你做主。” “乖。” 陈策安耐心的哄着。 沈青棠被哄住,她迷糊了一会,张口说了一句:“嗯…看见了一个人。” “我讨厌她。” 沈青棠一想到许霖和杨筝就委屈。 她上辈子的悲惨都是他们造成的,她好委屈。 这会她呜咽的哭了起来,好难受。 陈策安心一紧,忙哄她。 不过,她看见了谁? 男人还是女人? 那个人又是她的什么人? 陈策安好紧张,可接下来不管他怎么问,他都什么都没问出来。 阿棠睡着了。 她的脸颊还带着泪珠。 到底什么人让她在意到哭了? 他突然有些嫉妒那个人了。 第90章 冷战几天 沈青棠拍着人后背的手微顿。 “没有可怜你。” 她抿着唇开口,她不是可怜他。 “真的?” 陈策安突然凑近了些许,他认真的看着她。 她真的不是在可怜他? “嗯。” “策安哥哥不用我可怜。” 他从前是权倾天下的司使大人,现在又是陈留王,他什么都有了,哪里需要人可怜呢? 沈青棠想了想,她主动的吻了他一次。 陈策安立刻将她按住:“阿棠主动的。” 他加深了这个吻。 天知道他今天没看见阿棠的时候有多生气,他以为她抛下他的时候,他有多想杀人。 还好,她没有丢下他。 “阿棠,我想要你的保证。” 他哄着她,想给自己争取些什么。 “什么?” 她被亲到腿软。 “你能不能许我一个承诺?” 陈策安从不求人什么,唯一求的人只有沈青棠。 承诺? 他要什么承诺? 沈青棠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她能给他什么承诺? “我要你永远都不离开我。” “你可以向我承诺吗?” 陈策安将自己的占有欲摆在了明面上,他就是离不开她了。 他这辈子,都要死死的缠着她。 她休想离开他。 沈青棠这会明白了,她没有开口,她在犹豫。 给他承诺吗? 她觉得自己许不了。 房间安静了下来,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陈策安的心越来越凉。 她连哄骗一下他都不乐意吗? 他只是想她骗他一下,都……不行吗? 陈策安今天经历了好几次心情大起大落,他的头有些疼。 “不……不想说也没事。” 他怕她难过,到底先让了步。 罢了,他不勉强她说这些了。 不过,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的,她休想跑。 陈策安的眸中闪过肃杀,脸更冷了几分。 沈青棠知道他现在不开心,但她还是没有开口。 承诺说出口很容易,做到很难,她怕自己做不到,当然,她也不想哄骗他了。 “策安哥哥,我去看看孩子。” 气氛有些压抑,她不再多留。 陈策安放她离去,整个人突然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眼中,红意更甚。 六亲缘浅是他的命,情爱之路,他走的太艰难了。 …… 沈青棠躲到孩子的房间,她陪着两个孩子躺了一会。 “你们说娘亲是不是很狠心?” “娘亲让你们爹爹难过了。” 她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难过,可她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握着两个孩子的手,犹豫着。 这一日,陈策安和沈青棠之间多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隔开了。 惊雪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但她又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那天过后,姑爷没再和小姐睡在一张床上。 如此过了好些天,七月都到了。 “小姐和姑爷吵架了吗?” 这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了一番。 沈青棠摇头,当然没有吵架。 “那小姐和姑爷……” 为什么他们连话都不说了? 姑爷以前见到小姐的时候明明总会说很多话。 “是吗?” 沈青棠倒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她疑惑的看着惊雪。 “嗯。” 惊雪点头。 沈青棠没再开口,她拿着耳铛给自己戴上。 “去看孩子。” 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惊雪噤声跟着她一起去隔壁房间,然而刚开门就碰见站在门口的陈策安。 四目相对,沈青棠先收回了目光。 陈策安看了一眼惊雪,后者识趣的退下。 “阿棠。” 他喊她,主动的上前牵住她的手。 “这些天是我不好。”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他最近几天也有些煎熬,他不是故意不和她说话,也不是故意不和她睡一起。 “策安哥哥在说什么?” 沈青棠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策安哥哥,我现在确实不能给你作出承诺。” “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轻易离开。” “这样可以吗?” 她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些。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眼睛确实都亮了。 这些话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了。 “好。”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阿棠,谢谢你。” 他抱紧了她,满脸的开心,他开心得像一个小孩。 “嗯。” 沈青棠这几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算了,她退一步也没关系。 陈策安和许文川不是一类人。 她应该信他一次的,不是吗? …… 两人一起携手去隔壁房间看孩子。 两个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看起来长大了一些。 “我们给他们取一个小名?” 沈青棠这才想起两个孩子都没有小名,这会和陈策安商量着。 “你取。” 小名交给陈策安来取,这样他才不会想太多。 “我给你三天时间想。” 她直接敲定一切。 陈策安含笑点头,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两个小名可以选了。 “策安哥哥,我们出去走走?” 她想出去逛逛。 “现在局势稳定吗?” 她试探性的问,怕有危险。 “别怕。” 陈策安知道她在问什么,握紧了她的手。 “想出去就去。” 沈青棠瞬间点头。 她想去买些衣服,她已经没有新衣服穿了。 自从怀上孩子之后她就没有新衣服了。 陈策安陪她到了成衣铺,很是慷慨的给她定制了十几套。 “这些衣服大概要两三个月才能做完。” “要不要买两套成衣?” 陈策安询问她的意见,手牢牢的握住她的手。 沈青棠刚刚想点头,然而下一刻她就僵在了原地。 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远处,手中的帕子都掉在地上了。 “阿棠?” 陈策安将她的帕子拾起,看她发着呆,轻声喊她。 “阿棠?” 沈青棠一直没什么反应,她呆滞着。 陈策安也随她看向了远处,但他什么都没看见。 那有什么值得阿棠在意的吗? 沈青棠的眼圈已经变红了,她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 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她会在这里看见许霖和杨筝。 他们为什么在这? “阿棠?” 陈策安轻挠她的手,好一会之后,她终于回神了。 “策安哥哥,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我们回去?” 她不想买衣裳了。 看见许霖,上辈子的一切再一次走马观花般的在她脑中过了一遍。 她心中的恨意再一次被挑起。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陈策安有些担心,怕她出事。 “无碍。” “我们回去?” 沈青棠摇头,她不想多说。 陈策安只能先将她带了回去。 …… 杨筝母子那边,许霖正在看着包子摊咽口水。 “母亲,我想吃包子。” 他们母子俩一路走南闯北,身上的银钱已经不多了。 “阿霖想吃包子?母亲给你买。” 杨筝面色有些白,多日的奔走让她感到疲惫。 “快吃。” 杨筝买了两个,全给了孩子。 她的眼中无神,这些日子她已经流了太多眼泪了。 文川哥哥怎么会死了呢? 为什么? 为什么许家全家都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那个司使大人为何如此狠心,他居然灭了许家满门。 他们孤儿寡母以后要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把阿霖拉扯到这么大,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找文川哥哥,谁知道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老天真是不公! 孩子不过七岁半就丧父,她一个女子,要如何养大他呢? “母亲也吃,儿子不饿,吃一个就好了。” 许霖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杨筝,母子俩抱在一起。 “母亲一定会让你有家可归的。” 许文川已经死了,她必须振作起来。 孩子还需要她,她一定要把孩子教育好,给许家留一个后。 杨筝又流下了一道眼泪,抱紧了孩子。 …… 沈青棠失魂落魄的回家了,陈策安看着她反常的模样,心中若有所思。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棠为什么突然间情绪低落了许多? “策安哥哥,我想睡一会。” 她拒绝他跟进来,堵在门口。 陈策安将跨进去的一条腿收回,低声道了一声:“好。” 沈青棠坐在梳妆镜前,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明明都打算放过他们母子了,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现在怎么办? 放过他们,对不起她自己。 不放过他们,她跨不过心中那道坎。 怎么办呢?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上辈子许霖对她所做的一切。 沈青棠握紧了手,她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一天,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陈策安没打扰她,陪她用晚膳他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又过了几天,沈青棠决定了,她不想放过杨筝母子。 他们两人谁都不无辜,他们本性就是坏的,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惊雪,去叫赤雪来。” 她必须知道杨筝母子现在住在哪里。 上辈子她被他们一家三口毒死,这辈子,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赤雪得了她的命令很快就出门了。 临走前他喊住了惊雪:“惊雪,过来。” 他看着和桑槐说着话的人,漆黑的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惊雪很听话的过去了,“怎么了?” 桑槐讲的故事很有趣,她还想听,他有话就快说。 赤雪见人笑意盈盈的模样,他头一回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他第一次牵住她的手:“过些日子,我就和小姐请求,娶你为妻,可好?” “你可应?” “惊雪姑娘,这个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你愿意接吗?” 赤雪这一招去青楼学来的。 他最近都去青楼,但他不是去和楼里的姑娘厮混。 他躲在暗处观察那些男子如何哄姑娘。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终于知道了如何哄了。 惊雪的脸色瞬间爆红,她完全没有丝毫准备。 谁能想到赤雪会突然间和她说这些话? 他递给她一个朱红色的手镯,看起来一点都不便宜。 这是他要给她的定情信物? 惊雪除了惊讶就只剩下开心了,但她没接。 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这样接受男子的示爱? 他如果真的想娶她,他必须先去请示小姐。 她没有亲人,小姐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小姐同意后,她才能接受他的定情信物。 桑槐一直站在檐下看着这画面,他没上去。 赤雪迟迟不见人收下,他有些受伤。 是他唐突了吗?还是说,她现在喜欢的是桑槐? 赤雪想不通,他将镯子收回,转身就要走。 惊雪拉住他的手:“你回来之后,先去请示小姐。” “小姐若同意,我就嫁给你。” 她的脸颊羞红,给他作出承诺。 赤雪眼眸一亮,重重点头。 他知道了。 桑槐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戏了,他也有些难受。 他悄悄的离开了。 …… 杨筝母子那一天出现在街上之后就很少出现了,赤雪找人费了很长时间。 沈青棠又心不在焉了一段日子。 七月十五,中元节。 陈策安陪着沈青棠喝了些果酒。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又纠缠到了一起。 沈青棠:“……”。 她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呻吟了一句,整个身体都躬起来了。 “策安哥哥。” 她有些难受,哭腔明显。 她严重怀疑陈策安每次都想灌醉她做坏事。 今晚她就不该喝果酒,呜呜, 他太坏了。 “阿棠,你有什么心事吗?” 陈策安今天灌醉她还有旁的事情,那就是问出她的秘密。 人一旦喝醉防线就会降低,这是他的机会。 “呜呜。” “策安哥哥。” 她什么都没说,只喊着他。 “阿棠,有什么难事,和夫君说好不好?” “夫君为你做主。” “乖。” 陈策安耐心的哄着。 沈青棠被哄住,她迷糊了一会,张口说了一句:“嗯…看见了一个人。” “我讨厌她。” 沈青棠一想到许霖和杨筝就委屈。 她上辈子的悲惨都是他们造成的,她好委屈。 这会她呜咽的哭了起来,好难受。 陈策安心一紧,忙哄她。 不过,她看见了谁? 男人还是女人? 那个人又是她的什么人? 陈策安好紧张,可接下来不管他怎么问,他都什么都没问出来。 阿棠睡着了。 她的脸颊还带着泪珠。 到底什么人让她在意到哭了? 他突然有些嫉妒那个人了。 第91章 带着孩子离开 陈策安到底没问出那个人是谁,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去调查。 他的眸色加深了些许,手轻轻的抚过沈青棠的脸颊。 “阿棠,别怕。” 她讨厌的人,他都会帮她解决掉。 这一晚,陈策安到底没做什么,他将人抱在怀中,紧贴着一起睡觉。 沈青棠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许文川和许霖,他们合伙将她杀了。 很快,她被惊醒了。 原来,天亮了。 “惊雪。” 她唤了一声,后背流了许多汗水。 她偏头看了一眼,发现陈策安已经不在了。 “小姐怎么了?” 惊雪慌慌张张的进来,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赤雪回来了没有?” 她一定要立刻知道杨筝母子的下落,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要报仇。 都怪他们,不然她如何会死去? 死亡的感觉太不好了。 “小姐,赤雪还没回来。” 惊雪摇头,扶她下来。 沈青棠的眸中闪过杀意,放过敌人就是不放过自己。 她不能心软。 “他回来的话,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沈青棠决定了,她一定要杀了杨筝母子。 又过了几天,赤雪终于回来了。 他沿着蛛丝马迹查到,终于让他查到了杨筝母子的下落。 “什么,她进宫了?” 沈青棠错愕了几分,杨筝进宫了? 她进谁的宫? 总不能是晋皇的宫? “杨筝此前救过晋国太子一命,如今是来投奔他的。” “太子已将人带回了宫中。” “封了太子嫔。” 赤雪唯一能打探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他说完就退下了。 沈青棠愣了许久,杨筝的命真好。 她既然找到了庇护所,她想报仇,谈何容易? 沈青棠嘲讽的勾唇,有些不开心。 这一切,陈策安都不知道。 最近他都在忙别的事情,晋皇突然晕倒,宫里内外都不安定。 所有皇子都在蠢蠢欲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谁都想要。 晋皇这一次要是直接一命呜呼,那身为太子就可以直接继承大统,这个结果对于其他皇子是致命的。 谁也不想屈于人下! 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们都想为自己争一口气。 七月末,太医院传出消息,晋皇的身体更差了,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八月初,大皇子举兵造反,深夜就号令一万精锐围了皇城。 彼时沈青棠还在睡梦中,她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陈策安听见她要起床的动静,忙把她摁回怀中。 “别怕,大皇子逼宫,不关我们的事。” 陈策安的语气很淡定,明明他也是皇子,他不着急吗? 沈青棠不懂,但还是听话的重新躺下。 “他会成功吗?” “晋皇的身体真的不好了吗?” 她好奇的问,声音软糯无比。 “阿棠,你是否在担心我?” 男人突然轻笑出声,黑暗中,他朝她靠了过来。 他的唇含住她的粉唇,与她耳鬓厮磨。 屋外是来自于皇宫的打杀声,屋内是沈青棠被吻到呼吸急促的声音。 “陈策安,你太坏了。” 哪有人亲的时候还咬人的? 他真的太坏了,她讨厌他。 “是吗?” “夫人觉得我哪里坏?” “我再坏些,因为我觉得夫人喜欢我的坏。” “不是吗?” 他感受到了她身体上的颤栗,她分明就是喜欢。 沈青棠被他说到脸红,她头一次无言。 哼,坏男人,总会往上爬。 “大皇子他造反不会成功的。” “莫说太子如今就在宫内,太子的外祖家也不是吃素的。” “何况,除了太子,还有好几个皇子。” 大皇子怎么也不可能会造反成功。 “这样?” “好,那我继续睡了。” 她随意了许多,说睡就睡。 陈策安给她掖了掖被子。 “阿棠,若今晚造反的人是我。” “你会担心我吗?” 他轻声的询问,黑暗中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眸也凝望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沈青棠久久无言。 就在陈策安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出声:“会。” “我会担心你。” 她确实会担心他,也会怕他死了。 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若以后孩子问起,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 所以他不能死。 陈策安笑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阿棠会担心他就好了。 他将她抱紧,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皇宫厮杀了许久,但这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 大皇子逼宫来势汹汹,就算是白日,街道行人也不多,店铺更是不敢开门做生意。 沈青棠也不出门,每天都在家里逗两个孩子。 转眼两个孩子都三个月大了,他们看起来又长大了许多。 “娘亲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们的。” 幸好大皇子逼宫只有皇宫乱起来,他们这倒还安全。 陈策安这几天也闲了下来,他什么都不参与,只陪着他们。 这会他抱着妹妹看,嘴角弯弯。 妹妹越来越像阿棠了,真好看。 这是他的女儿,小名叫渺渺。 “爹爹抱你去看鸟儿。” 陈策安在后院养了好几只鸽子,这会想起来,打算带着女儿去看看。 小孩子对新鲜事物比较好奇,她肯定会喜欢的。 “策安哥哥不把哥哥带去吗?” 沈青棠叫住了人,她觉得陈策安都要成为女儿奴了,总忘记抱哥哥一起去。 “好。” 陈策安这才转身过来,将哥哥沈溪也带上。 沈青棠跟着一起去,一家四口日子倒也过得幸福。 惊雪看着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赤雪。 她以后也能像小姐一样幸福吗? …… 大皇子逼宫持续了好几天,皇宫门口尸横遍野。 这一日,陈策安说他要出门。 沈青棠下意识的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难道他要参与逼宫? “阿棠放心,我傍晚前会回来。” 今天陈策安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谁担心你了?你若是不回来,我更开心。” “说好了,傍晚前,你要回来,知道吗?” “不然……” “不然我就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你也不会再找到我。” 沈青棠说着狠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太平。 “好。” “我不会让阿棠有机会离开我的。” 陈策安抱了她一下,而后分别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印下一吻。 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沈青棠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的不安突然更甚了。 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陈策安到底离开了。 大皇子的兵马死伤无数,眼见着就要失败了。 陈策安不想让所有人都过得太好,所以他打算为大皇子添一把火。 他给大皇子借了三万兵马,夺嫡之战再一次爆发。 陈策安跨马上了战场,他今日想亲自了断一件事。 他要三皇子的贱命。 从前这些欺他辱他之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戴着面具,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脸。 陈策安拿出了弓箭,手握三支箭羽,他慢慢的瞄准三皇子,而后三箭齐发,他从不给讨厌的人半点活路。 三皇子和太子乃同党,三皇子一死,太子也断了一只臂膀。 晋宫,也是时候更乱起来了。 陈策安将三皇子射杀之后就离开了。 如今皇宫内忧外患,外面是进不去的。 但没人比陈策安还清楚,宫外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冷宫。 他策安往郊外去,很是顺利的进了小道。 宫中气氛紧张,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神色都慌张得很。 他们就怕叛军攻进来,然后他们就会没命。 可在宫内也不安全,太子阴晴不定,他们的小命一点都不安全。 陈策安避开这些耳目,他往晋皇的宫殿去了。 晋皇到底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了呢?谁也不知道太医院话中的真假。 皇宫已经变成铜墙铁壁了, 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 陈策安如今有了牵挂的人,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必须知道晋皇到底是不是真的昏迷? 如此想着,他的脚步就越坚定了。 皇帝的寝殿外也有重兵把守,陈策安若要进去,势必要先解决这些人。 可这样的话,他就暴露了。 他有些纠结。 陈策安紧抿着唇角,心中头一次有了些慌乱。 他知道自己不能出事,他有夫人和孩子,要是他出事,就没人可以庇佑他们了。 如此想着,陈策安到底离开,他必须想一个完全的办法再来这。 …… 沈青棠自从陈策安离开之后就心不在焉的,她心口跳的飞快。 怎么办? 陈策安到底出去做什么? 他会不会出事呢? 沈青棠担忧到坐不住,她来回的走。 也是这个时候,两个孩子居然齐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娘亲在这。” “莫哭莫哭,娘亲抱抱。” 沈青棠都要心疼坏了,孩子怎么哭了? 不是刚刚吃饱吗?难道尿了? 她又检查了一遍两个孩子的衣服,并没有湿。 “别哭别哭,娘亲心疼。” 她哄着,眉头皱的发紧。 难道陈策安出事了? “赤雪,你去打探打探,大皇子逼宫如何了?” 这场逼宫到底要何时才能停止呢? 已经好几天了,再不停下来,城里好些百姓都要收拾包袱离开了。 沈青棠也后悔了,她不该来这漠北的。 赤雪忙去打探消息,惊雪帮忙哄着妹妹。 沈青棠抱着孩子回房,她的心口一直跳不停。 陈策安千万不要出事。 沈青棠捂着自己的心口,她确实很怕陈策安出事。 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她垂眸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若是从前知道陈策安出事,她肯定会开心。 可现在,她向佛祖所求的也不过是陈策安平平安安。 她难道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这一会,她的心更乱了。 赤雪很快就回来了,他也带来了皇宫的消息。 “大皇子已经暂时休战了。” “如今宫内宫外都在休养生息。” “下一战可能就在今晚。” 沈青棠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 停战了?那陈策安怎么还没有回来? “惊雪,你帮我煮一碗安神汤来。” 她觉得头有些疼,她必须休息一会了。 “是。” 惊雪忙去准备。 沈青棠喝完就睡着了,两个孩子都睡在她的床上。 这一觉她睡了许久,醒了之后她又眼巴巴的等着陈策安回来。 可人就是没回来,天色慢慢的变黑了。 陈策安会食言吗? 惊雪也开始着急了,姑爷怎么还没回来? 天完全变黑,大皇子再一次进攻了。 沈青棠终究是忍不住从房中走出,她走到了大门口,她四处看了看,可就是没有看见归家的男人。 陈策安食言了。 他没回来。 “小姐先用膳,姑爷可能待会就回来了。” 惊雪陪着她等,好一会之后才劝她回去。 沈青棠只能作罢,她回了房间用膳。 她虽然担心陈策安,但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这辈子可不要轻易死了。 罢了,陈策安要是死了,她给他守寡就是,她一定会活到长命百岁的。 饭后沈青棠照例去消食,然桑槐急匆匆的走来,他半跪在地。 “请夫人收拾东西和属下离开。” “马车已经备好了。” “惊雪姑娘,烦请你快些收拾。” 桑槐得了陈策安吩咐来的。 最近漠北都城怕是真的要变天了,夫人和小主子们必须都离开。 “陈策安呢?” “他还好吗?” 沈青棠忙问,语气着急。 桑槐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后才说:“主子一切都好。” “那就好。” “现在可以出城吗?都安排好了??” 沈青棠还有些犹豫,不过没一会她就打散了所有的犹豫。 她必须走。 她还有两个孩子,这漠北都城要是真的乱起来,一定会死很多人的。 死人多的地方容易生出瘟疫。 她绝对不能将两个孩子陷于危难之中。 “主子都安排好了。” 有这句话,沈青棠就没了所有犹豫,她也去帮忙收拾东西。 没一会,沈青棠就带着两个孩子,加上奶娘惊雪赤雪离开了这宅院。 一行人往城门口去,马车跑在街上,远远的她还能听见皇宫那传来的厮杀声。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成定局了吗? 谁会赢呢? 陈策安吗? 他是不是真的也参与进去了? 第91章 带着孩子离开 陈策安到底没问出那个人是谁,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去调查。 他的眸色加深了些许,手轻轻的抚过沈青棠的脸颊。 “阿棠,别怕。” 她讨厌的人,他都会帮她解决掉。 这一晚,陈策安到底没做什么,他将人抱在怀中,紧贴着一起睡觉。 沈青棠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许文川和许霖,他们合伙将她杀了。 很快,她被惊醒了。 原来,天亮了。 “惊雪。” 她唤了一声,后背流了许多汗水。 她偏头看了一眼,发现陈策安已经不在了。 “小姐怎么了?” 惊雪慌慌张张的进来,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赤雪回来了没有?” 她一定要立刻知道杨筝母子的下落,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要报仇。 都怪他们,不然她如何会死去? 死亡的感觉太不好了。 “小姐,赤雪还没回来。” 惊雪摇头,扶她下来。 沈青棠的眸中闪过杀意,放过敌人就是不放过自己。 她不能心软。 “他回来的话,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沈青棠决定了,她一定要杀了杨筝母子。 又过了几天,赤雪终于回来了。 他沿着蛛丝马迹查到,终于让他查到了杨筝母子的下落。 “什么,她进宫了?” 沈青棠错愕了几分,杨筝进宫了? 她进谁的宫? 总不能是晋皇的宫? “杨筝此前救过晋国太子一命,如今是来投奔他的。” “太子已将人带回了宫中。” “封了太子嫔。” 赤雪唯一能打探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他说完就退下了。 沈青棠愣了许久,杨筝的命真好。 她既然找到了庇护所,她想报仇,谈何容易? 沈青棠嘲讽的勾唇,有些不开心。 这一切,陈策安都不知道。 最近他都在忙别的事情,晋皇突然晕倒,宫里内外都不安定。 所有皇子都在蠢蠢欲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谁都想要。 晋皇这一次要是直接一命呜呼,那身为太子就可以直接继承大统,这个结果对于其他皇子是致命的。 谁也不想屈于人下! 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们都想为自己争一口气。 七月末,太医院传出消息,晋皇的身体更差了,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八月初,大皇子举兵造反,深夜就号令一万精锐围了皇城。 彼时沈青棠还在睡梦中,她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陈策安听见她要起床的动静,忙把她摁回怀中。 “别怕,大皇子逼宫,不关我们的事。” 陈策安的语气很淡定,明明他也是皇子,他不着急吗? 沈青棠不懂,但还是听话的重新躺下。 “他会成功吗?” “晋皇的身体真的不好了吗?” 她好奇的问,声音软糯无比。 “阿棠,你是否在担心我?” 男人突然轻笑出声,黑暗中,他朝她靠了过来。 他的唇含住她的粉唇,与她耳鬓厮磨。 屋外是来自于皇宫的打杀声,屋内是沈青棠被吻到呼吸急促的声音。 “陈策安,你太坏了。” 哪有人亲的时候还咬人的? 他真的太坏了,她讨厌他。 “是吗?” “夫人觉得我哪里坏?” “我再坏些,因为我觉得夫人喜欢我的坏。” “不是吗?” 他感受到了她身体上的颤栗,她分明就是喜欢。 沈青棠被他说到脸红,她头一次无言。 哼,坏男人,总会往上爬。 “大皇子他造反不会成功的。” “莫说太子如今就在宫内,太子的外祖家也不是吃素的。” “何况,除了太子,还有好几个皇子。” 大皇子怎么也不可能会造反成功。 “这样?” “好,那我继续睡了。” 她随意了许多,说睡就睡。 陈策安给她掖了掖被子。 “阿棠,若今晚造反的人是我。” “你会担心我吗?” 他轻声的询问,黑暗中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眸也凝望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沈青棠久久无言。 就在陈策安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出声:“会。” “我会担心你。” 她确实会担心他,也会怕他死了。 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若以后孩子问起,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 所以他不能死。 陈策安笑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阿棠会担心他就好了。 他将她抱紧,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皇宫厮杀了许久,但这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 大皇子逼宫来势汹汹,就算是白日,街道行人也不多,店铺更是不敢开门做生意。 沈青棠也不出门,每天都在家里逗两个孩子。 转眼两个孩子都三个月大了,他们看起来又长大了许多。 “娘亲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们的。” 幸好大皇子逼宫只有皇宫乱起来,他们这倒还安全。 陈策安这几天也闲了下来,他什么都不参与,只陪着他们。 这会他抱着妹妹看,嘴角弯弯。 妹妹越来越像阿棠了,真好看。 这是他的女儿,小名叫渺渺。 “爹爹抱你去看鸟儿。” 陈策安在后院养了好几只鸽子,这会想起来,打算带着女儿去看看。 小孩子对新鲜事物比较好奇,她肯定会喜欢的。 “策安哥哥不把哥哥带去吗?” 沈青棠叫住了人,她觉得陈策安都要成为女儿奴了,总忘记抱哥哥一起去。 “好。” 陈策安这才转身过来,将哥哥沈溪也带上。 沈青棠跟着一起去,一家四口日子倒也过得幸福。 惊雪看着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赤雪。 她以后也能像小姐一样幸福吗? …… 大皇子逼宫持续了好几天,皇宫门口尸横遍野。 这一日,陈策安说他要出门。 沈青棠下意识的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难道他要参与逼宫? “阿棠放心,我傍晚前会回来。” 今天陈策安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谁担心你了?你若是不回来,我更开心。” “说好了,傍晚前,你要回来,知道吗?” “不然……” “不然我就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你也不会再找到我。” 沈青棠说着狠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太平。 “好。” “我不会让阿棠有机会离开我的。” 陈策安抱了她一下,而后分别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印下一吻。 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沈青棠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的不安突然更甚了。 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陈策安到底离开了。 大皇子的兵马死伤无数,眼见着就要失败了。 陈策安不想让所有人都过得太好,所以他打算为大皇子添一把火。 他给大皇子借了三万兵马,夺嫡之战再一次爆发。 陈策安跨马上了战场,他今日想亲自了断一件事。 他要三皇子的贱命。 从前这些欺他辱他之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戴着面具,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脸。 陈策安拿出了弓箭,手握三支箭羽,他慢慢的瞄准三皇子,而后三箭齐发,他从不给讨厌的人半点活路。 三皇子和太子乃同党,三皇子一死,太子也断了一只臂膀。 晋宫,也是时候更乱起来了。 陈策安将三皇子射杀之后就离开了。 如今皇宫内忧外患,外面是进不去的。 但没人比陈策安还清楚,宫外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冷宫。 他策安往郊外去,很是顺利的进了小道。 宫中气氛紧张,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神色都慌张得很。 他们就怕叛军攻进来,然后他们就会没命。 可在宫内也不安全,太子阴晴不定,他们的小命一点都不安全。 陈策安避开这些耳目,他往晋皇的宫殿去了。 晋皇到底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了呢?谁也不知道太医院话中的真假。 皇宫已经变成铜墙铁壁了, 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 陈策安如今有了牵挂的人,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必须知道晋皇到底是不是真的昏迷? 如此想着,他的脚步就越坚定了。 皇帝的寝殿外也有重兵把守,陈策安若要进去,势必要先解决这些人。 可这样的话,他就暴露了。 他有些纠结。 陈策安紧抿着唇角,心中头一次有了些慌乱。 他知道自己不能出事,他有夫人和孩子,要是他出事,就没人可以庇佑他们了。 如此想着,陈策安到底离开,他必须想一个完全的办法再来这。 …… 沈青棠自从陈策安离开之后就心不在焉的,她心口跳的飞快。 怎么办? 陈策安到底出去做什么? 他会不会出事呢? 沈青棠担忧到坐不住,她来回的走。 也是这个时候,两个孩子居然齐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娘亲在这。” “莫哭莫哭,娘亲抱抱。” 沈青棠都要心疼坏了,孩子怎么哭了? 不是刚刚吃饱吗?难道尿了? 她又检查了一遍两个孩子的衣服,并没有湿。 “别哭别哭,娘亲心疼。” 她哄着,眉头皱的发紧。 难道陈策安出事了? “赤雪,你去打探打探,大皇子逼宫如何了?” 这场逼宫到底要何时才能停止呢? 已经好几天了,再不停下来,城里好些百姓都要收拾包袱离开了。 沈青棠也后悔了,她不该来这漠北的。 赤雪忙去打探消息,惊雪帮忙哄着妹妹。 沈青棠抱着孩子回房,她的心口一直跳不停。 陈策安千万不要出事。 沈青棠捂着自己的心口,她确实很怕陈策安出事。 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她垂眸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若是从前知道陈策安出事,她肯定会开心。 可现在,她向佛祖所求的也不过是陈策安平平安安。 她难道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这一会,她的心更乱了。 赤雪很快就回来了,他也带来了皇宫的消息。 “大皇子已经暂时休战了。” “如今宫内宫外都在休养生息。” “下一战可能就在今晚。” 沈青棠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 停战了?那陈策安怎么还没有回来? “惊雪,你帮我煮一碗安神汤来。” 她觉得头有些疼,她必须休息一会了。 “是。” 惊雪忙去准备。 沈青棠喝完就睡着了,两个孩子都睡在她的床上。 这一觉她睡了许久,醒了之后她又眼巴巴的等着陈策安回来。 可人就是没回来,天色慢慢的变黑了。 陈策安会食言吗? 惊雪也开始着急了,姑爷怎么还没回来? 天完全变黑,大皇子再一次进攻了。 沈青棠终究是忍不住从房中走出,她走到了大门口,她四处看了看,可就是没有看见归家的男人。 陈策安食言了。 他没回来。 “小姐先用膳,姑爷可能待会就回来了。” 惊雪陪着她等,好一会之后才劝她回去。 沈青棠只能作罢,她回了房间用膳。 她虽然担心陈策安,但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这辈子可不要轻易死了。 罢了,陈策安要是死了,她给他守寡就是,她一定会活到长命百岁的。 饭后沈青棠照例去消食,然桑槐急匆匆的走来,他半跪在地。 “请夫人收拾东西和属下离开。” “马车已经备好了。” “惊雪姑娘,烦请你快些收拾。” 桑槐得了陈策安吩咐来的。 最近漠北都城怕是真的要变天了,夫人和小主子们必须都离开。 “陈策安呢?” “他还好吗?” 沈青棠忙问,语气着急。 桑槐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后才说:“主子一切都好。” “那就好。” “现在可以出城吗?都安排好了??” 沈青棠还有些犹豫,不过没一会她就打散了所有的犹豫。 她必须走。 她还有两个孩子,这漠北都城要是真的乱起来,一定会死很多人的。 死人多的地方容易生出瘟疫。 她绝对不能将两个孩子陷于危难之中。 “主子都安排好了。” 有这句话,沈青棠就没了所有犹豫,她也去帮忙收拾东西。 没一会,沈青棠就带着两个孩子,加上奶娘惊雪赤雪离开了这宅院。 一行人往城门口去,马车跑在街上,远远的她还能听见皇宫那传来的厮杀声。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成定局了吗? 谁会赢呢? 陈策安吗? 他是不是真的也参与进去了? 第92章 陈策安快死了 陈策安果然什么都安排好了,沈青棠的马车很顺利的就出了城门。 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城门之后,沈青棠突然掀开了帘子往后看。 她倒也不是舍不得这座城,她只是在想着陈策安,他几时会回来寻她? 她以后还会回到这里吗? 这些疑问她暂时都得不到答案,待马车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放下了帘子。 可能是因为马车颠簸的原因,两个孩子低声哭泣了起来。 她顿时又心疼得要命,忙抱着两个孩子哄:“别哭。” “别哭。” “娘亲一直都在,娘亲抱抱。” 她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后背,让他们舒服些。 她心中的不安被放大,瞬间更慌张了。 陈策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然,她的心怎么定不下来?两个孩子也总啼哭不止? “桑槐呢?” 她出声,想将人叫来再了解一下情况。 “小姐,桑槐在赶马车。” 两辆马车,一辆赤雪赶,一辆桑槐赶。 “算了。” 沈青棠只能暂时压下心慌,她又抱紧了孩子。 这一晚一点都不平静。 而陈策安那边,战况也很不好。 大皇子还是战败了,陈策安从战中撤退的时候被包围,他不慎中了一箭,那一箭正中他心口。 他瞬间昏迷不醒。 暗卫拼死才将他带走,此刻正养在了隐秘的草屋中。 宫中的形势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大皇子逃了的消息就传遍了。 谁也不知道大皇子会不会卷土重来? 而此刻的东宫洋溢着欢笑:“陈策安中了毒箭,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奚卿,你做的好极了。” “哈哈哈,待孤登基之后,一定给你论功行赏。” 太子笑得欢乐,仿佛天下尽在他的手中了。 奚道邢听见论功行赏四个字却没有半点开心:“我只求殿下能放了我的妻儿。” “稚子何其无辜?” 奚道邢跪在地上,他的妻儿两天前被太子抓住,如今还没有半点下落,他很担心。 他的夫人肚中,还有他那未出世的孩儿。 “奚爱卿放心,孤肯定会放了你的妻儿。” “你放心。” “好了,退下,孤还有事。” 太子冷着脸让他离开,奚道邢知道,他的妻儿今天还是不能与他团聚了。 他对不起王爷。 奚道邢是陈策安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如今站在他背后刺刀的人也是他。 他自知愧对王爷,可他的妻儿又何其不无辜? 奚道邢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完了,但他不后悔。 他的妻子跟了他多年,他不能对不起她。 妻儿和王爷,他只能选择对不起王爷了。 陈策安的计谋很好,确实可以让晋宫乱得彻底,可没人想到会出现了一个叛徒。 奚道邢走出东宫,天已经快亮了,乱了一晚的晋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想,来日到了地下,他再去向王爷赔罪了。 陈策安情况很不好,毒素蔓延很快,他浑身都动不了,他仿佛成了一个活死人。 心口上的箭伤倒是次要的。 “大夫,如何了?” 桑疾很是着急,为什么血止住了,主子还没有醒呢? “恕老朽无能,这毒我解不了。” “老朽告辞。” 漠北城中的大夫都找遍了,没一个会解这毒的,这些大夫要他们有何用? 桑疾更是难过了几分,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完全亮了。 禁军大肆搜城,这里也不太安全了。 桑疾只能让人转移,另寻一个偏僻的地方让主子养病。 这个过程,陈策安都没有醒过。 …… 而另一边的沈青棠在马车上休息了一晚,她浑身都酸了,又困又累又饿。 好在下一刻,马车停下了。 “夫人,这里是青山镇。” 离漠北都城三百里开外,应该还算安全,可以暂时休整一下。 “在这吃完早膳再继续赶路。” 沈青棠没有犹豫,一下子就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等吃饱喝足,一行人才重新赶路。 “小姐,我们为何要那么急着离开这?” 惊雪还有些不懂,这样的奔波当真好吗? 两个小主子的身体受的住吗? “陈策安可能出事了。” 桑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能让他这样欲言又止,还着急带她出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陈策安出事了。 惊雪瞬间被镇住,她捂住嘴巴。 姑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 沈青棠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最坏也不过陈策安身死。 “别声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在外太过慌张,会出事的。 “小姐不担心吗?” 惊雪见自家小姐一脸淡定,她不免好奇。 如果姑爷出事,小姐真的不难过吗? “担心。” 沈青棠垂眸,可她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上辈子她只是一个被困于后宅的妇人,她更没有来过晋国,没有来过漠北都城,她什么都不了解,这辈子她也就什么都帮不到陈策安。 活生生的一条命,她如何又不会担心呢? 不过沈青棠还有些庆幸,她庆幸她没有给陈策安承诺,也没有和他一起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她没有绑住自己,她还是自由的。 自由的她就不该长久的为一个男子担心,不是吗? 她想:若陈策安真的死了,她会给他守寡,但她不会伤心。 上辈子伤太多的心了,这辈子,她想痛快的过。 沈青棠想到这里,心中明媚了许多。 陈策安若是死了,她和孩子以后不会不给他上香的。 沈青棠想完,心性更是坚韧了几分。 马车依旧在走,沈青棠心里的慌张散了许多。 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前进,她应该开心。 沈青棠不知道的是,她离开的当晚,便有许多死士将她的宅院包围了。 若不是陈策安安排的快,她和孩子都将陷入危险中。 可惜,这一切,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桑槐马不停蹄的赶,一直赶到远离汴云关才停下。 他和沈青棠道别。 “属下还有事要回去处理,日后就不能再送夫人了。” “这些死士,都是主子吩咐过要送给夫人的。” “他们以后只会听夫人差遣。” 这是要沈青棠放心的意思,这些死士这辈子除了死,都不会背叛她。 “一直往南走,夫人就可以到江南地带。” 那是顾氏皇朝的地盘,是她的故国,她肯定会喜欢那里的。 这一切,陈策安早就安排好了。 他至今都还记得,去年有一天,少女笑着问他:“策安哥哥以后可以陪阿棠下一趟江南吗?阿棠想去泛舟。” 那个时候他对她不曾上心,但他记忆过,听过的话便记住了。 他有些后悔,后悔去年没陪她去江南泛舟。 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有机会了。 沈青棠站在马车边,她听着桑槐说完,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一路上都在用各种理由安抚自己,好不容易有些成效,可如今,她的心又被狠狠揪起,很难受。 “他到底怎么了?” 她终于问出了口,陈策安受了很严重的伤吗? “主子一切安好。” “主子说,夫人喜欢江南那边的景色,让夫人先过去等他。” “主子忙完之后就会下江南寻夫人。” 桑槐面不改色,他已经镇定了许多。 沈青棠抱着孩子闭了闭眼睛,“和我说实话。” 她的声音冷硬了许多,直直盯着桑槐。 可后者还是没有开口,他飞奔上马,而后策马离去。 桑槐的身影慢慢变小,惊雪也一脸的担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桑槐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姐,我们要继续往南吗?” 这是个好问题。 沈青天思索了一会,摇头。 “先找间客栈住下。” 赶了好几天路了,必须好好休息,她也怕两个孩子熬不住。 一行人在客栈落脚。 当夜,好几名死士的身影从客栈掠出,他们往漠北都城去。 沈青棠想,她应该知道陈策安的情况。 …… 沈青棠并不知道,短短几日,陈策安瘦了好多,身上干瘪下来,两颊微凹,他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 这些天他都没有进食过,他身上的毒正在慢慢的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这毒药天下罕见,出自苗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解。 太子心肠歹毒,他就是要慢慢折磨陈策安,不让他死得太快。 这些天,桑疾带着陈策安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藏在了十四王爷府中。 “七哥,你快醒来好不好?” “你要是出事,嫂子会难过的。” 晋池钺不懂,为什么七哥会突然变成这样? 嫂子也不见了,他很慌张,他有好多话想说。 真是太子皇兄将七哥伤成这样的吗? 一个是他的太子皇兄,一个是他从小就亲近的七哥,他能怎么办? “还请王爷将主子的行踪保密。” 要是让太子知道主子的行踪,那一切都完了。 “你放心。”晋池钺一点都不想看见手足相残的局面。 但皇位只有一个,兄弟之间哪有真情呢? 除非他们都像他不喜皇位,可这是不可能的。 如此又过了几天,陈策安终于短暂的醒过来一次。 他的面色苍白,唇角发黑。 他醒来第一眼便是看向了他的周围,在发现没有沈青棠的身影的时候,他既是欢喜又是失落。 欢喜的是他这副鬼样子,她看不见就不会被吓到了。 失落的是,他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真是可惜,他都没有能和她厮守一生呢! 陈策安人看起来消极了许多,他面色淡淡,桑疾忙拿了些吃的想给他垫垫肚子,只有吃了东西,人才不会死的太快。 可陈策安没有胃口,他沉默着。 他想着沈青棠。 他突然在庆幸着,还好阿棠没喜欢过他,这样他死了,她也不至于太过难过了。 真好,真好。 他怕是也要对不起两个孩子了,让他们这么小就没了爹。 不过没关系,阿棠很爱两个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的。 陈策安想到这里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罢了,这辈子,他到底没福分可以得阿棠的喜欢了。 生命在倒计时的时候,陈策安整个人更定了几分。 他没有畏惧,一个人在窗口坐了一会。 后来他又晕了,大夫断言,他活不了多久了。 沈青棠到底还是一路往南走,她原本想打听完陈策安的消息后再离开。 谁曾想到会有人派刺客来杀她? 陈策安给她的死士差不多都死光了。 这一路可谓惊险无比,她再也没了停留下来的心思。 她要往南走,而且绝不回头。 陈策安若无事,他日后自会来寻她。 他若出事,她只能给他守寡,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样。 此行路途遥远,沈青棠除了必要的停留,一路上都在不断的赶路。 半个月后,她终于到了均县。 而被她派去打听陈策安消息的那几个死士也回来了。 沈青棠这才知道,陈策安没几天可活了。 他缠绵病榻,终日下不了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中度过。 沈青棠的心有一瞬间的疼,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原来,他真的要死了。 这会,沈青棠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了,她的眼眶红了些,眼泪砸落下来。 两个孩子可能也感知到了母亲的情绪,此刻嗷嗷大哭。 惊雪和赤雪一人抱着一个哄,沈青棠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她有些厌弃自己。 上辈子被困于后宅,为了许文川甘愿帮他打理家业,后来他却领着娇妻稚儿回府,她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这辈子她坚定只要自由,不为男人所困,为了逃离陈策安,她甚至哄骗了他两次,可现在,她在为这个男人哭,为他难过。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沈青棠狼狈的给自己擦眼泪,她有些无措。 喜欢有什么用呢? 男子的喜欢最是廉价,她不该为情所困的。 沈青棠不断的劝诫自己,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她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她是在为自己的两个孩子伤心,毕竟他们很快就要失去爹爹了。 第92章 陈策安快死了 陈策安果然什么都安排好了,沈青棠的马车很顺利的就出了城门。 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城门之后,沈青棠突然掀开了帘子往后看。 她倒也不是舍不得这座城,她只是在想着陈策安,他几时会回来寻她? 她以后还会回到这里吗? 这些疑问她暂时都得不到答案,待马车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放下了帘子。 可能是因为马车颠簸的原因,两个孩子低声哭泣了起来。 她顿时又心疼得要命,忙抱着两个孩子哄:“别哭。” “别哭。” “娘亲一直都在,娘亲抱抱。” 她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后背,让他们舒服些。 她心中的不安被放大,瞬间更慌张了。 陈策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然,她的心怎么定不下来?两个孩子也总啼哭不止? “桑槐呢?” 她出声,想将人叫来再了解一下情况。 “小姐,桑槐在赶马车。” 两辆马车,一辆赤雪赶,一辆桑槐赶。 “算了。” 沈青棠只能暂时压下心慌,她又抱紧了孩子。 这一晚一点都不平静。 而陈策安那边,战况也很不好。 大皇子还是战败了,陈策安从战中撤退的时候被包围,他不慎中了一箭,那一箭正中他心口。 他瞬间昏迷不醒。 暗卫拼死才将他带走,此刻正养在了隐秘的草屋中。 宫中的形势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大皇子逃了的消息就传遍了。 谁也不知道大皇子会不会卷土重来? 而此刻的东宫洋溢着欢笑:“陈策安中了毒箭,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奚卿,你做的好极了。” “哈哈哈,待孤登基之后,一定给你论功行赏。” 太子笑得欢乐,仿佛天下尽在他的手中了。 奚道邢听见论功行赏四个字却没有半点开心:“我只求殿下能放了我的妻儿。” “稚子何其无辜?” 奚道邢跪在地上,他的妻儿两天前被太子抓住,如今还没有半点下落,他很担心。 他的夫人肚中,还有他那未出世的孩儿。 “奚爱卿放心,孤肯定会放了你的妻儿。” “你放心。” “好了,退下,孤还有事。” 太子冷着脸让他离开,奚道邢知道,他的妻儿今天还是不能与他团聚了。 他对不起王爷。 奚道邢是陈策安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如今站在他背后刺刀的人也是他。 他自知愧对王爷,可他的妻儿又何其不无辜? 奚道邢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完了,但他不后悔。 他的妻子跟了他多年,他不能对不起她。 妻儿和王爷,他只能选择对不起王爷了。 陈策安的计谋很好,确实可以让晋宫乱得彻底,可没人想到会出现了一个叛徒。 奚道邢走出东宫,天已经快亮了,乱了一晚的晋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想,来日到了地下,他再去向王爷赔罪了。 陈策安情况很不好,毒素蔓延很快,他浑身都动不了,他仿佛成了一个活死人。 心口上的箭伤倒是次要的。 “大夫,如何了?” 桑疾很是着急,为什么血止住了,主子还没有醒呢? “恕老朽无能,这毒我解不了。” “老朽告辞。” 漠北城中的大夫都找遍了,没一个会解这毒的,这些大夫要他们有何用? 桑疾更是难过了几分,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完全亮了。 禁军大肆搜城,这里也不太安全了。 桑疾只能让人转移,另寻一个偏僻的地方让主子养病。 这个过程,陈策安都没有醒过。 …… 而另一边的沈青棠在马车上休息了一晚,她浑身都酸了,又困又累又饿。 好在下一刻,马车停下了。 “夫人,这里是青山镇。” 离漠北都城三百里开外,应该还算安全,可以暂时休整一下。 “在这吃完早膳再继续赶路。” 沈青棠没有犹豫,一下子就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等吃饱喝足,一行人才重新赶路。 “小姐,我们为何要那么急着离开这?” 惊雪还有些不懂,这样的奔波当真好吗? 两个小主子的身体受的住吗? “陈策安可能出事了。” 桑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能让他这样欲言又止,还着急带她出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陈策安出事了。 惊雪瞬间被镇住,她捂住嘴巴。 姑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 沈青棠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最坏也不过陈策安身死。 “别声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在外太过慌张,会出事的。 “小姐不担心吗?” 惊雪见自家小姐一脸淡定,她不免好奇。 如果姑爷出事,小姐真的不难过吗? “担心。” 沈青棠垂眸,可她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上辈子她只是一个被困于后宅的妇人,她更没有来过晋国,没有来过漠北都城,她什么都不了解,这辈子她也就什么都帮不到陈策安。 活生生的一条命,她如何又不会担心呢? 不过沈青棠还有些庆幸,她庆幸她没有给陈策安承诺,也没有和他一起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她没有绑住自己,她还是自由的。 自由的她就不该长久的为一个男子担心,不是吗? 她想:若陈策安真的死了,她会给他守寡,但她不会伤心。 上辈子伤太多的心了,这辈子,她想痛快的过。 沈青棠想到这里,心中明媚了许多。 陈策安若是死了,她和孩子以后不会不给他上香的。 沈青棠想完,心性更是坚韧了几分。 马车依旧在走,沈青棠心里的慌张散了许多。 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前进,她应该开心。 沈青棠不知道的是,她离开的当晚,便有许多死士将她的宅院包围了。 若不是陈策安安排的快,她和孩子都将陷入危险中。 可惜,这一切,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桑槐马不停蹄的赶,一直赶到远离汴云关才停下。 他和沈青棠道别。 “属下还有事要回去处理,日后就不能再送夫人了。” “这些死士,都是主子吩咐过要送给夫人的。” “他们以后只会听夫人差遣。” 这是要沈青棠放心的意思,这些死士这辈子除了死,都不会背叛她。 “一直往南走,夫人就可以到江南地带。” 那是顾氏皇朝的地盘,是她的故国,她肯定会喜欢那里的。 这一切,陈策安早就安排好了。 他至今都还记得,去年有一天,少女笑着问他:“策安哥哥以后可以陪阿棠下一趟江南吗?阿棠想去泛舟。” 那个时候他对她不曾上心,但他记忆过,听过的话便记住了。 他有些后悔,后悔去年没陪她去江南泛舟。 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有机会了。 沈青棠站在马车边,她听着桑槐说完,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一路上都在用各种理由安抚自己,好不容易有些成效,可如今,她的心又被狠狠揪起,很难受。 “他到底怎么了?” 她终于问出了口,陈策安受了很严重的伤吗? “主子一切安好。” “主子说,夫人喜欢江南那边的景色,让夫人先过去等他。” “主子忙完之后就会下江南寻夫人。” 桑槐面不改色,他已经镇定了许多。 沈青棠抱着孩子闭了闭眼睛,“和我说实话。” 她的声音冷硬了许多,直直盯着桑槐。 可后者还是没有开口,他飞奔上马,而后策马离去。 桑槐的身影慢慢变小,惊雪也一脸的担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桑槐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姐,我们要继续往南吗?” 这是个好问题。 沈青天思索了一会,摇头。 “先找间客栈住下。” 赶了好几天路了,必须好好休息,她也怕两个孩子熬不住。 一行人在客栈落脚。 当夜,好几名死士的身影从客栈掠出,他们往漠北都城去。 沈青棠想,她应该知道陈策安的情况。 …… 沈青棠并不知道,短短几日,陈策安瘦了好多,身上干瘪下来,两颊微凹,他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 这些天他都没有进食过,他身上的毒正在慢慢的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这毒药天下罕见,出自苗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解。 太子心肠歹毒,他就是要慢慢折磨陈策安,不让他死得太快。 这些天,桑疾带着陈策安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藏在了十四王爷府中。 “七哥,你快醒来好不好?” “你要是出事,嫂子会难过的。” 晋池钺不懂,为什么七哥会突然变成这样? 嫂子也不见了,他很慌张,他有好多话想说。 真是太子皇兄将七哥伤成这样的吗? 一个是他的太子皇兄,一个是他从小就亲近的七哥,他能怎么办? “还请王爷将主子的行踪保密。” 要是让太子知道主子的行踪,那一切都完了。 “你放心。”晋池钺一点都不想看见手足相残的局面。 但皇位只有一个,兄弟之间哪有真情呢? 除非他们都像他不喜皇位,可这是不可能的。 如此又过了几天,陈策安终于短暂的醒过来一次。 他的面色苍白,唇角发黑。 他醒来第一眼便是看向了他的周围,在发现没有沈青棠的身影的时候,他既是欢喜又是失落。 欢喜的是他这副鬼样子,她看不见就不会被吓到了。 失落的是,他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真是可惜,他都没有能和她厮守一生呢! 陈策安人看起来消极了许多,他面色淡淡,桑疾忙拿了些吃的想给他垫垫肚子,只有吃了东西,人才不会死的太快。 可陈策安没有胃口,他沉默着。 他想着沈青棠。 他突然在庆幸着,还好阿棠没喜欢过他,这样他死了,她也不至于太过难过了。 真好,真好。 他怕是也要对不起两个孩子了,让他们这么小就没了爹。 不过没关系,阿棠很爱两个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的。 陈策安想到这里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罢了,这辈子,他到底没福分可以得阿棠的喜欢了。 生命在倒计时的时候,陈策安整个人更定了几分。 他没有畏惧,一个人在窗口坐了一会。 后来他又晕了,大夫断言,他活不了多久了。 沈青棠到底还是一路往南走,她原本想打听完陈策安的消息后再离开。 谁曾想到会有人派刺客来杀她? 陈策安给她的死士差不多都死光了。 这一路可谓惊险无比,她再也没了停留下来的心思。 她要往南走,而且绝不回头。 陈策安若无事,他日后自会来寻她。 他若出事,她只能给他守寡,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样。 此行路途遥远,沈青棠除了必要的停留,一路上都在不断的赶路。 半个月后,她终于到了均县。 而被她派去打听陈策安消息的那几个死士也回来了。 沈青棠这才知道,陈策安没几天可活了。 他缠绵病榻,终日下不了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中度过。 沈青棠的心有一瞬间的疼,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原来,他真的要死了。 这会,沈青棠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了,她的眼眶红了些,眼泪砸落下来。 两个孩子可能也感知到了母亲的情绪,此刻嗷嗷大哭。 惊雪和赤雪一人抱着一个哄,沈青棠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她有些厌弃自己。 上辈子被困于后宅,为了许文川甘愿帮他打理家业,后来他却领着娇妻稚儿回府,她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这辈子她坚定只要自由,不为男人所困,为了逃离陈策安,她甚至哄骗了他两次,可现在,她在为这个男人哭,为他难过。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沈青棠狼狈的给自己擦眼泪,她有些无措。 喜欢有什么用呢? 男子的喜欢最是廉价,她不该为情所困的。 沈青棠不断的劝诫自己,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她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她是在为自己的两个孩子伤心,毕竟他们很快就要失去爹爹了。 第93章 交代遗言 沈青棠这一哭就哭了许久,她的眼圈都红肿了些。 惊雪瞧着也难过不已,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呢? 她突然理解了自家小姐从前说的话。 若小姐不曾对姑爷上过心,她现在就不会如此难过了。 小姐从前是对的,是她不曾看破过。 这会,惊雪也难过的落了泪。 她出门的时候碰见了赤雪,后者头一次主动的靠近她,而后一手将她按进了怀中。 “别哭。” 他倒也不会哄姑娘家,只能说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还是他从陈策安那学来的。 “赤雪,你说小姐日后要怎么办?” 她瞧小姐这模样,分明是爱上了姑爷了。 都怪她,此前小姐不喜姑爷的时候,她就该坚定的站在小姐这边。 “小姐不会有事的。” 赤雪不觉得这一次能要了沈青棠的命。 她一个女子能走到今天,定是有韧性。 悲伤只会让人困在过去。 惊雪的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屋内屋外,都在伤心。 沈青棠哭到头疼,她擦了擦眼泪,让惊雪将哥哥抱来。 哥哥像陈策安多些,她想看看他,这样,也算是透过孩子在看他了? 孩子很快就抱来了,哥哥沈溪还在睡觉,小嘴巴唧唧着,看样子是梦到好吃的了。 沈青棠的心顿时柔软了几分,她破涕为笑。 他真的好像陈策安。 希望,陈策安能没事。 她现在见不到他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能平平安安。 “你爹爹会没事的,对?” 她呢喃着,眼泪却又再一次砸下。 后来她连看沈溪这个孩子都没心情了,她让惊雪去找些佛经出来,她愿意抄些佛经供奉给佛祖。 她开始毫不停歇的抄经书,就连孩子饿哭了,她也没抱着哄,而是全权交给了奶娘。 她有私心了,她希望陈策安长命百岁。 …… 漠北都城,钺王府。 “七哥又没醒来吗?” 这句话晋池钺都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每一次,桑疾都摇头。 “主子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了。” “王爷还有法子吗?” 他们已经派了许多人出发苗疆寻药了,可到现在都没半点动静。 再拖下去,主子必死无疑了。 “太子皇兄什么都不告诉我。” 晋池钺也没有办法。 他和太子虽然一母同胞,但太子不会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也和他不是很亲近。 桑疾再一次紧皱起眉头,那该怎么办呢? 难道,主子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七皇嫂呢?” “不联系她吗?” 晋池钺到现在都没见过沈青棠,他有些疑惑。 为什么七哥昏迷了那么久,姐姐不曾来看过他呢? 桑疾知道什么该说,也知道什么不该说,听着晋池钺的问题,他没开口。 笑话,他总不能大咧咧的告诉别人,其实夫人并不爱自家主子? 桑疾见过沈青棠几次,但没交流过,他知道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从桑槐那听来的。 夫人为何不爱主子呢? 主子明明是天下最好的郎君,日后也会是最好的父亲,为何就是不爱他呢? 桑疾对沈青棠也有些怨言,但他是下属,他没资格说。 他想,夫人这会应该很开心? 主子再也不会去找她了,她可以放心享受生活了。 “我再去看看医书。” 等在这里也没办法,还不如主动寻找答案。 晋池钺往常都不爱看书,这次为了陈策安,他日日都抱着书啃。 桑疾也跟着去,谁也不知道陈策安的手指动了动。 八月二十五,陈策安醒了。 中毒之后,加上这次,他只醒来两次。 陈策安有了计算,他大概是快活不成了。回光返照? “咳咳咳。” 中毒之后,他的五脏六腑都受损,肺部很不舒服,这会一醒来,就止不住的咳嗽。 咳嗽完,他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昏迷了这么多天,兴许都没换洗过。 男人沉默了一会,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他知道这样的自己狼狈极了。 他再一次庆幸,庆幸自己早就将阿棠送得远远的。 这样,她就看不见这样的他。 狼狈,不堪,阴暗,自卑,这全是他。 陈策安又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一声,这一次,他咳出了一口黑血。 他的面色更白了,唇角沾染了黑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却淡定的用袖子擦掉了。 “阿棠。” 他轻念着这个名字。 从前他还算是风光少年郎的时候,她都不曾爱过他。 这会他成了破落不堪的病秧子,她更不会爱他了。 罢了,他只能许愿下辈子了。 下次,他要在阿棠最好的年华时遇见她。 然后在她及笄那年将她娶回家,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 想到这里,陈策安的嘴边有了丝丝的笑容,他又想,阿棠这样的性子,她怕是不愿早早嫁作人妇。 算了,下次还是不要遇见她了。 万一她有了旁的心上人,他又该难过了。 他不想再难过一次了。 陈策安的眼角稍红,鼻尖也红了几许,他的指尖无力的攥紧。 许久之后,他的手伸进了自己怀中摸了摸。 意外的是,东西还在。 那是一支绒花簪子,他此前在阿棠那偷的。 看来到最后,也只有这支簪子能陪着他入土了。 还好,这样他也不算太孤单。 他将绒花簪子捏紧,心中澎湃万分。 人之将死,他倒平静了许多。 “惟愿吾妻阿棠平安康健。” “儿女无忧。” 他呢喃着,他做不成这最好的父亲了,也做不成最好的夫君了。 阿棠应该到了她最爱的江南了? 那风景秀丽,她一定会喜欢的。 下辈子,他也一定去江南走走。 也望他下辈子,能有一个小家,有如寻常人那般的父母,这样就好了。 陈策安看着屋外的景色,眼中含泪。 他小时候倒是爱哭,长大了就不哭了。 可现在的他,又变得爱哭起来了。 他哭多些,夫妻本是同林鸟,她以后就不哭了。 陈策安仿佛到了极限,整个人再一次昏倒,重重的磕在了床上。 桑疾回来看见一滩黑血的时候都吓死了。 大夫匆匆而来,最后断言他不过七日可活了。 整个钺王府笼罩着黑暗的气息。 …… 沈青棠连续抄了三天的经书,她的手都要断了。 惊雪进来添茶水,她有些欲言又止。 “惊雪,你想说什么?” 沈青棠察觉到她有话说,主动开口。 “小姐不想再见姑爷最后一面吗?” 这是她最大的疑问。 小姐之前哭得那么伤心,可她却从来没说要回漠北去。 “不去。” 沈青棠摇头,她不会去的。 倒也不是她真的狠心不想再见陈策安一面,只是路途遥远,两个孩子都不能再奔波了。 何况,她去了也没办法。 她还不如不去,至少,她不会更难过。 这几天,她的眼睛还肿着。 人生不过几十年,没关系,她相信,他们总有机会再见的。 或许是下辈子,又或许是下下辈子。 “小姐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奴婢来抄。” 惊雪心疼她,小姐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没事。” “等抄完这些就好了。” 抄完这些,她以后就不难过了。 她不会再为陈策安难过半分了。 想到这里,她又定了定心神,继续抄。 这些佛经,就算她和陈策安了断前缘。 她还要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她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 陈策安,她愿他下辈子莫再碰见她了。 她不是一个好人。 佛经上面斑斑点点的水渍,都是她的泪水。 她这一抄,又抄了四天,恰好凑够了七天。 她又让剩下的几个死士去打听消息。 陈策安到底走了没有? 若是走了,她算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了,她也该为他扶灵。 死士离开的这段时间,沈青棠不再抄经书,她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该笑笑,该陪孩子就陪孩子,忙里偷闲的时候,她会看话本。 她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但惊雪知道,自家小姐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偶尔几次她守夜的时候,都能听见小姐噩梦惊醒,她还喊着姑爷的名字。 “唉。” 世事难料,珍惜眼前。 赤雪站在她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纸袋,而后递给了她。 惊雪瞬间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杏仁糕。 他怎么老喜欢买这个糕点? 她喜欢吃的东西其实有很多,怎么都不见他买些别的?这个杏仁糕吃多了,她也会腻。 “我以为你最爱杏仁糕。” 他干巴巴的回应她。 其实他一直买杏仁糕也是有原因的,他在怀念他养伤的那段时日。 惊雪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讲了许多故事。 那个时候,谁都忘却了烦恼。 可从前便是从前,再也回不去了。 “喜欢的。” 惊雪得知了原由,红着脸接过了杏仁糕。 她还是很喜欢吃。 “姑爷中的毒,其实也并非没办法。” 也是这个时候,赤雪突然砸下这么一句。 惊雪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安静的院中,只有惊雪的惊呼声。 这话可不能乱说,别给了小姐希望,待会又让小姐狠狠摔在地上。 “那毒出自苗疆,一开始我并不能确定是什么毒。” “后来听那些死士描述过后我才有了丝丝的眉目。” 赤雪回忆着那天死士回来时描述的一切,面色平淡。 惊雪着急的拉着人的袖子问:“你会医术?” 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并不会。” 赤雪摇头,但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也在苗疆待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听说了苗疆有一种毒药,不会立即致死,但会慢慢腐蚀人的五脏六腑,痛苦万分。 那种毒就叫千机散。 “那你为何说……” 惊雪好着急,眼中带着丝丝的期待,姑爷要是能活下来,小姐就不伤心了。 “我前些日早已传信给了桑槐,他应该知道了。” “千机散的解药难寻,只有隐世家族才能种出千机花。” “但谁也不知道这隐世家族在哪里?” 其他的,赤雪什么都帮不上。 惊雪听完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告诉小姐了。 希望姑爷能挺过来。 九月初,两个孩子突然浑身长了红色的痱子,沈青棠心疼坏了。 她忙让人去请大夫,一个人抱着孩子来回的哄。 “莫怕莫怕。” “娘亲一直都在。” 这痱子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孩子吃苦头。 大夫来看过之后就开了外敷的药。 内服的药要熬给奶娘喝,然后再通过喂奶喂进孩子的口中。 好在擦个两天药,孩子身上的痱子下去一些了。 然让惊雪没想到的是,沈青棠自己也病倒了。 这些天她都没有睡好,再加上劳累过度,她一下子就昏了。 这一觉睡到了隔天,浑身都不得劲。 惊雪心疼坏了,忙出门买些好吃的回来炖汤。 而陈策安那边,他已经开始走向死亡了。 大夫再一次确诊过了,脉搏开始有气无力,是死亡之兆。 他甚至断言可以准备灵堂了。 桑疾一脸的郁色,人都提不起劲了。 也不知道桑槐到底有没有找到解药? 这可怎么办呢? 若明天桑槐再不回来,主子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桑疾希望这一天能慢些慢些再慢些,这样主子就还有一口气。 可时间谁又能控制的住呢? 很快夜深。 这一次,陈策安真的回光返照了,他的脸色红润了些。 他看向守在身边的桑疾,没吵醒他,他自己下了床。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步伐平稳,他寻出了纸笔。 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担心阿棠。 他怎么也得给她留一封信,不是吗? 可一直到最后,他什么都写不出。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写了或许会给阿棠徒增烦恼。 罢了,不写了。 可他的东西,合该都留给她和两个孩子。 陈策安将腰间的玉佩扯下,桑疾恰好醒了,他又让他去将所有的地契拿来。 这些,足够她和孩子活一辈子了。 “到时候我死了之后,将这支绒花簪子与我合葬。” “如此便好。” “把我葬在高处,望向南边的地方。” 这样,他就能看见她了。 第93章 交代遗言 沈青棠这一哭就哭了许久,她的眼圈都红肿了些。 惊雪瞧着也难过不已,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呢? 她突然理解了自家小姐从前说的话。 若小姐不曾对姑爷上过心,她现在就不会如此难过了。 小姐从前是对的,是她不曾看破过。 这会,惊雪也难过的落了泪。 她出门的时候碰见了赤雪,后者头一次主动的靠近她,而后一手将她按进了怀中。 “别哭。” 他倒也不会哄姑娘家,只能说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还是他从陈策安那学来的。 “赤雪,你说小姐日后要怎么办?” 她瞧小姐这模样,分明是爱上了姑爷了。 都怪她,此前小姐不喜姑爷的时候,她就该坚定的站在小姐这边。 “小姐不会有事的。” 赤雪不觉得这一次能要了沈青棠的命。 她一个女子能走到今天,定是有韧性。 悲伤只会让人困在过去。 惊雪的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屋内屋外,都在伤心。 沈青棠哭到头疼,她擦了擦眼泪,让惊雪将哥哥抱来。 哥哥像陈策安多些,她想看看他,这样,也算是透过孩子在看他了? 孩子很快就抱来了,哥哥沈溪还在睡觉,小嘴巴唧唧着,看样子是梦到好吃的了。 沈青棠的心顿时柔软了几分,她破涕为笑。 他真的好像陈策安。 希望,陈策安能没事。 她现在见不到他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能平平安安。 “你爹爹会没事的,对?” 她呢喃着,眼泪却又再一次砸下。 后来她连看沈溪这个孩子都没心情了,她让惊雪去找些佛经出来,她愿意抄些佛经供奉给佛祖。 她开始毫不停歇的抄经书,就连孩子饿哭了,她也没抱着哄,而是全权交给了奶娘。 她有私心了,她希望陈策安长命百岁。 …… 漠北都城,钺王府。 “七哥又没醒来吗?” 这句话晋池钺都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每一次,桑疾都摇头。 “主子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了。” “王爷还有法子吗?” 他们已经派了许多人出发苗疆寻药了,可到现在都没半点动静。 再拖下去,主子必死无疑了。 “太子皇兄什么都不告诉我。” 晋池钺也没有办法。 他和太子虽然一母同胞,但太子不会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也和他不是很亲近。 桑疾再一次紧皱起眉头,那该怎么办呢? 难道,主子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七皇嫂呢?” “不联系她吗?” 晋池钺到现在都没见过沈青棠,他有些疑惑。 为什么七哥昏迷了那么久,姐姐不曾来看过他呢? 桑疾知道什么该说,也知道什么不该说,听着晋池钺的问题,他没开口。 笑话,他总不能大咧咧的告诉别人,其实夫人并不爱自家主子? 桑疾见过沈青棠几次,但没交流过,他知道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从桑槐那听来的。 夫人为何不爱主子呢? 主子明明是天下最好的郎君,日后也会是最好的父亲,为何就是不爱他呢? 桑疾对沈青棠也有些怨言,但他是下属,他没资格说。 他想,夫人这会应该很开心? 主子再也不会去找她了,她可以放心享受生活了。 “我再去看看医书。” 等在这里也没办法,还不如主动寻找答案。 晋池钺往常都不爱看书,这次为了陈策安,他日日都抱着书啃。 桑疾也跟着去,谁也不知道陈策安的手指动了动。 八月二十五,陈策安醒了。 中毒之后,加上这次,他只醒来两次。 陈策安有了计算,他大概是快活不成了。回光返照? “咳咳咳。” 中毒之后,他的五脏六腑都受损,肺部很不舒服,这会一醒来,就止不住的咳嗽。 咳嗽完,他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昏迷了这么多天,兴许都没换洗过。 男人沉默了一会,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他知道这样的自己狼狈极了。 他再一次庆幸,庆幸自己早就将阿棠送得远远的。 这样,她就看不见这样的他。 狼狈,不堪,阴暗,自卑,这全是他。 陈策安又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一声,这一次,他咳出了一口黑血。 他的面色更白了,唇角沾染了黑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却淡定的用袖子擦掉了。 “阿棠。” 他轻念着这个名字。 从前他还算是风光少年郎的时候,她都不曾爱过他。 这会他成了破落不堪的病秧子,她更不会爱他了。 罢了,他只能许愿下辈子了。 下次,他要在阿棠最好的年华时遇见她。 然后在她及笄那年将她娶回家,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 想到这里,陈策安的嘴边有了丝丝的笑容,他又想,阿棠这样的性子,她怕是不愿早早嫁作人妇。 算了,下次还是不要遇见她了。 万一她有了旁的心上人,他又该难过了。 他不想再难过一次了。 陈策安的眼角稍红,鼻尖也红了几许,他的指尖无力的攥紧。 许久之后,他的手伸进了自己怀中摸了摸。 意外的是,东西还在。 那是一支绒花簪子,他此前在阿棠那偷的。 看来到最后,也只有这支簪子能陪着他入土了。 还好,这样他也不算太孤单。 他将绒花簪子捏紧,心中澎湃万分。 人之将死,他倒平静了许多。 “惟愿吾妻阿棠平安康健。” “儿女无忧。” 他呢喃着,他做不成这最好的父亲了,也做不成最好的夫君了。 阿棠应该到了她最爱的江南了? 那风景秀丽,她一定会喜欢的。 下辈子,他也一定去江南走走。 也望他下辈子,能有一个小家,有如寻常人那般的父母,这样就好了。 陈策安看着屋外的景色,眼中含泪。 他小时候倒是爱哭,长大了就不哭了。 可现在的他,又变得爱哭起来了。 他哭多些,夫妻本是同林鸟,她以后就不哭了。 陈策安仿佛到了极限,整个人再一次昏倒,重重的磕在了床上。 桑疾回来看见一滩黑血的时候都吓死了。 大夫匆匆而来,最后断言他不过七日可活了。 整个钺王府笼罩着黑暗的气息。 …… 沈青棠连续抄了三天的经书,她的手都要断了。 惊雪进来添茶水,她有些欲言又止。 “惊雪,你想说什么?” 沈青棠察觉到她有话说,主动开口。 “小姐不想再见姑爷最后一面吗?” 这是她最大的疑问。 小姐之前哭得那么伤心,可她却从来没说要回漠北去。 “不去。” 沈青棠摇头,她不会去的。 倒也不是她真的狠心不想再见陈策安一面,只是路途遥远,两个孩子都不能再奔波了。 何况,她去了也没办法。 她还不如不去,至少,她不会更难过。 这几天,她的眼睛还肿着。 人生不过几十年,没关系,她相信,他们总有机会再见的。 或许是下辈子,又或许是下下辈子。 “小姐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奴婢来抄。” 惊雪心疼她,小姐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没事。” “等抄完这些就好了。” 抄完这些,她以后就不难过了。 她不会再为陈策安难过半分了。 想到这里,她又定了定心神,继续抄。 这些佛经,就算她和陈策安了断前缘。 她还要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她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 陈策安,她愿他下辈子莫再碰见她了。 她不是一个好人。 佛经上面斑斑点点的水渍,都是她的泪水。 她这一抄,又抄了四天,恰好凑够了七天。 她又让剩下的几个死士去打听消息。 陈策安到底走了没有? 若是走了,她算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了,她也该为他扶灵。 死士离开的这段时间,沈青棠不再抄经书,她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该笑笑,该陪孩子就陪孩子,忙里偷闲的时候,她会看话本。 她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但惊雪知道,自家小姐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偶尔几次她守夜的时候,都能听见小姐噩梦惊醒,她还喊着姑爷的名字。 “唉。” 世事难料,珍惜眼前。 赤雪站在她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纸袋,而后递给了她。 惊雪瞬间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杏仁糕。 他怎么老喜欢买这个糕点? 她喜欢吃的东西其实有很多,怎么都不见他买些别的?这个杏仁糕吃多了,她也会腻。 “我以为你最爱杏仁糕。” 他干巴巴的回应她。 其实他一直买杏仁糕也是有原因的,他在怀念他养伤的那段时日。 惊雪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讲了许多故事。 那个时候,谁都忘却了烦恼。 可从前便是从前,再也回不去了。 “喜欢的。” 惊雪得知了原由,红着脸接过了杏仁糕。 她还是很喜欢吃。 “姑爷中的毒,其实也并非没办法。” 也是这个时候,赤雪突然砸下这么一句。 惊雪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安静的院中,只有惊雪的惊呼声。 这话可不能乱说,别给了小姐希望,待会又让小姐狠狠摔在地上。 “那毒出自苗疆,一开始我并不能确定是什么毒。” “后来听那些死士描述过后我才有了丝丝的眉目。” 赤雪回忆着那天死士回来时描述的一切,面色平淡。 惊雪着急的拉着人的袖子问:“你会医术?” 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并不会。” 赤雪摇头,但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也在苗疆待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听说了苗疆有一种毒药,不会立即致死,但会慢慢腐蚀人的五脏六腑,痛苦万分。 那种毒就叫千机散。 “那你为何说……” 惊雪好着急,眼中带着丝丝的期待,姑爷要是能活下来,小姐就不伤心了。 “我前些日早已传信给了桑槐,他应该知道了。” “千机散的解药难寻,只有隐世家族才能种出千机花。” “但谁也不知道这隐世家族在哪里?” 其他的,赤雪什么都帮不上。 惊雪听完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告诉小姐了。 希望姑爷能挺过来。 九月初,两个孩子突然浑身长了红色的痱子,沈青棠心疼坏了。 她忙让人去请大夫,一个人抱着孩子来回的哄。 “莫怕莫怕。” “娘亲一直都在。” 这痱子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孩子吃苦头。 大夫来看过之后就开了外敷的药。 内服的药要熬给奶娘喝,然后再通过喂奶喂进孩子的口中。 好在擦个两天药,孩子身上的痱子下去一些了。 然让惊雪没想到的是,沈青棠自己也病倒了。 这些天她都没有睡好,再加上劳累过度,她一下子就昏了。 这一觉睡到了隔天,浑身都不得劲。 惊雪心疼坏了,忙出门买些好吃的回来炖汤。 而陈策安那边,他已经开始走向死亡了。 大夫再一次确诊过了,脉搏开始有气无力,是死亡之兆。 他甚至断言可以准备灵堂了。 桑疾一脸的郁色,人都提不起劲了。 也不知道桑槐到底有没有找到解药? 这可怎么办呢? 若明天桑槐再不回来,主子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桑疾希望这一天能慢些慢些再慢些,这样主子就还有一口气。 可时间谁又能控制的住呢? 很快夜深。 这一次,陈策安真的回光返照了,他的脸色红润了些。 他看向守在身边的桑疾,没吵醒他,他自己下了床。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步伐平稳,他寻出了纸笔。 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担心阿棠。 他怎么也得给她留一封信,不是吗? 可一直到最后,他什么都写不出。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写了或许会给阿棠徒增烦恼。 罢了,不写了。 可他的东西,合该都留给她和两个孩子。 陈策安将腰间的玉佩扯下,桑疾恰好醒了,他又让他去将所有的地契拿来。 这些,足够她和孩子活一辈子了。 “到时候我死了之后,将这支绒花簪子与我合葬。” “如此便好。” “把我葬在高处,望向南边的地方。” 这样,他就能看见她了。 第94章 真的死了吗? “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桑疾半跪在地,他迟迟没去接陈策安手中的玉佩。 他想,这块玉佩,还是主子亲自交给夫人最好。 陈策安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熬不过明天了。 或许今晚他就会死去了。 他先把一切都交代好,这样他也能走的放心些。 “对了,我书房有几本书和一把剑,都是留给孩子的。” “日后你也一并交给夫人。” 这样,他当真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可以安心等死了。 “好了,退下。” “你不用再进来了。” 陈策安想,死的时候他肯定痛苦极了,旁人还是莫看了。 他只想安静点离开。 桑疾不想走,可他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属下一直守在门外,主子若是有事,可唤属下一声。” 他到底还是出去了,门帮他关上。 陈策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他踉跄了几分摔在了地上。 他昏迷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吃,全套大夫给他湿针又在他昏迷的时候灌了些汤药,不然他早死了。 摔倒的动静不小,桑疾瞬间又要折返回来。 可陈策安先开口了:“无事,莫要进来。” 他一个人可以的。 他艰难的从地上起来,喉中很不舒服。 他全身有气无力,好不容易爬回到床榻上,他就完全昏了。 完全闭眼之前,他笑了。 他想,他不会有下次睁眼的机会了? 可惜了,见不到阿棠了。 …… 沈青棠这一病就病了两天,脸色白了很多。 惊雪守在人的身边,细心的照顾着她。 “小姐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姑爷一定会没事的。” 她端了一碗汤药来。 沈青棠点头,乖乖的喝。 她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好才会这样,等她缓缓就好了。 “惊雪,你让赤雪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青棠想给自己找一件事做。 酒楼下的地宫她还没有去探寻,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陈策安伤心了。 忙起来,她就不伤心了。 情爱最是没用,再等几个月过去,她定会完全不伤心。 沈青天下定了决心,她才不要因为陈策安难过许久,这样,她会看不起自己的。 赤雪很快就来了。 沈青棠和他商量了许久,最后敲定大后天出发去酒楼。 赤雪忙去联系人,那些都是江湖人,和赤雪从前也有过过命的交情,她信任他们。 最重要的是,最迟还有一天,她派出去的死士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也能派上作用。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接下来沈青天一日三餐都乖乖的喝养神汤。 一天后,那些死士果然回来了。 “如何?” 沈青天手掐着掌心,语气带着焦急。 陈策安到底怎么样了?死了吗? 那几个死士犹豫了几分,到底还是将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沈青天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陈策安死了? 真的死了?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这次,真的死了。 “消息属实吗?” “可有看见他的遗体?” 沈青棠有些不信,她得问仔细些。 第94章 真的死了吗? “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桑疾半跪在地,他迟迟没去接陈策安手中的玉佩。 他想,这块玉佩,还是主子亲自交给夫人最好。 陈策安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熬不过明天了。 或许今晚他就会死去了。 他先把一切都交代好,这样他也能走的放心些。 “对了,我书房有几本书和一把剑,都是留给孩子的。” “日后你也一并交给夫人。” 这样,他当真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可以安心等死了。 “好了,退下。” “你不用再进来了。” 陈策安想,死的时候他肯定痛苦极了,旁人还是莫看了。 他只想安静点离开。 桑疾不想走,可他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属下一直守在门外,主子若是有事,可唤属下一声。” 他到底还是出去了,门帮他关上。 陈策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他踉跄了几分摔在了地上。 他昏迷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吃,全套大夫给他湿针又在他昏迷的时候灌了些汤药,不然他早死了。 摔倒的动静不小,桑疾瞬间又要折返回来。 可陈策安先开口了:“无事,莫要进来。” 他一个人可以的。 他艰难的从地上起来,喉中很不舒服。 他全身有气无力,好不容易爬回到床榻上,他就完全昏了。 完全闭眼之前,他笑了。 他想,他不会有下次睁眼的机会了? 可惜了,见不到阿棠了。 …… 沈青棠这一病就病了两天,脸色白了很多。 惊雪守在人的身边,细心的照顾着她。 “小姐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姑爷一定会没事的。” 她端了一碗汤药来。 沈青棠点头,乖乖的喝。 她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好才会这样,等她缓缓就好了。 “惊雪,你让赤雪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青棠想给自己找一件事做。 酒楼下的地宫她还没有去探寻,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陈策安伤心了。 忙起来,她就不伤心了。 情爱最是没用,再等几个月过去,她定会完全不伤心。 沈青天下定了决心,她才不要因为陈策安难过许久,这样,她会看不起自己的。 赤雪很快就来了。 沈青棠和他商量了许久,最后敲定大后天出发去酒楼。 赤雪忙去联系人,那些都是江湖人,和赤雪从前也有过过命的交情,她信任他们。 最重要的是,最迟还有一天,她派出去的死士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也能派上作用。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接下来沈青天一日三餐都乖乖的喝养神汤。 一天后,那些死士果然回来了。 “如何?” 沈青天手掐着掌心,语气带着焦急。 陈策安到底怎么样了?死了吗? 那几个死士犹豫了几分,到底还是将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沈青天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陈策安死了? 真的死了?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这次,真的死了。 “消息属实吗?” “可有看见他的遗体?” 沈青棠有些不信,她得问仔细些。 第95章 为他守孝 “属下并没有见到遗体。” “但钺王府已摆上了灵堂,台上供奉的牌位写的正是主子的名字。” 死士低着头,虽然他们早就被陈策安送给了沈青棠,但他们称呼陈策安还是喊他主子。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们现在誓死效忠的是夫人。 “真的吗?” “你们看见灵堂上摆放棺椁了吗?” 沈青棠其实已经知道这是真的了,但她还有些不死心。 原来,他真的死了。 眼泪“啪嗒”一声砸落下来,沈青棠狼狈的擦了擦眼睛。 “你们先下去。” 她想一个人再静一静。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少女窝在窗台,那晒得到日光,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泛着冷意。 太冷了。 她终究没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再一次呜咽的哭了起来。 她的脑中回想着从前,她头一次有些后悔,早知道他那么短命,她那个时候就给他一个承诺好了。 反正他总会死了,就算她的承诺是假的也没关系。 可她那一日,到底什么也没有承诺他。 沈青棠的记忆被放大,她想起那一次陈策安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是渴望,有失落,还有些欢喜,还有期待。 他就想要她一个承诺。 可她还是拒绝了他。 “唉。” 哭到最后,沈青棠只剩下一声声的叹气。 算了,后悔也没用了。 她哭累了,也没有多少眼泪可哭了。 罢了,这辈子就算她对不住他,若他们能有下辈子,她下次一定对他好。 沈青棠从窗台边下来,她坐在了梳妆台前,她将自己头上的珠花簪子全都拿了下来。 陈策安死了,她为了他守孝。 不过,她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也不会让自己困在过去太久。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要潇洒点过。 她不会给陈策安戴麻绳穿麻衣,她而只会给他守孝七天。 七天一过,她和陈策安这辈子的尘缘也算尽了。 别怪她狠心,她只是走了两辈子才拥有了这样的生活。 何况,伤心难过根本就没用。 沈青棠将惊雪叫了进来,吩咐她出去买一些白色的绢花。 这七天,她都要戴这个。 惊雪的眼圈也有肿,她是为自家小姐而哭。 小姐为姑爷难过,她便为小姐难过。 “好。” 她匆匆出门去买。 不止绢花,还有孝布也需要买些。 沈青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出门去看孩子。 她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了几分。 两个孩子最近都很乖,醒着的时间也变多了。 这会哥哥正扯着妹妹的手在玩,沈青棠怕他把妹妹的手扯疼,忙将他的手松开。 “娘亲抱抱。” 看着哥哥沈溪,她的眼圈又红肿了些。 他太像陈策安了,那双眼睛最像了。 此刻沈溪正亮着眼睛看着她,手四处动,而后一手抓住了她的发丝。 他笑了。 沈青棠也不怕孩子会把自己扯疼,见孩子笑了,她也笑了笑。 “你也想爹爹了是吗?” “以后爹爹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了。” 陈策安死了,但她能感受到他还在。 他肯定就陪在她和孩子身边,因为,他爱他们。 沈青棠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日后娘亲会好好的把你们抚养长大。” “别怕。” 她温柔的哄着孩子,将哥哥放下之后又去抱妹妹。 彼时妹妹已经睡着了,双眼紧闭。 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没事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 另一边的陈策安再一次昏倒之后,他就没奢望自己还能睁开眼睛了。 可他真的醒了,他的身边还围了很多人。 “主子。” 桑槐桑疾都在,就连晋池钺也在。 “咳咳咳。” 他有些累,看他们一眼都止不住咳嗽。 “七哥先别起来,身体还没有好全呢!”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仿佛不是在说笑话。 他们的意思是,他的毒……解开了? 真的吗? 陈策安怎么觉得有些不信呢? 他真的还活着吗? “阿棠。” 他下意识又呢喃着这个名字。 那他是不是可以去见她了? 这么想着,他就更想下床了。 可没一会,他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很疼,他浑身无力,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扎满了银针。 “七哥,大夫说你的病还要养几个月。” “暂时不能下床。” 晋池钺将人扶起来,语气满是担忧。 陈策安这次终于信了,他身上的毒这的解开了。 “是小侯爷找到了千机花。” 尉迟舟得到消息之后也帮忙寻解药,他运气比较好,还真的让他寻到了。 也多亏了小侯爷及时送来的药,不然主子肯定活不了了。 可惜毒药在身体内留存过久,对身上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如今需要慢慢养才能好全。 短则半年,长则三年。 当然,能捡回一条命就算好了。 “主子,可要写信告知夫人?” 桑槐知道主子和夫人之间的感情,他下意识的问道。 然陈策安沉默了许久,他什么都没说。 写信告诉阿棠吗? 他思考着,思考着有没有写信的必要。 思索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决定好。 罢了,暂时不想。 “都退下。” 他想要一个人静静。 很快,房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陈策安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他试着下床。 可他浑身无力,差点又跌倒在地上。 屋外的日光正好,但他却决定人生灰暗。 他连走都走不动了吗?那他还如何去见阿棠?他有什么脸面去见阿棠呢? 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陈策安想拿铜镜,他想看看自己如今有多狼狈,可他连铜镜都拿不到。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放弃了。 他躺回了床上,任由那些细长的银针扎在他体内。 他想着沈青棠。 阿棠知道他如今的境况吗? 她会不会担心他呢? 她应该不知道? 罢了,她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她不爱他,就算难过,也不会因为他难过太久。 陈策安想到这里,心中稍稍有了些许安慰。 这样也好,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好。 至于那晋太子,他不会放过他的。 陈策安想过有一天自己身边会出现叛徒,但他从来没想到过那个叛徒会是奚道邢。 奚道邢跟了他那么多年,是他亲手救下来的。 没想到,他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了杀意。 可没一会,他又垂下了眸,遮盖住眼中的落寞。 他这辈子,仿佛从来没得到过真心。 阿棠不会给他真心。 奚道邢也会背叛他。 他的生身父母厌恶他。 他仿佛生来就带着罪恶,不然怎么人人都厌恶他呢? 陈策安嘲讽的勾唇,他想了许多。 后来他让桑槐去将尉迟舟喊来。 晋朝,也该亡了。 尉迟舟千里迢迢来了一趟漠北城,此刻见人终于醒了,他终于放心了些。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些年他们屯的兵应该足够了。 加上顾氏皇族的江山早就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完全可以调兵过来。 “下个月。” 陈策安张嘴吐出了一句话。 不能再拖了,太子那么想要皇位,他就让他坐不成。 “好。” “你好好养伤,我去安排一切。” “嫂子呢?” 尉迟舟也许久没见过沈青棠了,他来漠北都城许久,都没见到人。 听说他们生了一对龙凤胎,他的礼物早就备好了。 陈策安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又如何知道阿棠在哪里呢? 他只让桑槐将人送走,他并不知道沈青棠最后停留在了哪个地方。 “不是?” “这么久了,你们孩子都生了,还没心意相通?” 尉迟舟一脸的震惊,他指着陈策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猜肯定是因为陈策安太不会哄姑娘了。 姑娘家都是要哄的,哄一哄什么都好了。 “小爷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总冷着一张脸?” “这下好了,媳妇和孩子都没了。” 尉迟舟有些幸灾乐祸,他打趣着人。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所以他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惨咯,要是你病好了之后又发现自己的孩子有了新的爹,该怎么办?” 尉迟舟感慨一声,陈策安已经毫不留情将枕头砸过去了。 “闭嘴。” “滚出去。” 他们从小相识,尉迟舟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这会见人生气他也不怕,他抱住枕头,继续开口:“照我说,你就该快点恢复好身体,然后马上去找嫂子。” “这样嫂子就不会被人抢走了。” “还有,切忌冷着脸,姑娘家都是要哄的。” 尉迟舟说完这些才出去,他其实一点经验都没有,但不妨碍他学。 这些可都是他从话本中学来的。 陈策安思考着尉迟舟的话,最后他发现人说的很有道理。 他确实应该快点将身体恢复好,然后去找阿棠。 不管她要不要他,他都要缠着她一辈子。 如此,陈策安又让人将大夫请来,他要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哪里有问题。 他要将自己恢复好再去找阿棠。 他现在这样太狼狈了,是个姑娘家都不会喜欢的。 阿棠本来就不喜他,他要是还变丑了,她肯定更加不会喜欢了。 “公子的身体还有毒素残留,每日都必须进行药浴和针灸。” “差不多七七四九天后毒素就会完全清除。” “但此过程结束后可能会引发些后遗症。” “至于到底有什么后遗症,老朽医术浅薄,查探不出来。” 大夫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今天是针灸的第一天,若他可以接受,晚上便可以进行药浴。 陈策安听见后遗症三个字的时候浑身一僵。 什么后遗症? “若公子之后还决定要将身体恢复好,便差人来唤老朽一声。” “药浴的药材,早已备好。” 临行前,大夫又将毒素残留在体内的危害说了一次。 毒素残留在体内越久,日后随便一场病,人可能也就去了,俗称短命鬼。 短则还能有一年可活,长则也不过只有三年。 如何抉择,看他自己了。 陈策安听完再一次久久的沉默下来。 他不想做短命鬼,从前若没有阿棠,他什么死都无所谓。 可他有孩子,他不能死。 可后遗症是什么呢? 陈策安眉头紧皱,他想不通,头也有些疼。 这一想便过去了许久,天都黑了。 桑槐听见屋内的声音才走进去,他听见主子开口:“去将老大夫请来,安排药浴。” 不管后遗症是什么,他都要试试。 这样,他才能陪孩子和阿棠久一些。 他好贪心,他想和阿棠长命百岁,岁岁朝朝都一起。 可这个梦想到底有些贪心了,若只有一人能长命百岁,他希望是阿棠。 他便早些去下边等她,求她许他下一世的情缘。 桑槐忙去安排,老大夫很快就来了。 药浴一次需要一个时辰左右,陈策安脱光进去,浑身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有针孔,看着有些骇人。 身体浸入药池中的时候会有些,陈策安强忍着痛,他死死的摁在桶边。 他早些好,就能早些去见阿棠了。 说来,他好想她了,他已经太久没看见过她了。 这第一晚,陈策安痛晕了。 他是一个男子,从前也惯会忍痛,尉迟舟想象不出这桶药水到底有多疼才能让他晕过去。 好在,他顺利完成了第一次药浴。 老大夫吩咐今晚要喝药之后才离开。 桑槐忙去煮药,先熬好,主子一醒来就可以喝了。 尉迟舟彻底在漠北留了下来,他就住在了陈策安的隔壁。 只要一有动静,他都能听见。 而且,他住在陈策安隔壁,也方便他们议事。 接下来的每天,陈策安都只躺在床上养着身体,偶尔才有力气出门走一圈,晚上他就在房中泡药水。 等陈策安精神好些之后,他们才开始商量大事。 为了让晋太子放心,陈策安设了一个连环计,他做主给自己设了灵堂。 整个漠北都城的人都知道,归来不到一年的陈留王死了。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晋池钺先被叫去了。 “十四,陈策安真的死了?” “你没骗皇兄?” “你见到他尸体了?” 晋太子有些激动,他很讨厌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但为了能知道自己想知道,这会他拉着人的胳膊,与他亲近了些。 第95章 为他守孝 “属下并没有见到遗体。” “但钺王府已摆上了灵堂,台上供奉的牌位写的正是主子的名字。” 死士低着头,虽然他们早就被陈策安送给了沈青棠,但他们称呼陈策安还是喊他主子。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们现在誓死效忠的是夫人。 “真的吗?” “你们看见灵堂上摆放棺椁了吗?” 沈青棠其实已经知道这是真的了,但她还有些不死心。 原来,他真的死了。 眼泪“啪嗒”一声砸落下来,沈青棠狼狈的擦了擦眼睛。 “你们先下去。” 她想一个人再静一静。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少女窝在窗台,那晒得到日光,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泛着冷意。 太冷了。 她终究没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再一次呜咽的哭了起来。 她的脑中回想着从前,她头一次有些后悔,早知道他那么短命,她那个时候就给他一个承诺好了。 反正他总会死了,就算她的承诺是假的也没关系。 可她那一日,到底什么也没有承诺他。 沈青棠的记忆被放大,她想起那一次陈策安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是渴望,有失落,还有些欢喜,还有期待。 他就想要她一个承诺。 可她还是拒绝了他。 “唉。” 哭到最后,沈青棠只剩下一声声的叹气。 算了,后悔也没用了。 她哭累了,也没有多少眼泪可哭了。 罢了,这辈子就算她对不住他,若他们能有下辈子,她下次一定对他好。 沈青棠从窗台边下来,她坐在了梳妆台前,她将自己头上的珠花簪子全都拿了下来。 陈策安死了,她为了他守孝。 不过,她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也不会让自己困在过去太久。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要潇洒点过。 她不会给陈策安戴麻绳穿麻衣,她而只会给他守孝七天。 七天一过,她和陈策安这辈子的尘缘也算尽了。 别怪她狠心,她只是走了两辈子才拥有了这样的生活。 何况,伤心难过根本就没用。 沈青棠将惊雪叫了进来,吩咐她出去买一些白色的绢花。 这七天,她都要戴这个。 惊雪的眼圈也有肿,她是为自家小姐而哭。 小姐为姑爷难过,她便为小姐难过。 “好。” 她匆匆出门去买。 不止绢花,还有孝布也需要买些。 沈青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出门去看孩子。 她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了几分。 两个孩子最近都很乖,醒着的时间也变多了。 这会哥哥正扯着妹妹的手在玩,沈青棠怕他把妹妹的手扯疼,忙将他的手松开。 “娘亲抱抱。” 看着哥哥沈溪,她的眼圈又红肿了些。 他太像陈策安了,那双眼睛最像了。 此刻沈溪正亮着眼睛看着她,手四处动,而后一手抓住了她的发丝。 他笑了。 沈青棠也不怕孩子会把自己扯疼,见孩子笑了,她也笑了笑。 “你也想爹爹了是吗?” “以后爹爹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了。” 陈策安死了,但她能感受到他还在。 他肯定就陪在她和孩子身边,因为,他爱他们。 沈青棠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日后娘亲会好好的把你们抚养长大。” “别怕。” 她温柔的哄着孩子,将哥哥放下之后又去抱妹妹。 彼时妹妹已经睡着了,双眼紧闭。 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没事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 另一边的陈策安再一次昏倒之后,他就没奢望自己还能睁开眼睛了。 可他真的醒了,他的身边还围了很多人。 “主子。” 桑槐桑疾都在,就连晋池钺也在。 “咳咳咳。” 他有些累,看他们一眼都止不住咳嗽。 “七哥先别起来,身体还没有好全呢!”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仿佛不是在说笑话。 他们的意思是,他的毒……解开了? 真的吗? 陈策安怎么觉得有些不信呢? 他真的还活着吗? “阿棠。” 他下意识又呢喃着这个名字。 那他是不是可以去见她了? 这么想着,他就更想下床了。 可没一会,他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很疼,他浑身无力,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扎满了银针。 “七哥,大夫说你的病还要养几个月。” “暂时不能下床。” 晋池钺将人扶起来,语气满是担忧。 陈策安这次终于信了,他身上的毒这的解开了。 “是小侯爷找到了千机花。” 尉迟舟得到消息之后也帮忙寻解药,他运气比较好,还真的让他寻到了。 也多亏了小侯爷及时送来的药,不然主子肯定活不了了。 可惜毒药在身体内留存过久,对身上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如今需要慢慢养才能好全。 短则半年,长则三年。 当然,能捡回一条命就算好了。 “主子,可要写信告知夫人?” 桑槐知道主子和夫人之间的感情,他下意识的问道。 然陈策安沉默了许久,他什么都没说。 写信告诉阿棠吗? 他思考着,思考着有没有写信的必要。 思索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决定好。 罢了,暂时不想。 “都退下。” 他想要一个人静静。 很快,房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陈策安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他试着下床。 可他浑身无力,差点又跌倒在地上。 屋外的日光正好,但他却决定人生灰暗。 他连走都走不动了吗?那他还如何去见阿棠?他有什么脸面去见阿棠呢? 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陈策安想拿铜镜,他想看看自己如今有多狼狈,可他连铜镜都拿不到。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放弃了。 他躺回了床上,任由那些细长的银针扎在他体内。 他想着沈青棠。 阿棠知道他如今的境况吗? 她会不会担心他呢? 她应该不知道? 罢了,她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她不爱他,就算难过,也不会因为他难过太久。 陈策安想到这里,心中稍稍有了些许安慰。 这样也好,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好。 至于那晋太子,他不会放过他的。 陈策安想过有一天自己身边会出现叛徒,但他从来没想到过那个叛徒会是奚道邢。 奚道邢跟了他那么多年,是他亲手救下来的。 没想到,他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了杀意。 可没一会,他又垂下了眸,遮盖住眼中的落寞。 他这辈子,仿佛从来没得到过真心。 阿棠不会给他真心。 奚道邢也会背叛他。 他的生身父母厌恶他。 他仿佛生来就带着罪恶,不然怎么人人都厌恶他呢? 陈策安嘲讽的勾唇,他想了许多。 后来他让桑槐去将尉迟舟喊来。 晋朝,也该亡了。 尉迟舟千里迢迢来了一趟漠北城,此刻见人终于醒了,他终于放心了些。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些年他们屯的兵应该足够了。 加上顾氏皇族的江山早就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完全可以调兵过来。 “下个月。” 陈策安张嘴吐出了一句话。 不能再拖了,太子那么想要皇位,他就让他坐不成。 “好。” “你好好养伤,我去安排一切。” “嫂子呢?” 尉迟舟也许久没见过沈青棠了,他来漠北都城许久,都没见到人。 听说他们生了一对龙凤胎,他的礼物早就备好了。 陈策安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又如何知道阿棠在哪里呢? 他只让桑槐将人送走,他并不知道沈青棠最后停留在了哪个地方。 “不是?” “这么久了,你们孩子都生了,还没心意相通?” 尉迟舟一脸的震惊,他指着陈策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猜肯定是因为陈策安太不会哄姑娘了。 姑娘家都是要哄的,哄一哄什么都好了。 “小爷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总冷着一张脸?” “这下好了,媳妇和孩子都没了。” 尉迟舟有些幸灾乐祸,他打趣着人。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所以他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惨咯,要是你病好了之后又发现自己的孩子有了新的爹,该怎么办?” 尉迟舟感慨一声,陈策安已经毫不留情将枕头砸过去了。 “闭嘴。” “滚出去。” 他们从小相识,尉迟舟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这会见人生气他也不怕,他抱住枕头,继续开口:“照我说,你就该快点恢复好身体,然后马上去找嫂子。” “这样嫂子就不会被人抢走了。” “还有,切忌冷着脸,姑娘家都是要哄的。” 尉迟舟说完这些才出去,他其实一点经验都没有,但不妨碍他学。 这些可都是他从话本中学来的。 陈策安思考着尉迟舟的话,最后他发现人说的很有道理。 他确实应该快点将身体恢复好,然后去找阿棠。 不管她要不要他,他都要缠着她一辈子。 如此,陈策安又让人将大夫请来,他要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哪里有问题。 他要将自己恢复好再去找阿棠。 他现在这样太狼狈了,是个姑娘家都不会喜欢的。 阿棠本来就不喜他,他要是还变丑了,她肯定更加不会喜欢了。 “公子的身体还有毒素残留,每日都必须进行药浴和针灸。” “差不多七七四九天后毒素就会完全清除。” “但此过程结束后可能会引发些后遗症。” “至于到底有什么后遗症,老朽医术浅薄,查探不出来。” 大夫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今天是针灸的第一天,若他可以接受,晚上便可以进行药浴。 陈策安听见后遗症三个字的时候浑身一僵。 什么后遗症? “若公子之后还决定要将身体恢复好,便差人来唤老朽一声。” “药浴的药材,早已备好。” 临行前,大夫又将毒素残留在体内的危害说了一次。 毒素残留在体内越久,日后随便一场病,人可能也就去了,俗称短命鬼。 短则还能有一年可活,长则也不过只有三年。 如何抉择,看他自己了。 陈策安听完再一次久久的沉默下来。 他不想做短命鬼,从前若没有阿棠,他什么死都无所谓。 可他有孩子,他不能死。 可后遗症是什么呢? 陈策安眉头紧皱,他想不通,头也有些疼。 这一想便过去了许久,天都黑了。 桑槐听见屋内的声音才走进去,他听见主子开口:“去将老大夫请来,安排药浴。” 不管后遗症是什么,他都要试试。 这样,他才能陪孩子和阿棠久一些。 他好贪心,他想和阿棠长命百岁,岁岁朝朝都一起。 可这个梦想到底有些贪心了,若只有一人能长命百岁,他希望是阿棠。 他便早些去下边等她,求她许他下一世的情缘。 桑槐忙去安排,老大夫很快就来了。 药浴一次需要一个时辰左右,陈策安脱光进去,浑身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有针孔,看着有些骇人。 身体浸入药池中的时候会有些,陈策安强忍着痛,他死死的摁在桶边。 他早些好,就能早些去见阿棠了。 说来,他好想她了,他已经太久没看见过她了。 这第一晚,陈策安痛晕了。 他是一个男子,从前也惯会忍痛,尉迟舟想象不出这桶药水到底有多疼才能让他晕过去。 好在,他顺利完成了第一次药浴。 老大夫吩咐今晚要喝药之后才离开。 桑槐忙去煮药,先熬好,主子一醒来就可以喝了。 尉迟舟彻底在漠北留了下来,他就住在了陈策安的隔壁。 只要一有动静,他都能听见。 而且,他住在陈策安隔壁,也方便他们议事。 接下来的每天,陈策安都只躺在床上养着身体,偶尔才有力气出门走一圈,晚上他就在房中泡药水。 等陈策安精神好些之后,他们才开始商量大事。 为了让晋太子放心,陈策安设了一个连环计,他做主给自己设了灵堂。 整个漠北都城的人都知道,归来不到一年的陈留王死了。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晋池钺先被叫去了。 “十四,陈策安真的死了?” “你没骗皇兄?” “你见到他尸体了?” 晋太子有些激动,他很讨厌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但为了能知道自己想知道,这会他拉着人的胳膊,与他亲近了些。 第96章 打算出发寻阿棠 “皇兄,七哥真的死了。” “他的毒药侵入肺腑,已无可救药。” 晋池钺说着,他满脸的认真。 太子虽然还有些怀疑,但到底没再说什么,他的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好几分了。 他和十四一母同胞,十四应该不会欺骗他。 “好,你先回去。”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走。 晋池钺到底离开了,只是在出殿门的时候,他的脚步有些停顿。 他下意识又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太子皇兄。 明明他和太子皇兄才是一母同胞,可他就是和他亲近不起来。 而七哥,人人都觉得他凶他坏,可晋池钺永远都记得他七岁摔下荷花塘时是谁救了他。 他摔下荷花塘当然不是巧合,太子皇兄那个时候明明就在他身后。 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亲手将他推下去的。 不止如此,太子皇兄还给母后下了药。 那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他都下得了手。 晋池钺越想就对太子越失望,太子心狠手辣,日后也绝非明君。 他不想天下生灵涂炭。 如果非要在七哥和太子皇兄之间选一个,他选七哥。 陈策安的假死计划实施的很顺利。 太子看起来放心了许多,晋皇最近醒来几次,但精神状态都不如以前了。 与此同时,尉迟舟调来的兵马正往漠北都城而来。 陈策安隐在暗处,他一边疗伤,一边和将领商量军事。 到时候若打起来,他们必须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晋池钺没参与,平日里他还是进宫陪陪母后。 太子皇兄野心很大,母后也是,可母后并不知道,他的大儿子早就恨上了她,甚至已经恨不得她去死了。 太子从前心悦一乡下女子,他欲娶那女子为太子妃。 可因为那乡下女子的身份低微,皇后不肯松口让他迎娶。 从那之后,皇后和太子便有了嫌隙。 但皇后不在乎,她以为母亲和儿子不会有隔夜仇,她都是为了他好。 身为太子,若不娶一个对他未来坐稳皇位有帮助的女子,那江山难稳。 当然,后来皇后还是松口了,那乡下女子被封了太子嫔。 然而,那女子却死在了生产那天,都说女子生产便是走一趟鬼门关。 皇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了人,可还是被太子发现了端倪。 自此,皇后母子关系破裂。 晋池钺每次看着母后,都想将皇兄给她下药的事情告诉她,可他知道,母后就算知道了,也只是会独自难过,她什么都不会做。 如此,他就更没必要将这件事告知她了。 皇位的诱惑太大了,太子皇兄想要,母后也盼着能当太后,他们都被欲望困住了。 晋池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沉沦其中。 好在七哥答应过他,只要母后安分守己,他便会留母后一条命。 至于太子皇兄……晋池钺没什么想说的。 十月,陈策安正在针灸,宫里突然传出了一道消息,晋皇吐血了。 看来,漠北都城的天,就要变了。 只是有些可惜,他不能亲手了结晋皇。 陈策安看着自己满身的银针,垂眸盖住了眼中的失落。 十月十日,大批军队驻扎漠北城外,是尉迟舟带来的兵。 陈策安身体还很差,但他强撑着精神和八皇子密谈了起来。 他对皇位不感兴趣,阿棠想要自由,他也不想她日后一辈子被困在宫中。 八皇子生母乃宫中一辛者库宫女,在没有生母的庇佑下,他能平安的在吃人的宫中长大自是有他的一番本事。 陈策安也考察过晋池旬这人了,谈吐从容,饱腹诗书,最是重要的是,他日后会是以为仁君。 去岁漠北都城往南一处地方发生了洪涝灾害,亦是八皇子带着人救治百姓,抗洪,他走在最前线。 陈策安久不在晋国,但所有消息都不能瞒过他的耳朵。 八皇子堪当大任,日后天下交予他,定能欣欣向荣。 这一晚,他们密谋了一整夜。 十月十五,陈策安刚刚泡完药液,宫内再一次传来一则消息,晋皇快不行了。 今晚,漠北都城该乱起来了。 陈策安躺在床上,屋外月色明亮。 很快,他听到了打斗声。 “他死了?” 陈策安翻书的动作一顿,他随意一问。 桑槐忙回应:“皇上还剩最后一口气。” “是六皇子他们造反了。” 有了大皇子造反在先,所有人都顾不得旁的了。 造反若是成了,日后便是君,若是败了,也不过命一条。 他们就想赌一把。 “让他们先乱起来,子时之前,让所有先别动。” “我要进宫。” 陈策安还是打算再进宫一次。 有些前缘,他必须亲自去了断。 “主子三思。” 桑槐瞬间想要拦人,可他一个下属,他哪里拦得住人? “子时之前,我便回来。” 陈策安倒也没有发脾气,他知道桑槐是为了他好。 “属下和主子一起去。” 他不能让主子一个人去。 主子身上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完全,他现在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能一个人去。 “嗯。” 陈策安没拒绝。 夜色渐渐加深,有两道身影往皇宫去。 这一次,皇帝的寝宫前并没有侍卫守着。 整个皇宫,怕是已经被太子控制了。 这段时日太子把持朝政,笼络大臣,他如此肆无忌惮,定是有了把握。 陈策安眉头微皱,他仔细一想,便察觉了什么。 难道太子拿到传位圣旨了? 晋皇刚愎自用,又生性多疑,每一个帝王都绝不容许在世的时候自己的儿子觊觎皇位,晋皇更是如此。 所以陈策安很快就将太子拿到传位圣旨这个念头摒弃掉了。 不管真相如何,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帝王的宫殿有些乱,还有一股异味,陈策安轻皱起眉头。 桑槐在外把守,他一个人往床榻去。 一直到他看清了躺在床上的晋皇之后,他愣了好一会。 这还是那个……晋皇吗? 只见床上躺着的人身形瘦弱,骨头明显凸出,皮肤严重皱缩,瞳孔放大,嘴唇发紫,就像是一个死人了。 可他还没死,他还有轻微的呼吸。 陈策安没想到再见时会见到这样的晋皇,他愣了好久。 所以,晋皇被人下药了。 怪不得之前精神还好好的晋皇会突然昏迷,原来真相竟是这般。 晋皇似乎也发现他来了,他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的手举起,他仿佛想说什么,但有什么都说不出口。 陈策安嘲讽的勾唇:“太子给你下的毒?” 他有了猜测,但不确定。 晋皇听见太子二字,瞬间眼睛瞪得更大了,看来事实就是这样。 陈策安倒也没想到太子做事竟然如此决绝,他有些欣赏他了。 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何对晋皇下手,但这不妨碍他开心。 晋皇要死了,他到底也会欢喜。 “你知道今晚谁造反了吗?” 他的儿子那么多个,只要一个造反,就会有一次生灵涂炭。 陈策安恶劣的很,他突然靠近了些:“六皇子和十皇子。” “十皇子已死,被太子处以绞刑。” “大皇子在被太子追杀途中掉下山崖,尸体不全。” “十五皇子这个稚子,被太子丢给了狗玩。” “父皇,你选的这个太子,真真贤良。” 他唤了他一声父皇,他们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之前。 陈策安慢条斯理的抽出匕首,晋皇追杀了他那么多次,他该在他身上划几刀呢? 晋国就是一个烂人窟,上到君臣,下到某些地痞百姓,他们惯爱抢夺旁人之妻。 这也便算了,毕竟他们没有几分真心。 可最让陈策安恨得要命的是,晋皇那一颗恶心透顶的心。 一边爱着母后,一边娇妻美妾纳了七十二宫。 母后根本就不爱他,可他还是不放过她。 即使母后死了,他还要将她葬在皇陵,连她的尸身都要霸占着。 最可恨的是,这个男人,在母后死后将所有的情意转成对他的怨恨。 陈策安死里逃生多次,他恨透了晋皇。 “你说,你该怎么死?” 他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目光凶狠。 晋皇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匕首,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摇头。 不,他不想死。 他是皇上,万人之上的皇上,谁敢杀他? 这个贱种,他回来果然是要来杀他的。 陈策安看着他恐惧的模样,玩味的很。 他不再开口,而是用匕首在他身上划着。 他知道划哪里能让他最疼。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晋皇身上渗出了许多血丝,他本就脏乱的衣服全红了。 他很疼,毒素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而匕首还没停下。 陈策安吊着他一口气,他折磨着他。 许久之后,晋皇完全动不了了,他的生命在慢慢消逝,他的痛感却越发的清晰。 陈策安随意擦了擦手,确认他活不过今晚之后才离开。 这一刻过后,他与过去的一切再无关系。 桑槐和陈策安刚出皇宫不久,就传出六皇子暴毙的消息。 时间恰好已到子时,陈策安拿出了军令符。 “攻入皇宫,生擒太子。” “违抗者,杀。” 陈策安轻描淡写的下了令,皇宫更乱了。 这个天下,也该统一了。 从前天下分两国,两国之间总有纷争,如今,也该改变这个局面了。 晋国,他讨厌这两个字。 八皇子领兵,尉迟舟为将,他们杀入了皇宫。 而太子在拿下六皇子之后,他开心的以为不会再有人敢和他争皇位了,谁知道从前默默无闻的老八居然领兵造反了。 太子怒了,他手持传位圣旨,受将士拥护。 两军交战,陈策安没出面。 他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太子今晚,必死。 这一战打到黎明,又从黎明打到了晚上。 宫内的士兵伤的伤死的死,太子忙从山海关调兵,可还没到漠北都城就被一锅端了。 这会,他开始有些慌了。 虽然他已经有了传位圣旨,但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他不能败。 他要是败了,他这个太子日后在史书便会成了人人打杀的反贼。 太子还想做什么,他让奚道邢将奚家军带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吩咐完人,下一刻就吐出了一口血。 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不明白吗?” 奚道邢看着人一脸震惊的模样,他笑了。 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冷。 太子居然敢杀他全家,他怎么敢的? 他的妻子还怀着孩子,只要再等一两个月,他就能看见肚子里的孩子了。 可没想到太子说话不算话,他暗地里居然杀了他的妻儿。 太子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太子明白了一切,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这次,他怕是真的要死了。 “前两天,陈留王将一切都告知我了。” 奚道邢没脸再称陈策安为主子,他是一个叛主的人,他无颜见主子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主子会告诉他关于奚家的事。 原来奚家几口人早就被杀死了。 太子这才知道,陈策安居然没死。 他心中怨气横生,他怎么能没死? 可他没死,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 奚道邢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为什么他很疼?难道他真的要死了? “太子殿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奚道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而后自己喝了里面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也吐血了。 太子情况更严重了,他再一次吐出一口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难道他中的是子母蛊? 奚道邢知道太子猜到了,他笑着说:“我的体内是子蛊,只要子蛊一死,母蛊也会死。” “但你也会死。” “哈哈哈哈。” 东宫传出了疯癫的笑声,宫外还在打着,但胜局已定。 十月十八,太子暴毙,其他皇子为了保命都不敢有盘的动作。 八皇子成了胜者。 陈策安的心已定,他想,等药浴完,他就去寻阿棠。 希望到时候她莫要嫌弃他。 也望她能爱他多一些,这样,他就欢喜了。 顾氏的江山和晋国合并,除了一些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国,天下也算大一统了。 十一月初五,陈策安最后一次药浴完,他的身体恢复了许多。 然,意外发生了。 第96章 打算出发寻阿棠 “皇兄,七哥真的死了。” “他的毒药侵入肺腑,已无可救药。” 晋池钺说着,他满脸的认真。 太子虽然还有些怀疑,但到底没再说什么,他的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好几分了。 他和十四一母同胞,十四应该不会欺骗他。 “好,你先回去。”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走。 晋池钺到底离开了,只是在出殿门的时候,他的脚步有些停顿。 他下意识又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太子皇兄。 明明他和太子皇兄才是一母同胞,可他就是和他亲近不起来。 而七哥,人人都觉得他凶他坏,可晋池钺永远都记得他七岁摔下荷花塘时是谁救了他。 他摔下荷花塘当然不是巧合,太子皇兄那个时候明明就在他身后。 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亲手将他推下去的。 不止如此,太子皇兄还给母后下了药。 那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他都下得了手。 晋池钺越想就对太子越失望,太子心狠手辣,日后也绝非明君。 他不想天下生灵涂炭。 如果非要在七哥和太子皇兄之间选一个,他选七哥。 陈策安的假死计划实施的很顺利。 太子看起来放心了许多,晋皇最近醒来几次,但精神状态都不如以前了。 与此同时,尉迟舟调来的兵马正往漠北都城而来。 陈策安隐在暗处,他一边疗伤,一边和将领商量军事。 到时候若打起来,他们必须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晋池钺没参与,平日里他还是进宫陪陪母后。 太子皇兄野心很大,母后也是,可母后并不知道,他的大儿子早就恨上了她,甚至已经恨不得她去死了。 太子从前心悦一乡下女子,他欲娶那女子为太子妃。 可因为那乡下女子的身份低微,皇后不肯松口让他迎娶。 从那之后,皇后和太子便有了嫌隙。 但皇后不在乎,她以为母亲和儿子不会有隔夜仇,她都是为了他好。 身为太子,若不娶一个对他未来坐稳皇位有帮助的女子,那江山难稳。 当然,后来皇后还是松口了,那乡下女子被封了太子嫔。 然而,那女子却死在了生产那天,都说女子生产便是走一趟鬼门关。 皇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了人,可还是被太子发现了端倪。 自此,皇后母子关系破裂。 晋池钺每次看着母后,都想将皇兄给她下药的事情告诉她,可他知道,母后就算知道了,也只是会独自难过,她什么都不会做。 如此,他就更没必要将这件事告知她了。 皇位的诱惑太大了,太子皇兄想要,母后也盼着能当太后,他们都被欲望困住了。 晋池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沉沦其中。 好在七哥答应过他,只要母后安分守己,他便会留母后一条命。 至于太子皇兄……晋池钺没什么想说的。 十月,陈策安正在针灸,宫里突然传出了一道消息,晋皇吐血了。 看来,漠北都城的天,就要变了。 只是有些可惜,他不能亲手了结晋皇。 陈策安看着自己满身的银针,垂眸盖住了眼中的失落。 十月十日,大批军队驻扎漠北城外,是尉迟舟带来的兵。 陈策安身体还很差,但他强撑着精神和八皇子密谈了起来。 他对皇位不感兴趣,阿棠想要自由,他也不想她日后一辈子被困在宫中。 八皇子生母乃宫中一辛者库宫女,在没有生母的庇佑下,他能平安的在吃人的宫中长大自是有他的一番本事。 陈策安也考察过晋池旬这人了,谈吐从容,饱腹诗书,最是重要的是,他日后会是以为仁君。 去岁漠北都城往南一处地方发生了洪涝灾害,亦是八皇子带着人救治百姓,抗洪,他走在最前线。 陈策安久不在晋国,但所有消息都不能瞒过他的耳朵。 八皇子堪当大任,日后天下交予他,定能欣欣向荣。 这一晚,他们密谋了一整夜。 十月十五,陈策安刚刚泡完药液,宫内再一次传来一则消息,晋皇快不行了。 今晚,漠北都城该乱起来了。 陈策安躺在床上,屋外月色明亮。 很快,他听到了打斗声。 “他死了?” 陈策安翻书的动作一顿,他随意一问。 桑槐忙回应:“皇上还剩最后一口气。” “是六皇子他们造反了。” 有了大皇子造反在先,所有人都顾不得旁的了。 造反若是成了,日后便是君,若是败了,也不过命一条。 他们就想赌一把。 “让他们先乱起来,子时之前,让所有先别动。” “我要进宫。” 陈策安还是打算再进宫一次。 有些前缘,他必须亲自去了断。 “主子三思。” 桑槐瞬间想要拦人,可他一个下属,他哪里拦得住人? “子时之前,我便回来。” 陈策安倒也没有发脾气,他知道桑槐是为了他好。 “属下和主子一起去。” 他不能让主子一个人去。 主子身上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完全,他现在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能一个人去。 “嗯。” 陈策安没拒绝。 夜色渐渐加深,有两道身影往皇宫去。 这一次,皇帝的寝宫前并没有侍卫守着。 整个皇宫,怕是已经被太子控制了。 这段时日太子把持朝政,笼络大臣,他如此肆无忌惮,定是有了把握。 陈策安眉头微皱,他仔细一想,便察觉了什么。 难道太子拿到传位圣旨了? 晋皇刚愎自用,又生性多疑,每一个帝王都绝不容许在世的时候自己的儿子觊觎皇位,晋皇更是如此。 所以陈策安很快就将太子拿到传位圣旨这个念头摒弃掉了。 不管真相如何,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帝王的宫殿有些乱,还有一股异味,陈策安轻皱起眉头。 桑槐在外把守,他一个人往床榻去。 一直到他看清了躺在床上的晋皇之后,他愣了好一会。 这还是那个……晋皇吗? 只见床上躺着的人身形瘦弱,骨头明显凸出,皮肤严重皱缩,瞳孔放大,嘴唇发紫,就像是一个死人了。 可他还没死,他还有轻微的呼吸。 陈策安没想到再见时会见到这样的晋皇,他愣了好久。 所以,晋皇被人下药了。 怪不得之前精神还好好的晋皇会突然昏迷,原来真相竟是这般。 晋皇似乎也发现他来了,他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的手举起,他仿佛想说什么,但有什么都说不出口。 陈策安嘲讽的勾唇:“太子给你下的毒?” 他有了猜测,但不确定。 晋皇听见太子二字,瞬间眼睛瞪得更大了,看来事实就是这样。 陈策安倒也没想到太子做事竟然如此决绝,他有些欣赏他了。 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何对晋皇下手,但这不妨碍他开心。 晋皇要死了,他到底也会欢喜。 “你知道今晚谁造反了吗?” 他的儿子那么多个,只要一个造反,就会有一次生灵涂炭。 陈策安恶劣的很,他突然靠近了些:“六皇子和十皇子。” “十皇子已死,被太子处以绞刑。” “大皇子在被太子追杀途中掉下山崖,尸体不全。” “十五皇子这个稚子,被太子丢给了狗玩。” “父皇,你选的这个太子,真真贤良。” 他唤了他一声父皇,他们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之前。 陈策安慢条斯理的抽出匕首,晋皇追杀了他那么多次,他该在他身上划几刀呢? 晋国就是一个烂人窟,上到君臣,下到某些地痞百姓,他们惯爱抢夺旁人之妻。 这也便算了,毕竟他们没有几分真心。 可最让陈策安恨得要命的是,晋皇那一颗恶心透顶的心。 一边爱着母后,一边娇妻美妾纳了七十二宫。 母后根本就不爱他,可他还是不放过她。 即使母后死了,他还要将她葬在皇陵,连她的尸身都要霸占着。 最可恨的是,这个男人,在母后死后将所有的情意转成对他的怨恨。 陈策安死里逃生多次,他恨透了晋皇。 “你说,你该怎么死?” 他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目光凶狠。 晋皇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匕首,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摇头。 不,他不想死。 他是皇上,万人之上的皇上,谁敢杀他? 这个贱种,他回来果然是要来杀他的。 陈策安看着他恐惧的模样,玩味的很。 他不再开口,而是用匕首在他身上划着。 他知道划哪里能让他最疼。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晋皇身上渗出了许多血丝,他本就脏乱的衣服全红了。 他很疼,毒素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而匕首还没停下。 陈策安吊着他一口气,他折磨着他。 许久之后,晋皇完全动不了了,他的生命在慢慢消逝,他的痛感却越发的清晰。 陈策安随意擦了擦手,确认他活不过今晚之后才离开。 这一刻过后,他与过去的一切再无关系。 桑槐和陈策安刚出皇宫不久,就传出六皇子暴毙的消息。 时间恰好已到子时,陈策安拿出了军令符。 “攻入皇宫,生擒太子。” “违抗者,杀。” 陈策安轻描淡写的下了令,皇宫更乱了。 这个天下,也该统一了。 从前天下分两国,两国之间总有纷争,如今,也该改变这个局面了。 晋国,他讨厌这两个字。 八皇子领兵,尉迟舟为将,他们杀入了皇宫。 而太子在拿下六皇子之后,他开心的以为不会再有人敢和他争皇位了,谁知道从前默默无闻的老八居然领兵造反了。 太子怒了,他手持传位圣旨,受将士拥护。 两军交战,陈策安没出面。 他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太子今晚,必死。 这一战打到黎明,又从黎明打到了晚上。 宫内的士兵伤的伤死的死,太子忙从山海关调兵,可还没到漠北都城就被一锅端了。 这会,他开始有些慌了。 虽然他已经有了传位圣旨,但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他不能败。 他要是败了,他这个太子日后在史书便会成了人人打杀的反贼。 太子还想做什么,他让奚道邢将奚家军带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吩咐完人,下一刻就吐出了一口血。 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不明白吗?” 奚道邢看着人一脸震惊的模样,他笑了。 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冷。 太子居然敢杀他全家,他怎么敢的? 他的妻子还怀着孩子,只要再等一两个月,他就能看见肚子里的孩子了。 可没想到太子说话不算话,他暗地里居然杀了他的妻儿。 太子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太子明白了一切,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这次,他怕是真的要死了。 “前两天,陈留王将一切都告知我了。” 奚道邢没脸再称陈策安为主子,他是一个叛主的人,他无颜见主子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主子会告诉他关于奚家的事。 原来奚家几口人早就被杀死了。 太子这才知道,陈策安居然没死。 他心中怨气横生,他怎么能没死? 可他没死,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 奚道邢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为什么他很疼?难道他真的要死了? “太子殿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奚道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而后自己喝了里面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也吐血了。 太子情况更严重了,他再一次吐出一口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难道他中的是子母蛊? 奚道邢知道太子猜到了,他笑着说:“我的体内是子蛊,只要子蛊一死,母蛊也会死。” “但你也会死。” “哈哈哈哈。” 东宫传出了疯癫的笑声,宫外还在打着,但胜局已定。 十月十八,太子暴毙,其他皇子为了保命都不敢有盘的动作。 八皇子成了胜者。 陈策安的心已定,他想,等药浴完,他就去寻阿棠。 希望到时候她莫要嫌弃他。 也望她能爱他多一些,这样,他就欢喜了。 顾氏的江山和晋国合并,除了一些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国,天下也算大一统了。 十一月初五,陈策安最后一次药浴完,他的身体恢复了许多。 然,意外发生了。 第97章 “她看起来,难过吗?” 陈策安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养回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后遗症也随之而来了。 那毒可真是厉害,居然能让他的眼睛变模糊。 他想,这便是大夫说的后遗症? 这一日,晴天,日头不小,屋内被照的很是明亮。 陈策安坐在桌前,他的手中拿着一本策论看。 这些时日,除了针灸药浴时间外,他都拿着策论打发时间。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开始还觉得好好的,下一刻脑袋骤疼,而他的眼前有一瞬间模糊一片。 他忙闭上了眼睛,后来重新睁开的时候好了些。 可到了夜晚,他半夜起夜摔在床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眼睛瞧不见了。 他好像成了一个瞎子。 陈策安以往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因为却因为起夜看不见狠狠摔在了地上。 膝盖有些疼,应该磕青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手在自己跟前晃了晃,可他确实什么都看不见了。 “桑槐。” 他将自己的暗卫喊了进来,让他将屋子的烛火燃起。 “主子,已经点了十多根蜡烛了,还要点吗?” 桑槐觉得今晚的主子有些奇怪,怎么看起来比中毒那段时间还更阴郁了几分?发生什么事了吗? 新皇已登基,天下已定,所有乱臣贼子已被押入大牢,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 而且主子体内的毒素已清除,主子很快就能去见夫人了,还有什么是他不开心的呢? 桑槐搞不懂,他拿着火折子等吩咐。 “出去。” 房间明明很亮,但陈策安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了。 意料之中,他有些许的平静。 看不见了,原来这便是看不见的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瞎眼了的缘故,陈策安陡然觉得有些孤单。 看来,他见不了阿棠了。 夜越来越深,陈策安心中满是失落,他才从深渊中爬出,现在又要堕入另一个无尽的深渊。 “阿棠。” 他已许久未见她,他太想她了。 可他就算现在去找她,也见不到她了。 这边的陈策安在伤怀,另一边的沈青棠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陈策安回来了,可他不认识她了。 这怎么可能呢? 陈策安已经死了,他不可能会回来,自然,他也不可能不认识她。 一个死人,又如何会失忆? 沈青棠被吓醒了,醒来的时候还自嘲的笑了笑。 梦都是反的,陈策安不会回来了。 沈青棠从床上下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这样脑子才能清醒些。 这些日子她已经很少想起陈策安了,今晚是例外,她居然梦见他了。 他可能知道她打算遗忘他了,所以这才给她托梦? 沈青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得不说,这很有可能。 “陈策安。” 她轻念着这三个字,指尖微凉,十一月初的江南虽然没下雪,但还是有些冷了。 她真的有在好好活着。 两个孩子已经满四个月了,他们长大了许多,每次她逗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笑的很大声。 他们都很健康,他可以放心了。 后半夜,沈青棠没再做梦,她安稳的睡着了。 她明天还有些事情做。 地宫内的宝藏已经找出来了,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就算沈青棠一辈子什么都不做,都能养活她和孩子几辈子了。 不过她怕自己太闲,给自己开了一家书坊。 书坊的生意还不错,毕竟周围的有钱人家不会舍不得给自己的孩子买几本书,而穷人家的孩子要想走科举这一条路,书也是必不可少的。 沈青棠很聪明,只要朝廷一直重视科举,她的书坊就不会倒闭。 书坊自开店以来就迎来了好些客人,差不多都是书院的书生。 她每天忙着抄书收银。 赚多赚少无所谓,她就是喜欢热闹,喜欢忙碌起来的感觉。 这样,她就不会再想起陈策安了。 陈策安有什么好想的呢?她才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 如此,日子也能过下去。 …… 十一月初六,陈策安给大夫把过脉象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好消息,瞎得不严重。 坏消息,他真的瞎了。 大夫说他的眼疾是暂时性的,偶尔会看不见,也偶尔能看见,他的眼睛并没有问题,只是因为此前中毒引起的并发症。 若要真正治愈,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睛,无力回天了。 “大夫,这边请。” 桑槐送人离开,他的心情很沉重。 主子眼睛瞎了,那该怎么办呢? 那主子还要去寻夫人吗? 夫人可会嫌弃主子眼睛不好呢? 这都是未知数,未知数总能让人心慌害怕。 “出去。” 陈策安听见脚步声,淡淡的下令。 他还想自己待一会。 这一会,他的眼睛还好,能看清一点东西,但看的并不清楚。 桑槐只能退下,还细心的将门掩上。 主子这一辈子,走到现在太不容易了,如今又得了眼疾,老天当真不公。 陈策安一个人摸索着往前,没一会他就磕碰倒了一张凳子。 房间发出巨大的声响,听的桑槐更是害怕。 主子不会摔了? 他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丢掉。 即使主子真的摔了,他现在也不能进去。 他知道主子现在并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如今的样子。 房间很快又出一阵声响,桑槐的心高高提起,眉头紧皱。 后来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 屋内陈策安站在窗前,他看着窗外,但眼前一片漆黑,他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看来,这便是他的命了。 有时候活着,何尝不是另一种死亡呢?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至少他还能听见关于阿棠和孩子的消息。 男人的指尖微动,他轻摸自己腰间的玉佩,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 十一月初十,陈策安决定往南走,他要去寻阿棠了。 许久不见她和孩子,他总不能放心。 就算他现在这样不能见她,但远远的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 “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桑槐早已备好了行李和马车,就等着出发了。 “嗯。” 陈策安不需要人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的极慢。 这样的打击再一次重创了他,若他日后真的看不见了,他又有何颜面伴在阿棠身侧呢? 孩子们若知道他们的父亲和旁人的不同,又是否会因此伤心讨厌他呢? 桑槐看在眼中,但他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帮忙。 主子有自己的打算。 “走,往南。” “先去均县。” 陈策安大概知道阿棠会在哪里,但他不是很确定。 阿棠在均县的时候就买了一座酒楼,想来,她日后会在这里住下来,他去那里找找总没错。 桑槐忙驾马前行,从漠北城到均县,驾马都得十天左右,坐马车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这一路,陈策安倒也没着急往南赶,而是到了一个城镇,他就会去看一下大夫,然后再买些地方特产和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 这些,他都是打算给阿棠的。 然而每走到一个地方,他的心就越发的沉重。 所有大夫都说他的眼睛药石无医了。 陈策安整个人变得更加阴沉了,桑槐在外驾马车都觉得压力大。 他只能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夫人不要嫌弃主子,不要不要了主子。 一个月之后,马车终于到了均县。 陈策安能感受到均县的热闹了,街上仿佛人来人往,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主子,今天应该是均县特有的花神节。” 这一天,所有百姓都会出来游街,祈求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这样的活动,是均县独一份的。 “嗯。” 陈策安听完没什么反应,花神节他并不感兴趣,他又什么都看不见。 阿棠会在哪里呢? “留意街上的动静。” 看能不能看见阿棠? 她最爱凑热闹了。 陈策安从马车下来,在桑槐有意无意的护着下顺利的上了客栈。 他坐在房间窗口处,吩咐了桑槐一声。 这窗口向着街边,倒是方便桑槐看清一切。 十二月十二,沈青棠特意给书坊的伙计放了假,让他也去街上凑凑热闹。 而她自己却回了家看顾两个孩子。 “去,你们一起出去逛逛。” 她对惊雪和赤雪说,他们两个人已经定了亲,明年开春就该成亲了。 有她做主,她让他们出去玩就可以出去玩。 什么成亲前男女不能见面这样的虚礼在她这里不存在。 她的惊雪也要得到幸福了。 “奴婢就不去了。” “奴婢帮忙带小主子。” 惊雪听出自家小姐在揶揄她,脸色顿时有些红。 她才不出去,她要一直陪着小姐和小主子。 “不出去?花神节都不出去?” “听常住均县的人说过,花神节未婚夫妻一起上街上走一遭,这辈子都能和和美美。” “你真的不去?” 沈青棠将她推向了赤雪。 家里有死士守着,如今也没有什么危险,不用他们两个人时时刻刻守着她了。 惊雪也该有自己的家了。 “小姐,那……” 惊雪听了最后一句话,瞬间就想出门了。 女子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和自己的夫君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她虽然是一个小丫鬟,但她也想要。 可她要是走了,小姐岂不是更孤单了? 如果姑爷还在,小姐和姑爷也该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走走的才是。 惊雪突然间又不想出门了。 沈青棠一下子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去。” “别在这里烦我。” “我带着两个孩子,一点都不无聊。” 她有两个小宝贝,哪里会无聊呢? “沈溪沈珏,娘亲带你们回房间,和你们玩抓手手好不好?” 她抱着孩子回房,再也不理身后两人。 赤雪不再犹豫,他拉住惊雪的手就出门了。 上个月月底,他们在沈青棠的见证下定亲了。 他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了,合该亲密些了。 “赤雪,你先放开我的手,被人看见不好。” 惊雪一脸薄红,她很不好意思。 赤雪却将人抓的更紧了:“小姐说了,让我们去街上走一遭。” 惊雪就这样被拉着去了街上。 花神节太热闹了,街上都是人,他们走着走着就被挤到了一起。 “赤雪,我们去庙里上香?” 惊雪想去求佛祖保佑两位小主子还有小姐。 赤雪当然没意见,他护着她去了庙。 而留在屋中的沈青棠一开始确实不无聊,但等两个孩子都睡着之后,无限的空虚和寂寞朝她袭来。 她想,太无聊了。 她又有点想陈策安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死了又会往哪里去呢? “娘亲陪你们睡一会。” 她躺在两个孩子身边,手轻轻的抚着他们的胸膛,这样孩子能睡的更香。 “过些天,娘亲再给你们爹爹烧些纸钱。”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日子总得往前看,她想他一次,便给他烧纸钱,望他下辈子长命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色慢慢变暗,花神节结束了。 陈策安和桑槐在客栈蹲守一天,也没看见沈青棠。 难道,她并不在均县? “去查。” 就算将均县翻过来,也要找到阿棠。 他就看看她就好了。 桑槐得令,但他没立即出发去寻。 主子身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能离开。 起码要等明天桑疾来了再说。 陈策安离开漠北城时并没有带很多人,他现在有些狼狈,也不想看见太多人,所以只带了桑槐一个人。 其他人都悄悄跟在后面,不过有一段距离,大概半夜才能到。 沈青棠对此一无所知,花神节过后,她照旧去了书坊。 她开始抄书,县里人数众多,加上这的条件落后,传说中的印刷术也只在书上见过,对于许多书生来说,书是最稀缺的。 她也只是想尽一份力多抄几本,然后卖给有需要的人。 当然,有些书生为了养家糊口也会来这借书抄,抄完之后卖给她。 她全都收。 因此她的书坊在均县小有名气,桑槐很快就找到了人。 “书坊?” 陈策安指尖轻敲着桌面,他倒是没想到阿棠开了书坊。 “她看起来,难过吗?” …… 作者话:让女主多喜欢男主些,两情相悦后就结局了 第97章 “她看起来,难过吗?” 陈策安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养回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后遗症也随之而来了。 那毒可真是厉害,居然能让他的眼睛变模糊。 他想,这便是大夫说的后遗症? 这一日,晴天,日头不小,屋内被照的很是明亮。 陈策安坐在桌前,他的手中拿着一本策论看。 这些时日,除了针灸药浴时间外,他都拿着策论打发时间。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开始还觉得好好的,下一刻脑袋骤疼,而他的眼前有一瞬间模糊一片。 他忙闭上了眼睛,后来重新睁开的时候好了些。 可到了夜晚,他半夜起夜摔在床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眼睛瞧不见了。 他好像成了一个瞎子。 陈策安以往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因为却因为起夜看不见狠狠摔在了地上。 膝盖有些疼,应该磕青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手在自己跟前晃了晃,可他确实什么都看不见了。 “桑槐。” 他将自己的暗卫喊了进来,让他将屋子的烛火燃起。 “主子,已经点了十多根蜡烛了,还要点吗?” 桑槐觉得今晚的主子有些奇怪,怎么看起来比中毒那段时间还更阴郁了几分?发生什么事了吗? 新皇已登基,天下已定,所有乱臣贼子已被押入大牢,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 而且主子体内的毒素已清除,主子很快就能去见夫人了,还有什么是他不开心的呢? 桑槐搞不懂,他拿着火折子等吩咐。 “出去。” 房间明明很亮,但陈策安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了。 意料之中,他有些许的平静。 看不见了,原来这便是看不见的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瞎眼了的缘故,陈策安陡然觉得有些孤单。 看来,他见不了阿棠了。 夜越来越深,陈策安心中满是失落,他才从深渊中爬出,现在又要堕入另一个无尽的深渊。 “阿棠。” 他已许久未见她,他太想她了。 可他就算现在去找她,也见不到她了。 这边的陈策安在伤怀,另一边的沈青棠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陈策安回来了,可他不认识她了。 这怎么可能呢? 陈策安已经死了,他不可能会回来,自然,他也不可能不认识她。 一个死人,又如何会失忆? 沈青棠被吓醒了,醒来的时候还自嘲的笑了笑。 梦都是反的,陈策安不会回来了。 沈青棠从床上下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这样脑子才能清醒些。 这些日子她已经很少想起陈策安了,今晚是例外,她居然梦见他了。 他可能知道她打算遗忘他了,所以这才给她托梦? 沈青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得不说,这很有可能。 “陈策安。” 她轻念着这三个字,指尖微凉,十一月初的江南虽然没下雪,但还是有些冷了。 她真的有在好好活着。 两个孩子已经满四个月了,他们长大了许多,每次她逗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笑的很大声。 他们都很健康,他可以放心了。 后半夜,沈青棠没再做梦,她安稳的睡着了。 她明天还有些事情做。 地宫内的宝藏已经找出来了,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就算沈青棠一辈子什么都不做,都能养活她和孩子几辈子了。 不过她怕自己太闲,给自己开了一家书坊。 书坊的生意还不错,毕竟周围的有钱人家不会舍不得给自己的孩子买几本书,而穷人家的孩子要想走科举这一条路,书也是必不可少的。 沈青棠很聪明,只要朝廷一直重视科举,她的书坊就不会倒闭。 书坊自开店以来就迎来了好些客人,差不多都是书院的书生。 她每天忙着抄书收银。 赚多赚少无所谓,她就是喜欢热闹,喜欢忙碌起来的感觉。 这样,她就不会再想起陈策安了。 陈策安有什么好想的呢?她才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 如此,日子也能过下去。 …… 十一月初六,陈策安给大夫把过脉象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好消息,瞎得不严重。 坏消息,他真的瞎了。 大夫说他的眼疾是暂时性的,偶尔会看不见,也偶尔能看见,他的眼睛并没有问题,只是因为此前中毒引起的并发症。 若要真正治愈,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睛,无力回天了。 “大夫,这边请。” 桑槐送人离开,他的心情很沉重。 主子眼睛瞎了,那该怎么办呢? 那主子还要去寻夫人吗? 夫人可会嫌弃主子眼睛不好呢? 这都是未知数,未知数总能让人心慌害怕。 “出去。” 陈策安听见脚步声,淡淡的下令。 他还想自己待一会。 这一会,他的眼睛还好,能看清一点东西,但看的并不清楚。 桑槐只能退下,还细心的将门掩上。 主子这一辈子,走到现在太不容易了,如今又得了眼疾,老天当真不公。 陈策安一个人摸索着往前,没一会他就磕碰倒了一张凳子。 房间发出巨大的声响,听的桑槐更是害怕。 主子不会摔了? 他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丢掉。 即使主子真的摔了,他现在也不能进去。 他知道主子现在并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如今的样子。 房间很快又出一阵声响,桑槐的心高高提起,眉头紧皱。 后来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 屋内陈策安站在窗前,他看着窗外,但眼前一片漆黑,他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看来,这便是他的命了。 有时候活着,何尝不是另一种死亡呢?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至少他还能听见关于阿棠和孩子的消息。 男人的指尖微动,他轻摸自己腰间的玉佩,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 十一月初十,陈策安决定往南走,他要去寻阿棠了。 许久不见她和孩子,他总不能放心。 就算他现在这样不能见她,但远远的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 “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桑槐早已备好了行李和马车,就等着出发了。 “嗯。” 陈策安不需要人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的极慢。 这样的打击再一次重创了他,若他日后真的看不见了,他又有何颜面伴在阿棠身侧呢? 孩子们若知道他们的父亲和旁人的不同,又是否会因此伤心讨厌他呢? 桑槐看在眼中,但他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帮忙。 主子有自己的打算。 “走,往南。” “先去均县。” 陈策安大概知道阿棠会在哪里,但他不是很确定。 阿棠在均县的时候就买了一座酒楼,想来,她日后会在这里住下来,他去那里找找总没错。 桑槐忙驾马前行,从漠北城到均县,驾马都得十天左右,坐马车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这一路,陈策安倒也没着急往南赶,而是到了一个城镇,他就会去看一下大夫,然后再买些地方特产和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 这些,他都是打算给阿棠的。 然而每走到一个地方,他的心就越发的沉重。 所有大夫都说他的眼睛药石无医了。 陈策安整个人变得更加阴沉了,桑槐在外驾马车都觉得压力大。 他只能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夫人不要嫌弃主子,不要不要了主子。 一个月之后,马车终于到了均县。 陈策安能感受到均县的热闹了,街上仿佛人来人往,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主子,今天应该是均县特有的花神节。” 这一天,所有百姓都会出来游街,祈求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这样的活动,是均县独一份的。 “嗯。” 陈策安听完没什么反应,花神节他并不感兴趣,他又什么都看不见。 阿棠会在哪里呢? “留意街上的动静。” 看能不能看见阿棠? 她最爱凑热闹了。 陈策安从马车下来,在桑槐有意无意的护着下顺利的上了客栈。 他坐在房间窗口处,吩咐了桑槐一声。 这窗口向着街边,倒是方便桑槐看清一切。 十二月十二,沈青棠特意给书坊的伙计放了假,让他也去街上凑凑热闹。 而她自己却回了家看顾两个孩子。 “去,你们一起出去逛逛。” 她对惊雪和赤雪说,他们两个人已经定了亲,明年开春就该成亲了。 有她做主,她让他们出去玩就可以出去玩。 什么成亲前男女不能见面这样的虚礼在她这里不存在。 她的惊雪也要得到幸福了。 “奴婢就不去了。” “奴婢帮忙带小主子。” 惊雪听出自家小姐在揶揄她,脸色顿时有些红。 她才不出去,她要一直陪着小姐和小主子。 “不出去?花神节都不出去?” “听常住均县的人说过,花神节未婚夫妻一起上街上走一遭,这辈子都能和和美美。” “你真的不去?” 沈青棠将她推向了赤雪。 家里有死士守着,如今也没有什么危险,不用他们两个人时时刻刻守着她了。 惊雪也该有自己的家了。 “小姐,那……” 惊雪听了最后一句话,瞬间就想出门了。 女子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和自己的夫君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她虽然是一个小丫鬟,但她也想要。 可她要是走了,小姐岂不是更孤单了? 如果姑爷还在,小姐和姑爷也该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走走的才是。 惊雪突然间又不想出门了。 沈青棠一下子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去。” “别在这里烦我。” “我带着两个孩子,一点都不无聊。” 她有两个小宝贝,哪里会无聊呢? “沈溪沈珏,娘亲带你们回房间,和你们玩抓手手好不好?” 她抱着孩子回房,再也不理身后两人。 赤雪不再犹豫,他拉住惊雪的手就出门了。 上个月月底,他们在沈青棠的见证下定亲了。 他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了,合该亲密些了。 “赤雪,你先放开我的手,被人看见不好。” 惊雪一脸薄红,她很不好意思。 赤雪却将人抓的更紧了:“小姐说了,让我们去街上走一遭。” 惊雪就这样被拉着去了街上。 花神节太热闹了,街上都是人,他们走着走着就被挤到了一起。 “赤雪,我们去庙里上香?” 惊雪想去求佛祖保佑两位小主子还有小姐。 赤雪当然没意见,他护着她去了庙。 而留在屋中的沈青棠一开始确实不无聊,但等两个孩子都睡着之后,无限的空虚和寂寞朝她袭来。 她想,太无聊了。 她又有点想陈策安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死了又会往哪里去呢? “娘亲陪你们睡一会。” 她躺在两个孩子身边,手轻轻的抚着他们的胸膛,这样孩子能睡的更香。 “过些天,娘亲再给你们爹爹烧些纸钱。”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日子总得往前看,她想他一次,便给他烧纸钱,望他下辈子长命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色慢慢变暗,花神节结束了。 陈策安和桑槐在客栈蹲守一天,也没看见沈青棠。 难道,她并不在均县? “去查。” 就算将均县翻过来,也要找到阿棠。 他就看看她就好了。 桑槐得令,但他没立即出发去寻。 主子身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能离开。 起码要等明天桑疾来了再说。 陈策安离开漠北城时并没有带很多人,他现在有些狼狈,也不想看见太多人,所以只带了桑槐一个人。 其他人都悄悄跟在后面,不过有一段距离,大概半夜才能到。 沈青棠对此一无所知,花神节过后,她照旧去了书坊。 她开始抄书,县里人数众多,加上这的条件落后,传说中的印刷术也只在书上见过,对于许多书生来说,书是最稀缺的。 她也只是想尽一份力多抄几本,然后卖给有需要的人。 当然,有些书生为了养家糊口也会来这借书抄,抄完之后卖给她。 她全都收。 因此她的书坊在均县小有名气,桑槐很快就找到了人。 “书坊?” 陈策安指尖轻敲着桌面,他倒是没想到阿棠开了书坊。 “她看起来,难过吗?” …… 作者话:让女主多喜欢男主些,两情相悦后就结局了 第98章 见面 “她看起来,难过吗?” 这个问题桑槐有些难以回答,他沉默了许久,到底没出声。 陈策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沉默便知道了答案。 阿棠,不难过。 得到这个答案他有些开心,阿棠不难过,很好。 可没一会,他就有些难过了。 阿棠不难过,因为她一点都不在乎他,不是吗? 男人的指尖微微蜷缩,他安静的坐在桌边。 桑槐到底开了口:“属下不敢靠近,故而没看清楚。” 他这样说,主子就不会难过了? 陈策安许久没动,后来他也只“嗯”了一声将桑槐打发出去了,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这一天,陈策安还是没有出门。 这几日风有些大,他身披厚重的披风还是觉得有些冷。 又过了几天,天下起了小雨。 均县真正的寒冬要来了。 陈策安的面色有些白,他应该是受了风寒,昨儿半夜他睡不着坐在窗边,窗缝开太大了。 “咳咳咳。” 自从被毒素侵染过五脏六腑之后,他的身体就差了些。 “主子,大夫来了。” 桑槐开门进来,身后跟了一位老爷爷。 陈策安伸出手让人把脉,面色平静。 “淤症。” 老大夫年近五十,但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 眼前这位公子双目无神,并非眼睛出了问题。 “这淤症难治。” 换句话来说,无药可救。 “大夫,我们主子的风寒如何了?” 桑槐见人说的话他听不懂,他只能主动开口问。 “风寒是小事,熬些姜水喝下就好了。” “只是这淤症……” 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面露难色。 陈策安好一会之后才总算反应过来人在说什么了,所以,他的眼睛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淤症吗? “大夫,我的眼睛,可有的治?” 陈策安的心中微动,大夫似有难言之隐,或许,他的眼疾可治? “不可。” 老大夫摇头,他到底没再说什么。 这位公子的淤症是好不了了。 “老夫告辞。” 桑槐将人送出去,他一脸的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老大夫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主子的眼疾。 主子看不见老大夫的神色,但他看的很清楚,那老大夫分明总在欲言又止。 不过,也可能是他误解了。 桑槐到底没将此事说给主子听,他忙下去熬姜汤了。 陈策安坐在窗边,他感受着风雨,眼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来均县也有好几日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去找过沈青棠。 一来他看不见,二来他没有勇气去见阿棠。 “主子,姜汤。” 桑槐很快就将姜汤端来了,他伺候人饮下。 陈策安倒也没有拒绝,他很快就喝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策安看不见的原因,他的听觉更好了,他好像听见阿棠的声音了。 他下意识起身往门外走,可因为看不见加上动作太快,他下意识踉跄了几分,好在他身手很好,很快就将自己的身子稳住了。 “主子要去哪?” 桑槐忙跟了上去。 “阿棠在楼下大堂。” 他的嘴唇轻启,说的无比肯定。 桑槐忙走过去看一眼,发现沈青棠确实在。 “夫人确实在楼下大堂。” 桑槐的声音有些激动,难道夫人来寻主子的?那主子该得多开心? 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夫人并不知道主子在这。 陈策安寻了一个位置站着,他并没有出声,他只安静的听着沈青棠的声音。 她的声音和以前一样,甜丝丝的。 后来他才知道阿棠为何来客栈。 她从书坊回家的途中遇到一对身无分文的母子,她好心帮他们带到了客栈,并付了钱。 陈策安听完了整个过程,不知道为何,他更难过了。 阿棠心底善良,她对旁人尚且如此,为何对他总是那么心狠呢? “主子,夫人要走了。” 桑槐很想将沈青棠喊住,可他得听主子的话。 “恩。” 这便是不喊的意思了。 主仆二人隐在暗处,沈青棠打着油纸伞踏出客栈的那一瞬间,她止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盯着她,是她的错觉吗? 她往二楼看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真是她的错觉。 陈策安的耳边再一次安静下来,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才回房。 桑槐见状只能跟着离开。 也不知道主子在犹豫什么?为什么还不去见夫人呢? …… 腊月二十,离除夕越来越近了。 沈青棠抱着两个孩子躺在床上,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 “快过年啦,娘亲等你们快快长大。” 她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两个孩子的手,她不敢太用力,怕将孩子弄碎。 两个孩子也才快六个月大,连翻身都不会,当然是瓷娃娃。 “渺渺乖。” “笑一个给娘亲看看?” 沈青棠轻摸着孩子的下巴,想逗她笑。 渺渺是沈珏的小名,是一个爱笑的小姑娘。 这会,她已经嘴角弯弯在笑了。 沈青棠止不住又各自亲了两个孩子脸颊一次。 就在她刚要抱起沈溪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惊雪的惊呼声。 “小姐不好了。” “不好了。” 这道声音很焦急,沈青棠被吓了一跳,她忙出去看。 然后她就发现赤雪和惊雪一起扶着一个男人进来。 这是谁? “小姐,这个人倒在我们门口。” “天就要下雪了,他如果不醒来,肯定要在雪地里冻死了。” 所以她才和赤雪将人带了进来。 “快送去偏房,然后请隔壁的许大夫来。” 沈青棠皱起眉头,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她不是很愿意将人安放在家里。 可如今好像也没旁的办法?人都倒在她家门口了。 很快,许大夫就被请来了。 “见过小姐。” 许清文拱手作揖,而后才提着药箱到了床边。 沈青棠点头,她和许清文其实早就相识了。 她第一次来均县的时候,就是他给她把的平安脉。 许清文来自许家村,是名副其实的农家人。 好在运道好,拜了一个老村医为师后才有了一技傍身,有了银子之后,才举家搬到了县里。 许清文每次见到她,都会客气的喊她小姐。 她次次说了不需要这些虚礼,可他每次都与她见礼。 “他怎么样了?” 见许清文把玩脉象,她才开口问道。 “从脉象看,此人并无不妥。” “只是……” 许清文有些不确定,他又靠近些想去检查眼睛。 恰好这时,床上的人醒了。 一时之间,房中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你好些了吗?” 沈青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人既然在她这,她当然要负责到底。 陈策安听见了声音,他确定了人的所在地,他睁开眼睛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明明都离的这么近了,但他还是看不见阿棠。 “无碍。” 陈策安记得自己是故意摔在阿棠门前的,所以他此刻也变换了声线。 沈青棠听着声音却久久没回神,她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床上之人。 一开始惊雪和赤雪将人扶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他的身形太像……陈策安了。 若不是知道陈策安已经死了,她甚至都以为人回来找她了。 后来她以为那是错觉,可现在,她又觉得不是错觉。 床上之人睁开的那双眼睛也和陈策安一样。 只不过陈策安的眼睛有神,而床上人无神。 想到这里,沈青棠突然走近了一些,她想看清楚他的脸。 陈策安做足了准备,他除了变换声线,还易了容,所以不管阿棠如何看,她都不会知道,他就是陈策安。 “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棠轻声问,她看着这张普通的脸,知道他确实不是陈策安。 “海晏河清,宴清。” “陈宴清。” 陈策安轻声开口,这是他的表字,但阿棠不知道。 所以,他这也不算欺骗她。 “宴清,也姓陈吗?” 沈青棠喃喃出声,不知为何,心口钝痛。 她突然没了留在这里的心情,她让人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许清文看着人离开,他收拾药箱后跟着出去。 “小姐心善将人捡回。” “不过,他终究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若不然,还是交予我?” 他是大夫,要是病人有什么要事,他也能及时施救。 沈青棠倒没有多想,人在她这里还是在许清文那里没什么区别,她随意点头。 她能少一件麻烦事也好。 可这样的话,她就欠了许清文一个人情了。 罢了,到时候给许清文的儿子许存多买些零嘴好了。 这件事就这么敲下了。 陈策安还不知道自己的去留被人随便决定了,他下床想出门。 可这的环境他不熟悉,很快就撞倒了。 椅子碰地的声音不小,负责来送吃的惊雪听到声响忙进去。 她这才知道摔在门前的这个人还是一个瞎子。 沈青棠听说之后忙又来了。 原来这是一个瞎子。 她一心软,瞬间让人安心留下。 但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人一直赖着不走呢? “多谢小姐。” 陈策安忙道谢,他又给了人一颗安心丸:“待身体好些,我就会离开。” 他只想多陪陪阿棠,最好能陪她过这个年。 等年后,他再想想要不要和阿棠坦白一切。 他到底太想她和孩子了。 这一天,陈策安顺利留了下来。 也是这天,他有了一个讨厌的人。 许清文,同样是男人,他知道这个人对阿棠有不轨之心。 陈策安生气又委屈,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夜晚,他能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他很想出门去哄孩子。 可他看不见,连走出房门都不可能。 这一晚,陈策安过的有些煎熬,看不见的感觉太不好了。 隔天,沈青棠抱着孩子在院子晒太阳,他终于能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孩子和阿棠了。 她似乎也没料到他会出房门,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陈策安看不见她的戒备,只能凭感觉知道她的情绪。 “沈姑娘,这是你的龙凤胎吗?” 他笑着说,原本无神的眼中有了丝丝的情绪。 陈策安可能是见到孩子和阿棠太过激动,所以一时忘记自己暴露了一件事。 他怎么知道是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 沈青棠也满脸疑惑,她不觉得惊雪会将这些事告诉一个陌生人。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又忍不住看向了人。 这张脸确实平平无奇,一点都不像陈策安。 沈青棠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甩了甩头,不再多想,只留下了一个“嗯”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现在,她已经学会一手抱一个孩子了,但不能抱太久,她的力气,到底没有陈策安的大。 “为何不见……沈姑娘的夫君?” 陈策安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唐突,但他就是想问,暴露身份,好像也无所谓了。 “那许大夫,便是沈姑娘的夫吗?” 今天那许清文又过来了,他虽然没出来过,但他远远的就听见声音。 他还听见阿棠笑得很开心。 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吗? 那阿棠是和他在一起比较开心呢?还是和那个许大夫在一起比较开心呢? 陈策安发觉自己越来越善妒了,他就是生气,他不许旁人靠近他的阿棠。 沈青棠倒也没想到这个人还会过问她的私事,她有些不喜,但到底还是开了口。 “我与许大夫清清白白,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 她不愿旁人误会。 如今在她心里,她的夫君,只有那早亡的夫君陈策安。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顿时有些开心。 他听见人走远的声音,倒也没再开口。 阿棠和许清文没关系,真好。 他就像是一只阴暗的老鼠,明明又臭又可怖,却还妄想抓住美好的一切。 他是一个瞎子,其实阿棠和那个大夫在一起更好。 可他就是不愿成全了他们。 阿棠,只能是他的。 沈青棠在半道将孩子交给了赤雪,她想了想又返回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陈宴清质问她的语气太熟悉了。 不仅如此,他和陈策安一般高,他还有一双和陈策安一样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生了龙凤胎。 沈青棠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有什么在叫嚣着。 陈宴清该不会就是…… 第98章 见面 “她看起来,难过吗?” 这个问题桑槐有些难以回答,他沉默了许久,到底没出声。 陈策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沉默便知道了答案。 阿棠,不难过。 得到这个答案他有些开心,阿棠不难过,很好。 可没一会,他就有些难过了。 阿棠不难过,因为她一点都不在乎他,不是吗? 男人的指尖微微蜷缩,他安静的坐在桌边。 桑槐到底开了口:“属下不敢靠近,故而没看清楚。” 他这样说,主子就不会难过了? 陈策安许久没动,后来他也只“嗯”了一声将桑槐打发出去了,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这一天,陈策安还是没有出门。 这几日风有些大,他身披厚重的披风还是觉得有些冷。 又过了几天,天下起了小雨。 均县真正的寒冬要来了。 陈策安的面色有些白,他应该是受了风寒,昨儿半夜他睡不着坐在窗边,窗缝开太大了。 “咳咳咳。” 自从被毒素侵染过五脏六腑之后,他的身体就差了些。 “主子,大夫来了。” 桑槐开门进来,身后跟了一位老爷爷。 陈策安伸出手让人把脉,面色平静。 “淤症。” 老大夫年近五十,但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 眼前这位公子双目无神,并非眼睛出了问题。 “这淤症难治。” 换句话来说,无药可救。 “大夫,我们主子的风寒如何了?” 桑槐见人说的话他听不懂,他只能主动开口问。 “风寒是小事,熬些姜水喝下就好了。” “只是这淤症……” 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面露难色。 陈策安好一会之后才总算反应过来人在说什么了,所以,他的眼睛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淤症吗? “大夫,我的眼睛,可有的治?” 陈策安的心中微动,大夫似有难言之隐,或许,他的眼疾可治? “不可。” 老大夫摇头,他到底没再说什么。 这位公子的淤症是好不了了。 “老夫告辞。” 桑槐将人送出去,他一脸的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老大夫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主子的眼疾。 主子看不见老大夫的神色,但他看的很清楚,那老大夫分明总在欲言又止。 不过,也可能是他误解了。 桑槐到底没将此事说给主子听,他忙下去熬姜汤了。 陈策安坐在窗边,他感受着风雨,眼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来均县也有好几日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去找过沈青棠。 一来他看不见,二来他没有勇气去见阿棠。 “主子,姜汤。” 桑槐很快就将姜汤端来了,他伺候人饮下。 陈策安倒也没有拒绝,他很快就喝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策安看不见的原因,他的听觉更好了,他好像听见阿棠的声音了。 他下意识起身往门外走,可因为看不见加上动作太快,他下意识踉跄了几分,好在他身手很好,很快就将自己的身子稳住了。 “主子要去哪?” 桑槐忙跟了上去。 “阿棠在楼下大堂。” 他的嘴唇轻启,说的无比肯定。 桑槐忙走过去看一眼,发现沈青棠确实在。 “夫人确实在楼下大堂。” 桑槐的声音有些激动,难道夫人来寻主子的?那主子该得多开心? 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夫人并不知道主子在这。 陈策安寻了一个位置站着,他并没有出声,他只安静的听着沈青棠的声音。 她的声音和以前一样,甜丝丝的。 后来他才知道阿棠为何来客栈。 她从书坊回家的途中遇到一对身无分文的母子,她好心帮他们带到了客栈,并付了钱。 陈策安听完了整个过程,不知道为何,他更难过了。 阿棠心底善良,她对旁人尚且如此,为何对他总是那么心狠呢? “主子,夫人要走了。” 桑槐很想将沈青棠喊住,可他得听主子的话。 “恩。” 这便是不喊的意思了。 主仆二人隐在暗处,沈青棠打着油纸伞踏出客栈的那一瞬间,她止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盯着她,是她的错觉吗? 她往二楼看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真是她的错觉。 陈策安的耳边再一次安静下来,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才回房。 桑槐见状只能跟着离开。 也不知道主子在犹豫什么?为什么还不去见夫人呢? …… 腊月二十,离除夕越来越近了。 沈青棠抱着两个孩子躺在床上,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 “快过年啦,娘亲等你们快快长大。” 她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两个孩子的手,她不敢太用力,怕将孩子弄碎。 两个孩子也才快六个月大,连翻身都不会,当然是瓷娃娃。 “渺渺乖。” “笑一个给娘亲看看?” 沈青棠轻摸着孩子的下巴,想逗她笑。 渺渺是沈珏的小名,是一个爱笑的小姑娘。 这会,她已经嘴角弯弯在笑了。 沈青棠止不住又各自亲了两个孩子脸颊一次。 就在她刚要抱起沈溪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惊雪的惊呼声。 “小姐不好了。” “不好了。” 这道声音很焦急,沈青棠被吓了一跳,她忙出去看。 然后她就发现赤雪和惊雪一起扶着一个男人进来。 这是谁? “小姐,这个人倒在我们门口。” “天就要下雪了,他如果不醒来,肯定要在雪地里冻死了。” 所以她才和赤雪将人带了进来。 “快送去偏房,然后请隔壁的许大夫来。” 沈青棠皱起眉头,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她不是很愿意将人安放在家里。 可如今好像也没旁的办法?人都倒在她家门口了。 很快,许大夫就被请来了。 “见过小姐。” 许清文拱手作揖,而后才提着药箱到了床边。 沈青棠点头,她和许清文其实早就相识了。 她第一次来均县的时候,就是他给她把的平安脉。 许清文来自许家村,是名副其实的农家人。 好在运道好,拜了一个老村医为师后才有了一技傍身,有了银子之后,才举家搬到了县里。 许清文每次见到她,都会客气的喊她小姐。 她次次说了不需要这些虚礼,可他每次都与她见礼。 “他怎么样了?” 见许清文把玩脉象,她才开口问道。 “从脉象看,此人并无不妥。” “只是……” 许清文有些不确定,他又靠近些想去检查眼睛。 恰好这时,床上的人醒了。 一时之间,房中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你好些了吗?” 沈青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人既然在她这,她当然要负责到底。 陈策安听见了声音,他确定了人的所在地,他睁开眼睛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明明都离的这么近了,但他还是看不见阿棠。 “无碍。” 陈策安记得自己是故意摔在阿棠门前的,所以他此刻也变换了声线。 沈青棠听着声音却久久没回神,她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床上之人。 一开始惊雪和赤雪将人扶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他的身形太像……陈策安了。 若不是知道陈策安已经死了,她甚至都以为人回来找她了。 后来她以为那是错觉,可现在,她又觉得不是错觉。 床上之人睁开的那双眼睛也和陈策安一样。 只不过陈策安的眼睛有神,而床上人无神。 想到这里,沈青棠突然走近了一些,她想看清楚他的脸。 陈策安做足了准备,他除了变换声线,还易了容,所以不管阿棠如何看,她都不会知道,他就是陈策安。 “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棠轻声问,她看着这张普通的脸,知道他确实不是陈策安。 “海晏河清,宴清。” “陈宴清。” 陈策安轻声开口,这是他的表字,但阿棠不知道。 所以,他这也不算欺骗她。 “宴清,也姓陈吗?” 沈青棠喃喃出声,不知为何,心口钝痛。 她突然没了留在这里的心情,她让人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许清文看着人离开,他收拾药箱后跟着出去。 “小姐心善将人捡回。” “不过,他终究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若不然,还是交予我?” 他是大夫,要是病人有什么要事,他也能及时施救。 沈青棠倒没有多想,人在她这里还是在许清文那里没什么区别,她随意点头。 她能少一件麻烦事也好。 可这样的话,她就欠了许清文一个人情了。 罢了,到时候给许清文的儿子许存多买些零嘴好了。 这件事就这么敲下了。 陈策安还不知道自己的去留被人随便决定了,他下床想出门。 可这的环境他不熟悉,很快就撞倒了。 椅子碰地的声音不小,负责来送吃的惊雪听到声响忙进去。 她这才知道摔在门前的这个人还是一个瞎子。 沈青棠听说之后忙又来了。 原来这是一个瞎子。 她一心软,瞬间让人安心留下。 但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人一直赖着不走呢? “多谢小姐。” 陈策安忙道谢,他又给了人一颗安心丸:“待身体好些,我就会离开。” 他只想多陪陪阿棠,最好能陪她过这个年。 等年后,他再想想要不要和阿棠坦白一切。 他到底太想她和孩子了。 这一天,陈策安顺利留了下来。 也是这天,他有了一个讨厌的人。 许清文,同样是男人,他知道这个人对阿棠有不轨之心。 陈策安生气又委屈,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夜晚,他能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他很想出门去哄孩子。 可他看不见,连走出房门都不可能。 这一晚,陈策安过的有些煎熬,看不见的感觉太不好了。 隔天,沈青棠抱着孩子在院子晒太阳,他终于能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孩子和阿棠了。 她似乎也没料到他会出房门,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陈策安看不见她的戒备,只能凭感觉知道她的情绪。 “沈姑娘,这是你的龙凤胎吗?” 他笑着说,原本无神的眼中有了丝丝的情绪。 陈策安可能是见到孩子和阿棠太过激动,所以一时忘记自己暴露了一件事。 他怎么知道是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 沈青棠也满脸疑惑,她不觉得惊雪会将这些事告诉一个陌生人。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又忍不住看向了人。 这张脸确实平平无奇,一点都不像陈策安。 沈青棠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甩了甩头,不再多想,只留下了一个“嗯”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现在,她已经学会一手抱一个孩子了,但不能抱太久,她的力气,到底没有陈策安的大。 “为何不见……沈姑娘的夫君?” 陈策安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唐突,但他就是想问,暴露身份,好像也无所谓了。 “那许大夫,便是沈姑娘的夫吗?” 今天那许清文又过来了,他虽然没出来过,但他远远的就听见声音。 他还听见阿棠笑得很开心。 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吗? 那阿棠是和他在一起比较开心呢?还是和那个许大夫在一起比较开心呢? 陈策安发觉自己越来越善妒了,他就是生气,他不许旁人靠近他的阿棠。 沈青棠倒也没想到这个人还会过问她的私事,她有些不喜,但到底还是开了口。 “我与许大夫清清白白,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 她不愿旁人误会。 如今在她心里,她的夫君,只有那早亡的夫君陈策安。 陈策安听着她的话,顿时有些开心。 他听见人走远的声音,倒也没再开口。 阿棠和许清文没关系,真好。 他就像是一只阴暗的老鼠,明明又臭又可怖,却还妄想抓住美好的一切。 他是一个瞎子,其实阿棠和那个大夫在一起更好。 可他就是不愿成全了他们。 阿棠,只能是他的。 沈青棠在半道将孩子交给了赤雪,她想了想又返回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陈宴清质问她的语气太熟悉了。 不仅如此,他和陈策安一般高,他还有一双和陈策安一样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生了龙凤胎。 沈青棠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有什么在叫嚣着。 陈宴清该不会就是…… 第99章 夜里亲吻 沈青棠往回走的途中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心中有欢喜也有忧愁。 她欢喜的是,若陈宴清真是陈策安,那他捡回一条命,那自是一件喜事。 忧愁的是,若他真的是陈策安,那他的眼睛……真的瞎了吗? 她悄悄走了过去,身子隐在了一簇簇团花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还站在原地的陈宴清身上。 单单这样看,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青棠有些着急,她很想直接上前问,但她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妥。 若他真是陈策安,他特意换了容貌和声音来接近她,肯定也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 算了,她总有办法知道他是不是陈策安。 沈青棠倒也在陈策安身边待过一段日子,知道他的性子。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了一个计策。 一直到沈青棠离开之后,陈策安才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看不见,但到底也能感受到有人在暗处看着他。 他记得阿棠的脚步声,所以他知道是她。 她为何要悄悄躲在暗处看他呢? 难道……她认出了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陈策安突然有些紧张。 万一阿棠认出他之后嫌弃他的眼睛瞎了怎么办? 他还没有做好被她嫌弃的准备! 而且,不管阿棠如何嫌弃他,他定不会离开她的,他要一辈子缠着她。 他很坚定,不管怎样,他都不要再离开阿棠了。 然而,陈策安很快就将脑中一切乱糟糟的想法摒弃掉了。 阿棠不可能认出他的。 不是说她不够聪明,而是他对自己的伪装很有信心。 何况,阿棠应该没有很了解他? 毕竟她从未爱过他。 陈策安想到这里又伤心了一下,他又吹了一会冷风才离开原地。 …… 小年那天,沈青棠早早起来包饺子。 今年的饺子她要亲手做,两个孩子也可以吃一些。 两个孩子正在慢慢长大,除了必要的奶水,已经可以吃一些辅食了。 沈青棠招呼惊雪帮忙,主仆二人做了好一些。 毕竟好多人吃,多包一些总没错。 “惊雪,待会饺子蒸好之后拿二十个装起来。” “我们去送给隔壁的许大夫。” 许大夫这几个月帮了她许多,孩子有一些小毛病都是他帮忙治好的。 许清文是一个很好的男子,但可惜老天待他太过不好。 他的妻子前两年就丧命了,他如今一个人带着一个四岁孩子。 “好。” 惊雪点头,忙去准备食盒。 沈青棠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算计。 许清文会医术,又住在县里,只要他愿意,大把姑娘愿意嫁给他做续弦。 可这两年来,他愣是一个都没找。 沈青棠不是那种单纯的姑娘,她其实能发现许清文对她有些许旁的心思,但她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毕竟邻里关系也不能闹太僵,装作不知道对谁都好。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或许许大夫见她没了夫君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才多帮衬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沈青天收起了所有心思,她叹了一口气。 许大夫的儿子还是挺可爱的,经常会偷偷串门来找她,会软软的喊她:“小婶婶。” 她还是挺喜欢他那个儿子的。 等饺子蒸好后,沈青棠和惊雪一起出门的。 许清文不在,他的母亲和儿子在。 沈青棠和许母没聊多久就离开了,毕竟留太久会惹出什么闲话。 “惊雪,你再去装二十个来,我们去看看那位宴清公子。” 也该去试探试探一下人了。 惊雪很听话,她很快就端着食盒来了。 沈青棠带着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敲门。 “进。” 陈策安变换了声线,声音较从前更沙哑了几分。 “宴清公子,我家小姐给你带了些饺子。” 惊雪上前将饺子从食盒中端出来,沈青棠站在一旁没说话。 小年和除夕夜,都要吃饺子的。 “多谢。” 陈策安听到沈青棠亲自给他带了饺子来的时候,他的心口瞬间跳的飞快。 阿棠带来的饺子一定很好吃。 说来,他已许久没和阿棠一起用膳了。 “我一定会吃完的。 ” 他补充了一句,只要是阿棠带来的,就是毒药他都吃。 沈青棠听着这话觉得好笑,她越听越觉得这人就是陈策安。 陈策安从前虽然从没这样说过,但他也经常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突然有些怀念。 “惊雪, 你先下去。” “我和陈公子聊聊。” 沈青棠没直接坐下,而是等惊雪离开之后问了一声:“我可以坐下吗?” 虽然这里是她的屋子,但如今是陈宴清在住,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 “小姐坐。” 陈策安也有些好奇,她想和他聊什么? “公子是哪里人?” 沈青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蜀地人士。” 他随口撒了一个谎。 “公子可有娶妻?” 沈青棠抿了一口茶水,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太过唐突。 “已有妻,也有孩子。” 陈策安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她。 他也喝了一口茶水。 许久没和阿棠安静的坐在一起喝茶,他倒是有些紧张。 只是有些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可以抱抱她和孩子。 “这样啊?” “那你的夫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一句的时候,沈青天心跳的很快。 她仿佛在期待什么。 “她在很远的地方。” “我暂时还不能去找她。” 说到这里,房间安静了一瞬。 沈青棠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她面露可惜,而后继续开口:“原来公子已有妻子孩子,倒是我唐突了。” 她表现的很失落。 陈策安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说什么? “公子患了眼疾,看不见府中有多少个人。” “正如今日公子所知,我有一对龙凤胎。” “可孩子的父亲早亡,如今这个家只有一个弱女子撑着,撑久了,我也累了。” “累的时候,人就总想……” 沈青棠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 陈策安的眉头拧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阿棠接下来说的话他不喜欢听。 果不其然,她说:“人累的时候就想有一个依靠。” “隔壁的许大夫没了娘子,但有一个独子,我们也算门当户对,只不过他还有一个老母亲,我怕带着两个孩子嫁过去当续弦会惹人厌。” “故而……” 她婉转了一下,突然坐近了一些:“我瞧公子生的高大,即使患了眼疾,但光是站在那身上的气势就让人不容忽视。” “一个女子独自生活在这世间很难,何况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所以我才将主意打到公子上,未曾想公子有妻,真是抱歉。” 沈青棠的意思很明确,陈宴清虽然是一个瞎子,但他是男子,又生的高大,只要站在那都能有威慑力,是一个当丈夫的好人选。 可惜他已有妻儿。 听着这些话陈策安本应该高兴的,毕竟阿棠主动来“勾”他,可他又不是很高兴,阿棠在他“死后”居然还想要嫁给旁人。 这个人就是他本人也不行。 生气。 “沈小姐不必说了,下次莫再说这些话冒犯我。” 陈策安很生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后直接背过身。 沈青棠又喝了一杯水,听着这些话,她微微挑眉。 男人背过身的样子,就好像生气吃醋了,他这样,更像陈策安了。 “公子早些休息。” 沈青棠丢下一句之后就离开了,她不再多说什么。 房门关上之后,没了旁人,陈策安委屈到眼角都泛起了红意。 阿棠到底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以…… 她不是喜欢自由吗?怎么他“死”了之后她还要嫁人? 陈策安醋的要命,好生气好委屈。 他好想将房中所有东西都砸了,可他不敢。 怕阿棠知道之后更生他的气,他只能硬生生将所有的气憋下去。 …… 又过了几天,沈青棠安排惊雪和赤雪帮她办一件事。 惊雪听完自家小姐说的话,一脸的不理解。 小姐为什么要她和赤雪去那个宴清公子房门附近说一些奇怪的话? 不过,小姐就是小姐,身为奴婢,她照做就是了。 也就是这会,陈策安刚刚起洗漱不久,他就听见了屋外传来的两道脚步声。 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知道,那是阿棠身边的丫鬟惊雪在说话。 “小姐和许大夫可能要成事了,这些日子要采买很多东西,赤雪,你都记住了吗?” “嫁衣也得准备,小姐都没有穿过呢!” “小姐和许大夫在一起也好,这样以后三位小主子都各自有娘有爹了。 ” 惊雪的声音满是欢喜,赤雪的脸上也带上了丝丝笑容。 明年开春,惊雪也要嫁给他了。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走远,屋内的陈策安再一次气炸了。 所有恶劣心思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他很想现在直接就去将沈青棠压倒在床上,然后狠狠亲她,狠狠惩罚她。 她居然还敢嫁给旁人! 可陈策安很快又反应过来了,沈青棠还不知道他活着的消息。 他不禁又想,若她知道他没死,她会真心实意的和他在一起吗?并且永远都不抛弃他了? 他不敢想,也不敢赌。 阿棠,她没心。 所有的怒气瞬间又消散了,陈策安一个人坐在窗口处,他看着屋外的雪,觉得好冷。 明天就是除夕了。 他还有和阿棠坦白他是谁的必要吗? 陈策安再一次犹豫了起来,他已经瞎了眼了,这样的他,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阿棠又如何会喜欢呢? 他心烦意乱起来,最后决定出去走走。 可不巧的是,他在花园处听见了两道声音,正是阿棠和那个许大夫。 他们在聊什么呢? 阿棠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她很开心吗? 陈策安正想仔细听听,但沈青棠先发现了他,她叮嘱他早些回房之后就带着许大夫离开了这。 他们仿佛是一家人,而他就是一个来做客的客人。 陈策安心中的怒气再一次噌噌噌的往上涨。 滔天的怒意席卷着他,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阿棠接受那个许大夫了? 他们真的要成婚了?阿棠当真愿意给那个人做续弦? 嫉妒和不理智占据一切,陈策安再没能安抚住自己。 十二月二十九这晚,他一个瞎子趁着夜黑摸到了沈青棠的房中。 其实赤雪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但他受了小姐之令,装作没看见。 陈策安很是顺利的到了沈青棠的屋中。 她的房间还和从前一样充满馨香,炭盆烧得滚烫,屋中一点都不冷。 即使怒意上头,男人还不忘先将手和身上烤热再走过去。 他对这个房间一点都不熟悉,但奇怪的是,他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障碍物。 陈策安顺利的坐在了床前,彼时沈青棠呼吸平稳。 他虽然看不见人,但莫名的,他所有的怒气都消散了。 “阿棠。” 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慢慢弯下腰来。 他的鼻尖轻碰她的鼻尖。 他真的太想她了。 可他来找她一次都难极了。 “阿棠。” 他不要她和旁的男人有关系,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才能潜入这里,与她耳鬓厮磨。 陈策安再也没忍住,他噙住了她的粉唇,慢慢撕咬。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醒她。 男人的吻辗转在她的唇上和脖子上,他差点失控。 后来沈青棠嘤咛一声,他差点没被吓坏。 他还没有勇气让阿棠知道他就是陈策安。 夜更深了几分,屋外的雪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陈策安知道他该离开了,可他就是舍不得。 “阿棠。” 他又轻声呢喃了一声,而后打算离开。 还是不扰她休息了,她白日又要陪伴两个孩子,想必很累。 可就在陈策安刚站起来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喊了一声:“陈策安。”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然,漆黑一片。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沈青棠已然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她做噩梦,下意识又坐回床边打算哄哄她。 可哄到最后,他又毫不克制的亲吻着她。 后来,他亲到了她流下的泪,这才知道,原来她早醒了。 第99章 夜里亲吻 沈青棠往回走的途中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心中有欢喜也有忧愁。 她欢喜的是,若陈宴清真是陈策安,那他捡回一条命,那自是一件喜事。 忧愁的是,若他真的是陈策安,那他的眼睛……真的瞎了吗? 她悄悄走了过去,身子隐在了一簇簇团花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还站在原地的陈宴清身上。 单单这样看,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青棠有些着急,她很想直接上前问,但她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妥。 若他真是陈策安,他特意换了容貌和声音来接近她,肯定也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 算了,她总有办法知道他是不是陈策安。 沈青棠倒也在陈策安身边待过一段日子,知道他的性子。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了一个计策。 一直到沈青棠离开之后,陈策安才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看不见,但到底也能感受到有人在暗处看着他。 他记得阿棠的脚步声,所以他知道是她。 她为何要悄悄躲在暗处看他呢? 难道……她认出了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陈策安突然有些紧张。 万一阿棠认出他之后嫌弃他的眼睛瞎了怎么办? 他还没有做好被她嫌弃的准备! 而且,不管阿棠如何嫌弃他,他定不会离开她的,他要一辈子缠着她。 他很坚定,不管怎样,他都不要再离开阿棠了。 然而,陈策安很快就将脑中一切乱糟糟的想法摒弃掉了。 阿棠不可能认出他的。 不是说她不够聪明,而是他对自己的伪装很有信心。 何况,阿棠应该没有很了解他? 毕竟她从未爱过他。 陈策安想到这里又伤心了一下,他又吹了一会冷风才离开原地。 …… 小年那天,沈青棠早早起来包饺子。 今年的饺子她要亲手做,两个孩子也可以吃一些。 两个孩子正在慢慢长大,除了必要的奶水,已经可以吃一些辅食了。 沈青棠招呼惊雪帮忙,主仆二人做了好一些。 毕竟好多人吃,多包一些总没错。 “惊雪,待会饺子蒸好之后拿二十个装起来。” “我们去送给隔壁的许大夫。” 许大夫这几个月帮了她许多,孩子有一些小毛病都是他帮忙治好的。 许清文是一个很好的男子,但可惜老天待他太过不好。 他的妻子前两年就丧命了,他如今一个人带着一个四岁孩子。 “好。” 惊雪点头,忙去准备食盒。 沈青棠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算计。 许清文会医术,又住在县里,只要他愿意,大把姑娘愿意嫁给他做续弦。 可这两年来,他愣是一个都没找。 沈青棠不是那种单纯的姑娘,她其实能发现许清文对她有些许旁的心思,但她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毕竟邻里关系也不能闹太僵,装作不知道对谁都好。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或许许大夫见她没了夫君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才多帮衬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沈青天收起了所有心思,她叹了一口气。 许大夫的儿子还是挺可爱的,经常会偷偷串门来找她,会软软的喊她:“小婶婶。” 她还是挺喜欢他那个儿子的。 等饺子蒸好后,沈青棠和惊雪一起出门的。 许清文不在,他的母亲和儿子在。 沈青棠和许母没聊多久就离开了,毕竟留太久会惹出什么闲话。 “惊雪,你再去装二十个来,我们去看看那位宴清公子。” 也该去试探试探一下人了。 惊雪很听话,她很快就端着食盒来了。 沈青棠带着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敲门。 “进。” 陈策安变换了声线,声音较从前更沙哑了几分。 “宴清公子,我家小姐给你带了些饺子。” 惊雪上前将饺子从食盒中端出来,沈青棠站在一旁没说话。 小年和除夕夜,都要吃饺子的。 “多谢。” 陈策安听到沈青棠亲自给他带了饺子来的时候,他的心口瞬间跳的飞快。 阿棠带来的饺子一定很好吃。 说来,他已许久没和阿棠一起用膳了。 “我一定会吃完的。 ” 他补充了一句,只要是阿棠带来的,就是毒药他都吃。 沈青棠听着这话觉得好笑,她越听越觉得这人就是陈策安。 陈策安从前虽然从没这样说过,但他也经常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突然有些怀念。 “惊雪, 你先下去。” “我和陈公子聊聊。” 沈青棠没直接坐下,而是等惊雪离开之后问了一声:“我可以坐下吗?” 虽然这里是她的屋子,但如今是陈宴清在住,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 “小姐坐。” 陈策安也有些好奇,她想和他聊什么? “公子是哪里人?” 沈青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蜀地人士。” 他随口撒了一个谎。 “公子可有娶妻?” 沈青棠抿了一口茶水,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太过唐突。 “已有妻,也有孩子。” 陈策安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她。 他也喝了一口茶水。 许久没和阿棠安静的坐在一起喝茶,他倒是有些紧张。 只是有些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可以抱抱她和孩子。 “这样啊?” “那你的夫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一句的时候,沈青天心跳的很快。 她仿佛在期待什么。 “她在很远的地方。” “我暂时还不能去找她。” 说到这里,房间安静了一瞬。 沈青棠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她面露可惜,而后继续开口:“原来公子已有妻子孩子,倒是我唐突了。” 她表现的很失落。 陈策安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说什么? “公子患了眼疾,看不见府中有多少个人。” “正如今日公子所知,我有一对龙凤胎。” “可孩子的父亲早亡,如今这个家只有一个弱女子撑着,撑久了,我也累了。” “累的时候,人就总想……” 沈青棠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 陈策安的眉头拧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阿棠接下来说的话他不喜欢听。 果不其然,她说:“人累的时候就想有一个依靠。” “隔壁的许大夫没了娘子,但有一个独子,我们也算门当户对,只不过他还有一个老母亲,我怕带着两个孩子嫁过去当续弦会惹人厌。” “故而……” 她婉转了一下,突然坐近了一些:“我瞧公子生的高大,即使患了眼疾,但光是站在那身上的气势就让人不容忽视。” “一个女子独自生活在这世间很难,何况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所以我才将主意打到公子上,未曾想公子有妻,真是抱歉。” 沈青棠的意思很明确,陈宴清虽然是一个瞎子,但他是男子,又生的高大,只要站在那都能有威慑力,是一个当丈夫的好人选。 可惜他已有妻儿。 听着这些话陈策安本应该高兴的,毕竟阿棠主动来“勾”他,可他又不是很高兴,阿棠在他“死后”居然还想要嫁给旁人。 这个人就是他本人也不行。 生气。 “沈小姐不必说了,下次莫再说这些话冒犯我。” 陈策安很生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后直接背过身。 沈青棠又喝了一杯水,听着这些话,她微微挑眉。 男人背过身的样子,就好像生气吃醋了,他这样,更像陈策安了。 “公子早些休息。” 沈青棠丢下一句之后就离开了,她不再多说什么。 房门关上之后,没了旁人,陈策安委屈到眼角都泛起了红意。 阿棠到底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以…… 她不是喜欢自由吗?怎么他“死”了之后她还要嫁人? 陈策安醋的要命,好生气好委屈。 他好想将房中所有东西都砸了,可他不敢。 怕阿棠知道之后更生他的气,他只能硬生生将所有的气憋下去。 …… 又过了几天,沈青棠安排惊雪和赤雪帮她办一件事。 惊雪听完自家小姐说的话,一脸的不理解。 小姐为什么要她和赤雪去那个宴清公子房门附近说一些奇怪的话? 不过,小姐就是小姐,身为奴婢,她照做就是了。 也就是这会,陈策安刚刚起洗漱不久,他就听见了屋外传来的两道脚步声。 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知道,那是阿棠身边的丫鬟惊雪在说话。 “小姐和许大夫可能要成事了,这些日子要采买很多东西,赤雪,你都记住了吗?” “嫁衣也得准备,小姐都没有穿过呢!” “小姐和许大夫在一起也好,这样以后三位小主子都各自有娘有爹了。 ” 惊雪的声音满是欢喜,赤雪的脸上也带上了丝丝笑容。 明年开春,惊雪也要嫁给他了。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走远,屋内的陈策安再一次气炸了。 所有恶劣心思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他很想现在直接就去将沈青棠压倒在床上,然后狠狠亲她,狠狠惩罚她。 她居然还敢嫁给旁人! 可陈策安很快又反应过来了,沈青棠还不知道他活着的消息。 他不禁又想,若她知道他没死,她会真心实意的和他在一起吗?并且永远都不抛弃他了? 他不敢想,也不敢赌。 阿棠,她没心。 所有的怒气瞬间又消散了,陈策安一个人坐在窗口处,他看着屋外的雪,觉得好冷。 明天就是除夕了。 他还有和阿棠坦白他是谁的必要吗? 陈策安再一次犹豫了起来,他已经瞎了眼了,这样的他,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阿棠又如何会喜欢呢? 他心烦意乱起来,最后决定出去走走。 可不巧的是,他在花园处听见了两道声音,正是阿棠和那个许大夫。 他们在聊什么呢? 阿棠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她很开心吗? 陈策安正想仔细听听,但沈青棠先发现了他,她叮嘱他早些回房之后就带着许大夫离开了这。 他们仿佛是一家人,而他就是一个来做客的客人。 陈策安心中的怒气再一次噌噌噌的往上涨。 滔天的怒意席卷着他,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阿棠接受那个许大夫了? 他们真的要成婚了?阿棠当真愿意给那个人做续弦? 嫉妒和不理智占据一切,陈策安再没能安抚住自己。 十二月二十九这晚,他一个瞎子趁着夜黑摸到了沈青棠的房中。 其实赤雪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但他受了小姐之令,装作没看见。 陈策安很是顺利的到了沈青棠的屋中。 她的房间还和从前一样充满馨香,炭盆烧得滚烫,屋中一点都不冷。 即使怒意上头,男人还不忘先将手和身上烤热再走过去。 他对这个房间一点都不熟悉,但奇怪的是,他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障碍物。 陈策安顺利的坐在了床前,彼时沈青棠呼吸平稳。 他虽然看不见人,但莫名的,他所有的怒气都消散了。 “阿棠。” 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慢慢弯下腰来。 他的鼻尖轻碰她的鼻尖。 他真的太想她了。 可他来找她一次都难极了。 “阿棠。” 他不要她和旁的男人有关系,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才能潜入这里,与她耳鬓厮磨。 陈策安再也没忍住,他噙住了她的粉唇,慢慢撕咬。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醒她。 男人的吻辗转在她的唇上和脖子上,他差点失控。 后来沈青棠嘤咛一声,他差点没被吓坏。 他还没有勇气让阿棠知道他就是陈策安。 夜更深了几分,屋外的雪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陈策安知道他该离开了,可他就是舍不得。 “阿棠。” 他又轻声呢喃了一声,而后打算离开。 还是不扰她休息了,她白日又要陪伴两个孩子,想必很累。 可就在陈策安刚站起来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喊了一声:“陈策安。”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然,漆黑一片。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沈青棠已然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她做噩梦,下意识又坐回床边打算哄哄她。 可哄到最后,他又毫不克制的亲吻着她。 后来,他亲到了她流下的泪,这才知道,原来她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