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逢安然一生》 第1章 相亲活见鬼 今天是星期六,天气晴朗,早上还没到七点,陆安然就被老妈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她内心是有点崩溃的,连着半个月出差外地,就项目规划和前期准备和万利公司达成了初步的意向,这段时间报告,会议,市场调研,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她委实有些缺觉,但是没办法,她还是得起来,因为她知道,要是现在赖床,这一天都别想消停。 从小他们家的教育模式就是爹妈打配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小的时候,她经常被爹妈的演技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随着年纪见长,小狐狸也学聪明了,或多或少能拿捏出两位家长的表演成分,她会适时的就坡下驴,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适当让让步也没什么不行。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为了共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再者人民内部矛盾人民内部解决,和父母之间的矛盾也上升不到阶级斗争的地步。相亲嘛,又不是没相过,这业务开展地也不是头一遭了,一回生二回熟嘛。按以往的经验,要是报的是大型圆桌式联谊,那基本上是百八十号人,男女对半,一桌桌纯聊天,每桌交谈时间不超8分钟,然后女方轮桌,交谈的开头一般都是自报家门,当然也有情商感人的,采用的是户口盘查式提问。问题也就那么几个,无非就是你是做什么的,在哪个区就职,怎么过来现场的,家住的远不远,诸如此类。要是稍微高端点的相亲局就是介绍人安排好时间和见面地点,两个人到时间在约好的地方接头,然后象征性的了解了解彼此个人情况和生活现状。有时也聊聊兴趣爱好什么的,如果感觉不错就加个微信再约着见面,要是没看对眼,那就是饭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两不耽误。 其实刚开始陆安然也不知道相亲提问这里面的门道,有一次,在和一个联谊认识的大姐聊天后她才晓得这些问题背后隐藏的含义。问你是做什么的就是了解职业信息,再通过观察你的着装、谈吐,猜测出你的职级水平,在哪个区就知道你工作地方的地段和地价,这样就可以预估你可能的收入水平,怎么来的就知道你有没有买车,家住的远不远就知道你有没有置房,房价几何,所以看似无关痛痒的询问与关心,背后都是有深意的。 陆安然211大学毕业就去了法国读书,从小到大她除了读书也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在国外的那几年她做过服务生端过盘子,也做过暑期季节工在农场里摘西红柿,一是为了贴补生活费,二是为了体验生活。她的人际交往圈子比较简单,加之交往的外国友人都比较直白没那么多弯弯绕,所以她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有些迟钝。 原本在国外她是有机会恋爱的,一起打工的中国留学生里有个男生手脚特勤快,人也热情,私下帮了她不少忙,但是因为陆安然神经大条,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就以为是异国他乡的同学之谊,纯纯的革命友情,愣是没看明白人家心意。结果那男生暗示半天没个回应,一气之下跑去巴黎读商学院了,也就离开了她所在的城市。这一茬还是后来同学聚会被一起打工的女孩说了出来,陆安然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出。错过了一段可能的缘分,还被人误解为心机深沉的绿茶,委实有点冤枉。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谁叫她神经大条呢。 今天这一场是母亲大人托隔壁张阿姨张罗的,说是她表姐家的儿子,在市水利部门做党支部书记,单位分了房子,收入还行,985毕业,年龄也没差几岁。陆安然也没多想,反正看张阿姨给的照片是个憨态可掬的胖子,说不上让人生厌但也着实不符合她的审美,虽然自己不是外貌协会会员,但对于审美这块,她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本着完成业务指标的目的(应付家长催婚),陆安然还是在尽心打理好自己后就出门了。 陆安然用手机定位好餐厅位置就准备出发了,这是市区中心的一家高级餐厅,之前陪老板接待外宾的时候她去过。运气不错,一路都没有红灯,途经一家星巴克的时候,陆安然决定挤点时间下车买一杯拿铁带走醒醒神。因为赶时间,她刚付完账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没太注意,迎面撞到了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男人手里还拿着手机,滚烫的拿铁撒了出来溅了一块到男人衬衣前襟,陆安然手上也撒到不少,她痛得惊呼了一声哎呦,我的妈,烫死我了。男人心生不悦皱了皱眉,他这边刚打完越洋电话,之前的企业并购案,委托国外的会计事务所针对被收购公司做资料收集和风险评估,刚刚有了反馈,目前看来并没什么不妥,并购可以继续推进。这原本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可就在刚刚,他这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冒失鬼给破坏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个撞人的冒失鬼妆扮精致,戴着墨绿金属边眼镜,她的眼睛生的极好,又大又圆,亮晶晶的,黑白分明。就是身材嘛,有点珠圆玉润,目测不到162,体重应该有120。 没办法,向奕生是个数字控,小时候就对数字特别敏感,三岁就精通心算,十三岁就被科大少年班录取。他本科学的是数学,因为对计算机感兴趣所以公费去美国u留学后转了计算机专业,一直念到博士,后来在硅谷做算法研究。原本他的导师是希望他留校任教的,但是他觉得实践比理论重要,所以婉拒了。在硅谷奋斗完五年,他就回国了,拉着自己的发小张文斌一起在深圳创业,现在公司做的不错在人工智能和算法这一块都有不小的突破,目前正在洽谈跨国合并案想将机器学习纳入新的业务板块。 要应付高强度的学习和工作,向奕生在国外的时候就养成了健身的习惯,游泳、攀岩、潜水、网球这些运动都不在话下。回国后他还自发组建了一个攀岩爱好者协会,定期举办活动,他觉得运动也是放松还能借此接触不同行业的人,和他们交流资讯,是很不错的体验。因为对数字近乎变态的执着加之对身材管理的严格控制,向奕生总是下意识的打量每个和自己打交道的陌生人。 看着被香草拿铁溅脏的衬衫前襟,再看看这个冒失鬼,向奕生脑中迅速得出一个结论:不爱运动,自控力差,可能偏好甜食,性格莽撞。他用嫌弃的眼神望了陆安然一眼,但还是出于绅士风度,准备问一下对方有无大碍,是否需要帮忙。结果被她的惊呼声又吓得一愣。得,不仅冒失还咋咋呼呼的,给陆安然的标签又默默的加了一条。 “大哥,你走路不看路的吗?没看到我端个咖啡出来嘛?”陆安然急忙用湿巾擦拭了一下被烫到手,开口抱怨的同时抬眼望了迎面撞上的男人。在看到向奕生的脸后,她说话的尾音瞬间低了一个八度。这张脸真真是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唇形清晰,薄一分无情,多一分多欲,看来今天出门相亲也不算那么糟糕。 向奕生原本就不大高兴,被咖啡溅了一身不说还被无端指责,于是怒从胆边生,“小姐,拜托,你看看清楚,我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摸到扶手,是你自己不看路往我怀里撞的。”说完,他就觉得措辞有些不妥,显得暧昧。而且他这么冷静自持的人,这样在公共场所与人龃龉,实在是难看。他这段自我检讨的内心独白,陆安然当然是无缘得见,倒是一番指责让陆安然刚才脑中的美颜滤镜碎了一地:是个帅哥,可惜长了嘴,气量像针眼,都什么鬼都是。 也不待分说,约定的碰面时间要到了,还是赶路要紧,陆安然嘴里碎碎念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霉,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没等来道歉,一人静默也是徒增尴尬,向奕生也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还好没有迟到,陆安然赶到餐厅的时候,相亲的对象还没到。她还在想刚刚撞到的那个人,心里思忖到,真是长得好,五官都长在审美点上,关键是不仅长得符合大众审美从面相来说也是极好的,骨相皮肉均匀,五官排布也得宜,真是适合做老公的好面相,重情重义,又有事业心,但是话说这性格也太差了。一个大帅哥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一点不给女人面子,让人下不来台。真的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刚才不应该走开,应该再掰扯掰扯。 说起来,陆安然相亲屡次失败除了她自己眼界高,追求高度的精神契合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会看面相。她有一个世交伯伯,家里是开中医馆的,平时除了治病救人还喜欢研究五行八卦和易经相术,原本教了些皮毛给她,为的是方便识人,正所谓相由心生,虽不能说百分之百准确,但是看个大概总是可以的,用他的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相面一技傍身,与人交往,进退有度总是好的。 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新认识的朋友,陆安然总是习惯性的看看面相,摸摸脾气本性,那么多年过去了,也积累了不少经验。以至于她的闺蜜葛琪经常调侃她说,安然等你哪天开展副业,可以考虑做专业的相师,等业务开展大了,我就去给你做助理,以后要找陆大师相面得先预约。就这样,陆安然习惯性的把相亲对象挨个相面,然后再通过面谈确认性格。用父亲大人的说法,丫头,你这么个搞法,是很难把自己嫁出去的。一个陌生男人坐你对面五分钟,性格脾性就给你摸了个底掉,真是扒的腿毛都不剩了,你可别用相术分析人,要是给男的知道了,看到你都害怕。 正当陆安然神游天外,今天相亲的男主角姗姗来迟。好嘛,看到正主,陆安然也是吃了一惊,这相亲照片是照骗?!说好的憨态可掬理工男呢?对面这个油腻的肥头大耳男是怎么回事?我的老天爷,你丫头我就是今年32,产品滞销,但妈妈你也不能这么个清仓处理法?陆安然腹诽道。 刘涛刚一落座就看到愣神的陆安然,心想,这次相亲没白来,也不枉自己周六早起去美发沙龙捯饬发型,这个大背头油光发亮,肯定能留个好印象。心里一边喜滋滋的打着算盘一边连声道歉,说来的路上堵车,让美女久等实在该罚。想他年纪轻轻就在机关单位混的风生水起,人情世故那一套还不是手到擒来,立马就张罗起来,开始点餐,期间还问了问陆安然有无忌口,心想着我把你当成领导似的照顾安排,留个好印象,体贴入微也能给自己博个好感度,一来二去还不把你拿下。 陆安然此时还不知道对面这个道貌岸然的油腻男已经开始yy自己了,但是她见得人多了,也见怪不怪,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算他什么不说,他想什么也都摆在脸上了。陆安然问了一下才知道张阿姨给的照片是他大学毕业时的照片,虽然人常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是这满脸的市侩油腻和眼神里的钻营劲是怎么回事,果然心眼子多了,鸡贼得把面相都改了。 陆安然一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三十岁前的面相是爹妈给的,三十岁后的面相是自己修的,人心要是不正,面目可憎那是迟早的事儿。你看现下,刘涛就开始侃侃而谈了,表面上是在谈自己工作内容但是无不是显摆自己能力过人,交际手腕强,熟谙官场升迁之道:没事就去了解领导爱好,然后投其所好,领导喜欢什么样的他就表现成什么样的,一有机会就献殷勤,找机会和领导推杯换盏。啧啧啧,也是难为他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年轻有“围”了,这或许就是“成功的代价”。 陆安然耐着性子听他不着痕迹的自我吹嘘,出于教养也不好打断,看着他说的头头是道还有种讲嗨了的既视感。此时的陆安然已然给对面的油腻男下了评断:不仅市侩庸俗还自我感觉良好,普信男一枚。 在听完刘涛吹嘘他怎么让底下人背锅,解决了市水利项目工程款查收问题后,陆安然的耐性到达了极限。一个人要是自恋那还有的救,要是心肠不好,为了升迁不择手段那可就没救了,要命的是,他不仅不觉得自己人品有问题还把这个当做谈资用来博取相亲对象好感,是怎样颠倒的三观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又蠢又坏!现在陆安然就想离开,她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在这个垃圾身上。 她借口去洗手间补妆准备尿遁撤离。当她起身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不久前撞到的那个小心眼帅哥就隔着两个座位,坐在离他们卡座不远处。约莫是看到她了,当她抬眼望向他的时候,他迅速地将视线移开了,好像深怕被人抓包似的。陆安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真是活见鬼,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个的,都遇的什么鬼。她迅速平稳心神,起身离开,并在经过前台的时候买了单,然后发了一条短信给刘涛。大致是说公司有紧急的事情需要自己过去处理一下,很高兴今天与你相识,但是考虑后还是俩人不太合适,很抱歉耽误他时间出来相亲,无非就是些客套话。可能刘涛自己都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没办法,自恋的人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陆安然并不是女权主义者,也没有所谓男女一定要平等的执念。她认为男女因为生理构造的不同,男性在生育,婚恋乃至职场有天然的优势,所以抛开差异性谈平权是没有意义的,出来相亲吃饭她一直都是aa制,因为至今她没有遇到想让自己不掏腰包的人。两个人如果想继续见面,加深了解,那就无所谓谁花钱买单,毕竟谈恋爱就像跳恰恰,有来必有往。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压根不想再和刘涛有任何交集,所以她宁愿自己偷偷买单,这样张阿姨问起来她也说得过去。 向奕生原本是替学弟接风洗尘,林阳在国外是他同专业的学弟,低他三届,之前也在硅谷任职。虽然他回国有几年了,但他们一直都有联系,现如今公司规模扩大,正是用人之际,他了解林阳,如果只是许以重利是不足以打动他的,毕竟他在美国的工作待遇都很不错,所以他把自己对未来公司的规划以及他对整个行业发展的期许都告诉了他,希望他可以回国帮自己,一起完成人工智能升级的梦想,让中国的人工智能成为世界顶级般的存在。林阳觉得向奕生和自己是志同道合之人,有雄心,有梦想,懂坚持也有热情,所以他最终答应了他的邀约,毅然放弃美国的一切回国了。 对于再次偶遇陆安然,向奕生是万万没想到的,他心里还纳闷,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一天居然能碰见两回。好死不死还全程围观了人家相亲的场面,起初觉得有点尴尬,但心里又隐隐觉得有趣。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明明表情就是不耐烦,她那个相亲对象低头点菜的时候,她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藏都藏不住,一眨眼的功夫又笑脸相迎,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真是戏精。从他这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表情变换的狡黠模样,这让他忍俊不禁,搞得林阳一脸莫名,问他怎么回事。 他收敛了神色,赶忙转移话题,问林阳住宿的地方是否安排稳妥,如果还没有,他能代为安排。林阳倒也没有客套,因为他前天才落地,为了倒时差在宾馆睡了一天,房子的事情还未来得及跑,好在向奕生提前做了准备,已经预约了几个房产中介,二人合计吃过饭就去看看。 席间他们对于未来的工作规划和目前行业热点交换了意见,原本在国外的时候向奕生就对林阳照顾颇多,这么多年也一直联络,所以两人一顿饭下来又熟络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在谈完正事后,向奕生总想看看陆安然这一桌的动静,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好在中间隔了两个位置,她看不见他的小动作。她起身了,他心虚的撇过视线,避免眼神交汇,林阳也觉察出他的异样,连忙问是怎么了,他尴尬的小声道,“看到对面的那一桌了吗?那俩人在相亲。” “怎么,你认识?” “不认识,来这之前我和那女的见过,她在星巴克买咖啡不小心把咖啡撒到我衬衫上了,你看”说着就指指衬衫前襟,的确有一大块擦拭未净的咖啡渍。 “一天能碰两回,这是什么缘分,你居然还围观人家相亲,以前上学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八卦。怎么着,你这是看上人家了?”林阳笑嘻嘻地调侃道。 “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她一会儿冒冒失失咋咋呼呼,一会又言笑晏晏,明明嫌弃的要命,还能耐着性子和相亲对象虚以委蛇,就觉得这一个人还有两副面孔,切换起来毫不费劲,很是有趣。” “学长,你完了,你不知道动心都是从觉得有趣开始的么?” “别瞎说了,没有的事,就是偶然萍水相逢,以后都未必得见了,而且我看到她的金蝉脱壳之计,我可不想再遇到,小心遭人暗杀。”说完他就笑了笑。 “学长,话可别说得太满,缘分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向奕生不置可否,悄悄地转移了话题。 第2章 原来是他 陆安然担心金蝉脱壳东窗事发,思前想后决定坦白从宽。其实刚刚相亲那顿饭,她只顾着看刘胖子吹牛,脑子里还在盘算怎么逃离现场,压根没心思动筷子,饭菜都没吃几口。现在跑出来了,倒是觉着有点饿了。她先给母亲大人打了通电话说等下就到家,让她给自己留点饭,细节的事情倒也没多说。 刚挂完电话,她就给闺蜜葛琦发了条微信:“今日相亲溃败,纪录+1“,不一会儿就收到回复”过程如何?说来听听。“ ”等我回去电联,今日槽点颇多,必须一吐为快。“ 车子发动起来,不消半个钟就到家了。路安然想着这个点,两位家长应该午休了,却未曾想一开门就看到父亲大人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沙发前的茶几上新泡了一壶龙井,还冒着热气。而母亲大人则侧着身坐在餐桌前,桌上的剩菜还未曾端走。 ”今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刚刚张阿姨还打电话来着,说你饭没吃完就说公司有事情先走了,把人小刘一个人晾在餐厅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编的借口,说,这次又是什么问“还未等陆安然开口,老妈就先声夺人。 ”哎呀,你等我吃饱饭再说,饿死我了都。“陆安然笑嘻嘻地撒娇,她知道老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说罢就自顾自地拿了碗筷开始干饭。 今天有油焖大虾,红烧猪蹄,夫妻肺片,宫保鸡丁,全都是妈妈爱吃的菜。陆安然心下了然,这两位家长趁着自己出去相亲,在家开小灶打牙祭。果然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姑娘家家的,也没指望你做淑女,但好歹也斯文些,你看哪家的姑娘吃饭是你这么个架势,活像饿死鬼投胎,也不知道像谁!“,”哎,这话怎么说的,感觉你在内涵我呢?咱闺女不像你,那就是像我咯“老爸站起身来,走近了抗议道。 ”理解理解,毕竟是三年自然灾害出生的老同志,干饭迅速快那是必须滴,正所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陆安然接茬道。”好好好,就你们爷俩有理。别岔开话题,今天相亲到底是什么情况?人怎么样呀?“ ”就那样呗,目测172,体重有180,一公分一斤肉,密度那叫一个大。梳个油腻的大背头,肥头大耳的,油腻得冒泡,汰渍洗衣粉都洗不干净的那种。张阿姨给的照片是他大学毕业时的旧照,估计胖的不敢提前让我知道,怕我不露面。但其实胖并不是劝退的主要原因,主要是人品不行。机关单位溜须拍马那一套玩的那叫一个溜, 没事就找领导推杯换盏,出事情了就叫底下人背锅,干啥啥不行吃喝第一名。关键人家完全不觉得自己人品有问题,还觉得自己年纪轻轻能爬到现在这个位子可了不起了。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也不知道谁给了他勇气,可能是梁静茹。“说完陆安然撇撇嘴。 自己养的丫头,自己心里清楚,小嘴包着饭菜还突突地往外冒词,要不是槽点太多看不惯,她可不会嘴巴这么毒。 ”那是不行,找对象嘛,最重要的就是人品,人品不行,那肯定不行,可不能因为着急丫头结婚,就让她往火坑跳。丫头,咱不着急哈,找不到靠谱的,咱单着,老爸养得起你。“ ”谢谢老爸,就知道你疼我。“说着陆安然搂住老爹的脖子晃了晃。”你就惯着她,都三十多的人了,还那么爱撒娇。“陆妈无奈的摇摇头。 “三十多怎么了,三十多我也是你们宝贝丫头。”陆安然继续卖萌撒娇。 ”行,我回头找个理由搪塞一下雪兰,她电话里还在说十几年的邻居,两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要是结了亲肯定不会亏待丫头什么的,得赶紧打消她这个念头,不过也要注意分寸,弄得不好还得罪人。哎,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忙前忙后的张罗,还要给你善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把你嫁出去。“陆妈自顾自的碎碎念。 ”我知道老妈你最好了,放心好啦,我以后一定给你找个长相帅气办事靠谱的金龟婿,让你也在街坊邻居面前长长脸。“陆安然拍着胸脯打包票。 ”你贯会开空头支票,这话你都说了几年了,你听听你自己信吗?鬼都不信。“说罢,陆妈就走到阳台去打电话了。 陆爸赶紧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快点吃,吃完赶紧回房躲着,省得老妈打完电话还要唠叨。陆安然笑嘻嘻地点点头,果然还是老爸给力。她扒拉了两口饭,迅速地收拾完碗筷,然后就悄悄溜回房间了。等陆妈打完电话还想交代几句却发现找不到人影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个丫头没办法。 陆爸端了杯茶递给她,讨好道:”老婆大人辛苦了,丫头回房间休息了,也累了一天了。老婆你要对丫头有信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别看她嬉皮笑脸的,其实她心里拎得清。咱们该放手就得放手。不要干涉太多。你看小陆同志的态度还是蛮端正的,你安排的相亲她不也没拒绝吗,这次主要是人不靠谱,不然肯定成了。“ ”我都懒得说你,你就是啥也不想,丫头今年都32了,你是一点不着急。她那个大学同学吴云,就是她妈妈在市妇联做主任的那个,今年都生二胎了。你再看看你闺女,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再过两年过了35,就是结了婚要孩子都是问题。我看新闻上说高龄产妇生孩子风险可大了,搞不好孩子还容易有健康问题。再者说,到时候我们年纪大了,想替她带孩子都没那个精力了。这些事情我都不敢多想,想想我都头皮发麻,整晚整晚的失眠睡不着觉,哪跟你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没心没肺的。丫头就是随你,神经大条缺心眼。“ ”对对对,老婆大人说的都对,丫头就是随我,您操心受累了,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您,您就是党支部,时刻领导人民群众。我以后会认真监督小陆同志,让她加快恋爱结婚进度,保质保量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陆爸把老婆大人按到沙发上,狗腿地开始按摩一条龙服务。 陆安然一回到房间,就把脚上的拖鞋踢飞到床底,蹦到她的席梦思床垫上来回滚了一圈,每次这么做,她都会把床单滚得一团乱,可她喜欢这么做,感觉特放松。她这个习惯已经好多年了,葛琪还曾经吐槽,说她这恶趣味不亚于有人到超市捏干脆面解压。 刚刚逃过一劫,陆安然决定给闺蜜报个平安,顺便吐槽一下今天的狗血经历。她拿了遥控器打开了卧室的电视机,把音量调的很低,毕竟现在动静要小些,可不能再刺激母亲大人脆弱的神经。她百无聊赖地调着频道,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准备给葛琪打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怎么样呀,大小姐,今天战况如何?”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闺蜜那熊熊的八卦之火在燃烧。 “别提了,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你知道的,我都出差半个月了,天天在外面跑。好不容易回来了,周六连觉都没来得及补,就被我妈拉出去相亲。原本想着去星巴克买杯咖啡提提神,结果因为赶时间,把咖啡撒到了一个男的的衬衣上了。” “你难道没什么形容词形容一下这个倒霉蛋?他长得怎么样?这种桥段难道不应该是男女主因意外而相识,然后相知相爱吗?”葛琪突然打断了陆安然的话。 “喂,你有毒?少看点偶像剧,看多了人会变傻的。你这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好,我承认他是长得蛮好看的。” “不对劲哦,陆安然,应该不只是蛮好看,你故意打岔有点反常哦。” “唉呀,好,我承认他是长得很帅行了,反正就是基本符合我所有的审美点。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气量太小了!居然在公共场合指责我,本来我都准备和他道歉了,干嘛咄咄逼人,让我下不来台。”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小脾气上来谁都不忍,什么道歉,你是看人家长得帅不好意思了。啧啧啧,肤浅的女人。”葛琪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陆安然地小心思。 “真是的,看破不说破嘛,帅哥谁不爱看,多养眼啊,不然你为啥爱追偶像剧?剧情毫无逻辑,情节多半狗血,还不是因为爱看帅哥。女人爱看帅哥就如同男人爱看美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亏你还是服装设计师,这个道理都不懂!”显然陆安然有点被人戳穿的羞赧。 “后来呢?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赶时间走开了,没吵起来,不过我也没道歉。”“难得。”葛琪做了评价。 陆安然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遥控器,忽然一个财经新闻报道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直愣愣的看着屏幕,财经频道的新闻主持人正在就一起跨国并购案对奕文国际的ceo进行采访。原来是他!那个在星巴克撞到的男人--奕文国际的ceo向奕生,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那个相亲对象咋回事?”葛琦好奇地问道。 也许是太过专注,陆安然一时有些走神,半天没应答。 那边葛琪又问了一遍“陆安然,怎么不说话?你今天那个相亲对象咋回事?” “哦,没什么,嗨,就那样,见了面给我吓了一跳,1米7出头的个子得有180多斤,梳了个油腻的大背头,长得油腻不说,人品还不行,对上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对下随意欺压没事甩锅,为了自己升迁,不顾下面人死活,搞得别人停职,人家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你说缺不缺德?郭德纲那个相声怎么说来的,这种人你要下雨天打雷遇到,都得躲的远些,以免他被雷劈自己被连累。要不是姐要做个有修养的体面人,不想让他回去给张阿姨上坏水,分分钟教他重新做人。” “那您还真是高抬贵手了,您那张嘴一般不怼人,怼起人来,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尽说什么大实话,不至于哈。还有我跟你说,因为不想继续听他废话,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尿遁的办法,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起身的时候发现星巴克的那个小心眼居然就坐在我们那个卡座对面,中间还隔了两个位子。那个小心眼还假装没看见我,我看他的时候,他把脸撇过去了,围观了本姑娘相亲全程还在那装,我也是,真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说我最近是不是水逆啊,一个二个的,都遇的什么鬼?”陆安然想想就心烦,用手抓了抓头发。 “我说陆安然,你怕不是看上那帅哥了?不然怎么那么在意他的观感呢?你又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以后能不能再碰面都不好说,就算人家围观了你相亲全程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总不至于因为你撒了咖啡到他身上就大肆宣扬你的相亲场面。” “你胡说,我就是单纯觉得作为新时代的女青年,让人围观相亲有点跌份,更何况之前还和他有摩擦,被他看到很没面子,我才不是在意他的眼光,就像你说的,我们就是陌生人,以后都不一定再见了,我在意他干嘛,吃饱了撑的。” “你就死鸭子嘴硬,在不在意你心里清楚,不过话说今天你们是遇见两回了,啧啧啧,这缘分难说哦。”葛琪八卦地笑了笑。 “随你怎么说,虽然我喜欢帅哥,但是我还是有节操底线的,像他这种小心眼帅哥,我可无福消受。唉呀,不和你说了,我要眯一会,刚刚回来应付完老妈的盘问,搞得我精神紧张,我得好好歇歇恢复恢复。“ ”好啦,不逗你了,你睡,等你休息好了来我工作室找我玩,我最近新做了一批夏装,你可以挑两件回去穿。“ ”那就谢谢葛老板了,小的跪安了。“ ”就你会臭贫,行了,跪安。“说罢,葛琪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陆安然还在想葛琪的那些话,我真的在意他吗?想什么呢,人家可是科技新贵,奕文国际的ceo, 我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那个鬼丫头的话。陆安然自我安慰似的摇摇脑袋,停止胡思乱想,她快速的按了下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拿起床头的空调被披在身上准备补觉。 这边陆妈刚刚结束了和张雪兰的通话,就接到了陈哲妈妈的电话。说起来陈家和陆家也算是世交,老陈和陆爸做了二十多年的同事,他们夫妻俩是看着陆安然长大的,陈哲妈妈刘阿姨可喜欢陆安然了,说小姑娘性子泼辣,有主见,陆安然小的时候她还开玩笑说以后要收陆安然做儿媳妇,让她帮忙管教家里的臭小子。不过陆爸陆妈都以为是玩笑话,没往心里去。再者陆安然比陈哲那小子还要大两岁,虽说现在姐弟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陆爸陆妈还是私心希望女儿能找个年纪大点的,毕竟年纪大的会心疼人。陈哲那小子从小就不爱学习,就喜欢看动漫玩电脑游戏,因着他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苗,被奶奶溺爱得不行。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打不得骂不得,因为这事陈爸没少和老人家掰扯,但老人家就是不买账,说等我死了看不见了你再动手管教,于是乎这臭小子就愈发不知天高地厚地浑不吝,高考后陈哲混了个三本掉尾的民办学院,后来被他爹托人安排到一个民营电商公司上班。 虽说是出了社会但依旧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每天下了班除了打游戏还是打游戏,也不爱和别人打交道,脾气古怪得很,老陈每每提及这个儿子都是欲言又止,已经成了老两口的一块心病。 去年陆爸退休,时间也宽裕起来,没事陈爸就打电话过来叙旧,不时地邀约老两口出游。陆安然也没多想,想着四个家长反正都退休了,又都喜欢热闹,组团出去旅游互相还有个照应,而且陆爸喜欢喝点小酒,有老伙计作陪比独酌有意思。但是其实陆妈心里清楚,这夫妻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找机会拉关系撮合丫头和陈哲那小子。 说实话,陆爸对陈哲那小子颇有微词,每次去陈家做客,他都是躲在自己房里打游戏,也不出来招呼应酬,用陈爸的说法是这小子情商太低,一点不懂人情世故,陈家老两口是明白人,但这个儿子实在是不咋地,要是两家结了亲,和这么个游戏呆子过日子,自己宝贝丫头不得活活累死。就是自己和老陈交情再深,儿女的婚姻大事那是原则性问题,可不能犯糊涂。所以每次陈爸往这个话题上引,陆爸都佯装不知,慢悠悠打太极。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是态度已然明了,并不接茬。老陈夫妇也是聪明人,心里清楚但是还是不死心。尤其是陈妈,她觉得自己儿子就是被惯坏了,需要有个性子泼辣的媳妇帮着约束管教,而且交往二十多年,一路走来,老陆夫妇的为人摆在那里,这样的家庭教育出的女儿是不会差的,所以她还是想再撮合撮合。 今天听说陆安然出去相亲受挫,可把陈妈高兴坏了,她不露喜色的佯装关心,然后试探性的问国庆的时候要不要两家人聚聚,一起去阳江旅行。陆妈也没有一口回绝,只是说要回来问问安然的意思,陈妈也不做纠缠,客套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陆妈刚一转身就看到陆爸鬼鬼祟祟的站在阳台边上示意:”又是小刘?老陈他们还没死心呐?这次又约啥?“唉呀,你这话说的,人家也是好心,虽然他们家陈哲是不太开窍但好在知根知底呀,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要想找个知根知底的对象多难啊?”“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姑娘又不是没人要,干嘛非得和他家结亲,就他们家那个游戏呆子,什么时候开窍都难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可不能挂在这么一棵歪脖树上。你可不能没原则啊!” “你这话说得真难听,咋就歪脖子树了,你和人老陈喝酒吹牛,一口一句老哥的时候也没听你吐槽他儿子半句,再说了,你闺女不是我闺女吗,我能害她吗?还不是现在没头绪。” “那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女儿的事情得她自己做主,你不要乱点鸳鸯谱,找对象谈恋爱是为了结婚,可不是儿戏,不能为了父母一辈人的情分把儿女幸福搭进去。” “知道啦,知道啦,就你瞎操心,回头问问安然自己的意思。“陆妈说着拿起手机往客厅走。 第3章 不欢而散 “你准备怎么和丫头说?”陆爸有点着急。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你那个丫头十足十的缺心眼,要不直说,她压根看不出别人意图。你忘了之前她在法国留学时遇到的那个叫吕杰的小伙子啦?她之前给我打电话还说,暑期在农场一起打工的时候,人家对她很是照顾,就这样,你丫头都没发现人家心意。你说说她怎么就没继承到半点你的机灵劲儿?想当初你和我谈恋爱的时候,冷战闹分手,为了找借口和好,绕了半个城市到我家里借老虎钳子,当时我就觉得你这人套路可真深,虽然借口拙劣但人也真是可爱。” 听到老婆大人谈及年轻时的糗事,陆爸笑眯眯地答道:”老婆大人慧眼如炬,小的这些微末伎俩哪能瞒得过您的法眼,不过是您大人有大量,给我面子,就坡下驴。“ ”丫头要是在感情方面有你当年一半的机灵劲儿,我就用不着这么操心了。“陆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是还没遇到对的人,从小到大,无论是念书还是工作,她都没让我们操心,就是感情方面有点迟钝。但是你换个角度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看啊,现在这些社会新闻,什么为情所困闹自杀的,恋爱脑被骗婚的,各种新闻层出不穷,感情迟钝,最起码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彻底杜绝了恋爱脑,这样人比较安全。“ ”你净扯这些没用的,你怎么不说她感情迟钝的都要成恋爱绝缘体了。不想和你说了,越说越离谱。“陆妈气呼呼地走到卧室的床边躺下了。 ”你先不要直说,等晚些时候我会问问安然,看她国庆怎么安排,你可不要多嘴。老陈他们的心思要慢慢渗透给丫头,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可不能牛不喝水强摁头。”陆爸跟着进了房间叮嘱道。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说完陆妈就不吱声了。 老陆心里清楚,丫头出去相亲也有好些回了,除了老婆托朋友,同学介绍的,还有她自己报的大型联谊会,但一直都没遇到合她心意的。丫头的那些女同学,年纪差不多的,都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还有过年回老家的时候,亲戚朋友总有人问及这个话题,有些人是真的出于关心,但也不乏阴阳怪气的挤兑,那意思就是他女儿留过洋又怎么样,在大城市里站住脚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成了老姑娘。 人性就是如此,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不希望你过得比我好,只要让他们发现你身上一个弱点,他们就会用这个弱点去攻击你,让你无措,从而得到自我满足。老陆其实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觉得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为什么要因为别人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搞得自己精神内耗,他们张嘴就来又不用替女儿的幸福买单。说什么由他们去,你越是在意,自乱阵脚,越是让这些想看戏的人洋洋得意。只不过自家老婆神经有些脆弱,女儿的婚事一天没提上日程,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老陆也上了床躺下来,他想了想陈家那小子,还是觉得不大中意,心里思忖道:算了,不想了,回头找机会探探丫头口风,看她是怎么想的。他翻了个身也睡去了。 向奕生和林阳吃过饭后,就按预定的时间到房产中介那里看房,他们总共看了4个小区6处房子,最终选定了前海汉京九榕台的一个三居室,朝向、采光都很不错,家电齐全精装修,小区的绿化很好,物业安保也都是顶级的,最重要的是离公司很近,驱车只需二十来分钟。两人合计了一下,敲定了房子,便让中介打电话通知业主过来签合同,双方很快就签好了合同,一年起租,逐年续签。 因为林阳才回国,还未来得及买车,所以只能让向奕生帮忙搬家,好在他行李带的不多,只一个32寸的大号行李箱和一个20寸的小箱子。向奕生驱车陪林阳去下榻的酒店办理了退房手续,就把他送回了新居。 签合同的时候向奕生特意向房东打听了周边的环境,小区附近就有几个大型商超:万象城,泛海城市广场,汇港购物中心,还有华润万家。二人放下行李,就直奔商超,向奕生给林阳简单的置办了些日常用品,并让他好好休整两天,下周一再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他把自己的车丢给林阳应急,等下周末,二人去车行买了新车再把车子开回来。 林阳对于能回国和向奕生共事是很高兴的,虽然他们几年没见了,但感觉向奕生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成熟稳重,热心体贴。为了表示感谢,晚上林阳做东请向奕生吃了顿港式快餐。 林阳的家境一般,父亲是文化局的副科级干部,母亲是一名妇产科护士,因为成绩优异,才申请到公费出国留学的名额。刚去美国的那两年,他过的苦哈哈的,第一份兼职还是向奕生帮他介绍的,他在领到第一份薪水后决定请向奕生吃饭,请的就是港式快餐,那是他当时唯一能请得起的。转眼几年时间过去了,他们都成长了,各自有了变化,但是林阳心里知道,他和向奕生的情谊不会变。 晚上高兴,向奕生喝了点酒,他找了代驾,等他回到自己位于深圳湾一号的公寓时,已经过了10点。他准备先洗个澡,再把下一周的工作安排梳理一遍。 当他出浴室的时候,发现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有一条未接来电,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母亲。向奕生除了有异于常人的数字敏感度还能过目不忘,所以他的手机之前是不存储联系人姓名的。不过后来被张文斌吐槽说这样一点也不接地气,活像个数字存储器,于是他从善入流,改了这个习惯。但是母亲的电话他却始终没有保存。 他裹好浴袍,拿浴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默默地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电话。 “刚刚在做什么?怎么没接电话?今天出门了吗?”一个清冷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刚到家才洗了个澡,手机放外面了,没接到。前两天林阳回国,今天给他接风,下午陪他去看了房子,忙了一天。”向奕生没流露什么情绪,静静地答话。 “哦,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美国的学弟?他答应回国来帮你了?” “是的,他专业不错,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就挺刻苦的,我之前在国外,还帮过他点小忙,回国这几年没没和他断联系。现在公司步入正轨,规模扩大,我也需要有个专业过硬的人帮我,所以就向他递了邀约。没想到,他这么仗义,二话没说就把硅谷的工作辞了来深圳投奔我了。” 提到工作的事,向奕生显得有些兴奋,本来他也不太确定林阳是否愿意放弃美国的一切,回来帮他,但有一件事他是笃定的,那就是林阳和他一样,是对专业有热情的人,不仅如此,他们都有雄心想改变现有的行业格局。幸运的是,这次他赌赢了。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细节,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刚刚的雀跃与兴奋被突然打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电话两端都开始静默。 可沉默并未持续多久,“我看到新闻了,听说你的公司现在正在筹备跨国并购?之前你去美国深造的时候,一意孤行,没有听从我的安排学习商科,非要改专业去学什么计算机,我也没有阻挠,心想,由着你的性子,让你小打小闹在外折腾几年,等在外面摔了跟头,知道痛了,就该回家了。结果呢,你回国也不进自家公司做事,非要拉着张家那小子创业。创业那么辛苦,有家业却不继承,你做这些,我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意义。这些事已经过去了,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我就想问你要句准话,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把外面的公司处理了,回家继承家业?” “都和您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不会回去接手公司的。妈妈,您能不能理解理解我,让我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喜欢也不会接受您的安排,我只想过自己想过的人生。”向奕生尽量保持冷静,但是胸口的起伏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呵,当年那个男人离开家的时候也是这句话,想过自己的人生。我也想过自己的人生,可当年有谁问过我的意愿?!自从那个男人离开,我一个人苦苦支撑,一边打理公司,一边还要照顾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你所谓的崇高理想,为我考虑考虑,分担分担?我为这个家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吗?真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和他一样的自私,没有担当!”电话那头的女人想到往事,情绪激动,声音愈发歇斯底里。 “妈妈,您现在不够冷静,我想关于接手公司这个话题,等您心平气和了,我们再讨论,还有,我今天跑了一天了,现在只想安静地呆一会。”对于女人无端的指责,向奕生照单全收,并未出言反驳,他心绪平稳的出奇,觉察不出一丝波澜。 似是察觉出儿子的异样,女人也不作纠缠。”下周二是你外公大寿,你抽时间回老宅看看,你都多久没回去了?老爷子前两天还在念叨。“ ”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回去的。妈妈,您早些休息。“说罢,向奕生挂断了电话。 似乎每次和母亲交谈都会弄得不欢而散,他们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母亲对他既爱又恨,爱是因为自己是她的骨血,是她生命的延续;而恨是源于他的父亲,那个背叛婚姻,离她而去的男人。向奕生的眉眼和他实在太像了,以至于顾文慧每次看到这个儿子都会联想到那个给自己带来伤害的男人。 虽然母亲说自己和父亲长得很像,但向奕生已经记不太清父亲的模样了。自父母婚姻破裂,父亲离家,母亲就撕毁了家里所有有关父亲的照片,不久后又带着自己搬离了原来的军区大院,仿佛父亲只是一个抽象的代称,有关于他的一切痕迹,仿佛从他离开的那天起,就被彻底的抹去,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印象中父母短暂的婚姻里,永远都是无休止的争吵,还有争执间瓷器摔碎的破裂声。 向奕生的外公和爷爷是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后来外公退伍从商,一手创立了现在的丰隆集团,而爷爷则一直待在部队发展,后来领少将军衔。两位老人,一心想结为儿女亲家。他父母那个年代,自由恋爱本就不多,婚姻大多还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样,没什么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在父母的安排下步入了婚姻。 好景不长,性格强势的两个人经常因为琐事争吵,起初,为了顾及老一辈,向爱国还能容忍退让,奈何妻子变本加厉,常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她经常疑神疑鬼,总担心他和外面接触的女人有染。 部队文工团的一个小姑娘因为着急参加文艺汇演彩排不小心撞到向爱国的军车,结果就被顾文慧告到了文工团,弄得人家小姑娘名誉受损、前途尽毁,不久就退伍返乡了。 最终,向爱国出轨了,他被妻子的无理取闹弄得心烦意乱,跑出去喝酒,醉酒后和歌舞厅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他想的其实很简单,既然你不相信我,天天在家里闹腾,疑神疑鬼,那我就出轨给你看,好歹把罪名坐实了,省得白担罪名。 外面的那个酒家女也是个胆大的,跑过来纠缠向爱国,就被顾文慧发现了。 原本她就是家中独女,大小姐脾气,这个婚当初结的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所以在知道丈夫出轨后,越发觉得委屈。她到向老爷子那里控诉哭闹,搞得家里人仰马翻,向老爷子自知理亏,亲自让卫兵绑了向爱国,带着他到老战友这边请罪。顾老爷子知道自己闺女是什么德性,深知小俩口闹到这一步,女儿身上也有一半过错。自责自己没有把女儿教好,养成她这么个骄纵性子。 向爱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离婚,可以道歉认错,但婚必须离,他就是不想继续和她纠缠。 这可把向老爷子气得不行,立马表态,只要儿子敢离婚,就净身出户,从此以后父子断绝来往,权当向家没有这个儿子。可即便如此,向爱国也不曾松口,他郑重地向老泰山道了歉,说愧对两位老人的期许,但是自己不想一条道走到黑。顾丰隆也是无奈,他知道覆水难收,而且他清楚,经此一闹,向爱国在部队基本升迁无望了。他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再看看一脸憔悴的女婿,最终还是松了口。 顾文慧没想到会最终会是这么个结局,她没想闹到离婚这一步,但是看两位老人的态度,是不愿再插手了,于是她便用儿子威胁丈夫,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但是向爱国依旧没有松口,他主动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即便顾文慧继续用探视权作威胁,他也没有退让。鸡飞狗跳的婚姻已经把他弄得精疲力,他不想再继续了,哪怕要让他付出舍弃自己骨血的代价。 在办理完转业手续后,向爱国回到那个发生过无数次争吵的家,他草草地收拾了几件常用的衣物,离家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只一只皮箱。向奕生还记得那天,天阴沉沉的,雨要下未下的样子,天空阴郁得让人难受,那是他最后一次见父亲。他只是把自己招呼到院门口,叮嘱道以后要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自责道以后会在自己的生命中缺席,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至今日,向奕生对父亲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离去时的背影,午夜梦回,这个背影还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 其实小的时候,张文斌和向奕生关系并不好,为啥?因为向奕生太优秀了,长得好、家世好也就罢了,智商还出奇的高、上学还跳级,别的书呆子都是弱不禁风,他倒好,体育还全能,跟他比起来,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仿佛啥也不是。而张文斌,从小就是个浑不吝,逃课、打架样样都来,经常把他爹气得跳脚,院子里的孩子最常看到的场景就是张文斌被他家老爹拿着军棍满院子追着打,那青春期过得是相当叛逆。 向家的院子经常传来夫妻吵架的争执声,每当这时,向奕生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院墙角边蹲着,手上拿一根树枝在地上瞎画。这情景被张老爹看到过几回,他有时也会出面劝劝,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看着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向奕生,张老爹总觉得这孩子冷静成熟的让人心疼。再想想自家那个混世魔王,他不免默默感慨: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人常说无缘不成夫妻,无债不成父子,人家儿子样样优秀,是来报恩,光宗耀祖的,自己家的兔崽子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原本张文斌就嫉妒向奕生,觉得他样样出挑,但性子清冷,感觉他特别装,加上自家老头还时不时拿他和自己作比较,张文斌就觉得这孙子愈发的面目可憎了。 大概是为了维持威严,生怕影响了自己在大侄子心目中的形象。每当老张教训儿子被向奕生撞见,他都会默默收起棍子,降低音调。久而久之,张文斌也学精了,只要他一惹祸,就往向奕生家院子跑,这样他老爹也拿他没辙,只能暂时作罢。慢慢的,张文斌觉得向奕生还有点用,也就没那么讨厌他了。 张文斌一直知道向奕生父母感情不好,经常吵架,但是从没想过俩人能闹到离婚。 他是亲眼看着向叔叔离开的:褪去军装的八尺男儿,半蹲着身子在院门口对儿子作最后的叮嘱与告别,然后颤巍巍地起身,拎着仅有的一只皮箱,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向奕生既没有挽留也没有吵闹,只是静静的,眼里含着泪,那是张文斌第一次看见向奕生哭。 曾经有一次顾阿姨和向叔叔吵架,她发脾气摔了一个装饰用的磁盘,跑过来拉架的向奕生被飞溅的磁盘碎片割破了头皮,血滴了一地,就是这么个惨况,张文斌幸灾乐祸跑来看热闹的时候,也没看到他流哪怕一滴泪。 就是父子离别的这一哭,让张文斌彻底地心软了,他头一次破天荒的觉着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人家爹都跑了,已经够惨了,自己还老跟人过不去。他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做向奕生一辈子的好哥们。 男人的友情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可能向奕生自己也没想到,父母破裂的婚姻会成为他和张文斌兄弟情谊升华的催化剂。 第4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安然有个优点,就是不论到哪儿,只需五分钟就能安然入睡,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没怎么失眠过,而且神奇的是,她很少做梦,睡眠质量之高令周围人艳羡,以至于她自己都时常怀疑是不是她爸妈当初给她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希望她天天好眠。咖啡事件,相亲奔逃,这一早上接连的意外让她精神紧张,加之半个月出差带来的疲累,她整整睡了五个钟头才缓过劲来。醒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准备去厨房接点水。这边房门一开,听到动静的陆爸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截没掐完的豆角。 陆安然悄悄地走到老爸身旁,问道:“我妈气消了没?” “没啥好气的,又不是你的错,相亲这事成与不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自己引起重视就行,你也别怪你妈唠叨,她就是看你身边的同学基本上都结婚生子了,再加上过年回老家,亲戚们逼问,所以你妈对你的婚事有点着急。”陆爸担心老婆催婚让女儿心生反感,坦言道。 “嗨,这又没啥。虽然她经常念叨我,但也是为我好,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陆安然边说边走到壁橱边,取了一只马克杯。 “我妈不在家?” “她到楼下张阿姨家去了,你相亲中途跑路,人家肯定是有看法的。虽然介绍的人不大靠谱,但好歹人家也帮了忙。下午趁你没醒,你妈就拎着水果往她家去了。毕竟那么多年的老邻居了,楼上楼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还是要维持好,不然以后见面多尴尬。” “还是父母大人深谋远虑,小女受教了。”说罢,陆安然一本正经的拱手作揖,那搞笑的模样瞬间把陆爸逗乐了。 “你小刘阿姨中午打电话过来,说咱们两家有些日子没聚了,想说要是你国庆没安排,就两家人一起去阳江旅游。” “国庆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安排也太早了。而且黄金周出游的人可多了,确定要扎堆吗?” 陆安然说完,喝了口水。 “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安排,也不是非要国庆聚。” “马上不是要过端午了吗,请陈叔叔他们一家来家里吃饭呗。我和妈妈准备好包粽子的材料,让刘阿姨过来帮忙一起包。我小时候就喜欢吃她包的粽子,妈妈包的斧头粽个头太小,一个都不够我塞牙缝的,刘阿姨擅长三角粽,那个个头大。等等,我得先列个清单,免得到时候忘了。”说着,陆安然就回房间拿手机去了。 我这个傻丫头真是没心没肺,陆爸在心里暗自嘀咕。 不一会的功夫,陆妈从外面回来了。她站在玄关处换鞋,陆安然跑过来说道:“妈妈,我们端午请陈叔叔刘阿姨来家里吃饭,顺便包粽子,我都好久没有吃她包的粽子了。” “三句离不了吃,你再不控制,马上衣服就要换码啦。”“妈妈,你又埋汰我。我倒是想瘦,奈何先天没那基因条件,你看看我们老陆家有几个苗条的?就我爸那身材,在他们那辈居然是最苗条的。” “你就是给你自己找理由,一天到晚坐在电脑桌前,半天也不起来活动。没事就爱吃垃圾食品,什么长肉你吃什么,螺蛳粉、麻辣烫、奶茶,我没冤枉你?你别没事说基因问题,你也是我女儿,我们老赵家没一个胖子,我怎么也没见你瘦啊?” “可能体型这块儿,我就是随老陆同志了。”陆安然不服气的撇了撇小嘴。 此时还在厨房里忙活的陆爸不知道自己又躺枪了。这时陆妈已经换好拖鞋,她走进厨房,来到陆爸旁边,压低嗓音问道,“不是让你问丫头的国庆安排吗?怎么又说端午请人来家里吃饭?”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丫头,有时候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她压根没往深处想,还傻乎乎的以为就是单纯的请人吃饭。”“行,咱们到时见招拆招。” 晚饭后陆妈给陈家去了电话,约好端午聚一聚。挂完电话,陈妈兴冲冲地走到儿子房间门口开始敲门。一门之隔,陈哲还在网上联机酣战。 对这个儿子,刘丹多少有些愧疚,她和老陈早年间为了生计跑到南方来创业,那时候条件不好,孩子的学籍也解决不了,没办法只能把他丢给爷爷奶奶照顾。因为父母不在身边,他在学校没少被欺负,性子也愈发的沉闷,不爱与人打交道。为了补偿他,他们不时的往家里寄钱,自己的婆婆对这个独苗苗宠的不行,要啥给啥,儿子就是那时被宠坏了,沉迷网游无法自拔。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是如此,每天下了班也不出去玩,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老陈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但是没用,儿子一句话就把他们堵得没话说“我小的时候你们只顾着挣钱,都不管我,凭什么长大了管我?” 老陈夫妇在没来南方前,也是在厂子里上班的,那时候老陈和老陆在一个生产部门,老陈是生产部经理,老陆则是车间主任。他们私底下关系很好,没事下了班就约个小酒。自打他们夫妇辞职南下闯荡后,陈哲就长期处于放养的状态,有段时间他成绩退步的厉害,刘丹都担心他成绩太差,中考以后没书念,于是就打电话拜托陆安然给陈哲补课,初二那年暑假,陈哲是在陆安然小棍子的威逼下才做完了作业。就因为这件事,刘丹一直觉得只有陆安然才能制住自家儿子。 后来他们夫妻俩在深圳买了房,就把儿子从老家接过来上高中。想来也是缘分,没想到安然这孩子回国以后也来了深圳。毕竟就这一个姑娘,老陆他们也跟着女儿到深圳定居了。兜兜转转,两家人又在深圳碰面了。 敲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可能游戏音响开得太大了。 她又敲了敲门,扯着嗓子喊:“午饭做好了,儿子,快点出来吃饭。” 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音响被关了,儿子不情愿地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我刚刚和你赵红阿姨通完电话,过两天是端午,赵阿姨邀请我们到她家里做客,咱们两家也有些日子没聚了,你到了人家家里可要客客气气的,要打招呼,不要跟个闷葫芦似的不作声。” 陈哲低着头未陈一词,低声嘟囔道:“我一定要去吗?” 陈妈听到这话有点不乐意了,嗓门提高了八度:“不去怎么行,人家赵阿姨特意打电话过来邀请,你看你天天对着电脑,也不和外面人打交道,你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女孩正经谈个恋爱了。你抓紧时间找个对象,结婚生子,趁我们还有精力,还能帮你带带小孩。要是再晚几年,我们就是想帮,也累不动了。”看儿子态度有些松动,陈妈继续念叨:“你看陆家那丫头,从小就机灵,书念得也好,你还记得吗?你初二的时候人家还给你补过课呢。” “妈!那都多久的老黄历了,你还说呢,她脾气可不好,那时候天天看着我写作业,写不完还拿小棍敲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她这样凶的女孩。” “你知道个屁!就你这种古怪脾气,见谁都不搭理,就得找个性子泼辣的媳妇儿才好。之前你爸爸和陆叔叔约着出游,你都不去,这次必须露面,不能拂了人家好意。年轻人想法多,说不定能有共同话题。要是不合适,你就当多个姐姐,反正安然也比你大。”陆妈看儿子没完全拒绝,赶紧作了让步。 端午节那天,老陈一大家子早早地就出门了。陆安然看见许久未见的陈哲,心想,没想到当年那个小瘦猴现在居然长这么高了,看他从进门和陆爸陆妈打了招呼后就一言不发,显得有些拘谨,陆安然都有点可怜他了:有种i人被迫社交的既视感。 陆安然看着浑身不自在的陈哲说:“真是没想到,你小子现在窜这么高了,我记得我刚上高中那会,你才到我肩膀。我们有好些年没见了,到姐姐家别拘着,就和小时候一样,当自己家哈。坐!”说着指了指沙发。招呼陈哲坐下后,她就忙前忙后得张罗,烧水泡茶。 陈哲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有点不好意思,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不用,你是客人,坐着就好。而且我们家,你也不熟悉,不知道东西放哪。”陆安然答得自然,完全没有隔阂。 刘丹对儿子反常的态度感到意外,平时他们家这位少爷是个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主。到哪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今天居然破天荒地主动打招呼,还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戏!她瞬间来了精神。 陆安然为长辈们泡了茶,陆卫东和陈建华则分坐在两边的单人沙发,从时事政治,到社会新闻,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赵红因为要准备包粽子的材料,在简单地寒暄后就钻进了厨房。刘丹并不闲着,也跟了进去。陆安然刚准备走进厨房给两位妈妈打下手就被老妈制止。“这里用不着你,你带陈哲参观参观,他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你们年轻人话题多,别在厨房拘着。”说着就把陆安然往外赶。 陆安然觉得妈妈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领着陈哲到处转转。陈哲有些腼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陆安然每介绍一处,他就了然地点点头。“你不用那么紧张,搞得跟小学生参观博物馆似的,随意些。”陆安然笑着对陈哲说。陈哲默默地点点头。 来到陆安然自己的房间,陈哲有些犹豫,觉得未经允许擅入闺房是很不妥的。当然,陆安然压根没想那么多,她看着在门口站定的大高个,招呼道:“站着做什么,进来看看呀。” 陈哲这才慢吞吞地走进房间,只见门边约摸两尺的地方摆着一张大书桌,上面有一台ac笔记本,书桌上还立有两个铁质的书立,中间满满当当都是书。书桌的另一边放了一个瓷质的存钱罐,是卡通版的樱木花道,可能因为时间太久了,樱木的脑袋掉了块红漆。 在书桌的左侧,大约距离三尺的地方,立着一个比门略矮的书柜,胡桃木材质。他快速地扫了一眼,足足有六层。每一层的书类别都不同,涉及法语学习、英语期刊、财务会计、艺术欣赏、心理学,书籍种类虽然多但是并不杂乱。 其中外语和艺术相关的书籍,可能因为翻阅的次数多了,边角都有些卷翘了。在书柜空出来的地方还摆放着积木拼好的卡通人物:哆啦a梦、柯南、悟空、水冰月,在最后一排还躺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玩偶。 卧室的尽头是一张15的大床,席梦思罩着床罩,颜色是梦幻的紫色,上面有不同颜色的碎花点缀。床头依次摆着杰尼龟、妙蛙种子、比卡丘和hello kitty玩偶。整间房子的墙纸是淡紫色的,点缀着柔和的白色羽毛。陈哲对于看到的一切有些意外,这画风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印象中的陆安然脾气执拗,性子泼辣,是个只喜欢看书的假小子,没想到房间居然是这种调调,他忽然觉得陆安然是有一点反差萌在身上的。“我能随便看看吗?”陈哲指了指书柜里的书。“你随意,除了我珍藏的那套艺术画赏析外,其他的,如果有感兴趣的,我都可以借给你。” 陈哲随意地拿了两本书翻了翻,发现书里重点的地方都有不同颜色的批注,字迹清秀。陈哲突然意识到于读书一事,陆安然是真心喜欢,不带一丝的功利,显然她享受读书的过程,就如同自己喜欢网游和动漫一样。不过想到两人爱好的天差地别,陈哲突然有些失落。 他默默地放下手中的书,把它们放回原处,然后故作轻松地问:“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读书,除了读书,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对于陈哲的突然提问,陆安然有些意外,刘阿姨不是之前吐槽他是个闷葫芦吗?我看着,也不像啊。她心里有点纳闷,但还是礼貌地答道:“我是个万年死宅,除了工作例行的出差,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当然我也不爱运动,你看我体型就知道了。要说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嘛,看电影算吗?以前一有好电影上映我就约闺蜜一起去电影院,不过自从她恋爱后,我就很少能约到她了,所以我自己去。”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陈哲继续提问,陆安然没想到这个话题还能深入。“也没有什么固定类型,文艺片,爱情片,动作片,剧情片我都看,就是对于恐怖片和犯罪片不怎么感冒。” 陈哲隐隐地希望陆安然也能向自己提问,但同时又不希望她这么做,因为他觉得如果陆安然像别人一样对他深爱的网游和动漫嗤之以鼻,他会失落的。 不过,显然陆安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些小情绪,毕竟陆安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直女。 这边厨房里,两个妈妈一如往昔配合默契,不一会就把馅料准备妥帖,开始包粽子,她们俩各自包的是自己擅长的形状。手上的活一直在继续,话头也没有断过。 “唉呀,赵红,我是真羡慕你,你看你多有福气,你们家安然这么聪明能干,还孝顺,从小到大都没让你操过心。哪像我们家陈哲,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陈妈毫不吝啬地夸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家安然性子倔得很,那你是没看见,有时候犟起来,谁都不认。而且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别的一概不管,感情迟钝的要命,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我和她爸爸,一想到这事就心烦,谁说她不让人操心呐。”赵红面带微笑地应答。 “你可就知足,你们家安然那么优秀,只要她想,很快就能找到男朋友,就怕她眼界高,不肯将就。我们家那个小子,想想就头疼,性子闷不说,情商还低的要命,见到人都不知道打招呼。下了班也不出去应酬,就知道躲在房间里打游戏,我都不知道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不务正业,又不能当饭吃。” “阿姨,你可别这么说。”安然突然打断了刘丹的话,她刚刚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陈哲脸色不太好,虽然她也不能理解陈哲对网游和动漫的热爱,但自己的妈妈当着外人面背后贬低议论自己,总是要伤自尊的。 “你不知道,现在网游和动漫都是新兴产业,国内外还有专门针对网游的电子竞技赛事,奖金设得还不少,现在电竞职业选手在网上热度可高了,就和体育明星一样,有很多粉丝的。” 陆安然耐心的解释道。 “安然,你不用替他说话,我才不信他天天花时间打游戏就能成职业选手。”刘丹依旧不依不饶。 “不是这样的,每个人兴趣爱好不同,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损害自身就没什么不妥。比如我爸喜欢喝小酒,我喜欢看书,你和我妈喜欢逛街,陈哲喜欢网游和动漫也是一个道理。如果他有幸能成为职业选手,这固然很好,如果没成为职业选手,平时当作消遣放松也是可以的嘛。万一哪一天他自己想通了,下来自己创业,说不定还能把兴趣爱好变成事业呢,开个网游公司或动漫设计公司也未尝不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陈哲没想到陆安然能替自己说话,她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全然肺腑之言,他的内心有些动容。 刘丹似是有些意外,陆安然居然能有这番说辞,心里暗叹到,不愧是我相中的儿媳妇,这见地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但是当她发现儿子就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时,又觉得有一丝汗颜,虽说她采取的是以退为进,欲扬先抑的策略,但是被当事人听到,难免有些尴尬,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直愣愣地呆在原地,手上的活也停下了。 还是陆妈反应快,赶忙接话道:“唉呀,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早和时代脱节了,你们年轻人说的这些新鲜事物,我们是搞不明白咯。陆安然你也别傻站着啦,赶紧带陈哲去客厅坐坐,我们这边粽子还要包一会,等下分批煮,免得弄混了。中午再准备几个下酒菜,等下我弄好了叫你,你帮我端盘子上菜。” “好嘞,冇问题。”陆安然俏皮地答道。 餐桌上,两家人其乐融融,席间不乏欢声笑语,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回来的路上,刘丹单刀直入询问儿子:“你觉得陆安然怎么样?”“她很好。”陈哲还是像往常一样,惜字如金。“我也这么觉得,给我们老陈家做儿媳正好。”陈哲没有接话,但他的动作泄露了他的情绪:手指在车窗边来回地摩挲。 “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但我担心咱们剃头挑子一头热。”正在开车的陈爸突然搭腔道。 “你不要瞎担心,山人自有妙计。我们两家人知根知底的,以后安然嫁到我们家那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简单的话铿锵有力,一旁的陈哲默默的握紧了双手。 第5章 祝寿 向奕生答应了母亲周二晚上回去给外公祝寿,快七点时,他快速地和秘书确认了第二天的行程,又做了些交代,就匆匆地离开了公司,驱车开往老宅。 老爷子今年已经高寿90了,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腿脚不便。早年间,老爷子上战场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伤,一颗半自动步枪子弹横穿了他左腿胫骨,留下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弹眼。每逢阴雨天,胫骨都疼痛难忍,连正常行走都困难。老爷子从部队退下来后就下海经商了,之后的许多年,一直为生计东奔西走。年轻的时候,病痛尚能靠止疼片压制,上了年纪,腿脚越发使不上力了,现如今也只能靠轮椅活动。从军的经历铸就了他钢铁般的意志,虽然腿脚不便,活动受限,但老爷子性子坚毅,即便有人照料,也还是坚持自己外出散步。 他这一生唯有两件憾事:其一是妻子早早离世,年轻的时候自己只顾着事业打拼,对女儿疏于管教,致使她性子骄纵,将好好的一段姻缘亲手断送;其二是女婿离家后,就再未与老战友相见,直到战友离世,都未来得及见上一面。他心里清楚得很,女儿婚姻的不幸看似是因为女婿出轨,实则是因为她飞扬跋扈,疑神疑鬼,把女婿推得越来越远。而老战友为了赔罪,毅然和自己的儿子断绝了关系。他委实是没有脸去见他,就这样,连最后的告别都错过了。而出于对向爱国的恨,女儿不顾反对,甚至没有同意让孩子去见爷爷最后一面。 女儿不时地埋怨是自己当年包办婚姻才导致她婚姻不幸,老爷子深知自己也有责任,也就听之任之了。这么多年,女儿一人独自抚养奕生,并未再婚。他因为身体原因退居二线后,集团就全权交由女儿打理。巨大的工作压力和婚姻生活的不如意让女儿愈发喜怒无常,她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不论学习、工作还是生活,她都希望能全方位地把控奕生。 奕生这孩子有着异于常人的成熟心智,对于父亲的离开,他从未流露过多的情绪,明明他才是父母婚姻破裂的受害者,但他从未有过抱怨,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孩子眉宇间总是透着沉静,但顾丰隆知道,奕生就如同一座未爆发的火山,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汹涌。他总担心女儿病态的控制欲会将孩子推向深渊,万劫不复。 不幸中的万幸,得益于他优异的智商水平和数学天赋,向奕生早早的就被科大少年班录取了。这也让自己松了口气。虽然孩子十几岁就要孤身一人,离家读书,无人照料,但好在女儿的控制也能少些了。 顾丰隆在送向奕生离开的时候,作了叮嘱:离家以后,天高任鸟飞,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有什么顾虑告诉外公,外公担着。放心大胆地走自己想走的路,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父母的恩怨,从来都不应该由你背负,你过好自己的人生就行了。外公的这番叮嘱,坚定了向奕生的信念,让他有勇气对母亲说不,在国外,他并未听从母亲的安排选择商科,而是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计算机专业。 银灰色的奔驰在夜色中飞驰,蜿蜒的盘山公路边,峭壁陡立。回国这些年,母亲一直坚持让自己回去继承家业,他已经记不清两人为了这件事争执了多少回。为了尽可能地避免冲突,向奕生努力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减少和母亲的会面。他知道这只是在逃避问题,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矛盾,因为两人都不愿意让步。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逃避虽然可耻但却有效,至少他不用随时随地承受母亲无端的指责和怒火。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外公,因为忙于工作和对母亲的躲避,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探望老人了。 向奕生清楚的知道,温文尔雅,冷静自持只是自己的伪装,其实自己内心敏感又脆弱。父亲离家时,他也只是个11岁的孩子,即便他有异于常人的成熟心智,也无法消弭,那种失去至亲所带来的恐惧和无力感。他害怕被别人看穿内心,害怕别人因为同情而可怜自己。他用阳光自信,热情开朗作伪装,这样和他打交道的朋友就不会离开。早年的求学经历,让他锻炼出极强的生活自理能力,他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打工,和别人交往,却又保持适当的距离,仿佛一个局外人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后来,他又去了美国,也许是因为身处异国他乡,他时常觉得孤独寂寞,为了让自己摆脱这种感觉,他积极的参与学校的社团活动,在留学生圈子里奔走,为那些刚来美国,生活、学习有困难的学弟学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为别人撑伞。就这样,他在国外的那几年,收获了不少友谊,也积累了一些人脉。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向奕生手里握着方向盘回忆着过往。不一会的功夫,车子就开到了半山别墅正门。老管家福伯早早地站在门口的岗亭边,看到车后,赶紧出来相迎,他恭恭敬敬地在车旁站定,俯了俯身:“少爷,你回来啦,老爷知道你今天回来,高兴得很,早上用过饭后就叮嘱,让我晚上早些出来迎你。”“下次不用这么麻烦,福伯您年纪也大了,不必每次都出来相迎。还有,您还是叫我奕生,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总是少爷来少爷去的,显着生分。您先进去,我把车子停去车库。”“那怎么能行,这不合规矩。”老人固执地应答道。 向奕生有些无奈,也不作坚持,径自开了车往里走。这是一座欧式的独立别墅,统共三层楼。门前曲径通幽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小路边上种满了绣球,因为沿路的感应灯亮度有限, 夜色朦胧看不真切。别墅前面是一大片草坪,在草坪远处还种着几棵松树,其中有一棵是向奕生出生那年,顾丰隆亲自种的,外公常说希望自己像松树那样坚韧不屈,不畏艰难,现如今那棵树也已经有十来米那么高了。 别墅的车库建在屋后,自大门处,沿着左右两个方向延展的水泥路一直开,就能到达那儿。 听到外面铁门被打开的声音,顾文慧就知道儿子回来了。她并未下楼,静静地走到二楼阳台,看着车子驶进车库。 另一边,顾丰隆在客厅听到发动机熄火的声音,还未等佣人吴妈过来推,就自顾自地遥控着轮椅走到了前厅大门边。吴妈担心老爷子行动不便,出什么意外,赶紧跟过来开门。一会的功夫,向奕生就走到门口,他看到许久未见的外公坐在轮椅上等着他进门,一时有点羞愧。他稳了稳心神,喊道,“外公,我回来看您啦!”但由于激动,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老爷子没有搭话,只是咧着嘴笑,伸过手去拉外孙,在拉到向奕生的手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就自言自语地呢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跟吴妈打过招呼后,向奕生就推着外公往屋里走,一旁的吴妈跟在身后。这时顾文慧就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边走边对着吴妈指示:“吴妈下去准备,等下开饭。”吴妈应声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向奕生看着母亲,因为前两天电话里的交谈不甚愉快,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他们好像有近两个月没见面了。她身着靛青绞染丝绸旗袍,头发被珍珠发卡挽到脑后,看上去雍容华贵,从容不迫。 她看儿子有些愣神,便招呼他到前厅坐下,吩咐下人为他奉茶,是上好的大红袍。向奕生落座后就问道:“今天,就我一个人吗?怎么没见到顾成?”向奕生问的是他的表弟,往上推关系,顾成是外公哥哥家的孙子,不过因为自己不愿进公司,母亲没有办法,只能让顾成进公司帮忙。“哦,他出差外地了,今天应该赶不回来了,不过他准备了寿礼,我已经拿给你外公了。”说到贺礼,向奕生忽然想起自己给外公准备的礼物--一套高级钓具还放在车子后备箱,他赶紧起身去取。他一边起身,一边不好意思地跟老爷子解释,“刚才停车停得有些急,给您准备的礼物还在车上,我现在去取。”“不着急,你坐那别动,让外公好好看看。刘福啊,你拿奕生的钥匙去车库取一下东西。”老人给老部下作了指示。没错,福伯原来在部队的时候就是顾丰隆的兵。他入伍做新兵蛋子的时候,顾丰隆已经是团长了。不过后来他退下来从商,而刘福也离开了部队,准备回乡转业。顾丰隆在得知刘福家境窘迫后,就托人找到他,问他愿不愿到自己这儿打下手。刘福也没多想,就来顾家投奔了,就这样,一做就做了将近四十年。刘福闻言,就问向奕生取了车钥匙往外走。不一会就将东西递给了老爷子。那是一把全碳钢制造的可伸缩钓鱼竿,用墨黑的皮套子装着,做工精致,一看就不便宜。老爷子收到礼物很是高兴,看来这小子没白疼。他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除了练习书法,爱听京剧,就是喜欢垂钓。不过因为他现在腿脚不便,只能靠轮椅出行,所以每次外出垂钓,刘福都跟在后面。 老爷子今天心情不错,不时地询问奕生近况,在得知外孙正在着手一起跨国并购后,他深感欣慰。这孩子争气,事业发展的不错,不仅眼光长远还有魄力。而在一旁陪坐的顾文慧却不大高兴,但念及父亲,又不好发作。 “外公,今天可是您大寿,应该大办的,怎么都没有请亲戚朋友过来?”“唉呀,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不喜欢折腾,要是乌泱泱的来一大帮子人,我还得费精力应酬。公司的事情现在都交给你妈打理了,还有小成。那些和我们顾家有生意往来的人,肯定想借着我过寿,过来攀关系,我可懒得应付。”“爸爸,您看您说的,这做生意嘛本来就是人情世故,人家过来给您贺寿有什么不好的?原本我还打算给奕生介绍几个朋友认识,他以后回来接手公司也好有个照应。您可倒好,要过来祝寿的,全给您回绝了。”顾文慧听到老爷子这样说,忍不住发牢骚。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不要老是仗着你是母亲就干涉他,我看这小子在外面办公司,干得不错。我都看新闻了,现在人工智能是热门赛道,以后发展起来不一定会比我们顾家产业差。”老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爸爸,话可不是您这样说的,丰隆集团是您一手创立的,这么多年,我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您最清楚。我也不可能一直不退,自己家的产业他不接手,总不能最后让个旁支钻了空子?”“妈妈!您这话说的过分了,小成进公司给您帮忙也好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这么说他呢?这话要让人听到,难道不寒心吗?我听着都觉得刺耳。”向奕生有些失望,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一点儿没变。 “你觉着我说错话了吗?我说的是事实,是你自己不继承家业,非要去外面瞎折腾,我这么多年,一门心思扑在集团运作上,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它交到你手里?我可不是为了给他人作嫁衣!”顾文慧听到儿子对自己的指责,大为光火。心里想着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文慧!你少说两句!今天是我做寿,你要吵到什么时候?奕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样闹,让家里下人看去,让人笑话!”老爷子因为情绪激动,开始一阵咳嗽。 这可把向奕生吓坏了,赶紧端了杯水递给老爷子,还用手拍了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接着说道“别听你母亲的,想干什么就去干,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背负太多老一辈的执念。她要是真退下来,小成要是能代为打理就让他接手,如果不愿意,就找个职业经理人接手。这事,还是老头子我说的算。” 看到老爷子态度坚决不肯松口,顾文慧只得作罢,悻悻地退到一边。 晚上吴妈做了不少菜,全都是奕生爱吃的:油焖大虾、红烧牛肉、生瓜炒蛏子、椰子鸡、土豆牛腩煲,糖醋鱼,当然还有从外面请特级糕点师做的寿桃。今天奕生回家,老爷子心情很是不错,用了不少菜,还吃了一小碗寿面。因为没有请外宾,老爷子让家里的下人都落座用席,大家挨个儿给老爷子敬酒祝词,老爷子以茶代酒,一一谢过。临结束时,老爷子还吩咐福伯给每个人都封了红包,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而顾文慧因为老爷子刚才的表态,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她心里盘算着,既然不能明着让儿子回来继承家业,那她不介意采取一点特殊手段逼他就范。她得好好盘算盘算,想想计策。 一顿饭下来天色已经很晚了,老爷子觉得现在回去还要开车子下山,夜黑路险不安全,所以就让奕生留下来过夜。难得回来一趟,又加上是外公做寿,向奕生就没有拒绝。 他把外公安顿好就去浴室简单地洗漱,然后便回了房,这期间他和母亲都没有再作交流。 原定第二天十点,他是要去迅达公司就二期的合作项目与张总会面商谈细节的,现在看来时间有点紧,不过如果明早,早点下山,应该来得及,向奕生默默地在心里合计了一番。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向奕生起身去开门,看到身着真丝睡袍的母亲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外。 “我从外面看你卧室的灯还没灭,就想端杯牛奶给你助眠。”说着,顾文慧就拿着杯子往里走。 “妈妈,您把牛奶放我桌上,我一会喝。要是没什么事,我想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还有个会,和别人定的十点。”“奕生,关于回来接手公司这件事,我现在也不逼你,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先回房了。”顾文慧听儿子在变相地下逐客令,也不做过多停留,放下手中的牛奶就转身离开了。 向奕生有些诧异母亲刚才的说辞,这感觉不太真实,要是按以往的情形,如果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倒是新鲜。可转念一想,可能是外公今天的敲打起了作用,这样一来,他顿时觉得轻快了不少。自他回国创业以来,每次只要一和母亲碰面,他都精神紧张,如临大敌,两人始终无法就是否回去继承家业达成共识,所以每每都是不欢而散,印象中他们母子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只要她不逼我回去继承家业,性格强势就随她去,反正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她的脾气一直这样,也改不了。向奕生思忖道。 他喝了牛奶漱完口就上床就寝了,这一夜,他暂时放下了心结,睡得香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向奕生就起床运动了,他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慢跑,一直跑到别墅区的人工湖那边才稍作休息,而后又起身折返。他到家的时候,吴妈已经备好了早餐,是正宗的广式早茶,老爷子已经坐在长桌前等候。他看到外孙走到他身旁,拉开了座位,准备落座,就一边摘下老花镜,一边放下手中的报纸,招呼道“听你母亲说,你今早还有安排,快点吃,吃完了好下山。盘山路陡峭得很,可不能为了赶时间大意,还是要注意安全。”“妈妈呢?怎么没看到她人?”“这个点,她还没起呢,你不用等她,她醒了自然会下来用餐。”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外公担着,你放心大胆地做自己的事,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时间我会再劝劝你母亲的。”闻言,向奕生点了点头。 饭后顾丰隆又叮嘱了外孙几句,让他不要忙于工作就不注意休息,老爷子坐着轮椅一直把奕生送到车库门口,看着他驱车离去,直到看不见车影了,才缓缓地进屋。 第6章 牵红线 连着两周出差,占用了中间周末的时间,于是老板大发慈悲允许陆安然调休,在家休整两天再回公司报到。正好今天天气不错,陆安然决定去葛琪那里转转。一大早,她就给葛琪去了电话。葛琪今天没在工作室,她在摄影棚拍衣服。原来深圳有家时尚杂志的主编是葛琪的主顾,她很喜欢葛琪的设计风格。正好近期,她要出一期关于独立女设计师的期刊,于是就让葛琪带着她的得意之作去影棚拍摄。 现在这个点已经错开了上班的小高峰,路上没怎么堵车,车子行到一个路口,陆安然就看到一个大爷在卖西瓜,满满一小卡车的西瓜,个个又大又圆。陆安然当即决定下车看看,她把车子停到路口边上。走到跟前,看见卡车后面摆着一个电子秤,旁边还躺着一个对半开了的西瓜,瓜瓤红彤彤水灵灵的,瓜子粒粒饱满,颜色黝黑。这瓜成色不错,陆安然决定买几个,带给葛琪尝尝鲜。她掏出手机发微信问了问现场有多少工作人员,就让大爷帮自己挑3个西瓜。她看见卡车后面还挂了一个废纸壳做的牌子,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包熟包甜,甜过初恋。”她觉得这牌子很有意思,就和大爷闲聊了起来,“大爷,这广告牌你自己写的?还挺有创意。”她随意指了指牌子。“我哪里晓得这些道道,都是我家孙女搞的。”老人笑呵呵地回道。“大爷,你哪儿人呢?”“江西的,开车到深圳这边,把家里种的瓜卖卖,余点钱,下学期我大孙女就到县重点念高中啦。”陆安然闻言竖起了大拇指,“那你孙女还蛮厉害的。”老人听到夸奖笑得更高兴了。他边挑边说,“我这个瓜,不是我吹啊,那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又大又甜,包你满意,你吃了绝对还要再来。” 给西瓜称了重,大爷合计了一下价钱,还给陆安然抹了零头,陆安然按吩咐用微信扫了95块钱过去。大爷帮陆安然把西瓜用双层袋子装好,还贴心的帮她把瓜搬到了车子后座,才回去继续看摊子。陆安然谢过大爷就返回车里,准备离开。 按葛琪发的定位,陆安然找到了当天拍摄的影棚,她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子停好,就给葛琪打电话,让她出来接自己,顺便把瓜搬过去。葛琪挂了电话,赶紧出去相迎。为了方便,她今天上身穿了一件淡蓝色薄款冲锋衣,下身配一条7分黑色休闲裤,再加上一头干练的短发,显得人特别有活力。 大老远就看到陆大小姐在搬瓜,她冲着安然喊到:“安然,你慢点,我来帮你。”就这样两个人一人拎着一个,中间的一个一人拎一边,慢悠悠的往回走。 刚一到棚里,葛琪就招呼大家过来吃瓜,身边的工作人员客气的和陆安然打招呼,感谢她的热情款待。只有一个正在拍摄的模特和她的摄影师没有停下手头的活,还在继续。葛琪吩咐自己的小助理给两人留了几片瓜,就走到一边和陆安然闲聊了起来。 “咱俩谁跟谁,干嘛那么客气,来还拎东西?”“唉呀,就是来的路上,看见一个江西的大爷在路边摆摊,拖了一小卡车的瓜。西瓜成色不错,就想着拎来,帮你犒劳犒劳大家。而且人早点销完还能早点回老家,我这也算是做好事了。”“要不说我们家安然就是人美心善。你说说和你相亲的那些狗男人,是不是一个个眼瞎?”葛琪吐槽道。 安然听她这么说,笑着拍了一下葛琪后背,望了望还在摆pose 的模特,不禁感慨道,“所以说啊,这男人爱看美女。你看看这模特小姐姐,长得盘亮条顺的,别说是男人,就是我都想多看两眼。你上次和我说这个叫什么颜色来着?就她身上穿的这件羽毛吊带裙。”,“peach fuzz,柔和桃,这是今年的大热色,好多知名品牌都用这个色出了作品。我也设计了两个单品,但是,这个颜色太挑肤色了,对黄皮不太友好,我也不敢多做。”“你还真别说,这模特小姐姐是冷白皮,穿着就是洋气,这颜色要是挂我身上,想都不敢想,那场景肯定是灾难级的。”仿佛是想到了这点,陆安然摇了摇脑袋。看她这个傻样,葛琪宠溺地摇摇头。 “你这里大概还要多长时间结束?我等你,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来你这之前,我简单查了下小红书,这附近有个必吃的网红餐厅,小炒黄牛肉做得老美味了,还有鸳鸯火锅。”一说到吃,这丫头就一身劲,果然小胖子都是吃出来的。其实葛琪很想和她说,安然,咱不能这么个吃法,在这样下去,我给你设计的衣服你都要穿不上了。但是求生欲,葛琪还是有的,所以这个念头只在她脑里停留了02秒。 “这里大概还有两个钟头能结束,把我新设计的夏装拍完,就差不多了。照片回头由他们杂志社自己挑,我再挑个时间去杂志社那边做个专访,补两张采访照就行了。”“可以啊,我的小琪琪,以后等你成了大设计师,我就过来抱你的大腿跟你混啦。”陆安然笑嘻嘻地狗腿道。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已经快一点了,葛琪和跟场的助理编辑小郑做完最后的工作确认,就带着陆安然过来和全体工作人员打招呼,准备离开。这时候,恰好颜希拍完最后一套裙装从棚子里走出来。因为怕影响拍摄进程,她一直没有停下来休息,早上一连站了4个多小时,现在她有点累,只想快点结束工作,回化妆间卸妆。葛琪看到她走过来就准备上前打招呼,毕竟人家忙活了一早上,连口瓜都没来得及吃。结果怎么着,颜希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往化妆间走,留她一人在那儿凌乱,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一旁的摄影师见这情形,忙过来打圆场,“琪琪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那么个脾气,仗着自己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模特,还有不少公子哥追求,心气可高了。在模特圈,不少摄影师都受过她的气,配合度差得很。要不是沈主编亲自打电话让她今天过来帮忙,人压根就不肯来。”背后嚼舌根这种行为是最为葛琪所不齿的,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风度,葛琪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陆安然了解葛琪,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暴风雨的前兆,于是乎她赶紧拉着葛琪,笑嘻嘻地对摄影师说,“唉呀,我今天好不容易调休来找她吃饭,等了一早上,现在饿得要命。那我们就先走啦,后面的收尾工作就麻烦你们啦。”说着就强行把葛琪拽走了。 从摄影棚出来,葛琪就开始疯狂输出:“你看到没有?啊?她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她是模特,本来拍摄就是她的工作,杂志社是没有给她报酬吗?她凭什么那么拽,把设计师当空气?就她一个人在忙吗?一影棚的人,哪个也没有闲着!真是气死我了。”“唉呀,你不是听那个摄影师说了嘛,那个模特好像在圈里口碑不太好。你和她一般见识干嘛?把自己气着,她又不知道,多不划算。你就当她今天来大姨妈了,情绪不太稳定,甭和她计较。说不定你们以后都不会打照面了。你看我都等了你老半天了,现在是饥肠辘辘,饿得两眼昏花,双腿发软。我们赶紧出发去吃大餐,好祭祭我的五脏庙。”说着陆安然就坐到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你也太夸张了。好,不想这些了,不要为了某些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今天你敞开肚皮吃,我请客。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葛琪调侃地说道。陆安然并不在意,她讨好地回道“那就先谢谢葛老板啦!” 当她们到餐厅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因为是工作日,加上又稍微过了饭点,此刻店里已经没那么多人了。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陆安然迫不及待地点了招牌小炒和火锅二人边等边聊。 “你上次电话跟我说的那个咖啡帅哥,后来还有没有碰到?”葛琪旧事重提。 “唉呀,你有完没完,都和你说是意外了。哪那么多偶遇,你以为拍偶像剧呢。”陆安然不耐地撇撇嘴,“倒是你,和徐建思最近咋样?还那么腻歪吗?你们啥时候结婚啊?算算也有三年了?” 提到这茬,葛琪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上周见过双方父母啦,两家老人已经开始商定婚期了。快的话,今年十一就把婚事办了,当然,在那之前要挑个黄道吉日先把证给领了。” “可以啊,小琪琪,口风还挺严。要是我今天不问,你是不打算主动向组织汇报了吗?”陆安然假装有些生气。 “没有的事儿,本来就打算这周末约你出来吃饭说这个事情呢。你说我都要结婚了,小徐同志怎么着,也得给咱姐们意思意思。放心,回头让他给你宰一顿,甭跟我客气,一般饭店咱不去,你回去好好做做攻略,咱就按高规格的整。”葛琪赶紧表态。 “算你有良心,你说说你们分分合合都多少回了,累不累?你们要是再不结婚,我都要疯了,还有你回去告诉小徐同志,让他准备好钱包,这次我可得让他好好放放血,好弥补一下我这几年因为你俩,受到的精神折磨。谢天谢地,你俩终于修成正果了,感谢佛祖菩萨。不行,我还得再加两个菜。”说罢,她又叫了服务生过来加单。 谁说不是呢,这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她自己都不记得和徐建思分分合合多少回。说来也是奇怪,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怎么就非得跟这么个狗东西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断又断不了。好在现在她也想开了,就像那人说的,既然分不了那就结婚。婚前该吵的,该闹的都折腾完了,婚后就安安稳稳过日子。想着最后能有个结局,自己这几年的青春也不算白瞎。葛琪自顾自的回忆着往事,有些释然。 “婚礼准备怎么办?旅行结婚还是大宴宾客?”陆安然喝了口菊花茶就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腌萝卜小菜,看来她是真饿了。 “先办草坪婚礼,然后再去酒店开席。婚礼地点和酒店还在挑,不过婚庆公司已经定下来了,定的是好百年,我妈说取百年好合之意,图个好彩头。”葛琪耐心地回答。 “那婚纱礼服呢?你自己设计吗?”陆安然转而开始夹花生米,小嘴就没停过。 “当然自己做,现成的手艺干嘛不用?自己量体裁衣,比外面尺码合身,再说立体剪裁,还能做出不一样的风格款式,那效果绝对是独一份的,外面都没同款。”葛琪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婚礼筹备怎么着也得一两个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吱一声,别和我客气哈。” “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来做我伴娘?前两天,婚庆公司的人来电话说婚礼当天,化妆、换装、迎宾至少要有两个伴娘,我思想想后觉得只有你和我表妹比较合适,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最好的闺蜜,而且你俩都未婚,我的人生大事你总该亲自见证参与一下。你要是来给我做伴娘,我不仅不收你的喜酒钱,我还让徐建思给你封个大红包,你看怎么样?”葛琪赶忙问道。 “没问题,我出人,你出衣服。婚礼日子定了和我说,我得提前安排下,好把时间空出来,然后再计划计划减肥,不然到时候衣服塞不进去就丢人了。你看我容易吗我?为了你,自觉自发地减肥。我妈天天念叨,我都不为所动,这是怎样深厚的闺蜜情?你以后可要好好珍惜我。”陆安然想想自己一个十足的吃货,为了给闺蜜当伴娘忍住不吃,就瞬间觉得自己的思想觉悟又上了一个台阶,感动得不行。 葛琪都要给她逗乐了,“行行行,你今天敞开了吃,毕竟接下来就要面对残酷的减肥监督了。我可不是说着玩,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我会定期询问你体重变化的。毕竟你的伴娘服,我也是要亲手做的,到时候体重不达标,效果不好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真是残暴,小琪琪,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不会啊,反正赵阿姨之前就一直和我念叨你的体重问题,要是借由我结婚这件事让你成功瘦身,那也算我功德一件。而且,安然,你想想,婚礼当天,徐建思那家伙可是有不少战友,同事过来观礼。清一色的兵哥哥,要是和他一样,出身特警部队,那肯定身手不凡,气宇轩昂,没听现在网上说的,长得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你要是能在婚礼上捞一个回家不比你在外面相亲强?你前两天还吐槽说相亲遇到照骗,要我说现在经人介绍的相亲,跟开盲盒似的,你要不见到本人你都不能信!”葛琪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麻烦让一下,小姐,现在给您上菜。”是服务生过来了,他手里端着一大盆鸳鸯火锅,还稍稍冒着热气。陆安然闻言侧了侧身。小伙子麻利地把锅端到电磁炉上,然后帮着调好火力。礼貌地说道:“等锅子烧开了,就能往里面下东西了,两位慢用。”他说着又把装有一碟碟配菜的小架子推到桌旁。他们今天点了不少菜:莴苣、腐竹、生菜、土豆、鸭血、牛百叶、雪花牛肉、羊肉,配菜盘子把四层高的架子堆得满满当当的。 还有两个小炒没有上来,两人等火开了就开始涮菜,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说上周见过徐建思父母了,他们人怎么样?好相处吗?”陆安然想问问情况,都说现在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大家子的事,她可不想狗血的婆媳相争戏码发生在自己闺蜜身上。 “小徐父母还是蛮好的,他爸是深大的教授,教的是电子信息工程,她妈妈是市儿童医院的内科主任,两位老人家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哪像那个死直男,火爆脾气,有时候和他吵架都能把我给气死,也不知道像谁!他妈妈还说就她这么个便宜儿子,能找到我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那都是他踩到狗屎运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执行任务,天天扎在糙汉子堆里,愣头青的性子,她都担心没人要。所以我上礼拜登门拜访时,她可热情了,除了准备一大桌子菜还塞了一个玻璃种的翡翠镯子给我作见面礼。他爸爸也是客客气气的,话虽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也是蛮高兴的。最最最重要的,小安然,我还见到徐建思他哥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隆重介绍一下我未来大伯哥。” “等等,你这话题转的有点快,我有点跟不上节奏,你说你上门见人家父母,怎么又和我说起大伯哥来了?” “哎呀,是徐建思他爸爸,说我是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虽说是第一次,但是我和他毕竟也谈了3年了,该把婚期定下来了。为表重视,家里的人都要到场,所以他就把大儿子从香港叫回来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哥现在还是单身!”说到最后一句,葛琪有点激动,声音提高了八度。陆安然觉得对面的小琪琪两眼闪着精光,让她嗅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我和你说哈,我这个大伯哥至少一米八,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臀。你是知道的,我们做设计师的,天天就是跟人和衣服打交道。我那么一看,就知道这哥们身材比例逆天。身材好也就罢了,人还长得贼英俊,戴了个金丝边眼镜,配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妥妥的禁欲精英男。哎呀,我这么形容还不足以体现他的高大英俊。你等等,我想想怎么跟你形容。哦,对了,你就想,身材像玄彬,然后长相是李栋旭,气质像金城武。” “那可真是难得,能让你这么绞尽脑汁形容,还一下子搬出了三位男星,看来你这未来大伯哥是长得真好,但是你第一次到人家家去拜访,就这么盯着人大伯哥看,你们家徐建思没意见啊?” “他有意见个屁!他本来就知道我喜欢看帅哥,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虽然大伯哥长得帅,但我家小思思也不差,你不觉得身材健硕的特警,犯险执行任务,抓捕罪犯为民除害,特别爷们特别有男人味吗?!” “得,当我白操心了,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能别一天天地秀恩爱了吗?我饭都没吃完,就给你塞了一嘴狗粮。”陆安然顿时觉得有些受不了闺蜜这腻歪劲。 “你别打岔,我都忘了我要说什么了。对,就是我大伯哥他本科人大金融毕业,然后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进修的硕士,现在在香港汇丰做高管。你看这条件算不算金龟婿中的金龟婿? 你说要是我给你俩牵红线,怎么样?” “你想得还挺远。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又不认识人家,硬往上凑多尴尬。” “你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你要给我当伴娘,他又是男方那边的伴郎,从婚礼筹备到婚礼当天,后面肯定会有不少机会见面接触的。我再让徐建思向他哥透露点你的情况,探探口风。你们俩要是日后能看对眼,走到一块儿,那敢情好,这样我俩就能做妯娌啦!要是没那个缘分,权当交个朋友,下次去香港玩儿,还有人接待,这有什么不好的。这事你得听我的,准没错!” 话刚说完,最后一盘小炒黄牛肉也被端了上来,陆安然赶紧夹了两筷子,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葛琪看了看这个嘴馋的丫头无奈的摇摇头。 第7章 重逢 向奕生按照约定时间提前抵达了迅达,在和迅达前台确认好访客预约时间后,前台的小姐就把向奕生领到了会议室,并贴心地为他奉了茶。 向奕生是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他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的,很少浪费时间。在他的观念里,浪费别人时间无异于谋杀。好在他从山上下来的时间够早,他到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一刻钟。趁着张总还未到,他快速地在脑中复盘了一下之前整理的,需要重点商谈的几个要点。正当他复盘结束准备站起来走走,活动一下时,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张总的秘书董杰走了进来。 他先是礼貌性地和向奕生握握手,问候了一句,然后堆着笑,抱歉地说:“向总,不好意思啊,刚刚接到我们张总的电话。他的车子半路上抛锚了,现在还在等拖车公司抢修。估计今天早上是没法如约而至了。不过我们张总有交代,咱们二期项目的合作意向书,今天还是可以签的。具体的细节,会由二期项目的总负责人过来跟您面谈。张总已经将二期项目全权授权给她。至于正式的合同,可以再约时间,到贵司签署。届时,项目总负责人和张总都会出席签约仪式。实在是抱歉,希望您能谅解。” 听到这番话,向奕生脑子里快速地转过几个念头:张总的车是真的抛锚了吗?是真有其事还是他的缓兵之计?是否出现什么别的变故,在迅达二期的项目上,奕文有了新的竞争对手?新来的项目负责人是谁?他是今天临时被拉来应付我的,还是真的有决策权? 尽管脑子里一连串的疑问,对张总的缺席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向奕生表情依旧淡淡的,不露声色。他礼貌地向董杰询问,“那能告诉我新来的项目负责人是谁吗?” “您待会就知道了,新负责人可是您的旧相识。那就先不打扰向总了,您先坐,她一会就来。”说完,董杰就退出会议室,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向奕生快速地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张文斌:情况有变,老张并未露面,现在静观其变,回去细聊。随后他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会议桌上。 不一会儿,门被再次打开。“好久不见,老同学。”声音细腻却铿锵有力,真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向奕生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于是连忙抬起头来。只见久未谋面的老校友邓俞菲赫然站在他面前。对于突发的一切,向奕生有些意外,他对女人的招呼未及反应。 “怎么,几年未见,就不认识人了?我变化有那么大么?”说着就伸出了柔荑,准备和向奕生握手。 “怎么会呢,我就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能在国内和你相见,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在美国定居了。”向奕生边说边看了看女人的妆容。她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商务装,内搭v领米黄真丝衬衫,修长的脖颈戴着一条梵克雅宝幸运四叶草吊坠,耳朵点缀同色系的红玉髓耳环。烫染过的头发只在后脑处简单地挽起了一个发包,额前三七开的位置自然垂下一绺烫过的刘海,显得自信又干练。向奕生对女人的口红没有什么研究,对所谓的色号更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她今天涂的口红,颜色热烈张扬。一般黑色的套装会显得人沉稳内敛,但是她今天的唇色又打破了这种固有的印象,让人觉得她热情张扬,但又不会显得过于妖艳轻佻。齐膝的包臀裙很好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168公分,105斤,平时应该有健身的习惯。向奕生快速的得出结论。 向奕生绅士地握了握了女人的手,等待女人下一步动作。 只见女人没有丝毫迟疑,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拿出了一份合作意向书,递给了向奕生,然后便在向奕生对面的座位坐下。“我目前是迅达集团亚太区的高级董事,今天是受张总委托,与向总商谈贵司与迅达二期项目合作的细节。这是我方草拟的合作意向书,您可以先过目一下,所有有关项目合作范围、投资金额、项目期限、进度验收指标、成本核算以及双方各自的权利与义务的部分,如果向总您这边有任何疑虑或异议,都可以和我提,我们可以慢慢协商。 在商言商,您放心,因为这个项目后续是我全权负责跟进,所以我的立场就是迅达的立场,向总无需担心这份合作意向书的内容真实性和效力。” “怎么会呢,毕竟校友一场,有你这句话,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倘若这份意向书里有些条款,我们今天无法达成共识,那又当如何?”向奕生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开诚布公,毕竟他也不想搞持久战。因为于他而言,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迅达作为实力强劲的国际公司在大陆、香港、欧洲、北美都设有分公司,商业板块横跨金融、物流、房地产、文化娱乐、电商消费多个领域,有非常大的商业号召力。之前一期的合作项目圆满落幕,也为奕文国际打开了新的局面。如果能顺利的签下二期项目的合同,那么奕文国际的行业影响力就能推及海外,这对公司正在进行的跨国并购是很有助益的。再者,以迅达的声望,如果能再次合作,必然能为奕文国际带来更多的资源和商业机遇。 “这个请您放心,我们双方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张总之前就和我说,他对于一期项目的完成效果很是满意。所以今天的磋商务必以意向书签订为首要目标。如果向总觉得有条款内容不合理,完全可以提出来,我司定然会拿出最大的诚意,给到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对于她的回答,向奕生有些意外。他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的种种猜想是否是多虑了。他暂时抛开脑中的杂念,开始认真阅读那份意向书。 他不时地提出疑问,邓俞菲细致耐心地解答。二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中午。 最终,迅达在投资金额上作了一些让步,追加了两个亿,向奕生在项目合作内容上又添加了虚拟管家开发和智能客户人脸识别系统两项,但是在项目进度上,迅达只同意将原定的系统上线时间延期一个月。两人还敲定了正式签约的时间,在这个月底。 为了表示感谢,向奕生主动提出请邓俞菲吃饭,邓俞菲并未拒绝。她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现在两个人又见面了,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一定要沉住气。当然她的这些小心思,男人并未察觉。向奕生打电话到附近的一个西餐厅订位子,然后二人就驱车前往餐厅就餐。 服务生将二人引至座位,向奕生绅士地为邓俞菲拉开座位,才走到对面落座。“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绅士。”“这没什么,举手之劳。”“你总是这么体贴热心,你女朋友该吃醋了。” “我没有女朋友。”邓俞菲诧异地望了向奕生一眼。“哦,回国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所以就没有谈。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国了。”向奕生解释道。 “以前太年轻,总觉得天高任鸟飞,不喜欢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所以拼命地折腾,想活得更恣意。现在上了年纪了,反而觉得这些想法幼稚。如今父母年纪也大了,身体状况也不似从前,我父母就我一个女儿,我不能再不管不顾了。于是我就把美国的工作辞了,回国了。” “你回国多久了?”“两个多月。”“和国内的同学联系了吗?”向奕生问道。 “没有,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回国的人。”邓俞菲一本正经地作答让向奕生没来由地紧张。 “这样啊,那下次同校校友会你可以一起参加,我们同届的,有好几个人都回国了。虽然平时大家各忙各的,但是偶尔还是会出来聚一聚。想想都好些年过去了。”也许是想到了留学生活,向奕生不禁有些感慨。 “是啊,那时候留学圈子小,一个学校的基本上都认识,谁有困难了,大家都出来帮忙,你那时候最是热心,人长得又帅,把低几届的小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邓俞菲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你说的夸张了,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我都记不太清了。”向奕生并不是故作姿态,他是真不觉得自己长得帅。男人和女人的审美毕竟不同,而且他每天起来照镜子都对着自己那张脸,时间久了,也没什么感觉了。他觉得自己顶多是长得不难看,要说有多帅气那倒也不至于。 对面的邓俞菲并没有作声,其实她很想问他,“你当真都忘了吗?连我当年的告白也忘了吗?”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她不能这么做。 似是察觉出气氛尴尬,向奕生赶忙转移话题,“其实你想法挺对的,现在国内发展的也很好,机会也多,还能就近照顾父母。” “打扰一下二位,您这边可以点餐了吗?”一个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询问。 “你有什么忌口吗?我记得你好像是不吃动物内脏,对?”向奕生问道。 “对,你看着点,除了鹅肝和法式焗蜗牛,其他都可以。”邓俞菲答道,话语间有一丝雀跃。 “好的,那我看着点了。头盘我要熏鲑鱼,汤的话,给我两例罗宋汤,主菜要两客你们的招牌菜惠灵顿牛排,还要一份蔬菜沙拉,油醋汁。”向奕生对一旁的服务生吩咐道。 “甜点你要什么?布丁可以吗?还有咖啡,我记得你以前经常点美式,还是照旧吗?”向奕生再次向邓俞菲确认。 “布丁ok, 咖啡帮我换成拿铁,现在年纪大了,已经喝不了那么苦的了。”邓俞菲客气地应答。她以前喜欢美式是因为觉得美式的苦涩很像暗恋的感觉,但自从那次表白失败,她就下定决心以后无论是人还是事,只要想要就去努力争取。于是,从那时起她就把美式给戒了。 服务生快速地记下菜单,就下去准备了。 拿铁,怎么又是拿铁,怎么现在女的都喜欢喝拿铁吗?我记得上次那个冒失鬼好像端的也是拿铁。不对,她那一杯好像还是香草味的。在等菜的过程中,向奕生有些无聊,不知不觉走了神。 “你母亲最近还好吗?还有你外公?”邓俞菲想了解更多男人的近况。 “还行,昨天刚回去给老爷子祝寿,他精神还好,就是现在腿脚不利索了,需要坐轮椅。我母亲还是老样子,我平时工作忙,也不怎么回老宅。”被邓俞菲突然的提问拉回神思,向奕生一板一眼地回答。但是心里暗自嘀咕,我真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想到那个冒失鬼。 “我记得你回国之前和我说过你要回来创业。如果我没猜错,奕文国际应该是你和合伙人名字的缩写。”话题仍在继续。 “没错,我回国后就拉着发小张文斌一起创业。你是知道的,我是计算机专业,所以我分管技术研发、公司运营,他分管商务合作和业务推广。” 其实这些信息邓俞菲已经找人调查过了,她甚至知道向奕生一直不愿回去继承家业,因为这件事他和母亲的关系愈发紧张。她这么问只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就是向奕生并不打算和母亲妥协,放弃外面的事业,回去继承家业。 “哦,搞忘和你说了,你还记得那个比我低三届的学弟林阳吗?他也回国了,现在在我们公司做高级技术顾问。下次我们可以约出来聚聚,吃个便饭。”向奕生提议道。 “有印象,就是刚来美国时口语不太流利,被外国人奚落的那个小男生,我记得他后来兼职的工作还是你帮着介绍的。”邓俞菲回忆道。 “先生,您的头盘和罗宋汤。”服务生将菜品逐一端上餐桌。 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又被邓俞菲适时地捡起,“没问题啊,你们空闲一点的时候和我说,反正我现在回国了,深圳这边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大家出来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也好。” “其实我今天见到你的时候还有点意外,毕竟我当初回国的时候,你已经在美国找到不错的工作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留在那里。”向奕生实话实说。 “我还是老样子,除了年纪见长,应该没什么变化。回国嘛,当然是因为我爱的人在这里呀。”邓俞菲把思念深埋心底,并未作过多的解释。 向奕生以为邓俞菲说的是她自己的父母,所以压根没有多想。他觉得告白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看邓俞菲今天公事公办的态度,应该是已经翻篇了。他还没有自恋到以为人家对自己念念不忘,追回国内,想要和自己旧情复燃。啊,不对!压根就没什么旧情,不过是一个暗恋多年一朝告白,另一个是明知情深却佯装不知,告白后惊慌失措毅然拒绝。 两个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回国后的感受,聊家里人的近况,聊合作的前景,聊行业的变化。向奕生对这次重逢是有些意外的,但更多的是欣喜。虽然他对邓俞菲没有男女之情,更多的是欣赏,但是能有一个机智果敢,性子爽朗的朋友,于他而言并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坐着聊聊天,无拘无束。向奕生清楚,由于父母婚姻破裂的缘故,他从不相信什么先婚后爱,日久生情。他更相信缘由天定,要是两个人有缘分,那么你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感觉。像他和邓俞菲这样,虽不在同一个专业但关系融洽,时常见面的关系,倘若在校园时代都没发生什么情感升级,那么现在就更不可了。 当然这是向奕生自己的想法,对面的邓俞菲全然不知,心里还抱着希望。 一顿饭下来将近一个半小时,向奕生绅士地将邓俞菲送回了迅达,就驱车返回公司。 他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就看见张文斌那小子瘫坐在自己办公椅上,腿还翘到自己办公桌上,闭目养神,那贱兮兮的脚丫子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抖着。 饶是向奕生知道这混球的死德性,看到这模样还是有点无语。他没有叫他,只是大声敲了敲门,那敲门声虽不急促却掷地有声,把张文斌给惊醒了。他抬眼一看,是向奕生,赶紧狗腿地把脚从桌上放了下来,站起身来,朝奕生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今天下午要迟点回来,我中午闲着无事就到你办公室坐坐。你还别说,你这个椅子挺舒服,回头给我办公室也升级一个?不行我自己掏腰包,不要你花钱。” “要不要我ceo也让给你做啊?”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我就说给我换个椅子,你扯那些干什么?你就是给我个ceo让我当,你觉得我那脑子够用吗?一天到晚就知道阴阳我,埋汰人都不用脏字。”张文斌委屈地撇撇嘴。 向奕生有点想翻白眼,谁能想到堂堂奕文国际的商务总监,私底下是这么个鬼样子,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别说搞一个跨国并购案,就是公司规模再扩大几倍,企业的专业性都是要受到质疑的。 “你好歹注意注意影响,都已经是商务总监的人了,说话做事还没个正行。你说就你刚才那个样子,要是给底下的员工看到,该怎么办?你还要不要一点公信力?”向奕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向总言之有理,小的谨记于心,不敢再忘。”张文斌赶紧表态。说来也奇怪,有的时候张文斌自己都觉得这个发小爹味十足,尤其是对自己耳提面命,谆谆教诲的时候。总会让他有种多了个爹的错觉感。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早发的那个微信是什么意思?张总今天没露面?那合同签了没?”张文斌想赶紧让刚才那一幕翻篇,适时地抛出了疑问。 “说来话长,简单地来说,就是今天原定时间,张总声称自己车子抛锚无法现身,然后迅达新到任的高级董事,也就是我美国的校友邓俞菲过来和我签了二期项目的合作意向书。迅达答应追加两个亿的预算,我们这边要额外增加两个开发内容,新系统上线时间可以推迟一个月。正式的合同这个月底签署,大致是这么个情况。”向奕生并不想告知张文斌,有关他与邓俞菲的那段过往。因为他太了解他这个兄弟,不仅鸡婆还大嘴巴,要是让他知道,他和邓俞菲还有这么一段,那估计没多久,整个公司的人都要知道了。所以就有了以上一段流水账似的陈述。 但是很明显,他低估了死党对八卦的敏感度,在迅速捕捉到事件关键人物的名字后,张文斌作了如下回应:“邓俞菲?女的?和你熟吗?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我说你怎么尽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她是男是女和项目有什么关系?你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在迅达追加两个亿的预算,和项目周期延长一个月吗?”此时向奕生真的无语住了。 “说到专业的事情,有你出马肯定没问题,这用得着我操心吗?显然不用。而且,我就是随便问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向奕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交代啊?就是关于你和那个叫什么邓俞菲的?”张文斌突然感觉自己挖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准备步步逼近。 “没有的事,你尽瞎猜。我记得某人新一季度的营销预算表还没交给我审批呢?是活都干完了是吗?要不我在给你找点事做?反正我看你精力旺盛得很。”向奕生诡诈地威胁道。 “老大,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现在就滚,不在这碍您的眼。”说着张文斌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 第8章 八卦 张文斌从向奕生办公室跑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来送系统测试报告的林阳。他灵机一动,心要是自己想打听向奕生在国外的过往,这一位不是最合适的探听对象么。于是他鬼鬼祟祟地把林阳拉到一边,林阳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位大哥要找他做什么。虽说他二人已经经向奕生介绍认识了,但是毕竟不熟。现在他们只要一见面,自己都会亲切地称呼他为文斌哥,而对方则称呼自己小林,但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能帮上他什么忙。毕竟自己是搞研发的,人也刚来深圳,认识的人有限。正当林阳疑惑时,张文斌咧着嘴,笑嘻嘻地对他说:“小林啊,张哥平时待你不错?”林阳心里的疑惑愈发重了,木讷地点点头。张文斌继续打感情牌,“你师兄对你也极好?”林阳没待张文斌继续,就说道,“师兄对我很好,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就帮过我不少忙,很照顾我。我回国了,他还帮我跑房子,忙前忙后地张罗。”“那可不,所以说啊,师兄的终身大事,你是不是要上上心?” 林阳还是不解,抬头看看张文斌。 “我跟你说啊,今天,向奕生去迅达谈二期项目合作的事,结果他们公司张总没露面。他在美国的校友邓俞菲接待的他。”“你说谁?邓俞菲?”林阳听到这个名字连忙打断张文斌。“怎么,你认识啊?”“没想到俞菲学姐居然回国了,我还以为她会一直留在国外呢。” “你和她很熟?”张文斌八卦地问道。“也没有很熟,就是认识。她和我不是一个专业,她学金融工程的,但她和向哥是一届的。她在我们留学生圈子里很有名,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成绩也优秀,关键是人没什么架子,和向哥一样,很热心,经常帮助学弟学妹。”“哎呦,听你这么描述,她和向奕生那小子还有点像?”“诶,你还真别说,是有点女版向哥的味道。” 听起来和向奕生那家伙还挺般配,张文斌暗下思忖道。 “那她和你向哥在国外的时候接触多吗?”“应该有不少接触,留学生圈子就那么大,基本上一个学校的,大家都认识。有时候还会举行聚会和社团活动,我记得当时向哥和俞菲姐是活动的主要发起人。”林阳也没多想,实话实说。 好啊,明明很熟,还装关系一般,向奕生你可真会装。难怪我刚刚一问,就急着转移话题,颇有点让人戳中心事的感觉。居然还拿报表威胁我,这不是恼羞成怒是什么。这俩人肯定有猫腻。 张文斌不动声色,心里暗暗盘算。“那照你这么说,他俩在国外的时候应该经常打交道,怎么今天我问向奕生的时候,他只字未提,好像跟她不熟的样子。这女的刚回国吗?”“这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回国的时候,并未听到她回国的消息。因为我比俞菲学姐低三届,又不是一个专业,所以联系并不多。她成绩很好,之前就听别人说她被美国知名的投行录取了,那时候我还没毕业。”“你说她之前在美国投行任职?那按理说,待遇应该很好,怎么突然就回国了呢?你说有没有种可能,她回国是因为向奕生?”“唉呀,这可不好乱说的。向哥自己都没承认的事,文斌哥你这样说可不好。”林阳赶忙出言打断。 这时候一个女职员端了个马克杯准备到茶水间倒水,大老远,她就看到他们这位风流倜傥的商务总监和新来的高级技术顾问在向总办公室外面的走廊过道边,鬼鬼祟祟地咬耳朵。她好奇地望了一眼,感觉有些奇怪:林顾问神情坦然,倒是张总,感觉怪怪的,精神紧张。也许是做贼心虚,在察觉到女员工探究的眼光时,张文斌赶忙把林阳拉走了。 “哎,文斌哥,我报告还没交给向哥过目呢。”林阳不知道张文斌要把自己拉到哪儿,赶忙说道。 “那个不急,你等我问完话,你再去。”张文斌一直把林阳拉到天台才松手。这里是给员工午休放松的地方,偌大的平台上摆放了十几把铜质休闲椅,还有几张圆桌,每张圆桌边还支着太阳伞。离桌椅不远处放有两台自动贩售机,里面是各式的饮料和可以充饥的小零食。 “文斌哥,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都和你说,但我这报告确实有点急,得趁着下班前交给向哥。”“放心,不会耽误你正事的。我就想问问,向奕生和那个叫邓俞菲的,在国外有没有什么情感纠葛?”张文斌往四下瞧了瞧,确定没人,才小声地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林阳有些不解。“你看啊,今天我问他和迅达签合同的事,他就轻描淡写地说只签了合作意向书,而且在提及邓俞菲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不咸不淡的。我一深问,他却立马把我赶出了办公室。以我对他的了解,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你有没有听过什么有关他二人的传闻啊?”张文斌继续八卦地问道。 “这不大好,这是向哥的私事,我不好乱说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林阳反问道,他心里隐隐觉着有些不妥。 “你这话说的,我就是问他,以他的性子,也不会跟我说实话。你说你师兄,也快35的人了。一门心思全扑在技术研发和公司运营上,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老太后”还因为他不肯回去继承祖业,隔三岔五地给他找不痛快。作为他最好的哥们,我真是为他操碎了心。你说要是能给他找个门当户对,志趣相投的人生伴侣,是不是帮他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你看你向哥一直待你不薄,要是真有合适的人,咱是不是得加把劲撮合撮合?”他说的大义凛然,让人丝毫不质疑他的用心。 “这样啊,嗨,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这事我没考证过啊,也不知道真假。之前,是有人说过,俞菲学姐暗恋向哥好些年,而且表白过,但被向哥拒绝了,为此她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大家背地里都猜测,是因为她想离开伤心地,换个城市发展,才接了投行的offer。因为那个时间点比较特别,并不是在假期。在国外,除了快毕业的学生,有强制性的实习学分要求,一般的学生只有在学校放假,才会外出找实习,工作。我不清楚俞菲学姐是为什么决定回国的,但如果真是为了向哥,那也不错。我觉得他俩无论是学历、样貌、性情、人品都很是登对。要果真如此,我也乐见其成。”林阳没考虑那么多,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乖乖,这两人还真有关联啊,果然人民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真是机智如我,张文斌不由地在心里暗叹道。当然他不可能跟小林说这些。为了不影响自己在小林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他一本正经地回道:“对啊,只要那个邓俞菲没结婚,那就还有机会。既然她现在在迅达任职,说不定二期的项目,她后续会跟进。这样,他二人免不了还要再接触。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你向哥面皮薄,要面子,你要是现在问他,他也不会承认。咱们就静观其变,适时地推他一把,回头这俩人要是能成,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好的,小林,你去忙。”说着就拍了拍林阳的肩膀。 因为和张文斌闲聊,已经耽搁了一会功夫,林阳担心向奕生在办公室等得急了,便和张文斌打了声招呼,就拿着报告下楼了。 林阳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应答声,就推门进去。”怎么那么久,是来的时候遇到张文斌了?“林阳吓了一跳,这向哥怎么跟有千里眼似的,啥都知道。林阳顿时不知道如何应答,似乎承认,否认都不对,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不用说我都知道,他肯定在走廊堵你了,然后把你拉去天台八卦。问我在美国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情感经历,我和邓俞菲是不是有什么过往之类的,然后装模做样地忽悠你,说有机会为我俩撮合撮合什么的。“向奕生接过测试报告,漫不经心地说道。 ”向哥你真是神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怕不是在公司里装了隐形监控?我本来啥都不想说的,这本来就是你的私事。但是我要是打哈哈,文斌哥一时半会儿不会放我走,没办法我只能大致说了一下你和俞菲姐的过往,就是她暗恋不成被拒的事。你千万不要生我气。你放心,你要是对俞菲姐没那个想法,我绝对不会掺和。“林阳赶忙道歉并打着包票。 ”我没生你气,你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陈述事实。我和张文斌,我们俩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什么德性我能不清楚?他要是想挖什么八卦,谁都架不住。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和你说句实话,我对邓俞菲没那个想法。我只是和她比较聊得来,但是不涉及男女之情。怎么说呢,她和我太像了,两个太像的人终究是没那么互补的。所以你就不要听张文斌瞎扯,帮我乱牵红线了。你俞菲师姐是二期项目的总负责人,以后我们还会有不少工作往来。你要帮我盯着文斌,可不能让他瞎折腾,徒增尴尬不说还影响进度。报告我今晚会看完,明早给你,你先回去。”说着,向奕生低头继续工作了。 林阳听完向奕生的一番话,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林阳庆幸向奕生并未生自己的气,他心里有些后悔,自我检讨道,以后嘴巴还是要严实一点,只要向哥不提,自己就是知道,也要佯装不知。与此同时,他默默地在心里的评分小本本里给张文斌扣了一分。此时躲在茶水间摸鱼的张文斌打了个喷嚏,他边擤鼻涕边吐槽,哪个王八蛋在心里骂老子。 赵红这天闲着没事,准备到莲花山附近转转,一是为了去公园溜达打发打发时间,二是因为那边有个相亲角,常年有父母在那里蹲点,为儿女征婚。她也不是每天都去,就是偶尔去转转,万一有新人上“墙”,遇到条件合适的,也能为女儿参考参考。 之前,她带着老伴儿来过几次,但陆卫东来过两次就不愿再来了。相亲墙上男男女女的信息都有,全部是按年龄分类的:七零后一面、八零后一面、九零后一面、九五后一、零零后居然还有一面。这些征婚信息有本人手写的、电脑打印的、有自己贴的,父母贴的,还有婚介所帮忙挂的,种类繁多、不一而足。征婚的信息,无非就是介绍年龄、籍贯、学历、身高、体重、是否入深户(本地人另提)、是否单身(离异另提)、现在在哪里供职,年收入几何,是否有房车,然后就是陈述征婚要求:希望找到什么样条件的,什么样性格的对象之类的。 老陆觉得连零零后都跑来凑热闹,着实有些荒唐。他觉得没事跑那里蹲点,能不能找到女婿他不知道,但增加焦虑,是毫无疑问的。所以他压根就不愿去那儿呆,他也劝赵红没事不要去凑热闹。但是赵红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丫头到了这个年纪,找对象就是要客观一点。像这样的相亲角,个人条件,家庭情况都明明白白摆出来没什么不好的。要是婚介所推荐的更好,最起码人家个人信息和房产信息都已经被证实过了,信息的真实性是有保障的,这总比外面网恋,偶遇要靠谱。而且来这里,就算看不到本人,也能看到父母。现在儿女结缘,可不是简简单单两个人的事情,谈恋爱嘛,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那父母的素质如何就尤为重要,毕竟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对孩子有着耳濡目染的影响。可以通过和父母攀谈,了解他们的思想观念,性格脾性,从而断定孩子可能的性格,受到的影响。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没毛病。 当然有时候,也会遇到那种奇葩父母,就是把自己家孩子摆的位置特别高,好像自家的孩子是太子公主,别人都高攀不起,经常拿条件去挤兑别人,来征婚还搞得像选秀女、招驸马似的。赵红是个炮仗脾气,遇到这种人她可不惯着,直接diss。她觉得,都跑到这里来挂征婚牌子了,就不要趾高气昂了,要是觉得自家孩子,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人物,那还来这里蹲点找对象干嘛?回去修仙好了。反正凡夫俗子也配不上。她之前因为仗义执言还认识了一位谢阿姨。谢阿姨的女儿比安然大两岁,在福田一家外贸公司做业务员,平时工作忙,没事还要往国外跑(参展,出差),所以就把自己给耽搁了。因为年龄上没优势,就在相亲角被别家父母无理挑剔。 那次,赵红本是在别处转悠,后来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就准备走近凑凑热闹。结果了解了争执发生的前因后果,可把赵红激怒了。她当时就想,如果今天她不出手教训一下眼前这个无理傲慢的肥婆,那么以后,自己家的安然可能就会是下一个因为年纪,被刻薄对待的对象。人家闺女34怎么了?吃你家米了?你儿子什么条件啊?不知名的野鸡民办大专,年收20w还在这对人家闺女逼逼赖赖?谁给你的脸?人家就算是34单着,人家也是重点985毕业、年入百万,在深圳有房有车。要你在这里啰嗦?你怎么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呢?觉得男的年纪大了能找年轻漂亮的?女的上了年纪了,就得让人嫌弃,给人挑挑拣拣,到最后只能将就?你要是觉得你儿子那么优秀,那让你儿子去找年轻漂亮的小丫头呀?谁也没拦着!怎么还见你在这儿蹲点相亲呢?自己家啥情况心里没点逼数吗?有你这种素质的妈,我看你儿子的对象且早着呢。 一顿疯狂输出引来众人围观,陆妈的这一番话引起不少大龄剩女父母的共鸣,纷纷表示赞同。 那个蛮横的胖阿姨,看自己没落着好,就灰溜溜地跑了。事后,陆妈还跟谢阿姨互加了微信,说如果以后有时间可以一起约着来相亲角蹲点。 赵红一到相亲角,就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老熟人。不一会,她就看到谢如芬正站在征婚告示牌前,拿着个小本子记联系方式。她赶忙走过去打招呼。“谢大姐,今天在呢?” “小赵,你来啦,赶紧过来看看,今天八零后的墙上新了。”说着她就朝赵红招招手。 “你看看,这两个条件不错?我刚才还在记联系方式,晚上回去让闺女加上微信聊聊看。”谢如芬边说边记。 “我瞅瞅。嗯,这个不错,复旦毕业,哟,还一米八的大高个,腾讯p6, 35岁。年纪也和你们家闺女相近,p6收入水平不低了,应该有50w起步。” “这你都知道?我都不清楚这些,反正用手机拍下来了,回头让我闺女自己查。”谢如芬说道。 “深圳就几家知名的民营企业,百度,阿里,腾讯,华为,大疆,我和我家老伴儿就悄悄做了点功课,万一要能碰到在这几家工作的小伙子,也能做做参考。”赵红实话实说。 谢阿姨不禁伸出了个大拇指。 她们这边还在聊着,不远处的几位阿姨就突然围成一圈,聚拢在一块,很快人群就越聚越多,不一会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赵红听到了动静,受好奇心驱使,也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等着谢如芬抄完手机号,就拉着她一起过去围观。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点,看到一个一米八出头的帅小伙,给一群阿姨围了个水泄不通。赵红拽了拽旁边的一个陌生阿姨问了问什么情况。阿姨说,这小伙子是来逛公园的,就是好奇相亲角跑过来看看,结果因为条件还行,就被一群阿姨团团围住了。赵红心想,这些人可真疯狂。她还在感慨的时候,就看到不时有人伸出手机,要加小伙子微信。人太多了,看不清小伙子的脸,但是能引起那么多人围观,想必不会难看。小伙子也是有修养,没有丝毫地不耐烦,反而有礼貌地挨个添加。赵红正准备拿手机出来,就被一旁的谢如芬制止了,还把赵红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赵红有些不解,谢如芬见她一脸疑惑耐心解答道:“但凡是来了深圳几年的大龄单身青年,没有人是不知道莲花山这个相亲角的。今天又不是周末,哪有年轻人这个点到相亲角的?你看平时来蹲点的,是不是都是父母居多,那是因为大家都退休了,子女婚姻大事没解决,闲着也是闲着,就到这儿来蹲点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能逮到一个合适的。像今天这个小伙,一看就是骗子,不是婚介所的婚托,就是有目的的杀猪盘来物色目标了。一个男生就是再有教养,也不可能对一大帮子阿姨的无理要求,满口答应,还一下子加了那么多微信。这行为用现在报纸上的说法叫什么来着?” “海王。” “对,就是海王。”谢阿姨点点头。 赵红继续问道,“大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谢如芬说,“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女的,她和我说她就是受人诓骗,让女儿遭遇杀猪盘骗婚。后来女儿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现在人心难测,可不能掉以轻心,咱们要对女儿们负责。” 赵红觉得很有道理,连忙点点头。二人又认真地把上新的资料盘了一遍,抄了些联系方式就各自回家了。回去的路上,赵红心想,看来相亲角也有风险。下次不来了,女儿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 第9章 交通事故 虽然有调休,但陆安然也没闲着。她在家里呆的这两天除了去找闺蜜葛琪吃饭,就将前两周出差搜集到的市场信息连同与万利公司代表的会议纪要进行了整理,并评估了双方在接下来的合作中各自所能提供的资源、技术、市场推广渠道,形成了基于合作目标、合作期限、双方投入比例、利润分配、风险承担的合作方案报告与明确了各阶段项目目标、项目任务、时间及阶段责任人的项目计划书。她想明天回到公司,就可以将这些提交上去,如果老板审批通过,就可以拟定合作意向书发给万利公司做进一步的确认。 陆安然一直奉行的就是新时代女性行为准则:你可以没有爱情但你不能没有工作,因为男人有时候是靠不住的,就如她之前相亲遇到的那些。但是工作不会,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在上面,它就会给你相应的回报。由于她工作负责,办事细致、心思活络,从进入现在的公司算起,三年,她就升至高级市场研究员,现如今,她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了。 忙活了老半天,报告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陆安然突然想开车出去转转,放松一下。作为一个吃货,怎么可能不想着吃,她打开小红书搜了一下最近新开的网红餐厅,准备去探探店。每个人释压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喜欢买买买,有的人喜欢运动,而陆安然则喜欢吃,她觉得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有钱有闲有美食,距离财富自由,虽然还有点距离,但忙里偷闲找找美食聊以慰藉还是可以的。 陆安然老家的大堂哥就曾经调侃她说,他这未来妹夫最起码要满足两个条件:其一是要神经强硬,其二是要经济基础夯实。神经强硬是因为陆安然太过直女,于感情一事可谓反应迟钝,要是神经不够强硬,迟早有一天会在相处过程中被逼疯;其二当然是因为陆安然喜欢吃,不仅爱吃还能吃,要是经济基础不夯实迟早有一天能被她吃穷。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陆安然觉得自己还好,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人还是蛮好养的,她又不是要顿顿米其林,只要味道够好就行。不过因为早年间陆妈开过饭店的关系,所以对美食,陆安然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其实就是嘴刁)。 陆安然拿了车钥匙和母亲大人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陆妈也是无奈,她这个宝贝丫头,就是对吃太坚持,她要是把对美食的执着劲分一半到找对象上,她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但是她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丫头除了读书也就这么一点兴趣爱好了,她不像别家的姑娘喜欢逛街买东西,也不喜欢穿衣打扮,所以只要不影响健康,陆妈也就不说什么了。 紧张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陆安然一路上心情不错,她慢悠悠地开着车,哼着小调。心里盘算等下是先去居酒屋吃钵钵鸡,还是先去烘焙沙龙买小蛋糕,又或者是先去买两个特典小蛋糕带去居酒屋。正当她开着车,这时候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手机,是葛琪。她联想到昨天她还答应人家减肥做伴娘,今天就跑出来觅食,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她一紧张,小手一抖,刚拿到手地手机一个没拿稳,飞了出去,滑到了副驾驶座位下方。要不说陆安然有点缺心眼呢,她竟然不停车就去够手机。结果一个不小心,差点撞上四岔路口正准备起步的银灰色奔驰。幸好她反应够快,及时往左打了方向盘又踩了刹车,不然真的要直直的撞上去了,小命休矣。 紧急刹车带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擦地的声音,陆安然受惯性影响,被直接带到了方向盘,胸口被撞的生疼,而后又被安全带反拽回来跌回座位。一切发生的太快,陆安然还未来得及反应,但就她的车感而言,她觉得应该不是严重的撞击,而是擦碰,不然她这会就没命发呆了。 她赶忙把车熄火,下车查看情况。心里碎碎念,对方千万不要有事,不然不仅要赔车钱还要送人去医院。 今天擦碰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向奕生刚刚也是惊魂未定。原本下午他外出办事,现在正准备回公司,车子在路口等绿灯。刚一起步就被左侧的车子冲出来给蹭了,他当时就在想,是哪个不要命的,能干出这么缺心眼的事。不过好在他反应及时,踩了紧急刹车。这车子原本就有紧急制动系统,当车辆前方有障碍物突然出现时,若驾驶员没有及时反应,系统也会快速介入,自动刹车躲避危险。他停了车,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检查,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朝他车子这边走来。 “居然是那个冒失鬼!上次在星巴克见面就闹得不太愉快。她还真是本色不改,依旧冒冒失失的,居然在马路上都敢这么造,真是不要命了!”向奕生一眼就认出了肇事车主,不禁腹诽。他说话并不客气,带了几分戏谑,“我说这位小姐,你是真不嫌自己命大!没看到红绿灯变化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红灯停,绿灯行,怎么?你连小朋友都不如?” 陆安然在来的这短短几步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先诚恳地道歉再向受害人表示愿意承担赔偿,当然她也做好被人劈头盖脸,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但是当她再次看到那张完全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那张脸时,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全部轰塌。真是八字不合!去星巴克就撞到一块把咖啡弄撒了还烫了手,去餐厅相亲尿遁还被围观了个全程,这次没注意,交通意外又给他撞个正着,怎么每次出糗都有他?他是我命里的克星! 但是交通意外这种事情还是可大可小的,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陆安然也不知道向奕生打的什么主意,她自己肯定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即便听到他刻薄的言语,她依旧是满脸堆笑。 “唉呀,原来是旧识,这不是那天在星巴克遇到的帅哥嘛,你看咱们也是有缘,从咖啡厅到餐厅,今天算第三次碰面了?今天全都是我的失误,你人没事?需不需要到医院去看看?你要不下来看看车子情况,有什么需要赔偿的,我一定全力配合。”陆安然心想我这姿态摆得够低了,认错态度够诚恳,这样你总没话说了。 可没成想,人家压根就不搭理她,自顾自的给交警打电话报告事故发生情况和所在路段,以及自己和肇事车辆的车牌信息,通知交警到现场作事故责任方判定。陆安然就静静地被他晾在一边,尴尬地站在车旁。 他这边一挂电话,就看到陆安然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由得眉头一蹙,催促道,“冒失鬼小姐,你怎么还傻站在那里,你都不用打电话通知车险公司的人来鉴定车损吗?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会全力配合?怎么,难道就是嘴上说说?” “怎么会呢,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就打电话,主要是之前发生这种事的情况不多,我这不是业务不熟悉嘛。”陆安然被挤兑地脸颊发烫,赶忙回车里拿了手机拨电话。 “还业务不熟悉,怎么着,你这是准备以后再熟悉熟悉?你要是开车时不能集中注意力,你都别上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可不是每回都能像今天这样运气好。”向奕生继续一顿输出,他犹记得上次在餐厅看到这冒失鬼相亲,跟学过川脸似的,两副面孔来回切换,于是他就想看看,她能耐下性子忍到什么时候。说来也奇怪,他现在心里的那些隐藏的恶劣因子一下子蹦了出来,他就是想看看她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下,会不会突然炸毛,那一定很有趣。 看着她老老实实地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细致地描述了事故发生的起因、经过,丝毫没有推卸责任,一直申明自己是过错方,倒是让向奕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她会像星巴克那次一样,蛮不讲理地甩锅。 她这边电话刚结束没多久,交警就骑着大摩托抵达了现场。交警同志取下头盔,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位车主,谁是肇事方啊?” “我是!”边答边伸起了小手,向奕生就看到陆安然赔着个笑脸,小跑到交警身边。他突然觉得好笑,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又不是老师上课提问,还举手。 交警同志先是勘察了事故痕迹,车辆状况,拍照留底,然后又询问了陆安然事发经过。 她跟个复读机似的,把刚才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的那番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当然,在此过程中,她再三强调自己是事故的主要责任人。由于双方对这一事实并无争议,交警当场就出具了事故责任认定书并要求双方签字。为了不影响车流行驶,交警又叮嘱他二人将车子开到路边等待。 陆安然虚心地接受警察叔叔的批评再教育,连忙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交警同志看她态度端正,又是个姑娘,就没作什么严厉处罚。闯红灯虽不是出于主观刻意但造成了客观事实,所以分还是要扣的,于是,最终陆安然被扣了6分,连带200块罚款。 她觉得今天这场交通意外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于是自我安慰道,被人家帅哥说两句也没什么,毕竟是个人,遇到这么个情况都不会有好脸色。况且被人挤兑又不会少两块肉。他气消了就行,省得以后再找麻烦。 过了约摸半个钟头,保险公司的定损员小汪就到了现场,他先是和陆安然打了招呼,然后礼貌性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向奕生。在向交警同志了解了情况后,就仔细地开始检查两辆车的车况,并不时地拍照留档。由于他二人当时反应及时,陆安然还向左打了方向盘,因而她的车子只有右前方有少许的剐蹭。而向奕生的车子,只在左前方车灯下边缘的位置有轻微的凹陷和油漆刮落,小汪上了向奕生的车又仔细地查看了发动机和底盘,顺带测试了一下车灯,再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他下车和陆安然说道,“陆小姐,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这位向先生,他的车左前方有凹陷和油漆刮落,一般4s店对于轻微凹陷的恢复收费在200~400rb左右,一般的油漆补色大概在200~400rb,不过我看这辆车是银灰色的,应该要使用进口漆补色,费用可能在800~1000rb左右。你这边的话,补漆需要200~400rb, 所以总计应该是不超过2000rb,这样可以走交通强制险。如果你选择走保险,那么我这边会向公司提交报销申请,届时公司会打维修款给向先生的4s店,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到和我们保险公司有合作关系的汽车维修店进行维修。不过,有一点需要声明的是,因为你这个车加上今天,今年已经发生两次剐蹭了,所以下一年度你的车险保费会增加10。当然,如果你不想增加下一年度地保费,你也可以和向先生协商,看看能不能私了。” 小汪对情况作了耐心细致的说明,陆安然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觉得今天这一出,纯属自己缺心眼,捡手机造成的,实在是有些丢人,她私心是不想让人知道的。要是让母亲大人知道她开车接手机,肯定又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保险起见还是私了。 一旁的向奕生把小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不露声色,想看看这个冒失鬼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只见她依旧是堆着笑,朝他这边走来,“帅哥,真是不好意思,你看今天平白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放心,车子的损失我肯定会负责到底。刚才人小汪也说了,要是走保险,我下一年保费要涨10,其实这个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这个事,犯得有点蠢,我不太想让人知道。你看要是方便的话,咱们私了怎么样?” 向奕生觉得这女人可真是有意思,刚刚自己那么挤兑她,她居然都没有炸毛,现在居然还能厚着脸皮央求自己私了。他瞬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想私了?可我又不认识你,万一回头我修了车,你跑路不认账了,那我岂不是很亏?” “怎么会呢,你看刚刚小汪也留名片给你了,我的个人资料他们保险公司都是知道的,你不用怕找不着我。” “那可不好说,保险公司在未经本人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把客户信息泄露给第三方的,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除非。。。”向奕生故弄玄虚道。 “除非什么?”陆安然赶忙问道。 “除非你加我微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还有你公司信息。” “公司信息,这就不用了?我总不至于为了两千块就跑路?” “那可不好说,万一加了微信,存了手机号,你回头把我给拉黑、删除了呢?我又不傻。”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把人想的那么坏,真是个小心眼”陆安然愤恨地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向奕生听到了陆安然不满的吐槽声,但他并不拆穿,还故意问了一遍。 “没有啊,我啥都没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就加你微信”陆安然边说边把手机微信二维码伸了过去,并狗腿地咧开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脸。 看她这个表情,向奕生心情大好。这冒失鬼估计现在已经在心里把我骂了个遍,脸上却还要挂着笑应付,实在是太有趣了。于是他掏出了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然后催促陆安然通过好友申请,陆安然不情愿地点了确认按钮,随后又被逼无奈地报了手机号和公司名称,地址。 这才被向大少爷放过。 二人表示愿意私了,毕竟事故也不严重,交警同志和小汪站在边上作了见证。向奕生表示他忙过这两天就会去修车,到时候再联系陆安然报销维修费,然后就心情愉悦的驱车离开了。 陆安然也不做停留,和小汪和警察叔叔打了招呼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腹诽道:被车蹭了还这么高兴,简直有病!等维修费的事情了了,我一定要把他拉黑,每次碰到,都没好事,简直有毒! 陆安然她突然想起刚刚没接到葛琪的电话,事情结束后就赶紧回拨回去,对于刚发生的交通事故她只字未提,一是觉得太丢脸了,二是觉得葛琪知道了肯定又要八卦,她可不想跟那个小心眼扯上半毛钱关系,于是就随意扯了个谎,说刚刚在忙,没有接到。葛琪叮嘱她别忘了抽时间去工作室拿几套夏装回来穿,昨天在摄影棚忙,这事她搞忘和陆安然说了。临挂电话的时候,葛琪还不忘叮嘱道,等下次她去工作室拿衣服的时候,她要检查她近期的减肥成果。 陆安然就是这点好,心大,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大吃一顿,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顿。下午的好心情已经被那个讨厌的小心眼给破坏了,她晚上可得吃顿好的,给自己找补找补。至于小琪琪嘛,反正她是说下次去的时候检查,大不了我吃完了今天这顿,回头加大减肥力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可真是聪明,陆安然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于是没心没肺的胖丫头又哼着小调奔着烘焙沙龙去了。 向奕生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林阳出来倒水的时候跟他打了个照面,感觉他心情不错,于是好奇地问道,“向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感觉你今天心情不错?” “有吗?还好。没什么事,就是开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只博美。”向奕生信口胡诌。 还未等林阳深问,向奕生就快人一步,进了办公室。林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就往茶水间走了。 向奕生回到办公室,将西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随后坐到办公椅上,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手机被随意地放在笔记本旁边,他想到陆安然那张小圆脸和圆滚滚的大眼睛,可不就像一只胖乎乎的小博美么?他拿起了手机,打开微信,默默地找到新添加的微信,把陆安然的微信备注改成了冒失鬼,然后就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开始了剩下的工作。 第10章 英雄救美 张文斌跟向奕生虽是死党,但两人的性情却大相径庭。一个是沉静内敛的商业精英,一个是看似吊儿郎当实则仗义豪爽的大院子弟。外人看这两兄弟根本不是一路人,但只有向奕生自己知道,人这一生,所遇者甚众,能深入交往者无几。张文斌了解他真实的内心世界,明白他的敏感与脆弱,也清楚他谦谦君子外表下的顽劣与叛逆。这世上多的是锦上添花,少的是雪中送炭,能看到别人的不堪却不离开,这种情谊是最难能可贵的,所以向奕生格外看重他与张文斌的兄弟情。虽然偶尔也会对他吊儿郎当的性子感到无语,但总的来说也算瑕不掩瑜。 张文斌只是看着不靠谱,其实在工作中,绝大部分的时候他还是很给力的。张文斌年少时性子烈得像头野马,不服管教,闯了不知多少祸,十八岁就被自己老爹送去部队“改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老爹烧香拜佛起了效用,这小子被随机丢到了西藏军区陆军部队。虽说他从小到大没少干爬墙上树的勾当,但哪里吃过这种苦?海拔5000米以上的生命禁区,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天,除了克服高原反应还要面对恶劣的天气变化。强烈的紫外线会灼伤人的皮肤,漫天大雪和突如其来的冰雹常常伴着劲风,让人睁不开眼。刚去西藏的那两个月,张文斌高原反应严重,头痛、失眠、伴随着心悸、气短,最严重的时候,还呼吸困难,恶心呕吐。他性子倔,就是不服输,不想哭爹喊娘的让人笑话,更不想当逃兵,让自己老爹看不起,所以他只能硬扛。起初,他还只能借助氧气瓶活动,后来慢慢适应了高原反应,就积极参加训练,就这样,他在西藏一待就是两年。 原本张建军以为儿子肯定坚持不下来,顶多两个月就会申请调离藏区,回内地服役。却没想到儿子也是个有血性的,竟硬生生地扛了过去。直到现在,张建军也很少在儿子面前夸他,但他背地里曾和老婆感慨道:这小子有血性,不愧是老子的种!当然这种话,死爱面子的张老爹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向奕生一直觉得张文斌是个神奇的存在:小时候调皮捣蛋,无法无天,什么出格他干什么,青春期被丢到了部队经受了风雪的洗礼又锤炼了一身铮铮铁骨,想着部队生活应该让这小子成熟稳重起来,结果人家恁是不按套路来,退伍回来依旧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因着这件事,向奕生一直觉得张文斌是个奇葩。 张文斌自己却不那么认为,他书没向奕生念的多,有时候挺反感他那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看着有些迂腐。自己行事作风或许乖张,但是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活得恣意些又有何妨。人嘛,就应该率性而为,怎么舒服怎么来。 部队的浸染让张文斌自带一种特有的豪爽气质,和他生意来往的人,大都觉得他为人仗义、性子直爽。这莫名地增加了别人对他的好感度,尤其是对于那些有过当兵经历的人。他于人际交往一事,有种浑然天成的特殊魅力,让他在深圳的商圈很是吃得开。 张文斌喜欢交朋友也愿意帮人忙,和他打交道的人很少有不喜欢他的。向奕生喜欢运动,而他则喜欢泡夜店,倒不是因为他喜欢灯红酒绿,而是酒的氛围轻松。而且他一直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要是年纪轻轻就白天上班打卡晚上熬汤养生,那还有什么劲? 在向奕生不知疲倦的轮番轰炸后,张文斌终是在周五早上把新一季度的营销预算表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这天下班的时候,他就发微信和向奕生提前打好了招呼:今晚夜店小王子重出江湖,非要事不得烦扰。正在地下车库取车的向奕生收到这条微信,不由翻了个白眼,都36岁的中年老男人了,还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还夜店小王子,也不嫌臊得慌。 明天是周末,可以好好补觉,今天晚上可以在夜店多呆一会儿,万一能遇到合自己心意的妹子呢?张文斌手里拿着两套骚包的外套,在自家的卫生间里自恋地比划着,到底是穿墨绿色天鹅绒休闲马甲还是酒红色熟男三件套,他有些纠结。“算了,还是墨绿色,这一套更能彰显哥的青春活力。”张文斌自言自语道。 他穿好了马甲,又喷了一点爱马仕大地香水,额前的碎发用定型喷雾随意地抓了抓,搭配两边铲的型男发型,张文斌顿时觉得自己的帅气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在镜子里端详了片刻,张文斌就吹着口哨出门去了。 他驱车来到 night cb,找了位子停好车,就进了酒。酒内,巨型的led射灯随着热烈欢快的电音节奏不时地投射出强弱不一的光,这些光的角度也在不断变化,营造出一种充满活力又变幻莫测的氛围感。舞池的中央,男男女女都伴着节奏随意地摇摆身姿,尽情地释放热情。他们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射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空气中混杂着香水、酒精的味道,刺激着人们的感官。音乐的声音震耳欲聋,但舞池中的人群并不在意,他们热情高昂,更加卖力地舞动身躯,仿佛在这一刻,生活与工作的压力才能被彻底释放。舞池周边的座位上一些人点了饮品,静静地坐着,他们中有的人深思抽离,有的人则注视着舞池里的朋友、恋人,仿佛自己也被这种热烈的氛围所感染。整个酒都充满了活力与热情,年轻人释放自己的压力,享受着片刻的轻松与夜的狂欢。张文斌看着这些恣意狂欢的年轻人,感受到了这个城市不一样的风采。 张文斌泡夜店的时候并非一定要到舞池里扭两下,大多数情况,他都是点一杯鸡尾酒在台那里坐着。只有和朋友相约,兴致好的时候才会到舞池里秀一下舞技。90年代港台风刚吹到内地的时候,张文斌就受到了影响。小的时候他就追过小虎队,四大天王,后来有段时间还迷上了迈克尔杰克逊,没事就在家里模仿太空步,可把思想古板,在部队呆了大半辈子的老爹气得够呛。现在他跳得少了,因为他会跳的舞种风格都比较有年代感,他怕一不小心暴露年纪,被舞池里的零零后群嘲。当然他的这点小心思是不会和人说的。 今晚他和台的调酒师henry 打完招呼,就点了一杯莫吉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独酌。环顾四周,他发现在台的另一边,坐着一位美女:长发披肩,眼眸深邃,皮肤白皙如玉,穿着一件紧身连衣裙,展现出完美的身材。她的气质高贵冷艳,仿佛一朵盛开的野玫瑰,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这时,一位喝得醉醺醺的花花公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身穿一件花哨的衬衫,领带歪斜,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似乎是认识这位美女,一看见她,便用轻浮的语气搭讪。“颜希,你今晚也来酒喝酒?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赵孟生说着,便伸手去拉美女的胳膊。美女眉头一皱,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她冷冷地说道:“请你放尊重一点,赵公子。”他却不以为意,继续纠缠,边在她身边晃悠,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不就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模特,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从没有一个敢这样对老子的。为了追你,老子我又是买花、送高定,又是送珠宝首饰、甚至想砸重金捧你做演员,你居然连个手都不让老子摸?”他估计是醉的厉害,叫嚷地愈发大声了。台周围的人,听到声响都纷纷站起身来凑热闹,不一会的功夫,两人身边就围起了一小圈看客。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有的人说是心机捞女逗弄富家公子哥,玩弄真心,富家少爷恼羞成怒酒后发疯,也有人说是纨绔子弟砸重金泡妞,高洁女不为所动,毅然拒绝,滥情仔借酒撒泼要轻薄佳人。围观者众多,却无一人出手制止。 美女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被赵孟生一把抓住手腕,拉回了座位。他借着酒劲,开始动手动脚,甚至想要亲吻她。张文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见他一个擒拿手就把醉鬼放倒在地,还用膝盖抵着他的肩膀,这无赖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几分。赵孟生还是不死心,嘴里依旧骂骂咧咧,“孙子,有种你把老子放开,和老子单挑。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其实刚刚张文斌就认出这个调戏美女的无赖是谁了。他最讨厌这种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欺男霸女的狗东西。听着这孙子越骂越离谱,开始编排起自己和旁边这位美女的关系来,张文斌不由心生怒意,加大了手劲,“你说谁是孙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爷爷!我喊你一声爷爷,你敢应吗?” 还在地上半趴着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清醒了,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军区大院里的那个混世魔王?当年被他堵在校门口的巷子里暴揍,那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赵孟生和张文斌原来是一个高中的。赵孟生的父亲原是山西的一个煤老板,早年间靠开矿发了家,早早的就到深圳置了房产,然后就把儿子接到这边读书。用赵有财的说法,改革春风吹满地。深圳那可是块宝地,不仅是改革开放的先驱城市,离香港还近。你还别说,赵有财小学文化,书没正经读几年就出来闯荡,见识倒是不错。赵有财对他这个宝贝儿子那是惯的不像样子,要啥给啥。反正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挣得这些家业以后全都要交到他手里。这赵孟生别的没学会,纨绔子弟的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从小就欺软怕硬,用零花钱养马仔,在学校看谁不爽就教训谁,被霸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成绩好但家境一般的,被打伤了去老师那里告状,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爹那可是给学校捐楼的主,可不敢得罪。于是这兔崽子一打人就赔钱了事,搞得好几个学生被欺负得不行,只能转学。赵有财也不正经管他,他的产业铺得多了,就全国各地地跑,并不在深圳久待。要是碰到被老师叫家长,他就以小孩子打闹为由糊弄过去,然后再给受害学生家,送点钱补偿了事。后来有个刚从师范毕业的大学生被分配到了学校,还不太懂社会上的那些所谓的“规则”,又加上为人耿直,就斥责并出手教训了赵孟生。结果赵孟生找他爹告状,自家的宝贝儿子哪里受过这些委屈,长这么大,自己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指头,这个愣头青居然敢打他!于是,赵有财一通电话打到校长那里,要让小伙子下课。校长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想开除老师,提出让老师停职一个月回去反思。结果你猜怎么着,这赵有财也是无耻,竟然威胁校长,说这事如果不按他要求的处理,下一年学校的图书馆经费一毛没有,在建的体育馆也要停摆。他还要去教育局投诉,让这个老师在整个深圳都找不到一所学校接收。校长知道这暴发户最看重自己儿子,那是说到做到,真走到那一步的话,这年轻人的前途就完了。没办法,他只得找年轻人面谈,陈清利害,让他自请离职。就这样管事的老师被弄得丢了工作,从此以后,就再没老师愿意插手了。 赵孟生在高一那年遇到他人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克星-张文斌。因为无人管束,赵孟生愈发无法无天,再加上受港台流入的小黄片荼毒,等他大一些了,就开始在学校门口堵小姑娘了。年纪轻轻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竟耍臭流氓,逼着漂亮姑娘和自己拍拖。结果好死不死,有一天堵人堵到了张文斌他表妹。 张文斌是独子,他小的时候就想有个妹妹,奈何自家老头觉得生他这一个孽障就够让自己头疼了,可不能再重蹈覆辙。再者,那时国家提倡独生子女政策,鼓励计划生育,张建军自己就在部队供职,哪能违反国家政策呢?所以这事就更没可能了。后来,张文斌的小姨远嫁到了河南,不久生了个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可把张文斌高兴坏了,他对小姨说妹妹以后若是来深圳念书,就由他照顾。等小表妹大一些了,小姨放假带她来深圳,张文斌就带着她到处玩,连张老爹都感慨从没见儿子对谁这么有耐心。等表妹再大一些的时候,小姨觉得深圳的教育水平比内地要高些,就托人找了关系把表妹送到深圳这边借读,借住在张文斌家里,那一年表妹初二,张文斌高三。 那一天,表妹在学校门口等张文斌放学一起回家吃饭。结果,她在等的时候就被赵孟生那厮给堵了,她从小就胆子小,哪里见过这场面,也顾不了大表哥,惊慌失措地哭着跑回了家。张老爹看着小丫头哭着跑回来猜测她可能被谁欺负了,问了老半天,她什么也肯说。放学的时候张文斌没看到表妹,心里着急的很,担心孩子走丢了,就在校门口到处找人问。 一个看到堵人全过程的学妹告知了张文斌事情的经过,张文斌听后,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带着怒火,急忙跑回了家,看着表妹饭也不吃,一直在那儿淌眼泪,谁的话都不听,张文斌可心疼坏了。 这小畜生必须狠狠收拾,这事还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表妹面皮薄,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面上挂不住肯定更难受。他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场,不然非把那孙子揍得满地找牙。他找了个借口糊弄了他老爹老娘,然后就关上门悄悄对表妹说,“哥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你放心,这事你烂在肚里,不愿说咱就不说。哥会替你讨回公道的。”小妹泪眼婆娑,“你要做什么?哥,你可不兴打架,不然姨父回头又要揍你。”边说还边抽抽鼻子。“小丫头,还担心我呢,赶紧起来吃饭。你再哭,家里人都该知道了。”说罢,就端了饭菜给小丫头。这事也就告一段落。 本来赵孟生就名声不好,没费多少功夫,张文斌就把他摸了个底掉:这混蛋从小就坏,干了不知道多少缺德事,霍霍了不知道多少人。校园霸凌、收保护费、到现在调戏小姑娘,真是什么不要脸他干什么。张文斌心想,行啊,你老子不管你,老师不管你,你爷爷我来管。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张文斌也不怕事情闹大,他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用他老爹的说法,大院里的狗见了他都要绕道。他不仅要揍赵孟生,还要往狠里揍,要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他踢不得的铁板。 他偷偷跟了赵孟生几天,等他的那些狗腿子不在,他自己落单的时候,他就把赵孟生给堵了,就堵在学校门口的那条小巷子里。赵孟生看着来者不善的张文斌,陪笑道,”这位兄弟,你想做什么?“张文斌质问他,”你上周二是不是在校门口堵了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赵孟生心想,卧槽,坏了,但迫于威逼又不敢不作声,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但立马他就开始服软求饶。开玩笑,他又不傻,对面那家伙一米八的大块头,一看就一身腱子肉,他要是动手,搞不好自己今天得折在这里。张文斌看他那软脚虾似的怂样给气得笑了,”听说你小子,平时缺德事没少干?从小就搞校园霸凌,你爹为了给你擦屁股,把老师都给挤兑走了?你是不是还觉得你爹挺有本事?上梁不正下梁歪,看见你现在这么个窝囊样,我都能联想到你爹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听说你现在业务开展地不错,都开始收保护费,调戏妹子了?你他妈的,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动的是谁的妹妹?”张文斌越骂越激动。一旁的赵孟生早已吓破了胆,赶紧跪地求饶。张文斌二话不说,拽着他的领子,就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然后开始挥拳,边揍边说,“你给我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军区大院张文斌。有本事,老子今天收拾完你,你就回去告状,老子在家里等着。”说罢就把拳头一股脑地往这王八蛋身上招呼。张文斌聪明,他揍赵孟生的脸却不砸他脑袋。自己从小就爱打架,久经沙场,知道往哪揍能让人最痛却不伤及性命。他保证今天收拾完这一顿,小畜生在医院里至少要躺一个月。直到自己打累了,张文斌才停的手。赵孟生已经被吓晕了。他的左手因为护着脸已经被打折了,右腿也被踩得失去了知觉,脸上更别提了,那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简直没一块好地方了,眼泡也肿了。张文斌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仗着你家有钱就为非作歹么?老子今天留你一条狗命,识相的回去就让你爹给你办理退学。听好了,是退学。要让老子再在学校看到你,老子直接动手废了你!” 说罢,张文斌就扬长而去。赵孟生醒后一瘸一拐地逃回家,他爹看到他这副模样,大吃一惊,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派人打听了张文斌的背景,那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主。这回只能自认倒霉,认栽。不久,赵孟生就办了退学,张文斌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时隔多年二人再见居然是这么个光景,说实话当年那一顿暴揍搞得赵孟生都快得ptsd了,他现在见到张文斌腿就发软。他也不怕人笑话,爬起身就撒丫子就往外跑,头都没敢回。就这样,一场英雄救美草草收场。 第11章 发小的春天 为了答谢张文斌的挺身而出,颜希主动请他喝酒,张文斌爽快地答应了。模特出身的颜希,身材比例很好,一头黑长直、秀丽飘逸,眼睛明亮,眼形略长,眼尾上翘,是典型的凤眼,鼻梁高挺,嘴唇红润饱满微微上翘,她五官明媚大气,气质却清冷疏离。长相与气质的矛盾并没有让她整个人有违和的感觉,反而增添了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爱探险的人,忍不住想靠近,了解她的故事,走入她的生命。很显然,张文斌也不例外。 颜希与张文斌喝酒的时候,张文斌就对这位冷美人动了心思,他不着痕迹地探听着有关她的一切,她的职业、她的喜好,他想自己是动了心。 别看张文斌人前混得风生水起,谁能想到这个36岁的中年男人还是个纯情男。从小到大的恋爱经历也就高中那一回。18岁懵懂的校园恋情终是以一个远赴西藏参军,一个北上读书作了了断。或许是初恋时投入的感情太深,使得张文斌久久不能释怀。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敞开心扉,再次拥抱新的感情。他这样快意人生,游戏人间的态度,让父辈世交中,有女儿的人家望而却步。向奕生以前就经常吐槽他,没有海王的灵魂还非要硬装海王的气质。 在张文斌的坚持下,颜希最终同意让他护送回家。她自我欺骗是因为缺少安全感,怕醉酒的赵孟生去而复返,在家门口蹲点,但其实她心里清楚,不过是鸡零狗碎的生活已然让她窒息。自己犹如一个溺水的人,别人释出哪怕一丝善意,她就会像看到浮木一般,紧紧抓住。她本以为张文斌会像其他送自己回家的男人那样,要求上去坐坐,却不料看似风流的张文斌只是打车把她送到楼下。在贴心叮嘱她两句后,张文斌才掏出手机,请求添加自己的微信。而在好友申请通过后,他就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真是个傻子!颜希中专毕业就来深圳打拼,十几岁就在名利场混迹。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一看便知,像今天这一位就是看似风流实则纯情的主,只是不知这真心又能维持多久。 张文斌觉得今晚去酒真是去对了,收获满满。不仅教训了赵孟生这个纨绔子弟,英雄救美还借着这个机缘,阴差阳错地结识了心爱的姑娘。他心想这一定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不然酒里那么多人在台喝酒,怎么正好自己目睹了赵孟生纠缠颜希的全过程还仗义出手,而偏偏赵孟生小时候还被自己收拾过,见了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三两下就被吓跑了,也不作纠缠。想来是月老听到了自己的虔心祈祷,你看,缘分这不就来了吗? 他打了个车返回了酒,晚上他喝了酒没法开车,但他喝的不多,头脑还清醒,便给自己找了个代驾,站在酒停车位那边等候。不一会儿,网约的代驾师傅就到了,张文斌上了车。他到现在还在为加上了颜希的微信而感到兴奋。此刻,他只想把这份雀跃的心情分享出去,这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下,张文斌就掏出了手机给向奕生打电话。 此时的向奕生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翻书,他看的是一本游记《旅行的艺术》,向奕生有阅读的习惯,有时候是晨起时,有时候是入睡前,他一直保持每天2小时的阅读量,这习惯已经持续了好些年。他原本打算翻完手头的这一章就关灯睡觉。接到张文斌电话时,他有些意外。一般周五这个点,张文斌要是不在酒里浪就是已经回到家里,醉的不省人事了,给他打电话倒是稀奇。刚一接电话,张文斌就在电话那头傻乐,向奕生不知道他这兄弟又抽什么风。 “奕生,没睡呢?” “你喝多了?到家了没?” “没喝多,头脑清醒着呢!还没到家,不过快了。我和你说,我今天在酒路见不平一声吼,英雄救美,打发了一个喝醉酒的无赖。你猜怎么着?那个调戏美女的臭流氓居然是我小时候动手收拾过的赵孟生。” “哦,有点印象,你高中那次嘛,因为这个事你还被你爸揍了一顿。”向奕生父母离婚后不久,他就搬离了军区大院,但是他和张文斌一直都有联系。 “对,就是那孙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哥们我,我的春天要来了!” “你这什么跟什么啊?话题转的我有点跟不上节奏,啥意思?” “唉呀,就是我英雄救美嘛。当然是那个美人呐,我觉得这回我可真要栽了,只一眼,我就觉得自己坠入了爱河。” “滚!你酸不酸?还坠入爱河?张文斌,大晚上的,你能不能说话正常点?你以为自己是文艺男青年呢,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去,你懂什么。现在的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我,我的心终于找到归宿,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流连花丛,游戏人生了。” “听的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什么叫流连花丛?你除了你那高中初恋,迄今为止,你流连了那一朵花?你倒是说出个名字让我听听,我也好替你高兴高兴。我还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装风流,没个正形。其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几个。” “哎,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埋汰我呢?”张文斌可能是喝了点酒,说话的语气有点横。平时他可不敢和向奕生这么说话,毕竟向奕生爹味十足。 “哪能呢,我这是夸你呢,看似风流实则情深,纯情得很。” “这次不一样,我和你说,今天见到的那个美女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型:从样貌到身材,从气质到谈吐,活脱脱就是我理想女友的现实版。看到她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这么跟你说,就像段誉先是看到神仙姐姐塑像,然后又遇见王语嫣。” “看来你小子是真动凡心了。得,我是听出来了,你这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就是来得瑟的。” “嘿嘿,就是来跟你分享一下内心的喜悦,我刚才还加上了她微信。” “那你小子可要抓紧时间,这联系方式都有了。你刚不是说你今天英雄救美吗?那人家什么反应啊?有没有什么表示。”向奕生还想再关心关心。 “她请我喝了酒,还对我表示了感谢。不过她气质属于清冷一挂的,也没有表现太热络。慢慢来嘛,女神级别的妹子可不是容易追的。” “今天算是个不错的开头,那老张你再接再厉。” “什么老张,我又没多老,而且你自己也就比我小两岁,天天拿这两岁说事,有意思没意思?”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那今天那个美女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她是做模特的,姓名嘛,暂时保密,等我追到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毕竟一个是我未来的媳妇,一个是我最要好的哥们,以后总有机会认识。” “行,你小子还搞得挺神秘。那我就预祝你旗开得胜,早日抱得美人归。” “承你吉言,那不打扰你睡觉了,我也到了,拜拜。” “拜拜,周一见”说完向奕生挂了电话。 向奕生很是高兴,原本还不知道张文斌要浪荡几年,现下好了,他今天应该是真动心了,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真希望他能早点结婚,结婚后应该能收收心,虽然现在做事情也靠谱,但就是没个正形。说不定走入婚姻了,人也能稳重些。向奕生突然觉得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是件顶幸运的事。这时候,他没来由的想到了那个冒失鬼,她现在在干嘛呢?会不会已经睡了?他心情不错,决定发个微信逗逗她。 “睡了吗?”一条微信发送成功,可惜半天没有回应。 “我这周末去修车。”也许是没看到,再发一条试试。 “等修好了,我再找你。”这一条她要是再不回,那就说明她睡觉了。 结果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回音。向奕生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就熄了灯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陆安然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时间,结果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三条微信。她打开微信看了一眼,然后吐槽道,真是个神经病,谁正经人,快12点给人发微信啊?一条就能说清楚的事,硬是发了三条。幸好自己平时睡着了就是飞行模式,不然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扰民。不仅小心眼还以自我为中心,真是讨厌,脸长得帅有屁用。 此时,在公园里晨跑的向奕生还不知道因为自己昨晚莫名的行为,陆安然又给自己打上了新的标签。 “知道了。”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向奕生看昨晚没等到的微信姗姗来迟。还不错,这个点居然已经醒了,我还以为大周末要赖床呢。向奕生又暗自嘀咕了一阵。 早上刚吃过饭,陆安然就收到陈哲的微信,问她周末有没有时间来他家看漫画。他说上次端午节去她家做客的时候,看到她书桌上摆了一个樱木的存钱罐,正好最近他入手了一套灌篮高手的汉译版漫画,就想邀她去看看。不过因为昨晚上已经答应了葛琪今天要去她工作室挑衣服顺便帮她参谋参谋婚礼用的手办礼,陆安然客气地向陈哲道了谢,然后说明了今日已经与闺蜜有约,并约好下周末去陈哲家看看漫画开开眼。 虽然这周末没约人有点让人失落,不过好在下周末就能和她碰面了,陈哲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刘丹看自己儿子在用过早餐后主动收拾了餐桌,感到有些意外,料想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发生,就偷偷跟在儿子身后。于是就看到那小子躲在厨房门口给安然发微信。她本想看看发的什么内容,被儿子发现后就讪笑地走开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看儿子的神情,应该聊的不错,她突然又多了几分信心。她鬼鬼祟祟地走到沙发边,偷偷拍了一下老陈的肩膀,正在翻阅参考消息的老陈同志有些不解。“你儿子今早吃完饭居然主动收拾了餐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那么大的人了,收拾个桌子有什么好奇怪的?”老陈觉得自己老婆真是少见多怪。“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在厨房门口看到他正偷偷给安然发信息,看上去心情不错。”“你意思是有进展?”老陈觉得这事有戏,顿时也来了精神。 “你等下找机会旁敲侧击问问。”刘丹女士对老公发号施令。“遵命,我等下倒水给他的时候顺便问问。不能太刻意,问得太多,打击小哲积极性。”陈妈连连点头。 这边陆安然吃过早饭打理好自己就准备出门了,途经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她给葛琪买了一点拿破仑蛋糕和泡芙,她知道葛琪那丫头有时忙起来就没完没了,熬夜画设计稿的时候只能靠美式续命。她不爱喝那玩意,觉得太苦,也想不大理解为什么葛琪能喝得下去。她想着蛋糕的甜恰好可以中和咖啡的苦味,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刚一到葛琪办公室,就看到她正站在人台那里用定位针给胚布定型,应该是她的主款婚纱雏形。她招呼了葛琪一声,就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葛琪看到她人,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走过来接她手中的纸袋子。 “安然,你怎么又带东西给我?我和郭建思的婚期定了,就在十一。离国庆没几个月了,这几个月咱俩都要高标准严要求,像蛋糕、奶茶、火锅、炸鸡这些高热量的东西,统统都要从食谱里消失。”葛琪一本正经地要求道。 “小琪琪,你不要一上来就聊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保证你的婚礼圆满举行,我保证全力配合。你看今天这个蛋糕和泡芙,我买都买了,咱还是吃点。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一定按计划减肥,加强锻炼,饮食控制,欢迎领导监督。”陆安然赶紧表态。 “行,下次过来空手来,再带吃的,我可要罚你。” “小琪琪,你刚刚是在设计你的婚纱,看着真好看。”陆安然走到人台边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款式。 一字肩的法式礼服,抹胸并不是传统的齐平式抹胸,而是略微在中间突起一个圆弧。肩膀处则是用薄纱加蕾丝处理,薄纱作成泡泡袖样式,边上用蕾丝作蝴蝶结装饰。转到背面则可以看到两只袖子用细珠链交叉相连,中间交叉处点缀蝴蝶刺绣。再往下是欧式束腰式设计,裙摆拖地并辅以层叠的荷叶状褶皱修饰。因为只是雏形,所以使用的还只是白坯布和少许的薄纱面料,并未加入细节的工艺刻画。 “还行,刚刚起了个头,先定在台子上看看效果,然后再改。你看看我桌上的速写本,里面我画了好几套礼服。我准备抽时间逐一用人台排出来看看效果,不合适的地方再作修改,说不定排布的时候有新的灵感也说不定。” 陆安然闻言翻了翻桌上的速写本,乖乖,里面居然已经画了八套婚纱,而且风格各异:有挂脖蕾丝拼接复古鱼尾婚纱、大v开胸露背搭配面纱裙,一字肩玫瑰花点缀拖尾婚纱,不同的款式搭配不同的颜色和钉珠。钉珠和花纹的细节也被画了下来,有些工艺繁复的还另起一张,画了细节图。造型简约的则在主图旁边标注了所需面料和材质要求。看着这些风格各异的婚纱速写,陆安然心下了然,看来这小妮子已经暗自准备有段时间了。 “郭建思上辈子是拯救了地球,能找到你这么肤白貌美,性格爽朗还多才多艺的媳妇。哎,我要是男的,我都想把你拐回家。”陆安然感慨道。 “尽说傻话,你要是男的,我不早成老陆家媳妇了,还有他郭建思什么事。” “我是真为你高兴,希望你可以永远幸福。毕竟这世上除了你爹妈,老郭,应该就我最爱你了。“ ”我知道,谢谢你,安然。好啦,不要煽情了,吃完蛋糕去挑衣服,上次就和你说,我新做了一系列夏装,有休闲风套装,有碎花雪纺连衣裙,还有新式中国风提花刺绣短裙,都挂在沙发旁的落地衣架那了。我拿的都是l码,你应该都可以穿。你等下看到钟意的,就去试衣间试试。我个人是觉得提花刺绣短裙很适合你,和你活泼的性子很搭,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推荐,具体还得看你自己。“ ”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有小琪琪,你回头会给我画伴娘礼服吗?” “说什么傻话,肯定要啊,不然怎么打板做衣服呢。放心,回头画好了,会问你修改意见的,或者你可以回去想想你喜欢的设计元素,然后告诉我,我参照着给你设计。我知道颜色肯定是用淡紫色嘛,毕竟这是你最喜欢的颜色。”葛琪答道。 “还是你了解我,你经验丰富,看着设计,稿子画好了给我看一下就行。我是绝对相信你的手艺的。““一场婚礼办下来,接亲、迎宾、草坪婚礼、敬酒每个环节都要准备一套婚纱,也就是我一个人要准备四套,郭建思那边需要给他准备两套。结亲,我还是想用中式的秀禾服,所以结亲的男女装我还没有设计,这个要等婚纱款式敲定了再弄。其实服装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敲定伴手礼和婚宴菜单。说真的,这两天,这两天我被搞得头都大了。郭建思那个死直男,审美真的已经到了让我无法容忍的地步。你是没看到他前两天挑的那个伴手礼盒的款式,我能被他气死。婚宴菜单这一部分,我已经全权交由两位妈妈斟酌敲定,至于伴手礼嘛,还要麻烦安然同学今天帮我参考参考。”葛琪请求道。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婚庆公司目前有没有什么推荐啊?。” “你看看,茶几上那个小册子就是。”葛琪边用手指了指茶几。 打开小册子,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礼品盒子,还有各种小巧思设计的小花篮,更有甚者把礼品盒做成了中式妆奁的样式颇为有趣。 伴手礼的内容覆盖糖果、香薰、瓷器、护肤品、国潮周边的纪念品等等,各种小礼品种类繁多,不一而足。陆安然仔细对比了一下,最终选定了一个红丝绒中式妆奁盒,搭配意式巧克力外加香薰蜡烛、补水面膜,精油皂、小香水和咖啡杯。她和葛琪解释道,中式妆奁古色古香,很有传统韵味,而里面搭配的礼品又都是男女皆可使用的,简而言之就是既有特色还超级实用。葛琪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就欣然接受了陆安然的建议。 至于衣服,除了了那件提花刺绣短裙,陆安然还挑了一件半露肩玫瑰修饰的碎花雪纺裙。为了减肥大计,二人只得纷纷放弃晚餐,又闲聊了许久,陆安然才拿着葛琪送的衣服离开了闺蜜的工作室。 第12章 请客 礼拜天的早上,向奕生开着车去4s店维修,他想着尽早把车子弄好,这样他就能借机把陆安然约出来吃饭。他也说不上这种感觉,只要一想到那个冒失鬼,就觉得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她吃瘪后气鼓鼓的模样,向奕生就觉得好玩。他早上出门的时候给陆安然发了条微信,陆安然以为他在提醒自己把赔款准备好,懒得搭理,就没有回他。 4s店的修理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车况,告知向奕生两小时后来取车。向奕生也不着急,就到周边的商业中心逛一逛,看看有什么餐厅可供选择。他是做了一些功课的,陆安然同学在加他微信的时候忘了屏蔽朋友圈,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向奕生就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发现她的朋友圈无非就是三个关键词:美食、书 和闺蜜。 他甚至对她朋友圈的内容做了简单的数理统计,差不多十条朋友圈里面,至少六条是和美食、探店有关,两条是给闺蜜设计的服装打广告,最后两条则是阅读心得分享和好书推荐。要不是自己知道陆安然的公司信息,都要以为她是个美食博主。作为一个拥有理工专业背景的商业精英,向奕生一直认为只有基于数据支撑的商业决策才是正确可实操的,当然,这一准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对于人的研究也不例外。 基于他对她探店种类的研究,他推测出陆安然对四川火锅,韩式烤肉和西式甜点的偏爱要远远高于日式料理和美式快餐。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向奕生在转的时候就格外关注火锅店和烤肉店。 说来也是好笑,向奕生自己挤兑张文斌只有一次恋爱经历,但其实别人不知道,这位仪表堂堂事业有成的向大少爷其实是个母单(换言之就是母胎单身)。不过因着他要面子,在发小追问他恋爱经历的时候,他便胡诌,在国外曾交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在假期打工认识的华裔女孩,另一个则是同一课题小组的同学。因为他心思缜密,编的那是像模像样,张文斌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恁是没发现这其中的破绽。其实只要张文斌够聪明,去问问林阳就能知道真相如何。如果说打工认识的女孩,林阳可能没见过,但同一个专业的师姐,即便是再不熟,稍微打听一下,总归是能知道的。再者,向奕生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出名,不仅长得帅气头脑又好,他要是和本专业的同学恋爱,那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奈何张文斌没那个脑子,压根就没找问过林阳,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向奕生这小子比自己恋爱经历还多一段。 两个钟头很快就过去了,向奕生去4s店取了车,看着车子恢复得不错,他便拨通了陆安然的电话。 陆安然早上起来陪母亲大人逛了早市,买了新鲜的鱼头、酸菜,还有五花肉和长豆角,准备中午大显身手给两位家长露一手瞧瞧。回到家,坐在沙发,边看电视边掐豆角的陆安然怎么也没想到能接到小心眼的电话。修车就修车呗,还特意打电话过来,怎么着,怕我赖账啊,大周末的都不让人安生。 她怕被父母听见,悄悄拿了手机躲回卧室,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回道,“我说向先生,你早上发的微信我看到了,知道你今早去4s店修车,你车子修完直接告诉我费用多少,我微信转给你就好,你不用打电话过来提醒。” 感觉电话那头的冒失鬼有点炸毛,向奕生准备逗逗她,“陆小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车子修好了,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上次车子擦碰致使我错失了一个重要的会议,我想你有必要为我的损失做出补偿。当然我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会向你提出巨额赔偿。不过,我觉得一顿饭的补偿我还是受得起的。“听到这个要求,陆安然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简直就是无耻,我们那天车子擦碰的时候都快下午四点了,哪个公司会把重要会议安排在下午四点?而且他看上去着急吗?我看他走的时候还高兴得很咧,悠哉悠哉,哪里有半点错过重要会议的样子。再说了,中途我也没看他打电话回公司交代啊。堂堂上市公司的ceo为了占便宜,连这种鬼话都扯得出,果然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她心里虽然清楚,但又不好与他撕破脸,只得不情愿地回道,”那真是遗憾。向先生,发生这样的意外也并非我所愿。如果一顿饭就可以补偿你的精神损失,那我还是很愿意弥补的。不过,吃饭的地方我定可以吗?你现在在哪边?“ ”文心六路4号保利文化广场附近。“ ”好的,等下我就出门,等我弄好了,发餐厅定位给你。“不等向奕生回话,陆安然就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当我是傻子吗?修个车费用不到两千,他要是弄个高级法餐或是怀石料理让我请,关键我还不能拒绝,那我不得亏死?我才不做冤大头呢。他说他在保利文化广场附近,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小龙坎,他不是想让我弥补他精神损失嘛?到时候我就点个麻辣锅底加重辣,看他到时怎么办。 向奕生被挂断电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知道她会是这么个反应。真是聪明,挤兑人都不用脏字。话里说一顿饭就能补偿我的精神损失,什么意思?那是拐着弯地骂我,说我这个人不值钱。她说吃饭的地方她要自己定,现在肯定在想出什么损招能让我出洋相。 向奕生坐在车里把刚刚看到的餐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根据以往她发的朋友圈来看,她选择火锅和烤肉的几率是最大的,所以汉阳馆韩式料理、小龙坎和野妹火锅是最有可能的。不过如果想让我出丑,那大概率她会选择火锅,所以汉阳馆可以排除了。 向奕生对吃没什么研究,他掏出手机在网上简单地查了下这两家的风评,他最终锁定了小龙坎。不能说百分百,但是他觉得冒失鬼大概率会选这一家。 陆安然挂了电话,就回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她打开衣柜看到新拿回来的那两条裙子,摇摇头。大姐,吃火锅唉,今天可都是重口味,这可是新拿回来的裙子,霍霍了不可惜吗?而且女为悦己者容,我干嘛穿漂亮裙子去见那个小心眼?她随意的拿了一件去年买的黄绿碎花雪纺裙,然后涂了个口红就拿着包包和手机打算出门。 厨房里陆卫东和赵红还在忙活,看到女儿准备出门,陆卫东连忙出来问,”不是说今天给我和你妈露两手嘛?怎么现在要出门?“ 陆安然讨好地讪笑,”老爸,今天中午我不能在家吃饭了,等下回哈。刚刚接到同事电话,让我去救个场,之前我欠了人家人情,正好这次还上。时间有点紧,来不及解释,回来再细说哈。“说完就在玄关处随意地换了双平跟凉鞋就出门了。 赵红听到关门的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了问老伴,”怎么回事?现在这个点了还出去?” “说是接了个同事的电话要去救个场,具体的也没说,说回来再报告。“陆卫东和老婆解释道。 ”你丫头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一天天的不着调。“赵红擦了擦手,就倒了一杯水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她左思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说丫头这同事会不会是个男的?”赵红突发奇想。 “不会。”陆卫东一口断定。 “你又知道?”赵红有点不解。 “我看她出门的时候就画了个口红,也没作仔细妆扮,而且她穿的是去年夏天买的旧裙子,走的时候只是从鞋架上随意拿了双平跟凉鞋。要是真有什么情况,那不得仔细在家捯饬捯饬,哪像现在,搞得跟赶趟似的,话都来不及说就着急忙慌地出门。”老陆同志分析的头头是道。 赵红听着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些话又瞬时打碎了她心里的那一丝希冀。于是她有点不高兴,”现在倒是会分析,平时也没见你对女儿的婚事多上心。中午女儿也不在家,午饭你自己做,我不伺候了。“说罢就把身上的围裙给脱了下来。 老陆同志也是倒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刺激到老婆大人了,真是说什么都躺枪。果然啊,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当然这只是老陆的腹诽,他可不敢当老婆面吐槽。 向奕生收到陆安然发来的定位时已经快11点半了。果然是小龙坎,还是自己机智。他走进店里,环视四周,看到陆安然坐在靠近过道的一个卡座里。 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头发只是随意的披着,好像正在看菜单。他走过去和陆安然打了声招呼,陆安然听到这讨人厌的声音,真的很不想搭理,但转念一想吃完这顿饭他二人就两清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瞬间又挤出来个笑脸应了一声,”向先生你到了呀,我刚刚还在担心你路不好找。“ 向奕生把陆安然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心想,估计这小丫头在心里已经开始骂人了。 服务生很有眼力劲,过来给二人介绍菜式,倒不是她热情,而是这二人看着着实登对,男帅女靓,很是养眼。 ”不用介绍,我来过这里几次,你们家的招牌锅底和配菜我都清楚。“陆安然打断了小姑娘的话,她用桌上的铅笔开始勾选菜品,期间都没抬头问问向奕生的意见。”一顿操作行云流水,然后就麻利地把勾好的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服务生顿时有点懵,这小姐姐怎么这么霸道,点菜都不用问问男朋友意见的吗?她用同情的眼神望了向奕生一眼,看来这位大哥人虽然长得帅但是家庭地位堪忧啊。 当然向奕生并不知道小姑娘的想法,看着她那好似同情的眼神,他不知作何解释,无奈只得点头示意,让服务生按陆安然的要求下单。 嗑到了,霸道任性大小姐加包容体贴爹系男友,小姑娘可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瞬间已经开始脑补。不过职业精神她还是有的,她接过菜单就下去准备了。 “唉呀,你看我,该打!刚才只顾着点菜都没问问向先生意见,你不会生我气?”陆安然突然戏精上身,又开始演上了。 “不会,陆小姐太客气了,我吃东西没什么忌口,都可以。”向奕生见招拆招。 呵,看等下菜端上来,你还会不会这么嘴硬。陆安然想到自己的恶作剧,心里有种大仇将报的快意。”那就好。“陆安然微微一笑。 为打破尴尬,向奕生突然起身,”陆小姐,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间。“ ”你随意。“陆安然答道,说完,她便低下头开始刷手机,不再言语。 向奕生在途经点菜的台时,用手招呼刚才帮他们点菜的小姑娘,赔着笑脸说,”不好意思哈,我今天和女朋友约会迟到了,她有点不高兴,在闹小脾气。你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她刚才点的菜?“ 小姑娘在心里默默地为眼前的帅哥掬了一把同情泪,连声应道,”当然可以,我还在录单,还没有录完。” 果然是麻辣锅底加重辣,这小丫头真是不能得罪。“麻烦帮我把锅底改成鸳鸯锅底,辣锅要中辣,她胃不太好,又喜欢吃辣,由着她性子,一会又要不舒服。”向奕生向小姑娘交代道。 啊,这是什么二十四孝好男友,他居然一点不生气,还在为女朋友的健康考虑。那小姐姐是烧了什么高香,能找到这么体贴的男友。小姑娘按照吩咐在系统里改了锅底。向奕生快速扫了一眼菜单,这分量应该够他二人吃的了,他又让小姑娘加了一份红糖糍粑,一份小酥肉。看她朋友圈,这两道她好像很喜欢吃,想着跟我作对,偏偏今天没有点。想到她之前偷偷吐槽自己的话,向奕生觉得有些好笑,到底谁是小心眼。 小姑娘动作麻利,一会的功夫,菜单就都录完了。向奕生则站在一旁等着,“先生,你还有什么吩咐?”小姑娘看他还站在旁边没有走开,开口问道。“帮我把餐费结一下。” “现在就买单吗?可是菜还没上呢。”“我女朋友脾气倔,现在还在气头上,等下估计要自己买单,我现在先把钱付了,等会再回去哄她。你不要提她是我女朋友,她每次一生气就要和我闹分手,而且不和好的话,提都不让人提。她要是在你们这里发脾气,反而不好收拾。”他看着成熟稳重,说话又温声细语,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小姑娘丝毫没有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于是向奕生付完款,就往回走。 因为向奕生中间这番操作,耽误了一些时间,陆安然在暗自腹诽,这哥们是在卫生间里闹肚子了还是便秘啊?要不说不能得罪女人呢,真是一点不盼人好。 陆安然见向奕生落座,便收起了手机,二人又开始演上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向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唉呀,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才点的是麻辣锅底,还是重辣,这可如何是好?现在改,估计已经来不及了呢。”陆安然假意关心,实则挖坑。 “无妨,不过是刚刚碰到了一个熟人,过去打了声招呼,耽误了点时间。“向奕生好脾气地应道。 ”陆小姐最近工作忙吗?我看贵司近期好像在和万利公司谈项目合作?“向奕生随意地问问,两个人总不能这样干坐着,总得聊些什么,不然多尴尬,所以就起了个话头。 对面的陆安然心中警铃大作,他怎么知道的?他找人查我?奕文集团不是搞人工智能的吗?他和我们公司应该没有什么业务重合,和万利也不存在竞争呀,她大脑迅速地运转着。 ”向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合作还没有敲定呢,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正好有个朋友在万利工作,他最近和我吃饭无意间聊到此事。”好一招无中生友,向奕生怎么都不会承认他去查了陆安然的公司,并有意无意地向投资部的人打听了她公司最新的动向。他只是想和她,多些可聊的话题,总不至于一上来就和人家说,我扒了你朋友圈知道你是个资深吃货。没成想这冒失鬼戒备心还挺重,这个话题不好,得赶紧切。向奕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陆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我嘛,没什么特殊爱好,平时就喜欢看看书,找找美食。我喜欢吃火锅,深圳大大小小的火锅店,只要是有点名气的,我都打过卡。”一说到吃,陆安然就来了精神,话也变密了。 果然,还是爱吃,看来我得出的结论没错,这个点可以继续深挖,以后好多些话题。这边向奕生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了。 “向先生平时工作很忙,管理那么大的上市公司。”陆安然出于礼貌也适时地抛出问题。 “你知道我?”向奕生听陆安然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 “我之前看过你财经频道的采访。谁能想到,我现在居然和电视上的商业精英坐在火锅店里一起吃饭?”陆安然突然自嘲。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交集。原本她应当感到轻松,但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向奕生听她这么说,觉得她在刻意和自己拉开距离,暗示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客气又疏离,向奕生一时不知道如何搭话。 ”让一让小姐,你的火锅汤底来了。“刚刚的服务生把一个鸳鸯锅底端上了桌,然后打开了电磁炉。 ”我不是点的麻辣锅底,加重辣吗?“陆安然看到货不对板,立马开口询问。 ”哦,是刚刚这位先生,他担心您肠胃不好重辣太刺激,让我把汤底换了。小姐要重新换回来吗?“小姑娘按向奕生的吩咐回答道。 自己的恶作剧没有成功,难怪我刚才说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生气,这个阴险的男人可真会装。 现在锅底又不能重新换了,浪费不说,还让那家伙觉得我就是要故意找茬,陆安然只能将错就错,和小姑娘说不用换了。 小姑娘放下锅底又推来了一个小架子,把配好的肉品和菜蔬一碟碟的放到桌上。陆安然看了看桌上的菜,发现多出了一盘小酥肉和一份红糖糍粑,就问服务生怎么多出了两碟菜。 ”是这位先生他刚才要我加的。“小姑娘如实作答。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小酥肉和红糖糍粑?陆安然觉得有点好奇,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所以就装模做样地说道。”唉呀,原来向先生喜欢吃小酥肉和红糖糍粑啊,看来你对吃也颇有研究嘛。“向奕生看着对面的小丫头在那做戏也不恼,觉得她这戏精模样甚是有趣。 火锅煮开了,二人就开始边涮菜边闲聊。因为二人都留过学,所以分享起各自在国外的经历见闻时,彼此都觉得新鲜有趣。一开始,陆安然是带着情绪来赴约的,还想借恶作剧整治一下向奕生,但聊着聊着,她就觉得其实他们的话题还蛮多的,除了自己不爱运动这一点和他很不一样,其他的兴趣爱好他们都很像,一样的喜欢读书,喜欢电影。他们从对书籍的理解聊起,聊到对电影的感悟,还有在国外最尴尬的经历。时间过得飞快,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连陆安然都觉得奇怪,她那些敌对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了,反而觉得向奕生像一个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向奕生也感觉到陆安然态度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放松。看来这顿饭没有白吃,至少他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毕竟之前的偶遇都不太愉快。 当陆安然叫服务生过来买单的时候却被告知向奕生已经结过账了,她问向奕生,”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怎么向先生自己偷偷买单了?“”那是跟你开玩笑的,绅士怎么能让小姐买单呢。“向奕生冲着陆安然微微一笑。 该死,他这迷人的微笑,陆安然你头脑放清楚一点!陆安然在心里告诫自己。 陆安然和向奕生礼貌地告别,说很高兴认识他,向奕生也是客气地应答,他心里清楚,这事急不得,他们来日方长。 第13章 情感顾问 自从那天和向奕生吃完小龙坎,陆安然这两天都过得心烦意乱的。她总觉得这事情透露着蹊跷。她没什么恋爱经验,觉得向奕生是找借口,故意接近自己,但是只要转念一想到自己和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差距,又觉得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她又实在是想不通,如果说他并非刻意接近,那为什么她给他转过去的维修费,他迟迟没有收呢?这人已经有钱到这种地步了吗?连两千块钱都不放在眼里。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现在倒搞得好像自己在占他便宜,车蹭了钱没还上,还让人家贴了一顿火锅。 陆安然家风清正,从小陆卫东就教育女儿不能随便占别人便宜,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是再喜欢也不能要。向奕生的迷惑行为让陆安然很是别扭。她不死心,又发了几条微信提醒他收款,毕竟24小时内不收,转账就要原封不动被退回。最终,在接二连三的微信轰炸中,向奕生缴械投降,乖乖地把转账收了下来。他一开始觉得也没多少钱,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但是看陆安然不厌其烦地发微信过来,他就觉得这小丫头的别扭劲真是好玩,所以就假装没看到准备继续逗她,结果发现她就是个认死理的人,好像真的急了,才没办法收了钱。 冒失、吃货、较真、小心眼,目前这些是向奕生给陆安然贴的标签。 按捺了两天,陆安然终于忍不住了,现在她急需一个情感顾问帮她答疑解惑。于是这天晚上,她在纠结中拨通了葛琪的电话。 “小琪琪,干嘛呢?” “正在泡脚呢,我妈说在十一结婚前要把我的身体调理好。前一阵她带我去看了个老中医,说看看我身体状况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调理的。一是除湿,说这样可以提高代谢,帮助减肥;二是祛寒,你也知道我和徐建思年纪都不小了,这结了婚,肯定下一步就是考虑要孩子了,所以有些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起来。这不,从老中医那里开了点内调外用的药,他还依照我的体质给我开了一些中药包让我回来泡脚。” “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还行,泡完出一身汗,晚上觉都好睡了。而且你周日来工作室找我的时候没发现我气色变好了吗?”葛琪有点嘚瑟地说道。 “我说怎么最近你面色红润有光泽,我还以为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的确是人逢喜事。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啊?” “嗨,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打电话问问你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就是减肥进度。” “陆安然,你没说实话,你自己都怕我盯着减肥进度,怎么会自己往枪口上撞?说,什么事?” “嘿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件事情想找你咨询咨询。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呢不小心开车撞了一个男人,当然,不是很严重,就是轻微的擦碰。然后二人商议后决定私了,为了方便后续联系,转维修款,二人就加了微信。结果男人除了手机号,微信还找我朋友要了她公司信息,我朋友就觉得这男人有点小心眼,毕竟钱也不多,自己也不会赖账。” “这没什么问题啊,多正常啊。”葛琪觉得有点好笑,这丫头分明就是在说她自己的事,还我有一个朋友,真当别人和她一样傻听不出来。她也不拆穿,出言逗逗她。 “不是这样的,唉呀,你不要打岔听我继续说。然后那男的修车前和我那朋友说,因为擦碰事故他错失了一个重要的会议,非要我朋友弥补他精神损失,请他吃饭。我朋友就觉得,这男的真是厚脸皮,赔钱不够还想蹭饭,就准备捉弄他一下,带他去吃重辣火锅。结果没想到,上菜前,那男的让服务生偷偷把汤底换了,还提前把单给买了。然后我朋友就问他,不是说好让我请客,怎么自己又跑去结账了。结果那男的又说,之前只是和她开玩笑,绅士是不能让小姐花钱的。你说这男的是什么意思啊?”陆安然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陆安然,你说的是你自己的事情?”葛琪决定单刀直入。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 “你可拉倒,你不知道吗,一般这种情感类咨询,只要是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进行故事叙述的,那基本上都是当事人自己的故事。还重辣火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朋友喜欢吃火锅而且口味还那么重?你这不是自曝是什么?还不承认!” “好,我承认是我行了,那你快帮我分析分析那男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陆安然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小安然,没想到呢,你竟还有这般奇遇,怎么听都感觉是缘从天降。那男的长得帅不?你了解过他个人信息吗?” “长得帅,其实就是之前那个星巴克的小心眼。” “我的天呐,居然又是那一位。安然,你不觉得你们俩太有缘了吗?你自己算算这段时间你们俩都偶遇多少回了?在星巴克你把人家衬衫弄脏了,然后他又阴差阳错地围观了你相亲全程,现在还擦碰,你要不说,我都觉得,要不是他刻意接近,要不就是命中注定。你了解他个人信息吗?他看着像骗子吗?” 我要不要和葛琪说实话,他是奕文国际的ceo?葛琪要是知道会不会又要八卦?陆安然还在脑子里想怎么和她说,一时有点走神。 “我问你话呢,大小姐,那哥们看着像骗子吗?不会是杀猪盘?” “不是,他是奕文国际ceo, 他之前上过财经频道,我看到过。”陆安然决定还是和盘托出,闺蜜要是八卦就由着她去,早死早托生。 “可以啊,小安然,口风还挺紧,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打算和我交代了吗?” “唉呀,我怎么知道后来还会再遇到他,我还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谁能想到后面又是擦碰又是请客吃饭。” “首先可以排除他刻意接近,奕文国际,这个我听说过,他们公司好像是搞人工智能的,已经上市了。人家那么大公司的ceo平时工作一定很忙,总不至于吃饱了撑的,天天查你的行程安排故意接近。既然排除了杀猪盘的可能,那你们这几次的偶遇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呀。啧啧,看来你和他缘分不浅啊。” “那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开始打电话说要我请客,后来又自己买单。” “我的傻安然,那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呗,他就是想逗逗你。这么打个比方,这男人有的时候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特别幼稚,就好比小时候爱欺负女孩的男孩子,不是拽人家辫子就是丢人家橡皮,那都是为了引起女孩的注意。要不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你这么笃定?” “姐以前可是有四段恋爱经历,而且我从不在一个坑跌两次。为了找到最适合的那一款,我每次谈的都是性格不一样的男生,没有一个同款,这就叫做有效试错。你看,现在不就给姐找到了吗?所以你要相信你姐们我的直觉,我敢和你打赌,这哥们一定对你有想法。不信,你再回想看看你们吃饭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细节。” “你让我想想。哦,对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想占我便宜,所以就打算点重辣锅底治一治他,他不动声色的让服务生改成了鸳鸯锅,还加了小酥肉和红糖糍粑。” “这就对了,你看他肯定是知道一开始逗你,让你请客,你生气了,要恶作剧整他。于是他见招拆招,这样你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发难。你想想是不是跟小时候恶作剧的小男生是一个心理?就是想看你吃瘪,他还在一旁偷乐。但是,你看他加的菜又都是你爱吃的,你不是说他有你微信吗?你朋友圈设置可见期限了吗?” “没有,就是正常的半年可见。” “那你加他微信的时候有设置朋友圈权限吗?” “没有,搞忘弄了。” “那不就对了,我怀疑他考古了你朋友圈,知道你喜欢吃火锅。而且他还点了你喜欢吃的,就算你因为他换汤底计划失败想发脾气,看到他点了你喜欢吃的菜,估计气也消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哥们可以啊,段位还挺高。” “啥意思,他是个老手?” “那也不一定,这个目前没法判断,万一人家就是单纯情商高,善于观察也说不定。咱可不能先入为主。”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给他转维修费,他一开始还不收,我一再坚持,连着发了好几条微信,他后来才收下的。” “要不说你神经大条呢。人家就是要你欠着,他不收你钱,这次又偷偷买了单,按理说你是不是该下回请他客请回来?结果你倒好,那么较真,非要算得那么清,让人家把维修费收了。 你看看人家白娘子与许仙二人断桥相逢,同乘一船,走的时候,白娘子要是不留伞给许仙,又怎么会有他后来送伞,一来二去结缘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并不能说明什么。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试出他的真实意图呢?” “这还不简单,你什么都不要做,以静制动。咱们要沉住气,等他来找你。如果我的猜测是错的,那么修车的钱他也收了,这次吃饭算他绅士风度,那你们也算两清了,他要是对你没想法,是不会再给你发微信或是打电话的,更别提找你出来约会吃饭了。但如果他还是有事没事的给你发微信,甚至找你出来吃饭,那十有八九就是想追你。不然人那么大一上市公司的ceo, 哪有那么多功夫浪费在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就这么办。”经闺蜜一分析,陆安然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而且我告诉你,如果下次他约你吃饭,你就和他说你要买单,然后让他点餐。他要是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那就说明他的确是花时间做了功课研究了你的朋友圈,而且我敢打包票,他不会再拂你的意自己买单。” “为什么呢?” “因为你这次坚持让他收维修费,让他知道你是个认死理较真的主,他要是想追你,肯定得尊重你的意愿。你要是和他说下次你请,他便不会再坚持,毕竟他不想给你留下大男子主义的印象。” “有道理。要不说还是葛琪同学棋高一着呢,小的真真是心悦诚服。” “唉呀,我就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帮你分析分析。你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不过以后恋爱相处有经验了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恋爱嘛,还是要自己谈,这样才能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那盘菜,总而言之,就是要多实践。那话怎么说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今小的我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得了你,少拍马屁,接下来的应对,要静下心沉住气,见招拆招,当然有问题还是可以找我这个情感顾问咨询咨询的,放心不收费。” “那你肯定不能找我收费,你也不想想我这几年受了多少你和老郭的摧残?你们俩一吵架闹分手我就肝颤,我是劝完这个劝那个,你好意思吗你?” “好啦好啦,谁叫你是我亲亲闺蜜呢。你这几年受累了,多担待。你放心,只要这哥们人品不错,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他要是自己动了心思,姐们我一定帮你好好筹谋把他拿下。不过安然,这事你还是要多多考量,我之前跟你提的我大伯哥,你还没见呢。你要不等有机会见个面,把他二人对比看看。买东西还货比三家呢。虽然我很想跟你作妯娌,但是你放心,我永远是站在你这一头的,你自己看看到最后哪个更合适。” “知道啦,你都是为我打算。行,如果有机会和你大伯哥碰面,那就认识认识,像你之前说的,多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那我就不打扰小主足浴了,小的先告退了。” “行了,跪安。”说完葛琪就挂了电话。 陆安然挂了电话然后蹦到床上又踢掉了拖鞋,在床上滚了两圈。她在心里想着葛琪的话,那家伙当真是对我有意思,想追我吗?他看上去一表人才,身材又好,学历又高,还是上市公司的ceo, 条件这么好,肯定有不少倾慕者。再看看我,身上也没什么过人之处。除了脸蛋还可以,留过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我还喜欢吃,不爱运动,身材圆润。先撇开工作、家境这些外在条件不谈,就单是摆一摆长相、身材、性格这些内在条件,陆安然都觉得自己和向奕生至少差了两个层级。陆安然从来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她不谦虚也不自傲,她觉着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是书读的比别人多些,留过洋,见过一些外国的风土人情,这与小小年纪就被少年班录取,公费留美在硅谷打拼,又回国创业的向奕生比起来,简直不值一体。二人虽不说是有云泥之别,那也是差距明显,难以跨越。她转念又自我安慰道,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人家或许已经有女朋友了。不收维修费不过是,那些小钱人家压根就看不上,有钱人财大气粗嘛。至于请客,那是人家有绅士风度。加菜那就更别提了,可能就是碰巧,根本不是刻意为之。陆安然逐一否定了自己的那些念头,继续自我洗脑。 想那么多干嘛,庸人自扰,再想也想不出个结果,不如就按葛琪说的,先按兵不动,以静制动,看他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然后我再见招拆招。于是,陆安然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纠结,抱着自己的hello kitty 翻了个身睡过去了。 早上赵红正在厨房准备早饭,她把陆卫东叫进来给自己打下手,小声嘀咕道,“我觉得最近丫头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老陆同志拿了碗筷正在冲洗。 “你还记得她礼拜天把我们俩撇下跑出去的事吗?她当时说一个同事打电话让她出去救场,你还分析说应该不是男同事,但是那天她回来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就一直跟我打哈哈。我一闻她衣服上那个味儿,我就知道她跑去吃火锅了。前两天她还跟我说自己答应了葛琪要给她当伴娘。你想啊,婚礼在十一,时间也就剩几个月了,她还跟我说葛琪一直念叨她,让她抓紧时间减肥,要是她亲自设计的伴娘服穿着效果不好要拿她是问。那她自己都知道事情的紧迫性,怎么还会答应别人吃火锅呢?“ ”你还别说,她这两天是有点奇奇怪怪的,老是在房间里呆着,晚上也不出来找食吃了。我昨晚准备给她拿酸奶的时候还听到她在给葛琪打电话,我看房门紧锁,聊得还蛮久。我也懒得打扰,就没有敲门进去。“陆爸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啊,又大晚上瞒着我给她拿东西吃,丫头长这么胖,你也有一半责任,你就惯着她。” “你怎么老是关注这些不重要的细节?我是说,你说丫头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还是感情上有困扰啊?” “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感情上的,你想啊,她回国参加工作这几年,不论工作上多累多难都是自己扛,怕我们担心,根本提都不会提。你觉得她有可能去问葛琪工作上的问题吗?人家葛琪是服装设计师又不是人力资源。你看人家葛琪恋爱三年,如今她和小徐修成正果,那恋爱肯定有丫头有经验啊。咱丫头肯定是有情感问题,找葛琪商量。”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咱要是直接问,丫头肯定不会说,要不等哪天有机会了,让葛琪到家里玩,到时候你问问她。我觉得丫头要是有什么事,肯定都会和她说。”陆卫东提议道。 “行,那我回头和安然说,让她请葛琪来家里吃饭,到时候我再问问。“陆妈打定了主意。 此时的陆安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位家长已经对她这可能的恋情产生了怀疑。 第14章 施压 距离上一次儿子回老宅给老爷子祝寿已经有段日子了,顾文慧思前想后觉得不能放任儿子在外面折腾。毕竟她这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投注在丰隆集团的发展上了。她不可能把这么多年的心血交到一个旁支手里头,那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而且她觉得以儿子的商业天赋,如果白手起家做人工智能都能做成现在这番光景,那么若是回来接手家业,也定能把丰隆集团带到一个新的高度。再者,她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倘若他在外面做大做强,终有一日他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离自己而去。她绝不能容忍任何不可控的局面出现,于是她决定采取点措施向他施压,逼其就范。 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也是她能驰骋商场多年,叱咤风云的原因。顾文慧先是让底下人秘密搜集整理奕文国际跨国并购案的相关信息,然后又找集团法务部和市场投资部做了跨国并购的相关咨询。当然,她并不想打草惊蛇,让人提前察觉自己的意图,所以她找的人都是跟着自己,在丰隆集团干了二三十多年的老人,并让经手的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她先是许以重利,又表明态度,若是有人胆敢走漏风声,一经发现革职查办。并且以她的手腕,她会让背叛她的人在整个商圈都混不下去。底下的人是知道她说一不二的处事风格的,所以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在整理过目了奕文国际此次并购案的融资渠道信息后,顾文慧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切入点。奕文国际的收购标的sk bs 拥有非常丰富的产品线,主要分为三类:数据标注、评估与管理,邮件安全平台,该公司的主营业务板块是利用机器学习来标记分类大量数据,以便客户利用分类标记好的数据进行模型训练,而这一块也正好是向奕生所需要的。两家企业在业务上存在很强的互补性,因此借由这次并购不仅可以提升奕文国际的品牌影响力,使企业文化更加的多元化,同时还能增强奕文的研发能力、拓宽商业渠道,增强产品分发能力。从证券市场收购股票的间接并购方式,由于受当地并购法律规定的制约,在实施难度上有很大的困难,所以奕文国际采用的是直接并购。根据之前财经频道之前的报导,奕文国际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向sk bs提出了并购邀约。目前,美国权威评估机构给sk bs的估值是5亿美金。 顾文慧根据投资部搜集到的相关数据猜测除了奕文内部的融资以外,儿子必定会向外融资,那么他可能采用的融资方式无非就是股权或债券融资,外部投资公司融资和银行贷款这几种。对于这几种融资渠道,顾文慧又逐一分析了一遍,自己虽不能干预一级市场的债券发售和外部投资却可以从银行贷款入手。于是她又让底下人去调查了和奕文国际有日常合作的几家银行,她想就奕文国际目前的商业信誉和盈利能力而言,想从合作过的银行那里进行融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人工智能还一直是政府重视的业务板块,对于区域经济的拉动有很大作用。 顾文慧明白迟则生变的道理,她不打算影响银行放款只不过是要找找关系让贷款审批的流程走的慢些。她清楚对sk bs 有收购意向的,并非只有奕文国际一家。只要银行这边的款项延迟到位,那么奕文国际针对sk bs的收购就很有可能胎死腹中,因为奕文的竞争对手是不会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的。 在得知奕文国际与zg银行和js银行联系密切后,顾文慧决定立刻采取行动。丰隆集团作为深圳改革开放的排头兵,为带动区域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而顾文慧作为丰隆集团的当家人,自然在南方商圈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不仅是往来合作的企业,连同有业务往来的银行,金融机构,它们的高层也有不少与顾文慧有交情。 她让秘书给这两家银行分管贷款审批的负责人发出邀请,她要分别做东,请二人吃饭。这两家银行的业务负责人在收到邀请时都有些不明就里,不知她到底要唱哪一出,毕竟最近也没听到什么关于丰隆集团的风声。 顾文慧毕竟是纵横商场多年,当然看得出他们心中疑惑。她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这二人甫一听闻,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新兴的人工智能新秀奕文国际的当家人与丰隆集团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是出人意料。作为外人他们不解,为何向奕生从未对外公开过这层关系,更让人不理解的是他为何放着偌大的家业不继承,反而白手起家,从零开始。 顾文慧自然清楚,她与儿子的关系走到这一步,是因为自己婚姻受挫,安全感缺失,日益加重的控制欲让儿子只想逃离。当然这些家事,她是不会向外人说道的。只能将向奕生描述成一个固执己见,不懂得体谅母亲良苦用心的不孝子模样。他二人并不想插手这母子二人的恩怨,毕竟关起门来,那都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况且贷款审批也是需要综合考量企业信用,抵押标的和相关资料的,不仅如此,人工智能还是政府大力扶持的科技板块。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大胆敢随意掐脖子。一着不慎,自己可是要担责任的。 顾文慧当然知道这二人担心的是什么,于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她并非要他们不批,而是要他们慢慢批。毕竟审批流程所需的文件资料,公司的资质,标的价值,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收集整理,慢慢评估审核的,如此一来,流程的快慢也就有了一定的可操作性。她只是想让儿子并购案受挫,这样她就能逼儿子回去继承家业。至于奕文国际,她也声明,目前已经有儿子国外的学弟技术入股,就算以后儿子离开公司,这颗行业新星也不会陨落。 这二人也是经过风浪的,又加上顾文慧口才犀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于是二人纷纷表示只要是在自己可操作的范围内,不违规不违法,必定会尽力配合。他们想的其实很简单,原本就是母子纷争,犯不着自己冲上去躺枪,况且人家也表态了,只要儿子回去继承家业,原有的公司还是会有人打理,本市的经济并不会受到影响。只要他们银行的业务不受影响,那换个主理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做完这一切后,顾文慧就回去耐心地等着,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儿子就会回来找自己了。 此时的向奕生还不知道潜藏的危机已经在慢慢靠近,而这个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母亲。 原本和银行接洽的事情一直都是由财务部的负责人庄梦萍处理,不过因为她预产期就在这个月月底,向奕生看她身子沉,就提前给她批了产假,让她回去休养安心待产。因为涉及的金额巨大,又事关并购案,资金的筹措渠道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交给其他人,向奕生也不放心,只能交给张文斌负责。凭借他在深圳商圈的人脉,要是跑个资质,办个评估手续也方便许多。 这天下午,向奕生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看上一季度的财务报表。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破了平静。不用说肯定是张文斌,全公司也只有他会这么敲门,跟个土匪似的。 “请进”向奕生应道。 张文斌打开了门,然后又鬼鬼祟祟地把门关上。然后他就从茶几上着急忙慌地给自己倒了口水,一屁股坐在向奕生对面的椅子上。 “渴死老子了,跑了一上午了,腿都要跑断了,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张文斌完全不顾形象,端着杯子就往嘴里灌。 “今天去银行了?怎么样?”向奕生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 “别提了,今天早上跑了zg银行和js银行两家,你猜怎么着,全都把我给打发了,说是我们提交的资产评估报告有问题,出具报告的评估机构资质不达标,报告质量无法得到保障。需要我们这边重新提交评估报告。” “问了评估机构那边了吗,是资质有问题吗?”向奕生冷静地问道 “问了呀,这一家一直出资产评估报告,近期也有别家公司找他们家做,说提交资料给银行审批,一点问题没有,怎么到我们这里就说有问题了呢?” “见到银行贷款审批的负责人了吗?”向奕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你还真别说,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两家,我去问的时候都没看到部门负责人,就是信贷部普通的职员接待的我,别的细节也没提,就给了这么个理由。你说,问题是出在哪儿呢?”张文斌有点不解。 “这样,这两天,你把手头上其他事情先放一放,想办法堵一堵这两家银行信贷部的负责人。请他们吃饭,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向奕生对张文斌交代道。 “你说会不会是。。。”张文斌欲言又止。 “顾文慧女士”向奕生替他把猜测说了出来。 “你也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对?我今早跑完银行,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说你平时也没得罪什么人,除了创科的乔伟和你不对付。应该不会有人给你使绊子,除了你们家太后。” “什么太后,没事别瞎起外号,没个正形。” “你看你上次回老宅给你外公祝寿,之后,你妈就一直风平浪静的,最近都没来找你不痛快了,你觉得这合理吗?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张文斌的话说到了向奕生心坎里去了。 “不找麻烦还不好,怎么听着你这话,不给你找麻烦,你还浑身不自在了,什么毛病?”向奕生不想让张文斌担心,故作轻松地吐槽。 “唉呀,你可着劲地埋汰我,一天不埋汰我,你都不舒服。你放心,我保准这两天堵到那俩王八蛋,问清楚情况,给你个交代。你也不用太担心,没准是个乌龙。”张文斌出言宽慰道。 “行,你去忙,我这边还有报表没看完。” “那你先忙,我先出去了。”说着,张文斌就出了办公室。 张文斌一离开,向奕生就陷入了沉思。对啊,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手?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手腕。向奕生倒宁愿是竞争对手给自己使绊子,这样他反击时就能毫不留情。但倘若真的是她,自己又该当如何?她一直说丰隆是自己的心血,而奕文国际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想当初他刚回国创业,并不想借用他母亲那边的资源,倒不是他自己硬气,而是他知道,只要他一松口,让母亲介入了自己的事业,那么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摆脱她的控制,过他想过的人生。 那时候他不敢也不愿暴露他和母亲的关系,一切只能靠自己,张文斌知道他要创业,二话没说就从原来的机关单位下来帮自己。那时候他们没什么钱,更别提什么人脉,最开始他们也只能靠从政府那里申请到的留学生创业补贴在宝安租了个不大的办公室作为公司的落脚点,向奕生靠给别人写小程序赚点钱维持公司的运营与日常开销。张文斌为了拉业务,陪人喝酒喝到胃出血。而向奕生,他原本是个滴酒不沾的人,愣是在一次次的酒桌谈判中,把酒量给练出来了,虽然不似张文斌喝到胃吐血,但喝酒喝到吐,在那段时间里,也是常态。因为他技术过硬,累积了不少客户,又加上张文斌会来事,客户们口口相传,业务才慢慢推展开来。后来,他们公司渐渐扩大了规模,便招了几个程序员,对外接到了一个大项目--给深圳一家知名的连锁大卖场开发智能支付系统,才彻底打响了名头。得益于政府扶持,又加上公司自身良好的盈利能力,银行很快就批复了他们的贷款申请,就这样他们才从逼仄的办公室里搬出来,搬到了南山。这一路走来,光是办公地点他们就换了四次,公司规模的每一次扩大,都离不开大家的辛苦付出。 在向奕生的眼中,那些和他们一路走来的程序员们,已经不仅仅是他们的员工了,更是他们的兄弟,家人,而奕文国际也早已不仅仅是他和张文斌的奕文,而是承载了众多人梦想的家。 如果这次真的是母亲在背后做的手脚,他断然不会再退让,因为他要守护的并不仅仅是自己多年的心血,更是所有和他们一起奋斗的家人们。 他在等一个结果,等张文斌那边的结果。 张文斌从向奕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他脸色不大好,估计他的猜测与自己不谋而合。张文斌知道向奕生他妈是个难缠的主,毕竟小时候在军区大院他没少凑热闹,那一天天的闹腾,没事就上演个全武行,家里能砸的器物都给她霍霍地差不多了。他那时候心里就吐槽,娶到个这样的婆娘,向叔叔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要是换做他,那肯定也是要丢下儿子跑路的。他内心对向奕生很是同情,虽然自己老爹没事就拿个棍子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撵着打,但好歹那是在自己闯祸皮痒的时候,哪像向奕生家的那位,没事就发疯。就连自家老爹有时候拉完架回来,都忍不住吐槽,说自己要是有个像向奕生这样十项全能的儿子,那能天天在梦中笑醒,肯定好好过日子,把孩子照顾得舒舒服服的,哪能天天这样,作天作地地让孩子受苦。 虽然他爹夸向奕生的话让他听着有些刺耳,但是这话是一点毛病没有。 其实张文斌也希望是乌龙或是竞争对手使绊子,那样还好处理些。虽然向奕生不说,但其实张文斌心里清楚,他虽然厌恶母亲的控制欲,但是还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父亲早早离家,父爱的缺失让向奕生的内心更加渴望亲情,哪怕这份亲情是来自性格强势令人窒息的母亲。 张文斌希望这次是自己猜错了,他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一直碎碎念,千万不要好的不灵坏的灵。 张文斌按照向奕生的吩咐,把手头上的事跟底下的人交代了一下,就安心到银行附近蹲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十天后堵到了js银行的信贷部的总经理韦向东,他应该是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哎呦,这不是韦经理嘛,好久不见啊,最近想找您可真不容易。”张文斌笑着快步走上前去,与人握手。 韦向东看到张文斌人,脸色一紧,但很快就挤出商业假笑和他寒暄,“稀客,稀客,这不是奕文国际的张总吗,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事?” 他心想怎么是这个祖宗,这可不好打发。哎,顾总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他心里暗自埋怨。 张文斌心想,我来找你为的什么事,你心里没点b数吗,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你跟我玩什么聊斋?但是面上,他还是笑嘻嘻地应答,“这不是为了公司上次申请的抵押贷款吗,我上上周来行里办事,您下面的人跟我说,我们公司提交的资产评估报告有问题,她没和您说吗?” “你看不巧,可能我当时正在外地出差,事情比较多。小姑娘刚来银行,业务也不熟悉,不知道轻重,还没来得及知会我”呵,这锅甩得那叫一个溜。 “那韦经理,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做个东,请您吃个饭。您看这么多年了,贵行一直对我们颇多照顾,我也得知恩图报不是?您知道的,奕文国际最近那个跨国并购的案子,不仅我们向总很重视,连上面也重视得很。所以我想和您了解了解情况,看看审批流程走到哪一步了,要是有什么材料提交得不合适的,您也好提点提点小老弟我。”张文斌表明来意,单刀直入。 韦向东知道这张文斌就是来堵自己的,要是没有拿到他想要的答案,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得无奈应道,“行啊,那晚上咱俩喝一杯,不过你得等等,我刚才才从外面回来,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您随意,不着急,我订好了酒店,等会发定位到您手机上,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张文斌笑嘻嘻地应道,就回到了停车场。为了让向奕生安心,他给他发了条微信,“人已堵到,今晚做东,结果如何,回头细说”发完,他就驱车离开了。 第15章 冲突 晚上张文斌在莱佛士订了位子,便将饭店定位发给了韦向东,他自己则先开车过去等着。张文斌心里清楚,今天晚上必定能把事情究竟探个水落石出。韦向东既然答应来赴约,就说明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他自己可能也不想趟这一趟浑水,想借机表明态度。 张文斌坐在偌大的包厢,窗外华灯初上,灯火阑珊,他坐在圆桌前仔细端详菜单,服务生则站在一旁等候。张文斌依次点了即烧片皮乳鸭配鱼子酱,云璟珍味葵花鸡,罗勒宫廷酱银鳕鱼,老陈皮糖梨烧雪花牛肉满满当当八个菜,他觉得既然来了,就要把韦向东招待好。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银行与奕文国际之前一直合作的不错,而且近期的并购案上面很是关注,银行总不至于卡奕文的脖子,让事情搞得下不来台。想他张文斌从来不惹事,也不怕事,要是非把自己惹急了,他也不介意砸了人家饭碗。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韦向东才姗姗来迟,其实他是不想来的,但是又没有办法。奕文国际的审批文件没有问题,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不过是拖延流程找的借口。这事要是往深了追究,他也是不好交代的,更何况下午张文斌在银行门口堵自己的时候也提到了上面对这次跨国并购很是重视。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在点自己呢,意思就是让自己放聪明点,不要不知死活地作妖找麻烦。他想的明白,反正是母子间的纠纷,不如让人家关起门来自己处理,省得自己无端躺枪,惹一身腥。 “张总啊,真是对不住,实在是刚刚出差回来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姗姗来迟,让你久等啦,我先自罚三杯。”说完,韦向东就端起酒杯,站起来向张文斌示意。 “您说的什么话,这可折煞我了,您能拨冗前来,已经是让我受宠若惊了”张文斌心想,是个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要论说场面话,自己能说上一箩筐。 说罢,就开始给韦向东布菜张罗。看似无意,却慢慢往话题上引,“韦总,我看您应该比我年长,那我今天就厚着脸皮,攀一攀关系,喊你一声韦大哥。您看,我们奕文这个贷款审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您知会一声,我好及时跟进。” “张老弟,你不要担心,我今天回去问了一下上次经手的办事员。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你们提交的那个资产评估报告的评估方备案时效过了。这个问题不大,回头让评估方派个人到我们银行再做个登记”张文斌觉得这老狐狸没说实话,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自己。 “韦大哥,您跟小老弟我交个底,您是不是受人所托才对奕文诸般照顾?”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若打开天窗说亮话。 “小老弟,不瞒你说,我的确是受人所托要把你们的款子往慢了批。你是知道的,我们两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就你们奕文国际的商业信誉和盈利能力,我们银行这边是绝对信得过的,再加上上面又重视,我总不至于傻到自己砸自己饭碗,没事找事。至于是受何人所托,我也不便明说,我只能说,这是你们向总的家务事,你得让他关起门来处理。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回去琢磨。” “韦大哥,有您这句话,弟弟我心里就有底了。您放心,这事情要是解决了,小老弟记着您这份恩情。别的我也不跟您客套了。来,我敬您一杯。”说完,张文斌就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这里也没别人,不用站着,坐着喝”韦向东拍了拍张文斌肩膀示意。 就这样两人心照不宣地吃完了这顿饭,目的已经达到,酒足饭饱后张文斌就找了个代驾把韦向东送了回去。今晚他喝的有点多,这个韦向东也是个能喝的,一直在跟他拼酒。走到停车场张文斌给向奕生打了个电话。 “喂,向奕生,你在干嘛?你要是晚上没事就来莱佛士·云璟这边接我,你兄弟我今晚真是喝大发了”张文斌觉得自己头晕沉沉的,车是肯定不能再开了,而且有些话需要和向奕生当面说清楚。 听着电话那头的张文斌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向奕生意识到这小子今晚是遇到劲敌了,酒被灌的不少。“你呆在那别动,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说着向奕生就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出门了。 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向奕生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张文斌扶到了自己车上,然后帮他把车子锁好,就开车返回公寓。而这车就只能等张文斌明天酒醒后,自己再过来取了。 他把张文斌安置在一间客房,那是他特意为张文斌留的。他因为从小的经历,不爱与人深交,虽然看着如和煦阳光,实则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他把张文斌当兄弟,就如同自己家里人,所以才肯带他回家。家,于向奕生而言,是私人领地,是安全线,是避风港。 估计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了,等明天他酒醒再说。向奕生把门轻轻地带上,返回了自己房间。 他心里清楚明早就能知道那个答案了,但心中又担心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不免心中有些烦乱,此刻,他迫切需要找个人聊聊。 他躺到床上,打开手机找到冒失鬼的微信,试探性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陆安然,你睡了吗?” “?没呢,啥事?” “没什么,我就是最近遇到点事,心情有点烦闷,想找个人聊聊天” “你没事?你说,我听着呢,怎么着我们都碰见好几回了,也算是朋友了” “算了,不说了,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不想把你当树洞。你下次请我吃饭。去你想去的餐厅,美食应该能让心情愉悦。” “那必须滴,我跟你说,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再加一顿。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但是我想和你说,只要不涉生死,那都算不得大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睡饱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的对” “你刚刚说要我请你吃饭,那一言为定,餐厅还是我挑,这次你可不许和我抢着买单” “好的,那到时见,晚安。” “你也别多想,事情总会变好的。早点睡,晚安” 向奕生很想找陆安然倾诉心中的烦闷,但是又怕她在窥视到自己原生家庭的状况后退却。如果是那样,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所以就在刚刚的一瞬,他犹豫了。 陆安然觉得今晚的向奕生有点奇怪,仿佛就在刚刚,她就能离他更近一些了,但他又仿佛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不过陆安然觉得这是好事,最起码他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能想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一种距离上的靠近。 第二天早上,张文斌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向奕生已经做好了早餐,在往餐桌上端盘子。呦,这小子还挺会整,搞了好几样:火腿三明治、煎蛋、牛奶,蔬菜沙拉,煎培根。他正准备上手,就被向奕生制止。 “先去洗漱,没点规矩。” 张文斌无奈只得忍着饥饿,不情不愿的走向洗手间。我怎么老感觉他教育我跟我爹一样一样的,要是让别人看到,我还要不要面子啦,张文斌腹诽道。 当张文斌再次回到餐桌,向奕生已经摆好了碗筷。 “昨天是什么情况?”向奕生边给张文斌夹了一个煎蛋边问道。 “你答应我要冷静,千万不要激动。” “你说,我不激动” “我俩猜测的没错,这次银行的幺蛾子是你家太后搞出来的,昨天姓韦的那孙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让我跟你说,这事说到底是你自己的家务事,还要你自己关起门来处理。这不明摆着,是你亲妈给你使的绊子嘛。”向奕生听到并没有丝毫意外,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他起身去茶几上拿了手机,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福伯,向奕生告诉他今晚自己会回老宅吃饭,交代完,他便挂了电话。 “哥们,你啥意思?今晚就回去兴师问罪啊?” “有些事情总是要处理,一味的避重就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顶着了吗。别看着了,快吃,等会要迟到了。” “每一次和你妈对峙,你都如临大敌。这次怎么这么云淡风轻,不太对劲啊,向奕生。”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一句话很有道理,除却生死无大事,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觉悟和心境可以啊,兄弟,在下佩服” “少臭贫了,快点吃。” 向奕生已经打定主意,晚上回老宅找母亲把话说明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张文斌,这几天忙着到处蹲点堵人,都没时间跟颜希联系。他觉得银行贷款这事十有八九是告一段落了,只要向奕生出手,这事很快就能解决。于是他连忙给颜希发微信,想问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好请她吃饭。不过等了半天都没有收到回信。可能是太早了,还没看见。那迟点再发,张文斌打定主意。 今天向奕生没有加班,到点他就走了。得知外孙晚上要回来吃饭,老爷子一大早就吩咐吴妈要多准备点奕生爱吃的菜。 福伯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在门口等着,等向奕生到了为他开门。 向奕生一进门就看到老爷子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入座,他和顾丰隆打了招呼,就坐到他身旁。顾丰隆看到半个月没见到的外孙,很是高兴, “怎么感觉你比上次来的时候清瘦了,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吗?年轻人工作再忙还是要注意按时吃饭休息,不要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到老了可要吃苦头的。” “外公说的是,我记下了,会多注意的。” “吴妈,可以上菜了,让小翠上楼叫小姐下来用饭”顾丰隆向吴妈吩咐道。 “是的,老先生”吴妈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了,不一会的功夫,六菜一汤就被端上了餐桌,而这时顾文慧也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到向奕生,只是点头示意,就坐到他对面去了。 她今天着一身天湖蓝绸缎中式上衣,盘扣加荷花刺绣作点缀,下身则配一条同色系的荷叶点缀百褶裙。 向奕生从顾文慧入座开始就一言不发,顾丰隆觉得他神色不大对劲,加上顾文慧连声招呼都没有打。顾丰隆觉得今天外孙突然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十有八九跟他那不省心的女儿有关,于是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奕生,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外公,我工作还好,就是银行贷款那边出了点问题。”向奕生故意提了一句,想看看母亲是什么反应,果然,他在说到银行的时候,顾文慧明显顿了一下。 “怎么,银行那边怎么说的?”顾丰隆继续问道。 “说是我们提交的资产评估报告有问题,但是我咨询了给我们出报告的机构,他们给别家出的评估报告走银行的审批流程都没有问题,所以我还在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向奕生想看看母亲是继续保持沉默佯装不知,还是会直接承认然后与自己当面对质。 “那找银行的人问过了吗?”老爷子纵横商场那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商场上波云诡谲,争斗起来有时候你死我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平气和,和气生财,万一是竞争对手使绊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让张文斌昨天请银行信贷部的负责人吃饭,人家给我交了底,说是我家里人和他知会了,让审批流程卡慢些。”向奕生有一说一,开诚布公。 顾丰隆听着这话,越听越不对劲,越发觉得这就是在说自己女儿。想到女儿那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处事风格,倒也猜到了几分。 “文慧啊,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什么不该做的了?”顾丰隆心中不悦 “我没有。”顾文慧没想到老爷子会直接发难,但她并不打算承认。 “那人家平白无故地影射你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你又背地里搞小动作,想让奕生在外受挫,好回来接手公司。”老爷子心里清楚这女儿是什么行事作风,他虽然现在退下来了,但是他耳不聋眼不瞎,女儿近来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他略有耳闻,看来他上一次对她的敲打,她并未放在心上。 “父亲,你怎么平白冤枉好人,我可是你女儿,奕生到现在,可还没说什么呢。” “你儿子是个体面人,那是顾及你面子,不想把事情闹大了难堪,才跑回来求证。你不要当我老了就好糊弄,你近期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当我不知道吗?我是平白冤枉你了吗?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了逼儿子回来继承家业,给儿子背地里使绊子,要是让外面人知道,回头不知道要怎么议论顾家。你闹出的笑话还少吗?”老爷子越说越激动,这个女儿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你是想说我当初离婚的事情让你落了面子?要不是你当初包办婚姻,我至于落得离婚收场吗?我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自己儿子回来接班,我有什么错?”谁知老爷子一番话刺到顾文慧的伤心处,她愈发不管不顾。 顾丰隆被气得唇色发白,手都在抖。 “妈妈,你够了!”向奕生看到外公被气得不轻,一时急火攻心,气得摔了碗筷。 下人们听到这动静,一个个噤若寒蝉,从未见小少爷发过这么大脾气。 “纵使外公当年包办婚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你还是不知道检讨自身?你和父亲离婚的时候我虽然只有11岁,但是我已经记事了。父亲离开从来不是因为他出轨,而是被你的蛮横无理,疑神疑鬼弄得精疲力尽,对婚姻丧失了信心。如果不是为了要和你彻底了断,他怎么会愿意舍弃我,还和家里断了联系?你以为是别人拆散了你的家庭,实际上是你亲手把这个家毁了,是你的猜忌、善妒让我失去了父亲!”向奕生一股脑地把积压心底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顾文慧从未见过儿子这样,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顾丰隆也有些错愕,这孩子还是没忍住,这么多年了,父亲的离开终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今天当着外公的面,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像我父亲,我也不会逃避。你最好就此收手,我还能顾及母子情分。我向银行提交的材料,资质,全部合法合规,如果银行那边审批流程有任何的不合理之处,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让涉事的人吃官司。到时候,别人要是把幕后之人供出来,你不要怪儿子我做的太绝。我从回国创业至今,没有动用家里一丝关系,白手起家能把奕文做成现在这么个规模,你要是以为你儿子我只是个会搞研发的技术流,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应该庆幸你是我母亲,我现在还能好好坐着同你理论,劝你收手。否则。。。” “否则什么,你难道还要找人抓我不成?我可是你母亲!”顾文慧听到向奕生这样说,不禁怒上心头。 “你还知道你是我母亲!有谁家母亲会这样费劲心思,毁掉儿子辛苦打拼的一切?你口口声声说你为丰隆费尽了心血,而我为奕文又何尝不是?这么多年,你可曾真真切切了解过我的所思所想,了解过我创业的艰辛与困顿?你哪怕有心,了解一丝一毫,你都断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你之前骂我像父亲一样自私,其实最自私的人是你自己。不要说什么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你把对婚姻的不甘强加在我身上,想控制我,只要我不按照你的心意过活,你就对我横加指责,从道德上抨击我。今天我就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回来继承家业,要么你就此收手,那样我们还能相安无事。倘若你一意孤行,你我母子恩断义绝。反正多年以前,我就没了父亲,现在要是没了母亲,也不算稀奇。” “奕文,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知道你母亲做的这些荒唐事,你一时气得有些上头。你冷静冷静,断绝母子关系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传出去了,让人笑话。”顾丰隆看着外孙情绪激动,赶紧出来打圆场。想这外孙从来都是冷静自持,从未像今天这样言辞激烈,看来也是被逼到绝境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自己这女儿实在是做的太过了。 此时,一旁的顾文慧早已像泄了气的皮球,她现在心底有些害怕,那感觉就像当年向爱国铁了心要和自己离婚一样,她原先也没料到当时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就是玩脱了的感觉。现在也是一样,她原本想着儿子毕竟是自己生的,虽然他早早离家求学,但毕竟血浓于水,总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和自己断绝关系。她还以为儿子今晚回来是向自己求饶,想让自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这样自己就能借机让他答应放下外面的公司,回来继承家业。没想到,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儿子气急败坏,对自己百般控诉。印象中的儿子,从来都是性子冷冷的,不爱说话,竟未想到他能言辞激烈至此。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但儿子刚刚的控诉又让她觉得自己好似这么多年未曾真正地关心过他。她被破碎的婚姻伤害,自怨自艾,用工作自我麻痹,终究还是亏欠了儿子。她见父亲站出来打圆场,一时竟有了松口气的感觉。 虽然面子有些挂不住,但她还是赶紧让吴妈给儿子重新拿了一副碗筷,也算是服了软。顾丰隆看女儿的动作,知道是外孙的一番控诉让女儿认怂了,于是安抚奕生坐下来吃饭。一场母子间的冲突终是以顾文慧的让步作了了结。 第16章 超市偶遇 赵红和陆卫东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塞了一个大润发的购物宣传册,说是五周年店庆搞促销活动。赵红看了一下地址,离自己的小区还有些距离,要两站路,但看了看册子上的东西又着实有些心动,鸡蛋只要10rb\/公斤,还有小家电在做活动。她早就想换个电风扇了,夏天天气渐热,但是老开空调又觉得费电。电视上也说了,人在空调房里待得时间久了,还容易得空调病,尤其是老年人免疫力差,更应该注意。现在用的这个电风扇,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虽然还能用,但声音有点大,白天用时还不觉得,晚上开就显得有些吵了,而且它还没有智能遥控。赵红担心吹一夜风容易感冒,所以总是半夜起来关电扇。她并不想和老陆说这件事,因为之前在大卖场买的时候,老陆就叫她一步到位,买一个顶配的带遥控功能的空气循环扇,当时她看到价格,觉得肉疼就没有买,挑了一个自己觉得性价比高的机械扇。她一直就是这样,买东西喜欢比价格。老陆常说一分价钱一分货,从来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买东西货比三家是没有错,但是太关注价格,买回来不合适反而麻烦。所以她一直没跟老陆提这个事,怕他又说自己买的时候图便宜,现在东西不好用又要重新买。 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喜欢网购,一是价格比线下门店便宜,二是物流配送方便,大件物品还能送货上门。但像赵红这样老一辈的人却不这么想,她一直固执地认为,买东西不到现场看看怎么能放心呢,尤其是家电类的,再者,就是因为现在电商平台发展的过多过快,才挤压了实体经济,弄得不少人丢了工作。虽然安然一直向她普及电商平台的好处,但她从心里还是不大认同,这个事她也没跟安然说,不然以安然的性子,肯定直接网上下单了事。 两站路虽然有点远,但如果备个购物车,坐公交车应该还好,要是能看到价格合适的电风扇还能换台新的,回头让超市配送到家。她和陆卫东说周末要去大润发看看,老陆同志说离得太远了,买东西费劲。赵红却吐槽他,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省到就是赚到。老陆同志看老婆大人态度坚决,没办法只得松口。 终于等到了周六,两位家长合计了一下去大润发的车程和超市开门时间,给陆安然留好了早饭就出门了,赵红还贴心的给丫头留了张字条。 赵红昨晚就在家做了功课,她把宣传册子上价格实惠自己要买的东西都打了钩,但是她对这家店面的分区陈设并不熟悉,只能按照页码标注的产品挨个找货架。好在超市里有工作人员,隔几步路,她就能找人问问,他们又不赶时间,超市里开了空调还挺凉快。 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赵红的小推车也慢慢被塞满。日化用品和休闲百货类的已经都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小家电和食品区没有逛了。赵红想买促销的鸡蛋,宣传册子比外面要便宜将近三块钱一斤,而且板装的农家土鸡蛋比外面更实惠。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她伸手去拿促销架上最后一板土鸡蛋的时候,另一个阿姨也伸手去拿,不过看手速是比赵红慢了一拍。结果这阿姨不是个省油的灯,胡搅蛮缠地让赵红把鸡蛋放下,说是自己先看到的。赵红哪里受过这个气,本来嘛,一板鸡蛋也没什么好争的,她要是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自己耳根子软也就让给她了。但是赵红平生最讨厌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以为只要自己嗓门够大,在那里乱嚷嚷,就好像自己有理,别人要是不肯退让,就骂骂咧咧地没完。 刚刚陆卫东被一个折叠凳吸引了注意力,他寻思着要是买回去,下次和老陈钓鱼的时候能派上用场。不占空间还带靠背,关键材质还是尼龙的,防水。他因为研究凳子,没跟上老婆的步伐,等反应过来找到自家老伴的时候,就发现老伴已经被堵在禽蛋区被众人围观了。他赶忙穿过人群,走上前去询问经过,赵红看到他,就大致说了一下经过。陆卫东小声嘀咕说干脆算了,就一板鸡蛋,动静闹这么大让人围观不好。结果赵红听了就不高兴了,说道,“凭什么要我让她?我先拿到手的,你怎么这么没原则,由着外人欺负你老婆?怎么这年头,谁嗓门大谁有理呗,你看看她那胡搅蛮缠的样子,干这种事肯定不是头一遭了。今天老娘我还就不让了,惯了你的。”见她不松口,旁边的小老头好像也做不得主,这阿姨就上手去拽赵红,陆卫东站在一旁还未来得及反应。本来她都快要得逞了,结果手腕子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大手给扼住了,这手骨节分明,强劲有力。赵红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背影就堵在她和那恶婆娘中间。 “不好意思,这位阿姨,我打断一下。你刚才和这位阿姨抢鸡蛋的时候,我正好在对面的冷藏柜挑牛肉,看到了全程。我看到是这位阿姨先拿到的鸡蛋,你这样纠缠,引来众人围观好像不大合适?”男子声音磁性,不卑不亢,作为一个声控,赵红顿时觉得声音能这么好听一定是个帅小伙。 “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说看到就看到,我还说你和她认识,跑过来拉偏架呢。”女人动机被拆穿,有点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道。 男人并不接她话茬,也不气恼,依旧慢悠悠地,“大家都是文明人,那你动手是要干什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看人家依旧不松口,现在是准备上手抢了是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大家说是不是啊?”这话不是冲着恶大妈说的,是冲着围观群众说的。果然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这时超市的工作人员看到有不少人聚在禽蛋区那一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准备走近些看看情况。那大高个看到有工作人员正往这边走,就压低了嗓音,对恶大妈说道,“你怕是没看到那边柱子上面有监控,等下超市工作人员过来,让他们调下监控查一下。就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到时候,你想走可就走不成了。听说公共场所闹事可得行政处罚五到十天呢,你觉得呢?”边说,他边冲女人指了指拐角的监控。恶大妈抬眼看了一下,觉得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深究起来自己也落不到好,就灰溜溜地准备跑路。 “你是不是搞忘做什么了?”男子问道。 “我都不闹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恶大妈不满地说道 “不该给旁边这位阿姨道个歉吗?”男子依旧不依不饶。 “对不起,我不该蛮不讲理地纠缠。”那女人走到赵红面前边赔礼道歉边躬了躬身子。 赵红有些意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那男子转过身来对她说,“阿姨,您表个态。” “哦,那什么,今天就算了,你以后少干这种事。”赵红告诫女人说道。 那恶女人看赵红并不打算深究,就一溜烟地跑了,围观的人看没戏看了,就瞬间作鸟兽散。 刚刚走过来的工作人员,有点摸不着头绪,看到人群忽然都散了,就走过来询问缘由。那仗义执言的小伙子进退有度,和工作人员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表示给超市带麻烦了。超市的工作人员不仅不气恼,还表扬小伙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赵红在身边观察着,觉得这小伙子真是不错。一米八朝上的大高个,穿了一身帅气的淡灰色运动套装。这身材一看就是有常年锻炼的习惯。再看看那长相,也很是符合他们这一辈人的审美,浓眉大眼的,看着就精神。眉眼间还有点像她最近在追的那部电视剧的男主,叫什么来着,对,保剑锋。她把老陆偷偷叫到一边,小声嘀咕道,“你看刚刚那小伙子怎么样?配咱丫头行不?”“哎呀,你真是魔怔了,逛个超市都能往那上面扯,也不怕让人听见笑话。”陆卫东赶紧出言打断,刚刚人家还在仗义执言,转眼就被自家老婆当做女婿人选给盯上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正在和超市工作人员说话的林阳,已经注意到两位老人家的动作。他心里有些激动,但还是故作轻松,和工作人员打完了招呼,就走过来对赵红、老陆说,“赵阿姨,陆叔叔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今天能在超市碰见你们。阿姨,您刚刚没事?” 赵红一下子被问懵了,怎么?这小伙子咱们认识?她疑惑地望了望老伴,陆卫东也摇了摇头。 “你是?”赵红问道 “我是林阳呀,您不记得我啦,以前我家就住在庐州烤鸭店后面那条巷子里,离你们家很近的。你们家不是住在中菜市那边吗?以前我还经常跑去你家玩呢。”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安然带回来的那个小胖墩。你不说我还没觉得,这眉眼看着还真是小时候的模样。呦,现在都长这么高了,成帅小伙了。” “阿姨,您可别这么说,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咱们都好多年没见了,自从你们搬家,我和安然就断了联系”林阳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是啊,那时候你叔叔他们单位分了新房,我们就搬家了。安然那丫头有点死心眼,非要和你告别。结果也是不巧,正好赶上暑假,你爸妈当时好像带你回外婆家省亲去了,那丫头去了你家两回,都扑了空。没办法只能把打算送你的电子宠物蛋丢给巷口小卖部家,让他们代为转交,留作纪念。孩子,你后来收到了吗?” “收到了阿姨,只是可惜当时通信还不像现在这样发达,也没有电话可以联系。不然就不会一下子失了音信。”林阳想起过往还是觉得有很多遗憾。 “你现在是在深圳工作?”赵红想问问林阳近况。 “阿姨,不瞒您说,我也是刚回国不久。我南大毕业后就去了美国读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在那里工作了几年,先是在一家美企做系统开发,后又跳槽去了硅谷一家独角兽公司做工程师。前不久我一个师兄在深圳这边开公司,需要人手帮忙,我就辞职回来帮他了。” ”你听听,老陆,这孩子多优秀,真是给爹妈长脸啊。”赵红轻轻拍了拍林阳的后背和老陆说道。 “没有,阿姨,您过誉了。”林阳有些不好意思。 “你父母呢,退休了没?”赵红继续寒暄道。 “还没呢,阿姨,他们还在老家,要过几年才退休。我想等他们退休了,问问他们意愿,要是愿意,就把他们接到深圳这边生活。南方天气暖和,冬天还是要舒服些。” “是这么个道理。小林啊,走,今天上阿姨家吃饭。要不是多亏你帮阿姨解围,都不知道刚刚要怎么收场呢。”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就是举手之劳。任谁见到这样的,都会挺身而出的。我就是刚刚看的时候觉着像您,所以就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是您。您还是和我小时候的印象差不多,没怎么变。” “你可真会哄阿姨开心,不行了,上了年纪了,可不比从前啦。”赵红笑着说道。 “阿姨,你和叔叔东西买好了吗?我看你们东西挺多的,要不我一会开车送你们回去?” “耽不耽误你时间啊?”这时陆卫东过来拽了拽老伴衣袖,准备制止。 “没事,阿姨,都是小事”说着就准备过来接陆卫东手上的推车。 不巧这时林阳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预约上门的维修师傅给他打的电话。他客厅的柜式空调出了点问题,不制冷了,之前联系了中介让他帮忙找一个师傅上门看看,没想到这师傅正好今早有空,就打电话过来确认林阳是否在家。林阳朝两位老人点头示意,在得到允许后,就走到一旁接电话去了。 “我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这样贸然把人领回家,也没打丫头招呼。不好。要是丫头闹情绪,反而弄得尴尬。”陆卫东压低了声音在老婆耳边絮叨。 “那你说怎么办?”联想到自己闺女,虽说平时没心没肺的,跟个傻大姐似的,但脾气上来的时候,那也是六亲不认的主,顿时觉得老伴说得有几分道理。 “反正现在遇上了,先问他留个联系方式。等回去跟女儿慢慢渗透,看看女儿什么态度,再做打算。而且咱们现在剃头挑子一头热,还不知道人家林阳有没有对象,结没结婚呢。” “对对对,那先不着急,等下我来问,然后再找个理由,咱们先撤。”这边他们刚商量完, 那边林阳的电话也结束了。 “赵阿姨,陆叔叔,真是不好意思,可能要辜负你们的美意了。今天也是不巧,刚刚是电器维修师傅给我打的电话。客厅的空调出了点问题,约了师傅上门维修,我得先回去了,今天这顿饭怕是吃不上了,等下回,真是抱歉。”林阳解释道。 “小林,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反正咱们现在也重新接上头了。等有机会了,上阿姨家,阿姨给你做家乡菜吃。你留个联系方式给阿姨。”赵红说道。 林阳忙不迭地掏出手机,翻开了微信,对赵红说,“阿姨,您把微信二维码打开,我扫您。” 赵红闻言也拿出了手机,林阳扫了扫赵红的二维码,添加了微信,等赵红确认后,就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叔叔阿姨,你们今早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坐的公交车”陆卫东应道。 “这样,我等下去车库取车,把你们送到公交车站,省得你们还要推着推车走一截。”林阳说着就去接小推车,他动作自然,陆卫东也没和他客套,就由着他了。 小伙子在前面推着车,老俩口在后面慢慢跟着。赵红看着林阳的背影,是越看越满意,她心里打定主意,只要林阳没对象,那她定要给闺女撮合撮合。 林阳走到收银台,把推车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正准备掏手机付款,就被陆卫东制止了。他说哪有一见面就让孩子破费的道理,这不合适。赵红也连连称是。林阳看他二人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付完款后,林阳就吩咐二人在超市出口处等他,他去取车。 不一会的功夫,他就开着那辆新提的黑色宝马x6来到超市出口,他贴心地将小推车和自己的购物袋放到了后备箱,然后就把车门打开,招呼两位老人落座,并叮嘱他们系好安全带。 赵红边落座边问道,“小林啊,周六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买东西,怎么没看到你媳妇和你一起?” “阿姨,你可别打趣我了,我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呢。这几年在国外,工作一直忙得很,哪有时间找对象。再说,我们搞计算机的,本来圈子里面就是男多女少。”林阳直言不讳。 听到这句话,赵红在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只是在底下悄悄地拽了一下老伴的裤边,老陆接收到了老婆大人的指示,赶忙接话茬。 “年轻人嘛,就应该专注事业,不过个人问题也要抓紧啊。小林啊,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叔叔,我平时除了喜欢慢跑,还喜欢下象棋和垂钓。” “那敢情好,有机会上我们家和我杀上几盘。” “好的,叔叔,只要到时您和阿姨不嫌我叨扰。” “怎么会呢,随时欢迎你来。”赵红赶忙应答。 林阳高兴地点了点头,他将二人送到了公交车站,又将推车搬下来放到陆卫东身旁,全程没让老俩口搭一把手。林阳客气地和他们道别才驱车离开。 看老婆还在看人家离去的车子,老陆同志赶紧拽了拽她胳膊,问她是不是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经老伴一提醒,赵红才想起来她心心念念的电风扇给搞忘买了,主要是刚才太激动了,都没想起来这一茬。不过人都到公交站了,忘了就忘了。电风扇随时都能买,好女婿可不是到处都有,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公交车到站了,老两口心满意足地拎着推车上了车。 第17章 假小子与鼻涕虫 陆安然看着自家两位家长进了门,小拖车还摆在门口,就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出去接手。 “你们今天出门可真早,我都还没醒呢。”陆安然边推车子边说。 “饭吃了没?”陆卫东问道。 “吃了,没吃完,剩下的搁冰箱里了。” 赵红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就回到客厅,拉着陆安然坐到沙发上。陆安然被老妈的举动搞得有些糊涂,她这是要做什么? “丫头,你猜我和你爸今早去大润发碰到谁了?”赵红急不可耐地说。 “这她哪能猜到,都多少年没见了。”陆卫东听到老婆的话,插了一句。 “听老爸这意思,这个人我认识?”陆安然反问道。 “没错,小时候,你还经常带他来家里玩。”赵红给女儿一点提示。 “萧露露?”陆安然试着报了一个人名。不过好像也不对,我只带她去过家里几回,算不上经常。 “不是你同学,是你还要小一点的时候,我们没搬家以前。”赵红又补充道。 “你让我再想想,不会是鼻涕虫?”陆安然有点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他。没想到,人家现如今可长成一米八的帅小伙了。可不像小时候那样, 胖墩墩的拖着鼻涕到处跑。”赵红颇有点感慨,这时间是过得真快,孩子们大了,自己也老了。 “那还真是缘分,我记得那时候他天天跟在我后面跑,像个跟屁虫。不过,你还真别说,我们那时关系可好了。我记得搬家的时候,我没能找到他人,还急得哭了鼻子。现在想起来,当时真是有些丢人。”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跟你爸托朋友弄了辆小货车搬家,你倒好,非要跑林阳家门口坐着,说要等他回来,见不到他,你就不搬,又哭又闹的。我让你爸强行把你拉回来的时候,你哭天喊地的,把开车的师傅都吓到了,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我记得当时他还问你爸,孩子都哭成这样了,要不要先不搬了,等改天再搬。我和你爸当时真是尴尬极了。” “真是对不住,女儿那时年少无知,让父母受累了。”说着陆安然就站起身来朝着老妈拱手作揖。 “真是服了你了,一天天的没个正行。这辈子指望你做大家闺秀是没可能了。”赵红有些无奈。 “妈妈,你不要保持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老爸,平心而论,我现在的性子比起小时候那是收敛多了?”陆安然找老爸评理。 “要求不能太高,安然同学现在已经进步不小了,脾气可比小时候好多了。”陆卫东赶紧出来作证。 “那还不是因为她小学毕业前还和班里男同学打架,那男生打输了气不过,跑去跟老师和家长告状,为这事,我还被叫去了学校。那时我就告诫她,上初中以后不许再跟个假小子似的,打架闹事。”说起这事,赵红就有点无语,谁家丫头能这么野,恁是把高一个头的男同学打到哭。 “谁叫那小子犯贱,我中午好好地在那里写作业,他就搁旁边捣乱。没事就揪女同学小辫子,要不就是逮虫子到处吓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当时不过是找了个机会,在毕业前狠狠收拾他一顿。我这也算是为全班女生讨回公道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武侠小说里执剑仗天涯的女侠了?” “老婆,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我觉得女儿这事做的也没错。那男生受了教训,以后就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了,让他知道女孩子也不都是性子软弱可欺,这样没什么不好。话说回来,林阳那小伙子是真不错,要不是他今天出手,你妈在超市估计得和人闹起来。”老陆同志毫不吝惜对林阳的夸赞。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陆安然有些好奇。 “你老妈今天买鸡蛋的时候,促销架子上只剩最后一板特价鸡蛋了,她下手比别人快一步。结果跟你妈抢鸡蛋的那个女的,胡搅蛮缠地非说是她先看到的,在那嚷嚷,引了一大群人过来围观。” “然后呢?妈,你当时没认怂?”陆安然急着问老妈。 “这怎么可能!看那女的架势,我就知道,她平时这种事没少做。这样的人就是欺软怕硬,你妈我怎么可能向这种人低头?想都不要想。我本来还打算和她掰扯掰扯,结果你猜怎么着,林阳突然就站出来了,挡在你妈我面前。他帮我澄清了事实,说自己看到了争执的全过程,还告诫那女的有监控,不想把事情闹大担责任就老实一点,道歉了事。结果那女的看自己没落到好,就灰溜溜地跑了。“ “这样听起来,那鼻涕虫还蛮给力。现在都能仗义执言了,不错,不错,我心甚慰。” “什么鼻涕虫,鼻涕虫,叫着多难听!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人家现在可大变样了,不仅长得浓眉大眼,英俊帅气,还是南大毕业的高材生,去美国深造,还在硅谷工作过,前段时间才回的国。” “那他还认得出你们?”陆安然继续问道。 “要不说巧呢,他说刚看到我的时候就猜想是不是我,站出来帮我说话时才确认真的是我。还说你老妈我和他印象中一样,没怎么变。” “妈,你是听到林阳那小子说你没怎么变,你心里高兴?果然女人啊,都是喜欢听好听的。”陆安然吐槽道。 “本来我是想让他来家里吃饭的,但是他临时有事走不开,不过我加了他微信。一会儿,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加一下,和他聊聊。你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都失联这么多年了,况且我们还换了城市,这样都能碰上,你说是不是缘分? 林阳这小伙子是真不错,进退有度,谦逊有礼,他让我加微信的时候,还懂得让我先出示二维码,由他来扫,就这一个细节,我就知道这孩子教养极好。他知道我和你爸爸是坐公交车去的超市,还特意把我们送到车站才离开的。” “行,那我先加他微信和他聊聊。毕竟我和我这兄弟是好多年没联系了。”说着陆安然就端着水杯准备回房。赵红赶忙掏出手机,把林阳的微信推送了过去,还不忘叮嘱了一遍,“我把微信推过去了,你记得加啊。” “知道啦,不会忘的。”说着安然就进了房间。 听到没动静了,赵红才站起身来往厨房走,陆卫东正在厨房忙活,他把推车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拿。“老头子,你说林阳和咱丫头有没有戏啊?我现在听她叫人家鼻涕虫我就难受。你说她不会把林阳当哥们处?”赵红有点担心,这丫头感情这么迟钝,要是把林阳这么好的男孩给错过了,那可就真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你不要担心,他们现在重新联系上了,总归是好事。时间都那么久了,两个人都长大了,各自都有变化,小时候的相处模式是做不得数的。万一丫头和林阳聊着聊着感觉变了呢?不要说你,我都觉得林阳这小伙子不错,长得帅气,做事情也稳重。现在年轻人喜欢垂钓的可不多,能静下心来研究棋艺的就更少了。你看看老陈家那小子,还不是天天只知道打游戏?要我说,咱们没事就给二人创造点相处的机会。女儿虽然感情迟钝,但林阳,一看就是个情商高的,只要他有心,这事我觉得能成。”听到老婆大人的顾虑,老陆连忙安慰。 陆安然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准备看一下时间,就发现老妈已经把林阳的微信推了过来。 她打开了微信,点开名片,发送了好友申请,就耐心地等着,但始终没有收到确认,可能在忙,迟点再看看。 林阳这头刚到家没多久,维修师傅就上门了,他帮他把空调柜后面的板子拆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是冷凝器脏了。他将冷凝器上的污渍用溶剂清理了一下,就把机子复原测试,机子重启后就恢复运作了,并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因为没有更换零部件,维修师傅在收了清理费和上门服务费后就离开了。 刚刚只顾着和师傅说话,林阳一直没翻手机,等他拿出手机时才发现微信界面跳出了一个好友申请提示。他很快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陆安然,于是他连忙点开通讯录,就发现一个带着大熊猫图案的微信头像静静的躺在新朋友列表里,他激动地点了确认,接着又发送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而后就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等着。说不激动是假的,他太想她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此刻有些坐立不安。 他明白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于是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才重新走到沙发那里坐下。而那些儿时的记忆开始慢慢涌现。 他们家刚搬到合肥的时候,他才五岁,那时候父亲刚刚从巢湖教育局调任到合肥。他们一家三口就挤在父亲单位分的两居室里,那时候的居民楼可不像现在,都是只有五六层的板楼,没有电梯。出了巷口没多远就能看见庐州烤鸭店,每天早上都有人在店门口排队买鸭油烧饼赤豆糊,桂花酿,隔老远都能闻到喷香的鸭油味混着甜丝丝的桂花香。 他小的时候长得又矮又胖,因为鼻炎常年拖着鼻涕到处跑。初来的时候,母亲就交代他要多交朋友,因为以后他就要留在这里读书生活了。其实他一点不喜欢这里,巷子里的孩子听不懂他讲的巢湖话,经常恶作剧捉弄他。更有甚者,拿嚼过的大大泡泡糖往他衣服、头发上粘,他只要一哭闹,那些讨厌鬼就会把他团团围住,边转圈边喊“鼻涕虫,爱哭鬼”。有的时候,他回家,母亲看他身上、头发脏兮兮的,弄得不像样,就知道他又被欺负了,但是法不责众,母亲又不可能挨家挨户去闹,只能在家里和父亲发脾气,说他堂堂一个教育局的干部,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实在窝囊。夫妻俩当时因为这事没少吵架,后来他怕父母吵架,只要一被欺负,他就躲起来,生怕被家里人看到。就这样,他在来合肥后的一年里,性子愈发沉闷,也不爱说话了。即便后来母亲把他送到临近的幼儿园上学,他也是尽量不说话,搞得幼儿园的老师一度认为他有自闭症。 他永远记得他和陆安然相识的那一天。那一天,像往常一样,放学后,他就背着小书包往回走。因为幼儿园离家很近,他一般都是自己回去,母亲很少去接。父亲常说男子汉大丈夫,从小就应该多锻炼,胆子大了才不容易受欺负。结果走到巷口的时候,就被经常欺负他的于胖头给堵住了,“鼻涕虫,听说你舅舅从香港给你买了一整套的变形金刚?什么时候拿来给我玩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装什么傻,是想挨揍是吗?”说着于胖头就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一时没来得及反应,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他看了下四周,竟然没什么人,想来这小魔头是瞅准了时机堵他来的,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小魔头依旧不依不饶,走近身去掐他的脸,不一会,他的脸就被掐红了,眼泪流了出来。但是他并没有哭闹,只是握紧拳头朝对面砸去,奈何对方块头太大,力气远胜于他,对他这不痛不痒的反击毫不在意,转而扯着他的领子准备继续施暴。 “你在干什么?放开他!”这时候陆安然突然从天而降,仿佛一颗救星。陆安然当时刚从烤鸭店买完烧饼,正准备回家,途经巷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大块头正在欺负小孩,她二话没说就开口呵止,并跑了过来。只见她扎着双马尾,身穿夏季校服,胸前还系着红领巾,她一把打掉于胖头揪着他衣领的手,把他护到身后。他从后面还瞥见她左臂上别着一个鲜红的二道杠袖标。 “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在这里欺负小孩?”她个子不大但气势很足,丝毫没有畏惧。 那于胖头可能是不想被小丫头落面子,愣是没松口,“关你什么事?我今天就欺负他了,你能怎么着?”“今天这事,我还就管定了,你再动手试试。”小姑娘一点没退缩,还放了狠话。 没想到于胖头被小丫头这话给激到了,居然伸手过来拽她,没成想被她动作敏捷地避开了不说,还就势绊了一下右腿。小丫头趁着这个劲头,直接用手压住他两个肩膀就把他往地上摔,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练家子,把身后的他都给看呆了,这小姐姐可真厉害。 于胖头也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瘦不拉几的居然能有这样的身手,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只得服软。临了,了陆安然还警告他,不许他再欺负人,要是下次再被她瞧见,不仅要揍他还要领他去学校见老师。就这样一场霸凌因陆安然的仗义出手被遏止了,从某种程度上,陆安然就成了林阳的救星。 因为这次意外,两人交换了姓名还成了好朋友。林阳担心被欺负的事被下班的母亲察觉,不敢回家,陆安然便把他领回家让赵阿姨帮他清理了衣服。林阳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决定将舅舅送给他的变形金刚转送给陆安然,于是第二天他就拿着擎天柱在巷口等她。可陆安然却并没有收,即便他看得出她很是喜欢。他当时就问她为什么不收,她却说大丈夫行侠仗义凭的是一腔热血怎么能贪图他人财物。现在回想起来,那丫头,估计是那会儿武侠电视剧看多了,把自己当做行侠仗义的女侠了。但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后来,陆安然知道他因为口音的缘故,内心自卑,不愿与人交往,就抽时间帮他练习普通话。 再后来,他上小学了,和陆安然在一个学校,陆安然还是有事没事就过来找他玩,怕他因为性子太闷没朋友,就在学校和别人胡诌,说他是她表弟,让同学多照顾。因为她成绩好又是中队长,班里的同学都对她很是客气。也是从那时起,他在学校里慢慢交到了新朋友。 由于陆安然的热心,赵阿姨和陆叔叔是知道他的情况的,有时候父母下班晚了,他就被陆安然领回家写作业。赵阿姨看他性子腼腆,还经常准备小点心和水果给他吃。大概是受陆安然开朗性子的影响,他的话也变多了,人也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母亲当然看得出他的变化,在问及原因的时候,他只是说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帮他教训了欺负他的坏蛋,还帮他交到了新的朋友。他那时就希望能永远跟陆安然在一起,虽然有时候她会开玩笑喊他鼻涕虫,但只要能快快乐乐地相伴着长大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可能当陆安然在巷口搭救自己的时候,他对她的感觉就与旁人不同了。只是那时他们都还太小,而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心底的这种情愫。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三年级的暑假,父母带着他回巢湖探望外婆,没想到那一别,他就再没了她的音信。当他拿着从老家带回来的花生酥去陆安然家敲门的时候,却被对面的阿姨告知,陆安然一家已经搬走了。听到这消息时,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跑到巷口抱头痛哭,花生酥也散了一地。由于他哭得太大声了以至于引来不少街坊邻居围观。小卖部的刘阿姨听到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伸出头来张望,在认出他后,才返回屋里。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便拿了一个紫色的电子宠物蛋,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陆安然最喜欢的玩具。那时候,学校里刚刚流行养电子宠物,他原本和陆安然说好了,倘若这次他考了第一名,等从外婆家回来了,陆安然就要把宠物小鸡借他养几天。听刘阿姨说,其实陆安然搬家前来家里找过他两回,但是一直都没能见到他,无奈搬家的时间已经定了,也没法再拖。刘阿姨还说她走的那天,哭得很伤心,哭天喊地的,让人听了都肝颤,她最终还是遵守了约定,把宠物蛋丢给了刘阿姨让她代为转交。 林阳在沙发上静坐了一会,便起身走进书房,从书桌的抽屉里把那枚宠物蛋拿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电子宠物蛋早已经老化得打不开了,但不论走到哪里,林阳都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因为摩挲得久了,宠物蛋背后的印花贴纸都掉的差不多了。此刻,林阳心里充满了感激,他感谢老天爷愿意给他机会,让他能与陆安然重逢,他也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一定会握紧她的手,不再放开。 第18章 女神难追 陆安然习惯在周末没事的时候复盘一下上一周的工作内容,她记不清是之前看过的哪本书上说过,人生就是不断地计划、实操、复盘、调整计划、再实操的过程。她不知道别人如何,她自己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才能用三年的时间坐到现在的位子。她合上自己的复盘笔记,准备拿手机确认一下林阳那边是否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却发现对方早已发了一个微笑表情过来,发送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陆安然赶忙回复。 “林阳,你好吗?好久不见。” 林阳这边抱着手机望穿秋水,看到微信终于回复了,他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安然。我过得还行,你呢?”其实林阳有好多话想跟陆安然说,他想说他的生活只能说还行,因为他把她弄丢了,没有她的生活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呢?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有些话只能放在心底,他们彼此还需要时间重新认识了解,这事得慢慢来。 “嗨,我也还行,就和普通人一样工作、生活,当然,还有被父母催婚。”即使多年未见,陆安然还是觉得她和林阳不应该生分,她什么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你也被催婚?哈哈,看来父母都一样。”陆安然还是单身,这对林阳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惊喜。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追到心中的女孩。 “看来,你我境遇一样啊,难兄难弟。”陆安然不由地感慨道。 听到后面这几个字,林阳有些失落。他觉得在陆安然心里,自己还是印象中跟在她后面跑的小屁孩,小跟班。自己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让陆安然改变这种认知。他害怕时间久了,她就再难将他作为一个适婚对象来考虑。不过现下,他并不打算直接表明心意,那样做太唐突了。 “是呀,家长们到现在这个阶段,一般手上没有孙子可带的,对子女都是催婚状态。这是全国统一模式,并无区域差别。” “我听我妈回来说,你小子今天还在超市帮她解围了。可以啊,林阳,现在都能路见不平一声吼了,我心甚慰啊。” “那都是从小受你的影响,大丈夫路见不平就是要挺身而出。” “听说你现在回国发展了,蛮好。国内现在发展得不错,机会也多。而且我记得你是独子,回来了还能照顾到父母。” “对,是这样考虑的。安然,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你看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哎呀,你那么见外做什么。有时间上我家吃饭,让我妈给你做几道家乡菜,我妈刚才回来还在念叨呢。我想你回国没多久,还有许多地方需要重新适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我一声。还是那句话,别和我见外哈。” “那行,这话我记下了。安然,你是不是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甜食?” 林阳突然转移话题,陆安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有,就是看到你头像是个胖乎乎的大熊猫在吃草莓蛋糕。” “哎呀,我就是看这个卡通形象很可爱。真是的,看破不说破嘛,要让我妈听到,又该叨叨我减肥了。” “好的,是我错了,这话茬不该提。”林阳打趣道。翻看她朋友圈的林阳此时很想对她说,安然,其实你这样挺好的,一点也不胖,不需要刻意减肥。 二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没什么隔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到饭点了,陆卫东在门外敲门,催陆安然出来吃饭。 “不和你聊啦,父亲大人催我吃饭了,你也快点去弄点吃的,等有机会再聊。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说一声,我让我妈给你准备大餐。” “好的,你去吃饭,我回头再和你聊,替我先谢谢阿姨。” “甭客气。” 赵红将碗筷摆好,菜也已经端上来了,还未等陆安然坐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和小林加上微信了没?有没有聊聊?”“加上了,就是闲聊了几句,让他有空来家里吃饭。”“你有没有谈谈你现在的工作、生活情况啊?”“没啊,人家又没问。再说,我说这些干什么?” ”那兴趣爱好什么的聊了吗?”,“哎呀,妈妈干嘛呀,搞得跟查岗似的。这不才加上微信嘛,着什么急呢,又不是以后不联系了,现在通信那么发达。”“丫头的事你让她自己看着办,她心里有分寸。”陆卫东捧起碗说道。 “行,我也懒得管了。你们年轻人想法多,我们老人家管的多了还招人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说了,吃饭,吃饭。”陆卫东赶忙解释道。 张文斌自从上次酒英雄救美就对颜希念念不忘,他想找机会,多和她接触接触。这样了解得多了,追起来也有把握些。因着最近银行贷款的事情抽不开身,他有些天没联系她了,不过好在一切都暂时告一段落了。 之前,他托朋友帮忙打听了颜希工作的经纪公司,知道她在业界小有名气。由于她气质清冷,从业经验丰富,不少服装品牌和杂志社都与她有合作。张文斌知道她这周六要在摄影棚里拍片,一大早就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色桔梗跑到摄影棚外等着。他没有和颜希打招呼,想给她一个惊喜。 今天的工作安排得有点紧,早上要在棚里给杂志社拍片,下午还要去玛丝菲尔的设计工坊一趟,品牌方要开新一季的时装发布会,她作为合约模特,需要和经纪人一起,就发布会细节跟设计师再确认一下。 从早上八点半影棚开门到现在,她就一直在换装、拍摄,临近中午的时候,她从摄影棚出来准备透透气,就看到大老远有个人在朝她挥手。 她拿着养生杯走过去一看,竟然是那个傻子。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活脱脱一只疯狂开屏的公孔雀。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颜希明显有点意外。 “我想约你吃饭,又怕你拒绝,所以就直接杀过来了。事先声明啊,我可不是跟踪你,不过正好有认识的朋友在演艺公司工作,就拜托他打听了一下。”张文斌倒是直白,并不打算藏着掖着。 “还挺直接,要是我不答应呢?”颜希反问道 “那我就下次来,一次不行我来两次,两次不行我来三次,总有一次你会答应的。”张文斌信心满满。 “你这叫什么?说得好听点叫执着,说得难听点叫脸皮厚。”颜希有点无语。 “随你怎么说,我现在在追求你,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但你不能剥夺我追求的权利。” “一套一套的,平时没少套路小姑娘?” “那可真是冤枉,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别贫了,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你早上开工我就到了,不想打扰你,就在外面等着。要不是车里有空调,遮光板,你别说,还真是烤人。” “你是不是有点傻?不知道去旁边找个凉快地方待一下吗?这要是中暑了,我还要担责任。” “那不能够,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刚才是不是在关心我?。”张文斌嬉皮笑脸地问道。 “并没有!你想多了。” “哦,对了,我还给你买了花。”说着张文斌就把副驾驶的花捧出来递给颜希,不过可能因为太晒了,花看着不大精神。 颜希看到微微蔫了的花,居然不是玫瑰,有点意思。 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张文斌赶忙解释,“这花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可能是晒得久了,有点蔫了。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来之前一定先知会你。”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颜希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也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我摄影棚的拍摄还没结束,现在只是出来透透气,等一下还要回去。我下午还有别的工作安排,都不知道要忙到几点,你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今天都没别的事情要做吗?” “前几天刚忙完手头上一个案子,这几天要空闲一点。今天没什么安排,等你就是最重要的事。当然,我不是强迫你,一定要和我吃饭。我就在这里等着,一切看你自己心情。你要是心情好,愿意和我吃饭,你就下了工过来找我。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说完就钻进车子里了。 虽然追求颜希的人很多,有像赵孟生那样的浪荡公子哥,也有才华横溢的摄影师,但这么个追求法的,颜希还是头一回遇到。她忽然觉得张文斌这人看着风流不着调,其实有点意思。但她并不想让张文斌成为那个例外,于是,她转身离去,一句多余的交代和眼神都没有给他留。 张文斌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她离去的倩影,不禁感慨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这自信与洒脱,真是迷人。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是这么有个性!”幸好向奕生不在,不然肯定要吐槽,张文斌这人是有点抖特质在身上的。 拍摄还在继续,张文斌也没有闲着,他在网上简单搜了一下周边评分不错又可以外送的餐厅。估计她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就打电话帮颜希叫了餐。他自己则点了一份外卖躲在车里吃。追人追到他这份上,也算独一份了,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颜希收到餐厅的配送时,是有些感动的。张文斌给她点了藜麦配柠檬鳕鱼,羽衣甘蓝沙拉配腰果,还有一份莓果酸奶(蓝莓草莓和蔓越莓),餐盒还夹带私货,配了一张手写的卡片,大意是希望她用餐愉快。当然,如果某人的字不那么丑就更好了。 颜希觉得她现在也说不好对张文斌的感觉,他不像任何一个她接触过的男人,有点另类。那些打着幌子追求她的男人,大多是贪图她的美色,毕竟正经的富贵人家,高门大户是不可能允许她这样出身背景的女人进门的。她也不傻,都是你情我愿逢场作戏,高兴了就在一起,腻味了就分开,她也不纠缠。因她这样的性子,那些分了手的公子哥倒还觉得对她有亏欠,常常拿些工作机会、时尚资源作为补偿。当然,她也不是为了钱就全然不管不顾的人,并不是遇到个有钱人,她就往上凑。谈恋爱嘛,那也得看自己心情,得找个顺眼的。那种一上来就朝她砸钱的人,她也不稀罕。婚姻于她而言,遥不可及,这一辈子她可能都不会结婚。至于男人,可有可无,权当生活的调剂品。她早已被生活磋磨地千疮百孔了,哪还有什么心力去玩所谓的真爱游戏?张文斌的出现算是一个意外,他的仗义挺身英雄救美,要是随便搁哪个女人身上,估计都要感动的芳心暗许了,更何况这人还长得不赖,风趣幽默,身价不凡。但颜希偏偏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在名利场上浸淫的久了,早不信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从一而终。她也不想因为一个意外就改变自己的生活,她清楚自己并非能够相夫教子的传统女人,所以有些人和事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她并没有亲自向张文斌道谢,只是在收到餐盒的时候发了一句谢谢给张文斌。就这都让张文斌乐了半晌。结束了影棚的拍摄,颜希下午就直接去设计工坊了,中间怕被张文斌看到,她还特意换了辆车。就这样可怜的张文斌傻乎乎的在停车场等了一下午,到头来被人告知颜希已经离开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好在张文斌为人乐观,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你看你没打招呼就跑过来,可能已经影响到人家工作了。她不也没赶你走嘛,中午还吃了你点的餐,人家中午都说了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忙,又不好意思直接回绝你,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对,一定是这样。张文斌觉得颜希也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看来未来的追求之路任重道远。别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公子哥做派,其实恋爱经验少得可怜,此时的他迫切需要找个人帮着参谋参谋,但他这人好面子,这种事情又不好意思问别人,思来想去只有向奕生最合适。 于是正在书房整理下一季度工作安排的向奕生就接到了某人的电话。 “今天没出去浪?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兄弟,你不懂爱情的苦。”张文斌叹了口气。 “哟,听你这声音,这是爱情受挫了?赶紧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向奕生听到张文斌的感慨故意调侃道。 “都怪你们家太后作妖,我前一阵尽忙着在银行附近蹲点,都没去找颜希。结果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在文化园那边的影棚拍摄,我一大早就买了花到那里蹲点,想着能和她吃个午饭什么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说今天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时间。那我又不好强求,只能贴心地给她点了午餐。我呢,就静静地在停车场等她下班。结果,她居然趁我不注意,换了车跑路了,我居然被鸽了。追个人怎么这么难啊!” “哦,原来她叫颜希。” “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你自己刚刚说的嘛” “叫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哥们你得帮帮我!你总不能看着你兄弟我受尽爱情的苦楚,无动于衷?” “唉,你可别道德绑架我啊。要我说,姑娘难追,你就换个人呗,干嘛非要一棵树上吊死,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你不懂,我见到她的第一面,毫不夸张的说我连以后生几个孩子,孩子叫什么我都想好了,结果你现在跟我说叫我换人?我的心已经给出去了,哪能说收回就收回啊?” “张文斌,我真是服了你了,还一颗心都给出去了,矫情得要死。你说你一颗心给出去了,那人家也压根没接啊。你要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就是她了,你就跟她死磕呗,这有什么呀,大老爷们就被鸽了一次就跟个怨妇似的,就差哭爹喊娘了,看给你出息的。”向奕生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比我有经验,情商也比我高,依你看,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张文斌这话说的向奕生有点尴尬,这家伙可真好忽悠,说啥信啥。当然,为了面子向奕生是断不会承认就恋爱经历一事自己撒了谎,所以他一本正经地回道,“兵家常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想追人家,你首先得了解她?” “说的有道理,那具体一点呢?”张文斌此时像个认真的小学生虚心受教。 “所谓全方位的了解当然包括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工作经历、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等等。这些资料你如果有渠道就尽量搜集,毕竟了解多了,你就能更好的了解她的喜恶,有的放矢。但怎么说呢,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一样,在意的点也不同,这个度你需要自己把握,不要触及敏感点。毕竟你现在正处于恋爱追求的初期阶段,不要摸不清头绪就横冲直撞,要是踩到人家雷区,被判罚出局,那就是神仙也难救。” “那保险起见,你看我先从她兴趣爱好和生活习惯入手怎么样?家庭情况,工作经历什么的,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看重的是她这个人,不论她出身如何,经历过什么,那都是她的一部分,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张文斌突然表决心。 “哥们,有一说一,你这思想觉悟可以。我虽不清楚这颜希是什么性子,但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只要心态平和,坚持追求不气馁,总有一天会抱得美人归的。” “其实我觉得她对我也不是全然无感。” “怎么说?” “她早上知道我在停车场等了几个钟头还问我为什么不找一个凉快地方躲躲。我觉得她还是在意我的。” “现在局势不甚明朗,但依照你的描述,她虽没有对你青睐有加,倒也不至于对你心生厌恶。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她性子清冷,一般这样的人,如果从心里不待见你,那肯定会视而不见的,更别说让你注意避暑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性子清冷的人。” “滚!还想不想向我取经了?” “哥,我错了,你要是能帮我把女神追到手,到时候哥们我结婚请客,你不用包红包,婚宴你做主桌,孩子生了你做干爹。。。” “得,别搁那嘚不嘚了,先把人追到手再说,想的还挺远的。”向奕生无情吐槽。 “做人嘛,还是要有梦想的”张文斌又在那臭贫。 “行了,今天的授课就到这里了,你回去把我的话再琢磨琢磨,看看下一步怎么做。女神难追,但是哥们我看好你,加油!” “好嘞,我会努力的,你瞧好。”说完,张文斌就把电话挂了。 向奕生挂断了电话,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工作。 第19章 示好 陈哲是个典型的i型人,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再加上小时候留守儿童的成长经历,让他自小就养成少言寡语的性子,从小到大,也只有玩电脑游戏和看漫画的时候能让他感到放松。人际关系的复杂,职场里的尔虞我诈,这些陈哲并非不懂,只是他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待周遭的一切。对于他不在意或是不感兴趣的人和事,他都不爱费精力研究。刘丹一直认为这个儿子头脑不开窍,不通人情世故,要是没个贤惠能干、性子泼辣的媳妇替他操持,以后免不了要麻烦,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在得知陆安然答应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刘丹心里高兴极了。有接触才能了解,有了解才有更近一步的可能,像儿子这样内向的性子能主动迈出第一步,刘丹是万万没想到的。 其实陆安然也喜欢看动漫,比如犬夜叉、火影、名侦探柯南,当然涉猎的范围和种类同陈哲这个日漫铁粉肯定是没法比的。她一直有个遗憾,就是小时候追的灌篮高手没有看到结局。当时电视台刚引进译文版的时候,她每天都准时守在电视机旁边,一集不落的把动画版给追完了,她甚至还花钱买了番外剧场版的光碟,但始终没能看到漫画结局。因为动画版只拍到球队进入全国八强,所以当陈哲邀请她来看这部作品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了。 周六的早上,陆安然吃过早饭就和父母打了招呼出了门。她先是去家附近的便利超市买了一提酸奶,又顺带称了一些红富士,到人家做客总不能空着手。而陈哲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他怕给妈妈看到,就关起门来整理房间。先是把自己的漫画书按类别重新分类整理,又把自己的手办挨个擦了一遍,就连他宝库里的乐高模型也被他用掸子细心地掸了一遍。看到整理完的一切,陈哲才心满意足地出房间吃早餐。刘丹其实一早就听到动静了,不过她知道儿子脸皮薄,怕他不好意思就故意没问,只是在厨房里忙早餐。整理房间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安然来了,肯定要进他房间待一会。让她没想到的是储藏室里的模型也被儿子清理了一番。当初这套房子一买定,儿子就要了储物间陈列他的那些手办和乐高模型,一则是因为这些手办有不少都是他从国外找人代购的,价格昂贵,二则是因为所有的乐高模型都是儿子费了好些精力,一片一片拼起来的,怕被损毁。这个房间,儿子是从来不对外开放的,就是自己和老伴也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才能进。平时他不在家的时候,那屋子都是锁着的,而且钥匙只有儿子有。儿子虽然平时话很少,但作为妈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心思呢?她早上还在和老伴说儿子多半是对安然动了心。 陆安然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她在小区门口找了一个停车位把车子停好,就拎着苹果和酸奶往电梯走。她看到正好有电梯下来,就赶忙按了一下按钮,耐心等着。结果就那么凑巧,电梯停了,门打开的时候,就看到陈哲站在里面。 陆安然看到他,冲他笑着打了招呼。这弟弟话虽不多但是人还蛮贴心的,知道下来接人,也不像刘阿姨说的那样不通人情世故啊。陈哲没想到一下来就能看到陆安然,心里有些激动,小声的和她打了招呼。他见她手里拎着东西就赶忙去接,陆安然也不跟他客气,就由着他了。电梯到了17楼就停了,陈哲领着陆安然进了门。 刘丹刚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赶紧出来招呼,陆安然跟她打过招呼后,就被她热情地拉到客厅沙发上坐着。陈哲则放下东西去厨房泡茶。老陈原本在房间里听广播,这时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是安然来了,路上堵吗?” “还好,陈叔叔。” “你爸爸最近怎么样?前一阵我还说要找个时间约他垂钓呢,我新找了个地方,环境不错,还安静,非常适合野钓。” “您可以约他。反正也退休了,除了在家帮我妈妈摆弄那些花草,他也没什么事。” “你妈现在都养了什么花?” “绣球、君子兰、四季海棠、还有多肉,她喜欢花,但又懒得打理,基本上都是我爸在照顾。我爸现在每天除了品茶下棋,就是去公园遛弯,所以养花也算是多件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离我们这里不远,有一个花卉市场,花色,种类都齐全,哪天让你爸妈过来瞧瞧,说不定能淘上几盆钟意的。过年的时候,这花卉市场可热闹了,好多人。” “谢谢。”陆安然看陈哲端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连忙向他道谢。 一旁的刘丹不动声色地往茶杯瞄了一眼,玫瑰乌龙,这小子还挺会张罗。老头子还说儿子不开窍,这哪是不开窍,这是没遇到对的人。 “小哲,别站着了,一会带安然参观参观。上次她来家里做客你不在,都没看到你房间。” “安然,我收藏了不少漫画还有手办,你要看看吗?”陈哲开口询问道。 “那是自然,除了你微信跟我说的灌篮高手漫画,我还想看看你收藏了什么其他宝贝。” 陈哲领着陆安然进了自己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一组浅灰色绒布沙发,搭配椭圆形浅综色桃木矮桌。沙发不远处则摆着一个米色的实木书架,六层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成套的漫画。再往里走,就看到檀木色实木打造的榻榻米,薄被与枕头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头。对面靠墙摆放了一张同色系的实木写字桌,桌面很大,正中间摆放了一个白色曲屏显示器,两侧则放有音响,桌前是一把米色万向轮电脑椅。写字桌上方的墙面,还用檀木色实木打造出三层壁挂式置物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动漫人物手办,有初音未来、魔卡少女樱,坂田银时、鸣人、路飞,还有一些陆安然叫不出的人物,天花板上则垂着一个藤编的球形吊灯。整体的风格是古朴简约的侘寂风,倒是和陆安然想象中的大不一样。陆安然想象中的技术宅和网游发烧友的房间应该是那种金属科技感十足的未来风,但这个房间居然让她品出了几分禅意。 “这房间是你自己设计的吗?真不错,颇有点禅意。” 陈哲没想到陆安然能做出如此精准的点评,她果然是懂他的。见他沉默不语,陆安然也不奇怪,就径直走到书架前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漫画。 “我的天啊,你居然连北斗神拳和尼罗河女儿这种古早漫画都有,这两部面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对,不过我觉得故事很有意思便收藏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拿回去看。”陈哲说道。 陆安然拿起了一本,翻了一下,回答道,“这画风我不太喜欢,你不是说你新买了汉译版的灌篮高手吗?我想看那个,小时候追了动画版的,但是一直不知道结局。你知道的,漫画并没有完全拍出来。” “你稍等我一下。”说着陈哲就打开榻榻米下面的柜子,取出了一个原木色纸盒,上面大大地写着sdunk 井上雄彦。他将纸盒抱出来,轻轻地放到床垫上,然后随手拿了一个坐垫,让陆安然坐下来。 陆安然也不客气盘腿坐下来,打开盒子拿出最后一本开始翻看,她看得聚精会神,而陈哲则随意地坐在床边陪着,一时房间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陈哲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突然起身。陆安然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陈哲有些不好意思,他什么话也没说,就出了房间,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早上给安然倒的茶。 陆安然看到,赶忙伸手去接,一边接一边说道,“我觉得灌篮高手是我看过的运动类漫画里画的最好的,人物的肌肉线条处理的非常好,故事节奏明快,人物鲜活。不愧是影响了一代人的经典之作。托你的福,我今天终于看到了结局。虽然故事末尾还是有点遗憾,但也算是了了儿时的一个心愿。”陆安然真诚地向陈哲道谢。 “这没什么,我本来就喜欢看漫画,看到经典的作品也会收藏。你要是有喜欢的,就拿去看,要是我没有的,你告诉我,我回头帮你寻。” “不用那么麻烦,毕竟我看的少,这些作品收集起来,也废了你不少功夫,拿给我看倒有些暴殄天物了。至于灌篮高手嘛,毕竟小时候追了那么久,今天能看到结局,我已经很满足啦。你快把书收好,这些可都是宝贝,说不定以后还能留给孩子看呢。” “我还收集了一些乐高模型,你要不要看看?”陈哲听到陆安然最后一句话有些羞赧,便转移了话题。 “当然要咯,我就是动手能力太差,耐性有限。你上次去我家也看到了,就我书架上摆的那几个小的乐高摆件,我都拼了好久。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陆安然实话实说。 陈哲带着陆安然来到自己的小宝库,一推开门,陆安然就被惊到了。十几平的房间,临门摆了三张原木桌子,呈h形摆放。中间是霍格沃兹城堡的乐高模型,右手边是一艘集装箱货轮模型,左手边则是一辆按比例缩小的红色法拉利。在房间的尽头,有一个原木打造的落地柜,里面放的全是动漫人物手办,尺寸比陈哲卧室墙壁置物架上的要大些,差不多每个都有二三十厘米高。陆安然看到一柜子的手办不禁在心里感慨,他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一般的玩家,这分明是骨灰级玩家好么。 “这些乐高模型都是你自己拼的?” “嗯” “你也太厉害了!我那几个小的,拼的我都要崩溃了。你居然能拼出这么大的模型。这一个模型有多少片,得花多长时间?”陆安然觉得陈哲这小子是有点动手能力在身上的。 “中间这个城堡有六千多片,差不多半个月,每天下班回来拼两个小时。”陈哲没有丝毫炫耀,语气淡淡的。 “我能说手残党实名羡慕吗?你这手也太巧了,而且还有耐心。这么多片,就是看图纸,我都未必能看明白。”陆安然真心实意地夸赞。 一旁的陈哲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也没什么,拼的多了,就知道怎么弄了。这和绘画、乐器是一个道理,熟能生巧。你要是喜欢,下回等你过生日我送你一个。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拼,和我说,我教你。” 这么大的模型可不便宜,再说,就自己这个动手能力,要是搞几千个零部件堆在那里,想想都觉得头疼,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陆安然尴尬地笑了笑,赶忙说道,“你要是送我,也别送那么大的,我怕到时候拼不好,浪费了你一片心意,钱还打水漂了。你要是送,给我弄个小的就行,这练手还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不能一上来就让我挑战地狱难度,那我可吃不消。” 陈哲觉得陆安然说得很有道理,她落落大方,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一丝的矫揉扭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聊天都很轻松,没什么压力。 因为小宝库里有不少手办,陆安然并不知道是出自哪部作品,她就不时地向陈哲提问,陈哲也是如数家珍,把动漫情节,人物背景娓娓道来,就这样二人聊着聊着就到了饭点。赵红催促老陈叫孩子们出来吃饭。 当陆安然看到刘阿姨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时,心里不禁感叹,我这吃货的身份算是彻底坐实了吗?妈妈,你给女儿作的宣传真是到位啊。刘丹看姑娘站在那里半天没动作,赶忙催促道,“安然啊,阿姨也不清楚你喜欢吃什么,就看着准备了一些。你随意些,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 “阿姨,您准备的也太多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陈哲跟我说的那个漫画,顺便蹭一顿饭。您准备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来蹭饭了。” 站在一旁的陈哲听到这话,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道,“你想来便来,我让我妈也随意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已经落座主位的陈建华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阿姨,您坐。”陆安然替刘丹拉开了椅子。 “我看你和小哲今天在房间里呆了蛮久,他是不是一直拉着你,跟你说他那些漫画,手办啊?听着无聊?” “没有,阿姨,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陈哲的收藏真多,有些漫画出版的时间比我们出生时间还要早,还有的作品,现在在市面上都很少见了。我早上还在和陈哲说,这些书要好好收藏,以后还能作传家宝呢。我之前看过一个报道,说广州有个男的喜欢收藏多啦a梦手办,因为藏品种类多,跨度久,还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呢。就陈哲这个收藏量,以后要弄一个个人动漫收藏馆也不是不可能。”陆安然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觉得这些无用?”陈哲问道。 “怎么会呢,我虽不像你那样热衷漫画和网游,但现在既然已经有类似电竞这样的职业赛道出现,那就说明网游也好、漫画也罢,都是有其价值的,正所谓存在即合理嘛。你以后要是把兴趣爱好转变成职业,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有的人就是在玩中寻找到了乐趣,找到了自己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职业追求。我在b站还看到过有专门介绍动漫角色和手办的百万博主呢。” “网上还有这职业呢?”刘丹有些好奇。 “是啊,阿姨,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出现了好多新兴职业。那些把漫画网游作为兴趣爱好的人也找到了新的职业可能。我刚才听陈哲聊起漫画人物,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不然他也不可能坚持那么多年。我觉得不论他做不做相关的职业,就是对一件事能持续地热爱,这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事。” 陈哲听完陆安然的话,食指不由地在筷子上摩挲,刘丹迅速地捕捉到了儿子这个小动作,她知道,每次他需要平复心情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摩挲东西,想来是安然的话让他心生触动,他心绪激动又抑于表达,只得如此平复内心。 “安然,你看阿姨只顾着和你说话,你尝尝这个牛肉,我的手艺可能没你妈妈好,你可不要嫌弃。”说着她就给安然?了一块牛肉。 “阿姨,您别客气,我自己来。” “你可以告诉我妈你喜欢吃什么,下次你来,让她给你做。”没想到内向的儿子竟开了金口。 “我说陈哲,你小子倒是挺会慷他人之慨的,这一大桌的菜多费功夫,你没帮忙?”陆安然随口打趣道。 陈哲给她说得面颊发烫,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字,陆安然看他好像把玩笑话当真了,赶紧说道,“我跟你开完笑的,看把你急的,脸都红了。”陆安然笑嘻嘻地解释。 “安然,你别管他,他性子内向不禁逗。叔叔和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我们不像你父母,有那个福气。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把你当作自家孩子一样,所以你千万不要客气。你比陈哲还要大一岁,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不好的地方,你要替我多说说他。” 陈哲听刘红提到他和陆安然的年龄差,急忙用手在桌底下拽了拽她衣角。 陆安然自是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答应地爽快,“阿姨,不用您说,陈哲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要我能帮得上的,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您也不要说什么让我多指点他之类的话,他只是性子内向,这也没什么,一般性子内向的人内心都比较丰盈,挺好的。” 就这样四个人边吃边聊,老陈还高兴地喝了两小盅白酒。午饭后,刘阿姨还为陆安然准备了果盘。因为午饭的时候刘阿姨一直给陆安然添菜,她又不好推辞,只能把小肚子撑得鼓鼓的。看到茶几上的果盘,陆安然求饶似的看了看陈哲,“陈哲,你帮我解决一下,我这小肚腩都要吃出来了。”作势还揉了揉自己的肚皮。陈哲被她那俏皮的样子给逗笑了,赶紧照吩咐把果盘里的水果吃了大半。 “唉,你这小子,怎么不给安然留点。” “她刚刚说她吃撑了,让我帮她解决解决。”陈哲理所当然地答道。 端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的老陈看到儿子那傻乎乎的样子有点无奈。 陆安然还有工作上的事没有忙完,所以也不便久留,她吃完饭陪着叔叔阿姨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陈哲一直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不怎么搭话。看时间快一点半了,陆安然就起身告辞。原本刘丹还想让儿子送一送,却被她婉拒了,她说自己是开车来的,也没两步路,不用那么麻烦。刘丹也不想显得太刻意,所以就没再坚持。 等安然离开后,陈哲就回了房间,老俩口关上门来说悄悄话。 “你看你儿子对安然是怎么个态度?”刘丹问老陈。 “安然估计是没看出来,但是我是他老子,我反正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开窍了。”陈建华笃定地说道。 “你都不知道,那丫头还没到呢,他就不见人影了。我还进他房间去找他,结果他自己跑下楼接人去了。咱们家的这位少爷,平时茶都要别人给他泡好,今天倒是转了性子,自己跑去厨房给安然泡茶,居然还是玫瑰乌龙。你是没看见,我刚刚在饭桌上就提了一嘴安然比他年长一岁,他急得直在桌子下面拽我衣角。” “别高兴得太早,从好的方面来说,儿子是开窍了,但从不好的方面来说,我有两点担忧。” “说来听听。” “你看陆家那丫头直来直去的性子,我担心她把陈哲当发小,当弟弟,根本没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还有就是你儿子那个样子,人家跟他开玩笑,他急得脸都红了,要是真在一起了,以后也是个被拿捏的命。” “被拿捏有什么不好?听老婆话的男人会发达,你不也被我拿捏了一辈子了,我看我们家不也过得好好的。”刘丹不以为然。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是。”老陈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表态。 “不过你说的第一点,也正是我担心的。不过,我们也不要太悲观,毕竟前几天我还向赵红探了探口风。安然这一段时间忙着工作,出差了半个月,上次相亲也黄了,暂时没什么男生在她跟前晃悠。只要她一天没着落,咱儿子就有希望。儿子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的,咱们可不能打击他积极性。”刘丹和老伴交代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忙了一早上了,去床上躺一会。”刘丹闻言上床躺下了。 第20章 联谊会 受张文斌恋爱咨询的启发,向奕生觉得有必要加快一下自己这边的进度。依照母亲强势的性格,如果自己按心意选择婚恋对象,倘若女方的家世背景不符合母亲的期许,她必定会横加阻挠,所以在她察觉出苗头采取行动之前,自己必须先把后方稳定好。再者,他之前和陆安然闹得不愉快就是因为自己围观了她相亲全程,虽然那一次她没有成功,但不代表她每一次都会失败,时间拖得越久, 变数就越多。毕竟陆安然那边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万一哪天她又跑出去相亲,遇到合适的人,就此安定下来,那到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向奕生从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他是个实干家,想到这些,他就下定决心要采取行动。于是,这天中午,在公司午休的向奕生就拿起了手机。 “陆安然,在干嘛呢?” “和同事出来吃饭,办公楼对面的小吃街新开了一家牛肉面馆,听说味道不错,今天过来尝尝。你有事?” “没什么事,你上次不是说了要请我吃饭吗?我想着这周末我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看要不要周末一起出去吃个饭。” “行啊,我这周末应该没什么安排,周六可以吗?不过你得等我回去研究一下,我还没想好吃什么,到哪吃,等我回去想好了,我给你信。” “好的,那我等你消息,先不打扰了,你先用餐。”说完向奕生就挂断了电话。 “谁啊?看你接到电话就在那儿傻乐。有情况!”办公室的凌梦舒八卦地问道。 “没有,就是一个朋友。” “男的?” “真是八卦,吃你的面。”陆安然赶紧打断,但是她脸上的红晕早已经把她的小心思给出卖了。 “安然姐,你要是有好消息了,一定得跟我说,到时候你结婚,我给你准备个大红包。你看我平时也没少蹭你奶茶,零食。”凌梦舒咧着嘴笑道。 “哎呀,你个鬼灵精,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别再说了,赶紧吃饭。”陆安然给她说得不好意思,也没完全否认。她和那人以后会怎样,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 向奕生没想到邀约会这么顺利。就目前他对陆安然朋友圈的考证,向奕生觉得自己对于她的喜好,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别人常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这个男人的胃,向奕生觉得这一说法对于陆安然这个吃货,同样适用。回去还是要抽时间把各地的美食再研究研究,正所谓有备无患。 “干嘛呢,也不出去吃饭,在办公室里发呆。”张文斌路过向奕生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还坐在位子上,就开口询问。 “没什么,正准备关电脑出去呢。”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刚刚接到韦向东的电话,说我们的审批过了,让我抽时间去银行办手续。看来你上次回老宅起了作用,你们家太后暂时收手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上次回去闹了一场,银行这条线她暂时不会用了,但保不齐她还会想出什么新点子。我太了解她了,只要我一天不回去继承家业,她就一天不会消停。” “不愧是你亲妈,你这锲而不舍的精神搞了半天还是源于你妈,要不说遗传还真是神奇。” “少搁这胡扯,她和我那是一回事吗?我那是创业艰难不畏艰苦,锲而不舍越挫越勇,她那也能叫锲而不舍?” “怎么不能叫呢?锲而不舍地给儿子使绊子呗。” “滚!你再说,下次有什么情感困扰别来找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向奕生恶狠狠地威胁道。 “别介,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张文斌闻言赶紧服软,“走,中午我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向奕生装模作样地说道。 “那是自然,你说你中午要吃什么,兄弟我绝无二话。”张文斌赶紧狗腿道。 兄弟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台湾快餐店用了午饭。当然,是张文斌买的单,席间他又向向奕生讨教了一些恋爱技巧之类的。要不说这二人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呢。向奕生暗自思忖,看来回去,恋爱技巧这一块,还要找些资料再研究研究,不然胡诌地多了,万一哪一天露馅了就不好了,而且自己实操也能有个参考,一举两得。 晚上十点半左右,向奕生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看书,就接到陆安然的电话。 “向奕生,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早上和你说好了这周六请你吃饭,但是我下午收到通知,公司临时有活动,所以需要改时间了。” “周六还有活动?是公司团建吗?” “额,不是,是自愿参加,不是集体活动。那什么,你看下周末可以吗?本来工作日晚上吃饭也是可以的,不过我闺蜜国庆要结婚,我已经答应了她,给她做伴娘,这几个月需要减肥,晚上就不能吃大餐了,没办法了,只能把时间改到周末。” “没关系,我都可以。” “那行,说好了,下周末,时间、地点我定。我研究好了和你说,那不打扰了,你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说着,二人就挂断了电话。 向奕生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刚刚他在问到公司活动的时候,陆安然有些言辞闪烁。不是团建,还自愿参加,该不会是什么联谊会之类的。他很想发微信过去问问,但又觉得以他二人目前的交往程度,自己压根没有问的立场。念头一起,就很难被压制下来,向奕生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于是他发了条微信给张文斌。 “在吗?问你个事,如果公司在周末举办活动,却不是团建,也非强制,员工自愿参加,你觉得是什么活动?”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张文斌不清楚向奕生是什么意思。 “算了,问了你也不知道。我去睡觉了,请忽略我上面的提问。”信息刚一发出去,向奕生就后悔了。真是病急乱投医,自己怎么会想起来问张文斌这个问题。 张文斌被向奕生这波操作搞得莫名其妙,大晚上的,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什么公司活动,神神叨叨的。张文斌的脑回路也是清奇,想着奕生一定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又被自家太后步步紧逼,搞得现在精神紧张濒临崩溃。他在自我脑补一番后,便给林阳发了一条微信,大致意思就是要他最近多关心关心他师兄,在公司多注意注意他情绪变化之类的,旁的他也没说,搞得收到微信的林阳又是一脸懵逼。向奕生不知道自己晚上的无心之举,搞得两个兄弟都懵圈了。 这一晚向奕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很陌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他很少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情绪波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冷静自持的,从小到大也只有父亲离开他的那一天,他情难自禁落了泪。对于陆安然对自己的影响,他首先是觉得惊奇,明明两个人才见过四次面,她不经意的话却已经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了。其次他又觉得新鲜,他从未有过这种冲动,想将一个陌生人拉入自己生活的冲动。很显然,陆安然于他而言,是个例外。他对她感到好奇,想了解她的所思所想,探听她的喜好,甚至于她的生活、工作、家庭、成长经历,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想要了解。也许就像林阳调侃的那样,他对她大抵是动了心。 虽然昨晚没有休息好,但向奕生还是一如往常,早起晨跑。他一向自律,是个目标感极强的人,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对陆安然的感情,那么他下一阶段的目标,就是要想办法把陆安然变成自己的人。所以没什么好纠结的,毕竟行动比空想有效。打定了主意,向奕生就把纷乱的思绪搁置一边,开启了一天的工作。早上十点多,秘书小王来给他送文件。文件刚被放到办公桌上,向奕生就莫名其妙问了一嘴。 “小王,你说公司有没有哪种活动,不是团建却安排在周末,但又不强制员工参加,员工自愿参与的?” 小王有点不解,但是作为一名资深社畜,老板既然发问,不论目的如何,自己都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种活动一般分两种情况,要不是公司组织的体育活动或比赛,比如羽毛球、篮球之类的,要不就是联谊会之类的。” 那冒失鬼一看平时就不爱运动,怎么可能放着星期六跑去参加体育活动。向奕生在脑中快速地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哦,对了,向总,说到联谊会,有个事情需要和您汇报一下。是这样的,市委联合妇联要在本周六举办一场大型联谊会,公司公关部已经收到了通知。” “联谊会,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早几年也是有的,不过前两年因为疫情的缘故就被暂搁了,说是今年又恢复了。这种联谊会主要是为市里一些知名企业的单身员工提供认识的机会,给优质大龄青年牵线搭桥,帮助他们脱单。在深圳,工作压力大、生活节奏快,不少人忙于工作,就把个人问题给耽搁了。近两年市里的结婚率和生育率都在下降,于是市委决定联合妇联重启活动。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张总负责对接的,但是我刚才去找他,他好像有事外出了。所以您看这个人员名单,我们怎么报?” 向奕生没有作声,他快速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 “参与这次活动的公司名单出来了吗?” “活动就在这周六,也没几天了,基本上参与联谊的公司名字都报上去了。我们这边已经收到预报名单了,最终的名单可能还有变动,但已经报过名的公司基本上是不会变更的,顶多是参加人数有变化。向总,您看我这边需不需要找人事统计一下报名人数?” “你等下把预报的公司名单拿过来给我瞧瞧。这个联谊有没有什么条件限制?” “有的,公司必须是全市百强企业,不限民营或外资。男女都必须要全日制本科学历及以上,年龄限制是男性38岁,女性36岁。” “好的,我知道了。等下通知人事按学历和年龄要求做一下统计,把符合条件的公司员工记录下来,再通过系统邮件通知活动,确认参与意愿与最终名单。” “好的,向总,那我等下就去通知人事,一会先把预报公司名单拿过来给您过目。” 联谊会,周六,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那冒失鬼说的周六活动怕不是就是这个联谊会。要是她的公司在名单上,我得想想看要怎么办。不一会的功夫,秘书小王就拿着打印好的公司名单进了办公室。 “向总,这是市委发过来的公司预报名单,您看一下。” 向奕生快速地扫了一遍,在名单的倒数第三行找到了陆安然的公司-南国发展。果然! “向总,您这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虽然不知道老板突然要联谊会的公司名单是要做什么,但惯有的职业敏感度让王磊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所谓的好秘书,就是要想老板之所想,急老板之所急。所以在呈上名单后,他并未离开,而是等着老板发话。 “我也要参加。”向奕生以极其平淡地口吻告知了秘书他的诉求。 “?老板,您确定您要参加这样的联谊会吗?”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王磊觉得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他们玉树临风事业有成的总裁大人居然要参加市里的联谊活动,这不科学。 “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那哪能呢,再说我怎么敢。”小王立马表态。 “那是我不符合条件?学历,年纪没有一个条件不符合的,而且我也是单身,这活动我不能参加吗?” “能,当然能!老板,您说您想怎么办,是用真实信息报名啊?还是要借个假名?” “为什么要用假名?”向奕生有些不解。 “您忘了,您上过财经新闻,接受过采访。您要是用真实信息报名,我估计活动当天您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就您这样貌、家世、身价,何止是黄金单身汉,那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到时候一大波听闻风声的大龄单身女青年蜂拥而至,老板,您不害怕吗?”小王说出了他的顾虑,顺便不着痕迹地拍了一通马屁,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不得不说王磊也是个人才,他的一番话让向奕生很是受用。向奕生考虑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他只是想过去看看陆安然在不在,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这个报名的人员名单只有主办方能看到?报名的人是不是只有到现场才能看到参加活动的人?” “是的,报名的公司名单应该本周四就能最终确定,到时候市委会更新名单给各个公司的公关部或人事部。但具体的报名人信息,都是到现场才能知道的。” “那一般公司公关部或人事部会对报名人公布参与联谊的公司名单吗?” “一般不会,因为怕信息泄露后男女资源倾斜,这样匹配效果会受影响。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个别人和人事私底下关系好的,会找机会打听。” “哦,我知道了。这样,你用张文斌的名字帮我报名。” “啊?”这样也行?小王的震惊不是只有一点点,虽说老板和张总是发小,但这么个做法会不会有点坑人?当然,这是他心里的想法,他可没有胆子当着老板面把这话说出来。 “不要大惊小怪的。你们张总最近有目标了,这种活动他肯定不会参加。你嘴巴严一点,这事先不要声张。联谊会,我需要借他的名字报名,他要是不主动找你问,你就装不知道。他要是听到风声来问你,你就把我推出去,让他来找我,我自己会和他解释清楚。总而言之,用他名字报名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吗?”向奕生仔细地交代道。 “明白了,向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小王又问了一句。 “对了,我们公司报名联谊的人员名单,今天下班前收集完让我过目。” “好的,向总,那我先出去了。” “去。” 说完,小王就从办公室里撤了出来。他把老板刚才的话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有种预感,老板肯定是奔着什么人去的,不然他也不会问报名的人会不会看到公司名单这样的问题。当然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必要时就需要学会装傻,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少问。老板说过这事只交代给我一个人去办,自己这张嘴还是要守得严实些,毕竟他还想升职加薪。 向奕生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到底对不对,他决定周六亲自去联谊会看看。如果到时候陆安然不露面,那他再偷偷走掉,反正他用的是张文斌的名字,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况且他已经叮嘱过王磊,想必他会守口如瓶,张文斌他既然不知情,便不会跑过来问东问西。为保万无一失,他想着晚上回去还是要发微信给陆安然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快下班的时候,小王把报名的人员名单送了过来,向奕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林阳的名字。他心里有点纳闷,没听说那小子有对象啊,他怎么没报名。可转念一想,可能林阳不喜欢这种相亲模式,所以就没有报名。其实说真的,要不是怕陆安然报了这个联谊会,向奕生自己是断然不会参加的。一想到要和一大群不认识的人坐在那里尬聊,向奕生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得很。 向奕生按照原定计划,晚上给陆安然发了微信。他不敢问得太多怕露出马脚,只是旁敲侧击地问她喜不喜欢集体运动,比如篮球、排球、羽毛球之类的,她一一否定。然后他又转移话题问她周六下午有没有时间陪他去买书。倘若她参加联谊会必定要细心装扮,而像这样的大型活动,参与的人数想必不会少,届时活动的时长是不好控制的。而且如果她报名参加了的话,她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之前自己围观她相亲全程,她都觉得失了面子,一直不大高兴,所以他提出让她下午陪他买书,她肯定会找理由推辞。果不其然,她没有答应,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有时候推理能力过强也是件令人困扰的事,虽说凭借过人的推理能力,让他化解了小龙坎那次危机,预判了陆安然的预判,但这一次,他倒宁愿是自己推理失误,不然周六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21章 说客 自从上一次儿子回老宅吃饭,为银行贷款的事向自己发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礼拜。虽然当时顾文慧服了软,但还是担心儿子心怀芥蒂,不肯原谅自己。在听到儿子对她过往所作所为的控诉,她除了震惊还有愧疚。她内心很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儿子能够听从自己的安排,回家继承家业,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醉心工作,没有真正地关心过他。 她决定在银行贷款一事上让步,希望借此来缓和关系。但她仍旧担心这样做的效用。毕竟上一次儿子说出了要断绝母子关系的话。就连当初向爱国离开,儿子都未曾有过如此激烈的反应。她在考虑该从何处下手,既能缓和二人关系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搜集奕文国际并购案相关资料的时候,顾文慧有些意外收获,奕文国际除却与sk bs 的合并案,最近还在推进和迅达集团的二期项目合作,而二期项目的主负责人邓俞菲正好是儿子在美国时期的校友。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她派人调查过这个邓俞菲,得知她是近期才回的国,之前一直在美国一家知名的投行做风投。此外,她还是华天集团的千金。虽然家世显赫,但她为人低调,在美国求学期间,一直对自己的背景出身讳莫如深,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家的真实情况。 放着美国的高薪工作不做,作为独女,一回国也没有回家帮忙,却跑去迅达做董事,而工作内容也是和金融无甚关联的项目管理,思来想去顾文慧都觉得事有蹊跷。 凭借女人的直觉,顾文慧觉得邓俞菲回国很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帮忙调查的人告诉自己,邓俞菲在美国的时候和儿子很是熟络,经常在一起组织留学生活动。如果说她去迅达工作只是巧合,那么一回来接手的项目就是和奕文的项目合作这也未免太巧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所谓的巧合不过是有心之人的蓄谋已久罢了。 顾文慧虽没有见过邓俞菲本人,但从搜集到的资料来看,她的确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首先家世匹配,华天集团是宁波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实力雄厚,业务板块涉及房地产、餐饮、制造业,不仅在国内多地设有分公司,在东南亚也颇具影响力。泰国、越南、马来西亚都有海外分支。邓俞菲的爷爷是知名的书法家,奶奶早年毕业于协和医大,在宁波是颇具盛名的妇产科大夫。邓俞菲的父亲,也就是华天集团的创始人邓咏华,曾留学日本,学成后归国创业,十多年艰辛打拼下如今这份家业,她的母亲俞晚琴则是一名大学老师。 其次,邓俞菲作为家中独女,一直被寄予厚望,从小就被送去贵族学校学习。她品学兼优,多才多艺,不仅精通多种民乐乐器还擅长古典舞。再者,她相貌出众身材出挑,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职业女性,又接受过西式教育,无论是视野还是格局都非一般女子可比,这从她在校期间就积极投身社团工作就可以看出。不论是从她个人条件亦或是她的家世背景来看,邓俞菲与向奕生都极其登对。 顾文慧从未听儿子提及他在国外的情感经历,但她却相信邓俞菲与儿子应该不只是简单的校友关系。她想找机会邀请邓俞菲来老宅做客,探听一下她对儿子的观感。倘若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那自己不妨顺水推舟,撮合二人。这样不仅可以借由商业联姻扩充商业资源,还能让邓俞非做说客,劝说儿子继承家业。 于是,顾文慧就让自己的秘书去迅达公司给邓俞菲发了邀请,让她周六下午来顾家老宅做客。顾文慧很喜欢收藏艺术品,古玩字画都有涉猎,有时她会在家里举办艺术沙龙或是茶话会,让城中的名媛阔太到家中品鉴、聊天,一是方便圈子里的艺术同好交流分享,二是借由活动拉进关系,获取商业信息。毕竟女人们聚在一起就喜欢聊天,交谈之中,除却八卦还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丰隆集团能有如今的发展势头,除了顾文慧独到的商业眼光、极强的决断力和魄力以外,还与她多年的苦心经营分不开。做生意说到底就是和人打交道,人和资金是商业成功必不可少的条件,信息也是。 邓俞菲在收到邀请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她早前了解过一些向奕生的家庭情况,知道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离家后就断了联系,他则跟着母亲生活。他后来被少年班录取就离家求学,再后来他就去了美国。他和母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似乎感情也不亲厚,因为在国外的时候,他很少向人提及家里的事情。因着自己对他的感情,才托人打听到这些情况。向奕生当时合租的室友正好是邓俞菲闺蜜的男友。 邓俞菲有时回想起来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她和向奕生的初次见面充满了戏剧性。那天,刚刚考完期末考的自己和闺蜜去市中心逛街,二人约好买过东西再一起去餐厅吃饭。结果路上就碰到到了小偷,还好她发现的及时。被偷的钱夹里有她全家福的照片,那是她在出国前,一大家子特意去照相馆照的,爷爷说给她留作纪念。当时她就穿着高跟鞋跟在小偷后面追,在追到第二个街口的时候,正好碰到骑车去打工的向奕生。她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到向奕生就觉得他中像国人,就开口大喊,让他帮忙抓小偷。向奕生在听到她的呼救后就快速地从车子上跳下来,车子被他丢在一边,他自己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小偷狂奔而去。他身手敏捷,头脑机敏,不一会的功夫就把小偷给制服了。小偷把钱包归还给了邓俞菲,向奕生看小偷年纪还小,就告诫了几句,放他离开了。收到钱包的她赶忙向他道谢,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去捡自行车,她说要请他吃饭,也被他谢绝了。向奕生说他要去打工,赶时间,刚刚抓小偷已经耽搁了一会,让她不必介怀。人在他乡又是同胞,都是举手之劳,他骑车离开的时候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 就是那一次,他的英姿就深深刻在邓俞菲脑海中,她那时就在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结果就是这么凑巧,她闺蜜文洁后来交了个法国男友,是同校计算机专业的。卡尔仰慕中国文化,待人热情,小情侣邀请邓俞菲到他所在的公寓做客,这也算是文洁把男友正式介绍给自己。初次见面也不能空着手,她就去买了一些水果和甜品,快拎到公寓楼下时,装水果的纸袋子突然破了,里面的苹果掉落下来。她准备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捡,却看见一个清瘦的男生把不远处散落的苹果一一捡起来,捧在怀里朝她走来。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男生帮她重新规整了纸袋,帮她把散落的苹果抱到楼上,等她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和自己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后来经卡尔介绍才知道,他叫向奕生,是卡尔的同班同学。 这个公寓原本是向奕生先承租的,不过为了节约开支,他就想找个人合租,奈何同年级同专业就他一个中国人。卡尔对中国文化很向往,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死皮赖脸地央求他要和他合租,没办法他们就成了室友。就这样阴差阳错她和向奕生有了交集。不过后来,小情侣过得蜜里调油,就搬出去同居了,而她也再没有理由去公寓找他了。 邓俞菲始终觉得她和向奕生是有缘分的,不然他也不会初次见面就见义勇为帮她捉拿贼赃,再者,她闺蜜的男朋友居然是向奕生的同学加室友,匹兹堡那么多人,他和她居然还能再见,这怎么不算有缘呢? 只是她不清楚向母此番邀约有何用意。他和他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可能因为卡尔是外国人,又加上喝醉酒,向奕生曾向他提过一些家里的情况。这一点,上次她和向奕生吃饭的时候也被侧面证实了。他至今没有回去继承家业的打算,奕文现在势头正劲,又是他多年心血,听他上一次的口气,他并不打算在此事上妥协。虽不清楚向母用意,但她毕竟是向奕生母亲,自己也不好推辞。既然她邀约,那自己就去老宅看看,反正她也想看看向奕生从小生活的地方。 周六下午,邓俞菲如约而至,她在抵达老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老人家站在门口相迎,看着像顾家的管家。福伯看到邓俞菲恭敬地说道。 “您是邓小姐?小姐让我来门口接您,说您是第一次来家里做客,让我给您领个路。” “谢谢。您怎么称呼,老人家?”邓俞菲礼貌地询问。 “您叫我福伯,小姐,我是顾家的管家。”福伯依旧是恭恭敬敬地。 “您别站着了,我看到别墅还有段距离,您上车,我载您过去。”说着邓俞菲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怎么行,这不合规矩。我走过去就行。”福伯闻言赶忙推拒。 “福伯,您听我说,您看伯母不是让您给我领路吗?您上来坐着,还能顺便给我指指路,介绍介绍。”邓俞菲看福伯约莫也六十多了,想着老人家腿脚不便,还是坐车过去舒服些,就提出了要求。 福伯见邓俞菲谦和有礼,又一片好意,便不再推辞。“那听小姐的。”福伯坐进了副驾驶。 “福伯,您来顾家已经很多年了?”邓俞菲边开车边问道。 “我在顾家干了四十多年了。”福伯实话实说。 “呦,这还种了松树,这在南方可不多见。”邓俞菲看到别墅草坪上立着几棵松树。 “邓小姐,您看到最中间的那一棵了吗?那是小少爷出生那年,老爷亲手种的。”福伯朝中间那棵树指了指。 “长得高大挺拔,您还别说,奕生的性子还真有点像松树。”邓俞菲真心夸赞。 “邓小姐,您把车子顺着这条路一直开到尽头就能看到车库。小姐和其他客人已经在别墅里等着了。” “好的。”说着邓俞菲就按照吩咐将车子开到车库。 福伯先下了车,站在旁边等着。待邓俞菲将车子熄火后,才将她领到别墅正门。 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门,顾文慧看到她进门后连忙让小翠准备茶点,自己则走上前去迎她。 顾文慧今天穿了一件靛蓝色冰丝长裙,孔雀花纹刺绣点缀,头发则用镶钻插梳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看上去典雅大方。 “这是俞菲,早听奕生说你人长得漂亮,今天一见果真如此。” “阿姨好,您太客气了。”邓俞菲和顾文慧打了招呼。 在客厅里喝茶的几位客人听到二人的招呼声都纷纷起身,准备和邓俞菲打招呼。 “来,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邓俞菲,我儿子奕生在美国的校友,也是宁波华天集团的千金。”顾文慧向几位客人介绍邓俞菲。 “俞菲,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腾飞集团总经理马云腾的太太云岚。”一位身材微胖,年约五十出头,着黑色盘扣提花短外套的妇人微笑着朝她点头示意,邓俞菲礼貌地同她打了招呼。 “这位是思瑞科技市场总监汪怀安的女儿汪梦辰,她应该年纪和你相仿,以后你们可以多联系联系,走动走动。”只见一位身材高挑,容貌俏丽的女子,她身着香云纱开衫外套,配七分阔腿裤。邓俞菲礼貌地和此人握了握手,这女子也微笑以对。 “这位是华晨星缆的总裁麦俊伟的太太秦月娥,她可是和麦总一起白手起家,是市场营销的一把好手。” “顾总,您过誉了。”一旁的女子年纪约莫四十出头,身量娇小,但气度不凡。 “秦总,幸会。”邓俞菲向女子伸出了手。 就这样,顾文慧将客人依次介绍给邓俞菲认识,包括邓俞菲在内今天总共来了十二位客人。 邓俞菲与所有来客都打了招呼,顾文慧就吩咐吴妈将客人引至别墅后面的小花园用茶点。她自己则拉着邓俞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邓俞菲觉得不与他人同行,属实有些不太礼貌。“顾阿姨,大家都去花园里用茶点了,我这样单独坐着恐怕有些不妥。”“无妨,她们都是家中的常客,你以后要和她们多走动走动。我今天找你来一是想介绍她们与你认识,二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顾文慧直言不讳。 “顾阿姨,我在美国的时候,奕生对我诸多照顾。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不推辞。”邓俞菲坦言。 “想必你也了解一些我家的情况。我和奕生的父亲是包办婚姻,感情不合,早早地就离婚了,他因为婚内出轨净身出户,和家里也断了联系。父亲的离开一直是奕生的心病,他早早离家外出求学,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学习工作,过得很不容易。”顾文慧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谈及细节,对于她母子二人的隔阂更是只字未提。 邓俞菲是个聪明人,知道事情远非顾文慧描述地那样,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想看看她到底有何意图。 “说来也是我这母亲不称职,他父亲离家后,我一人苦苦支撑,一门心思扑在家业打理上。对他疏于照顾,他对我多少有些怨言,虽没有明说,但我心里知道。他前几年回国和发小张文斌一起创办了现在的奕文国际。” “这个我知道,阿姨。迅达和奕文有二期合作项目,我是主负责人。想必您这次找我来也是知晓了此事。”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俞菲啊,你和阿姨说实话,你在国外待得一直好好的,突然回国空降迅达,是不是为了奕生?”顾文慧开门见山,她并不打算兜圈子,料想邓俞菲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顾文慧这么直接,倒是让邓俞菲有些意外,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承认。她请我来必定已经打听了不少有关我和奕生的消息了。只是这回邓俞菲猜错了,顾文慧只是在试探,对于她之前暗恋向奕生,表白被拒的事情并不知情。 “阿姨,您猜的没错,我的确很欣赏奕生,想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你这直白的性子我很喜欢,就是嘛,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找你来是希望你后续和奕生就项目合作接触的时候,帮我劝劝奕生。你是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我年纪也大了,精力已大不如前,也许没两年我就要退了。我希望在我退下来之前,奕生可以回来接手家里的生意,毕竟这是他外公留下的产业,里面也倾注了我许多心血。” “想必这个问题您已经和奕生谈过了,他是什么态度呢?”邓俞菲明知故问,她虽然喜欢向奕生却不想干涉他。在她的爱情观里,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理解并尊重他的每一个选择。 “那小子倔得很,说自己现在在外面创业干的挺好的,不愿回来继承家业。阿姨还是希望你能帮我好好劝劝他。” “阿姨,这个请求我可能没办法答应。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回去接手家里的公司。我去迅达的确有我的私心,希望能借工作和奕生多接触接触,加深了解。说不定可以从知交好友变为恋人,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您和奕生的分歧,我作为一个外人,没有什么置评的资格。不过我觉得奕生向来有主见,他那样一个有思想有魄力的人,一旦打定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想那么做。因为我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支持尊重他的选择,坚定地站在他身后。”对于这样的回答,顾文慧是万万没想到的,这个邓俞菲居然不买账。 “可是,你不担心你不答应我的请求会彻底得罪我,以后难进顾家大门?”顾文慧还是不死心,威胁道。 “阿姨,您能让秘书请我来家里,想必是对我的家世背景做了调查,您在心里,已经认定我为理想的儿媳人选了,我没说错?不然您也不会向我提出这样的请求。说实话,我并不反对商业联姻。商业联姻可以更好地整合资源,这对两家以后的发展并没有坏处。但是相较于商业联姻,我更看重的是两个人情投意合。人并不是可以任人摆弄的物件,我也好,奕生也好,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倘若没有良好的感情基础,心意相通,只是单纯的从利益考量,那样的婚姻,怕也如无基之塔不能长久。您觉得呢?”邓俞菲一针见血地指出顾文慧的谋算,并未留一丝余地。 顾文慧也是见过风浪的,她没有气恼,反而有些欣赏邓俞菲了。不愧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言谈间也进退有度,丝毫不露怯,胆大而有主见,当真是个儿媳的理想人选。看来想让她做说客怕是行不通了。 “俞菲啊,阿姨只是希望你能劝劝奕生,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阿姨也不强求。你这次过来,能对阿姨坦陈心意,阿姨很高兴。当然我也希望你能达成所愿,毕竟我对于你和奕生,还是乐见其成的。该说的也说完了,你以后有时间就来老宅陪陪阿姨,阿姨也没有女儿,你刚回国在深圳也没什么熟人,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就和阿姨说,不要和我客气。外公在卧室休息,我等下带你去见见他老人家。喝茶。”顾文慧朝邓俞菲举了举茶杯。 “好的,阿姨,谢谢。”二人沉下心思便转移了话题。 第22章 冒名 为了周六的联谊会,向奕生这两天没少做功课。他之前没有相过亲,不知道这样的活动一般是怎么个流程。张文斌、林阳他们也没有类似的经历,他也没法问,只能靠搜索引擎答疑解惑。对于活动流程、相亲着装、社交礼仪这些,他都认真地做了资料收集与参考,不能说十拿九稳,那也是做到了心中有数。 为了应对周六的活动,他周五下班回来就把他的西装三件套拿出来熨烫了一番。周六早上,向奕生一如往常起来晨跑,早餐后,他就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他先是把自己从头到尾捯饬了一遍,又把注意事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开着车出门去了。为保险起见,他昨天还特意找小王借了车,一辆白色比亚迪宋ps。向奕生觉得要是开自己的奔驰迈巴赫s去联谊会,太引人注目了,不符合他现在中层管理的人设。他让小王帮他报名时,递交的个人资料姓名用的是张文斌,职位信息留的却是王磊的。 他今天穿了灰色三件套搭配深蓝色斜纹领带,头发用少许发胶定型成三七开,看上去沉稳干练。他驱车来到福田香格里拉大酒店,联谊会将在那里的宴会厅举行。他将车子停到停车场,就到宴会厅前台签到。为了应对检查,小王还特意帮他准备了一个假工作证,名字用的是张文斌,照片是他自己的,职位则是总裁办秘书。宴会厅入口立着一座淡粉色绢花心形拱门。负责签到的接待人员在检查过他的工作证后,就让他在人员签到表上签字,随后给了他一个口香糖大小的塑料铭牌,上面贴着带有张文斌三个字的塑料贴纸,还有一个红色的巴掌大小的圆形贴纸,上面标有数字“68”。向奕生心想,今天这个数字倒是吉利,便把它贴到了西装外套的左上方口袋处,正好他今天没有插口袋巾。 偌大的宴会厅,最里面的台子上布置着印有“爱在深圳 你我有缘”的背景板,颜色和图案是桃粉加双鹊报喜。宴会厅四周的大理石柱子还用彩带和淡粉色的气球做装饰点缀,显得温馨又浪漫。舞台下面留有一块约莫二三十平的空地,向奕生推测那是给游戏环节预留的场地。再往后一点,则纵向摆着对聊用的方形长桌。每一排摆放八张桌子,每张桌子左右两侧各摆六把椅子,都是一一相对,椅子背后还贴有数字标识,数字按奇偶排列,桌子则总共摆了八排。向奕生扫了一圈,快速地算了一下,总共可以容纳768人。他估计这数量应该是按报名人数安排的,只不过不知道真正到场能有多少人。 他来的算早的,宴会厅里已经有人进场了,一些认识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等待主持人召唤。向奕生怕被别人认出来,毕竟自己在电视上露过面,要是引来众人围观就不太好了。他走到离入口最近的大理石柱子旁站定,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入场的每一个人,还不容易被人发现,是个绝佳的观察点。正当他在稀稀朗朗进场的人群中搜索时,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走到他旁边跟他打招呼。 “您好,这位先生,很高兴认识您。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您的姓名?” 向奕生听到招呼声,看了一眼,这女人身穿大红色v领连衣裙,腰间系一条麦穗形状的金属细腰带,整件裙子将她的玲珑身材凸显得一览无余。鹅蛋脸,一双杏眼明亮有神,搭配扇形双眼皮,鼻梁不高却小巧精致,整个人看上去性感又魅惑。 出于礼貌,向奕生回道,“张文斌。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今天来的,都是为了参加联谊会,难不成您已经有目标了?”对于向奕生的敷衍,女人有些不满。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说完,向奕生便不再作声。他讨厌那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自视甚高的女人,好像全世界男人的眼里就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简直是有毛病,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女人觉得有些自讨没趣。长得帅是真帅,穿衣打扮和气质也算顶尖,可惜了。她并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于是便走开了。 入场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联谊会九点开始,就这样向奕生站在那里观望着,中间有几个女人过来搭讪,都被他婉言谢绝,引来一旁的几位男士侧目。终于,在最后入场的几位女士中,向奕生看到了陆安然的身影。可能因为她来得迟,着急入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牙白提花刺绣短裙,样式很是别致,像是中式旗袍改良的。栗色的卷发挂在耳后,为防止头发滑落,她在耳侧分别别了两个形状不对称的发卡,耳上则戴了一对淡紫色的珍珠耳环。不过她走得太快,向奕生还来不及仔细查看她的妆容。她今天好像没有穿高跟鞋,向奕生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得出结论。 向奕生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魔怔了,陆安然出现的一瞬,世界就突然安静了。她仿佛自带屏蔽功效,除了她以外,他看不到其他人。她今天的打扮和之前看到的风格都不一样,古灵精怪俏皮可爱。 确认时间已经到了,对于还未到场的报名人员,工作人员也不再等待。联谊会的两位主持人先是吩咐大家按照自己贴纸上的数字找到对应的椅子落座,然后就上台宣布联谊活动正式开始。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搭配的很是默契,对活动的流程进行了简单的介绍,本次联谊会总共有分为三轮:自我介绍、男女分组对聊,以及互动游戏。 第一个轮是自我介绍,时长设定是一个小时,这个不是强制要求,全凭自愿。有胆子大,又愿意自我推销的人,可以上台发言,每个人限时三分钟。这是一个自我展示的好机会,除了介绍个人基本信息(姓名、公司、职位、学历、工作经历),还可以分享自己的兴趣爱好,个人技能,或是有趣的个人经历。总之,就是要尽量展示自己,加深听众印象,如果台下有对发言者感兴趣的,可以记下他的个人信息和数字,以便后续重点关注。 主持人刚一介绍完规则,一个身着黑色连体工装裤的短发女生就走到台上开始自我介绍。她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子,衣服线条简约流畅,随性而又洒脱。她的话风趣幽默,简单的话语却充满了独有的智慧与个性。在谈到她个人成长经历时,语速轻快,侃侃而谈,在自我介绍的末尾,她还不忘给自己打了一段小广告。这一番操作下来,把一旁站着的女主持人给乐得不行。 “现在的妹子都已经这么生猛了吗?”向奕生此时正坐在第一排左手边第六张桌子右侧,倒数第三个位子,他听到旁边的眼镜兄小声嘀咕道。 “刚才的介绍精不精彩?底下的男士有没有对刚才的小姐姐心动的?心动的人请记下她的号码,再重复一遍她是26号。台下的男同胞们,你们是不是也不能被比下去。有哪一个自告奋勇上台,给大家也来一段自我介绍?”主持人上台热场,使了一出激将法。 此话一出,一位身形健硕的男士就当仁不让上台展示。他脸型方正,天庭饱满,眉骨突出,眼窝深邃,颧骨略微外扩,一双大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卧蚕明显,左耳还戴了一颗六芒星耳钉。他上身着天空蓝衬衫,下身则配一条修身牛仔裤,颇有点英伦雅痞的味道。 “大家好,很高兴今天能与大家相识,我是123号 黎允文,31岁,毕业于香港理工大学会计专业,现在在德勤华永会计事务所深圳分所任职。我平时喜欢打网球和游泳,如果有相同兴趣爱好的小姐姐,可以重点关注一下我。当然,不爱运动的小姐姐也欢迎过来交流。对了,还想重点强调一下,请刚才后入场的那个身着改良旗袍短裙的小姐姐重点关注一下我,谢谢!”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提高了八度,还特地朝后面几排望了望。 “这个介绍真是言简意赅啊!看来小哥哥已经锁定目标啦。”主持人笑着上台接过了话筒,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听到这话的台下听众,不约而同地在场内搜寻,想看看刚才台上那位提及的小姐姐坐在哪里。 此时的向奕生如临大敌,心中警铃大作,这小子才一会的功夫就盯上陆安然啦?看他那个样子,咧个嘴搁台上灿笑,露出八颗大白牙,真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呢?举止轻浮!那小子说他多少号来着?对,123。 于是刚落座的黎允文就感受到了一道敌视的目光,向奕生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心里想着,你别得意,有老子在,你压根没戏,不信咱走着瞧。 他这古怪举动被旁边的眼镜兄捕捉到了,他觉得事情不简单,看来旁边的哥们和刚才从台上下去的那位,是看上同一个妹子,嘿嘿,等下有好戏看了。他戏谑地看了向奕生一眼,向奕生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赶忙收回表情,转过头来。也不知道那冒失鬼是多少号,不然就能知道她坐哪了。 而此刻的陆安然还在发呆。她原本昨晚定了手机闹钟,但早上手机响得时候,她太困了,就把闹铃给关了,等她再醒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她赶忙起来换衣打扮,驱车出门。结果路上还遇到塞车,又耽搁了一阵,好不容易紧赶慢赶才没迟到。一路上精神紧张,一落座反而放松了精神,走神了。肚子真是饿,走的时候只拿了个水煮蛋,等下结束了去哪里吃饭呢,她心里盘算着。 “刚刚那个123号是不是在说你啊?”坐在陆安然身旁的长发姑娘,用手指头戳了戳陆安然胳膊。 “什么?”陆安然的神思被她的话拉回现场。因为走神,她并没有听到刚才台上的那番表白。 “我说,刚刚台上的那个123号黎允文说的女生是不是你?我看了一圈也没有其他女的穿改良旗袍的。”虽然她戴着金丝边眼镜,但陆安然还是从那眼镜后面觉察出一丝八卦的精光。 她本就不明就里,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急忙否认。“不是,不是,肯定是他看错人了。”长发妹子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小声地和陆安然自我介绍,“我叫汪诗琪, 在中信银行做客户经理”,“陆安然,南国发展项目部副总”。那妹子人还挺热心,看陆安然刚才好像走神了,就小声和她介绍,“刚刚是上台自我介绍,等一下要进行男女分组对聊,最后是互动游戏。”“哦,那和之前的相亲还不太一样。”“你经常出来相亲吗?”“额,这个,参加过几次,不过今天这样规模的,还是头一次。”“我也是,那等下我们搭个伴。”“没问题。”陆安然答应地很爽快。 结果第一轮总共有18个人上去做自我介绍,考虑到联谊会参加人数众多,主持人需要控制活动时长,便只能转场到第二轮男女分组对聊。 “请大家现在按照桌子横向摆放的顺序进行换位对聊,第一排桌子的男士与第五排的男士互换,第六排的男士与第二排的男士互换,依次类推,注意男士轮转的时候记得带上自己的铭牌,女士原地不动。这次换组聊天计时10分钟,男女可以互相提问,了解个人信息,兴趣爱好,话题不限。如果有心动的男士或女士,请记下对方的号码。第二轮男女分组对聊会进行八次换组,确保每一组的男士和女士都有均等的聊天机会。第二轮结束后,我们会进行投票,选出本轮票数最多的心动女士与心动男士。获取票数最多的男士和女士可以获得香格里拉酒店提供的价值880元的精美小礼品一份。如果有男士和女士互选成功,将获得由深圳中旅提供的价值6800元的巴厘岛旅游代金券。那么现在,换组开始。” 男主持人上台介绍新一轮的规则,在场的听众就按照规则进行换组。当陆安然看到向奕生朝她这桌走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只见他眼角含笑,那笑意直达眼底,轻轻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陆安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铭牌。张文斌。这家伙搞什么鬼?改名字了? 向奕生也是没想到,居然能那么凑巧,果然是命中注定。他知道小丫头心里肯定一堆疑问。向奕生故意忽略她疑惑的眼神,整了整自己的领带,总算能松口气了,天知道他刚刚多担心那个123号会换到陆安然这一组。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昨晚不是说你今天要去书店买书吗?”陆安然小声地问向奕生。 “怎么,我不能来?学历、年龄、单身,哪个条件我都符合。我昨晚是说我要去书店,但我说的是下午,又没说早上。”向奕生想逗逗她,故意用戏谑地语气答道。 “那你昨晚怎么没和我说呢?”“你也没问我啊,再说了,你不是跟我说你们公司周六有活动,那你不也没跟我说是联谊会呀。”向奕生反咬一口,显得自己还挺委屈。 陆安然旁边的汪诗琪看到她和向奕生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那震惊程度可不止一点点。这两人认识?我再听听。而坐在她对面的眼镜兄似是也发觉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同样露出了八卦的精光。这两人也是有意思,看似在聊天,但其实压根没走心。两个人心眼子凑起来有,都竖着耳朵听八卦去了。 “唉,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张文斌了?这倒是稀奇,我怎么都不知道呢。”陆安然开始阴阳怪气。 她这反应,倒在向奕生意料之中,他也不恼,耐心地解释,“我之前不是上过电视嘛,怕信息泄露,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那你怎么混进来的,入场的时候不是要核对个人信息吗?” “我自有我的办法,弄了一张工作证,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向奕生说的轻描淡写。 得,我给忘了,这位爷可是奕文国际的ceo,公司本来就是他开的,那当然是想做个工作证,就做个工作证。人家就是闲着无聊,每天换着名字做证玩,那也挨不着别人什么事。问了等于白问。 “你厉害,行了。不是,我有点想不通,那你今天干嘛来的?你用的又不是真名,万一今天遇到的不是我,你这不是骗人吗?你知道我今天会来?看到我报名信息了?” 向奕生可不会承认他是因为推测出她今天会来相亲,所以故意到这里守株待兔的,“哎呀,就是凑巧,要不说我们有缘呢?天地良心,报名人员的个人信息只有主办方才能看到,大家都是到现场才能看到报名者本人。我到哪去看你的报名信息呢?再说了,你想想看,入场时候的号码贴纸都是随机发的,我又不知道你会拿几号,怎么会想到能和你碰上呢?我总不至于买通工作人员和主持人?今天参加活动的人那么多,估摸着都有七百多号人了。”向奕生说的合情合理,一脸坦然,那样子容不得别人一丝丝的怀疑。好像别人再深究下去,那就是别人的不是了。 陆安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肩上的贴纸,452号,好像是那么回事,可能我真的误会他了。 “那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冒用他人名字来相亲呢。” “是这样的,这个张文斌,也就是我发小,合伙人。他今年都36了,一把年纪了还单着,平时吊儿郎当的不着调,他老爹急得很,就让我帮忙多盯着些。那小子最近转了性,有了心仪的姑娘,还在追求初期,人还没追到手。那姑娘是模特,他家老头子思想又古板得很,他呢,担心他家老头子不同意,所以瞒着没说。他家老爷子一听说有联谊会,就让我一定给他报名,让他参加。他自己又不愿意,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替他来。他自己也说了,反正我也是单身,要是在这次联谊会上碰到合适的姑娘,那也算一举两得。” 对不起了兄弟,哥们这会也是没办法了,先拿你出来挡挡枪,你莫要怪我。向奕生在心里碎碎念。 陆安然心想,听着倒也合情合理,可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们等下提前撤,去吃饭。”向奕生看陆安然的神情似乎还在怀疑,赶紧提议,转移话题。 “可是活动还没结束呢?” “你真打算在这里一直待到活动结束?你听听旁边人的对话内容,一堆不认识的人在那里跟查户口似的,明明尴尬得要命,还要耐着性子听完。你不觉得厌烦吗?我反正觉得无聊得要死。”向奕生决定以己推人,他知道他这样一说,冒失鬼一定感同身受,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当然烦咯,你之前在餐厅不是看过我相亲嘛,现在知道我的不容易了。要不是为了完成我妈给我下的kpi,你以为我愿意大周末的不休息,跑出来跟人尬聊啊。” “那你还不走?我反正等下要撤了,你自己看着办,我觉得在这挺浪费时间的。还不如出去逛逛,再找个餐厅大吃一顿呢。” 不提吃还好,一提吃陆安然还真是饿了,本来早饭就没来得及吃。她被向奕生说得有些心动,想想先去逛逛再饱餐一顿也不错,反正之前答应过他,要请他吃饭的。于是她对向奕生说道,“行,那我们待会换组的时候撤,现在站起来太突兀了。” “ok。”向奕生跟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于是二人就继续闲聊,等换组的时候起身离开。 可能是因为他二人样貌着实登对,偷偷溜到宴会厅入口的时候,还是被台上的主持人抓了个正着。 “看来我们第一对互相心动的男女组合已经出现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单溜出去约会了,虽然很遗憾二人不能在接下来的活动中展现他们的风采,但是还是请大家为他们鼓掌送上祝福。”说着主持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扬了扬手臂,紧接着宴会厅里传来一阵掌声。 而被抓了个现行的陆安然满脸通红地愣在原地,向奕生却丝毫不在意,高兴地朝大家点头示意,然后就喜滋滋地拉着呆愣着的陆安然离开了宴会厅。 第23章 动机 向奕生拉着陆安然从香格里拉宴会厅跑出来后,他二人就去地下车库取车,陆安然一看到那辆白色的比亚迪就调侃道,“哟,这是名字也改了,车子也换了。向总这向下兼容性还挺强。” “哎呀,做戏要做足嘛,我开自己的车子太显眼了,和我现在的人设不符。” “你不是说张文斌是你发小兼合伙人吗,那收入应该还可以啊,总不至于开这个车子啊?” “都是我秘书,他说怕我穿帮,就给我借了辆车。”打死向奕生都不会承认,其实他只是借用了张文斌的名字,职位信息则是按他秘书的信息提交的。 “我们开一辆车子,不然出去逛找车位还麻烦。”陆安然提议道。 “那开我这辆,等回头我再送你回来取车。”向奕生对陆安然说。 “行,出发。”陆安然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向他发出指令。 “得令。”向奕生高兴地应答。 他二人去了福田星河 park逛了逛,中午的时候去姜虎东白丁烤肉店吃了烤肉,陆安然还点了小红书种草的芒果雪冰。说好了要请向奕生吃饭,所以这次是陆安然买的单,向奕生也没有推拒。二人酒足饭饱后,向奕生问陆安然下午还有没有事,没有的话,就陪他去书店逛逛。 陆安然爽快地答应了,她原本就喜欢读书,正好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书上架。他们去了一楼的西西弗书店,沉稳的墨绿色搭配鲜活的橘色装饰木质大门,从外面的橱窗还可以看到各色的文创产品和近期热卖的畅销书。一进书店,就能看到从二楼天花板垂吊下来的欧式吊灯,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铜环都用蜡烛灯泡缀满,柔和的灯光给书店增添了一种温和的艺术氛围感。大厅左侧用多排实木书柜按类别陈列书籍,右侧的展示台上的书籍则是按主题摆放。 二人在书店里走走停停,向奕生对书籍的涉猎很广,文化、艺术、历史、心理学无所不包, 对于他看过的书,他都能给出自己独到的见解与点评。陆安然在他身旁静静地听他讲解一些书籍的内容,作者的生平,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陆安然喜欢书也爱读书,但是很少能遇到像向奕生这样和自己做心得分享的人,她也从未遇到过像他这样知识渊博、博览群书的人,简直就像行走的百科全书。 “你怎么能记得那么多内容?我也喜欢看书,但有的书我读过,时间久了内容可能就记不清了。”陆安然不禁感叹道。 “这没什么,我对感兴趣的书,一般读后都会默写书的结构框架,就类似思维导图那种,自己写一遍,印象就有了,这样,书的基本内容也就记住了。有些经典的书,除了拆解框架,我还会写阅读心得,隔段时间再复读。经典的书,是需要反复读的。随着阅历的增长,心境的变化,同一本书读起来的感悟也会不同。” “这个我赞同,我小时候看红楼和现在看,感受就不一样。那你现在看哪一类书比较多?” “也不一定,只要是我感兴趣的我都看。平时工作比较忙,所以逛书店的机会不多,我一般都是定期看一些书单推荐,然后看书籍简介,如果有感兴趣的,就会网上下单买回来看。以前上学的时候差不多一礼拜一本,现在不行了,一年十几二十本。” 陆安然暗自感叹,这可能就是所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他出生就在罗马,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最可怕的是他出身好,家境好,头脑好,他还比普通人努力,瞬间觉得自己和身旁这位比起来真的啥也不是,让人沮丧。 他们离开书店的时候,向奕生买了两本书《克拉克森的农场2:我的牛又不见了》,《一只去找菩提的猫》,陆安然则买了蔡澜的《人间至味》。 向奕生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这小丫头了,感觉从书店出来她就闷闷的,却不知道是陆安然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有点eo了。 “今天多亏你陪我来书店,不然我一个人逛,也挺无聊的。”向奕生试图找些话,打破沉默, “有机会,你可以去我家看看,我那里有不少藏书呢,种类也多,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主题,我还能给你推荐。” “好的,那说好了。你等下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一会打算回去了。”陆安然看了下手机,已经三点半了。 “本来想说晚上回请你的,但你之前说要减肥,晚上不能吃大餐。要不等下回,我请你。今天是随机找的餐馆,也不是你想去的餐厅,你回去再做做攻略,下回我请客。”感觉到陆安然兴致不是很高,想想也对,早上着急忙慌地赶路,相亲又状况频出,可能她是累了,还是让她早点回去休息。虽然他很想和她再待一会,哪怕只是静静地待着。 “行啊,托向总的福,我下回又有口福了。”陆安然打趣道。 “才不是,是托你的福。我对吃没什么研究,你上次和我说美食能改善心情,我试了一下,觉得效果不错,算是帮我找到一条新的解压途径了。” “不过看你这体型,平时应该是有坚持健身,不像我,吃得多动的少,长得珠圆玉润的,搞得我妈天天叨叨我减肥。” “你要是不喜欢剧烈运动,可以试试慢跑和瑜伽,对于提高肺活量和躯体拉伸都有好处。你会游泳吗?” “不会,小时候学游泳差点溺水,有心理阴影,到现在还是个旱鸭子。” “等有机会我教你,我游泳游得挺好的,包教包会,不收费。” “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我的失误,车子擦碰还让你破费请客,现在还说要教我游泳,感觉越欠越多了。” “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这么客气就见外了。”向奕生开始打哈哈,“走,也逛了半天了,我送你回酒店取车。” 就是要让你欠着,最好欠一辈子,还不清,向奕生心想。 陆安然取了车就与向奕生道了别。赵红和陆卫东在家,等到中午都没有收到女儿的信息,觉得今天联谊会可能是有情况,丫头是不是遇到对眼的人,跑出去约会去了。结果四点多的时候,陆安然却回来了。 “怎么个情况?你中午没回来吃饭,我还以为今天联谊有情况,是跟哪个小伙子看对眼了,出去逛街吃饭了。怎么晚上没吃饭吗?现在这个点回来。”赵红忍不住问道。 “联谊会太无聊了,乌泱泱的一大片,轮换座位男女对聊,一个个搞得跟查户口似的,扰得我头疼。我早上去迟了,又没吃早饭,饿得要命,中途我就跑了,和坐我旁边的小姑娘一起。她是被公司拉过去凑数的,也不愿在那久呆,我们两个人就一起溜了。中午还一起吃了烤肉,下午逛了一会书店,我太累了就先回来了。” 陆安然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和向奕生现在算什么情况,肯定不能和老妈实话实说,她要是打听起来,没完没了的,她今晚可就别想消停了。 “妈,晚上吃饭不用叫我了,中午吃的太撑了。我回房间休息了,今天太累了。”陆安然朝老妈吩咐道。 “知道了,你去休息。”赵红边说边把正在翻报纸的老陆叫到一边,“你有没有觉得丫头情绪有点低?” “你又瞎猜,可能就是相亲累到了。你想想看那么多公司,那么多人,要换我搁那坐半天,让人一遍遍查户口,我也累。”老陆坦言道。 “但愿是我想多了,唉,看来相亲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好在现在和林阳接上头了,女婿不用多,一个就成。林阳和丫头的事,咱俩还是要上上心,听到没有。”赵红叮嘱自家老伴。 “这不用你说,我也觉得林阳那小子靠谱,虽说年纪比丫头小,但说话做事都稳重,性子也好。他来做我们老陆家的女婿,我觉得行。回头我去问问丫头,让她叫林阳来家里吃饭。” 陆安然回到房间,换上家居服,踢掉拖鞋跳到床上,翻了两圈,她现在有些心烦。今天联谊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凑巧,她虽然感情迟钝但她并不傻,向奕声的说法看似滴水不漏,但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他还说下回要请她吃饭,教她游泳,怎么看都有点刻意接近的意思。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下午在书店听他侃侃而谈居然让她eo了。她从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虽不是什么精英人物,但好歹也是受过西式教育的高材生,怎么到他面前,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一想到自己和他的差距,心里竟有些失落。此刻,她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舒缓一下情绪,于是她给葛琪拨通了电话。 “葛老板,干嘛呢?” “葛老板不在工作室,现在正在家里画图纸,陆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就是有事想找葛老板咨询一下。” 一听这话,葛琪立马来了精神,陆大小姐一定是有什么情感困扰,来找她咨询来了。她放下手中的马克笔,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说,遇到什么事了?” “前几天我们公司出了通知说市委联合妇联要在这周六举办一场大型联谊会,帮助企业里的大龄单身青年脱单。” “这不是好事吗,你参加了没?” “去了,我早上起来迟了,紧赶慢赶到了会场。七百多号人啊,坐在一块,乌压压一片。第一轮是自我介绍,我压根就没注意这个。” “不用说,你早上肯定是没吃饭,然后饿得不行,神游天外了。” “要不说还是你了解我呢,你是知道的,我一饿就容易走神。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第二轮男女换组对聊的时候,你猜我碰到谁了?” “向奕生。” “你怎么一点不惊讶?” “这还用猜吗?都跟你说了,那小子对你绝对有意图,老娘猜的果然没错。说,他这回又怎么套路你啦?” “我当时还纳闷,你说七百多号人,号码贴纸还是工作人员随机发的,他也不能事先安排,怎么就能换到我这一组呢?” “是你自己推测的,还是他这么跟你说的?” “我当时不解问他的,他是这么跟我解释的,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哦,对了,我还发现他报名用的是他发小的名字,不是他自己的名字,我还问他来着。” “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发小36岁了,到现在还单在的,家里催婚催得厉害。他发小最近有目标了,但姑娘还没追到手,就没和家里说。相亲活动他发小又不愿意去,只能由他替他去了。” “他是不是中途就把你拉走了?” “嗯,我本来就觉得无聊,你知道的,我参加联谊会也是为了完成我妈定的kpi,本来就没指望能找到什么合眼缘的人。再说之前,我说过要请他吃饭,于是我们中午就去吃了韩式烤肉。下午他还让我陪他逛了会书店。你帮我分析分析,他到底是什么动机啊?你不知道,他下午在书店的时候,跟我聊他的读书心得,聊得我都eo了。他看过好多书啊,我觉得自己知道的就够多的了,结果他读的书要比我多得多。他说他念书的时候差不多一周一本,现在工作了一年一二十本,就他这个阅读量,对我那简直是轻轻松松吊打。” “我说陆安然,你eo个啥?你还真是缺根筋。” “啥意思?” “人家向奕生带你逛书店是为了跟你显摆自己的阅读量吗?他那分明是考究了你朋友圈,知道你除了吃就是爱读书,想和你多找点共同话题。怎么到你这里,就理解成他在跟你较劲?我的傻丫头,你这么多年,真是凭实力单身啊,但凡向奕生情商低点,我觉得你俩都悬。我现在都有点同情那哥们了。” “那你说他今天来参加联谊会是为我来的吗?” “你觉得他那套替发小参加的说辞说得通吗?” “其实我也说不好,听着是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联谊会之前他是不是问过你这周六安排?” “嗯,他周五晚上还问我周六下午有没有时间陪他去买书,还问了我喜不喜欢集体运动什么的。” “那不明摆着吗?你刚刚说今天早上的联谊会有七百来号人参加对,那按流程走下来,怎么着都得到中午。我就问你啊,要是你参加这种活动,从早上坐到中午,你累不累?怎么可能还会有精力下午约别人出去逛街买书?向奕生又不是超人,哪那么多精力?而且他周五就问你了,这说明今天中午吃饭,下午逛街买书是他心里早就计划好了的,根本不是凑巧。他不是中途就把你拉走了?” “那他替他发小参加联谊也说不通吗?” “我问你,你公司里发生的事情你会事无巨细跟你妈说吗?” “不会啊,我又不是妈宝女。” “这不就完了,你说这个联谊会是市委联合妇联举办的,为了帮助企业里面的大龄单身青年脱单,你们是公司收到通知才报名参加的。他发小现在已经有目标在追了,根本不想参加什么相亲会,那这个消息,你觉得他会傻到跟家里说吗?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所以这根本说不通。” “那他为什么要冒名参加呢?” “还能为什么,为了规避风险呗。我猜测他肯定是提前得到了联谊会的消息,然后联想到你之前跑出去相亲,担心你会报名参加,所以他也报了名,想今早去碰碰运气。至于假借别人的名字,我觉得可能是他担心被别人认出来。毕竟人家也是上过电视的商业精英,在婚恋市场就他这条件,那绝对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要是走漏了风声,那不得在会场上被一大帮女人哄抢。那画面,想想都刺激,他又不傻。他原本就是奔着你去的,别人知不知道他真实身份有什么打紧的,你知道他是谁不就行了。他今天就是来碰运气的,你要是去了,他就中途截胡把你拉走,这样你就没机会和别的男的相亲。要是你没去,他用他发小的名字报名,中途走了,对他也没什么损失,明白了?我的傻姑娘。” “哦,你这样说,我还想起来了,我们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我看他开的是比亚迪,不是他自己的车,我还特意问他了,他说是他秘书帮他安排的,为了配合他今天的身份。” “他说他是替发小去的,他发小是干什么的,什么收入水平?” “嗨,他发小张文斌就是奕文国际的二把手,他的合伙人。” “那就是咯,他发小的级别跟他也差不了多少,也是个有钱的主,那他为什么要换车呢?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呗。他去参加联谊会就是冲着你去的,他又不想引起别的什么人的注意,那当然是越低调越好咯。不得不说,这哥们真是套路深啊,步步为营。” “今天逛完书店他还说有机会让我去他家看看他的藏书,还说要教我游泳。” “人家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你还问我他什么动机,这动机还不明显?变着法的拉你吃饭,今天他请你,明天你请他,还带你逛书店,这摆明了是投其所好。你说人家上市公司一大老板,每天那么多会要开,那么多项目要盯,他要是对你没想法,人家能大周末的不休息跑去参加给企业员工组织的联谊会?他这种身价背景的人,要是出去相亲,那都是家里张罗的世家小姐,这么跟你说,就跟韩剧继承者们那样。” “照你这么说,他这还算纡尊降贵了?” “唉,我也不是在抬高他贬低你,但是安然,你和他还是有一定阶层差距的,这个咱们得承认。虽然你们现在还没进展到恋爱那一步,但是听你这么描述,我都觉得有点好嗑了是怎么回事?冷静自持商业精英男配感情迟钝单纯小吃货,位高者为爱走下神坛,哎呀妈呀,简直是偶像剧走入现实,有木有?” “你尽胡说,唉呀不听你搁那鬼扯了,我等下还要眯一会。”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咨询完就把我丢一边了,过河拆桥。” “是是是,葛老板,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后续有发展了我再向你汇报,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和他以后真走到一起了,到时候请你吃大餐,再让他给你补上咨询费。” “咨询费不用,但是红娘的利是红包他可以给我准备厚点。” “好的,那小的就不打扰了。” “行,跪安。”葛琪嫌弃地挂了电话。 第24章 做客 陆卫东晚上看过晚间新闻就端了一杯牛奶到陆安然门口,敲了敲门,“丫头,你晚上没吃饭,我给你端了一杯牛奶,喝了晚上好睡觉。” “老爸,你把牛奶放我桌上,我一会喝。”陆安然打开了门,对老爸吩咐道。 “今天联谊会累到了,我觉得现在相亲要想相到合适的也难,都是摆条件,现实得很。你也别多想,有活动就参加,没活动也不强求,别有思想压力。” “还是老陆同志深明大义。”陆安然拍起马屁。 “对了,你晚上抽时间给林阳发条微信,让他来家里吃饭,我觉得那小伙子不错,你多和他接触接触,说不定你的个人问题就解决了。” “哎呀,那小子可比我小将近三岁呢,以前天天跟在我后面跑,你和老妈都想哪儿去了。” “唉,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老话都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再说了,你和他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知道人家现在不是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是带着旧眼光看人可不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的,老陆同志,女儿明白了。我晚上就给他发信息,行了。” “你要相信,老爸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而且你妈也觉得他不错。你看我们俩难得意见统一,所以小陆同志还是要引起重视。” “好的,知道了。老爸你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晚上早些睡。” 陆卫东带上了房门,回房间休息去了。 现在真是不好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管了,先见招拆招,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于是她拿起了手机。 “林阳,在忙吗?” “没呢,刚在整理资料,等下准备洗洗睡了。你呢?” “这不也还没睡嘛。我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中午来家里吃饭。我爸妈这两天一直在念叨这个事情。”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叔叔阿姨呢,正好认认门。” “那好,明天见,我等下把我家定位发给你。” “好的,那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陆安然放下手机有点茫然,今天联谊会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林阳,不然那小子肯定要笑话我。也不知道葛琪分析的对不对,向奕生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怎么这么烦?为什么不能直接说,让人猜来猜去,真是麻烦。 她蹦上了床,抱着她的hello kitty在床上滚了两圈,结果可能因为太累了,就睡过去了。 早晨还在厨房里忙碌的赵红女士,就看着自家丫头顶着个鸡窝头到厨房倒水,好像还没睡醒。 “你看看你,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像什么样子。赶紧去洗漱,等下早饭要好了。” “妈,林阳今天中午来吃饭,我昨晚给他发信息了。” “哦,那敢情好。他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我等下出去买菜。老头子,林阳中午要来吃饭,别磨叽了,等下吃完早饭跟我一起上菜市。” 此时的老陆还在阳台上给君子兰浇水,听到老婆大人的召唤,赶紧放下手中的水壶,走到厨房。 “那我们抓紧时间,早上要早点去,去迟了鱼虾就挑不到好的了。” “听见你爸的话没有,赶紧去洗漱。”赵红嫌弃地拍了拍陆安然。 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要来什么大人物,陆安然腹诽道。 赵红连忙把早餐端到餐桌,招呼丫头和老伴过来吃饭。 “你知道林阳喜欢吃什么吗?” “我没问呢,哎呀,不用那么客气,你看着准备,他小时候来家里都随意得很,没那么多讲究。” “你这丫头,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都多少年没见了,人家第一次到家里做客,不得好好准备一下啊。” “你听我的没错,你就烧几道家乡菜就行。准备太多,他反而不自在。” “那好,我看着准备了。等他今天来了再问问他喜好,下回我再准备。” “妈,我没听错?这一顿还没吃呢,你就想着下一顿啦?我平时也没这待遇啊。”陆安然气呼呼地咬了一口烧麦。 “你看看你,都是个小胖子了,还一天到晚想着吃。”赵红端着皮蛋瘦肉粥喝了一口。 一家子吃完早饭,安然就回房间了,趁着林阳还没来,她简单地把房间整理了一下。怎么说自己曾经也是人家老大,要是给林阳那小子看到自己房间乱糟糟的,岂不是英名扫地。 陆安然不知道的是,她在林阳眼里从来就没什么英名可言,他也从不想做她的小弟。 昨晚收到陆安然的微信,林阳就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们分开的时候陆安然13岁,他也才10岁,算算都快二十年没见了。虽然加了微信后,他就翻看了她的朋友圈,知道她现在的模样,但是真要见本人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他昨晚光是挑衣服就花了一个多小时,搞到快12点才上床睡觉。今天一大早他就起来忙活了,草草地用过饭后就开始捯饬自己。说实话,就是之前跑去硅谷面试,他都没这么紧张过。早上起来,他还特意洗了把澡。今天他打算穿一套深灰色精纺羊毛斜纹西装,搭配白色衬衫,酒红色领带,脚上搭配一双纯手工黑色牛津鞋。为了突显自己成熟稳重的气质,林阳还特意换了一副银灰色细框眼镜,平时他都是戴的隐形。他把头发梳成三七分,还用发胶把发梢末尾弄成稍卷的形状。他在洗手台前站定,对着墙上的镜子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一排大白牙。不错,阳光又帅气。 林阳觉得这头一次上门吃饭,给陆安然父母留下好印象总归是不会错的,革命的胜利是离不开群众的支持的。上一次在超市替赵阿姨解围应该已经初见成效,两位长辈对自己印象应该不错。他知道要想改变陆安然对他小跟班的刻板印象,还需要不懈努力,但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他已做好了准备。 出门前他还特意上网搜了一下登门拜访长辈必备礼品清单。他先是开车去了一趟超市采购了阿胶和燕窝套装,又去白酒专卖店拎了两瓶五粮液。他印象中陆叔叔好像不抽烟,所以他没有买烟,而是另备了一盒黄山毛峰。他不清楚陆安然喜欢什么物件,但就他对她的了解,送甜品肯定是没错的,所以他又去了drea league买了一个6寸的草莓慕斯蛋糕。 采购完毕后,林阳就驱车前往陆安然家。此时,老陆和赵红两位家长也已经买完菜回来了。 陆安然在给自家老爹开门的时候,有点震惊,除了常用的小推车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两位家长手里也没空着。她赶忙伸手去接,好家伙,鳜鱼、青虾、鸡肉、干鱿鱼、水发海参,那真是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应有尽有。 “妈,你们也太夸张了,这是把菜市都搬空了,准备做满汉全席呢?” “哎呀,你像臭鳜鱼,毛豆腐这两个经典徽菜都需要时间发酵,今天是没法做了,那只能准备其他的了。我都想好了,搞几个硬菜,再弄几个小炒。” “人家林阳就是来家里吃顿便饭,搞那么讲究,也不怕人家有心理负担。” “你懂什么,人家林阳才不会这样想呢,他只会觉得我们一家人待客热情。” “别在门口站着了,丫头,赶紧把菜拎去厨房,东西还真不少。”老陆及时打断,他知道再讲下去,两人又要开始拌嘴了。 陆安然帮两位家长把菜拎到了厨房,便准备回房。 “你也换件衣服,不要穿睡衣,林阳来了,看见了不好。不用穿太正式,换个休闲点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换。” 陆安然怕老妈又要唠叨赶紧躲回房间,她从柜子里挑了一套淡紫色的薄款运动装换上。真是有够夸张的,吃个饭搞得跟相亲似的。 林阳将车子开到楼下的时候,张雪兰正准备出门,有个牌友打电话约她打麻将,三缺一。她正打开楼下铁门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帅小伙站在外面打电话,这小伙子长得真帅,不知是哪家的客人。 张雪兰有点好奇,就放慢了脚步,准备再看看动静。在看到小伙子身旁那辆崭新的黑色宝马后,心里不禁感慨,这车子看着就不便宜,小伙子一看就是仔细打扮过,这八成是哪家新女婿上门吃饭。不行,她得瞅瞅是哪一家。 刚接到林阳电话的陆安然,就被老妈催着下楼接人。这不,刚刚下楼就看到张阿姨鬼鬼祟祟在那里张望,于是她玩心大起,喊了一声:“张阿姨,出门呢?” 张雪兰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隔壁那个鬼丫头,但又怕她拆穿自己行迹鬼祟,就尴尬地笑了笑,“是安然呀,我正准备出门呢,有个牌友喊我过去搓麻将。” 林阳一看到陆安然就露出了笑脸,赶紧迎上前去叫她。张雪兰看这情形就问道,“哟,安然,这是你朋友啊?小伙子长得真精神。”林阳听到,有点不好意思,赶忙礼貌地打招呼,“阿姨好。”陆安然拍了拍林阳后背,催促道,“林阳同学,快点,我爸妈都等着啦。”说罢,她就朝张阿姨笑着回道,“阿姨,我爸妈还等在的,那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先上去了。”林阳听到陆安然的话,就有眼力见地走到后备箱卸东西。好家伙,一盒茶叶,一盒阿胶、一盒燕窝、两瓶五粮液,还有一盒小蛋糕,看着包装就不便宜。张雪兰看小伙子把东西从后备箱拎下来,一旁的陆安然伸手去接,却被他婉言拒绝。陆安然一再坚持,他才让她捧了个小蛋糕,然后自己拎着其他东西,跟在后面。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小伙子还客气地说了一句,“那阿姨,我们先上去了。” 这小伙子是安然那丫头新谈的对象?这阵子也没听赵红说起过呀,安然和刘涛那小子相亲才过去多久,这就领人上门见父母啦?这么快,没道理呀。不行,回头还要再问问。我说怎么看不上我家刘涛呢,敢情是已经偷偷谈了,那还让我忙前忙后地张罗,白耽误功夫。张雪兰越想越气,瞬间觉得麻将都没什么吸引力了。 这边赵红还在厨房里忙活,老陆听到动静就赶紧去开门。看到丫头手里抱着一盒包装精致的小蛋糕,林阳则站在她身后,手里拎着好些东西。他赶忙上去接,对林阳说,“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这么见外。” “叔叔,这都是应该的,我是第一次认门,也不知道您和阿姨喜欢什么,就看着准备了一些。你们不要嫌弃就好。”林阳解释道。 赵红听到谈话声,就把灶台关了小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的锅铲都没放下,还拿在手上。 “林阳来啦,阿姨还在忙,咱们等下开饭。老陆,你先招呼林阳去沙发上坐坐。安然,给林阳泡茶。”赵红朝老伴和丫头吩咐道。 “你看,林阳给咱们送了好些东西呢”一旁的老陆,指了指地上的礼品盒对老婆说道。 “孩子,你来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不用那么客气。你现在一个人在深圳,父母又不在身边。只要有时间,想来随时来。你告诉阿姨你喜欢吃什么,阿姨回头给你吃。”赵红看了一眼地上的礼盒,觉得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好的,阿姨,那我有时间就来家里看您和叔叔。” “林阳,别傻站着啦,赶紧坐。妈,别顾着聊了,菜都要糊啦”陆安然赶紧打岔,她看两位家长和林阳站在门口客气来客气去,再不打断,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吃上饭。 “你就知道吃,赶紧给客人泡茶。”赵红吐槽完还不忘叮嘱安然。 林阳被陆卫东引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安然则按赵女士的吩咐给他泡了绿茶。 “安然,离吃饭还有一会,你带林阳参观参观。”陆卫东吩咐丫头。 “好的,那走。”陆安然她朝林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阳心里乐开了花,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性子爽朗,笑容灿烂,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林间的小鹿,古灵精怪。他跟在身后,听着她挨个介绍房子的布置和格局,只是看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就觉得很开心。原本他还担心,多年不见,两个人会变得生分,但现在,看到她对他一如往常,便放下心来。 “你怎么一言不发,鼻涕虫,多年不见,性子变得这么沉静了?”陆安然揶揄道。 “没有的事,我在听你介绍呢,你这房间布置的不错,就是没想到这么少女风,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说什么呢,我就不能有点小女儿心思?女大还十八变呢。” “不是,主要你小时候跟个假小子似的,当然我不是说那样不好。我觉得不论是见义勇为,为他人挺身而出的你,还是现在俏皮可爱的你,都很好。”林阳发自肺腑的称赞,感情真挚。 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这家伙答得一本正经的,倒搞得陆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什么,你今天开车过来多长时间?你家离这边远吗?” “半个多小时,还好。” “你别说,你小子现在是大变样了,小时候胖乎乎的,个子也小,成天拖着鼻涕到处跑。”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鼻炎早就好了。你以后可不能再喊我鼻涕虫了,那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知道啦,大帅哥。不过你还真别说,你这打扮起来还真是帅气,比明星也差不了多少。要是在外面遇见你,估计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丑小鸭变白天鹅似的,我小时候就那么难看吗?”林阳故意逗陆安然。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我在夸你呢,夸你现在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安然,林阳出来吃饭了。”老陆在门外催促道。 “走,大帅哥。”安然拍了拍林阳肩膀。 赵红今天可是拿出了看家本事,李鸿章杂烩、方腊鱼、粉蒸肉,红烧排骨、西兰花炒虾仁,老母鸡汤等等,总共十道菜,其中不少是老家的经典菜式。 林阳看到满桌的菜,就和赵红道谢,这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 “小林啊,你多吃点,这几年在国外也吃不到家乡菜。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有什么想吃的跟阿姨说,别跟阿姨客气。”说着就给林阳盛了一碗汤。 “很久没吃到家乡菜了,是不是感动地都要落泪了?你都不知道,一说你今天要来,一大早,两位家长就去菜市买菜去了。他们一回来,可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半个菜市都给他俩搬回来了,我都没这个待遇。” “热菜都堵不上你的嘴,在那儿叭叭的,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嘴馋也不爱运动。我要再不帮你控制点,再胖下去,哪还有人敢要你?”赵红忍不住地吐槽。 “林阳今天来家里做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真是的。” “我觉得安然这样就挺好的,一点也不胖,根本不需要减肥。女孩子嘛,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现在媒体宣扬的白幼瘦、骨感美,我觉得对女性一点也不友好。像安然这样长的微胖的,我觉得挺好的,看着有福气好养活。” “哥们,不得不说,你是个有品位的。我这也是生错了朝代,要是在唐朝,就姐这身材,那也是妥妥的大美女一枚啊。”陆安然真是一点不谦虚,顺着林阳的话就嘚瑟起来了。 林阳看她那个样子,觉得生动有趣。他眼里含笑望着她,忘了说话。结果一时没注意,视线被陆卫东逮了个正着。林阳赶紧喝了口水,战略性地掩饰了一下。老陆也不拆穿,准备给他倒酒,却被林阳婉拒。 “叔叔,我今天开车来的,就不喝酒了。等下次来,我一定陪你喝个痛快。”其实林阳酒量很差,但是这个时候不能露怯,看来回去酒量还要再练练。 “行啊,那今天咱不喝酒。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你喜欢下棋和垂钓。你陆叔叔我现在也退休了,平时没什么事,你有空就来家里坐坐,陪老头子我下下棋,钓钓鱼。” “人家林阳现在可是高级工程师,工作忙得很,哪有时间陪你钓鱼下棋。” “不打紧的阿姨,反正我闲下来时也需要放松,能陪叔叔打发时间也挺好的。” “听我妈说你现在在搞计算机?” “是的,我在奕文国际做高级技术顾问。” !不是,那么巧?陆安然有点吃惊,但她反应迅速很快就答道“哦,我听说过,好像是搞人工智能的,公司还上市了。” “是的,最近公司准备收购一家美国公司。” “那平时工作很忙?”赵红关心道。 “项目上线前和模型测试阶段会比较忙,要经常加班,平时还好。”林阳解释道。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因为工作忙就忽略吃饭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陆同志叮嘱道。 陆安然想着上次老妈回来说林阳之前是在硅谷工作,回国还没多久,那按理说他跟向奕生应该不认识。总不至于那么巧,两人是校友。 “我听我妈说,你之前去美国读的研究生。你是在哪个学校读的书,课业紧张吗?” 林阳压根没多想,他以为陆安然就是单纯想了解他的留学生活。 “我在u读的计算机专业,刚去的那一年,人生地不熟的,课程跟起来很吃力,不过后来习惯了就还好。同专业的师兄帮了我不少忙,所以适应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一听到校名和专业,陆安然心下了然,这么凑巧的事就给她遇上了。她都不敢问林阳,你师兄是不是叫向奕生。 她和向奕生现在的关系并不明朗,她总不至于跟林阳说,我昨天去参加联谊会还遇到了你们向总。万一葛琪推测失误,而林阳又知道自己和向奕生的那些乌龙,岂不是丢人?所以她只能佯装不知,继续吃饭,她的这些小心思,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林阳,自是没有察觉。 赵红和陆卫东对林阳这个心目中的女婿人选很是满意,饭桌上很是热络,林阳因此也有了信心。看来今天的准备工作做的不错,送礼也送到了两位家长的心坎里,群众基础已经初步夯实,接下来就要对陆安然采取行动了。他得回去好好计划一番,林阳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第25章 争锋相对 为了更好的完成月底与迅达的签约工作,向一生提前十天就通知王磊让他做好签约准备。他先是让王磊准备好正式的合同发给邓俞菲做最终的审阅和确认,还让他确认好迅达内部,除张总和邓俞菲以外的其他与会人员及职位。奕文国际所在的这幢办公楼,一楼的展会厅承接过不少类似的企业签约活动,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王磊和迅达那边敲定了具体的签约时间,就去一楼展会厅进行场地预定。他还通知了市场公关部敲定与会媒体名单并逐一联系,他自己则是给与会嘉宾,也就是商务局和发改委的领导,发去了邀请函。签约仪式前两天,王磊还让行政部的同事配合展厅那边进行了会场布置。 仪式当天,有二十多家媒体到场,包括电视台、传统报业、商业杂志、网络媒体,还有本市具有影响力的自媒体。双方签约代表先后入场,主持人在特邀嘉宾入场后就上台宣布签约仪式正式开始。他先是分别介绍了双方与会代表,并邀请嘉宾上台致辞,然后双方代表先后上台发言,对各自的公司概况、二期项目合作背景及未来展望做了介绍,再来就是双方代表签字,交换合同文本。所有流程走完后,主持人上台宣布签约成功,邀请嘉宾上台合影留念。 为了宣传这次合作,向奕生还特意邀请邓俞菲参加签约仪式后的媒体采访,与会媒体可以就项目合作的相关内容进行自由提问。 “听闻邓董事之前留学美国,所学的专业是金融工程,之前在国外也是在投行任职,为何会突然选择回国发展,空降迅达?”一个戴黑边眼镜的记者向邓俞菲提问。 “我之前的确是在u读的金融工程,毕业后一直在jpan任职。回国当然是为了就近照顾父母,而且国内现在发展势头迅猛。迅达的张总盛情邀约,所以无所谓空降,谢谢。”邓俞菲回答地有条不紊。 “我记得奕文国际的向总也是u毕业的,那您和他之前在学校有交集吗?对于二期项目,您作为迅达的项目主负责人是否因私人关系,帮助奕文拿到项目?”这个记者继续发问,开始拿邓俞菲和向奕生的关系说事。 台下的张文斌看着情形不对,和一旁的林阳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孙子来者不善,故意模糊焦点?他啥意思?说邓俞菲跟向奕生有一腿,我们拿到项目是暗箱操作?”他有些着急,准备吩咐底下人给台上的主持人递话,让他帮忙切断提问。站在一旁的林阳却连忙打断,“万万不可。今天来了这么多家媒体,你也看到了,这个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还有幕后指使。倘若我们切断提问,会有欲盖弥彰之嫌,反倒让人觉得我们心虚不敢作答,引人猜想。”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不要担心,要相信向哥还有俞菲姐,他们能应对这些。况且他说的都是欲加之词,根本不是真的。我们能够拿到项目,完全是靠公司自身实力,没有所谓的暗箱操作,私人关系。所谓清者自清。而且向哥之前和我说过,他对俞菲姐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你又知道啦?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二人没可能,反正向哥那边是这个意思。所以你也不要乱牵红线啦。”他二人还在为现场的突发情况商议对策,台上的两位主角却丝毫未受影响,镇定自若地应答。 “我和奕文国际的向总的确是同级的校友,在国外的时候也很熟络,经常在一起组织留学生活动,这些都是事实。但要说到我利用职位,为迅达和奕文搭线,这纯属子虚乌有。我今年是三月中旬回国的,但我是四月底才入职迅达的,而迅达和奕文关于二期项目的接洽是从四月初就开始了的,而项目招投标是在五月底完成的。迅达之所以选择奕文作为二期项目的合作方,完全是因为奕文在之前项目中的出色表现。我们相信在向总的带领下,以奕文的技术水平和综合实力,会给迅达带来新的惊喜。” “邓董事,您还没有正面回答您和向总的关系。” “这个问题与今天的签约无关,请换一个问题。”主持人出言打断。 这个记者似乎还是不死心,准备继续发问。此时,向奕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手里拿了话筒,上前走了两步,在距离记者两三米处停下来。 “这个问题,既然这位记者先生这么感兴趣,那么由我这个当事人回答一下。我与邓董事在国外时,的确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不过我也是这个月初去迅达开会的时候,才知道二期项目的主负责人是她。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回国的消息,又何谈她因私交为奕文搭线?我的确欣赏邓董事的品格与能力,但这其中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我和她是知交,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却并非男女之情。”听到他这回答,邓俞菲有点惊诧。他这是否认了他们未来的可能了吗?这到底是他的应对之策还是肺腑之言? “那照向总这么说,您这是有目标了?”记者继续纠缠。 “这个是私人问题,不涉及此次签约,在这里,就不耽误各位时间了。”向奕生礼貌地拒绝。 “那向总可以保证,在后续与迅达的合作过程中,会与邓董事保持客观的合作关系吗?” “这位先生,诚如我刚才所言,我与邓董事是多年好友,但并无男女之情。不论是我,还是她,我们都是公私分明之人,是断不会将个人关系带到工作中来,影响公司利益的。”向奕生说罢给了主持人递了一个眼色。 “好的,这位先生。针对您的提问,刚才向总已经作了耐心解答。如果您没有与本次项目签约有关的问题,那么就把提问机会让给其他的媒体朋友。我们本次的媒体自由提问环节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 “好的,那边的那位小姐,您有什么想问的问题?”主持人不待那个黑丝眼镜反应,就快速点名另一位现场的女记者。 一场危机被巧妙化解,台下的张文斌与林阳也放下心来。项目签约顺利完成,但此时的邓俞菲心里却五味杂陈。看向奕生刚才说那番话时神情自若,并无任何矫饰。奕生,你真的只把我当知交好友吗?我们当真是一点可能也没有吗?她有些心有不甘。 不一会媒体采访结束,向奕生看邓俞菲脸色不大好,就关心地问道,“俞菲,你还好吗?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刚才那个记者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等会会交代市场公关部,对来访媒体将要发布的内容仔细审核,确保新闻内容准确无误。请你放心,今天这个记者,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会对我们后续的合作产生影响。”向奕生不知道邓俞菲心里的想法,只道是她因为刚才的提问,心里不舒服,“我等下让小王开车送你回去。”向奕生回头吩咐王磊。 “不用了,我让助理等会开车送我。向总先回去忙。后续有问题,我们再沟通。再会。”邓俞菲有她的自尊与骄傲,并不想流露太多情绪,只得稳定心神,公事公办地应答。 “那好,你先回去,有事我们再沟通。”向奕生没想太多。 向奕生目送邓俞菲离开,等在一旁的张文斌和林阳赶忙迎上去。 “刚才真是为你们捏一把汗,提问那孙子一看就是来搞事的。”张文斌愤愤不平道。 “无妨,也没出什么乱子。底下反响怎么样,没受影响?”向奕生最关心的还是这次签约仪式的宣传效果,这对于企业知名度和商业价值提升很重要。 “你放心,我回头会盯紧公关部,让他们把控媒体报导内容。你瞧好了,保证明天报纸头条都是奕文和迅达的商业合作新闻。”张文斌在一旁打包票。 “终于靠谱一次。” “你这话说的,我哪次不靠谱了?”张文斌不服气地撇撇嘴。 “向哥,俞菲姐还好?我看她刚才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我跟她打招呼,她心不在焉的,都没听到。” “没事,可能是突发状况让她有点紧张,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向哥,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说明你和俞菲姐没可能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拖泥带水、含糊不清,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是对别人最大的伤害,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俞菲她是聪明人,会想明白的。” 向奕生没有料到今天会场会有这么一出,但是他并不后悔刚刚的发言。俞菲对他是什么心思,他是有感觉的。如果说刚回来的时候,她还隐藏地很好,那这一个月以来的电话沟通和吃饭邀约,便让她的心思无所遁形。世人常说这个世界唯有咳嗽和爱人的眼光是无法隐藏的,向奕生就是感情再迟钝,也能察觉出邓俞菲对他的不同,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情商高的。 他现在除了一门心思把奕文做好,彻底摆脱母亲的束缚,剩下的就是要把冒失鬼变成自己的人。为杜绝后患,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澄清和邓俞菲的关系,让她知难而退是有必要的。 “你们先回办公室,我还有个老朋友要去会会”向奕生对二人吩咐道。 “谁啊?”张文斌发问。 向奕生朝他身后努了努下巴。张文斌回头一看,大爷的,居然是乔伟那个王八蛋。我说怎么今天那个四眼仔会在会场上作死呢,原来是受这混蛋指使。真是忍不了一点,张文斌准备走过去和他理论。 林阳突然意识到张文斌神色不对劲,赶紧拉住了他。 “干嘛呢?你这是想跟人家打架?你别忘了,采访才刚刚结束,报社和杂志社的记者可还没走远。要是不小心让人拍到奕文商务总监跟人动手,你怕不是想明天上社会头条?怎么年纪一大把了,遇事还那么冲动?”向奕生陈述利弊加以警示。 “冷静文斌哥,冲动是魔鬼。”林阳也出言制止。 “林阳,你先拉文斌回去,我去会会他。”向奕生叮嘱林阳。 “走,文斌哥。”林阳将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张文斌拖走了。 向奕生朝站在不远处的乔伟走过去,“乔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只见一个年约四十,身高175左右,体型臃肿,身着黑色西服玫瑰金领带的中年男子在不远处伫立。这男人梳了一个大背头,大饼脸,眉毛短而稀,金丝边眼镜后藏了一双狡黠的小眼睛,耳朵生的极高却耳廓不清。上唇薄下唇厚。因为身材肥胖,双下巴明显。 “乔某不请自来,向总不会不欢迎?” “怎么会呢,来者皆是客。” “我看今天的采访很是热闹呢。没想到向总和迅达的邓董事还是校友,真是缘分不浅呢。” 向奕生知道他就是始作俑者,但并不急着拆穿,而是借力打力。 “我们奕文这几年发展势头迅猛,政府给与的关注也高,免不了要惹得行业里一些鼠辈眼红。 不过自古以来邪不压正,那些不想办法提高自身实力,只想用下三滥手段搞鬼的人必定会得不偿失。毕竟商场如战场,大家都是在商言商,选择合作方那都是慎之又慎,可不是单单凭私人交情。这年头实力强才是硬道理,您说是,乔总?” 虽然迅达的一期项目是由奕文完成的,但为了公平竞争,缩减成本,迅达对二期项目采用的依旧是公开招标。乔伟所在的创科集团当时也参与了投标,不过迅达在综合评定项目预算、技术水平和后续服务等多重因素后,将其淘汰出局。向奕生这番言论真可谓是杀人诛心。 乔伟大概是受了刺激,有些口不择言,“向总与我无谓在这里做口舌之争。我听闻奕文国际除却迅达二期的项目还在着手海外并购。只是我担心,两线作战疲于奔命,最后会落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点就不劳乔总费心了,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们奕文从创立之初发展至今,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倘若没那个实力和魄力也断不会有如今这番光景。” “向总还是太年轻了,话可不能说的太满。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我们且看着。” “这正是我想说的,那咱们走着瞧。”向奕生依旧气定神闲,微笑以对。 嘴上没讨到半点便宜的乔伟只得悻悻离去。他知道今天他唱的这出小把戏,向奕生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不要让他逮到机会,不然他一定要让向奕生一败涂地,方能解他心头之恨。没办法,这世上大多数的坏蛋都是那一套逻辑。干坏事也总是有理由,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人逼迫。无非是要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干坏事还想求个心安理得。 向奕生知道奕文和创科的这场战役才刚刚打响,乔伟今天不过是来示威的,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荆棘险阻等着自己。乔伟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点向奕生再清楚不过。和他缠斗的这几年,虽没有让奕文伤筋动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感觉就像屋子里有蟑螂臭虫,虽无大碍,却也难杀,着实讨厌。看来并购案和二期项目都要加强警惕,可不能出什么纰漏,让他钻了空子,向奕生自我警醒道。 林阳拉着张文斌去了天台,他不清楚向奕生与那个叫乔伟的有什么过节,但他看张文斌好像气得不轻,想让他到天台吹吹风,冷静冷静。 “文斌哥,那个叫乔伟的,是跟向哥有什么过节吗?” “那过节大了去了,那孙子缺德缺到他姥姥家去了。” “怎么说?” “早几年的时候,他还不是创科的副总,那时候他在一家叫易码通的小公司做业务经理。他原本也是计算机专业出身,但可能是觉得搞研发来钱慢,不如跑业务挣得多,于是他就改做业务了。他为人精明,会来事,又懂技术,慢慢的手上就积累了不少客户。他们公司当时主营的就是小程序开发和软件测试。我和你向哥刚开始创业的那两年,一穷二白的,没什么钱更别提人脉了。最开始也是靠他给别的公司写小程序赚点钱,我则在外面拉业务。不过因为你向哥技术好,我跑路子也勤快,慢慢的,我们的口碑也做起来了。后来深圳有个知名的连锁大卖场要做智能支付系统,就对外招标。乔伟那孙子当时应该是瞅准了那一块肥肉,给大卖场的采购经理塞了不少钱,想着所谓的招标不过是走个过场。结果他运气不好,大卖场总部空降了一个总经理过来,全程把控投标项目,那采购部的经理压根插不上手,最终你向哥带着几个新招的程序员拿到了那份项目合同。 乔伟气不过觉得那采购经理拿了钱不办事,就想去把钱要回来,可那人也不是个善茬,反咬乔伟一口,说他行贿。而且之前他为了拉业务,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送礼请客那都是轻的,更有逼迫女业务陪酒陪客的。这坏事做的多了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那些丑事,人家是一清二楚,说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乔伟只能认栽,吃了这个哑巴亏。结果,因为他花了钱却没拿到项目,就被公司劝退了。于是,他就把这事算到你向哥和我头上了。后来他去了创科,就变着法儿的跟我们过不去。你都不知道,这个下三滥都搞的什么把戏。之前我们招了一个清华毕业的高材生,那小伙子专业扎实,人又老实,就是性子太内向,不怎么说话。有一个项目他是核心技术员,乔伟那厮居然花钱雇了个漂亮女大学生制造偶遇,和那小子假恋爱,为的就是套取核心代码。那小伙子压根就没谈过恋爱,哪里看得出这些弯弯绕,还以为自己走桃花运,遇到真爱,结果短短半年时间被套走二十万不说,还遗失了核心代码。 后来那小伙子发现自己被骗了,公司的项目黄了,所谓的女朋友也跑路了,自己还可能会背上窃取商业机密的罪行,想不开要跳楼。 还是我和你向哥把他从天台上劝下来的,因为要赔偿甲方,那项目让公司损失了将近两百万,但你向哥说,项目黄了可以再找,钱没了可以再挣,但是人没了就彻底没希望了。让他多想想自己的父母,千万别做傻事,父母辛辛苦苦供他读书,好不容易等他工作了,可不能让老俩口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仅如此,向奕生还答应他不再追究他泄密的责任。那小伙子命被救下来了,但也没脸在公司呆了,就引咎辞职了。” “原来是这样,那他这几年一直找公司麻烦吗?向哥没有反击吗?” “你是知道你向哥的,他从不喜欢吃哑巴亏,虽说不上睚眦必报,那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子,所以这几年他也没少让乔伟好过。乔伟但凡跟什么项目,只要利润还行,我们也跟着做,从他手上截胡了好几个案子。他自己技不如人,只能使些不入流的伎俩。这次肯定是看奕文和迅达又要合作,急眼了,才派人调查邓俞菲,想拿他二人的关系做文章。” “那公司不会受影响?” “不用担心,我回头会盯着公关部,让他们审核与会媒体发布的新闻内容。别的不说,媒体关系这块,你文斌哥我还是有点门路的。姓乔的最好不要不识相,他要继续作死,我不介意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落干净。没办法,人要想作死,你拦也拦不住。我可不像向奕生那么心慈手软。”张文斌恶狠狠地说道。 第26章 心上人 向奕生自从确定了自己对陆安然的心意后就决定分步骤进行自己的追人计划,当然先是要投其所好相约吃饭、逛街买书,再就是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不过这丫头不太爱运动,除了教习游泳,自己可能还是要多挖掘她感兴趣,而自己又擅长的点,他倒不是要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博取好感,增加印象分,不过是想与她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之前她还说她闺蜜国庆要办婚礼,得看看有没有机会认识她闺蜜。要是能找她打听,可能陆安然的兴趣爱好、成长经历就都清楚了。 林阳这边呢,想得倒有些不同,他与陆安然是小时候的玩伴,自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他要做的不过是让安然对自己重新熟悉起来,扭转他小跟班的固有印象,把他当做一个适婚对象来考虑。林阳知道陆安然家庭幸福。她和赵阿姨虽经常拌嘴,但在她心底,亲情最为重要。所以给陆叔叔赵阿姨留下好印象就显得尤为重要。他打算后续除了找陆安然约会吃饭,没事就去陪陆叔叔下棋钓鱼,陪赵阿姨买菜聊天。谁不喜欢长相帅气、工作体面、性格阳光又手脚勤快的小伙子,走家长路线肯定没错。 前一阵奕文国际的贷款申请被银行批下来了,又加上刚刚和迅达签订了二期项目合约,可谓是双喜临门。为了犒劳辛勤工作,加班加点的投资部、财务部和法务部,向奕生决定自掏腰包请这三个部门的同事周二下班聚餐。张文斌觉得自己作为公司的二把手,也有必要表示表示,就自费请全体员工喝了下午茶。周二一早,向奕生就叮嘱王磊通知全体员工,今天必须准时打卡下班,谁加班谁罚款。王磊看老板心情不错,猜测是周六联谊会有了新进展。 林阳周末才去陆安然家认了门,这两天心情也很不错,作为铁三角中的一员,周二的聚餐他自是不能错过。这兄弟三人,除了张文斌情路受挫,另外二人都是春风得意。 他们聚餐的地点定在臻品粤菜府,这里离公司很近,而且环境优美,菜品新鲜,很适合商务宴请和公司聚餐。 王磊作为聚会的活跃分子,以往都是与张文斌二人,一唱一和,负责活跃气氛。不过张文斌今天看上去情绪并不高。他中午的时候给颜希发微信,想约她周末看电影,被她以工作为由拒绝了。算上这一次,这两个礼拜,颜希已经明里暗里拒绝了他十五次。她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一直工作。张文斌明白,她就是在躲他,不想和他有更多交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让颜希如此避之不及,搞得他这段时间都抑郁了。张文斌有时候晚上洗漱完,就会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自我审视,他觉得自己虽不像向奕生那样帅气逼人,也不似林阳那样阳光和煦,但总归长得还算能看。自己和向奕生携手创业,公司上市,年纪轻轻就有房有车,说不上商界精英也算事业有成。再说人品,自己虽看似风流实则恋爱经历有限,是妥妥的纯情男。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能被颜希嫌弃成这样?他不时地自我反问,感觉他炙热的爱情小火苗都要被她无情地熄灭了。 王磊是个有眼力见的,看来活跃气氛这事,今天只能靠自己了。他举杯向大伙提议,“这段时间公司双喜临门,先是银行贷款顺利审批再是与迅达正式签约。让我们举杯,感谢老板的大餐和张总的下午茶。”说着,两桌二十多号人纷纷站起来朝向奕生和张文斌举杯。 向奕生心情不错,眼带笑意说道,“我来说两句。大家都别站着了,出了公司,都放松点,免得我看着压力大。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一直加班加点都没怎么休假。从明天开始,有年假没有清的,或是周末加班的,都可以找人事申请休假和调休。当然不能影响部门正常运作。我呢,希望大家错峰休假。”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坐下。有的人已经开始小声嘀咕讨论休假的时间和地点了。“张总,您看向总都说了两句,您也表示表示。”张文斌听到王磊在cue自己,便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话不多说,大家今天不要客气,菜不够的跟向总说,让他加菜。大家再接再厉,等并购案顺利结束,让向总给大伙涨工资。我在这里先干了,大家随意。”说完,他就把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坐在向奕生旁边的林阳拽了拽他胳膊,“文斌哥这是怎么了?感觉他这几天情绪有点低。” “没事,可能就是受了爱情的苦。”向奕生有点幸灾乐祸,“不用管他,让他借着酒劲发泄发泄,回头我再开导开导他。”向奕生看着张文斌有点嫌弃。真是不争气,前两周还打电话说要不畏艰难把人拿下,这才多长时间,遇到点挫折就犯怂。林阳有点担心,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和张文斌的交情不及向奕生。 大家在酒桌上聊天开玩笑,很是轻松。奕文的企业文化向来如此,一直都是提倡wlb,也就是严谨工作,欢乐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低落的影响,张文斌今天酒量发挥失常,还未至三巡,就已酒醉。一顿饭下来将近三个小时,向奕生先让王磊给几个家住的远的女同事叫了车,开车过来未喝酒的则将顺路的人一并带走,其他的人,则三三两两或自己打车或是拼车。林阳本来就是一杯倒,所以他晚上并未喝酒。向奕生原本是打算把张文斌带回自己家的,林阳看他也喝了不少,担心二人回去不方便,便向向奕生提议,让他二人随他一起回九榕台公寓。反正公寓里空房间也多,离公司还近,他们的车子可以停在这里,等明天再过来取。 于是林阳告别了王磊,就载着两个醉汉回了公寓。他先是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张文斌安顿在一间客房,然后拿了一套换洗衣服给向奕生。等向奕生洗完澡出来,头脑已经清醒多了。林阳也去卧室洗浴间沐浴过了,他还给向奕生准备了一杯蜂蜜水。 “你小子还真是会照顾人。以后谁做了你女朋友可有福了。”向奕生接过水杯评价道。 “还行,不过得先有个女朋友。” “上周六的联谊会,我看你没有报名,你这是有目标了?”向奕生突然想起这事,就问了一嘴。 “是有目标了,但还没追到手。” “呦,还真有呢。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不习惯相亲这种模式才没报名。你小子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呢。哪家的姑娘,说来听听?”向奕生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他有点好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没听说过林阳什么绯闻。 “是我幼时的玩伴。你是知道的,我小时候是在合肥长大的。那时候和她家是街坊邻居。我小时候长得又矮又胖,因为鼻炎还时常拖着鼻涕,周围的小孩子都不跟我玩,有些淘气的小鬼还经常恶作剧捉弄我。有一次我被人欺负了,是她替我解的围。从那以后,我就喜欢跟着她到处跑,放学后还经常去她家玩。”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早熟,那么小就动心思了。我看你在国外的时候都没什么绯闻,一门心思全扑在学业上,还以为你小子是书呆子一个,没开窍呢。”向奕生跟林阳开玩笑。 “其实那时候只能说是小孩子朦胧的好感,算不上动心思。”林阳解释道。 “听你这话,你是现在动心思了?”向奕生继续追问。 “我和她分开了将近二十年,我小学三年级暑假回老家探望外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搬走了。我哭得可伤心了,而且那个时候也不像现在,通信那么发达,并不是每一家都有电话,我跟她就断了联系。” “那你后来没找过她吗?” “谈何容易,我原先住的房子是我爸他们单位分的房子,考虑到我的升学,我们家后来也搬走了。而且因为我中间跳级,早早地就离开合肥去外地上大学了。” “那你和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说我俩还是有缘,我前段时间去超市买东西居然碰见她父母了。没想到她也在深圳。她妈妈样子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也太凑巧了,分别二十年还能在异乡重逢。看来你小子要走桃花运了,这可是缘从天降。”向奕生联想到自己和冒失鬼的相遇,不由地觉得缘分这事还真是奇妙。这不,林阳也碰上了。 “我也觉得机会难得。本来觉得人海茫茫,可能这一辈子都遇不上了,只能把她放在心里。没想到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那是得好好把握,既然认准了,就向前冲。可别像张文斌那小子受点挫折就认怂。” “文斌哥他这是?” “嗨,他前一阵子到酒浪,恰巧碰到个纨绔调戏姑娘,他就果断出手英雄救美。结果,他这一出手不要紧,却把自己的心给搭上了。张大公子动了凡心,誓要把清冷美人追到手。” “那他今天这是情感受挫,借酒消愁?” “你看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用问我都能猜到,肯定是约人又没约成,热脸贴了冷屁股。”向奕生还是有操守的,没有把张文斌影棚被鸽,打电话找自己诉苦的糗事拿出来跟林阳分享,不然他塑造的高大形象估计就要毁于一旦了。 “向哥,你说追女孩子当真那么难吗?” “也不一定,你得看对象。有的女孩性子直爽,喜欢直来直去的,那你就得打直球;有的性子温婉可人,那你就要体贴入微,润物细无声。总而言之,就是要因人制宜。”向奕生才不会告诉林阳,他最近为了研究追人战术,查了多少电脑资料,还在情感论坛里潜水呢。 林阳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赶忙虚心求教。 “那像我这种情况,我和她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联络,要怎样才能和她重新熟络,让她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呢?” “你们小时候就是玩伴,这就有了天然的感情基础,比那些刚刚接触,还在互相摸索性格的男男女女可强太多了。一般人,只有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大的挫折或变故,才会性情大变。她要是没这种情况,那么恭喜你,你可以参照她小时候的性格跟她相处。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投其所好,研究研究她喜欢什么,多和她找点共同话题什么的,这样不就慢慢熟络了。至于你对她的感情,你可以慢慢透露给她。你本来就喜欢她,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男未婚女未嫁的,慢慢相处,自然水到渠成。哦,对了,你不是说你上次在超市认出她妈妈了吗?她父母对你印象怎么样?” “上次在超市,她妈妈和别人起了争执,是我出面解的围。”林阳坦言道。 “你小子可以啊,这样未来丈母娘应该对你印象不错。”向奕生说地很肯定。 林阳不好意思跟向奕生说他已经去陆安然家拜访过她父母了。反正就目前的形势看,两位家长应该对他挺满意的。 “我觉得应该还行。向哥,你觉得要是我走她父母的门路,是不是更有把握些?” “她和她父母关系如何?如果关系一般,那不一定能起到效果。但若她与父母感情很好,那讨好父母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她父母感情很好,她性子也爽朗,乐呵呵的,像个小太阳。我觉得她就是那种从小在爱中成长的小孩,所以性格才这样阳光。” “我是听出来了,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现在觉得人家是哪哪都好?我看你小子这回是栽在人姑娘手里了。”向奕生不禁揶揄道。 一想到心上人,林阳就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她的话,栽了又何妨。” “啧啧啧,真没看出来,你这酸言酸语,跟张文斌真是一样一样的,果然爱情让人盲目。” 向奕生开口吐槽。人就是这样,说起别人的事都是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码事。向奕生于感情一事,就是这么双标,他把自己带晚查找相亲流程,恋爱技巧的事给抛在脑后了。 “向哥,那你呢?你之前和我说,你对俞菲学姐没有男女之情,那你现在有目标了吗?” 林阳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向奕生,毕竟他刚才给了自己不少建议。 “我?怎么说呢,八字还没一撇。不过算是有目标了,只不过那丫头感情迟钝,我觉得自己任重道远,等我追到手了,再介绍给你和文斌认识。” “那你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 心上人,这个说法他喜欢,听着就让人舒坦。 “她嘛,做事情冒冒失失的,还有点小心眼,古灵精怪的。你还记得我给你接风那天,我们在餐厅里吃饭,我当时说看见一个认识的人在相亲,你还有印象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说那个相亲的姑娘在星巴克弄脏了你的衬衣,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你那么关注人家,莫不是看上人家了。你说的是那天那个姑娘?” “嗯。”向奕生默认了。 “果然,我还是蛮有点先见之明的。”林阳闻言有点得意。那时候他就觉得向奕生有点不对劲,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个界限感分明的人,对于不感兴趣的人或事都不会花时间、精力深究,他那天表现出来的好奇与关注太反常了。 “不过暂时我还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事情目前只告诉了你,你可千万替我保密。毕竟现在人还没追到手,要是让张文斌那个大嘴巴知道了,可就麻烦了。”“放心,向哥,我会守口如瓶的。之前那一次,你和那姑娘是在餐厅偶遇,当时她还在相亲,你还说不熟。那怎么现在又起念头了?莫非你们后来又碰面了?”林阳打了包票会替向奕生保密,但他还是有些好奇,想了解更多细节。 “用你的话就是有缘。我前一阵不是车子被擦碰了吗?就是那一次,我和她又碰面了,她就是肇事车主。” “不是?这样也行?你们这会面也太戏剧了?第一次在星巴克,然后又餐厅围观她相亲,后面又擦碰。整个深圳那么多人,这得累积多少缘分才能几次三番偶遇啊?”林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我也觉得是老天爷开的玩笑。一开始觉得她性子冒失,脾气又不好,对相亲对象明明嫌弃得要命,还要藏着厌恶维持体面,当时就觉得她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长着两副面孔,很是有趣。后来车子擦碰那次,我原以为她会像在星巴克那次一样,蛮不讲理,却发现她还是挺有责任心的。我和她算是不打不相识”当然向奕生是不会告诉林阳,陆安然之前打算用火锅捉弄自己的事情。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事藏在心里倒也有趣。 “向哥,我真是替你高兴。这样的缘分可不多见,你要好好把握。等什么时候,把嫂子追到手了,可一定要请我和文斌哥吃饭。” “那是自然,你也要加把劲,把你那个心上人追到手。到时候你结婚,哥给你包个大红包。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我睡哪一间?” “你就睡文斌哥对面那一间客房,床上用品都是新的。那你早点休息,向哥,我也回房了,晚安。” “晚安。”向奕生拿了毛巾擦了擦头发就回了房间。 第27章 垂钓 早上吃过早饭,陆卫东就接到了陈建华的电话,邀他去垂钓。陆卫东早就看出来老陈夫妻俩打的什么主意,他觉得儿女的亲事还是要顺其自然。他与老陈关系虽好,但他那个儿子着实不着调,他担心两家要真是结了亲,女儿以后肯定要受苦。他担心老陈他们打感情牌,毕竟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若是女儿因为自己的缘故松了口,那岂不是自己的过错。他对老陈的邀约现在是能避则避,他不想因为这层关系,影响女儿的判断,也不想给老陈什么不该有的念想。 上次安然去家里吃饭,陈哲对她态度明显不同,陈家夫妇看穿了儿子的心思,老陈决定为了儿子再试试。他知道陆卫东对自家那个锯嘴葫芦不太满意,这段时间有点躲着他。但是没办法,老婆给他下了任务。安然是个孝顺孩子,自己的婚事肯定会参考父母意见,所以跟老陆夫妻俩搞好关系是必须的。再者,以儿子慢吞吞的性子,要想把安然追到手,那肯定需要时间,在此期间可不能出什么意外。安然时不时地跑出去相亲,万一哪天相到合适的,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没戏?所以借垂钓的机会还能打听打听安然的近况,防患于未然。 陆卫东本想出言拒绝,奈何老陈再三声明,只是垂钓不谈其他。他想可能老伙计已经想通了,于是便答应了。陆卫东和老陈约好碰头地点和时间,就挂了电话。 “老陈邀你今早去钓鱼?”赵红有点担心。 “嗯,推也推不掉,还说什么只是钓鱼不谈其他,你说他们是不是想通了?” “我看难说,说不定是缓兵之计。以我对刘丹的了解,她可不是容易放弃的人。” “那怎么办?我反正是看好林阳做我老陆家女婿,现在别的我都不认。” “哟,两瓶好酒就把你收买了?” “你不也是吗,还说我。你难道不想让小林做女婿?” “是是是,我看这样,今天老陈要是不提这茬,你就装傻。他要是把话题往这上面引或是旁敲侧击打听安然的近况,你就把林阳的事透露出去,打消他的念头。”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快刀斩乱麻,尽早打消他们的念头,省得搞拉锯战。天天还要想着怎么应付,累得慌。” “好,就按你说的办。” 陆卫东吃完早餐就拿着渔具出门了。 赵红吃过早饭就准备去菜市场买菜,途经楼下小广场的时候,被眼尖的张雪兰拉到了一边,她刚才正在跳广场舞。 “赵大姐,去买菜啊?” “是啊,老陆今早跑去和朋友钓鱼,我去菜场买点菜,他中午回来吃饭。” “上个礼拜天,我出门打麻将的时候看到有个西装笔挺的帅小伙去你家吃饭。那是安然的男朋友吗?” “不是,就安然的一个普通朋友,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跟我们家是街坊邻居。没想到那孩子现在也在深圳工作。前一阵我和老陆去大润发碰到他了,就请他来家里坐坐。都快二十年没见了。” “那肯定不是一般朋友,我看那小伙子拎了不少好东西,我还以为是新女婿上门呢。” “可不是嘛,那孩子太实诚了。不过那孩子是真不错,人长得好,人品也好,工作也没的说,不论做谁家的女婿,那都是拿的出手的。” “他做什么的?我看那天他开的宝马,看着可不便宜。” “他本科是南大的,后来去美国读的研究生,学的计算机,在硅谷做过高级工程师。回国后,在奕文国际做高级技术顾问。” “那他挣的不少?” “这倒没问,应该还可以,他说他现在租的房子在汉京九榕台。说是以后要在深圳成家,就在南山买个房子。” “汉京九榕台,那里的租金可不便宜,都是大户型,一个月得两三万呢。” “具体的,我们也没问。想着那孩子放弃了美国的工作回来,现在的公司给的待遇应该差不了。” “我看他带了那么多东西上门,十有八九是想做你家女婿,小伙子还没谈?” “说是单身。我是觉得他不错,老陆也是,但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我们也不好干涉太多。那没事,我就先去买菜了,回头得空了来家里串门哈。” “好的,你先忙。” 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领证了,在那得意啥,能不能成还两说。之前还让我帮忙张罗,白瞎功夫。张雪兰心里不大爽利,舞也不跳了,收拾了背包就回家了。 老陆根据定位找到了垂钓的地点。他早上是地铁加公交,安然说要给他买辆车子,他觉得不环保就没要。他现在到了年纪,坐地铁和公交都,虽然费时间,但是环保又省钱,况且他现在也退休了,最不差的就是时间。 他到的时候老陈已经在那儿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水面上,宁静的河流被镀上一层金色,飘荡着薄薄的雾气,近处的野花小草上挂着露珠,除了远处几个晨练的人,基本上没什么人,静悄悄的。 老陈支起了折叠椅和小桌子,将勾着鱼饵的钓竿插在折叠椅旁边的支架上,橘色的浮标浮在河面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摆了一把陶制茶壶,两个茶杯,茶壶还冒着热气。他自己则躺在椅子上休憩,他身上穿一件深蓝色的钓鱼背心,脸上还盖了一顶宽边草帽。 “你来得还挺早。”陆卫东开口和他打招呼。 闻言,陈建华拿开帽子起身,“你来啦,我茶都泡好了,喝一杯。”说着他就拿起茶杯,给陆卫东倒了一杯。 “有动静吗?” “没呢,刚插上没一会儿,再等等,钓鱼急不得。你最近咋样啊?” “还那样呗,退休了也没什么事,没事就逛逛公园,下下棋。” “嗨,退休都一样。最近安然和她妈妈都还好?” “还行,那丫头,工作也是一阵一阵的,项目上马的时候忙的不着地,结束后要清闲些。她妈没事就和街坊一起跳跳广场舞,打打小牌,前两天还跟我说要去老年大学报个国画班。” “那挺好,活到我们这个年纪,除了儿女的婚事要操心,就是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好。安然最近还出去相亲吗?” “上个礼拜六才去参加了一个市里举办的百人联谊会。好些知名企业呢,但那丫头嫌烦, 中途就溜了。我反正是觉得相亲这条路行不通。我和她妈妈现在也想开了,一切顺其自然。” “相亲都是不认识的人搁那里摆条件,要是遇到品行不一的,反而麻烦。” “谁说不是呢。” “上两个礼拜安然来家里吃饭,我老婆还在说,这孩子通情达理,又孝顺父母,以后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子有这个福气把她娶回家。” 陆卫东知道老陈要开始往那话题上引了,于是喝了口茶,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我自夸,我那姑娘懂事得很,那是嫁到哪家都不会差的。要说知根知底,最近倒还真碰到一个不错的。” “怎么说?” “前一阵我和赵红去大润发,碰到了原来合肥的老街坊。那孩子是安然小时候的玩伴,以前经常跟在她后面跑。后来我们不是搬家了嘛,就断联了。没成想,时隔二十年还能在深圳碰到他,你说是不是缘分。” “那的确是。”老陈尴尬地笑了笑。 “那孩子什么条件啊,这可得打听清楚。都隔了那么多年了,人都是会变的。”老陈担心出意外,赶忙提出自己的观点。 “不会错的,我和安然妈妈都觉得他不错,他前两天还来家里吃饭了。” “是吗?”此时的老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孩子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带个细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十五岁就考上了南大,还是留美的高材生,之前在硅谷做高级工程师,前一阵才回国发展。现在在奕文国际做高级技术顾问。虽说比安然小了快三岁,但说话做事稳重的很。”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呀?” “林阳。双木林,太阳的阳。” “那他对安然是什么态度啊?” “我觉得应该是有好感。要不说他实诚呢,头一回上门做客就给我拎了两瓶五粮液。饭桌上聊天的时候,我就发觉他对安然不一般。” “怎么说?”老陈心里有点着急,看这情况儿子是遇到劲敌了,可得把情况问清楚回去好跟老婆汇报。 “还能有啥,他偷看安然的时候被我逮了个正着。那孩子还不好意思,假装喝水。都是过来人,我也没拆穿。” “那安然是什么态度呢?” “我那丫头感情迟钝的很,应该没往那上面想。虽说现在她对林阳还没有男女之情,但朋友间的喜欢还是有的。”陆卫东没打算藏着掖着,他今天把林阳摆出来,就是想让老陆一家知难而退。几十年的老朋友,结不成亲也不想成仇,这事拖得越久越麻烦。 陈建华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老陆是想让自己打退堂鼓。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是老陆夫妻俩八成是看上林阳,想让他做老陆家女婿,林阳对安然有好感想追求,但还没表白, 安然对他暂时没有男女之情但以后难说。他觉得形势很不妙,得让儿子加快进度了,不然安然可就要成别家的儿媳妇了。 “我觉得这事也急不得。找对象嘛,得慢慢来。人品脾性都要摸清楚,不然以后会有大麻烦。两个人毕竟快二十年没见了,安然这孩子是没话说,但你说的这个林阳,我觉得还有待考证。你和赵红还是要多观察观察,再做打算。”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真么想的。我们家赵红倒是急的很。她现在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感觉,就想让两个孩子早点定下来,也省了她一块心病。”老陆拿自己老婆说事,他们家一直是赵红当家,这一点老陈是知道的。 得,这是丈母娘这关已经过了。儿子,你这对手不一般啊,老陈在心里念叨。 “唉,不说了,再说鱼都不上钩了。”陆卫东该说的都说了,该表态的也表态了,就转移了话题。 老陈经过这一番谈话,哪还有心思钓鱼。心不在焉的,鱼儿咬钩了都没反应过来,硬生生让上钩的鱼儿溜了去。就这样两个人在河边待了三个多小时,待日头有点晒人了,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老陈发挥失常,只钓到两尾巴掌长的小乌头,而陆卫东则钓到了两条二十多公分的罗非鱼、一条一斤左右的野生鲫鱼。不过陆卫东钓鱼就是图一个乐呵,也不指望能收获许多,今天这样,倒算是超常发挥了。 “今天收获不错啊”陈建华看了一眼老陆的水桶。 “我钓鱼水平一般,你是知道的,今天运气不错。要不你今天中午别回去了,跟我回家喝两盅。我让赵红炒两个下酒菜。” “不啦,回去还有事。小刘约了朋友,下午要去人家家里做客。” “老陈啊,我家安然现在也有了目标了。你们家陈哲也要抓紧时间呀,陈哲今年也不小了,你和小刘也该给他张罗张罗了。” “是啊,是得提上日程了。”陈建华有苦说不出。好你个老陈,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看老陆的态度,完全不想买他账,看来攀交情这条路压根行不通。还是早点回去跟老婆汇报情况商量对策。 “我开车把你捎到地铁口,不然走过去还有一阵,现在日头也上来了。”陈建华对老陆说。 “行,那就麻烦你啦。”老陆也不跟他客气,收拾了渔具与水桶就上了车。 就这样,陈建华将老陆送到了临近的地铁口就驱车离开了。老陆今天把想说的,该说的都说了。他和陈建华从参加工作就在一块了,几十年的交情,是同事、朋友、也是兄弟,他不想因为儿女的婚事,闹得两家人不愉快。还是及时表明态度,让他打消念头,免得以后难收场。 他知道老陈今天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没办法,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不得不这么做。 陈建华本想着今天约老陆出来钓鱼顺便打听安然的近况,结果没想到距离她去家里做客才几天的功夫,就出了这么个情况。 陈建华约老陆出去钓鱼,刘丹是知道的,中午她做好了菜等他回来吃饭。碗筷刚摆好,门就开了。 老陈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拎着鱼竿,刘丹接过手,一看,就两条小乌头,这可不大正常。她看老陈情绪也不高,料想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今天怎么就这么两条,不像你平时水平啊。” “哪还有心思钓鱼,有两条就不错了。” “怎么了这是?” “今天老陆跟我说,安然上上个礼拜六去参加市里的联谊会,结果没有等结束,就中途跑路了。” “那不是好事吗,怎么看你情绪不对呢?” “别提了,她周六相亲是没相上,但第二天就有帅小伙上门吃饭了。” “哪个帅小伙?安然同事吗?” “说是安然小时候的玩伴,老家的邻居,他们没搬家前。” “怎么那么突然?” “谁说不是呢,他们之前都断联了,又换了城市。结果人老俩口前一阵逛大润发又碰上了。听老陆那口气,他和赵红都看上那小伙子了,想让他做老陆家女婿。” “他真这么说的?那男孩什么条件啊?” “他要是条件一般,赵红也看不上。我听老陆一说,觉得咱们小哲这回是没戏了。” “说什么呢,那你说说什么条件,我听听。” 于是陈建华就把老陆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刘丹。听了林阳的条件,刘丹也慌了,瞧着老陆老俩口的态度,那是已经把林阳当准女婿看待了。自从老陆看出他们的意图后,就有意无意躲着不见,时不时地打太极,但从没正面回绝过他们。只要不正面回绝,那儿子和安然还是有希望的。但今天老陆直接把林阳搬出来了,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划清界限,让他们知难而退。虽没有直接点出来,但老陆临走时对陈建华说的话,就是在表明态度,意思就是我闺女已经有着落了,你们家陈哲也该换个人考虑考虑了,别再打她的主意了。 “你说这该怎么办?幸好儿子中午在公司吃饭,不然听到了,心里又要难受了。” “能怎么办,也怪他自己不争气,和别人条件差那么多。人家学历、工作样样出众,待人接物也没得挑,还知道走父母的门路。一上门就送那么重的礼,一下子就把老陆夫妻俩的心给笼住了。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那表示他重视陆安然,也尊重他父母。不用见,我都知道肯定是个情商高的。哪像咱们儿子,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见到老陆他们,你要不叮嘱,他连人都不知道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两厢一比较,人家父母肯定选旁人了,人家又不傻。”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也别埋怨了。儿子性子一直是这样,你就是让他现在改,估计也来不及了。要我说,他和安然就没那个缘分,要不还是算了。老陈是个聪明人,我觉得他今天这番话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好让我回来带话给你,想让我们打消念头。要是继续的话,到时候结不成亲,还把两家人关系搞僵了,多不好。” “你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回来就是对着电脑,不爱与外人打交道。你觉得就他这样的性子,是会随便改变心意的人吗?就他能对安然那丫头动心,我都觉得是祖宗保佑了,要是错过这村,你能打包票还有下家店吗?” “那你说怎么办?” “虽然现在形势不太乐观,但我们也不要气馁。我觉得还是等晚上儿子回来和他说清楚。他要是能放手,那我们就不管了。他要是自己放不下,那我们还是要支持他,事在人为。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儿子意识到事情紧急性,卯足了劲追安然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行,就照你说的办。先吃饭,听老陆那番话,一早上都没心思了,鱼都没钓到两条。” “吃饭了,别想了。”刘丹给老陈盛了一碗饭。 第28章 派出所 陈哲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陈建华和刘丹一脸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晚饭后刘丹把他拉到了沙发,给他泡了一杯茶,而父亲也是不苟言笑,神色紧张。陈哲觉得二人从他下班回来就一直奇怪得很。 “儿子,我和你爸爸今天就想问你要个态度。你爸爸今早约你陆叔叔去钓鱼,一方面想和他联络联络感情,二来想帮你打听一下安然的近况。你是知道的,我和你爸爸呢,都很喜欢安然那姑娘,想要撮合你们。毕竟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性格好,还孝顺。但是你陆叔叔跟你爸爸说他和你赵阿姨前一阵在超市偶遇了安然小时候的玩伴。那男孩条件很不错,对安然又有好感,应该是想追她。上周末还上安然家吃饭了。听陆叔叔的意思,他和安然妈妈都很喜欢那个小伙子,想让他做陆家的女婿。儿子,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陈哲听到这话,沉默了一阵,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杯把。 “儿子你说话啊,你对安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没回来前,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这事情全看你的态度。如果你觉得比不过人家,也并非安然不可,决定放弃,那我和你爸就不再掺和这事了,但如果你就是想跟安然在一起,那我和你爸爸就是冒着和你陆叔叔闹僵的风险,也会帮你的。”赵红表明态度,真是急死人了。 “那男的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林阳,现在在奕文国际做高级技术顾问。南大本科毕业,留美硕士,还在硅谷做过高级工程师。” “那安然对他是什么态度?” “你陆叔叔说,安然现在对他还没有男女之情,但不反感,就是小时候玩伴的情谊。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 “陆叔叔和赵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 “孩子,他们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觉得你性子太内向,不通人情世故,担心安然和你在一起会受苦。”陈建华解释道,老陆心里想什么,他太清楚了,毕竟几十年的交情了。 “儿子,你告诉我和你妈,你怎么想的?你也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拿主意,我和你妈只能给你提意见却不能替你做决定。”陈建华坦言道。 “我不想放弃,我知道自己和林阳比,条件是差了不少,但我对安然的情谊不会比任何人少。陆叔叔有他的顾虑,我能理解。我会想办法让他改观的。你们精神上支持我就行,不要动手掺和。这事我想自己解决,不想你们为了我的事情和陆叔叔赵阿姨闹得不愉快。” “可是。。。”赵红还准备说什么却被老陈制止了。 “儿子,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那我和你妈就不掺和这事了。想清楚了就勇敢地去追,这样起码以后不后悔。”陈建华为儿子的成长感到欣慰。 “嗯,我知道了,我回屋了。你们也不要多想,早点休息。”说完,陈哲就端着茶杯回自己房间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没有我们帮衬,儿子能行吗?”赵红对陈建华刚才打断自己的行为有点不高兴。 “小哲已经长大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和林阳的差距,就这样他都不愿放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自己非安然不可。老陆今天说的那番话就是在点我呢,让我们少掺和孩子的事。只要儿子打定主意就行,我们不要掺和,不然引得老陆他们反感,反而坏事。” “那你觉得儿子能行吗?” “行不行我们都要精神上支持他,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努力过至少他以后不会后悔。” 回到房间的陈哲,放下了茶杯,脱了鞋子躺到榻榻米上。对于今天这事,他其实是有过心理建设的。安然那么好,像个小太阳一样,怎么会没人注意到她呢?只不过这料想中的情敌来得也太快了些。他在心里默默盘算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拉近与安然的关系,并让陆叔叔赵阿姨对自己改观。 同样深陷情感困扰的还有张文斌,公司聚餐那天他借酒消愁喝得不省人事,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林阳家。那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林阳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还有讨厌的向奕生也没少寒碜他。想他堂堂奕文国际的商务总居然因情路不顺喝到酩酊大醉,实在是丢人。不过张文斌觉得向奕生有句话说的没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因小小挫折就裹足不前,应当越挫越勇一往无前。于是他下定决心,决定重整旗鼓。 他准备周五下班后去找颜希,她周五下午在中心公园有个户外拍摄,之后她会回经纪公司听取下一周的通告安排。料想她下午的拍摄不会结束太早,张文斌决定到经纪公司等她。为了能顺利混进去,张文斌还托朋友给他弄了一张访客证。 要说张文斌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一般,面对前台的询问,他愣是回答地滴水不漏,搞得前台的小姑娘以为他是合作公司的商务经理来找经纪人做商务洽谈,便把他放了进来。他是第一次到经纪公司,对颜希工作的地方很是好奇。到这个点,经纪公司里人已经不多了,他就大摇大摆的在楼层里转悠,转了一圈,就把整个公司的布局摸透了。楼层的最外侧是经纪人办公室,再往里依次是模特的培训室、化妆间、试衣间、储物间、室内摄影棚、休息区和会议室。他寻思着,颜希待会回来肯定要回经纪人办公室,所以就准备去那里等她,办公室的玻璃门关虽关着但灯还亮着,张文斌伸头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他进不去只能在外面走廊站着。 等了有一会,他有些内急,便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解决一下。正当他站在洗手池边洗手的时候,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今天真是可惜,你知道颜希吗?就是二组的那个模特,长得真是盘靓条顺。”那胖子身材臃肿,脸色暗黄,一咧嘴就露出一口发黑的大黄牙,一看就是老烟枪。一双三角眼,透出猥琐的眼神,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怎么,你小子今天又手脚不干净了?得手了吗?”一旁的瘦子听到胖子的话,一脸的戏谑,好像对这下流的对话已经习以为常。 “我就是趁她经纪人走开的当口,混进她房车准备一亲芳泽,结果那女人居然不买帐,故作清纯,还威胁我,要叫人过来。没办法,我只得作罢,真是扫兴。” “你胆子也忒大了,我可听说她背后好几位金主呢。华腾影业的大老板,新城地产的二少爷,那可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你也不怕被人知道了打击报复,工作不保?” “我怕什么,她才不敢声张呢。她不过就是一个有钱就能睡的婊子,在那装什么清高。公司里谁不知道,她每挂一个凯子就能捞一大笔,要不然凭她这种农村出身,学都没上过几年,又无背景的女人,凭什么能拿到那么多顶级品牌的时尚资源?还不是有人捧?明明就是个烂货装什么玉女?” “你小声一点,也不怕给人听到。”瘦子连忙制止。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站在洗水池边的男人从他们进来起就一直在那洗手,这都有一会了,怎么还不走。 “我怕什么?哎呦,他妈的,这是谁。。。”还没等胖子骂完,张文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砸了一拳,砸向他那张大饼脸。他速度之快,用力之猛,让一旁的瘦子都未来得及反应。 这胖子被这一拳擂的直接跌坐在地,赶忙伸手护脸,但此时的张文斌怒火中烧,哪里肯罢休,只见他一个蹲跨直接坐到那肥猪身上,频频出拳,每一拳都充满了力量与愤怒。他的动作迅猛、果断,如雷霆万钧,让人避无可避。虽然愤怒,但张文斌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砸拳的时候都是避开那胖子的脑袋的,悉数朝他身上招呼。 刚刚还在发愣的瘦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张文斌如同一个野兽,眼神充满了愤恨,好似要把那地上的人给活活砸死。这个念头一出,可把瘦子吓得不轻,他怕闹出人命,赶紧过来拖拽。边拽还边对张文斌喊,“住手,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他拼尽全力去拽张文斌的胳膊,奈何张文斌力气太大,他根本动摇不了他分毫。张文斌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那地上的胖子一开始还骂骂咧咧,但张文斌几拳头下去,他就老实了,慢慢地,他嘴里就溢出细若蚊蚋地求饶声。他那一身肥肉哪里是张文斌的对手,那可是在雪域高原上锤炼过的铁骨。那瘦子看张文斌那疯魔的样子,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也是胖子命大,正巧这时有人进了厕所,看到这阵仗也被吓了一跳,那人应该是个练家子,不由分说就把张文斌往后拉。 “别打了,在这样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冷静一点!”来人朝张文斌吼了一嗓子。 此时的张文斌受外力的影响,身子倚斜到一侧,脑子也恢复了清明。他收了手站起身来,用汗湿的右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起身的时候还用脚耸了耸地上的人,仿佛在看他死了没有,冷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一旁的瘦子看他收了手就赶忙过去拉胖子起来。那胖子脸上挂了彩,左眼角被生生砸烂了,豁了一个口子,少说也得缝个几针。下颌骨也乌青一块,身上的伤更是一言难尽,背部挫伤,腰腹也青一块紫一块的。虽没有生命危险,但就那伤,估计也要休养个把月。 刚刚拉架的那一位是某影视公司的武术指导,他有个朋友在这经纪公司工作。他刚忙完了手头一个项目,正好这段时间没有进组,趁休假就来这里找朋友喝酒。要不是他及时制止,估计那胖子要去掉半条小命。他不知道张文斌和被打的胖子有什么恩怨,能下这样的死手。以他看人的经验,张文斌十有八九在部队待过,要是他出手晚一点,估计那倒霉蛋手脚得折。 他简单地查看了胖子的伤势,然后就打电话给朋友让他过来帮忙看着张文斌。不一会,他朋友就来了。他朋友一见那受伤的胖子和一旁惊魂未定的瘦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终于有人教训这王八羔子了,真是大快人心,没打死真是可惜了。拉架的武指打电话报了警,过了大约20分钟,邻近的派出所就派民警过来了,民警将涉事的三人连同武指一起,带回派出所做笔录,武指的朋友也跟着一起去了。 派出所的民警先是陪同胖子去最近的医院就医,然后又分别向涉事的三人和武指询问了案发经过。根据医院出具的伤情报告,派出所认定张文斌打架斗殴罪责成立。不过由于胖子并无严重内伤,也无明显骨折,而事情起因也是因其言语不当,警察建议双方私下调解达成赔偿协议。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颜希,所以民警也电话通知了她。 颜希回到公司,刚和经纪人对完下一周的通告安排,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她没想到张文斌今天偷偷跑到公司来了,还为了她跟别人打架,把自己弄到派出所去了。真是有够不省心的,大晚上的还要去局子捞人。 等颜希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脸颓意的张文斌坐在询问桌前。而挂了彩的猥琐男和他朋友则坐在民警同志身后。报案的武指和他朋友已经离开,但他们给民警留了联系方式,说如果后续有需要,可以随时电联他们配合调查。 “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来之前都会知会我吗?怎么今天又食言了,还跟人打架。” 颜希走过去拍了拍张文斌肩膀,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夹克衫,配白色七分裤,妆容清雅,和之前不太一样。张文斌看到她有些激动,赶忙说,“那还不是因为我给你发微信,你老是借口有工作不搭理我吗。我没有办法,才想着过来找你的。我打架那是因为那孙子嘴巴不干净找抽,要不是有人拦着,我还抽他丫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胖子可不乐意了,赶忙过来拽民警的胳膊,“警察同志,你听听!这小子动手打人,都把我伤成这样了,还那么嚣张。他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这事没法私了!” 刚才民警在做笔录的时候,那离开的经纪人就告知了他,被打者在公司中的种种恶行。对于这种利用职务之便骚扰女性的臭流氓,到现在还没有被抓,简直没有天理。所以对他这种言论,民警压根不想搭理。“那你想怎么办呢?”民警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我要找律师告他!告他故意伤人!” “你丫的,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今晚就废了你!”张文斌听到吴大勇在放屁,立马站起身来朝他吼道。 “肃静,肃静,你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民警赶紧出言训斥,“你也劝劝你男朋友,怎么打了人还那么嚣张?什么狗脾气。” 颜希有点汗颜,伸手拽了拽张文斌,然后用手指划拉了一下嘴唇,意思让他闭嘴。 “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和吴大勇单独谈谈?” 张文斌不知道颜希要干什么,生怕她为了替自己解围做什么傻事,赶紧用手拉她。 她则是用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让他放心。“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傻事,而且现在在派出所,那混蛋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民警看颜希胸有成竹的样子,料想她应该有办法让那臭流氓松口,于是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颜希和吴大勇两人去了另一个办公室隔间。 “吴大勇,我劝你放聪明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逼我赶尽杀绝。” “呦,大美人这是恼羞成怒了?怎么,外面那男的,是你新钓的凯子?看你这架势,这回是动真感情了?这年头婊子也讲情义,倒是新鲜!你说你个赔钱的烂货,搁这跟我耀武扬威呢?谁给你的脸?” “你嘴巴放干净点。”颜希出言警告,说着还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 “来嘛,让哥哥我亲一口。。。呦,还动手打我,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性子烈的。。。”居然是他早上在房车对颜希动手动脚的那一段录音。胖子反应过来就起身去抢颜希的手机。 “你抢啊,你就是删了,我那还有备份。你要是想要,我还有视频版的。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经纪人怕我外出拍摄有危险,所以我的房车是有微型监控的。你早上那些行为都被拍下来了,你猜我要是把视频放到公司的经纪群里,公司会怎么处理?” “颜希啊,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猥琐男开始求饶。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手头还有你不少好料呢。今年三月新招的那批实习生,你还记得?我记得有个叫许婷的,你当时说她为了能顺利转正勾引你未遂对?我刚才来的时候从我经纪人那里得知,她手头上正好有她的联系方式。你说我要是把她找来,连同那些被你骚扰过的模特,见习经纪人,场务一起告你,法院能判你几年?” “哦,还有,你不是说华腾影业的大老板是我的入幕之宾吗?你觉得我要是和他说,你企图非礼我,他会不会向公司高层施压,把你扫地出门?以他在圈子里的影响力,你觉得你离开公司后还能不能找到下家?” “姑奶奶,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把小的当个屁放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听完颜希的话,胖子腿都软了扑通一声给颜希跪了下来。 “现在还告吗?”颜希弯下身来轻蔑地看着他。 “不告了,不告了。”胖子立马表态。 “那赔偿金呢?”颜希步步紧逼。 “不用了,不用了。”胖子识趣地回道。 “行,我可没逼你哦,你自己自愿的,来把和解书签了。”看来颜希是有备而来,她把手包里的和解书掏了出来,让吴大勇签字画押。 张文斌在外面感觉度日如年,不知道里面谈得怎么样了,但是碍于警察同志又不好做什么。 结果看颜希和那混蛋进去不过十分钟就出来了。颜希手里还拿了一份签了字的和解书,她让他赶紧签字,好交给民警同志。 最终,吴大勇一分钱的赔偿金也没敢要,灰溜溜地离开了派出所。颜希和警察同志表达了感谢,就带着张文斌离开了。 ”我都饿死了,大晚上饭都没吃,还要到派出所捞你。你得请我吃顿好的补偿补偿。”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都行。你刚才怎么解决的?那孙子怎么突然就松口了。”张文斌有点好奇。 “这个你别管,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下次别那么冲动了,可不是次次都运气这么好。”颜希一本正经地告诫他。 “谁让他嘴巴不干净,把你说的那样不堪,我听了当然要揍他。”张文斌有点不服气。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可能外面人都是这么看我的。他说的那两个人,的确和我谈过。不过不是包养关系,都是好聚好散。高门大户的,像我这样出身的女人没法娶进门,可能对我有愧,就拿资源补偿我。这也没什么不好,感情有亏欠,拿资源弥补,我也不算不吃亏。” 颜希没有丝毫遮掩,说得云淡风轻。 “那你就任他们这样说你,往你身上泼脏水?”张文斌有点不解。 “我的大少爷,嘴长在人家身上,我能怎么办?天天跟在他们后面嘛?我要是天天在意这个在意那个,我还活不活了?我十几岁就来深圳打拼了,可没那么脆弱。”颜希觉得张文斌太认死理了,有点无语。 “有时会感觉很辛苦?”张文斌觉得有些心疼,冒了一句。 颜希没有作声,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她,张文斌是头一个。说不感动是假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为她打架,不过她不想流露这些小情绪。 “赶紧走,大少爷,你不饿啊?傻样。”颜希拍了拍他肩膀。 “好嘞,我车还停在你公司那呢。”说着张文斌就上了颜希的车。 第29章 试用期 张文斌以为颜希会让他请吃西餐什么的,结果她居然把他带到了派出所附近的一条小吃街。 初夏的夜晚,微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每一个角落。大排档,小吃店,霓虹彩灯在夜幕下闪烁。小吃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大排档的摊位依次摆开,不少摊位围满了食客。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烧烤的烟熏味、炒菜的油烟味、还有海鲜粥的香味,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闻了就忍不住想尝尝。摊主们或是忙碌地翻炒着锅子,或是站在桌前帮食客点餐,忙的不亦乐乎。食客们则或是围坐在桌旁,或是驻足在摊前,享受着美食带来的快乐。每个人都很放松,不少人脸上带着笑容,不时发出满足的喟叹声。街道旁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仔细听,还能听到规律的蝉鸣声。初夏的夜晚,小吃街成了大众放松身心的好去处,无论是忙碌的上班族还是学生党都喜欢在这里品味人生百味。 颜希走到一家烧烤摊,和摊主打了一声招呼,就熟门熟路地拿了两个红色塑料凳,在室外的方桌边坐下,她拍了拍另一张凳子示意张文斌坐下。 张文斌打量了一下这个烧烤摊的店铺。闪烁的红蓝色的霓虹灯招牌被立在摊位旁边,上面用粗犷的字体写着“大刘烧烤”四个字。他们坐的这一桌在屋外,旁边还摆了五张一样的方桌。 烧烤店的玻璃门挂着油渍,除了欢迎光临几个大红字,还贴着卡通版的烧烤图案,有烤串、啤酒还有鸡翅,很是有趣。店内采用的是老式的白炽灯,用竹篾制的圆形灯罩罩着,灯光柔和温馨。店内摆了两排共八张长方形桌子,每张桌子都铺着红白色格子的塑料桌布,上面摆着调味品和插着方便筷的筷筒。桌子都是靠墙摆放,另两侧则各放置一条实木条凳。墙壁上贴着电脑打印的美食海报,大多是让人垂涎的烧烤和炒菜。最里面的拐角处还立着一个空调柜,应该有些年头了,壳子已经发黄。店里面已经稀稀拉拉坐了好些人,有两个小年轻正在招呼。 “还是老样子?”一个年约四十剃着圆寸的中年男子朝颜希问了一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脑门上沁着汗水。 “对,刘哥,给我来瓶雪花。” “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他们家烤腰花不错,你要不要尝尝。”颜希开口问道。 “我都行。给我也要一瓶雪花。” “你不能喝,你等会还要开车送我。你看着我喝。”颜希朝他眨了眨眼睛。 “刘哥,给我再加一打烤生蚝,两串烤腰花,十串烤羊肉,两串面筋,一串烤茄子,一罐可乐,不够再添。” “好嘞,可乐和啤酒在冰柜,自己拿。剩下的,等会弄好了送过去,你稍等。” “我还以为你会要我请你吃西餐之类的。”张文斌坦言。 “怎么,我不能吃大排档?”颜希觉得他这番猜测莫名其妙。 “不是,就是没想到你还挺接地气的。” “是不是有点意外。怎么,我在你心中的女神形象彻底幻灭了?”颜希故意挤兑他。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有烟火气也挺好的,这样我就能离你更近些。你性子一直清冷的很,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那是你想象中的我。我十几岁就来深圳打拼,起初,进工厂做厂妹,一个月两千不到的工资,有一大半还要往老家寄。每天挤在六人一间的工厂宿舍,睡的是上下铺。我是后来逛街的时候被我经纪人发现,才转的行。在那之前,我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没事吃个烧烤,涮个火锅就算加餐了。” “我以为你一直干的是模特,没做过其他工作。” “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和我一起出来打工的小姐妹,基本上都留在厂子里了。不过时间久了,也不联系了就是。” “那你现在就一个人在深圳吗?没有把父母接过来?”张文斌想多了解一些颜希的家庭情况。 “把他们接过来干嘛?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他们在农村有田有产的,可舍不得离开。”颜希有些自嘲的说道。 显然颜希对于家里的情况不愿意多谈,谈及父母,她脸色不大好。 张文斌是个有眼力见的,感觉不妙就转移了话题,“你还别说,你找的这家店真是不错。你是这里的老主顾?我看那老板跟你很熟。” “我们经纪公司刚搬到这一片的时候,我就认识刘哥了。他是我老乡,河南安阳的。原来他和他媳妇两个人在这条小吃街开饭馆,中午给周边的办公楼送盒饭,晚上摆摊卖烧烤。他们把孩子丢在老家让父母照料。不过因为孩子要升高中,课业紧张,她老婆就回老家照顾孩子去了,他又招了两个伙计。我有时候想解馋,就过来搓一顿。” “来,小妹,这是你的烧烤。唉,你怎么不给你男朋友拿个杯子啊?”刘大哥边往桌上端托盘边问颜希。 “哥,他不喝酒,他晚上还要开车送我。”颜希笑着回道,她没有开口澄清二人的关系,张文斌有点意外。 “今天谢谢你去派出所捞我,给你添麻烦了。”张文斌举起可乐向颜希致谢。 “知道给我添麻烦了就行。这么大的人了,别遇事那么冲动。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不叫你哥们或是朋友去派出所帮你保释?”其实颜希猜到张文斌是怕丢面子,故意这么问就是想逗逗他。 “嗨,我就是觉得打人闹到派出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有点丢人。”张文斌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倒是跟我不见外。”颜希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 其实张文斌一是怕丢面子,二是怕向奕生唠叨。毕竟吴大勇说颜希的那些事,有一部分是客观事实,要是让向奕生知道颜希的那些情史,十有八九他会对他劝退。没办法,谁叫这哥们有时候对着他说话,那味道跟他老爹教育他时一样一样的,真是想想都害怕。 “我看刚才老板喊我是你男朋友,你也没否认。你这是准备答应我的追求了?”张文斌厚着脸皮问颜希。 “我那是懒得解释,你倒是会抓机会。怎么,你替我跟别人打一架,我还得以身相许啦?你这算盘打的还挺精,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颜希故意调侃他。 “那哪能啊,你这可冤枉我了。我是那种人吗?那王八蛋调戏你不成,就往你身上泼脏水,嘴巴不干净,我听到了气不过才出手教训他的。我也没想到警察会给你打电话。”张文斌被她激得脸红,赶紧解释。 “你这意思是我要是今天不知道没去,这事你就准备瞒着我了?”颜希继续发问。 “你要是不知道,那我肯定不会跟你说。不然倒显得我刻意了,我可没想让你担我的情。” “行,看你今天这么仗义的份上,我敬你一杯。”说着颜希举起了塑料杯。 “当然,你要是能顺带考虑一下我的追求就更好了。”张文斌开始套路。 “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今天我心情不错,反正我现在也没有男朋友,要不我给你个机会?” “你说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你不信啊?那行,当我刚才没说。这话撤回。”颜希准备看这家伙是什么反应。 “那哪行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文斌可不想颜希反悔。 “不好意思,我是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君子。” “那也不行,我刚刚可听到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张文斌被她惹急了。 “看你那样子,傻不傻?不逗你了,不过我和你说,想当我男朋友可没那么容易。我这个人,可挑剔得很。试用期三个月,能不能转正,就看你表现了。”颜希开出了条件。 “你怎么这样啊?又不是找工作,怎么还有试用期?” “你不乐意啊?那行,正好拉倒。” “别,我没不乐意。你说啥就是啥。”张文斌跟个小媳妇似的,委屈地撇撇嘴。 “不逗你了,赶紧吃,等会送我回家,都忙了一天了。”颜希吩咐道。 在听到颜希的吩咐后,张文斌还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此刻心绪激荡,迫切需要和旁人分享这份喜悦。他猛地站起身来,对老板刘哥和旁边几桌食客喊道, “刘哥,颜希答应我的追求啦!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心情好。外面几桌都算我的,我请客!” 刘哥和旁边几桌的食客听到纷纷道谢,祝福,还有个小姑娘笑着站起来,朝张文斌和颜希举杯道贺,“恭喜啊,哥哥姐姐。” “瞧你那傻样,赶紧坐下来。”颜希瞧他那傻乐的模样,真是没眼看。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是个显眼包。 “那我明天接你出去约会?”张文斌坐下来的时候赶忙问颜希,他想证实此刻不是他的错觉或幻想。 “明天不行,明天我还有商业活动和拍摄。不过我礼拜天有时间。” “那我怎么知道你后续的行程呢?” “我回头把我经纪人的微信推给你,你加她微信。如果我行程有变动,她会告诉你的。” “你谈恋爱都不用瞒着你经纪人的吗?” “这有什么可瞒的,我又不是明星,再说了,我经纪人都跟着我十几年了,不是亲姐胜似亲姐。还有,我下礼拜要去外地参加一个时装发布会。” “那么快就要走吗?去几天啊?” “还没定,快的话天,慢的话要一周左右。不过你可以给我发微信或是打视频电话,我晚上空下来的时候会接。” “这才开始呢,就要分隔两地。”张文斌颇有怨念地感叹。 “你一大老爷们能不能不要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不懂我的心。”说着张文斌咬了一口腰花。 颜希看他憋屈的样子,笑开了花。 就这样,张文斌开着颜希的车把她送回了家。为了给颜希留下守规矩的好印象,他没有多做停留,叮嘱她晚上要注意门窗,就打车离开了。因为时间太晚了,他的车子也没有取,还停在颜希公司的地下车库。 今天晚上他的心情简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先是打架进了派出所,接着又和颜希共进晚餐,吃了大排档,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结果颜希还答应了她的追求,虽然有试用期,但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夜晚的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他没有管它,只是任由风吹着。他没有喝酒却内心沉醉。他的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激动和喜悦,夏日的夜风还有点凉,但他的心却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流淌,那是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 刚一到家的张文斌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就迫不及待地跟向奕生分享这个喜讯。 “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被手机铃吵醒的向奕生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 “你那么早就睡了?怎么跟个老人家似的,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张文斌也不管向奕生高不高兴,吐槽道。 “我说你大晚上的,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一到周五就浪到飞起。” 向奕生刚刚入睡就被吵醒,此时在情绪爆发的边缘。 “向奕生,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讯,我的女神颜希终于答应我的追求了。” “哦,完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诧。这难道不是令人激动的好消息吗,怎么就这个反应?”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敲锣打鼓,烟炮齐鸣?” “切,你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嫉妒哥们我比你早脱单。” “你前几天聚餐的时候还借酒消愁,唉声叹气的,怎么今天就剧情大反转了?你认真的吗?” “真的不能再真了,就是我今天下班去她公司找她,然后又一次英雄救美。我用自己的真心实意叩开了她坚硬的心房,她大受感动,终于接受了我的爱意。”为免节外生枝,张文斌到底是不敢告诉向奕生他替颜希出头打架进派出所的事。他觉得过程如何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试用期的事他也隐去不提,他觉得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无关紧要。 “张文斌,你能正常点吗?大晚上被吵醒已经够倒霉了,还要听你在这酸言酸语,你恶心死我得了。” “哥们,我这不是心情激动难以平抑,想找个人分享一下我内心的喜悦吗?”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抬举了。”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你说,我这是不是开始走桃花运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是已经把人追到手了吗?” “哎呀,你这人怎么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啊?我对颜希,那是追到手就完了吗?我那是奔着结婚去的。你没听别人说过吗,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呦,你小子想的还挺长远。刚确认恋爱关系就想着结婚?你这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你懂什么,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话,真是无语。” “我和你说我晚上还和她吃了大排档,就在她公司附近的小吃街。没想到她还挺接地气的,我一直以为她不食人间烟火。她也不容易,以前刚来深圳的时候,还在工厂里上过班。” “听你这么说,她以前应该吃过不少苦。” “可不是嘛,直到现在,她还时常光顾那个烧烤店,烧烤店的老板和她很熟,是她老乡。我觉得她挺念旧的,不是那种一有钱就忘本的女人。” “你这是从心疼模式又切换到欣赏模式了?现在是不是觉得她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出众还特有人情味?反正就是哪哪都好,对?” “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去了。我现在就是觉得她哪哪都好。连她挤兑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舒坦” “你那纯属抖,那你今天和她聊天,有没有了解一下她家里的情况?” “我问她有没有把父母接到深圳来,但是她好像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她脸色不大好,我就没敢继续问。” “照你这么说,她应该是和父母关系不太好,可能有原生家庭的问题。你们刚确定恋爱关系,这个是雷区,最好暂时不要深究。等以后关系稳定了,再慢慢了解。她要是卸下了心防,想告诉你了,自然会告诉你,不然你问了也是白问,还引她反感。” “你倒是提醒我了。没错,这一点的确要注意。那就按你之前和我说的,先从她工作生活入手,摸清楚她个人喜好,再投其所好,慢慢加深感情。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冷酷些?我总担心我太过热情,她得到我的真心就不懂得珍惜。” “哎呦,你一大老爷们还担心这个,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还冷酷些,你倒是冷酷给我看看?就你那恋爱脑,不用猜我都知道,一天24个小时,除却上班吃饭睡觉,你是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着人家姑娘?不说别的,现在也肯定是微信不离身,早请示晚汇报?就是让你学冷酷,你冷酷得起来吗?人家半个月不搭理你,你就跟个怨妇似的。我敢打包票,让你一天不给她发微信,你都忍不住。” “说什么大实话,再说就过分了哈。看破不说破,真是的。我就是有些担心,都说这男女相处都是先动心的人就输了。我在意她肯定要比她在意我要多得多,你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怎么那么多愁善感?这谈恋爱本来就跟跳恰恰一样,要有来有往才成舞。要是付出时瞻前顾后,计较得失,谁都不敢迈出第一步,那怎么会有后来的相知相识呢?既然已经定下目标,就不要犹豫,爱的时候不计得失,倘若结果是好的那固然好,就是俩人最后没走到一起也不会有遗憾,毕竟你已经尽力了。‘’ “你说的我明白了,奕生,谢谢你。要不说你比我有经验呢。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兄弟我的爱情迷路以后还要望你多加点拨。” “行,不收你咨询费。你之前说的我可都记下了,结婚我坐主桌,生儿子我做干爹。” “那必须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也可以美滋滋地睡个好觉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叫什么日子,那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听到你这个消息,我也替你高兴,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段时间,你气压太低,搞得我和林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你。你小子周一中午要请我俩吃饭,好好弥补一下我们的精神损失。” “没问题,想吃啥,我请。你早些休息,我也要去洗澡了,晚安。” “晚安”向奕生高兴地挂了电话。真好,自己的兄弟守得云开见月明。看来他这边也要加快脚步了。 第30章 动漫展 顾成的姐姐顾瑶早年间在香港念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新加坡来的留学生,两人情投意合互许终生。后来那留学生回国发展,顾瑶便也跟着去了新加坡。二人成婚后,接手了那留学生家里的产业,小日子过得不错,没多久就添了一个女儿陈慕瑶,小名苗苗。这孩子出生的时候肉嘟嘟,粉嫩嫩的,像个糯米团子,让人看了就喜欢。顾家对子女的教育一直秉持着男孩子穷养女孩子富养的原则,而向奕生这一辈就顾瑶一个女孩,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受宠得很。原本顾丰隆的哥哥是不愿孙女远嫁的,奈何孩子们感情好,又不能棒打鸳鸯,没有办法只得松口。不过老人家坚持,顾瑶每年只要有时间就要回来看看。对于家里唯一的虫子辈,还是个女娃娃,两位太公那是宝贝的不得了。向奕生在国外的时候,顾丰隆每年都会让他从国外往家里寄玩具,有限量版的芭比娃娃,还有成套的宝可梦玩偶。苗苗每次回国都能收到一堆礼物。对于这个长相帅气,智商超高的表舅,苗苗喜欢的不行,就连顾成都经常吃醋吐槽说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亲舅舅。 每年学校放暑假,顾瑶就会带苗苗回国探亲,一般这个时候,向奕生周末总要抽时间带孩子出去转转。小孩子嘛,总是对什么都好奇,喜欢问东问西的,顾成不像向奕生那样有耐心,经常被她问到崩溃,久而久之就被小外甥女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失了宠。现如今,只要苗苗回国,他自己应付不来的时候,就会把孩子丢给向奕生带。向奕生也不知道是自带什么气场,不仅长辈缘极好(当然除了他母亲),小孩缘也特别好。他就像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对小朋友稀奇古怪的问题,天马行空的想法总是很包容。连顾瑶都感叹,纵使他现在没结婚,她都想象得出他以后做爸爸的样子。 可能是害怕苗苗拉着自己问个没完没了,顾成月初的时候就跑到外地出差去了,说是有几家供应商需要拜访,向奕生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拆穿,反正他都习惯了。他觉得小孩子有好奇心不是什么坏事,可以多加引导,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他自己是反对刻板的应试教育的。中国的初等教育普遍是应试教育,这样做虽然能让学生基本功扎实,顺利升学,但也一定程度地抹杀了孩子的创造性和动手实践能力。这一点他在国外求学的时候感受尤为明显。他最初为了适应学校安排的社会实践,可费了不少功夫。 苗苗最近迷上了日漫间谍过家家,很喜欢里面的阿尼亚,不仅买了许多动漫周边,人物手办,还吵着要把头发剪短染成粉红色。当然这一无理要求被顾瑶无情驳回,作为补偿,顾瑶允诺让向奕生暑假带她去看动漫展。 向奕生对动漫没什么研究,但他向来对苗苗有求必应,所以就爽快答应了。原本打算叫上陆安然一起,但又担心小孩子嘴巴不牢靠回去乱传。张文斌也很疼苗苗,每次暑假回来,只要他有时间就会带她吃大餐,小机灵鬼嘴甜的要命,没事就大舅大舅的叫,把张文斌这个没血缘的舅舅哄得心花怒放。向奕生担心要是小鬼头看到陆安然,回去告诉张文斌就不好了。没把人追到手,他还不打算公开。张文斌前一阵打电话跟他嘚瑟,颜希已经答应了他的追求。谈恋爱这事已经慢他一步了,要是再横生枝节就不好了。思来想去,向奕生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自己带小鬼去。 月中的时候,顾瑶带着女儿回来了。顾成临行前把房子钥匙丢给了向奕生。他去机场接了人,把她们送回老宅和爷爷吃了饭,然后又把她们送到顾成的住处休息。本来小家伙吵着要和他一起住,但顾瑶没有同意,说他工作太忙,要抽时间陪孩子玩已经很麻烦了,不能再影响他休息。向奕生并没有推辞,他知道苗苗人小鬼大,现在他一般晚上会给陆安然发微信,偶尔也打电话,要是小家伙住到家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不好了。他让苗苗乖乖听话,并答应她,如果她表现好的话,周六带她去看动漫展的时候会给她买一个阿尼亚手办,外加一顿大餐。 自从那天和父母交谈后,陈哲这一段时间没少花心思在战术研究上。他性格本就内向,也不懂怎样哄女孩子开心,但他觉得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总是没错的。自己除了对网游、漫画可以做到如数家珍,好像其他的都不太擅长。不过好在陆安然也是看漫画的,所以他决定从这个方面入手。他从网友那里搞到了两张漫展门票,想着可以约安然一起去看看,然后再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说不定可以让感情升温。于是他周三晚上就给安然发了微信邀请她周六早上一起去漫展。 陆安然这阵子和向奕生一直保持着联络,他会不时地发些笑话给她,有时则是书籍分享,中间也约出来吃过两次饭,但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她有时也会疑惑,是不是葛琪的推测是错的。向奕生只是把自己当成书友和偶尔的饭搭子。她承认她对向奕生是有些好感的,毕竟他人长得帅,有才又多金,像这样事业有成,双商在线的男人,应该没有女人不喜欢。但葛琪说的没错,他们的确存在阶层差异,倘若没有那些意外,两人压根不会有交集。她觉得自己的这份好感还没有强烈到让她有勇气打破平静的生活。况且向奕生也没有向她明确表示过喜欢,她可不想自作多情引人笑话,便把那份好感隐在心里。陆安然一向感情迟钝,还没有哪个异性让她如此纠结过。陈哲的邀约仿佛一根救命稻草,让她暂时抽离那些烦扰。她想着反正自己也没去过漫展,瞧瞧新鲜也没什么不好。陈哲请她看漫展,她请陈哲吃饭,礼尚往来也不算占便宜,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邀约。 陈哲原本打算开车去接陆安然,却被她拒绝了。考虑到漫展参观人数众多,到时候不好找车位,陆安然提议两人坐地铁过去,在会展中心入口碰头。动漫展在会展中心的1~4号馆举行,从早上9点开始到下午6点结束,连续四天时间。陆安然到达1号馆入口的时候已经快到点了。陈哲怕迟到,提前半个小时就出门了,所以他到的要早些。他二人碰了头,陈哲就拉着陆安然检票入场,怕她觉得热,陈哲还贴心地准备了冰镇王老吉和手持电风扇。 看到塞到手里的饮料和小电扇,陆安然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弟弟还蛮贴心的。陈哲今天穿了一件克莱因蓝短袖t恤,配淡灰色运动短裤,看上去阳光健气。 “今天人可真多,这才刚到点,就已经那么多人检票入场了。” “你跟紧一些,会场人太多了,别冲散了。我等会去门口拿一张展厅摊位图看一下,我们选感兴趣的摊位先逛。听说这次展会还有漫画家签售会和声优现场配音表演,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看。”说着他就在入口处找工作人员要了一张地图和漫展小册子。 “我看展览覆盖四个展馆,全部都逛的话,半天时间根本不够。按你说的,先按地图找一下摊位。中午我们再就近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陆安然对陈哲说道。 “那怎么行,你和我出来,我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呦,还不高兴了,行,你非要请姐姐吃饭,那姐姐就不跟你客气了。”陆安然看陈哲急了,赶忙改口。 陈哲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小声嘀咕了两句,“就比我大一岁,还老是挂嘴边念叨。”不过他说地很小声,会场上人又多,陆安然压根没听见。 漫展现场热闹非凡,仿佛一个五彩斑斓的梦幻世界。一进入展区,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精心布置的摊位,吸引了无数动漫爱好者的目光。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动漫周边,从精致的模型手办到可爱的抱枕,从限量版的海报到独特的徽章。不少摊主热情地向驻足的观众介绍自己的产品。围在一起的人们不时地交流、分享,对动漫剧情、人物的见解与喜爱。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穿着动漫角色服装的ser,他们化身为自己喜爱的角色,在人群中穿梭,与粉丝们互动合影。在展区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正在进行各种精彩表演。观众们或坐或站,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安然和陈哲边走边看,精彩的表演,各色的装点,让他二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陆安然还看到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在现场采访,拍摄。 “舅舅,你走快一点,表演马上要开始了。”穿着白色纱裙的小姑娘拉着向奕生的手催促道。 “慢一点,今天人太多了,小心走丢了。”向奕生无奈地应道。刚刚小丫头在门口听到有人说a6展区有阿尼亚的ser做动漫表演,非要拉着他穿越人海。 “陈哲,我刚刚看漫展小册子里有间谍过家家的ser表演,我们过去看看”陆安然向陈哲提议道。 “你对这个动漫感兴趣?”陈哲有些好奇。 “嗯,我公司有个小姑娘前一阵午休的时候追这个动漫,正好被我看到。她向我强烈安利了这一部,我回去看了一下,挺有意思的。正好今天有表演,我们也去看看。” “好。其实我有这部动画片的网盘,你想看全集的话,我可以拷给你。” “那就先谢过了。”说着陆安然就按地图指示往前走,陈哲则紧紧跟在身后,生怕陆安然迷路。 “舅舅,你快看,那个就是阿尼亚。我等下要跟那个ser 小姐姐合照,你记得把我拍漂亮一点哦,我回头要放在我的s上面。” “可是你妈妈不是说要限制你用手机吗?”向奕生无法理解怎么现在的小孩都那么热衷于社交媒体。 “哎呀,暑假的时候,妈妈已经把我的手机解禁了。我都来这里玩了,肯定要拍照留念的,这样我的小伙伴就能给我点赞了。” “知道了。”向奕生走到ser身旁和她说明了一下情况,请求她满足一下小朋友的心愿。 这帅哥长得真好看,ser小姐姐在看到向奕生的时候就开始犯花痴,神经掉线,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那人怎么看着那么像向奕生?我怕不是眼花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陆安然在距离向奕生六七米的地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一会的功夫,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小胖墩就抱着阿尼亚ser的腿开始凹造型,那个形似向奕生的男人则掏出手机变换着角度给二人拍照。陆安然静静地看着,没有往前走。 “怎么了,安然?”身后的陈哲看到陆安然停下来了,开口问道。 “好像看见个熟人,不清楚,走近瞧瞧。”于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是他。 “向奕生!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在远处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陆安然朝向奕生喊了一声。 向奕生也没想到会在漫展碰到陆安然,真是意外之喜。他在心里默默感叹还真是有缘,但在看到走过来的陈哲时,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向奕生正准备开口询问来者何人,就被小外甥女给打断了。 “你是谁?”小女孩对着陆安然问道,她声音清脆,脸颊圆润,还带着细小的绒毛,好像娇滴滴的水蜜桃。扑闪着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蒲扇。 “向奕生,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好可爱啊,好像洋娃娃。你别跟我说是你自己生的。” “我是我妈妈生的,他是我舅舅,你不要胡说。”小姑娘听到陆安然的话有些不高兴。 “苗苗,这是舅舅的朋友,要懂礼貌。快打招呼。”向奕生赶紧提醒小孩。 “阿姨好。”小鬼头撅着嘴巴不情愿地喊了一声。 “乖。”陆安然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你还有姐姐,我怎么不知道?”陆安然问道。 “我是独子,你是知道的。她是我表姐的小孩。也就是我外公哥哥孙女的女儿,这么说你能理解。”向奕生耐心地解释。 一旁的陈哲暗自观察着向奕生,这男人气势好足,虽然他只是穿一身黑色休闲运动装,但是说话的神情和气度却不像是普通人,陈哲隐隐觉得这男人是故意收敛了上位者的气度,跟陆安然说话。他是谁?和陆安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陆安然知道他是独子?短短几句话,已经不知道多少个疑问在陈哲脑中闪过。 “这位是?”向奕生从刚看到陈哲起,就发现他虽沉默不语,却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那神情探究的成分大于好奇。 “哦,我弟弟陈哲。当然,不是亲的,是我爸爸好朋友的儿子。”陆安然开口答道。 “我不是她弟弟。你可以理解为陆安然世交家的孩子。”很显然,陈哲并不想认领弟弟这个身份,急忙站出来自白。 向奕生对于陈哲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似乎没有一点意外。原来如此,应该跟我打的一样的主意,不过冒失鬼神经大条应该是还没意识到。 向奕生反客为主,笑着对陆安然说,“安然,你还没跟他介绍我呢。”虽是笑着,但他看陈哲的眼神却隐隐有些挑衅。 “哦,对了,陈哲,这是向奕生,我朋友。说起我跟他,也是不打不相识。”陆安然还没来得及向陈哲说明他二人的相识经历,就被一旁的小姑娘打断了。 “阿姨,你和你男朋友来动漫展不是来玩的吗?怎么一直拉着我舅舅说话。”小孩子耐心差,不知道旁边的三个大人是怎么回事,待在这里闲聊,浪费时间。 “苗苗,不许你这么和阿姨说话。舅舅怎么说的,小朋友要有礼貌。而且这个叔叔也不是阿姨的男朋友,这个阿姨现在单身。”向奕生看似在教育小孩,但最后那句话是故意说给陈哲听的。 如果说刚才还在怀疑不敢确认,但现在陈哲全看明白了。这个叫向奕生的,估计是他的二号情敌。不对,可能是头号。就他刚才和安然说话的熟络程度,他和陆安然的关系应该比刚和安然重逢的林阳更近一些。他居然当面说安然单身,替她否认关系。他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替安然否认,看上去这家伙不好对付。 “哎呀没关系,小孩子嘛,都是有口无心的。可能我们在这聊天耽误她看展了。要不我们回头再聊,你先带孩子去逛。”安然尴尬地笑笑,对向奕生提议。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平时家里太惯她了。我表姐嫁去新加坡了,所以孩子只有每年暑假才能回来玩。那行,我先带她去逛逛,等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向奕生抱歉地说道。 ”好的。”陆安然应道。于是,向奕生就告别了安然陈哲二人,拉着孩子走开了。 “小舅舅,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阿姨?”苗苗拉着向奕生的手问道。 “怎么这么说?” “我感觉你刚才在吃醋。” “小孩子,知道什么?净瞎说。” “你刚刚就是吃醋了,我看你刚才看那个叔叔的眼神很不友好。那个叔叔是不是也喜欢那个阿姨?我看你说他不是那个阿姨的男朋友时,他脸都绿了。” “都是从哪学的,人小鬼大。” “才不是呢,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今天遇到阿姨的事情,回去不许和家里人说,尤其是你文斌舅舅,他是个大嘴巴。你要是不听话,我回头就和你妈妈说,让她以后不给你看电视,省得你小小年纪,净学些没用的。”向奕生开口威胁道。 “想让我保密也可以,除了阿尼亚的手办,你还要给我买乔巴的巨型玩偶。不然我回去还是会说的,我不仅会告诉大舅,我还会告诉二太公。” “成交!”向奕生伸出小拇指要跟小丫头盖章。 陈哲随安然离开,心里有些不安。他觉得安然待那家伙的态度实在太自然了。习惯是种很可怕的力量,人与人的交往,如果时间久了养成了习惯,那再想切断关系可就难了。而且看那男人的态度,他对安然绝对不是简简单单普通朋友的想法,不然他也不会开口挑衅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不敢开口向安然求证,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他决定还是缓一缓,慢慢探听二人的关系。 第31章 失联的父亲 从漫展回来的向奕生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快一下感情进度,他翻了一下日历,下个月月中就是七夕了,这一天把陆安然约出来吃饭然后表白是个不错的想法。他倒不是觉得陈哲对他有什么威胁。据他的观察,陆安然应该只是把陈哲当成弟弟,并无男女之情。但陈哲对陆安然显然是动了心思,他只是觉得今天来个陈哲,说不定明天就有个李哲,后天再来个张哲,实在是麻烦。他自认条件不错,在婚恋市场是炙手可热的婚恋人选,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陆安然早早划归到自己势力范围是最稳妥的。这就跟小狗崽子护食是一个道理,要先把骨头叼到自己窝里才安全。 向奕生也没什么告白经验,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别人跟他告白,之前送的大多是情书,巧克力还有千纸鹤之类的。他觉得这些都太学生气了,并不适用他这种成熟男性。在参考了网上的告白攻略和七夕约会指南后,向奕生决定用浪漫烛光晚餐外加七夕礼物这套组合拳,不过具体定哪一家餐厅,送什么礼物他还要再研究研究。 收到手办和玩偶的苗苗回来自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她有些好奇,这未来的表舅妈和表舅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小孩子不像大人,有什么就问什么,而且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自从漫展回来,她这几天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关于陆安然的话题。向奕生这才意识到好奇心过甚,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奈何苗苗的好奇心已经被培养出来了,他最终不得不向孩子透露了实情,但同时要求她守口如瓶。没想到他这没公开的恋情倒成了他与小鬼头的共同秘密。 陆安然觉得陈哲这几天有点怪怪的,不时给她发微信,还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她闲暇时的安排还有周末计划,跟个老妈子似的,她妈都没这么关心她。实在有点搞不懂这小子,小的时候,还只是性子倔话少,现在长大了,心思更难猜了。葛琪给她设计的伴娘礼服已经画的差不多了,约了她周五下班去工作室看看。一是看设计稿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二是让她帮忙挑选辅料,她在礼服的侧腰和后背都加了钉珠装饰,但具体用哪种形状和材质,她还想听听安然的意见,毕竟到时候是她自己穿。周五下班,陆安然如约去了工作室,因为要减肥,二人晚上只点了蔬菜沙拉。陆安然不解陈哲这段时间的举动,就把漫展的事情告诉了葛琪,一番分析后,葛琪给出了结论,陈哲这个弟弟对她也抱持着男女之情,不过很明显,第一番交战,被向奕生无情碾压。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陆安然有点不解。 “你不是说他又买灌篮高手的漫画,又约你去看漫展。像他这种i型人,本来就社恐,别人和他靠得稍近些,他都浑身不自在。如果不是对你有好感,怎么会三番五次地邀约呢?自从漫展回来,他就找你打听周末安排?估计是向奕生让他有了危机感,他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却又不敢向你求证,担心你跑出去和向奕生约会,只能旁敲侧击地问。” “可我只把他当弟弟啊,他初中的时候成绩不大好,我还看着他写暑假作业呢,他偷懒的时候,我还用小棍子敲过他。” “这可难说,我看他十有八九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没那想法,抓紧时间和他说清楚,不然拖得越久越麻烦。” “他性格内向,我怎么和他说啊?” “不行你就和他说你已经和向奕生交往了。反正他又没有向奕生的联系方式,总不会跑过去找他求证。” “你让我回去想想,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这阵子先冷一冷,我要是微信回地不积极,他应该就知道我的态度了。” “我跟你说,感情这事最怕拖泥带水。你怕伤害别人,一时心软,反而容易坏事。要我说,不行就找他说清楚,省得以后见面尴尬。你不是说你爸和他爸没事还约着钓鱼吗?这结不成亲家也别结怨啊。” “那行,我找个机会约他出来说清楚。葛琪,你最近瘦了好些?我今天看你腰好像都变细了。” “你要是像我一样晚上只吃草,周末瑜伽,慢跑,hiit换着来,不出一个月,你也能掉好几斤。” “你让我不吃饭,吃草是可以的,但你要让我运动,那太困难了。你把我伴娘服按码做,离国庆还有两个多月,我争取让自己小一号。” “这可是你说的,我每隔两周要检查一下你的减肥成效。原本想找机会让你和我大伯哥见面的,但徐建思说他哥最近去欧洲考察学习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没关系,我们十一结婚,他肯定会出席,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唉,你和向奕生最近怎么样啊?” “别提了,也不知道现在算什么关系。没事还是给我发微信,偶尔也打电话。不是讲笑话就是聊书,中间也出来吃过几次饭,但更近一步的表示就没有了。我觉得自己和他有点像饭搭子和书友。你说你会不会推测错了?” “no,no,no,以我多年的恋爱经验,肯定不会错。他就是觉得你反应迟钝,想温水煮青蛙,让你习惯他的存在,这样你和他走到一起就水到渠成了。” “啥意思,他是不打算跟我表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我在一起?” “哟,这就开始急了?”葛琪调侃道。 “谁说我急了,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说不定人家没那个意思呢。” “你要不信,我们走着瞧。再过半个月可就是七夕了,你看他到时有没有表示。”陆安然不以为然,反正还有半个月呢。 周六早上,向奕生在书房回邮件,接到了福伯的电话,说是外公受了寒,引发急性肺炎住院了,通知他去医院看看。向奕生赶忙关了电脑,拿上外套就开车出门了。 “福伯,现在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入的院?怎么都没跟我说呢?” “是昨天晚上住进来的。本来以为只是受了寒,老爷子一直咳嗽,买了感冒药吃了也不见好。小姐和我都劝他来医院,他死活不肯,说他这个岁数到医院肯定没有好事。结果拖了两天,就成急性肺炎了,昨晚上发热,我就把他送到医院来了。” “福伯,这种情况你应该直接打电话告诉我,我肯定会想办法让外公松口的。他年纪大了,有个头疼脑热可不能放松警惕,不舒服了就要上医院,不然小毛病能拖成大麻烦。” “我是准备给你打电话的,但老爷死活不让。他说你前一段时间被银行贷款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的,好不容易款子批下来了,手上肯定有好多事情要忙,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你时间。小姐劝了,他也不听。” “福伯,你记住我今天的话。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不管外公说什么,你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电话通知我。我不想出什么意外,让自己抱憾终身,我已经不剩什么亲人了。” “是的,小少爷。老爷子早上吃了饭,吊了一瓶水刚睡下,你等下进去看看。小姐在这里守了一夜,我看她脸色不好,便让她回去休息了。”福伯知道向奕生想起离家的父亲和去世的爷爷了。 “好的,福伯。你先去买点东西吃。我进去看看。”向奕生说着打开了病房的门。老爷子住的是独立的病房,条件不错。 向奕生进来的时候尽量压低了脚步声,老爷子睡得很沉,没有醒。他躺在那里,嘴巴连着呼吸机和中央监测仪,仪表显示器上的心率和呼吸频率起伏平稳。向奕生帮他掖了掖被角,就轻轻地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翻开手机查阅邮件,不一会,一个年约四十,戴着口罩手套的男医生走了进来。他看老人家没有醒,就拿起床尾挂着的护理记录看了一下,又看了看监测仪上的体征数据,拿起笔在随手携带的查房记录单上做了记录。而后他把向奕生叫到一旁,交待了一番。 “老人家年纪大了,有点头疼脑热很正常。但要及时就医,你们家属要引起重视,这次就是因为感冒拖了两天才引发了急性肺炎。老爷子身体底子不错,情况还好,吊了水已经开始退热了。考虑到他的年龄,抗病毒药物采用的是超声雾化。口服类的药还是要按时服用,多喝温水,这几天饮食要清淡,楼下食堂有稀饭,可以打给他吃。” “那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情况稳定,办理出院手续呢?” “一般正常情况,住院治疗三天体温就会恢复正常。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建议多留院观察几天。目前看ct问题不大,如果情况稳定,十天左右便可办理出院手续。” “好的,那麻烦医生多费心了。” 这时有个二十出头的小护士,敲门进来,对这医生说道。 “王主任,麻烦您去看一下,19号病床的向爱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咳血,还伴随胸闷气喘呼吸困难。我调整了他的体位,但还是没有缓解。我担心会出问题,您看。。。”小姑娘说的声音不大,但向奕生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会是同一个人吗? “你说19号病床的病人,他叫向爱国?他多大了?长什么样子?”向奕生一连三个问题,问的护士有点懵。 “小林,你先去,我等下过来。”王主任拍了拍小姑娘肩膀。 “不好意思啊,向先生,有关病人的信息我们无权泄露。”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病人是不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如果不方便告知,就算了。” “那向先生,您好好照顾病人,我还要去看看,就不打扰了。”毕竟是院长儿子的朋友,王骏驰也不敢怠慢。 向奕生思忖了一下,想去看看那同名同姓的病号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当他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巧碰到买完早点回来的福伯。 “福伯,麻烦您照看一下外公,我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等下回来。”向奕生向福伯吩咐道。 “好的,小少爷。您先忙。” 向奕生走到楼层入口处的护士站,那里有三个护士正在说话,其中一个还在低头整理病历。 “我想请问一下19号病床在哪一间病房?我是来探病的。” 闻言,曹小娟抬起了头。她看了向奕生一眼,是个周正的大帅哥,手上没有拎任何水果和补品。 “空着手来探病?” “哦,我是临时接到的电话,是我叔叔住院。” “小娟,你就别逗人家了,我看他和19号那个大叔长得挺像的,错不了。” 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但听到护士这话,向奕生的心又沉了几分。 “我叔叔的病要紧吗?” “你叔叔肺癌晚期,你不知道吗?刚刚听林玲说早上一直在咳血,你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看看。病房就在走廊右侧第7间,你一进去就能看见他床位。”闻言,向奕生就离开了。 “这人可真奇怪,哪有亲叔叔得这么重的病到现在才通知的。八成是关系不好,你看他来医院,连个果篮都没准备,一点诚意都没有。”曹小娟对章倩吐槽道。 “这都是别人家事,就你话多,病历整理完了没有?”章倩问她。 “知道了,不要催了,快好了。” 向奕生走到门口的时候有点激动,他很想克制情绪,但他根本做不到。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王主任正在给床上的人进行药物注射。虽然戴着氧气罩,但向奕生还是认出来了。没错,就是他,那个和自己眉眼相近的男人,那个失联了二十三年的父亲。此刻的他,脸色苍白,还带着因剧烈咳嗽引起的潮红,病痛带走了他健康的体魄,如今的他瘦骨嶙峋。可能因为呼吸困难,他的姿势有些奇怪,虽是半卧但手脚蜷缩。 向奕生从没想过他们父子重逢会是在这样一个场景。肺癌晚期,他这是时日无多了?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失而复得后又得而复失。他宁愿永远不知道他的消息,至少这样他还能自我欺骗,父亲在世上某个角落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向奕生鼓足了勇气,把手搭在门把上,只需一用力,他便可以与他父子相认。正当他要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麻烦让一下。”那女人五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16左右,扎着一个低马尾,头发已经花白。她穿着朴素,上身一件淡蓝色开衫,下面一条黑色打底裤。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向奕生闻言顿了一下,退到一旁,那女人抬眼望了他一眼,一丝惊诧从她眼底划过。她推开了门,看到医生正在救治,赶忙放下手中的保温桶,关切地询问。 向奕生刚刚鼓足的勇气又消失了,他只能透过那玻璃偷偷观察里面的情形。那女人应该是他再婚的妻子,也是,他当初离开,不就是为了摆脱母亲重新开始吗?那他们应该有孩子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怎么他生这么重的病,孩子却不守在这里?难道孩子不知情吗?向奕生脑中有很多疑问,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问的立场。 他烦闷地离开住院大楼,走到马路对面的小超市买了一包软中。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抽烟了。他还是在国外读书的头一年学会的抽烟,那时候他刚去美国,人生地不熟的,课业压力和孤独感压的他他喘不过气,他便学会了抽烟。但后来,他觉得作为一个有自制力的男人,应该寻找健康的方式释压,于是他开始慢跑、游泳、攀岩,慢慢的就把烟给戒了。 向奕生弹出了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烟雾从嘴角溢出,他充愣地望着远处,陷入了沉思。他用一根烟的时间整理了思绪,与其说是抽完,倒不如说是点完,待香烟烧完后,他就捻断了烟嘴,转身朝住院大楼走去。 向奕生他没有回外公的病房而是到王主任的办公室等他。 “我想问一下19床的病人还有治愈的可能吗?”一看到王主任进办公室,向奕生就向他发问。 “向先生,虽然您是院长儿子的朋友,但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是无权告知非亲属第三者的。” “可他是我父亲!”向奕生情绪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王骏驰听到这话,明显吃了一惊。不说还好,仔细一看,这向总和那向爱国眉眼确实相似,对了,他二人还都姓向。可是,他父亲得了这么重的病,他怎么现在才知道?莫非他们一直没有来往。王骏驰脑子里冒出了好多念头。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有钱人的烦心事也不比老百姓少。他不说的话,还是少问,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王骏驰走到座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是这样的,向先生,病人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了。刚才在老爷子的病房你也听到了,他早上一直在咳血,虽然我刚刚用药物帮他止血了,但说实话这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症状。他之前进行的化疗效果不好,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就是有治疗方案,他们家现在也无力承担进一步的治疗费用,更何况他现在这种情况,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他还有多长时间?”向奕生把手插在兜里,他怕医生看出他的恐惧。 “慢的话一年半,快的话也就半年时间了。” “他家里人知道吗?” “他妻子知道,我和她说了,他儿子应该也知道。” “他有儿子?我今天怎么没看到他?” “他儿子今早没在医院,平时都是他在医院陪床。他儿子挺孝顺的,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洗脸、擦身都是他亲自照料,他已经连着好多天没休息了。他妈妈看他脸色不好,就让他回去休息,自己煮了汤带过来。” “他和那个女人感情好吗?” “额,这个。。。” “你实话实说。” “感情应该挺好的。我看他病情反复的时候,好几次他妻子躲在安全通道里抹眼泪。这病现在只能拖着,倒数着他离开的日子,病发的时候,痛苦难耐,身边的人能不难受吗。” “他这个病,现在国内外还有专家可以治疗吗?” “向先生如果有治愈的可能,我一定会直说。但他这个病情已经到了晚期,而且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中枢神经,他不时就会有头痛和恶心的感觉,由于癌细胞转移导致淋巴结受阻,他一直有胸闷气短和咳血的症状。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予一些药物缓释治疗,让他尽可能没那么痛苦。” “王主任请您多费心,务必帮他减少痛苦。他的治疗费如果无力承担,都由我出。后续他这边有任何问题,都麻烦您及时告知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向奕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王骏驰。 从办公室出来后,向奕生并没有折回向爱国的病房,他那里已经有人照料了,应该不需要他了。他整理好心情返回外公的病房。福伯还在奇怪,怎么老半天也不见小少爷回来。老爷子已经醒了,他要是再不回来,他都要给他打电话了。 “你去看他了?”顾丰隆直截了当地发问 “你都知道了?外公。”向奕生有点绷不住了,声音在颤抖。 “病得很严重吗?情况怎么样?” “肺癌晚期,情况不大好,医生说不剩多少时间了。” “这事别和你妈说,你有时间多去看看他,毕竟父子一场。钱上有什么困难的,能帮就帮。唉,都怪我,没把女儿教好,连累了他。” “我知道了,外公。您好好休息,不要太自责,事情都过去了。”向奕生出言安慰道。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是我和你妈对不起你。” “外公,都过去了。您口渴了,我去给您倒杯水。”向奕生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出了门, 一旁的福伯看到他眼里分明含着泪水,他快速地带上了门,掩去了自己的背影和泪光。 第32章 脆弱的他 晚上从医院开车回来,向奕生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酒喝酒。在得知向爱国救治无门,时日无多后,他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发泄渠道来释放他的烦闷,酒精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驱车来到 night cb,这个酒他不常来,但是之前张文斌带他来过,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去处,就过来了。 周六的晚上酒里喧闹不断,年轻人在舞池里扭动,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与活力,而静坐在台,往嘴里灌酒的向奕生气压低沉,和周围热烈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住酒杯,仿佛要把心事倾注其中,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被无尽的悲伤吞没。这时两个身材妖娆的美女朝他走了过来,想请他喝一杯。 “帅哥,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呢,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要不你和我们一起?我们请你。”lda和lisa两人从看到向奕生坐到台起,就决定要前去勾搭一番,男人虽然穿着运动装,但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贵气浑然天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向奕生对二人的邀约置若罔闻,继续往嘴里送酒。向奕生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人,对于异性的邀约,如果不想接受一般都会礼貌地婉拒。但他今天心情不好,全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根本不想搭理这些莺莺燕燕,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台的调酒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向奕生的举动让二人失了面子,其中一人,气恼地骂骂咧咧,“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帅点吗?”正愁没地方发泄情绪,这个蠢女人倒自己撞上枪口来了。“不知道自己长得多难看,就回去照照镜子。女人要懂得自尊自爱,别一见到帅哥就跟饿了的狼见到肉一样,两眼冒光。你们这么随便,父母知道吗?”一旁的女伴听了不乐意了,“唉,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就是想请你喝杯酒交个朋友,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吗?”“我说话难听?那你是没见过我说更难听的。怎么,自己在酒里随便找陌生男人喝酒,现在倒嫌我说话难听了?你请我喝酒,我就得答应?不答应就恼羞成怒?你以为你们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呢?谁给你们的脸?”大概是酒精已经开始上头,平时那个一本正经,举止沉稳的向奕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毒舌刻薄的他。 那两人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很是气不过,还准备上手去拽向奕生的衣袖。结果还没碰到,就被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抓住了,抬眼一看,一个穿着骚气的男人正冲她们讪笑,“哎呀,大家出来喝酒都是寻开心的。没必要弄的那么难看,对?两位美女。我朋友他今天心情不好,就多喝了两杯,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抱歉啊。”其中一个女人看到张文斌那个体格,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她们两个弱女子万一要是惹怒了他,晚上肯定落不到好,于是就着他递过来的梯子就下来了,“哎呀,都是误会误会,你朋友喝醉了,那你好好照顾他,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她就拽着还想理论的同伴走开了。 张文斌脱了外套,坐到向奕生旁边,拍着他肩膀,“你今晚上怎么回事?突然跑到酒买醉,这可不像你啊。还和美女口角,我以前就和我老子说你平时温文尔雅,沉稳内敛都t是装的,他还不信。今天给我撞见了?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还跟两个小娘们吵起来了,也不嫌丢人。说,大晚上把我叫出来,干嘛?你最好给我个正当理由,我刚才还在家跟我们颜希煲电话粥呢。” 张文斌让henry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柠檬水,他猜到向奕生心情不好,接到他电话就赶紧出门了,水都没来得及喝。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向奕生说话,他此时已经喝得半醉了,脑袋耷拉着趴在台上,后脑勺对着张文斌。 “斌哥,你看看你朋友,他好像在哭。我一上班就看他在那里喝了,他这已经喝了不少杯了,好像就是要把自己灌醉。不行你送他回去。”调酒师henry善意地提醒道。 张文斌赶忙转过身子去拉向奕生。我去,还真是哭了。只见他染上红晕的脸上,眼泪和汗水已经混作一团,额前的头发也揉乱了。张文斌都要怀疑人生了,他没老眼昏花,他都认识这家伙三十多年了,从没看他这么失态过。印象中,只有向叔叔离开的那天,他掉过眼泪。他今天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张文斌有点担心,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奕生,你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你和我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哈。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张文斌拉起向奕生坐起来,还拍了拍他后背。 “文斌,我今天去医院探望外公,我看到我爸了。”向奕生喝醉了酒,声音有些颤抖。 “向叔叔?他怎么也在医院,不会是。。。” “他得了肺癌,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他不剩多少时间了。” 难怪了,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有怂过,什么时候见他这样哭过。张文斌知道向奕生对父亲的离开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好不容易父子重逢,原以为是皆大欢喜大团圆,结果整这么一出,这事搁任何人身上那都得崩溃。不过好像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大不了陪他大醉一场,送他回家,情绪借酒劲发泄出来就好了,不然闷在心里反而难受。 “外公现在怎么样?” “感冒引起的急性肺炎,已经退热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外公知道这事吗?他俩现在在一个医院。” “他知道,他还叮嘱我不要告诉我妈,让我有时间多去看看他。” “外公说的没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不能告诉你家太后,不然她跑去医院发疯就糟了。奕生,你心里不痛快的话,兄弟我今天舍命陪君子,我陪你喝,咱们今天不醉不归,酒醒了就好了,生活还得继续。” “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为什么要这么耍我?文斌,你说为什么?!” “奕生,你想开一点。有些事,你和我都无法控制,我们只能接受事实。向叔叔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有人照顾吗?” “他再婚了,生了一个儿子。我今天去他病房的时候撞见一个女人给他送汤,应该是他再婚的妻子。” “那你见到你弟弟了吗?他多大?” “不清楚,他不在医院,我没见到。我怕打扰他们就回来了,我和他们没有打照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听他主治医生说他这个病,目前国内外都没有治疗办法,换句话说只能等死。医院那边现在只能采取缓释疗法,尽可能减少他发病时的痛苦。文斌,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我为什么要等他来找我呢?要是我放下怨恨,早一点去打听他的消息,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不是这样的,奕生,这不是你的错。不论是父母离异也好,还是现在向叔叔生病也好,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怎么做。我觉得你们父子还是要见上一面把话说开。我知道你对向叔叔离家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大可以趁这次机会,与他好好谈谈,彻底和解,也了却你一桩心事。” “听那医生的口气,他们家现在经济条件不太好。我想这一场病已经把他们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主治医生,他后续的医药费和住院费我都一力承担,我还拜托了医生替我保密,不想让他知道这事,以免打扰到他。” ”我觉得你这事情瞒不了多久,他们发现治疗费用有人帮他们缴了,回头肯定会去问医生。要我说不如你直接去见见向叔叔。”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听到张文斌的建议,向奕生还是有点犹豫。 正当他们还在聊天,台上的手机响了,是向奕生的手机。张文斌看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就赶紧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找了一个离舞池稍远的地方,清了一下嗓子,才接通电话。这么晚了,什么人给他打电话,还紧张兮兮的。 “安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向奕生晚上喝多了,又加上情绪激动哭了一场,嗓子有点低哑。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关于美国文化的书籍推荐?” “不知道你具体要了解哪一方面,让我想想,如果你想了解美国历史的话推荐你《美国史》,还有《大河和大国》,这两本我看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都可以借给你,这两本我有。”向奕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温柔地回答。 “奕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听你嗓音不太对劲,是不是感冒了?”不知道为什么,陆安然觉得今晚的向奕生有点不对劲,说话的声音让人感觉他情绪不高。还未等向奕生回答,酒里的音乐转场,一个炸裂的电音猛然响起。 “喂,奕生,你还在吗?我听你那边声音有点吵?你是在外面吗?” 张文斌对向奕生的举动实在好奇,他觉得肯定有猫腻,就鬼鬼祟祟地凑过去,想听听打电话的是谁。结果因为他长得太大只,一不小心就被向奕生发现了。他皱着眉头,回头拍了他肩膀一巴掌,然后手指放到嘴边划拉了一下,意思是要他闭嘴,不要出声。 “对,我今天晚上和文斌出来喝酒了。他情路受挫,心情不太好,我就陪他到酒坐坐。可能因为我今晚喝酒了,所以嗓音听着有点怪。我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所以猛地喝一次,嗓子不太舒服。” “这样啊,那你也不要贪杯,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多劝劝他,情绪低落的时候喝酒更伤身,晚上早点回去。回去弄点蜂蜜水喝,可以解酒,不然第二天睡醒了,头肯定要痛的。你们晚上喝酒了,要注意安全,可不能酒驾。” “放心,我们一会就回去了,他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我等下叫代驾,不开车。你也早点休息,我回头找找家里其他有关美国文化的书,下次约个时间见面带给你。晚安。” “晚安。”说完陆安然就挂了电话,她总觉得向奕生没有跟她说实话,像在隐瞒什么。她有点担心他,觉得他在电话里的声音疲惫又失落,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但想想又觉得向奕生如果不想说,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多问,毕竟她和他现在顶多算关系不错的书友和饭搭子。 “谁大晚上给你打电话啊?你瞧你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刚刚还在那哭唧唧,立马又变的一本正经了,你可真会装。”张文斌咧着嘴笑道,他料想这打电话的人跟向奕生关系肯定不一般,他从未见他对哪个人说话那么温柔的。 “滚!”向奕生听张文斌这家伙又在那口无遮拦,气恼地骂了一句。 “你别转移话题,刚才那个是谁啊?大晚上给你打电话还问你借书?你啥时候多了个女书友,我怎么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向奕生你可得好好交代。”张文斌看向奕生急了,更是来了兴趣。以往要是有什么桃色绯闻,若不是真的,他都是一笑了之,从不会这样欲盖弥彰,调侃一句就犯急了。 “就是偶然认识的一个朋友,你怎么那么八卦?” “唉,你没说实话?人家问你在干嘛,你怎么不敢和人说实话?是你自己在那掉麻油,还拿我挡枪?什么叫我情路受挫?我和我们家颜希好着呢,你小子别搁那咒我。说,是哪家的姑娘?你要不说,我明早就打电话找林阳问去。” “你这家伙怎么那么八卦?我觉得商务总监给你做,你都屈才了。你应该去香港娱乐周刊做狗仔。” “去,别跟我转移话题。说,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行,我说行了,我要是不说,估计下礼拜全公司的人都要知道了。她之前在星巴克不小心把咖啡弄到我衬衫上了, 后来我去饭店给林阳接风,又凑巧碰到她在跟别人相亲,本来以为不会再见,结果谁能想到后来我俩车子又擦碰了,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好了,情况就是这样。” “不止?向奕生,你对这姑娘有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你那些书跟你的命根子似的,从小到大你让谁碰过?你刚刚居然说要回去把相关书籍都找出来借给她。你敢说你对她没想法?当我三岁小孩呢。”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看上她了。不过我跟她还在接触中,平时也就是发发微信、打打电话偶尔约出来吃个饭,不过我还没有正式表白。本来是想等我们关系稳定后再把她介绍给你和林阳认识。” “那林阳知道这事吗?” “上次聚餐的时候你不是喝醉了吗,我和他聊过这事了,不过是怕你八卦又大嘴巴,所以暂时叫他对你保密。” “好啊,林阳那小子嘴还挺严实,有瓜都不带我吃。” “你一做大哥的,虚长人几岁,还没林阳稳重,还好意思说人家。” “你是一天不挤兑我你都不舒服?怎么,晚上看着情形,你家里的情况,你是一点没跟人家姑娘透露啊?” “她性格虽冒失,但感情迟钝得很。我家里的那个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要是现在就和她说了,怕她打退堂鼓。我是想投其所好,慢慢让她习惯我的存在,这样我俩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家里的情况以后再慢慢渗透给她。你要帮我保密,可不能走漏风声。不然我妈那边肯定要插手。我妈肯定想要我找个门当户对,以后对我事业有助益的,要让她知道我看上了一个家世不匹配的女孩,肯定会想尽办法拆散我们。”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你们家太后,那可是连亲儿子都坑的主,她要是出手,那姑娘怕是招架不住。话说你这是打定主意要为了她跟你妈对着干了?就认准她了是?那邓俞菲怎么办?” “没错,我是认准她了。说实话,我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缘分真是奇妙,一座城两个陌生人几次三番的偶遇。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和我接触的那些异性,我也从没觉得哪个特别。但我就是觉得她很特别,每天都乐呵呵的,像个小太阳,她的乐观、开朗一直激励着我。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很轻松,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待着也很舒服。她除了不爱运动,和我一样,都喜欢读书,我们有的时候聊书都能聊很久。至于邓俞菲,我和她就是比较聊得来校友,朋友。你可别乱牵红线了。后续我们还有工作上的往来,别搞得人尴尬。” “知道了,你不有目标了嘛,我又不缺心眼,还给你乱拉红线啊。没看出来,你小子藏得还挺深。就你那一天到晚冷冰冰的样子,我都生怕你会孤寡一生。毕竟你兄弟我现在也算得偿所愿了,当然也希望你能幸福。那你爸爸的事情,你也暂时不说吗?” “我得回去考虑考虑,二十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毕竟他现在有了新的生活。” “我说你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怎么到自己的事情就瞻前顾后的。血浓于水,再怎么说你们都是父子。他和你妈离婚,受苦的可是你,他肯定对你心中有愧,怎么会不愿见你呢?你现如今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回头见了向叔叔和他说说,也好让他高兴高兴。” “再说,我等下要回去了。你开车送我,我看你晚上也没喝酒。” “行,我送你,真是我活爹。”张文斌吐槽道。 第33章 弟弟 早上何晓梅去门诊大厅缴费窗口缴费的时候,负责收银的人告诉她向爱国的医药费已经有人替他交过了。她严重怀疑是不是医院搞错了,自从向爱国患病以来,他们家的积蓄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亲戚、朋友、甚至同事,能借的都借了,就这样依旧是杯水车薪。况且老向的病已经是癌症晚期,连医生都说回天乏术时日无多了,这个时候还有谁愿意帮他们,拿钱打水漂?她想询问付款人的姓名却被告知,付款人要求医院对病人和家属保密。 联想到前几天在病房门口偶遇到的那个眉眼和老向相似的年轻人,何晓梅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拿着化验单和处方单,内心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伴这个事情。 向爱国今天的状态不错,没在咳血了。他看着媳妇愁云惨淡地进了病房,以为是手头上的钱不够付医药费,赶忙问道,“晓梅,药费缴齐了吗?” 何晓梅还在想事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向爱国又问了一句,“是不是钱不够啊?” 听到老伴的问话,何晓梅拉回了思绪,她看着他那张暗黄的脸写满了担忧,宽慰道,“没事,钱已经缴齐了。老向,有个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告诉你。” “什么事?”向爱国看老伴从刚刚进门开始就有些不对劲,赶忙问道。 “就前两天,你记得吗?我让奕天回去休息,自己带汤过来,来的时候我在门口看到一个小伙子,他好像当时想进来,我也没多想,觉着可能是哪家的亲戚来探病。只是他给我让道的时候,我瞅着他眉眼和你有点像。你说那人会不会是奕生啊?而且我刚刚去缴费的时候,收费的人告诉我你的医药费都已经缴清了。我问付款人是谁,她却跟我说付款人要求医院对病人及家属保密。我越想越不对劲。你觉得呢?”何晓梅决定据实以告,她知道这么多年向奕生一直是老向的一块心病,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如果有可能,他应该还想再见见那孩子。 “你说什么?奕生来过?确定吗?”向爱国有点不敢相信,情绪激动让他又咳嗽了起来。 “你不要激动,先喝口水。”何晓梅给他倒了一杯水,接着又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你也清楚,应该不会有什么人,那么好心帮我们缴费。现在回想起来,那小伙子本是要进门,但我进来后,他却离开了。你说会不会是奕生看到我觉得尴尬,所以没有出来和你相认啊?” “他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向爱国急切地问道。 “有一米八的个头,那天穿了一身休闲运动服,长得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也是个帅小伙。” “你说要是奕生的话,他知道我生病了,还会来看我吗?”何晓梅从向爱国的眼里看到了希冀,好像希望从她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个只是我的猜测,要不我们问问王主任。你想啊,如果是奕生的话,他要是帮你缴费,肯定是知道你的治疗进度的,这事他只有问王主任才能清楚,毕竟他是你的主治医生。等晚点他过来查房的时候,咱们问问他。”何晓梅分析道。 “对,你说的对,等他来了,我们问问。” 王骏驰是主任医生,他虽年纪轻,但已有多年的临床经验,专业知识扎实,在国内顶级的医学期刊上发表了多篇有关早期肺癌治疗办法研究的论文,还主持了两项省级科研课题。即便工作忙碌,他每周还是会抽出三个早上来查房,收集病例资料,他手下带了两个实习医生,连同科室里其他的主治医生、住院医师、护士长,在他查房的时候都会参加。今天正好由他查房。 快十点的时候,王骏驰带着手下的医生过来查房。他仔细地询问向爱国的身体状况,检查他的各项身体指标,然后便做了一番点评,一旁的医生则对他的点评详加记录。 正当他准备带着医生们离开,前往下个病房的时候,向爱国开口挽留, “王主任,我有点私事想问问你,你看现在方便吗?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我保证。”向爱国一刻也不想等,他迫切想知道那个答案。 王骏驰猜到他要问什么。这住院费和医药费都缴清了,人老向也不傻,怎么也能猜到,虽然向奕生让他保密,但看向爱国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作为医者,他有点于心不忍。 “你们先在外面等等,我一会出来。”他向一旁的医生吩咐道。这毕竟是病人家的私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待其他人出去了,王主任才压低了嗓音说道,“你是想问你住院费和医药费的事情对?你猜的没错,是你另一个儿子替你交的。” “他怎么会知道我得病了?他来医院是探病还是自己看病啊?”可能是生病久了,向爱国现在有点风吹草动都容易往坏处想。 ”不是他自己生病,是他外公。老人家感冒没注意拖成了急性肺炎。上周末他来医院探望他外公,恰巧知道你在这里就医。估计是看到你已经重组家庭不便打扰,就委托我更新你的近况给他,他说你这边后续的治疗费用,如果有困难,就都由他承担。” “他还说了什么吗?有没有问到我?”向爱国很想知道儿子当时问了些什么。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他是否还记恨自己。 “他问了我你的病情,也问了你的生活近况,我只是据实以告你妻子和你小儿子的情况,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老向,本来啊,这是你的家事,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我觉得就你这个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和孩子多见见,聊一聊把心结打开。心情愉快对你的病情也有帮助。而且我看向总他愿意承担你的治疗费用,还要我定期更新你的病情给他,说明他心里还是记挂你这个父亲的。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帮你约他,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或者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联系他。” “他真的愿意见我吗?”向爱国不知道是在问王骏驰还是在问自己。 “怎么不愿意呢?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看老伴神色恍惚,何晓梅赶紧安慰道。她知道向爱国对这个大儿子一直心有愧疚,因为亏欠太多无颜面对,一直以来对他都是闭口不提。可毕竟血浓于水,他如今病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想再见见那孩子。 “你们考虑看看,想好了告诉我。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看,先走一步。”王骏驰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晓梅,你说奕生会想见我吗?我这么多年都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他心里一定很恨我。”向爱国很犹豫,他担心他的请求会被儿子拒绝,担心自己到死都得不到他的原谅。 “不会的,你不要太悲观。王主任都说了,那孩子还向他打听你的病情,他心里是记挂你的。而且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会体谅你当时的无奈的。”何晓梅想尽可能地宽慰老伴,这么多年歉疚感就像压在他身上的一块巨石,把他压得喘不过气。倘若他能和奕生见一面把话说开,说不定他能活得松快些。 “让我想想。”向爱国闻言又躺下了。 向奕天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父母二人面色凝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开口问何晓梅道, “妈,今天是出什么事了?是医生说了什么吗?爸的病。。。” “不是,是你大哥。你爸生病的事情,你大哥知道了,我今天去缴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帮我们把费用缴清了。” “爸,你是不是想见见大哥?你要是想,咱就去见他。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对他放心不下。” “你不介意吗?”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血浓于水,他是我大哥。你和顾阿姨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小辈没什么发言权,我想你当时有你的无奈。我虽是你再婚生的孩子,但好歹也有父母陪伴,快快乐乐地长大,相较于大哥,我要幸运多了。这么多年了,他只有母亲在身边,应该过得不容易,说到底,还是我们亏欠了他。” “孩子你不要这么说,这不是你和你妈妈的错。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你顾阿姨性格太强势了,我为了彻底切断和她的联系,选择净身出户,也舍弃了你大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联系过他,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他心里应该很恨我。他不让别人告诉我们付款人是谁,也许是对我当年离开舍弃他的事耿耿于怀。” “爸爸,你不要这样想,如果大哥真的记恨你的话,又怎么会帮我们缴清费用呢?他大可以冷眼旁观,我觉得他是看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不想打扰我们,才让医生保密的。你如果想见他,咱们就去见,如果你担心他看见我和妈妈心里会不舒服,那我们就不露面。”向奕天想打消父亲消极的念头,出言宽慰道。 向爱国听从了妻子和儿子的建议,决定让王主任告知向奕生自己想约他见上一面,但他始终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电话。向奕生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父亲那边的消息,二十多年来他一直盼着这场重逢,但当他接到这个消息时,竟觉得有些无措。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是向爱国所期盼的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打乱他现在平静的生活,联想到他现在的病情,这份喜悦夹杂着担忧与痛苦,总而言之百感交集。 周五晚上当向奕生出现在病房的时候,他发现父亲的现任妻子和他那个未谋面的弟弟竟不在病房内。向爱国看到向奕生的时候,有些激动,竟忘了招呼他坐下。他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细细的打量,不一会的功夫就红了眼眶。 “爸,我是奕生啊。”还是向奕生率先打破了沉默。 向爱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用胳膊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孩子你来啦,坐。”他声音颤抖地吩咐道。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成家了没有?”向爱国开口问道,他有些汗颜,自己这个父亲居然连儿子是否成家都不清楚。 “爸,我过得挺好的。你离家以后,没过两年我就被中科大少年班录取了。后来我毕业申请了美国的学校,读的计算机,一直念到了博士。原本我的教授想让我留校任教,但是我没有答应,我去硅谷工作了几年,四年前回国创业了。张文斌你还记得吗?” “记得,军区大院里那个皮猴子,天天被他爹拿着棍子在后面撵着打。” “没错,我回国的时候拉着他一起创业,我们创立了奕文国际。他现在是公司二把手,商务总监。” “好,好,孩子你做的很好,现在出息了。那你成家了吗?” “还没,不过我现在有目标了,还没有追到手,等关系确认,稳定了,我再带她来看你。阿姨和弟弟不在吗?” “你何阿姨和你弟弟怕你见到他们心里不舒服,出去了。” “爸,你过得好吗,离开我们以后,我就再没听到你的消息了。大伯说你和家里也断了联系,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的?爷爷前几年过世了,你见到他最后一面了吗?” “我见到了,当时离家就和家里断了联系。你爷爷觉得对不住你外公,威胁要断绝父子关系,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事,就这样一直在外飘着,也不肯服软。等你爷爷病重,我接到你大伯消息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我错失了什么。奕生,我对不起你,也对不住你爷爷,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个好儿子。” “你现在过得好吗,阿姨待你如何吗?” “我和你妈离婚后就办理了转业,为了谋生我去了一家国营企业做司机。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你何晓梅阿姨,她在纺织厂做会计。我之前的那些事她是知道的,她见我手脚勤快人也本分还当过兵,就和我结了婚。我们婚后生了一个男孩,也就是你弟弟,叫向奕天。那孩子也算争气,前两年考上了深大计算机专业,现在读大二,成绩一直不错,连着两年拿了国家奖学金。自从我查出这个病以后,他每天白天在学校读书,晚上就到医院陪床。为了贴补家用,他暑期还打了两份工。说来惭愧,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我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你阿姨为了给我治病,把家里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亲戚朋友能借的也都借了。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她虽然让医生瞒着我,但我知道自己应该时间不多了。说真的,我现在倒是希望自己早点走,省得活着,继续拖累你阿姨和你弟弟。只是我希望能在自己死之前再见你一面。我是个自私的人,在你最需要、最无助的时候舍弃了你,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你心里若对我有怨恨,我也能理解。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孩子,我只是想让你放下,不想让你带着童年的伤害,裹着怨恨过活。” “爸,若说对你没有一丝怨恨,那是假话。我妈性格强势你是知道的,你们离婚没多久,她就带我搬离了军区大院。可能是受婚姻失败的打击,她脾气愈发的阴晴不定。虽然外公也劝过,但她始终没有再婚。可能她对婚姻和男人都彻底失望了,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外公后来退居二线,丰隆集团就全权交由她打理了。大概是因为我和你长得太像的缘故,她对我既爱又恨,每次稍微对我好一点,就又突然发脾气。每当她看到我这张脸,总能让她联想到你,不过我也习惯了。她的控制欲很强,我只要稍微做了什么让她不如意的事,她就冷暴力我。我早早的离家求学,也是想离开那个冰冷的家。我没有在父亲的庇护下长大,不过好在外公对我很好,我外出求学他也是支持的。虽然小时候过得很辛苦,但好在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一切都过去了。其实你刚离家的那两年,我心里是很恨你的,恨你没有担当,抛弃了我。不过年纪渐长后,便慢慢能理解你的做法了。我相信倘若当时有第二种选择,你都不会弃我于不顾。我知道你的离开并不是因为你酒后出轨,而是母亲的无理取闹和疑神疑鬼把你逼到崩溃,你迫切需要离开婚姻的泥潭重新开始。我不恨你了,爸爸。我只是觉得遗憾,遗憾你不曾参与我的成长,让我的童年缺失了父爱,但这并不能完全归咎于你。谢谢你今天能叫我过来,和我说说你的心里话。二十多年了,我也终于能释怀了,知道你在心里还是记挂我的,不是有意要舍弃我。”向奕生是含着泪说完这段话的,而躺在床上的向爱国此时已然老泪纵横。老天待他不薄,能让他临死前父子团聚,还能让他听到儿子这番话,他即便是现在死了,也能瞑目了。 “儿子,是爸爸对不住你。谢谢你,即便缺失了父爱,依旧健康的长大。谢谢你愿意原谅我,放下怨恨,让我能够不带着遗憾离开。如果说我现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弟弟。你现在事业有成,独当一面,事业上没什么让我担忧的。我只是担心自己这个身子,怕是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要是可以的话,你把你心仪的那个姑娘带过来让我瞧瞧,也了了我一桩心事。可能接下来的话有点自私,当然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怪你。我只是想说,你弟弟现在还在念书,没出社会,若是他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你要是力所能及,能帮衬的就帮衬点,毕竟血浓于水,我走了以后,他也算是你在这世上位数不多的亲人了。那孩子性子纯良,倘若你们兄弟二人日后能兄友弟恭,好好相处,那我就算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爸,你不要多想,我会好好照顾小天的。你现在就是要放松心情,我知道你这个病现在无法治疗,但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度过剩下的每一天就足够了。我想等下找何阿姨和弟弟回来,和他们见见面。” “好,好。”向爱国没想到儿子能答应他的请求,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向爱国翻出床头柜抽屉里的手机给小儿子打了电话,不一会何晓梅就带着儿子进了屋。 向奕生看到面前这个大男孩,178的个头,留着板寸,身上穿了件黄色短袖t恤,因为洗的次数多了,t恤的领子已经有些变形。可能因为夏天经常在外面跑,露出来的胳膊颜色是古铜色。他的长相不太像父亲,倒是和一旁的何晓梅很像,浓密的眉毛下一双丹凤眼。 他看到向奕生有些不好意思,含着笑,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哥”,他笑的时候嘴角边有两个小梨涡。 看向奕生没有应答,为了缓解尴尬,何晓梅赶紧过来倒水冲向爱国说,“你看你,光在那叙旧也不知道让孩子倒杯水喝。你自己不动手,好歹也让孩子自己倒啊。”说完就递了杯水给向奕生。 向奕生接过了水,礼貌地道谢,“谢谢阿姨,您坐。我等一会要回去了。” “那一会,我让奕天送送你。” “不用了,阿姨,我开车过来的。对了,奕天,你留个手机号码给我。我们公司最近在招实习生,你要是感兴趣,回头递份简历过来。不过我不会给你开后门,面试能不能录取凭你自己本事。” 没想到向奕生居然愿意给自己实习机会,向奕天有点受宠若惊,赶忙拿笔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递给向奕生,“谢谢。” “你是不是忘了称呼了?” “谢谢,大哥。”向奕天咧着嘴朝向奕生笑了笑。 “不客气,弟弟。阿姨,那您好好照顾我父亲,我就先走了,奕天,有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说完向奕生就和两位家长道了别,离开了。 第34章 告白 向奕生想七夕向陆安然表白,他觉得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陆安然对自己应该或多或少有点好感。如果不把心意点破,以她那个迟钝劲,要想确认关系,估计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而且如果不确认关系,他似乎连吃醋都没有立场,像她那样开朗的性子,恐怕他潜在的竞争对手还不少,陈哲就是个例子。前两天去医院探病的时候,父亲也说希望自己带心仪的女孩到医院看他。父亲的病现在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他结婚生子。先把关系确定下来,让父亲见见安然让他安心,总归是好的。 于是他周五午休的时候抽了点时间,把从家里整理出的有关美国文化的书送给了陆安然。两人在办公楼附近的小吃街吃了顿便饭,他郑重地邀请她七夕共进晚餐。陆安然虽对七夕有些憧憬,但她依旧是担心他前两天的状态。 “我七夕没有安排,反正也是单身狗一个,你要请我吃大餐,那我乐得接受。奕生,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你说和张文斌在酒喝酒,他现在好些了吗?”其实陆安然知道那是他找的借口,应该是他自己有不开心的事。她顺着他的话问,其实想问问向奕生现在的心情。 向奕生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陆安然眼里的担忧他看得真切。他知道她其实看穿了他在撒谎,但她并没有拆穿他,而是配合他的说法在关心他。 “哦,他现在好多了。”安然,谢谢你愿意配合我,“对了,安然,等七夕过后,你能陪我去医院见个长辈吗?我和他提起过你,他想见见你。” “可以啊。他喜欢什么?我准备一下,去医院探病总不好空手。”陆安然隐隐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向奕生很重要的人,他此刻的表情太过郑重。 “你不用特意准备,我会帮你准备的,你只要出个人就行。”向奕生不敢告诉她实情,怕她心理负担过重,还是等七夕告白后再说。 “那行。这家牛肉面味道不错,赶紧吃,你等会不是还要回公司吗?为了感谢你今天大老远给我送书,这顿我请。”陆安然笑着说道。 “好的,那我们说定,七夕下班我来接你。”向奕生再次确认。 “知道了,年纪不大还挺唠叨。”陆安然小声地吐槽道。 吃过饭后,向奕生就开车返回了公司。距离七夕还有小半个月,对于礼物和餐厅的选择,还有时间再考虑考虑。 向奕生晚上下班回来,就开始做攻略,他还在情感论坛发了帖子求助,不久就收到热心网友的回复。综合了他所收集到的众多信息,他最终选定wildspark海景餐厅作为约会告白的地点。虽然离得远,但胜在菜品丰富,景色优美,可以吹着海风听着海浪,非常适合情侣告白约会,而且这家的甜品也不错,想来陆安然这个小吃货一定会喜欢。向奕生提前打了电话进行了预约。考古了陆安然的朋友圈,知道她喜欢向日葵,向奕生还特意找了一家花店定制了爱心花束,是向日葵、香槟玫瑰和布艺小熊的混搭。此外,他还准备了卡地亚love系列情侣对戒。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陆安然套牢,而且情感论坛的网友也说情侣对戒这种东西,只要给女朋友戴上,就可以帮她挡掉很多烂桃花,简直是宣誓主权的神器。 陆安然在收到向奕生的邀约时有点意外,可能是反射弧太长,她当时并没表现出来多激动。等到她下班回到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七夕邀约,向奕生很可能要跟自己告白。瞬间有点美梦成真的感觉,那种喜悦之情如同烟花在她心里绽放,让她置身梦幻的世界,内心充满甜蜜。她吃完饭哼着小曲回到了房间,在确保两位家长已经外出遛弯后,陆安然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葛琪的电话。 “小琪琪,在干嘛呢?” “和老徐在外面吃饭呢,啥事?” “你现在说话方便不?” “咋滴,啥事这么神秘?需要我回避老徐吗?” “那倒不用,就是有个事情想和你分享一下。” “你别说,让我猜猜。是不是向奕生约你七夕吃饭?” “你怎么知道?你可真是神了。” “切,你当姐那么多恋爱是白谈的吗?”葛琪嘚瑟地答道,根本没注意到对面的徐建思已经皱起了眉头。 徐大少爷不高兴的把油醋汁恶狠狠地浇在葛琪的沙拉里,他动作夸张,吸引了葛琪的注意。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对电话那头说,“安然你等一下哈,老徐有点吃醋,我哄一下。” “唉呀,我就是跟安然在分析她那个潜在的恋爱对象,不是在炫耀我的恋爱经历。我那些恋爱经历你不都知道吗?不要生气啦,那些都是姐生命中的过客,你才是姐的唯一。”说着对着徐建思的脸啵地亲了一大口,留下一个火红的唇印。 徐建思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小麦色的脸颊升起来一抹红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葛琪见起到了功效,继续举起手机和安然热聊。 “没想到向奕生这小子动作还挺快,你答应了他的邀请没?” “老徐没事?” “他能有什么事,正在回味姐的香吻呢。你还没说你到底接没接受他的邀请呢。” “我接受了,到时候见招拆招。” “什么见招拆招啊!就向奕生这种金龟婿你不得好好把握啊?你是不是傻啊?要搁别的女人,就这种条件都生扑了好么,真是服了你了。”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还生扑,这种事我可做不来。不过,你说他七夕约我吃饭,应该就是要告白。” “小傻子,人家七夕找你吃饭不是为告白,难道是单身狗组团吃饭,第二份半价啊?人一那么大公司的老板,有那么闲吗?” “哦,对了,他还说要带我去医院见个长辈。不过具体的,他也没说,你说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但肯定是他很重要的人。你想啊,他刚准备和你表白,就迫不及待想介绍你给他这个长辈认识。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之类的还健在吗?十有八九是这些。” “之前听他说,他外公还健在,外婆老早就过世了。他爷爷奶奶,倒是从没听他提过。” “你想那么多干嘛?去了不就知道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内心紧张?” “哪有!你胡说。我才没有紧张。” “放心,他既然让你去肯定都安排妥当了,他双商那么高,肯定没问题。” “那倒没错,他是说他会帮我备好礼品,我出个人就行。” “瞧瞧,瞧瞧,这恋爱还没谈呢,就开始夸人了。陆安然,我算看明白了,你要是恋爱了,肯定是个恋爱脑。” “我才不会呢。” “那可说不准,以后再看。如果他向你表白,你会接受对?” “可能会,我现在有点乱,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你怎么那么怂?你回想看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再不行你就罗列了清单,看看他的优缺点。不过撇开长相、学历、家世背景这些外在条件不说,单看这哥们的双商,你都得给他个机会。现在双商在线,颜值达标的优质男可不好找,你自己相了那么多次亲应该深有体会。” “你不是说要介绍你大伯哥给我认识吗?怎么现在又鼓励我和向奕生在一起?” “我其实哪个都不站,宝贝。我是站你这边的,你喜欢哪个我就支持哪个。谁叫我大伯哥去欧洲了呢,再说了,你这是答应他告白又不是答应他求婚。你要是和他相处不融洽,分分钟踹了他另选。” “合着你让我把你大伯哥当备选呢,你家老徐听了,该不高兴了。” “不会,我们家老徐为人大气。他要是对你不好,我就让我大伯哥撬墙角。到时候我们两个正好做妯娌。” “好的,我再考虑考虑,等七夕过完再向你汇报。” “你不要紧张,七夕加油!”说完葛琪就挂了电话。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叫向奕生的要跟安然告白了?你之前不是还让我给她和大哥牵线吗?”徐建思有点不解。 “谁叫你大哥突然跑去欧洲了,我也不能让安然暂停她这边的进度啊。再说了,就是安然答应了他的告白,后续相处怎样谁都说不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她要是和你大哥有缘,怎么样都会连上的,要是没缘分,咱们帮他们搭线也没用。”葛琪耐心的解释道。 徐建思觉得老婆大人说的有道理,就开始闷头干饭了。 七夕的前两天,陈哲还发微信给陆安然,说希望可以七夕请她去电影院看电影。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怀疑,但七夕这么特殊的日子还来邀约,陆安然就是感情再迟钝也看出来了。她找了个借口说七夕办公室的单身姐妹淘要组团狂欢,婉拒了他的邀请。陆安然下定决心,七夕节过后要约陈哲出来说清楚情况,以免夜长梦多。 终于等到了七夕,陆安然一早就起来捯饬,她特意选了一件法式收身牛仔裙,清透的白色花边翻领搭配v字领,腰部点缀一条白色皮质细腰带,完美的遮住了她的小肚腩,半扎的丸子头显得俏皮可爱。她今天的妆造是清凉夏日风,蜜桃粉色的腮红搭配干枯玫瑰色口红,看上去甜美又迷人。陆安然出门的时候,赵红看她打扮精致就以为她晚上和林阳有约。怕她嫌自己唠叨就没多问,之前林阳就发微信和她说,七夕他要请陆安然吃饭。她哪里知道,她闺女用同样的理由婉拒了她心目中的好女婿。 向奕生这边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准备,锻炼、洗澡,光是衣服就挑了将近一个钟头。他今天着一件白色衬衫搭配深蓝色休闲西裤,还有一双小白鞋,看着阳光帅气,倒和以往成熟稳重的风格不大一样。主要是他这人有点职业病,每次西装革履的时候,总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然后他会不自觉地不苟言笑,一本正经。他不想把浪漫的七夕告白搞得像商务谈判,换种风格也是在做心理暗示,不要到时候对陆安然犯职业病,把她吓跑。毕竟这是他头一次正儿八百的跟人告白,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在看到镜子里那张英俊帅气的笑脸后,向奕生才心满意足地揣着戒指盒出了门。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阳光灿烂空气清新,途径楼下观赏池的时候,看到荷花开的正艳,微风吹来还有淡淡荷香,真是浪漫的好时节。王磊在公司电梯看到自家老板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居然没有穿西装!还穿了一双小白鞋,这满目的恋爱气息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今晚上有约?是上次联谊会的那个目标有进展了么?王磊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但他还是聪明地保持沉默。 中午张文斌找向奕生出去吃饭的时候,本打算跟向奕生显摆一下,他晚上和颜希约好了一起吃饭看电影,结果在他看到向奕生那身装扮后立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家伙今晚上也有约。 “怎么,瞧着你这身装扮,是晚上也有约?” “就许你和你们家颜希约会,我就不能有约啦?说不定过了今晚,哥们我就脱单啦。”向奕生无情地吐槽道。 “你这是打算今晚跟小姑娘告白?我说呢,今天这一身,啧啧啧。。。” “什么意思,我这一身不行?” “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承认,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年轻。” “我呸,向奕生,你要点脸,就两岁的年龄差,天天挂嘴上,你有劲没劲?” “就是差一天,那也是比你年轻。”向奕生还在那嘴欠。 “行,我看你今天要告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晚上加油,把妹子拿下,回头请我和林阳吃饭。现在我们都有着落了,就他一个单身狗了。要不回头我让我们家颜希帮他张罗张罗?” “你可拉倒,人家林阳有心头好了,你就别操那份心了。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媒婆投胎,瞅着谁都想拉红线。” “别贫了,赶紧吃饭去,我都饿了。”张文斌在心里碎碎念,他比我小,晚上还要跟妹子表白,我不和他一般见识,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要不说一物降一物呢,早年间张文斌老爹在他儿子那里受得气,如今都被向奕生讨回来了。 下班的时候,向奕生哼着小调,开着车去陆安然公司接她。他在楼下等人的时候,还引来了众人围观。陆安然在看到向奕生后,就和身边的同事告了别。下班有人接的感觉还不错,她终于不用一个人过节了。 “走,今天到哪儿吃饭?”因为要给陆安然惊喜,所以向奕生并没有告诉她约会的地点。 “保密。”他从车后座拿了准备好的爱心花束送给了她,“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陆安然看到花束惊喜地问道。 “若心中有一个人,她的喜好,总归是有办法知道的。”向奕生开始打直球,陆安然听到这话,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他这么会的吗?怎么感觉有点招架不住,救命啊,葛琪。陆安然在心里念叨。 车子开了好久,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向奕生还特意放了陆安然喜欢的爵士乐。他可没少做功课,除了她的朋友圈,他还用自己的小号,关注了她的小红书和微博,凡是她讨论过的书籍,推荐过的音乐和美食,他基本上都研究过。 要说不惊喜那是不可能的,陆安然听到乐曲的时候就知道向奕生的用心。她只在小红书上分享过自己喜欢的音乐,想来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做功课。 终于到了目的地-wildspark海景餐厅,餐厅内部的设计简约,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落日的余晖,还有形状各异的火烧云,从橙红到玫瑰金再到粉紫,室内的人仿佛置身于梦幻的调色盘中。由于七夕的缘故,老板还特意让人在室内与露台连接的过道处布置了一个拱门,全部用粉色和淡紫色的玫瑰绢花做点缀,露台上则摆放着一张欧式的方形餐桌,上面摆着玫瑰香氛和蜡烛,蜡烛已经被点燃,两把椅子的靠背还用彩带绑了几只气球,服务生将二人引至餐桌前。 “这里景色真美,还能看见海岸线。外面只有我们这一桌吗?” “对,因为今天约会的人比较多,室内已经有人预定了,没法包场。不过我把外面露台包场了,只我们这一桌。” “吃一顿饭嘛,干嘛那么破费。” “安然,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吃饭,你不知道你答应我邀请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不好意思先生,这边可以上菜了吗?”服务生过来询问。 “可以了。”向奕生想翻个白眼,来的真是时候,刚刚才酝酿好的情绪。 “那什么,洗手间在哪?我想去趟洗手间。”陆安然向服务生询问。 “小姐,你走到室内,进去看到台后,往左手边,走到尽头就是洗手间。” “好的。”陆安然放下了手提包,起身离开。 向奕生在等陆安然归位的时候,将准备好的告白说辞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端菜过来的服务生看他有点紧张,就递了一张餐巾纸给他。 “先生,您是要跟刚才的小姐告白吗?我看您好像有点紧张,这有餐巾纸,如果紧张的话,可以攥着它。祝您好运!” 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向奕生还是决定听从这个建议,于是他把餐巾纸握在手心。 陆安然落座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向奕生神色有点紧张,觉得有点好笑。不就是告白嘛,至于那么紧张吗,和他平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于是她准备先开口。 “向先生,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你大老远请陆小姐吃饭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对陆小姐说呢?”她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安然,其实我。。。”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先生,这是您要的惠灵顿牛排。”此时的向奕生真的脸都快绿了,怎么又被人打断,他正准备吐槽,结果发现不是刚才那个服务生,而是另外一个。 陆安然看他脸上的表情生动极了,先是紧张,后是被打断时的气愤与无语,想吐槽又怕破坏气氛,只得敛着脾气,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从未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是有趣。 “其实什么?”陆安然准备逗逗他。 “其实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向奕生在看到服务生又端了菜朝他们这桌走来,他怕被再次打断,干脆加快了语速,一口气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他就后悔了,嘴皮子为什么要那么溜?都不知道对面听没听清楚。啊,怎么跟预想的一点不一样。这餐厅的服务生是跟我犯冲,向奕生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好的,男朋友。”陆安然看他那个悔恨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淡定地回了一句。 这情节转变得太快,向奕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安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好的,男朋友。”然后陆安然就站起来举起手示意向奕生握一握。 幸福来得太突然,向奕生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初次恋爱,请多指教,向先生。”陆安然咧着嘴对向奕生笑了笑,还握了握他的手。 此刻的向奕生才反应过来陆安然这是答应了他的告白,他跟个傻子似的应道,“请多指教,陆小姐。” 他们坐下的时候,向奕生想起了情侣对戒,便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酒红色绒布戒指盒。 他取出里面较小的那一枚,将它套在陆安然的右手中指上,然后让陆安然帮他把另一枚戴在左手中指上。 “你这礼物准备的太贵重了。情侣对戒一般不都是热恋期才会准备的吗?那么快就想把我套牢?” “嗯”向奕生郑重地点点头。 “我觉得恋爱这事得暂时跟我爸妈保密,等咱们感情稳定了,再把你介绍给他们。这个戒指我先留着,不过我会找个链子把它挂在脖子上,这样别人就知道我名花有主啦。”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见你父母啊?”向奕生追问。 “看你表现,向先生,你要努力啦。” “我会的,你看我表现。” “不说了,赶紧吃饭,我都饿死了。今天这个餐厅景色虽好但是太远了,我觉得吃什么在哪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知道了,我的女朋友,以后吃什么在哪吃,你说了算。” 虽然表白的过程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但好在结果是好的,他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朋友真是可爱的要命,向奕生晚上躺在床上美滋滋的想着。 第35章 无疾而终 林阳早上去给向奕生送迅达二期人脸识别系统检测报告的时候,发现他心情很好。猜想是昨天七夕约会进展不错。原本他昨天是想约陆安然出去吃饭顺带看电影的,结果她说要和办公室里单身的妹子组团吃饭,考虑到他二人重逢时间不久,他也不想逼得太紧,就没说什么。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二人会一起度过很多个七夕和情人节。 “向哥,你今天心情不错,昨天是去约会了?”林阳把手中的报告放到了桌上。 “嗯,我昨天晚上请她吃饭,向她告白了。” “看你春光满面的,肯定是成功了,啥时候请我和文斌哥吃饭,把嫂子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不着急,她想等关系稳定一点再跟父母说。我也希望迟一点介绍给你们认识。她脸皮薄,不然会不好意思的。” “那也行,真替你高兴。要不我们中午叫上文斌哥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他那边应该也进展地不错,我早上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他在哼小调。” “他这段时间可嘚瑟了。不过是表白成功,人家答应了他的追求而已,搞得跟要结婚了似的。” “文斌哥肯定没问题的,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我看好他。” “你小子怎么样啊,进展?昨天约那个姑娘出去了吗?” “本来是要约她的,但她说办公室里的单身姑娘一直有七夕组团狂欢的习俗,我也不想逼得太紧,就没约成。想着来日方长,以后还会和她一起过很多个情人节,七夕节。” “你这想法没错,但我觉得还是要抓紧时间。好姑娘肯定有不少追求者,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 “我明白了,向哥。我会加油的,那你先忙,报告上有什么问题,你回头再跟我说。” “好的,我等会会看的,下班前拿给你。” 昨晚上丫头回来的有点晚,赵红回了房间却一直没有睡,她是等女儿进了门熄了灯才睡的。早上她起了个大早,就拉着陆卫东聊这事。 “你说丫头昨天打扮那一身是出去约会了?你说我待会是直接问她,还是发微信去问林阳?” “哎呀,丫头这和林阳才开始呢,你不要老是问来问去的,不然林阳还以为丫头是个妈宝女,影响不好。凡事还是要顺其自然,等他们有进展了,丫头会和我们说的。你现在问多了,她还不好意思。” “那我想问问昨天他们约会情况嘛,要不你等下帮我问好了。”赵红把球踢给了老伴。 “行,那我等下问问。你可不要多嘴哦。”陆卫东叮嘱道。 陆安然洗漱好坐到饭桌前,老陆给她端了杯牛奶,开口问道,“丫头,看你昨晚回的有点迟,是和林阳约会去了?” “不是,唉爸,你怎么会扯到林阳?” “小林前一阵说七夕要约你出去吃饭的,怎么,他没给你发微信?”赵红听了,赶紧插话道。 “没有,他给我发信息了,但我没去。” “为什么呀?“赵红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我们办公室好几个单身的姑娘,以前什么情人节、七夕啊,大家都是组团一起过节嘛,今年又没什么不同的,干嘛要单溜。” “你这个傻丫头,林阳都来邀请你了,你不就不用和一群姑娘一起过节了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开窍的丫头,你怎么不蠢死算了。”赵红听了气得想撞墙。 “嗨,林阳和我就是普通朋友,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干嘛七夕和他一块吃饭啊?让人误会多不好。” “丫头啊,其实我和你妈都觉得林阳这孩子不错,而且我也看出来他对你有好感。人家七夕叫你出去吃饭就是想和你拉近关系,你怎么不明白呢?你不要老是把他当小时候的玩伴,你要试着把他当一个适婚对象来考虑,明白吗?” “可是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那你现在就开始往那方面想,就当是为了我和你妈,你试着跟林阳接触接触。要是真的不合适再说,而且你现在又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和林阳试试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的人,陆安然在心里腹诽道,但她才和向奕生确认关系也不能现在就跟父母提,不然依母亲大人那个急性子,肯定立马就要叫向奕生回家吃饭,还要盘问他家祖上三代的信息,真是想想都可怕。 “就是,你看林阳那孩子长得好,学历、职业样样出挑,要是他做了咱们家的女婿,那我在街坊邻居面前肯定倍有面子。” “妈妈,我找对象是要自己觉得合适,不是为了你和爸爸的面子。” “我这话说的也没错啊,你要是找个条件样样不如你的,你乐意,我和你爸还不乐意呢。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丫头,可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赵红摆明立场。 陆安然懒得和父母抬杠,她觉得就向奕生这个条件,以后要是说出来得吓爸妈一跳,奈何她现在不能表态,只得先应付着。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你们不要唠叨了,赶紧吃饭,我等下上班要迟到了。” 陆卫东看丫头表了态,决定七夕一事就此揭过。林阳,叔叔阿姨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要看你自己的了,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早上一进公司,陆安然就被凌梦舒拽到了一边。 “安然姐,昨天开大奔来接你的那个帅哥是谁?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昨天之前是书友,现在升级做了男朋友。不过这事,你得帮我保密,我不想搞得人尽皆知,毕竟才确认关系。” “那你今天下午请我喝奶茶,等下次姐夫来了,我再宰顿大的。” “行行行,都依你,你中午想好要喝什么,我下午帮你点。” “你和姐夫怎么认识的?你跟我说说呗。”凌梦舒实在是好奇。 “中午吃饭再聊,赶紧回工位。”说着陆安然就拍了拍她肩膀。 等陆安然刚回到办公室刚一落座,就接到了葛琪的电话。 “你别跟我说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来八卦的。”陆安然接通了电话直接发问。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来关心关心你的进度。昨天七夕嘛,我和老徐当然是出去约会了。想着你昨晚应该也回去的迟,就没打电话。说,昨天向奕生那小子表白了没?” “表白了,昨天把我拉到大鹏的一个海景餐厅吃的饭,景色不错可以看到大海,就是路程太远,搞得我都饿了。他昨天特别逗,紧张的要命,讲话的时候还老被上菜的服务生打断,脸都要绿了,我都要被他笑死了。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真好,那说明他很在乎你,因为在意才会紧张。怎么样?心里很感动。” “是蛮感动的,他给我买的花是向日葵,车上还放了我喜欢的爵士乐,连点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一看就没少花心思,我觉得我的社媒应该都给他扒得差不多了。” “闻闻,闻闻,这爱情的酸臭味,都要溢出手机啦。所以丫头,你答应人家了?” “嗯,不过我和他说好了,先不跟父母说,等稳定了再带他回去见父母。我妈要是这段时间问你,你可要帮我保密。” “知道啦,昨天向奕生只给你准备了花和晚餐,没有准备什么别的吗?这表白的套路有点老套。” “其他倒是没有,不过他买了一对情侣对戒,卡地亚的。又不是热恋期,才刚确认关系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真是烧钱。” “看来他对你们的交往很看重嘛,送戒指一是表达心意,二来可以宣誓主权,这一点他想的倒没错。” “怎么说?” “帮你挡桃花咯,让别人知道你名花有主了。” “难怪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你和老徐昨天约会咋样啊?” “就烛光晚餐加午夜场电影,我们现在都有点老夫老妻模式了。生活嘛,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 “你们家老徐算不错的了,你想他在特警队里,一天到晚对着一大帮糙汉爷们,作为一个钢铁直男,知道七夕准备烛光晚餐,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那倒是,跟我们刚恋爱那会比,是进步不少了。哦,对了,要提醒你哦,你现在和向奕生确定恋爱关系了,还是要抓紧时间把陈哲约出来说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你说的有道理,我准备这周末约他出来吃饭和他说清楚。” “那就好,知道你的进展,我心里踏实多了,你先忙,我挂电话了。” “好的,亲爱的,拜拜。”说完陆安然挂了电话。 陆安然不是个贪心的人,她觉得能在茫茫人海与向奕生相知相识是很难得的缘分。当然,不论是陈哲还是林阳,她都很珍惜与他们的缘分,只不过这并不能与男女之情混为一谈。她一直把陈哲当弟弟看待,对他的兴趣爱好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也愿意在他感到迷茫无助的时候尽可能的帮助他,鼓励他。而对于林阳,那是儿时两小无猜的情分,她知道不论过去多久,林阳在她心里都会有一席之地,他是她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知心好友。但她清楚地知道,向奕生于她而言是不同的。正如张爱玲说过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她很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向奕生,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谈吐得体、有极好的教养、体贴专情,骄傲却谦和,最重要的是他懂她,和她有共同的爱好,愿意包容她的任性与小情绪。他们那么契合,仿佛是彼此灵魂缺失的那一块。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感情迟钝的人,但自从遇到他以后,她就开始憧憬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生活。尽管她不知道是否能与他最终走进婚姻,但她愿意为他勇敢一次,打破固有的生活模式,接受他进入自己的生命。 吃过晚饭后,陈哲收到了陆安然的微信,约他周六中午吃饭,就在南山的车记碳烤肥牛,说是想感谢他上次请她去动漫展。可陈哲却有种不好的预感,陆安然七夕没有接受他的邀约。她给的理由,陈哲是不太相信的,加上之前漫展上偶遇向奕生,总觉得那男人对陆安然不简单。他严重怀疑陆安然七夕是和向奕生一起过的,可他又没有勇气和立场去质问她。七夕才过去没几天,就说要请自己吃饭,怎么想都觉得是想撇清关系。他一向性格内向,心思内敛,对周边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最让陈哲觉得危险的并不是向奕生有意无意的挑衅,而是陆安然对向奕生熟悉亲昵的态度,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很怕她对那个人动了心,而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就这样陈哲辗转反侧,一夜都没有睡好。他不知道情况好坏又怕父母问起,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跟刘丹说是去见一个一起打游戏的网友。 等陈哲到的时候,陆安然已经坐在卡座里了,她打扮的很休闲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在看到他后,就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我之前看小红书上有人推荐这一家,一直也没有机会来,今天借着请你吃饭的机会,过来尝尝,你不介意?” “不介意,我都可以。” “那我看着点了,得把他们家的招牌菜都点上,难得来一次。” “没事,你要是吃不掉,我帮你解决。”陈哲想缓解一下气氛,突然说道。 “有个弟弟还是有不少好处的。”陆安然看似随意地说道。 “安然,你就比我大一岁。”陈哲听到这个称呼有点不高兴,提醒道。 “大一岁那也是大啊,你忘了你初中暑假我盯着你补作业的事啦?怎么,现在长大了,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吗?”陆安然故意提及陈哲小时候的糗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是比我大,但是我并不想做你的弟弟,我想让你把我当一个婚恋对象考虑。”陈哲鼓足了勇气,一股脑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陆安然对他是怎么想的,这对他很重要。 陈哲发现他这话一出口,陆安然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原来她看出来自己的心意了,那她对自己的这种称谓,就已经是在摆明态度了。陈哲从刚刚脱口而出的慌张,吃惊,到现在的了然,难堪,复杂的情绪不断在他心里交织变化。虽然他出门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了,但真正要面对时,还是让他觉得难受。她不喜欢自己,甚至从未将他当过一个婚恋对象考虑,她只是习惯性的照顾他的情绪,把他当个弟弟。果然,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陈哲瞬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公平,于是孩子气地说道。 “我对你的心意你知道了?你拒绝我是因为那个人吗?” “陈哲,你不要激动,冷静一点。我们边吃边聊。”陆安然看了一会菜单就让服务生过来点餐。 可能意识到刚才的态度有失风度,此刻的陈哲只是看着陆安然动作,没有作声。 不一会,服务生就把菜品端上来了,并为他们打开了烤炉,陆安然把肥牛和五花肉片铺在炉面上,还不时的用筷子翻弄。她把最先烤好的几片肥牛夹给了陈哲。陈哲被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不好意思。刚刚还在说不想做她弟弟,现在倒让她来照顾,这打脸来得有些快。 “我自己来,这个我会弄。”他别扭地说道。 “行,你自己来。”陆安然咧着嘴笑道。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知道你的心意了,说实话,之前不知道,但你七夕的时候约我,我就猜到了。我这人感情有点迟钝,脾气又倔,对找对象这件事有自己的坚持,性格不好、人品差劲的一律不要。我妈经常吐槽我眼界太高,相了那么多次亲,没一次成功的。” “那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是性格太闷了,还是你和别人一样,觉得我玩游戏看动漫玩物丧志?”陈哲有点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地架势。 “陈哲,你挺好的,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凡事存在就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现在竞技游戏已经成了新兴的职业,所以别再说那些气话。不论你是把游戏漫画当做业余爱好,还是打算以后把它们发展成职业,那都是你的自由。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必在意。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可我在意,至少在意你的看法。” “陈哲,即便是我,也不应该影响你对人生的选择。而且我从不觉得你说的这些是不好的事情。你虽然性格内向不爱与人打交道,但同时你也敏感体贴,能体察别人情绪的变化,在我看来这非但不是缺点还是你的优点。”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陈哲,我喜欢你,不过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向奕生才拒绝的你。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我的心很小,只容的下一个人,有了奕生,我心里自是容不得另外一个人,所以你说我为他而拒绝你,这话并没错。可能说起来有点矫情,但说实话,在没遇到奕生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勇敢迈出那一步和一个陌生人建立情感上的联系,可是现在我遇见他了,我突然就觉得两个人的生活或许比一个人的生活更有意思。我说我并不是因为他才拒绝你,是因为我从未拿你和他作比较。他并不是我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是在遇见他之前,我眼前看不到其他选择,遇见他之后,我就只他一个选择。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恋爱脑,反正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有你的优点长处,你这么好,想来以后也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姑娘,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七夕,他约我吃饭和我表白了。不好意思,我当时骗了你,因为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你突然对我提出邀约,我一时有点慌了神。” “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那么着急要和我撇清关系?” “不是撇清关系,我们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早就像亲人一样,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也还是我弟弟。我只是不愿欺骗你,暗恋也好明恋也罢,任何人的真心都是宝贵的。如果没那个意思,就要及早说清楚,姐姐我这样的性子,是断然做不出一边和奕生恋爱一边看着你付出,钓着你搞暧昧的,那样,我也太坏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态度,不想你再花费时间精力在我身上。虽然可能方式有点简单粗暴,但比起拖泥带水,我更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你就当长痛不如短痛。” “陆叔叔和赵阿姨知道你和他的事情吗?” “我还没和他们说,准备等我们关系稳定点了,再和他们提。所以今天这餐饭既是摊牌局也是封口费,还要拜托你帮我保密。” “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是吗?你就认定他了?” “陈哲,你记住我说的话,你永远都是我弟弟,至于他以后会不会成为你姐夫,这个我现在说不准,且看着。但我想和你说的是,不论我和他今后会不会走入婚姻,但至少此刻我们心里眼里只有彼此,当然我私心是希望我们有个好结局。我只能说我会全情投入这场恋爱,剩下的一切交给命运。” 陈哲在听完陆安然这番自白后,顿时觉得自己输了个彻底。他并不是输给了向奕生,而是输给了满心满眼只有他的陆安然。她说的那样坦然,再做纠缠,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一顿饭后陈哲下定决心退回到弟弟的位置,虽然他希望陆安然的心里能有他,但他更希望她能幸福,现在,是时候放手了。 第36章 第一次甜蜜约会 和陈哲说明了自己和向奕生的恋爱关系后,陆安然觉得格外轻松。她觉得现在自己很幸福,也愿意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别人。作为母胎lo多年的陆安然,受葛琪的影响,她虽看过一些狗血的偶像剧,但对于谈恋爱这件事,还算不上熟练。她听从葛琪的建议,去网上搜索了和男友必做的50件事,参考网友罗列的恋爱必做事项,自己也整理了一份专属于她和向奕生的恋爱清单。 当然对于他二人的第一次约会,两人做了合理的分工。陆安然对美食颇有研究,所以约会的餐厅由她选定。向奕生则负责挑选电影,暑期档上映了不少影片,但考虑到二人恋爱关系才刚刚确定,他可不想因为一部电影,让陆安然对婚姻望而却步,所以向奕生果断的把《消失的她》从待选名单中划掉,后来他询问了陆安然的意见,最终选定了《长安三万里》这部动画片。这对他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自从工作后,他就很少去电影院看电影了,基本上都是网上买了碟片回家看,更别说是看动画片了。他自己偏好历史题材类的电影和烧脑科幻片,类似于《盗梦空间》、《蝴蝶效应》那种。不过看什么无所谓,只要是和她一起看,他觉得都可以。 周五早上出门的时候,陆安然就骗母亲大人说晚上要加班,手头上一个新项目要上马了,有不少资料需要准备。赵红当然没有想那么多,就由她去了,只是叮嘱她不要忘了和林阳联系,陆安然只得口头上应付着。她现在不敢让向奕生知道她和林阳的关系,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正想尽办法撮合自己和他的学弟,估计向奕生能气得呕血。这事还是暂时瞒着,等过段时间找林阳说清楚,毕竟向奕生和他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省得尴尬。 为了避免类似七夕那天的群众围观,二人决定在tree 树岸餐厅门口碰头。晚上月色如水,繁星点点,霓虹灯在夜幕下闪烁。向奕生站在餐厅门口,手中紧握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脸上洋溢着紧张又期待的笑容。他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陆安然出现了,她穿着一袭淡雅的连衣裙,脚步轻盈。两人相视一笑,向奕生将玫瑰花递到陆安然手中,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花,希望你能喜欢。” 陆安然接过花,微微一笑,“我很喜欢,谢谢。不过我还没有和父母说我们俩交往的事情,晚上拿花回去,妈妈肯定要问东问西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那我好好表现,争取让你早点带我见家长。如果阿姨问起来,你就说是办公室的小姑娘给的。” “真是头疼,谈个恋爱还要搞得跟地下党似的。” “阿姨对你管的很严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妈妈想让我早点结婚,毕竟我相亲失败了那么多次,要是让她知道我交了男朋友,我估计她半年之内就想把我嫁出去。可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我觉得两个人交往相处是需要时间的,你说呢?” “可以理解,我们不着急,慢慢来。相信总有那么一天的,你会愿意把余生交付给我。” “哎呀,突然那么严肃做什么,我们才刚在一起,现在聊结婚的话题太早了,向先生。” 陆安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走进了餐厅。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餐厅内流淌着轻柔的音乐,飘着淡淡的香气,让人心情愉悦。陆安然为向奕生点了一份澳洲战斧牛排,一份蒜香鸡翅,海胆蟹籽黑松露炒饭,自己则只要了一份藜麦牛油果鸡扒沙拉。 “怎么吃的那么少?” “之前和你提过,我那个闺蜜葛琪,她国庆结婚,我答应给她做伴娘。她是服装设计师,婚礼所需的各种礼服都由她自己设计制作,当然也包括我的。为了着装效果,她这段时间会盯着我减肥。没有办法,我必须用两个多月的时间让自己小一码。” “光节食是不行的,你得增加运动量,这样才能提高身体的代谢率。” “这对我真是太难了,我本身就不爱运动。” “找时间我教你游泳。游泳不仅可以提高心肺功能,增强抵抗力,还能塑造肌肉线条,最重要的是,受水下阻力和温度的影响,运动时人体会消耗更多的热量,所以游泳是很有效的减肥运动。而且游泳还算一项生存技能,学会了可以应对突发的落水险情。” “你说的有道理,那等天再热一些,你抽时间教教我。” “没问题,保证把你教会。” 两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聊着天,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晚餐过后,他们来到了电影院。向奕生提前买好了电影票,电影院的灯光昏暗,两人并肩坐在座位上,手牵着手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时光。虽然是动画片,但精美的画面和细腻的场景描绘重现了盛唐的景象,主人翁李白与高适的友情也让人动容。当电影结束后,他们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还不时听见观影人群对电影的交口称赞。漫步在繁华的街头,街灯下,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在诉说着不舍。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向奕生看了一下手表。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很方便的。你也快点回去休息。” “对了,安然,上次和你说,想带你去医院探望一个长辈,你明天有时间吗?” “这周末可能不行,万利那个项目合作案基本已经敲定了,我周末还要整理一些资料。下周可以吗?我下周末应该有时间。” “下周末可以的,那我下周末来接你。” “那你到时候去我家附近的地铁站接我,我在那里等你,省得被我爸妈看见。” “安然,其实。。。” “其实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你有话就直说呗。” “其实我是带你去见我的父亲,他得了肺癌,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他现在这个情况应该不剩多少时间了。我父母在我11岁的时候离了婚,后来他重组了家庭娶妻生子,我和他断了联系。我是跟着我母亲长大的。他说自己可能等不到我娶妻生子了,就想见见我喜欢的女孩,说那样,自己走了也放心些。” “你不会是为了满足你父亲的心愿才向我告白的?” “没有,绝对没有!我原本就打算七夕跟你告白的,只不过前段时间外公生病,我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偶然见到了父亲,才知道他得了这么重的病。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是真心的。” “逗你玩的,那么紧张做什么?平时看你挺睿智稳重的,怎么那么不经逗。”陆安然看他着急解释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 “还不是因为你,生怕你误会不高兴。” “这样,我们明天去看叔叔。我那个资料周日在家加个班应该赶得及。”陆安然善解人意地说道。 “谢谢你,安然,谢谢你的理解。”向奕生听后激动的把陆安然搂到怀里,抱紧了她。 陆安然被向奕生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这种震惊就转变为一种羞涩。她的脸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绯红,双眼微微低垂,睫毛轻轻颤动。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向奕生的后背。 “奕生,你抱够了没?再抱下去,我回家可就晚了,妈妈该唠叨了。”她打趣着说道。 向奕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经陆安然善意提醒,他松开了手臂,尴尬地咳了一声掩饰他激动的心情。他不过是借机和自己女朋友贴贴,不过很显然,这个小心思被安然发现了。 张文斌要是在现场肯定要吐槽,谁能想到平时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向总,谈起恋爱来,是个恋爱脑上头的粘人精,没事就喜欢和女朋友贴贴。 向奕生将车后座的花束抱出来递给了陆安然,然后就站在路口陪她等网约车。等她上车后,他记下了网约车的车牌号和车辆行驶证号,交代陆安然到家后给他发微信。 “好了,知道了,我回去给你发信息。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见。”陆安然摇下车窗探头跟向奕生告别。 向奕生走到车窗旁边俯下了身子,在窗边露出的小脑袋上印上了一个吻。 “好了,路上注意安全,晚安,女朋友。” 陆安然被向奕生这个告别吻给弄懵了。天哪,他刚才是吻了她额头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怎么这么会?第一次约会就知道告别吻。葛琪,救命啊,感觉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陆安然羞涩地扭过头,伸出手朝向奕生摇了摇,示意再见。 向奕生知道她是害羞了,然后就吩咐师傅开车。她怎么那么可爱,向奕生笑嘻嘻地看着她扭过去的小脑袋。车子发动了,向奕生看着车子消失不见才返回车里。 “姑娘,刚才那是你男朋友啊,你们感情真好。”司机大叔乐呵呵地说道。 “嗯,是我男朋友。” “这小伙子不错,心细,你看他还知道记车牌号和车辆行驶证。” “大叔,你不要误会,他不是不放心你。” “没事,姑娘,我想说,现在像他这么心细的男孩不多见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我会的。”陆安然心满意足地答道。 当陆安然捧着花进门的时候,赵红正坐在客厅沙发等她。 “你不是说加班吗?从哪来的这么一大捧花。” “就我们办公室的凌梦舒,最近有个富家公子哥在追求她,但是那人人品不行,小姑娘嫌弃的很。这是他送的花,原本她下午想丢的,但我觉得挺好看的,丢了可惜,就抱回来了。” 幸好回来的路上想好了理由,不然真没法交代。我可真是机智,陆安然在心里默默地感叹。 “我记得你说你们办公室这个小凌是97年的,你看人家都有人送花了,啥时候你也能找个对象就好了。” “您看您这话说的。那要是人不行,送再多花也没用啊,还不是得扔。” “我这是在说花吗?我这是在说你对象问题。最近有没有跟林阳联系啊?” “有,他最近工作比较忙,之前发信息说在弄什么人脸识别系统测试。” “人家搞技术的,肯定工作忙,你要多关心关心他,让他有空来家里吃饭,那孩子也是不容易,一个人待在深圳,父母都不在身边。” “妈,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林阳在国外工作生活过,自理能力比我都强,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不开窍?我是让你多关心关心他,好拉近你们的关系。”赵红觉得自己的丫头轴得很,激动地拔高了音调。 “都几点了?安然加班累了,让她早点洗洗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陆卫东听到了老婆大人的声音,赶忙从房间里走出来打岔,生怕母女二人一言不合又掐起来。 “你贯会和稀泥,丫头都是你给惯得。”赵红对着老伴吐槽道。 “是是,是我的不对。老婆大人您辛苦了,早点回房休息。”陆卫东赔着笑脸说道。赵红撇下父女二人,气呼呼地回了房间。 “你妈的话也没错,你有空多和林阳联系联系,让他来家里坐坐。我和你妈是看好那小伙子的,你可要引起重视。”陆卫东对着陆安然说道,“多的我也不说了,你早点休息。下次还是要注意时间。工作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你一个女孩子加班到这么晚,晚上回来不安全。” “好的,爸,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陆安然捧着花回了房间。 她回到房间给向奕生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让他早些休息,然后就去浴室洗澡去了。 葛琪知道陆安然晚上和向奕生有约,估摸着她晚上回来得晚就没有打电话。不过她实在是想知道陆安然这边的约会进展,于是在陆安然洗澡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安然,回来了没?” “刚刚洗完澡,你电话就来了。” “今天约会咋样?” “感觉不错,他今天送了我一捧玫瑰花,怕被我妈发现端倪,我说是办公室的同事给的。” “你们就光吃了饭?”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忘,晚上就吃了一份沙拉。” “哎呀,真是亲闺蜜,难为你了,大晚上出去约会都不能放开肚皮吃。” “你这话说的,就是不减肥,我也不敢放开肚皮吃啊。” “懂,我懂,怕把小向同志吓跑是?” “瞎说什么大实话。”陆安然笑嘻嘻地说道,“我和他还去看了电影《长安三万里》,拍的不错,有时间你和老徐也可以去看看。” “我的天?你居然看的是动画片,你就不能选个爱情文艺片什么的吗?你这脑回路。” “不是,是他让我选《封神》还是《长安三万里》,暑期档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爱情片?难道你让我去看《消失的她》吗?我估计他是怕我恐婚,这个电影第一轮就被他筛掉了。” “那你就让人家大总裁陪你看动画片?” “动画片有什么不好的,总裁也是人,看动画片说明我俩都童心未泯。” “对,你说的都对,真是拿你没办法。他晚上没有送你回来吗?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他本来是要开车送我的,但我觉得他那车子太扎眼了,而且我还没和我爸妈说我俩的事情,怕被他们看到,所以就自己打车回来了。对了,他上次说要带我去医院看的人原来是他父亲。他父亲得了肺癌,已经是晚期了,说是没有多少时日了。他想带我去看看他让他安心。不过他自己说了,并不是为了让父亲安心才跟我表白的,叫我不要误会。” “那他还挺实在的,可是他父亲生这么重的病,他之前怎么都没和你提过?” “我今天才知道他父母在他11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再和父亲联系过,一直是跟着他妈妈生活。他父亲后来重组了家庭。” “也就是说向奕生是单身家庭?而且是跟着母亲生活?安然,像这种情况,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这未来婆婆可能不是个好缠的主。” “你这结论是从哪得出来的?” “你想啊,一般夫妻就是闹得再僵,也没有说父子断绝来往的,就是离婚孩子判给女方,那男方也总有探视权?这么多年父子都不联系,你这未来婆婆是个狠人。向奕生有说他父母是因为什么原因离的婚吗?” “那倒没有,我和他才刚确立关系,这毕竟是老一辈的事情,我总不能现在就问东问西的。” “安然,你得当心点,不是我吓唬你,一般这种单亲母亲带孩子的家庭,母亲十有八九都有变态的掌控欲。你觉得向奕生像妈宝男吗?” “这个哪看的出来,不过好像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他妈妈,你说他们会不会感情不好?” “不好说,这个得你去他们家见见才知道。” “这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哎呀,我不想想太多,搞得自己心情不好。而且我跟你说,今天我搭网约车回来的时候,他亲了我额头。你说他是不是情场老手啊,怎么那么会?” “这个不好判断,按你以往的描述,也可能是单纯的情商高。如果他不是久经情场,那他这举动是真的很喜欢你。有的人就是这样,恋爱以后喜欢跟对象贴贴。你以后自己观察一下,看向奕生会不会变成粘人精。” “不会,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应该做不出那样的事。” “no,no,no, 你还是太小瞧恋爱中的男人了。很可能他遇到你,智商就变盆地了。没听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吗?话说告别吻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特甜蜜?” “怎么说呢,很开心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心跳的很快像有只小鹿。” “好啦,知道啦,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家小安然终于开窍了,真是我心甚慰啊。” “不和你说了,我等下要睡觉了,明天还要陪向奕生去医院探望他父亲。” “好的,那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陆安然挂了电话,想必今晚一定好梦。 第37章 探病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陆安然就表示她有重要的资料落在公司了,必须回公司拿一下。 “昨天晚上回来的那么晚,怎么今天还要去公司?”赵红问道。 “我们和万利的合作案基本上敲定了,快的话第一次项目动员会会在月底召开,我作为这次项目的主负责人,对于各部门提交的有关工期安排、采购计划、安全措施评估报告和环保标准文件都要做到了如指掌。很多资料需要整理汇总,这样开会的时候才能责任到人。” “丫头说的这些工作的事情我们又不清楚,你就不要问来问去的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陆卫东看老婆大人又在那问东问西的连忙打岔,“丫头,周六你们公司应该没有人值班? 你要是留在公司加班,老爸中午去给你送饭?” “不用,我今天不开车,坐地铁过去。看到中午时,能不能弄完,实在不行,我点个外卖。” “外卖不健康,你不是和葛琪说好了要减肥,要是中午弄不完,你就把资料带回来做好了。” 赵红怕丫头又乱吃东西长肉,赶紧建议道,“还有你和林阳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就算没时间约出来吃饭逛街,至少要保持微信联系,知道吗?” “妈,知道了,你不要再念叨了。我会给他发信息的。”陆安然赶紧求饶,她怕她不表态,母亲大人又要碎碎念,还是赶紧吃完饭抽身要紧。 “我吃的差不多了,那你们等我回来吃中饭。”陆安然把剩下的牛奶灌到嘴里,就拿着她的公文包出门了。 怕被老妈发现端倪,她在包里塞了一些新项目相关的文件。她自己都觉得她和向奕生这恋爱谈得跟地下党似的,但愿一切顺利,二人感情迅速升温,这样她也好把向奕生领回家,省得成天提心吊胆的。 陆安然在昨晚和向奕生约定好的地铁口等他。看到向奕生的时,发现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装,再看看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加七分休闲裤,陆安然顿时觉得有些不妥。 “你今天穿的好正式,我这样去见你爸爸是不是不太合适?早上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搭配衣服。” “没关系,你这样就很好。你能去他就很高兴了,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的。” “那就好,你上次说给我备了礼品?” “对,都放在后备箱了,等下下车的时候拿。你不用紧张,我爸和何阿姨都很好说话的,今天我弟弟也在,他现在还在上大学,深大计算机专业。” “哦?那正好,专业对口,他以后可以去你公司实习呢。”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让他递简历过来了。先上车,这里不让久停。”向奕生招呼陆安然上车。 陆安然坐到副驾驶的位子,向奕生还贴心的帮她系了安全带,然后就发动了车子。 向奕生开车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车载电话铃响了四五声,他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陆安然瞄了一眼,发现居然没有备注。 “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向奕生不情愿地点了接听键,他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陆安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顾文慧等了好几声,才听到儿子的声音。 “妈,有什么事吗?” “奕生,你什么时候回老宅吃饭?你外公肺炎才好,这两天还在念叨你。” “这几天比较忙,下周,我抽时间回去。” “你在外面吗,周六还要出去工作?” “没有,和一个朋友有事情要谈。妈,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这边就先挂了。” “还有个事,就是你那个校友邓俞菲,我很喜欢那姑娘。前一阵我请她到家里做客了,她知道你外公生病了,前两天还带了好些礼品来家里探望。你有时间请她吃顿饭也算回礼了。” “妈,我和邓俞菲只是校友,对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如果你想撮合我们俩,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向奕生太了解顾文慧了,一针见血的点破她的用意。 “为什么?你外公和我都对她印象很好,而且她是华天集团的千金,不论学识、样貌、家世、背景都和你颇为登对,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我知道她很优秀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妈,我已经跟她告白了,她也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所以我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我们关系稳定了,我会带她去见您和外公的。”说着向奕生侧着头看了陆安然一眼。 “怎么?你现在是谈恋爱都不和我商量了吗?” “我并没打算瞒着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不觉得自由恋爱有什么问题。您自己还经常抱怨外公说他当年包办婚姻,怎么,您这是打算对我也故技重施?” 一旁的陆安然看出向奕生有些不耐烦,用手拽了拽他胳膊,示意他少说两句。 “您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挂了。” “行,你要一意孤行的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这么冥顽不灵,头脑发昏。” “下礼拜我回去的时候再说,我希望您不要插手我的私事,就这样。”说完向奕生就把电话给挂了。 陆安然从刚才就发现向奕生在接他母亲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备战模样,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颇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自认识向奕生以来,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样子,虽然有时候也高冷,但待人一向是谦和的,从未看到他这样和谁针锋相对过。看来和她猜测的一样, 他和他母亲关系不太融洽。 看着在一旁发呆的陆安然,向奕生担心刚才自己说话的样子吓到她了,赶忙用右手握紧了她的左手,安慰道。 “我妈说的那些话做不得数,我自己的恋爱对象我自己做主。你放心,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眼里已经容不下旁人了。”向奕生以为陆安然介意母亲说的门当户对,赶紧表明立场。 “不是的,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我只是觉得你和你妈妈说话的时候太敌对了,她毕竟是你母亲。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她会理解的。”陆安然解释道。 “不,她不会,如果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就不会把自己的婚姻搞得一团糟,让我早早就父子分离。”向奕生语气淡淡的,好像在陈述什么跟他不相关的事实。 “她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无论我母亲做什么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说完他握紧了陆安然的左手。 “我知道你不是妈宝男,你有你的坚持,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恋情也能得到长辈的祝福。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好好和你母亲沟通。”陆安然用右手拍了拍他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下礼拜回去会和她说清楚的。”向奕生温柔地说道,陆安然听后也点点头。 他们二人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何晓梅正在给向爱国削苹果,向奕天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书。看到来人后,向奕天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是陆安然。”陆安然对老俩口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小天,你好。” “嫂子,你听我哥提过我?”奕天有点惊喜,但他这话一出口,陆安然就羞红了脸。 “你小子眼力见不错,这个称呼我喜欢。”向奕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着说。 “你别瞎说,我们又没结婚,你让小天乱叫人。” “我可没瞎说,你早晚是我媳妇。”向奕生耍无赖地说道。 “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向爱国感慨道。 “小陆啊,你今年多大啊?是本地人吗?”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小丫头,向爱国很是满意,人家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差,而且看她的体型,应该以后也好生养。 “叔叔,我比奕生小两岁,今年32岁。老家是安徽合肥的,不过我留学回国,就到深圳这边工作了。” “家里还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女。我爸原来在一个国企工厂做车间主任,妈妈则是在事业单位上班,做业务开发。不过他们现在都退休了,就跟着我来深圳养老了。” “平时工作忙吗?” “还好,叔叔,我在南国发展工作,主要负责房地产项目落地,不过都是一阵一阵的忙。” “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叔叔,我平时喜欢看书,闲下来喜欢探店找美食,你看我这个体型就知道了。奕生还说要教我游泳减肥呢。” “你不需要减肥,别听那小子的,我看你这样就蛮好,你说是,晓梅?” “可不嘛,我一看这闺女就喜欢,眼睛又大又圆,看着机灵。笑眯眯的,一看就性子好。”这话是对着向奕生说的。 “丫头,你不用减肥,现在小姑娘都只要苗条不顾健康。我看报纸上说减肥过度会影响生育,可不能乱减。” “阿姨,你这样说,她一会要不好意思了。这婚还没结呢,就想着生孩子的事了。”向奕生故意逗她,咧着嘴坏笑。 向奕天从未想过大哥还有这一面,他上次见他的时候,看他说话做事稳重得体,以为他性子清冷得很,没想到他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闺女,阿姨给你削个苹果。”说着何晓梅就从床头柜上的塑料袋里拿了一个红富士。 “不用阿姨,我自己来。”说着陆安然就伸手过去接。 何晓梅想试试陆安然的动手能力,也没有推辞,就把苹果和水果刀递给了她。陆安然没想那么多,就当着大伙的面开始削苹果。 初中的时候,班里女生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午夜12点的时候,对着镜子点一根蜡烛,在烛光中削完一个苹果,苹果皮连成一条不断,就能看到未来的意中人。陆安然为了证明这只是无稽之谈,在家苦练了一阵削苹果,然后趁着一次郊游,在同学面前破除了这个迷信的传言。直到现在,她还为她那一手削苹果的好手艺引以为豪。 向奕生看着小丫头灵巧地转动着苹果,果皮就顺着刀刃而下,又细又长居然没有断。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呢。”向奕生打趣道。 “厉害, 你吃吗?我帮你也削一个。” “我不要,我要和你吃一个。”向奕生开始耍无赖。 “那我分你一半。”说着陆安然就拿了张纸巾垫在床头柜上把苹果对半剖开,把其中一半递给了向奕生。 向奕生以为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分,没想到是这么个分法,觉得有点无奈。 “拿着呀,还等我喂你啊。”陆安然看向奕生半天没动静揶揄道。 “嫂子,你说你留过学,你去的哪个国家?” “法国。” “那你会说法语咯?” “嗯,公立大学都是法语授课。” “真厉害!别人都说法语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很难?” “还行,就是词性、时态比英语要复杂些,还有就是语速很快。你要是感兴趣,我以后可以教你。” “她现在没时间,她除了工作、休息,其他时间被我包圆了。”向奕生霸道的宣布。 “你不要理他,你哥和你开玩笑的。你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欺负小孩,为老不尊。”陆安然吐槽道。 向奕生无所谓的耸耸肩。坐在床上的向爱国看着互动的小情侣,心中老怀安慰。他觉得只有像陆安然这样活泼性子的姑娘才能给儿子带来温暖。那孩子过得太苦了,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家庭破碎,母亲的情感暴力,为了抵御这个残酷的世界,他不得不裹上层层的铠甲,封锁自己的内心,逼迫自己尽早的成熟。想来也只有和陆安然相处的时候,他才能如此的轻松自在,尽情地释放他的孩子气。有这姑娘在他身边,他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小陆啊,我们家的情况,奕生已经跟你说了?我和奕生母亲感情不和,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现在这个病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估计是等不到你们结婚生子了,很感谢你今天能抽时间过来看我。这是你向叔叔和何阿姨的一点心意,你一定得收着。”说完他就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大红包。 “叔叔,我作为晚辈来看您是应该的,您不用这么客气。”陆安然赶紧推辞,这头一遭见父母就收红包,她头脑还没这个概念。 “别推辞,爸给你,你就拿着,不然他心不安。”向奕生对陆安然说道。 向爱国在一旁点点头。陆安然看老人家坚持就没再推辞,收下了红包。 “我这身子骨要是好些还能和你爸爸找机会喝两盅,不过现在,怕是不能了。”想到这里,向爱国觉得有些遗憾。 “叔叔,您不要难过,你看我现在不是来看您了吗?以后会有机会和我爸妈一起吃饭的。因为我们七夕才在一起的,这事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 “孩子,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你今天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你们年轻人按自己的节奏来,谈恋爱可能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是两大家子的事。结婚之前的相处磨合是很重要的。 你顾阿姨,哦,就是奕生的母亲,和我就是血淋淋的教训,我们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结婚后经常一言不合就闹得鸡犬不宁。所以相处这事,你们得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要因为顾虑我就草草决定结婚。” “哎呀,爸,你多虑了,我也不可能拿你生病的事逼婚啊。”向奕生怕父亲再说下去,陆安然要吓得跑路,赶紧出来打断。 “不会的叔叔,我们会按部就班的交往相处,互相磨合,互相迁就。您不要太挂心。您这个病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要多思多虑。”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丫头,以后奕生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叔叔说,叔叔替你教训他。” “我才不会欺负她呢,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我哪舍得。” “哥,你可真肉麻,我都要受不了啦。”向一天一没注意就被大哥塞了一嘴的狗粮。 “姑娘,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中午留下来吃饭。我让你何阿姨到对面的饭店叫两个小炒。” “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客气。我还没和我爸妈说我和奕生交往的事情,今天是和他们说去公司加班才跑出来的,他们中午还等我回去吃饭,等下次。”对于向爱国的挽留,陆安然出言婉拒。她看向爱国神色疲惫,想来他硬撑着和她说话都费了不少体力,不好继续待在这里,打扰老人休息。一旁的何阿姨看着脸色也不大好,估计是长久照顾病人,没有好好休息。她想反正现在她知道向奕生父亲住在医院,以后有时间她还会过来探望,也不急于一时。 “爸,她最近工作比较忙,周末要抽时间整理资料。你和阿姨不用张罗了,我等下还要开车送她回去。她手上一堆事情要处理,估计明天还要在家加班,等下次。”向奕生猜到了陆安然的心思,给了个理由,他知道他这样说,父亲肯定不会再坚持。 “是这样啊,那孩子你赶紧回去忙工作,可不能耽误正事。奕生,你送安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车开的慢点。”向爱国朝儿子叮嘱道。 “闺女,我加一下你微信,以后好联系。”一旁的何阿姨说道。 “好的,阿姨,你把微信二维码打开,我扫您。”陆安然应道。 陆安然加了何晓梅的微信,又叮嘱向父保重身体就和一家三口道了别。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向奕生突然拉住了陆安然,真诚地说道,“安然,谢谢你今天陪我来看父亲,了了他一桩心事。” “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的男朋友。不仅如此,有时间我还会再过来探望叔叔的,你以后不要太感动。” “你可真是我的小太阳,没有你,我可怎么办。”他激动地把她抱在怀里,还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 “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知道了吗?”陆安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遵命,我的女朋友。现在就让我送你回家。”向奕生放开了陆安然,拉着她朝车子走去。 陪向奕生探望病重的父亲,这也算第一次尽到了女朋友的义务,如果昨天的约会还让陆安然有种错觉,那么此刻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二人恋人关系的真实性。能让向奕生依靠,这种感觉真好。 第38章 转正 距离和颜希约定的转正日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张文斌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女友。自从她答应试着和自己交往,他是早请示晚汇报,一有时间就去送温暖,没事就去接她上下班,鲜花礼物样样不缺,变着法子讨她开心。为了搞好群众基础,他还不时地点下午茶、甜点送到影棚和杂志社给相关的工作人员,拜托他们多多照料颜希,搞得颜希公司的人都认识他了,就连颜希的经纪人魏芳都对他赞不绝口,说颜希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值得的人。他想着凭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转正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要是颜希心情好,说不定还可以提前转正。向奕生前两天和他说,他已经带女朋友去医院探望过父亲了。看来那小子进展可以,自己这边可要加油了,毕竟他已经和向奕生吹过牛,总不好落下进度最后被他吐槽。所以下了班张文斌就准备去接颜希吃饭,顺便和她提提转正的事情,顺利的话,他还可以提前带她去见向奕生。 颜希今天有一组封面照要拍,就在公司的影棚,张文斌下了班就开车去甜品店打包了甜品去经纪公司等她下班。他到的时候,颜希正在拍摄,魏芳看到他手里拎着甜品袋子赶忙和他打招呼。 “文斌来啦,每次都带这么多好吃的,组里的摄影师和场务嘴巴都被你养刁了。”魏芳边说边让助理小张过去接袋子。 “大家喜欢吃就好。魏姐,颜希还要多久结束?我订了餐厅,一会想接她去吃饭。她晚上没安排了?” “不用担心,最多半个钟头就结束了,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小俩口约会的。”魏芳微笑地回道。 “那就好,魏姐,颜希这段时间有没有和你谈论过我啊?她应该有跟你说,她答应跟我试试,还设了三个月的试用期。”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也不是,就是想知道她对我评价如何。你和她关系那么近,她之前就和我说,你一直很照顾她,跟她亲姐一样。我想她有什么想法,肯定会跟你说的。” “放心,她虽然没有跟我明确表示,但我看得出来,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蛮开心的。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拧得很,要是对你一点意思没有,是不会答应你的追求的。你不知道,因为你最近往公司跑得太勤了,前两天隔壁组还有两个小丫头托人打听你呢,结果被她知道了,还老大不高兴,给人小姑娘甩脸色,我都没见过她这样。” “真的吗?姐你没骗我?你是说颜希为我吃醋吗?”张文斌听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傻傻地咧着嘴笑。 “瞧你那傻样,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等下下班就直接回去了,你们晚上约会也不要搞太晚,尽量不要让她喝酒,她明早还要去《新锐》拍摄。” “收到,我肯定会安全,准时地把她送回家,这点我向你保证,姐。”张文斌高兴得不得了,看来女神终于向他敞开心扉了,离把她娶回家又近了一步。 等颜希结束拍摄,就看到张文斌站在影棚休息室旁等她,手里还端了一盒甜品。 “饿了,先弄点燕窝桃胶垫垫肚子,等会带你去吃饭。”说着就把盒子递给了颜希,自己则掏出了一张湿巾给她擦手,那业务是相当熟练。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颜希接过了盒子和湿巾,擦了擦手,抿了一口。 “你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我。你别说认真工作的女人真是有魅力。”张文斌诚恳地夸赞 “你意思是我平时没有魅力?”颜希听了反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平时就很有魅力,工作时更有魅力。”张文斌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就你会说,晚上去哪吃饭?” “你上次不是说你想吃泰国菜吗?我晚上在鑫泰订了位子,一会带你过去。” “不想喝了,要留点肚子晚上吃好吃的。” “那我帮你喝。”说着张文斌就把颜希喝剩下的燕窝端起来喝完了,一点也没嫌弃,好像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张文斌载着颜希到了餐厅,他今天定的位子靠近窗子,他知道颜希喜欢安静。落座以后,张文斌就自觉地帮颜希涮洗了餐具,还找服务生要了热毛巾给她净手。 “你这样照顾我,我以后习惯了可怎么办?” “这样不好吗?这样你以后就离不开我了。” “你又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腻了离开我?” “不会的,颜希,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在。” 张文斌按颜希的喜好点了餐,等餐的时候他就开始切入正题。 “颜希,你还记得下下个礼拜三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啊?我不记得了。”其实颜希知道,但她故意这么说,想让张文斌自己说出来。 “是你和我约定的三个月试用期的最后一天。你对我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满意吗?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要是觉得我表现不错,你看今天能不能给我提前转正啊?”张文斌赔着笑和女朋友打商量。 “你让我想想看。接我上下班,这个做到了,但也不是天天。送花送礼物,不重样也算用心,但也给自己招了烂桃花。没事告知行程也没有出去花天酒地,这段时间还算老实。”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就是没和你在一起,我也没花天酒地啊,我是很洁身自好的,泡夜店也只是去喝酒,从来不乱来,我发誓。你说这些,到底能不能给我提前转正?你给句痛快话。” “怎么,你这是在逼我?” “不是那个意思,你说给我提前转咱就提前转,你要说再考察考察那我就再接再厉,我啥也没说呢。”张文斌赶紧表明态度,生怕颜希一个不高兴把他红牌罚下场。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搞得我像母老虎,我也没说不行啊,总的来说你最近一段时间表现不错,我特批你提前转正了。不过我和你说,你不要以为转正了就可以放松警惕,我脾气不大好,这个你是知道的,而且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要是以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被我发现了,那对不起,分分钟跟你拜拜。”颜希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爽快地说出了她的诉求。 “那肯定的,你要是看我表现不好,你就把我扫地出门,老死不相往来,我绝无二话。” 张文斌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时服务生把菜端了上来。颜希夹了一只咖喱大虾到张文斌碟子里,把张文斌高兴的不行,赶紧炫进了肚子,边吃还连连感谢。颜希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有时候觉得张文斌跟个二哈似的,怎么说呢,就是傻乎乎的还有点疯劲。 “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怎么吃顿饭那么多要求?” “要不你听听?我就是请求,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不强求哈。”张文斌讨好地说道,他生怕颜希刚刚答应的提前转正又被撤回。提前转正和带颜希见向奕生,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张文斌还是算的过来的。 “什么事,你说。”颜希并没有停下动作,啜了一口冬荫汤。 “我有一个发小,也就是我的合伙人,向奕生。之前我就和他说过,等追到你了就请他吃饭,顺便把你介绍给他认识。” 颜希有点意外,以往交往的男人都想把她藏起来,绝不会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她是见不得光的女人。而张文斌居然愿意把她介绍给发小认识,想来他是真的想让她融入他的生活圈,走入他的世界。 她不想让张文斌看出她的感动,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还真够可以的,这人还没追到手就开始说大话了。” “怎么能算说大话呢,就以我的真诚,时间久了,肯定能打动你,我有这个自信。亲爱的,你说句话,行不行啊?”张文斌开始夹着嗓子说话,人家都说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颜希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赶忙说,“行,行,能别这么说话吗?听得我难受。” “我可听见了,你这算答应了。那这周五下午,我把我们公司地址发给你,你收工了直接过去,正好也看看我们公司。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厅订好位子,回头我们过去吃饭。” “行,我这周五下午应该没什么安排,能准点下班。” 两人用完餐后又压了一会马路消食,张文斌才心满意足地把颜希送回了家。他开车回家的路上就给向奕生去了电话,说周五晚上他请他吃饭,介绍颜希给他认识。向奕生说可以把林阳叫上一起,张文斌觉得也不错就答应了。 颜希到大厦前台做访客登记时就被前台的小姑娘告知张文斌已经打了招呼,人来了直接放进来。她今天特意穿的比较休闲,要见张文斌的两个哥们,她不想穿的太正式,让张文斌觉得自己很在意这次吃饭。她给张文斌发了微信说自己已经到了楼下,张文斌赶忙下楼去接。正当他到达楼下的时候,就看见技术部的郭昀正在和颜希说话,那小子笑得花枝乱颤的,真是碍眼。 “亲爱的,你来啦,怎么不提前给我电话呢?我好去接你。”张文斌故意说得很大声。 颜希立马就了悟了,直想翻白眼,这个小心眼,装什么装,才给他发的微信,又在那演这死出。 郭昀听到张文斌的声音,立马回头说道,“张总,这是你女朋友啊?你可真厉害,她可是《新锐》的御用模特,《新锐》知道吗?就是那个知名的时尚杂志。我刚刚还以为我认错人了。”说着还不忘竖起大拇指,意指他追到名模很是了不起,这极大的满足了张文斌的虚荣心。他 赶紧把郭昀拉到边上,“你嫂子是公众人物,经常上媒体杂志,咱们还是要低调,你不要到处宣扬啊。我今天就是带她来公司看看,顺便和向总,林顾问吃个饭。”搞了半天是个路人粉,害他以为是见色起意找颜希搭讪来的。 “张总,你放心,我嘴巴很牢的。那就不打扰你和嫂子了,我先回去了。”郭昀识相地说道, 然后跟颜希打了声招呼,“嫂子,那我先走了,有机会来公司玩,我回头还想找你要个签名呢。”说完就离开了。 “你可真能装,又和人吹牛了?这才刚转正就和人这么介绍我了?” “那不是迟早的事吗,我就是提前铺垫一下。放心,小郭嘴巴很牢的,不会到处乱传的。” “你现在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啊?”颜希走进了电梯按了一下21楼。 张文斌也跟着进去了厚着脸皮说,“我现在已经转正了,合法是迟早的事,当然算不得外人。” 他带着颜希进了公司,路过办公大厅的隔间时,还有几个加班的员工没有走,大家看这个不施粉黛,但气质不俗身材爆表的美女和张大总监一前一后的走着,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这美女是谁?”方杰拽了拽黄婷婷的胳膊。 “不清楚,没见过,不过看样子和张总关系不一般,你说会不会是他女朋友?” “怎么看出来的?” “没见他那巴结讨好的谄媚样子吗?除了向总,你瞧见谁能这样拿捏张总?而且看样子,他自己还享受得很。” “有道理。”方杰点点头。 “刚才我们走过的是办公隔间区域,是营销部,运营部和市场公关部同事的办公区,法务部、人力资源、技术部和财务部有独立的办公间。在这条走廊的最前面四间。我的办公室在倒数第二间,奕生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一间。” “办公环境看着不错,挺宽敞的。不过想想也是,没有经济实力也租不起这个地段的办公楼。” “这是我的办公室,你先进去参观参观。我刚刚给林阳发信息了,他一会过来。我去叫奕生,他应该忙完了。”张文斌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对颜希吩咐道。 颜希走进办公室,转了一圈,一进门就看到一幅大鹏展翅挂在办公椅后面的墙壁上。办公桌和靠墙分立的两座书柜皆由核桃木打造,同色系的木质沙发铺着灰色皮质靠垫,沙发前摆着一张紫檀木茶几,茶几上镶嵌雕纹大理石。办公桌对面还摆了两张黑色皮质转椅,办公桌的旁边立着一个落地实木衣架,上面还挂着一件夹克衫,一件熨烫好的西服。桌面上,摆放着一台ac、 一本台历、一个地球仪、一组文件架、还有一个相框,居然是自己的照片,这家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拍的。迎门的这面墙则立着一个酒柜,陈列了不少酒,有白酒也有洋酒,倒是挺符合张文斌的风格。 正当颜希坐在老板椅上,打量这屋里的摆设时,门被张文斌推开了。 “颜希,走,吃饭去,林阳已经在楼下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哥们向奕生。”说着就把身后的向奕生往前推。 颜希在看到向奕生的瞬间,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一时间忘了回应。 “你好,我是向奕生,你是颜希是?这段时间可没少听文斌那小子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向奕生礼貌地向她伸出了手。 向奕生的招呼声将颜希从愣中唤醒,她机械地抬起手和向奕生握了握,一时间惊诧、惊喜、无奈、后悔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你好,我是颜希,很高兴认识你。”她故作镇定地回应。 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遇见你?老天爷可真是爱开玩笑,为什么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你?却要在今天这个场合与你相遇?还要顶着这样一个身份?颜希看着向奕生,这个自己朝思暮想,寻而不得的人,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可能是见到你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你也算是家里人了。”张文斌小声地跟向奕生嘀咕。 “那我们先下去,不要让林阳久等。”张文斌催促颜希和向奕生动身。 三人站在电梯里,张文斌自然地过来拉颜希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只当女朋友是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也没有多想。而此时的颜希却内心焦灼,不知道要怎样应付完这场饭局,她默默地看着电梯楼层的数字跳转,希望它快点停下来,好让她多一些新鲜空气。光是和他二人站在这狭小的空间,都让她觉得快吸不动气了。她内心被重逢的喜悦、激动、以及悔恨、遗憾包裹,很想逃离现场,但对向奕生的思慕,又逼迫她不得不冷静下来。 电梯门打开了,林阳看到三人,赶忙上前打招呼。 “文斌哥,这是你女朋友?长得真好看。”林阳看了一眼颜希,对着张文斌说道。 “那还用说。”张文斌很是自得。 “你好,我是林阳,很高兴认识你。”林阳礼貌地和颜希打招呼。 “你好,我是颜希,很高兴认识你。”颜希脑子乱乱的,只能机械的重复着林阳的话。 “好的,那人也齐了,我们出发。林阳你看你是自己开车跟后面,还是坐奕生的车过去。” “我坐向哥的车,你不用操心我,照顾好自己女朋友就行。”林阳打趣道。 四人取了车驶向餐厅。 第39章 雨中的记忆 四人驱车来到臻品粤菜府,因为是老主顾,老板特意给他留了一间雅致的包间。张文斌绅士地安排颜希落座,自己坐在她的旁边,林阳和向奕生则坐在对面。 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点餐的时候,张文斌正在帮颜希涮洗餐具,他做的熟门熟路,一点不在意对面探究的眼光。颜希显得有些局促,不想让向奕生以为她与张文斌感情已深。 “想吃什么,自己看着点,随意些。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张文斌看一路上颜希没怎么说话,以为她还在紧张,就把菜单递给了她。 “文斌哥,你这服务水平可以啊?平时没少做?”林阳调侃道。 “你小子知道什么,等你有了对象,保证比我还殷勤。”张文斌对林阳的调侃满不在乎。 “你请客,也不问问他们吃什么,就只顾着我一个人。”颜希对张文斌说道。 “没事,女士优先这是绅士应有的风度。况且这一家,我们公司聚餐经常来,都是熟客了。你难得来,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不用拘着。”向奕生看出来颜希有些不自在,怕她拘束,坦言道。 “好的。”颜希小声应道,一改和张文斌相处时的随性。 向奕生坐在对面,颜希从她的角度能把他的五官看得很清楚。他梳着三七分的头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英气逼人,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装着星辰大海,嘴唇薄厚适中,唇线分明,下颚明显。颜希作为时尚模特见过不少俊男靓女,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极好,要是不在商场纵横拼杀,就凭着这长相、身材、气度,就是混娱乐圈也是可以的。 颜希看着点了两道菜,就把菜单转到了向奕生这边。她很想了解他的喜好,看看他偏好什么口味,不着声色的悄悄观察。 待服务生把菜上齐,张文斌就举起酒杯祝酒, “感谢两位哥们来捧场,我也算说到做到,把女朋友带过来给你们过目了。你们看看,我眼光不错?”说完他自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颜希,眼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文斌哥,嫂子这样的,能被你追到,花了不少功夫?”林阳笑言。 “可不嘛,费老鼻子劲了。我这不才转正,就急着带她来见你们了嘛,生怕她反悔。”张文斌可能太高兴了,压根忘了他没交代试用期一事。 “哦?你才转正?那是谁前一段时间跑来找我嘚瑟,说把女神追到手?。”向奕生看张文斌那得意的样子,故意拆台。 颜希听了这话,有些羞赧,在桌下踢了张文斌一脚,意思叫他收声闭嘴,少说两句。张文斌收到了信号,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尴尬地笑笑。对面的向奕生和林阳看他这搞笑的样子,心下了然,看来老张这家庭地位堪忧啊,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 颜希不想让向奕生了解太多她和张文斌交往的细节。她现在就像个小偷,一边享受着张文斌的殷勤,一边又贪恋着与向奕生共处的时光。她的眼神中掺着复杂的情绪,视线在向奕生的身上游走,试图在不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捕捉他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她注意到他微笑时微隆的卧蚕,还有专注听张文斌讲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一切都让她沉迷,她心跳加速,脸颊微红。 当她与向奕生目光交汇的时候,她会迅速地将目光移开,生怕他察觉出她的异样。幸好有红酒替她打掩护,否则很难解释她脸上的红晕。她原本酒量就很好,这点红酒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她今晚上却觉得有点醉了。对面那个男人让她沉醉,即便今天她顶着他好哥们女友的身份与他相见,她依旧觉得很幸运,至少他们又见面了。在今天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只能把他深埋在心底,带着那份记忆慢慢老去。可能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还不错的人结婚生子,又或许继续游戏人间,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既然老天爷让他们又相遇了,那么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会再放他离开。这是她这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渴望一个人。她巧妙地隐藏情绪,对向奕生和林阳的态度如此自然,没有让人察觉出一丝异样。 “嫂子,听文斌哥说你是模特,你们平时工作忙吗?”林阳作为一个技术宅,对颜希这种时尚圈人士很是好奇。 “一般就是参加时装发布会,还有就是给一些时尚杂志拍拍封面,有时候也有商务通告,帮一些品牌站台或是拍广告。” “那你们会和演员、明星什么的打交道吗?”林阳接着问道。 “偶尔会有交集,如果品牌方邀请一起参加活动,是能遇到一些的。” “你这工作真是有意思,要是有机会,还真想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林阳由衷感叹。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我说你平时就应该多出来活动活动。一天到晚不是在码代码就是在实验室测数据,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张文斌大言不惭地指点林阳,他倒是忘了自己刚追颜希那会,看她拍摄时的样子了,跟个土包子似的看影棚里啥都新鲜。 “你别理他,各人有各人的兴趣爱好,码代码也没什么不好。”向奕生对着林阳说道。他这小师弟就是太实诚,张文斌这么挤兑他,他可看不下去。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颜希看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由感慨道,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忧。 “这话说的没错,我和奕生那可是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几十年的交情。林阳是奕生在美国的小学弟,奕生说需要他,他二话没说,就把硅谷的工作辞了回来帮他。我们仨现在可是奕文铁三角。” “这小子小时候在大院里是混世魔王,爬墙上树是日常,经常被他爹拿着棍子满院子追着打,他这混不吝的性子也是难为你了,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多担待。”这话是向奕生对着颜希说的。 颜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又怕自己行为异常引人怀疑,只得小声应道还好。 “不带你这样当人面拆我台的,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给点面子。”张文斌生怕向奕生嘴里没把门,把他那些糗事都抖落出来。 他们四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多。餐厅九点半打烊,四人吃的差不多了,准备买单离开。临走的时候颜希加了林阳和向奕生的微信。 “文斌,你等会找个代驾把颜希送回家,我看你今天也喝了不少。我让林阳开车,他小子不能喝,晚上没喝酒。”向奕生喝了点酒但并没有醉,和张文斌交代着。 一旁的颜希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听着他的吩咐,觉得一切那么不真实,直到张文斌过来牵她的手,她才意识到,她和他要分开了。 “我能叫你奕生吗?你不要紧,我看你晚上也喝了不少。” “当然没事,你别被这小子唬到,他酒量可好了。今晚这点酒对他来说洒洒水啦。”张文斌拉着颜希的手不愿放开。 “没事,颜希,林阳没喝酒,他一会开车送我回去,我和他住的不远。”向奕生和颜希解释道。 林阳和向奕生等代驾师傅到了,颜希和张文斌上了车才取车离开。 “你今天愿意来见我两个兄弟,我真的很开心。颜希,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张文斌今天高兴,喝得有点高了,酒醉还不忘表态。 “看你以后表现。我看你们三人感情很好,向奕生这人看着不错。”颜希看似无意的说道。她想打开张文斌的话匣子。有的人喝醉了会大喊大叫发酒疯,张文斌这人只要喝多了就成了话痨,虽然他平时嘴也碎,但喝醉了尤甚。 “那可不,我这兄弟13岁就考上了中科大少年班,后来还去美国进修一直读到博士呢。他童年过得很不好。他爸妈感情不好,尤其他妈,经常一言不合就在家里上演全武行,向叔叔后来酒后出轨就净身出户了。他妈对他也不好,可能因为他长得太像向叔叔了。他年纪轻轻就外出念书,吃了很多苦。我老早还担心他单亲家庭成长,父爱缺失,会心理晦暗,但你看他现在事业有成,成熟稳重,并没有受家庭影响,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 “我看他和林阳关系也很好。”颜希顺着张文斌的话说了一句。 “他对兄弟特别讲义气。我之前和林阳聊过,他刚去美国的时候,奕生帮过他很多,不然他也不会一听奕生说缺人手,就立马把硅谷的工作辞了,回国帮他。向奕生属于那种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着为他人撑伞的人。我张文斌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他向奕生算一个。其实他外公就他妈一个女儿,丰隆集团你听说过?那是他外公的产业,他明明可以回家继承家业做个富三代,但他偏不,就要自己白手起家创业。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创业那会有多困难,连我都快扛不住了,想回家找老爹帮忙,可他硬是自己扛下来了,他母亲那边的关系,资源,他一点没用。他妈控制欲太强,他出来创业,一是为了实现事业抱负,二是想打消他妈让他回去继承家业的念头。” “那他也挺不容易的,你平时要多关心关心他。” “不用我操那份心,人家现在可有对象了,肯定比我知冷知热。”张文斌觉得颜希这话好没道理。向奕生还需要他照顾?开什么玩笑。有时向奕生训他,那架势跟他老爹一样一样的,明明他才是大哥,比他年长两岁,却经常被他挤兑的无话可说。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跟颜希说的。 他居然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感情深吗。颜希脑中有好些疑问,迫切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你见过他女朋友吗?你都带我见他们了,兄弟交了女朋友,你也不关心一下。” “哎呦,这可冤枉了,是那小子自己小气,林阳都问过了。他非说要等关系稳定了,再介绍给我们认识。不过他考虑的也没错,人家小姑娘才答应他的追求,好像是七夕。” 那也没多久,那女人是什么样的,他喜欢什么样的,我和她有可比性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颜希脑海中盘旋,但她觉得问得太多未免刻意,张文斌可能会怀疑,只得暂时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十点多一点的时候,车子到了颜希家楼下。张文斌今天心情好,又喝了酒想撒娇留宿,倒不是他想对颜希做什么,毕竟他酒喝多了。不过他和向奕生一样,觉得家是私人领域,就跟小狗喜欢在自己的领地撒尿做记号一样,他觉得要是晚上在颜希家过夜了,就算给颜希打上了专属于自己的标记。倘若今天没遇见向奕生,照颜希的性子,可能半推半就的就答应了,但不凑巧,张文斌运气不好,颜希在见到那个深藏在心底的人以后,眼中就再无其他,无视了他的撒娇,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如果不想她撤销转正批准,就赶紧乖乖回自己家睡觉。 看颜希一点不像开玩笑,张文斌瞬间老实了,只得陪着笑脸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车子离去的时候,颜希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道德,也许以后她还会这样吊着张文斌,但是她没有办法,她还需要借助张文斌去接触向奕生。如果她现在就跟张文斌摊牌分手,那她再想靠近向奕生就难了。她清楚地知道向奕生对自己意味着什么,那是她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是她的救赎与希望。不论未来她要面对什么,也不论以后张文斌如何厌恶怨恨自己,她都无所谓,只要那个男人眼里有她就可以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为了不露出端倪,颜希小心谨慎地掩藏着心意,一顿饭吃下来费了不少心力。浴室里飘散醉人着玫瑰香气,颜希躺在满是泡泡的浴缸里,安静惬意。她回想晚上吃饭时的场景,向奕生的表情,动作像一帧帧的电影画面在她脑中回放。他成熟稳重,谈吐风趣,待人谦和有礼,有事业有成的意气风发却不张扬。可以看出来他是顾忌张文斌的面子才对自己表现得客气热络,他私底下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还是因为阅人无数,颜希总觉得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生命底色,满心的伤痕却故作坚强,内心孤独渴望温暖,却又深怕别人窥探到内心的脆弱,只能用清冷的性子作掩饰,对外人不假辞色,对自己人却护短的很。向奕生,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着急,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泡完澡后,颜希裹着浴袍,端了一杯玫瑰花茶走到卧室窗前站定,她的思绪拉回到两年前的那个雨夜。 颜希出生在河南安阳的一个农村家庭,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她的经历很像欢乐颂里面的樊胜美,不,可能比樊胜美还要惨些。母亲不想继续供她念高中,让她弟弟偷改了她的志愿,使得她这个明明可以被省城重点高中录取的人成了一个职业技术学校的中专生。她在得知落榜真相后与父母大吵了一架,而母亲给的理由是她这个成绩读中专不仅不用交学费,还可以拿全额奖学金贴补她还在上学的两个弟弟。就这样她人生的第一个重要的路口,她母亲在未跟她商量的情况下,替她做了选择。她气不过,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从老家跑了出来。她要逃离那个家,逃离那对眼中只有儿子的父母,还有仗着父母溺爱对她不依不饶的两个兄弟。 她跟着同乡的小姐妹来了深圳,最开始的时候在足浴城给人洗脚,因为她长得好,一些心怀不轨的客人经常对她动手动脚的,小姐妹都劝她想开点,别和钱过不去。她起初是忍了,但后来一个喝醉酒的老男人光揩油还不够,居然还想对她用强,她当时又气又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用桌上的花瓶给那老色胚开了瓢。她因此摊上事,连当月的工钱都没敢结,就拿着包裹跑了出来。后来看到工厂招工,她便进了工厂做起了厂妹。 可能是老天爷觉得她过得太苦了,在进厂打工的第三个年头,她陪一个小姐妹去东门淘衣服,被当时去朋友那里喝茶的魏芳一眼相中。她说她形象好气质佳,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在工厂里打工纯属浪费,想起那时的她真是傻乎乎的,还以为魏芳是什么不正经的皮条客,要打电话报警。也是魏芳人大气,没有跟她计较,在小姐妹的陪同下,她第一次去了模特劳务公司,就这样她被魏芳签下来改行做了模特。 当她以为就要摆脱过往的种种不幸后,老天又很快粉碎了她的美梦。同乡的小姐妹告诉她母亲,她已经离开工厂转行做了模特,她母亲以为她发迹了就连夜做火车到了深圳。她当时在深圳模特圈已小有名气,还谈了一个富二代男朋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母亲一个巴掌把她的梦打碎了。 “颜希,小文不学好,在外面学人赌博,欠了高利贷的钱。你之前往家里寄的钱都拿去给他还赌债了可还是不够,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帮帮你弟弟。人家给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要是到时候拿不出钱,你弟弟可就没命了。那群人说要废掉他一只手。”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打电话回去,你们为什么瞒着?他沾染这恶习,你们为什么不管?” “我和你爸怎么知道,他一开始赌钱是赢钱来着,还往家里拿了两万块钱呢。我和你爸从没见过那么多钱,我们哪里晓得后来会这样?” “那都是别人做的局,先给他一点甜头,让他陷进去。你们怎么那么傻,天上有掉馅饼的吗?” “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做姐姐的,就帮帮他,这事我和你爸已经说过他了,他也跟我们保证以后戒赌。” “他借了多少?” “20万,现在连本带利50万。” “50万?你们疯了?我哪里有50万?” “你手头上有多少?” “我只有20万,其他的我也凑不齐。” “你不是说你跟你那个经纪人关系好吗?你找她借一点应应急。” “我就是跟魏姐关系再好,我也借不到那么多啊。” “那你找她问问嘛,能借多少是多少。唉,对了,你不是交了个男朋友,你找他要啊?”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他送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小子肯定是有钱人,他那小车子看着就排场。” “妈,我和嘉明才交往没多长时间,我不能开这个口。” “他家没钱吗?” “他家有钱,所以我更不能那样做。” “为什么?到底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你弟弟的命重要?” “这不是脸面的问题,如果我开口找他要钱,那我和那些被人包养的女人有什么两样?” “你和他睡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肯定跟他睡了,不然你说不出这个话。你身子都给他了,他给你两个钱怎么了?我们家是什么出身?人家跟你谈也只是图新鲜,他还能真把你娶进门吗?趁着两人还热火,多捞点钱是正经的。你弟弟还等着钱救命呢,你不要犯傻。” “我不去。” “你去不去?” “我不去!” 啪,母亲给了她一巴掌,五个指印瞬间在她脸颊上留下血印。 “你个赔钱货,你吃老娘喝老娘的,让你找人要点钱给你弟弟救命,你都推三阻四的,你这几年在深圳这个地方学坏了,膀子硬了是吗?就你这样身子破了,就算回老家也没人要了。你在深圳还不赶紧能捞两个是两个。好言好语跟你讲你不听,非要我动手。”说着她又要扬手再打。 她快速地遏住了她未落下的手,猛地推了一把把她带了一个踉跄,趁着母亲回神的劲,她冲出了家门。 外面正在下雨,天色晦暗,她失魂落魄的在马路上冲撞,在母亲的眼里她这个女儿就像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而此刻她不过是逼着女儿找自己的恩客要点卖身钱好回去救她那个宝贝儿子,一切说的如此理所当然。真是可悲,她这个女儿到底算什么?明明她已经离幸福很近了,为什么她要这样逼她,非把她逼上绝路不可吗? 恍惚间,一辆黑色别克冲了过来,幸好男人刹车刹地及时,她受到了惊吓跌坐在地上,手和脚都擦破了皮,渗出了血,不过雨水很快就把血冲淡了。 “你没事,小姐。”男人关切地问她,神色紧张。 她当时六神无主,根本没有反应。男人看她神色恍惚,似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她脸上的巴掌印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小姐,这么大的雨天,你一个人跑出来还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是很容易出意外的。幸好我刚才反应够快。” “对不起。” “你上车,我送你去医院。你这样我也不放心。”不由分说,男人拉着她的手把她送进车里,帮她系上安全带后就出发去了最近的医院。 她神思恍惚,男人帮她办理了挂号还让医生帮她处理了伤口,她只记得男人关切的表情和英俊的脸庞。怕伤口感染医生给她开了消炎的点滴,也许是受了刺激又淋了雨,她在滴液的时候沉沉的睡去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西服,座位边靠着一把黑色雨伞。 过来拔针的护士递给了她一张字条。 “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想来一定是糟糕透顶的事情,言语的安慰有些苍白,有些事需要你自己扛过来。无论你遭遇什么都不要自我放弃,生命是最宝贵的,想想那些爱你的人,倘若没有,你至少还有你自己。雨下的再大也终有放晴的时候,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希望你一切都好--一个陌生人” “那位先生还说了什么吗?” “他什么都没说,不过他让我把这个字条给你。小姐,你的药费他已经帮你交过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最终为了断绝和家里的往来,她还是开口找那个男朋友要了30万,但二人的恋情也就此戛然而止。她尝试着去寻找那个雨夜对她施以援手的陌生人,倘若没有他,她可能不会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但深圳那么大,找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谈何容易,就这样,她只得将那人放在心里,好在命运又将他们拉在了一起。 颜希放下了茶杯,躺回了床上,希望这是一个美梦的开始。。。 第40章 无谓的坚持 迅达与奕文国际的二期项目从正式开始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每个月月中的两个礼拜邓俞菲都会去奕文听取项目进度会议,一来紧跟项目进度,了解项目完成情况,将项目完成情况与计划指标作对比用以考核奕文的工作成效,二来听取项目实施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与解决方案,协调内外部的资源分配,更好的配合奕文项目开展,三来是对项目中涉及的技术方案进行评估和讨论,并从迅达的角度给与改进建议,控制项目风险,确保项目的技术目标实现。奕文和迅达之前就合作过,两边的团队磨合的不错,邓俞菲作为迅达二期项目的主负责人,在工作中表现出的专业度、客观性让奕文国际的一众技术人员赞不绝口。大家听闻她与自家老板是国外的校友,不少人在私下议论这二人无论是从外貌、学历、工作能力还是身家背景都极为登对,更有甚者认为二人关系匪浅,说不定二人在工作中能感情升温,成就一段良缘,要是迅达和奕文结了姻亲那以后优势互补,强强联合,必定能在商界大杀四方。 当然这些都是底下员工的议论,张文斌作为公司的八卦标兵,也略有耳闻,不过他对向奕生的新恋情心知肚明。向奕生不想把私事带到工作中,影响到双方合作,跟林阳和张文斌提前打了招呼,尽量淡化他和邓俞菲的私交关系。因而当有人跑过来找张文斌八卦的时候,便被他一口否认了。 距离项目进度会还有半个小时,张文斌正在茶水间倒水,营销部的黄婷婷走进来拿牛奶,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牛奶,狗腿的走到张文斌跟前。 “老大,倒水呢?我昨天买了几盒牛奶,你拿一盒过去喝。”张文斌分管商务合作和业务推广,这小丫头从进公司起就一直是张文斌在带她。张文斌这人护短的很,带她出去谈业务,从不让她拼酒,小姑娘很是敬重他,把他当大哥一样看待。 “不用了,你喝。我泡了浓茶,喝这玩意怕窜稀。”张文斌谢绝了她的好意,看她犹犹豫豫的似是有话要问,“怎么,有事?” “老大,就是迅达那个董事邓俞菲,她是向总的校友,你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 “没有,就是我们有不少人都觉得她人长得漂亮、智商又高、工作能力又强,和向总很是登对。你说她来负责二期项目对接,是不是冲着咱向总来的?要是他们俩能凑成一对,咱们奕文和迅达岂不是要亲上加亲?” “你个鬼灵精,怎么,你老大我没把你送出去商业联姻,你倒是打起大老板的主意了?都瞎琢磨什么,这种话跟我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要在公司里面瞎议论。向总和迅达的邓董事就是普通的校友关系,不要没事搁那瞎脑补,乱嗑cp。” “向总没那个意思啊?唉,那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我们私底下都看出来邓董事对向总不一般呢,我还以为自己嗑到了双强cp。不过,老大,听你这个意思,向总是不是已经有新目标了?” “的确有眉目了,向总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公私分明,你嘴巴严实一点不要乱传。不然传到他耳朵里,我可不好交代。”张文斌怕八卦传得太快,自己回头要挨骂,赶紧叮嘱道。 “我明白,老大,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向第三个人透露。”说完黄婷婷就拿着牛奶出去了。 邓俞菲对和向奕生的每次见面都充满了期待,但从项目签约仪式向奕生在媒体面前撇清二人关系开始,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她私下的邀约。两个人一直都是公事公办的相处模式,没有丝毫越线。她清楚,向奕生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但自己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哪是那么容易放手的。加上之前她去老宅拜访过向母,奕生外公生病出院,她还专程去探望,两位长辈都对她称赞有加,顾文慧说两人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她自己也觉得,只要自己坚持,向奕生总有一天会明白她的深情,接受她的。 邓俞菲准时抵达奕文的会议室,今天的项目进度会议主要是针对上一次会议提出的虚拟管家开发难题解决方案相关的测试结果进行汇报和数据评估。她到的时候,向奕生、林阳、张文斌和奕文项目组的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她了。 “向总你还是那么准时,我还以为我迟到了。” “没有,奕文作为乙方,提前做好会议准备是应该的。邓董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了。” “没问题。” “好的,林阳,你把最近一个月的测试结果做一下汇报。” “好的,向总。大家看一下屏幕上的ppt, 针对上一次项目进度会提到的有关虚拟管家的真实感和沉浸感优化问题,我们技术团队引进了更为先进的渲染技术,包括光线追踪和全局光照,用以提升真实世界的模拟光效。我们还优化了手势识别算法和传感器技术,提升用户与虚拟管家的交互感,跟踪、记录样本用户在虚拟环境中的行为数据,比如交互频率和停留时间,分析用户对虚拟管家的习惯和偏好,并针对不同版本的虚拟管家做了a\/b测试,ppt上的是我们在优化光效和识别算法后样本用户的行为数据变化” “我想问一下a\/b测试的虚拟管家版本变动的相关参数涉及什么?” “主要是虚拟管家的外观、声音、和交互方式。” “有关手势识别算法的优化和光影效果提升,有没有具体的优化参数指标可以作为参考?” “有的,这个请看报告的倒数第二页,附录上附有相应的参数指标。” “好的,这一部分我回去会再仔细看一下。还有就是关于虚拟管家的技术兼容和移植性,这一块是否有详细的测试报告?我们迅达涉及的业务板块比较多,虚拟管家接入的终端品类多元,所以这一块还需要进行系统的终端兼容性测试。” “好的,邓董,您这边能否能指派贵司的技术团队和我这边对接一下,我们会针对现有不同的接入终端,再做进一步的接入测试。” “可以,小姚你负责跟进一下。”邓俞菲对一旁的姚政廷交代道。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结束。双方就项目进度和技术层面的问题进行了汇总,对下一次会议需要提交的资料和议题也做了确认。邓俞菲原本想请向奕生吃饭的,却没成想这次他竟主动提出要请她吃饭,感谢她到老宅探望外公。 “他俩什么情况?不是说对邓俞菲没那个意思吗?怎么中午还请人家吃饭?”张文斌拽了拽旁边的林阳。 “前段时间向哥外公不是生病了吗,俞菲学姐好像去老宅探望他来着,向哥可能是想还人情。”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这个邓俞菲是学金融的吗?她提的问题都很专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学过计算机。” “开玩笑,那可是俞菲学姐!你不知道她和向哥,那可是u华人留学生圈里的风云人物,学神般的存在。她学习能力超强,这些当然不在话下。她不仅长得漂亮、智商高、人又热心,在学校那会,不知道多少人暗恋她呢。” “你不也不错嘛,怎么,你那时候就没动心?” “我也就是学霸一级别的,跟向哥和俞菲姐那是没法比。怎么说呢,打个比方,100分的考卷,学霸考100分,那是因为水平就100分。学神也考100分,那是因为试卷有100分的分值限定。对他们那种人而言,是没有难度上限的。我比俞菲学姐小三届,而且她那样的,我站在她跟前都有点自惭形秽,哪里敢有那心思。你可别开我玩笑了,文斌哥。” “这女人真不简单,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可惜了,外人看着般配,奈何各花入各眼,奕生不领情啊。”张文斌居然觉得有点可惜,感叹道。 “文斌哥,我虽然也觉得可惜,但怎么说呢,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外人不好说什么。我们去吃饭,我肚子都饿了。” “走,哥请你吃小炒黄牛肉,后面新开了一家。”张文斌搭着林阳的肩膀出了会议室。 这边向奕生已和邓俞菲到了tree 树岸,向奕生还贴心的帮邓俞菲拉开了椅子才招呼她落座。 “你还是那么细心周到。” “都是举手之劳,坐”向奕生对邓俞菲招呼道。 “服务生,点餐。”服务生过来给二人倒了柠檬水。 “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向奕生把菜单递给邓俞菲。 “我都可以,你看着点。” “那好,给我澳洲战斧双人套餐,主食要海胆蟹籽黑松露炒饭,小食要蒜香鸡翅,汤品和饮品要牛肝菌菇蘑菇汤和原味拿铁。” “好的,先生,请稍等。” “这一家我之前带我女朋友来吃过,味道还可以。”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在邓俞菲心中掀起一阵波澜。 邓俞菲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故作轻松地说道, “上一次和你吃饭,你还说你单身,怎么,这么快就有情况了?” “缘分的事情真不好说。她先是在星巴克弄脏了我的衬衫,我后来又围观了她相亲,再后来我俩车子擦碰,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她是七夕才答应和我交往的。” “这么快,你对她了解吗?” “我觉得了解需要一个过程,不过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有的人只见过几面就互许终生,而有的人即便认识的时间再长也只适合做朋友。感情这种事是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奕生,你是个聪明人,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清楚。”邓俞菲觉得她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决定开诚布公。 “俞菲,我说了,有的人只适合做朋友。”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不论家世、背景还是个人能力,我觉得我们是彼此最好的选择。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呢?如果我们在一起,以我的见识和能力,对你的事业会有很大的助益。” “俞菲,感情不是生意,对爱人的选择不应该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你爱她吗?” “说爱这个词还太早了,至少现阶段我是喜欢她的。我想和她慢慢相处加深了解,幸运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走进婚姻” “你确信她就是你要的人吗, 你已经考虑到结婚了?” “你去拜访过我母亲和外公,应该知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我一直对婚姻生活不抱什么期望,也从没想过会和另一个人产生亲密关系,甚至走进婚姻。但自从遇见她,恋爱结婚,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我愿意为她试试。”在谈及陆安然的时候,向奕生眼神变得很温柔,那是邓俞菲从不曾见过的模样。她不得不承认,她觉得自己要输了。 “感谢你愿意抽时间去探望我外公。”向奕生诚恳地道谢。 “作为晚辈这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想了解你小时候的生活。”邓俞菲坦言。 “俞菲,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而且我们现在还是工作上的伙伴。” “奕生,谢谢你今天和我坦陈心意,但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手的。只要你还没有和她结婚,我就还有机会。人生如棋,不到最后一步,什么都说不准。”邓俞菲没有丝毫的羞怯,坦承了她的想法。 “俞菲,你这又是何必?”向奕生以为以邓俞菲骄傲的性子,一定会就此放手,却不想她竟如此执着。 “现在都男女平等了,我把你作为适合的人生伴侣来追求,放不放手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事。现在话也说开了,我的心意你也清楚,我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当然,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的恋情使绊子的。” “你上次去老宅,我母亲游说你了?” “伯母的确是表示她很欣赏我,想让我做你的妻子。而且她希望我可以规劝你放弃外面的事业,回家继承家业,不过我没有答应。”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是不屑做那些事情的。” “不,奕生,我只想做你身后的女人,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尊重并支持你的决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勉强你的,即便那可能对我有利。” “谢谢你,俞菲,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我不想你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最后却一无所获。” “不是的,奕生,你值得。我始终相信,我们才是最合适彼此的存在,为你付出时间精力,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歉疚。” “好,我想说的话已经说了,如果你还坚持的话。不过,俞菲,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 “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一下,这边您的套餐。”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先吃饭。”邓俞菲借机转移话题,她不想再听向奕生说任何一句否定的话,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怕受到动摇。 向奕生见状便不再继续,他们后来又交换了一下各自对二期项目的想法,默契地对刚刚的话题闭口不谈。 只有邓俞菲知道这顿饭她味同嚼蜡,食不知味,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带她来他女朋友来过的餐厅,无非是想叫醒自己,让她不要再自欺欺人,耽于美梦。如果是了解她的人,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她那样一个天之骄女,为了一个男人放下了自尊,说得好听点是不屈不挠,说得难听点是苦苦纠缠。也许人家说的对,人啊,年少的时候不该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如果不能两心相许白头到老,必然是要抱憾终身的。自从那年向奕生在路上见义勇为,为她追回被偷的钱包,他在她心里就再也抹不去了。他惊艳了她的时光,现在却想抽身离去,而她却只能继续追寻,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不体面,但是她做不到放弃,向奕生可能就是她的劫。 “我开车送你回公司。”吃过饭,向奕生说道。 “你开车载我回奕文,我让助理在那里等我。” “那好。” 下午向奕生还有个远洋会议,就没有做过多停留,他将邓俞菲放到大厦楼下,交代了前台的小姐给她准备了饮品,和她打完招呼就回办公室了。 其实邓俞菲根本没让助理等她。她不过是想找个地方静静,却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所以就回到了这里。等向奕生上了电梯,她就从大厦里走出来,沿着大厦这一边的过道漫无目地走着。 她边走边想着中午发生的一切,回想着向奕生说的话,谈及女友时的表情。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不过是故作轻松,现下再无旁人,她思绪翻涌,失落和不甘包裹着她。 “这不是邓董事吗?怎么刚刚和奕生吃过饭,你这是。。。”张文斌看到邓俞菲一个人在路边走着,赶忙喊了一声,他和林阳刚刚吃饭回来。 “俞菲姐,你不回公司吗?你还好吗?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我帮你叫车吗?”林阳看她神色不太对劲,有点担心。 “哦,是林阳啊,没事,我就是刚刚吃多了,走走消消食,你回去。我助理一会来接我。”邓俞菲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然后便不再言语。 得,这位也是个高冷的,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这招呼算白打了。张文斌觉得有点自讨没趣,便要拉着林阳离开。 林阳猜想肯定是向奕生中午跟邓俞菲说了些什么,于是继续说道,“俞菲姐,有些事情不能勉强,你想开一点。那我们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回到公司给我个信。” “好。” 林阳和张文斌便离开了,邓俞菲拨通了给助理的电话,“你在哪里?我现在在奕文国际楼下,你过来接我。” 有些事情不能勉强?但我偏要,这事还没到定局,向奕生,我不信我没有机会了。 第41章 安然的礼物 自从和向奕生确定了关系,陆安然就开始实施她的恋爱清单打卡计划,其中有一项就是亲手给向奕生制作一个百日纪念礼物。她小时候比较皮,性子跟个假小子似的,女孩子喜欢做的手工活比如编中国结、织毛衣、十字绣她统统不喜欢,男孩们爱玩的变形金刚她倒是喜欢得紧。她的动手能力虽算不上一流,但若让她组装个衣柜、钉个小板凳什么的,倒也不在话下。 她思来想去决定做一对陶瓷马克杯并将其中的一只作为礼物送给向奕生,一来具有实用价值,这样他每次拿起杯子的时候都能想到她,二是杯子谐音辈子,她想给他一份承诺,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与挫折,她都愿意陪他一直走下去,走一辈子。不过她首先需要搞清楚向奕生的生日是哪一天,她翻看了他的微信和微博,遗憾的是这两个上面显示的日期不是同一个,很显然,那是向奕生随意选的,并不是他真实的生日。可她并不想直接找向奕生求证,这样就没有惊喜感了。最终她想到了解决办法,他在国外注册学校的时候肯定留过记录,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借助了一些科学上网的手段,陆安然翻看了u的官网、他的领英账号和脸书账号,最终让她扒出了他的生日-11月20日。果然是天蝎男,看来她猜的不错。 陆安然在小红书上找了一家陶艺工坊决定周六的时候去看看,正好向奕生说这周末要回一趟老宅,两人时间错开,倒省得她找理由了。 去之前她特意从网上找了陶艺教学视频,还在网上找了代表天蝎座的蝎子图案,手绘在纸上作为参考,当然还有处女座的图案,那是她的星座。 周六早上陆安然吃完早饭拿着公文包准备出门,赵红看到连忙问, “怎么你今天又要去公司?你们老板怎么这么盘剥员工,老是周六加班?公司有给你加班费吗?现在周六想让你陪我去趟菜市都难。” “哎呀,老妈,也不是经常性的,只不过最近这个项目我们公司大老板比较重视,我又是主要负责人,前期市场调研以及和甲方的会议都是我代表公司参加的,前期准备工作肯定要亲力亲为。我今天争取把事情忙完,明早一定空出时间陪你逛菜市。” “丫头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年轻人肯定是工作为先,要是能休息,谁愿意周末加班呢。我们要体谅孩子,做好后勤就行。” “老陆同志思想觉悟杠杠的,理解万岁。”陆安然说着朝老爸竖起了大拇指。 “行,我思想觉悟差行了。你说她这么忙,林阳也忙,我啥时候能等到他们两个人定下来?你不着急啊?我想想这事我就头疼。”赵红开口抱怨道。 “哎呀,这关林阳什么事?你怎么又往他身上扯?我加我的班,关他什么事?” “你们年轻人相处不需要时间吗?你以为天天隔着手机发发微信就能维系感情了?林阳条件那么好,说不定他们公司有不少小姑娘都盯着他,你怎么都不知道着急?我看你要是错过了他,你还能怎么办?” “我知道林阳条件好,但我也不差好。干嘛老贬低自己丫头。要是有那个缘分怎么相处都行,要是没那个缘分,就是天天上赶着也没用。”陆安然有点生气。在她妈妈眼里,男孩30岁出头条件好的,那叫正当年,女孩只要过了30岁就跟过了季的衣服似的,恨不得清仓大甩卖。原本女性因为生理原因在职场和婚恋市场就受到诸多不公,她不明白妈妈作为一个女人,为什么不能体谅女性的不易,还要说这样的话。 “你为女儿着急的心是好的,但有话好好说,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咱们家丫头也不差,林阳那小子喜欢咱姑娘,说明他有眼光。他要是因为两个人工作忙,不肯迁就,错失良缘那就是他的损失。我看那小子不傻,心里清楚着呢。” “你呀,就捡好听的讲,再过几年她都要过适育年龄了,你都不着急。” “丫头,你不是说你还有事情要忙吗,赶紧出门,别耽搁了。”陆卫东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溜。 “妈,我和林阳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顺其自然,要是没那个缘分也不必强求。”陆安然说完这句话就不等老妈反应,拎着包跑出了大门。 “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用再操心。你不是前几天和我说,丫头已经答应试着和林阳接触接触,把他当做婚恋对象考虑吗?怎么她今天又这样讲?你说她是不是没看上林阳啊?” “不会,她可能就是希望你不要干涉过多,她想和林阳慢慢相处。她不说了吗,一切顺其自然。” “不对,我总觉得她对林阳的事一直都不上心,我一问她,她就应付着。你说她会不会是有情况了?她最近周末老是去公司加班,你说她会不会有事瞒着我们?” “哎呀,你瞎想什么,不至于哈。丫头要是有什么情况肯定会和我们说的,你别疑神疑鬼的。” “不行,我不放心。要不我直接发信息问问林阳,看他们最近进展如何?” “人家小林工作好忙的,你这样问来问去的,好像咱们女儿恨嫁似的,不好。要不你问问葛琪。丫头和她关系好,有什么事肯定和她说。” “你说的有道理,我来给她打电话问问。” 陆安然到了陶艺工坊,发现不少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像她这样的大人倒是不多。她先是按照老师教授的步骤将备好的泥料放到坯车上,用手指挤压杯边,不过因为她是头一次做,力度控制的不是很好,拉废了两个杯子。好在授课的老师耐心很好,看了一下她的操作步骤,指出了她的问题。陆安然悟性不错,第三次拉的时候就成功了。她将马克杯的主体的边边角角用剃刀修整了一遍,确保形状规整,待陶土晾干后才将其取下。接着她用陶土为杯子捏制了一个半心形状的杯柄,并用黑色釉料给杯子上色,在杯子的正中,她照着自己带的图样,用夜光颜料勾勒了一只蝎子,还在蝎子上方写了“向奕生专用”几个字。怕温度控制不好会影响杯子烧制效果,她拜托陶艺老师帮她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不过光是前面的步骤就花了一早上的时间,老师说如果她不着急的话可以把杯子寄存在这里等烧制好了,她再过来拿。 没想到做陶艺杯还挺费时间,今天是来不及做她自己的了,只能等后面再找时间,好在离交往百天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 早上在工作室修改礼服的葛琪突然接到了赵红的电话。 “葛琪,在忙吗?” “阿姨,我在工作室改礼服呢。这不婚期近了,平时事情也多,就想着周末加加班再改改。” “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婚庆公司和婚宴的饭店已经定好了,手办礼是安然帮我挑的。还有请帖没有派送,阿姨,我到时候给安然请柬,您和叔叔十一也来参加。” “你结婚,我和你叔叔是肯定要到场的。我们一直把你当自家闺女一样看待。” “阿姨,您今天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葛琪啊,安然最近有没有跟你说她交往了什么人?她最近周末老加班。我和你叔叔看上一个小伙子,人很不错,叫林阳,原来在老家的时候是我们的街坊。不过后来我们搬家,他和安然就断了联系。前一阵我和你叔叔逛超市又遇到那孩子了。人长得好,学历高,人品还好,我和你叔叔就想撮合他和安然。但她老是推三阻四的,我想着她是不是最近有情况了才这样,所以就想过来问问你。” “哦?这个我不清楚,安然应该就是工作忙。她不是新项目要上马了,所以忙得脚不沾地。我不是说要盯着她减肥吗,她现在半个月给我报一下体重,我看她最近是瘦了不少。阿姨,您别多想,要是想给她张罗对象得慢慢和她说,她能理解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情绪容易不稳定,我有时也这样。安然要是说了什么话,让您不高兴的,您别放在心上。您放心,回头我劝劝她。” “你是个好孩子,安然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你知道的,现在女孩子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她现在还能挑挑别人,等再拖个几年就更难了。” “阿姨,您不要着急,缘分这个事情很难说的,您看我之前不也被我妈催婚嘛,结果就看个电影的功夫就遇到了小徐,时间到了该来的缘分就来了。安然那么好,肯定有好的缘分等着她呢。” “我不指望什么好的缘分。她要是能和林阳在一块,就算我烧高香了。” “行,阿姨,安然最近工作忙压力大,您也不要一直催这个事情。我回头帮你劝劝她。” “好的,孩子,那麻烦你了。你有时间来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粉蒸肉。” “好嘞,阿姨,那我先忙了。” “好的,你去忙。” 陆安然中午准备往回赶的时候就接到了葛琪的电话。 “陆安然,你人在哪?” “早上去陶艺工坊了,准备给向奕生做个陶瓷马克杯,作为我们交往白天的纪念品。” “哟,你不是不喜欢做手工嘛,怎么,谈个恋爱,连爱好都变了?” “谁说我不爱做手工了?我只是对女孩子喜欢的编织类手工不感冒而已,我动手能力杠杠的,好么?” “你就吹你。哎呀不逗你了,说正事。你妈早上给我打电话了,你是不是最近周末和向奕生出去约会,都和你妈说公司加班?” “怎么,她起疑了?你没说什么?我和向奕生的事情,我还没跟我爸妈说呢。” “你当我傻呢,肯定帮你瞒着啦。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交代啊?” “啥事?” “你妈妈说有个叫林阳的帅小伙,她和你爸觉得很不错,想撮合你俩,但是你不买账,有这事?林阳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就是我老家儿时的玩伴,那时候天天跟在我后面跑,小胖墩一个。” “我怎么听你妈妈说人家现在可是帅哥一枚,怎么,你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除了向奕生,都看不见别人了?你不再考虑考虑?他和向奕生谁更帅?” “两个人是不同的风格,林阳是阳光健气男,向奕生是成熟稳重型,根本没有可比性。还有说起这事,就有点烦躁。我爸妈想让林阳做老陆家的女婿也不管我乐不乐意,而且我无意中发现林阳居然也在奕文国际上班,他在美国还是向奕生一个专业的学弟。这事我都不敢和向奕生说,他要知道我妈拼命撮合我和他学弟,估计能气疯。” “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护夫了?陆安然,你真是个恋爱脑。你怎么不说人家林阳要是知道他学长挖了他墙脚会气疯?” “这怎么能算挖墙脚呢?我和林阳就是儿时的玩伴,现在只把他当很要好的朋友。我们关系清清白白的,向奕生又不是横刀夺爱。而且他压根不知道我和林阳的关系。” “那你和林阳说了吗?你和向奕生的事情。” “没呢,不过我准备最近找时间和他说清楚。我也不想拖得太久,不然以我妈那个性子,时间越久,越麻烦。” “我婚礼的时候,你准备带向奕生来参加婚礼吗?” “带啊,他现在是我正牌男友。我闺蜜结婚,他敢不来?” “唷,这发言相当霸气,家庭地位可以啊。不过我可给你提个醒,你爸妈十一也要来参加我婚礼呢。到时候要是和向奕生撞上了可怎么办?” “她今天这么和你说的?” “对啊,她还让我有空去家里吃饭呢。我要是不提前和你通气,我都担心下回去你家要说漏嘴。要我说,你干脆十一前带他回家见家长得了。” “不行。哪有交往一个多月就见家长的,而且我感觉的出来,他其实内心挺敏感的。我其实有点担心他因为他父母的事对婚姻有抗拒心。” “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想带他来参加我和老徐的婚礼,好让他感受到婚姻的美好,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鸡零狗碎是。可以啊,陆安然,这刚谈恋爱就想得这么远。” “本来我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不然为啥相了那么多次亲,没一个合适的,要是能将就早就将就了。我带他去的话就多一个人的祝福,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要是带他去,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 “你让我想想,要不,到时我把你和你爸妈分在两桌,年轻人和长辈分开坐,这也说的过去。要是你妈到时候问起他来,我就说向奕生是老徐那边的朋友。不过要委屈你男朋友配合一下,你们到时注意点,不要表现的过于亲昵就行,以免穿帮。”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我回头和他说好,肯定没问题。就是要麻烦你分桌的时候费点心了。” “不费心,你让你男朋友请我和我们家老徐吃顿饭就行。” “这饭原本就是要请的,你是我闺蜜,我肯定要介绍他给你认识的,所以这个不算。我到时候让他给你包个大红包,你之前说让徐建思封我大红包,我让他还回来。” “那也行,听你的。” “你说林阳这事我要和他说吗?” “你不是才和他在一起吗,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说,以免节外生枝。他和林阳只是同专业的师兄弟,一个学校那么多人,两个人打没打过照面都不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道理,那我先找时间和林阳说清楚,省得夜长梦多。你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我今天还在工作室改礼服呢。” “婚礼是这样的,好多事情要准备了,你辛苦了,我下午带甜品去慰问你。” “别,我这减肥初见成效,你可别拿美食来诱惑我。而且你妈才给我电话,你下午就来找我,你妈肯定会说我给你通风报信,你可长点心。” “行,那你哪天中午有时间来我家里吃饭,我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中午吃,不长肉。” “好的,那你抓紧时间回去。对了你那个礼物不能放回家?” “我本来以为做个杯子只需要一两个小时,没想到一早上光拉土坯就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我还拉坏了两只。陶艺工坊的老师说不急的话东西先寄存在他那里,等烧好了,再通知我去取。我是准备做一套情侣杯的,今天只做了他那一只,打算后面再找时间去一趟把剩下的那一只做完。”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做好了,拎我这里来。你妈妈太精明了,她要想揪你小辫子那是分分钟的事。我今天听她的口气,已经开始怀疑了。你和向奕生最近还是低调点,如果不想那么快见家长的话。” “你可真是我的救星,亲爱的。来亲一个,啵” “少肉麻了,你和向奕生早点安定下来是正经,你要是定下来了,我也不用帮你扯谎了。你都不知道我接你妈电话的时候有多紧张,生怕露馅。我等下去吃饭了,你早点回去。” “好的,亲爱的,那我先挂了,拜拜。” 陆安然挂了电话,她下定决心找时间和林阳说清楚,葛琪婚礼的事情也要和向奕生提一提。 第42章 坦陈恋情 向奕生早上的时候往老宅去了电话,告知福伯他中午回去吃饭。他已经把恋情的事情告知了邓俞菲,虽然她并未如料想般放手,但向奕生相信只要自己态度坚决,日子久了,她就会放弃。他现在和陆安然感情日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她带回去见外公。他从小就有主见,不论是外出求学,选专业还是后来归国创业,外公一直都是鼓励的态度。他相信只要他表明态度,对于恋爱一事,外公不会干涉太多。只要得到外公的支持,就算母亲再有想法,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临出门的时候向奕生给陆安然发了条微信,告知她今天回老宅的事情。可能是上次和母亲的通话气氛紧张,小丫头担心他和母亲再起冲突,便叮嘱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沟通,不要意气用事。没想到,这小丫头平时看着说一不二,遇到长辈的事婆婆妈妈的,想必她是真的很在意他,不想因恋爱的事,让他和母亲的关系紧张。 “放心,我会好好说的。我们家外公最大,他最疼我,只要我说清楚,他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外公很通情达理的。” “你和阿姨也要好好说,不要发脾气。她毕竟是你母亲,会理解你的。” “好的,那我出门了。再过段时间,等我们都空闲一点了,我就带你回老宅看外公,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好的,那你路上开车慢点。” “嗯。” 向奕生和陆安然由于工作的原因,并不能时时相见,但二人每天都会微信联系,有时只是短短的两句。不过二人都觉得,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向奕生发动了车子,驶向老宅。 福伯还是如往常一样,站在宅子外面等他。他见日头有些高,便待福伯开了门就让他坐到车里。 “这不合规矩,小少爷。” “规矩都是人定的,太阳那么毒,福伯您年纪也大了,我总不能自己开着车让您在后面慢慢走。听我的,上车。”说着便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招呼他上来。 “那好。上次俞菲小姐来的时候也是让我坐她的副驾驶位,她人蛮好的。”福伯对邓俞菲的印象很好,联想到她便随口提了一句。 “俞菲人是蛮好的,很热心,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帮助有困难的中国留学生。不过福伯,我和她算是比较聊得来的朋友。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叫陆安然,等下次我带她回来,你就见到了。” “这样吗,小少爷,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都没听你说过?那可真是件喜事。” “我和她是前一阵七夕的时候才确定的关系,说起来,和她的相遇还充满了意外,也算不打不相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和外公、母亲说这件事。” “可是小姐好像很喜欢俞菲小姐,我担心。。。” “没事,福伯,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母亲的。”向奕生吩咐福伯系好安全带,就发动车子开往车库。 进门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顾丰隆就已经停在客厅里等他。桌上摆好了他喜欢吃的菜,见到他进来,顾丰隆便招呼他坐下。向奕生走上前去与外公打了招呼,便推着他走到餐桌前。 “外公,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看您今天气色不错。” “不行咯,人上了年纪抵抗力就不行了。你看一个小感冒就搞成了急性肺炎。” “这我还得说您,下回可不能这样了,有不舒服的,就要去医院,可不能讳疾忌医,小病拖成大病。” “你去看过他了吗?最近怎样?”顾丰隆意有所指。 “母亲呢?”没看到顾文慧,向奕生问道。 “放心,她在楼上,还没下来。” “看过了,情况不大好,医生说快的话只剩半年时间。他想见我女朋友,我上周就带她去医院看他了。” “唉,人各有命,迟早都有那一天,你想开点。这事你还是瞒着,你妈要是知道你私下去见他,肯定又要闹腾。” “我明白。他还把儿子托付给我了,正好他也是念计算机的,我准备让他到我公司实习。” “你自己看着办,不用在意我和你妈的想法。再怎么说,那都是老一辈的事情,跟你们小一辈无关。你和他毕竟血浓于水,能帮的还是要帮的。” “我知道了,外公。” “小翠,喊小姐下来用饭。”老爷子朝佣人吩咐道。 不一会,顾文慧就从楼上下来了。她今天着一件米白色雪纺连衣裙,头发用梨木簪盘在脑后。她看上去不太高兴,下来的时候没有跟向奕生打招呼。 “我刚才跟俞菲通了电话。怎么,你这个所谓的女朋友,我们人还没见呢,就已经开始撺掇你跟别人划清界线了?”顾文慧开始发难。 “我大外孙工作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消停一会?”顾丰隆心中很是不悦,“别理你妈,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好的,外公。”向奕生听了外公的话,坐下来,开始动碗筷。 顾文慧见儿子不买账,只得压了怒火,坐到对面开始用饭。期间她母子二人再无交流,仿佛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用完饭后,顾丰隆让下人给向奕生泡了一杯莲心茶,说是可以消热解暑清心安神。 “奕生,过来用茶,你难得回来,陪外公坐会。”顾丰隆对外孙吩咐道。 “外公,我最近比较忙。等忙完这一阵,空一点了,我就能多回来陪您了。”向奕生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常伴老人左右,觉得有些歉疚。 “奕生,那个叫邓俞菲的姑娘,人很不错。之前你妈叫她来家里做客,我见她谈吐得体,就连你福伯也说她待人和善,没有小姐架子。我生病出院,她还前来探望,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姑娘。你和她?”顾丰隆呷了一口茶,问道。 “外公,我不想瞒着您。我对俞菲没有男女之情,我和她只能算聊得来的朋友。我们公司和她所在的迅达有项目合作,迅达是甲方,奕文是乙方,她是项目主负责人,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在工作上有来往。” “你知道她是宁波华天集团的千金吗?”顾文慧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 “知道。” “你自己也说和她聊的来,你二人现在又有工作往来,为什么不试着接触接触?你们这样门当户对,要是两家联姻,以后资源互补,何愁没有长足的发展?你就不能眼光放的长远些吗?”顾文慧觉得儿子这笔账算的有些糊涂。 “您是觉得华天和丰隆资源互补?还是觉得她对我的奕文国际能有所助益?我和文斌白手起家,在外打拼,奕文做到现在这个规模,我们没有借助任何外力。您凭什么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不要说她邓俞菲是华天集团的千金,她就是再高门大户的小姐,倘若我没那个心思,她和我也断无可能。”向奕生原本这次回来就是想跟外公提他和陆安然的事情,也好彻底断了母亲撮合他和邓俞菲的念想。 “你怎么好赖话不听呢?我想撮合你和俞菲难道是为我自己?我知道你有能力,但要是能找个背景深厚的女子成家,有什么不好的?俞菲不仅样貌出众、教育背景也与你相似,想必你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她为人又谦和,能力又强,怎么看都是你的良配。” “感情这个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言,这世上好女子千千万,我总不能全娶回家?我知道俞菲很好,她值得更好的,我配不上她。” “爸,您听听他这是什么话?怎么油盐不进呢?”顾文慧看儿子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做派,不禁向顾丰隆抱怨道。 “文慧,你儿子是有主见的人,不是你的提线玩偶。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想我当年下来创业,不也是白手起家,我那时又没什么婚姻上的助力,现在丰隆集团不也做的好好的。” “爸,您不也喜欢俞菲那姑娘吗?怎么不帮我劝劝呢?还向着他说话。”顾文慧没想到父亲压根不打算掺和这事。 “我是喜欢俞菲那姑娘,但娶妻嘛,当然是要两人情投意合有感情基础,要是只考虑商业利益那和做生意有什么两样?你总是抱怨我说要不是我当年包办婚姻,硬把你和向爱国凑一块,你也不至于落个离婚的下场。我也吸取教训了,孩子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我们就不要瞎掺和了。” “爸,我在说俞菲的事情,你好好的,提那个人做什么?而且我这怎么能叫掺和呢?我都是为他好,不说别的,您攒下的这份家业,到最后我要传到他手里?他自己在外面办的奕文国际现在也规模见长,那娶妻也必定要娶个门当户对的人?这向太太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她得在商圈有名望,能帮到奕生?”顾文慧不理解为何父亲体会不到她的良苦用心。 “我娶妻必定是要娶自己心爱的姑娘。我不需要她有什么商业才能或是人脉资源,只要我们俩真心相爱就可以了。”向奕生对母亲的功利算计很是不满,直言不讳。 “你以为事情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吗?我们顾家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经营几十载,在深圳商圈也算排得上号的豪门世家。我们家的儿媳是能够不看门第出身的吗?你也不想想,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退一万步说,你自己去瞧瞧,不论是在深圳还是上海、北京,那些有身份地位的豪门大家在选择联姻对象的时候,有哪家是不考虑家世名望的?还不都是讲究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你不觉得你的真爱无敌论太幼稚了吗?”顾文慧觉得儿子油盐不进,不得不摆出事实让他清醒些。 “您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日子是我的,别人又不能代替我过日子,我在意那些不相关的人做什么?他们盯着就盯着呗,我又不在意那些。”向奕生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眼光。就算大多数豪门都是那么做的,他就一定要跟着学嘛,好没道理。 “外公,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谈了个女朋友,她叫陆安然,比我小两岁。她是七夕才答应我的告白,和我交往的。我想等我们关系稳定一点,就带她回来看您,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那很好啊,她喜欢吃什么?你和我说说,我回头让吴妈准备。你和那姑娘怎么认识的?” “爸!”顾文慧看儿子不买账,而父亲也在帮忙转移话题,心生不满抱怨道。 “你说的那些是有道理,但是奕生已经那么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做主,你也该放手了,不要干涉过多。”顾丰隆不打算接女儿的茬,适时表明自己的立场。 顾文慧看父亲态度坚决,觉得无趣,便端着茶杯上楼了。 也不管女儿如何,老爷子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知道他这未来孙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他 们家这个大冰块动了心。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那姑娘性子如何?能让你这个一本正经的大冰块动心可不容易,跟外公好好说说。” “我和她也算不打不相识。” “怎么说?” “林阳,就是我国外的那个同专业的学弟,我在国外的时候挺照顾他的,现在奕文发展的不错,我这边又缺人手,我就请他回来帮我。他二话没说就把硅谷的工作辞了回国帮我来了。他回国的时候我不是要给他接风吗,我去餐厅之前去了趟咖啡店,结果就碰到安然了。她当时急着赶路,开门的时候也没注意,跟我撞了个满怀,还把咖啡撒到我衬衫上了。原本闹得有些不愉快,结果您猜怎么着,我在给林阳接风的餐厅又碰到她了,她那天居然在那儿跟人相亲。我觉得她很有意思,就偷偷围观了全程。” “哦,怎么个有意思法?” “您没看见,她那个相亲对象实在油腻,想来她一定嫌弃得很。我坐在她对面把她偷偷翻的白眼看得分明。可能那对象是她亲友介绍的,她必须要维持体面,不得不小心应付着,我呢,就看她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在职业假笑和翻白眼中来回切换,那变脸技艺练得炉火纯青,真是叹为观止。”向奕生回想当时的场景,觉得好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这一切让外公看在眼里。 “这可不像你,你一向稳重自持,哪里会去听人墙角。那姑娘看到你围观她相亲,对你不高兴了?” “可不嘛,连带着咖啡厅那一幕,已经得罪她两回了,估计当时在心里已经把我骂了个遍。本来我俩就是陌生人也没想着能再见,后来我有天下午开车回公司又碰上了她。她开车没注意,擦碰了我的车子。” “那你们没事?” “没事,就是我车子前面刮掉了一点漆。不过为了料理后续的赔偿,我就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你小子那时候就动了心思了?”老爷子笑眯眯地调侃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后来我想约她出来吃饭,又怕她不答应,就在车子修好后故意耍无赖要她请我吃饭。您是不知道,那丫头心眼小的很,可能觉得我这人脸皮忒厚,赔车子不够,还要让她请客吃饭,加上之前得罪她的那两回,那是新仇加旧恨。她故意选了家火锅店还要了重麻重辣的汤底想让我出糗。” “那后来呢?” “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我让她请我吃饭前就做了研究。我翻了她朋友圈知道她喜欢美食尤爱火锅,就料到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她点菜的时候我假装不在意,去洗手间的时候交代服务生换了汤底。您是没看到,服务生把汤底端上来的时候,小丫头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心那么重。人家小姑娘吃了瘪,心里气得要命。” “可不是嘛。不过我提前把账结清了,我就是想逗她玩,没真想让她花钱。她本来恶作剧被我识破是有点不高兴,但吃人嘴软就不好意思再发作。我后来和她聊了很多,发现她这个人不仅有趣还喜欢读书。她也留过学,去的法国,我和她聊到留学生活的时候话题蛮多的。” “听你这么说,我对这小丫头愈发感兴趣了,一定是个有意思的人。” “她这个人,特别简单,心里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说话直来直去的从不拐弯抹角。和我见过的许多女人都不一样。她虽然性子有些冒冒失失的,还小心眼,但是人特别单纯善良。也许她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在事业上也帮不了我什么,但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我都觉得很开心。” “我是看出来了,她这是走到你心里了。孩子,你不用顾忌你母亲,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可不能轻易放手。原本我还担心你父母的事情对你有影响,你一直都没恋爱,我都担心你会一个人过一辈子不结婚,现在好了,看到你有目标了,我也可以放心了。你和那姑娘的事情她父母知道吗?” “我们才交往没多久,她还没跟父母说。她想等稳定一点了,再跟父母提我们的事。” “要是到人家拜访父母可要做好功课,礼数不能忘。” “知道了外公,放心,我肯定会拿出我的诚意的。我妈这边,我担心她不肯罢手,我太了解她了。之前并购案放款的事情就。。。” “你不要担心,我回头会再劝劝她的。你记住,只要你自己下定决心,认准这个人,就不要管任何人的想法。你妈只能给你建议,却不能替你做决定,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好的,我记住了外公。外公您一会要午休了,我等会就回去了。” “不急,等你喝完茶。今天真是不错,听到你这个好消息,邓俞菲那边,你?” “我已经请俞菲吃过饭说清楚了,不过她好像不愿放手。不过没关系,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放弃,她值得更好的,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不论怎么样,俞菲那孩子,人还是不错的。你也不要太过激,以免伤了情分。” “知道了,外公,我会注意分寸的。”向奕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直到儿子开车离去,顾文慧都没再下楼,她觉得儿子一点不体谅她的用心,不愿回来继承家业也就罢了,现在就连恋爱结婚这样的大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对于他那个女朋友,她有的是办法让她放弃,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第43章 婉拒 看着自己两位好兄弟的恋情都有了新进展,林阳不免有些心动,他想到向奕生之前说的话,好女孩肯定有不少人追,还是得抓紧时间把恋爱关系先确定下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虚拟管家的光效升级和系统测试,没有和陆安然见面,每次也只是微信联系。他想现在有必要加快进度,把陆安然约出来,跟她表白,告诉她自己的心意。陆安然小时候送的电子宠物蛋,由于时间太久,已经开不了机了,他尝试着找人修过,但还是不行。后来他发现网上有卖类似的电子宠物蛋就又买了一个,准备送给她。周四的晚上,林阳给陆安然发了微信,问她明天有没有空,能否出来见面吃饭。原本陆安然就打算找时间约林阳出来把话说清楚,这倒正合她心意。 林阳把吃饭的地点约在了泰珍荟万象城店。他看网上有不少人点评这家米其林一星餐厅说装修风格别致,菜品味道又好,就决定带陆安然来尝尝。陆安然到的时候林阳已经站在门口了。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雪纺阔腿裤,搭配同色系短袖上装,显得成熟干练。 店面的装修与布局充满了浓浓的泰式风情,从餐厅入口处可以看到一道道白色和棕色的木质拱门连成的回廊,每一道拱门间隔的顶部都由芦苇编织的草席装饰,天花板垂吊着圆柱形水晶灯,每个灯都用棕红色实木支架支撑。支架的雕饰很有东南亚的风味,地面铺着同色系八角形米字纹瓷砖,看上去典雅古朴。此外还有金色的佛像、精美的泰式壁画和家具作点缀,所有的元素共同营造出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空间。餐厅的主色调以金色、棕色和米白色为主,氛围温馨而舒适。大厅的中央摆着几张大圆桌,适合家庭聚餐或商务宴请,四周则设了几间半开式包间,里面是沙发卡座,天花板上挂着布帘,如果担心被打扰,可以把布帘拉上。室内的壁灯和水晶吊灯点缀在各处,为整个餐厅增添了华丽感。此外,一应的餐具还有服务员的着装都是泰式风格,总的来说,用餐环境非常不错。 “这里环境真好,为了找这家餐厅,你费了不少心?”陆安然看着餐厅的布局与装修不由地感叹道。 “最近工作太忙也没时间找你出来吃饭,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了,当然要请你吃顿好的。这一家是米其林一星,网上说不少菜色都很不错,今晚你一定能大饱口福。”看得出陆安然很喜欢这家餐厅,他的功课没有白做。 林阳将陆安然带到一个半开放的包间,然后找服务生拿了菜单,说道,“你看看,想吃些什么。” “你看着点,我只是不吃动物内脏,其他都可以。” “好的,那我帮你点,给我来一份冬阴功龙虾,一份芒果甜饭,一份小食拼盘,一份飞天通心菜,再来两个椰蓉香草冰淇淋。” “我最近在减肥,冰淇淋帮我免了。”陆安然虽然嘴馋,但答应葛琪的事她没忘。 “好的,那换成玫瑰气泡水好了。”林阳对着陆安然说道。 “好的。” 林阳对于表白,有些紧张,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电子宠物蛋从背包里取出,放到了桌面上推给陆安然。 “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喜欢。”林阳眼中充满了期待。 “今天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好好的送什么礼物?”陆安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去打开了盒子。 “电子宠物蛋?你从哪找的?现在市面上还有的卖?”她看到精美的盒子里躺着一只紫色的电子宠物蛋,很是惊喜。 “你还记得你搬家离开的时候给我留的那个电子宠物蛋吗?我一直好好收藏着,可惜时间太久了,电路板老化,已经打不开了。我在网上看到了类似款,就想买一个送给你作纪念。” “那都多久的事了,你还留着呢?” “当然。那可是你留给我的礼物,我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扔的。” “林阳,我们现在都长大了,而且又重逢了。有些东西该放下了。” “安然,我觉得能和你重逢,自己很幸运。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不仅仅是儿时玩伴的情谊,从你小时候在巷口挺身而出起,你就在我心里了。我那时天天跟在你后面跑,做你的小跟班,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林阳,可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虽然我妈一直想撮合我们俩,但你的感情我没法回应。”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不,我喜欢你,但那是对好朋友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而且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能再接受你的情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林阳的理智瞬间击垮。瞬间他脸色苍白如纸,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讯息,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半天没有动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他脑海一片混乱,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却无法理出头绪。陆安然看他这个样子有点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这句话能让林阳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好像被刺激地不轻。 “林阳,你没事?”陆安然有些担心,晃了晃林阳放在桌上的胳膊。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想稳住心神,但内心的痛苦却像一把利刃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呼吸。怎么会这样,两人才重逢不久,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甘心,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没事,安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对不起,林阳。我没想到这事对你影响这么大。我还以为你就是看我妈在那撮合,不好拒绝,才一直给我发微信的。”陆安然看林阳神色缓过来一点了,赶忙说道。 “不是的,我一直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我给你发微信是因为不论再忙我也想知道你的消息,从来不是因为阿姨。我对你的心意,你竟一点没有察觉吗?” “我神经一向大条,因此也闹过不少笑话。如果我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但你的深情我怕是回报不了,我原本就打算找时间和你说清楚的。我不想你误会我,也不愿失去你这个朋友。即使我们做不成恋人,你依旧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对我真的很重要。”陆安然看林阳受伤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但她也清楚快刀斩乱麻,她必须狠下心来,有时候不清不楚的反而坏事。 “你和你男朋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做什么的?”林阳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还是想多了解些细节。 “我和他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是七夕才答应他交往的。他和你一样是搞计算机的。搞不好你们还认识,他也是u毕业的。”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向奕生,应该比你大几届?你有听说过他吗?” “你说谁?”林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向奕生。”安然原本就想问问林阳认不认识向奕生,如果不认识的话,就暂时不跟向奕生提林阳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林阳有种被电击中的感觉。命运真是会开玩笑,他最敬重的学长和他爱上了同一个女孩。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就几个月前,有一天我出去相亲,途径星巴克的时候想买一杯咖啡路上喝。结果因为赶时间,我开门的时候没注意,把咖啡撒到一个人身上了,我当时态度不太好差点和他吵起来。结果我到相亲约定的餐厅时,发现那家伙也在,他好像是在和朋友吃饭。他看好戏似的围观了我相亲全程,还不小心被我发现了。我当时觉得可丢面子了,这个梁子就算结上了。后来好死不死,冤家路窄,我车子又和他车子擦碰了,为了赔偿我就加了他联系方式,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 林阳听着陆安然叙述着她和向奕生认识的过程,脑海中回想着向奕生和他说过的话。围观相亲,和朋友吃饭,那不是向奕生给他接风的那一天!天呐,他居然还打趣向奕生说他看上了那个女孩。没想到他无心之言居然激起了向奕生对陆安然的好奇心,自己无意间成了他俩恋情的助攻。命运可真是会开玩笑! “你认识他吗?你之前是和我说你在奕文国际工作,对?他和我说那是他和他发小张文斌一起开的公司。其实你之前去我家吃饭的时候提到奕文,我还吓了一跳。不过那时候我和他还没确认关系,所以就没好多问。” “奕生学长,他在留学生圈子很有名的,成绩好,人也热心,我听说过他。”林阳现在脑子乱的很,不想让陆安然知道他和向奕生的关系,怕她不自在,更怕她知道他对他们的恋情起到的推波助澜。 “那你和他熟吗?他在学校里面受欢迎吗?”陆安然想探听更多关于向奕生的事,但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林阳刚刚表白受挫心里已经够难受了,她倒好,还追问个不停,而且还都是关于向奕生的问题,这不等于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嘛。 看到陆安然犯了错的表情,林阳还是觉得有些心疼,他喝了口水平复了心情,说道,“以前学校做活动的时候见过。毕竟一个专业,但是不是很熟。他在学校挺受欢迎的,人长得帅,专业也强,人还热心,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呢。人应该是不错的。” 林阳内心矛盾又焦灼,倘若是别人他一定会争一争,但对上向奕生,他是一点办法没有。向奕生太优秀了,优秀到他觉得自己毫无胜算,而且在国外的时候,向奕生还那么照顾他,就是到现在,他在工作、生活上依旧对他无微不至,诸多照拂,他实在做不到为了陆安然和他撕破脸,反目成仇。再者,看陆安然谈及他时,眼神透露着甜蜜与幸福,想来向奕生应该对她很好,否则她也不会追问那么多。林阳很后悔自己当时在餐厅的时候没有回头张望。如果那时候他就认出了陆安然,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他也后悔自己不该调侃向奕生,如果他不那样做的话,向奕生便不会加重对陆安然的好奇心,他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想到他还挺出名。林阳你不会怪我,到现在才和你和盘托出。我们还是朋友?”陆安然拉着他的胳膊,眼中带着恳求。 “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无论未来如何,安然,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与其让她伤心倒不如自己伤心,林阳忍着心痛出言安慰。 “要不说还是你为人大气呢,那这个宠物蛋我还能收吗?”陆安然指了指桌上的宠物蛋。 “当然,这原本就是买给你的。”林阳挤出了一个标志性的微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内心苦涩,这笑容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 “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有哦,我今天和你说的事,你要帮我保密哦,我还没和我爸妈提奕生的事。我想等过段时间关系稳定了再和他们说。我和你的事情,我要是跟我妈直接说,她肯定接受不了,她要是回头打电话问你,你就随便找个理由,说咱俩不合适。” “你先回去和阿姨直说,如果阿姨打电话找我求证,我再给个理由,就说我工作太忙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可以。”安然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行,这个理由可以,你也可以说你没看上我,挑挑我的毛病,反正我毛病多,我妈是知道的。”陆安然依旧没心没肺地开玩笑。 一顿饭把该说的话都说开了,陆安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不然老跟藏了个秘密似的。林阳伪装的很好,陆安然以为他已经没事了,就和林阳说下回换她请他吃大餐,然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看着陆安然的车子离开,林阳才卸下伪装,他怕她再逗留一刻,他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此刻的烦闷、无奈、心碎,只有靠酒精来麻痹。他在餐厅附近找了家酒,然后给张文斌打了电话,他现在迫切需要找一个人倾诉,原本这人应该是向奕生的,但很可惜,他现在不能,所以他就想到了张文斌。 “文斌哥,你晚上有空吗?能出来陪我喝酒吗?” 张文斌正在厨房刷盘子。自从和颜希确立关系后他就从良了,也不去酒浪了,成了二十四孝好男友。这不,他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好菜犒劳辛苦一周的颜希,不仅包做饭还包刷锅。接到林阳的电话他很是意外。 “怎么了这是?你不是不喝酒吗?” “你别问那么多,你来不来?”林阳好像已经喝上了,对张文斌的磨磨叽叽有点不耐烦。 “你小子今晚是怎么回事?不开心啊?行,我舍命陪君子。谁叫你喊我一声哥呢。唉?不对,你怎么不叫奕生呢?” “我不能!你到底来不来,怎么那么多话?”果然这不喝酒的人一沾酒精就发疯,他这豪横的语气把张文斌给逗乐了。 “行,行,我来,你悠着点喝,别我人没到,你先醉了。你在哪家酒?” “这是哪儿?我也不清楚,我看见招牌就进来了。你等等,我让别人和你说。”说着有点醉意的林阳把手机拿给了台里的酒保。 “你好,先生,这里是科苑南路bar1919。你赶紧过来,你朋友酒量不好,好像有点醉了。” “好的,麻烦你看着他。他要找你要酒,你帮我往里面兑点水,放心,酒钱我照付。”张文斌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交代道。 说罢他挂了电话,对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颜希说道,“宝贝,我碗已经洗好了,剩下的菜我放冰箱里了。我得出去一趟,林阳那小子不知道今晚抽什么风,跑去酒买醉了。他酒量不行,我担心他出事。他要是喝多了,我就把他送回去,我晚上就不过来你这边了,你早点睡哈。”说完他就亲了一口颜希的脸颊,顺手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一块苹果塞到嘴里。 “他不是和向奕生更熟吗?怎么这么晚了叫你去?” 张文斌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出门。 “不清楚,我去看看再说。我看情况,今晚要是弄得晚,明天早上我就不过来了。等你明早拍摄完,我去接你吃饭。” “好。”颜希应声道。 张文斌拿了车钥匙出了门,此时的颜希有点好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晚的事情不简单。上次见林阳,性格开朗的大男孩一个,怎么会好端端的买醉,而且他想到的人居然不是向奕生,这实在太蹊跷了。她准备等张文斌回来再问问情况,现在任何可能与向奕生有关的事,她都想知道。 张文斌怕林阳醉的不省人事,就开足了马力,好在他到的及时,林阳还认得出他。 “文斌哥,你来了?”林阳站起来迎他的时候,明显脚下不稳,摇摇晃晃地,眼看就要摔倒。 张文斌一个跨步托起他肩膀,架着他回到台的座位。林阳喝了不少酒,手还不停地在张文斌面前比划。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酒可真是个好东西。”他眼神迷离,对着张文斌嘟囔道。 “是,你没醉,真是我祖宗。”张文斌一手扶着他后背,抬眼看着台上空了的酒杯,那嫌弃溢于言表。 本来还准备拿出老大哥的架势教育林阳两句,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没成想他还没开口,就看到那傻小子头闷在胳膊里嚎啕大哭,那声音太大了,以至于台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探头探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说林阳,你能不能别嚎了,很丢人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你是想引来众人围观是吗?”张文斌无奈地扶额,要不是看这小子酒醉,他都想一脚踹他屁股上,太他娘的丢人了。 “她不喜欢我?她喜欢上了别人,哥,她不喜欢我。”那哭声还夹杂着混杂不清的低语。 张文凑近脑袋听才听到他在说什么。好嘛,原来是失恋了,难怪灌那么多马尿呢。也是,这小子没什么感情经历,突然受挫肯定心里难受。此时的张文斌用一种过来人同情的眼光看着林阳,虽然他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你给我起来,大老爷们的,像什么样子。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不行再换一个。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回头让你嫂子给你物色几个盘靓条顺的妹子。”张文斌拉起林阳,开始苦口婆心的安慰。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安然。我和她二十多年没见,好不容易重逢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居然喜欢上了别人。” “你说谁?那姑娘叫什么来着?”张文斌听那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安然,陆安然。”林阳扯着嗓子大喊道。 “知道了,陆安然对,你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怎么,她今天找你出来摊牌了?” “她藏在我心里二十多年啊,倘若我这次回国没遇见她,她将永远藏在我心里,我会带着记忆慢慢老去,以后结婚生子。可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让我再见到她,给了我希望又把希望夺走。” “唉,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她这是要结婚了?” “不是,她恋爱了。” “那怕什么?她又不是结婚了,你继续追啊,只要她一天没结婚你就还有希望。” “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你怎么那么怂!” “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她喜欢的人是我最好的兄弟,是奕生哥,是奕生啊!”林阳大声喊着向奕生的名字,很显然这个名字让他更崩溃了。 此时的张文斌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了,这个讯息像颗炸弹让他大脑瞬间失去了清明。陆安然,对,是这个名字,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奕生之前好像是说那个姑娘叫安然,原来她姓陆啊。不是,这也太狗血了,这两个喜欢的是同一个姑娘?那姑娘知道吗?向奕生知道吗? 林阳喝成这样心碎的要命,对那姑娘肯定用情很深,那他以后跟向奕生咋办?那我咋办?我是和奕生说还是不说?哎呦,真是要了老命了。无数疑问在张文斌脑中翻涌,脑袋都大了。 也许是情绪发泄够了又或是哭得累了,林阳倒在台台面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鼻涕和泪痕。呆愣在一旁的张文斌看了一眼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付清了酒钱,然后架着林阳这个大高个出了门。 第44章 游乐园 昨晚上林阳喝到最后不省人事,没办法张文斌只能把他带回自己家。他现在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点心疼林阳。心心念念二十多年的人结果被自己最好的哥们给截胡了,这搁谁身上都得崩溃,更何况林阳这个没恋爱经验的小白。张文斌心想这事要放他身上,管他什么好兄弟,先揍一顿再说,他可不会像林阳这样,把苦果一个人咽,委屈巴巴地去酒买醉。怕林阳难受,早上张文斌贴心地帮他准备了蜂蜜水和白粥。他能做得不多,希望能给林阳受伤的心一点安慰。由于宿醉,林阳起得很迟,他昨晚哭得很伤心,以至于早上醒的时候眼睛有点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阳觉得有些难看,洗漱后走到客厅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他分明记得昨晚是张文斌送他回来的。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和一锅白粥,还有一张字条,那字条上的字歪七扭八丑得很,林阳辨认了半天,才看出那上面写着。 “你小子昨晚又哭又闹还喝得不省人事可把老子累坏了,都不知道费多大劲把你扛回来。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缘分这事情很难说。如果你决心放手,这事就暂时别和奕生提了。哥知道你难受,可能彻底放下还需要时间。你要是想找人陪你喝酒发泄,哥陪你。昨晚的事,我不会和奕生说的,你自己周一上班的时候也注意些别露馅了。这天下好姑娘大把,回头让你嫂子给你张罗张罗。还是那句话,咱三兄弟的情谊值万金,可不能因为女人生分了。废话也不多说,你醒了把蜂蜜水喝了,锅里的粥你热热。我中午还要去接你嫂子吃饭,先撤了。” 林阳看完字条回想起昨晚自己大闹酒,喝醉了大喊大叫抱着张文斌诉苦,还嚎啕大哭,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昨晚他肯定把文斌哥给吓到了。他平时一直循规蹈矩,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没想到一次失恋就让他彻底释放天性,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酒虽能让人排解心中烦闷,释放情绪,但酒醒后的尴尬实在难评。以后他还是要远离酒精珍爱生命,林阳在心中不住的自省道。文斌哥说的没错,他要调整好状态,免得周一上班的时候被向哥看出来。 张文斌到摄影棚的时候,颜希刚刚结束,他看她一脸疲态,赶紧拿出冰镇的绿豆南瓜百合汤。 “喝点汤,我早上赶回去特意熬的,天太热了。” 颜希接过碗,问道,“林阳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别提了,那小子昨晚失恋,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发酒疯。酒量不大,酒疯不小,又哭又闹,昨晚不知道被多少群众围观,搞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那他怎么没找向奕生?”颜希抛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林阳心爱的那个女孩,居然是奕生现在的女朋友!你说这世界还真是小,怎么两个好兄弟能爱上同一个姑娘,这戏剧程度都快赶上电视剧了。林阳是真伤心啊,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平时滴酒不沾的人,昨晚喝醉了在那嚎啕大哭,我都被吓到了。听说那姑娘他心心念念二十多年,谁能想到最后在不知情的时候被人截了胡。昨晚那姑娘叫他出来吃饭坦陈了恋情,林阳才知道那姑娘的男友是向奕生。” “那林阳没说什么?向奕生知道这事吗?我们上次和他们吃饭的时候,我看他们也没啥异常啊?”颜希故意问道,想探听更多的细节。 “奕生肯定不知情,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找林阳谈过了。林阳昨天大醉的原因,一是因为失恋,二是因为他没法跟奕生争。奕生对他像大哥一样,他做不到为了女人和他翻脸。一边是放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姑娘,一边是自己敬重的大哥,这事要搁任何人身上,估计都得崩溃。” “那你打算和奕生说吗?他们俩以后还能正常相处吗?林阳不会心怀芥蒂吗?” “我能咋办,肯定得帮林阳保密啊。他那么难受就是因为他决定成全奕生,他都这么决定了,我肯定要装不知情。他俩能不能正常相处我不知道,现在只能希望林阳早点从失恋中走出来。我估计得过段时间。不过男人嘛,感情上受点磋磨也不是坏事,没失恋过的男人没法成长。” “你这是什么歪理?还有,女人又不是物件用得着让来让去的吗?林阳对自己的幸福都不愿争取,随随便便就将那个女孩让给向奕生,看来他也没有多爱。”颜希想到林阳就此放手,居然发起了脾气。 “我的姑奶奶,你这话说的,那林阳放手肯定是觉得奕生能给那女孩幸福。他和奕生跟亲兄弟一样,就是再心痛也只能成全不是。咱不生气,我一会带你去吃饭。”张文斌也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颜希,让她这样生气,赶紧出言去哄。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颜希收敛了神色,对张文斌说道,“行,林阳的事情你多上心,这段时间他肯定心情不好。” “没事,我盯着呢。男人嘛,受点情伤很正常。等他走出来,你再帮他张罗张罗。” “那倒是简单,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出来。”颜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起了盘算。 “不说别人了,走,收工,吃饭!”张文斌拉着颜希的手上了车。 之前陆安然问过向奕生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想去却没去成的地方,答案居然是游乐园。他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每次放学回家都要在院子外逡巡,如果没动静就表示安全,如果有大声响,就需要避一避。当然也有避无可避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他回家后就只能找个地方缩着,尽量不引人注意。他13岁就离家念书,没有所谓的童年,即便是去美国读书的那段日子,也是忙着学习打工,根本没时间好好放松,回国创业后便更加忙碌,为了让奕文早入正轨,他已经好几年没休年假了。 昨晚和林阳出去吃饭,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陆安然觉得无事一身轻,早上便给向奕生发了微信,说明天带他去个地方。然后便和赵红说最近工作太忙,明天空闲一点,要去找葛琪玩,顺便去试试她做的伴娘礼服。赵红想着正好让葛琪劝劝她,便没说什么。 向奕生不知道陆安然这个鬼灵精要带他去哪里,不过他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她给他忙碌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慰藉,让他知道现在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早上陆安然早早的起床给向奕生发了微信,还特意交代他不要开车。二人约好了在一号地铁线世界之窗a出口碰头。向奕生虽不知小丫头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还是贴心的为她备了遮阳伞、手持电风扇、太阳帽,还有王老吉。 在出口接到陆安然的时候,向奕生差点没认出来,她手臂上套着防晒袖,脸上卡着一副茶色蛤蟆镜。看到向奕生后就咧着嘴跑过来。 “我这装扮不错?防晒效果一级棒。”说着朝他指了指自己的防晒袖和眼镜。 “是够可以的,差点没认出来。”向奕生看着她的蛤蟆镜,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给你也准备了,不过你带防晒袖不太像,帽子和墨镜倒是可以。”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渔夫帽和同款情侣墨镜。 “我也为你准备了。”向奕生从自己的布艺提袋里拿出了手持电风扇、太阳帽和王老吉。 两人看到对方给自己准备的东西,觉得想到一块去了,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欢乐谷,出发!”陆安然对着向奕生发号指令。 “我们今天去游乐园?” “对啊,你不是说你小时候没去过嘛,走,今天帮你圆梦。有个这么贴心的女朋友是不是很感动?”陆安然笑嘻嘻地对着向奕生说道。 “谢谢,我贴心的女朋友。”说着把太阳帽卡在陆安然脑袋上,看看效果,眼角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好看吗?” “好看!”向奕生牵起陆安然的手往外走。 就这样两个大朋友暂时放下了身上的责任与重担,开始了他们的游乐园之旅。向奕生从未感到如此轻松,他觉得好的爱情大底就是这样,能抚慰人内心的伤痕,让人回归孩童的模样,无拘无束天真烂漫。 两人排队买完门票进场后,陆安然就掏出自己的攻略小本子,对向奕生询问。 “你有恐高症吗?我查了网上的推荐项目有好几个是高空项目,你ok吗?” “没有。我的运动爱好除了游泳就是攀岩,所以一般的高度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先别说大话,到时候害怕,我可不会安慰你。”陆安然故意挤兑他。 “放心,你要是害怕的话,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说完向奕生作势打开了怀抱,还朝陆安然挑了一下眉毛。 挤兑不成反被调戏,陆安然有些脸红。 一进入园区就能看到西班牙广场,浓郁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广场的建筑设计充满了西班牙特色,近处是红绿色瓷砖铺就的广场街道,稍远处立着灰瓦和米黄色砖块搭建的城堡式建筑。屋檐上精致的拱券装饰以及柱廊的拱形设计都充满了欧式古典韵味。临街的两侧开有咖啡馆和酒,街道两旁还有摆放着各种手工艺品和小商品的摊位,有不少人在这里驻足拍照。 他们按照地图的指示先去体验了雪域雄鹰。这是一个弹射式过山车项目,高大的蓝色钢体立柱,白色的回旋轨道构成了过山车的主体,最高点可达60米。过山车抵达最高处后会高速跌落至碧塔海中,整个过程,车子还会进行高空扭转,倾斜90度斜抛和侧旋等惊险动作,可以说紧张又刺激。 还在排队的陆安然看着过山车在轨道上飞驰,听见游客们因恐惧而发出的尖叫声,顿时打起退堂鼓。 “要不,咱们先去玩别的,不要一上来就那么刺激。”她有点犯怂,拽着向奕生的胳膊建议道。 “我都可以啊,不过你不是做了攻略第一站从这里开始吗?怎么,害怕了?”向奕生看她有点害怕,打趣道。 “谁说我怕了,我那是考虑到你。毕竟你是第一次来,怕你小心脏受不了。”陆安然死鸭子嘴硬辩解道。 “好,好,你是为了我。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我们等下上去的时候,你就拉着我的手,害怕的话就大声喊出来。”说着向奕生把陆安然的手拉到自己胸口。 陆安然被他这一举动弄得羞红了脸,紧张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向奕生想的很简单,一开始把阈值拉高,倘若小丫头玩了一趟就受不了了,那接下来的项目就选择柔和些的。倘若她能坚持下来,这么刺激的都玩过了,那接下来再有什么难度的项目应该也不再话下。 轮到他们了,陆安然上去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向奕生贴心的帮她扣好安全带拉下护栏,在检查无误后,才开始弄自己的。做好一切准备后,他拉起陆安然的手,二人十指交扣,他对着陆安然说,“安然,放轻松,深吸一口气,害怕的话就喊出来,我在你身边。” 陆安然点点头照做。机器开始运转,一瞬间他们就飞到了高空,巨大的冲击力让人目眩,陆安然紧闭双眼,呼吸急促。 “安然,睁开眼”向奕生朝着她大喊,陆安然虽然害怕但是还是选择相信他。原来从高空俯瞰欢乐谷是这样的景色,视野开阔,整个园区都尽在眼下。 不过只一瞬的功夫,过山车就急转直下,巨大的失重感让陆安然心跳加速,她不由的尖叫出声。听到她的尖叫声,一旁的向奕生也喊了起来。过山车在轨道上快速运转,让人肾上腺素狂飙,颇有种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的感觉。 待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陆安然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她是被向奕生牵着走下来的。 “真是太吓人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因为猛烈的刺激,陆安然涨红了脸,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额前的刘海也被吹得凌乱。 向奕生温柔地替她整理头发,说道,“小心脏受不了,咱们就去玩点温和的。” 陆安然点点头,对着向奕生说道,“我刚刚听见你也叫了,怎么样,刺激,是不是很过瘾?你要是想体验别的,我陪你,保证你今天玩够本。” 向奕生揉了揉她的小圆脸,说道,“今天你带我来游乐园,我已经很开心了,可舍不得再折腾你。再说了,老那么刺激,我心脏也受不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是你的心脏受不了。” “是是是,是我受不了。你热不热?我刚才看旁边有卖冷饮的摊子,我去给你买个冰淇淋。”向奕生知道小丫头要面子,肯定不愿承认自己恐高,赶紧就坡下驴转移话题。 “那你给我买个草莓口味的,不,你让我再想想,要不香草,对,还是买香草的。” “你到那边树下待一会,我等会过去找你。”向奕生怕太阳太晒陆安然受不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 向奕生到冷饮摊买了两个冰淇淋,一个香草的,一个草莓的,还给陆安然买了一个hello kitty 的气球。陆安然看着向奕生手捧着两杯冰淇淋,腕上还系着一个气球朝她走来。 向奕生把香草冰淇淋递给她,自己则拿着另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hello kitty?” “看你微博发过,正好有卖的,就给我们陆安然小朋友买一个。我这个是草莓的,你想吃的话就从我这杯舀。”陆安然看着向奕生手中的冰淇淋,心里有些感动。她知道他不爱吃甜食,咖啡都要喝美式,居然为了她吃起了冰淇淋。 “下一个项目去哪?我听你的。” “我们去寻梦河,那里有漂流项目。不过可能人比较多,要排队,网上说是家庭线路推荐项目。” “现在放暑假了嘛,等明年苗苗回来,我们带她一起来玩。” “嗯”陆安然点点头。 张雪兰今天和老伴带孙子到欢乐谷玩,小家伙快开学了,暑假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就嚷嚷着要在开学前来趟游乐园。无奈儿子要加班,儿媳出差去了外地,她和老头子只能顶着大热天陪孩子出来玩。她和老伴上了年纪,刺激的项目没法玩,孩子年纪又小,他们不跟着又不放心,选来选去就选中了漂流项目。小家伙说天气热,吵着闹着要吃冰棍,人又太多,没办法只能她带着孙子排队,让老伴去买。 “奶奶,你快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隔壁的安然阿姨?”小宝拽了拽张雪兰的胳膊,指着前面六七米远的女孩问道。 张雪兰顺着方向看到一对情侣,二人有说有笑,女人不时地从男人手里的冰淇淋杯舀着冰淇淋往嘴里塞,男人则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她定睛看了一眼,果然是陆安然,再看看一旁的男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光是看那气度就觉得此人非富即贵,只是怎么看都不像那天楼下遇到的那个小伙子。 老伴拿着冰棍走到张雪兰跟前,看她好似在张望什么,连忙问道,“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没什么,小宝看错人了。”张雪兰怕打草惊蛇,故意转移了话题,她接过了冰棍把外包装撕了递给小宝,“小宝吃冰棍,你看错人了,那个不是安然阿姨。”“哦。”小宝接过冰棍吃了起来,哪里管得了其他。 “什么安然,怎么,你看到陆安然了?”老伴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声点,有事回去再说。”张雪兰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而此时陷入爱情甜蜜的陆安然还不知道她的危机已经悄然靠近了。 第45章 闹剧 陆安然小区的阿姨们几年前成立了一个社区舞蹈队,每天早上和晚饭后,都会在小区广场上跳广场舞。老人家基本上都退休了,除了洗衣、做饭、帮儿女们带带孩子,平时也没什么事做。搞这个舞蹈队,一是可以强身健体,二来可以打发时间,大家聚在一起没事还能聊聊天,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强。年纪大了就是怕孤单,儿女们忙着工作,经常早出晚归,他们在家里也没个人说话,倒不如出来活动。每一年舞蹈队还会代表小区到区里参加舞蹈比赛,去年 他们拿到了优秀团队奖。 今年的社区广场舞大赛定在九月中旬举行,所以这段时间大家都加紧练习。不过为了不影响大家干家务活,早上一般都是练到十一点左右就不练了,晚上则是练到九点。赵红唱歌挺好,但是跳舞不行,她四肢的协调能力比较差,怕跟不上节奏出洋相,就没有参加,不过隔壁的张雪兰倒是舞蹈队的活跃分子,她不仅跳舞积极,议论八卦更积极。什么东家娶了新媳妇,西家丢了狗,她全都清清楚楚,就这捕捉消息的能力,要是放在武侠小说里妥妥的江湖百晓生。 张雪兰爱八卦,赵红是知道的,她虽然心里嫌弃的很,但怎么着也做了十几年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张雪兰每回见她都客客气气的,没事还送个水果什么的,赵红就对她这个低级趣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没成想,今天她竟议论到自己头上来了。 赵红十点多的时候去菜市场买菜,最近看丫头总是早出晚归,周末还加班,人也瘦了,就准备买点小排和山药回来炖炖给她补补。她路过广场的时候看舞蹈队的人聚在一块聊天,应该是中场休息。奇怪的是张雪兰一看到她走过来就鬼鬼祟祟地让大家散开。赵红看到张雪兰连忙和她打招呼。 “雪兰,跳舞呢。” 结果张雪兰跟没听见似的,愣是没有搭理她。赵红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又喊了一声,张雪兰还是没有应她,转头和旁边的人聊天去了。 要说一次喊她,她没听见,那有可能。但是又喊了一声,人家还是不应,那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赵红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径直走过去。 “张雪兰,我刚刚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呦,赵大姐,我哪敢啊。你家的宝贝丫头那可是个有手段的,难怪看不上我家刘涛呢。” 张雪兰开始阴阳怪气。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我们家安然和你家刘涛相亲没相上,那是性格不合适,这事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帮安然张罗相亲,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就是孩子没那缘分,你也不能小肚鸡肠到处散我家安然名誉啊。” “你丫头那名誉还用我散?前一阵我出门打麻将看到一哥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带了一大堆礼品上你家,那架势分明就是新女婿上门。我当时看那小伙子仪表堂堂,人又有礼貌,心想这看着比我那不成器的外甥是要强多了。安然交了这么个男朋友,看不上我家刘涛也正常。” “你说的小伙子叫林阳,是我们在老家的街坊,前一阵我和老陆逛超市才遇到的。安然和刘涛相亲是之前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赵红看张雪兰攀扯林阳,很是不快,开口反击。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呛声,舞蹈队的人听到争执声都围到了一块看热闹。 “要不说你家安然有手腕呢,这还不是男朋友呢,就让人家大包小包往家里拎东西。结果怎么着,前两天我和我家老头子带小宝去欢乐谷,居然看到你家安然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的看上去仪表不凡,一看就非富即贵,光天化日的,你家安然还舀那男人手上的冰淇淋吃,那亲昵的态度,你要说这两人单纯是朋友那都没人信。这离那个叫林阳的上你家才多久的事,你丫头这是在外面又挂了一个?那到底哪个是她正牌男友啊?还是说两个都是她备胎?” “你简直胡说八道,安然礼拜天去她闺蜜葛琪那里了,哪里会去游乐园。”赵红听张雪兰越说越难听,气得脸都红了。 “瞧瞧,瞧瞧,这就急了?自己的丫头在外面做什么,你这个当妈的,都不清楚,怎么当人妈的。觉得我说话难听啊?那你管好你丫头,别让她做见不得人的事啊。老天爷保佑,让我们家刘涛幸免于难,这要真被你家安然看上了,指不定哪天被绿了还不知道呢,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张雪兰越说越不像话,还朝着围观群众吆喝,想让赵红出丑。 “你在这里信口雌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赵红就去揪张雪兰的嘴,结果嘴没揪着,倒是薅住了头发。 张雪兰哪里是个吃亏的主,也过去揪赵红的领子,她二人就这样你揪一下,我扯一下,扭打在了一起。张雪兰从上次碰见林阳上门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次正好让她逮住机会把心中的憋闷一股脑的撒了出来,哪里肯罢休,边拽着赵红的领子边对着旁边的人喊话。 “大伙都瞅瞅,瞅瞅,就这样的妈,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好女儿?我实话实说,她就恼羞成怒了。自己教育失败,女儿在外面跟男人不清不楚的,还不让人说。” 看戏的群众对二人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去拉架。 赵红本来就觉得张雪兰是气不过安然没有看上她外甥在那撒泼放赖,结果她越说越难听,编排起安然的清白,又骂自己管教无方,心里那个怒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她赵红这么多年来就没怂过,她一手扯着张雪兰的头发一手揪着她的衣领,怒骂道。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长舌妇,一天到晚东家长西家短的议人是非。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妈的,今天议论到老娘头上了?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老娘跟你姓!”说着赵红就把张雪兰往后推。 张雪兰没想到赵红突然发力,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踉跄。赵红此时怒火中烧,显然已经红了眼,张雪兰看她那架势像要把自己活撕了,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于是她赶紧跑到他们舞蹈队长身后,喊道,“你说我胡说,那有本事你回去问问你家安然,到底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她这话语气明显软下来了,似是怕赵红继续发疯,真的和她拼命。 舞蹈队的队长吴阿姨,看着火冒三丈的赵红,开始打圆场,“小赵啊,你冷静一点,张雪兰她就这样,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安然这姑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错不了。你就当她放屁,别和她计较。你看都街里街坊十几年了,她都是有孙子辈的人了,你俩要是打架弄出来个三长两短,那我们这小区明天可就要上社会头条了。看我的面子,算了。我一会帮你说说她。” “我又没有瞎说,都是我亲眼所见。”张雪兰听队长不但不向着她反而在指责她,有点不服气。 “你少说两句,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一天到晚造口业。”吴阿姨回头斜了一眼张雪兰。 赵红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就没再上前,但她也没有松口。 “今天在场围观的姐妹们,你们给我作证。我晚上回去问我家闺女,要是我女儿真的像姓张的说的那样,我回头就带着全家登门道歉。要是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她得带着她家老头上我家赔礼道歉,不仅要给我道歉,还要给我丫头道歉。她在舞蹈队散我女儿的名誉,舞蹈队要剥夺她的参赛资格。她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是不会罢休的,我赵红说道做到!”赵红这话是对着舞蹈队围观的人说的,也是说给张雪兰听的。 “凭什么?凭什么要剥夺我的参赛资格?” “你以为信口雌黄随意诽谤不用付出代价?张雪兰,我告诉你,我赵红这辈子从来都是不惹事也不怕事,你是看我平时好言好语,以为我好欺负是?别说不让你参赛,就你这德行,以后小区里哪个愿意跟你打交道?” 赵红说的义正言辞,不卑不亢,围观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吴阿姨看着赵红不依不饶的架势,知道自己要是不表态,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于是对着大伙说道, “我作为舞蹈队的队长出来表个态,赵红今天回去问自己闺女情况,如果不是事实,今年区里举办的广场舞大赛,张雪兰就不能参加了。如果是事实的话,赵红则要携全家去给张雪兰道歉。赵红,张雪兰,你二人都同意?”她对张雪兰使了个眼色。那么多人看着,没办法她只能答应。 赵红看张雪兰应允了,便不再纠缠,松开了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张雪兰。 “别看了,休息结束,都排好队。”吴阿姨招呼队友继续排练,一场闹剧终于收场,她松了口气。 赵红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去菜市场买菜,便折回家中。在客厅沙发上研究棋谱的陆卫东看老婆一脸怒气的回来了,有些纳闷,出言关心道。 “怎么了这是,谁惹着你了?不是说要去菜市买排骨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别人都要骑到你老婆我头上了。”赵红看着茶几上的棋谱刚刚平息下来的火气又突突往外冒。 “谁欺负你了?不可能,还有人能欺负的了你?”陆卫东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刚才和隔壁那个长舌妇吵了一架还动手了,一大帮子舞蹈队的人都在围观。” “你说张雪兰啊?她怎么你了?” “之前林阳来家里吃饭被她看到了,她以为是新女婿上门。结果前两天她和他老伴带孙子去欢乐谷看到安然和另外一个男的举止亲密。意思是咱们丫头挂了两个男的。幸亏当时相亲没看上那个刘涛,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给她外甥戴绿帽子呢。” “这婆娘敢这么说咱闺女,她在哪?我找她去!”陆卫东听到老婆的转述气得牙痒痒。 “你要干什么?我刚才已经教训过她了。” “你和她动手了?” “嗯。” “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怎么可能!我能吃那亏吗?我说,这是重点吗,现在重点是丫头和林阳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可是一口咬定周末在欢乐谷看到的是安然。你说那丫头会不会是串通了葛琪在骗我们?她这段时间周末压根没去公司加班,而是跑出去跟人约会了。” “跟谁?林阳吗?” “你觉得可能吗?我每次一提林阳她就敷衍得很,答应你的事情转眼就不作数了。你说她是不是在偷偷和别人交往?” “那会是谁呢?” “你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可是让舞蹈队的吴大姐帮我作证了。今天晚上等丫头回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如张雪兰说的,那我们全家就要去她家里给她赔礼道歉,要是不是事实,那她必须和她老伴上门给我们母女道歉,而且今年区里举办的广场舞比赛她也不能参加了。” “丫头就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你不信她?” “这是我信不信的问题吗?人家总不至于空口白牙冤枉丫头,你不知道她今天还骂我管教无方,才把女儿教成这样,我活这么大岁数了,从没被人这么羞辱过,那么多人围观,我还和人动手了,你看看,都是你丫头干的好事。不行,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好啦,你消消气,丫头现在正在上班。你突然打电话过去质问她,万一是个误会,搞得她心情不好何必呢?我们等晚上她回来好好问问。说不定就是隔壁那长舌妇看走眼了呢?” “我就怕人家说的没错,安然是背着我们和别人交往。如果是那样的话,别人怎么看我们?林阳怎么办?”赵红望向老伴,眼神充满了担忧。 赵红觉得女儿最近的行为很反常,她担心自己心里的猜测是对的。林阳那孩子那么温文尔雅,要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心里该有多伤心。 “要不你给葛琪打电话问问。” “还问呢,我算看出来了,她压根就是陆安然一伙的。我上次才给她打的电话,陆安然周末就和我说见葛琪,可人家张雪兰就是笃定周末在欢乐谷看到的人是安然。十有八九是她跟葛琪打了招呼,让她帮她打掩护,瞒着咱们。” “那要是你说的是事实,那我们岂不是要给隔壁那婆娘道歉?” “我道什么歉?丫头要是和别人在谈恋爱但和林阳说清楚了就不算挂了两头,那是正正经经恋爱,只不过没跟我们说。你这什么脑子?像她说的挂两头,我赵红的女儿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老婆你说的对,安然不是那样的女孩。我前两天给老陈发微信,他还说以后两家人要经常走动,不要因为儿女的婚事没谈拢就疏远了。” “啥意思?他老两口放下了?” “你还记得之前安然有一次说要请陈哲吃饭吗,就是他们从漫展回来后。我估计是安然回绝陈哲了,要是他儿子不表态,老陈不会那样说。我觉得咱丫头虽然感情迟钝,但她拎得清,分寸感也强。她要是真有那个心机,完全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接受小哲的殷勤,但是她做不到。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安心等她下班,回来好好问问,就清楚了。不过我得说你啊,你可不能情绪激动,得好好说,不能冲她发脾气。” “怎么,因为我是她妈,就活该受这气啊?你没看到我和张雪兰早上被多少人围观,要不是因为她,我犯得着跟人动手吗?就是你惯的,人家的姑娘到她这个年岁,不是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偏偏她那么挑,相亲是左三次右三次的不成。这些都没关系,那你要正经谈恋爱,你和家里说啊?我自己丫头谈恋爱,我这个亲妈不清楚,还要一个外人在那指指点点,戳我脊梁骨?” “你喝口茶,消消气,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陆卫东看老婆越说越激动,赶紧端了杯茶给她降降火。 “你这次不许和稀泥,听到没有?我要是训她你也不能护着,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事都瞒着,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父母?” “你这就说的严重了。也许安然有她的考量,我们不是一直撮合林阳吗?她可能是觉得突然多了个男朋友,又不是林阳,和我们说怕我们接受不了。又或者她觉得现在提还太早了,要等关系稳定一点再同我们说。她都这么大人了,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我是那种老古板吗?她要是不喜欢林阳喜欢别人,她直说就是了。我难道是那种封建家长包办婚姻不成?如果这事是安然自己的主意我还不担心,就怕是那个男人的点子,你丫头鬼迷心窍,被人迷了心智,受人哄骗。” “你是说是那个男人不让安然和家里说?” “这也不是没可能,你看现在社会新闻上写的,骗财骗色,专找大龄单身女青年下手的杀猪盘还少吗?你说咱丫头会不会遇到骗子了?” “你别听风就是雨的,自己吓自己。丫头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忘了你丫头的特别技能啦?她可会看相!” “那可说不准,万一就碰到个面相看不出来的呢,要是这骗子手段高明呢?你说丫头不会被人骗了?” “咱们现在在这讨论一点意义没有,你也别瞎琢磨了,等她晚上下班回来就都清楚了。我是不相信丫头会被人骗的,你看她之前相的那些相亲对象,有哪一个没说准的?” “也对,但愿我想多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她今晚回来我肯定要批她的,她这事做的就是不对,你到时少插嘴。还有林阳那边怎么办?要不我中午给他打个电话?” “要我说你先按兵不动,等搞清楚丫头这边怎么回事再给林阳打电话。万一是乌龙呢,到时候不好收场。” “行,听你的。”赵红放下了茶杯。 “老婆,咱中午吃啥,你都没买菜。” “还有心思吃,我气都气饱了,中午你自己烧,我是不伺候了。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老陆也纯属躺枪,奈何现在不敢再多说什么,老婆现在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于是他默默的进了厨房,开始自己做饭。 第46章 母亲的担忧 待陆安然到家后就看到两位家长表情严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餐桌上没有摆放任何碗筷,连厨房都没有油烟味。一般母亲大人罢工只有两种情况,如果是有什么喜事,她心情好不想做饭,这种情况一般一家人都会下馆子打牙祭。当然,如果是另外一种情况,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会罢工。此刻家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陆安然觉得今天可能是后一种情况。 “怎么了,这是?”陆安然小声地问自家老爹。 “别搁那交头接耳的,放严肃点。”赵红看到她给老伴递话,厉声训斥。 “哎呀,妈,谁惹到你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别让我猜哑谜。我上了一天班都累死了。”陆安然不大高兴,开口抱怨道。 “你还有脸说?你周末是去葛琪那里了?” 陆安然看赵红一脸严肃,意识到谎话可能被识破了,但转念又想,前两天去欢乐谷的时候好像也没遇到什么熟人,想着老妈可能是在诈她,就准备垂死挣扎一下。她正准备开口,便听到赵红说道,“你想好了再回答我。要是你撒谎,我立马打电话给葛琪,让她来家里和你当面对质。” 看老妈那架势不似作假,陆安然有点心虚,不敢作声。 “那什么,葛琪工作那么忙,还要筹备婚礼的事情。咱们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自己处理,麻烦人家做什么?”老陆看老婆不依不饶,丫头又默不作声,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闭嘴!中午和你说过的话,你忘了吗?我现在在教育自己的女儿。你要再打岔,就你来管,我就彻底不管了。省得被人家说我管教无方,生个女儿在外面和男人不清不楚。” 陆安然听到这话很是震惊,“谁和男人不清不楚了?妈你怎么能信别人的话呢?” “爸,这是怎么回事?谁到我妈这里嚼舌根了?”陆安然问道。 “你妈早上去菜市买菜遇到隔壁的婆娘,想跟她打招呼,结果人家不仅不理还编排说周末她和她老伴带孙子去欢乐谷,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林阳上次来家里的时候不是带了好些礼吗,她以为林阳是新女婿上门。结果一看那男人不是林阳,可不就以为你挂了两个男人嘛。那话说得可难听了,气得你妈还和她动手了。” “你别说了,说出去都是笑话。我赵红的女儿和什么人谈恋爱,我这个当妈的,居然还要通过一个外人的嘴才能知道情况。我做人失败啊!”赵红盯着陆安然的脸,红了眼眶。 陆安然看到老妈这样,一时慌了神。她性子那样要强,从小到大除了外公过世,她几乎没见她哭过。 陆安然赶紧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塞到赵红手中,蹲到到她身旁,“妈,你别这么说,你这样,我太难受了。虽然你经常说我,但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谁都没资格这么说你。我承认恋爱这事,我骗了你和爸爸,但我也不想的。” “你也不想?你谈恋爱了,为什么不和家里说?你为什么要瞒着,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和你爸爸难道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 “主要你和爸爸一直在撮合我和林阳,我突然跟你们说我恋爱了,但对象不是林阳,我这不是怕你和爸爸接受不了嘛。” “我们是那种封建专制家长吗?强扭的瓜不甜,这个我和你爸爸都懂。你要是真不喜欢林阳,我们还能牛不喝水强摁头吗?” “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陆安然朝赵红撒娇道,边说边摇了摇她的腿。 “还有呢?”赵红并不买账,继续追问。 “什么?” “你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把你和你男朋友交往的经过说出来,不然我就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你要是敢有所隐瞒,不说实话,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省得别人说我教育失败!” “不至于啊,有话好好说。丫头也没说不交代啊,对?”陆卫东看赵红脸色稍霁,赶紧给陆安然递眼色,“丫头,你赶紧的,把那小伙子的身份、工作、家庭背景、你二人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追求你的,都说清楚,别让你妈担心。” “他叫向奕生,今年34岁,是奕文国际的ceo。” “等等,奕文国际?那不是林阳他们公司吗?”陆卫东有些吃惊。 “对,他是林阳的老板。” “那上回林阳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赵红接着问。 “我那时还没跟他确立关系呢。” “那林阳知道你们的事了吗?” “知道,我上周五跟他出去吃饭的时候和他说清楚了。他也放下了,说以后和我还是好朋友。” “林阳那是顾忌你。你就是个缺心眼,看不出林阳对你的心意。林阳那孩子真是不错,性格好,人又正派,他之前还发微信问我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知道你吃饭挑嘴,还说要好好提高厨艺。他对你的在意,我是看在眼里的。”赵红想到林阳还是觉得可惜。 “那个谁,他知道你和林阳的事情吗?” “不知道,我还没和他说。他和林阳是同一个专业的师兄弟,他们都是u计算机专业毕业,哦,就是卡内基梅隆大学。不过向奕生念到了博士。” “学历那么高呢?”老陆听着向奕生的条件,觉得很不错。 “嗯,他13岁就被中科大少年班录取了,智商可高了。我见过那么多人,从没见过谁有比他还博学广闻的。” “瞧瞧,这才多长时间,就觉得人家哪哪都好了。”赵红现在听不得女儿夸那个男人,想到林阳她就觉得惋惜。 “本来就是嘛,是你叫我实话实说。那我之前和他逛书店时,是发现他阅读量惊人嘛。我就算看过不少书了,跟他都没法比,那简直就是行走的百科全书。”陆安然觉的自己并未夸大其词,只是实话实说。 “你有没有他照片?我要瞅瞅。”陆卫东有点好奇,他记得奕文国际是上市公司。 “你等一下,我来翻翻。”陆安然起身去取手提包,拿出手机翻了起来。她那天和向奕生在欢乐谷照了好些照片。 陆安然翻到照片,把手机递给老爸。陆卫东端详了一下,觉得向奕生长得很不错。赶紧讨好似的把手机塞给老婆大人,“老婆,你瞅瞅,这小伙子长得很帅气,不比林阳差呢。”陆卫东知道赵红放不下林阳,出言安慰道。 “他俩是不同的风格,林阳是阳光大男孩,他是成熟稳重型,压根没有可比性。”陆安然给俩人下了定论。她知道老爸想替她说话,但她不想拿向奕生和林阳作比较。林阳值得一个真心爱她的女孩,只不过她先对向奕生动了心。 赵红看着手机上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耸,虽穿着休闲但身上的贵气浑然天成,一看就是久居高位,心中不免忧虑。 “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认识的?”赵红把手机交还给女儿,开口问道。 “我们是七夕确立关系的,说起我俩认识,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就我和刘涛相亲那次,我去餐厅前去了趟星巴克买咖啡,当时赶时间开门的时候没注意,就把咖啡撒到他衬衣上了。我当时态度不好,我俩还拌了两句嘴。结果我到餐厅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请人吃饭,他认出了我,还偷偷围观了我相亲全过程,我当时那个气啊,实在丢面子。本来以为不会再见面了,结果我去找葛琪的时候,不小心车子发生了擦碰,下车一看又是他,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 “丫头,听你这么说,你和他还挺有缘。”陆卫东听着觉得有点意思。 “你别打岔,你接着说,后来呢?” “我本来想着赔偿完他修车费,应该就不会再有来往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厚着脸皮非要我请他吃饭,说是车子擦碰,耽误了他一个重要会议,非要我补偿他精神损失。” “他是故意的?想找你出来吃饭,这套路我熟。”陆卫东颇为自得的说道,看来这小子套路还挺深。 “我当时就觉得他脸皮太厚了,不过现在想来,不过是他找的借口。我原本还打算恶作剧整他,给他点了重麻重辣的火锅,想让他出洋相。结果他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让服务生换了汤底,还提前买了单。我本来看服务生端上来的汤底和我点的不一样,还准备发作,但得知他并不是真的要让我请客,就突然没了底气。我和他聊着聊着,觉得很是投机,他也喜欢读书,而且他人特别优秀,运动神经也发达,游泳、攀岩都不在话下。不像我,跑个步都费老劲了。” “你还知道你自己不爱运动啊,你要是坚持锻炼也不会长成现在这样。”赵红嫌弃地望了丫头一眼。 “你就别说了,妈妈,我现在已经比前一阵瘦好些了,连葛琪都夸我呢。我觉得到十一她结婚的时候,我肯定能把自己变小一号。奕生也说了,等天气再热些,就教我游泳,他说游泳对减肥很管用。” “我和你爸还没同意呢,你一口一个奕生倒是叫的亲热。”赵红看着女儿一副恋爱脑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他七夕跟我表白的时候,送了卡地亚的情侣对戒,我都收了,这可不能反悔。” “你怎么收人家那么贵重的礼物?也不怕人家对你有看法。” “奕生才不会呢,他说就是想把我套牢,让别人知道我名花有主。不过因为刚交往还没和你们说,戒指我就没戴。”说着陆安然回到自己房间,把书桌抽屉里的戒指盒拿了出来。 陆卫东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奕文国际和向奕生,便把手机递给老婆,“老婆,这小子不简单,还有百度百科呢,你瞅瞅。” 赵红随意地翻了翻手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老婆,这小子条件没得挑,你怎么看着不大高兴?是有什么顾虑吗?” “一会再说。”看到陆安然朝他们走来,赵红压低了嗓音。 “呐,这就是他送的戒指。”陆安然把戒指盒递给了赵红。赵红打开看了一眼,便把盒子放到茶几上。 “我现在问你,你瞒着我的事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他的意思?”赵红十指交扣放在膝上。 “是我的主意,跟他没关系。他是想让我早点带他来见你们的,只是我想着我们交往时间不长,见父母太早了,就没答应。” “对嘛,我说的对,丫头怎么可能会受骗?” “什么受骗?受谁的骗?”陆安然不明白老爹的意思。 “没什么。”赵红赶忙应道。 “那他父母知道你们俩的事吗?他们是什么看法?”这小子条件太过优越,且不论他现在的身价,就是他英俊的长相和优异的学历,丫头和他都还存在不小的差距,赵红不免有些担忧。 “我前一阵去医院看过他父亲了。向叔叔在奕生很小的时候就和他母亲离婚了。他们一直都没往来,向奕生外公住院他去探望的时候,发现他父亲也在那家医院,不过他现在是肺癌晚期,已经时日无多了,为了让他安心,奕生就带我去见了他。” “怎么他父母离婚,他就不和他父亲来往了呢?他父亲生这么重的病他都不知道?怎么做儿子的。” “不是这样的,他父亲当时是婚内出轨,净身出户,他母亲可能太过伤心,一直不肯原谅他,所以就没让他们再见。后来奕生去外地读书然后又去了美国,就更没机会了。” “他爸爸后来没再婚吗?” “再婚了,上次去的时候我见到何阿姨了,还有奕生同父异母的弟弟向奕天。叔叔阿姨人都很和善,对我很客气。奕天现在还在念书,在深圳大学读计算机专业,还没毕业。” “那她妈妈呢,他妈妈离婚那么多年没再婚?” “没有,他妈妈离婚后就一直带着奕生过活,后来没有再婚,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哦,奕生的外公顾丰隆创立了丰隆集团,不过他老人家早早退居二线了,集团一直是顾阿姨在打理。” “她妈妈知道你们的事吗?她什么态度?” “上次奕生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和她说了,但是她好像不太同意。她心里有合适的儿媳人选,可能觉得我和奕生门不当户不对。不过奕生已经回老宅和他母亲和外公说了我们的事情,他表明了立场,他外公也表示支持,我觉得问题不大。” “你听听,你听听,你丫头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什么叫你觉得问题不大?我告诉你,问题大了去了!” “老婆,你有话好好说,别激动。”陆卫东有点不明白,刚刚说地好好的,怎么老婆突然又激动起来。 “他是单亲家庭长大,这我没说错?她妈因为他爸爸对婚姻不忠,怀恨在心百般阻挠,这么多年不让他们父子相见,这我也没说错?他妈妈,不用见,我都知道不会是个好讲话的人。一个女人离了一次婚,带着儿子生活是不容易,她甚至都没再婚,这是什么样的人?从她对待向奕生和他父亲的事情来说,这就是个狠人。她自己不结婚,心思全放在了工作和儿子身上,这样的人会允许一个自己都看不上的儿媳进门?向奕生的公司上市了是?儿子身价过亿,她母亲那边的丰隆集团也是老牌的名企,这样的豪门大家会找一个平民出身的儿媳妇?” “老婆,我声明一下,我们家算中产,中产。”陆卫东觉得老婆有点小题大做,赶紧跳出来声明。 “是,就算我们是中产,我们家和向奕生他们家是不是差的十万八千里,你自己说说。”赵红对着老陆说道,她表情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我和奕生有差距,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妈妈你怎么思想还那么古板。” “不是我思想古板,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像向奕生这种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他原本就父爱缺失,你现在和他交往的时间还短,发现不了什么,你能保证他没有性格缺陷吗?她母亲不让他和父亲接触,想必性格也很强势。倘若向奕生不是唯唯诺诺的性子,不是妈宝男,他和他母亲的关系一定不好。”赵红盯着陆安然,想向她确认。 联想到上次在车里的那次通话,陆安然无奈的点点头。 “就算他和他母亲关系不好,他的婚事她母亲做不得主,但人家毕竟是母子,还能为了你一个外人断绝来往吗?你觉得这事向奕生做得出来吗?” “不会,奕生很孝顺的,他父亲那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他知道他父亲得病,还主动承担他所有的治疗费用,并没有因心中怨恨就袖手旁观。” “他可能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但你和他不合适!他对他父亲尚且如此,他与他母亲虽关系不好,但她好歹抚养他长大,他以后总不至于为了和你结婚,和他母亲断绝关系?倘若他真这样做了,你还敢嫁给他吗?一个连母亲都能舍弃的人。” “我和她妈妈都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我们不是敌人,也许他妈妈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可只要我努力赢得她的认可,她最终一定会接受我的。” “孩子,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了。豪门大家为人处世的原则和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不一样的,你看电视上播的那些商业联姻的新闻,哪一个不是考虑身家背景,名望财富?他们这种人家,是不会把小情小爱放在首位的,倘若你一意孤行,以后吃苦在后面。而且人心都是会变的,向奕生现在是喜欢你,可能觉得你有趣,和他认识的同一阶层的女孩都不一样。可是时间久了呢,新鲜劲过去了呢?你能保证他会一直真心待你吗?为了你和他母亲抗争,甚至和整个家族抗争?你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要我说,还是趁早散了好,省得投入感情多了,以后分手的时候难受。” “妈妈,你说的那些都只是你的假设,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我知道人心难测,但我相信我的眼光,奕生不是那样的人。你都没见过他就下这样的评断对他实在是不公平。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无论以后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奕生也不会,我们会手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你现在恋爱上头,我的话你听不进去。行,我也不和你争辩,来日方长,我们且看着,非要等你摔了跟头才知道好歹。” “那你和爸爸见见奕生,你们见了他就知道他有多好。” “我不见他,我都不看好你俩,见什么见!他要上门给邻居看到了,回头你们黄了,我还要去解释。” “你怎么这样啊?就不盼着你丫头一点好,再说了,我谈恋爱关别人什么事!” “怎么不关别人事?张雪兰今天不就拿林阳的事编排你了吗?丫头,你不是活在真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怎么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 “好,你说的,你不见,我今天可问过你了。” “要我见也行,他先带你见他外公和母亲,把他母亲劝服了,再让他来家里见我和你爸爸,这就是我的态度。话也说完了,我和你爸爸一会出去下馆子,你看你是要自己在家下面条,还是和我们一起。” 陆安然有点生气,觉得老妈思想古板还固执,不肯服软,倔强地摇摇头,“我自己点沙拉吃,你们去。”说着就头也不回的朝房间走去。 “丫头,你放心,我回来给你打包。”陆卫东知道女儿生气了,朝她喊道。 老俩口心中充满忧虑,换了鞋,出了门。 第47章 态度 向奕生这两天上班觉得林阳怪怪的,话特别的少,除了工作上的报备基本上一言不发,有的时候叫他还发现他在发呆,问他他也不说。向奕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林阳身上有事。他比林阳年长几岁,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帮助他。林阳愿意放下国外的高薪回国帮他,向奕生很感动,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奕文国际做大做强,不让林阳后悔当初的选择。不仅如此他还要尽可能的在生活、工作上照顾林阳,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他觉得林阳现在一个人在深圳工作、生活,父母还在老家,肯定容易觉得孤单,作为他的师兄更应该多关心帮助他。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忙着约会,倒是花在林阳身上的时间变少了。 向奕生看林阳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问他他又不说,考虑要不要给林阳放几天假,让他休息休息,调整一下状态。于是他把张文斌叫到了办公室。 张文斌觉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这两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林阳在向奕生面前露馅,更怕向奕生找自己问林阳的情况。他答应过林阳替他保密,这可难为他了。他心里清楚,就向奕生那个脑子,要是怀疑什么,想要搞清楚事情真相,那是分分钟的事。他决定如果向奕生问起来,自己就半真半假地讲,这样有一定的可信度,他才不会怀疑。 张文斌硬着头皮敲响了向奕生办公室的门。 “请进。”向奕生倒是意外,张文斌今天没有横冲直撞。 “奕生,你有事找我?”张文斌开口问道。 “没事,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林阳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我看他这精神状态不太对劲,话也少。他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他能和我说什么?他不是你学弟吗?他只身一人在深圳,有什么事,肯定先和你说啊?我跟他的关系能有你们俩熟吗?”张文斌心里在打鼓,面上却沉稳的一批。 “这话你说的倒是没错。我就是觉得他身上发生什么事了,问他他又不肯说。” “像你这种没有失恋经验的人肯定不清楚。他这状态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失恋呗。人看着没事,内心早已千疮百孔。我高中毕业失恋那阵子也是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张文斌隐去了他知情的事,却点出了林阳失恋的事,他这可不算撒谎。 “你是说,他失恋了?” “十有八九,我估计我猜的没错。这种事他得自己想开,别人安慰再多也没有用。他现在心情不好,我们还是静观其变,说多了戳到他伤心处反而坏事。” “你说的有道理。那姑娘怎么眼光那么差!林阳多好的小伙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还不是怪你,你还有脸说,张文斌看着发小这张英俊的脸,忍不住腹诽道。 “可不是嘛。这样,等回头他走出来了,我让颜希给他张罗张罗,介绍几个漂亮妹子给他认识。” “你可消停点,之前林阳说那姑娘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他对她朝思暮想多少年,我看想走出来可得有段时间。要不我给林阳放几天假,让他出去旅行,换换环境,说不定能心情好些。” “迅达那个项目进行到关键时刻,林阳作为技术骨干,这个时候休假恐怕迅达那边要有意见。” “放心,这事我来和邓俞菲说。等林阳放假回来调整好状态,落下的进度会很快赶上来的,这点我有信心。没事了,你出去帮我把林阳叫进来,去。” 张文斌退了出来,他走到林阳的办公室把他叫了出来。 “文斌哥,你找我有事?”林阳看张文斌一脸担忧,开口问道。 “是奕生,他看出来你这两天心里有事,刚刚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来着。你的事情我没说,不过我和他说,猜想你是失恋了,他准备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张文斌坦言。 “那你叫我这是?” “你等会去他办公室一定要收敛情绪,你要真觉得看到他难受,听哥的劝出去避几天。等调整好心情再回来工作。” “我没事,哥,我能调整过来。迅达的终端接入测试才进行到一半,这个时候我不能走开,我不放心。” “奕生说他会去和邓俞菲协商。” “文斌哥,这事你别管了,你装不知道,我自己去和向哥说清楚。” “那也行,你自己掂量着,实在不行就出去几天放空一下。” “知道了。” 林阳错开了身,朝向奕生的办公室走去。 “向哥,你找我有事?” “林阳,我看你来公司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休假,最近项目工作又重,很辛苦?我打算给你放几天假,你出去放松放松。” “你是听文斌哥说我可能失恋了是,担心我心情不好影响工作。” “不是的,我就是觉得你需要放松,休假也是为了回来能更好的工作嘛。” “向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没事。迅达的项目现在正在关键时期,我不能丢下手头的工作,那样太不专业了。我会调整好状态的,不会影响工作,你放心。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你确定你不需要放假调整吗?”向奕生还想再确认一下。 “不需要,向哥,我可以的。”林阳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既然你坚持,那你回去工作。”向奕生不再多说什么。 林阳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赵红的电话。 “阿姨,你找我有事?”林阳礼貌地询问。 “林阳,你和安然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今天有时间吗?阿姨想见见你,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今天中午可以吗?我去你公司附近等你。” 林阳不知道赵红想做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接受了她的邀约,想着干脆把事情讲清楚,不想让家长跟着担心。他找了公司附近的一个茶餐厅,他之前去过好几次,味道还行,就给赵红发了定位,让她去那里等他。 乔伟原本想借上次迅达和奕文的签约仪式给向奕生送份“大礼”,却没想到被他轻松化解,他心有不甘,想找找别的突破口。这段时间他没闲着,一直找人了解迅达二期项目的进展情况,终于让他发现项目成功与否的一个关键人物-林阳。他打听了林阳和向奕生的关系,知道他是向奕生国外的学弟,放弃国外的高薪回国投奔向奕生。在乔伟的处世哲学里,人和人之间从来没有情义,有的只是利益。他相信只要诱之以利,没有人会不动心,倘若那人不动心,必然是他给的价码还不到位,那就继续加码好了。在他得知林阳是这次项目的技术核心后,他就开始盘算怎么拉拢他。 他不能直接去奕文找他,那样太过明显。林阳平时宅得很,除了工作就是待在家里,不怎么出来活动。他找人盯了他一阵,发现他中午经常去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用餐。于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乔伟就在那里等着了,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林阳。对于林阳,他势在必得,这可是他扳倒向奕生的关键。刘备请孔明出山还三顾茅庐呢,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中午,赵红如约而至,她点了杯红茶坐在临街的卡座。乔伟怕被人看见,也选了一个临街的位置,不过他手上拿了一份报纸好遮蔽他搜寻的目光。 “林阳,这边。”赵红看到林阳推玻璃门进来赶紧起身朝他挥手。 林阳?乔伟听到声音,透过报纸偷偷瞄了一眼,果然是他!怎么,他今天和人有约?真是老天助我!这女的是他什么人?不是说林阳父母不在身边吗。不行,得再瞅瞅。 林阳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和赵红打过招呼便坐了下来。赵红端详着他,这孩子比上次见他时瘦了不少,眼下一片乌青,看着应该是没休息好,人也没什么精神。除了忙于工作,安然的事肯定让他受了不少打击。安然那个丫头没心没肺的,还说林阳没事,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赵红心里既心疼又歉疚。 “阿姨,您看看您想吃什么,这家的港式叉烧饭不错。”林阳客气地把菜单递给赵红。 “你帮阿姨点,我都可以。” “服务生,帮我点一份港式叉烧饭,一碗馄饨面,一份避风塘炒蟹,一份深井烧鸭,两杯杨枝甘露。”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生点好了菜,拿着菜单下去了。 “你和安然的事情,阿姨听说了。你没事?我看你气色不大好。” “阿姨,我没事,安然已经和我说清楚了。她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我想收拾好心情,重新和她做回朋友。让你和叔叔担心了,是我自己不争气。”林阳有些抱歉,辜负了两位老人的好意。 “孩子,这事情不能怪你,是安然那丫头不识好歹。你告诉阿姨,你心里还有她吗?” “阿姨,我。。。”说到安然,林阳止不住的心痛,红了眼眶,“阿姨,抱歉啊,让你见笑了。”林阳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草草地擦了下眼眶。 看到他这样,赵红更难受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丫头根本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孩子,你听阿姨说。安然和我说了她和向奕生的事情,但我和他爸是一个意思,我们并不看好他们。听安然说,你和那个人是同专业的师兄弟,你和他熟吗?你可别骗阿姨。” “其实我。。。”林阳看赵红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继续说谎。 “我就知道,就安然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一个专业的怎么可能不熟。是不是那小子撬你墙角?” “不是的,阿姨,您误会了。我其实对安然撒了谎,我怕她知道我和奕生的关系不自在。其实我回国来奕文工作,就是受奕生的邀约。他是我同专业的师兄,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对我很照顾,我们关系很好。不过他并不知道我和安然的事情,所以没有什么撬墙角。您别误会他,他人很好的。” “孩子,你太善良了,到现在还在替别人说话。你总是替安然和他考虑,那你自己呢?”赵红看着不争不抢的林阳更心疼了,明明自己那么难受还要忍着心痛,考虑安然的感受。 “阿姨,我没事的,过一阵就好了。只要安然能幸福,我怎样都好。” “傻孩子,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你这样默默付出,安然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我和他爸爸都认为你才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啊。” “可是阿姨,安然心里没有我,我若继续纠缠,恐怕以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不是要你继续纠缠,这事急不来,我是要你不放弃。我自己的丫头我最清楚,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你要好好的,沉住气,等她感情受挫了,自然能想到你的好。你要和他保持正常的联系,在她需要你的时候适时出现。你放心,我和她爸爸是站在你这头的。” “阿姨,这样不好?我和奕生亲如兄弟,安然还那样信任我。”林阳听着赵红的话觉得有些为难。 “这事你听阿姨的,不会错。等你以后成了家有了孩子就会明白父母的用心。我和她爸爸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平平安安,能找到一个忠厚可靠的人安度一生就心满意足了。向奕生他绝非良配,这一点我们很清楚。” “阿姨,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向哥人很好的。” “我听安然说他从小父母就离婚了,他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他和他父亲多年未见,现在他父亲得了肺癌晚期,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这事你有听说吗?” “我私底下听文斌哥说过,他是向哥的发小,也是他的合伙人,我们奕文国际的二把手。” “而且我听安然说她母亲一直没有再婚,现在是丰隆集团的掌事人。” “是的,阿姨,顾阿姨是很厉害的企业家。” “孩子,齐大非偶你明白吗?且不论向奕生单亲家庭长大有没有什么性格缺陷,就是她母亲二十多年不让父子相见,你觉得她那样的性子和做派,能容忍向奕生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就算他深爱安然,肯为了她不顾反对,但我和她爸爸却不能不为她考虑。父母都是自私的,向奕生或许是个好人,但只要安然和他在一起,每天都会遭受许多非议。那些和他同一阶层的人难道不会对她指指点点,认为她是贪慕虚荣妄图嫁入豪门?他母亲难道不会因为安然门第有差,对她诸多刁难?光想想,我都知道她以后会经历什么。你别看她平时乐呵呵的,傻姑娘一个,其实她自尊心特别强。我和她爸爸都不希望她为了一个男人放下自尊,更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而你不一样,你人品厚重,待人诚恳,以前又和我们是街坊邻居,你对安然的深情我心里最清楚不过。我不能断定向奕生以后会不会变心,但我知道你不会。你能答应阿姨,如果你以后和安然在一起会一直好好对她吗?” “可是,阿姨,安然已经选择了向哥,我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祝福她。”即便心里难受,林阳还是不想辜负陆安然的信任。 “傻孩子,你怎么那么死脑筋?我不是要你现在插足他们,我是要你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守候在安然身边。就算以后安然和他分手选择了你,那也是她最终的选择,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向奕生的事情,明白了吗?安然那丫头昨天晚上和我摊牌了,说要带向奕生来见我和她爸爸,被我拒绝了。他母亲的态度是不同意他和安然交往,他自己那边的事情都没解决,还想着来见我们。我和安然已经说过了,如果他没办法带安然回去见他外公和母亲,并说服他母亲接受安然,我和你陆叔叔是不会见他的。你等着看,这事情一时半会可解决不了。” “阿姨,可是我。。。” “你别可是不可是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出点魄力来,我又没让你现在插足。阿姨今天就想问你要个态度,你是不是想和安然在一起?如果以后在一起,你能不能做到无论遇到什么都对她不离不弃,守护她呵护她?你说句话。” “阿姨,我能。如果向哥能说服顾阿姨让她接受安然,消除你和陆叔叔的顾虑,那我就退到朋友的位置,祝福他们。倘若他让安然受一点委屈,我便不会袖手旁观,我一定会积极争取安然,给她幸福。如果我真那么幸运,最终能和安然走在一起,我一定会一辈子呵护她爱护她,我向您保证。” “行!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最近工作忙,阿姨看你都瘦了,这段时间因为安然的事也没少伤心,肯定也没休息好,你看你这黑眼圈。听阿姨的话,你要调整好心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气馁。我和你叔叔可是很看好你的,还等着听你改口呢,你可不能自己先打退堂鼓。” “先生,您的菜。”服务生把饭菜端上来了。 “吃,你多吃点。”赵红往林阳的碗里夹了一只螃蟹。 “谢谢阿姨,您也吃。”林阳给她夹了一块烧鸭。 “你先吃,阿姨上个洗手间。”赵红借故走开了,趁林阳不注意买了单。 “先生,你要点餐吗?”这人真奇怪,进餐厅坐下来就一直拿着报纸在那看,也不点餐。 “给我来一份叉烧饭外加一份碗仔翅。”不想引人注意,他小声地和服务生交代道。 乔伟悄悄地看着林阳的后脑勺思忖道,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万一让他发现自己偷听到刚刚的谈话就不好了。不过今天也不算全无收获,看来这个叫陆安然的女人是问题的关键,他得想办法从这三人的关系上做文章。向奕生啊向奕生,要是哪天你被自己女朋友和最好的兄弟背叛,那滋味一定妙不可言,乔伟眼中露出了一丝狠厉。 第48章 压力 赵红去见林阳是瞒着陆安然的,夫妻俩的意见统一,希望林阳不要放弃,相较于单亲家庭长大又家境悬殊的向奕生,他们更看好林阳,以林阳的诚恳和善良,以后女儿要是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自从前两天陆安然和父母坦陈恋情后,他们的态度让她很不安。她心里清楚妈妈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们这个年岁的人,经历的多,看问题自然比他们年轻人透彻。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陆安然对父母的话从不盲从,她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和行事准则,但她不得不承认妈妈的担忧不无道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努力是否能打动奕生的母亲,得到她的认同,消除她对门第的偏见,也不清楚向奕生是否真的不在意世俗的标准,能牵着她的手走过风雨。他们交往的时间并不算长,虽感情日浓,但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此外,因着这件事把葛琪也给牵连了。原本葛琪也是好心却不成想被她妈妈误会,认为她帮着自己撒谎,也不及时规劝。这些烦心事她不好告诉向奕生,怕他得知父母不看好他们心里难受。他平时工作已经够忙了,她并不想给他增添烦恼。 葛琪自从上次接到赵红的电话就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她察觉出了什么,这两天也没听到陆安然那边的动静,晚上她便抽时间给陆安然打了通电话,想问问情况。 “陆大小姐,干嘛呢,这两天都没听见你吱声。” “葛琪,对不起,让我妈误会你了。”陆安然的情绪不太高。 “怎么了这是?阿姨说什么了?” “我周末不是和她说去你那里试礼服嘛,其实是和向奕生去欢乐谷了,被隔壁的张阿姨看见了,她和她老伴带孙子去玩。我之前不是和她那个表外甥相亲没相成嘛,林阳之前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她以为林阳是我男朋友。结果她看向奕生不是林阳,就说我在外面挂了两个男人,在小区舞蹈队散我名誉。我妈去买菜的时候听到了,气得和她动了手。” “唉,你这个邻居阿姨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能随意这样泼脏水,毁人清誉?她不知道这样说,对一个女孩子影响有多坏?可真不是个东西。” “她就那样,一天到晚东家长西家短,长舌妇一个。她是没生到丫头,要是她有个闺女被人这样污蔑,不知道她心里什么感受。当然,她可能也没意识到自己是女人。” “赵阿姨果然威武,要我说你这一身侠气还真是跟你妈一模一样。” “别提了,她回来气得要命。张阿姨说话说得可难听了,说她教育失败,说我在外面和男人不清不楚的,她这个当妈的都不清楚。她之前不是给你打电话嘛,说我串通了你一起骗她。” “啊?那我岂不是得罪阿姨了?她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安然,我可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因着我和奕生的事把你也拖下水了。” “要不我找时间上你家给阿姨赔礼道歉?她上次还说要做粉蒸肉给我吃呢,这下好了,彻底得罪了,我的粉蒸肉。” “你能别逗我嘛,没事,我妈不是个气性长的人,脾气发了,事就翻篇了,放心,你下回来还是有肉吃的。我现在愁的是另一件事。” “你妈不同意你和向奕生?” “嗯,她和张阿姨吵了一架就回来质问我和向奕生恋爱的前因后果,得知他家大业大又是单亲家庭,就说不看好我们。之前奕生不是和他母亲通过电话,我听他母亲的口气好像不同意我们交往。我让我妈见见奕生也被她拒绝了。她说必须让奕生先解决她母亲的问题,带我见过家长后,她和我爸才会考虑见他。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我说你就直接和向奕生说这事。他要是想和你好好走下去,肯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这是他做男人的担当。倘若他做不到,你就该另做打算。阿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一开始也说了你和他的确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也许向奕生不在乎你们门第上的差距,但他母亲,家里人乃至和他们交往甚密的世家,朋友,这些人呢。你也不要怪阿姨不通情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也是怕你受到伤害。” “我明白的,她是为我好。只是我担心我和奕生说爸妈不愿见他,他会难受。他父亲早早离家,一直父爱缺失,他比谁都更渴望亲情和家庭幸福。他肯定希望我父母可以接受他,并祝福我们。我爸妈现在这个态度,我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 葛琪看陆安然很是苦恼,突然转移话题,“安然,话说你和那哥们确认关系有一阵了,不该给我引见引见?你上次不说要让他请我和我们家老徐吃饭呢, 这么快就忘啦?” “没有!行啊,你看你和老徐这周末有空吗?我让他请你们吃饭。” “有空,那就说好了,这周末,你让他好好表现,我可要考察考察,可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就把你拐跑了。” “行,我会和他说的。你放心,我挑的人,错不了。” “这爱情的酸臭味,陆安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呢?” “谁说我恋爱脑了,我是实话实话,你见到奕生就知道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事实行了。你帮我和阿姨说一声,叫她不要生气,我真不是存心骗她的,下回我备上好礼去家里给她道歉。” “好礼就不用了,人来了就行。好了,不和你说了,我等会和奕生说请客的事情,找好餐厅再把时间和定位发给你。葛琪,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 “咱姐妹俩谁跟谁,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行,你先忙,我挂了,晚安。” “晚安。” 陆安然挂了电话躺到床上给向奕生发微信。 “在忙吗?” 听到声响,向奕生放下手中的书,拿起了手机。 “正在看书,没什么事。” “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想让你请我闺蜜葛琪吃饭,还有她对象徐建思,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应该的。我们确认关系也有段时间了,是该见见你闺蜜,接受人民群众的检视。” “那行,你把周六时间空出来,我找个餐厅,等下发到你手机上。” “你负责找餐厅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你总得让我这个男朋友表现一下。” “好的,那你早点睡,别搞得太晚,晚安。” “你也是,晚安,好梦,我的女朋友。” 陆安然躺在床上想着葛琪刚刚电话里说的,爸妈的态度,她应该让向奕生知道吗,她有点拿不定主意。算了,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这事也急不来,向奕生现在也没再提见父母的事。再说了,反正她是打算带奕生去参加葛琪婚礼的,爸妈现在也知道她在和奕生交往了,到时候肯定会见到的。何必自寻烦恼,说不定在那之前,向奕生就已经说服顾阿姨了。要是赵红知道她女儿是这么个打算一定会吐槽,这丫头不仅神经大条还盲目乐观。 参考了向奕生的意见,陆安然把周六聚餐的地点定在了west roo,那里就餐环境很好,很适合约会聚餐。 周六快十点半的时候,陆安然就出门了,这次她没有隐瞒,直接和赵红说向奕生要请葛琪那两口子吃饭。陆安然看她算不上高兴但也没有开口阻拦,只是交代她不要喝酒,早点回来。 其实赵红想的很简单,她这丫头性子倔得很,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你越是反对越起不到作用,等她自己摔了跟头,知道痛了她才会回头。她笃定顾文慧对儿子的婚事不会轻易松口,向奕生也未必会为了女儿和家里闹翻,不如静观其变。她已经和林阳谈过了,只要林阳那边态度坚定,向奕生和女儿分开是迟早的事,她就不去费那个心思棒打鸳鸯了,省得让丫头记恨。赵红一直相信缘分,她觉得时隔二十多年还能与林阳再见。陆安然的正缘一定是他,她坚信兜兜转转女儿最终会和林阳走在一起,所以不急这一刻。 向奕生在陆安然家小区的路口接到她以后就开车驶向餐厅。 “要见我闺蜜了,紧张不?” “这有啥紧张的。放心,哥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好好表现啊,我闺蜜可算我娘家人,我和她跟亲姐妹一样。她十一结婚就请了两个伴娘一个是她表妹一个就是我。你十一没安排的话,和我一起去参加她婚礼。” “可以啊,到时我给她包个大红包,也算给自己拉拉票。” “还有我和你说,我爸妈也会去参加葛琪的婚礼,你到时就能见到他们了。” “我不用先到家里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吗?这样在你闺蜜的婚礼和他们见面会不会太随意,不够正式?我不想让他们印象不好。” “不会的,我爸妈都很和善,你不要紧张。” “真的没问题吗?”向奕生侧着头看了一眼陆安然,再次向她确认。 “真的没有问题,你小心点开车,集中注意力。我就是和你说一声,还见过大世面,这还没见父母呢,就这样焦虑。” “我这不是怕给未来岳父岳母留的印象不好吗?” “什么岳父岳母,谁答应嫁给你了?真是厚脸皮。” “陆安然,我告诉你,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和我在一个户口本里,那是迟早的事。” “别说大话,看你表现。” “欢迎领导随时监督检查,我对领导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谁是你领导?” “你,你是我领导。我在外面领导众人,你在家里领导我。”向奕生笑着讨好,说着右手将陆安然的手带到怀中握紧。 “好好开车你,原来也没发现你那么粘人。向奕生,我看错你了。”陆安然假装一脸嫌弃地抽开了手。 “我只粘你,就算你发现我粘人,现在也不能退货。”向奕生调皮的朝陆安然眨了眨眼。 要是张文斌看到他这个样子估计会以为他被鬼附身了,没办法,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 餐厅完美的融合了现代与古典的元素,装修风格简约而高雅,墙面采用淡雅的素色搭配精美的工艺品,营造出一种低调奢华的氛围感。大堂的天花板铺着回字纹瓷砖,每块瓷砖正中间都吊着郁金花形状的水晶灯,柔和的灯光让整个空间都增添了温馨感。地面则是用高级橡木地板铺就,卡座间隔的立柱下半部用白色的实木做成酒架,上面整齐的摆满着各色的酒瓶。整个餐厅被划分成几个分区:最外面的是木椅餐桌区,往里走是皮质沙发卡座,临窗的一边还可以看到深圳湾的景色,最里面还设有独立包厢。 向奕生今天定的位置是临窗的沙发卡座,原本他打算定包厢的,但安然觉得坐在大堂更自在些。他二人被服务生引至卡座,就坐下来研究菜单。快十一点半的时候,葛琪和徐建思露面了。陆安然看到葛琪,赶忙站起来招手示意。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吃中饭吗?早知道就不逛街了,早点过来。等地急了?” “没事,他说请你们吃饭要早点到,你们可算娘家人。”陆安然故意打趣。 “奕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葛琪,深圳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别听她瞎吹,我就开了一个独立工作室,没那么厉害。”向奕生抬起手和葛琪握了握。 “谁说的,你看前一阵你不都上杂志了吗?成为时尚大拿那是迟早的事。” “还有,奕生,这位是徐建思,市特警支队副队长,葛琪家那口子。他们十一办婚礼,不过已经领过证了,合法的了。” “两位,这位就是我男朋友向奕生,奕文国际的ceo。” 徐建思抬起手和向奕生握了握。他虽然和向奕生差不多高,但身形要健壮得多,野外操练把他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他身材矫健,站得挺拔,仿佛一棵直挺挺的松树。和向奕生文雅的气质不同,徐建思浑身上下透露着军人特有的威严,眼神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的眉长得很浓密,眉骨有些外突,之前安然就说这家伙脾气不好,但这世上多的就是一物降一物,这不,遇到真爱,百炼钢也变成绕指柔。现在葛琪在家里的地位那是没话说。用葛琪本人的话就是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大家别站着了,赶紧坐。”介绍完,陆安然就招呼大家坐下。 “安然,你这找的环境不错啊。” “那可不,这男朋友头一遭请闺蜜吃饭,可不得好好准备。你们别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今天他买单。”说着陆安然把菜单递了过去。 “那就先谢谢向总了。” “你太见外了,喊我奕生。大家都自在些,刚刚来的路上,安然还说十一要带我参加你们婚礼呢,恭喜啊二位。” “谢谢。”这话是徐建思说的,他看向奕生谈吐得体,气度不凡,不禁为自家大哥捏了把汗。 葛琪看了一遍菜单又询问了徐建思的意见,最后点了一份西冷牛排、一份炭烤挪威三文鱼,一份绿芦竹笋、一份西室沙拉、一份罗宋汤。 陆安然则点了一份香煎银鳕鱼、一份炭烤波士顿龙虾、一份凯撒沙拉和一份牛肝菌蘑菇汤。 “先点这些,不够再加。”陆安然对着葛琪说道。 “安然平时可没少和我念叨你。”向奕生对着葛琪说道。 “彼此彼此,这丫头没和你恋爱前,就经常在我耳边说起你。” “她都说我什么?” “都是夸你哒,说你英俊潇洒,涵养好,还博学多识,看过的书比她多的多。她说之前跟你出去逛书店,被你的阅读量刺激到了。”葛琪实话实说。 “哦,我竟不知自己在你眼中那么好?我本来那天逛完书店是想再安排些活动的,结果看你兴致不高要回家,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晚上回去复盘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向奕生听到这话有点意外,侧过脸对着陆安然说道。 “你也是不容易。她这丫头有时候脑子轴得很,性格还拧巴,就因为发现你阅读量比她还多,让她郁闷了好几天。她这直女性子,你多担待。” “哎呀,你少说两句,我不要面子的嘛。”陆安然听葛琪说自己性子拧巴,觉得面上有点挂不住。 “我知道,但我就是喜欢她这样的性子,可爱的很。”向奕生宠溺地揉了揉陆安然的脑袋,旁若无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俩今天不光是请我们吃饭还是来秀恩爱的,瞧这腻歪劲。”葛琪嫌弃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原本以为向奕生这种身处高位的人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内敛的霸总,没想到还挺接地气的,果然偶像剧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他们聊着的时候,服务生开始上菜,徐建思很有眼力见地帮葛琪铺好了餐巾,并把她要的三文鱼切好,然后对着她说,“我们也可以秀。” 这话让向奕生有点意外,这徐建思从落座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人不可貌相。 陆安然倒是毫不意外,葛琪老早就和她吐槽过,说徐建思这家伙表面上一本正经跟个大冰块似的,其实内里闷骚的要命。 “徐先生平时工作忙吗?特警工作都很危险?”向奕生想活跃气氛,拉进与闺蜜夫妇二人的关系,开始找话题。 “还行,一般就是要进行各种专项训练以应对各种危险情况。一般的治安维护工作还好,主要是执行特别任务的时候比较危险。” “那一般有哪些特别任务呢?” “反恐,针对一些社会危害性大的罪犯的抓捕工作,紧急事故救援、灾害救援等等。你也不用见外,喊我建成。我和葛琪能走到一块,安然没少帮忙,要不是她从中说和,我和我们家那口子吵那么多次架,早吵散了。” “算你有良心,老徐,你哪次把葛琪气得闹分手不是我从中说和?谢天谢地,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你们再不结婚,我都快成神经了。” “是是是,是我们的不是,今天以水代酒,老徐,我们敬安然一杯。”说着二人举起了酒杯。 “你们不喝酒吗?要不我开一支红酒。”向奕生提议道。 “不用,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我们开车来的,还是别喝酒了。你们也是?”葛琪对向奕生说道。 “嗯。那行,等下次机会。你们先吃,我去上个洗手间。”陆安然和三人打了招呼,起身询问服务生洗手间的位置。 看安然走远了,葛琪对着向奕生郑重地说道。 “我作为安然最好的朋友,现在在这里想要你一个承诺。你能答应我以后好好对安然吗,一心一意,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努力克服,保护她,珍视她?” “老婆,你突然那么严肃做什么,搞得奕生紧张。”徐建思觉得头一遭和人吃饭就这样要求有点过了。 “我答应你,很感激你那么为安然考虑,看得出你和她感情很好,她也很信任依赖你。遇到安然是我的幸运,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她走下去的。” “你和安然的事情她妈妈已经知道了,其实赵阿姨并不看好你们,你也知道你们家和安然家不论是从家世背景还是名望地位都有很大的差距,她作为一个母亲,担心你们家不会接受她这样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这个你可以理解?你母亲好像对安然不太满意,你有把握说服你母亲吗?我知道你条件很好,对安然也好,但我和赵阿姨都希望她幸福。如果你做不到扫除前面的阻碍,让她伤心难过,真要到了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劝她放手的,这个我要先和你说清楚。你不要以为请一顿饭就能收买我,在我这里,安然最大,你明白?”葛琪说的很直白。 “你放心,我会说服我家里人的。我已经和我家里提了我和安然的事。准备过一阵就带她回老宅见我外公和我母亲。我理解你们的担心,但我不是没有担当的男人,我有信心可以给安然幸福,还请你们继续监督我。至于安然母亲,我会想办法打消她的顾虑。安然说她父母也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我想到时候好好表现。” “其实安然内心压力很大,赵阿姨不看好你们这事,她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她知道你渴望家庭的温暖,看重亲情,不想让你知道赵阿姨的态度,心里难受。她是那么善良简单的女孩,我和老徐都希望她能找到值得托付的人。今天听到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这小丫头为了顾及我,还不知道要藏在心里多久。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放心。” 陆安然老远看到葛琪在和向奕生说着什么,表情还有点严肃,赶紧落座。 “聊什么呢?那么严肃。” “没什么,刚刚在说你呢,说你一开始和我认识的时候使坏,想恶作剧,给我点重麻重辣的火锅汤底结果被我换回来的事。” “嗨,那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呢?小心眼。”陆安然吐槽了一句。 “是,我是小心眼,赶紧吃,再不吃,汤都要冷了。” 一顿饭下来,葛琪悬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向奕生这人不错,大伯哥,对不住了,我先爬墙浅嗑一下他和安然的cp。要是他后续表现不好,咱再换人。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念叨,没有告诉她家老徐。 第49章 机会 向奕生觉得既然自己已经见过陆安然的闺蜜了,那自已也有必要让安然见见自家兄弟。上次张文斌介绍颜希给他和林阳认识是在饭店,这次他想换个地方。最近林阳心情不好,不如找个可以娱乐放松的地方,他记得林阳好像歌唱的不错,就准备约他和张文斌去ktv。一来ktv氛围轻松,安然不会觉得拘束,二来林阳也可以趁机放松一下,一扫失恋的阴霾。 他晚上分别给这三人去了电话,约他们周六晚上去ktv坐坐。陆安然没想到向奕生会这么快介绍发小和好朋友给她认识,心里自然高兴,便欣然答应。张文斌没说什么,只是听到向奕生提及要让林阳一起,觉得不大妥当,关键他还得瞒着不能说实话,可把他憋得够呛。他劝向奕生说林阳失恋心情不好,向奕生这个时候介绍女朋友给他认识,两厢一对比,他肯定会更郁闷。向奕生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正因为失恋林阳才更应该出来活动,不能宅在家里等着情绪自己消化。张文斌说不过他只得作罢。林阳这边接到电话先是觉得意外而后就是尴尬,但这是正常的邀约,他没有理由拒绝,怕向奕生起疑,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张文斌担心会出事,他可不想林阳受什么刺激,要是两个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那可就狗血了。他决定晚点给林阳打个电话,劝说他不要露面。 “文斌哥,你这么晚找我有事?”林阳接到张文斌的电话,猜测他是在担心自己。 “奕生今晚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约你周六晚上去ktv唱歌,顺带介绍陆安然给你认识?你小子没答应他?”张文斌开门见山。 “我没有拒绝,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文斌哥,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其实林阳没有说实话。赵红找他谈过话,他清楚安然父母的态度。赵红的话不仅给了他底气也给了他希望,他想继续守护在安然身边,等待时机。 “你是不是傻啊?你觉得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你要见到那姑娘,你能绷得住?奕生多聪明一人,他会看不出来?”张文斌听到林阳的话,觉得他脑袋秀逗了。 “我仔细想了想,实在不行就和向哥坦白。安然已经拒绝我和他交往了,他不至于那么小气。” “你把男人想的太崇高了。爱情都是自私的,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好兄弟喜欢自己的女朋友?更何况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放下了。” “文斌哥,你放心,我会调整好状态的。我已经决定放下安然了,向哥那么优秀,他配得上安然。只要她幸福,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你真的要去吗?” “要去的。文斌哥,放心,我没事。” “行,你想好了就行。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过得比你还煎熬,你以后要有什么秘密千万别再和我说了,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注意走漏了风声。” “对不住啊文斌哥,让你为我的事担心。谢谢你,愿意听我发牢骚,照顾我的情绪。” “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喊我一声哥,那就是我弟弟。弟弟有烦心事,做大哥的能袖手旁观吗?好了不说了,我先挂了,你小子自己想清楚就行。” “好的,文斌哥,你挂,晚安。” “晚安。” 张文斌想着周六把颜希也带上,他现在也算有家属的人了。陆安然要是以后和奕生结了婚,免不了要和颜希打交道,早点认识也没坏处,就发微信给颜希,问她周六晚上愿不愿去见见奕生的女朋友。颜希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正想看看她这情敌长得什么样。林阳、陆安然的关系她是知道的,她还等着好戏上场,她好推波助澜让向奕生和陆安然拆伙呢,怎么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周六晚上带陆安然吃过晚饭,向奕生就驱车前往魅ktv。 “你哥们好相处吗?”陆安然有点紧张 “张文斌是我发小,我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跟亲兄弟没两样。那小子小的时候老闯祸,他爹隔三差五就拿着棍子撵在他后面,他经常往我家躲。张文斌这人看着不着调,但其实是个好人,讲话也幽默。对了,我一个国外的学弟今晚也会过去,他叫林阳,比我低三届。” “你说你学弟叫什么?”陆安然以为自己听岔了,又问了一遍。 “林阳,他和我关系很好,本来他毕业后留在美国那边发展。我回国创业后一直没断联系,奕文国际发展势头不错, 需要专业过硬的技术人才,我便向他提出了邀约。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就把硅谷的工作辞了回来帮我。他人也很好,就是性格有点腼腆。他最近情绪不太高,张文斌说他可能是失恋了。你要是担心咱们刺激到他,保持距离就好。不过我觉得他没那么小气。” 我的老天爷,开什么玩笑!林阳,你怎么骗人呢?这下完了,这得多尴尬啊!谁能来救救我,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不?陆安然在心里碎碎念,她搞不懂林阳为什么要隐瞒他和向奕生的关系,撒这么容易戳穿的谎话,难道是怕自己尴尬?这下可好,想不尴尬都难了。万一奕生知道了,不高兴怎么办?算了,随机应变,林阳要是不提,我就保持沉默。大不了和盘托出,本来我和林阳也没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她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他二人最先抵达ktv,在前台要了间中包,就被服务生引至包间。陆安然想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对向奕生说道。 “我刚刚看小卖部有卖零食和酒水,要不我去买点饮料和零食,等一会人到了一起吃。”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拎得动。” “好,那你拿我手机结账,我锁屏密码是你生日。”向奕生把微信付款码调出,将手机递给了陆安然。 “这么放心我啊?不怕我查你手机?”陆安然接过手机,在向奕生面前晃了晃。 “我有什么好怕的,欢迎领导随时监督。”向奕生笑着应道。 “行,看你表现不错,奖励你一个香吻。”陆安然走过去,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向奕生侧脸。 结果她的吻刚落下,门就被推开了,这一幕恰好被林阳看到了。他震惊地不知所措,停下了脚步。 “林阳,你怎么不走了,进去啊。”身后的张文斌拉着颜希催促道。他刚才在大厅询问包厢号的时候正好碰到林阳,三人就一起过来了,林阳走在前面,他和颜希跟在后面。 陆安然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到脸色苍白,呆愣住的林阳,被撞破的尴尬混杂着歉疚,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林阳,你来啦,快进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陆安然。” “你好。”林阳朝陆安然伸出了右手,可那手分明有些颤抖。他身体僵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嘴上打着招呼,灵魂却已抽离。 陆安然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觉察出他的颤抖。身后的张文斌意识到林阳的不对劲,赶紧走过来救场。他用手搭上了林阳的肩膀,落在肩膀的手稍加用力,提醒他放下紧握安然的手。 张文斌感受到手下的肩膀微微颤抖,这小子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林阳停留了片刻,认命地松开了手。 “你就是陆安然?百闻不如一见,你不知道我多想看看是哪家姑娘收服了向奕生这个孽障。”张文斌看到陆安然,不禁打趣道。 “你别听他胡说,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一挨揍就往我家院子跑。你的那些光荣事迹,怕不是想让我给你宣传宣传?”向奕生看看站在门口的颜希,又看看张文斌,不怀好意地笑着。 “别介,大哥,我错了。揭人不揭短,我女朋友在这,给点面子。”张文斌见状,赶紧去拽向奕生胳膊,他可不想他那些丰功伟绩被颜希知道,太丢人了。 “你还知道揭人不揭短,我女朋友今天也在这,怎么,我不要面子的吗?”向奕生继续逗他。 “你们感情真好。”陆安然看向奕生和张文斌逗趣的模样,不仅感慨道。 “我们一直是这样,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向奕生和陆安然解释道。 张文斌一通调侃让气氛缓和了不少,林阳错开了身子,选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 “搞忘介绍了,这位是我女朋友颜希,她是个模特。”张文斌向陆安然介绍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陆安然看到面前这个打扮时髦,身材玲珑的女人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好,陆小姐。” “你好,我刚才说去买饮料来着,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陆安然拿着手机准备离开,刚才真是好险,她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向奕生看出来什么。 “我和你一起。”林阳看陆安然离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去点歌。”陆安然怕林阳跟来,赶紧提议。 “让他们先点,我晚上没怎么吃,正好看看小卖部卖些什么。”林阳知道安然不想让奕生误会,但有些事他必须要说清楚。 向奕生觉得没什么不妥,就对着林阳交代道,“也行,那你看着点,要是东西重,就帮你嫂子拎一下。”林阳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便和陆安然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颜希从刚才进门就一直默默观察陆安然,她身量不高,一米六出头的样子,体型微胖,长得也不算惊艳,除了那双圆不溜丢的大眼睛,五官并无特别出挑的地方,这长相对于在时尚圈见过太多俊男靓女的颜希来说实在算不上漂亮。这女人看着真是普通,穿衣品味也一般,也不知道向奕生看上她什么了。 张文斌是个机敏的,他看林阳和陆安然前后脚离开,有点不放心想跟上去瞧瞧,但又怕向奕生起疑,就等了几分钟,他端了果盘给颜希, “亲爱的,来吃水果,等下去点歌机上看看想唱什么,自己点。林阳和奕生不抽烟,我在这里抽烟不合适,让你们女士吸二手烟。我等下出去抽根烟,一会回来。”他说的时候朝颜希使了一个眼色。 颜希接收到了信号,明白张文斌是想出去看看,怕林阳见到陆安然受刺激,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朝他点点头,让他放心。 “奕生,你要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她回过头望向向奕生。 “不用,你自己点就好。”张文斌插嘴道,边说边不怀好意地笑笑。 向奕生给他这表情整得有点尴尬,假模假式地理了理衣袖,颜希有点不解。 “你不是说要出去抽烟吗?怎么还待在这儿。”颜希催促张文斌离开。 张文斌这才反应过来,推了门出去了。ktv 的过道由黑色的瓷砖铺成,墙壁镶嵌着菱形的镜片,镜片和瓷砖的缝隙设置了led灯和射光灯,随着音乐节奏的变换不断转换颜色,时明时暗。灯光的变换加上玻璃的反射效应,增添了空间的通透感,营造出神秘的氛围。张文斌七弯八绕终于在一个过道拐角处看到了陆安然和林阳。林阳脚边还放了一个装满零食的塑料篮。他赶忙走上前去,拍了拍林阳肩膀,“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可别意气用事。想想你向哥,他平时待你可不薄,而且你之前也说了,他对你俩的事毫不知情,不存在什么横刀夺爱。” “那个,张大哥,你知道我和林阳的事了?”陆安然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决定确认一下张文斌的态度。 “嗯,你找这小子摊牌那天,他灌了好多马尿,是我去酒捞的他,所以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张大哥,想拜托你个事,这事你能帮我们保密吗?我不想让奕生误会,林阳刚才还和我说,让我和奕生好好交往,不要因为他的事觉得不自在。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觉得挺狗血的,希望你能理解。”陆安然一脸诚恳,张文斌看着这个身材有些圆润的小丫头,觉得也许是他想多了,向奕生和林阳喜欢上同一个姑娘纯属巧合,并不是这丫头心机深沉,手腕了得。 “文斌哥,你误会了,我之前担心安然知道我和向哥的关系好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就骗她说我和向哥不熟,我刚才借口出来只是想和她解释清楚。她没想到向哥说的另一个好兄弟是我。我向她告白这事,我打算烂在肚里,不会再提,我担心她露馅,便追出来交代一番。” “你不早说,吓死老子了。我看你脸色不对,生怕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我刚才扯谎说出来吸烟。向奕生那家伙贼得很,我等会出去抽两口再回去。你们等我回去了,过一会再回。不然三个人扎堆太显眼。” “嫂子那边,不会说什么?”林阳有点担心。 “不会,我出来的时候给你嫂子使眼色了,她知道。” “怎么感觉你还挺怕向奕生的?”陆安然看张文斌一脸紧张觉得有点好笑,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个小丫头,现在倒是不怕了。谁说老子怕他?我那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别看那小子平时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蔫坏,我小时候可没少吃他亏。你和他交往,自己可长点心。” “张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一点不担心,你不晓得,这世上多的是一物降一物。”陆安然笑着朝他摊了摊手,耸耸肩。 “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小丫头也是个鬼灵精,罢了罢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去抽烟了,你们等会再回去。你们可没看到我,别说漏嘴了。”张文斌又叮嘱了一句,就拿着香烟往外口走去。 包厢里灯光昏暗,颜希在点唱机上选了几首歌,然后就坐到向奕生旁边。光是坐到他身旁都让她心跳加速,那是和张文斌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用牙签从果盘里戳了一块哈密瓜递给向奕生,“奕生,吃点水果。”向奕生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有些莫名,这女人想干嘛? “不用了,颜小姐,我不爱吃哈密瓜。”向奕生礼貌地拒绝。 没想到颜希还不死心,又换了一颗葡萄,继续递给他,还顺势往向奕生那边又挪了挪。这让向奕生更不自在了,他推拒不得,便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颜小姐,你自己吃,我不爱吃水果。刚刚开车有点累了,我起来活动活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颜希从刚才张文斌离开包厢后看自己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 “奕生,你说他们三人去了老半天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都不担心你女朋友吗?”颜希看向奕生对她避之不及,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便故作神秘。 听到这话,向奕生不怒反笑,开口说道,“颜小姐,您这话可真有意思,他们一个是我女朋友,另两个是我好哥们,大家今天出来玩,这又是在ktv,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向奕生边说边用一种上位者的蔑视眼神扫了一眼颜希。颜希太明白这个眼神,那些豪门的阔太太曾经也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她觉得受到了羞辱,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便准备不管不顾,“奕生,其实。。。”她话还没说完,张文斌就推着门进来了。 “我刚才在外面听,机子一直在放歌却没人唱,颜希你怎么不唱歌?” “我刚点完,还在问奕生他想唱什么,他还没应我呢,你就进来了。”要不说是混迹名利场的老江湖,那心理素质真是一流,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笃定向奕生不会和张文斌说什么,倒不是顾忌她,而是她清楚向奕生知道自己对张文斌的重要性。他那样一个聪明人是不会做傻事的。 果然,向奕生又恢复常态,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我不爱唱歌,你是知道的。”他抬头看了张文斌一眼。 “颜希,你就别管他了,他五音不全。” “什么?奕生五音不全?”刚站到门口的陆安然听到这话很是震惊,赶紧推门进来。 她笑嘻嘻地看向奕生似是向他求证。“嗯”向奕生应了一声,还不好意思的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以掩饰他的尴尬。 “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哈哈,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给你打开了众门就必定会关上一扇窗户。终于有件事能比过你啦。你五音不全,为啥还要来ktv呢?” “林阳最近心情不好想叫他出来放松放松,他唱歌好听。而且你不也喜欢唱k吗,我看你朋友圈发过,你不是自称麦霸小公主吗?”向奕生宠溺地看着陆安然。 “这话你说的倒是没错。没关系,今天你做我的听众,保证让你一饱耳福。来,ic!”陆安然吩咐道。 “你要唱什么?”向奕生赶紧走到点歌机旁帮忙点歌。 “那先来首潇洒走一回。”“好嘞。” “表现不错,奖励你一颗葡萄。”说着陆安然就插了一颗葡萄塞到向奕生的嘴里。一旁的颜希看到这一幕,气得攥紧了拳头。 “林阳,别愣着了,把买的零食拿出来。”林阳看着在点唱机旁互动的两人顿时没了底气,恋爱中的人自成一体,眼里看不到其他,他真的还有机会吗? 张文斌拿了一包薯片递给颜希。“我不吃,这个热量很高,你不知道吗?”颜希冲着张文斌发脾气。 “不吃就不吃,是我不好,忘了你要节食,那你吃点水果。”张文斌单纯以为颜希是因为自己错拿了薯片不高兴,赶紧认错。 向奕生却心下了然,颜希这女人真是不简单。 一晚的ktv唱下来,陆安然很是尽兴。她和林阳对唱了几首。她和林阳已经把话说开了,心里坦荡荡的并无什么扭捏之举,这倒让张文斌松了口气。倒是颜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他递完薯片就一直不大高兴,他哄了一晚上都没有哄好,搞得他自己歌都没唱几首,尽顾着哄人了。 快到十点的时候,大家就互相道别,散场了。张文斌带着颜希离开了,林阳是自己开车走的,向奕生贴心地把陆安然送到家门口,就开车返回。回到家后,向奕生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安然在听到林阳的名字时好像很吃惊,林阳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安然在亲自己,他当时的表情不大对劲,张文斌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故意抽身。还有颜希那个女人,她说那个话明显是在挑拨关系,没错。林阳和安然,他们之前认识吗?还是有什么交集?林阳和我说过他是在合肥长大的,我记得没错,陆安然老家也是合肥的。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林阳喜欢的人是安然,张文斌他肯定知情,不然他不会看到二人一起出去就那么紧张。那么颜希呢,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呢?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有她对自己献殷勤,还背着张文斌。兄弟,你可长点心,向奕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他知道张文斌对那女人用情很深,他并不想他难过。向奕生联想到林阳的状态,知道陆安然必定跟他坦陈了自己和她的恋爱关系,难怪这段时间林阳对自己怪怪的。他知道他推论的八九不离十。虽然对林阳有些歉疚,但爱情从没什么先来后到,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被陆安然选重。他也下定决心要保护好陆安然,这样才不算辜负林阳。把思绪理清后,向奕生才打开客厅的灯,准备洗洗睡了。 第50章 回老宅 陆安然从ktv回来后就一直在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颜希,终于在洗澡的时候想到之前她去影棚找葛琪的时候见过她,而且当时她和葛琪闹得还不太愉快。陆安然虽感情迟钝但她并非粗枝大叶之人,用现在的说法就是钝感力比较强,相较于对外事外物的关注,她更喜欢关注自身。不过现在她恋爱了,对向奕生的关注自然要比旁人多。她昨天就发现颜希对她不是很友善,甚至可以说有点敌意,而且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向奕生。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张文斌的女朋友,陆安然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对向奕生有意思。不过这只是她的感觉,她并没有和向奕生说这件事,毕竟她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人,而且她一直相信一个说法,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抢也抢不走。她坚信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外人不论有什么想法都影响不到他们。 向奕生通过一系列的推断得出他和林阳爱上同一个女孩的结论,猜想陆安然为了他拒绝了林阳,张文斌顶多算知情不报,不过这事也是凑巧,并非他刻意隐瞒,向奕生估摸着陆安然和林阳保持沉默,是怕他误会。向奕生觉得作为一个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男友应该给予女朋友最大的信任,于是决定只要陆安然不说,他就佯装不知,毕竟林阳和陆安然的人品他最清楚不过。 向奕生联想到葛琪上次和他说的话,未来岳父岳母现在对他颇为不满,不愿相见,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母亲对安然不甚满意,这让他们对豪门大家的门第之见心存忧虑。他这人是个实干家,他觉得再多的言语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奏效。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好早日登门,向奕生决定尽早带陆安然回老宅探望外公和母亲。再者,他清楚陆安然有多好,他很庆幸陆安然拒绝了林阳选择了他,但只要一天不见父母,她和他的关系还是存在变数。陈哲也好林阳也罢,不过是因为陆安然喜欢他,但倘若有一日他俩出现矛盾,再杀出来个劲敌,那可就难说了,所以这事得抓紧时间。林阳就是因为顾虑太多,慢了他一步,他更要吸取教训,可不能重蹈覆辙。 向奕生打算这周六就带陆安然回老宅,原本外公就想见她,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打消母亲撮合他与邓俞菲的念头。 陆安然在得知向奕生的打算时有点紧张,她是第一次交男朋友,也没有见家长的经验,加上向奕生的母亲对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不太满意,她觉得得做好准备才好登门。她询问了向奕生外公的喜好,给他挑了一柄轻量碳素收缩杆,还在钓鱼爱好者论坛潜水,搜集了深圳市最适合野钓的十大地点,手写成小册子。至于向奕生的母亲,她喜欢古董字画还有名贵珠宝,不过这些都不是陆安然买的起的,她从养身的角度出发,给她准备了一个空气波足疗机,集热敷,按摩功能于一体。 向奕生知道就算送礼,母亲也未必高兴,他看着陆安然忙前忙后的张罗很是起劲,也不忍泼凉水。 他早早地给老宅去了电话,告知了吴妈陆安然喜欢吃的菜,老爷子得知外孙要带孙媳妇上门,高兴得合不拢嘴,赶忙让人准备。 向奕生周六一早就起来准备,他知道母亲对着装品味很挑剔,就带着陆安然去iuiu专卖店买了一件府绸连衣裙,然后又去挑了一双香奈儿米黄撞色玛丽珍皮鞋,搭配ysl的黑金链条包,看上去大方又得体。准备好一切后,向奕生带着陆安然开车前往老宅。 “紧张吗?”向奕生右手握着陆安然的手。 “见外公不紧张,见你妈妈有一点。” “没事,有我和外公在呢。我妈性格比较强势,可能说话不中听,她今天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也没见到她对谁和颜悦色过,她对我说话也没几句中听的。这次带你回去是要摆明我的态度,我的婚事我做主,这点你放心。” “可她毕竟是你母亲,她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 “以后是我和你过日子又不是她,我才不管她喜欢不喜欢呢。按照她的标准,全深圳那么多和我门当户对的女人,难不成为讨她欢心,我还都娶回来?你不用担心,我们家是我外公说的算,他可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外公他很好说话的,你见了就知道。” “有你在旁边,我就没那么紧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要和你妈妈起冲突。她毕竟是长辈,年纪大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知道了,我会收敛情绪的。” 车子开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们看到福伯在门口站着。向奕生将车子熄火,让陆安然下车,给她介绍了福伯。 “安然,这是福伯,老宅的管家,他跟着外公四十多年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就在我外公手底下。” “福伯好,我是陆安然,奕生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您。”陆安然露出了笑脸,热情地和福伯打招呼。 福伯看到这位身量微胖的小姐,她笑意温暖,很有感染力,一看就是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那是和俞菲小姐不一样的风格。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小少爷放着俞菲小姐不选了。 “你好,陆小姐。” “福伯,您叫我安然就好,不用那么客气。天太热了,您赶紧上车。”说着便走到后门跟前,把车门打开,招呼福伯上车。 见福伯有些犹豫,向奕生对他说道,“您老就听她的安排,不然这小丫头等下又要碎碎念了。”陆安然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我错了,领导。”向奕生赶紧改口。 福伯从没见过向奕生这样,怎么说呢,突然就觉得他有生活气了,不像从前,待人接物虽有礼有节,却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让人靠近他内心,好像给自己裹了一层厚重的冰壳子。福伯看着互相逗趣的小俩口,微笑着坐进车后座。 车子重新发动,向奕生边开边给陆安然介绍,开到离草坪附近的地方,向奕生指了指不远处的松树,对着安然说,“你看到中间最高的那一棵了吗?那是我外公在我出生那一年种下的,跟我同岁。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我也在那儿种一棵。”“小少爷,这还没成婚就想着生孩子的事了?看来你是有点心急。”福伯难得开玩笑,把陆安然说的羞红了脸。 向奕生看她脸红了,连忙笑着说道,“福伯,你可别说了,她面皮薄,脸都红了。”陆安然羞赧地打了他一下。 车子开到门口,向奕生让陆安然和福伯下车,自己去后备箱取了礼物,然后吩咐陆安然在原地等他。福伯看着地上的礼物正准备上手,却被陆安然拦住了。她自己抱着鱼竿袋,等向奕生折返后便使唤他拿另一件,而后三人一起走进正厅。 陆安然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别墅,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从红橡木双开门往里延展,行至五米处有一个小斜坡,应该是方便轮椅出行。再往里是西式罗马柱建筑,客厅与餐厅分立两边。客厅的墙壁用米白色瓷砖铺就,并用同色系的实木打造了一个拱门作为修饰,下方用深咖色大理石砌了一个石台,上面左右两边各摆一盏古典欧式台灯,正中间则摆着一盆插花。拱门的中央挂着巨幅装饰画,画的是插满鲜花的花瓶。 客厅正中摆放一张茶几,五把独立沙发椅,还有一个三连座,椅背和扶手用深色实木打造,线条流畅纹理华丽,椅背高耸往后倾斜,形成优美的弧度,扶手处还有描金装饰。天花板则是多圈层的圆形石膏线吊顶,中央用金漆描绘成茛苕纹,正中间垂下一盏三层水晶吊灯。 客厅最右侧的拐角处立着一个石膏人像,古典欧式美人一手持着油灯,一手抚着衣袍,神态神秘优雅。榉木雕刻的欧式扶梯从人像旁边盘旋而上直通二楼,扶梯的台阶则是由米黄色的大理石铺就。 一应家具精雕细琢如同艺术品一般,陆安然置身其中,这满目的金碧辉煌给了她巨大的冲击力,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和向奕生家境的差距。,她呆愣在那里一时没了动作。 “这是安然?别愣在那里了,快过来坐。”小翠推着顾丰隆从一楼卧房走了出来,他看到陆安然站在客厅赶忙招呼。 向奕生拉着陆安然走到外公面前,介绍道,“外公,这是我女朋友,陆安然。” “安然,快叫外公。” 陆安然被招呼声拉回了神思,她笑着冲顾丰隆喊了一声,“外公好”。 “小翠,给小少爷和陆小姐备茶。”“好的,老爷。” “外公,我听奕生说您喜欢钓鱼就给你准备了这个,希望您能喜欢。”陆安然把鱼竿袋和小册子抱给了顾丰隆,福伯见状,赶紧接过去收了起来。 “你能来家里做客我就很高兴了,下次别这么破费了。”顾丰隆看着这小丫头笑眯眯的就觉的喜庆,向奕生那小子眼光不错。 “我头一回见家长,肯定是要备礼物的,哪能空着手来。”陆安然没有多想,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母亲呢?”向奕生问道。 “她在楼上,你不用管她,等下吃饭的时候,她自然会下来。”女儿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顾丰隆心里清楚得很。她明知道奕生今天带安然过来,就是故意不露面,想晾着她,让她难堪。 “听你口音不是深圳本地人?”老爷子问道。 “我老家是合肥的,不过我留学回国后就来了深圳,已经好些年了。” “家里有兄弟姊妹吗?” “我是独女,外公。” “那和奕生一样,不过他父母的事情你听说了?他父亲那边又重组了家庭,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外公,奕生带我去医院看过向叔叔了。我见过何阿姨和奕天了,他们人都很客气。” “你说谁很客气?”一个严厉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陆安然抬眼一看,一个身着黑色绸缎改良旗袍的女人站在楼梯中央,她举止优雅,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那女人袅袅娜娜地从楼梯往下走,眼睛却紧盯着陆安然。 “母亲,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安然,我女朋友。” “你不用给我介绍,我知道她是谁。陆安然,32岁,东南大学法语专业毕业,留学法国,现在在南国发展任副总经理,主要负责项目建设与监管。父亲,陆卫东,原中粮集团下属食品厂车间主任。母亲,赵红,原国有纺织厂销售主管。两人均已退休。” “您这是做什么?您调查她?”向奕生觉得母亲简直不可理喻,他担忧地望了陆安然一眼。陆安然一脸震惊,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面色。向奕生握了握她的手,想给予她一丝安慰。 “怎么,是你说你交了女朋友,我查查她身份背景难道不应该吗?你以为我顾文慧的儿媳妇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的吗?” “文慧,你少说两句。今天小陆第一次上门,你这样,哪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顾丰隆看着这个性格乖张的女儿,不由地叹了口气,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副德性。 “外公,我没事。阿姨说的没错,我和奕生恋爱原本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她就奕生这么一个儿子,找人调查我,我也能理解。”陆安然用手轻轻拍了拍向奕生手背,示意他自己没事。 “孩子,你别往心里去。你来家里,外公心里欢喜得很。你不知道这小子平时跟个大冰块似的,生人勿近,除了和张文斌那小子玩得好,朋友少得很。我原本还担心他这性子怕是难找对象,现在好了,终于有着落了,也了了我一块心病。” “哪有,外公,奕生他很优秀的,我相信喜欢他的女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没和你说。”陆安然笑嘻嘻地朝向奕生眨眨眼睛,好像顾文慧刚才的挑衅没发生过一样。 顾文慧原本以为陆安然小门小户的,肯定不经吓,想给她个下马威,却不成想被她轻松化解,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没好气地喊道,“吴妈,上菜。”不想再听父亲和这小丫头继续寒暄。 吴妈和小翠把菜品端了上来,全是陆安然爱吃的菜,这是顾丰隆特意吩咐的。顾文慧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红烧排骨、糖醋鱼、香煎藕盒,不是油炸就是红烧,全部都是重口味。果然是小门小户的,一点不懂得养生,只重口腹之欲,顾文慧嫌弃地把筷子丢到一边,朝吴妈吩咐道,“吴妈,给我另做一盘西兰花炒虾仁,一盘蒜蓉芥兰,这些菜这么重口怎么吃得下?” “你要是不愿吃,可以回楼上!我等下让小翠把你要的菜给你端上去。”顾丰隆看一再作妖的女儿实在忍无可忍,本来今天孙媳妇过来心情好好的,全给她搅和了。 “阿姨,真是不好意思,可能今天考虑到我是客人,外公让人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菜,您不要生气。我今天来就是想见见您和外公,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好吗?我第一次登门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想着您应该什么都不缺,就给您准备了一个足疗机,这一款网评很好的,您晚上可以试试。”陆安然语气温和,丝毫没有因顾文慧的再三刁难而退却。 顾丰隆看这丫头进退有度,欣赏之情又不免多了几分。 “你破费了,不过我在养身馆有专门的理疗师,而且我是钻石会员,有人上门服务,你送的东西我怕是用不上!”没想到顾文慧对陆安然的示好不以为然,咄咄相逼。 “母亲,这是安然的一片心意。您要是觉得多余,我走的时候会一并带走,以后她也用不着费心给你准备礼物了,反正我看您什么都不缺!”向奕生从顾文慧下楼就一直隐忍不发,他想着陆安然对他的交代,不想和母亲闹起来让安然尴尬,但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难怪人家说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怎么,这还没进门,你为了维护她,就这么和我说话是吗?”顾文慧对儿子的态度很是不满,反问了一句。 “我自己的女朋友我自己宠,有什么问题?安然第一次上家里,您就诸多刁难,您看看您说的做的,有长辈的样子吗?您是我母亲,您做什么我都能忍,但您要是对她不客气,在我这里是万万不行的。” “你少说两句。”陆安然拽了拽向奕生的胳膊,不想他激化矛盾。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前段时间做了什么,你带着她去见了那个男人和他外面的女人是不是?还有那个野种!我才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她都还没见过我,你凭什么带她去见那个男人?” “阿姨,不是这样的,是向叔叔他生了很重的病,医生说他不剩多少时日了,奕生带我去见他,不过是想让他安心。”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在教育我自己儿子,还轮不到你插嘴。” “够了!”向奕生将筷子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我希望您能对安然尊重些。今天我就挑明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不久她还会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您要是做不到尊重她,那我以后和您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有您嘴巴放干净些,何阿姨和您一样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嫁给父亲是在你们离婚之后的两年,不是什么外面的女人。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叫向奕天,更不是什么野种!” “你居然为了她和那一家人指责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顾文慧听到儿子的话气得直哆嗦,心里觉得委屈,边说边流泪。 顾文慧在那边卖惨,向奕生却冷眼旁观,他太了解她了,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自己不买她账,就开始撒泼放赖,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谁能想到堂堂丰隆集团的总经理私下竟是这副模样,哪有一点豪门贵妇的气质,撒起泼来还不如乡野村妇,就这样,她还嫌弃陆安然的出身?要不是为了打消安然父母的顾虑,他压根不想带陆安然见顾文慧,天知道安然见到她这样会是什么感受,说不定分分钟对他们家敬谢不敏。他脑门上的神经现在直突突,很想发作,手却被安然死死拉住。安然的手就像牵着他的一根线,让他在暴怒中维持着仅存的理智。 “又来了!你是不是一天不闹腾就不舒服?好好的一顿饭给你搅和了。你看看你爸我还有几年活头?你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和我大外孙,孙媳妇好好吃顿饭?你非要把我气死,你才肯罢休?”顾丰隆生气地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孩子,真是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你来呢,外公是很高兴的。都怪我教子无方,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和奕生分开,这孩子过得太苦了,能遇到你是不幸中的万幸。外公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别看我们家这个家境,其实我们家实际情况我心里清楚,我知道奕生未必是你最好的选择,外公只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外公您说,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答应外公和奕生好好的,不要因为任何外部因素和他分开,除非你不爱他了,否则不要轻易放开他的手,行吗?你就当老头子我今天厚着脸皮求你了。” “外公!”奕生看着老人眼中满是泪水,不禁喊出了声。 “外公,我答应你。你放心,我会和奕生好好相处的。除非我以后不爱他了或是他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因为外部因素离开他的,我保证。” “好,好!吃饭,吃饭!”老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重新端起碗筷招呼安然和奕生继续吃饭。 刚刚还沉浸在表演中的顾文慧看三人都不买账觉得甚是无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坐下来吃饭,不再言语。 陆安然看她不再发难也松了口气,看来葛琪和妈妈的猜测没错,她这未来婆婆还真是个难缠的主。 第51章 赌约 吃完中饭,陆安然与向奕生陪着老爷子在客厅里又坐了一会。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头已大不如前,中午是一定要午休的,他们不好打扰太久,何况这顿饭吃得不算舒心。顾文慧完全没有留人的意思,他们和老人聊天的时候,就径自回了二楼卧房,对陆安然毫不客气,连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陆安然心里清楚顾文慧不待见自己,再待下去也是无趣,便在叮嘱老人要好好保重身体,答应他下次再来探望后,就随着向奕生离开了。 向奕生并没有开车送陆安然回去而是带她去了海边,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停起来,拉着她沿着海滨栈道走,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这个帽子怎么卖?”向奕生看到有个年轻人在栈道边摆了个小摊,卖太阳帽,游泳圈,还有小孩子玩沙用的小铲子,小水桶什么的。 “35块,给你女朋友买一个,天那么热。” “好。”向奕生掏出手机扫了扫二维码,又问了一句,“你这里有拖鞋卖吗,我女朋友穿着高跟鞋,时间久了不舒服。” “这你算问对人了,算你运气好,我这还剩几双。”说着男人从他备货的编织袋里翻出了仅剩的几双拖鞋。向奕生挑了一双淡紫色的,付了钱。 他拉着陆安然走到林荫处,说道,“赶紧换上,蹬着高跟鞋走了这么长时间,脚累了。下次要在车上给你备一双平底鞋。” “没事,我不累。”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实诚,赶忙接过拖鞋换上。 “你不是平足吗?还在硬撑。” “你怎么知道的?”陆安然有点好奇。 “早上带你买鞋的时候看你换鞋时发现的。” “你真是观察入微。” “那是对你,别人怎么样,我可不在意。”向奕生实话实说。 “安然,对不起,原本今天带你回老宅见外公和母亲是想和和气气的和他们吃顿便饭,没想到被我妈弄得一团糟。你现在肯定很失望,要不是因为我,你不用承受这些。”向奕生拉着陆安然的手,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陆安然踮起脚尖,用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对着他嬉皮笑脸道, “你怎么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委屈做什么?来,给本姑娘笑一个?” 看到小丫头古灵精怪地模样,向奕生不禁露出了笑脸,明明她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现在倒反过来安慰他。他忽然明白为何那么多年林阳对眼前这个女孩念念不忘了,是啊,她就像个小太阳,走到哪里都能带给人温暖,帮人驱逐黑暗,带来光明与希望。 “你不生气吗?” “是有点生气,但那又不是你的错。父母是没得选的,我问你,如果你今天不是带我回去,而是带另外一个和我家境相仿的女孩回去,你妈妈态度会不一样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你妈妈的性格和观念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变的。如果她脾气真那么容易改的话,她和你爸爸就不会分开了。而且你妈妈今天这个反应只是比我预想的要激烈些,她没直接把我从老宅轰出去,还算不错。奕生,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 向奕生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点感动。 “父亲早早地离开,母亲又是这样强势的性格,难怪你那么早就离家读书?要我妈是这样的性格,我估计我早就疯啦。你能健康的长大,变成现在的模样,情绪还这么稳定,真是难为你了。”说着陆安然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向奕生知道陆安然在安慰自己,但他还是想确认她心里的感受。 “安然,你和我说实话,我母亲今天这样对你会影响你对我的观感吗?” “你问这问题有点傻,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妈的态度能代表你的态度吗?” “当然不能,我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名望,地位,所以,安然,你可不可以抛开我母亲的因素,看待我们的感情?向奕生双手握着陆安然的手,眼里充满恳求。 “放心,我答应了外公就会说到做到,除非有一天我不爱你了,或是你不要我了,不然我不会离开。不过,向先生,看来你以后任重道远啊!”陆安然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什么意思?” “你看,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想让你妈妈松口是很困难的,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原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难受,我爸妈已经知道我们交往的事情了。说实话,他们并不看好我们,因为我们两人家境实在过于悬殊,我爸妈的态度是只有你说服了家里人接受我,他们才会答应和你见面,否则一切免谈。向奕生,看来我们要一起努力啦,前路艰辛。”陆安然踮起脚尖双手拍了拍向奕生的肩膀,一副老干部的做派。 本来还有些焦虑的向奕生被她这假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她可真是个开心果。 “领导说的没错,小向同志会再接再厉,用一片赤诚打动未来岳父岳母大人。” “要的就是这个不畏艰难的态度,放心,小陆同志也会越挫越勇,争取早日拿下未来婆婆。”陆安然对着向奕生点点头,然后抱住了他,向奕生则把她往怀里又搂了搂,加深了这个拥抱。 “海景虽美,但天也太热了,作为补偿,你等会带我去吃冰淇淋。”陆安然对着向奕生撒娇。 “没问题,不过只能给你买一个,冰淇淋不能多吃,不然你肠胃受不了。” “成交。”自从交往以后,向奕生的爹味就越来越浓了,有事他会和她商量,但有关饮食健康和生活作息的问题,那是绝对不会让步的。说来也奇怪,现在陆安然觉得有人能时刻关注着自己,管着自己也挺好的。 向奕生带陆安然去了dq专卖买了草莓香草冰淇淋,而后就送她回去了。 陆安然早上去老宅拜访,赵红和陆卫东是知道的,他们俩人心里有事,中午吃过饭后躺在床上都没睡着。 “你说,丫头今天去顾家老宅不会有问题?”陆卫东知道老婆没睡着,她翻来覆去两回了,他听得出来。 “你觉得呢?向奕生的母亲要是直接给她吃个闭门羹都有可能。” “那不至于,不还有向奕生他外公嘛,他们大户人家,总不至于如此无理。” “她要真那么做了,我还得感谢她,正好让那丫头彻底死心,好踏踏实实和林阳交往。不过就算她不那么做,给丫头难堪是肯定的。你看着,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赵红很是笃定。 “那丫头回来,看她脸色。她要是精神头不对,咱们就少说两句。”陆卫东怕老婆讲话难听激化矛盾。 “我干嘛要照顾她情绪?是她不听劝,信誓旦旦的,非要跟那个姓向的在一起,自己选的苦果自己吃,我跟你说,她要是执迷不悟,今天这还只是个开始。像顾文慧那种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强人,你以为人家是吃素的?” “她能怎么样,女儿又不在她们公司上班,她除了能言语上刁难,难道还能让女儿丢工作不成?” “你还真别说,就算她不能让丫头丢工作,但她要是存心使绊子,动用人脉关系给她穿小鞋,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不至于,她能那么手眼通天?” “你不要用普通老百姓的想法去揣摩他们那些人,在商场上都是你死我活,挡我者死。她为了事业和儿子那么多年都没再婚,你以为这样的女人能随随便便松口?那你想的也太天真了。” “你怎么说的那么玄乎,好像你见过她本人似的。” “没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豪门恩怨,婆媳纠纷。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就算没电视上那么狗血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要我说你就是电视剧看多了,越说越离谱。不行,我得起来了,反正也睡不着。” “你不用急,我估摸着她快回来了。今天肯定不顺利,想必那姓向的也不好意思挽留。” “你这人也真是,姓向的,姓向的,叫着真难听,人家有名有姓的知名青年企业家,怎么到你这里嫌弃得要命,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你到底是哪头的?不说好的统一战线吗?你可不许临阵倒戈,听到没?我和你说,他以后要是让我闺女伤心我能跟他拼命,还名字呢。”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还说由着丫头,终于说心里话了。” 他们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就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赵红赶紧起身,假装去倒水,经过客厅的时候,故意对着陆安然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今天去他家拜访外公和母亲吗?他们没多留你一会?” 陆安然放下了手中的包、皮鞋和装衣服的袋子,拖着新买的拖鞋往里走。 陆卫东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女儿一身行头和早上出去的时候不一样,赶忙问道,“丫头,我记的你早上出门不是这一身,怎么去他家吃饭还送衣服啊?” “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这一看就是那姓向的小子买的。怎么,嫌你穿的不体面给他丢份了?这是一大早把你拉出去又重新置办了一身行头?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和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你精心挑选的衣服在人家那里还是不入流,这就是差距!” “哎呀,妈,奕生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好心,顾阿姨喜欢收集古董艺术品,对审美,着装品味比较看重。他也是想让我给他母亲留个好印象。这衣服还有这鞋和包包花了6万块呢。” “啥?就这?”陆卫东一脸的不可置信。 “别少见多怪的,这些钱在他这种有钱人眼里算什么?不过就是些小恩小惠。要我说,他和你在一块无非就是图新鲜,就跟吃惯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人见到萝卜白粥一样。” “妈妈,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曲解别人?奕生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让你和爸爸见他,你又不愿意,你都没见过他本人凭什么给他乱扣帽子?” “我还是那句话,他先解决他妈妈那边的问题,我和你爸才会见他。你今天去他家,他家里什么态度?” “态度挺好的,”陆安然边说边往厨房走,想倒杯水缓缓,再想想理由。 “真的?你可别骗我。”赵红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没说实话。 “就真挺好的,他外公都90了,腿脚不利索但身子骨还算硬朗,老人家可客气了,我今天去,他高兴得很,吩咐家里的吴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什么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应有尽有。还有他们家的管家福伯,人也很好,我们刚到门口,他就在那里等着了,看着年纪跟我爸差不多,那么热的天还在外面迎我。” “你少在那儿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你见到他妈妈了吗?她什么态度?” “顾阿姨也不错,虽不像外公那样热情,但我送的礼物她也收了。” “哦?那行,你现在把向奕生手机号给我,我亲自打电话过去问问。”一看丫头就没说实话,赵红祭出杀手锏。 “哎呀,妈,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你说我做什么?你还想瞒着我和你爸爸多久?说,她今天怎么你了?”赵红态度坚决不肯松口。 陆安然看蒙混不过去,于是她圆圆的大眼睛滴溜一转,换了个说法,“顾阿姨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太高兴,可能因为桌上都是我爱吃的菜,比较重口,不合她口味。她后来吩咐厨房给她另做了两道清淡的菜。”陆安然把赵红私下调查她的事和在餐桌上扔筷子的事隐去不谈,当然还有她和奕生的口角。 “不会,丫头?人家那么大集团的负责人会为了一桌菜给小辈甩脸色?”陆卫东一脸的不相信。 “那是因为菜吗?那是因为人!你丫头是从头到脚都不入人家眼,肯定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用想我都知道。难听话没少说?这顿饭吃的舒心吗?现在还觉得他家门好进吗?” “妈妈!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 “你要不是我女儿,我管你和什么人交往?管你受什么窝囊气!向奕生呢?他就任由她母亲羞辱你?” “没有,他替我说话来着,因为我的事,他还和顾阿姨吵起来了。” “我说什么来着,他和他母亲关系不好?想想也是,才十几岁,父母就离了婚,父亲不管不问,母亲又性格执拗掌控欲强,估计他一回去看到他母亲都觉得窒息,难怪宁愿在外面创业也不回去继承家业,是想摆脱他母亲的掌控?” 陆安然看着妈妈,觉得她分析的鞭辟入里,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少搁那拍马屁!”赵红对陆安然的狗腿压根不买账。 “妈妈,你都分析得出来,怎么不能理解理解。你想想奕生他多不容易啊,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要是易地而处,换我的话,估计早就崩溃了。你看他还是健健康康的长大,还长成了许多人羡慕的样子,年轻帅气,事业有成。而且父母是没得选的,他父母离婚,母亲性格强势又不是他的过错。” “是,他是不容易,你说的没错,父母是没得选的。但凡他要是和别家的女儿恋爱结婚,对他,我都只会说个好字,但问题是他现在在和你谈恋爱。他是可怜,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因为他家庭不幸福,母亲嚣张跋扈,就要让你委屈求全忍受这一切吗?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和你爸爸的用心呢?”赵红有点恨铁不成钢,对女儿的执迷不悟大为光火。 “你妈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以后受苦吗,你说要遇到这么个婆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老陆看老婆情绪激动赶紧出来表态。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我觉得因为他母亲的原因就否定奕生对他太不公平了。我知道奕生对我是真心的,我也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只要我们两个人心在一处,总有一天顾阿姨会接受我的。而且我今天答应他外公了,除非以后我不爱他了或是他不要我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他。” “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怎么这么傻?他家老头凭什么要你做这个保证?这简直就是倚老卖老,道德绑架!他母亲的问题都没解决,他自己也还没给承诺,倒要你先保证上了?我看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做生意的从不做亏本买卖,你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赵红听到这话更气了,说话愈发地难听。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答应他老人家了,我认准了奕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她母亲的,请你们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们要多久时间?一年?两年?她母亲要是一直不松口呢?你们就这样一直拖着?他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离了你,他还能找年轻漂亮的,陆安然,我就问问你,你今年32了,你拖得起吗?再过几年你过了生育年龄,生孩子都费劲,这些你有想过吗?”赵红一针见血,把心里的忧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丫头就是这么死心眼,不选一条容易的路走,林阳,多好的孩子啊。 “一年,我只要一年的时间,倘若我们一年之内走不到结婚,我就和他分手,这样总可以了?我希望这一年里,你和爸爸不要干涉我们,就这样。”陆安然知道必须来点狠的,不然今晚是揭不过去了。 “老陆,你听好了,这可是她自己说的。就以一年为限,这一年内你们要是说服不了他母亲,你们就要分手,到时候你可不要再耍性子。” “丫头不会的,她肯定说到做到。”陆卫东在一旁敲边鼓。 “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陆安然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抱着衣服回了房,两位家长不发一言没再阻拦。 第52章 女人心 自从上次ktv聚会后,张文斌就感觉颜希在躲着自己,不是说有时装发布会要忙,就是有外景要出,他去经纪公司堵她几次都扑了空,就连魏姐也有意无意回避自己。张文斌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是哪里做错了,仿佛一下子他和颜希的距离又拉远了,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他刚追求她,频频碰壁的那个阶段。张文斌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聚了一次会就弄成现在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那袋薯片,可他觉得颜希不像那种无理取闹的小女人,这可把他郁闷坏了。林阳现在还在失恋中,他嘴上虽然说着已经释怀,但张文斌知道他心里还未彻底放下,他那随时追随陆安然的目光,还有看到小情侣互动时的落寞,张文斌都看在眼里。此时去打搅林阳怕是有些不妥,他自己还需要时间疗养情伤呢,哪里有功夫去听别人的情感故事,还是让他清静清静不去叨扰。想着兄弟三人,现在只有向奕生一人情场得意,张文斌觉得他有必要帮自己分担一下情路不顺的郁闷心情,于是晚上下班,他就跑到向奕生办公室门口堵着,非要拉他去家里喝酒。 好在陆安然晚上要加班,小情侣并无特殊安排。“向奕生,我发觉你自从谈恋爱以后就越发不待见我了。” “我就是没谈恋爱,对你也是嫌弃得要命。”向奕生看着张文斌堵在门口那个无赖样,翻了个白眼。 “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你兄弟情路不顺,你都不知道安慰安慰,一天到晚只想着自己和女朋友甜甜蜜蜜的,没良心。”张文斌对向奕生发起控诉。 “你说林阳啊?没事,年轻人嘛,感情受挫很正常,时间久了就想开了。再说了,这缘分天注定,强求不来,他心里的女孩没接受他,说明就不是他的缘分,以后有更好的在等着他呢。”向奕生说的一本正经,其实夹带私货,那意思是陆安然和林阳没缘分,他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当然张文斌什么也没听出来。 “谁说林阳了?我在说我自己!”张文斌有点自暴自弃。 “你咋了?和颜希闹矛盾了,要分手啦?”向奕生巴不得他们早点分手,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灯,他怕他这傻兄弟一腔真情喂了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呸,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什么人呐!”向奕生不问还好,一问把张文斌给问炸毛了,他现在神经衰弱,可听不得什么分手之类的词。 “不是你说你情路不顺嘛,那肯定不是在闹矛盾就是在闹分手,我说得也没错啊。你心情不好啊,那赶紧跟我说说,好让我高兴高兴。”向奕生看张文斌一脸愁容,就想逗逗他。 “滚!老子晚上想找人喝酒,你就说你陪不陪?干脆点!” “陪,我陪!还好安然晚上加班,不过我跟你说,我们喝酒的事你要保密,安然不喜欢我喝酒,说对身体不好。” “你看你那个熊样,这还没结婚呢就那么怕老婆,以后肯定是妻管严。” “切,说的好像你不怕颜希似的。我妻管严我乐意,管的着吗你?”向奕生又吐槽了一句。 “行,你就搁那秀,真是一点不顾别人死活。” “不说要喝酒吗,少废话,走不走?”向奕生从抽屉拿了车钥匙,又从衣架上取了外套拽着张文斌出了办公室。 他二人驱车开到张文斌家附近,从便利店扛了一箱青岛罐装,又从大排档打包了羊肉串、烤鸡翅、小龙虾、和猪蹄。 张文斌住在前海悦玺公寓,三房两厅,两百多平的大平层。那里绿化率高,周边配套设施齐全,环境很不错,不过张文斌和向奕生一样,一直是一个人住。向奕生是和母亲关系紧张,张文斌则是怕自家老爹唠叨。他家老爹每每看到他吊儿郎当的样子都要骂上半天,现在年纪大了,血压又高,他心知自己脾气倔,生怕把老头子气出个三长两短,还是让他眼不见为净的好。不过他每个月会回家两趟陪他爹妈吃吃饭,有时也陪他老妈逛逛公园什么的。 “你小子最近春风得意好不快活。你说女人心怎么那么难猜呢,要不你传授哥们两招,我看陆安然那小丫头跟你那么亲近,颜希对我要像她对你一半就好了。”张文斌把啤酒拿出来摆到茶几上,向奕生则从厨房拿了盘子,把烧烤装起来。 张文斌嫌弃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盘子,“我说你费那么大劲干嘛?直接从打包盒里拿不就完了,搞得我回头还要洗盘子。” “你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差距,生活要有仪式感,懂?” “啥意思?没明白。” “就是你和人家相处的时候,不能日子久了就常态化了,要时不时地给点惊喜,要给日常生活增加点仪式感。” “这个我知道,就是除了纪念日,七夕,情人节以外,平时也要准备小惊喜。” “不过这得看人,像我们家安然那种容易满足的小丫头,这些招式肯定是管用的。不过颜希的话就难说了。” “什么意思?”张文斌打开一罐啤酒灌了两口,又撸了一串羊肉。 “颜希那样的,一看就情感经历丰富,那些追求她的富家公子哥为了讨她欢心,肯定花费过不少心思。她什么花招都看过,要想让她感到惊喜,说实话,不容易。而且你确定她是因为你不知情趣和你闹脾气?” “其实我也想不通,自从上次和你们去ktv聚会,她回来就不对劲,老是躲着我,就是接电话也是冷冰冰的。我回来想了一下我那天也没做什么,就是递了包薯片给她。我知道她们模特注重身材管理,我一时不慎,惹她不快,但我已经和她道过歉了,她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她平时也不像那么小气的人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答应和你交往是出于真心吗?还是说她只是太寂寞了,想找个人陪?”向奕生一针见血,低头翻鸡翅的张文斌闻言抬起了头。 看他半天没应声,向奕生看出来他说到张文斌心坎里了,他觉得张文斌呆愣的样子有点可怜,尴尬的开了罐啤酒喝了两口。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她对我的感情肯定不及我对她的深,我有时也想问问她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怕我一开口,我们的关系就戛然而止了,很可笑?想我张文斌天不怕地不怕,现如今却连句真心话都不敢问,我觉得我是栽在她手里了。” 向奕生拍了拍张文斌的肩膀,说道,“想开点,哥们。我们家安然说,这世上多的就是一物降一物,你就把她当做一道坎。如果你想好这辈子就是她了,那你就和她死磕,就算她现在对你没几分真心,但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只要你多努力,她总会被你打动交付真心的。只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她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就不好说了。” “你指什么?” “意思就是她把你当备胎,对别的人有心思,吊着你。” “你胡说!颜希才不会这样,她心里要真有人,她会直说的。” “我就是在替你分析这个事,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和她拢共就见过两面,她什么人我可不清楚。张文斌,不是我说你,就她那样早早出社会的人,又在名利场上混迹,你和她交往那么长时间,你有看清她是什么人吗?我就怕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看不清。” “唉,向奕生,你什么意思?她早早出社会也不是她想的。她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要读书,早早出来打工减轻家里负担,怎么到你嘴里倒成她的不是了?她要是有陆安然那个家境,未必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 “你误解我意思了,我不是嫌弃她学历低或是什么,我只是想说她生存的环境和个人经历就注定她不是个简单的人,所以你看不透也正常。她要想掩藏真心,就你这个脑子,估计能让她耍得团团转。”向奕生说出了他的猜想,但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张文斌听完放下手中的鸡翅,陷入沉思。 上一次颜希在ktv大献殷勤已经让向奕生心中警铃大作,但他又不好直接和张文斌说,这种事,只要不是当事人亲眼所见,说了也是白搭。况且张文斌这小子现在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女人,搞得不好,还容易让好兄弟心里产生隔阂,他必须谨慎,找到机会一击即中。现在他只寄希望于那个女人能老实一点,不要再作妖。她要是敢让张文斌受到伤害,那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当然,我说的也只是种可能性。你也不要太担心,再看看。”向奕生担心说多了把张文斌整抑郁了,赶紧往回找补。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说,她是不是心里藏了什么人,只把我当个可有可无的替身?” 张文斌喝了一口啤酒,眼里透着幽深。 “你可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她就真像你说的,你也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这个不行,咱再换个姑娘。”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她要是真的不爱我,心里有什么人,她跟我说,我会成全她的。我这人虽然脸皮厚也没什么优点,但就是有一点,拿得起放得下。不知道她心意前死缠烂打的事我做的出,要是知道她心意还这样,那我张文斌也太不爷们了。我要脸!”张文斌作势用手拍了拍自己脸颊。 “你说这话,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怕你脑子轴得很,一根筋。你现在不要多想,对她再观察观察,我今天就是给你提个醒。来,不说了,喝酒。”说着向奕生拿起手中的易拉罐和张文斌的碰了一下。 “你和安然最近怎么样?你可一定和她好好的,我们兄弟仨,爱情这条路,也就你最顺了。” 张文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你和那小丫头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不然林阳的退让就失去意义了。 “我上周六带她回老宅了,一言难尽。” “你们家太后给她下马威了?” “这还用说?虽然我一直知道她性格强势不好相处,但我没想到她能做的那样过分,她当着我和安然的面承认私下找人调查过安然全家,还在饭桌上挑剔饭菜给安然使脸色,最过分的是她当着我们的面,恶语咒骂我父亲和何阿姨。” “你这妈是要逆天啊,你家老爷子没说什么吗?” “我外公都给她气哭了,他怕我妈这事影响我和安然的感情,让她承诺不会因其他外部因素和我分手。” “我以前就觉得你妈有点疯,现在看来,她是真疯啊。唉,终于理解向叔叔为啥宁愿舍弃你也要和她离婚了。安然那小丫头怎么样,她没事?” “本来她才是受委屈的人,却反过来安慰我,说我生在那样的家庭还能健康成长,变成现在的模样很是不容易,她还问我是不是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向奕生,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你这不是找个女朋友,你是找了个小天使?她一句抱怨话都没说吗?” “没有,她只是说她父母那边不看好我们的恋情。他们态度明确,如果我解决不了我妈这边的问题,他们是不会见我的。” “这也可以理解,你妈这样偏执的性子,这要是我女儿,我肯定也不同意,任重道远啊,向奕生。你有把握说服你妈吗?” “先尽量说服,她就是不同意,我以后也是要和安然结婚的。反正结婚后我也没打算和她一起住。” “呦,态度那么坚定啊?你这是认准那姑娘了?” “嗯,我确定。”他知道他不算完美,他的家庭情况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但是他下定决心此生都不会放开陆安然的手,即便前路崎岖,也定要和她携手同行。 “来,碰一个,先庆贺你终于找到理想伴侣,再预祝你和她一切顺利,早日完婚。”张文斌看向奕生一脸坚定,很为他高兴。人这一生起起伏伏,沟沟坎坎,能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现在他倒有些理解林阳为何这么多年对那小姑娘念念不忘了。 兄弟二人边喝酒边谈心,不知不觉把一箱啤酒喝了个干净。向奕生喝了不少,张文斌想着反正家里空房间多有地方睡,就劝说向奕生晚上留在这里别回去了。向奕生想着没法开车,天色也晚了,就没有回绝。 两人早上是一起来公司的,张文斌还借了一套衣服给向奕生。他二人一起走进大厦的时候,被楼下前台的小姑娘给叫住了。 “向总,有位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小姑娘把柜台下面的一个纸袋子拿了出来。 “什么东西,我看看。呦,是条领带。向奕生没看出来啊,你这桃花运可以啊,是安然送的吗?”张文斌好奇心泛滥,手快地抢过纸袋,迫不及待地把里面的盒子拿了出来,是一条阿玛尼蓝底黑色千鸟格提花领带,做工精细。 “应该不是,她要送东西肯定直接给我,不会这样放在前台。” “留东西的小姐长什么样?”张文斌闻到一丝八卦的味道,笑嘻嘻地问道。 “那小姐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但是她身材很好穿着时尚,感觉不是模特就是明星。”小姑娘直言不讳,毫无隐瞒。 “她有说什么吗?或是留名片什么的?”向奕生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人。 “没有,她说你收了礼物就知道她是谁了。” “好的,谢谢,那东西我拿走了。”向奕生向小姑娘道了谢,便收拾好纸袋走开了。 “你知道是谁吗?什么女人,这么神秘?向奕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你这桃花债不清理干净,小心安然那小丫头知道要闹翻天。”张文斌一副看好戏的八卦样。 “你缺领带吗?” “干吗?” “送你了。”向奕生把纸袋子一把塞到张文斌手里。 “你不要啊?” “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不利于家庭和谐。” “那怎么好意思啊,别人送给你的。”张文斌假意推却。 “不要啊,也行,我拿给林阳。”向奕生作势要收回。 “别介,我要,我要!这领带真不错,配我那套米黄色西服正好。”张文斌把纸袋往怀里紧了紧。 “这事可别和安然说,不想她误会。这年头不知所谓的人真多!”想到那个女人,向奕生一脸的嫌恶。 “放心,弟妹那里我一句不提。向奕生你小子可以,诱惑在前也没有放弃底线,不愧是我张文斌的好兄弟。”张文斌朝向奕生竖起了大拇指。 “你太抬举我了,我这不过是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排除在外。实话和你说,只有陆安然在我这儿能称得上诱惑,其他女人,那叫自讨没趣。” “也不知道哪个可怜的女人遇到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可惜了。”张文斌心里有点同情送礼的人了。 “谁说可惜了,这不你拿回去戴了吗,也没浪费。”向奕生这一招完璧归赵,不知道那女人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出了电梯,他二人各自回了办公室。向奕生坐下来没多久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颜希的微信。 “奕生,我让前台转交的领带,你收到了吗?我最近和阿玛尼有商务合作,他们送了一些饰品过来,我看到这个领带就觉得很适合你,喜欢吗?” “颜小姐,您不用这么客气,领带很漂亮,但我恐怕无福消受。我现在的领带、袖扣已经被安然承包。我觉得您有时间应该多关心关心文斌,他因为您的事,最近情绪低落。” “奕生,我和文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向你解释。” “颜小姐,我想您误会了,我对您的情感生活没什么兴趣。我只是不想我好兄弟心情不好。倘若您对他并无真心,还请高抬贵手。如果有任何人企图伤害他,我都不会坐视不管。” 向奕生等了几分钟,微信对话框里再没有新的回复出现。他把手机放到一旁,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第53章 示威 顾文慧对儿子上周六带陆安然回老宅吃饭很是不满,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她也不会没有感情基础就和向爱国步入婚姻,只不过那男人不懂得珍惜,婚内出轨才让他们的婚姻最终以离婚收场。父母包办婚姻在她身上没有践行成功,顾文慧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她遇到的人不行。相较于陆安然这个出身普通、样貌普通、各方面都不算出挑的丫头,顾文慧更喜欢沉稳大方,气质优雅的邓俞菲,更何况她背靠华天集团,资源得天独厚的,奕生若是能和她喜结良缘,那对他以后的事业发展必将大有助益。加之,陆安然在没有拜访她的情况下先行探望向爱国,更让她觉得这丫头丝毫没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如果单看她和向奕生的门第差距,顾文慧对陆安然还只是嫌弃,但向爱国的事情触到了她的底线,她对陆安然现在不只是嫌弃还有厌恶。还有老爷子的态度,他居然恳求那个丫头不要离开儿子,简直荒唐。且不论她与邓俞菲犹如云泥之别,从头到脚都配不上向奕生,就是她那一身行头,顾文慧一看便知是儿子的手笔,这才谈恋爱多久,就想尽办法让儿子花钱,这不是贪慕虚荣是什么? 她一直觉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果陆安然和向奕生在一起只是图财,那她不介意花点钱把她打发了,可要是她不知死活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她认为儿子现在不过是被陆安然迷惑,鬼迷心窍才铁了心要把她娶进门,不过对付她这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她有的是办法。阔太名媛的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桃色新闻,顾文慧对于那些在外逢场作戏的男人们已经见怪不怪,而那些被丈夫外面包养的漂亮女孩裹挟的豪门阔太,个个铁血手腕,如果这丫头不肯放弃,她不介意效仿他人,让她吃吃苦头。 不过她不打算一上来就使用雷霆手段,这样有失风范,她想让陆安然自惭形秽知难而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她见见邓俞菲,于是早上她拨通了邓俞菲的电话。 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邓俞菲还未坐下就接到了顾文慧的电话。 “俞菲,阿姨好些天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阿姨,迅达的那个项目进展的挺顺利的。阿姨,您和外公最近还好吗?外公彻底康复了?” “都挺好的,阿姨就是有点想你,你今天中午有时间吗?阿姨想带你见个人。” “有的,阿姨,见谁?需要我订餐厅吗?我知道一家西餐厅味道不错。” “不需要特意安排,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把时间空出来,等会我把地点发你手机,你到时过来就行。” “好的,阿姨,那中午见。”邓俞菲觉得有些奇怪,不重要的人,还不用订餐厅,那为什么要她去见呢。邓俞菲按下疑虑,继续忙起手上的工作,不急,等到中午就知道了。 顾文慧之前找人调查过陆安然,知道她公司地址和办公室座机号,于是她让秘书在陆安然公司附近找了家咖啡馆,便拨通了陆安然的电话。 陆安然正在查看项目预算表就接到了顾文慧的电话,不过因为号码陌生,她接电话的时候套用了习惯性的问候语。 “这里是南国发展陆安然,请问您。。” “陆小姐,我是向奕生的母亲,陆小姐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清楚。” “是顾阿姨啊,可以的,那我中午订个餐厅我们边吃边聊。”陆安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顾文慧来者不善,但无论如何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便客套了一句。 “不用麻烦了,你中午午休到你公司附近的太平洋咖啡找我,我在那里等你。”顾文慧也不等陆安然应答,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陆安然拿着透着盲音的听筒有些无奈,看来今天中午有一场硬仗要打,为了奕生,打起精神来。陆安然把听筒放好,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劲。 邓俞菲到的时候,顾文慧已经坐在咖啡馆里等她了,她有些不解为何中午这个点不去餐厅用餐而是选在咖啡馆。顾文慧正低着头看手机没有看到她,邓俞菲走了过去和她打招呼。 “顾阿姨,您什么时候到的?等久了。” 顾文慧抬眼看着身着米黄色商业套装的邓俞菲,露出了笑脸,“没多久,我也刚到。累了,喝点什么?”邓俞菲看了一下饮品单,点了一杯燕麦拿铁,一份红丝绒蛋糕。 “阿姨,您今天是有什么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吗?怎么不去餐厅?” “是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不过不是什么朋友,是奕生现在的女朋友陆安然。”顾文慧态度很随意,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奕生知道吗?这恐怕不妥?”邓俞菲知道顾文慧性格强势,却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一点情面不留,难怪奕生不肯回家。 “那小丫头还不知道,我只说中午约她见面。就算她去奕生那里告状,我也不怕,你是我看上的儿媳妇,我当然要让她见见你,好让她知道我的标准在哪儿,免得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邓俞菲明白自己俨然已经被顾文慧架上台面,她其实很不齿这种行为,但出于教养,她又不能现在离开。 “我觉得我和陆小姐并不认识,这样贸然相见有些尴尬。而且奕生知道了,肯定会误会我有意刁难。” “俞菲,你对奕生是真心的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追回国。” “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拿出你在职场上的魄力出来。阿姨今天告诉你一句话,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放心,有阿姨给你撑腰,奕生要是问起,你就往我身上推。”顾文慧看邓俞菲有些犹豫,赶紧表明态度。 邓俞菲听到这话,放下心来,她觉得这么做不大稳妥,可又实在好奇向奕生口中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决定耐下心等待,静观其变。 陆安然从咖啡馆外的玻璃窗看到临街而坐的顾文慧,她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年轻女人,看身形打扮那女人气质极佳,只是因为背对着,陆安然看不到她的脸。 陆安然加快脚步,走进咖啡馆,她走到顾文慧这一桌,和她打了招呼,“顾阿姨好,您来我公司附近找我,我应该请您去餐厅吃饭的。” 顾文慧看到陆安然并未起身,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邓俞菲看场面有些尴尬,赶忙起身,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邓俞菲,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说着还伸出手,陆安然看到也赶忙伸出手和她握了握。邓俞菲?是奕生那天在车上和顾阿姨打电话提及的那个人,想必这就是顾阿姨心目中的儿媳人选。陆安然瞬间明白顾文慧今天找她出来的用意。得,这饭也不用吃了。 邓俞菲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个子不高,穿着高跟鞋也不过一米六七的样子,净身高应该只有一米六出头,身形有点微胖,五官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只一双眼睛亮晶晶圆溜溜的,很是有神。她今天穿了一件藏青夹灰色商务连衣裙,腰间系一根深灰色腰带。穿衣品味中规中矩并不算出众。她并不是那种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人,只能说还行。 咖啡厅的桌子是长方形短桌,顾文慧与邓俞菲各坐一边。顾文慧从陆安然刚才进来就没起身过,看她那架势,陆安然自是不敢和她坐一边,对面呢,又是她情敌,怎么看她过去坐着也不合适。陆安然索性从旁边一桌搬了一把椅子放到桌子外侧,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她这一举动倒让邓俞菲惊奇得很,这女孩有点意思,顾文慧摆明想让她难堪,她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搬椅子,一片坦然,毫不见外。 陆安然坐下后招呼服务生点餐,她要了一杯榛子拿铁,一块黑森林蛋糕。 陆安然等服务生放下蛋糕和咖啡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然后对着顾文慧说道,“阿姨,他们家的蛋糕味道可以,您不来一份吗?”顾文慧看她自顾自地吃着,一点不顾及形象,心想小门小户的就是没有教养,气得回道,“我和俞菲不会久待,和你说完话就回去。” “那真是可惜,我还打算请你们吃饭呢,这附近有一家湘菜馆,味道可好了。”陆安然放下舀蛋糕的勺子,对着顾文慧说道。 邓俞菲原本看顾文慧的态度就知道她想给陆安然下马威,料定她对向奕生这个女朋友不大满意,想来她和奕生有门第差距,入不了顾文慧的眼。像这种情况,只要这女孩想和奕生在一起,顺利嫁入顾家,难道不应该谨小慎微百般讨好吗,怎么看着她一点不像要讨好顾文慧的样子。 顾文慧看陆安然一点不在意她带邓俞菲过来,从进咖啡馆到现在一直一副我行我素装聋作哑的做派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果然不是个省油灯,那天在老宅对她还算恭敬,怎么老爷子和奕生不在,就原形毕露了,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了是吗?顾文慧不想在这里看她的吃播,觉得浪费时间,于是单刀直入,点明此次邀约的用意。 “陆小姐,你上周六去老宅应该看出来我很不喜欢你。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说实话,不论是你的家庭背景还是教育和从业经历,包括你的身材,没有一样是让我满意的。我儿子奕生的条件你是清楚的,你觉得你哪一点和他相配?” “顾阿姨,向奕生是很优秀,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觉得自己也没您说的那么差。211的本科学历,留法的硕士,名企副总,父母退休但都有退休工资,算不上大富大贵,好歹也是小康之家,怎么到您那里就变得如此不堪,难登大雅了呢?再说了,您说事就说事,干嘛内涵我身材?我这身材也是继承了我父母的优良基因,我觉得挺好的,珠圆玉润,一看就旺夫益子。”陆安然小嘴叭叭的,一串话说完可把邓俞菲惊到了。顾文慧是谁?那可是纵横商海几十年的女强人,那气势,那魄力,就是自己和她说话都要注意措辞,不敢轻慢。她刚刚这是一顿输出,反驳她啦?这丫头真不简单,原来向奕生喜欢这样的,胆子真大。 顾文慧也是没料到,自己说一句,陆安然那有十句等着自己,气得不行,赶紧端起美式喝了一口缓缓。 “我懒得和你做口舌之争,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和奕生的事,我不同意!我已经有理想的儿媳人选了,就是这位邓俞菲。俞菲是宁波华天集团创始人的独女,出身名门,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教育,在美国和奕生是校友,金融专业高材生,她曾在美国头部的投行任职,现在是迅达集团亚太区高级董事。没错,要是一般人看来你的条件或许还可以,但你觉得你的条件和她比起来呢?有什么可比性吗?”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陆安然喝了一口拿铁,突然对着邓俞菲说道,“那什么,邓小姐,我接下来的话是在讲道理,不是故意针对你,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就是打个比方。”邓俞菲被她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实在好奇她要说些什么,“没事,我不会往心里去。” “顾阿姨,您说的都对,论家世、地位、名利、声望这些,我统统比不过邓小姐,这是事实。俗话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也觉得和她差的挺多的,但怎么说呢,人又不是物件,是不是?要按您的标准,全深圳那么多符合条件的名门闺秀,总不至于让奕生都娶回家去?他是要找老婆,是要找个性格各方面和他互补的人,又不是要找个女版的自己,您说他要是娶个和自己各方面都不相上下的人回去,天天对着,说话、做事、甚至连想法都趋同,那有什么意思?是,这可能是会减少矛盾,您也可以说他二人以后会相亲相爱相敬如宾,但我觉得无论是相敬如宾也好还是欢喜冤家天天斗嘴也好,这相处模式得让向奕生自己来选,您虽是她母亲,但以后娶妻生子的人是他,跟人过日子的也是他,您总不能越俎代庖?退一万步讲,邓小姐和奕生在国外时,关系就应该不错,倘若奕生和她有那个缘分,他和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应该在一起了,而不是还要等到回国。我和奕生交往的时间虽不长,但我了解他,他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他和我一样,不是那种日久生情之人。在我和他这里,有些人合适就是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有些事并不会因为对方付出的多,交往的时间久,就能改变。也许你又要说,人心善变,现在喜欢不代表以后也喜欢,这一点我很清楚,这就是我和奕生在一起所要承担的风险。或许有一天他会变心,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但此刻我们二人心里眼里只有彼此,只要我们两个人心在一处,就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包括父母,希望您能明白。”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南国发展待不下去?”顾文慧听到陆安然一番陈词有理有据竟然无可指摘,不由地恼羞成怒。 “信!我信!以顾阿姨的人脉关系,我相信您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别说南国发展了,您就是想让我在整个深圳待不下去我都信。可是阿姨,这都21世纪啦,您棒打鸳鸯能有点技术含量吗?怎么还想着这么老套的招式啊?又不是什么天雷滚滚的八点档豪门狗血剧,您还想着让人丢工作那一套呢?您要是像电视剧里的豪门阔太朝我脸上甩一张空头支票,让我随便填,那我还真会考虑考虑。阿姨,您要甩吗?”陆安然冲着顾文慧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这一番操作把邓俞菲看得一愣一愣的,简直不按套路出牌。邓俞菲不得不承认也许她说的是事实,如果向奕生对她有那个心思那么早在国外他们就应该在一起了,那时候都没萌生出爱情,现在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了,更何况向奕生现在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女孩。邓俞菲看着陆安然,心中有些复杂,她或许没有令人惊艳的外表,但不可否认她机智,勇敢,愿意为奕生涉险,和顾文慧据理力争,而且她风趣,幽默,有着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她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为何在谈及她的时候向奕生眼中满是柔情,只要这个女孩在,他眼中怕是再无其他。 好一招以退为进,顾文慧原本想用自己的商业人脉逼陆安然就范,却没想到心思被她一一戳破,当着邓俞菲的面,她反而不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没想到她纵横商场几十年,却被一个黄毛丫头反驳的哑口无言,实在是有失体面,更何况还是当着邓俞菲的面。顾文慧盯着陆安然,脸色不愉却又不好发作,心中憋闷得很,最后她站起身来,对着陆安然说道,“陆小姐,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对你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奕生的母亲,你能不能进我们顾家的大门,也不是奕生一个人说的算。你放心我不会用钱或人脉来威逼你,但我想你和他的事,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说是?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俞菲,我们走。”说完就要离开,邓俞菲也跟着起了身。 “阿姨,您真不要我请您吃饭吗?那家湘菜馆味道真的不错?”陆安然对正要离开的顾文慧又说了一句。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顾文慧头都没回就出了咖啡馆,陆安然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红丝绒蛋糕和美式,摇了摇头,真是浪费。 第54章 放手 邓俞菲随顾文慧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她本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去探究向奕生的恋情,她一向是骄傲的,顾文慧的这种做法并不符合她的风格,这让她有种狐假虎威的错觉,仗着优越的家世背景去欺压一个家境出身不如自己的女孩,企图用一种不体面的方式让对方退出竞争。对于陆安然她是有些羞愧的,她并不想做那种为了爱情不管不顾,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自我迷失,失去原则远比失去向奕生要来得可怕。邓俞菲对向奕生的爱是建立在彼此独立的基础之上的,虽然她希望能和他走到一起,但倘若这要让她彻底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那是万万不能的。陆安然的勇敢、机智、风趣、幽默让她印象深刻,自她与顾文慧打交道以来,顾文慧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言谈举止间自带上位者的威严庄重,从未见过她如此挫败。陆安然用一种近乎于调侃的方式化解了一场危机,既重申了自己的立场又尽可能的保全了她与顾文慧的颜面。邓俞菲现在有些能理解为什么向奕生非她不可了。 她观察陆安然的言行,觉得以她那样的性格,对于顾文慧带着自己跑去找她示威一事,大概率会对向奕生保密。陆安然可以选择这样做,但她邓俞菲却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告知向奕生这件事,即便是以朋友的身份。于是她拨通了向奕生的电话。 “奕生,你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谈谈。” 向奕生觉得自己上次和邓俞菲吃饭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知道她这次邀请的目的是什么。“俞菲,我想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奕生,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和你聊聊,是关于陆安然的事。”邓俞菲觉得有点尴尬,现如今她想请他出来吃顿饭都那么困难。 “那好,还是在上次的树岸餐厅见,我中午到了给你发信息。” “好的,那中午见。”果然只有在搬出那个女孩名字时,向奕生的思绪才会被牵动。看来自己当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挂完电话的向奕生有点诧异,按理说邓俞菲和陆安然应该没有交集。他对邓俞菲虽无男女之情,却了解她的为人,她有远见有格局,不是那种耽于小情小爱的女人,断不会为了自己去找陆安然的麻烦,那样有失格调,但她是怎么知道陆安然的?莫非。。。向奕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如果是母亲的话,倒是有这个可能。这个念头一出,向奕生心中难免不安,他怕母亲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陆安然难堪。他思前想后决定发微信探一下陆安然口风。 “安然,在忙吗?我没打扰到你?”向奕生小心询问。 “没有,刚刚开完会。有什么事吗?”陆安然有些奇怪,一般只有在午休和下班时间,向奕生才会给她发微信或是打视频电话,像这样上班时间发微信倒是少见。向奕生一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也是陆安然欣赏他的一点。 “没事,就想问问,最近我母亲有找过你吗?”向奕生担心母亲带邓俞菲去见陆安然,然后再说些不中听的,这目前是他最担心的事。 “顾阿姨,没有啊,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陆安然决定把事情瞒下,既然顾文慧已经当着邓俞菲的面,答应她不会动用人脉逼迫她,相信她会说话算数。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告诉向奕生让他徒增烦恼。 “没事,我就是问问。那你想想最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是想去的餐厅,我周末带你出去玩。” “你让我想想,想好了告诉你。你要好好工作啊,小向同志,不能因为自己是老板就摸鱼。” “领导教育的是,那我继续工作了,晚上再聊。” “好。” 陆安然说没有,那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向奕生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中午,向奕生提前赶到餐厅,作为绅士,他一贯守时,尤其是在面对女士邀约的时候。邓俞菲到了以后,向奕生就开始点餐。他知道邓俞菲有话要说,即便心里好奇也没有多问。 像之前一样,邓俞菲还是让向奕生帮忙点餐。 “给我一份黑松露培根鸡肉意面,一份牛油香煎黑虎虾,一份蒜香鸡翅,一份藜麦鸡肉牛油果沙拉,一份安格斯雪花牛排,一杯拿铁,一杯冰美式,谢谢。”向奕生对着服务生交代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生记下菜名,取回菜单便下去准备了。 “奕生,很抱歉,我原本不想去打扰你女朋友的,但其实昨天顾阿姨带我去见她了。我当时以为顾阿姨只是单纯的要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我去咖啡馆的时候才发现是她。” 向奕生想着这小丫头受了委屈还不肯跟他说,心里有些心疼便没有应声,邓俞菲以为他在生气,赶忙解释,“奕生,你不要生我的气,也许你觉得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但我并非有意让她难堪。” “俞菲,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刚刚只是在想自己这个男朋友做的不太称职,女朋友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我清楚你的为人,这一定是我母亲的主意。” “你不要怪顾阿姨,她只是想撮合我们,想让陆小姐知难而退。” “你不用替她解释,我母亲的性子我很清楚,从来都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昨天对安然又说了许多难听话?”想想都知道她会说什么,也不知道安然当时是什么反应。 “阿姨的确说了一些贬低陆小姐的话,但都被她一一反驳了。说实话,昨天顾阿姨离开咖啡馆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可以说半点便宜没讨到。”直到现在,邓俞菲还能回想起昨天咖啡馆里发生的一切,陆安然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哦?安然都说了些什么?”一听邓俞菲这话,向奕生来了兴趣。他很想知道他的小丫头是怎么反驳母亲的。 “她说她知道你很优秀,但她自己也不差,还吐槽说顾阿姨不该拿她身材说项,她觉得自己身材挺好,珠圆玉润的。” “这话倒是不假,我也觉得挺好的,抱起来手感好。”向奕生笑着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她还说我们虽然家世背景匹配,但我就像一个女版的你。两个人若是各方面都差不多,行事作风也相近,那交往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她还说倘若我们有那个缘分,在国外的时候就应该在一起了,没必要等到现在,这说明我们俩没有缘分。” “她真这么说?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能你不选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太相似了。也许她说的没错,如果你对我有感觉的话,在我第一次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就应该接受我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俞菲,你不要往心里去,安然她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其实她挺可爱的,怕我生气误会她故意针对我,说这段话前她还特意申明让我不要误会她。” “我母亲没有说别的什么吗?比如威胁她工作之类的。”向奕生太了解顾文慧,他知道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挑衅她长辈的权威的,陆安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必定会恼羞成怒。 “没错,阿姨威胁陆安然说要让她在公司待不下去。” “那她怎么回的?” “我其实挺佩服她的,顾阿姨那样强势的性格,我对上她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言语上的冒犯,没想到她昨天竟然吐槽顾阿姨这种威胁手段太过老套,跟八点档豪门狗血剧似的。说阿姨要是直接甩一张空白支票任她填,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你不知道她说完这话,顾阿姨的脸都绿了。她挺聪明的,知道以退为进,而且我昨天在场,她直接戳破顾阿姨的心思,顾阿姨反倒不好再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真是个有勇有谋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还挺喜欢她这种性格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风趣幽默,待人热情,心地善良,虽然有时候冒冒失失,还小心眼,但她就像个小太阳总是温暖着别人。说实话,没遇到她之前我是没有结婚的打算的,平时工作也忙,父母的婚姻又是那样的情况,就觉得也许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的,但现在不同了,我想和她组建属于我们的小家庭,也开始憧憬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生活。我觉得她改变了我,不仅仅是我的观念还有我的生活。”谈起陆安然,向奕生的话突然变多起来,眼里充满了柔情。 “我大概能理解她对你的重要性了。你们灵魂契合,她补全了你缺失的那一部分。”虽然心有不甘,但邓俞菲还是说出了口。 “俞菲,你很好,漂亮优雅,能力出众,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的综合素质都是万里挑一的,但感情这事没法用外在条件去衡量。当你遇到那个对的人,所谓的世俗标准可能就失去了意义。他的全部就是你的标准,好的坏的在你眼中都是可爱的。你的情绪会被他牵引,会想了解有关他的一切,他开心你便开心,他难过你会心疼。” “你对陆安然就是这样的,是吗?” “是的,我不想骗你。俞菲,我欣赏你,你有思想有格局,是难得的至交好友。我们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唯独不能是恋人。人只有一颗真心,我既已许给了安然便不能再许给旁人,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再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那不值得。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愿意全心全意为你付出的男人,你值得一份真挚的感情。”向奕生望向邓俞菲,眼神诚恳、真挚。 “打扰一下二位,上一下菜。”服务生把菜品逐一端上桌面。 “我知道了,奕生,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也许没见陆安然之前我还心存侥幸,想着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你能看到我。但她说的或许是对的,感情这事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而你和她一样,都不是日久生情的人,我决定放弃了。陆安然是个好女孩,你眼光不错,在这里我衷心地祝愿你和她一切顺利,有情人终成眷属。” 邓俞菲举起了玻璃杯,向奕生见状也举起了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谢谢你,俞菲,我会加油的。” “顾阿姨那边,你还是要小心应对,我担心她不会轻易松口。”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毕竟这也是安然父母给我留的功课。我必须先说服母亲,安然才能带我回去见父母。” “那你可要加把劲,如果哪天你和她办婚礼了,可一定要记得请我。” “这个没问题。” 他二人边吃边聊,将话彻底说开,邓俞菲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轻松,她看着向奕生离去的背影终于彻底放下了。陆安然和向奕生如此契合,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今天无论是她,亦或是旁人都没办法在他们中间横插一脚。与其继续纠缠消磨旧日的情谊倒不如及时放手,至少这样,她和向奕生还是朋友。而且说实话,就顾文慧这样的做派,她其实是看不惯的。她期待两心相许的爱情,但家族的因素她也得考虑,且不论向奕生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就顾文慧这样的行事作风,与其结为姻亲也是不合适的。其实回过头想想,她对向奕生的感情也未必纯粹,可能是他的见义勇为让她对他产生了倾慕之情,倘若他们真的走在一起,经年日久未必能走到婚姻。 下班的时候陆安然看见向奕生的车子停在大厦外面。他早上发微信的时候并没有说会来接她下班。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回去视频嘛,你今天不忙吗?” “我想我女朋友了,所以就开车过来了,走,带你去吃大餐。” “可我答应了葛琪要减肥。” “没事,我找了一家素食馆,没有大鱼大肉,都是不长肉的。”说着就给陆安然开了副驾驶的门。 “小向同志服务意识很到位嘛。”对向奕生的贴心举动,陆安然很是受用。 “那必须的。” 待陆安然上车系好安全带,向奕生便发动了车子。 “其实今天中午我和邓俞菲一起吃饭了。她说我母亲昨天带着她去见你了。” “奕生,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想起他早上发的微信,陆安然有点心虚。 “只是你不想让我担心,我明白,安然。”他用右手拍了拍她左手手背以示安慰,“我只是不想你独自面对这一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还有我,我希望不论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那样我会担心。而且,我是你的男朋友,有责任和义务为你消除一切烦恼,成为你的倚靠。” “好的,我知道啦,我下次会注意的。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昨天有理有据反驳了我母亲,把她气得不轻。” “是,我也看出来了,阿姨昨天离开的时候,咖啡都没喝两口呢。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还说她用的招式太老套,不过说实话是有点老套,这种拿工作来威胁的手段,现在电视剧都不这么拍了。” “听说某人还对我母亲说要是甩张空白支票还能认真考虑考虑?嗯,这是真的吗?”向奕生假装严厉地询问。 “误会!纯属误会!那不是话赶话说的嘛,我们向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仅人长得俊还才华横溢,博古通今,关键身材还好,简直就是人类高质量男性的典范,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张支票就放弃如此优质的男朋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小的我对你的心简直日月可表天地可鉴。”说着陆安然就狗腿地把脑袋往向奕生的右臂上蹭了蹭,那样子就像只撒娇的小猫。 “好,姑且信你一会,以后可不许再口出狂言。” “遵命!” “那邓俞菲还说了什么?顾阿姨不是想撮合你和她吗?我昨天那样做,她不生气吗?” “她夸你来着,说你机智勇敢,风趣幽默,是个好姑娘。而且经过昨天的事,她彻底想开了,决定放手。” “为什么?” “傻子,还能为什么,她觉得你说的没错。我要是对她有情,早在国外的时候就应该在一起了,而不是等到现在。你的话点醒了她,她的确和我太像了,我们精神内核过于相似,其实并不互补,在一起未必幸福。我估计,我妈肯定事先没告诉她要见的人是你,不然以俞菲的性子是不会答应的。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种做法实在算不上磊落。昨天的事情不仅让她意识到我们的感情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也让她明白和我结亲并不是个好选择。俞菲是个聪明人,她选择对象不仅要考虑她个人的喜好还要考虑她家族的因素,我妈那样的行事做派必定让她觉得与顾家联姻不是步好棋。倘若我心中有她,可能她还会犹豫一二,但我心中无她,她就更没理由继续了。” “原来她要考虑那么多,那这样说来她人还不错,懂得迷途知返。” “俞菲是挺好的,各方面都很优秀,我们在国外的时候关系就不错,她值得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而我于她,并非良配,她早点想清楚也是好事。她还说很欣赏你呢,说我眼光不错。” “尽说什么大实话,她这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说顾阿姨要是知道昨天那一出直接把邓俞菲给弄劝退了,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看都是对我俩的变相助攻啊。” “你不生气就好,我知道她会采取行动,只是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快,也怪我没及时察觉。” “小向同志,能不能不要一有事就往自己身上揽?你又没有在顾阿姨身上装监控,你怎么能预测她的行为呢,而且本来就是我把他儿子拐跑了,她找我麻烦也在预料之中。” “是的,那你可要把她儿子看好,别让到手的金龟婿跑了。”向奕生宠溺地看了陆安然一眼。 邓俞菲的事情告一段落,二人心情都很好,一路上有说有笑,他们知道未来可能还有不少困难等着他们,但只要二人携手,就一定能排除万难坚定地走下去。 第55章 端倪 听了向奕生的建议,张文斌觉得与其在家胡思乱想不如主动出击寻找答案,他想知道颜希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不上不下,一直吊着实在难受。倘若真像奕生说的那样,她心里有人,只要她承认,他立马走人绝不纠缠。但倘若没有那个人,他会再接再厉,努力让颜希放下顾虑托付真心。下定决心后张文斌便不再犹豫,他得知周六早上颜希会在南山影棚进行杂志拍摄,便一早起身打扮,准备去看看她。 张文斌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颜希,出门前他将自己仔细捯饬了一番,用发胶把头发抓了抓,随意地将头发弄成侧分,稍显凌乱的发丝和不规则的分线让他整个人活泼了不少。他打算穿那件新买的米黄色西服,搭配浅棕色休闲裤,想到向奕生送的那条阿玛尼蓝色领带正好可以用来搭他这套休闲西服,就美美地拿出来试戴。站在镜子前的张文斌自恋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喷了点香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简直完美,而后就哼着小调出了门。途经花店的时候他特意买了一束香槟玫瑰,还从烘焙屋打包了新出炉的老婆饼和凤梨酥。 张文斌刚到影棚就看到魏芳拿着一套黑色七分袖喇叭裙。看到张文斌,魏芳有些惊讶,而后这惊讶就转变为尴尬。颜希对向奕生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之前颜希特意交代过她不要再分享行程给张文斌,这段时间张文斌给她发微信询问有关颜希的消息,她都一直跟他打太极。她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从哪打听到的消息。 “文斌啊,你怎么来了?大老远还带这么多东西。”看着张文斌一手拎着糕点盒一手捧着玫瑰,再装聋作哑就说不过去了,魏芳便主动打了招呼。 “魏芳姐,颜希这是要拍一整天?”张文斌看着专注于拍摄,变换姿势的颜希问道。 “到中午结束,她新接了阿玛尼的新品推广。”说着她扬了扬手上抱着的黑色喇叭裙。 “阿玛尼,她什么时候接的?” “就上周二签的商务合同,品牌方还送了不少饰品呢。唉,你这条领带看着不错,和之前一款还挺像。” “哦,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诺斯马丁的。”张文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但当他得知颜希新签的推广品牌是阿玛尼时,他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姐,你等下让助理把糕点拿过去给工作人员分一分,拎着还挺沉的。” “小王,你去接一下,快点。”魏芳朝旁边正在发信息的小助理吩咐道。 “每次来都带那么多东西,让你破费了。”魏芳不痛不痒地客套着。 “姐,那你先忙,我去车上等颜希,她大概多久结束。” “应该还有两个多小时,要不你去休息室坐着,那有空调。车里太热了,别弄中暑了。”看张文斌那么客气,魏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邀请他到休息室休息。 张文斌也没拒绝就跟着她进了休息室。这是在棚里搭出来的板材房,里面有简易沙发,小茶几,专供模特休息的躺椅,落地衣架,还有梳妆台,空调是开着的,里面没人。张文斌顺手把花放到茶几上,魏芳把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从角落的纸箱里给张文斌拿了一瓶农夫山泉。 “那你在这里等她,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你先忙,姐,不用管我。” 魏芳看着这个看似风流实则痴心一片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忍。唉,颜希啊颜希,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这样的好男人错过了可就难找了,她在心里默默感叹,走出去带上门。 魏芳走到内场和摄影师打了声招呼,暂停了拍摄。 “张文斌来了,你总这样躲着不行。” “姐,我实在是没办法,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没法放弃向奕生,而且我不爱他。” “颜希啊,不是姐说你,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有几个不是贪图你的美貌?像文斌这样忠厚的好男人现在可不好找。姐就是担心你以后离开他会后悔。他又不知情,你这样做,对他实在不公平。” “姐,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行,你自己考虑清楚,多的我也不说了。他在休息室等你,我和他说你要拍到中午。” “好的,姐,我知道了。”化妆师给颜希补了补妆,然后继续拍摄。 颜希结束拍摄回到休息室已经是中午了,她看到张文斌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在看到他那身装扮时皱了一下眉头。那是她亲手挑选的领带,她不会看错,向奕生竟把领带转送给张文斌,颜希觉得自己一番心意被向奕生弃若敝履不由得心中愠怒。 “不是和你说我最近很忙吗,你怎么又不打招呼就跑来了,大热天的,你不累吗?”颜希没好气地问道,把气撒到张文斌身上。都怪他,搞得她现在身份尴尬对奕生的示好频频受挫。 “天再热,我想见你还是要见的,这是我给你买的花。”张文斌把茶几上的花抱给颜希。 “我不喜欢玫瑰花。” “那我下次不买玫瑰了,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下次买。” 颜希没有作声,张文斌看气氛尴尬,说道,“我听魏芳姐说你最近签了阿玛尼的商务约,恭喜你啊。”颜希以为张文斌发现了什么,有些心虚,打岔道,“就正常的商业合作,有什么可恭喜的。你们公司最近工作忙吗?林阳还好吗?”颜希想问向奕生的情况,但又怕直接问,张文斌会起疑,于是决定迂回了一下。 “公司还行,和迅达合作的二期项目已经进展到一半了。林阳他最近比较忙, 他是项目的技术骨干,忙着各种测试和数据分析,这样也好,忙一点能帮他分散点注意力。” “他还是没和向奕生说他和陆安然的事吗?” “他说他已经放下了,陆安然也拒绝他了,没必要再提,节外生枝,万一让奕生误会了反倒不好。”张文斌觉得颜希对林阳的事过于上心了,毕竟她和林阳只见过两次面,林阳见她也并无半分熟络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颜希从刚才进门看到他这身装扮后就不大高兴。 他突然回想到大厦前台小姑娘说的话,那个送奕生领带的女人戴着墨镜但身材极好,看着不是模特就是明星,再联想到刚才魏芳的话,阿玛尼,张文斌陷入了沉思。 看张文斌说完话半天没有作声,颜希有点不安,他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你来不是光为了送花?都中午了,你不饿吗?我等下要出去吃饭,你走不走?” “走,走,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张文斌看颜希表情有点不耐烦,但嘴上已经松口,赶紧搭腔。说不定是凑巧,这事回去再说,先解决午饭的事情。张文斌觉得颜希没有拒绝和他共进午餐这说明他还有希望,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我查了一下,这附近有不错的韩式烤肉和日式料理,还有港式茶餐厅,你看中午想吃什么。” “去吃烤肉。” 张文斌带着颜希来到炉火时代韩式炭火烤肉,他二人坐下来后,张文斌贴心地为颜希清洗餐具还找服务生要了热毛巾给她净手,他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仿佛这段时间的冷战从未发生一样。 “你今天的西装看着不错,怎么之前没见你穿过?”颜希看似无意的问道。 “哦,这是前段时间买的,一直没穿,精神?你看还有这条领带,是不是和我西服很搭。”张文斌冲着颜希笑道。 “这领带看着还挺精致。” “不过这可不是我买的,是奕生送的。那天我和他一起去公司,大厦前台的小姑娘转交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痴情错付的姑娘送的,他怕陆安然误会,就塞给我了。” “你不是和他不住一起吗?怎么会一起去公司?” “哦,前一天他到我那里喝酒了,晚上太晚没法开车,就睡我那里了。别看他春风得意,其实他和陆安然还是有不少困难的。” “怎么说?”颜希听到突然来了精神,眼睛都亮起来了。 张文斌给她和自己各倒了杯大麦茶,然后叫服务生过来点餐。 “待会再说,你看看你吃什么?”张文斌把菜单递给颜希。 “我都可以,你看着点。”颜希把菜单推了回来。 “麻烦给我一份豪华双人餐,再加一份石锅拌饭,一份香辣鸡翅,两罐王老吉。” “你刚才说向奕生和陆安然怎么了?”颜希见张文斌点完餐,催促道。 “他带陆安然回顾家老宅了,他妈妈觉得陆安然和他门不当户不对,说了很多难听话,搞得小丫头挺尴尬的,反正那顿饭应该不太愉快。陆安然父母已经知道她和奕生交往的事了,可能觉得两人家庭背景相差太大,也是不看好。他们和陆安然表示,如果奕生这边没法说服他妈妈接受安然的话,那他们也不会答应奕生上门。奕生可能有点心烦,所以那天晚上找我喝酒来着。”张文斌看似无意地谈论,却默默观察颜希的反应,只见她在听完这番话后,握着杯子的手指兴奋地在杯壁上来回的叩击。 “那的确是挺烦心的,他妈妈有可能松口吗?”她极力压抑心中的激动,语气平淡地问道。 “我看是不太容易,你不知道他家太后那性子,强势的要命。她的飞扬跋扈我可是从小就领教过了。你说一个女人得疯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丈夫连儿子都不要,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和她离婚?连我爹都说要是我脑瓜子像向奕生一样灵光,成绩像他一样好,他半夜做梦都能笑醒,哪还会这样没事找事,天天找茬,闹得一家鸡犬不宁。” “那奕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他这妈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他外公今年都九十了,照样拿他这个女儿没办法。反正奕生说了,尽量说服,他妈要实在接受不了,他该娶还是要娶的,反正他也没打算婚后和他妈一起住。” “他都考虑到结婚的事啦?” “是啊,他亲口和我说的,他已经认准陆安然那小丫头了。要我说,这样也不错,他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能有个相亲相爱的姑娘和他携手一生,我这个做兄弟的也替他高兴。” 原本还充满期待的眼眸突然暗了下来,敲打杯壁的手指也停止了活动。陆安然,我怎么会输给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胖丫头,我不甘心,明明是我先和他有交集的。颜希默不作声,心里被嫉恨包裹着。 “小姐,麻烦让一下,这边给您上菜。”服务生推着一个小推车走过来,车架上摆满了牛肉和一应配菜。颜希侧过身子,他将菜品一一摆上桌面,并将烤炉的开关打开,示意二人可以开动。 颜希眼中的变化张文斌都看在眼里,心里的猜想又加重了几分,他不露声色依旧像往常般给颜希布菜添饭,无微不至。 颜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木然地接受着张文斌的照顾,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颜希下午没有工作安排,张文斌提出请她看电影被她以身体疲累为由拒绝了,没有办法,张文斌只能开车送她回去。原本还想上去喝杯茶坐坐的张文斌,竟连上楼的机会都没得到。张文斌带着疑虑,心事重重地开车离去。 这一切到底是凑巧还是说如自己猜测的一样,张文斌心烦意乱,他在临街的地方找个停车位把车停了下来,走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软装黄鹤楼。现如今他已经不怎么抽烟了,因为颜希之前抱怨烟味难闻,但他现在急需一根香烟让头脑冷静下来。 他走出便利店点燃了香烟,在街边站定,大口的吸了起来,因为吸地过猛,被呛到了,还咳了两声。脑海中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从带颜希去饭店和奕生林阳吃饭再到上次ktv聚会,颜希说过的话,她的表情,包括奕生的话不断的在他脑中回放。他突然觉得向奕生那天晚上去他家喝酒,对颜希的话好像意有所指,他是不是也感觉出了什么。张文斌不禁猜想向奕生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对他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他和他相交三十多年,他太了解向奕生了,他那么聪明的人,不论说话做事都留有余地,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那番话,况且他知道颜希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他是不是想暗示什么。还有那条领带,颜希今天看到他的着装明显有点惊讶,面色也不好,那前台小姑娘也说了送领带的人身材极好,向奕生那天的表情一脸的嫌弃,他一定知道送礼的人是谁,会是颜希吗?魏芳姐说品牌方送了一些饰品过去,而领带又恰巧是那个牌子,如果真的是颜希,魏芳姐知道吗?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张文斌的心一片混乱,所有的一切裹在一起好像找不到头的线,缠作一团。他心烦地用手扒了扒头发,结果干掉的发胶沾了他一手,妈的,真是操蛋。张文斌烦躁地用手把烟头捻灭,扔到道路旁的绿化带里,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湿巾把手擦了擦。考虑到颜希工作的性质,张文斌每每出来兜里总会装些湿巾餐巾纸之类的,他一大老爷们平时糙惯了,以前也就是周五出去浪的时候会打扮得骚气些,平时可没这些讲究。原来不知不觉颜希已经影响他这么多了,张文斌看着手中用过的湿巾自嘲地摇摇头。 他现在内心矛盾的很,一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他的猜测也是错的,因为只有这样颜希这段时间的冷战不过是情侣间闹脾气,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只要他耐下性子哄她,总有哄好的时候,但一边又觉得向奕生的话意有所指,如果事情与他的猜测不符,那么就有很多地方说不通,比如颜希对林阳和陆安然关系的在意,她对向奕生和陆安然恋爱进展的上心程度,还有那条该死的领带。想到领带,张文斌烦躁的把脖子上的领带抽了下来,顾不得拖拽造成的疼痛。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直接问问向奕生,却又害怕向奕生会说出什么印证他猜想的话。而且他了解向奕生,虽然他经常有事没事地挤兑他,但他和他一样,都护短的很。他一直把向奕生当亲兄弟一样看待,向奕生也是如此。向奕生一直忍着不说,大概率是想让自己慢慢领悟,不想直接戳破让自己难受,但这事情一旦自己开口去问,性质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劝说自己对颜希放手。没错,向奕生看出来了,他爱颜希爱的很盲目,如果她存心隐瞒,那他肯定会被骗的团团转。 人就是这样可笑,心里明明起了猜忌却因为担心事情的发展会与自己所愿背道而驰,就只能继续装聋作哑假装不知。张文斌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遇到危险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自欺欺人。他想着只要颜希没有主动和他摊牌,那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他将刚刚掏出的手机又放回了口袋,返回车里,用手用力地拍了拍双颊,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第56章 大打出手 颜希回到家先是用热水泡了澡然后端了杯蜂蜜水坐到阳台的小圆桌前,她回想中午听到的消息,向奕生的母亲顾文慧看不上儿子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朋友,上次回老宅对陆安然百般刁难,而陆安然这边进展地也不顺利,她父母并不看好她和向奕生的交往,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希望。另外,原本她上次给向奕生送礼是想拉进和他的关系,没想到他竟把领带送给了张文斌,不过她今天故意问张文斌着装的事,他看着倒也正常,应该是没看出来什么。颜希现在想法有些割裂,一方面她不想再和张文斌有更深的牵扯,她不想也不愿花时间精力应付他,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与他维持着表面的关系。倘若她现在和张文斌摊牌,那她接近向奕生的难度会大大提升,张文斌就像一个纽带,是她和向奕生唯一的关联人。 其实中午听张文斌说向奕生对陆安然动了结婚的念头,她是有点害怕的,她知道他二人交往的时间并不久,像向奕生这样的男人,沉稳睿智,一旦打定主意旁人就很难改变,这从他不顾母亲反对出来创业就可以看出,而且他也不像那种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即便他母亲反对,倘若他坚持的话,他和陆安然应该还是会步入婚姻。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抓紧时间采取行动好让向奕生知道她的心意,她怕拖得再久就没有机会了。颜希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眼神坚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颜希准备亲手做一些点心送给向奕生,这可是她的看家本领,连张文斌都不知道。她做的慕斯蛋糕和葡式蛋挞比外面网红蛋糕店做的还要好吃,以前魏芳就说过如果哪天她倦了不想再做模特了可以考虑开个烘焙屋,生意一定不错。考虑到点心的口感问题,颜希决定周一早上做好了,叫闪送员给向奕生送去。颜希想着网上流传的那句话,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她不信向奕生会把她辛辛苦苦做的点心拿去扔掉,如若他再送给张文斌,那她就继续送,直到他接受为止。 周一早上颜希五点就起来准备,她总共做了三种点心:草莓慕斯蛋糕,巧克力黄油曲奇,枣泥蛋糕,怕向奕生不爱吃甜的,她还精心调整了甜度。她用乐扣保鲜盒把点心仔细装好,然后把盒子放进布艺保温袋,并在里面放了两个冰袋,她还在袋子里放了一张手写的用餐祝福卡,怕冰袋弄湿卡片,还特意用自封袋密封。担心点心会在运送途中受到颠簸,她还特意交代闪送员要轻拿轻放。她相信只要向奕生看到这些点心就能明白她满满的心意。 向奕生早上进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闪送员的电话说是有东西需要他签收。他走到前台看到闪送员等在那里,于是他签过签收单就拎着保温袋往回走,在经过办公区的时候,引来不少围观,他淡定地咳嗽了一声。这小丫头神神秘秘的,一大早就送惊喜,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虽是这么想,但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保温袋,应该是吃的,也不知道她给他准备了什么,份量还不轻。 向奕生一回到办公室就把门给带上了,怕被人看见还特意把百叶窗放了下来,这让外面的员工更好奇了,大家纷纷议论,到底是谁一大早的送温暖,看大老板那一脸难掩的喜色,眼角含笑,送礼的人一定不简单。 黄婷婷拽了拽方杰的胳膊,小声嘀咕道,“看到没,看到没,大老板刚刚手里拿了一个保温袋。” “看到啦!我又不瞎。” “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你说大老板是不是恋爱了?” “你又知道?” “所以说你一点眼力见没有,你说保温袋里能装什么呀?肯定不是吃的就是喝的,你觉得普通朋友会一大早送温暖吗,那肯定是女朋友呀。” “就不能是向总他妈吗?” “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单身狗。向总成立公司这么些年,你有看过他妈妈在公司露过面吗?而且要是他妈妈给他送吃的,难道不会派家里的佣人什么的送吗?我早上从前台过的时候就看到闪送员在那里等着了。” “有这个可能,要是那样就太好了,大老板人那么好,就是不知道未来老板娘是什么样的。” “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能拿下禁欲精英男吗?” “你们聊什么呢?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张文斌端着茶杯正准备到茶水间倒水就听到办公室有人在小声嘀咕。 黄婷婷闻声赶紧低下头,假装工作,可不想张文斌并未罢手,他走过来俯下身子小声问道,“你刚刚在议论什么,说来听听?” “张总,这个。。。” “赶紧说,你要是老实交代,一点事没有。要是有所隐瞒,我让人事扣你这个月绩效,你信不信?”张文斌隐约听到他们在议论向奕生,他实在是好奇,就故意吓唬小姑娘。 “你说话算话,可不能扣我奖金。刚刚向总一脸笑意地从前台拿了个保温袋,我早上上班的时候看到那保温袋是一个闪送员送的。我们在猜想大老板是不是谈恋爱了,那保温袋是未来老板娘送的。” 张文斌听到后,立马笑了起来,看来陆安然那小丫头还挺会来事。向奕生,你小子绷不住了,一脸笑意,还真是老房子着火。 “你们俩,嘴巴严实点,保密,保密! 听到没?不过我说,你小丫头是有眼力见的,以后有前途。”张文斌拍了拍黄婷婷肩膀,笑嘻嘻地走开了。 向奕生小心翼翼的把保温袋放到桌上,然后把袋里的盒子逐一拿了出来,总共有三盒。每一盒点心都做工精致,让人一看就有食欲。他虽然吃过早饭了,但女朋友的心意怎么能浪费呢。他用手继续往袋里掏了掏,意料中的餐具没有掏到,倒是掏出了一张贺卡。他打开密封袋,贺卡上的字,字体清秀,一看就不是陆安然的字。刚刚还美的冒泡的向奕生瞬间没了心情,又是那个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看来他上次的话她是一点没听进去,害得他白激动了一场。他厌恶地把贺卡丢进垃圾桶,又把盒子原封不动的装回袋子里,还把袋子拿远了两尺半,放在桌子最边上。他正考虑要不要把东西给扔了,就听到大喇喇地敲门声,不用猜一定是张文斌那个土匪。 “进来。”向奕生整了整衣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张文斌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一脸的八卦,“听说有人早上给你送吃的了?是啥好东西?给我瞧瞧。” “你怎么那么八卦?一早上没别的事可忙了?” “安然那小丫头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你可不能藏私,正好我早上走得匆忙没吃饱,要是有多的,你分我点呗。” “你饿啊?那正好,赶紧拿走。”向奕生把袋子往张文斌面前推了推。 “你一个不留啊?安然知道了肯定要伤心的,人家做点东西不容易。不对,不会是她手艺不行,你怕吃坏肚子?不然你会那么好心都送给我?” “不是安然送的。”向奕生语气冰冷地陈述事实。 “我刚刚可听人说你拿的时候一脸荡漾呢。哦,我明白了,你以为是安然送的,结果不是。” “嗯。” “又是送你领带的那一位?谁啊这是?又送领带又送吃的。”张文斌看似无意地感慨,但其实他很怕向奕生直接说出那个名字。他拿起袋子打开一看就全明白了。 颜希擅长做烘焙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交往这么久,她一次也没做过。她这个爱好还是他恋爱前托人打听的,她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在家里做些小点心带到公司分给模特队的小姐妹吃。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要的话赶紧拿走,不要的话我可处理了。你知道的,我不爱吃甜食。要是安然做的话,那我还能勉强勉强,其他人做的那就算了。吃人嘴软,这事你可不许和安然说,那小丫头醋劲大得很。”向奕生对好兄弟叮嘱道。 “行,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文斌笑着拎起保温袋,他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快滴血了,多么讽刺,他自己女朋友的手艺却要从别人那里拿才品尝的到。 “文斌,你先去忙。等下中午的时候,我有事和你说,到时候我叫你。”向奕生突然叫住正往外走的张文斌。 “好。”张文斌没有回头,应了一声,就关上门走出去了。 向奕生心中有些不安,他觉得张文斌可能已经猜到那个答案了。他和他做了三十多年的兄弟,张文斌心里想什么是骗不过他的。他也想用温和的方式告知张文斌,但猛药去疴,有些事迟早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颜小姐,您送的点心我收到了,谢谢。我想请您吃顿饭,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有的。”微信的那头近乎秒回。 “好的,那今天中午就在臻品粤菜府见,我订好位子告诉你。” “好的,那中午见。”颜希放下手机的时候,手有些颤抖,好像做梦一般。 “魏姐,他约我了!奕生他约我了!”颜希双手抱着一旁的魏芳晃了晃。 “颜希你冷静点,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你上次送领带给他,他发微信给你的时候不还态度冷淡吗,怎么态度变得那么快?”魏芳心里有些担心。 “我早上给他送了三款手工点心,可能他看出了我的诚意,感动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怕文斌看到啊?” “姐,你不用担心,不是我亲自送的,我找的闪送,而且贺卡我也没署名。” “颜希,我觉得你现在在玩火,小心到时候引火烧身。我看这个向奕生不简单,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文斌这小伙子,人挺好的,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好找。” “姐!你不要再说了,奕生我是不会放弃的。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出车祸死了。如果我和他没那个缘分,老天就不会让我们重逢。”颜希沉浸在喜悦中,爱情让她变得盲目,此刻听不进任何意见。魏芳看着颜希执迷不悟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颜希兴高采烈地挑选衣服,这是向奕生第一次主动请她吃饭,她一定要好好打扮,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向奕生没有选择包厢而是把位子订在大厅,然后发微信通知了颜希。他提前半个小时离开办公室,并给张文斌发了微信,让他下了班去臻品粤菜府找他。张文斌收到微信觉得怪怪的,什么事不能在公司说,还非得去餐厅,神神秘秘的。 颜希今天穿了一条阿玛尼抹胸黑纱裙搭配银灰色吊腰小西服,妆容精致,乌黑的秀发编成斜侧四股辫垂在一侧,显得气质温婉。她一进餐厅便看到向奕生坐在大厅立柱旁的一桌,他正在翻看手机,那么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颜希看着这个心心念念的男人,就连他看手机的样子都让她心醉,她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一时间忘了动作。 “小姐,您订位子了吗?”一个服务员打断了她的绮思。 “哦,我朋友在那儿。”邓俞菲冲服务员笑了笑,指了指向奕生的位置,然后径直走过去。 “奕生,没想到你来的比我还早,我还以为要等你下班呢。”颜希还未走到位子上,就冲着向奕生说道。 “哦,是颜小姐,您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早。今天路上没堵车吗?”向奕生拿了杯子替她倒了一杯茶。 “还好,路上没遇到堵车。我下午还有拍摄,是抽午休时间过来的。不过你请我吃饭,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赶过来的。”她直勾勾地看着向奕生,眼神充满了暧昧。 “颜小姐,您送的点心我收到了,点心做的不错,色香俱全。”向奕生淡定地喝了口茶,评价道。 “你喜欢就好。奕生,你还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下次做给你吃。我不仅烘焙的手艺可以,做菜的手艺也不错。” “颜小姐,您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您这样我受之有愧。”向奕生看了看手机,张文斌这小子怎么还不到,他心里有些焦急,实在是不想继续和对面这女人虚与委蛇。 “不是的,奕生,为你做这些我心甘情愿。”一腔痴情的女子还在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深情。 向奕生抬眼看着她,眼角的余晖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到了,不然这戏都要唱不下去了。好的,观众既已到场,那好戏现在开始。 张文斌一进大厅就看到向奕生,他正准备上前去叫他,却发现向奕生对面坐了个人,这女人的身形很像颜希。张文斌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基本上都认识他,他怕惊动正在谈话的二人,赶忙和前台的服务员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声张,迟点再过来点餐。 他悄悄走到他们前面一桌,走近时,他发现向奕生已经看到他了,但他依旧不动声色。果然,那坐着的女人就是他女朋友颜希。张文斌背对着颜希坐下,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们说话的声音,他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颜小姐,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您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各自可都是有男女朋友的人,您这样说,不太好?” “奕生,你这样说,是不是在气我没有等你,就和张文斌恋爱了?” “颜小姐,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记得之前和您有什么交集,什么叫等我?”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两年前你在雨夜开车擦碰了一个女人,你送她去了医院,为她付了诊金,走的时候还留了把雨伞给她,你都不记得了吗?那把雨伞我一直好好收着。” “哦,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那天那个女人是。。”向奕生在脑中尽力回想,这事他有点印象。 “没错,就是我。我当时和我妈起了冲突,被她打了,受了刺激就冒雨冲上马路。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出事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还没有和你当面说声谢谢。谢谢你,奕生。”颜希惊喜于向奕生还记得那一段,当即表示感谢。 “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样的场景,换作另一个人也是会这样做的。” “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你的救助对我有多重要。我当时已经生无可恋,可以说是存了死志,是你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你给我的留言,我依旧保留着,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我那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你,可深圳那么大,我找了许久都没有你的消息。张文斌带我去公司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口中的好哥们是你。天意弄人,我那时刚刚答应他的追求。奕生,你能原谅我吗?” “等等,你这话说的我有点糊涂,什么叫原谅你。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等到你,就和张文斌确认关系了,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 “颜小姐,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当时帮你只是举手之劳并未想着什么回报,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可不兴什么以身相许。” “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就像我黑暗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没有你,我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颜希,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但我对你真没那个想法。我现在有安然了,你也和文斌在一起了。文斌他对你是真心的,我看的出来。” “那又怎么样,我并不爱他!” 虽然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她承认,还是有些残忍。 “你不爱他,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交往?”向奕生有些愠怒,他为张文斌感到不值。 “如果没有遇到你,张文斌或许是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他心里眼里都是我,幽默风趣,没有那些富家公子哥的坏脾性。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奕生,我们重逢了,老天爷又让我遇到了你,我甚至觉得我答应张文斌的追求,就是为了重新见到你。” “你住口!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你这样说,把张文斌放在什么位置?”向奕生看着这个妆容精致却内心扭曲的女人,仅有的同情心一扫而光,心中充满了嫌恶。 “你为什么老提那个不相干的外人?你今天找我出来吃饭,难道不是和我存了一样的心思?” “我想你误会了,颜小姐,我只是想感谢你送的点心。不过那点心我没有吃,我送给文斌了。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爱的人是陆安然,我已经决定要和她结婚。张文斌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和他从出生就认识了,可以说我把他当做亲兄弟一样,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对他无意的话,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和他说清楚。”向奕生的耐心耗尽,他不想和这个女人继续纠缠下去,只想赶快结束对话。 “陆安然,她凭什么?她样貌普通,家境也和你悬殊,张文斌都和我说了,你母亲和他父母都不看好你们。”向奕生的话显然刺激到了颜希,她说到陆安然的时候情绪激动。 “那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她是我的女朋友,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再者,我向奕生找女人从来不看这些外在条件。” “那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我是真心爱你的。” “你?”向奕生抬起眼眸盯着颜希,眼中的厌恶与不屑没有丝毫隐藏,“你觉得你配吗?” “你是嫌弃我的出身,还是我的经历?”向奕生的眼神刺痛了颜希,她渴求一个答案。 “颜希,人的出身是没得选的,也许你的出身某种程度造成了你的经历,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任何时候,人都是有选择的。安然她是家境普通,但她善良热情,有颗金子般的心。而你呢?你有什么?你玩弄文斌的感情,一边享受着他的付出,一边对他的好兄弟想入非非。你背着他给我送领带,点心,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任何人的真心都是宝贵的,你不过是仗着他对你的喜欢就恣意践踏他的真心,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可耻吗?是什么自信让你觉得我和你是一种人?” “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颜希看到向奕生厌恶的眼神有些后怕,她伸出手去够他的手,却被他快速地躲开了。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和张文斌交往的话,我回去就和他分手,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颜希眼中闪烁着泪光,低声恳求着。 “你如果能高抬贵手放文斌一马,我向奕生在这里感激不尽,但倘若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思,我劝你最好不要。我是不可能接受你这种女人的,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我兄弟,我甚至不会约你出来。” “我这种女人?你也嫌弃我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 “我从未看不起你的经历,文斌也是,但你现在的做法让我很倒胃口。”向奕生不想继续纠缠,只要她答应分手,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说的,向奕生!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不要后悔!”颜希顾不得失态,哭着从位子上站起来跑出大门。她情绪激动加上穿着高跟鞋,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踉跄,看着很是狼狈。 向奕生看她离开松了口气,正准备站起身叫张文斌,却未料到一直沉默的张文斌突然起身。一个拳头朝他脸上挥了过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向奕生一时被打蒙了。 “你个王八蛋,老子揍死你!”张文斌情绪激动骂骂咧咧,一旁的服务员看架势不对,赶紧过来拉架。 “你小子来真格的?妈的,老子还不是为了你!”向奕生用手抹了一下嘴角,这家伙是真打。操,都出血了。 “我谢谢你他妈的!姓向的,你他妈的有种!”张文斌越骂越激动,还要继续挥拳奈何身子被三个服务员架着施展不开,但他没有放弃,脚还在扑腾。 “你们都放开他,都放开!”向奕生松了松领带冲服务员喊道。 “张文斌,有种你今天打死老子,老子就站在这里!” 听到这话,张文斌哭了,完了,都完了。 第57章 买醉 向奕生拉起瘫倒在地的张文斌,他从未看过他这样,就是进藏当兵的那几年张文斌也一句怂话没有。向奕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或许他该用更温和的方式。 “向总,张总他。。”餐厅的经理吴兵闻讯赶了过来。 “没事,我们兄弟闹着玩,我和他说点事,你十分钟后找个服务员过来给我们点餐。”向奕生对一旁的吴兵交代道。 向奕生把张文斌拉到刚才那一桌坐下,从桌上的纸抽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别哭了,行吗?大老爷们的,也不嫌丢人。这餐厅可有不少人认识咱们,以后团建聚餐是不打算来这里了?” “你他妈的,老子想哭不行吗?你丫的管得着吗?” “是,我是管不着,你想哭多久哭多久,餐巾纸管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张文斌不死心,想问个明白。 “就上次在ktv。你、林阳、安然出去的时候,她就在我面前挑拨关系,还对我大献殷勤。” “她和你说了什么?”张文斌有点担心,可不能因为他们的事影响到林阳。 “你不用担心,林阳和安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向奕生口吻平淡地陈述事实。 “你知道?”张文斌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林阳和安然肯定是怕告诉我,我会胡思乱想。就颜希说的话还有林阳那天在ktv的表情,加上你那拙劣的演技,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很难猜吗?”向奕生一脸嫌弃地看着张文斌。 “妈的,你不早说!害得老子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泄露了秘密。那你装的跟不知情一样,有劲没劲?” “林阳和安然是好心,怕我误会,那我当然要看破不说破,配合他们表演,这才是一个贴心男友该有的做法,懂?” “那你就不介意?” “有啥好介意的,这事纯属巧合,林阳本来就先于我和安然认识。我虽算不上横刀夺爱但的确让他伤心了一场,他都没怪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再说了,安然是为了我才拒绝他的,我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放心,你哥们我心胸宽广可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安然不会爱上别人。文斌,我欠你一句对不起,今天这一出弄得有点出格。” “你丫的还知道啊?你看你干的这是人事吗?” “颜希不适合你,我也是想让你早点看清楚,怕你受到伤害。”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那天在我家喝酒其实就是想点我,我又不傻。我知道她心里没有我,也许以后也不会有,可是奕生,我真的放不下她。如果人的感情真的能说收回就收回那就好了,我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向奕生有点担忧地看着张文斌。他没想到张文斌陷得如此深,在看到颜希种种不堪后还能清醒地沉沦。 “我真的不想也不愿和她分手,她刚才走地匆忙没有看到我,我打算继续装傻。” “张文斌,你清醒点好吗?为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向奕生听到张文斌的打算,有点恨铁不成钢。 “奕生,感情这事是说不清的,没有值得不值得。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头脑发昏,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宁愿一辈子装傻。我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没有意义,她以后会不会和我走到终局,但至少此刻我不想放手。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有一天我会想明白,彻底地放下离开,至于现在我不会放手,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真是操蛋!你谈个恋爱搞得跟个疯子一样。”向奕生骂了一句粗口。 “你就让我疯一回,别管我了。”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我今天让颜希那样难堪,你觉得她和你还有可能吗?”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假装不知道,只要你别插手就行。” “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到最后搞得身心俱碎,到时候别找我诉苦,我可不会安慰你。” “就算以后我遍体鳞伤,你也不要找她麻烦,都是我自愿的。” “你真是没救了!”向奕生看着张文斌,无奈地摇了摇头。 吴兵是个有眼力见的,他安排服务员过来点餐的时间拿捏得刚刚好。他特意交代了今天中午在大厅当值的服务员守口如瓶。这两位财神爷可是店里的常客,又都是知名的科技新贵,要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把人得罪了,可就不好了。 他兄弟二人话说开了,便一起吃了顿和解饭。向奕生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向张文斌道了歉,而张文斌看着向奕生嘴角的伤痕也很后悔,自罚三杯。 向奕生的话像一把利刃扎在颜希的心上。她这一生受过的苦太多了,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贪婪的父母,不知感恩的兄弟,还有那些利用权势、金钱任意玩弄她感情的男人。她看似对一切毫不在意,表面上云淡风轻,以一种恣意的态度游戏人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副美丽皮囊下包裹着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而现如今那个自己魂牵梦萦心心念念的男人又在上面插了把刀。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疼,疼得她都快受不了了。在逃离餐厅后,她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回停车场。看着后视镜中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颜希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愤恨。她这个样子,下午的工作是没法继续了。她给魏芳发了条微信请了假,告诉她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向奕生会那么狠心,她只是用她的方式亲近他,想博取他的好感,为什么他可以说出那样尖酸刻薄的话伤害她。她一直以为向奕生是与旁人不同的,他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他的出现仿佛一束光刺破她黑暗的人生,成为她唯一的救赎,而现在她只觉得讽刺,那向她伸出的援手亲自掩埋了她的真心,把她推向无尽的深渊。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恨命运的不公,恨向奕生的狠心,那种恨意过于强烈以至于她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比那些玩弄她感情的男人还要可恨,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践踏了她的真心,击碎了她仅剩的骄傲与自尊。她趴在方向盘上狠狠地哭泣,宣泄着自己的不甘与愤恨,直到精疲力尽,才发动车子返回公寓。 她心情糟糕透顶,却找不到人诉说。魏芳看好张文斌,不想让她和向奕生纠缠,之前再三地劝说过,是她非要一意孤行,才落得被人羞辱的下场,她哪里还有脸去找她诉苦。而张文斌,就更没法说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原本她还对他心存愧疚,但向奕生今天对她的斥责也的确是为他出头,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对他是愧疚多一些还是恨意多一些。回到家后颜希给自己放了一盆热水泡了个澡,长时间的哭泣让她身心俱疲,即便这样她躺在床上也没法入睡,脑海中不断回放中午的一幕幕,向奕生尖刻的话语,不屑的眼神无一不在刺痛她的神经。她翻来覆去,拼命地想把那些画面从脑中赶出去,却始终不能如愿。于是她坐起身子,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洋酒,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待到醉意上头,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 张文斌和向奕生吃过饭就回了办公室,他心里很不安,颜希离开的时候状态很不好,他担心她会出事。一回办公室他就开始给她打电话,打了几次,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接着他又给魏芳打电话,对方告知她颜希下午请了假。魏芳言辞含糊,告诉他颜希心情不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张文斌便向她询问,一般颜希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哪里,做什么。魏芳却告诉他不用太担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颜希是见过风浪的女人,会自己调整过来。但她同时告知他颜希心情不好的时候,大概率会去酒买醉。 张文斌心里清楚如果他下午翘班去找颜希,向奕生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这一切归罪到颜希身上。向奕生为了他已经让颜希颜面尽失,他不想让向奕生再插手他和颜希的事,只能忍着煎熬等到下班再去颜希家里找她。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她不在家,他就把她常去的酒都跑一遍,总归是能找到她的。他知道她心情烦闷手机关机但还是希望她一开机就能看到他的微信,便给她留了言。 “宝贝,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手机关机了。我给魏芳姐打了电话,她说你心情不好下午请了假,不过她没有说你心情不好的原因。我很担心你。如果你开机看到我微信就给我回个电话好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家好好休息,放空心情。我下班的时候会去家里找你,你如果在家的话,哪都别去,等我好吗?如果你不在家,至少也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这一下午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张文斌内心焦灼,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他招呼也没打,就拿着车钥匙直奔车库。等他到达颜希家的时候却扑了个空。他脑中快速回想颜希和他去过的酒,最终锁定了 night cb,那是他与颜希相识的地方,后来他们也去过两次。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颜希最常去的酒,不过他准备去找找,碰碰运气。 颜希借着酒劲睡了一觉,醒来后,头还是有点晕。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并不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就起来给自己梳洗了一番,又做了个三明治垫垫肚子,然后拿着手机拎着包出了门。 她打开手机看到了张文斌的微信却没有回复他。她现在心里很乱不想联系任何人,只想找个人多的地方藏起来。她叫了个车来到 night cb,这是她最常去的酒,也是她和张文斌相识的地方。兜兜转转她又回到这里,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好像她每次心情不好都是来这里,不过距离上一次已经隔了好久,她甚至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让她伤心的原因了。果然人的记忆是有欺骗性的,总是试图忘却那些不好的记忆,时间久了再深的疤痕也会愈合。颜希想到向奕生,自嘲地笑了笑,这一次她又需要多久? 她像往常一样在酒台的角落找了一个座位,要了一杯破晓,这是葡萄口味的伏特加特调,她晚上没有开车就是想把自己喝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自饮自酌,不一会就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乔伟今晚受下属邀约来酒寻开心,酒过三巡有点醉意就去洗手间释放了一下,结果途经台的时候,被一个落寞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那女人气质清冷,容貌姣好,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就像一条瀑布,她左手托腮趴在台上,另一只手则摆弄着酒杯,台上已经空了三四个杯子,看来酒量不错。她似乎没有同伴,一个年轻貌美的佳人独自饮酒却无人相伴,这顿时引起了乔伟的兴趣。他走了过去,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始搭讪,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没有人陪吗?”他言语轻佻,眼神中透露着欲望,轻浮的上下扫视。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垃圾,眼前这个满身铜臭的油腻男让颜希产生了生理性厌恶,那浓重的古龙水味道混杂着烟味,熏得她想吐。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侧过身来,并不想搭理他。却不料这胖子并不死心,厚着脸皮又跟着转过身来。 “美女不要那么冷淡嘛,大家出来玩都是为了寻开心。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再不济我也能陪你喝两杯。”他咧着嘴淫笑,露出一口被烟渍侵染的黄牙。 颜希看到他那张油腻的大饼脸,一时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妈的,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你什么意思,看到我想吐?”乔伟看到颜希捂着嘴干呕,被彻底激怒了,开始骂骂咧咧,还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结果刚一上手,就被一个指节分明青筋爆出的手给紧紧扣住,乔伟抬眼一看大惊失色,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张文斌。 张文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当他看到乔伟的猪蹄搭到颜希胳膊上时,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他心绪烦闷正愁没地方撒气,死胖子居然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他作势把他的手腕拉起,一个巧劲把它别到那胖子身后,顺势把他抵到台边缘。乔伟那一身肥肉哪里受过这个罪,肚子上的油膘狠狠地撞上大理石台,痛的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早已变了形。 “张文斌,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公共场所,我告诉你,你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我报警抓你!” “呦,那你试试啊?老子就站在这里,你赶紧打电话报警。你别忘了是你先伸咸猪手的,你怕不是忘了这酒四周有监控,还是说你想让警察过来检查检查。你猜要是明天头版头条都是创科副总酒调戏美女的新闻,贵公司的股价会不会收到影响?”张文斌语气轻快,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懈半分。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张总,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商量,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赶尽杀绝呢。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小姐认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少在那放屁,给老子拽那些文绉绉的,姓乔的,你他妈的瞎了狗眼,连老子的女人你都敢碰?信不信老子今天废了你?”听到那孙子明明在求饶,还搁那拽文,张文斌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废了他那只咸猪手。 “张总,你轻点,我错了,你不要冲动。这事闹大了对咱们都没好处,你看大家出来玩的,都是为了寻开心,你要是觉得我冒犯了嫂夫人,我一会向她赔礼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乔伟疼得受不了了,他觉得张文斌要是再不松手,他这胳膊就算不骨折也得脱臼。你说这是什么事,真是狐狸没打到还惹了一身骚。 张文斌想了一下觉得这王八蛋说的有几分道理,颜希喝醉了,送她回去要紧,可没功夫和他掰扯,要想收拾这孙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于是他卸了手劲,把他往地上一摔,让他跌了个四仰八叉,然后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老子今天还有事,没工夫修理你。你丫的赶紧给我女朋友道歉然后麻溜的滚蛋。再让老子看到你手脚不干净,老子直接扒了你衣服把你送到你公司门口,好让别人瞻仰瞻仰你的英姿雄风。我张文斌说道做到,还不快滚!” 乔伟如遇大赦,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那醉醺醺的女人面前,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一溜烟地跑出了酒,连下属的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张文斌这混不吝的性格他是真怕,向奕生顶多是在商场上整治他,但张文斌这人疯起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好汉不吃眼前亏。乔伟边跑边想,张文斌说那女人是他女朋友,看他对她那紧张的样子,那女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可是她一个人在那喝酒却无人作陪,明显是心情不好,乔伟隐隐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不行他得找人查查这女人。 第58章 关键人物 颜希晚上在酒喝了不少酒,乔伟向她道歉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其实她平时酒量不错,喝这些酒是根本不会醉的,可能是因为今天受了刺激情绪低落,她整个人状态不好,醉的不行。张文斌看乔伟狼狈地滚出酒,便付了酒钱,从台架起趴得扭七歪八的女人。他调整姿势让颜希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架着她的胳膊,一手拎起台上的链条包,把人扶出了酒。 颜希因为醉酒很不舒服,人也闹腾,上车后一直在扑腾想要下车。张文斌没有办法只得把她从副驾驶的位置拉出来,将她送到后座,帮她扣上安全带。他在她脑后添了一个靠垫,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确保无误后,才缓缓发动车子。一路上,张文斌精神紧张,通过后视镜不断地观察颜希的状况,车子开的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车子颠簸让颜希难受。 终于到了颜希家楼下,张文斌将车子停好,把人从座位里扶了出来。他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上了楼,担心她难受还不时地拍拍她后背,直到走到门口。他从脖子上斜挎的包里翻出钥匙开门,就一会的功夫,颜希滑坐到地上。张文斌赶忙推开了门,卷起袖子,把颜希从地上抱了起来,就着公主抱的姿势把她送回了卧室。 他帮她脱去高跟鞋,烧水准备了热毛巾给她擦拭,好在颜希今晚施的粉黛不多,不然他一个大直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卸妆。怕颜希反胃,张文斌还给她冲了柠檬蜂蜜水,喂她喝下后才扶着她躺下。张文斌并不打算回去,他知道颜希今天受的打击很大,担心她喝醉酒半夜起来耍酒疯发生意外,就想留下来照顾她。他起身从客房拿了薄被和毯子铺到颜希床边的地毯上,打算将就一晚。做好一切后,他便熄灯躺下。 颜希半夜是被渴醒的,她用手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挣扎着坐起身,用手扭开了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把地上的人影投射到墙上,颜希吓了一跳。 “是谁在那里?”她冲着床下喊了一声? 张文斌被颜希的声音吵醒了,他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回头看了颜希一眼。 “宝贝,你醒啦?还有哪里难受?” 颜希看到张文斌顿时放下心来,问道,“你怎么在我家?” “宝贝,你不记得了吗?你晚上酒喝多了,我到酒的时候,你已经醉的快不省人事,我就把你送回来了。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见吗?”张文斌一脸的担心,抱怨道。 “哦,没什么事,工作上遇到点烦心事,就多喝了点。你给我发信息了吗?可能手机没电了,我没看到。”颜希随便找了个借口。她端详着张文斌的脸,看他一脸坦然,看来向奕生约自己的事他并不知情。不知为何,颜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回头给你准备个充电宝,你随身带着。你都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你不要再碎碎念了,赶紧给我倒杯水,我都要渴死了。”颜希看张文斌一脸关切的样子有些心软,对着他撒娇道。 “好的,我的姑奶奶,小的这就去给你倒。”张文斌一骨碌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不一会就端了杯水走进来。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疼,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张文斌扶着颜希让她喝了几口水,待她喝完才放下杯子把她放倒。他自己则坐到床边细致地给颜希做头部按摩,缓解她的头痛。 他的贴心照顾让颜希有些感动,联想到中午发生的一切,此刻的温情时光不禁让颜希心中唏嘘,慢慢地,她眼角浸染了泪水,这让正在动作的张文斌手足无措。 “宝贝,你怎么了?是我手劲太大弄疼你了吗?你别哭啊,我轻点,喝醉酒就是这样。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而且你一个女人喝醉了,还是在酒那样的地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幸好我今晚去的及时,不然你。。。”一想到乔伟,张文斌恨得直牙痒痒。 颜希晃了晃脑袋,想起那一幕,晚上好像是有个油腻男过来找她搭讪,朦胧中张文斌出手教训了他。颜希用胳膊擦了擦眼睛,对张文斌说道,“我酒喝多了,晚上的事记不太清了。你没把人怎么样?” “乔伟那王八蛋今天算他走运,要不是你喝醉了我急着送你回来,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你认识那人?” “老对手了,创科的商务总监,这孙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迟早有一天老天爷得降道雷劈死他。” “别动不动生啊死啊的,大晚上的,也不怕闹心。”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你再睡一会,有什么需要你叫我,我就在旁边。” “你不回去啊?” “宝贝,你看看,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半了,你舍得我开夜车啊?”张文斌厚着脸皮央求道。 颜希看了看地毯上的薄被,虽说深圳的夏天天气炎热,八月下旬仍处在三伏天,但睡在地上还是有些凉意。颜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着张文斌说道,“那你别在地上睡了,你去隔壁客房睡,开空调睡地上还是有些凉的。” “宝贝,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张文斌听到这话喜出望外,咧着嘴笑道。 “谁心疼你了,厚脸皮,我是怕你在我这睡一晚回头受凉生病了,还得要我照顾。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收声闭嘴到隔壁睡,要么现在开车回家,你自己选。”颜希看张文斌又搁那耍嘴皮顿时觉得有些羞赧,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我选去隔壁睡,放心,我不会睡得太死,你有事叫我哈。”张文斌叮嘱道,看颜希没有再作声,才抱起薄被和毯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卧室的灯灭了,黑暗中,颜希盯着天花板,她也说不清她现在对张文斌的感觉,这是他第二次英雄救美,他真的有在保护她,他对她的体贴和在乎她感觉的到。她虽然感动却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心动。况且她今天和向奕生闹成这样,张文斌现在是不知情,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呢,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吗?会不会也和向奕生一样,觉得她是个自轻自贱的女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颜希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她闭上了眼,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乔伟晚上被张文斌下了面子,从酒狼狈逃出后很不服气。虽然他和张文斌、向奕生一直不对付,但像这样直接动手还是头一遭,看张文斌对他不依不饶的样子,就知道酒里的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他说那女人是他女朋友,可为什么她会瞒着他一个人躲到酒里买醉,是他们感情出现了问题,还是说有什么隐情。乔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他发了条微信给奕文的暗棋。 “张文斌有个女朋友你听说过吗?” “知道,之前人来过公司,我见过。叫颜希,是个模特,在深圳模特圈还小有名气。” “她和张文斌感情怎么样?” “应该不错,张文斌一点不避讳,那天还要我叫她嫂子,应该是奔着结婚去的。” “好的,我知道了。迅达的项目进展如何?” “林阳现在正在做虚拟管家的终端接口测试,测试数据已经收集完毕,数据分析和算法优化还在继续。” “你盯紧一点,有任何进展及时汇报。” “乔总,您放心,我这边一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提醒你一句,做事情要小心点,不要留什么尾巴,向奕生那人精明得很。” “好的乔总,我会小心的,不会暴露自己,您放心。” “好好干,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好处。” “那先谢谢乔总了。” 乔伟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灯火映照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很好,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尤其是像张文斌那样的人,看似浪荡实则痴情,想来只要拿捏了那个叫颜希的女人,就不怕张文斌不露出破绽。 乔伟第二天就找了人去调查颜希,尽可能的搜集有关她的信息,包括家庭背景,社会经历,个人偏好,以及她和张文斌相识的过程,最近的动态等等。乔伟一直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价钱合适,没有什么买卖是做不成的。人心本就难测,尤其是像颜希这种名利场上的女人。没过几天,调查的人就把乔伟约了出来。 “乔总,你让我查的人,我查过了,这是她的个人信息和基本资料。”瘦削的男人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是颜希的个人档案。 “这个我拿回去看,你简单说说她和张文斌是怎么认识的,最近她和张文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比如说争执,吵架什么的。” “她之前在酒被醉鬼纠缠,张文斌英雄救美帮她打发了那个纨绔,他们就认识了。”男人只是在陈述事实但乔伟却好像被人揭了老底,脸涨得通红。 “乔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对。” “我没事!你继续说。”又不是在说你,你心虚什么,乔伟在心里嘀咕道。 “张文斌应该是对她一见钟情,很是殷勤,我托人去颜希他们经纪公司打听,张文斌经常买下午茶送到影棚或各个合作方,让工作人员帮忙照顾颜希,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接她上下班。只是最近他们好像在冷战,张文斌去经纪公司几次都扑了空。” “有查出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这个倒没有,不过有个事倒是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你说。” “前几天就在奕文附近的臻品粤菜府,有人看到向奕生和这女的大吵了一架,颜希受了刺激,是哭着离开的。奇怪的是当时张文斌也在场,不过他是背对着他们坐的,颜希并不知情。而且颜希走后张文斌还和向奕生大打出手,他动手打了向奕生,服务员过去拉架的时候还看到张文斌哭了。不过因为向奕生和张文斌是餐厅的常客,餐厅经理不敢得罪就让人封了消息。” “哦?这倒是有点意思。张文斌和向奕生可是发小,两个人从来都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张文斌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和向奕生动手。去,你去找餐厅的服务员打听清楚,那天向奕生和那女人到底说了什么,不管花多少钱,我要知道答案。” “好的,乔总,那您等我消息,可能还要两天功夫。这个您先拿回去看看。”男人把桌上的文件袋往乔伟面前推了推。 乔伟拿起文件袋,离开了咖啡厅。这个女人一定是瓦解向奕生和张文斌关系的关键,向奕生啊向奕生,你不是最重情义吗,看来你所谓的兄弟情也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牢不可破。林阳,陆安然,张文斌,颜希,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文斌那一拳让向奕生嘴角出血,虽不是什么要命的伤,但乌青退却少说也要天,他被张文斌打的事他不想让陆安然知道,怕她担心,可嘴角的伤也不是立马就能好的,只能骗她说要到外地出差,天才能回来,而且行程保密,视频不方便只能暂时电话联系。为了避免穿帮他还特意跟张文斌打了招呼。他倒是不担心陆安然会去找林阳求证,他心里清楚,陆安然对拒绝林阳一事并不像表面那样无所谓,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林阳彻底走出来还需要些时间,短时间内如非必要安然是不会联系林阳的,她必是要等到他收拾好心情才会联系他。 向奕生一想到还要等到嘴上的伤好才能见到陆安然就格外生气,这几天可没少挤兑张文斌。张文斌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好在颜希那边一切正常,他们仿佛又回到之前刚确认关系的状态。他这几天给颜希打电话她都有接,给她点的配餐她也没有拒绝。 陆安然和向奕生约定这几天暂时电话联系,如果不加班就八点钟通电话,需要加班就推迟到九点半,如果实在抽不出身就发微信,反正她需要知道他的状况,不能失联。这一晚小情侣正好没事,吃完晚饭各自回房间等着。八点的时候,向奕生主动拨通了女朋友的电话。 “安然,你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了,晚上吃的橄榄油鸡蛋沙拉。你呢?” “我随便找了个苍蝇馆吃了份牛肉面,味道还行。” “我和你说,我们安徽的淮南牛肉汤可好吃了,我知道南山这边新开了一家,等你回来带你去尝尝。” “你是自己嘴馋?小吃货。” “真是的,看破不说破。你看我为了减肥晚上只能吃草,我容易吗我?现在只有中午能吃点带油水的。” “行,你列个单子,等我这次出差回来,我们挨个去吃个遍。” “你说的,说话算话。” “安然,等我这次回来就去你家探望探望叔叔阿姨。” “怎么这么突然?”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父母对我母亲的事心存顾虑,担心我们这段恋情最后会无疾而终。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感受。我会尽力说服我母亲,但即便她反对,我也还是要和你在一起的。我想我有必要去见见你父母好表明我的立场和诚意。” “我妈妈性子执拗得很,她认定的事很少有变的。她上次就和我说如果你没法说服顾阿姨的话,她和我爸爸是不会同意和你相见的。我担心我带你回去,她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向奕生提出要去探望她父母,陆安然自然很高兴,但转念一想又担心妈妈会让向奕生难堪。 “你上次陪我回老宅受到我母亲的冷待。你为了我尚且能忍受我母亲的冷言冷语,为了你我也可以。况且我相信赵阿姨不会比我母亲说话难听。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觉得我这形象不差,人品过硬,说不定阿姨见了我就彻底改观松口了呢?就算她对我甩脸色,为了你我也会忍耐的。” “奕生,你没必要这样。” “安然,我知道你是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父母对你很重要,以后他们也会是我的亲人。我必须身体力行消除他们的顾虑,让他们放心地把你交给我。我希望我们的感情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可和祝福。” “那好,既然你坚持,等你回来我就带你回家。” “叔叔和阿姨有什么喜好?我好准备准备。” “小向同志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没有,只是我向来不做无准备之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爸爸喜欢下象棋和钓鱼,平时也养养花草,他还喜欢喝酒品茶,你看着准备就行。至于我妈妈,她喜欢丝巾和玉器,家里收藏了不少。” “好的,那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买礼物,相信你帮忙挑的,他们一定喜欢。” “奕生,谢谢你。” “谢我什么?”向奕生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妈妈上次说不愿见你,你不但没有生气还愿意去见他们。” “这有什么可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并不生阿姨的气。换位思考,如果我的掌上明珠因为门第之见遭遇不公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听之任之,阿姨的反应再正常不过,我不会放在心上。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表现,让你父母放心。” “嗯!我相信你,那你晚上早点休息,在外出差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你也早点睡,晚安好梦。” “你也是,晚安。” 说完陆安然挂断了电话,她内心有点激动,向奕生主动提出要来家里拜访父母,说明他想推动他们的关系。妈妈会接受向奕生的示好吗,她有些担心,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她坚信她和向奕生会好好走下去的。 第59章 拉拢 乔伟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消息,受托的私家侦探约他在老地方见面。 乔伟到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到了。 “上次的事查到原因了吗?” “乔总,查到了。我花高价买通了一个服务员,他那天在大厅当值,向奕生和张文斌发生冲突的时候他还上去拉架了,他看到了整个过程。” “他怎么说?” “他说颜希是向奕生约去饭店的,他是最先到的。他和颜希坐下来聊了没多久张文斌就露面了。他看到向奕生了却假装没看见,反而坐到颜希背面,一直偷听向奕生和颜希的谈话。颜希背着张文斌勾引向奕生,她向向奕生提及两年前他曾救助过她,自此她就对他念念不忘,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她接受了张文斌的追求。颜希向向奕生表示后悔,说愿意为了他和张文斌分手被向奕生严词拒绝。向奕生对她这种背着男友勾勾搭搭的行为表示厌恶,出言羞辱。颜希是受了刺激哭着离开饭店的。不过我猜测,张文斌应该是向奕生叫过来的,这是他布好的局,想让张文斌看清楚颜希的为人。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按理说,向奕生是出于好意,让好兄弟避坑,那张文斌为何还要动手打他?难道不应该好好谢谢他吗?” “如果说张文斌早看出来颜希对向奕生的那点心思,却迟迟不肯挑明与她分手,却被向奕生整了这么一出,那他揍他就合情合理了。” “乔总,我没明白。” “张文斌真是爱惨了那个女人,宁愿装傻也不愿和她分手。向奕生这么做等于把事情摆到台面上了,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女朋友心里没他。你想想,一个拼了命想装睡的人却被人一巴掌拍醒是什么感觉?张文斌肯定是觉得颜希受辱必定会和他分手才会如此过激。” “我明白了,您是说张文斌不想和颜希分手,想继续装傻,揣着明白装糊涂。” “难怪那女人避着张文斌一个人跑到酒买醉,我估计她还不知道张文斌已经知晓她和向奕生的事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乔总,下一步您准备怎么做?”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想知道的已经都清楚了。你嘴巴严实点,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露,这是你这次的报酬,收好了。下次有需要我再找你。”说着,乔伟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厚厚一沓钞票。 男人见状快速接过来,在手上掂了掂,然后将信封放进背包,然后对着乔伟说道,“乔总,您放心,我们做这行的规矩都懂,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那乔总我先走了,您有事再知会我。” 乔伟点点头,那男人背上背包出了咖啡厅。 乔伟依旧坐在卡座里没有动弹,和他猜测的不错,那女人果然是个突破口。乔伟上次回去仔细研究了一下颜希的档案发现她出身农村,早年家里条件很不好,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她中考成绩很好却没有去县里念高中而是跑到深圳打工。起初她在工厂里做厂妹,不过她运气好,碰到了现在的经纪人魏芳便转行做了模特。颜希似乎和家里关系不好,她虽出钱给父母在老家盖了小楼,但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她大弟弟去年结婚她也没有露面。 像颜希这样的女人,出身不好又没有学历,在名利场上混迹免不了要受人白眼。她能取得现在的成绩除了她自身的努力,她背后的那些男人应该没少下功夫。看到有关她情感经历的介绍,乔伟更是笃定颜希是个游戏人间的主。这样的人,按理说是不会在意外界眼光的,却能因为向奕生的斥责羞辱泪流满面仓皇出逃,可见向奕生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爱与恨的界线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女人,尤其是被狠狠伤害过的女人是最不能得罪的,转瞬她就能把满腔的爱意化为仇恨。乔伟心中萌生了一条毒计,他要拉拢这个女人,让她成为自己最有力的武器。他要利用这女人的嫉妒和恨意彻底摧毁向奕生与张文斌的关系。他需要找个机会接触一下这个女人。 张文斌觉得最近这几天颜希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好像冷战期已过,于是跑经纪公司就格外勤快了些。颜希对他的示好并未表现出很高兴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接受,可张文斌却看到了希望。向奕生整的那一出虽然让颜希颜面扫地心碎难过,但好在她除了那天去酒买醉,就没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他相信只要他默默付出,时间久了,颜希终会看到他的好,时间会让她心中的伤口慢慢愈合,放下奕生向前走,就像林阳对陆安然一样。张文斌打算下班去经纪公司接颜希吃饭,却不想中途被向奕生拉去开会,计划泡汤。 乔伟盯了颜希好几天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接触她。原本还以为今天会无功而返却发现张文斌迟迟没有露面,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真是天助我也,乔伟不禁想到。 终于,颜希去车库取车的时候,被乔伟堵了个正着。 “颜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乔伟朝着颜希讪笑。 颜希防备地看着这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脑中不断搜索有关他的记忆,想起来了,是那晚在酒对她动手动脚的胖子,张文斌好像叫他乔伟来着。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想做什么?” “颜小姐你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前几天那都是误会。”乔伟怕之前的事让颜希心生戒备赶忙解释。 “误会?我那天虽然喝多了,事情记得不太清,但我不是失忆!”颜希说着就要开门上车。 乔伟眼疾手快,一把把刚被打开的车门关上,走近一步,“颜小姐,我今天来,是有事想和你谈谈,你不要误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说着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夹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颜希。 颜希半信半疑,接过名片,扫了一眼,“乔先生,我现在想要回家,你这样拦着,是想绑架我吗?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交情,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颜小姐,我就是想请你喝杯咖啡,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可以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让她一会来接你。咖啡厅是公共场所,有那么多人,你很安全的。” “我和你不熟,凭什么你要我去我就得去?就算不是绑架也是蓄意胁迫。”颜希一脸地不屑,看来张文斌上次是没教训到位,这肥猪还没长记性。 “你看你说的也太严重了。我真不是什么坏人,我为我上次的行为向你道歉。你看我连公司信息都告诉你了,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恶意呢?我要真想做坏事还能先自报家门?”乔伟想打消颜希的顾虑开始做戏。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要说赶紧说,不要浪费我时间。” “颜小姐,我们找个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聊,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是关于向奕生的,你难道不想听听吗?”乔伟知道只要抛出向奕生这个鱼饵,颜希必定会上钩。 “你可真有意思,我是张文斌的女朋友,向奕生是他好兄弟,他有什么事跟我有什么想干?”颜希故作镇静,毫不在意地表示。 “颜小姐,你不必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毕竟我看你被蒙在鼓里,有些心有不忍。” “你什么意思?”颜希盯着乔伟想从那张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颜小姐,我们坐下来再聊。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现在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让她一会来接你。”乔伟建议道。 “哪家咖啡厅?” “你公司附近的星巴克,你让经纪人一会去那里接你。” 颜希给魏芳打了电话,没有告知原由只说和一个朋友有事要谈,让她半个小时后去星巴克接她。 “颜小姐,请。”乔伟把颜希带至自己车子前并朝她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 颜希坐上车子,乔伟把车开到星巴克门口,两人下了车。 乔伟点了两杯咖啡,颜希不耐烦地看了眼手机,张文斌给她发微信说下午临时有会,需要加班。还是不发信息给他好了,免得打扰到他,只是不知这对面的胖子要说些什么,他要敢胡说八道,她就直接把咖啡倒在他头上,颜希默默想着。 乔伟看出颜希的不耐烦,讨好地笑了笑,“颜小姐,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 “有话快说,我没工夫给你耽误。只给你半个小时,一会我经纪人来接我,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颜小姐,我知道你那晚去酒买醉是因为向奕生,你是不是感觉很痛苦?自己一片真心惨遭践踏?” “你怎么知道?你找人调查我?”颜希一脸震惊,她和向奕生的事连张文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动用点人力,物力,想知道的总会有办法知道的。”乔伟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 颜希听完这话猛地起身准备要走,乔伟见状赶忙说道,“颜小姐,我并无恶意。不过因为我和向奕生在商场上是多年的死对头,自然对他的事要上心些。我无意打探你的隐私,不过我觉得我们有共同利益,有个针对向奕生的计划,你不想听一听吗?” “我和你有什么共同利益?还有,你和向奕生有恩怨和我有什么关系?” “颜小姐,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你仔细想想,你和向奕生的事我能查到,张文斌就查不到吗?你当真以为他毫不知情?” “你什么意思?” “你好好回想一下,向奕生那天约你的情形,他当真只是为了当面羞辱你吗?” 颜希听了这话,突然回想起向奕生那天说的一句话,“如果不是为了我兄弟,我甚至不会约你出来。”难道说那天,,,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其实那天张文斌也在场,只不过你和向奕生谈话的时候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他,你和向奕生说的,他都听到了。” 乔伟这番话犹如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在颜希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既然他已知晓那为何还要那样?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张文斌明明知道你和向奕生发生的一切,还要假装不知。你不觉得你被这两个人愚弄了吗?” “文斌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考量,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论。”颜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怼过去了。 “好,也许张文斌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不想让你难堪才假装不知,但向奕生呢?他明明知道张文斌那么在意你,还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把你架在审判台上让张文斌在一旁看着。他这样对你,你难道就一点不恨他吗?他这样做不仅不顾及兄弟情分,更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乔伟继续添油加醋,他观察着颜希的神色变化,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颜希的眼中起了波澜。 “颜小姐,我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合作。实话告诉你,我和向奕生一直不对路,这么多年,我们在商场上争来斗去可以说是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我时时刻刻都想让他翻不了身,他也一样,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和他的事与我何干?” “颜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来意。你和张文斌的事情可以说是造化弄人,我想你应该是不想伤害他,才久久没有和他坦白。但向奕生这种做法简直没给你退路。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到哪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对你和我这种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充满了优越感。他对着我们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们是什么入不得眼的物件,这也是他最让我厌恶的地方。他对你说的话,做的事,你难道不恨吗?他就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的出身,觉得你配不上张文斌,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想破坏你在张文斌心目中的形象,让他自动远离你。只不过他打错算盘,张文斌并没有接受他所谓的好意。” “你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让我做什么?”颜希直截了当地发问。 “颜小姐,我想和你合作。说实话,我就是想看到向奕生身败名裂一蹶不振的样子,想把他的骄傲和自尊踩到脚底,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你难道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你和向奕生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为什么我要帮你?况且我只是个模特,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看乔伟说的坦然,颜希有点动摇,但她还不确定乔伟的心思,于是反问道。 “颜小姐,向奕生的女朋友你见过了?陆安然是,多么普通的一个女人,长相身材没有一样比得过你,无非就是家境比你好些,学历比你高些,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倘若你和她一样生长在富庶的家庭,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比她差。可向奕生呢,他就像眼瞎一样将她视若珍宝,在他眼里恐怕你连陆安然的头发丝都比不上。”乔伟继续拱火,他清楚的知道女人已经开始动摇,嫉妒是最可怕的毒药,一个女人只要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由爱生恨那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乔伟的话明显起了作用,颜希脑中不断回想向奕生和陆安然相处的一幕幕,对着陆安然时向奕生柔情蜜意,对着自己时却冷酷无情言语刻薄,这种强烈的对比像烈火炙烤着颜希的心。乔伟说的没错,陆安然不过是比自己会投胎,倘若她和她一样出身农村,为生活所迫,早早辍学打工,她未必会有她现在的成就。就因为她出身比自己好,向奕生就对她青睐有加,温柔体贴,视自己却如洪水猛兽。凭什么?她陆安然的真心可贵,难道自己的真心就不值一钱?她也想做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孩,可这世道给她机会了吗?命运对她已然不公,他向奕生又凭什么用她的出身贬低羞辱她,将她的真心与自尊踩在脚底? “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颜小姐,我知道奕文国际现在两线作战,国内和迅达集团正在进行二期项目合作,国外还在忙着并购案。我在奕文有自己的暗棋,我只需要你对张文斌知情的事佯装不知,继续与他虚与委蛇,适时地帮我打探点消息。至于后面动手的事,你放心,我会交给别人做,你只要听我吩咐即可。” “可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一次我会让向奕生事业受到重创,甚至一蹶不振,这样你可满意?当然,如果你想要金钱上的报酬或是时尚资源,我也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我乔伟在商界几十年,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我不差钱,也不要什么资源,我只想让他为他所说的话付出代价。我不仅要让他事业受创,还要让他尝尝我的痛苦,我要让他痛失所爱。” “颜小姐,要人命的事我可不做,你总不至于让我对陆安然下死手?”乔伟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女人,心中一惊。 “不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想他和陆安然分手。我得不到的幸福,他也别想得到。” “颜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向奕生的母亲顾文慧并没有让陆安然进门的打算,就算我不出手,他也未必能解决这个问题。更何况陆安然父母那边也没松口。不过你放心,我想只要他事业受挫,必然能分散他的精力,到时候他无暇东顾,和陆安然分手是迟早的事。” “好的,那说好,这忙我帮。”颜希痛快地掏出了手机添加了乔伟的微信,二人的同盟关系就此落定。 “事先说明,窃取商业机密的事我不会做,我只是个模特。其他的靠你自己,还有,我答应帮你的事,你必须保密,倘若你泄露给第三个人,那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终止。” “颜小姐,你放心,你只负责帮我打探消息,其他的不用你动手自会有人去做。至于你和我合作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你在奕文的暗棋是谁?” “别着急嘛颜小姐,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我们才刚合作,彼此的信任还需要时间建立,不急于一时,你说对?” 颜希本想套一下信息却不想乔伟老奸巨猾并不打算和盘托出,颜希想着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只要他想让她帮忙,她迟早能知道那颗暗棋是谁。 他二人谈完后,乔伟就起身离开,颜希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向奕生,我说过,你一定会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第60章 登门拜访 和计划的一样,周六一早向奕生就开车去接陆安然带她去买礼物。他们先是到万象城的渔具专卖店挑了一杆高级碳素可伸缩鱼竿,又去爱马仕挑了一款方巾,图案是一匹橘色系花朵拼凑成的骏马,造型别致,颜色鲜艳。考虑到陆卫东爱好喝酒品茶,向奕生特意拎了两瓶贵州茅台,一盒顶级明前龙井。为了讨好未来岳母,向奕生还从花店订了一束香水百合搭配康乃馨。 两人逛完商场就驱车前往陆安然家。昨晚陆安然和赵红提了向奕生今天中午要去家里吃饭,两位家长当时既没表现出反对也没表现出欢迎,陆安然就以为他二人是默许了。 车子刚开进小区就看到舞蹈队的阿姨正在广场上休息,之前赵红和张雪兰打的赌大家都还记着,也许是银灰色的奔驰迈巴赫太过显眼,不少人看到后就聚在一块谈论。 舞蹈队的队长吴阿姨看到陆安然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就赶忙和她打招呼。向奕生为了给两位家长留下好印象,一早就起来捯饬。他今天穿了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深灰色西装,搭配棕色牛津皮鞋,为了凸显他成熟稳重的商务形象,他还特意戴了一只欧米伽腕表。他原本就五官立体,剑眉星目,不仅个头高身材还好,那气度那派头一看就是妥妥的商业精英,不免引人注目。 “安然,这位是。。。” “吴阿姨,这是我男朋友向奕生。” “吴阿姨好。”向奕生微笑着点头问好。 这一笑可把颜控的吴阿姨迷得不要不要的,这小伙子长得真帅,跟电影明星似的。 “是之前赵红和你妈吵架的时候提到的那一位?” “是的,吴阿姨,之前有个朋友来我家吃饭被赵阿姨看见了,她就误会我交了男朋友。后来我和奕生去欢乐谷玩被她看见了,她就以为我同时交往了两个人。这事原也怪我,是我觉得我和他才确认关系没多久,想等稳定了再和家里说,才弄出这么个乌龙。我妈已经和赵阿姨说清楚了。他们都是一时气上头,我就没让她道歉。” “我就说嘛,肯定是误会,我说最近赵红怎么不来跳舞了,估计是觉得自己理亏,怕旁人议论。不过这样也好,她爱议论是非,这事我心里清楚,其实我也烦她这样,现在她不来了,我耳根也清净不少。这事就算翻篇了,孩子,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和她计较。” “没事,阿姨,我没往心里去。这不今天带他回来见见父母。” “你这是婚期定啦?” “没呢阿姨,就是带他认个门。婚事还没提上日程呢。”陆安然被吴阿姨弄得一阵耳热,很不好意思,向奕生站在一旁倒是高兴得很。 “阿姨,我也想早点把她娶进门。您放心,等我们婚期定了一定和您说,到时您来参加婚礼。”向奕生一脸春风和煦,表情真挚一下子就把吴阿姨拿捏了。她心里不禁感慨,这赵红,别说还真有福气找了这么个俊俏后生作女婿,一看就非富即贵,人还那么有礼貌,连她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不错。 “好,小伙子,你好好表现不要紧张。阿姨可等着喝你和安然的喜酒。” “好嘞,阿姨,那我们先上去了,您忙。”向奕生和吴阿姨打完招呼,就去后备箱拎东西。 吴阿姨看到他带的礼物心里嘀咕,幸好张雪兰今天没露面,不然看到安然男朋友是这么个条件那不得气疯了。 陆安然捧着花走在前面,向奕生拎着东西跟在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安然停了下来,笑着问向奕生,“紧张吗,小向同志?” 向奕生笑着应道,“放心,小向同志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时刻接受组织考察。”其实他心里是有点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见家长,但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露怯,他必须给未来岳父岳母留下好印象,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爸妈,我们回来了。”陆安然对着大门喊了一声。 正在客厅研究棋谱的陆卫东最先站起身来,他刚走到玄关准备开门,卧室里听到声响的赵红就走了出来。“你想干什么?” “我开门呐,丫头回来了。” “不许开,听到没有,我可没答应见他。” “那昨天晚上丫头说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呢,我还以为你默许了呢。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至于让人吃闭门羹,这样不合适。” 陆安然和向奕生在外面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她以为自己声音不够大又喊了一嗓子,然后就见到自家老爹缓缓地开了门。 陆卫东看着站在女儿身后拎着东西的向奕生赶忙招呼,“这是奕生,快点进来。” “叔叔好,初次登门也不知道礼物合不合您和阿姨的心意,请不要嫌弃。”说着向奕生跟着陆安然进了门,陆安然贴心地为他拿了双拖鞋。 赵红听到声音却是招呼也没打就往卧室走,陆安然看出妈妈不高兴,赶忙捧着花追上前去。 “妈妈,你看,这是奕生特意给你买的花。他还给你和爸爸准备了别的礼物,都是按照你们喜好买的,你看看。”陆安然知道妈妈正在气头上,赶紧出言安抚。 “是啊,老婆,你看人家孩子带了不少东西,人来都来了,还是见见。”陆卫东看气氛尴尬出来打圆场。 赵红看了看陆安然手中的花,叹了口气,接过去,默不作声地回到卧房。陆安然知道妈妈做了让步,松了口气。赵红从卧室拿出一个花瓶,去厨房拿了把剪刀把花束修剪一番插了起来。向奕生没有得到允许半天不敢动,还拎着东西站在玄关。 “孩子,东西别拎着了,放到旁边,你换了鞋子进来。”陆卫东对着向奕生吩咐道。这小子看着还挺老实。 赵红插好花后就进厨房开始忙活,没说一句话,这让向奕生有点无所适从。陆卫东看他有点拘谨,对他说,“小向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你赵阿姨她不是故意针对你。她就是脾气倔,你和我们家的条件相去甚远,加上上一次安然回顾家老宅受了委屈,你阿姨有点生气,你能理解?” “叔叔,我都明白的,是我母亲做的过分了,让安然受了委屈。我这次来,一是想看看您和阿姨,二是想向你们表示我的诚意。我和安然是真心相爱,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祝福。” “别站着说了,先进来坐。”陆卫东对向奕生招招手,把他引至客厅沙发坐下,“安然,去给奕生泡杯茶。”陆卫东朝女儿吩咐道。 陆安然进厨房拿杯子的时候看到赵红正在处理鱼鳞,伸出头冲妈妈眨了眨眼睛,“妈妈,你这是。。。”,“不是你说他爱吃鱼嘛,没看见啊,再多嘴,你自己来弄!” “好好好,我不说了,要不要我帮忙啊?”“平时也没见你勤快,今天倒是会献殷勤。” “你这话说的,那不是因为老妈你厨艺精湛让我英雄无用武之地嘛。” 陆安然泡了茶回到客厅把杯子端给向奕生。陆卫东赶忙给女儿使了个眼色,“你妈怎么样?在忙啥?”“她呀就是嘴硬心软,在刮鱼鳞呢,我之前和她说奕生喜欢吃鱼。” “向奕生,你厨艺怎么样?”“还行。” “到你表现的时候啦。会做饭的男人在我妈那里可是很加分的。”陆安然朝向奕生挑了挑眉毛又朝厨房努努嘴。向奕生觉得很有道理,决定听从建议,他站起身来脱了外套,卷起袖子,还把腕表解了下来,放到茶几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正准备往厨房走却被陆卫东拦了下来,“这怎么行,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小向,你别听他的,坐下来和叔叔喝喝茶,聊聊天。”“爸,你就别管了,难得有机会让他表现一下。想当年你不就是靠着厚脸皮和一手好厨艺把我妈拿下的吗?”陆安然笑嘻嘻地打趣。 “叔叔,没关系的,我觉得自己手艺还行,中餐西餐都会做。你就让我表现一下,我也想给自己拉拉分。您不用觉得有负担就把我当自家小孩,总归以后是一家人。”向奕生直言不讳,对自己的意图没毫无隐瞒。他一脸的诚恳,反倒让陆卫东觉得自己要是再坚持,就有点不通情理了。陆卫东看着这个一米八出头的帅小伙,觉得真是奇怪,明明是身居高位的商业精英却没想到还挺接地气,不错。 刮完鳞片清理完内脏的赵红似是没料到向奕生会追到厨房,看到他推玻璃门进来显得有点意外。“阿姨,您出去坐着歇歇,这里交给我。”向奕生面露微笑对着赵红温柔地说道。 赵红看着宽肩窄臀身姿挺拔的向奕生心里不由地感叹,别说,这死丫头眼光倒是不错,这小子不上相,真人倒比网上的照片还好看些。外貌这一块,和林阳比,是略胜那么一筹。“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你看你穿的这一身,一看就不便宜,要是弄脏了我心里还有负担。你到外面等着。”赵红虽在心里有了考量但语气还是客气疏离得很。 陆安然站在厨房外搭腔,“妈,你就听奕生的话出来歇歇。家里一直是你做菜烧饭,今天你就享享清福,让他孝敬孝敬你。” “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你是我女儿,他却不是我儿子。我怎么没见你过来帮忙,让我享享清福?”赵红对着陆安然一顿输出。 “阿姨,安然说的也没错。您就当今天给我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我现在不是您儿子,但以后可说不准。要是我做的菜您不满意,您再狠狠批评我。”说着向奕生就走到墙边,把挂钩上的围裙系了起来,那模样很是认真。赵红看他坚持得很,没有办法只得放下筷子清了清手。向奕生拿起筷子侧身问道,“阿姨,您这鱼准备怎么做,红烧,糖醋还是清蒸?”“你做你擅长的。”“我都可以,不过安然喜欢糖醋的,那我烧糖醋鱼。”“还是你懂我。”陆安然笑嘻嘻地说道。 “你也别闲着,把冰箱里的蔬菜拿出来摘一摘,洗一洗。也不知道给人打打下手,就知道坐那里等着吃。”赵红嫌弃地看了一眼陆安然,怎么自己生了这么个懒丫头。 “那你先忙,我出去喝口水。调味料什么的都在桌上,要是有不清楚的问安然。”赵红脱下围裙往外走。 陆安然看老妈态度缓和,知道烧菜这步棋走对了,她从善如流地从冰箱里拿出了西红柿、鸡蛋、虾仁、西兰花、排骨、胡萝卜、木耳和鸡胸肉。向奕生看着铺了一桌的菜,在脑中合计了一番,对着陆安然问道,“有豆豉,沙茶酱和花生吗?”“生花生没有。我有零食,那种酒鬼花生可以吗?麻辣的。”“可以,倒一小碟给我,另外帮我把豆豉和沙茶酱拿出来,还有,你等下帮我剥一头蒜,再洗一小把香葱,一大块生姜。” 陆安然听了吩咐,从厨房出来返回客厅,从茶几下面的零食盒子里拿了一包酒鬼花生。 陆卫东看她动作赶忙问,“这是要做什么?”“他说需要花生米,不过家里没有生的,就拿这个凑合一下。”“他准备做什么菜?确定没问题吗?”赵红担心地问了一嘴,但一说完便后悔了,好像她多关心似的。“老爸老妈,你们就等着吃大餐。我还没尝过他手艺呢,向奕生这人,脑袋瓜子聪明得很,做什么都特别容易。他说他做菜还行那想必不会差,他这人从不夸口。”“难怪人家说女大不中留,你看看你,现在那小子在你眼里是哪哪都好?”陆卫东听女儿把向奕生一通夸,心里有点酸,看来他这小棉袄是要留不住了。 “那人家本来就优秀嘛,又不是我吹出来的。你们要相信我的眼光,错不了。” “你去问问他做什么菜,要是拿不准就和我说,我过去指导指导。”赵红还是不放心,看那孩子西装革履的,怎么看都和厨房挂不上边,别到最后搞得一地鸡毛。 “你们先喝茶,我去看看。”陆安然拿着花生回到厨房。 好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才一会的功夫,向奕生已经把鱼肉开好刀花,还把鱼肉裹上了鸡蛋生粉。桌上放着一小碟调味料,看样子是姜葱蒜末和盐巴胡椒味精的混合。向奕生正在洗鸡胸肉,看到陆安然进来,赶忙招呼,“你把花生米倒出来放到小蝶子里备用,然后帮我把西红柿,西蓝花和虾仁洗一洗,我等下下刀。”“你准备做什么菜?我妈怕你搞不定叫我问你来着,需要她给你指导指导吗?”“我看了一下菜,准备烧一条糖醋鱼,鸡蛋炒西红柿,胡萝卜西蓝花炒虾仁,宫保鸡丁,还有豆豉排骨。不用麻烦阿姨,我可以的。” “好嘞。”陆安然从厨房跑了出来,对着赵红说了两句,“妈妈,小向同志准备做五道菜,您就瞧好,不用担心他搞得定,我刚才看鱼肉都被他开过花刀了。你和爸爸看看电视喝喝茶,等过会菜好了叫你们,我先去给他打下手。”说完陆安然又返回了厨房。 “我看小向这孩子蛮好的。你看还会做饭,想必生活自理能力也是杠杠的。”陆卫东对着老婆小声嘀咕道。 “你什么意思?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原则,没底线?两瓶茅台就把你收买了?”赵红嫌弃地看了陆卫东一眼。 “我就事论事,你干嘛上纲上线的?你看我们家丫头平时也不做饭,要能找个饭做得好的照顾她,难道不好吗?”“那又怎么样?你又没问过林阳,说不定他也做的一手好菜呢。再说了,丫头这是要找对象,又不是光看做饭手艺。我可警告你,在原则性问题上你可不能动摇,要坚持住底线。他妈妈的事情要是解决不了,他就是给我做满汉全席那也没用,听到没有?”赵红一脸严肃地看着陆卫东。 “知道了。这样,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唱红脸你唱白脸看看他态度。我知道你为林阳的事耿耿于怀,但我觉得这事最终还是要看丫头的意思。你不要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这样对小向不公平,而且我看丫头现在心思全在他身上,你要是说话说得太难听,丫头是要难过的。” “我就是要把话说到位,不然向奕生意识不到严重性。安然就是难过也只是一时的,总好过感情深了最后分手散场,那样更伤人。”赵红知道老陆心疼丫头,但为母则刚,她不能不替她的未来打算。 厨房这边,小情侣忙得热火朝天,向奕生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刀工精细,调料精准,炝锅,颠勺无一不通,把陆安然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厨师学校进修过。 “没想到你手艺那么好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饭店干过。”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饭店打过工。原来在国外的时候除了当家教,在公司里做实习,我还在餐馆打过工,当过服务员,也做过帮厨,经常看大师傅做慢慢就都会了,这个又不难。” “向奕生你给别人留点活路,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到的?你这简直就是满级人类。” “哪有那么夸张,你不是知道我五音不全嘛,我又不是神,哪能样样精通。不过综合素质过硬,这我倒是承认。怎么,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个男朋友很不错?”向奕生边说边把宫保鸡丁起了锅,装到盘子里。 “那还用说,我觉得我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哎呀,突然觉得以后做人做事要更低调了,不然要让别人知道我有一个这么全能的男朋友,拉仇恨了可怎么好?”陆安然撒娇地晃了晃向奕生胳膊。 “小陆同志思想觉悟不错,在外咱们还是低调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入不了我的眼。”陆安然的话让向奕生很受用,他把手上的汗往围裙上擦了擦,摸摸陆安然的小脑袋。 “你帮我把菜端到桌上喊叔叔阿姨吃饭,就剩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了,五六分钟就行。”向奕生对着陆安然吩咐道。 陆安然把炒好的四道菜一一端上饭桌,并把碗筷摆好,招呼两位家长落座。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赵红走到餐桌前看到桌上的菜色,不由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别看都是家常菜,就是家常菜才更能看出水平。 “乖乖,小向可以啊,这色香味俱全,看着比你妈做的还好,他这是特意去学过?”陆卫东对着丫头问道。 “没有,他就是聪明,脑袋瓜子好使,看什么都学得快。怎么样,丫头我眼光好?”提到向奕生陆安然一脸的骄傲。 赵红正准备开口,向奕生就端着最后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走了出来。他将盘子放到桌上,解下围裙,热情招呼道,“叔叔阿姨,你们赶紧尝尝,也不知合不合你们口味。我都是按安然的喜好做的,要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你们尽管提。” “小向你太谦虚了,就你这水平,你要说你有高级厨师证我都信。那我就不客气了,真是看着就好吃。”陆卫东赶紧拿了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塞到嘴里。 “老婆你快尝尝,味道真是不错。”陆卫东边吃边向老婆夸道。 赵红看老陆那个没出息的样子直想翻白眼,几道菜就把他给收买了。她依言夹了一筷子鸡蛋,那鸡蛋滑嫩爽口和番茄的酸甜相得益彰,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道家常菜却能做出这样的口感,赵红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厨艺了得。她面上还是淡淡的,朝向奕生吩咐道,“你也忙了半天了,赶紧坐下来吃饭。” 向奕生看赵红态度松动,喜不自禁,恭恭敬敬地坐下。 “小向,你酒量怎么样,咱们今天整点茅台?”陆卫东觉得好酒配好菜,这种情况不喝酒未免可惜。 “爸爸,他不能喝酒,他开车来的。”陆安然开口制止。 “无妨,难得叔叔高兴。我一会叫个代驾就行。” “叔叔就喜欢爽快人。”陆卫东说完起身去拿茅台。 他刚一落座,向奕生就对他说,“叔叔还是我来。”他从陆卫东手里接过茅台开始替他斟酒。 赵红坐在他对面观察着他的动作,发现他特意将酒杯放到陆卫东右手边,缓缓地将酒倒到杯子五分之四的位置便停了下来。酒桌礼仪看着也不错,她在心里暗暗评价。 “小向,你坐,阿姨有话要说。”赵红看向奕生倒完酒便招呼他坐下。 向奕生闻言赶忙坐下来,他还特意调整了姿势,颇有点正襟危坐的味道。“你不要紧张,阿姨就是想问问,你对你和安然的关系是怎么打算的?” 陆安然知道赵红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肯定要刁难一番,她刚想出言制止就被陆卫东拉住了。 “阿姨,安然是个好女孩,我一直觉得能遇到她是我的幸运。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向您和叔叔表个态,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照顾她,呵护她,给她幸福。” “阿姨不怀疑你的诚意,但你也知道,我们两家毕竟家境悬殊,不论是从家世名望还是从成长经历来说,你和安然都相去甚远。安然上一次去你家拜访你母亲可没少受气,父母都是自私的,我不想看她受委屈,你能理解?” “阿姨,您说的我都懂。我母亲的确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在这里,我代她向您和叔叔道歉。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说服她,让她接受安然。” “可倘若她坚持不松口呢?你又当如何?你难道会为了安然和她断绝来往?” “阿姨,我知道您担心我和安然走不到结婚。不过我想说的是,即便我母亲不同意,我也一定会娶她,因为我认定了她。我的情况安然应该跟您和叔叔说过了,我承认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父爱缺失,可能您会顾虑我有隐藏的性格缺陷,关于这点,我现在不会多说什么,因为我说了,您也未必会信。不过,您可以尽情考察我,我有信心能让您和叔叔满意,放心地把安然托付给我。至于我母亲,她一直想让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放弃外面的事业好回去继承家业,但是我有我的生活,有自己想走的路,不论是事业还是爱人,我都会坚持自己的选择。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一点您和叔叔大可放心,我母亲的态度不会影响我的决定。她既干预不了我事业的选择,也影响不到我和安然的感情,我是一定要和她走下去的。” “既然你说的直白,那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在你没来之前我就和安然立下赌约,倘若你一年之内没法说服你母亲和安然走入婚姻,那么她就要和你分手,听从我们的安排相亲结婚。我不怀疑你对安然的感情也相信你的魄力,但孩子,婚姻不光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的融合。你可以不顾你母亲的反对和安然结婚,但以后呢?血浓于水,你们毕竟是母子,总不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我们也是做父母的,这样的结果不是我和你叔叔想看到的,你明白?安然今年已经32岁了,男人和女人在婚恋市场的境遇大不相同。你别怪阿姨说话直白,我说的是事实,你等得起,安然却未必。所以阿姨只能给你一年的时间。” “阿姨,我明白了,话不多说,你看我表现。为表诚意我先干为敬。我母亲的事我一定会在一年内解决。”说完向奕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将酒一饮而尽。 看他态度坚决,陆卫东也举起酒杯把酒给喝了,然后招呼他坐下,“好了,孩子也表态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小向,你坐,大家吃饭。” 向奕生这番话让赵红的心安定了不少,她不再言语,端起碗筷开始吃饭,席间还给向奕生夹了两块排骨,态度软了不少。 总算有惊无险,陆安然在桌上大气不敢出,她看着向奕生心中憧憬着未来。 第61章 恋爱清单 陆卫东中午高兴多喝了两杯,饭后有些醉了便拉着赵红回房间休息。他对向奕生印象不错觉得他谈吐得体,进退有度,尤其那一手好菜更是没话说。他家丫头除了读书和美食就没别的爱好,他心里有些动摇,若是丫头以后跟向奕生结婚,就冲他这烧菜的手艺,丫头也有口福了。他打量着老婆的脸色看出她对向奕生的态度有所缓和,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他一样,决定重新审视向奕生和丫头的关系。进房前,他对着安然交代道,“奕生一到家就钻进厨房里烧菜,都没来得及看看家里布局,你带他参观参观,不能说人都来家一趟了还摸不清门路。” “奕生,听到我爸交代了?一会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看你中午没少喝,你没事?”陆安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向奕生一脸的担心。 其实向奕生压根没醉,他和张文斌刚创业的那两年经常出去应酬拉业务,酒量已经练出来了,中午这点酒对他根本算不上什么,而且他知道今天这顿饭的重要性,老丈人要喝那他肯定要陪得尽兴,不过他很享受陆安然对他的关心,就像现在。 “我没事,头脑还清醒。叔叔没事?我看他中午喝了不少。” “没事,他今天高兴。看到没?我妈今天态度缓和了不少,要是搁平时,她不会让我爸爸喝那么多,顶多两小盅。”陆安然喜滋滋地朝向奕生挤挤眼睛。 “那必须的,我今天表现不错?说,准备给什么奖励?”向奕生看着陆安然,心里有了盘算。 “那给你一个拥抱。”陆安然说着走到向奕生跟前,把他的头揽到怀里,不过因为在家里进一步的动作却是不敢有。 向奕生很喜欢这种温情时刻,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扬起手臂把陆安然的腰环住,把头埋在她小肚子上加深了这个拥抱。 “陆安然,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小肚腩鼓起来了。”他蹭了蹭她的肚子,戏谑地调侃道。 “怎么?现在嫌弃我胖啦?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陆安然撇了撇嘴。 “没有,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不要学外面那些女人瞎减肥。你不知道,脂肪有很好的保温效果,冬暖夏凉跟人工三温暖似的,这手感多好,软乎乎的。”说着他用脑袋蹭了蹭陆安然的肚腩。 “你是懂欣赏的,我也就是生错了年代,这要搁唐朝,我这身材妥妥的也是大美女一枚。” “你这话说的不对,在我眼里,你就是美的,自然即是美。”向奕生抬起头仰视陆安然,说得诚恳。 他这一本正经的夸赞倒让陆安然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推开了他的肩膀,拉他起身,“嘴巴真甜,赶紧起来,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爸刚才可交代了,要给你介绍到位。” “行,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房间是什么样子,以后装修房子好做个参考。” “什么装修房子?” “以后的婚房啊?我不得了解了解你的风格偏好,以后装修婚房的时候作为参考。” “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不害臊?这才第一次上门就想着婚房装修的事了?谁答应嫁给你了?真是厚脸皮。”陆安然和向奕生交往后才发现,他这人看着平时一本正经的,但有时就是会突然口出狂言,让人招架不住,关键他还一脸正直,让听话的人都没法说他。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吗?你好好想想,我这身材,这长相,还有这一手烧菜的好手艺,西餐中餐可都不在话下。”向奕生知道陆安然不是外貌协会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吃货,如果说自己这张脸对她的吸引力有七分,那这一手烧菜的好手艺肯定有十分。 “你还别说你今天这顿饭做的真值,我看我爸妈态度都变了。你说的没错,像你这样有钱有颜还厨艺了得的帅哥市面上是不多见了,要不我先预定一下?免得被别的女人给勾搭了去。” “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安然,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解决我母亲的事,让叔叔阿姨放心,你相信我。”向奕生拉着陆安然的手保证。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说服顾阿姨的,我也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把我照顾得很好。”陆安然捏了捏向奕生的手,应道。 “走,带你看看我房间。”陆安然拉着向奕生进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一张大书桌,上面有一台笔记本,书桌上还立有两个铁质的书立,中间满满当当都是书。离书桌不远处的胡桃木书柜上满满的摆放着各类书籍,每一层的外侧放着积木拼好的卡通人物,最后一层还躺着一只熊猫玩偶。 卧室最里面摆着一张大床,床头摆放着布艺玩偶,不过只有hello kitty 向奕生认出来了,之前陆安然在微博上发过照片,他做过功课,但另外几个向奕生却认不出。 “你床上那几个玩偶是什么动漫里的?那个绿色的,背上背着洋葱的是什么?”向奕生有些好奇,他对动漫没什么研究,觉得布偶形状奇奇怪怪,看着还怪可爱。 “你说这个呀?它叫妙蛙种子,是日本动画片宝可梦里面的,还有这两个也是。蓝色的这个是杰尼龟,黄色的这个是皮卡丘,可爱?”陆安然抱起玩偶逐一向向奕生介绍。 “是挺有意思的,我都没见过。等我回去查查资料,你还喜欢什么?我以后把你喜欢的玩偶给你集齐,反正家里房间够大,都给你摆上。” 听到这话,陆安然吃了一惊,天哪,这是什么豪言壮志,爹系发言。 “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女儿在宠,向奕生你不觉得你爹味很浓吗?” “什么叫爹味?” “就是说你把我当女儿在养,像个老父亲。” “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要什么给什么。” “可是女朋友本来不就是要宠的吗?我喜欢你自是要尽我所能的对你好,这样有什么不对?” “向奕生,我可能上辈子真的拯救过地球。”向奕生答得理所当然,让陆安然心里甜的发腻,美得冒泡。 “我记得你喜欢紫色,你朋友圈有发过,我还想着你房间应该会布置成紫色的。”向奕生仔细地观察房间,随口说道。 “我是想用紫色壁纸贴满墙壁的,但我妈不同意,她说颜色太深,晚上看着黑乎乎的不好看。” “没关系,以后我们把房间贴成淡紫色,现在家装材料有带荧光效果的,到时可以找一找。或是在天花板装上星空夜灯,我觉得那样,搭配淡紫色你应该会喜欢。” 陆安然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房间装修的打算,内心一片柔软,好像两个人的生活离他们那么近,她被幸福包裹着,突然觉得也许结婚也不错。 “奕生,我们一起努力,让顾阿姨改观。一年的时间,我们一定能做到。” “说到一年的赌约,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如果今天不是阿姨提到,我还被蒙在鼓里。安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说过,我不希望你一人独自面对,我是你男朋友,是你的爱人也是你的倚靠。你不要一个人承受压力,那样我会很心疼。” “好啦,你不要生气,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有什么我都会和你说的。以后有什么难题我都甩给你,谁叫我男朋友那么全能那么厉害。”陆安然讨好地晃了晃向奕生的手,还勾起他的小拇指和他拉了钩,保证以后再无任何隐瞒。 “书架上的书你随便看,藏书量肯定没法和你比,但有一些还是挺有意思的。我去趟洗手间。”说完陆安然便离开了房间。 向奕生站在书柜前扫视了一眼柜子里的书发现种类繁多涉及多个专业类别,并不局限于安然的工作内容和专业背景。书籍规整得很仔细,分门别类地摆放很有秩序。向奕生随意抽出一本翻了翻,不时地出现不同颜色的批注,字体不大形状圆润。字如其人,这话用在陆安然身上倒是最贴切不过,她那字体和她人一样圆润可爱,让他看了就心生欢喜。 看完柜子里的书,向奕生又走到书桌前,他想看看陆安然最常用的书有哪些。他抽出书立中间那本《卓有成效的管理者》时,一张hello kitty背景的便签纸滑落出来。向奕生抽出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恋爱清单打卡计划,向奕生从头到尾扫视一遍,洋洋洒洒写了15条,其中有三条前面打了钩子,分别是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手工制作百日纪念礼物和去电影院看电影。 向奕生心下了然这是陆安然的恋爱计划,是她秘密践行的恋爱实践,他将剩下的内容逐一记下然后将便签默默夹回书里,将书放回原处,怕被陆安然发现。向奕生心里有些自责,算起来他们百日纪念日就在他生日后十天,他居然把这个给搞忘了,实在该罚,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了。想到这些向奕生有些惭愧,他这男朋友做得不太称职,不行他得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弥补。正当向奕生思索时,陆安然进了房间。 “我的藏书没你的多?等下回去你家,我可得仔细搜刮搜刮,你要有什么好书可不能藏私。” “但凡我有的你皆可拿去,别说是借,送给你都行。反正我的就是你的。” “小向同志思想觉悟不错,继续保持。”说着陆安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不要在我房间休息一会,我看你中午喝了不少,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我虽然想在你闺房待着,但今天是首次登门拜访,况且我还在叔叔阿姨的考察期,在你房间里休息于理不合,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今天这顿饭的好感度就白刷了。” “对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大意了。那要不你到沙发上眯一会?” “没事,我和你这样待着就挺好。我过一会就回去了,叔叔阿姨回房间休息了,我也不好久待。我等下叫个代驾,放心,喝酒了我是不会开车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就是为了你我也会注意自己的出行安全。” “你怎么这么好呀?奕生,其实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我有时在想,可能我这么多年都没遇到桃花,是为了积攒桃花运遇到你。谢谢你能喜欢我,也谢谢你能让我遇见。” “不,是我要感谢你,感谢你没端稳咖啡弄脏了我的衬衫,感谢你开车没注意擦碰了我的车子。” “怎么听着都不是什么好事,感觉你在内涵我的冒失。” “你误会啦,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我觉得可爱善良是你,冒失小心眼的也是你,只要是你,怎么都好。” “你怎么张嘴就来,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陆安然被向奕生的话羞红了脸。 向奕生没有在陆安然房间久留,她为他重新泡了杯茶醒酒,他喝完后在床边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陆安然知道他可能有事要忙就没有挽留,将他送至楼下。 向奕生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既然安然能为了他们的交往费心准备恋爱清单,那他这个男朋友为什么不帮她实现清单上的愿望呢?他在脑中回忆清单上的内容,其中有一条是一起去旅行,看来回去他要好好做做功课,挑选出备选地点好给安然一个惊喜。不过联想到那已经打钩的三项,他有些好奇,安然给他准备的百日纪念礼物到底是什么呢?可是距离百日纪念还有些日子,他也不好直接问,想必陆安然想给他一个惊喜。他想着外出旅游需要考虑两个人的年假安排,最好是和安然确认好时间再做打算,不过这个百日纪念品,他觉得倒是可以先安排起来。 他回去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会就上网找答案,参考了众多网友的礼物推荐,向奕生决定亲手制作两件情侣衫,这个不仅有实用价值还可以宣示两人的恋爱关系。他亲手绘制更是独一无二,这样更具纪念意义。 他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图案。陆安然在他心目中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太阳,时时温暖着他,而他则像追逐阳光的向日葵,始终追寻着她的目光。想做就做,向奕生按照自己和陆安然的体型,从网上订购了两件纯色的t恤衫还有丙烯颜料,他从网上找了许多太阳和向日葵的动画形象作为参考。他打算先在草稿纸上多练练手,等衣服收到了再下笔,这样更有把握。 至于旅游地点,他暂时将网上风评很高的厦门鼓浪,新疆喀纳斯和江西婺源作为旅游地点备选,这些旅游景点的风貌各不相同。当然他还准备找机会再探探陆安然口风,看看她对哪些景点比较感兴趣。做完这一切向奕生关上了电脑。 第62章 谈判 自从上一次带邓俞菲去咖啡馆见陆安然后,顾文慧就觉得邓俞菲在躲着她。她两次邀她来家里参加茶话会都被她以工作繁忙无暇抽身为由婉拒,她觉得邓俞菲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让她很是不解。她觉得自己带她去找陆安然示威就是在摆明自己的立场,她看不上陆安然,而是将邓俞菲视作儿媳的最佳人选,而且她回想了一下,她与邓俞菲接触以来并没有做过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她自认为对邓俞菲还算和蔼可亲,言谈举止间也并无半点长辈的架子,就连在邓俞菲表示不愿劝说向奕生回来继承家业时,她也是表示理解,并没有计较。她实在是想不出邓俞菲态度变化的原因。陆安然的事她还没有解决,但她相信儿子只是图一时新鲜,时间长了自会迷途知返。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邓俞菲自己打退堂鼓中途放弃,那她的筹谋可就功亏一篑了,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就算邓俞菲想要退出,那她也要问出个原由,可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放手。她思索再三,拨通了邓俞菲的电话。 “俞菲,在忙吗?阿姨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顾文慧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小心试探。 “阿姨,您有什么事吗?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邓俞菲无奈地接通了电话。顾文慧还真是不死心,她之前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还要打电话过来纠缠。 “阿姨就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多功夫。俞菲啊,阿姨看自从上次从咖啡馆回来你就不太对劲,你和阿姨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放弃了?”顾文慧直接开门见山。 “是的阿姨,您上次带我去见陆安然,我就彻底清醒了,之前我还心存侥幸想着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奕生会看到我的付出,明白我的好。但我错了,我在看到陆安然的时就知道我输了,输的彻底。与我相比,她机智有趣,奕生选择她是必然。她那天说的没错,也许就是因为我和奕生太像了没有互补性,他才没有选我,否则我们早在国外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你怎么能听信那个小丫头的话?她那样说不过是想打击你的积极性,好让你放弃。在我心里,你才是儿媳的唯一人选,除了你没有人配得上奕生。你们那样登对,倘若你现在放弃,以后一定会后悔。” “阿姨,你看您刚才说的也是登对,但登对并不代表合适。其实在得知我去找过陆安然后奕生有找过我,他坦承了他对陆安然的感情,表示他们中已容不下任何人。他说的很清楚,的确是因为我们太过相像,他才没有选择我。他说他已经找到那个最适合他的人,那人就是陆安然。阿姨,我知道您是出于好意,但我实在不愿再继续纠缠,即使当不成恋人我也希望能和奕生好好的,做一辈子的知交好友也是不错的选择。况且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陆安然,其他人做再多也只是徒劳。阿姨,我虽然喜欢奕生但我也有自己的骄傲,我不可能在他和我说了那么多的情况下还苦苦纠缠,那样于我而言太不体面了。阿姨,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挂了,我还有事要忙。等我有时间了,我再去家里探望您和外公,不过是以奕生朋友的身份而不是您未来儿媳, 希望您能理解。” 邓俞菲开诚布公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顾文慧是既吃惊又诧异,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邓俞菲已经挂断了电话。顾文慧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真是失策,早知道就不带她去见陆安然了,没想到她这么没魄力,随随便便一场会面就让她萌生退意。联想到那天陆安然的态度和她说的话,顾文慧很是气恼,这个一没家世二没背景的丫头片子,竟然让她豪门联姻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真是越想越生气。她当下下定决心,就是邓俞菲放弃了,她也不会让陆安然如愿,顾家的大门她想都不要想,只要她还剩一口气,她都不会让那个小丫头进门。 顾文慧心里盘算该怎么样让这小丫头死心,如果说从她入手不行那就换个思路从她父母着手。她就不信,如果她父母不同意这段感情她还能坚持。她知道儿子性格执拗和她一样,听不进劝,她却不信陆安然父母的话对那小丫头不起作用。她之前找人查过陆安然,知道陆安然的母亲赵红是家里的当家人,家里的大事基本是她说了算,而且她性子急躁为人固执,一旦打定了主意很少能改变。正所谓蛇打七寸,顾文慧决定从赵红身上下手。 为免打草惊蛇,顾文慧派手下人深入调查赵红,包括她的日常活动,经常接触的人等等。在观察了几天,摸准她日常轨迹后,顾文慧找上了门。 为了见赵红,顾文慧做了充分准备,她穿了一身黑色真丝旗袍,头发用和田玉镶嵌的玉簪盘在脑后,为了凸显贵气她还特意配戴了一套玻璃种翡翠首饰,包括铂金包翠玉观音像,翡翠玉镯和铂金翡翠耳环。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赵红看清楚两家人的差距。 赵红听说附近新开的一家商超正在举行新店酬宾活动,便拉着小推车出门了。她想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物美价廉的合用之物,毕竟省到就是赚到,尤其是这种新店酬宾折扣幅度可不是日常促销能比的。正好老陆说之前安然给他买的电动剃须刀充电电池老化了,她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这样也可以省下一笔。不料她刚一走出小区门口,就被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给拦住了。 “赵女士,打扰一下,我们董事长想见您,花费不了多长时间,麻烦您配合一下。” 那男人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米七八的个头,身材瘦削,头发梳成三七开,眼神犀利,很是干练。他言语上虽客气但语气冰冷疏离,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小区门口明目张胆地拦人,你这是犯法你晓不晓得?我可以报警抓你。”赵红从没遇过这样的情况,这一身黑怕不是什么黑社会,但转念一想,怎么现在黑社会都不挑人了吗?那么瘦削的身材也收?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啊,不会是张雪兰,不应该啊,也没听说她家什么人混黑社会啊。一会的功夫赵红已经脑补了一圈,那男人看她好像陷入了思索半天没再说一句话,于是不耐烦地又催促了一遍。 “赵女士,您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我说了,我们董事长想见您,请您配合一下。” “你们董事长是谁?他为什么要见我?我可不认识什么董事长。” “她是丰隆集团的董事长顾文慧。” 顾文慧?那不是向奕生的母亲?好嘛,这是来给我下马威来了,堵人都堵到家门口了,真当她是吃素的,上次女儿去拜访受辱的事她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倒有胆量找上门来。赵红心里的小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见就见谁怕谁。 “她在哪?” “看到那辆黑色奥迪了吗?她在车里等您,您随我过去。” 赵红看到那黑色奥迪线体流畅,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露怯。她这人一向不惹事也不怕事,要是顾文慧敢出言不逊她立马就让她好看,为了安然,她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她跟着那人走到车边,有个人坐在后座左侧。男人接过赵红手中的小推车将其放进后备箱,然后替赵红打开了车门,请她上车。赵红坐进后座看到一身珠光宝气的顾文慧,她连眼都没睁,好似在闭目养神,只是在男人关了车门后,厉声吩咐道,“开车,去最近的咖啡厅。”便不再言语。 男人依言发动了车子,不一会便在一家太平洋咖啡厅前停下。男人将小推车卸下交还给赵红,赵红便和顾文慧一前一后走进咖啡厅,男人则奉命回到车上等候。 顾文慧挑了一个临街靠窗的卡座坐下,赵红则坐到她对面。顾文慧冷冷地问道,“喝些什么?” 并把饮品单推给了赵红。赵红不爱喝咖啡,她觉得那是年轻人喝得玩意,于是她点了杯茉莉乌龙,顾文慧则要了一杯冰美式。 赵红看到顾文慧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觉得这女人看着贵气实则不通情理,自视甚高,傲慢得很,很难想象这样的女人竟能养出向奕生那样进退有度,待人有礼的孩子。 “奕生妈妈,你今天找我来不会是单纯为了喝咖啡?有什么话你直说,我赶着去超市买东西。”赵红不想跟对面的女人浪费时间,决定单刀直入。 “赵女士,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表明我的态度,你们家陆安然和我家奕生条件相差太多,我是不会同意他们交往的。你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过错应该及时纠正好让她迷途知返,以免以后铸成大错。”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一直是这么自说自话的吗?难怪你儿子和你关系不好。你搞清楚好不啦?是你儿子追求我女儿,不是我女儿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什么叫我女儿的过错,你没毛病你?”一听她在那放屁,赵红就气不打一处来,穿的倒是人模人样,净不说人话。 “我说那小丫头片子怎么牙尖嘴利的,原来是有家传,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学样,真是一点家教没有。” “你说谁没家教?谁没家教?!我丫头怎么你了,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看看你啊,一身的珠光宝气也掩盖不了你嫌贫爱富的丑恶嘴脸。真搞不明白向奕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真是可怜。” “你说谁可怜?”顾文慧听到赵红这样说,气得把咖啡杯杯匙拍在桌上。顾文慧因为向爱国的关系一直对儿子感情复杂,她知道这么多年,很多时候她都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内心对向奕生多少是有些歉疚的。如果说失败的婚姻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那么向奕生成长过程中的情感缺失就是她的逆鳞,很显然,赵红戳到了她的痛处,让她反应激烈,连体面都顾不上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说你儿子向奕生可怜!从小就父亲离家,父爱缺失,还有你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母亲,控制欲爆棚,这孩子能长成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奇迹。我还告诉你,奕生前两天还上我们家探望我和安然爸爸了,他不仅给我们送了礼还给我们烧了一桌菜,都是安然爱吃的。” 顾文慧显然不知道这件事,赵红看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于是继续添油加醋,“怎么,你不知道?看来你也没多关心你儿子。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没知会你,可想而知你和他的关系。” “你不要得意,别以为他登门拜访了,这门婚事就算落停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陆安然就别想进顾家的大门!”顾文慧气急败坏,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恶狠狠的,和她平日雍容华贵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搞搞清楚,向奕生姓向不姓顾!你虽是他母亲却做不了他的主,他要是听你的话,是个没主见的,我家安然也看不上他。我听奕生那孩子说你想包办婚姻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还想让他回去继承家业?我说你是怎么想的?这都什么年代了?21世纪啦!还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呢?孩子在外面创业有多辛苦?付出了多少才有现在这番成就,说不干就不干啦?非要让他把外面的公司关了回去继承家业。噢,你们顾家的心血是心血,你儿子的心血就不是心血啦?” “这是我和我儿子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头论足。” “唉,此言差矣,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可以说我现在是外人,但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赵红看着气急败坏的顾文慧早已没有刚进咖啡厅时的淡定从容,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果茶,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顾文慧大为光火。 “你简直白日做梦!我还不信了,我这个母亲不点头,向奕生敢把你女儿娶进门?他这样做,就不怕以后有人对他和陆安然指指点点?” “你冷静点,喝口咖啡,别那么气急败坏的,还豪门贵妇呢,贵妇都像你这样啊?一点体面都不顾。” “你!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说陆安然那小丫头怎么讲话这么尖酸刻薄呢,原来是家学渊源,有样学样。” “你搞搞清楚,我在和你讲道理,别自己理穷就乱给孩子扣帽子。我这话还算尖酸刻薄啊?那你是真没看见我尖酸刻薄的样子!本来呢,你们家的亲事我是不想攀的,毕竟家境悬殊条件摆在那里,但是,奕生这孩子是真的好,谈吐得体,进退有度,眼里也有活,前两天到我家那是忙前忙后的张罗,一手菜做的真是不错,我和我家老伴就有点动摇。你说我们家安然平时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和吃,就向奕生这做菜的手艺以后也绝亏不了我家丫头。你说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君子远庖厨,你居然让我儿子给你们做饭?”顾文慧听到这话气得不行,只是她不愿承认她是内心妒忌,她这个亲妈,这么多年也没尝过一口向奕生做的菜。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感情这事本来就说不清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得着吗?你今天要是不来找我,或是和我见了面客客气气的,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让安然放手。但是你偏要跑到我这里来指手画脚,对不起,我还就不想买你这个账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再反对奕生和安然的事,他们以后怎么样全看他们自己,是走到婚姻也好还是分手散场也罢,一切顺其自然。当然,我也警告你,我若是不插手,我也不会让你插手。如果你想用权势和金钱胁迫我女儿,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会和你死磕到底。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大可以试试!”赵红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文慧,没有丝毫闪烁。 顾文慧清楚赵红真的是在警告她,不是在开玩笑,这让她心头一紧。原本她今天约赵红出来就是想让她劝陆安然放手,不论是言语羞辱还是许以重利,她都做好了万全准备,却不料这女人和她那女儿一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搞得她连掏支票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不禁心想早知道今天出门前就应该先翻翻黄历,省得碰了一鼻子灰。 “赵女士,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是想让你劝说你女儿放弃奕生。只要她答应放手,我绝对不会亏待她。房子、车子、钱,只要你们开条件我都会满足。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回去商量商量,考虑好了再联系我。”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打嘴仗,顾文慧从来没觉得这么丢脸过,赵红态度强硬明显自己落了下风,爱面子的顾文慧只得做最后的挽尊,她沉默着从随身的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推向赵红。 赵红看到顾文慧的动作并没有伸手去接。她都说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能耐下性子给她留名片,还再三声明她的诉求。要不说人家是女企业家呢,这行事作风一般人可真学不来,此刻她倒有点佩服她了。 顾文慧看赵红没有动作,也不好久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于是便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她还说了几句,“赵女士,希望你们全家好好考虑,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我顾文慧言出必行,只要你们肯放手,我一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们的条件。希望你们可以认真考虑,期待你的答复,告辞。”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红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把名片扔到购物车里,然后掏出手机一看,都快十一点了,真是白瞎功夫也不知道促销的东西还剩不剩,她怕浪费,就把杯里的果茶一饮而尽,拉着小推车出了餐厅。 第63章 布局 向奕生去陆安然家的拜访总的来说是比较成功的,至少赵红和陆卫东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而且赵红还答应给向奕生一年的期限。不过向奕生清楚现在还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只要母亲一天不松口,他和安然的危机就还没有解除。他已经当着陆安然父母的面做了保证,就一定要说到做到,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他想向她阐明自己的立场,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与支持,他甚至愿意做出让步,只要她接受安然,他就回去继承家业。当然,前提是她不能强迫他关停奕文国际,顶多就是以后辛苦些,两个公司来回跑。 顾文慧早上开完早会就接到儿子的电话,这倒是新鲜。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妈,您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向奕生松了松领带,每次只要一和顾文慧说话,他就觉得压抑。他们母子的关系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就没变过。 向奕生内心很羡慕陆安然,他去她家的时候就发现虽然她妈妈老是挤兑她,但她们母女的关系很融洽,嫌弃是假的关心是真的,包括他爸爸,母女斗嘴的时候经常出来打圆场。一家人总是欢乐不断,他从未感受过这样轻松温暖的家庭氛围。 “如果你打电话过来是想关心我和你外公的近况,那我欢迎,但如果你打电话过来是想说你和那丫头的事,我觉得你可以就此打住。”顾文慧知道儿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打电话来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个丫头片子。一想到昨天和赵红在咖啡厅的那一幕,她就气得要命,丫头牙尖嘴利,妈妈更是不遑多让。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安然充满敌意,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孝顺的姑娘。我希望您可以试着接触接触她,只要您深入了解,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多么难得的姑娘,她配得上我。” “配得上你?哪一点配得上?是家世学历,还是外貌身材?我看没一点匹配的。俞菲那么好,你为什么就那么死心眼?不多看看她?”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 “俞菲告诉我您给她打过电话了,她已经婉拒您了,是?我和她只适合做朋友,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您之前没有和我打招呼就私下带她去见安然,说实话这种做法很不体面。” “怎么?那小丫头找你告状啦,你今天打电话是来兴师问罪的?” “您误会了,安然什么也没说,是上次我和俞菲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的。前几天我去安然家拜访她父母了,他们对我印象不错,安然的妈妈赵阿姨答应给我一年的时间,只要我能说服您接受安然,她和陆叔叔就同意我和安然的婚事。安然上次去老宅,您就对她诸多刁难,本来我还担心她父母会因为这事拒绝我登门,好在他们都通情达理,愿意给我机会。” “他们哪里是通情达理?他们又不傻,陆安然那样的条件,好不容易钓到一个金龟婿,他们半夜笑都能笑醒,还能让你跑了?就你还把他们当好人,巴巴的上赶着,听说你给他们做饭了?”一时大意,顾文慧说了不该说的,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您怎么知道我做饭了?您又去找安然麻烦了?”向奕生的音调顿时高了两分。 “你放心,我没去找那丫头。我说一句,她小嘴叭叭地有十句等着我,气都能把人给气死,我还想多活几年。”想到那小丫头顾文慧就气得牙痒痒。 “那您是去找赵阿姨了?您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那丫头不愿松口,我就只能找她家长咯。” “您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赵阿姨没怎么样?”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只知道关心别人,也不知道问问你妈我。她能有什么事?脾气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我让她回去考虑考虑,劝陆安然跟你分手,她就威胁说要是我逼迫她女儿,她就跟我拼命。言行粗鲁举止无状,简直跟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一定是您说了很多难听话,赵阿姨才会那样,我上次去她家的时候发现赵阿姨性子直爽,是个有一说一的人,她是不会随便乱发脾气的。” “我说什么了?我那是实话实说,陆安然本来就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你。是她毫无礼数,还说像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养出你这样儿子,说你长成现在这样简直是奇迹,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家的事关她什么事?你是我儿子,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轮到她指指点点?” “您这话说的不对。她是安然的母亲,是我未来的岳母,我希望您可以尊重她,她和陆叔叔以后都会是我的家人。” “你这说的什么糊涂话?我不管,反正你和陆安然的事我不同意。她以为她松口了,你们俩的事就一定能成,我才不让她如愿呢,她想得美。” “您什么意思?赵阿姨她说什么了,她和您说她松口了,是吗?”听到顾文慧不停在抱怨,向奕生的耐心已经濒临极限,但聪慧如他,快速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言多必失,顾文慧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半天没有吱声。 “您不说就代表默认了,赵阿姨肯定是和您表示她不会再干涉我和安然的恋爱,我说的对?”顾文慧听到儿子的反问内心烦闷,这儿子太过聪明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说现在。 “妈,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与支持。虽然安然没有您所希望的家世背景,但我真的很喜欢她。她是个值得我付出的女孩,您应该放平心态试着去接触了解她,不要因为偏见,就一味地否定她。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我回去继承家业,我想好了,如果您愿意接受安然,我会考虑回去继承家业,但前提是我要保留奕文国际的主导权,也就是说,我会两边兼顾。您好好考虑考虑,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你当真为了她愿意回来继承家业?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能保证两边兼顾吗?” “这个您就不要操心了,我答应您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向奕生提出的折中方案还是很有诱惑力的,顾文慧心里开始动摇,但出于母亲的骄傲,她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对着电话那头的向奕生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考虑,还有,你这周末回家,听到没有?你在她家做的什么菜,这周末回来照样坐一桌。真是越想越气,我把你养这么大,我都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倒先便宜了那个女人。” 向奕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顾文慧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话有多酸,这样的母亲让向奕生感到陌生,但也多了些烟火气。想来她去找赵阿姨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倒是被气得不轻,才会对做饭一事耿耿于怀。 “好好好,我周末回去,让您和外公都尝尝我的手艺。”他知道顾文慧这是已经动摇了,语气轻快了不少。 向奕生和顾文慧说好周末回去就挂断了电话。 他这边刚挂完电话,林阳就敲门进来了。林阳这段时间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他们已经好久没坐下来聊聊天了。向奕生不知道他情绪梳理的怎么样了,正好趁着这功夫旁敲侧击一番。 “林阳,什么事?” “向哥,我想跟你汇报一下迅达二期的终端接入测试情况,这个是收集的数据资料还有测试报告,你过目一下。”说着林阳把手中的报告,资料放到了办公桌上。 “这个不急,你先坐,我有话问你。”向奕生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林阳坐下来。 “向哥,你还有什么别的吩咐?”林阳不知道向奕生要说什么,心里有点紧张。向奕生太聪明了,他这段时间尽量避免和他正面接触,一来是为了疗愈情伤,怕见到他情绪波动,二来他怕自己情绪外露让向奕生察觉出什么。他知道现在安然心里眼里都是向奕生,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他二人的感情。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心情怎么样。张文斌之前说你情绪低落是因为失恋了,我看你最近忙着工作,就想着你可能是想借工作转移一下注意力。怎么样现在?情绪都调整过来了吗?” “向哥,谢谢关心。我现在想开了,缘分这事是上天注定强求不来,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我和她没那个缘分,我回来的太晚了而她已经遇到最合适她的人。她的恋人非常优秀,对她也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她幸福,即便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我。你放心,时间会慢慢疗愈我的。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林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诚恳,向奕生知道他没有撒谎,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而他也的确在试着放下,这让向奕生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会因为安然失去林阳这个好兄弟,他害怕林阳心存芥蒂,和他生了隔阂,听到林阳这番话让他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那就好,我之前还在和文斌说这事你得自己想开,别人劝都没用。私事已经问完了那现在我们来谈公事。” “向哥,你有什么吩咐,你说。” “迅达二期的虚拟管家,算法升级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没错,终端接入测试一结束,把测试涉及的参数代入到新算法中迭代一下就可以了,当然,还有一些细节,可能还要再优化,不过核心算法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林阳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这事你要守口如瓶,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技术部其他人都不能参与。”向奕生一脸严肃地盯着林阳。 “向哥,你这是。。。”林阳看向奕生眼神坚定,觉得他肯定有话要交代。 “你还记得乔伟?就是签约仪式露面的那一位不速之客。” “我记得,文斌哥跟我说过,说他和你们一直不对付,之前给公司使过很多绊子,还让公司损失了两百多万。” “没错。我想让你为这次项目的核心算法和代码做一个备用方案。当然,目前的这一版在添加完终端接入测试参数后要确保使用效果达标,可以过迅达那一关。不过,我希望备用方案更优。” 林阳一脸疑惑地望着向奕生。 “乔伟之前在签约仪式上利用我和邓俞菲的关系作文章向我发难,我怀疑公司内部有他的人。” “这话怎么说?” “我和俞菲的私交,知道的人并不多,张文斌这人虽然大嘴巴但是他心里有数,不该说的他不会乱说,你就更不可能了,那么消息走漏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公司项目组内部出了问题。创科投标失败,迅达的项目落到奕文手里,乔伟内心肯定不忿。除了签约仪式的发难,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大动作,这太反常了,不像他的风格。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迅达这个项目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他按兵不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等待时机。” “你是说他安插了内线,是要等算法完成后对核心代码下手?” “没错。所以我需要你做一个备选方案。只要有饵,鱼总会上钩,等算法完成后,我会故意放消息出去,到时项目组的内鬼一定会有动作,届时我们就能瓮中捉鳖。乔伟这人心思缜密,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挖到能彻底扳倒他的实证,这次是个好机会。” “好的,我明白了。向哥,你放心,备选方案的事我会自己完成,不会让技术组的人参与。你决定好下一步动作的时机再告诉我,我按你说的办。” “这事一定要保密,文斌那边也是,他性子急躁,如果提前告知他,他沉不住气容易打草惊蛇。”向奕生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林阳座位旁,用手拍了拍他肩膀。 “好的,向哥,我知道了。那报告你先看,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林阳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对向奕生的全然信任林阳很是感动,向奕生把这么重要的计划告诉他,就如同上了战场的战士,把后背托付给战友。向奕生不仅相信他的技术,能力,更相信他的为人,他不仅把他当做知己,还把他当成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兄弟。此时的林阳觉得无论是私事也好公事也罢,他都要担起责任,才能不辜负向奕生对他的信任。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向奕生拨通了海外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 “嘿,bro,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虽然听着还是有些蹩脚,但比起之前的口齿不清已经进步了不少,看来你老婆没少下功夫。” “你这个人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说,找我什么事?” “我们奕文国际收购sk bs 的事你在风投圈听到消息了?” “那当然,这可是今年最热的并购案,不过有并购意向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怎么,你想让我帮你打探消息?” “不是,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对sk bs提出联合并购。sk bs主营业务有三块,数据标注、评估与管理,邮件安全平台,我们奕文需要它的数据标注来辅助模型训练。我知道你们公司未来两年的发展重心侧重于网络安全服务,也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技术服务商。怎样,考虑考虑?” “向奕生你说实话,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独立并购是?” “还真是瞒不过你,没错,我放出并购消息就是为了引人下场,这样我就知道对sk bs感兴趣的买家都有哪些。我知道美国本土就有三家对它感兴趣,而且他们都很有实力,有两家在细分领域的市场份额近乎垄断。受制于并购法案限制,奕文的并购议程会放缓,我知道如果我孤注一掷最终还是能取得成功,但我是个商人,时间成本于我而言太过昂贵,我必须要压缩并购时间,这不,我就想到你了。” “读书的时候我老婆就说你为人正直头脑聪明,只有我知道你是表面老实内心狡诈,你看,我没说错?” “好,我承认,你的确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说,我这提议怎么样?你们公司植根美国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和政府关系密切,我想如果你们参与进来,并购案的审批应该会加快不少,而且你们公司实力雄厚,如果你们入局的话,对另外几家应该有不少震慑力。” “你说的没错,可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别拿什么同窗之谊跟我套近乎,在商言商。” “我知道你留在美国分公司只是权宜之计,你志不在此,不过是为了赚足年资好回欧洲总部,我说的没错?如果你和我合作成功收购sk bs不仅可以将邮件安全平台技术收归己用,还可以利用它原有的商业渠道增强你们在美国本土市场的产品分发能力,这可比真金白银铺渠道,抢份额要划算的多。一旦联合并购成功,你们公司和我们奕文在一定程度上会利益捆绑,这对贵司以后进军中国市场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而你作为并购合作的促成人,应该会为你在本部的升职增添不小的筹码,我可打听到你想要的那个位子,除了你还有三个人盯着呢。” “向奕生啊向奕生,我该庆幸和你是朋友,如果在商场上成为你的敌人,一定会输得很惨。你说的不错,这些条件是挺诱人的。你回头把合作方案整理一下发给我看看,我考虑考虑,我公司这边也有一些关节需要打通,这事得暗中进行,不能走漏风声。” “放心,这只是我心里的计划,谁都没告诉。那我把文件整理好后发给你,我先睡了,代我问候你的家人。” “唉,别急着挂电话呀,来聊聊八卦,你和邓俞菲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我老婆说你和她分手了。” “别在那瞎说,压根就没在一起过。不过是我恋爱了,把话和俞菲说开了,她决定不再执着。” “那真是可惜了,你都不知道,我老婆自从接到俞菲的电话就一直在那碎碎念,说你怎么眼光那么差,有眼不识金镶玉bbb,还说要把她老板的儿子介绍给俞菲,说那人条件比你还要好,要让你后悔。不过话说回来,你女朋友什么样啊?能让你舍弃邓俞菲,我都有点好奇了。” “你和你老婆什么时候休年假回中国,你们回来,我和她请你们吃饭,到时见了就知道了,现在先保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保密。有女朋友很了不起吗?哥有老婆!” “是是是,你最了不起。别嘚瑟了。时间不早了,那我先睡了,我们回聊。” “行。”说完那人挂断了电话。 向奕生将电话放到床头柜上,灭了灯,上了床。 第64章 最好的闺蜜 最美的新娘 中午午休的时候陆安然接到了葛琪的电话,她这阵子和葛琪联系变少了,一方面因为葛琪要筹备婚礼有很多事情要忙,另一方面她和向奕生恋爱的事情两边父母都不看好,他们忙着说服父母,暂时顾不上其他。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原本还担心葛琪会不高兴,她和向奕生恋爱关系确认前,葛琪给了不少参考意见。不然以她那迟钝的神经,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二人才能互通心意。 “陆大小姐,周末有空吗?”葛琪问道。 “都是小的不是,这段时间让葛老板受了冷落。葛老板有何指示,但说无妨,小的莫敢不从。” “认错态度可以,那你周六来我工作室试试伴娘礼服。都已经做好了,也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按照要求减肥,得看看上身效果,要是不合身,还有时间再改改。” “遵命,那我能带向奕生过去吗?” “我的老天爷,你这谈个恋爱就离不得人了是,走哪都要把向奕生带着。你到我这,不得说些私房话呀,你说你俩还没结婚就粘成这样,以后结婚可咋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啦。” “那好,那我一个人去,不带他。正好跟你汇报一下我最近的恋爱进展。” “行,那周六我等你。还有,上次的事阿姨没再提了?” “没有,你不要担心,我妈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事早翻篇了。她一直把你当自家小孩,是不会真和你生气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来着。周六见面细聊。” “好的,周六见。” 陆安然想着离国庆也就两个礼拜不到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葛琪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是她第一次给人当伴娘而且是给她最好的姐妹,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希望一切顺利。葛琪和徐建思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她最清楚不过,能见证她的幸福,陆安然也很开心。 不知道她和向奕生以后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她不禁在脑海中幻想。他们可以在美丽的海滨举行沙滩婚礼又或是在广袤的草原进行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传统婚礼,抑或是在教堂,举行西式的婚礼,不论是哪一种,只要一想到有一天能和向奕生走入婚礼,她就觉得很幸福。想着这一切,陆安然便拨通了向奕生的电话。 “小向同志,刚刚葛琪给我打电话了,我这周六要去她工作室试伴娘礼服,不能陪你吃饭了。” “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这是属于闺蜜的私人时间,男士免入。这也算葛琪婚前最后的单身时光,我们还是有不少私房话要说的。” “ok, 我尊重你的想法。那你和她好好聊,要是需要我去接,到时给我电话,我随时待命。” “小向同志,我可是准备带你出席葛琪的婚礼,到时候我爸妈也会去,你可不要紧张。” “不会,我觉得上次去你家,叔叔阿姨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我前两天给我妈打电话得知她去找了阿姨,也许是我妈说话有些过分,激起了阿姨的不满,她和我妈说不会再插手我们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她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操作可把我妈气得不轻。” “真的吗?你说我妈怎么口风那么紧呢?她回来都没和我说。那你说,那一年的赌约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阿姨有可能就是想气气我妈。至于赌约,我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办到。我已经和我妈说清楚了,她答应我会仔细考虑我们的事。我这周末会回去和她好好谈谈。放心,一定没问题。” “那要我陪你一起吗?不过我和葛琪约了周六,周日可以吗?” “可以呀,只要你愿意。我就是怕上次我妈说的话太难听让你不舒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愿意带你回去。” “没事,阿姨不高兴说我两句也正常,我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你不要担心。” “那好,我周日早上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去。” “好的。那我先去眯一会,等一会要上班了。” “去。”向奕生宠溺地说道,二人挂了电话。 向奕生原本还担心赵阿姨会不同意,不过只要未来岳母松口,这事就好办多了。他知道只要他动之以情再适当让步,母亲那边问题不大。 周六早上陆安然去广州酒家打包了鲜虾红粉米肠,流沙包,虾饺和紫薯双皮奶,这些都是葛琪爱吃的。她有些日子没见她正好买点带给她,作为这段时间冷落她的补偿。 刚走进工作室大门,陆安然就被葛琪拦了下来。 “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让我猜猜,广州酒家的流沙包和双皮奶是不是?” “你还说我是吃货,我看你这狗鼻子也怪灵的。” “那我不是近朱者赤嘛。来,赶紧的,正好没吃饱,我早上就吃了两片切片面包。” “怎么吃那么少?”陆安然将打包的点心逐一放到茶几上。 “别提了,还不是为了减肥。现在不仅晚上吃草,早上也就两片全麦面包加白煮鸡蛋,清淡的嘴巴都没味了。”葛琪可怜巴巴地诉苦。 “你也别太难为你自己,我看你已经够瘦了。婚礼当天可是要从早站到晚还没时间吃席,你要瘦的太狠了当心到时熬不住。要我说,这两天你就调整一下饮食,让身体放轻松,别把神经崩的那么紧。”陆安然看闺蜜的小脸瘦了一圈,心里有点心疼。 “要不说还是你心疼我呢。徐建思那个死直男,一点都不贴心,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忍住多夹了两块红烧肉就被他念叨了半天。你看看我,一天到晚坐在桌前搞设计,和他那运动量哪能比,他就仗着自己身材好不用减肥欺负人。” “怕什么,你再忍他几天,等国庆你们婚礼办完,你再治他。一个礼拜不给他肉吃,天天晚上给他吃蔬菜沙拉,让他也受受你的苦。”陆安然小脑袋瓜一转,一个馊点子冒了出来。 “没错,就这么办!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女同胞的难处,顺便再强调一下本人的家庭地位。” 说着葛琪就夹了一个水晶虾饺塞到自己嘴巴里。看她吃的急怕她被噎到,陆安然贴心地帮她倒了温水。 “我最近忙着婚礼的事也没来得及问你,你最近咋样啊?和向奕生。”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等我慢慢道来。”陆安然给自己也倒了杯水,脱了凉鞋盘腿坐到沙发上。 “之前奕生不是说要介绍他好哥们给我认识嘛,你猜怎么着,他介绍的人除了他发小张文斌还有另一个,而且那人我还认识。” “你别说,让我猜猜,不会是林阳?” “bgo!答对了,我当时都吓了一跳。你说这世界也太小了,真的,看林阳进门,我人都傻了,那尴尬的感觉,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有了。” “那向奕生有察觉出你的异常没?” “应该没有。我之前听从你的建议约林阳出来吃饭和他说了我恋爱的事,他当时表现得很痛苦,不过我问他和向奕生的关系时,他还和我说他们俩关系不熟。” “那肯定是怕你知道后尴尬呀。” “我觉得也是,不过更尴尬的在后面。原来那天林阳失恋到酒买醉是张文斌把他送回家的,所以我和林阳的事,张文斌是知道的。不过怕奕生误会,我们三人达成了共识,我和林阳的事暂且瞒着。” “要我说你们这纯属瞎担心,就你们家那一位,跟长了七窍玲珑心似的,能看不出来?你说林阳那么喜欢你,痛苦的都要去酒里买醉,他在看到你时还能表现地镇定自若?你,就更别提了,一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的人,想猜你心思还不容易,更别说向奕生这种双商爆表的人了。” “你是说他都知道?” “我看八九不离十。” “那他为什么不问我?” “还能为啥,配合你表演呗,怕问了你尴尬,你都决定不告诉他了。” “那这事,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你还是别说了,他不问你就不提,你之前都没说现在再提倒显得之前的做法刻意了。安然,我和你说,这男女打交道有时候不能太较真,只要确定彼此相爱,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愿意配合你表演也是因为爱和尊重,懂吗?” “你这么一说颇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这恋爱顾问真是没白找。”安然喝了口水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天去ktv你猜我还碰见谁了?那人你还打过照面。” “我打过照面的人那么多,这我哪记得。” “颜希!你记得吗,就是有次杂志社要给你做专访,你去摄影棚拍夏季新款,当时跟你闹不愉快的那个模特,还有印象吗?” “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女的。咋了?你别跟我说他是张文斌女朋友。” “没错,我也是没想到。你说她一个模特,张文斌搞it的,好像也没什么交集。我虽然好奇但初次见面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人家私事。”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向奕生,说不定他知道呢。” “说到颜希,我还真有件事想不明白,你帮我分析分析。”说到颜希,陆安然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直起了身子。 “你啥表情啊,突然这么严肃。”葛琪往嘴里继续塞着流沙包。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那天在ktv看到颜希总觉得她对我的眼神有点敌意,而且,她看向奕生的眼神也不对劲,怎么说呢,就跟你看你们家徐建思一样。” “你是怀疑,那女人对向奕生有意思?” 陆安然点点头默认,“你说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难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虽然你平时反应迟钝但你现在也是身处热恋中,这事没准还真跟你猜测的一样。你没听之前那摄影师说嘛,私底下可有不少富家公子哥追求她。一般拿钱砸人的富二代有几个是好东西的?她见到向奕生这样,相貌出众能力超群的商业精英,动了心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她已经是张文斌的女朋友了,她怎么能这样?” “陆安然,要我说啊,你爸妈就是把你保护地太好了,你都没见识过真正的人性。像她那种混迹名利场的女人逢场作戏再正常不过。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像个傻大姐。” “谁说我傻了?向奕生那么聪明,他会找个小傻子吗?” “不是说你脑子不够用,是说你反应迟钝。不过你放心,就我上次见到向奕生,我觉得他应该是属于那种轻易不动心,一动心就死心塌地的人,所以啊,他既选择了你,别的花花草草也就入不了他的眼了。我怎么跟你形容呢,我觉得如果那女人要是不识趣,想勾搭向奕生,向奕生绝对会指着鼻子骂她,对她说,“走远点,莫挨老子”,对,就是这样。” 听完葛琪的话,陆安然不禁在脑中脑补出颜希使美人计不成被向奕生嗤之以鼻的场景,似是意识到这样不妥,她赶忙晃了晃脑袋。葛琪看到她这傻样就知道她那小脑袋瓜肯定又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心里不禁感慨,反应迟钝也没什么不好,正所谓心大没烦恼。向奕生你是个有眼光的,能挑中这么个大宝贝。 其实葛琪一直没告诉陆安然,按照她以往看偶像剧和言情小说的经验,她已经把陆安然和向奕生划归为禁欲商业精英男搭配性格小太阳内心傻白甜的cp组合。这种只有在偶像剧和言情小说中才会出现的cp组合,居然就生活在她身边,果然艺术源于生活,能随时随地现场嗑cp,简直不要太幸福,关键她还是陆安然的恋爱顾问,真是想想就激动。 “你说这事我都能觉察,奕生应该也感觉得到?你说万一我猜的是对的,那他和张文斌以后得多尴尬呀。” “就你这小脑袋瓜还操心人向奕生的事?凭人家那双商,肯定会把颜希的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我虽没见过张文斌,但他好歹是奕文的二把手,像他们这种天天在商场上混迹的,那可个个都是人精,颜希的那点小心思,只要他不是个超级恋爱脑,肯定能察觉。放心,他们不是发小吗,为个女人翻脸,我觉得不至于,更何况是颜希那种女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也太塑料兄弟情了。”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可能性不大。我看他们感情可好了,还有林阳。不然张文斌也不会答应帮我们保密,他就是怕奕生误会。” “那不就得了。我不关心这个事,你上次不是说要让向奕生出席我和老徐的婚礼吗,我今天叫你来,一是让你试礼服,二是想问你座位怎么调整。”说完,葛琪起身走到衣架前,取了一件浅紫色伴娘礼服递给陆安然,她还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先进去换给我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和我说,我再改。不过我看你最近也瘦了,大小应该合适。” 陆安然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换了起来,边换边说,“你不用刻意调整位子,就照常安排,奕生前段时间已经去家里见过我爸妈了。” “这小子速度可以啊。说实话,上次帮你撒谎的事就让阿姨不高兴了,我真是担心,婚礼上你和向奕生会穿帮,到时候阿姨又要怪我帮你隐瞒。”听到这话葛琪顿时松了口气。 “挺合适的,你看看。”陆安然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别说,淡紫色把她映衬的格外娇俏,礼服大小也很合适。 “你转过来我瞧瞧。”陆安然依言转了一圈。 “不错,不错。” “你是说你衣服不错还是我不错?没让你失望,你看我这减肥效果杠杠的。” “没听我夸你了吗?都不错,衣服和人。” “主要还是你手艺好。” “那也要你配合不是,你要是不配合,再好看的衣服穿不进去也是白搭。” “好啦,我们两个就不要再互相吹捧了。说正经的,向奕生去我家烧了一桌菜,把我爸妈给拿下了。” “做菜?他还有这手艺呢?” “嗯,他还算聪明,一去我家就往厨房一站,咔咔做了一桌家常菜,那手艺真是没的说,色香味俱全,一下就把我爸妈给镇住了。” “阿姨叔叔现在什么态度?” “我妈虽然在饭桌上表示只给他一年时间让他说服他妈妈,但我知道我妈心里已经松口了。前几天向奕生她妈妈去找我妈了,说了好些难听话,她本来想说服我妈让她回来劝我和向奕生分手,但没想到我妈不仅没买账还表示不会再插手我们的事。” “阿姨回来和你说的?” “不是,是奕生给她妈妈打电话,她妈妈一时不忿,说漏嘴了。” “阿姨威武,那向奕生她妈妈岂不是要气死?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该找你妈麻烦,这下好了,反向助攻了这属于。” “没错。我搞忘和你说了,她心目中的儿媳人选是奕生原来在美国的校友邓俞菲,那女孩非常优秀,和奕生门当户对。她想让我知难而退之前还带着她来找过我,结果邓俞菲见了我之后就放弃了。我问向奕生原因,他说他和邓俞菲精神内核太相似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邓俞菲可能是意识到了这点,而且他妈妈这番操作,让邓俞菲觉得很不体面,向奕生心思也不在她身上,所以她最终决定放手。” “哎呀,我要被她笑死了。这老太太骚操作也太多了,她这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估计她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两次操作是帮你把情敌也解决了,家长的问题也解决了。我估计她晚上躺到床上想想都得叹气。那你和向奕生下一步什么打算?” “我明天会和奕生回老宅吃饭,他和顾阿姨说了,只要她愿意接纳我,他就回去继承家业,但是他也说了奕文国际他会继续经营,也就是会兼顾两头,顾阿姨应该会松口。” “不错,不错,不仅行动力可以原则性也强。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就放心了。向奕生这小子,可以!” “谢谢你葛琪,要不是你一直帮我分析给我鼓励,我和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上正轨。再过不到两周就是你的婚礼,相信我,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而我也会一起见证你的幸福。” “傻丫头,谢什么,都是应该的。要不是你从中说和,我和我家老徐早吵散了,哪里还会结婚。阿姨那边松口了就好,我原本还担心来着,要不我把奕生和你爸妈安排在隔壁桌,离得近还方便照应。” “行,都听你的。快要结婚了,内心紧张吗?要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有点,不过我有信心,老徐那家伙虽然不够浪漫但我相信他一定能给我幸福。你和向奕生也要加油啊,下一场可就等你的喜酒了。婚礼当天我会把捧花丢给你,你可一定接好了。” “没问题!”她二人坐在沙发上相视而笑,对美好的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第65章 让步 周日早上向奕生开车去陆安然家里接她,上次登门的时候已经引来小区不少人围观,所以在楼下等安然的时候,就有人大着胆子过来打招呼。 “小伙子,来接安然啊?”一位五十出头的阿姨和蔼可亲地问道。 “是的,阿姨。”向奕生并不认识这阿姨但想着礼多人不怪,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那阿姨看了看向奕生的车,感慨道,“小伙子真有本事,这车看着真气派,在哪儿上班啊?” 向奕生正准备回答,陆安然那边看到他,叫了一声,“你来啦,我还以为你要迟点到呢。”陆安然看到孙红梅站在向奕生旁边,连忙打了声招呼,“孙阿姨好,这是我男朋友向奕生。” 孙红梅是小区舞蹈队的,也是张雪兰的牌搭子,和张学兰一样是个没事喜欢议人是非的主。 “安然啊,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看着赚得不少?这车这是气派。” “孙阿姨,他具体赚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和他还没结婚呢,他工资也轮不着我管。要不我帮你问问他妈?”陆安然嬉皮笑脸地回道。 孙红梅看出来小丫头是在挤兑她,脸上露出尴尬的微笑,说道,“看你们这是要出去,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过会也要送孙子去幼儿园了。”说完就灰溜溜地走了。 向奕生看陆安然的反应就知道这孙阿姨肯定以前得罪过她,笑着问道,“你刚才干嘛呢?阴阳怪气的。” “看到她就烦,你还记得我之前去餐厅相亲那一回吗,和我相亲那个油腻男,刘涛。” “记得,就是让你一分钟八百个表情的那个。” “没错,那家伙不仅长得油腻人品还不行,没办法,我还是得维持体面。为啥?因为他是隔壁张阿姨介绍的,她表外甥。” “就是上次吴阿姨提到的那一位。” “她就是看我没看上她外甥怀恨在心,我和你去欢乐谷的时候正好她和老伴带孙子去玩,被她看到了。她跑到小区舞蹈队到处散我名誉,还说我妈教育失败,连我在外面交了男朋友都不知道,说得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妈还因为这事和她大吵了一架。”陆安然没有说出老妈和那女人动了手,怕向奕生担心她和赵红一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当然她也怕母亲大人的高大形象在向奕生心中轰然崩塌。 “那这孙阿姨?” “她呀,她和张阿姨是牌搭子,也是没事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都是长舌妇。自己家的事都操心不过来,还天天议论别人。你看看她啊,你做什么,赚多少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和她很熟吗?张嘴就来,一把年纪了,做人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我年薪1200万左右,不包括其他控股公司的分红。我现在告诉你了,下回她要是再问起,你就直接告诉她。我觉得这比不告诉她还要让她难受。” “向奕生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啊,比我还小心眼。难怪文斌大哥说,你是蔫坏呢,说你从小到大没少让他吃亏。” “你别听他瞎说,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谁叫他小时候老仗着个子高欺负我。” “你说实话,你培养那么多运动爱好是为了增强体质好对抗他是?” “那你真是小看我了,我对付他从来不用蛮力,靠的是这里。”向奕生边说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这不明摆着说张文斌脑子不够用,陆安然心想,得亏张文斌不在,不然听到要被气晕。 “你今天带我回老宅和顾阿姨说了吗?”陆安然边打开车门边问。 “我昨晚发微信和她说了。”向奕生坐回了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那我们先去买东西,也不好空手。” “不用,我都备好了,在后备箱。”向奕生知道上次陆安然挑的礼物顾文慧根本就没用,他不想再让陆安然浪费钱,也知道就算陆安然花费心思,顾文慧也不见得会领情。 “你看你也不给我表现的机会。你说阿姨连着从我和我妈这里碰了两次壁,肯定气得不行。我还不费点心思讨好她,万一她反悔了怎么办?” 向奕生闻言握住陆安然的手,说道,“安然,你不需要费力去讨好任何人,我喜欢你做你自己。至于我母亲,你无须担心,我提出的折中方案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她心里清楚,这次机会千载难逢,要不是为了让她松口,我是不会答应回去接手丰隆的,所以她绝对不会反悔。” “那你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我妥协吗?你当真愿意回去接手丰隆?阿姨之前那样逼你,你都没有让步。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妥协。”陆安然心存疑虑。 “你不用担心,我一直不回去继承家业主要是不想受我母亲挟制。不过没关系,我明确提出不会放弃奕文国际的控制权,而且如果我接手丰隆,很有可能她会退居二线,以后的商业决策由我一人做主,所以这影响不了我。” “两边兼顾,会不会很辛苦?” “没事,我应付得来。我还有文斌和林阳,他们会帮我照看好奕文的,再说了,我还有你呢。” “我?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事太多了,你能陪我吃饭散步,还能陪我聊天放松,最重要的是,你能给我充电,我只要想着每天努力工作,回家后就能看到你,我就感觉有满满的动力。”向奕生憧憬着未来的婚后生活,望向陆安然的眼中充满了柔情。 “那好,虽然工作上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会努力照顾好你的生活,做你坚强的后盾。” “不,安然,我希望我们能够互相照顾,而不是你单方面的付出。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让我能天天看到你,陪着你就足够了。”向奕生拍了拍陆安然的手背,发动了车子。 “昨天和葛琪聊得怎么样?她婚礼筹备的差不多了。”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礼服我试了挺合身的。她昨天还夸我呢,说这段时间减肥效果不错。她问我你和我爸妈的座位怎么安排,我就和她说你已经登门拜访过了。我爸妈对你印象不错,有松口的迹象。我让她把你和我爸妈的位置安排在相邻的两桌,好有个照应。” “可以啊,你放心,到时我一定好好表现。这几天叔叔阿姨有没有提过我啊?” “我爸夸你来着,说你酒量好人也坦诚,没有老板架子,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但是一点不张扬,关键还做了一手好菜,说你是事业、生活两不误。” “叔叔对我评价那么高呢。那阿姨呢,她说什么了吗?”其实上一次去陆安然家,向奕生就发现赵红才是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只有赵红松口,他和陆安然的事才能说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 “我妈呀,她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已经松口了。因为我爸夸你的时候她都没说话,她要是对你不满意,听到我爸夸你肯定会打岔的,不说话就是默认。不过这还多亏顾阿姨,我妈这人性子直爽,但她就有一点,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顾阿姨找我妈可以说是反向助攻了,可能我妈看到顾阿姨的性子再联想到你,愈发觉得你不容易。” “邓俞菲的事也是如此,可能我妈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样也好,歪打正着,倒省了我不少功夫。”向奕生笑着说道。 “今天回去你可别提这两件事,省得顾阿姨受刺激,怎么说都是我把他儿子拐跑了。” “行,听你的。” 车子开到大门的时候,福伯和往常一样在门口岗亭候着。陆安然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便笑嘻嘻地把他推上了后座。 “老爷子知道安然小姐要来可高兴了,一早就叮嘱我准时到门口来迎。” “福伯,你叫我安然就好。外公他最近身体还好?”陆安然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一般吃过饭后我会推着他出去走走,天气好的话还能出去垂钓,我都跟着。他还说你上次送的鱼竿好用呢。”福伯对安然的提问耐心作答。 “小少爷,我看小姐今天心情不错,你和安然的事应该是有着落了。”福伯毕竟是家里的老人,察言观色什么的可是一把好手。 “没错福伯,我答应我母亲回来继承丰隆集团了,作为交换,她不能再干涉我和安然的婚事。” “那你外面的公司?” “我已经和母亲说好了,我会兼顾两边。” “那就好,那就好。”福伯看着副驾驶座的陆安然再看看向奕生说不出地高兴,这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真好。 向奕生将车子开到通往车库的过道边,将车停下来打开后备箱拎出几盒保健品,有燕窝、冬虫夏草、铁皮石斛、西洋参,还有即食海参。他让陆安然和福伯下车,原地站定等他,就开着车进到车库。 陆安然看日头渐大就让福伯先进门,自己则站在原地等向奕生。福伯在陆安然地再三催促下空着手走进别墅。 向奕生停好车后就拎着礼盒带着陆安然走进正门,他们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丰隆停在斜坡那里。 陆安然赶忙过去和老爷子打招呼,并将轮椅往客厅里推,“外公好,有些日子没见您啦,我今天又来打扰啦。” “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要有时间天天来我都欢迎,听说那小子去你家啦?他表现地如何?你爸妈满意吗?”老爷子看到陆安然这小丫头就乐呵得不行。 “满意,满意,我爸爸前两天还夸他呢,说他不仅人长得好,还有礼貌,关键做菜手艺一流。”说着还亮出了一个大拇指。 向奕生拎着东西跟在安然身后,走进客厅。这时还在厨房盯着吴妈备菜的顾文慧听到说话声走了出来,她看到儿子一手的礼盒,那小丫头却两手空空,心里就老大不高兴。 “那个谁,没看奕生拎了那么多东西吗,都不知道分担点。”要不是儿子肯退让,她才懒得出来应付这丫头,一看到她再联想到她妈,顾文慧就一阵恼火。 “顾阿姨好,您说的对,是我的不是,我下次多注意,您就别生气了。”陆安然笑着应道,还伸出手去接向奕生手里的东西。 “算你聪明。小翠,去把少爷手里的东西收起来。”顾文慧看这小丫头认错认得及时还算识趣就吩咐下人收了礼盒。 “你答应我的事没忘,菜,吴妈都准备好了,你等下喝了茶就进去准备。”这话顾文慧是冲着向奕生说的。 陆安然有些好奇地拽了拽向奕生衣袖,“顾阿姨说的什么事?你要准备什么?” “今天我烧菜,你又有口福了。你先别管这些,在客厅里陪外公聊聊天。”向奕生捏了捏陆安然的手温柔地说道,说完便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外公一大把年纪已经好久没看到人撒狗粮了,心里高兴得很,说道“小丫头,过来跟外公说说他那天去你家怎么表现的。你就别管他了,今天他负责烧,咱们负责吃。” “小翠,你等下给安然泡一杯玫瑰茶送来。” “好的,老爷。” 陆安然依言把顾丰隆推到客厅沙发旁边,自己则找了个就近的座位坐了下来,“我爸妈原本是不看好我和奕生的,毕竟我们两人家庭观背景相差太多,所以那天他去的时候,我妈脸色不大好。” “陆小姐,你的茶,请慢用。”小翠将茶奉上。 顾文慧其实不想对着陆安然,这小丫头上次在咖啡厅让她吃瘪,她到现在还没消气,但她又实在是好奇儿子是怎么摆平赵红那泼妇的,于是便不动声色端了杯茶悄悄地找了个边上的座位坐了下来。陆安然看这她这偷偷摸摸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她知道顾文慧爱面子就没有戳穿。 “那后来呢,她给奕生甩脸色了吗?” “倒没有甩脸色,只是不太热情,她见奕生进门就自己躲到厨房做菜,留我爸一人招待。好在奕生有眼力见立马表示要帮忙。我爸爸觉得来者是客,让客人下厨不好就出言劝阻。” “我看一家人也就你爸还算通情理。”顾文慧听着这话急忙插嘴。 “你不要插话,让孩子继续说。”顾丰隆不想被打断,出言制止。 “不过我和奕生都认为这是难得的表现机会,所以他就跑进厨房开始忙活。我妈被他从厨房里赶出来时还一脸的不放心。奕生那天穿了一身高级西服,那打扮那气度怎么看都跟厨房搭不上边,我估计我妈担心他会把厨房给点了,不时地让我打听他要做什么。” “那小子生活自理能力应该是不错的,毕竟那么小就离家读书了。他在国外那几年兼职的工作也没少做。他在餐馆打过工,这我是知道的。” “可不是嘛,外公你都不晓得,我当时进厨房给他打下手的时候,我都惊了,那是刀工精湛,颠锅给力,要不是知道他是计算机专业出身,我都要怀疑他去厨师学校进修过。我一问他,他说他在餐馆干过服务生也做过帮厨,还和我说做菜这事简单的很,看大师傅做做就都学会了。您说气人不气人,别人觉得有难度的事,他真的一点就通,一学就会,简直不给其他人留活路。” “现在知道我儿子优秀啦?他那智商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是不是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一听到那小丫头在夸儿子,顾文慧就来了精神,一脸的骄傲。 “那肯定的,阿姨你都不知道,我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能找到奕生这么好的男朋友。当然,这也有您的功劳,奕生这超群的智商也是遗传自您优秀的基因。”陆安然对着顾文慧一通马屁,拍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显然这番话让顾文慧很是受用,她眉梢间喜色难掩,为了掩饰还故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一切尽收陆安然眼底,她继续说道,“不消一会功夫他就端了五盘菜出来,那可真是色香味俱全,我爸还夸他,说他手艺竟然比我妈手艺还要好。我妈原本还担心他会弄得鸡飞狗跳却没想到他手艺这样好,当时脸色就缓和了不少。我爸高兴的很,拉着他要喝酒,好在奕生酒量不错,把我爸喝高兴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那么尽兴了。” “那你妈妈呢,她没说什么吗?” “她在饭桌上坦陈了她的担忧,说只给奕生一年时间让他说服顾阿姨。不过奕生也没有退缩,应下了我妈妈的话。他态度诚恳,我爸妈看得出来。” 陆安然自顾自地说着但此时的顾文慧有点坐不住了,她不禁想到那天在咖啡厅赵红对她说的话,赵红说她不会再插手干涉奕生和这小丫头的事,但这小丫头刚刚分明说赵红只给了儿子一年的时间,这是不是说明如果那天她不去找赵红的麻烦,赵红就不会临时改口。顾文慧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无奈感,正当她在思索着,那边向奕生已经系着围裙,端菜出来。 “我菜已经做好了,安然过来帮我拿餐具。”他冲着陆安然吩咐道。 “好嘞。”陆安然跟着他进了厨房。 顾文慧愣在沙发半天没有起身,脸色变了又变,顾丰隆看到女儿那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悔不当初?别以为你找安然妈妈麻烦的事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孩子已经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事业也好爱人也罢,他想清楚了就行,你不要干涉太多。你总说是因为我包办婚姻,你才会落得离婚收场,那你现在对奕生和安然做的,不是和我当年一样?你不觉得自从奕生和安然那小丫头在一起后身上都多了烟火气?你看他以前一天到晚跟个冰块似的不近人情,你再看看现在,他居然愿意做一桌菜孝敬你这个母亲。这种改变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安然那丫头看着古灵精怪,是个好孩子,你应该试着多了解了解她。我觉得她会是你和奕生关系改善的关键。”顾丰隆说得很笃定,这让顾文慧陷入了沉思。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吃饭。”顾丰隆招呼女儿入座。 小情侣将菜端上了餐桌,安然亲手帮顾丰隆和顾文慧盛了饭。席间陆安然还给顾文慧夹了几次菜,她都没有拒绝。小情侣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文慧破天荒地出来相送,还塞了一个翡翠镯子给陆安然,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你就拿着,没听过长者赐不可辞?”顾文慧一脸严肃。 “妈给你的,你就拿着,快说谢谢。”向奕生看出顾文慧态度的变化,心里很是高兴。 “那好,我收着。谢谢阿姨!”陆安然接过了镯子,还抱了顾文慧一下。 这一抱把顾文慧弄得一愣,从不曾有谁这样向她直白的表达过感谢,就连儿子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顾文慧眼神柔和了下来,轻轻拍了拍陆安然后背,说道,“好啦,小丫头!别腻歪了,赶紧走。”“路上开车小心点,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她对着向奕生叮嘱道。 “我会的,妈妈,谢谢你!”向奕生说这话时盯着顾文慧,眼神坚毅。 说完向奕生就牵着陆安然的手走进车库。“你说阿姨是不是接受我啦?我今天表现不错?” “嗯,表现不错,我就说你肯定没问题的。而且我看的出来,我妈是真心接受你了,不是因为我提的折中方案。”他了解顾文慧,如果不是出于真心,她是不会出来相送的。 “可我今天也没做什么呀?” “安然,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你身上蕴藏的能量。你总是在无意间温暖别人。我想我妈应该也感受到了。” “你说的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傻丫头,你不用明白,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走,送你回家。”向奕生用手揉了揉陆安然的小脑袋,发动了车子。 第66章 特别的女人 邓俞菲这周照常去参加了奕文的项目进度会议,对奕文项目组的专业性和工作效率给予了肯定。按照林阳会议中报告的情况,虚拟管家的终端接入测试已经完成,相信用不了不久就可以将升级过算法的虚拟管家进行小批量的投放与试行,这比她原先预计的时间快了至少一个月。林阳作为此次项目的技术核心付出的辛劳可想而知,又加上他原本就是邓俞菲同校的师弟,邓俞菲觉得于公于私她都应该请林阳吃一顿饭,一来表示嘉奖和鼓励,二来表示感谢。 因着她和向奕生已经就恋爱一事达成共识,她已决定退回朋友的位置,收拾好心情继续前行,为了避免尴尬,她刻意错开向奕生向林阳发起了邀请。会议结束后,张文斌和往常一样,走到林阳位置上准备叫他吃饭,却被邓俞菲捷足先登。 “林阳,待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你看我回国这么长时间了也一直没请你吃饭,而且这次项目合作你费了不少心力,于公于私,我都是有必要请你一顿的。” “俞菲学姐,你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能和迅达合作是多少公司都梦寐以求的机会,相信这次合作我们双方都能达成共赢。” 站在一旁的张文斌有点听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林阳肩膀,“你这小子,你师姐就问你有没有时间跟她吃饭,你直接答应不就完了,别整那些官方发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开新闻发布会。”张文斌说完,笑眯眯地对邓俞菲说,“邓董,你看,我作为奕文的商务总监,对后续的系统推广和产品分发也起主导作用,要不你中午请客把我也捎上?本来我就是要叫这小子去吃饭的,你看行吗?” 邓俞菲倒是没想到张文斌这么自来熟,平时和他打交道的机会不多,每次来奕文开会碰到了也只是打个招呼。她知道这人是向奕生的发小,哥俩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实在很难想象他这样的性格能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向奕生玩到一起去。不过既然他开口了,邓俞菲也不好拒绝,于是爽快地答应,“既然张总开口了,那就一起,相请不如偶遇。”“邓董,那我就不客气了。”林阳心想,文斌哥你当真是一点不见外。 “要不要叫上向哥一起?”林阳单纯地想叫上向奕生,他觉得难得他们三个校友聚在一起。 张文斌赶忙揽住林阳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背着邓俞菲小声嘀咕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你向哥对她没那个意思,他现在又和安然谈恋爱了,你不怕他们两个在一块吃饭尴尬啊?”林阳听了,觉得张文斌说的很有道理,赶忙点点头。 邓俞菲虽听不清他二人在密谈什么,但看张文斌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们不必担心我和奕生的事,我和他已经谈过了。他和陆安然的事情我也知晓。而且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你们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不必有所顾忌。” 张文斌听到这话很是意外,没想到这邓俞菲竟如此坦荡,丝毫没有否认她对向奕生的心思。他突然觉得自己拉着林阳在一旁嘀咕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这女人当真有些特别。 “哎呀,怪我小心眼了,邓董既然发话,那我们叫上奕生一起。”说着就准备掏出手机给向奕生电话,却没想到还是被邓俞菲打断了,“还是下次,别打扰他了,他中午应该会和陆安然煲电话粥。”“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那小子自从恋爱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一旁的林阳闻言赶紧拽了拽张文斌衣袖,想让他少说两句。 “没事,林阳,我已经想开了。”邓俞菲见状大方回应。 邓俞菲对奕文周边的环境不是很熟悉,便让张文斌给了些参考意见。最终在征询他二人的意见后邓俞菲选定了toacado花厨。这是一家极具地中海风情的餐厅,提供地道的西餐。 出于绅士风度,张文斌开的是自己的车子,他载着邓俞菲和林阳到达指定地点,便让二人先进去选座,自己则将车子开去车库。 邓俞菲和林阳选中一个正对大厅的半开放式包间。整个餐厅装修风格都是地中海式的,前台用白色大理石铺就,并用雏菊和柠檬花做点缀。外面大厅的地上铺着乳白色瓷砖,包间地面则铺着灰色地毯。圆形的灰色大理石桌面,正中摆着白色方形陶瓷花盆,里面插着香槟玫瑰,奶油伊芙和小雏菊,沿着桌面整齐摆放着五套餐具。米黄色藤椅和吊顶上悬垂下来的巨型半圆灯罩无一不在凸显地中海风情的柔美与慵懒。邓俞菲让服务生撤走了两套餐具和两把椅子。 张文斌到的时候林阳与邓俞菲已经落座,邓俞菲正在看菜单并不时的询问林阳的意见。张文斌走进包间坐了下来,邓俞菲赶忙招呼,“张总有无忌口?你看一下菜单。”说着把菜单递了过去。“我并无忌口,女士看着点,我们负责吃。”“那好,我看着点了。” 邓俞菲抬眼向一旁的服务生吩咐,“给我一份法式低温满焖牛肋排,一份牛排黑松露烤鸡拼盘,一份柠香海鲈鱼,一份麻辣蜗牛,一份花厨特色菌菇汤,给两位男士一人一份肉酱意面,再给我来一个玫瑰慕斯卷。饮料我要冰美式,给他们葡萄乌龙香茅冷泡茶,好了,先上这些。”“好的小姐,您稍等,我现在就去下单。”服务生说完放了一个玻璃水壶到桌面上,里面泡着柠檬片和薄荷叶。 “林阳,回国以后对国内的工作还适应吗?听奕生说你现在一个人在深圳,谈女朋友了没?” 张文斌一听,眉头一皱,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文斌看看林阳,担心邓俞菲的话戳到他伤心处。“挺好的,学姐。国内就是工作生活节奏比较快,不过你知道的,我在硅谷也卷习惯了,我觉得现在工作强度还好。之前是有个喜欢的姑娘,我试着表白了,但被拒绝了。她喜欢上了别人,可能缘分还没到。我现在只想把精力和时间放在工作上,先不想其他。” 听到这话,邓俞菲有点尴尬,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她赶忙补救,“缘分这事没法说,就比如我和你师哥,饶是我们认识多年,我追回国,也还是没戏。凡事看开些,你那么优秀总有一天会寻到你的幸福的。”邓俞菲一点没藏着掖着,把她为了向奕生回国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这让张文斌很是意外。一直以来张文斌都认为邓俞菲是那种行事作风干练,专业彪悍的女强人,像这种看上去就气场强大的职场精英应该格外注重自己的隐私,对于感情经历,尤其是这种失败的感情经历,应该是会秘而不宣的,却不曾想她竟然说得如此坦然,这让他不禁对她产生了敬佩之情。林阳估计也是有点意外,连忙应道,“俞菲学姐,你和向哥的事我有所耳闻。你也不要泄气,相信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心爱护你的人。” 不提还好,一提张文斌突然意识到,幸亏今天没叫向奕生,不然这场面着实有些尴尬。他对面坐着的这两位可都是被向奕生情感亏欠了的。要是让邓俞菲知道林阳暗恋的人就是向奕生现在的女朋友,都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两相比较,张文斌都不知道到底该同情邓俞菲多一点还是林阳多一点。不想让这二人耽于情伤,张文斌开始活跃气氛。 “邓董,听说你和他们是校友,还和向奕生那小子是同届,他以前在学校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啊?”自从上一次从林阳那里套消息被向奕生发现后,张文斌就觉得林阳这小子嘴巴严实了不少,搞得他想挖点陈年八卦都难,今天可算逮到机会了。 “在外面就不要叫我邓董了,叫我俞菲。向奕生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很受欢迎,不过他在学校的时候忙着课业和社团活动,他还兼职了两份工作,应该分身乏术。他那人表面上温风和煦其实距离感很强,常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说到这,就不得不提陆安然,她当真是个特别的女孩,机智幽默,活泼可爱,大概也只有她那样的性格才能让奕生冰封的心融化。”想到陆安然,邓俞菲一时又生出许多感慨。 “唉,等等,你会不会搞错了。向奕生在国外的时候没谈恋爱?怎么那小子和我说他谈了两个妹子?一个是他餐馆打工时遇到的华裔妹子,另一个是同专业课题小组的同学,还和我说两个人都盘靓条顺。” “文斌哥,向哥是不是在骗你?他那时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专业变态到令人发指,是还没毕业就被老师要求留校的人。他要是跟本专业的学姐恋爱,学校里的人是不可能听不到风声的。毕竟计算机专业的女生就那么几个,连男生的零头都不到,我就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传闻。”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和奕生是留学生社团活动的主要负责人,经常聚在一起开会。他打工的餐馆我也常去,那里的服务生基本上都是男的,女生的话就一个拉美裔的,一个美国白人姑娘,没有你说的亚裔女孩。” “我知道了。那臭小子又骗我!搞了半天他一次恋爱经验都没有啊,那他还给我出谋划策教我怎么追我女朋友,搞得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文斌哥,我只能说你们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林阳有点幸灾乐祸,笑着说道。 一旁的邓俞菲也被逗乐了,笑着问,“他以前经常忽悠你吗?”看这张文斌一脸的聪明相,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傻乎乎的。 没面子,太没面子了,被美女追着问这个问题。承认不就等于说自己智商洼地经常被向奕生那小子忽悠,要是不承认,那无异于强行挽尊,他此刻的表情早已说明了一切。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都要憋出内伤了,邓俞菲觉得好笑便不再逗他。 “看来这向奕生并不像表面那样一本正经。”为了照顾张文斌的面子,邓俞菲中肯地评价道。 “你说的没错。我和你说啊,你没和他在一起不见得是坏事。向奕生那小子从小就蔫坏,你看他表面上文质彬彬的,其实一肚子坏水,我小时候可没少吃他的亏。他和陆安然那小丫头,一个白切黑,一个古灵精怪,配一对正好,省得霍霍别人。” “对呀,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邓俞菲感慨道。 在一旁的林阳察觉出她眼中的落寞,是啊,放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即便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心上的伤估计也要好一阵才能愈合。 “林阳,你今天会上说的新算法迭代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完成?”可能是想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邓俞菲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个估计要一个月的时间,需要将收集到的终端接口测试数据代入原有算法进行迭代运算,还有一些细节可能需要优化,这些都需要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十月底能弄完。” “好的,那到时候核心代码提交后,可以先进行小规模的效果测试,后续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协助的,你再告诉我,我让技术部的人跟进。” 看着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张文斌不禁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亚太区高级董事的职业女性,甲方爸爸,真是吃饭也不忘公事。林阳也是,这小子谈到项目的时候两眼放光,可比平时看着聪明多了。 这时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上菜,张文斌赶忙打岔,“你们俩都放轻松,出来吃饭还不忘公事。俞菲,项目进度这块,你放心,肯定没问题。别的我不敢说,林阳和向奕生这两人不仅专业过硬而且为人靠谱,你们迅达的项目放到他们手里,你就放一百个心。” “那好,那今天你们吃好喝好,咱们把工作先放到一边。”邓俞菲顺着张文斌的话表示。 待菜品全部上齐,邓俞菲就举起杯子向林阳和张文斌祝酒,“我以柠檬水代酒感谢二位的鼎力相助,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俞菲,你这太见外了,等下次吃饭咱们可要整点白的。” “白酒不行,红酒管够。”邓俞菲将玻璃杯朝张文斌的碰了碰。林阳也作势和二人碰了碰杯子,感谢一直以来二人在工作生活上对他的照顾。 “客气啥,你喊我一声哥,我就得尽大哥的责任。我知道你小子失恋可能心情还要低落一阵,但你要打起精神往前走。回头让你嫂子给你张罗张罗,她认识的妹子可不少。” 林阳听到这里赶忙打断,“哥,你别说了,多尴尬,吃饭吃饭。”林阳一想到他一个技术宅要配一个身材妖娆的时尚圈女孩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想怎么不搭,还是算了,他可不想让张文斌乱点鸳鸯谱。 邓俞菲看到兄弟俩在那插科打诨觉得颇是有趣,这张文斌可真有意思,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人还挺热心。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关系拉近了不少,林阳突然想到什么事,对着邓俞菲说道,“俞菲姐,听向哥说深圳这边每年有校友聚会,我没参加过,你去过吗?”“没有,你忘了,我也是才回来的。”“那行,等下次校友聚会我提前和你说,你把时间空出来,我们和向哥一起去。” “好。”张文斌借口去洗手间的功夫,到前台买了单,这让出来付账的邓俞菲很意外。她回到包间问道,“不是说好我请,怎么你买单了?”“那都是玩笑话,在我张文斌这里,和女士出门吃饭就没有让女士破费的道理。”“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大男子主义?”“你可别误会,换个角度想想,这也算绅士风度。”张文斌笑嘻嘻地说道,“再说了,你不也算甲方吗?你就当我拍马屁好了。” “可真有你的。”邓俞菲无奈地摇摇头。 饭后张文斌把邓俞菲送到奕文楼下,她说她助理一会开车过来接她,她下午还有会要开不能久留。 张文斌揽着林阳进大厦的时候说道,“我本来还以为邓俞菲是那种生人勿近的女霸总,没想到这人还挺接地气,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俞菲学姐人很好的,在国外的时候,但凡中国留学生有困难都可以去找她,只要她能帮上忙的,她都会帮。而且我之前听人说,她会定期去当地福利院探望孤儿。我以前一直认为只有像她那样又优秀又善良的人才配得上向哥,他们在我眼里都一样,活得精彩夺目熠熠生辉。” “要不说你年轻没经验呢,她呀和向奕生那小子不合适,他们太相似了,完全没有互补性。你说你要是找个女版林阳谈恋爱,你干吗?完全没有趣味性,干啥思路都一样,想吵个架都吵不起来。” “也许你是对的,文斌哥,虽然你恋爱经验也不丰富。”林阳实话实说并没有调侃的意思,但这话放到张文斌耳朵里味道就变了,“不是,我觉得你小子是今天听到我被向奕生忽悠了,在内涵我呢,是?”边说边用膀子扣了林阳脖子往里勒,拖着他进了电梯。 “文斌哥,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轻点,对了,电梯有监控,冷静冷静。”“算你小子识相,你小子再挤兑我,下次有伤心事喝酒买醉可别找我去扛人。”说完张文斌松开了手,恶狠狠地警告。 “哥,我真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林阳作势用手拍了下自己的嘴,急着道歉。 “不逗你了,傻小子。”电梯到了,张文斌走了出来,幽幽的来了一句,“下午给我送杯奶茶。” “行,你说,你想喝什么,我点好了亲自给你送去。”林阳认命地回道,跟着张文斌出了电梯。 第67章 婚礼前夜 自从上次去酒接买醉的颜希回来,张文斌就发现颜希对他的态度变了。他现在一有时间就去接她上下班,时不时地送茶点到经纪公司或是影棚,她都没有拒绝,全部欣然接受。仿佛向奕生和她的那次争执突然就翻篇了。张文斌觉得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坚持不懈辛苦付出打动了颜希,让她不再执迷于对向奕生那不切实际的感情。当然,和林阳,邓俞菲吃的那顿饭也给了他信心。他想着林阳对陆安然心心念念二十年,邓俞菲苦恋向奕生好几年,如今也都全部看开逐渐放下,所以他认为颜希对向奕生应该也是一样,没有什么伤是时间治愈不了的。颜希下午的时候还发信息说她这周六没有工作安排,让他中午去她家,她要亲自下厨请他吃饭,张文斌忽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周六早上张文斌在卫生间捯饬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心满意足地出门。他今天穿一件淡蓝衬衫搭配米黄色西装短裤,深棕色乐福鞋,看上去活力四射热情洋溢。他从花店买了一束粉色郁金香,之前颜希说不喜欢玫瑰,他上网查了粉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远的爱,希望颜希会喜欢。 张文斌将车子在楼下停好便拿着花兴冲冲地上了楼,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放轻了脚步,心里想着要给颜希一个惊喜,便用颜希之前给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又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他一进门就闻到一阵卤料的香味,想来颜希一定是在厨房里忙活。他将手中的花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门口。此刻的颜希正拿着刀在砧板上片鱼肉,那是他从未看到过的样子。她身着一套水蓝色家居服,乌黑的秀发用木簪随意地盘在脑后,灶台上的锅子往外冒着热气,一瞬间幸福这个抽象的词被具象化了,张文斌觉得他从未离幸福那么近。一间温馨的小屋,屋里有忙碌着的爱人,他突然意识到他所求的不过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生活,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心的归属。 颜希听到动静抬眼一看,便看到张文斌正站在厨房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你来啦,怎么不出声?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快点过来帮忙。” “好嘞,要我做什么,你说。你放心,我保证保质保量完成。”张文斌听到颜希的指令,拍着胸脯保证。 “去帮我把冰箱里的豆角、茄子、酸菜、香菇,包菜都拿出来洗洗,豆角要掐段,包菜和香菇撕片留用。”说着颜希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瓷盘放到台面上,并示意张文斌把洗好的菜放在上面备用。 “你准备做什么菜?我刚进门就闻到卤料的香味。” “算你有口福,今天中午准备做一道酸菜鱼,一道卤牛肉,再炒两道素菜。” “要是天天能吃到你做的菜就好了。”张文斌感叹道。 颜希听到这话,手里的刀顿了一下,没有搭腔。张文斌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便换了个说法,“嗨,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天天做饭给我吃,跟个老妈子似的。你要愿意,我天天烧菜给你吃也是行的,反正我手艺也还不错。” “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赶紧弄,弄不完别上桌。”颜希抑住心中的愧疚拍了张文斌一下。 “放心,不会耽误大厨做菜的。”说着张文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知道颜希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在试探她,他看出了她的犹豫,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颜希会答应的。 颜希把用料酒煮过的牛肉捞出来沥干,并用刀子将牛肉切成小块,再把切好的牛肉放到刚才煮好的卤水中大火烧开,然后转调成小火慢煮。做完一切她便拉着张文斌回到客厅,“牛肉要慢火煮上两个小时才能入味,咱们先放个电影看看。炒菜等快中午的时候再弄,要不了多少时间。”“行,听你的。看什么?”只见颜希打开了网络电视调出了《傲慢与偏见》。“看这个,重温一遍。”于是两个人就坐到沙发上看了起来,期间颜希还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好些零食,有瓜子,糖炒板栗,酒鬼花生,还有辣条和泡椒凤爪。 “你最近工作忙吗?”颜希边嗑瓜子边随意地问道。 “还行,奕文和迅达的二期项目已经进行一大半了。前几天和林阳吃饭的时候他还说十月底算法升级能弄完。等他那边忙完,我这边就要开始忙了,毕竟我这边负责系统推广和分发,有不少收尾工作需要我盯着。你问这个做什么,是想出去玩吗?”张文斌一脸期待地看着颜希。 “我就随口问问,今年的时装周还没结束不过也快了,等忙完这一阵就能休年假了。本来想着能一起出去旅行,如果你十一月要忙的话,那就只能延后了。不过没关系,我年假是随时都能休的,只要不和品牌活动撞时间就行,到时再看。” 天哪,颜希居然说要和他一起出去旅行,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把他当作结婚对象在考量了?此刻的张文斌心里像有烟花在绽放,激动与兴奋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没了思考。 “干嘛呢,愣在那里,跟个傻子似的。”颜希看着咧着嘴傻笑的张文斌,一脸的无语,对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没事,我就是高兴。你想去哪里旅行,告诉我,我回去研究研究做做攻略,等项目一结束我们就去。” “行,别傻笑了,看电影。你记得等半个小时后去厨房帮我把牛肉翻一下个,得受热均匀这样才香。”张文斌狠狠地点点头。 两人吃了一顿温馨的家常菜。颜希的菜做的不错,色香味俱全,张文斌很给面子,将光盘行动贯彻到底,酒足饭饱后又与颜希腻歪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颜希在确认张文斌下楼后,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开了微信。 “迅达二期的算法升级预计十月底完成,这是林阳原话,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收到,我会让我的人看准时机出手的,合作愉快。” “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要看到结果。” “放心,这次我有万全准备,你就等着看好戏。” “拭目以待。”说完颜希放下了手机。 她看着餐桌上的空盘子,联想到张文斌看她时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还有刚刚依依惜别时的不舍,顿时觉得心情烦躁。她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也不管一桌子没收拾的碗碟,走回卧室躺倒在床上。酒,真是个好东西,她在昏昏欲睡前脑中一直想着这句话。 今年国庆正好连着中秋,周四上完班便开始放假。因为要给葛琪做伴娘,婚礼的一应礼服,贵重物品她都要负责保管,包括上门接亲、迎宾待客,陆安然也都要跟着。当天早上去葛琪家肯定是来不及的,于是陆安然决定提前一天去葛琪家过夜。向奕生去陆安然公司接她下班的时候就收到了她的指令,告诉他一定要准点去家里接上未来岳父岳母一起出席。 “你是准备提前一天过去吗?” “肯定的呀,葛琪说化妆师团队早上五点就要到她家里给她上妆。而且接亲、迎宾、敬酒、送客每个环节她都要换装,我和她表妹肯定是要全程跟着的,衣服、鞋子还有一些贵重物品都要保管好。” “那你有时间吃饭吗?” “难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婚礼当天早上我会多吃一点。不行我还有小饼干什么的。就是饿肚子也就半天的时间,这可是我亲闺蜜的婚礼,就是饿个两顿也是不打紧的。” “那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有机会偷溜出来找东西吃,你就到我位子上找我,我给你把菜留好。” “行,到时候我见机行事。你把我爸妈照顾好就行,婚礼当天你早上开车去接他们,不用太早,十点左右就行。” “你放心,我一定把他们照顾得好好的。你做伴娘需要陪酒吗?” “应该要,不过没事,葛琪之前和我说她会把白酒兑水,那样喝不醉也不容易穿帮。再说,还有伴郎团呢,要是有人起哄,也该是男士优先。” “你放机灵些。如果实在架不住就给我发微信,我去帮你喝。” “没事,你不用太担心,葛琪会护着我的。再说了,这是我第一次当伴娘,我这也算是提前熟悉流程。”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走,带你吃饭去。”向奕生说着发动了车子。 陆安然周六下午就带着换洗衣服去了葛琪家,葛琪的表妹萧潇也是一样。小丫头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在念书,性子活泼得很,大概因为好奇,晚饭后就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搞得葛琪头都大了。婚庆公司的司仪说过为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婚礼前一天晚上新郎和新娘都最好早睡。于是葛琪在简单交代完第二天的婚礼流程和注意事项后,连哄带骗把表妹带到客房休息。 葛琪的父母知道女儿表面镇静,内心紧张就贴心的没有打扰,留闺蜜二人在房间说些体己话。 葛琪先让陆安然去洗澡,她自己则坐在卧室椅子上做最后的流程梳理。待洗完澡后,葛琪开始做睡前的皮肤护理,她让陆安然和她一起。她先是在房间点上玫瑰精油香氛,然后让陆安然躺到床上,给她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海藻泥,随后又给自己依葫芦画瓢抹了一通,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待十五分钟后卸完藻泥才开始交谈。 “都快憋死我了,这玩意敷在脸上滑不溜丢的,我都不敢动,还不如免洗面膜来的方便。” “爱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葛琪边用一次性洗脸巾洁面边对陆安然说道,“明早来家里接亲的人有我大伯哥。” “唉,打住!我现在已经有奕生了,就是潘安在世于我也如过眼云烟。” “哎呀,你这人真没劲。我就是随口和你一提,又没让你做什么,你紧张什么?” “那你说你跟我说你大伯哥是几个意思?” “你防备心那么重干嘛,我大伯哥又不是坏人。向奕生是很优秀但我大伯哥也不差呀。一米八的大高个,宽肩窄臀,哥伦比亚大学金融专业高材生还在汇丰高就,这条件摆到哪里不是妥妥的钻石王老五?” “是,他是优秀,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呀,就是恋爱经验有限,见过的男人少,才会一见到向奕生就让他在你心里生了根,拔也拔不出来。” “恋爱经验少有什么不好?有的人阅尽千帆也未必能找到意中人。我和他这样的,是姻缘天定,效率高你懂不懂?” “是是是,效率高。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就是以后和他结婚了,你也还有交友自由,总不至于一个男性朋友都不要了?” “我想法和你不一样,也许这世上有纯洁的男女友谊,但大多数情况,所谓的男闺蜜和女闺蜜都挺危险的。若是脑子里不绷着一根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越轨了。我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与异性保持情感上的安全距离,把一切危害关系稳定的因素排除在外,降低风险。我觉得这本身就是对感情负责的态度,也能给对方安全感。” “好,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陆安然,你承认,其实你就是个恋爱脑。反正你现在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个,别的帅哥是入不了你眼了,我说的,对?” “没错!你就当我恋爱脑好了。反正这辈子我就只认他一个,任谁来了都不换。”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笃定?你们交往才多久?你看我和我们家老徐那可是吵吵闹闹磨合了三年才最终确认彼此是此生挚爱,决定共度一生。你对他不再考察考察?”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感情上头,头脑发热匆忙间下定主意。但葛琪,向奕生不是旁人,我相信他能给我幸福。我妈要求他一年之内说服顾阿姨,他做到了。之前顾阿姨再怎么威逼利诱他都没有松口,不肯回去继承家业,可为了我,他愿意妥协,回去接手丰隆集团。饶是以前,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心里清楚,他一直不回去继承家业就是想摆脱他母亲的控制。要不是顾阿姨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也不会松口。我觉得奕生能为了我让步妥协,那我和异性朋友保持适当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感情无非就是你理解我的不易,我心疼你的付出。没有什么爱是理所当然的,要想感情长久稳定,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用心经营,不是吗?” “好,你说的对。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其他的我也不说了。向奕生那小子真是祖上积德,能遇到你这么个傻姑娘。他要是有一天敢辜负你,就是天涯海角,老娘都不会放过他。” “好啦,知道你厉害。对了,明天他们接亲,你需要我怎么做?是需要我按规则照章办事,还是需要我见机行事偷摸放水?” “放什么水,搞得我好像急不可耐似的。明天那一伙接亲的可都是武力值爆表,还有我大伯哥,那在人群里也是一顶一的智力天花板,就这配置,徐建思那家伙要是还进不了门,那这婚他干脆也别结了。” “行,你说的,我可听好了,那我明天可就照章办事了。你可不要临时变卦,心软了又让我们放水。” “放心,我不会!”葛琪一脸郑重地保证。 陆安然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暗暗吐槽,死鸭子嘴硬,她和老徐谈恋爱的时候,哪次不是吵得天崩地裂,一年到头赌咒发誓说要断的干净,可结果呢,还不是吵了没两天又和好如初而且还腻歪得要命。所以葛琪说这话陆安然压根不信,她倒是要看看明天这丫头要怎么铁面无私依章办事。 “安然,明天我还是会介绍我大伯哥给你认识,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就当多个朋友。他毕竟是伴郎,你和他明天免不了要有互动,你可不能因为要保持距离就对人家冷冰冰的。” “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会耽误你大事的。他是老徐大哥,又是你大伯哥,我就把他当做一个之前未曾谋面的大哥好了。” “那就好。对了,叔叔阿姨明天怎么过来?” “我已经交代奕生了,他明早开车去接,我把请柬给他了。他前两天还和我说呢,要是我帮你挡酒喝得太多就发微信给他,他会替我喝。”陆安然回想着向奕生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算他懂得怜香惜玉,不过你放心,老徐那边那么多战友呢,挡酒什么的,先让男同胞上。就他们那个酒量,我估计你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明天我抛捧花的时候你站中间,你可一定接好了。” “我尽量,不过你也不要搞得太刻意,毕竟明天不少亲戚朋友都在场,万一有人想讨个彩头。” “我才不管那些呢,反正捧花就是要抛给你,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明早四点钟就要起来。你记得定个闹钟。” “放心,忘不了,我定三个,每隔五分钟一个,保证把你叫醒。”陆安然设好了手机闹铃,随手关了床头灯。 第68章 情敌 四点十分,葛琪和陆安然终于在第二个闹铃响的时候挣扎着起了床。她二人快速洗漱后就去客房叫萧潇起床。化妆师团队约的时间是早上五点,所以她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吃饭。 葛琪的父母怕时间赶不及也是一早就起来忙活,贴心地给三个丫头准备了面条和红鸡蛋,面条代表着顺顺利利,红鸡蛋则寓意婚后生活红红火火。 化妆师一到,就开始帮葛琪化妆。陆安然和萧潇则负责再整理一遍葛琪的几套礼服和配套的鞋子,并核对伴手礼的数量。广东这边对吉时比较讲究,婚车从六点半从婚庆公司出发,七点左右到徐建思家接上新郎和伴郎团,七点十八分准时从徐家出发,预计八点八分到达葛琪家。接亲环节从八点八分一直持续到九点,然后九点八分再将新人送至新房,新人要在新房给新郎父母敬茶并收取红包,期间亲友会给予新人祝福,新郎这边要派人接待新娘这边的亲友,带着参观新房,而后拍摄全家福,结束后婚车再将随行亲友送至酒店的草坪婚礼现场观礼,婚礼仪式开始时间是十一点零八分。 从梳妆到仪式正式开始要六个多小时,在此期间新娘要尽量减少饮水和如厕,以避免妆造受损。没办法葛琪只能在早上的时候多往肚子里塞点东西,因为后面婚宴敬酒环节她要全程站着,没有时间和机会进食。陆安然在化妆师给葛琪化妆的时候,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塞了几块巧克力和小饼干以备不时之需。她这个伴娘目前充当的就是新娘的后勤部长,要时刻保管好贵重物品比如礼服鞋子还有婚戒,不仅如此还要严格监控各个环节的持续时间。 葛琪草草吃过面条就换上了大红圆领秀禾裙,上衣前襟用金线刺绣龙凤呈祥图案,裙子上方绣着大朵的红色镶金牡丹,裙摆下方用五蝠点缀石榴作为修饰,左右衣袖则用珠片和金丝银线交错刺绣不同字体的福字,袖口一圈用金线刺绣的祥云纹包裹。此外她还佩戴了龙凤对镯,四层金猪猪牌,耳环,戒指和金吊坠,再加上黄金、珊瑚、珍珠镶嵌的凤冠,整个人看上去金光闪闪贵气逼人。 “瞧瞧,这一身的黄金,妥妥的小富婆一枚啊。”陆安然看着葛琪一身明晃晃的金饰,不禁感叹道。 “别提了,我说只要三金,结果我婆婆非要准备五金,还都是按高规格准备的。她说多亏我帮她解决了徐建思这个老大难,不然她和我公公都要愁的睡不着觉了。” “徐建成不还没结婚呢,他们怎么那么操心老徐?” “老徐和他大哥工作环境不同啊,你看老徐天天在特警队对着一群糙老爷们,别说是想找个女朋友,就是想逮只母苍蝇都难。他大哥在汇丰工作,怎么着也能遇到个把女同事、女客户,那情况不比老徐强多了。再说了,就老徐那死直男的性子,也就是我愿意慈悲度化了。” “姐,姐夫要知道你背地里这么说他,肯定要难过的。”在一旁整理手办礼盒的萧潇闻言说道。 “这里又没外人,你们又不会去他那里嚼舌根。再说,我对他那直男性格有多嫌弃,他也是知道的。” “新娘,眼睛往下看,我夹一下睫毛。”化妆师端详了一下粉底上脸效果,拿起电热睫毛夹朝葛琪吩咐道。 “这个新娘妆要画将近两个小时,因为要持妆一整天,必须一层一层叠着画。如果你现在要喝水吃东西的话赶紧弄,等妆画好了就尽量不要进食了。”化妆师接着说道 “那她要饿了渴了怎么办?”萧潇担心地问道。 “用吸管喝水,东西就弄点热量大的巧克力垫垫。” “没事,我准备了巧克力和小饼干放包里了,你要补充能量的话跟我说,我给你拿。”陆安然对着葛琪交代道。 “安然姐你可真贴心,以后谁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你安然姐男朋友今天也会出席婚礼,那可是妥妥的高颜值霸总。” “别听你姐瞎说,颜值嘛是挺高的,也的确是总裁,不过不是霸总。” “那等下婚宴上我可得好好瞧瞧。” 怕葛琪紧张萧潇绞尽脑汁搜刮了一肚子的笑话给她解压。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化妆师交代要注意表情,葛琪脸上一直淡淡的,陆安然却是被乐得不行,笑得肚子痛。 时间很快到了八点,隐隐的听见一辆辆汽车进到小区门口,八点零八分的时候楼下传来气球此起彼伏爆破的声音。萧潇听到动静赶忙招呼安然。 “安然姐,我去大门那里守着。放心,我哥和我爸妈都在,还有小姨和小姨夫,小表弟。咱们按计划来。你守着卧室门,姐姐不松口,你千万别开门。” “你小心点,今天他们伴郎团估计会有不少人,气势上可不能输。” “没事,虽然我姐夫平时待我不错,但该给的门缝钱还是要给的,总不能让他进门进地太轻松,不然他不懂得珍惜。” “你也不要太为难他,去。”葛琪冲表妹吩咐道。 小丫头乐呵呵地出了房间。 “是谁昨晚说不放水的?你也不要太为难他。”陆安然模仿葛琪刚才的语气说道。 “你这丫头,真是没个正行。”葛琪用手作势拍了她后背一下。 “准备的怎么样了?”葛启光走到卧房门口,探出了头。 “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来了。爸,你和妈先回卧室候着,等徐建思他们进来了,我让安然去叫你们。我和他一会在客厅给你们敬茶。” “好,放轻松别紧张。” “叔叔,一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尽量放轻松。您这头回送闺女出门,紧张不?” “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那你们准备着,我先回屋候着。”葛启光扶了扶眼镜说道。他不想把紧张的情绪带给女儿,只能强自镇定。 也不知道萧潇那个鬼灵精收了多少红包,陆安然和葛琪等了一刻钟才听到卧房外的动静。只见萧潇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房间,还把卧房的门给反锁了。 “小丫头可以啊,身手还挺敏捷,外面战况如何?收获不少?” “大门那条防线是保不住了,我姐夫那群战友可真不是吃素的。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我根本说不过他们。不过他们出手倒是蛮大方的,喏。”小丫头从随身的斜挎包里掏出满满一沓红包,摊在床上。 “乖乖,老徐够大手笔的,这少说也有三四十个红包了?” “不光我,就连我妈,我哥和小表弟都被塞了红包,不过我拿的是最多的。我二姨就我姐一个宝贝闺女,我姐夫想进门不得放点血?” “那倒是,怎么还没过来?外面那帮人在忙什么呢?”陆安然有点着急,怕误了吉时。 “我哥叫他们伴郎团的人做俯卧撑呢。一分钟100个,两人一组,要做满至少四组。” “伴郎不是就两个人吗?” “嗨,我姐夫那么多战友呢,这点俯卧撑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我哥就是考考他们体力,顺便让我过来通风报信。” “安然姐,你准备好考题了没?他们一会可就过来了。” “放心,早准备好了,其中大部分还是我和你姐商量着出的。” “姐,这红包给你。”萧潇收起了红包递给葛琪。 “给我做什么?你姐夫给的,你就拿着,就当添个彩头。存点零花钱,没事还能和同学出去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 “你真是我亲姐,老给力了!”萧潇冲着葛琪的脸蛋嘬了一口。似是听到声响,潇潇朝陆安然招呼道,“来了来了,准备就绪。” 萧潇堵在门后压着房门,陆安然则走到门边,提高了嗓音,问道,“新郎到了吗?到了吱一声。” “来了来了。”新郎官闻言大声应道。 “首轮新郎必须回答十个有关新娘的问题,只能自己作答不能求助他人。一题答不出给一个红包,两题答不出给两个,三题答不出给四个,依此类推,每个红包不少于两百块。” 门外的徐建思深吸了一口气,喊道,“来,准备好了。”一旁的徐建成已经自发地掏钱往红包里塞。他对徐建思很有信心,但正所谓有备无患。吉时可耽误不得,最好速战速决。 “第一题,请新郎说出新娘的生日及星座。” “6月20日,双子座,下一题。” “不错,回答正确。第二题,请新郎报出新娘手机号的后四位数字。” “8568”徐建思在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几乎秒答。 “回答正确,下一题,请新郎说出新娘最喜欢吃的三道菜。” “糖醋咕噜肉,椒盐鸡翅,水晶虾饺。” “下一题,请新郎说出新娘最讨厌的调味品。” “八角” “请新郎说出新娘最喜欢的电影。” “《罗马假日》还有《蒂芙尼的早餐》” “里面的伴娘,我说你这题目没什么难度啊?要不我们往门缝里塞些红包,你直接开门好了。”徐建思的战友王皓起哄道。 徐建思闻言照着他后背来了一下子,“我说你小子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你看着,等下肯定要难度升级。”“我不是看你一题一题答太浪费时间了嘛。” “你不知道葛琪,她不是个好说话的。你小子要是害我等下答不出来,耽误吉时,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他们在外面说的话,里面听得清清楚楚,陆安然朝葛琪使了个眼色,“是上难度接着问啊,还是收红包直接开门?今天是你大婚,听你的。” 葛琪怕陆安然说她放水,一本正经地回道,“没听到外面说没难度嘛,那给他上难度啊,我又不着急。” 要不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呢,萧潇看着包里的红包,愈发觉得烫手,要不等会找机会给姐夫放放水,可不能误了吉时。 “我刚才问过新娘了,她说要上难度,这可是你们自己要求的,别怪我哈。”陆安然朝门外喊了一嗓子。 王皓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嫂子这反应还真让徐建思说中了。他懊恼的拍了自己一嘴巴,“怪我,都怪我,兄弟,没事,你放心大胆的答。不就是红包吗,兄弟我出,放心,绝对耽误不了你接亲。” “新郎请作答,请答出第一次和新娘见面的日期和见面地点。” “2020年8月25日,电影院,当时是去看电影《小妇人》” “啥电影?我咋没听说过?”许凯问道,他是徐建思特警队的队员,跟徐建思关系最好,还是徐建思的迷弟。 “一部爱情文艺片,名着改编。”一旁的徐建成幽幽地说道,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让人一听难忘。 “大哥,你啥时候喜欢上名着啦?”许凯继续问。 “我原本休假闲着无聊就准备去电影院看看电影打发打发时间。我买了另一部电影的票,结果那个影厅的放映机临时出了故障就没看成,影院的人给我换了票,我就去看了这部《小妇人》。” “我说老徐,你这走的什么狗屎运?换个电影票赚个老婆回来?你说我咋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呢?”王皓不禁感叹道。 “人品,人品啊,王哥。”许凯在旁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姐姐姐夫居然是这样认识的,缘分啊,门内的萧潇心里发出喟叹。 “继续继续,别耽误时间。”徐建思见话题扯远,赶忙提醒,看来是真的急了。 “请说出新娘的十个优点。” “善良、孝顺、性子直爽、讲义气、热心肠、对生活有热情、乐观积极、工作认真、有追求有理想、主见强不随波逐流、浪漫、适应力强” “乖乖,姐夫,我姐在你眼中那么好呢?你这一口气说了有十个不止了?”萧潇开始偷偷助攻,“姐,你看姐夫都那样夸你了,要不咱们把门打开?” 说完,萧潇就在心里嘀咕,姐夫,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和你外面那帮兄弟可一定给力啊。 “你个小叛徒,一沓红包就把你收买了?”葛琪这话是故意说给陆安然听的,她说地义正言辞好像并无私心。 陆安然知道葛琪的心思,她其实想放水但又碍于面子不能直说。她笑着对外面的人说道,“请新郎背诵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岑夫子,,,”徐建思一时紧张,脑子断了线。 陆安然说道,“塞一个红包进来,如果答不上来。”徐建成识趣地将准备好的红包塞了一个进到门缝。陆安然收了红包,说道,“不允许借助工具比如查手机什么的,但允许新郎求助一下伴郎团。” “你会背吗?”许凯看看旁边的王皓,王皓摇摇头,他又问了问身后的潘帅,潘帅也摇摇头。 这时一个沉稳的男声将余下的诗句一口气背了出来。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徐建思感激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哥,要不说关键时候还是大哥给力呢。 “伴娘,我们这边答题结束,还有什么题目,你尽管问。”徐建成自信地说道,他看了眼手机,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来是遇到敌手了,陆安然的好胜心突然被激了起来,“请问油画《春》的作者是何人?” “意大利画家桑德罗·波提切利” “文艺复兴美术三杰分别是谁,各自有什么代表作?” “拉斐尔《西斯廷圣母》,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米开朗基罗《大卫》” “请罗列香奈儿的经典设计元素,至少三个。” “双c标志,山茶花,小黑裙” 徐建成和陆安然你来我往问了三个回合,一旁的徐建思和伴郎团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这根本就是他们的知识盲区,要是陆安然问格斗与散打的区别,或是狙击步枪的型号、口径、射程,现场倒是有不少人能答得出。 徐建成答完题目后又往里面塞了十五个红包,然后说道,“你之前说新郎只能自己作答,后面都是帮着答的,按游戏规则应该塞十四个红包,不过这数字不吉利,我们塞十五个红包加上之前的那一个正好凑成十六个,不知道陆小姐可否高抬贵手,放新郎一马呢?”徐建成语气温和态度诚恳,这让一门之隔的陆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都这么说了,再不放人进来,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葛琪,说道,“我能问的都问了,放他们进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下你和老徐还要给叔叔阿姨敬茶,耽误时间不好。”葛琪闻言点了点头。 陆安然得到应允后,喊了一嗓子,“我刚才问了新娘,她同意让新郎进门。现在我以新娘闺蜜的身份想问新郎要一个保证。徐建思,你能当着大伙的面,保证永远爱护疼惜葛琪吗?” “我能!我会永远爱护疼惜她,照顾她,给她幸福,我保证!” “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可以进来背你的新娘了。”说完陆安然打开了门。徐建思也是真急了,和陆安然简单打了声招呼就直奔床边,蹲下身子把葛琪背了起来。 徐建成走进房间看到退到一旁的陆安然,他俯下身子对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他这一举动让站在一旁的萧潇捕捉到一丝八卦的味道。这大叔好帅,不对,他是姐夫大哥,我应该也喊他大哥,不过他刚才在干嘛?他是在撩安然姐吗?安然姐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小丫头心里嘀咕着。 徐建思的那帮伴郎团一个个喜气洋洋,簇拥着两位新人出了卧房。安然见状赶紧小跑着到葛叔叔的房间通知他和阿姨去客厅。徐建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还真是和建思说的一样,可可爱爱又有点小冒失。 而此刻刚刚接到陆卫东和赵红的向奕生还不知道他情路上真正意义的情敌已经悄然登场。 第69章 婚礼上的照面 两位新人在大伙的注目下给葛琪父母敬了茶,随后两位家长给新郎官封了大红包,现场亲戚家的小孩都收到了喜糖和红包。两位家长在叮嘱完新人以后生活要互相包容,相互谦让,就让新郎官抱着女儿下楼了。要说这徐建思不愧是行伍出身,体格健壮孔武有力,将葛琪从楼上抱到楼下都没打顿,气都没喘。陆安然和萧潇两人一人拎着装着礼服的袋子,一人抱着鞋盒还有随身的补妆用品跟在后面。原来新娘出门脚不能沾地,想想自己的体重,陆安然突然意识到减肥的必要性。虽然向奕生有坚持锻炼的习惯,体格看着也算健壮,但自己要是能再轻一点,想必以后接亲的时候,他也能轻松不少。她暗自打定主意,等参加完婚礼后,回去还是要加强锻炼控制饮食。 葛琪这边的亲友都是要到新房去参观的,陆安然作为伴娘,依照葛琪的吩咐,将亲友们逐一安排到对应的迎亲车辆上,男方这边则由徐建成负责协调。将所有人都安排上车后,就只剩陆安然和徐建成两人了,没办法,他二人只能共乘一辆。 “徐大哥,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陆安然拎着衣袋上车的时候和徐建成打了声招呼。 “安然,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建思和小琪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谢谢你能过来帮忙,操持婚礼很辛苦?” “不辛苦,葛琪是我最好的朋友,能为她的婚礼出一份力我也很高兴。她和徐建思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我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他们修成正果,我也为他们高兴。” “是啊,我弟弟那人,性子直的要命,一点不懂浪漫,难为小琪能包容他。他这婚事一落停,我和父母都松了口气。你今天要跟全场,我估计到时你会没时间吃东西,这个你拿着。”说完徐建成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两个草莓口味的能量棒,塞到陆安然手里。 “徐大哥,不用,我有。”陆安然拍了拍斜跨的小包。 “放心这个是燕麦的,不长肉,你拿着,我特意给你带的。”徐建成坚持道。 “那好,谢谢徐大哥。”陆安然见推拒不得,只得接过能量棒放到包里。 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陆安然实在是不知道要和徐建成说什么才能打发这一路上的尴尬。好在徐建成是个情商高的,不时的说些有关徐建思的趣事打破沉默,一路上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我刚才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你哥往安然那边去了,怎么,你哥这是见了真人,动心了?”坐在婚车上的葛琪对着旁边的徐建思问道。 “我看这事不简单,我哥这人分寸感极强,待人接物一向有礼有节。不过我觉得他今天殷勤的过分。” “怎么说?” “先不说刚才陆安然拦门的时候他多塞红包,就刚刚我抱你出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他趁人不注意从客厅茶几的零食盒里顺了两条能量棒,他那人从不吃甜食,十有八九是给陆安然备的。” “你看出来啦?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乌泱泱一大群人进卧房的时候,我就瞥见你哥凑到安然跟前,好像和她说了些什么,不过当时人太多我也没听清。只是那姿势实在有些暧昧。你别看你哥一副禁欲精英男的模样,要我说,他也是个闷骚的,那撩妹手段可比你强多了。” “你昨晚和陆安然提我哥了吗?” “别提了,那丫头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向奕生,我昨晚一提你哥,她就打岔。向奕生虽然不错,但我觉得你哥也不差,你说要是你哥能和安然在一起,我不就能和她做妯娌了?那可是亲上加亲。” “想法虽好,但缘分这事还真说不准,顺其自然。不过我哥这人除了智商高,能吃苦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毅力强,他只要下定决心要干一件事,很少有不成的。陆安然最终会和谁在一起还真不好说。向奕生那边最好别出纰漏,不然以我哥的性子,只要让他找到机会,逆转局势也并非不可能。” “无论是谁,只要他对安然好,我就无条件支持。向奕生要是敢做出什么伤害安然的事,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大哥挖墙脚。” “这事咱们尽量少插手,他们现在不好好谈着了嘛。向奕生今天也会出席婚礼,我们还是要好好招待。至于我哥和安然有没有那个缘分就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徐建思安抚性地拍了拍葛琪的手。 迎亲车队准时抵达新房,亲友们簇拥着新人下了车。徐建思的父母已经坐在客厅里等候,待新人进门后,便由亲属端来红枣莲子茶让二人奉上。葛琪为公公婆婆敬完茶后,两位老人便给她封了大红包,这个叫改口费,不仅如此,徐建思的母亲还拿出一对水头极好的镶金翡翠玉镯送给葛琪,寓意金玉满堂。 敬茶结束后,徐建成就领着随车的新娘亲眷参观新房,还给孩子们发了喜钱和糖果。徐建思则给葛琪的叔叔伯伯姨父舅舅散了香烟,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随行的婚庆公司工作人员把迎亲的整个过程用摄像机拍摄下来,作为小俩口婚礼的记录。在前往草坪婚礼现场前,亲友们还在新房里拍摄了全家福留念。 婚庆公司特意让人在现场做了精细布置,一排排白色的座椅整齐的摆放在草坪空地上,入场处还用粉色和淡紫色的气球扎成一个心形的拱门。红色地毯从拱门一直延伸到仪式区,上面洒满了红色和粉色的玫瑰花瓣,过道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摆放一盆绣球,绣球花颜色各异,花团锦簇。仪式区的宣誓台是由玫瑰、百合、洋桔梗扎成的两座拱门交错而成,拱门的顶部有淡紫色的薄纱垂下,在尾部用淡粉的丝带扎起。 向奕生早上去安然家接上未来岳父岳母就开车驶往婚礼现场,他贴心地给两位家长准备了防晒用的遮阳帽和手持小风扇。他们到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四十,在入口签到并送完礼金后向奕生便将两位老人安排至观礼区的座位上让他们耐心等候,自己则起身去寻陆安然。 陆安然此时已经抵达现场,她和萧潇正在后台的休息区帮葛琪换装。草坪婚礼的环节,葛琪要穿那套挂脖蕾丝拼接复古鱼尾婚纱,距离上场还有不到二十分钟,随行的化妆师在给葛琪做最后的补妆。 陆安然看出葛琪有点紧张,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亲爱的,马上叔叔就要过来领你上台了。这是你人生新篇章的开始,放轻松,我会在台上陪着你的。”葛琪闻言点点头。 “还有我,姐。”萧潇也急忙表态。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陆安然闻声走过去打开门,竟然是向奕生。 “你怎么来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新娘就要入场了,我等会也要跟着过去。” “我刚刚问了签到处的人知道伴娘要随新娘在休息区等候,就过来看看。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叔叔阿姨我已经安排妥当,他们现在在观礼区等候,就在靠走道右手边第三排的位置,你等会过去就能看见。”说完向奕生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两小包牛肉干塞到陆安然手里,“这个你拿好,要是中午没时间吃饭就抵抵饿。中间有时间的话就溜出来找我,我给你留好菜。还有,千万千万记得,要是有人灌酒挡不住就给我发信息,听到没?” “好啦,我记住啦。向奕生,你现在好像个管家公。”陆安然喜滋滋地把牛肉干揣到包里,笑嘻嘻地说道。 “那我先过去了,代我向葛琪问好,祝她和徐建思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好的,我会转达的。你赶紧过去,我还有东西要检查。” “最后一句,你今天穿这一身真好看。”向奕生说完,忍不住在陆安然脸颊上吻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葛琪看着陆安然捂着脸颊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戏谑道,“是你家那位?都追到休息室啦,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腻歪劲。” “他就是怕我没空吃东西送两包牛肉干给我,他还要我代他向你和徐建思表示祝福,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安然姐,刚才敲门的是你男朋友啊,你咋不叫我,我还想看看呢。” “别着急,一会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喏,你拿一包过去垫垫。”陆安然将包里的牛肉干掏了一包递给萧潇,又剥了一块巧克力给葛琪。“你先吃一块垫垫,仪式进行完毕到开席还有一阵。” “要不是向奕生那小子捷足先登我是肯定要把我大伯哥介绍给你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表现不错,挺会心疼人。”葛琪中肯地评价道。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又响了,这次是萧潇开的门,来人正是葛启光。 “琪琪,准备好了吗?等下要入场了,我过来接你。”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激动,葛启光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爸,你先坐一下,还有几分钟,我整理一下妆容,安然你再检查一下婚戒。” “好。叔叔你坐。”安然招呼葛启光坐下。 葛启光看着站在镜前整理妆容的女儿,心中感触颇深,脑中不断闪现她成长中的画面,她呱呱坠地时在产房中的第一次啼哭,她牙牙学语的模样,还有他骑着自行车去幼儿园门口接她,她第一次绘画比赛获奖,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激动地抱着他和妻子时的场景。。。 印象中的她还是个小姑娘却仿佛一夜间就长大成人,今天就要成家了。时间过得那样快,一切都还仿佛只是在昨天。 整理完妆容的葛琪转过身来,走到父亲身边,她看出他眼中的不舍,拉过他的手说道,“爸爸,我已经长大了,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要替我高兴才是,不要伤感。不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你和妈妈的女儿。换个角度想,我结了婚,你就多了一个儿子,徐建思以后会和我一起孝顺你和妈妈的。” “我都明白,就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我家的小丫头已经出阁了。爸爸心里高兴。”葛启光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我们出去,时间差不多了,别让小徐久等。”“好的,爸。” 陆安然将葛琪的裙摆整理齐整后便跟着他们出了门,她手中紧握着红丝绒婚戒礼盒,萧潇紧随其后。 他们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在入场处等候,婚礼仪式开始,场上响起婚礼进行曲。台上的司仪开始串词,“伴着庄重的婚礼进行曲向我们缓缓走来的是今天的女主角葛琪小姐和他的父亲葛启光先生。” 葛琪搀扶着爸爸走上红毯,红毯的尽头,徐建思焦急地等待。也许因为紧张,他表情严肃,站地笔直。经过红毯的时候,陆安然用余光瞥到了爸妈和向奕生。 待他们走到宣誓台,葛启光在众人的注视中将葛琪的手交到了徐建思手中。 “葛爸爸有什么想对女婿说的?”司仪问道。 葛启光接过话筒,说道,“我希望他可以永远珍惜爱护我女儿葛琪,其他的我没有什么要求。” 说完便把话筒递还给司仪。 “那新郎有什么要对岳父说的?”话筒举到徐建思面前。 只见他先是给岳父行了个军礼,然后接过话筒承诺,“感谢您对葛琪的辛苦栽培,我以我军人的身份和荣耀向您保证,我以后一定会珍惜爱护您的女儿就像我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请放心的把她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和妈妈失望。”葛启光闻言欣慰地点点头,也许是想到女儿即将离家,葛启光一时没忍住眼泪流了下来。陆安然见状赶紧掏出备用的纸巾塞到他的手中,小声嘀咕道,“叔叔,赶紧擦擦,今天是葛琪大喜的日子,咱们该高高兴兴的。” 站在徐建思身旁的徐建成看着这一切,在心里给陆安然又加了几分,看来建思说的没错,这小丫头不仅心地善良还细心体贴,这么重要的场合没有丝毫慌乱。 婚礼司仪开始宣读誓词,葛琪与徐建思二人执手相对。 “请问徐建思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葛琪小姐为妻吗?”“我愿意。” “请问葛琪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徐建思先生为妻吗?”“我愿意。” “徐建思先生,你是否愿意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顺利与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承诺有生之年对她忠诚不变?”“我愿意。” “葛琪小姐,你是否愿意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顺利与失意,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承诺有生之年对他忠诚不变?”“我愿意。” “下面有请伴郎和伴娘呈上婚戒,新人互换婚戒。”闻言徐建成和陆安然手持戒盒站到二人身侧,并打开了戒盒。 徐建思从戒盒里取出那枚1克拉的卡地亚铂金钻戒小心翼翼地套在葛琪右手无名指上,戴完后,他还端详了片刻。 “别看了,底下人等着呢。”陆安然小声提醒道,徐建思这才收回了心神,伸出自己右手。 “错啦,是左手。”陆安然看徐建思伸错手又出言提醒道。 “看来我们的新郎是太激动了。”一旁的司仪笑着调侃道。 徐建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伸出左手,葛琪看着他那傻样果断将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笑着说,“傻子。” “现在我宣布婚礼礼成,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话音还没落,徐建思就双手捧起葛琪的小脸俯下身吻了上去,他的神情郑重,仿佛捧着的是他最珍贵的礼物。 看到这场景,底下观礼的亲友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草坪婚礼结束后,宾客们便随着酒店工作人员的指引步入酒店宴厅用餐。向奕生根据餐桌上的桌号标识将两位家长安排入座后,便去寻找陆安然的身影。 他找到一个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询问,“我想请问一下婚礼结束后伴娘和新娘还是回之前的休息室换装吗?”“不是的,餐厅外口的过道有独立的休息室,和草坪婚礼休息室不是一处。你要找人吗?不过她们应该过会就出来了,开席后新人要出来给长辈和亲友敬酒。”“好的,谢谢。”向奕生觉得时间有些仓促,估摸着陆安然和葛琪还有事情要忙,还是先回座位等候,等新人过来敬酒再做打算。 向奕生返回原处,跟陆卫东和赵红交代道,“叔叔,阿姨,我刚才找人问了一下,安然这会应该是在休息处帮葛琪换装。等会开席了她会随新人出来敬酒,你们先吃不用等她。我会把菜备好,等下找机会叫她回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们就叫我,我就在隔壁这桌。” 说着向奕生指了指旁边的一桌。“没事,小向,你去忙你的,我们能照顾好自己。”赵红应道。 向奕生点点头回了座位,这里他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低着头翻看手机。 “刚才那小伙子是你什么人,长得真帅,跟明星似的。”旁边的阿姨拽了拽赵红的衣袖问道。 “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赵红笑眯眯地回道。 “呦,参加婚礼还带着,这是好事将近?” “快了,快了。”别人的夸赞一定程度满足了赵红的虚荣心,她连声应道。 “那敢情好,今天带他来感受感受婚礼气氛,回头也好有个参照。” “是的。” 陆卫东看赵红没有否认,就知道老婆大人在心里已经认可了向奕生那小子。对于丫头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老婆能松口他也乐见其成。他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给赵红和旁边的阿姨倒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向奕生这边刚一落座就有女孩过来索要微信,他相貌实在出众气质又沉稳练达,刚刚在草坪观礼的时候就引来不少注目。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太方便。” “帅哥,你是男方亲友还是女方亲友啊?” “算是女方的,刚刚给新娘递婚戒的伴娘是我的女朋友。我女朋友是个小醋精,所以这微信实在是不方便,她知道了可是要生气的。” “那好。”女孩垂头丧气地走开了,边走边和旁边的女孩埋怨,“都是你,非要让我找他要微信,你看,多丢脸。人家有女朋友了。”“唉,这年头果然好男人都不在市面流通。” 这时司仪登台发言宣布宴席开始,服务员开始上菜,司仪间或邀请新人双方的近亲上台发言。舞台后面的led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两位新人的成长纪录片。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新人携一众伴娘伴郎开始给亲友敬酒。向奕生在陆安然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就锁定了她的身影。待到一众人走到距离他一桌之隔的位置后,陆安然也看到了他。 “表嫂,你看我们大老远来参加你和表哥的婚礼,怎么着你也得陪哥几个多喝两杯?”说话的是个年近三十的寸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不好对付。 “行啊,那我先敬你们一杯。”葛琪给安然使了个眼色,安然心下了然赶紧把兑了水的酒瓶拿了过来。 “慢着。”那寸头将安然手中的酒瓶拿了过去闻了闻,“不对啊,表嫂,你不能喝就直说嘛,用得着拿兑了水的酒来糊弄我们吗?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袁成杰,你不要太过分。”徐建思的脸色已然不妙,像是要在爆发的边缘,这家伙就是存心来找茬的,就说不能请他们一家。 葛琪看他脸色不对赶紧拽了拽他衣袖,“忍一忍,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要是把动静闹大了反而称了他们心意。” “那你想怎么办?”这话是徐建成说的,他不怒自威,语气中带着很强的压迫感。徐建思知道大哥只有在要发火的时候,才会这样。 袁成杰看了看徐建成,心里有点发怵。他小时候联合家里的兄弟把徐建思揍了一顿,本来他以为徐建思会回去告状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结果家长的惩罚没等来却等来了徐建成的报复。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却没想到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一个人把四五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撂倒在地上,而他自己却只是擦破了手皮。从那时起袁成杰就知道面前这一位才是真正的人狠话不多,不是他能够招惹的。他心里清楚却不肯罢手,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恶心徐建思他们一家。 硬的碰不过那就挑软柿子下手,他站起身来走到陆安然身边说,“这酒谁端来的谁喝,要不伴娘小姐姐你来喝。”陆安然察觉出气氛不对,不想事情闹大,赔着笑说道,“是我的不是,我心疼我闺蜜就往酒里掺了点水,那我自罚一杯。”陆安然正要端起桌上袁成杰倒好的白酒就被徐建成拦了下来,“今天来者是客,安然虽是伴娘也是客人,我来替她喝。”说着徐建成就准备端起酒杯。“慢着!”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沉稳的男声,只见向奕生款款走来,他径直走到陆安然身旁,然后对着徐建成说道,“我女朋友的酒当然应该由我来替她喝,怎么能让外人代我呢?”“你怎么来了?”“我看你们敬酒敬到这桌半天没有动静,就猜想遇到什么麻烦了,便过来看看。” 向奕生将陆安然的手紧紧握住,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了的酒杯倒立起来朝寸头样了样,说道,“这样你可还满意?” “这怎么能算呢,又不是她自己喝的。”旁边的徐建成突然走到袁成杰跟前凑到他耳边低沉地说道,“成杰,凡事适可而止,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不然到时候收不了场别怪大表哥没提醒你。你今天要是想毁了建思的婚礼,你大可以试试,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明明是威胁的话他却说的很轻,说完还假模假式地帮袁成杰理了理衣领。 “我们走,还有几桌没敬呢。”未等袁成杰反应徐建成便吩咐众人过去下一桌。 “葛琪,我想先带安然离开,她一直没吃东西。”向奕生对这葛琪说道。 “行,我这边也没几桌酒要敬了,你带她先去吃点东西。等会抛捧花的时候我让我表妹萧潇去叫她。”葛琪心里有些歉疚,让安然遭遇这一出还是在自己婚礼,幸好向奕生来得及时。打完招呼,向奕生便要拉着陆安然离开。向奕生看着身旁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刚才就发现他看安然的眼神不对,那眼神太过熟悉,就如同他看向她的一样。没错,他刚才还要替她喝酒。向奕生望了男人一眼,二人四目相对,但只一瞬,眼神便交错开来,向奕生将陆安然的手轻微抬起故意做出十指交扣的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幼稚。”徐建成轻斥道。 “幼稚,谁幼稚?大哥你说谁?”徐建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你事,赶紧的,你老婆都过去了。”徐建成拍了拍弟弟的后背说道。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第70章 突变 陆安然在葛琪婚宴的最后环节抢到了捧花,这一扫之前敬酒环节所带来的不快。向奕生当即向未来岳父岳母表示等迅达的项目一结束就安排双方家长见面,将婚期尽快敲定,看能不能在元旦或情人节将结婚证给领了。 老两口看向奕生态度端正,也高兴得很,懒得再做电灯泡便自行打车回家,留小情侣在车上腻歪。葛琪和徐建思在婚宴后收拾行装赶往机场,开始为期一周的希腊蜜月之旅。 陆安然从早上四点多起床就一直精神紧绷,中午吃饭也是草草吃了两口,压根没吃饱。婚礼一结束,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倒是困意和饿意都上来了。她从包里搜刮一通只剩徐建成早上给的能量棒和两块巧克力。她撕开能量棒的包装,咬了一口,燕麦巧克力混着草莓的香甜清脆可口。 她连忙把能量棒递到向奕生嘴边,说了一句,“来,咬一口,味道不错,你尝尝。”正在开车的向奕生随即低下头咬了一口,回道,“味道不错,葛琪给的?”陆安然摇了摇头,“不是,是早上接亲的时候徐大哥给的,说怕我饿。”“不许吃了,赶紧扔掉。”“干嘛?我还没吃完呢。” “不许吃了,他对你心怀不轨。”“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他刚才敬酒的时候要替你喝酒。” “他那是看我一个女孩子怕我被灌醉,况且我又是葛琪的闺蜜。”“不会错,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我看得出来。”“哎呀,什么味道啊?闻着好酸啊,是谁家的醋缸子打翻了,我闻闻。”说着陆安然侧着身子往向奕生跟前凑近闻了闻,“原来是我们家的醋缸子呀。”“和你说正经的,你以后再遇见他,离他远点。我看见他看你的眼神,我心里不舒服,还有能量棒也扔了,真难吃。你要没吃饱,我等下带你去吃大餐。”“好好好,我下次遇见他我绕着走行了?再不高兴也别浪费吃的呀。我把它吃到肚子里,你就眼不见为净了。”说完陆安然三口并两口将剩下的能量棒给吃完了。对于她这种吃货,任何对食物的浪费都是不能忍受的。“你吃醋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陆安然笑嘻嘻的用手挠了挠向奕生的下巴,那样子好像在逗一只傲娇的小猫。 小情侣后来在街上逛了逛,还去茶餐厅吃了晚饭,向奕生才将陆安然送回了家,并商量好国庆假期的约会安排。向奕生从创业以来就没有正经休过年假,因为陆安然的陪伴让整个国庆假期过得相当惬意,他忽然意识到工作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这种心灵上的满足和想法的转变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看来他以后有必要更好的平衡工作与生活。 愉快的假期总是短暂的,假期结束小情侣又各自回到岗位中,不过好在他们一有时间就视频电话,向奕生也是没事周末就往陆安然家跑。他手脚勤快,待人有礼,为人热情,在小区收获了不少大爷大妈的好评,成了新时代好女婿的代表人物。还有人上网搜了他的照片,在得知他是上市集团总裁后更是对他青睐有加,舞蹈队的阿姨们纷纷夸赞说赵红有福气,找了这么个出类拔萃的精英女婿,可把赵红高兴坏了,再没提一年之约。至于顾文慧,上次回老宅态度也软化了不少,还叮嘱向奕生有时间带陆安然回去吃饭。 原本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突然在月底的时候曝出奕文国际与迅达二期项目的智能管家算法核心代码泄露的新闻。向奕生让技术部的人追溯谣言的起源,却发现消息发布的ip地址是在南山区的一个私人网。但当他们报警找人从网调取监控时却发现嫌疑人进行了面容伪装,他头戴棒球帽,脸戴口罩,就连声音都是用变声器伪装的,这大大增加了调查难度。由于测试报告数据的泄露以及核心代码在网络上被大规模转发,让二期的项目受到重创,业界纷纷质疑奕文的网络安全防护能力,致使奕文的股价也受到了冲击。算法核心代码泄露当天,股价就下跌了八个百分点临近跌停。张文斌让公关团队做了紧急预案,通过与奕文有合作的多家传统媒体和自媒体渠道发布了澄清声明试图将影响降低,却不料有人在网上浑水摸鱼将邓俞菲与向奕生的私人关系拿出来做文章,直指奕文在迅达二期项目的招投标中存在暗箱操作,邓俞菲本人利用职务之便为奕文大开方便之门。网络上的撰文将邓俞菲与向奕生在美国校园时期的过往添油加醋,编排成郎才女貌的校园情侣因职业规划不同分道扬镳而后国内重逢再续前缘,为了增加可信度,居然还有模有样的点出了几位“知情人士”,一时间网络上众说纷纭。此时,几个奕文国际商圈的竞争对手也趁机落井下石,发动水军引导舆论,将故事大肆渲染,影射奕文招标成功乃是因为邓俞菲拜倒在向奕生的西装裤下,更有甚者,将邓俞菲捏造成一个恋爱脑上头,为取悦情郎,置集团利益于不顾的富家千金形象,甚至扒出了邓俞菲背后的华天集团,以及向奕生外公顾丰隆创立的丰隆集团。有不少网友猜测邓俞菲想借由此次项目合作与向奕生再续前缘,甚至嫁入顾家,达成豪门联姻。从代码泄露到二人绯闻甚嚣尘上不过短短数日,明显是有人推波助澜。 张文斌这个炮仗脾气看不得网上这些不明就里的网友发言,亲自披甲上阵与网友对喷。连日来,公关部和技术部的人都在加班加点,可舆论发酵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控制。网友的疯狂辱骂让张文斌大为光火,他一时不忿跑到向奕生办公室发牢骚。 “我说你怎么一点不着急?都火烧眉毛了,还稳坐钓鱼台呢。网上那些脑残真的要气死我了,老子从昨晚就在各个门户网站蹲点,那些神经病骂不过就口吐芬芳。”张文斌烦躁的用手扒了扒头发,一屁股坐到向奕生对面。 “你又跑到网上和人打嘴仗了?你管那些人做什么,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工作压力大,很多人都无处发泄,只要逮到机会就喜欢在网络上道德执法,自以为手持正义,其实被人带了节奏当枪使都不知道。你和那些人计较什么,都是些没脑子的,也不怕把自己气着。说正事,公关部那边进展怎么样?” “能联系的门户网站都联系了,有几家关系不错的表示愿意合作,帮忙删帖。但也有那么几家为了引流真是连节操都不要了。自媒体几个大v也联系了,不过愿意帮忙澄清的几乎没有。你知道的,那些做自媒体的不像传统媒体,他们才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呢,只要有故事,有噱头,他们就能吸引流量。” “没事,你让公关部的人把不愿配合的传统媒体和自媒体名单列出来。后续有任何关于奕文产品研发,项目合作的新闻都把他们剔除在外。倘若他们未经授权进行内容传播和转载就让法务部给他们发律师函,告他们。” “要不说不能得罪你呢,还是这么小心眼。” 张文斌有些犹豫,他觉得这事,邓俞菲是受害者,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影响,他很想问问却又觉得这样做很多余。 “有话想问?”向奕生看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邓俞菲这两天有和你联系吗?你看网上的事发酵的这么厉害,连她家的背景和你外公那边都被扒出来了,她在迅达会不会受影响?代码泄露那天迅达只发了一个官方的澄清通告,后续就没什么动作了。你说你和她的绯闻炒的那么凶,迅达那么大的集团公关部的人居然都不出来处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弃车保帅,放弃邓俞菲啊?” “怎么?你想知道她近况?听林阳说你和他之前和俞菲一起吃过午饭,你没加她微信吗?” “废话,我发了微信问她,她也没回我啊。要不是这样,我能问你吗?”张文斌有点生气,很明显这事就是冲着向奕生和奕文国际来的,邓俞菲就是无辜受牵连的。怎么向奕生这家伙一点不在意的样子,真他妈操蛋。 “放心,俞菲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点小事还不足以影响她。她不回复你肯定是忙着处理网上的事,她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了。” “唉,不是,向奕生,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这事明摆着有人针对你和奕文,人家邓俞菲是飞来横祸,你怎么这么不在意,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她?合着你和陆安然谈恋爱,眼里就只她一个女人了是?别人都不是人?”向奕生不开口张文斌还没那么气,他一张嘴,张文斌就跟点着的炮竹一样,炸了。 “不对劲,张文斌你很不对劲,你怎么突然对邓俞菲的事这么上心?火气那么大?” “神经病你!她遇到这样的事,我作为一个朋友关心关心她怎么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铁石心肠!”因为情绪激动,张文斌涨红了脸,“懒得跟你说,白费口舌。”说完他气呼呼的摔门而出。 向奕生看着张文斌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虽然这两人性格大相径庭但要真凑成一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向奕生接到了一通电话。 “现在舆论还在发酵,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集团已经启动内部调查了,说我涉嫌串标,我被停职了。我知道董事局那几个老家伙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不过这样也好。等你那边收网后,我这边收拾起来也快。你那边进展如何?内鬼揪出来了吗?” “之前已经有怀疑对象了,林阳从警方那边拷了网监控视频,这两天在做人脸识别,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不止,向奕生,你是不是还趁着这次股价大跌进行股票回购?我这边可是听到风声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别忘了,我可是金融出身,圈里的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没错,等海外并购完成,奕文的市值可远不止现在这些,我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多收集点筹码。” “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做?” “做戏要做全套,你到时候配合我就行。相信这次事件平息后,迅达和奕文都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你也能得偿所愿,给董事局来个大清扫。只是我担心这样做会让安然误会。” “事出有因,安然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一定会理解你的。如果有需要,到时我会帮你和她解释。” “没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相信她会理解。” “那好,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向奕生是想借这次机会将乔伟连根拔起,他知道他和邓俞菲的谣言是他所为,不仅如此,他还勾结了迅达的高层,迅达这次公关不及时,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就是最好的佐证,否则 以迅达的行业影响力是不会放任外部事态继续恶化,转而先对邓俞菲展开内部调查。说不定乔伟和那些老家伙现在正躲在哪里喝庆功酒呢。不过向奕生清楚,想要让鱼儿上钩光是这些还不够,他决定对外宣布二期项目暂缓,好让敌人放松警惕。 于是他拨通内线让林阳来了趟办公室。 “向哥,网的监控视频对照技术组的几位同事进行了人脸识别重合度对比。你猜得没错,果然是那小子,你说现在怎么做,直接通知警方将人带走调查吗?” “不用,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俞菲那边正在接受内部调查,暂时停了职。不过,和我们这边技术对接的姚政廷,其实是俞菲的心腹。邓俞菲父亲当年资助他上的大学,不过因为他进迅达的时间比较早,除了二期项目,他和俞菲也没什么交集,所以这事没人知道。我需要你去联系他,不过要掩人耳目,尤其是项目组的那个人。你们用备用方案进行下一阶段的虚拟管家试运行,我会亲自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二期项目受挫暂缓,但你和姚政廷那边一切照旧。我国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借此机会可以抽身一段时间,项目进度你随时和我电话沟通。” “那你女朋友那边?” “对她也要保密,做戏要做足,我就是要让乔伟以为我已经走投无路山穷水尽了。乔伟连我和俞菲的事都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还能借此大做文章。我和安然的关系自不在话下,只有让他以为我因为事业受创,避逃海外才能让他彻底放松。现在还不到最后收网的时候,如果此时把证据交出去,他狗急跳墙,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我不能让安然为我涉险。” “向哥,那你去国外是要。。。” “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放心,我心里有数。迅达项目这块,你后续多费心盯紧一点,不过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能走漏风声,一切等我回来。” “那你要去多久?” “快的话两个月,最多三个月。这段时间你有空就去帮我看看安然,旁的事你不要和她提。还有林阳,你和安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在我这里,可以直呼她名字不必有所顾忌。我知道你决定放下她,成全我们了。” 听到这话林阳有点意外,不过转念一下,凭向奕生的智商要想猜到也并不算难事。 “可是你一去两三个月又不和她说明原因,我担心她到时会误会,我不想她失望难过。” “我知道你担心她,不过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一劳永逸。乔伟这颗毒瘤必须铲除,不把他送进监狱无异于放置一颗不定时炸弹在身边。而且那人能在代码提交前拿到测试报告数据和核心代码,时间卡的如此准确,我担心他还有别的帮手。” “向哥,你之前让我保密,我可谁也没说。” “我不是怀疑你,你不要多想,把后续工作做好就行。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只要有人入局,待形势逆转他必然会现身,不用我们去找,他自己就会坐不住。记住我说的话,好好完成项目,帮我看顾好安然,等我回来。” “文斌哥那边也暂时保密?” “是的,现在还没到收网的时候,越少人知道越好,国外的事情我还需要时间处理,我怕他忍不住先去找乔伟麻烦,节外生枝反而坏事。如果我猜的没错,技术部的那一个,肯定还有帮手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在公司内部,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好的,向哥,我明白了,你放心去,项目的事我会看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去。”向奕生看林阳走开,便拿起了电话。 “你还好吗,网上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看奕文的股票这几天一直在跌,我有点担心你,你没事?俞菲呢?” “我还好,公关部的人已经在处理了,不过舆论发酵地太过,一时半会新闻也压不下去。俞菲因为这事受到牵连,迅达内部已经对她展开调查,有人指控她串标。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等一切水落石出,自会还她一个公道。安然,我。。。”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你这样,我更担心。” “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说,我明天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项目暂缓。还有,我要出国一趟。你在家安心等我回来,这期间无论任何人和你说任何事,或是你听到了什么媒体上的消息,你都不要相信,答应我好吗?” “搞什么突然这么严肃?向奕生你不会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你不要瞎想。我就是求个心安,你答应我好不好?你一定耐心等我回来,我处理完国外的事,就回来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不能现在说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答应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不要胡思乱想,照顾好自己和叔叔阿姨。” “你确定自己没事吗?” “不用担心安然,我没事,等我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胡思乱想,会安心等你回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你有空的话,去老宅帮我看看外公和母亲。” “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安然,我爱你。” “这我知道。我也爱你。等你回来将一切处理妥帖,我们就安排双方父母见面。” “好。那我先挂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你不要来送我,我最讨厌离别,一想到要和你分开那么久我就什么也不想做了。” “那好,我不去送你了。你到了国外,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也行。” “好。”说完向奕生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第二天,向奕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他亲口承认因为管理不当让人钻了空子,导致核心代码泄露,同时宣布迅达二期项目暂缓,并承诺会为此次事故全权负责,迅达集团因此次项目合作所遭受的经济损失奕文也会做出相应赔偿。一时间舆论哗然,奕文国际的股票持续下跌,而正当大家还在议论纷纷猜测各种可能的时候,却突然传出向奕生出国的消息。 第71章 谣言 洗完澡后葛琪裹着浴巾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随意的换着频道,徐建思则在厨房里洗草莓,原产丹东的草莓颗颗饱满颜色红艳。他将洗好的草莓装到骨瓷盘里,还贴心的插上塑料牙签。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洒了下来照在草莓上的水滴上,映衬得草莓愈加鲜红欲滴引人垂涎。徐建思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老婆的招呼声。 “老徐,你快过来。” “怎么了?”徐建思端着草莓朝葛琪走了过来,他将盘子放到了茶几上。 “你快看,是向奕生。”葛琪指了指屏幕。 徐建思一抬头便看到向奕生在接受采访,好像是在国外,他看上去清减了不少,但眼神坚毅,精神很好。不过采访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就是财经女主播的新闻播报,大意是说青年企业家向奕生远赴美国完成海外并购。此次针对美国人工智能独角兽sk bs的并购由奕文国际和法国icie集团联合完成。向奕生和法国icie集团的代表charles art出席了并购签约仪式,并在仪式后接受美国《商业周刊》采访。有消息称charles art 和向奕生曾是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同窗加室友,不仅如此,charles art的中国太太文洁还是此前陷入迅达二期项目串标疑云的迅达亚太区高级董事邓俞菲的闺中密友,这让人不禁猜想奕文国际是否未来会与华天集团进行商业联姻。大洋彼岸有关sk bs联合并购完成的消息一经传出,今日股市开盘不到半小时,奕文国际的股价涨停。受并购利好消息影响,预计未来两天奕文股价会持续涨停。自奕文国际与迅达二期项目算法核心代码泄露以来,股价连续受挫。项目主负责人邓俞菲也被停职调查,历经一月,迅达集团并未找到任何她利用职务之便为奕文国际牟利的证据,现已官复原职。 看完新闻播报,葛琪烦躁地关了电视。 “你说这新闻什么意思?向奕生跑去美国搞什么国际并购我能理解,可这和邓俞菲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奕文国际和华天集团商业联姻,啥意思?他向奕生要娶邓俞菲?” “老婆,你别激动,吃颗草莓冷静冷静。”说完拿了一颗草莓递到葛琪嘴边。 “吃个屁,现在哪还有心思吃东西。”葛琪边说边把他的手推开。 “老婆你别着急,说不定是误传,你看新闻上也没把话说死,只是说,猜测有这个可能性。这些搞新闻的,没事就喜欢捕风捉影。你看现在网上假新闻一抓一大把。只要能吸引流量,博取关注度,什么狗血八卦,没实证的,都敢往网站上放。” “不是,这不是财经新闻频道吗?怎么现在财经新闻也这么随便的吗?又不是香港娱乐周刊。没有实证他们不敢这么播?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安然,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向奕生这小子要是敢变心,老娘分分钟杀到奕文,要他好看!” “老婆你别着急,先稳稳情绪,说不定是谣传做不得真的。你这样火急火燎地给安然打电话,万一是乌龙可怎么办,多尴尬呀。” “那我也还是要问问,这才多长时间呐,就传出这样的新闻,他俩还没结婚呢。” “我知道你担心安然,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你作为安然的闺蜜,适度的关心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太过。安然是个成年人,她有自己的决断,而且我看向奕生那人,不像是会见异思迁的,这事多半是误会。你先吃几颗草莓稳稳情绪,再给安然打电话问问。你看我辛辛苦苦洗的呢。”徐建思把盘子整个端给葛琪,又叉了一颗草莓塞到葛琪嘴中。 葛琪想了想觉得徐建思说的有道理,便耐着性子吃了几颗草莓。过了一会,等情绪稳定下来了,才拨通陆安然的电话。 陆安然刚洗完澡走回卧室就接到了葛琪的电话。 “葛老板大晚上不在家享受二人世界,怎么有空打电话来我这里?”陆安然语气轻快地调侃道。 “陆安然,你还有心情笑呢,你都不着急啊?”葛琪听到她这通没心没肺的调侃就生气。 “着什么急?怎么了这是。” “我问你,向奕生出国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他这段时间在国外有没有联系你?” “怎么突然问这些,还这么严肃。” “你就说他有没有什么交代,联系你了没?” “联系了,不过因为时差的关系,打视频电话很少,大多是发微信。他说了等他回来迅达二期项目的风波就能过去,他还答应我说等他回来就安排两家家长见面呢。”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看到的新闻是真是假,但是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至于你和他未来走向如何,你自己考虑。不过你记住,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无条件站在你这边,向奕生要是敢存什么花花肠子,我就让我大伯哥把你抢过来。” “什么花花肠子,你什么意思,奕生怎么了?” “我今晚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财经新闻频道正在播奕文国际海外并购成功的新闻。” “哦,这个我知道,奕生之前提过,他们奕文要并购美国的一家科技独角兽,叫sk bs的,他还跟我说什么这段时间不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信。” “这个不是我最担心的,你知道吗,这次并购并非奕文国际单独并购,而是联合了法国的一个集团,那名字我忘了,反正法国那个集团的代表人是向奕生在美国的同窗加室友。” “你是不是说charles art?” “那人你认识?” “奕生之前和我提过,他上学的时候和他合租过一间公寓,关系还挺好的。” “那向奕生有和你提过他太太吗?” “这个倒没有,怎么了?” “他当然不敢提,那个叫charles art的娶了一个中国太太叫文洁,而她,是邓俞菲的闺蜜。” “所以呢?” “我说陆安然,你是不是缺心眼,你不觉得一切太巧合了吗?向奕生跑去美国谈并购,和他合作的正好是他同学加室友,而那人的太太又恰好是邓俞菲的闺蜜。”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联合并购极有可能是邓俞菲和她那个闺蜜促成的,懂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没什么呀,邓俞菲和奕生本来就是校友,帮忙牵线搭桥也很正常。”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财经频道都说有不少人在猜测华天集团要和奕文国际进行商业联姻。” “葛琪,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也说了,新闻上只是说有人猜测,又没有上石锤。我相信奕生他不会的,再说了,顾阿姨当初一心想撮合他和邓俞菲,他都没接受。他也和我说过,他和邓俞菲精神内核过于相似,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 “安然,不是我危言耸听,有钱人的想法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此一时彼一时,懂吗?你看之前迅达项目核心代码泄露的事情曝出来,奕文股价大跌,邓俞菲也被停职调查。你怎么能确定向奕生不会为了稳定股价,补偿邓俞菲,接受商业联姻的提议?” “葛琪,你不了解奕生,他不会那样做的,我相信他。就算要分手,他也会堂堂正正跟我说,不会借媒体之口。而且,邓俞菲我见过,她不像那种会挟恩求报的人,之前代码泄露的事,她的确是无端受累,但我不相信奕生会拿感情补偿她。这样做不仅是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 “向奕生有和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但我想应该快了,毕竟并购的事情也忙完了。” “我也不是说他不好,我就是担心你,想给你提个醒,你自己好好想想。等他回来,找他问个明白。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他要是敢变心,我就把你介绍给徐建成,正好我俩还能做对妯娌。”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我想徐大哥没那个机会了。奕生不会变心,我信他。” “但愿他配得上你的信任。” “对了,葛琪,这事请先替我保密,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放心我会帮你保密,但安然,这新闻已经出了,我能看到,叔叔阿姨也能看到。这事瞒不了多久的,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好的,我明白,我会想想回头他们问起我该怎么解释。” “你也不要太过忧虑,等他回来,你不是说也快了嘛,等他回来,一切就都清楚了。那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陆安然挂断了电话,脑中回想着葛琪的话。不过很快她就放平了心态,自我安慰道,奕生都说了要她不要听信任何传言,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况且他对她的用心,她感受的到,她坚信奕生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能让渡感情的人。 她躺在床上回想着向奕生出国前的最后一通电话,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早上赵红去菜市买菜途经广场的时候,就看到舞蹈队的人聚在一块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看到她一走近,就停止了谈话,鬼鬼祟祟的。赵红担心有人又像上一次张雪兰那样,便径直走到队长吴大姐跟前。 “吴大姐,我看大家刚刚好像在议论什么,怎么我一过来,大家又都不说了。” “呦,这不是赵大姐嘛,去买菜啊。”站在一旁的孙红梅开始阴阳怪气。 “是啊,去菜市买点牛肉。” “我说你女儿的婚事都要告吹了,你都不着急啊?还有心思去买菜呢。” “小孙,你干什么呢,无凭无据的。小赵,你别听她瞎说,该干嘛干嘛。” “吴大姐,我这怎么是瞎说呢,财经新闻都播了,奕文国际要和华天集团商业联姻。人家电视台播的新闻总不至于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 “你说什么?”赵红听到这话吃了一惊,赶忙问了一句。 “你没看新闻吗?就昨晚的财经新闻,你那未来女婿,不对,是前未来女婿上新闻了。他去美国搞了个联合并购,那并购的牵线人叫邓俞菲,是华天集团的千金。传言她之前利用职务之便,在项目招投标中给奕文国际放水被内部调查停职了,看来她和向奕生关系匪浅。新闻都说奕文国际要和华天集团商业联姻呢,怎么,你都不知道吗?是不是你家安然和人家向奕生分手了,怕你说她,一直瞒着你?这也能理解,好不容易钓了个上市公司老总做金龟婿,吹嘘的一小区人都知道了,结果落了个分手收场,要搁我,我也不会说,太丢脸了。”说着孙红梅还作势拍了拍自己脸颊,那挖苦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小赵,你别听她的,现在假新闻多,就是电视台播的也作不得准的,也许是误会。等孩子下班回来好好问问,你也别着急上火。我看小向那孩子挺好的,不像是会朝三暮四的人。” “吴大姐,这话你可说错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心里怎么想的,你能知道?说不定人家就是山珍海味吃腻了,看到安然这样小门小户的清粥小菜换换口味。人家和她谈恋爱图个新鲜,结果她还当真了。要我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自古以来,老祖宗都说儿女婚嫁要门当户对,那肯定是有道理的。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别一天到晚白日做梦,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要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别到最后,凤凰没当成还搞得一地鸡毛,你看多难看。”因为上次八卦向奕生身家被陆安然挤兑,孙红梅一直怀恨在心。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那是极尽所能,冷嘲热讽。 吴阿姨白了她一眼,跳舞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卖力气,议人家是非,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 吴阿姨心想,看来下一年舞蹈队的规则得改一改,以后技术不合格,态度不端正,还有喜欢议论人家长短的,都要踢出舞蹈队,省得一天天的看着糟心。 “你少说两句。人家女儿谈恋爱也好,分手也罢,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你那么喜欢管人家闲事,你去居委会好了,把你八卦的热情运用到为人民服务上去。要不明年区里选人,我帮你提个名?” “小赵,你该买菜买菜,别为了些捕风捉影的事不开心。小向这小伙子人蛮好的,我看人不会看错的,你回去好好问问孩子,别着急,和安然好好说。我还等着喝他们的喜酒呢。” “谢谢你,吴大姐,我知道了。放心,有的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搁在上风还臭一阵,搁在下风那是连臭都不臭,我怎么会把屁话当话呢。那我先走了,回头有空来家里喝茶。” “好的,一定。” 赵红拉着小推车离开了,她心里犯起一阵嘀咕,向奕生那小子不会真和丫头分手了,可最近看丫头正常的很,情绪上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之前也说小向是有事要处理才去的国外,按理说不会有问题呀。国庆参加葛琪婚礼的时候,小向还忙前忙后的张罗,殷勤的要命,哪能短短三个月的功夫就变心了,这也说不过去呀。她想着得抓紧时间买完菜回去好和老伴商量商量,于是加快了脚步。 陆安然晚上一到家就看到两位家长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沙发上。陆安然途经餐厅的时候,看了一眼餐桌,一盘菜也没有。得,老妈这是又闹情绪了。 “怎么了这是,晚上没做饭?” “还想着吃呢,我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 “老妈,你有事说事啊,别动不动人身攻击。爸,你也不说说你老婆。” “丫头,你说实话,你和小向是分手了吗?” “没啊,说什么呢,我和他好好的。为什么这么问?” “今早你妈去买菜遇到孙红梅了,她说财经频道报导了小向国外联合并购的那个案子,还说他要和华天集团千金邓俞菲进行商业联姻。说这女的之前为了小向在项目招投标中放水,还被停职调查了,这事你听说过吗?小向最近有和你联系吗?”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昨晚葛琪打电话给我,也说了这事。你说的这个邓俞菲是奕生美国的校友,他妈妈之前想撮合她和奕生,因为她背靠华天集团,人不仅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和奕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不过被奕生拒绝了。奕生和我说过,他和邓俞菲只是比较谈得来的好朋友。他们精神内核过于相似,没有互补性,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网上那些有关她项目投标作假的事都是子虚乌有,人家回国还没两个月,迅达的二期项目就开始了。一般这种大集团的项目招投标过程都要一个月,她就是想造假放水,她也要有那时间才行。迅达内部对她展开了调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到,她现在都已经复职了。这段时间奕生在国外,因为时差的关系,虽没有经常和我视频电话,但我们微信一直有联系。” “我就说嘛,小向那孩子蛮好的,都上门见过父母了,不会那么没责任心,说变就变。你看是你多想了不是?”陆卫东赶忙安慰老婆。 “你心里就没犯嘀咕?”赵红白了陆卫东一眼。 “我问你,小向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国?” “没说,他出国这两个月一直很忙,并购案刚刚结束,回国的时间应该还没定,不然他肯定告诉我了。” “我说你怎么一点不紧张?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不清楚,这恋爱怎么谈的?人家邓俞菲帮忙牵线了这么大一个并购案,之前还因为小向被调查,这欠的可都是人情,以后拿什么来还?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妈妈,你不要瞎想,奕生不是那种会为了人情或利益放弃感情的人,要是那样的话,他早就和邓俞菲在一起了,毕竟华天集团的资源和俞菲的商业能力摆在那里。他和她在一起,事业肯定能更上一层楼,不比跟我在一起划算?他又不傻。再说了,我一直相信,这世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我对他有信心。与其相信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事,还不如相信他这个人。他其实出国前就和我打过招呼了,说这段时间不论别人对我说什么或是我听到了什么传言都不要相信,这些事他肯定都预料到了,不然他也不会对我说这些。你们要相信我的眼光,我是不会看错的。向奕生,那可是我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他回来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了就好。多亏了这次并购,这几天奕文的股价不仅止跌回升,市值还大幅上涨,之前迅达项目的负面消息也渐渐消弥。我虽不清楚奕生心里还有什么别的盘算,但我觉得我只要相信他就好。” “我的傻姑娘,但愿一切如你所言。今天被孙红梅那个长舌妇搞得心情不好,我都没心思做晚饭了,到现在也没吃。” “没事,今天丫头我请客。咱们下馆子,你们想吃啥吃啥,管够。等向奕生回来再让他请客,好好补偿你们。”陆安然笑嘻嘻地坐到赵红旁边,狗腿地捏了捏她肩膀。 “那行,咱们走,今天去吃过桥米线,正好这两天馋这一口了,说好了,今天丫头买单,我也享享清福。”陆卫东催促老婆出门。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家。 第72章 归来 向奕生离开的这段时间,陆安然抽时间去老宅探望了外公和顾文慧。顾文慧虽然待她不算热情但已经不像之前张口闭口就说她小门小户,陆安然知道顾文慧就是放不下面子,其实心里已经接受她了。不知道顾文慧有没有看到有关向奕生海外并购成功的新闻,陆安然决定周末去老宅看望两位老人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于是她下班后给福伯打了电话告知他周六自己要过去。 说来也奇怪,陆安然发微信询问向奕生的返程时间,他虽告知她下周二返程却交代她耐心等待,不要去机场接机,并说他回来后会给她电话。陆安然觉得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就没再多问,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周六早上,陆安然开车前往老宅,她在水果店买了草莓和红富士带着。陆安然进门的时候,顾文慧正在客厅看新闻,老爷子则坐在一旁翻报纸。看到陆安然进来,顾文慧便招呼她坐下并吩咐小翠给她泡茶。陆安然礼貌地跟顾丰隆和她打了招呼,便将水果袋子交给吴妈,随福伯进了客厅。 “知道你今天要来,外公一早就让吴妈去买了鲤鱼和排骨,中午给你做糖醋鱼和红烧排骨。” 陆安然对顾文慧这反常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她不知道她今天为何如此殷勤。 “谢谢外公,谢谢顾阿姨,我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还让你们费心为我准备,实在是不好意思。”顾安然礼貌地表示感谢。 “别那么见外,你来看我们也是代奕生尽孝,都是家里人,应该的,别有负担。”顾丰隆微笑着应道。 “那什么,前两天的新闻你看了没?那小子跑去美国完成了联合并购。”顾文慧不知为何看着有点心虚,说话的样子也有些别扭。 “我知道,我闺蜜看到了,给我打了电话,说奕文国际和法国icie集团联手,完成了针对sk bs 的并购。icie集团的代表还是奕生在美国时的同窗和室友。” “那你闺蜜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 “说了,说icie集团代表的中国太太文洁是邓俞菲小姐的闺蜜,此次联合并购大概率是邓小姐牵线搭桥。” 听到这话,顾文慧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 “安然,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儿子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我当初费了那么多功夫撮合他和邓俞菲,他都没有松口,一直坚定地选择你,他现在也不可能为了国外的并购案放弃你再选择俞菲,你不要多想。” “阿姨,您放心,我没有多想。之前俞菲小姐因为网上的谣言名誉受损,还被诬陷在迅达二期项目招投标中利用职务之便为奕文谋利,被迫停职接受调查,怎么说也是奕生亏欠了她。” “一码归一码,就算她是无辜受牵连,奕生也不会用感情去弥补她。邓俞菲,我和她打过交道,她那样的出身注定她性子高傲,她是不会接受任何感情上的施舍的。”还没等陆安然说完,顾文慧就赶忙插嘴辩驳。 “不是的阿姨,您误会我意思了。我是想说即便在迅达二期项目投标的事上奕生亏欠了她,又或是国外的并购案真是由她牵线搭桥,奕生担了她人情,我都相信奕生不会拿感情的事做交易,我了解他。而且他肯为了我向您让步,回来接手丰隆,我就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我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感情,这一点请您放心。”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丫头。你看我那时又是带邓俞菲去找你,又是找你妈妈都没能把你们拆散,现在奕生就更不可能变心了,他又不傻。” “看来你还清楚你之前做了多少荒唐事。”顾丰隆听到女儿的陈情,忍不住开口吐槽。 “哎呀,事情都过去了,您老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要面子的嘛,这都哪一年的老黄历了。”顾文慧回头看了眼父亲,说完尴尬地喝了口茶。 “阿姨,其实奕生出国的时候就和我打了招呼,说这段时间无论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一切等他回来。我昨天发信息问了他返程的时间,他说下周二回来,但他同时叮嘱我不要去机场接机,让我乖乖等他电话。我虽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安安心心等他回来。” “那你父母没说什么?”顾文慧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妈妈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我已经和我父母谈过了。我相信奕生,因为他是我深爱的人,也是我未来的人生伴侣,我选择无条件信任他,当然,我的父母也会如此。”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丫头,也不早说,害得我这几天忧心忡忡的,觉都没睡好。”顾文慧得到安然的肯定,松了口气,转而开始吐槽,表情还挺委屈。 “那不是因为您也没问我嘛,再说了,我还以为新闻出来说奕文和华天集团要联姻,阿姨您会高兴,谁成想您会担心我和奕生的事情。” “你看你这小丫头,真是没良心,枉我为你们担心好几天。翡翠镯子都送给你了,还说这话。邓俞菲那事在我这里都翻篇了。” 陆安然突然有些好奇,朝顾丰隆问道,“外公,阿姨给我的那个翡翠镯子有什么讲究吗?” “奕生没和你说吗?那是奕生外婆留下来的,说是以后给外孙媳妇的,你顾阿姨送了这个玉镯给你,就是认了你这个儿媳的意思,傻丫头。”顾丰隆微笑着答道。 “顾阿姨,对不起,是我的不是,您看我刚才还说那样的话,实在是该打。要不您打我两下出出气。”说着陆安然就抓着顾文慧的手朝自己身上招呼了两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您消气了没?不够您再多打两下,我扛得住。” “你这个鬼灵精。你要想补偿我就赶紧和奕生把婚期定下来,早点结婚,好让他回来接我的班,这样我也好松快松快。” “好,都听您的,等奕生回来把手头的事处理好,我和奕生就安排您和我父母见面,咱们把婚期定一定。您看这样安排可还满意?”陆安然讨好地问道。 “这还差不多。”顾文慧笑着回道,一脸地傲娇。 陆安然陪顾文慧和顾丰隆吃过午饭,就开车返家,想着顾文慧态度的变化,她对未来又多了几分信心。 向奕生一出机场就被媒体团团围住,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却不料百密一疏,真正的返程时间还是被有心之人挖到了。 跨国并购并非易事更何况是联合并购,这段时间在美国向奕生不仅要应付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资料审查还要不断的和代理咨询公司开会听取并购意见,并配合反垄断机构和其他监管机构的调查,而迅达二期项目也在继续,他每周还要抽时间听取林阳的项目进展报告,可以说是一个人当几个人在用,高强度的工作加上饮食的不规律,让他清减了不少。 到场的媒体众多,有财经频道的新闻记者也有商业周刊的特派记者,还有不少财经自媒体撰稿人和娱乐新闻板块的媒体记者,他们将向奕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都想从这位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身上挖出更多有关海外联合并购的细节。 “向先生您好,我是商业周刊特派记者李萌,我想对您这次赴美联合并购进行简单的采访,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只需几分钟,可以吗?” 向奕生蹙着眉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道,“我的秘书马上就到,所以我只能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对于今天没有采访到的媒体,请关注我司官方公众号。我们近期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披露更多有关并购的细节,并对迅达二期项目的进度做进一步通报,请大家拭目以待。” 即便满身疲惫,向奕生依旧表现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请问向先生这次联合并购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据我所知,您在出国前,贵公司刚刚遭遇了重大的商业事故,和迅达合作的二期项目算法核心代码意外泄露,您当时还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项目暂缓。”李萌将录音笔凑到向奕生嘴边,并向他提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众所众知跨国并购案并非易事,它涉及多方利益而且审批流程受收购标的公司所在州的法律限制,所以临时起意是不可能的,要想并购成功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而我这人从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奕文国际这次能从众多竞争者中杀出重围,靠的可不仅仅是过硬的实力。毕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您这番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次联合并购是您一早就布局好了的?可贵司为何之前一直宣称是单独并购,据美国同业报导您和法国icie集团的代表charles art早年间是同专业的同学和室友,不知他在联合并购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说牵线搭桥的另有其人,比如他的中国太太文洁女士抑或是她的闺中密友邓俞菲小姐?” “正所谓兵不厌诈,有时候适当的放出些消息也是为了迷惑竞争对手,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我和charles art的确关系不错,他不仅是我的同学,以前我们还同租过一间公寓。当然,他的太太文洁我也是认识的。不过这次并购并非凭借私交促成,而是基于商业利益考量。icie集团未来两年的发展重心侧重于网络安全服务,他们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技术服务商,sk bs在这一块正好满足他们的需要,而另一方面,sk bs 的数据标注业务可以加速奕文的模型训练,这是我们所需要的。在商言商,我只能说这次奕文国际和icie集团的联合并购是利益最大化的结果,所以你提到的牵线搭桥并不成立。” “我还有一个问题,据传迅达集团亚太区高级董事邓俞菲小姐因二期项目的核心代码泄露问题遭受串标质疑,之前被停职调查,向总作为他的校友,后续准备对她做出何种补偿?另外,网上所传的华天集团与奕文国际的商业联姻,您作为当事人是否有话要说?谢谢。” “俞菲接受调查的确是无端受累,但据我所知,迅达内部并未查到任何不利于她的证据,目前她已经官复原职。作为朋友,我回来肯定是要请她吃饭的,毕竟网上的不实言论对她的名誉造成了损害,这,我也是有部分责任的。至于你刚才提及的商业联姻,我觉得这个不仅涉及到商业机密也涉及到我个人隐私,在这里就暂不回应了。请大家关注奕文后续新闻发布会的公告时间。我会在发布会做统一回应,当然,也包括对迅达二期项目的进度通报。” “向总,您刚才的回应是否是对奕文国际和华天集团商业联姻的默认?”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谢谢。”向奕生未料到这女记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揪着这个问题不肯放手,顿时心生不悦,语气也冷了下来。 显然一众媒体对向奕生这最后一题的回应都不甚满意,他们继续朝向奕生靠拢,一时间,人群的簇拥声夹杂着小声议论声,还有相机快门按动的声音以及闪光灯的扑闪声。一连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已经让向奕生疲惫不堪,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机场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孩身边,不想再管什么劳什子采访和面前这群不依不饶的媒体。公众人物的无奈大抵如此,就比如此刻他明明心情烦躁还要维持该有的礼节,因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奕文国际。正当向奕生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才能突出重围逃离现场时,突然一辆熟悉的白色比亚迪停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从车上下来的王磊犹如天降救星,让向奕生看到了希望,这小子幸亏来的及时,不错,今年年终奖可以多加一点。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我们向总刚下飞机,身体疲惫不堪,需要回去休息。公司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希望各位媒体朋友理解,抱歉,抱歉。”说着王磊穿过人群走到向奕生旁边,接过他的行李箱,将他护持着隔离开人群。 “向总,您赶紧上车,这边我来应付。”王磊对着向奕生小声说道,向奕生闻言快步走到车边,开门上了车并把车门带上。 “大家停一停,听我说。我知道大家都想知道关于这次联合并购的细节,我们向总交代了,近期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大家可以关注我们公司的官网和公众号公布的发布会时间。当然,我们公司公关部也会第一时间向各位媒体朋友发送与会邀请函。感谢理解,感谢理解。” 王磊拖着行李箱边说边退回到车子后备箱的位置,他麻利地把箱子放到后备箱,然后将后备箱关上,就朝着一众媒体挥手告别,上了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围着的人群看着车子离去纷纷收拾起行装作鸟兽散。 “真扫兴,本来还以为能挖到什么大新闻,结果说了等于没说。”李萌对着旁边的摄影师抱怨道。 “这事得看你怎么理解,他没承认可也没否认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没有联姻这事他刚刚肯定就否认了,不会卖关子。你小子别说,还挺机灵。”李萌高兴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心下想着,这回热度不就有了吗,只要这篇报导做好,那她今年的kpi就算超额完成了。升职加薪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她仿佛看到奖金在朝自己招手,顿时喜不自禁。 “老板,去哪?”王磊小心翼翼地问向奕生,看出他心情不大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气都没喘匀,就被一大帮人团团围住接受盘问,饶是谁都不会高兴。 虽然向奕生很想马上去找陆安然,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先把隐患解决才好。“回公司。”王磊以为自己幻听了,老板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家也不是去找未来老板娘,都那么累了还要回公司办公。果然能当老板的,都不是一般人啊,小秘书在心里默默感叹。 为了让向奕生能在车上眯一会,王磊将车开得四平八稳,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向奕生进了办公室。他椅子还没坐热,闻风而动的张文斌就不请自来。 “你个臭小子,不声不响地就干了件大事。我知道你去美国是去忙并购的事,但我没想到你会提出联合并购,怎么一点口风都没露?藏得那么紧。” “不过是先放个烟雾弹让竞争对手先下场,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怎么刚回来就回公司,工作狂也没你这样的,安然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之前给她发过微信了,她知道,是我让她别去接机的。我最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忙完了再去找她。” “你这男朋友一跑就是两个月,回来还不上门请罪,也不怕安然那小丫头一生气就跑路了。男人啊,果然是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 “我呸,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家安然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呢,她知道我有正经事要忙。”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别只顾着工作最后把到手的媳妇给折腾没了。” “你尽胡说。我问你,最近公司没出什么事?” “放心,迅达的事情一出,股票大跌,不过你海外并购成功的利好消息一出来,股价就连续涨停,不仅如此,迅达那件事的热度也一下子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并购成功的消息,当然,还有你和邓俞菲的绯闻。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打算和华天集团联姻啊?那安然怎么办?” “你听谁说的屁话?没有的事。” “财经新闻频道可都播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你这次并购是邓俞菲和她闺蜜搭的线。她之前不还因为迅达二期项目的事被调查了吗?” “现在这些媒体可真是会捕风捉影,无凭无据的事只要能赚流量就敢随便乱播。我妈之前撮合我和她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都没松口,你觉得我出了趟国,想法就能变了?想什么呢你?” “那我哪晓得,我还以为你对邓俞菲心存愧疚呢。” “一码归一码,迅达项目的事她的确是无端躺枪,但我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感情弥补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再说,就是我这么做,人家邓俞菲能接受?” “那倒也是,她可不是一般女人。”万幸,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向奕生否认联姻,张文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这感觉消失得太快,几不可查。 “知道就好。我过两天要开新闻发布会,你让公关部的人准备一下。” “关于联合并购的事?” “不止,还有迅达二期项目核心代码泄露的真相,我也一并披露,是时候给我们的老对手送份大礼了。”向奕生笑着朝张文斌挑了挑眉毛。 “你是说乔伟?好嘛,我就说这事背后肯定有黑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那王八蛋能出这样的损招,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急什么,好戏已经开场,你等着看戏就好。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次一定把那孙子送到监狱里蹬缝纫机,我想这么干好久了。不过这两天你嘴巴严实点,新闻发布会还没开,不要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坐一天飞机累死我了,我去沙发眯一会。你去找林阳和他说一个小时后过来办公室找我,去。”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帮你叫他。”说完张文斌走出了办公室并贴心的把门轻轻带上。向奕生将行李箱推到办公桌底下,脱下了西服,走到沙发前,躺了下来,还把脱下的西服披在身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72章 归来 向奕生离开的这段时间,陆安然抽时间去老宅探望了外公和顾文慧。顾文慧虽然待她不算热情但已经不像之前张口闭口就说她小门小户,陆安然知道顾文慧就是放不下面子,其实心里已经接受她了。不知道顾文慧有没有看到有关向奕生海外并购成功的新闻,陆安然决定周末去老宅看望两位老人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于是她下班后给福伯打了电话告知他周六自己要过去。 说来也奇怪,陆安然发微信询问向奕生的返程时间,他虽告知她下周二返程却交代她耐心等待,不要去机场接机,并说他回来后会给她电话。陆安然觉得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就没再多问,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周六早上,陆安然开车前往老宅,她在水果店买了草莓和红富士带着。陆安然进门的时候,顾文慧正在客厅看新闻,老爷子则坐在一旁翻报纸。看到陆安然进来,顾文慧便招呼她坐下并吩咐小翠给她泡茶。陆安然礼貌地跟顾丰隆和她打了招呼,便将水果袋子交给吴妈,随福伯进了客厅。 “知道你今天要来,外公一早就让吴妈去买了鲤鱼和排骨,中午给你做糖醋鱼和红烧排骨。” 陆安然对顾文慧这反常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她不知道她今天为何如此殷勤。 “谢谢外公,谢谢顾阿姨,我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还让你们费心为我准备,实在是不好意思。”顾安然礼貌地表示感谢。 “别那么见外,你来看我们也是代奕生尽孝,都是家里人,应该的,别有负担。”顾丰隆微笑着应道。 “那什么,前两天的新闻你看了没?那小子跑去美国完成了联合并购。”顾文慧不知为何看着有点心虚,说话的样子也有些别扭。 “我知道,我闺蜜看到了,给我打了电话,说奕文国际和法国icie集团联手,完成了针对sk bs 的并购。icie集团的代表还是奕生在美国时的同窗和室友。” “那你闺蜜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 “说了,说icie集团代表的中国太太文洁是邓俞菲小姐的闺蜜,此次联合并购大概率是邓小姐牵线搭桥。” 听到这话,顾文慧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 “安然,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儿子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我当初费了那么多功夫撮合他和邓俞菲,他都没有松口,一直坚定地选择你,他现在也不可能为了国外的并购案放弃你再选择俞菲,你不要多想。” “阿姨,您放心,我没有多想。之前俞菲小姐因为网上的谣言名誉受损,还被诬陷在迅达二期项目招投标中利用职务之便为奕文谋利,被迫停职接受调查,怎么说也是奕生亏欠了她。” “一码归一码,就算她是无辜受牵连,奕生也不会用感情去弥补她。邓俞菲,我和她打过交道,她那样的出身注定她性子高傲,她是不会接受任何感情上的施舍的。”还没等陆安然说完,顾文慧就赶忙插嘴辩驳。 “不是的阿姨,您误会我意思了。我是想说即便在迅达二期项目投标的事上奕生亏欠了她,又或是国外的并购案真是由她牵线搭桥,奕生担了她人情,我都相信奕生不会拿感情的事做交易,我了解他。而且他肯为了我向您让步,回来接手丰隆,我就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我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感情,这一点请您放心。”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丫头。你看我那时又是带邓俞菲去找你,又是找你妈妈都没能把你们拆散,现在奕生就更不可能变心了,他又不傻。” “看来你还清楚你之前做了多少荒唐事。”顾丰隆听到女儿的陈情,忍不住开口吐槽。 “哎呀,事情都过去了,您老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要面子的嘛,这都哪一年的老黄历了。”顾文慧回头看了眼父亲,说完尴尬地喝了口茶。 “阿姨,其实奕生出国的时候就和我打了招呼,说这段时间无论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一切等他回来。我昨天发信息问了他返程的时间,他说下周二回来,但他同时叮嘱我不要去机场接机,让我乖乖等他电话。我虽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安安心心等他回来。” “那你父母没说什么?”顾文慧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妈妈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我已经和我父母谈过了。我相信奕生,因为他是我深爱的人,也是我未来的人生伴侣,我选择无条件信任他,当然,我的父母也会如此。”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丫头,也不早说,害得我这几天忧心忡忡的,觉都没睡好。”顾文慧得到安然的肯定,松了口气,转而开始吐槽,表情还挺委屈。 “那不是因为您也没问我嘛,再说了,我还以为新闻出来说奕文和华天集团要联姻,阿姨您会高兴,谁成想您会担心我和奕生的事情。” “你看你这小丫头,真是没良心,枉我为你们担心好几天。翡翠镯子都送给你了,还说这话。邓俞菲那事在我这里都翻篇了。” 陆安然突然有些好奇,朝顾丰隆问道,“外公,阿姨给我的那个翡翠镯子有什么讲究吗?” “奕生没和你说吗?那是奕生外婆留下来的,说是以后给外孙媳妇的,你顾阿姨送了这个玉镯给你,就是认了你这个儿媳的意思,傻丫头。”顾丰隆微笑着答道。 “顾阿姨,对不起,是我的不是,您看我刚才还说那样的话,实在是该打。要不您打我两下出出气。”说着陆安然就抓着顾文慧的手朝自己身上招呼了两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您消气了没?不够您再多打两下,我扛得住。” “你这个鬼灵精。你要想补偿我就赶紧和奕生把婚期定下来,早点结婚,好让他回来接我的班,这样我也好松快松快。” “好,都听您的,等奕生回来把手头的事处理好,我和奕生就安排您和我父母见面,咱们把婚期定一定。您看这样安排可还满意?”陆安然讨好地问道。 “这还差不多。”顾文慧笑着回道,一脸地傲娇。 陆安然陪顾文慧和顾丰隆吃过午饭,就开车返家,想着顾文慧态度的变化,她对未来又多了几分信心。 向奕生一出机场就被媒体团团围住,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却不料百密一疏,真正的返程时间还是被有心之人挖到了。 跨国并购并非易事更何况是联合并购,这段时间在美国向奕生不仅要应付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资料审查还要不断的和代理咨询公司开会听取并购意见,并配合反垄断机构和其他监管机构的调查,而迅达二期项目也在继续,他每周还要抽时间听取林阳的项目进展报告,可以说是一个人当几个人在用,高强度的工作加上饮食的不规律,让他清减了不少。 到场的媒体众多,有财经频道的新闻记者也有商业周刊的特派记者,还有不少财经自媒体撰稿人和娱乐新闻板块的媒体记者,他们将向奕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都想从这位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身上挖出更多有关海外联合并购的细节。 “向先生您好,我是商业周刊特派记者李萌,我想对您这次赴美联合并购进行简单的采访,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只需几分钟,可以吗?” 向奕生蹙着眉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道,“我的秘书马上就到,所以我只能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对于今天没有采访到的媒体,请关注我司官方公众号。我们近期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披露更多有关并购的细节,并对迅达二期项目的进度做进一步通报,请大家拭目以待。” 即便满身疲惫,向奕生依旧表现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请问向先生这次联合并购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据我所知,您在出国前,贵公司刚刚遭遇了重大的商业事故,和迅达合作的二期项目算法核心代码意外泄露,您当时还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项目暂缓。”李萌将录音笔凑到向奕生嘴边,并向他提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众所众知跨国并购案并非易事,它涉及多方利益而且审批流程受收购标的公司所在州的法律限制,所以临时起意是不可能的,要想并购成功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而我这人从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奕文国际这次能从众多竞争者中杀出重围,靠的可不仅仅是过硬的实力。毕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您这番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次联合并购是您一早就布局好了的?可贵司为何之前一直宣称是单独并购,据美国同业报导您和法国icie集团的代表charles art早年间是同专业的同学和室友,不知他在联合并购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说牵线搭桥的另有其人,比如他的中国太太文洁女士抑或是她的闺中密友邓俞菲小姐?” “正所谓兵不厌诈,有时候适当的放出些消息也是为了迷惑竞争对手,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我和charles art的确关系不错,他不仅是我的同学,以前我们还同租过一间公寓。当然,他的太太文洁我也是认识的。不过这次并购并非凭借私交促成,而是基于商业利益考量。icie集团未来两年的发展重心侧重于网络安全服务,他们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技术服务商,sk bs在这一块正好满足他们的需要,而另一方面,sk bs 的数据标注业务可以加速奕文的模型训练,这是我们所需要的。在商言商,我只能说这次奕文国际和icie集团的联合并购是利益最大化的结果,所以你提到的牵线搭桥并不成立。” “我还有一个问题,据传迅达集团亚太区高级董事邓俞菲小姐因二期项目的核心代码泄露问题遭受串标质疑,之前被停职调查,向总作为他的校友,后续准备对她做出何种补偿?另外,网上所传的华天集团与奕文国际的商业联姻,您作为当事人是否有话要说?谢谢。” “俞菲接受调查的确是无端受累,但据我所知,迅达内部并未查到任何不利于她的证据,目前她已经官复原职。作为朋友,我回来肯定是要请她吃饭的,毕竟网上的不实言论对她的名誉造成了损害,这,我也是有部分责任的。至于你刚才提及的商业联姻,我觉得这个不仅涉及到商业机密也涉及到我个人隐私,在这里就暂不回应了。请大家关注奕文后续新闻发布会的公告时间。我会在发布会做统一回应,当然,也包括对迅达二期项目的进度通报。” “向总,您刚才的回应是否是对奕文国际和华天集团商业联姻的默认?”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谢谢。”向奕生未料到这女记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揪着这个问题不肯放手,顿时心生不悦,语气也冷了下来。 显然一众媒体对向奕生这最后一题的回应都不甚满意,他们继续朝向奕生靠拢,一时间,人群的簇拥声夹杂着小声议论声,还有相机快门按动的声音以及闪光灯的扑闪声。一连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已经让向奕生疲惫不堪,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机场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孩身边,不想再管什么劳什子采访和面前这群不依不饶的媒体。公众人物的无奈大抵如此,就比如此刻他明明心情烦躁还要维持该有的礼节,因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奕文国际。正当向奕生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才能突出重围逃离现场时,突然一辆熟悉的白色比亚迪停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从车上下来的王磊犹如天降救星,让向奕生看到了希望,这小子幸亏来的及时,不错,今年年终奖可以多加一点。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我们向总刚下飞机,身体疲惫不堪,需要回去休息。公司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希望各位媒体朋友理解,抱歉,抱歉。”说着王磊穿过人群走到向奕生旁边,接过他的行李箱,将他护持着隔离开人群。 “向总,您赶紧上车,这边我来应付。”王磊对着向奕生小声说道,向奕生闻言快步走到车边,开门上了车并把车门带上。 “大家停一停,听我说。我知道大家都想知道关于这次联合并购的细节,我们向总交代了,近期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大家可以关注我们公司的官网和公众号公布的发布会时间。当然,我们公司公关部也会第一时间向各位媒体朋友发送与会邀请函。感谢理解,感谢理解。” 王磊拖着行李箱边说边退回到车子后备箱的位置,他麻利地把箱子放到后备箱,然后将后备箱关上,就朝着一众媒体挥手告别,上了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围着的人群看着车子离去纷纷收拾起行装作鸟兽散。 “真扫兴,本来还以为能挖到什么大新闻,结果说了等于没说。”李萌对着旁边的摄影师抱怨道。 “这事得看你怎么理解,他没承认可也没否认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没有联姻这事他刚刚肯定就否认了,不会卖关子。你小子别说,还挺机灵。”李萌高兴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心下想着,这回热度不就有了吗,只要这篇报导做好,那她今年的kpi就算超额完成了。升职加薪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她仿佛看到奖金在朝自己招手,顿时喜不自禁。 “老板,去哪?”王磊小心翼翼地问向奕生,看出他心情不大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气都没喘匀,就被一大帮人团团围住接受盘问,饶是谁都不会高兴。 虽然向奕生很想马上去找陆安然,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先把隐患解决才好。“回公司。”王磊以为自己幻听了,老板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家也不是去找未来老板娘,都那么累了还要回公司办公。果然能当老板的,都不是一般人啊,小秘书在心里默默感叹。 为了让向奕生能在车上眯一会,王磊将车开得四平八稳,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向奕生进了办公室。他椅子还没坐热,闻风而动的张文斌就不请自来。 “你个臭小子,不声不响地就干了件大事。我知道你去美国是去忙并购的事,但我没想到你会提出联合并购,怎么一点口风都没露?藏得那么紧。” “不过是先放个烟雾弹让竞争对手先下场,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怎么刚回来就回公司,工作狂也没你这样的,安然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之前给她发过微信了,她知道,是我让她别去接机的。我最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忙完了再去找她。” “你这男朋友一跑就是两个月,回来还不上门请罪,也不怕安然那小丫头一生气就跑路了。男人啊,果然是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 “我呸,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家安然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呢,她知道我有正经事要忙。”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别只顾着工作最后把到手的媳妇给折腾没了。” “你尽胡说。我问你,最近公司没出什么事?” “放心,迅达的事情一出,股票大跌,不过你海外并购成功的利好消息一出来,股价就连续涨停,不仅如此,迅达那件事的热度也一下子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并购成功的消息,当然,还有你和邓俞菲的绯闻。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打算和华天集团联姻啊?那安然怎么办?” “你听谁说的屁话?没有的事。” “财经新闻频道可都播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你这次并购是邓俞菲和她闺蜜搭的线。她之前不还因为迅达二期项目的事被调查了吗?” “现在这些媒体可真是会捕风捉影,无凭无据的事只要能赚流量就敢随便乱播。我妈之前撮合我和她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都没松口,你觉得我出了趟国,想法就能变了?想什么呢你?” “那我哪晓得,我还以为你对邓俞菲心存愧疚呢。” “一码归一码,迅达项目的事她的确是无端躺枪,但我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感情弥补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再说,就是我这么做,人家邓俞菲能接受?” “那倒也是,她可不是一般女人。”万幸,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向奕生否认联姻,张文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这感觉消失得太快,几不可查。 “知道就好。我过两天要开新闻发布会,你让公关部的人准备一下。” “关于联合并购的事?” “不止,还有迅达二期项目核心代码泄露的真相,我也一并披露,是时候给我们的老对手送份大礼了。”向奕生笑着朝张文斌挑了挑眉毛。 “你是说乔伟?好嘛,我就说这事背后肯定有黑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那王八蛋能出这样的损招,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急什么,好戏已经开场,你等着看戏就好。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次一定把那孙子送到监狱里蹬缝纫机,我想这么干好久了。不过这两天你嘴巴严实点,新闻发布会还没开,不要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坐一天飞机累死我了,我去沙发眯一会。你去找林阳和他说一个小时后过来办公室找我,去。”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帮你叫他。”说完张文斌走出了办公室并贴心的把门轻轻带上。向奕生将行李箱推到办公桌底下,脱下了西服,走到沙发前,躺了下来,还把脱下的西服披在身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73章 第二颗暗棋 颜希早上有个春季时装系列需要进行拍摄,早上八点半便进了摄影棚,一直忙到快十点半才出来歇口气。今天摄影棚里不止她一个模特有拍摄工作,隔壁组的毕晓雯也有时尚单品的海报要拍,不过她来的比颜希还要早,现在已经在休息室里休息了。 颜希进休息室的时候毕晓雯正躺在躺椅上看杂志,似是被什么新闻吸引住了,半天没有动静。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颜希和小姑娘打了声招呼。 “颜希姐,你出来休息啦,我正在看娱乐周刊呢。”小姑娘看颜希进了门,立马坐起了身子,还将手里的杂志朝颜希扬了扬。 “没想到上市公司的ceo还能长得这么帅,这跟娱乐圈的明星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唉,不过好可惜,他快要结婚了,还是跟富家千金,果然这豪门婚嫁还是讲究门当户对。” “谁呀,我来看看,是谁让我们晓雯发出这么大感慨。”颜希听到小姑娘这话,好奇心顿起。她走到毕晓雯身旁,低头朝她手中的杂志看了一眼。只见桃红色的新闻标题赫然写着“多年暗恋终圆梦 奕文华天结良缘”,而标题的左下方则刊登了一幅向奕生的近照,看场景像是在机场出口。 颜希瞬间像被闪电击中,下意识将毕晓雯手中的杂志抢到手中,然后不顾毕晓雯惊愕的表情,开始快速扫视新闻内容。 《近日传出海外并购喜讯的奕文国际ceo向奕生在机场接受媒体采访。对于这次联合并购的牵线人虽予以否认但当媒体提及华天集团与奕文国际商业联姻的可能性时,却并未予以否认,在场媒体纷纷猜测他与华天集团千金邓俞菲是否婚期将近。据传这位豪门千金与这位帅气逼人的科技新贵早在多年前就有情感交集。。。》 颜希呆愣地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篇新闻报道,仿佛在确认上面的每一个字是否是真实的。她的神情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转变成一种近乎绝望的失落。毕晓雯从未见过她这样,也被吓到了,急忙问道,“颜希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呀,你别吓我。” 毕晓雯的惊呼让颜希恢复了神志,她木讷地回应,“晓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一会魏姐回来你帮我和她请个假,我先走了。”说完颜希就机械地走到衣架前拿起单肩包准备离开。 “哎,姐,你衣服还没换呢。不是,你今天不是有春季新装要拍?你这拍摄没结束就离开,不要紧吗?”毕晓雯觉得颜希举动很是反常,好像走火入魔了一般,赶紧出言制止。 “魏姐回头要是问起,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离春装上新还有几天,剩下的拍摄,我明天再补上,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你了。”颜希边说边开始换衣服,好像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是她现在必须去做的。 “那行,一会等她回来我和她说。姐,我虽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处理,但你别着急哈,慢一点,路上注意安全。”毕晓雯看着颜希快速地换着衣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模样。一直以来颜希都是清冷的,疏离的,在t台上她是气场全开的时尚女王,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优雅与神秘,而私底下她是关怀后辈的行业前辈,虽性子清冷但对新人一直都是呵护有加。她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慌乱过。 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毕晓雯就看着颜希拿着单肩包离开了。毕晓雯不解地看了看被颜希随手丢在茶几上的那份娱乐周刊,陷入了沉思。颜希姐刚刚好像是看了奕文国际总裁的那篇报导才神色匆忙忽然要离开的,难道这人她认识。哦,对了,奕文国际,那不是文斌哥的公司。难道说。。。在时尚圈浸淫数载的毕晓雯突然意识到自己挖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正当她为刚刚的猜想而心存忐忑的时候,魏芳突然走了进来。她是过来叫颜希继续拍摄的,却发现休息室里只剩毕晓雯一人。 “颜希呢?” “颜希姐她刚刚有急事出去了,说让我帮她跟你请个假。” “这拍摄还没结束呢,怎么那么突然。”魏芳对颜希这种中途撂挑子的行为很是不满,皱起了眉头。突然,摊在茶几上的那本杂志吸引了她的目光。 魏芳将杂志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神色紧张,对着毕晓雯问道,“她是看了杂志才出去的?” “嗯,魏姐,颜希姐她是怎么了?我从没看过她这样慌乱,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毕晓雯担心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休息好了就去工作。以后少看这些娱乐新闻,专业上多用点心,听到了没?”魏芳怕毕晓雯察觉出什么,赶忙打断。但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一直以来,对于手下模特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喜好她从不过问,她突然这样要求,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知道了,魏姐,下次不会了。”毕晓雯乖巧地点点头。 魏芳看了一眼小丫头,看来她没发现什么,顿时松了口气。 从魏芳的态度可以看出她的猜测没错,颜希姐果然是因为杂志上的那个男人情绪失控。关键这人还是文斌哥的合伙人加发小,真是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生活要不要这么狗血,小丫头在心里默默感叹。魏芳姐说的没错,以后这些狗屁杂志还是少看些,谁知道下次又让她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她这个时尚圈小透明可不想莫名其妙遭遇封杀,还是继续装聋作哑,那样安全。 娱乐周刊的报导彻底让颜希失去了理智,她不管不顾地打车去了奕文国际。无论如何她都想向向奕生亲口求证联姻的传闻是否属实。她和乔伟合作,为他提供信息,不过是想让向奕生事业受挫,好让他无暇他顾,疲于应对危机,从而冷落陆安然,可不是为了让他与什么别的女人喜结良缘的。 刚一进大厦,颜希就被前台的小姑娘拦了下来。 “请问这位小姐,您要去哪一楼? “21楼奕文国际” “请问您是去做什么呢?”看着面前这位身材爆表的美女,小姑娘忽然觉得有些面熟。 颜希快速地从脑中搜刮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面试”。 “那麻烦您登记一下个人信息,访问时间。”小姑娘将访客登记表递给了颜希,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这美女好生奇怪,怎么穿成这样来面试,连个简历都没拿。 大概是因为颜希实在生的好看,气质又清冷,让人无法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前台的小姑娘还是给她放了行。 进入电梯的时候,颜希突然意识到她这样贸然去找向奕生似乎有些不妥,毕竟她在奕文露过面,万一遇到张文斌或是其他之前见过她的奕文员工就不太好了,所以她改变了主意,乘电梯直达顶楼。她想约向奕生到天台见面,就是为了张文斌,想必他也不会拒绝。于是她在出电梯的时候,给向奕生发了条微信。 “向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我有事想要向你求证,方便到天台一叙吗?” 过了几分钟才收到回复,“颜小姐,我想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觉得我们俩并没有什么私下见面的必要。既然你之前没有听从我的劝说离开文斌,我想你对你现在的身份和位置应该有明确的认知,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我知道迅达二期项目的幕后黑手是谁,你难道不想听听吗?” 颜希知道只要抛出这个鱼饵,向奕生一定会上钩,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让她知道联姻消息的真假,不管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 不出所料,微信对话框又出现新的回复,“请在原地等我,我现在过来。” 向奕生不知道颜希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跑到大厦天台还要约他见面,但直觉告诉他,这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几个月前的那次会面,看来还没有让这女人吸取教训,文斌这些日子的忍辱负重,装傻充愣都是白费力气。看来是时候让文斌与她做彻底的了断了。他从不认为这女人会是张文斌的良配,文斌值得更好的。一个肆意玩弄别人真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奢求真正的幸福。向医生拿着手机眼神坚毅。 “文斌,你十分钟后来天台找我,我有话和你说。”一条微信从向奕生的手机发了出去。 正在办公室审核新闻发布会媒体邀请名单的张文斌收到了向奕生的微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事不能当面说还非要约在天台,神神秘秘的。他心里犯着嘀咕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名单,准备起身前往天台。 向奕生走到天台的时候看到颜希正在眺望远处的高楼,不知在思索什么。 “颜小姐,我想我的态度在出国前的那次会面中就表现的很清楚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和你当面沟通的。” “向总,你来了,不要着急嘛,陪我在这站会。” “不好意思颜小姐,如果你没有什么要紧事,那就恕我不奉陪了。我刚回国没几天,手上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你对那个邓俞菲也是如此没耐心吗?”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是要和华天集团的千金邓俞菲联姻了吗?怎么,你对我的一片真心不屑一顾,我还以为你对陆安然有多情真意切呢。怎么,出了一趟国就决定另择新欢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再说,我和安然的感情岂容你置喙?” “别在那装傻了,难道不是因为邓俞菲为你牵线搭桥,你才顺利完成联合并购?怎么,奕文的股价刚稳住,就准备过河拆桥了,是吗?” “颜小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我姑且念你是文斌的女朋友不与你计较。但是,我想对你说,凡事适可而止,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还有,我与安然的感情如何,那都是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向奕生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愈发觉得她面目可憎,他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 “你当真要和邓俞菲结婚吗?既然你可以为了她舍弃陆安然,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向奕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颜希并不死心,继续发问。 正当他二人言辞激烈地争辩时却未察觉天台上已经悄悄多了一个人。张文斌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准备往天台走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此刻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颜希,他心中一阵慌乱,害怕几个月前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他很想转身离开但他的脚仿佛定住了一般,不能移动分毫。不要说什么好奇害死猫,其实人也是一样,害怕真相披露的后果一直自欺欺人,却又心存侥幸,希望见证奇迹,就比如此刻的张文斌。 他悄悄地走到自动贩卖机的一侧躲着,想听听另两人在说些什么。 “谁说我要和邓俞菲结婚了?颜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自说自话?我清楚地告诉你,这辈子,除了陆安然我不会娶任何女人!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这对我来说都是无稽之谈。还有,我想你得搞清楚一件事,你现在是我哥们张文斌的女朋友,我与什么人结婚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跑到这里来质问我?” 果然那些杂志都是乱写的,他亲口承认商业联姻子虚乌有。 “陆安然有什么好的?她家境一般,长相也不出挑,身材更是一言难尽,你为什么一心挂在她身上?为什么就不能看看别的女人?” “谁?难不成你是在说你自己?”向奕生对着颜希冷哼了一声,眼中流露出的不屑与轻蔑很是分明。 大概是受了刺激,颜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愈发癫狂,“你以为陆安然是什么好女人,还不是背着你和林阳牵扯不清?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林阳可没少去献殷勤。” 听到颜希这话,一阵悔意涌上张文斌心头。原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无意间的日常闲聊此刻却成为颜希中伤他人的佐证。 “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就这些事,还值得你费心在我面前搬弄?你是不是想和我说,林阳心心念念二十多年的女孩就是安然,他们俩明明早就认识,还在我面前装不熟?” 听到这话,颜希一脸的错愕,张文斌远远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一无所知的她,还是该心疼被她辜负的自己。 “你都知道?” “开什么玩笑!文斌和我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他要想瞒着我什么事,我会看不出?他和林阳、安然达成共识,对林阳告白安然被拒一事保持沉默,无非是怕我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林阳,那是一通电话就能为我放弃美国高薪回国工作的人,我和他不是简单的学长学弟关系。他把我当大哥,我把他当弟弟。安然,就更不用说,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她什么样的人品,脾性我能不清楚?怎么?你是觉得你比别人都聪明?还是你觉得我是个蠢货?”向奕生边说边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张文斌知道向奕生一般只有压力陡增或是极度不耐烦的情况才会做这样的动作,他知道向奕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忍到现在,估计是顾念他的关系。 “奕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识人不清。”颜希看出向奕生面露愠色,赶忙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却被向奕生无情甩开。 向奕生不想再与面前这个女人纠缠,于是正了正自己的西服,语气冰冷地说道,“颜小姐,很抱歉,如果你没什么其他要紧的事,就恕我不奉陪了。” “不,奕生,你不要走,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了,我知道迅达项目的黑手是谁,只要你不生我气,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颜希知道只要向奕生这次离开,她以后再想找机会接近他就难了,所以她决定亮出最后的底牌。 “哦?颜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个模特,什么时候对科技圈的事也感兴趣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幕后黑手是谁,我好参考参考。” “是乔伟,创科的商务总监,而且他在奕文还有卧底。” “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向奕生联想到乔伟的第二颗暗棋,突然,一个猜测浮出水面。 “他之前联系过我,让我帮他打听迅达二期的项目进度。” “所以,是你向他透露了迅达算法核心代码的完成时间是吗?” “我,我只是,,,”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向奕生步步紧逼,语气愈发冰冷。 “是,可是我只是想先取得他的信任,好知道他安插在奕文的人是谁。”颜希看出向奕生眼中的愤怒,此刻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是如何知道算法完成时间的?是文斌透露给你的?” “他不是有意泄露,是和我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及的,这事不关他的事,你不要怪他。” “他知道你和乔伟的事吗?” “他不知情。” “所以,是你利用了他对你的信任套取了有关项目进度的信息,而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让我猜猜,乔伟允诺了你什么,是时尚资源,钱,还是别的什么?哦,我忘了,他是不是和你说,会让我事业遭受重创,从此一蹶不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奕生,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想毁了你的事业,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想让我后悔是不是?你是不是指着这次乔伟能让我栽个大跟头,好让安然离我而去?不好意思,可能你和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不怕告诉你,我已经掌握乔伟指使他人窃取核心代码的证据,也许过两天新闻发布会一开,乔伟就要到牢里报到了。我之前还在猜测乔伟的第二颗暗棋是谁,我当真是小瞧了你,还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奕生,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不忿,你之前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原谅我。” “颜小姐,我想你弄错了,你真正该求得原谅的人不是我。”向奕生不顾颜希的苦苦哀求,大步朝安全门走去,而此时的颜希已经慌乱地连体面都不顾了,泪水润湿了她的眼眸。 颜希还想追上前去,却未料到,向奕生在走出两步后,突然在一个人面前停了下来。只见向奕生重重地拍了拍那人肩膀,说道,“兄弟,是时候该梦醒了,和她谈谈,我在楼下等你。” 只见那人默不作声,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她走了过来。待颜希反应过来才发现面如死灰的张文斌已经站在她面前。 第73章 第二颗暗棋 颜希早上有个春季时装系列需要进行拍摄,早上八点半便进了摄影棚,一直忙到快十点半才出来歇口气。今天摄影棚里不止她一个模特有拍摄工作,隔壁组的毕晓雯也有时尚单品的海报要拍,不过她来的比颜希还要早,现在已经在休息室里休息了。 颜希进休息室的时候毕晓雯正躺在躺椅上看杂志,似是被什么新闻吸引住了,半天没有动静。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颜希和小姑娘打了声招呼。 “颜希姐,你出来休息啦,我正在看娱乐周刊呢。”小姑娘看颜希进了门,立马坐起了身子,还将手里的杂志朝颜希扬了扬。 “没想到上市公司的ceo还能长得这么帅,这跟娱乐圈的明星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唉,不过好可惜,他快要结婚了,还是跟富家千金,果然这豪门婚嫁还是讲究门当户对。” “谁呀,我来看看,是谁让我们晓雯发出这么大感慨。”颜希听到小姑娘这话,好奇心顿起。她走到毕晓雯身旁,低头朝她手中的杂志看了一眼。只见桃红色的新闻标题赫然写着“多年暗恋终圆梦 奕文华天结良缘”,而标题的左下方则刊登了一幅向奕生的近照,看场景像是在机场出口。 颜希瞬间像被闪电击中,下意识将毕晓雯手中的杂志抢到手中,然后不顾毕晓雯惊愕的表情,开始快速扫视新闻内容。 《近日传出海外并购喜讯的奕文国际ceo向奕生在机场接受媒体采访。对于这次联合并购的牵线人虽予以否认但当媒体提及华天集团与奕文国际商业联姻的可能性时,却并未予以否认,在场媒体纷纷猜测他与华天集团千金邓俞菲是否婚期将近。据传这位豪门千金与这位帅气逼人的科技新贵早在多年前就有情感交集。。。》 颜希呆愣地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篇新闻报道,仿佛在确认上面的每一个字是否是真实的。她的神情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转变成一种近乎绝望的失落。毕晓雯从未见过她这样,也被吓到了,急忙问道,“颜希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呀,你别吓我。” 毕晓雯的惊呼让颜希恢复了神志,她木讷地回应,“晓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一会魏姐回来你帮我和她请个假,我先走了。”说完颜希就机械地走到衣架前拿起单肩包准备离开。 “哎,姐,你衣服还没换呢。不是,你今天不是有春季新装要拍?你这拍摄没结束就离开,不要紧吗?”毕晓雯觉得颜希举动很是反常,好像走火入魔了一般,赶紧出言制止。 “魏姐回头要是问起,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离春装上新还有几天,剩下的拍摄,我明天再补上,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你了。”颜希边说边开始换衣服,好像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是她现在必须去做的。 “那行,一会等她回来我和她说。姐,我虽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处理,但你别着急哈,慢一点,路上注意安全。”毕晓雯看着颜希快速地换着衣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模样。一直以来颜希都是清冷的,疏离的,在t台上她是气场全开的时尚女王,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优雅与神秘,而私底下她是关怀后辈的行业前辈,虽性子清冷但对新人一直都是呵护有加。她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慌乱过。 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毕晓雯就看着颜希拿着单肩包离开了。毕晓雯不解地看了看被颜希随手丢在茶几上的那份娱乐周刊,陷入了沉思。颜希姐刚刚好像是看了奕文国际总裁的那篇报导才神色匆忙忽然要离开的,难道这人她认识。哦,对了,奕文国际,那不是文斌哥的公司。难道说。。。在时尚圈浸淫数载的毕晓雯突然意识到自己挖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正当她为刚刚的猜想而心存忐忑的时候,魏芳突然走了进来。她是过来叫颜希继续拍摄的,却发现休息室里只剩毕晓雯一人。 “颜希呢?” “颜希姐她刚刚有急事出去了,说让我帮她跟你请个假。” “这拍摄还没结束呢,怎么那么突然。”魏芳对颜希这种中途撂挑子的行为很是不满,皱起了眉头。突然,摊在茶几上的那本杂志吸引了她的目光。 魏芳将杂志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神色紧张,对着毕晓雯问道,“她是看了杂志才出去的?” “嗯,魏姐,颜希姐她是怎么了?我从没看过她这样慌乱,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毕晓雯担心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休息好了就去工作。以后少看这些娱乐新闻,专业上多用点心,听到了没?”魏芳怕毕晓雯察觉出什么,赶忙打断。但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一直以来,对于手下模特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喜好她从不过问,她突然这样要求,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知道了,魏姐,下次不会了。”毕晓雯乖巧地点点头。 魏芳看了一眼小丫头,看来她没发现什么,顿时松了口气。 从魏芳的态度可以看出她的猜测没错,颜希姐果然是因为杂志上的那个男人情绪失控。关键这人还是文斌哥的合伙人加发小,真是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生活要不要这么狗血,小丫头在心里默默感叹。魏芳姐说的没错,以后这些狗屁杂志还是少看些,谁知道下次又让她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她这个时尚圈小透明可不想莫名其妙遭遇封杀,还是继续装聋作哑,那样安全。 娱乐周刊的报导彻底让颜希失去了理智,她不管不顾地打车去了奕文国际。无论如何她都想向向奕生亲口求证联姻的传闻是否属实。她和乔伟合作,为他提供信息,不过是想让向奕生事业受挫,好让他无暇他顾,疲于应对危机,从而冷落陆安然,可不是为了让他与什么别的女人喜结良缘的。 刚一进大厦,颜希就被前台的小姑娘拦了下来。 “请问这位小姐,您要去哪一楼? “21楼奕文国际” “请问您是去做什么呢?”看着面前这位身材爆表的美女,小姑娘忽然觉得有些面熟。 颜希快速地从脑中搜刮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面试”。 “那麻烦您登记一下个人信息,访问时间。”小姑娘将访客登记表递给了颜希,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这美女好生奇怪,怎么穿成这样来面试,连个简历都没拿。 大概是因为颜希实在生的好看,气质又清冷,让人无法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前台的小姑娘还是给她放了行。 进入电梯的时候,颜希突然意识到她这样贸然去找向奕生似乎有些不妥,毕竟她在奕文露过面,万一遇到张文斌或是其他之前见过她的奕文员工就不太好了,所以她改变了主意,乘电梯直达顶楼。她想约向奕生到天台见面,就是为了张文斌,想必他也不会拒绝。于是她在出电梯的时候,给向奕生发了条微信。 “向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我有事想要向你求证,方便到天台一叙吗?” 过了几分钟才收到回复,“颜小姐,我想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觉得我们俩并没有什么私下见面的必要。既然你之前没有听从我的劝说离开文斌,我想你对你现在的身份和位置应该有明确的认知,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我知道迅达二期项目的幕后黑手是谁,你难道不想听听吗?” 颜希知道只要抛出这个鱼饵,向奕生一定会上钩,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让她知道联姻消息的真假,不管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 不出所料,微信对话框又出现新的回复,“请在原地等我,我现在过来。” 向奕生不知道颜希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跑到大厦天台还要约他见面,但直觉告诉他,这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几个月前的那次会面,看来还没有让这女人吸取教训,文斌这些日子的忍辱负重,装傻充愣都是白费力气。看来是时候让文斌与她做彻底的了断了。他从不认为这女人会是张文斌的良配,文斌值得更好的。一个肆意玩弄别人真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奢求真正的幸福。向医生拿着手机眼神坚毅。 “文斌,你十分钟后来天台找我,我有话和你说。”一条微信从向奕生的手机发了出去。 正在办公室审核新闻发布会媒体邀请名单的张文斌收到了向奕生的微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事不能当面说还非要约在天台,神神秘秘的。他心里犯着嘀咕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名单,准备起身前往天台。 向奕生走到天台的时候看到颜希正在眺望远处的高楼,不知在思索什么。 “颜小姐,我想我的态度在出国前的那次会面中就表现的很清楚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和你当面沟通的。” “向总,你来了,不要着急嘛,陪我在这站会。” “不好意思颜小姐,如果你没有什么要紧事,那就恕我不奉陪了。我刚回国没几天,手上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你对那个邓俞菲也是如此没耐心吗?”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是要和华天集团的千金邓俞菲联姻了吗?怎么,你对我的一片真心不屑一顾,我还以为你对陆安然有多情真意切呢。怎么,出了一趟国就决定另择新欢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再说,我和安然的感情岂容你置喙?” “别在那装傻了,难道不是因为邓俞菲为你牵线搭桥,你才顺利完成联合并购?怎么,奕文的股价刚稳住,就准备过河拆桥了,是吗?” “颜小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我姑且念你是文斌的女朋友不与你计较。但是,我想对你说,凡事适可而止,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还有,我与安然的感情如何,那都是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向奕生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愈发觉得她面目可憎,他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 “你当真要和邓俞菲结婚吗?既然你可以为了她舍弃陆安然,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向奕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颜希并不死心,继续发问。 正当他二人言辞激烈地争辩时却未察觉天台上已经悄悄多了一个人。张文斌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准备往天台走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此刻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颜希,他心中一阵慌乱,害怕几个月前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他很想转身离开但他的脚仿佛定住了一般,不能移动分毫。不要说什么好奇害死猫,其实人也是一样,害怕真相披露的后果一直自欺欺人,却又心存侥幸,希望见证奇迹,就比如此刻的张文斌。 他悄悄地走到自动贩卖机的一侧躲着,想听听另两人在说些什么。 “谁说我要和邓俞菲结婚了?颜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自说自话?我清楚地告诉你,这辈子,除了陆安然我不会娶任何女人!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这对我来说都是无稽之谈。还有,我想你得搞清楚一件事,你现在是我哥们张文斌的女朋友,我与什么人结婚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跑到这里来质问我?” 果然那些杂志都是乱写的,他亲口承认商业联姻子虚乌有。 “陆安然有什么好的?她家境一般,长相也不出挑,身材更是一言难尽,你为什么一心挂在她身上?为什么就不能看看别的女人?” “谁?难不成你是在说你自己?”向奕生对着颜希冷哼了一声,眼中流露出的不屑与轻蔑很是分明。 大概是受了刺激,颜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愈发癫狂,“你以为陆安然是什么好女人,还不是背着你和林阳牵扯不清?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林阳可没少去献殷勤。” 听到颜希这话,一阵悔意涌上张文斌心头。原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无意间的日常闲聊此刻却成为颜希中伤他人的佐证。 “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就这些事,还值得你费心在我面前搬弄?你是不是想和我说,林阳心心念念二十多年的女孩就是安然,他们俩明明早就认识,还在我面前装不熟?” 听到这话,颜希一脸的错愕,张文斌远远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一无所知的她,还是该心疼被她辜负的自己。 “你都知道?” “开什么玩笑!文斌和我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他要想瞒着我什么事,我会看不出?他和林阳、安然达成共识,对林阳告白安然被拒一事保持沉默,无非是怕我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林阳,那是一通电话就能为我放弃美国高薪回国工作的人,我和他不是简单的学长学弟关系。他把我当大哥,我把他当弟弟。安然,就更不用说,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她什么样的人品,脾性我能不清楚?怎么?你是觉得你比别人都聪明?还是你觉得我是个蠢货?”向奕生边说边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张文斌知道向奕生一般只有压力陡增或是极度不耐烦的情况才会做这样的动作,他知道向奕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忍到现在,估计是顾念他的关系。 “奕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识人不清。”颜希看出向奕生面露愠色,赶忙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却被向奕生无情甩开。 向奕生不想再与面前这个女人纠缠,于是正了正自己的西服,语气冰冷地说道,“颜小姐,很抱歉,如果你没什么其他要紧的事,就恕我不奉陪了。” “不,奕生,你不要走,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了,我知道迅达项目的黑手是谁,只要你不生我气,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颜希知道只要向奕生这次离开,她以后再想找机会接近他就难了,所以她决定亮出最后的底牌。 “哦?颜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个模特,什么时候对科技圈的事也感兴趣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幕后黑手是谁,我好参考参考。” “是乔伟,创科的商务总监,而且他在奕文还有卧底。” “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向奕生联想到乔伟的第二颗暗棋,突然,一个猜测浮出水面。 “他之前联系过我,让我帮他打听迅达二期的项目进度。” “所以,是你向他透露了迅达算法核心代码的完成时间是吗?” “我,我只是,,,”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向奕生步步紧逼,语气愈发冰冷。 “是,可是我只是想先取得他的信任,好知道他安插在奕文的人是谁。”颜希看出向奕生眼中的愤怒,此刻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是如何知道算法完成时间的?是文斌透露给你的?” “他不是有意泄露,是和我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及的,这事不关他的事,你不要怪他。” “他知道你和乔伟的事吗?” “他不知情。” “所以,是你利用了他对你的信任套取了有关项目进度的信息,而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让我猜猜,乔伟允诺了你什么,是时尚资源,钱,还是别的什么?哦,我忘了,他是不是和你说,会让我事业遭受重创,从此一蹶不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奕生,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想毁了你的事业,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想让我后悔是不是?你是不是指着这次乔伟能让我栽个大跟头,好让安然离我而去?不好意思,可能你和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不怕告诉你,我已经掌握乔伟指使他人窃取核心代码的证据,也许过两天新闻发布会一开,乔伟就要到牢里报到了。我之前还在猜测乔伟的第二颗暗棋是谁,我当真是小瞧了你,还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奕生,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不忿,你之前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原谅我。” “颜小姐,我想你弄错了,你真正该求得原谅的人不是我。”向奕生不顾颜希的苦苦哀求,大步朝安全门走去,而此时的颜希已经慌乱地连体面都不顾了,泪水润湿了她的眼眸。 颜希还想追上前去,却未料到,向奕生在走出两步后,突然在一个人面前停了下来。只见向奕生重重地拍了拍那人肩膀,说道,“兄弟,是时候该梦醒了,和她谈谈,我在楼下等你。” 只见那人默不作声,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她走了过来。待颜希反应过来才发现面如死灰的张文斌已经站在她面前。 第74章 情殇 张文斌走到颜希面前看着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她,没想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中不断闪现与她相识以来的一幕幕,酒里清冷孤寂独酌的她,冲着自己撒娇的她,还有在厨房里不停忙碌的她,印象中的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么生动迷人,时刻牵动着他的思绪,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好陌生。如果说上一次在餐厅目睹她与向奕生的争吵还只是让他内心震撼,而此时的他忽然有种信仰崩塌的感觉。他一直觉得颜希清冷的性子是因为年少时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在那个年纪承受的:窘迫的家境、偏心的父母、不懂得感恩的兄弟还有那些企图用金钱名利诱惑她欺骗她玩弄她感情的人渣,他心疼她的遭遇,也理解她的敏感脆弱。他曾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她、疼惜她,让她永远幸福,不再遭受任何痛苦。即便向奕生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告,说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他也毫不在意,装聋作哑,自欺欺人,仿佛只要他不承认,颜希同向奕生发生的一切就都不存在。这段时间,他每天小心翼翼地与她相处,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希望自己的默默付出能唤出她哪怕一丝情谊,却未料到这段时间的温馨与甜蜜不过是她为探听消息刻意营造出的假象,而他仿佛一个为情所困,坠入迷网的傻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今天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张文斌可能还会继续心存幻想,想着终有一日能让面前的女子动心,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连给他做梦的机会都要收回去。向奕生说的没错,是时候该梦醒了。 颜希看着张文斌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很复杂,夹杂着爱慕与怨恨,悲伤与不舍。她知道,这次她和他彻底完了,之前乔伟找她的时候就和她说过其实她和向奕生那次在餐厅里争吵,张文斌是在场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他佯装不知,无非是不想和自己结束。她承认自己行为卑劣,为了报复向奕生,欺骗愚弄了面前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即便是此刻,他都没有开口指责她一句。她突然有些害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颜希知道,她和张文斌这次,终是走到了尽头。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出口挽留,只能继续哭泣。此刻,她的心一阵慌乱,被无尽的悔意,和他即将离开所带来的恐惧包裹着。 张文斌一直不想承认那句话,先动心的人输的最惨。他一直觉得爱情里面总要有人先主动,倘若颜希因曾经遭遇的背叛与欺骗而遍体鳞伤,竖起心墙,那他愿意做那个主动攀爬她心墙的人。当然,他也一直认为爱情里面并没有所谓的输赢,有的只是心甘情愿,但就在今天,在这个天台上,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虚妄,他与她过往的一切犹如梦幻泡影。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倘若被追逐的那个人不为所动,那所有的默默付出也不过是动心者可笑的自我感动。他甚至觉得可能他在颜希眼里就是一个可怜又可笑的小丑,企图用真心真意去换取她哪怕一次垂青。张文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和,纵使此刻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他还是想维持基本的体面。他承认自己这次输得彻底,一败涂地,但他身为男人的最后自尊告诫着自己,即便是要离场,背影也要潇洒漂亮。他用手拍了拍颜希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回去。” 颜希用手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着男人,为什么他不对着她大吼大叫,宣泄自己的委屈与不满?他甚至都没有出口伤人,倘若他此刻对着她破口大骂,那她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他表现地越是平静,她的心越是慌乱,她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文斌,你听我解释,我不想伤害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有时间就去接我上下班,我周末没事了就给你做饭。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出去旅游,你不记得了吗?你想去哪里?三亚,新疆,还是云南?我之前参加活动去过西双版纳,要不这次我们去丽江?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地方想去,我都听你的。我这就给魏姐打电话请假。”颜希自顾自的说着,好像只要她不听,张文斌就不会说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话,她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颜希,颜希!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张文斌按住她握着手机的手,“我想这次恐怕我要失约了,真是抱歉,明明之前都答应你了,你说今天这一出弄的。”张文斌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冲颜希笑了笑,他眼里含着泪水。如果此刻向奕生在旁边,一定会吐槽他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文斌你不要这样,你打我,你骂我。”颜希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流泪,一下子就慌了,她赶忙抓起他的手,用力地打在自己身上,一下、两下。。。 张文斌看到逐渐疯魔的颜希,冷静地抽开自己的手,温柔地说道,“颜希,你有什么错呢?你只是不爱我。其实早在奕生第一次提醒我的时候,我就该放弃的,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自己执迷不悟,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愿赌服输。颜希,我们分手。” “不要,文斌,我不要分手!文斌,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提分手,你怎么样对我都行。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想去哪里旅行,我都陪你去。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再也不耍脾气了,以后都听你的,可以吗?文斌,我求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颜希边哭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着。 “颜希,颜希,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你只是习惯了我的陪伴,觉得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有安全感,但颜希,习惯并不是爱。我一心想得到你的爱,但我知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与其苦苦纠缠求而不得以后心生怨恨倒不如现在抽身离去。对不起,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好像做不到什么都不在意。人心就是这样贪婪,有了一分就想要两分,有了两分又想要十分,可能我真的有些不自量力了。” “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好。你对我的付出我都是知道的,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们从头来过,我答应你,这一回换我来付出。文斌,好不好?” “颜希,你没有错,你只是不爱我,况且,我也累了,没法再继续了,我们都放手,这样对你我都好。未来的路还很长,很抱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愿你余生平安喜乐,凡你所愿皆能实现。你家的备用钥匙我回头会快递到你公司。我走了,颜希,你多保重。”张文斌说完将颜希紧紧搂在怀中,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颜希感受得到他的颤抖,一滴热泪落在她的后颈,她被烫了一下。她还想要说什么,张文斌却突然松开了她,只见男人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射在身上让人暖洋洋的,而此刻的颜希却丝毫感受不到这暖意。眼中的世界在泪水的浸染中逐渐模糊,而她就像一个没了生气的娃娃,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 张文斌从楼梯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向奕生在顶楼的安全过道处等他。 向奕生看到暮气沉沉的张文斌觉得心有不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结果手一挨到张文斌肩头,就被他别着胳膊摔到了地上。“操,张文斌,你来真的?为个这样的女人值得吗?” “妈的,你怕是忘了老子上次和你说的?谁叫你自作聪明又整这一出?老子今天就给你长点记性。”说完手上又加了两分力。张文斌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跟向奕生这样动粗了。自从向叔叔离家,他就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发誓以后一定要把向奕生当自家兄弟般照顾,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头一回这么失控。 “我去,你轻点,你再用点劲我这条胳膊可就真废了!妈的,过两天老子还要开新闻发布会,我要真折了胳膊,你丫帮我出席啊?操。”许是张文斌用力过猛,饶是向奕生这样的体格也有些受不住了,不由地飘出几句国粹。 张文斌也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想起还有正事要忙,赶忙收了手劲起了身,然后霸道地说道,“老子今天放你一马,等忙完正事再来收拾你。还有,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下午要翘班。” “你手头上的事,忙完了没有,你就要翘班?为了这么个女人,你犯得着嘛你。”向奕生的恶劣因子一下子被张文斌给激了出来,身上虽吃了痛,但嘴上的亏可是一点不能吃。他觉得张文斌这种行径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是越想越气。 “要你管?老子乐意!新闻发布会的媒体名单在我桌上,等下午上班让王磊去我办公室拿。你小子再逼逼,信不信我大耳光抽你丫的。” “你就是抽我我也的说,那女人就是配不上你,要我说早分早好。你现在这叫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省得拖得越久越麻烦。她这次是泄露项目进度,下次呢?鬼知道她能做出什么?那女人留在你身边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就你还把她当个宝。” “你丫的有完没完?老子他妈的刚刚失恋,还要听你在这逼逼赖赖。你看你一天到晚人模狗样的,其实心眼跟针眼一样,真该让安然那小丫头看看你这娘们唧唧的样子,看她会不会退货。” “我呸!要不是把你当兄弟,我才懒得管你这些屁事呢。你就是被那女人耍得团团转,被她骗的底裤都不剩,我都懒得管!你非但不谢我,还在那埋汰我,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向奕生这话倒是一点没错,张文斌知道向奕生这么做也是为他好,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事情一出,往往迁怒的都是最亲近的人。张文斌顿时觉得理亏,于是正了正嗓音,对向奕生说道,“行,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对不住你。那我先走了。”“你下午真翘班啊?”向奕生担心张文斌一时想不开又要去做什么傻事,赶忙又问了一句。 “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怎么,我作为二把手还得全年无休,随时待命?老子今天失恋心情不好,要去酒一醉方休,这你也要管?” “你不早说。那你答应我别开车去酒,晚上喝完酒发泄过了就回家,别干些不该干的,听到没?”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怕我想不开寻短见啊?不至于,真心不至于,我张文斌,拿得起放得下,喝醉了,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还有,我知道你要对乔伟出手,颜希她不会受什么牵连?” “你怎么还要管那女人?”向奕生气得都想翻白眼了。 “妈的,我就问问不行啊?” “我不知道她和乔伟有没有金钱或是资源上的利益输送,要是没有的话,应该还好,要是有的话那可就难说了,不知道乔伟到最后会不会出来指证她。” “她和乔伟合作,说到底不还是你小子搞出来的事?颜希她是不可能为了钱和资源和乔伟联手的,这个我可以肯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让乔伟闭嘴,他要是咬出颜希,让她出事,老子就和你绝交!” “妈的!你说你这叫什么事?你女朋友泄露公司机密,我非但不能起诉她,我还要帮你捞她。你他妈的还一天到晚说我像你老子,我看你才是我祖宗?做人前男友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回头要不要我给你立块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碑?哦,不对,是前男友的碑。” “你小子还真是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了?回头你和安然结婚,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张文斌边说边捶了捶向奕生肩膀。 “你本来就应该包个大的。”向奕生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嫌弃地撇了撇嘴。 张文斌下午果然没有上班,他先是开车回家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和颜希发生的一切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这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了,他迫切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却发现天还没黑,酒还没开门。也许是想到了向奕生的交代,他的确没有开车出门,而是打着车满大街地瞎转悠。开车的司机看他穿的讲究,但年纪轻轻,这个点又不在公司上班,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几次欲言又止。 “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 “你别怪我多事,我就是看你穿的还挺讲究,这个点也不是下班时间,你又操着本地口音,不可能是出来旅游的,实在有些好奇。” “我今天早上失恋了,心情不好,一时又找不到地方去。酒要到晚上才营业,所以只能出来瞎晃悠。” “原来如此,那你和你女朋友是因为什么事分手啊?” “她不喜欢我,是我对她一见钟情,死皮赖脸的非要跟她在一起,这不,终于分手散场了。” “你也别灰心,你看你一表人才,是你女朋友不懂得珍惜。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和错的人分开才能和对的人相逢。就比如我和我老婆,我老婆和她之前那一位都已经要订婚了,结果那男的好死不死,带外面的女人出去看电影,被我大舅哥逮了个正着,后来这婚事就黄了。要不是他整这一出,我还遇不上我老婆。那天我大舅哥遇到这事,回家的路上搭的就是我的车,他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我就搁旁边劝,他觉得我人不错,后来又听我说还没对象,回去就帮我和我老婆牵了线。结果我俩谈了不到一年就领了证结了婚,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所以啊,缘分这事你都没法说。失恋的时候那是觉得天都要塌了,等过几年你再回头看看,那都不叫事儿。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活啊?结婚都有离婚的,更何况这还没领证呢。” “大哥,谢谢你啊,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就是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又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难受,就想出来活动活动。” “这事旁人劝都不顶用,得你自己想明白,我也是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多嘴和你说两句,你别嫌我多事啊。” “没事,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把我送到万象天地,我想去看个电影。” “行。”司机大哥看张文斌脸色比刚上车时好了一些,顿时放下了心。 张文斌在电影院连看了两场电影,等感觉到饿了,才跑到楼下吃了牛勒条丼饭,接着他又去酒喝了点酒,虽没喝到不省人事,但也是喝到头脑发晕。今天晚上他谁也没叫,也许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他做不到像林阳那样在酒里鬼哭狼嚎,有时候性格内向的人一旦情绪失控就容易做出让人跌破眼镜的事,而张文斌,他正好相反,他虽看着吊儿郎当性格外放,但在失恋这事上,他还是想要自己消化,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说起来还有点丢脸。于是喝得上头,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的张文斌,谁的电话也没打,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着。 邓俞菲今天晚上约了客户吃饭,吃完饭后,助理便开车送她回去,在四岔路口等绿灯的时候,迎面看到马路边摇摇晃晃站地不稳的张文斌。 “邓董,我刚才看到有个人站在马路边上摇摇晃晃的,应该是喝醉了,看着好像是奕文的张总。” “你把车子找地方停一下,我们下去看看。”邓俞菲对秘书吩咐道。 两人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已经迷糊的张文斌扶着街边的大树在那反胃,一股酸臭的饭渣味传了过来,邓俞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面,看来已经吐过一波了。 她凑到张文斌跟前,问道“文斌,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奕生不在吗?”喝醉的张文斌冲着她摆了摆手。 “你家住哪里,我让秘书送你回去?” 喝醉酒的男人反应尤其迟钝,这样拖着也不是事,于是邓俞菲又耐着性子说道,“那我给奕生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张文斌又摆了摆手,嗫喏道,“送我去酒店,别找他。”看他很是坚持,邓俞菲也拗不过,只得吩咐一旁的秘书帮忙把这个醉汉扶上车。 秘书在办理完酒店入住手续后便将张文斌扶到了房间,邓俞菲吩咐他先行离开,自己则留下来照料醉酒的张文斌,还叮嘱他明早到酒店接自己。秘书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句,才驾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74章 情殇 张文斌走到颜希面前看着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她,没想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中不断闪现与她相识以来的一幕幕,酒里清冷孤寂独酌的她,冲着自己撒娇的她,还有在厨房里不停忙碌的她,印象中的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么生动迷人,时刻牵动着他的思绪,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好陌生。如果说上一次在餐厅目睹她与向奕生的争吵还只是让他内心震撼,而此时的他忽然有种信仰崩塌的感觉。他一直觉得颜希清冷的性子是因为年少时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在那个年纪承受的:窘迫的家境、偏心的父母、不懂得感恩的兄弟还有那些企图用金钱名利诱惑她欺骗她玩弄她感情的人渣,他心疼她的遭遇,也理解她的敏感脆弱。他曾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她、疼惜她,让她永远幸福,不再遭受任何痛苦。即便向奕生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告,说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他也毫不在意,装聋作哑,自欺欺人,仿佛只要他不承认,颜希同向奕生发生的一切就都不存在。这段时间,他每天小心翼翼地与她相处,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希望自己的默默付出能唤出她哪怕一丝情谊,却未料到这段时间的温馨与甜蜜不过是她为探听消息刻意营造出的假象,而他仿佛一个为情所困,坠入迷网的傻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今天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张文斌可能还会继续心存幻想,想着终有一日能让面前的女子动心,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连给他做梦的机会都要收回去。向奕生说的没错,是时候该梦醒了。 颜希看着张文斌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很复杂,夹杂着爱慕与怨恨,悲伤与不舍。她知道,这次她和他彻底完了,之前乔伟找她的时候就和她说过其实她和向奕生那次在餐厅里争吵,张文斌是在场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他佯装不知,无非是不想和自己结束。她承认自己行为卑劣,为了报复向奕生,欺骗愚弄了面前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即便是此刻,他都没有开口指责她一句。她突然有些害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颜希知道,她和张文斌这次,终是走到了尽头。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出口挽留,只能继续哭泣。此刻,她的心一阵慌乱,被无尽的悔意,和他即将离开所带来的恐惧包裹着。 张文斌一直不想承认那句话,先动心的人输的最惨。他一直觉得爱情里面总要有人先主动,倘若颜希因曾经遭遇的背叛与欺骗而遍体鳞伤,竖起心墙,那他愿意做那个主动攀爬她心墙的人。当然,他也一直认为爱情里面并没有所谓的输赢,有的只是心甘情愿,但就在今天,在这个天台上,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虚妄,他与她过往的一切犹如梦幻泡影。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倘若被追逐的那个人不为所动,那所有的默默付出也不过是动心者可笑的自我感动。他甚至觉得可能他在颜希眼里就是一个可怜又可笑的小丑,企图用真心真意去换取她哪怕一次垂青。张文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和,纵使此刻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他还是想维持基本的体面。他承认自己这次输得彻底,一败涂地,但他身为男人的最后自尊告诫着自己,即便是要离场,背影也要潇洒漂亮。他用手拍了拍颜希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回去。” 颜希用手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着男人,为什么他不对着她大吼大叫,宣泄自己的委屈与不满?他甚至都没有出口伤人,倘若他此刻对着她破口大骂,那她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他表现地越是平静,她的心越是慌乱,她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文斌,你听我解释,我不想伤害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有时间就去接我上下班,我周末没事了就给你做饭。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出去旅游,你不记得了吗?你想去哪里?三亚,新疆,还是云南?我之前参加活动去过西双版纳,要不这次我们去丽江?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地方想去,我都听你的。我这就给魏姐打电话请假。”颜希自顾自的说着,好像只要她不听,张文斌就不会说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话,她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颜希,颜希!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张文斌按住她握着手机的手,“我想这次恐怕我要失约了,真是抱歉,明明之前都答应你了,你说今天这一出弄的。”张文斌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冲颜希笑了笑,他眼里含着泪水。如果此刻向奕生在旁边,一定会吐槽他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文斌你不要这样,你打我,你骂我。”颜希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流泪,一下子就慌了,她赶忙抓起他的手,用力地打在自己身上,一下、两下。。。 张文斌看到逐渐疯魔的颜希,冷静地抽开自己的手,温柔地说道,“颜希,你有什么错呢?你只是不爱我。其实早在奕生第一次提醒我的时候,我就该放弃的,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自己执迷不悟,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愿赌服输。颜希,我们分手。” “不要,文斌,我不要分手!文斌,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提分手,你怎么样对我都行。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想去哪里旅行,我都陪你去。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再也不耍脾气了,以后都听你的,可以吗?文斌,我求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颜希边哭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着。 “颜希,颜希,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你只是习惯了我的陪伴,觉得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有安全感,但颜希,习惯并不是爱。我一心想得到你的爱,但我知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与其苦苦纠缠求而不得以后心生怨恨倒不如现在抽身离去。对不起,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好像做不到什么都不在意。人心就是这样贪婪,有了一分就想要两分,有了两分又想要十分,可能我真的有些不自量力了。” “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好。你对我的付出我都是知道的,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们从头来过,我答应你,这一回换我来付出。文斌,好不好?” “颜希,你没有错,你只是不爱我,况且,我也累了,没法再继续了,我们都放手,这样对你我都好。未来的路还很长,很抱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愿你余生平安喜乐,凡你所愿皆能实现。你家的备用钥匙我回头会快递到你公司。我走了,颜希,你多保重。”张文斌说完将颜希紧紧搂在怀中,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颜希感受得到他的颤抖,一滴热泪落在她的后颈,她被烫了一下。她还想要说什么,张文斌却突然松开了她,只见男人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射在身上让人暖洋洋的,而此刻的颜希却丝毫感受不到这暖意。眼中的世界在泪水的浸染中逐渐模糊,而她就像一个没了生气的娃娃,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 张文斌从楼梯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向奕生在顶楼的安全过道处等他。 向奕生看到暮气沉沉的张文斌觉得心有不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结果手一挨到张文斌肩头,就被他别着胳膊摔到了地上。“操,张文斌,你来真的?为个这样的女人值得吗?” “妈的,你怕是忘了老子上次和你说的?谁叫你自作聪明又整这一出?老子今天就给你长点记性。”说完手上又加了两分力。张文斌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跟向奕生这样动粗了。自从向叔叔离家,他就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发誓以后一定要把向奕生当自家兄弟般照顾,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头一回这么失控。 “我去,你轻点,你再用点劲我这条胳膊可就真废了!妈的,过两天老子还要开新闻发布会,我要真折了胳膊,你丫帮我出席啊?操。”许是张文斌用力过猛,饶是向奕生这样的体格也有些受不住了,不由地飘出几句国粹。 张文斌也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想起还有正事要忙,赶忙收了手劲起了身,然后霸道地说道,“老子今天放你一马,等忙完正事再来收拾你。还有,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下午要翘班。” “你手头上的事,忙完了没有,你就要翘班?为了这么个女人,你犯得着嘛你。”向奕生的恶劣因子一下子被张文斌给激了出来,身上虽吃了痛,但嘴上的亏可是一点不能吃。他觉得张文斌这种行径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是越想越气。 “要你管?老子乐意!新闻发布会的媒体名单在我桌上,等下午上班让王磊去我办公室拿。你小子再逼逼,信不信我大耳光抽你丫的。” “你就是抽我我也的说,那女人就是配不上你,要我说早分早好。你现在这叫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省得拖得越久越麻烦。她这次是泄露项目进度,下次呢?鬼知道她能做出什么?那女人留在你身边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就你还把她当个宝。” “你丫的有完没完?老子他妈的刚刚失恋,还要听你在这逼逼赖赖。你看你一天到晚人模狗样的,其实心眼跟针眼一样,真该让安然那小丫头看看你这娘们唧唧的样子,看她会不会退货。” “我呸!要不是把你当兄弟,我才懒得管你这些屁事呢。你就是被那女人耍得团团转,被她骗的底裤都不剩,我都懒得管!你非但不谢我,还在那埋汰我,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向奕生这话倒是一点没错,张文斌知道向奕生这么做也是为他好,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事情一出,往往迁怒的都是最亲近的人。张文斌顿时觉得理亏,于是正了正嗓音,对向奕生说道,“行,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对不住你。那我先走了。”“你下午真翘班啊?”向奕生担心张文斌一时想不开又要去做什么傻事,赶忙又问了一句。 “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怎么,我作为二把手还得全年无休,随时待命?老子今天失恋心情不好,要去酒一醉方休,这你也要管?” “你不早说。那你答应我别开车去酒,晚上喝完酒发泄过了就回家,别干些不该干的,听到没?”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怕我想不开寻短见啊?不至于,真心不至于,我张文斌,拿得起放得下,喝醉了,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还有,我知道你要对乔伟出手,颜希她不会受什么牵连?” “你怎么还要管那女人?”向奕生气得都想翻白眼了。 “妈的,我就问问不行啊?” “我不知道她和乔伟有没有金钱或是资源上的利益输送,要是没有的话,应该还好,要是有的话那可就难说了,不知道乔伟到最后会不会出来指证她。” “她和乔伟合作,说到底不还是你小子搞出来的事?颜希她是不可能为了钱和资源和乔伟联手的,这个我可以肯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让乔伟闭嘴,他要是咬出颜希,让她出事,老子就和你绝交!” “妈的!你说你这叫什么事?你女朋友泄露公司机密,我非但不能起诉她,我还要帮你捞她。你他妈的还一天到晚说我像你老子,我看你才是我祖宗?做人前男友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回头要不要我给你立块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碑?哦,不对,是前男友的碑。” “你小子还真是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了?回头你和安然结婚,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张文斌边说边捶了捶向奕生肩膀。 “你本来就应该包个大的。”向奕生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嫌弃地撇了撇嘴。 张文斌下午果然没有上班,他先是开车回家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和颜希发生的一切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这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了,他迫切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却发现天还没黑,酒还没开门。也许是想到了向奕生的交代,他的确没有开车出门,而是打着车满大街地瞎转悠。开车的司机看他穿的讲究,但年纪轻轻,这个点又不在公司上班,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几次欲言又止。 “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 “你别怪我多事,我就是看你穿的还挺讲究,这个点也不是下班时间,你又操着本地口音,不可能是出来旅游的,实在有些好奇。” “我今天早上失恋了,心情不好,一时又找不到地方去。酒要到晚上才营业,所以只能出来瞎晃悠。” “原来如此,那你和你女朋友是因为什么事分手啊?” “她不喜欢我,是我对她一见钟情,死皮赖脸的非要跟她在一起,这不,终于分手散场了。” “你也别灰心,你看你一表人才,是你女朋友不懂得珍惜。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和错的人分开才能和对的人相逢。就比如我和我老婆,我老婆和她之前那一位都已经要订婚了,结果那男的好死不死,带外面的女人出去看电影,被我大舅哥逮了个正着,后来这婚事就黄了。要不是他整这一出,我还遇不上我老婆。那天我大舅哥遇到这事,回家的路上搭的就是我的车,他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我就搁旁边劝,他觉得我人不错,后来又听我说还没对象,回去就帮我和我老婆牵了线。结果我俩谈了不到一年就领了证结了婚,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所以啊,缘分这事你都没法说。失恋的时候那是觉得天都要塌了,等过几年你再回头看看,那都不叫事儿。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活啊?结婚都有离婚的,更何况这还没领证呢。” “大哥,谢谢你啊,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就是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又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难受,就想出来活动活动。” “这事旁人劝都不顶用,得你自己想明白,我也是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多嘴和你说两句,你别嫌我多事啊。” “没事,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把我送到万象天地,我想去看个电影。” “行。”司机大哥看张文斌脸色比刚上车时好了一些,顿时放下了心。 张文斌在电影院连看了两场电影,等感觉到饿了,才跑到楼下吃了牛勒条丼饭,接着他又去酒喝了点酒,虽没喝到不省人事,但也是喝到头脑发晕。今天晚上他谁也没叫,也许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他做不到像林阳那样在酒里鬼哭狼嚎,有时候性格内向的人一旦情绪失控就容易做出让人跌破眼镜的事,而张文斌,他正好相反,他虽看着吊儿郎当性格外放,但在失恋这事上,他还是想要自己消化,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说起来还有点丢脸。于是喝得上头,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的张文斌,谁的电话也没打,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着。 邓俞菲今天晚上约了客户吃饭,吃完饭后,助理便开车送她回去,在四岔路口等绿灯的时候,迎面看到马路边摇摇晃晃站地不稳的张文斌。 “邓董,我刚才看到有个人站在马路边上摇摇晃晃的,应该是喝醉了,看着好像是奕文的张总。” “你把车子找地方停一下,我们下去看看。”邓俞菲对秘书吩咐道。 两人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已经迷糊的张文斌扶着街边的大树在那反胃,一股酸臭的饭渣味传了过来,邓俞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面,看来已经吐过一波了。 她凑到张文斌跟前,问道“文斌,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奕生不在吗?”喝醉的张文斌冲着她摆了摆手。 “你家住哪里,我让秘书送你回去?” 喝醉酒的男人反应尤其迟钝,这样拖着也不是事,于是邓俞菲又耐着性子说道,“那我给奕生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张文斌又摆了摆手,嗫喏道,“送我去酒店,别找他。”看他很是坚持,邓俞菲也拗不过,只得吩咐一旁的秘书帮忙把这个醉汉扶上车。 秘书在办理完酒店入住手续后便将张文斌扶到了房间,邓俞菲吩咐他先行离开,自己则留下来照料醉酒的张文斌,还叮嘱他明早到酒店接自己。秘书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句,才驾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75章 新希望 昨晚在酒的放纵让宿醉酒醒的张文斌头痛欲裂,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环视四周,床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宽大的液晶显示屏,大床左侧并排靠着两个灰色布艺沙发,沙发中间摆放着一个茶色玻璃圆桌。沙发后面的灰色窗帘紧闭,阳光从窗帘缝隙透了进来。床的右侧则是一组连体同色系沙发,沙发前还摆放着一个白色台面的圆桌。屋内的装饰和布局明显是在酒店。他掀开被子起了身,把紧闭的窗帘拉开,从落地窗往下看,楼下车水马龙,车辆络绎不绝。他从圆桌的保温水瓶里给自己倒了杯水,脑袋还是有点晕,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隐约记得他从酒出来就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好像在四岔路口等绿灯时候突然感觉想吐,于是就拐到右手边的一棵大叶榕旁吐了起来。好像当时有个女人过来跟他说话来着,那女人的声音他还挺熟悉。张文斌努力回忆着,他用手轻拍自己的前额,突然一个灵光乍现,对,是邓俞菲。她当时旁边好像还站了个男人,张文斌觉得,就自己这体格,邓俞菲一介女流应该是腾挪不动,很显然,是那男人帮她把自己送到酒店来的。这么晚还和她在一块,这是刚约完会回来?向奕生的事,她这么快就走出来了?不应该啊,最近也没听说她那边有什么新动向,张文斌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也弄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只是想到昨晚二人外出约会晚归的可能,张文斌就觉得内心憋闷,为了缓和情绪,他将玻璃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昨晚他好像不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对了,他隐约记得被人脱去外套送到床上没过多久就觉得恶心反胃,好像有人帮他催吐来着。他赶忙跑到卫生间,果然垃圾桶里还留有他昨夜吐过的残渣,即便洗手间的玫瑰香氛也掩盖不了这酸臭气,张文斌不禁捏住了鼻子,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还顺手关上门。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继续回想,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还失声痛哭来着,当时有人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安静了下来,那人动作很轻,语气也很温柔。很显然,一个大老爷们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的,那岂不是说明昨晚留下来照顾他的人是邓俞菲?那男人肯定不是她约会对象,否则他怎么会留女朋友在酒店照顾一个酒醉的异性?想到这点,张文斌激动地搓了搓手。 但转念一想,他又开始担心,不知道他昨夜发酒疯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让邓俞菲听了去,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真心错付,还被女朋友耍的团团转,那可如何是好。想着他一大老爷们喝多了马尿,在马路边呕吐被她看到就够丢脸的了,结果晚上还发癫哭到抽搐,真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此刻的张文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上一钻,也不知道下次和邓俞菲见面该怎么和她解释。 当他还在纠结时,却无意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便签夹,他走近一看,一张便签纸上留了几行娟秀的字体。 “文斌,不知你昨日遇到何种伤心事,我不便探究,但希望你能重新振作。生活并非总是一帆风顺,风雨过后重新扬帆起航才是关键。能打败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另房费业已结清,含早餐一份,你早上醒后可去餐厅用餐,望你善自珍重。-邓俞菲” 张文斌用手轻抚着便签上的字,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将便签纸从便签夹里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裤兜。 张文斌返回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胡子拉碴的,眼袋乌青,不像个人样。他打开水龙头,用力地用水花拍打着自己脸颊,让脑子恢复清明。他抬头对着镜中的自己大喊,“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张文斌,你得活出个人样,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那个司机大哥的话,告别错的人才能和对的相逢,没错,是该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他用手抚了抚裤兜,那里蕴藏着他的未来还有新的希望。 张文斌洗漱完后就到楼下餐厅用了早餐然后就办理了退房手续,等他打车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途经办公区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在小声议论,但一看到他就又不作声了。于是,他把工位上的黄婷婷叫进了办公室。 “说,大家早上在议论什么?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怎么看到我就不吱声了?” “老大,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你昨天下午没上班,公司出大事了。” “什么事?” “技术部的郭昀被警察带走调查了。”黄婷婷一脸的神秘。 联想到昨天早上向奕生在天台跟颜希说的话,张文斌顿时了然,看来向奕生这小子是抓到实证,准备收网了。 看张文斌似是在思索些什么半天没有反应,黄婷婷神色有些担忧,问道,“老大,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就昨天早上方杰溜到楼上安全通道抽烟,听到你和大老板吵架了。然后你昨天下午就离开了,今天早上又没来上班,大家都在猜测你是不是因为你女朋友的事受到了牵连。” “我说你们这些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是吗?有那功夫关心老板私事,不知道多用点心思在工作上?我和你们大老板,那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关系,三十多年的兄弟情谊能因为一个女人就闹掰,想什么呢你。” “我就说嘛,肯定是方杰话没听全乎,看你昨天下午又没上班就搁那脑补,以为你们兄弟二人为女人反目成仇,现在狗血电视剧不都那么拍嘛。当然,老大,我对你那可是信心满满,你看我来公司这么久,你一直把我当自家小妹一样照顾,像你这么重情重义又护短的人,什么为女人反目成仇,这种事怎么可能跟你挂上钩?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要不说这黄婷婷是个人精,这马屁拍的不留痕迹,不仅恭维了张文斌还顺势表了忠心。 “算你机灵,我和向总吵架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没几个,就坐方杰周围,喜欢传八卦的那几个。” “我知道你们几个有个八卦微信群,你帮我在群里吆喝一句,所有人对这事必须守口如瓶不许再外传,要是被我发现还有其他人知道,你们今年的年终奖全部扣除!听到没有?” “什么八卦群,老大,你肯定是弄错了。当然,你的意思,我会向他们几人传达,你放心,绝不会有第六个人知道这事。” “还跟我在这装傻充愣呢?你是想以后和我出去应酬自己喝酒?” “错了,我错了,老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我这就在群里发信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黄婷婷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微信发到了群里,完了还把手机拿到张文斌面前样了样。 “这还差不多,去帮我泡杯茶。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到现在还在头疼。”张文斌坐回办公椅,朝小丫头吩咐道。 “老大,你昨晚喝酒啦?因为失恋,心情不好?” “刚交代的,你又忘了,怎么,这年终奖是不想要了?” “我错了,老大,我这就去给你倒茶,你等我。”黄婷婷闻言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真是百米冲刺都没这么快的。 张文斌想着自己刚回来有必要和向奕生通通气,顺便问问郭昀的事,于是拨通了内线电话。 向奕生此刻正在办公桌前翻看林阳提交的虚拟管家试运行报告,接到张文斌的内线电话却是一点也不诧异。 “回来了?情绪发泄完了吗?昨天酒没喝多?晚上睡得哪儿?” 邓俞菲居然没有联系向奕生,这让张文斌很是意外。 “你管老子睡在哪里,反正老子喝多了有地方去。听说我昨天下午不在,警察把郭昀带走调查了?” “你听到消息了?” “你这不废话吗,没听到消息,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干嘛?吃饱了撑的。你啥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迅达二期签约仪式乔伟来闹的那次。” “这么早?藏得还挺深,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就你那张嘴跟个大喇叭似的,脾气又臭又硬,一点就炸,我能跟你说?我要说了,照你的脾气,不分分钟跑去技术部把那小子叫出去暴打一顿。”张文斌听到向奕生的控诉,在脑中脑补了一下,还真别说,是他会干出来的事,顿时有点词穷。 “那什么,林阳知道吗?” “知道,我出国前就和他打过招呼了。” “那你告诉他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 “你放屁!张文斌你讲这话,是不是不凭良心?我要不把你当兄弟,我会管你和那女人的破事?要不是顾忌你,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把那女人送进去蹬缝纫机?你还怪我,谁叫你嘴巴没林阳牢靠,性子也没他稳重。” 向奕生这话倒是没错,林阳虽然年纪比他小,但做事的确稳当而且嘴巴严实。 “那你新闻发布会打算怎么弄?” “一是要披露联合并购细节,二是要披露二期项目代码泄露真相,把乔伟唆使郭昀窃取代码的事公之于众,三是要对外通报二期项目虚拟管家试运行情况。” “不是,二期项目不是已经暂缓了吗?” “那是对外的说法,其实这段时间林阳和迅达的姚政廷一直在进行试运行。姚政廷是邓俞菲的人。代码泄露的事让俞菲受到了影响,停职接受调查,她就把这事交托给姚政廷去跟进了。俞菲的父亲资助姚政廷上的大学,不过迅达没人知道这层关系。” “搞了半天,你们三个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你怪谁?本来昨天我是要跟你说的,也不知道是谁失了恋就要死要活的,你说你丢不丢人啊?” “你还说呢,就昨天我俩在安全通道大打出手的事还被方杰听到了,昨天下午郭昀被带走调查,我又不在公司,搞得底下人都在脑补说我摊上事了。要不是我机敏,用年终奖作为威胁,这事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呢,还不是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让你看清那女人的嘴脸,你还和我动手,搞得老子我到现在胳膊都还在疼。真是越想越气,为了这么个女人,你居然和我动手。”向奕生想到这事就来气。 “是,是我的不是。你呢,瞒着我的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跟你动手的事,你也别提了,咱俩算两清,你看行吗?”张文斌觉得自己有些理亏,语气柔和了不少。 向奕生知道张文斌这是在给自己递梯子了,也不好再矫情,于是正了正嗓音,“看你失恋心情不好,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要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就是见的女人少了,所以遇到颜希那样的,就失了心魄,被她弄得五迷三道的。” “我呸,搞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陆安然是初恋?” “谁和你说的,我在安然前面可是谈过两任女朋友。” “装,你继续装,还搁我这鬼扯呢。林阳和俞菲都告诉我了,你还真是吹牛不上税呢。你要再信口开河,信不信我回头告诉安然?想必她对你那些情史一定很感兴趣。” “唉,你这人,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我也就是吹吹牛,这不犯法?” “真该让那小丫头看看你这不要脸的样子。” “你就是去告状也没用。不懂得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在安然眼里就两个字,完美!” “懒得跟你说,说正事,郭昀的事要先舆论发酵一下。我等下去联系一些媒体放点消息出去。估计等新闻发布会开的时候,舆论就该起来了。” “你说的没错,郭昀为了减刑肯定会把乔伟供出来。窃取商业机密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相信用不了多久,警察就能把他查个底儿掉。我们只需要把手上的证据交出去就行了,顺便在舆论上帮他造造势。” “老子早想收拾他了,妈的,当初迅达的事,他可没少雇水军黑俞菲。”一想到这事,张文斌就恨得牙痒痒。 “张文斌,你不对劲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俞菲有好感啊?怎么一提到她,那么激动?” “你别瞎说,我就是,我就是把她当朋友。我要是被人冤枉泼脏水,你能无动于衷?”张文斌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作为兄弟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像俞菲这样优秀的女人,你要是动了心,可得抓紧时间采取行动,时间可不等人。谁知道这潜在情敌有多少呢,你说是?”向奕生决定逗逗张文斌,故意说道。 “知道啦,就你话多。”张文斌急的挂了电话。 三十多年的兄弟,张文斌对邓俞菲的在意,向奕生看得清清楚楚。本来他还担心张文斌离开颜希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现在好了,只要他自己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以他的行动力和赤忱,想追到邓俞菲应该不是难事。他和邓俞菲两个人,一个外放一个内敛,一张一弛性格互补,别说,还挺般配。眼下只有新闻发布会一件事情要忙了,和文斌也冰释前嫌,向奕生突然松了口气,此刻他只想听听爱人的声音。 “干嘛呢,这还没到中午午休呢,大老板又不好好工作。”陆安然接到电话,对向奕生调侃道。 “我回来这几天都没见到你人,你都不想我吗?我太伤心了。”向奕生委屈巴巴地控诉道。 “你少来,昨晚上不还视频了吗?你怎么谈起恋爱那么粘人,要是被你公司的人知道,可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老婆话会发达。” “你这话倒是没错。说,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要干嘛?” “文斌早上回来上班了,我和他的事已经说开了。” “那就好,我就说嘛,文斌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失恋嘛,更何况是在那样的场景,是个正常人都会情绪失控,更何况文斌哥对她用情至深。” “不过,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我发现张文斌这小子对邓俞菲不简单。” “你是说文斌哥对俞菲有好感?” “嗯,他刚刚和我通电话,提出要利用舆论造势找乔伟的麻烦,听那话分明是要给邓俞菲报仇。我问他,他还不承认,多说两句,急的电话都挂了。从小到大,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只要被人戳中心事就容易炸毛。” “这样也挺好的,他们一动一静,还挺互补。一个是你发小,一个是你校友,怎么,你不帮忙撮合撮合?” “不着急,得等那家伙自己想明白。他估计自己都没意识到为啥要挂我电话。放心,等他想明白了不用我提,他都会来找我问的。安然,我晚上去你家吃饭,本来想说等新闻发布会再去找你,但我实在是想见你,而且叔叔阿姨那边最近也承受了不小压力,我觉得我有必要登门澄清下原因,表表诚意。要不,晚上下班我开车去接你,然后我们买点菜回家做。你中午给阿姨打电话让她晚上别做菜了,等我回去弄。” “行,那我等你下班来接我。你不要再开小差了,抓紧时间回去工作,身为老板更应以身作则。” “领导说的是,那我这就去工作了,晚上见。” “晚上见。” 陆安然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了微笑。 第75章 新希望 昨晚在酒的放纵让宿醉酒醒的张文斌头痛欲裂,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环视四周,床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宽大的液晶显示屏,大床左侧并排靠着两个灰色布艺沙发,沙发中间摆放着一个茶色玻璃圆桌。沙发后面的灰色窗帘紧闭,阳光从窗帘缝隙透了进来。床的右侧则是一组连体同色系沙发,沙发前还摆放着一个白色台面的圆桌。屋内的装饰和布局明显是在酒店。他掀开被子起了身,把紧闭的窗帘拉开,从落地窗往下看,楼下车水马龙,车辆络绎不绝。他从圆桌的保温水瓶里给自己倒了杯水,脑袋还是有点晕,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隐约记得他从酒出来就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好像在四岔路口等绿灯时候突然感觉想吐,于是就拐到右手边的一棵大叶榕旁吐了起来。好像当时有个女人过来跟他说话来着,那女人的声音他还挺熟悉。张文斌努力回忆着,他用手轻拍自己的前额,突然一个灵光乍现,对,是邓俞菲。她当时旁边好像还站了个男人,张文斌觉得,就自己这体格,邓俞菲一介女流应该是腾挪不动,很显然,是那男人帮她把自己送到酒店来的。这么晚还和她在一块,这是刚约完会回来?向奕生的事,她这么快就走出来了?不应该啊,最近也没听说她那边有什么新动向,张文斌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也弄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只是想到昨晚二人外出约会晚归的可能,张文斌就觉得内心憋闷,为了缓和情绪,他将玻璃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昨晚他好像不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对了,他隐约记得被人脱去外套送到床上没过多久就觉得恶心反胃,好像有人帮他催吐来着。他赶忙跑到卫生间,果然垃圾桶里还留有他昨夜吐过的残渣,即便洗手间的玫瑰香氛也掩盖不了这酸臭气,张文斌不禁捏住了鼻子,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还顺手关上门。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继续回想,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还失声痛哭来着,当时有人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安静了下来,那人动作很轻,语气也很温柔。很显然,一个大老爷们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的,那岂不是说明昨晚留下来照顾他的人是邓俞菲?那男人肯定不是她约会对象,否则他怎么会留女朋友在酒店照顾一个酒醉的异性?想到这点,张文斌激动地搓了搓手。 但转念一想,他又开始担心,不知道他昨夜发酒疯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让邓俞菲听了去,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真心错付,还被女朋友耍的团团转,那可如何是好。想着他一大老爷们喝多了马尿,在马路边呕吐被她看到就够丢脸的了,结果晚上还发癫哭到抽搐,真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此刻的张文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上一钻,也不知道下次和邓俞菲见面该怎么和她解释。 当他还在纠结时,却无意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便签夹,他走近一看,一张便签纸上留了几行娟秀的字体。 “文斌,不知你昨日遇到何种伤心事,我不便探究,但希望你能重新振作。生活并非总是一帆风顺,风雨过后重新扬帆起航才是关键。能打败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另房费业已结清,含早餐一份,你早上醒后可去餐厅用餐,望你善自珍重。-邓俞菲” 张文斌用手轻抚着便签上的字,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将便签纸从便签夹里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裤兜。 张文斌返回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胡子拉碴的,眼袋乌青,不像个人样。他打开水龙头,用力地用水花拍打着自己脸颊,让脑子恢复清明。他抬头对着镜中的自己大喊,“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张文斌,你得活出个人样,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那个司机大哥的话,告别错的人才能和对的相逢,没错,是该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他用手抚了抚裤兜,那里蕴藏着他的未来还有新的希望。 张文斌洗漱完后就到楼下餐厅用了早餐然后就办理了退房手续,等他打车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途经办公区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在小声议论,但一看到他就又不作声了。于是,他把工位上的黄婷婷叫进了办公室。 “说,大家早上在议论什么?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怎么看到我就不吱声了?” “老大,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你昨天下午没上班,公司出大事了。” “什么事?” “技术部的郭昀被警察带走调查了。”黄婷婷一脸的神秘。 联想到昨天早上向奕生在天台跟颜希说的话,张文斌顿时了然,看来向奕生这小子是抓到实证,准备收网了。 看张文斌似是在思索些什么半天没有反应,黄婷婷神色有些担忧,问道,“老大,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就昨天早上方杰溜到楼上安全通道抽烟,听到你和大老板吵架了。然后你昨天下午就离开了,今天早上又没来上班,大家都在猜测你是不是因为你女朋友的事受到了牵连。” “我说你们这些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是吗?有那功夫关心老板私事,不知道多用点心思在工作上?我和你们大老板,那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关系,三十多年的兄弟情谊能因为一个女人就闹掰,想什么呢你。” “我就说嘛,肯定是方杰话没听全乎,看你昨天下午又没上班就搁那脑补,以为你们兄弟二人为女人反目成仇,现在狗血电视剧不都那么拍嘛。当然,老大,我对你那可是信心满满,你看我来公司这么久,你一直把我当自家小妹一样照顾,像你这么重情重义又护短的人,什么为女人反目成仇,这种事怎么可能跟你挂上钩?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要不说这黄婷婷是个人精,这马屁拍的不留痕迹,不仅恭维了张文斌还顺势表了忠心。 “算你机灵,我和向总吵架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没几个,就坐方杰周围,喜欢传八卦的那几个。” “我知道你们几个有个八卦微信群,你帮我在群里吆喝一句,所有人对这事必须守口如瓶不许再外传,要是被我发现还有其他人知道,你们今年的年终奖全部扣除!听到没有?” “什么八卦群,老大,你肯定是弄错了。当然,你的意思,我会向他们几人传达,你放心,绝不会有第六个人知道这事。” “还跟我在这装傻充愣呢?你是想以后和我出去应酬自己喝酒?” “错了,我错了,老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我这就在群里发信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黄婷婷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微信发到了群里,完了还把手机拿到张文斌面前样了样。 “这还差不多,去帮我泡杯茶。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到现在还在头疼。”张文斌坐回办公椅,朝小丫头吩咐道。 “老大,你昨晚喝酒啦?因为失恋,心情不好?” “刚交代的,你又忘了,怎么,这年终奖是不想要了?” “我错了,老大,我这就去给你倒茶,你等我。”黄婷婷闻言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真是百米冲刺都没这么快的。 张文斌想着自己刚回来有必要和向奕生通通气,顺便问问郭昀的事,于是拨通了内线电话。 向奕生此刻正在办公桌前翻看林阳提交的虚拟管家试运行报告,接到张文斌的内线电话却是一点也不诧异。 “回来了?情绪发泄完了吗?昨天酒没喝多?晚上睡得哪儿?” 邓俞菲居然没有联系向奕生,这让张文斌很是意外。 “你管老子睡在哪里,反正老子喝多了有地方去。听说我昨天下午不在,警察把郭昀带走调查了?” “你听到消息了?” “你这不废话吗,没听到消息,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干嘛?吃饱了撑的。你啥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迅达二期签约仪式乔伟来闹的那次。” “这么早?藏得还挺深,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就你那张嘴跟个大喇叭似的,脾气又臭又硬,一点就炸,我能跟你说?我要说了,照你的脾气,不分分钟跑去技术部把那小子叫出去暴打一顿。”张文斌听到向奕生的控诉,在脑中脑补了一下,还真别说,是他会干出来的事,顿时有点词穷。 “那什么,林阳知道吗?” “知道,我出国前就和他打过招呼了。” “那你告诉他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 “你放屁!张文斌你讲这话,是不是不凭良心?我要不把你当兄弟,我会管你和那女人的破事?要不是顾忌你,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把那女人送进去蹬缝纫机?你还怪我,谁叫你嘴巴没林阳牢靠,性子也没他稳重。” 向奕生这话倒是没错,林阳虽然年纪比他小,但做事的确稳当而且嘴巴严实。 “那你新闻发布会打算怎么弄?” “一是要披露联合并购细节,二是要披露二期项目代码泄露真相,把乔伟唆使郭昀窃取代码的事公之于众,三是要对外通报二期项目虚拟管家试运行情况。” “不是,二期项目不是已经暂缓了吗?” “那是对外的说法,其实这段时间林阳和迅达的姚政廷一直在进行试运行。姚政廷是邓俞菲的人。代码泄露的事让俞菲受到了影响,停职接受调查,她就把这事交托给姚政廷去跟进了。俞菲的父亲资助姚政廷上的大学,不过迅达没人知道这层关系。” “搞了半天,你们三个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你怪谁?本来昨天我是要跟你说的,也不知道是谁失了恋就要死要活的,你说你丢不丢人啊?” “你还说呢,就昨天我俩在安全通道大打出手的事还被方杰听到了,昨天下午郭昀被带走调查,我又不在公司,搞得底下人都在脑补说我摊上事了。要不是我机敏,用年终奖作为威胁,这事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呢,还不是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让你看清那女人的嘴脸,你还和我动手,搞得老子我到现在胳膊都还在疼。真是越想越气,为了这么个女人,你居然和我动手。”向奕生想到这事就来气。 “是,是我的不是。你呢,瞒着我的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跟你动手的事,你也别提了,咱俩算两清,你看行吗?”张文斌觉得自己有些理亏,语气柔和了不少。 向奕生知道张文斌这是在给自己递梯子了,也不好再矫情,于是正了正嗓音,“看你失恋心情不好,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要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就是见的女人少了,所以遇到颜希那样的,就失了心魄,被她弄得五迷三道的。” “我呸,搞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陆安然是初恋?” “谁和你说的,我在安然前面可是谈过两任女朋友。” “装,你继续装,还搁我这鬼扯呢。林阳和俞菲都告诉我了,你还真是吹牛不上税呢。你要再信口开河,信不信我回头告诉安然?想必她对你那些情史一定很感兴趣。” “唉,你这人,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我也就是吹吹牛,这不犯法?” “真该让那小丫头看看你这不要脸的样子。” “你就是去告状也没用。不懂得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在安然眼里就两个字,完美!” “懒得跟你说,说正事,郭昀的事要先舆论发酵一下。我等下去联系一些媒体放点消息出去。估计等新闻发布会开的时候,舆论就该起来了。” “你说的没错,郭昀为了减刑肯定会把乔伟供出来。窃取商业机密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相信用不了多久,警察就能把他查个底儿掉。我们只需要把手上的证据交出去就行了,顺便在舆论上帮他造造势。” “老子早想收拾他了,妈的,当初迅达的事,他可没少雇水军黑俞菲。”一想到这事,张文斌就恨得牙痒痒。 “张文斌,你不对劲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俞菲有好感啊?怎么一提到她,那么激动?” “你别瞎说,我就是,我就是把她当朋友。我要是被人冤枉泼脏水,你能无动于衷?”张文斌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作为兄弟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像俞菲这样优秀的女人,你要是动了心,可得抓紧时间采取行动,时间可不等人。谁知道这潜在情敌有多少呢,你说是?”向奕生决定逗逗张文斌,故意说道。 “知道啦,就你话多。”张文斌急的挂了电话。 三十多年的兄弟,张文斌对邓俞菲的在意,向奕生看得清清楚楚。本来他还担心张文斌离开颜希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现在好了,只要他自己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以他的行动力和赤忱,想追到邓俞菲应该不是难事。他和邓俞菲两个人,一个外放一个内敛,一张一弛性格互补,别说,还挺般配。眼下只有新闻发布会一件事情要忙了,和文斌也冰释前嫌,向奕生突然松了口气,此刻他只想听听爱人的声音。 “干嘛呢,这还没到中午午休呢,大老板又不好好工作。”陆安然接到电话,对向奕生调侃道。 “我回来这几天都没见到你人,你都不想我吗?我太伤心了。”向奕生委屈巴巴地控诉道。 “你少来,昨晚上不还视频了吗?你怎么谈起恋爱那么粘人,要是被你公司的人知道,可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老婆话会发达。” “你这话倒是没错。说,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要干嘛?” “文斌早上回来上班了,我和他的事已经说开了。” “那就好,我就说嘛,文斌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失恋嘛,更何况是在那样的场景,是个正常人都会情绪失控,更何况文斌哥对她用情至深。” “不过,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我发现张文斌这小子对邓俞菲不简单。” “你是说文斌哥对俞菲有好感?” “嗯,他刚刚和我通电话,提出要利用舆论造势找乔伟的麻烦,听那话分明是要给邓俞菲报仇。我问他,他还不承认,多说两句,急的电话都挂了。从小到大,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只要被人戳中心事就容易炸毛。” “这样也挺好的,他们一动一静,还挺互补。一个是你发小,一个是你校友,怎么,你不帮忙撮合撮合?” “不着急,得等那家伙自己想明白。他估计自己都没意识到为啥要挂我电话。放心,等他想明白了不用我提,他都会来找我问的。安然,我晚上去你家吃饭,本来想说等新闻发布会再去找你,但我实在是想见你,而且叔叔阿姨那边最近也承受了不小压力,我觉得我有必要登门澄清下原因,表表诚意。要不,晚上下班我开车去接你,然后我们买点菜回家做。你中午给阿姨打电话让她晚上别做菜了,等我回去弄。” “行,那我等你下班来接我。你不要再开小差了,抓紧时间回去工作,身为老板更应以身作则。” “领导说的是,那我这就去工作了,晚上见。” “晚上见。” 陆安然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了微笑。 第76章 失恋第三天 自从和张文斌天台分手,颜希这两天格外难熬,张文斌这次是铁了心要和过往切割当然也包括她。他拉黑了她的微信和手机号,她家的备用钥匙也被他快递回了公司,想想真是可笑,她这个女朋友做的是有多不称职,竟然连他家住在哪里都不清楚。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迁就她的口味、迁就她的小脾气,她好像从不曾真正关心过他,就连约会也是如此,不是在外面用餐就是在她家。张文斌仿佛一下子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悄无声息,就好像他从未来过。颜希这两天哪里也没有去就躲在家里,魏芳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她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兽躲回自己的洞穴舔舐伤口。那个人彻底离开了,而她也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生气,心如死灰,仿佛外界的一切人、一切事都与她无关了。 她每天在家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觉,昼夜颠倒,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只有寥寥几个钟头是醒着的。外卖的盒子被她随意地摊在客厅茶几上,还有餐厅的餐桌上,房屋乱糟糟的,她也没有心情整理,就由它乱着。她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联系不上颜希,魏芳已经猜到了原因,颜希没有接她的电话,也没有去公司,新一季时装的拍摄工作也中断了。她倒不是担心工作进度受到影响,她更担心颜希会想不开。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临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她担心的是,颜希表面上对张文斌的付出习以为常,但其实是爱而不自知,而她也清楚,像颜希那样的性子,倘若这辈子她真的错过张文斌,那恐怕以后她会就此封心锁爱,孤独一生。并不是魏芳杞人忧天而是因为她太了解颜希了。她是她一手带出来了的,这么多年,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依偎,早已不是简单的经纪人和模特的关系。一路走来,颜希有多不容易她看得最是清楚。那些在颜希身边来了又去的男人或许有那么两三个是走了心的,但全部都迫于或舆论压力或家族威逼与她分开,而张文斌是唯一一个发自真心爱慕她,疼惜她,肯为了她妥协让步的男人。他并没有因为她出身不好而低看她一眼,反而心疼她曾遭遇过的种种不公。即便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男友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但他还是常常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爱是常觉亏欠,而这些,魏芳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颜希需要空间自我放空,但她不会放任她继续下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给毁了,于是在失联的第三天,魏芳拿着颜希家的备用钥匙杀到了她家。 一开门便是满目的狼藉,房屋里的气味很是难闻,那是长时间没有通风造成的。茶几上散落着好些外卖盒,用过的方便筷也被随意地扔在茶几上,另外茶几上还放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白兰地和一只带有酒渍的高脚杯。茶几旁边的地面上零散着些许高脚杯的玻璃碎片,还有几个被捏的变形的啤酒易拉罐。魏芳看了一眼便径直走到卧室,途经餐厅的时候,她特地瞄了一眼,果然状况惨烈,与客厅的杂乱相比也是不遑多让,还好,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不然魏芳都想好要暴力破门了。 颜希应该是刚刚喝醉又躺下了,魏芳进入房间的时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卧室里一片漆黑,银灰色的窗帘紧闭着。魏芳走到窗前用力地将窗帘拉开,并将推拉窗推到最大,然后她走到床前,将被子一掀,扬起手朝着颜希的屁股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死丫头,你给我起来!”魏芳扯着嗓子大喊道。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被子的抽离让睡梦中的颜希突觉一阵冷意,加上屁股上真真切切的痛感,颜希顿时清醒了不少。大概是受了日夜颠倒的影响,又或是酒精的效用,颜希挣扎着坐了起来,但脑子还未恢复清明。她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魏芳,目光呆滞,只是傻愣愣地坐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赶紧给我起来洗洗脸清醒清醒,你看看你这都成什么样了?跟个猪窝差不多。房间窗户也不开,怎么,你是想把你自己给闷死啊?”说着魏芳就把脑子断线的颜希从床上往下拽。 “姐,他不要我了,文斌他不要我了。”颜希小声地呢喃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魏芳看到她这模样一下子就心软了。就算当年被富家太太在酒会上泼了一脸红酒,颜希也没有落过泪,她已经多少年没见她这样哭过了。魏芳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递给颜希,然后将她的头揽入怀中,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继续这样下去,你就废了,你明白吗?姐就是想帮你都帮不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你就应该好好振作,想办法找到他,向他赔礼道歉,然后再想办法做出弥补,求得他的原谅。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躲在家里不人不鬼的活着,有什么用?张文斌他会回来吗?” “姐,没用的,他不会原谅我了,我伤他伤的太深了。真的,他不会原谅我了。”颜希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重复念叨着这个让她心如刀绞的事实。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试都没试。” “没用的,我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他都没有接,应该是把我拉黑了。还有微信,我给他发的信息全部被拒收了。”颜希用纸巾擦了擦脸,抽泣着说道。 “这才哪到哪,这么快你就认输了?文斌他现在一时在气头上,这种举动也能理解。不行咱们就上奕文国际堵他去,他堂堂奕文二把手不能一年到头不露面?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赶紧起来洗洗,都快臭了,你从那天离开影棚回来就没洗过澡?” 颜希羞赧地点点头。魏芳的话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没错,他不想听她的辩解,那她就上门去找他,她虽不知道他住哪,但好歹知道奕文在哪,他总不能一直躲着。 “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你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千万别怂,把你当年勇闯elle编辑部的勇气拿出来。文斌那么爱你,只要你拿出诚意,他一定会原谅你的。”魏芳拍了拍颜希的肩膀,为她鼓劲。 “姐,我只是怕自己这次把他伤狠了,他不肯原谅我怎么办?”张文斌离开时的决绝让颜希彻底失了底气,她不知道她继续纠缠下去会不会有用。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说你现在顾虑那么多有什么用?文斌是能立刻回到你身边吗?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哦,几通电话,几条微信就让你气馁了?你要到现在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那我劝你还是早早放弃,该干嘛干嘛。反正你没遇到张文斌前也是一个人潇洒快活,我看你一个人过也挺好。爱情这东西嘛,又不是生活必需品。”魏芳看颜希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决定使上一出激将法。 “不是这样的,文斌和其他那些男人不一样,我不能没有他。” “呦,现在琢磨出人家的好了?早干嘛去了?我之前没少说你,像张文斌这样体贴又多金还没花花肠子的男人,现在在市面上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你看给你碰见了,还不懂得好好珍惜。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呀,说到底就是太作了,把人家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不能仗着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就可劲作践人家?你看现在,遭报应了?”一想到张文斌,魏芳就忍不住的上火,多好一小伙子,搞成现在这样。 “姐,你说的没错,是我鬼迷心窍,我现在已经受报应了。你看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感情这事我也说不准,小希我只能和你说,你现在挽回可能还有机会,你要是再犹犹豫豫,举棋不定,那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现在世界变化那么快,文斌又那么好,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会冒出一个可心的。你忘了,他之前往公司送茶点,不还有小姑娘托人打听他吗。你再自怨自艾个把月,回头文斌那头又遇上个什么人,到时候你再想挽回,可就不顶用了,千万别让自己后悔。”魏芳用手抚了抚颜希的头发。 “你说的没错,姐。我不能现在就放弃。”说着,颜希就翻身下床找拖鞋。 “在这呢,你看你,鞋子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赶紧的,快起来洗洗,你看看我这手,你这头发都快浸出油花了。”魏芳把床下面的拖鞋一一捡了起来,递给颜希,又朝她样了样自己的手,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姐,那你先去客厅坐会,我先去浴室洗把澡。”颜希把魏芳推出了卧室,然后开始收拾自己。 魏芳也没有闲着,走到厨房把外卖盒子和残羹冷炙都收拾进垃圾桶,还把客厅茶几上的垃圾也一并收拾了,她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一捡进垃圾桶,并用吸尘器做了最后的清扫。等颜希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客厅和餐厅已经焕然一新了。 颜希走到魏芳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流着泪呢喃道,“谢谢你,姐,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矫情了,赶紧的,去把头发吹干,小心一会又感冒了。还有啊,我就再给你一天假,明早回摄影棚工作听到没有?再往后推迟,新一季的时装可就要开天窗了,我这两天,手机都快被打爆了。还有,我打听到奕文国际的新闻发布会就在两天后。到时候文斌肯定会露面,你这两天什么都不要多想,调整好状态,等新闻发布会那天咱们去找他,你和他好好谈谈。只要你诚恳地和他道歉,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姐,我现在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你说呢?这两天醉生梦死,没少喝?你看看你那乌眼圈还有眼里的红血丝。回头我就把你酒柜里的酒全搬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你就是仗着自己现在年轻,身体底子好,可了劲地折腾。你再过个几年试试。一天到晚和你说的话就跟耳旁风一样。你就不能好好的,让我少操点心?你看看我这眼角纹,嗯?真是办再多美容卡保养,都不够给你一两天霍霍的。” 魏芳将颜希从怀中松开,然后返回卧室,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电吹风,把颜希按坐在沙发上帮她吹头发。颜希乖巧地坐着默不作声。等头发吹干,魏芳对颜希说道。 “我等下就回去了,不许再不接电话,听到没?晚上也不许再喝酒,自己弄点好吃的,不行就打车出去吃,你看看你,都几天没出门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我现在也摸不准文斌是怎么想的,但就像我刚刚说的,无论如何,咱们还是得试试,这样,就算挽回不了,你以后也不会后悔,至少你尝试过了。下面的话可能有些严肃,但我希望你仔细听。我希望你做完全的准备,但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是说如果,张文斌真的心死不愿再回头,你也不能失去生活的信念。你得明白,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你还有为之奋斗的事业,当然,你还有我。无论何时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张文斌没出现的时候,你也活得好好的。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但是,这天下男人多的是,他若放手,你就想办法再去寻一个,总归时间还有,慢慢找就是。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为任何人寻死觅活,也不要为失去的追悔莫及。这世上虽没有后悔药,但你只要有足够的勇气,无论何时,你都可以重新开始。倘若张文斌就此离去,那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而他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用你们相识相知的这段时间教会你爱的含义,你若能想明白这一点,也不枉他来你身边走一遭。记住,永远活在当下!旁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想想清楚。” 颜希听着魏芳的这番话,不由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魏芳这样说,不过是怕她太过执着伤人伤己,倘若和张文斌真的一别两宽,别到时候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 “放心,姐,我都明白的。倘若结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终归是我对不起他,他要不愿回头,我也只能接受。你放心,姐,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一定好好的,不再让你担心。” “行,你能想开最好,别想那么多,晚上早点睡。找热毛巾把眼睛敷一敷,晚上做个面部护理。女人永远要懂得疼惜自己。我走了,你好好歇着,我明早九点过来接你。” “好的,姐,你回去,开车注意安全。我头还有点痛,就不送你了,回去躺着了。”颜希说完目送着魏芳拎着两大袋垃圾出了门,便返回卧室。她嫌被子和床单一股酒气,便把它们全部撤下来丢进了洗衣机,然后又将干净的被罩和床单拿出来铺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又躺回床上陷入梦乡。 下了楼的魏芳坐在车上给张文斌发了一条微信。 “文斌,你好,很抱歉打扰你。我不知道你和颜希发生了什么,但她这两天状态很不好,也没来公司,一直躲在家里。我早上刚刚去她家里看望了她。我知道感情的事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外人没有权利评判。只是我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再给颜希一次机会。倘若你真的决定就此放手,也请和她好好告别。我知道奕文两日后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我会带颜希去现场找你,希望你到时可以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谈,把话说开。我知道颜希的任性和偏执伤害了你,在此,我代她向你道歉。我作为她的姐姐,没有在她行差踏错的时候及时制止,是我的失责,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 还好,微信发送成功,魏芳松了口气,看来张文斌至少还没拉黑她。 过了两分钟,对话框出现了回复,“魏芳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不用代她道歉,是我自己太过执迷,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发布会那天如果你们要来,我会和颜希把话说清楚的。很抱歉,我可能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累了,想换个方式生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当然,如果以后颜希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你知会一声,只要力所能及,我都会帮的。毕竟我和她做不成爱人,也还能做朋友。请好好照顾她,你也多保重。” 魏芳看了看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这事闹得真是没法说。她摇了摇头,旋动了车钥匙,开车离去。 第76章 失恋第三天 自从和张文斌天台分手,颜希这两天格外难熬,张文斌这次是铁了心要和过往切割当然也包括她。他拉黑了她的微信和手机号,她家的备用钥匙也被他快递回了公司,想想真是可笑,她这个女朋友做的是有多不称职,竟然连他家住在哪里都不清楚。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迁就她的口味、迁就她的小脾气,她好像从不曾真正关心过他,就连约会也是如此,不是在外面用餐就是在她家。张文斌仿佛一下子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悄无声息,就好像他从未来过。颜希这两天哪里也没有去就躲在家里,魏芳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她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兽躲回自己的洞穴舔舐伤口。那个人彻底离开了,而她也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生气,心如死灰,仿佛外界的一切人、一切事都与她无关了。 她每天在家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觉,昼夜颠倒,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只有寥寥几个钟头是醒着的。外卖的盒子被她随意地摊在客厅茶几上,还有餐厅的餐桌上,房屋乱糟糟的,她也没有心情整理,就由它乱着。她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联系不上颜希,魏芳已经猜到了原因,颜希没有接她的电话,也没有去公司,新一季时装的拍摄工作也中断了。她倒不是担心工作进度受到影响,她更担心颜希会想不开。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临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她担心的是,颜希表面上对张文斌的付出习以为常,但其实是爱而不自知,而她也清楚,像颜希那样的性子,倘若这辈子她真的错过张文斌,那恐怕以后她会就此封心锁爱,孤独一生。并不是魏芳杞人忧天而是因为她太了解颜希了。她是她一手带出来了的,这么多年,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依偎,早已不是简单的经纪人和模特的关系。一路走来,颜希有多不容易她看得最是清楚。那些在颜希身边来了又去的男人或许有那么两三个是走了心的,但全部都迫于或舆论压力或家族威逼与她分开,而张文斌是唯一一个发自真心爱慕她,疼惜她,肯为了她妥协让步的男人。他并没有因为她出身不好而低看她一眼,反而心疼她曾遭遇过的种种不公。即便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男友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但他还是常常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爱是常觉亏欠,而这些,魏芳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颜希需要空间自我放空,但她不会放任她继续下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给毁了,于是在失联的第三天,魏芳拿着颜希家的备用钥匙杀到了她家。 一开门便是满目的狼藉,房屋里的气味很是难闻,那是长时间没有通风造成的。茶几上散落着好些外卖盒,用过的方便筷也被随意地扔在茶几上,另外茶几上还放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白兰地和一只带有酒渍的高脚杯。茶几旁边的地面上零散着些许高脚杯的玻璃碎片,还有几个被捏的变形的啤酒易拉罐。魏芳看了一眼便径直走到卧室,途经餐厅的时候,她特地瞄了一眼,果然状况惨烈,与客厅的杂乱相比也是不遑多让,还好,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不然魏芳都想好要暴力破门了。 颜希应该是刚刚喝醉又躺下了,魏芳进入房间的时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卧室里一片漆黑,银灰色的窗帘紧闭着。魏芳走到窗前用力地将窗帘拉开,并将推拉窗推到最大,然后她走到床前,将被子一掀,扬起手朝着颜希的屁股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死丫头,你给我起来!”魏芳扯着嗓子大喊道。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被子的抽离让睡梦中的颜希突觉一阵冷意,加上屁股上真真切切的痛感,颜希顿时清醒了不少。大概是受了日夜颠倒的影响,又或是酒精的效用,颜希挣扎着坐了起来,但脑子还未恢复清明。她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魏芳,目光呆滞,只是傻愣愣地坐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赶紧给我起来洗洗脸清醒清醒,你看看你这都成什么样了?跟个猪窝差不多。房间窗户也不开,怎么,你是想把你自己给闷死啊?”说着魏芳就把脑子断线的颜希从床上往下拽。 “姐,他不要我了,文斌他不要我了。”颜希小声地呢喃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魏芳看到她这模样一下子就心软了。就算当年被富家太太在酒会上泼了一脸红酒,颜希也没有落过泪,她已经多少年没见她这样哭过了。魏芳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递给颜希,然后将她的头揽入怀中,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继续这样下去,你就废了,你明白吗?姐就是想帮你都帮不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你就应该好好振作,想办法找到他,向他赔礼道歉,然后再想办法做出弥补,求得他的原谅。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躲在家里不人不鬼的活着,有什么用?张文斌他会回来吗?” “姐,没用的,他不会原谅我了,我伤他伤的太深了。真的,他不会原谅我了。”颜希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重复念叨着这个让她心如刀绞的事实。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试都没试。” “没用的,我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他都没有接,应该是把我拉黑了。还有微信,我给他发的信息全部被拒收了。”颜希用纸巾擦了擦脸,抽泣着说道。 “这才哪到哪,这么快你就认输了?文斌他现在一时在气头上,这种举动也能理解。不行咱们就上奕文国际堵他去,他堂堂奕文二把手不能一年到头不露面?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赶紧起来洗洗,都快臭了,你从那天离开影棚回来就没洗过澡?” 颜希羞赧地点点头。魏芳的话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没错,他不想听她的辩解,那她就上门去找他,她虽不知道他住哪,但好歹知道奕文在哪,他总不能一直躲着。 “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你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千万别怂,把你当年勇闯elle编辑部的勇气拿出来。文斌那么爱你,只要你拿出诚意,他一定会原谅你的。”魏芳拍了拍颜希的肩膀,为她鼓劲。 “姐,我只是怕自己这次把他伤狠了,他不肯原谅我怎么办?”张文斌离开时的决绝让颜希彻底失了底气,她不知道她继续纠缠下去会不会有用。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说你现在顾虑那么多有什么用?文斌是能立刻回到你身边吗?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哦,几通电话,几条微信就让你气馁了?你要到现在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那我劝你还是早早放弃,该干嘛干嘛。反正你没遇到张文斌前也是一个人潇洒快活,我看你一个人过也挺好。爱情这东西嘛,又不是生活必需品。”魏芳看颜希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决定使上一出激将法。 “不是这样的,文斌和其他那些男人不一样,我不能没有他。” “呦,现在琢磨出人家的好了?早干嘛去了?我之前没少说你,像张文斌这样体贴又多金还没花花肠子的男人,现在在市面上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你看给你碰见了,还不懂得好好珍惜。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呀,说到底就是太作了,把人家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不能仗着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就可劲作践人家?你看现在,遭报应了?”一想到张文斌,魏芳就忍不住的上火,多好一小伙子,搞成现在这样。 “姐,你说的没错,是我鬼迷心窍,我现在已经受报应了。你看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感情这事我也说不准,小希我只能和你说,你现在挽回可能还有机会,你要是再犹犹豫豫,举棋不定,那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现在世界变化那么快,文斌又那么好,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会冒出一个可心的。你忘了,他之前往公司送茶点,不还有小姑娘托人打听他吗。你再自怨自艾个把月,回头文斌那头又遇上个什么人,到时候你再想挽回,可就不顶用了,千万别让自己后悔。”魏芳用手抚了抚颜希的头发。 “你说的没错,姐。我不能现在就放弃。”说着,颜希就翻身下床找拖鞋。 “在这呢,你看你,鞋子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赶紧的,快起来洗洗,你看看我这手,你这头发都快浸出油花了。”魏芳把床下面的拖鞋一一捡了起来,递给颜希,又朝她样了样自己的手,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姐,那你先去客厅坐会,我先去浴室洗把澡。”颜希把魏芳推出了卧室,然后开始收拾自己。 魏芳也没有闲着,走到厨房把外卖盒子和残羹冷炙都收拾进垃圾桶,还把客厅茶几上的垃圾也一并收拾了,她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一捡进垃圾桶,并用吸尘器做了最后的清扫。等颜希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客厅和餐厅已经焕然一新了。 颜希走到魏芳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流着泪呢喃道,“谢谢你,姐,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矫情了,赶紧的,去把头发吹干,小心一会又感冒了。还有啊,我就再给你一天假,明早回摄影棚工作听到没有?再往后推迟,新一季的时装可就要开天窗了,我这两天,手机都快被打爆了。还有,我打听到奕文国际的新闻发布会就在两天后。到时候文斌肯定会露面,你这两天什么都不要多想,调整好状态,等新闻发布会那天咱们去找他,你和他好好谈谈。只要你诚恳地和他道歉,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姐,我现在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你说呢?这两天醉生梦死,没少喝?你看看你那乌眼圈还有眼里的红血丝。回头我就把你酒柜里的酒全搬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你就是仗着自己现在年轻,身体底子好,可了劲地折腾。你再过个几年试试。一天到晚和你说的话就跟耳旁风一样。你就不能好好的,让我少操点心?你看看我这眼角纹,嗯?真是办再多美容卡保养,都不够给你一两天霍霍的。” 魏芳将颜希从怀中松开,然后返回卧室,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电吹风,把颜希按坐在沙发上帮她吹头发。颜希乖巧地坐着默不作声。等头发吹干,魏芳对颜希说道。 “我等下就回去了,不许再不接电话,听到没?晚上也不许再喝酒,自己弄点好吃的,不行就打车出去吃,你看看你,都几天没出门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我现在也摸不准文斌是怎么想的,但就像我刚刚说的,无论如何,咱们还是得试试,这样,就算挽回不了,你以后也不会后悔,至少你尝试过了。下面的话可能有些严肃,但我希望你仔细听。我希望你做完全的准备,但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是说如果,张文斌真的心死不愿再回头,你也不能失去生活的信念。你得明白,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你还有为之奋斗的事业,当然,你还有我。无论何时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张文斌没出现的时候,你也活得好好的。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但是,这天下男人多的是,他若放手,你就想办法再去寻一个,总归时间还有,慢慢找就是。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为任何人寻死觅活,也不要为失去的追悔莫及。这世上虽没有后悔药,但你只要有足够的勇气,无论何时,你都可以重新开始。倘若张文斌就此离去,那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而他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用你们相识相知的这段时间教会你爱的含义,你若能想明白这一点,也不枉他来你身边走一遭。记住,永远活在当下!旁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想想清楚。” 颜希听着魏芳的这番话,不由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魏芳这样说,不过是怕她太过执着伤人伤己,倘若和张文斌真的一别两宽,别到时候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 “放心,姐,我都明白的。倘若结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终归是我对不起他,他要不愿回头,我也只能接受。你放心,姐,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一定好好的,不再让你担心。” “行,你能想开最好,别想那么多,晚上早点睡。找热毛巾把眼睛敷一敷,晚上做个面部护理。女人永远要懂得疼惜自己。我走了,你好好歇着,我明早九点过来接你。” “好的,姐,你回去,开车注意安全。我头还有点痛,就不送你了,回去躺着了。”颜希说完目送着魏芳拎着两大袋垃圾出了门,便返回卧室。她嫌被子和床单一股酒气,便把它们全部撤下来丢进了洗衣机,然后又将干净的被罩和床单拿出来铺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又躺回床上陷入梦乡。 下了楼的魏芳坐在车上给张文斌发了一条微信。 “文斌,你好,很抱歉打扰你。我不知道你和颜希发生了什么,但她这两天状态很不好,也没来公司,一直躲在家里。我早上刚刚去她家里看望了她。我知道感情的事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外人没有权利评判。只是我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再给颜希一次机会。倘若你真的决定就此放手,也请和她好好告别。我知道奕文两日后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我会带颜希去现场找你,希望你到时可以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谈,把话说开。我知道颜希的任性和偏执伤害了你,在此,我代她向你道歉。我作为她的姐姐,没有在她行差踏错的时候及时制止,是我的失责,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 还好,微信发送成功,魏芳松了口气,看来张文斌至少还没拉黑她。 过了两分钟,对话框出现了回复,“魏芳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不用代她道歉,是我自己太过执迷,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发布会那天如果你们要来,我会和颜希把话说清楚的。很抱歉,我可能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累了,想换个方式生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当然,如果以后颜希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你知会一声,只要力所能及,我都会帮的。毕竟我和她做不成爱人,也还能做朋友。请好好照顾她,你也多保重。” 魏芳看了看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这事闹得真是没法说。她摇了摇头,旋动了车钥匙,开车离去。 第77章 狗急跳墙 早上向奕生还在办公室就接到了市公安局的电话,说是之前公司提交的郭昀窃取迅达二期项目核心代码的证据以及他乔装在网泄露实验报告和代码的监控视频,人脸识别对比已经得到技术部门的确认。现在郭昀对自己窃取商业机密的行为供认不讳,为争取宽大处理,他检举揭发创科集团商务总监乔伟是此次代码泄露案的主谋。另公安机关调取了近年来与乔伟有关的经济犯罪案件档案决定并案调查。 “向总,我们经侦科的同事调取了近年来与乔伟有关的经济犯罪案件档案,之前曾有多人实名举报,奈何最终都不了了之,有一些是因为报案人临时撤诉,还有一些是因为举证不足。不过好在你们奕文这次提交的证据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而且就目前郭昀的审问结果来看,的确可以证实他与乔伟存在利益输送。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询问一下你这边是否还有别的证据补充?人证或是物证都可以。上层领导对这件事比较重视已经决定并案调查。” 向奕生很想让颜希出去指证但一想到张文斌这个念头就很快被打消了。 “不好意思吴科长,虽然我和乔伟在商场上争斗多年,他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但目前为止,我们只有迅达二期项目代码泄露的证据在手。对他涉及的其他案件,我这边也是爱莫能助,实在是抱歉。只是不知道目前乔伟的状况如何,我们准备后天开新闻发布会就此前的海外联合并购做细节披露,并就迅达二期代码泄露一事的真相进行通报。届时会有不少媒体与会,所以还想向你了解一下公安部门的进展情况。” “为防止乔伟收到风声潜逃,我们已派人在他家周围布控,只要他有任何外逃迹象,随时可以把他控制起来。另外,我建议贵司新闻发布会增强安保以防万一,像乔伟这样目无法纪的狂徒,那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当然,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增派人手支援。” “那好的吴科长,稍后我让我秘书王磊联系你,麻烦你提供一下增派人员名单,我让人事部的人制作入场通行卡牌,弄好后转呈你那边。” “还有向总,如果数罪并罚乔伟应该会判不少年,所以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报复举动。如果可以,你和你的亲友最近一段时间出门,还请多注意安全。如遇任何紧急情况,请及时联系警方,感谢配合。” “好的吴科长,我会和家里人交代,叮嘱他们出行多注意。那我这边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你这边如果有关于乔伟的进一步消息,请及时告知我,我也希望他能尽早归案。” “好的,向总,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吴鹏飞挂断了电话。 向奕生想想,觉得吴鹏飞说的有道理,为保万全,还是让陆安然安心待在公司,别在发布会上露面。不过考虑到新闻发布会要披露代码泄密真相,邓俞菲作为整件事的受害者又是迅达二期项目总负责人是肯定要出席的,于是他便给邓俞菲去了电话。 “奕生,有什么事吗?” “后天我们奕文要在大厦一楼的会展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海外联合并购的细节和迅达二期代码泄露真相做信息披露,希望你后天可以列席,毕竟你之前因为这事受到不少负面影响,借此机会可以做一下澄清。而且迅达二期的试运行情况也需要你这边做配合说明,你到时把姚政廷也叫上。” “好的,那我安排一下。对了,文斌这两天还好吗?” 向奕生被邓俞菲的突然询问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他这两天有来公司上班吗?” “有啊,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随口问问。” “说到张文斌,还真有件事要和你说,之前迅达项目代码泄露的事一出来,网上不是有不少人传我们的绯闻吗,还说我们奕文中标是暗箱操作,张文斌那小子披着马甲和一众不明真相的网友对喷了好几个小时。” “这倒是像他能干出来的事。”一想到张文斌,邓俞菲露出了微笑。 “我们技术部的郭昀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张文斌还和我说要利用媒体给乔伟唆使他窃取商业机密的事预热,说是之前乔伟的水军没少抹黑你,这次一定要替你报仇。” “好的,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那后天见,我还有会要开就先不聊了,代我问安然好。” 其实邓俞菲这两天一直想问问张文斌的情况,但又觉得自己和他只是泛泛之交,贸然发微信询问好像不太合适。那晚在酒店她是真的被他惊到了,没想到平时机智幽默,喜欢插科打诨的张文斌失恋喝醉了会是那个样子,居然哭到抽搐,这得有多受伤,才能让堂堂八尺男儿神伤成这样。不过既然他已经正常上班,那想必他心情应该好些了。没想到张文斌这人还挺仗义,居然说要替她报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明晃晃地表示对她的维护,邓俞菲心里有些感动。 发布会当天吴鹏飞派了潘乐和高艳两位警官去现场维护治安。早上十点发布会正式开始,主持人先是一一介绍了与会嘉宾然后宣布开放二十分钟供媒体自由提问,在场媒体可以就奕文国际海外并购案进行提问。 “向总您好,我是深圳特区报的记者姜燕妮。您之前回国时在机场接受媒体采访时有说过奕文国际与法国icie的合作是您一早的布局,据我所知icie集团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是欧洲知名的科技企业,它在欧洲多国都有商业布局,在美国也深耕多年。不知道此次联合并购之后,奕文国际是否会与icie集团进行一定程度的绑定?奕文国际下一步是否有进军海外的打算?” “感谢这位记者朋友的提问。奕文国际从创立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公司各个部门员工的辛勤奉献还有政府部门的大力扶持,奕文国际才能拥有如今的商业规模。虽然目前国内的人工智能发展很快,但我们得承认和欧美还存在不小的差距。比如在人工智能软硬件方面就存在发展不均衡的问题,硬件方面我们在制造成本和生产规模上有不小优势,但在软件开发方面市场体量明显不足也是客观事实。此外,要想增强国内人工智能的竞争实力,必须提高自主创新意识,加快自我迭代。显然,闭门造车是不可取的,必须加快外部融合。借由此次并购,奕文国际在一定程度上与icie集团进行了利益绑定,这对未来打开欧洲市场肯定是有好处的。而且就目前icie集团的发展趋势来说,我们奕文国际与他们的业务范围存在很强的互补性,在这种情况下,奕文可以与之进行优势互补。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全部条件一样,那么人们喜欢同自己的朋友做生意。如果有些条件不一样,人们仍然喜欢同自己的朋友做生意。所以,此次与icie的合作也可以说是一次友好的试探,为后续的合作奠定良好的基础。” “感谢您的回答,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您之前出国的时机点比较特殊,正好是奕文国际与迅达二期项目合作核心代码泄露丑闻爆发的时候,您这一举动是否有转移国内舆论势头的嫌疑?因为奕文的股价的确在海外并购成功消息放出后止跌反弹,而奕文现在的市场估值也水涨船高。” “这个问题与海外并购案关联不大,麻烦这位小姐换一个问题。”发布会的主持看问题有些敏感,急忙出来打断。 “无妨,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向奕生打断了主持人,再次举起话筒,“迅达项目核心代码泄露的时候奕文的股价的确受到了影响。迅达二期项目我们从年初就开始做投标准备,所有的流程也都合规合法,网上那些抹黑奕文的言论以及对项目招标公正性的质疑在我看来都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不过我向来认为清者自清,我当时出国只是想冷处理这件事,与其担心已经发生过的事倒不如暂时抽离,把精力放在并购案上,而且我相信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就比如迅达二期的总负责人邓俞菲小姐,她因代码泄露事件受到波及,被迫停职接受商业调查。但历经一个多月,迅达集团并未找到任何不利于她的实证,她才得以恢复原职,并与我一起出席今天的新闻发布会。至于你刚才提及的奕文市值提升,我觉得这不仅是业内对我们的认可,也是投资人对我们信任。毕竟在股票市场,投资者可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股票短期是投票机,长期却是称重机。人们看好奕文未来的发展,那么市值提升也是必然。” “感谢向总的耐心回答,还有没有记者朋友有问题要问?请那边那位戴金丝边眼睛蓝色衬衣的先生。”主持人开始控场。 “您好,向总,我是《商界》的记者陈彦哲,您在国外参与联合并购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还有就是,您此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谢谢。” “困难当然不少,首先就是要面对美国证监会的材料审核,众所周知,他们对国外资本的审核尤为严厉,在此过程中,我还要积极配合美国反垄断机构和其他监管机构的调查,必须证明此次并购并不会对美国本土市场造成冲击,还要阐明和例证并购对美方的好处,比如说资本注入情况,并购后的股权架构,职责划分,以及可能创造的就业岗位等等。如果说此行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对跨国并购积累了经验,更好地了解美国证监会以及美国监管机构的运作模式,知道怎么和他们更好地打交道。当然,还有就是极大提升了我的时间管理能力。”向奕生说完不由地笑了一声。 “感谢您的作答。” 主持人看提问环节进行地差不多了,就给向奕生递了个眼色。向奕生便举起话筒,说道,“此次新闻发布会的召开除了要谈联合并购的事,还要对迅达二期项目代码泄露的真相做出披露。请看大屏幕。”向奕生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巨型led屏幕按动了遥控器。 画面里一个男人半蒙着面,行迹鬼祟地在实验室翻找资料,那男人在搜找了五六分钟后拿出手机偷拍了一些纸质资料,又用u盘从实验室的电脑中拷贝了什么东西。视频结束后画面又跳转到另一场景,好像是在网,一个和刚才视频中身材相近的男人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在网的台式机上进行了一系列操作,期间还拿出了上段视频中出现的黑色u盘,网里的画面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那人操作完便离开了网。 “林阳,把人脸识别比对放到大屏幕上。”向奕生前倾身体对着张文斌旁边的林阳吩咐道。 林阳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调取了他之前进行的人脸比对图,并将其投放在大屏幕上,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头像,他和网视频截取的人脸对比画面,重合度高达998。 在场的记者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向奕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就在此刻,记者席上第二排靠近过道的一个胖子神色凝重,说来也奇怪,他虽挂了个记者证,手上也拿着笔和本子却一直没有动作。既没有手持任何摄影器材也没有携带任何录音工具,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向奕生。就在大家窃窃私语时,向奕生拿起了话筒。 “大家一定好奇这两段视频和最后一张对比图是什么?现在由我来揭晓谜底。这最后一张是奕文国际技术部员工郭昀的人脸识别对比图,他和我们从警方那里获取的网监控视频中的犯罪嫌疑人面容重合度高达998。我们奕文的高级技术顾问也是迅达二期项目的技术骨干林阳先生利用人脸识别技术对二者加以比对,可以断定网出现的人就是郭昀。而第一段视频是他在休息日偷偷进入实验室偷取实验数据拷贝算法核心代码的片段。奕文的实验室一直有安全监控,不过监控的电路与主楼相连,因为周末实验室并不开放,让他误以为可以躲开监控。为确保代码安全,我事先让林阳在主机显示屏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只要一开机便会自动记录显示器前的一切操作。早在迅达二期项目的签约仪式,我就怀疑项目组内部遭受了竞争对手的渗透。” “向总,您刚才提到了警方,是否说明代码泄露事件的调查有了进展?其实在新闻发布会前一天我们就收到线报,说这次发布会会有重大新闻。”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记者突然站起来提问,她坐下的时候朝台上的张文斌点了点头。 “郭昀的确已经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而且据经侦科的反馈,目前已经锁定了郭昀的幕后老板。这个人想必大家也并不陌生,他就是我们奕文的老对手,创科集团商业总监乔伟。乔伟对郭昀许以重利,唆使他窃取迅达二期项目的核心代码和实验数据,并让他在网上肆意传播我与邓俞菲小姐的不实传闻,还利用水军混淆视听,企图将项目招投标的公平公正性污名化。我们已经将手上掌握到的,有关他的犯罪证据提供给了警方,而郭昀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还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虽然之前出事的时候,我对外宣布项目暂缓,但其实在我赴美并购的这段时间,林阳一直和迅达技术部的姚政廷通力合作,推进智能管家的试运行。目前试运行也已经取得不错的进展,相信迅达二期可以如期完工。” “向总,您是否早已预料到乔伟会对迅达二期出手?而您的这一切布局是否都是为了请君入瓮?”刚才的女记者又站起来发问。 “我和乔伟已经是多年的老对手了,相信大家之前也听说过他在商场上的一些手段,不过可惜,警方一直都没能找到有力的实证。早在多年前,他就利用美人计哄骗过我们研发团队的一个技术骨干,这让我们损失了两百多万。不瞒大家说,我们的梁子早就结上了,而且之前创科竞标失败,以我对乔伟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就此罢手。之前项目签约仪式上有关我与邓小姐的传闻就是他的手笔,而且那天他跑过来向我挑衅,我就知道这事远没有结束,于是就让林阳将计就计,再放出假消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正所谓兵不厌诈,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在同个地方摔倒两次,你说是,乔总?”向奕生说这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是冲着记者席中临近过道的那个胖子说的。 大概是向奕生的举动彻底惹恼了那人,他突然像疯子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冲向向奕生,口中还大声嚷道,“向奕生,你敢阴我?老子要你的命!”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一片骚乱,坐在附近的记者纷纷起身逃窜。 乔伟眼中充满杀意,向奕生眼疾手快赶忙将坐在一旁的邓俞菲推倒在地。愤怒的乔伟将手中的刀朝向奕生用力扎去,电光火石之间,向奕生另一侧的张文斌突然站起身来,用身体背对着乔伟,为向奕生扛下了这一刀,一瞬间,那把刀直直的插进了张文斌的左背。 “文斌!”从记者席最后面突然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是颜希,原来新闻发布会还没开始,她就和魏芳早早的到了,怕张文斌看到她尴尬,会中途开溜,就躲在了最后一排。 颜希不顾魏芳的阻拦穿过人群向主席台跑去,边跑边不停地呼喊着张文斌的名字,此刻无尽的恐惧包裹着她,不知不觉中她已哭成了泪人。 向奕生也是被张文斌的举动给惊到了,一时失了心魂,好在潘乐和高艳来得及时。只见高艳一个侧踢就把乔伟踢翻在地,潘乐则顺势将乔伟压在身下,然后快速地从兜里掏出手铐将他拷了起来。向奕生赶忙扶住受伤倾倒的张文斌,紧张不已地嚷道,“臭小子,你可别吓我,你说你动作那么快干什么?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爸妈交代。” “妈的,痛死老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叽叽歪歪了?赶紧把我送医院,我这刀还插在后背呢,我看你要再啰嗦两句,你可就真要跟我爹妈交代了。”张文斌皱着眉头,后背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红,血顺着刀刃还在往外涌。 向奕生赶忙掏出手机拨打120,告知了位置,然后就扶着张文斌坐到一边。而刚刚被推倒在地的邓俞菲也赶忙跑了过来,她看着张文斌的伤势,皱起了眉头,担忧地问道,“文斌,你还好吗?能挺得住吗?”“俞菲,我没事,别担心,应该没有伤到要害,就是这后背是真心疼。”似是想到什么,邓俞菲快速地从包里翻出一个药片,拧开主席台上的矿泉水,让张文斌服下。 “这是什么?”“止疼片,我有痛经,所以包里常备着。你先吃一片止止痛,医院的车估计要过会才能到。” 颜希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想走上前去问问张文斌的伤势,却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他情绪激动更加难受,于是她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站住了,没有再上前。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灼热的目光,张文斌抬头望了她一眼,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向奕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让林阳帮忙扶着张文斌,自己则走到了颜希身边,不知道他对着颜希说了什么,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眼中含着泪满是心疼与不舍。 乔伟被警察制服后依旧不服气,骂骂咧咧个没完,向奕生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捏起他的肥下巴,用力撕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拍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乔伟,你给老子听好了,你最好让菩萨保佑我兄弟没事,否则我向奕生发誓,我会倾尽所有让你在牢里过完下半辈子!我虽不清楚你到底干了哪些脏事,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你的那些不法勾当,想必到时一定会有人乐意出来指证。你敢动我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向总,等你送张总去完医院,麻烦你和邓小姐去警局录下笔录,我们就先把他押送回去了。你结束了给我电话。”高艳对着向奕生说道。 救护车来了,向奕生扶着张文斌上了担架,邓俞菲跟在后面,向奕生对林阳和王磊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安抚一下受惊的记者,给发布会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这一切,向奕生也上了救护车。 第77章 狗急跳墙 早上向奕生还在办公室就接到了市公安局的电话,说是之前公司提交的郭昀窃取迅达二期项目核心代码的证据以及他乔装在网泄露实验报告和代码的监控视频,人脸识别对比已经得到技术部门的确认。现在郭昀对自己窃取商业机密的行为供认不讳,为争取宽大处理,他检举揭发创科集团商务总监乔伟是此次代码泄露案的主谋。另公安机关调取了近年来与乔伟有关的经济犯罪案件档案决定并案调查。 “向总,我们经侦科的同事调取了近年来与乔伟有关的经济犯罪案件档案,之前曾有多人实名举报,奈何最终都不了了之,有一些是因为报案人临时撤诉,还有一些是因为举证不足。不过好在你们奕文这次提交的证据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而且就目前郭昀的审问结果来看,的确可以证实他与乔伟存在利益输送。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询问一下你这边是否还有别的证据补充?人证或是物证都可以。上层领导对这件事比较重视已经决定并案调查。” 向奕生很想让颜希出去指证但一想到张文斌这个念头就很快被打消了。 “不好意思吴科长,虽然我和乔伟在商场上争斗多年,他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但目前为止,我们只有迅达二期项目代码泄露的证据在手。对他涉及的其他案件,我这边也是爱莫能助,实在是抱歉。只是不知道目前乔伟的状况如何,我们准备后天开新闻发布会就此前的海外联合并购做细节披露,并就迅达二期代码泄露一事的真相进行通报。届时会有不少媒体与会,所以还想向你了解一下公安部门的进展情况。” “为防止乔伟收到风声潜逃,我们已派人在他家周围布控,只要他有任何外逃迹象,随时可以把他控制起来。另外,我建议贵司新闻发布会增强安保以防万一,像乔伟这样目无法纪的狂徒,那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当然,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增派人手支援。” “那好的吴科长,稍后我让我秘书王磊联系你,麻烦你提供一下增派人员名单,我让人事部的人制作入场通行卡牌,弄好后转呈你那边。” “还有向总,如果数罪并罚乔伟应该会判不少年,所以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报复举动。如果可以,你和你的亲友最近一段时间出门,还请多注意安全。如遇任何紧急情况,请及时联系警方,感谢配合。” “好的吴科长,我会和家里人交代,叮嘱他们出行多注意。那我这边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你这边如果有关于乔伟的进一步消息,请及时告知我,我也希望他能尽早归案。” “好的,向总,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吴鹏飞挂断了电话。 向奕生想想,觉得吴鹏飞说的有道理,为保万全,还是让陆安然安心待在公司,别在发布会上露面。不过考虑到新闻发布会要披露代码泄密真相,邓俞菲作为整件事的受害者又是迅达二期项目总负责人是肯定要出席的,于是他便给邓俞菲去了电话。 “奕生,有什么事吗?” “后天我们奕文要在大厦一楼的会展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海外联合并购的细节和迅达二期代码泄露真相做信息披露,希望你后天可以列席,毕竟你之前因为这事受到不少负面影响,借此机会可以做一下澄清。而且迅达二期的试运行情况也需要你这边做配合说明,你到时把姚政廷也叫上。” “好的,那我安排一下。对了,文斌这两天还好吗?” 向奕生被邓俞菲的突然询问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他这两天有来公司上班吗?” “有啊,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随口问问。” “说到张文斌,还真有件事要和你说,之前迅达项目代码泄露的事一出来,网上不是有不少人传我们的绯闻吗,还说我们奕文中标是暗箱操作,张文斌那小子披着马甲和一众不明真相的网友对喷了好几个小时。” “这倒是像他能干出来的事。”一想到张文斌,邓俞菲露出了微笑。 “我们技术部的郭昀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张文斌还和我说要利用媒体给乔伟唆使他窃取商业机密的事预热,说是之前乔伟的水军没少抹黑你,这次一定要替你报仇。” “好的,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那后天见,我还有会要开就先不聊了,代我问安然好。” 其实邓俞菲这两天一直想问问张文斌的情况,但又觉得自己和他只是泛泛之交,贸然发微信询问好像不太合适。那晚在酒店她是真的被他惊到了,没想到平时机智幽默,喜欢插科打诨的张文斌失恋喝醉了会是那个样子,居然哭到抽搐,这得有多受伤,才能让堂堂八尺男儿神伤成这样。不过既然他已经正常上班,那想必他心情应该好些了。没想到张文斌这人还挺仗义,居然说要替她报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明晃晃地表示对她的维护,邓俞菲心里有些感动。 发布会当天吴鹏飞派了潘乐和高艳两位警官去现场维护治安。早上十点发布会正式开始,主持人先是一一介绍了与会嘉宾然后宣布开放二十分钟供媒体自由提问,在场媒体可以就奕文国际海外并购案进行提问。 “向总您好,我是深圳特区报的记者姜燕妮。您之前回国时在机场接受媒体采访时有说过奕文国际与法国icie的合作是您一早的布局,据我所知icie集团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是欧洲知名的科技企业,它在欧洲多国都有商业布局,在美国也深耕多年。不知道此次联合并购之后,奕文国际是否会与icie集团进行一定程度的绑定?奕文国际下一步是否有进军海外的打算?” “感谢这位记者朋友的提问。奕文国际从创立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公司各个部门员工的辛勤奉献还有政府部门的大力扶持,奕文国际才能拥有如今的商业规模。虽然目前国内的人工智能发展很快,但我们得承认和欧美还存在不小的差距。比如在人工智能软硬件方面就存在发展不均衡的问题,硬件方面我们在制造成本和生产规模上有不小优势,但在软件开发方面市场体量明显不足也是客观事实。此外,要想增强国内人工智能的竞争实力,必须提高自主创新意识,加快自我迭代。显然,闭门造车是不可取的,必须加快外部融合。借由此次并购,奕文国际在一定程度上与icie集团进行了利益绑定,这对未来打开欧洲市场肯定是有好处的。而且就目前icie集团的发展趋势来说,我们奕文国际与他们的业务范围存在很强的互补性,在这种情况下,奕文可以与之进行优势互补。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全部条件一样,那么人们喜欢同自己的朋友做生意。如果有些条件不一样,人们仍然喜欢同自己的朋友做生意。所以,此次与icie的合作也可以说是一次友好的试探,为后续的合作奠定良好的基础。” “感谢您的回答,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您之前出国的时机点比较特殊,正好是奕文国际与迅达二期项目合作核心代码泄露丑闻爆发的时候,您这一举动是否有转移国内舆论势头的嫌疑?因为奕文的股价的确在海外并购成功消息放出后止跌反弹,而奕文现在的市场估值也水涨船高。” “这个问题与海外并购案关联不大,麻烦这位小姐换一个问题。”发布会的主持看问题有些敏感,急忙出来打断。 “无妨,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向奕生打断了主持人,再次举起话筒,“迅达项目核心代码泄露的时候奕文的股价的确受到了影响。迅达二期项目我们从年初就开始做投标准备,所有的流程也都合规合法,网上那些抹黑奕文的言论以及对项目招标公正性的质疑在我看来都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不过我向来认为清者自清,我当时出国只是想冷处理这件事,与其担心已经发生过的事倒不如暂时抽离,把精力放在并购案上,而且我相信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就比如迅达二期的总负责人邓俞菲小姐,她因代码泄露事件受到波及,被迫停职接受商业调查。但历经一个多月,迅达集团并未找到任何不利于她的实证,她才得以恢复原职,并与我一起出席今天的新闻发布会。至于你刚才提及的奕文市值提升,我觉得这不仅是业内对我们的认可,也是投资人对我们信任。毕竟在股票市场,投资者可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股票短期是投票机,长期却是称重机。人们看好奕文未来的发展,那么市值提升也是必然。” “感谢向总的耐心回答,还有没有记者朋友有问题要问?请那边那位戴金丝边眼睛蓝色衬衣的先生。”主持人开始控场。 “您好,向总,我是《商界》的记者陈彦哲,您在国外参与联合并购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还有就是,您此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谢谢。” “困难当然不少,首先就是要面对美国证监会的材料审核,众所周知,他们对国外资本的审核尤为严厉,在此过程中,我还要积极配合美国反垄断机构和其他监管机构的调查,必须证明此次并购并不会对美国本土市场造成冲击,还要阐明和例证并购对美方的好处,比如说资本注入情况,并购后的股权架构,职责划分,以及可能创造的就业岗位等等。如果说此行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对跨国并购积累了经验,更好地了解美国证监会以及美国监管机构的运作模式,知道怎么和他们更好地打交道。当然,还有就是极大提升了我的时间管理能力。”向奕生说完不由地笑了一声。 “感谢您的作答。” 主持人看提问环节进行地差不多了,就给向奕生递了个眼色。向奕生便举起话筒,说道,“此次新闻发布会的召开除了要谈联合并购的事,还要对迅达二期项目代码泄露的真相做出披露。请看大屏幕。”向奕生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巨型led屏幕按动了遥控器。 画面里一个男人半蒙着面,行迹鬼祟地在实验室翻找资料,那男人在搜找了五六分钟后拿出手机偷拍了一些纸质资料,又用u盘从实验室的电脑中拷贝了什么东西。视频结束后画面又跳转到另一场景,好像是在网,一个和刚才视频中身材相近的男人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在网的台式机上进行了一系列操作,期间还拿出了上段视频中出现的黑色u盘,网里的画面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那人操作完便离开了网。 “林阳,把人脸识别比对放到大屏幕上。”向奕生前倾身体对着张文斌旁边的林阳吩咐道。 林阳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调取了他之前进行的人脸比对图,并将其投放在大屏幕上,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头像,他和网视频截取的人脸对比画面,重合度高达998。 在场的记者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向奕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就在此刻,记者席上第二排靠近过道的一个胖子神色凝重,说来也奇怪,他虽挂了个记者证,手上也拿着笔和本子却一直没有动作。既没有手持任何摄影器材也没有携带任何录音工具,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向奕生。就在大家窃窃私语时,向奕生拿起了话筒。 “大家一定好奇这两段视频和最后一张对比图是什么?现在由我来揭晓谜底。这最后一张是奕文国际技术部员工郭昀的人脸识别对比图,他和我们从警方那里获取的网监控视频中的犯罪嫌疑人面容重合度高达998。我们奕文的高级技术顾问也是迅达二期项目的技术骨干林阳先生利用人脸识别技术对二者加以比对,可以断定网出现的人就是郭昀。而第一段视频是他在休息日偷偷进入实验室偷取实验数据拷贝算法核心代码的片段。奕文的实验室一直有安全监控,不过监控的电路与主楼相连,因为周末实验室并不开放,让他误以为可以躲开监控。为确保代码安全,我事先让林阳在主机显示屏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只要一开机便会自动记录显示器前的一切操作。早在迅达二期项目的签约仪式,我就怀疑项目组内部遭受了竞争对手的渗透。” “向总,您刚才提到了警方,是否说明代码泄露事件的调查有了进展?其实在新闻发布会前一天我们就收到线报,说这次发布会会有重大新闻。”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记者突然站起来提问,她坐下的时候朝台上的张文斌点了点头。 “郭昀的确已经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而且据经侦科的反馈,目前已经锁定了郭昀的幕后老板。这个人想必大家也并不陌生,他就是我们奕文的老对手,创科集团商业总监乔伟。乔伟对郭昀许以重利,唆使他窃取迅达二期项目的核心代码和实验数据,并让他在网上肆意传播我与邓俞菲小姐的不实传闻,还利用水军混淆视听,企图将项目招投标的公平公正性污名化。我们已经将手上掌握到的,有关他的犯罪证据提供给了警方,而郭昀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还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虽然之前出事的时候,我对外宣布项目暂缓,但其实在我赴美并购的这段时间,林阳一直和迅达技术部的姚政廷通力合作,推进智能管家的试运行。目前试运行也已经取得不错的进展,相信迅达二期可以如期完工。” “向总,您是否早已预料到乔伟会对迅达二期出手?而您的这一切布局是否都是为了请君入瓮?”刚才的女记者又站起来发问。 “我和乔伟已经是多年的老对手了,相信大家之前也听说过他在商场上的一些手段,不过可惜,警方一直都没能找到有力的实证。早在多年前,他就利用美人计哄骗过我们研发团队的一个技术骨干,这让我们损失了两百多万。不瞒大家说,我们的梁子早就结上了,而且之前创科竞标失败,以我对乔伟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就此罢手。之前项目签约仪式上有关我与邓小姐的传闻就是他的手笔,而且那天他跑过来向我挑衅,我就知道这事远没有结束,于是就让林阳将计就计,再放出假消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正所谓兵不厌诈,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在同个地方摔倒两次,你说是,乔总?”向奕生说这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是冲着记者席中临近过道的那个胖子说的。 大概是向奕生的举动彻底惹恼了那人,他突然像疯子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冲向向奕生,口中还大声嚷道,“向奕生,你敢阴我?老子要你的命!”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一片骚乱,坐在附近的记者纷纷起身逃窜。 乔伟眼中充满杀意,向奕生眼疾手快赶忙将坐在一旁的邓俞菲推倒在地。愤怒的乔伟将手中的刀朝向奕生用力扎去,电光火石之间,向奕生另一侧的张文斌突然站起身来,用身体背对着乔伟,为向奕生扛下了这一刀,一瞬间,那把刀直直的插进了张文斌的左背。 “文斌!”从记者席最后面突然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是颜希,原来新闻发布会还没开始,她就和魏芳早早的到了,怕张文斌看到她尴尬,会中途开溜,就躲在了最后一排。 颜希不顾魏芳的阻拦穿过人群向主席台跑去,边跑边不停地呼喊着张文斌的名字,此刻无尽的恐惧包裹着她,不知不觉中她已哭成了泪人。 向奕生也是被张文斌的举动给惊到了,一时失了心魂,好在潘乐和高艳来得及时。只见高艳一个侧踢就把乔伟踢翻在地,潘乐则顺势将乔伟压在身下,然后快速地从兜里掏出手铐将他拷了起来。向奕生赶忙扶住受伤倾倒的张文斌,紧张不已地嚷道,“臭小子,你可别吓我,你说你动作那么快干什么?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爸妈交代。” “妈的,痛死老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叽叽歪歪了?赶紧把我送医院,我这刀还插在后背呢,我看你要再啰嗦两句,你可就真要跟我爹妈交代了。”张文斌皱着眉头,后背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红,血顺着刀刃还在往外涌。 向奕生赶忙掏出手机拨打120,告知了位置,然后就扶着张文斌坐到一边。而刚刚被推倒在地的邓俞菲也赶忙跑了过来,她看着张文斌的伤势,皱起了眉头,担忧地问道,“文斌,你还好吗?能挺得住吗?”“俞菲,我没事,别担心,应该没有伤到要害,就是这后背是真心疼。”似是想到什么,邓俞菲快速地从包里翻出一个药片,拧开主席台上的矿泉水,让张文斌服下。 “这是什么?”“止疼片,我有痛经,所以包里常备着。你先吃一片止止痛,医院的车估计要过会才能到。” 颜希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想走上前去问问张文斌的伤势,却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他情绪激动更加难受,于是她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站住了,没有再上前。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灼热的目光,张文斌抬头望了她一眼,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向奕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让林阳帮忙扶着张文斌,自己则走到了颜希身边,不知道他对着颜希说了什么,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眼中含着泪满是心疼与不舍。 乔伟被警察制服后依旧不服气,骂骂咧咧个没完,向奕生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捏起他的肥下巴,用力撕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拍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乔伟,你给老子听好了,你最好让菩萨保佑我兄弟没事,否则我向奕生发誓,我会倾尽所有让你在牢里过完下半辈子!我虽不清楚你到底干了哪些脏事,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你的那些不法勾当,想必到时一定会有人乐意出来指证。你敢动我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向总,等你送张总去完医院,麻烦你和邓小姐去警局录下笔录,我们就先把他押送回去了。你结束了给我电话。”高艳对着向奕生说道。 救护车来了,向奕生扶着张文斌上了担架,邓俞菲跟在后面,向奕生对林阳和王磊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安抚一下受惊的记者,给发布会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这一切,向奕生也上了救护车。 第78章 覆水难收 向奕生和邓俞菲把张文斌送去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帮他检查了伤势。刀子捅进去将近4公分,好在并未伤及要害,要是位置再往下偏一公分落在蝴蝶骨上那处理起来会更麻烦。医生先是帮他取走了刀具,用纱布棉垫帮他止了血,而后用酒精帮他清创并进行了缝合。为避免感染,张文斌还打了破伤风,医生还给他开了消炎药和止疼片。不过因为伤口较深,张文斌听从了医生的建议留院观察。弄完这一切,向奕生便电话通知林阳让他到医院守着张文斌,等他来了,向奕生交代了一番,便和邓俞菲去了警察局。 乔伟在奕文国际新闻发布会行凶伤人的事上了午间新闻,他在现场冲撞的场景被在场的自媒体博主用手机录了下来,发到微博和头条上,一时间乔伟唆使他人窃取商业机密,持刀行凶的新闻冲上了热搜。之前不明就里的网民纷纷倒戈,对乔伟操控水军蓄意抹黑奕文国际和邓俞菲向奕生的行为进行痛斥。网友的力量是巨大的,不消两个小时,乔伟之前干的那些丑事就被大起底,他的个人信息和家庭住址也都被扒了出来挂在网上,谩骂声和声讨声不绝于耳。午后股市一开盘,创科的股价就直线暴跌,短短几分钟就跌停了。 出于安全考虑,向奕生特意吩咐陆安然不要在新闻发布会上露面,怕听到风声,走投无路的乔伟狗急跳墙做出过激行为伤害到她。可从早上开始,陆安然的心就一直悬着,尤其是在刷到网上的伤人视频后。她不知道向奕生那边情况怎么样,给他打了好些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于是她又给林阳打了电话。 “林阳,你们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怎么我给奕生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安然,你别担心,向哥没事。他刚才急着送文斌哥去医院,手机应该落在主席台了。他和俞菲姐去警察局录笔录了,我现在人在医院,看着文斌哥。” “文斌哥他还好吗?伤得严重吗?” “他左后背被弹簧刀捅进去将近4公分,不过好在避开了要害。医生已经帮他止血缝针了,他麻药劲还没过现在睡下了,等他醒了我再去给他买点吃的,他下午还要吊水。医生说他今晚不能回去,得留院观察,刚刚我来的时候向哥说他录完口供就过来接我的班。” “那我送点吃的过去给你。” “不用,我中午在医院吃过盒饭了。你还要上班,别耽误功夫。还好今天有惊无险,好在乔伟现在已经落网了,我听向哥说他身上的案子可不少,估计得判好些年。” “他活该,脏事做多了进去是迟早的事,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行,我就是打电话问问情况,不然心里一直悬着放心不下。等奕生回来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 林阳觉得他和赵红的约定可以作废了。他看得出安然对向奕生的在意,他们两个情投意合早已容不下第三个人了,而且现在他们的阻碍也不存在了,奕生的母亲顾阿姨也接受了安然,是该找个时间约赵阿姨出来说清楚了。不过这两天事情比较多,迅达二期也还没有收尾,还是等过段时间再约赵阿姨出来,林阳打定了主意。 向奕生这边,他和邓俞菲在警局将乔伟持刀行凶的经过和所能想到的细节一一做了交代,录完笔录后,邓俞菲就通知秘书过来接自己。之前的风波已经过去,乔伟业已落网,向奕生让她好好休息,但她一再坚持说明天早上要去医院看望张文斌。向奕生没有拒绝,毕竟他对张文斌和邓俞菲还是乐见其成的。 颜希随魏芳离开发布会现场后就直接回了家,她的联系方式已经被张文斌全部拉黑。她不清楚他的现状,心里很是担忧。好不容易托熟识的媒体记者打听才知道张文斌被送进医院,不过好在并未伤及要害,她正准备动身去医院就被魏芳拦了下来。 “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 “你冷静一点颜希,文斌受了伤现在在医院肯定还在接受治疗,那么重的刀伤就算没伤及要害也肯定要缝针吊水。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忙,万一他看到你情绪起伏,反而影响他治疗。你明天再去医院见他也不迟,今天让他在医院好好休息。你也不要太忧心,他身体底子好,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那他没人照顾怎么办?” “不会的,向奕生和林阳会照顾他的。” “可他们是男人,未必有我细心。” “我知道你担心她,但颜希,这事急不来。你就让他在医院好好休息,等明天他稳定一点了,你再去医院找他。” “那好。”颜希觉得魏芳说的有道理她也不能逼得太紧,不过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今天在发布会现场,那个叫邓俞菲的女人,她对文斌的照顾太过自然,不知道她对文斌的心思是否和她一样。 向奕生回到医院的时候,张文斌已经醒了,吵着要吃馄饨,没办法,向奕生只得跑出去给他买了一份。林阳和他说了陆安然来电的事,向奕生便借了林阳的手机给陆安然回了电话。他向她通报了情况,并告知她,自己会在医院给张文斌守夜。陆安然倒是没说什么,一来她知道张文斌对向奕生的重要性,二来张文斌负伤也是为了向奕生,于情于理,这夜都该由他守。陆安然对向奕生做了一番叮嘱,然后说道明天正好是周六她一早会过来,顺便给他们带早餐。向奕生听着电话那头的小管家婆念叨了一会,便笑着挂了电话。 “林阳,看到没有,有异性没人性!老子都为他负重伤了,他还跟他那小媳妇卿卿我我,真是没天理。” “闭嘴你,刚刚安然还问长问短,担心你的伤势。她说明早医院一开门她就过来,给我俩带早餐。你要是嘴巴再欠,我看明天的早餐你就别吃了,反正饿个把顿的,也死不了人。” 一听这话张文斌可不乐意了,他拎起他的大长腿朝坐着的向奕生就是一脚,骂道,“呸,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想饿老子?要不是为了你,老子能躺在这里?你小子还没安然那小丫头心疼人,这刀子算是白挡了。” 林阳看这情形赶紧出来打圆场,“文斌哥,你别生气,向哥逗你玩的,哪能不给你吃饭呢。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现在就去买。” “还是你小子贴心,不像这缺德玩意儿。” “林阳,你回去,这里有我,你中午也没休息,今天也忙了一天。还有你帮我给王磊带句话,让他下了班把手机给我送来。” “好的,向哥。文斌哥,那你好好的,别和向哥吵架。你要是有想吃的,就发信息告诉我,我明早过来看你的时候带给你。” “行,你回去。放心,我大人有大量不和某人计较。”说完张文斌闭上了眼睛,他左侧受了伤只得侧躺着。 林阳拿起电脑包和张文斌,向奕生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我受伤的事你没告诉我家老头?”张文斌想到这事,突然问了一嘴。 “电视台只播了个大概,没有提及伤情如何,他估计还不知情,要是知情,现在肯定就打电话过来问了,你有接到他电话吗?” “没有,那估计是不知道。他要是问起,你就帮我瞒一下,医生也说了,拆线也就十天的功夫。不行你就和他说我去外地出差了。” “行。放心,这回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你也是为我受的伤。” “这可是你说的。嘿嘿,向奕生,你也有被我使唤的一天,看来这伤也不全是坏处。” “你别口无遮拦的,下次不许再这么干了,你今天可把我吓得够呛。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能直接和乔伟那王八蛋同归于尽,你信不信?” “我信!哎呀,你那么严肃干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嘛。你等下去给我买点榴莲酥,突然馋这一口了,我还想吃烧鹅。” “榴莲酥可以,烧鹅免提,没听医生说嘛,这段时间海鲜,发物都不能碰。” “你刚刚和邓俞菲从警局出来她直接回去啦?她没怎么样,受惊了吗?” “没事,俞菲说当时是有点怕的,不过也就一会的功夫,她秘书接她回公司了。” “你别说,她还真不是一般女人,你看那些记者一个个慌忙逃窜,她胆量可以,看我鲜血淋漓还能找止疼片给我吃,那是相当冷静,不愧是能干大事的。她和你分开的时候就没说点别的?” “你小子,问你对人家是不是有好感,你还不承认!你不就是想问她走的时候有没有问到你嘛。” “那你倒是说啊。” “她说了,明早过来看你,满意了。还搁我那装假正经呢,我还不知道你。” 张文斌咧着嘴笑了起来,一时得意忘形扯到了伤口,转而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也变了形。 “受伤了还不老实。” “颜希的事。”张文斌突然话题一转。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我会找时间去见一下乔伟想办法让他闭嘴。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不过是判多少年的事。” “你别为难颜希。” “不会,只要她不纠缠你,我会放她一马。” “你放心,我想明白了,不会再走老路。有机会的话,我会和她当面说清楚,她今天来找我就是要和我面谈的。” “我知道。” 张文斌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他这人一腔热血,但他从不拖泥带水,只要他拿定主意,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样的人,既深情也绝情。 难得逮到使唤向奕生的机会,张文斌一晚上可没闲着,不是让他帮他端尿,就是吵着要吃夜宵,完了还要向奕生去给他找个俄罗斯方块游戏机,说是医院太无聊得找点事情做,好打发打发时间。终于,向奕生的耐心到达了极限,张文斌在他濒临爆发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知道他快炸毛了才偃旗息鼓,乖乖熄了灯上床睡觉。 在陪护床上躺下的向奕生也终是松了口气,这小子还是那么记仇,逮到机会就要打击报复。 周六一早,陆安然就拎着豆浆油条,肠粉和皮蛋瘦肉粥来了医院,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一个大果篮和一束百合,因为东西太多,她到的时候给向奕生打了电话,让他下楼去接。 张文斌看到小情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立马做起身子。 “文斌哥,你感觉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 “好些了,就是麻药劲过了,伤口疼得很,乔伟那王八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刀子愣是插进去快4公分。” “文斌哥,多亏你,要不然躺在这里的就是奕生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和奕生会后悔一辈子的。” “唉呀,你别难过,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没那么严重。医生说好好休养,十天左右就能拆线。你别看他平时嘴硬,但他好歹比我年纪小,真出事,我不得护着他啊?没事哈,你和他不必自责。” 张文斌看到安然手里的油条瞬间两眼放光,赶忙使唤向奕生,“没看到你女朋友手里还拎着东西了嘛?赶紧的,把油条和豆浆拿过来给我。” 向奕生闻言放下了果篮和百合花,将安然手中的早餐接了过去,递给了张文斌。 向奕生走到床头柜前晃了晃水瓶,空了,于是对陆安然说道,“安然,你坐一下,我去打点热水。” “我还想吃苹果,你顺便帮我洗两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张文斌,看向奕生拎着水瓶准备出门赶忙交代道。 “我去洗,文斌哥你先吃,我们去去就回。”安然从果篮里拿了两个红富士,跟着向奕生出了门。 张文斌吃饱喝足后,把塑料袋和豆浆瓶往床头柜上一摊,就从枕头底下摸出游戏机打了起来。正当他玩得津津有味时,邓俞菲拎着果篮和保健品进了门。 “文斌,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邓俞菲看房门半掩着,知道张文斌已经起身,便径直走了进来。 张文斌一听这声音便知道邓俞菲来了,赶忙把游戏机塞到枕头底下,还把床头柜上的塑料袋丢尽了垃圾桶。由于他动作太急牵动了患处,疼得龇牙咧嘴。游戏机也因为突然的中断,发出了“ga over”的提示音,场面突然有些尴尬。邓俞菲看出张文斌刚才在干嘛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 张文斌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没想到你来的这样早,我还以为你要迟点到。怎么样,昨天没吓到?” “我还好,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嗨,都是小伤。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刀子插那么深还叫小伤啊?” “放心,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伤过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 “那就好。我上网查了一下,你这伤恢复需要补充维a, 维c,还有卵磷脂。我就看着买了些营养品,你记得按时吃,还有,水果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沐浴什么的,都要注意,饮食上也要注意清淡,油炸、辛辣、海鲜都不能吃,一定要忌口。” 张文斌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邓俞菲站在他面前事无巨细的叮嘱着,他就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好像背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你坐,俞菲,别老站着。” “我看你刚刚吃完早饭,我给你削个苹果。”邓俞菲温柔地说道,“有水果刀吗?” “有,在床头柜抽屉里。” 邓俞菲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清了清水果刀,就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削了起来。张文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很是温柔。 而此时站在门外的颜希看到这一幕,仿佛受到了巨大地冲击,手上的果篮跌落在地,她掩面哭泣,想即刻离开这里。屋内的人听到了动静,张文斌想起身查看,被邓俞菲出言制止。 “你先吃,我出去看看,别担心。”邓俞菲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张文斌,然后起身查看。 一开门便看到一个包装纸破裂的果篮躺在地上,篮子里的橙子滚落了出来。邓俞菲捡起果篮和橙子四下张望却发现空无一人。 也许是颜希跑的太快,她从向奕生旁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颜希!”向奕生脱口而出,叫住了她。 颜希听到声音停了下来,一回头便看到拎着水瓶的向奕生和站在他身旁的陆安然,陆安然的手里还拿着两个苹果。 “安然,你先回去,我和她,有话要说。”向奕生对安然柔声说道。 “有话好好说哈,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她和文斌已经过去了。” “那我把水瓶带回去,省得你往回拎。” “没事,我等会拎回去。”向奕生不舍得让陆安然费力,拒绝了她的好意。 “走,颜小姐。”向奕生看着陆安然走开,才转过身走到颜希身边。 他们走到花坛旁边的长椅边坐了下来,大概是时间还早,周围没什么人。 “他和邓俞菲是什么时候的事?”颜希用手抹了抹眼泪,厉声质问。此刻的她既心痛又妒忌,已经顾不得体面。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哦,我明白了,你是以为张文斌和邓俞菲在一起了。俞菲来了是吗?你看到了?”向奕生听出颜希语气中的怒意。 “我说为什么他急着和我分手,怕不是早就和那女人勾搭上了。”颜希越说越难听,向奕生皱起了眉头。 “颜小姐,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文斌的确对俞菲有好感,不过他二人一直以来都是工作上的交往,不涉及男女之情。其实,这也容易理解,像俞菲那样工作能力强,又温柔善良的女人,应该很少会有男人不动心。” “你不就没对她动心吗?她之前对你苦苦纠缠。” “我啊,我是个例外,我和她相识多年但我们精神内核太过相似没有互补性,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这一点她也是清楚的。大概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最终决定放手。不过文斌和我不同,他们俩一静一动,一个内敛一个外放,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张文斌说的没错,向奕生这人你轻易得罪不起,他要是报复心上来那可真够人喝一壶的。此刻的颜希应该深有体会,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你!你几次三番布局想拆散我和文斌,不就是因为我出身低情史多你瞧不上我嘛。” “哎,颜小姐,你怎么乱咬人呢?你和文斌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是我设计的吗?是我让你没事勾引男朋友的好哥们,对着我大献殷勤,还是说,是我让你跟乔伟勾结,从文斌那里套话,出卖他?颜小姐,自己做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向奕生看着眼神慌乱的颜希,知道他的话起了效用。 “颜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要懂得取舍。文斌和俞菲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和文斌认识了三十多年,他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爱你的时候可以不管不顾一颗真心只为一人,但他这人拿得起也放得下,他既说要跟你分开便不会再改变心意,拖泥带水。我劝你想开些,不要再继续纠缠,否则闹到最后,连最后一点好印象都没了。” “若我就是不放手呢,你又能奈我何?” “文斌是我兄弟,他的事我不会不管。如果你非要执迷不悟继续纠缠,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知难而退。你可别忘了,乔伟已经进去了,他手上应该还留有和你勾连的证据,比如聊天记录什么的。我可以按文斌的吩咐,帮你把这事摆平,让乔伟闭嘴,不让他牵连到你。当然,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那样的话,你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可就不好说了。你如今在模特圈也算小有名气,你说万一要是涉嫌经济犯罪的事传扬出去,那可如何是好?你当真能舍下这么多年辛苦打拼的一切?” “你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颜小姐,我这是在跟你陈清利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文斌依旧对你深情不减,那我肯定不会横加阻拦,说到底,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感觉的出来,他对你已经死心,所以,我不会再放任你阻碍他的幸福。你扪心自问你所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伤他至深?文斌是个体面人,没有对你打击报复,这事要是换在任何一个别的男人身上,恐怕都不会善了,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选,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想好了,就告诉我,我会去见乔伟处理后续的事。那颜小姐,我就先回去了。”向奕生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拎起地上的水瓶朝住院大楼走去,连个眼神都没给颜希留。 颜希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干透,她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第78章 覆水难收 向奕生和邓俞菲把张文斌送去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帮他检查了伤势。刀子捅进去将近4公分,好在并未伤及要害,要是位置再往下偏一公分落在蝴蝶骨上那处理起来会更麻烦。医生先是帮他取走了刀具,用纱布棉垫帮他止了血,而后用酒精帮他清创并进行了缝合。为避免感染,张文斌还打了破伤风,医生还给他开了消炎药和止疼片。不过因为伤口较深,张文斌听从了医生的建议留院观察。弄完这一切,向奕生便电话通知林阳让他到医院守着张文斌,等他来了,向奕生交代了一番,便和邓俞菲去了警察局。 乔伟在奕文国际新闻发布会行凶伤人的事上了午间新闻,他在现场冲撞的场景被在场的自媒体博主用手机录了下来,发到微博和头条上,一时间乔伟唆使他人窃取商业机密,持刀行凶的新闻冲上了热搜。之前不明就里的网民纷纷倒戈,对乔伟操控水军蓄意抹黑奕文国际和邓俞菲向奕生的行为进行痛斥。网友的力量是巨大的,不消两个小时,乔伟之前干的那些丑事就被大起底,他的个人信息和家庭住址也都被扒了出来挂在网上,谩骂声和声讨声不绝于耳。午后股市一开盘,创科的股价就直线暴跌,短短几分钟就跌停了。 出于安全考虑,向奕生特意吩咐陆安然不要在新闻发布会上露面,怕听到风声,走投无路的乔伟狗急跳墙做出过激行为伤害到她。可从早上开始,陆安然的心就一直悬着,尤其是在刷到网上的伤人视频后。她不知道向奕生那边情况怎么样,给他打了好些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于是她又给林阳打了电话。 “林阳,你们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怎么我给奕生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安然,你别担心,向哥没事。他刚才急着送文斌哥去医院,手机应该落在主席台了。他和俞菲姐去警察局录笔录了,我现在人在医院,看着文斌哥。” “文斌哥他还好吗?伤得严重吗?” “他左后背被弹簧刀捅进去将近4公分,不过好在避开了要害。医生已经帮他止血缝针了,他麻药劲还没过现在睡下了,等他醒了我再去给他买点吃的,他下午还要吊水。医生说他今晚不能回去,得留院观察,刚刚我来的时候向哥说他录完口供就过来接我的班。” “那我送点吃的过去给你。” “不用,我中午在医院吃过盒饭了。你还要上班,别耽误功夫。还好今天有惊无险,好在乔伟现在已经落网了,我听向哥说他身上的案子可不少,估计得判好些年。” “他活该,脏事做多了进去是迟早的事,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行,我就是打电话问问情况,不然心里一直悬着放心不下。等奕生回来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 林阳觉得他和赵红的约定可以作废了。他看得出安然对向奕生的在意,他们两个情投意合早已容不下第三个人了,而且现在他们的阻碍也不存在了,奕生的母亲顾阿姨也接受了安然,是该找个时间约赵阿姨出来说清楚了。不过这两天事情比较多,迅达二期也还没有收尾,还是等过段时间再约赵阿姨出来,林阳打定了主意。 向奕生这边,他和邓俞菲在警局将乔伟持刀行凶的经过和所能想到的细节一一做了交代,录完笔录后,邓俞菲就通知秘书过来接自己。之前的风波已经过去,乔伟业已落网,向奕生让她好好休息,但她一再坚持说明天早上要去医院看望张文斌。向奕生没有拒绝,毕竟他对张文斌和邓俞菲还是乐见其成的。 颜希随魏芳离开发布会现场后就直接回了家,她的联系方式已经被张文斌全部拉黑。她不清楚他的现状,心里很是担忧。好不容易托熟识的媒体记者打听才知道张文斌被送进医院,不过好在并未伤及要害,她正准备动身去医院就被魏芳拦了下来。 “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 “你冷静一点颜希,文斌受了伤现在在医院肯定还在接受治疗,那么重的刀伤就算没伤及要害也肯定要缝针吊水。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忙,万一他看到你情绪起伏,反而影响他治疗。你明天再去医院见他也不迟,今天让他在医院好好休息。你也不要太忧心,他身体底子好,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那他没人照顾怎么办?” “不会的,向奕生和林阳会照顾他的。” “可他们是男人,未必有我细心。” “我知道你担心她,但颜希,这事急不来。你就让他在医院好好休息,等明天他稳定一点了,你再去医院找他。” “那好。”颜希觉得魏芳说的有道理她也不能逼得太紧,不过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今天在发布会现场,那个叫邓俞菲的女人,她对文斌的照顾太过自然,不知道她对文斌的心思是否和她一样。 向奕生回到医院的时候,张文斌已经醒了,吵着要吃馄饨,没办法,向奕生只得跑出去给他买了一份。林阳和他说了陆安然来电的事,向奕生便借了林阳的手机给陆安然回了电话。他向她通报了情况,并告知她,自己会在医院给张文斌守夜。陆安然倒是没说什么,一来她知道张文斌对向奕生的重要性,二来张文斌负伤也是为了向奕生,于情于理,这夜都该由他守。陆安然对向奕生做了一番叮嘱,然后说道明天正好是周六她一早会过来,顺便给他们带早餐。向奕生听着电话那头的小管家婆念叨了一会,便笑着挂了电话。 “林阳,看到没有,有异性没人性!老子都为他负重伤了,他还跟他那小媳妇卿卿我我,真是没天理。” “闭嘴你,刚刚安然还问长问短,担心你的伤势。她说明早医院一开门她就过来,给我俩带早餐。你要是嘴巴再欠,我看明天的早餐你就别吃了,反正饿个把顿的,也死不了人。” 一听这话张文斌可不乐意了,他拎起他的大长腿朝坐着的向奕生就是一脚,骂道,“呸,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想饿老子?要不是为了你,老子能躺在这里?你小子还没安然那小丫头心疼人,这刀子算是白挡了。” 林阳看这情形赶紧出来打圆场,“文斌哥,你别生气,向哥逗你玩的,哪能不给你吃饭呢。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现在就去买。” “还是你小子贴心,不像这缺德玩意儿。” “林阳,你回去,这里有我,你中午也没休息,今天也忙了一天。还有你帮我给王磊带句话,让他下了班把手机给我送来。” “好的,向哥。文斌哥,那你好好的,别和向哥吵架。你要是有想吃的,就发信息告诉我,我明早过来看你的时候带给你。” “行,你回去。放心,我大人有大量不和某人计较。”说完张文斌闭上了眼睛,他左侧受了伤只得侧躺着。 林阳拿起电脑包和张文斌,向奕生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我受伤的事你没告诉我家老头?”张文斌想到这事,突然问了一嘴。 “电视台只播了个大概,没有提及伤情如何,他估计还不知情,要是知情,现在肯定就打电话过来问了,你有接到他电话吗?” “没有,那估计是不知道。他要是问起,你就帮我瞒一下,医生也说了,拆线也就十天的功夫。不行你就和他说我去外地出差了。” “行。放心,这回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你也是为我受的伤。” “这可是你说的。嘿嘿,向奕生,你也有被我使唤的一天,看来这伤也不全是坏处。” “你别口无遮拦的,下次不许再这么干了,你今天可把我吓得够呛。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能直接和乔伟那王八蛋同归于尽,你信不信?” “我信!哎呀,你那么严肃干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嘛。你等下去给我买点榴莲酥,突然馋这一口了,我还想吃烧鹅。” “榴莲酥可以,烧鹅免提,没听医生说嘛,这段时间海鲜,发物都不能碰。” “你刚刚和邓俞菲从警局出来她直接回去啦?她没怎么样,受惊了吗?” “没事,俞菲说当时是有点怕的,不过也就一会的功夫,她秘书接她回公司了。” “你别说,她还真不是一般女人,你看那些记者一个个慌忙逃窜,她胆量可以,看我鲜血淋漓还能找止疼片给我吃,那是相当冷静,不愧是能干大事的。她和你分开的时候就没说点别的?” “你小子,问你对人家是不是有好感,你还不承认!你不就是想问她走的时候有没有问到你嘛。” “那你倒是说啊。” “她说了,明早过来看你,满意了。还搁我那装假正经呢,我还不知道你。” 张文斌咧着嘴笑了起来,一时得意忘形扯到了伤口,转而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也变了形。 “受伤了还不老实。” “颜希的事。”张文斌突然话题一转。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我会找时间去见一下乔伟想办法让他闭嘴。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不过是判多少年的事。” “你别为难颜希。” “不会,只要她不纠缠你,我会放她一马。” “你放心,我想明白了,不会再走老路。有机会的话,我会和她当面说清楚,她今天来找我就是要和我面谈的。” “我知道。” 张文斌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他这人一腔热血,但他从不拖泥带水,只要他拿定主意,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样的人,既深情也绝情。 难得逮到使唤向奕生的机会,张文斌一晚上可没闲着,不是让他帮他端尿,就是吵着要吃夜宵,完了还要向奕生去给他找个俄罗斯方块游戏机,说是医院太无聊得找点事情做,好打发打发时间。终于,向奕生的耐心到达了极限,张文斌在他濒临爆发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知道他快炸毛了才偃旗息鼓,乖乖熄了灯上床睡觉。 在陪护床上躺下的向奕生也终是松了口气,这小子还是那么记仇,逮到机会就要打击报复。 周六一早,陆安然就拎着豆浆油条,肠粉和皮蛋瘦肉粥来了医院,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一个大果篮和一束百合,因为东西太多,她到的时候给向奕生打了电话,让他下楼去接。 张文斌看到小情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立马做起身子。 “文斌哥,你感觉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 “好些了,就是麻药劲过了,伤口疼得很,乔伟那王八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刀子愣是插进去快4公分。” “文斌哥,多亏你,要不然躺在这里的就是奕生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和奕生会后悔一辈子的。” “唉呀,你别难过,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没那么严重。医生说好好休养,十天左右就能拆线。你别看他平时嘴硬,但他好歹比我年纪小,真出事,我不得护着他啊?没事哈,你和他不必自责。” 张文斌看到安然手里的油条瞬间两眼放光,赶忙使唤向奕生,“没看到你女朋友手里还拎着东西了嘛?赶紧的,把油条和豆浆拿过来给我。” 向奕生闻言放下了果篮和百合花,将安然手中的早餐接了过去,递给了张文斌。 向奕生走到床头柜前晃了晃水瓶,空了,于是对陆安然说道,“安然,你坐一下,我去打点热水。” “我还想吃苹果,你顺便帮我洗两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张文斌,看向奕生拎着水瓶准备出门赶忙交代道。 “我去洗,文斌哥你先吃,我们去去就回。”安然从果篮里拿了两个红富士,跟着向奕生出了门。 张文斌吃饱喝足后,把塑料袋和豆浆瓶往床头柜上一摊,就从枕头底下摸出游戏机打了起来。正当他玩得津津有味时,邓俞菲拎着果篮和保健品进了门。 “文斌,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邓俞菲看房门半掩着,知道张文斌已经起身,便径直走了进来。 张文斌一听这声音便知道邓俞菲来了,赶忙把游戏机塞到枕头底下,还把床头柜上的塑料袋丢尽了垃圾桶。由于他动作太急牵动了患处,疼得龇牙咧嘴。游戏机也因为突然的中断,发出了“ga over”的提示音,场面突然有些尴尬。邓俞菲看出张文斌刚才在干嘛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 张文斌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没想到你来的这样早,我还以为你要迟点到。怎么样,昨天没吓到?” “我还好,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嗨,都是小伤。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刀子插那么深还叫小伤啊?” “放心,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伤过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 “那就好。我上网查了一下,你这伤恢复需要补充维a, 维c,还有卵磷脂。我就看着买了些营养品,你记得按时吃,还有,水果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沐浴什么的,都要注意,饮食上也要注意清淡,油炸、辛辣、海鲜都不能吃,一定要忌口。” 张文斌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邓俞菲站在他面前事无巨细的叮嘱着,他就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好像背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你坐,俞菲,别老站着。” “我看你刚刚吃完早饭,我给你削个苹果。”邓俞菲温柔地说道,“有水果刀吗?” “有,在床头柜抽屉里。” 邓俞菲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清了清水果刀,就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削了起来。张文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很是温柔。 而此时站在门外的颜希看到这一幕,仿佛受到了巨大地冲击,手上的果篮跌落在地,她掩面哭泣,想即刻离开这里。屋内的人听到了动静,张文斌想起身查看,被邓俞菲出言制止。 “你先吃,我出去看看,别担心。”邓俞菲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张文斌,然后起身查看。 一开门便看到一个包装纸破裂的果篮躺在地上,篮子里的橙子滚落了出来。邓俞菲捡起果篮和橙子四下张望却发现空无一人。 也许是颜希跑的太快,她从向奕生旁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颜希!”向奕生脱口而出,叫住了她。 颜希听到声音停了下来,一回头便看到拎着水瓶的向奕生和站在他身旁的陆安然,陆安然的手里还拿着两个苹果。 “安然,你先回去,我和她,有话要说。”向奕生对安然柔声说道。 “有话好好说哈,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她和文斌已经过去了。” “那我把水瓶带回去,省得你往回拎。” “没事,我等会拎回去。”向奕生不舍得让陆安然费力,拒绝了她的好意。 “走,颜小姐。”向奕生看着陆安然走开,才转过身走到颜希身边。 他们走到花坛旁边的长椅边坐了下来,大概是时间还早,周围没什么人。 “他和邓俞菲是什么时候的事?”颜希用手抹了抹眼泪,厉声质问。此刻的她既心痛又妒忌,已经顾不得体面。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哦,我明白了,你是以为张文斌和邓俞菲在一起了。俞菲来了是吗?你看到了?”向奕生听出颜希语气中的怒意。 “我说为什么他急着和我分手,怕不是早就和那女人勾搭上了。”颜希越说越难听,向奕生皱起了眉头。 “颜小姐,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文斌的确对俞菲有好感,不过他二人一直以来都是工作上的交往,不涉及男女之情。其实,这也容易理解,像俞菲那样工作能力强,又温柔善良的女人,应该很少会有男人不动心。” “你不就没对她动心吗?她之前对你苦苦纠缠。” “我啊,我是个例外,我和她相识多年但我们精神内核太过相似没有互补性,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这一点她也是清楚的。大概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最终决定放手。不过文斌和我不同,他们俩一静一动,一个内敛一个外放,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张文斌说的没错,向奕生这人你轻易得罪不起,他要是报复心上来那可真够人喝一壶的。此刻的颜希应该深有体会,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你!你几次三番布局想拆散我和文斌,不就是因为我出身低情史多你瞧不上我嘛。” “哎,颜小姐,你怎么乱咬人呢?你和文斌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是我设计的吗?是我让你没事勾引男朋友的好哥们,对着我大献殷勤,还是说,是我让你跟乔伟勾结,从文斌那里套话,出卖他?颜小姐,自己做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向奕生看着眼神慌乱的颜希,知道他的话起了效用。 “颜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要懂得取舍。文斌和俞菲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和文斌认识了三十多年,他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爱你的时候可以不管不顾一颗真心只为一人,但他这人拿得起也放得下,他既说要跟你分开便不会再改变心意,拖泥带水。我劝你想开些,不要再继续纠缠,否则闹到最后,连最后一点好印象都没了。” “若我就是不放手呢,你又能奈我何?” “文斌是我兄弟,他的事我不会不管。如果你非要执迷不悟继续纠缠,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知难而退。你可别忘了,乔伟已经进去了,他手上应该还留有和你勾连的证据,比如聊天记录什么的。我可以按文斌的吩咐,帮你把这事摆平,让乔伟闭嘴,不让他牵连到你。当然,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那样的话,你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可就不好说了。你如今在模特圈也算小有名气,你说万一要是涉嫌经济犯罪的事传扬出去,那可如何是好?你当真能舍下这么多年辛苦打拼的一切?” “你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颜小姐,我这是在跟你陈清利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文斌依旧对你深情不减,那我肯定不会横加阻拦,说到底,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感觉的出来,他对你已经死心,所以,我不会再放任你阻碍他的幸福。你扪心自问你所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伤他至深?文斌是个体面人,没有对你打击报复,这事要是换在任何一个别的男人身上,恐怕都不会善了,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选,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想好了,就告诉我,我会去见乔伟处理后续的事。那颜小姐,我就先回去了。”向奕生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拎起地上的水瓶朝住院大楼走去,连个眼神都没给颜希留。 颜希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干透,她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第79章 尘埃落定 邓俞菲进门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果篮,不过外面的包装破了。 “俞菲,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刚才开门只看到果篮跌落在地上,我刚才看了一下并没有人。文斌,你知道是谁吗?” “应该是她。” “谁?” “我前女友,颜希。” “那她是不是误会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解释解释?” “不用,没什么好解释的,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就不该再继续纠缠,随她去。” “文斌你。。。”邓俞菲联想到之前张文斌醉酒痛哭,不由面露担忧。 “我没事,俞菲,都已经过去了。”张文斌似乎不愿再提,邓俞菲便没再继续问。 陆安然拿着苹果进了门,看到邓俞菲,连忙和她打招呼,“邓小姐,你也来看文斌哥了。” “安然,不用这么见外,喊我俞菲就好。奕生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他刚才打热水去了,不过被事情耽搁了,一会就过来。” 张文斌和颜希分手的事,陆安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她还知道原因,向奕生并没有瞒她。她知道颜希这个名字现在在张文斌这里就是敏感词汇,所以她决定避口不提。 “他是碰到颜希了是吗?” 听到这话陆安然有点诧异,没想到张文斌居然主动提起。她木讷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嗨,你文斌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和她已经过去了。你们不用如此避忌,怕我受刺激,我没那么脆弱。” “文斌哥,她刚才是哭着跑出去的,我和奕生打水回来正好碰上她,我不是有意瞒你。” “我知道,没事,等奕生回来我问问他。” “喏,这是你要的苹果。”陆安然把苹果递了出去。 “你和俞菲吃,她刚才给我削了一个,我已经吃过了。”张文斌朝垃圾桶里的果皮努了努嘴。 “那好。”陆安然把手中的苹果塞了一个到邓俞菲手上,邓俞菲并未拒绝,拿着苹果吃了起来。 “你不削皮吗?” “安然不是洗过了吗,我没那么讲究。”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邓俞菲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还挺接地气的。” “我又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女,和你们一样都是食五谷的凡人。”邓俞菲说地很是坦然。 “林阳这小子不是说好了要过来看我,怎么还不露面?”张文斌怕被邓俞菲看穿他的好感,话题转移地很是突兀。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文斌哥,早上出来的时候有点堵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林阳一进门就听到张文斌念叨自己,赶忙放下手中的糕点盒子。他看陆安然,邓俞菲都在病房就一一和她们打了招呼。 “你给我带了什么糕点?”别看张文斌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孔武有力,其实他是个甜食爱好者,看到桌上的糕点盒子便两眼放光。 “有凤梨酥,鸡仔饼,钵仔糕还有榴莲酥,我还给你带了这个,你肯定喜欢。”林阳从黑色背包里摸出一个纸袋子递给张文斌。 张文斌掏出一看,是任天堂手持游戏机。“还是你小子懂我,哥平时没白疼你。”张文斌摸着盒子心满意足,咧着嘴乐呵。不过似是想到什么,赶紧把袋子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林阳被他这一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文斌哥你不试试吗,我特意给你买的。” “回头再试,回头再试。”怕邓俞菲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不务正业,张文斌笑得有些尴尬。 陆安然站在旁边看得分明,赶紧给林阳递了眼色让他闭嘴,却未料到邓俞菲突然开口,“林阳,switch2已经出来了吗?” “没呢,俞菲姐,这个还是一代,二代可能要等明年了。” “我还以为是二代出来了,吓我一跳,我说我也没听到消息怎么就面世了。” 张文斌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邓俞菲,“你也玩游戏机?” “怎么,我不能玩吗?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仅玩游戏机我还玩手游呢。” “你都玩些什么手游,说来听听。” “炉石传说还有王者荣耀,王者荣耀我是星耀5,还不错。” 邓俞菲的话突然刷新了张文斌对她的认知,谁能想到工作中一丝不苟能力出众的女强人私底下居然还是个游戏高手。果然优秀的人连玩都能玩出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女人当真有些特别。 “俞菲姐求带,什么时候咱们组队开黑,到时我可就跟着你混了。” “没问题。” 正当四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向奕生拎着水瓶进来了,他跟邓俞菲和林阳打了招呼,将水瓶放到床头柜下面,坐到陪护床上。 “见到她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劝她尽早放手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你没和她说乔伟的事?” “说了,怎么了?” “你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我不说,她能放手?” “你大可不必这样,她就是再纠缠,我也不会心软。还是那句话,我张文斌拿得起放得下,我说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断没有藕断丝连的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回头。这事你就别管了,她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事业不可能就此放弃,我不过是让她认清事实。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她若真为了你不管不顾,那我倒会高看她一眼,但是你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可能吗?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 “我知道。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你可不能反悔,不论她最后怎么决定,乔伟那边。。。”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我原本就打算过两天去见乔伟。” 邓俞菲虽不清楚张文斌与颜希为何分手,但她是个聪明人,听向奕生和张文斌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女人有负于张文斌,而且张文斌和她分手还与乔伟的事有关联。有时候看破不说破也是种修养,邓俞菲决定闭口不提。 几人在张文斌的病房又逗留了一会,林阳和邓俞菲因为迅达二期项目还有后续工作要做就回去了,向奕生则是要送安然回家,顺便再去张文斌家里帮他拿些换洗衣物,他自己也要回家修整一番再回医院陪床。 回去的路上,陆安然开口问道,“乔伟的事算告一段落了吗?” “他已经被逮捕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审讯和收集证据了。虽不知道他会判多少年,但窃取商业机密和持刀行凶肯定是没跑了。” “你昨天可把我吓坏了,难怪你不让我去新闻发布会呢,这么危险,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你都不知道,我爸妈昨天中午看新闻的时候都吓死了,生怕你出什么事。” “让叔叔阿姨担心了,真是我的罪过。你放心,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有什么事都提前和你报备。” “你还敢有下次啊?” “不敢,不敢,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你别生气了。等过两天我去见完乔伟把颜希的事处理完,我们就安排两家父母见面。” “其实你去国外的这段时间我不仅去老宅探望了外公和顾阿姨,我还去医院探望了向叔叔,不过他现在情况不太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安然。” “我知道顾阿姨对当年向叔叔出轨离婚的事耿耿于怀,但他毕竟是你父亲,我觉得可以的话,你还是回去劝劝阿姨。向叔叔现在的身体情况,让他出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让我父母去医院和他见面,如果顾阿姨同意的话。” “好,我回去和她好好谈谈,谢谢你安然,谢谢你为我考虑。” “你好好对我就行,再说了,我孝顺你父母也是应该的,就像你对我父母好一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也会把叔叔阿姨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来孝顺。” “我信你。那你回去和顾阿姨好好谈,有结果了再告诉我。还有,颜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看文斌哥这次好像是动真格的。” “乔伟手上肯定有颜希和他勾连的证据,我答应文斌要保她无事,这已经是文斌能给她的最后体面。依照文斌的性子,出了那样的事,他是不可能再回头的,所以乔伟这事解决了,他和颜希就算彻底结束了。” “我跟你说,我瞧着文斌哥对邓俞菲不简单。” “怎么说?” “林阳今天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任天堂的游戏机,本来他还咧着嘴笑,但邓俞菲不是在病房嘛,可能他怕邓俞菲觉得他喜欢玩电子游戏幼稚,就赶忙把游戏机塞进抽屉里。那表情变得真快,跟四川变脸似的,真有意思。” “那他是想多了,俞菲可是游戏高手,以前留学的时候她和文洁来公寓找卡尔,经常在公寓里开黑。” “那你呢?” “我对那不感兴趣。”向奕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我知道了,你怕不是个游戏白痴?就跟你五音不全一样。哈哈,终于又让我发现了你的一块短板。”陆安然看他脸上露出被人戳穿的尴尬觉得很是有趣。 “这事你可别和张文斌和林阳说,我可不想被他们笑话。” “知道啦。” 向奕生把安然送回了家,盛情难却,向奕生在安然家用了午餐,并把双方家长见面的事跟赵红和陆卫东提了提,两位家长很是高兴,说是等顾文慧和向爱国谈妥见面地点和时间再做安排。 颜希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了好久,等她觉察出饿意才开车离开。向奕生说的没错,照今天她从医院看到的情景,张文斌肯定对邓俞菲有好感,而她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现如今已经断无继续的可能。倘若她继续纠缠,与他的那些美好回忆恐怕也会笼上阴影,倒不如现在放手,至少这样,张文斌还能对她留点好印象。还有就是乔伟,她知道向奕生提到乔伟不过是想逼她就范,倒不一定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向奕生这人虽看着冷酷但其实和张文斌一样,都是重情重义的人,不然他们也不会相交多年亲如兄弟,就算为了张文斌,他也会帮她善后。张文斌是个体面人,他让向奕生保全她并非因为对她还有感情,不过是不想落个分手后就对前女友不管不顾的名声,他还是顾念以往的情分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男人以后就不属于她了,颜希就心如刀绞,是她亲手把他推开,到现在她已无路可走。 她给魏芳打了电话告知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一切,魏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要慎重考虑,毕竟辛苦打拼的事业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事业于女人而言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男人却不一定。不得不承认魏芳说的是对的,张文斌他是个好男人,失去他,她肯定会后悔,但是他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她再纠缠下去可能还会失去现有的一切,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虽然觉得卑劣,颜希还是做了决定,果然,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爱自己胜过一切,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对呢,她不过是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即便她知道以后可能都不会再遇见一个像张文斌那样对她真心实意的人了。 思索了两天,颜希终是在周日的晚上给向奕生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愿意放手,但她同时表示希望等张文斌伤好后再见他一面,她想当面向他道歉。即便不能弥补她所造成的伤害,但也至少当面对他说声对不起,对这一请求,向奕生没有直接拒绝,他在询问过张文斌的意见后,给了颜希肯定的答复。 第二天,向奕生便去了关押乔伟的看守所。他知道公安机关的侦查活动还有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之后的审查起诉还有一个半月。像乔伟这样身负多案的,侦查时间肯定不会短,所以他要抓紧时间。 乔伟对向奕生的出现很是意外,但很快便意识到他可能是来看他笑话的。 “向奕生,我真后悔没一刀捅死你,不然你就不能这样大摇大摆坐在老子面前看老子的笑话。”话筒这头的乔伟语气狠厉。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而你却失去了自由。不过你能走到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干了那么多违法的事,还想全身而退,你是把司法公正当儿戏是吗?” “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别跟我说,是过来跟我讲大道理的。” “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一是想看看你身陷囹圄的样子,毕竟你让我不痛快了这么多年,还让我兄弟挨了一刀,我来幸灾乐祸一下也没什么不对。二来,我还有笔买卖要和你做,你要不要听听?”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我知道你在奕文的内应除了郭昀还有颜希,我知道你只是利用她了解迅达项目进度,她并没有实质性的机密窃取行为,我想让你对她的事三缄其口。” “是张文斌让你来的?呦,没想到那莽夫还是个情种,那女人对他都那样了,他还想着帮她摘干净。” “你嘴巴放干净点,还有,颜希已经和文斌分手了,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不过文斌是个体面人,才拜托我过来帮她善后。” “要是我不答应呢,反正我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总得拉个垫背的。” “乔伟,我劝你想清楚。你的事情一曝出来,你的个人信息和家庭地址可都被挂在网上了,我听说你还有个女儿在上四年级,你说万一哪一天,一个不小心,孩子被一些群情激奋的网友冲撞了可怎么办?” “向奕生!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动手,我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 “乔伟,不要那么激动嘛,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做。但是,这世上的事难说的很,就你身上的案子,十年八年不会少,这个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说这么长时间,家里要有些变故也实属正常,你说是?”向奕生的语气充满了威胁。 “你不要动我女儿,我答应你,不会把那女人供出来。你不要动我女儿,你听到没有?” “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放心,只要你管好你的嘴,我保证你女儿会安然无恙。我会找人联系你妻子,如果她愿意,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带你女儿去外地生活。”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她年纪这么小遭遇不幸,毕竟你造的孽不该由孩子买单。让她离开深圳,她才能远离是非更好地生活。乔伟,你应该感到羞耻,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自己身陷囹圄,让孩子失去完整的家,父爱缺失。我相信,就算你刑满释放,你女儿也一定会恨极了你。”向奕生的话让乔伟受到触动,他神色有些慌乱。 “我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 “也许以前我会恨不得你死掉,像你这样的垃圾活着都是在浪费地球资源,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我去做,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把感情浪费在你这样的人身上,而且你现在已经进去了,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亲人的怨恨,于我而言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你下半辈子都会在悔恨中度过,这远比杀了你要来的要痛快。我的话说完了,我该走了。”向奕生说完正准备挂了话筒起身离开。 乔伟却突然站了起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对着话筒说,“对不起!还有,谢谢!”说完他挂了话筒转身离开。 向奕生就这样看着乔伟离开,直到他进了通往牢房的那扇铁门才转身离开。 第79章 尘埃落定 邓俞菲进门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果篮,不过外面的包装破了。 “俞菲,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刚才开门只看到果篮跌落在地上,我刚才看了一下并没有人。文斌,你知道是谁吗?” “应该是她。” “谁?” “我前女友,颜希。” “那她是不是误会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解释解释?” “不用,没什么好解释的,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就不该再继续纠缠,随她去。” “文斌你。。。”邓俞菲联想到之前张文斌醉酒痛哭,不由面露担忧。 “我没事,俞菲,都已经过去了。”张文斌似乎不愿再提,邓俞菲便没再继续问。 陆安然拿着苹果进了门,看到邓俞菲,连忙和她打招呼,“邓小姐,你也来看文斌哥了。” “安然,不用这么见外,喊我俞菲就好。奕生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他刚才打热水去了,不过被事情耽搁了,一会就过来。” 张文斌和颜希分手的事,陆安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她还知道原因,向奕生并没有瞒她。她知道颜希这个名字现在在张文斌这里就是敏感词汇,所以她决定避口不提。 “他是碰到颜希了是吗?” 听到这话陆安然有点诧异,没想到张文斌居然主动提起。她木讷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嗨,你文斌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和她已经过去了。你们不用如此避忌,怕我受刺激,我没那么脆弱。” “文斌哥,她刚才是哭着跑出去的,我和奕生打水回来正好碰上她,我不是有意瞒你。” “我知道,没事,等奕生回来我问问他。” “喏,这是你要的苹果。”陆安然把苹果递了出去。 “你和俞菲吃,她刚才给我削了一个,我已经吃过了。”张文斌朝垃圾桶里的果皮努了努嘴。 “那好。”陆安然把手中的苹果塞了一个到邓俞菲手上,邓俞菲并未拒绝,拿着苹果吃了起来。 “你不削皮吗?” “安然不是洗过了吗,我没那么讲究。”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邓俞菲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还挺接地气的。” “我又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女,和你们一样都是食五谷的凡人。”邓俞菲说地很是坦然。 “林阳这小子不是说好了要过来看我,怎么还不露面?”张文斌怕被邓俞菲看穿他的好感,话题转移地很是突兀。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文斌哥,早上出来的时候有点堵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林阳一进门就听到张文斌念叨自己,赶忙放下手中的糕点盒子。他看陆安然,邓俞菲都在病房就一一和她们打了招呼。 “你给我带了什么糕点?”别看张文斌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孔武有力,其实他是个甜食爱好者,看到桌上的糕点盒子便两眼放光。 “有凤梨酥,鸡仔饼,钵仔糕还有榴莲酥,我还给你带了这个,你肯定喜欢。”林阳从黑色背包里摸出一个纸袋子递给张文斌。 张文斌掏出一看,是任天堂手持游戏机。“还是你小子懂我,哥平时没白疼你。”张文斌摸着盒子心满意足,咧着嘴乐呵。不过似是想到什么,赶紧把袋子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林阳被他这一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文斌哥你不试试吗,我特意给你买的。” “回头再试,回头再试。”怕邓俞菲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不务正业,张文斌笑得有些尴尬。 陆安然站在旁边看得分明,赶紧给林阳递了眼色让他闭嘴,却未料到邓俞菲突然开口,“林阳,switch2已经出来了吗?” “没呢,俞菲姐,这个还是一代,二代可能要等明年了。” “我还以为是二代出来了,吓我一跳,我说我也没听到消息怎么就面世了。” 张文斌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邓俞菲,“你也玩游戏机?” “怎么,我不能玩吗?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仅玩游戏机我还玩手游呢。” “你都玩些什么手游,说来听听。” “炉石传说还有王者荣耀,王者荣耀我是星耀5,还不错。” 邓俞菲的话突然刷新了张文斌对她的认知,谁能想到工作中一丝不苟能力出众的女强人私底下居然还是个游戏高手。果然优秀的人连玩都能玩出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女人当真有些特别。 “俞菲姐求带,什么时候咱们组队开黑,到时我可就跟着你混了。” “没问题。” 正当四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向奕生拎着水瓶进来了,他跟邓俞菲和林阳打了招呼,将水瓶放到床头柜下面,坐到陪护床上。 “见到她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劝她尽早放手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你没和她说乔伟的事?” “说了,怎么了?” “你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我不说,她能放手?” “你大可不必这样,她就是再纠缠,我也不会心软。还是那句话,我张文斌拿得起放得下,我说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断没有藕断丝连的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回头。这事你就别管了,她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事业不可能就此放弃,我不过是让她认清事实。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她若真为了你不管不顾,那我倒会高看她一眼,但是你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可能吗?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 “我知道。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你可不能反悔,不论她最后怎么决定,乔伟那边。。。”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我原本就打算过两天去见乔伟。” 邓俞菲虽不清楚张文斌与颜希为何分手,但她是个聪明人,听向奕生和张文斌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女人有负于张文斌,而且张文斌和她分手还与乔伟的事有关联。有时候看破不说破也是种修养,邓俞菲决定闭口不提。 几人在张文斌的病房又逗留了一会,林阳和邓俞菲因为迅达二期项目还有后续工作要做就回去了,向奕生则是要送安然回家,顺便再去张文斌家里帮他拿些换洗衣物,他自己也要回家修整一番再回医院陪床。 回去的路上,陆安然开口问道,“乔伟的事算告一段落了吗?” “他已经被逮捕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审讯和收集证据了。虽不知道他会判多少年,但窃取商业机密和持刀行凶肯定是没跑了。” “你昨天可把我吓坏了,难怪你不让我去新闻发布会呢,这么危险,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你都不知道,我爸妈昨天中午看新闻的时候都吓死了,生怕你出什么事。” “让叔叔阿姨担心了,真是我的罪过。你放心,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有什么事都提前和你报备。” “你还敢有下次啊?” “不敢,不敢,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你别生气了。等过两天我去见完乔伟把颜希的事处理完,我们就安排两家父母见面。” “其实你去国外的这段时间我不仅去老宅探望了外公和顾阿姨,我还去医院探望了向叔叔,不过他现在情况不太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安然。” “我知道顾阿姨对当年向叔叔出轨离婚的事耿耿于怀,但他毕竟是你父亲,我觉得可以的话,你还是回去劝劝阿姨。向叔叔现在的身体情况,让他出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让我父母去医院和他见面,如果顾阿姨同意的话。” “好,我回去和她好好谈谈,谢谢你安然,谢谢你为我考虑。” “你好好对我就行,再说了,我孝顺你父母也是应该的,就像你对我父母好一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也会把叔叔阿姨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来孝顺。” “我信你。那你回去和顾阿姨好好谈,有结果了再告诉我。还有,颜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看文斌哥这次好像是动真格的。” “乔伟手上肯定有颜希和他勾连的证据,我答应文斌要保她无事,这已经是文斌能给她的最后体面。依照文斌的性子,出了那样的事,他是不可能再回头的,所以乔伟这事解决了,他和颜希就算彻底结束了。” “我跟你说,我瞧着文斌哥对邓俞菲不简单。” “怎么说?” “林阳今天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任天堂的游戏机,本来他还咧着嘴笑,但邓俞菲不是在病房嘛,可能他怕邓俞菲觉得他喜欢玩电子游戏幼稚,就赶忙把游戏机塞进抽屉里。那表情变得真快,跟四川变脸似的,真有意思。” “那他是想多了,俞菲可是游戏高手,以前留学的时候她和文洁来公寓找卡尔,经常在公寓里开黑。” “那你呢?” “我对那不感兴趣。”向奕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我知道了,你怕不是个游戏白痴?就跟你五音不全一样。哈哈,终于又让我发现了你的一块短板。”陆安然看他脸上露出被人戳穿的尴尬觉得很是有趣。 “这事你可别和张文斌和林阳说,我可不想被他们笑话。” “知道啦。” 向奕生把安然送回了家,盛情难却,向奕生在安然家用了午餐,并把双方家长见面的事跟赵红和陆卫东提了提,两位家长很是高兴,说是等顾文慧和向爱国谈妥见面地点和时间再做安排。 颜希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了好久,等她觉察出饿意才开车离开。向奕生说的没错,照今天她从医院看到的情景,张文斌肯定对邓俞菲有好感,而她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现如今已经断无继续的可能。倘若她继续纠缠,与他的那些美好回忆恐怕也会笼上阴影,倒不如现在放手,至少这样,张文斌还能对她留点好印象。还有就是乔伟,她知道向奕生提到乔伟不过是想逼她就范,倒不一定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向奕生这人虽看着冷酷但其实和张文斌一样,都是重情重义的人,不然他们也不会相交多年亲如兄弟,就算为了张文斌,他也会帮她善后。张文斌是个体面人,他让向奕生保全她并非因为对她还有感情,不过是不想落个分手后就对前女友不管不顾的名声,他还是顾念以往的情分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男人以后就不属于她了,颜希就心如刀绞,是她亲手把他推开,到现在她已无路可走。 她给魏芳打了电话告知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一切,魏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要慎重考虑,毕竟辛苦打拼的事业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事业于女人而言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男人却不一定。不得不承认魏芳说的是对的,张文斌他是个好男人,失去他,她肯定会后悔,但是他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她再纠缠下去可能还会失去现有的一切,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虽然觉得卑劣,颜希还是做了决定,果然,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爱自己胜过一切,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对呢,她不过是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即便她知道以后可能都不会再遇见一个像张文斌那样对她真心实意的人了。 思索了两天,颜希终是在周日的晚上给向奕生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愿意放手,但她同时表示希望等张文斌伤好后再见他一面,她想当面向他道歉。即便不能弥补她所造成的伤害,但也至少当面对他说声对不起,对这一请求,向奕生没有直接拒绝,他在询问过张文斌的意见后,给了颜希肯定的答复。 第二天,向奕生便去了关押乔伟的看守所。他知道公安机关的侦查活动还有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之后的审查起诉还有一个半月。像乔伟这样身负多案的,侦查时间肯定不会短,所以他要抓紧时间。 乔伟对向奕生的出现很是意外,但很快便意识到他可能是来看他笑话的。 “向奕生,我真后悔没一刀捅死你,不然你就不能这样大摇大摆坐在老子面前看老子的笑话。”话筒这头的乔伟语气狠厉。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而你却失去了自由。不过你能走到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干了那么多违法的事,还想全身而退,你是把司法公正当儿戏是吗?” “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别跟我说,是过来跟我讲大道理的。” “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一是想看看你身陷囹圄的样子,毕竟你让我不痛快了这么多年,还让我兄弟挨了一刀,我来幸灾乐祸一下也没什么不对。二来,我还有笔买卖要和你做,你要不要听听?”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我知道你在奕文的内应除了郭昀还有颜希,我知道你只是利用她了解迅达项目进度,她并没有实质性的机密窃取行为,我想让你对她的事三缄其口。” “是张文斌让你来的?呦,没想到那莽夫还是个情种,那女人对他都那样了,他还想着帮她摘干净。” “你嘴巴放干净点,还有,颜希已经和文斌分手了,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不过文斌是个体面人,才拜托我过来帮她善后。” “要是我不答应呢,反正我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总得拉个垫背的。” “乔伟,我劝你想清楚。你的事情一曝出来,你的个人信息和家庭地址可都被挂在网上了,我听说你还有个女儿在上四年级,你说万一哪一天,一个不小心,孩子被一些群情激奋的网友冲撞了可怎么办?” “向奕生!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动手,我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 “乔伟,不要那么激动嘛,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做。但是,这世上的事难说的很,就你身上的案子,十年八年不会少,这个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说这么长时间,家里要有些变故也实属正常,你说是?”向奕生的语气充满了威胁。 “你不要动我女儿,我答应你,不会把那女人供出来。你不要动我女儿,你听到没有?” “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放心,只要你管好你的嘴,我保证你女儿会安然无恙。我会找人联系你妻子,如果她愿意,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带你女儿去外地生活。”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她年纪这么小遭遇不幸,毕竟你造的孽不该由孩子买单。让她离开深圳,她才能远离是非更好地生活。乔伟,你应该感到羞耻,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自己身陷囹圄,让孩子失去完整的家,父爱缺失。我相信,就算你刑满释放,你女儿也一定会恨极了你。”向奕生的话让乔伟受到触动,他神色有些慌乱。 “我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 “也许以前我会恨不得你死掉,像你这样的垃圾活着都是在浪费地球资源,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我去做,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把感情浪费在你这样的人身上,而且你现在已经进去了,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亲人的怨恨,于我而言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你下半辈子都会在悔恨中度过,这远比杀了你要来的要痛快。我的话说完了,我该走了。”向奕生说完正准备挂了话筒起身离开。 乔伟却突然站了起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对着话筒说,“对不起!还有,谢谢!”说完他挂了话筒转身离开。 向奕生就这样看着乔伟离开,直到他进了通往牢房的那扇铁门才转身离开。 第80章 和解 乔伟已经落网,迅达二期的项目也接近尾声,剩下的要紧事就只剩安排两边家长见面商议婚事了。思来想去,向奕生决定打电话给顾文慧劝说她与父亲冰释前嫌。虽然陆安然说她父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若顾文慧接受不了一起见面,就让陆卫东和赵红与他父母分开见面,但向奕生始终觉得不妥。他希望父母可以放下旧怨,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把话说开,再一起见见安然的父母。 接到向奕生电话的时候,顾文慧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你小子现在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妈,前两天我去安然家了。我想着海外并购已经完成,迅达二期的项目也临近收尾,乔伟也已经落网,就剩家长见面这一件事了。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安然好安排一下,让您和她父母见见面。” “这事终于提上日程了,这周六,到时候在外面定个酒店摆一桌。” “妈。。。”向奕生有些犹豫。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 “我想让您和我爸一起见安然父母。” “向奕生!你是脑子进水了是吗?我答应让那小丫头进门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你不要得寸进尺!”听到这话顾文慧情绪激动,暴跳如雷。 “妈,您听我说,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爸对不起您,但平心而论,您就一点没有错吗?如果不是您性格强势,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也不会把爸推得越来越远。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也该放下了。医生也说了,他不剩多少日子了,您就不能可怜可怜他,让他也参与我的议亲?” “你让我可怜他?我为什么要可怜他?我一个女人,离了婚,无依无靠,一边要忙着工作,一边还要照顾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又有什么资格以你父亲的身份去见陆安然父母?” “妈,我知道您这么多年过的不容易,但您得承认,不是他不想尽父亲的责任,而是您不让他尽父亲的责任。您忘了,爷爷过世的时候您都没松口让我回去奔丧。这于我而言已是人生一大憾事,想必这也是外公心里的痛。我已经父爱缺失多年,难道我现在结婚,您也要阻止我爸参与?您觉得他亏欠了您,可您又未尝没有亏欠我呢?” 儿子的控诉让顾文慧暂时拉回了理智,他说的是事实,他们父子多年未见,的确是因为她心中愤恨从中阻挠。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动静,向奕生知道刚才的话起了作用,顾文慧已经开始犹豫。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们家的情况,安然父母是知道的,他们怕我为难,还主动提出如果您不愿意和爸爸一起见他们,他们就分开见。他们会去医院先探望爸爸,再约时间和您见面。议亲对我和安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连陆叔叔赵阿姨都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做出让步,您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和爸爸握手言和?您这样执着于过往有什么意义?您觉得您这样一直被不甘与愤恨裹挟着,自己过得舒心吗?我爸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出国的这两月给他的主治医生打过几次电话,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出院,也就是说就是双方家长见面也只能安排在医院。其实我心里很怕,很怕他都挨不到我和安然结婚。”一说到这,向奕生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文慧察觉到儿子声音的变化。她这儿子一向好强,从不示弱。以前住在军区大院的时候,她和向爱国在家吵架,摔碎的瓷盘碎片擦破他的额头他都没哭。而此刻,他却为不知何时会来的死别感到恐惧和痛苦。也许儿子说的没错,是时候该放下了,儿子都快结婚了,她也老了,再揪着过往不放的确没什么意义。再说,向爱国也不剩多少时日了,人走茶凉,她又何苦让他最后一段弥留时光心存遗憾。如果她拒绝,到时候伤的可不仅是那个男人,儿子也不会原谅她的绝情。 顾文慧深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终是为了你做了妥协。你去和他说,我周五早上会抽时间去医院看他。你问问安然她父母这周六有没有空,可以的话,我和你爸在医院见他们。中午再定个酒店,他的身体肯定不能出席,我代他请安然父母吃个饭。这样,你总该满意了?” “妈,您真的同意见他了?您不是骗我?”向奕生一脸的不可置信,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不信啊?那你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了。” “信,我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妈可是商界女强人,巾帼不让须眉,肯定一言九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从陆安然那里学到的。她之前就和他说过,其实顾文慧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内心别扭又傲娇,对待她就应该适当的示弱和恭维,于是向奕生决定一试。 果然,向奕生这几句话夸到了顾文慧心坎上,没想到她在儿子心目中形象还挺高大。 “别在那恭维我了,这话是跟陆安然那小丫头学的。你以后见到我,少摆冰块脸我就谢天谢地了。陆安然那小丫头鬼灵精,你可别被她带坏了。” “不会的,妈妈,谢谢您!” “好了,别矫情了,你突然这样我还不适应,赶紧该干嘛干嘛。还有我说明一下,我去医院见他可以,但是他老婆和他儿子我不想见。我怕我看到他们,心里膈应。所以周五早上他们最好别露面。” “行,我和爸爸说,何阿姨和小天会理解的。” “叫得倒是亲,你记住,你可是我生的,和那女人可没关系。” “您是我亲妈,这还能有假,不过小天也的确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血缘这关系您是没法否认的。那小子挺懂事的,我让他暑假到公司实习,带他的人说这小子头脑机灵人也上进,等他毕业了,如果他愿意,我打算让他进奕文锻炼锻炼。” “他的事我不想听我也不感兴趣,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反正公司是你自己的。” “您是我母亲,我做什么肯定要和您知会一声。那您先忙,我去给何阿姨打个电话。” 向奕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他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微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陆安然,很快就收到了一个亲亲的笑脸。他高兴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在窗边踱了踱步子,便拨通了何晓梅的电话。 何晓梅正在水池边刷饭盒就接到了向奕生的电话。 “何阿姨,您好,打扰您了。” “是奕生啊,有什么事吗?” “阿姨,是这样的,我和安然想安排双方父母见面,把婚期的事敲定下来。” “那是好事啊,准备什么时候见面?”何晓梅对向奕生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向爱国的病已经药石无医,但向奕生还是坚持让向爱国住在医院休养。原本他们夫妻就觉得对这孩子亏欠良多,他不仅不怨恨还一力承担了向爱国的治疗费用,甚至把小天安排到公司实习。陆安然那姑娘她也喜欢,是个热心肠的孝顺姑娘,向奕生出国的这两个月,她只要周末有空就会来医院陪她和向爱国坐坐,聊聊天。 “何阿姨,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您知道,当年我父母离婚闹得很不愉快,我早上给我妈打了电话终于说服她来医院看望爸爸,但她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打算周五早上来医院探望爸爸,但她不希望您和小天在场。毕竟爸爸和您重组了家庭,而她一直是一个人,估计是怕看见了,心里不舒服,您不要介意。当然,如果您不愿意,我再另想办法。” “孩子,别折腾了,我以为多大点事呢。没事,你放心,我和小天周五早上不露面。你让你爸妈好好谈谈,都这么多年了,心结也该解解了。你妈愿意来见他我是真没想到,还以为老向要带着遗憾离开,这真是个好消息。我等会洗完饭盒就回去告诉他,他知道了一定高兴。谢谢你啊,孩子。” “阿姨,是我应该谢谢您,谢谢您能理解。” “不,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不嫉恨老向,还出钱救助我们,还有小天,谢谢你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小天本来就是我弟弟。这小子不仅脑子机灵,人还上进,没给我丢脸,带他的人还在我面前夸他呢。” “那安然父母什么时候来?” “这个我要回去问问安然,如果他们周六有时间的话,就约在周六,到时候,安然父母会来医院探望爸爸,我妈也会来。他们会完面,我妈会请他们到酒店吃饭。” “安然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好人,愿意来医院见你父亲,孩子,是我们拖累你了。” “没有的事,安然父母都极好相处,他们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也理解爸爸现在的身体状况。” “奕生啊,你以后和安然要好好的。不知道你爸这身体能不能拖到你们结婚。不过,双方家长能见上面,也算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剩下的,交给老天。” “阿姨,您想开些,生死都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事。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待在一起,陪着爸爸走过最后的时光就够了。” “你说的对。那你先忙,我等会回去和你爸爸说。” “好的,阿姨。” 说完向奕生挂断了电话,没想到一切进展的比他预想的要顺利。此时,他收到了安然的一条微信,说是周六她父母都有时间,可以安排。向奕生想着只要周五带顾文慧去见向爱国把心结解开,那周六的会面也就水到渠成了。 周五一早向奕生便开车过来接顾文慧去医院。顾丰隆知道女儿终于答应去见向爱国心里很是高兴,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放下了。他叮嘱女儿去医院时要收敛脾气,注意说话态度,毕竟向爱国现在身体不好经不得刺激,顾文慧对着父亲再三保证不会冲动,才装扮一新出了门。 顾文慧今天身穿黑色长款风衣搭配米色百褶裙,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皮靴,头发用小叶紫檀发簪盘在脑后,看着优雅又贵气。 向奕生将车子停到停车场,下了车便给何晓梅打了电话,在确认她和向奕天有地方可去后,他才领着顾文慧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他们来的虽早但医院里面已经有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了,楼道里飘散着消毒液和药品混合的气味。 顾文慧跟在向奕生后面进了病房,二十多年未见,向爱国看上去老了很多。可能因为放疗的关系,光秃秃的脑袋没有一丝头发。他脸色苍白,眼窝深凹,眼下一片乌青,看着瘦骨嶙峋,让人有些害怕。他如今这副模样早已没了半点当初的英姿勃发挥斥方遒。眼中的坚毅大抵是被长期的病痛给消磨了,他目光柔和,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近乎死亡的沉寂。饶是顾文慧已经预想到见面时的场景,看到他这模样,也是止不住的心惊。不知为何,顾文慧突然生出美人迟暮英雄老的感慨,当真是岁月无情。 “爸,我和妈来看你了。”向奕生主动和向爱国打了招呼。 “哦,是奕生来了。文慧,多年未见,你还好?”向爱国抬起眼看着顾文慧,岁月好像格外偏爱她,除了微胖的身材和眼角的皱纹,她和年轻的时候比并没有多大变化。 “我好着呢,你走后没多久我爸就退了,我接了他的班,把丰隆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等过段时间,儿子和陆安然那小丫头结了婚,就回来接我的班,到时我也能松快松快了。” “那奕文国际怎么办?”向爱国对着向奕生问道。 “没事,爸,我已经答应我妈了,会两头兼顾。” “那样没问题吗?会不会很辛苦?” “你现在倒是会担心儿子辛不辛苦了,这些年早干嘛去了?”一想到这,顾文慧就忍不住吐槽。 “是,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也没给我机会不是。” 向爱国认错态度很是积极这倒让顾文慧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脾气竟变得这样好,居然没有跟她针锋相对。 “爸,我没事的,可以兼顾。再说了,奕文那边还有张文斌和林阳帮我看着呢。小天暑期实习的不错,我想等他毕业了,要是他愿意就让他进奕文工作,锻炼锻炼,到时他能独当一面,也可以帮我分担分担。” “你自己打拼的事业干嘛便宜他?” “妈!出门的时候您怎么答应外公的?您都忘了?” “好啦,好啦,没忘。” “爸,您别放在心上,我妈没有恶意。她脾气不好嘴巴又坏,您是知道的。小天是我弟弟,我从没把他当做外人。”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 “文慧,你坐。”向爱国朝顾文慧招呼道。 顾文慧闻言坐到病床旁边的塑料椅上,向奕生给她倒了杯水。 “我也不兜圈子了,想必我来的用意,奕生已经跟你说了。明天陆安然的父母会来医院看你,当然我也会来,我们两家大人见见面,把孩子的婚事谈谈清楚,婚期还有流程什么的。” “我没意见。真是不好意思,带你们麻烦了。本来议亲这事一般都是男方父母登门去谈,还要安然父母到医院来,都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 “你也不用自责,生病嘛,谁都不想的。安然那小丫头,人虽古灵精怪的,但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她父母肯定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你也不必介怀。”顾文慧看他一脸病容,苦大仇深的,就心有不忍,不知怎的,安慰的话脱口而出。 这让向奕生很是意外,二十多年骨肉分离,父母能像今天这样,没有任何争吵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块商量事情,是向奕生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眼前的这一幕,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向奕生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谢谢,谢谢你,文慧,谢谢你能不计前嫌过来看我,谢谢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见证儿子的重要时刻。” “别跟我这么客套,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儿子。我只是不想让他心里留有遗憾。再者,我虽心里怨恨,不想承认,但他和你的血缘是斩不断的,你是他父亲,当然有权参加议亲。我呢,是想让儿子和安然元旦领证,婚礼嘛,就安排在情人节或五一。不过具体的,还要看看陆安然父母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经济状况不好,你放心,儿子的婚房,婚宴开销还有给安然的礼金,我这边都会安排妥当,不用你操心。你也不用多想,好好保重身体。” 向爱国突然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向奕生。 “孩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我给你和你弟弟都准备了,也没多少,就五万块钱。你去给安然置办点东西。” “爸,我不能收,这钱你留着给小天,他现在还在读书,多的是用钱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我有钱,你忘了,你儿子我现在可是上市公司老板。”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不是的,爸,真不用。还有妈,我也不用你给我准备婚房,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的,明天问问安然的意见,她要是嫌住得远,到时就在她公司附近再买一套。你们安心准备明天的会面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 “可是我都想好了,你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结婚都不让我张罗,那我多没劲。” “行,那您和赵阿姨明天好好商量,当然,还要多参考安然的意见,毕竟这是我们的婚礼。还有,你之前和赵阿姨闹得不是很愉快,我希望您明天能和她能表个态。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坚持,那就是不用您替我准备婚宴和新房,你儿子我有那实力。” “爸,你把这钱收好了,你生病这两年花了不少积蓄,总得多给小天留一些,还有何阿姨。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放平心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看奕生态度坚决,向爱国便不再坚持将银行卡收了起来。 向爱国和顾文慧就明天会面需要谈论的点简单地讨论了一下,确保没有遗漏后,顾文慧才催促向奕生开车送她回去。向爱国虽没有开口道歉,但他知道顾文慧已经放下了。 待她和儿子离开后,他高兴地重新躺下,还把枕头底下的收音机打开,里面传出了一段沙家浜。 第80章 和解 乔伟已经落网,迅达二期的项目也接近尾声,剩下的要紧事就只剩安排两边家长见面商议婚事了。思来想去,向奕生决定打电话给顾文慧劝说她与父亲冰释前嫌。虽然陆安然说她父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若顾文慧接受不了一起见面,就让陆卫东和赵红与他父母分开见面,但向奕生始终觉得不妥。他希望父母可以放下旧怨,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把话说开,再一起见见安然的父母。 接到向奕生电话的时候,顾文慧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你小子现在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妈,前两天我去安然家了。我想着海外并购已经完成,迅达二期的项目也临近收尾,乔伟也已经落网,就剩家长见面这一件事了。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安然好安排一下,让您和她父母见见面。” “这事终于提上日程了,这周六,到时候在外面定个酒店摆一桌。” “妈。。。”向奕生有些犹豫。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 “我想让您和我爸一起见安然父母。” “向奕生!你是脑子进水了是吗?我答应让那小丫头进门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你不要得寸进尺!”听到这话顾文慧情绪激动,暴跳如雷。 “妈,您听我说,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爸对不起您,但平心而论,您就一点没有错吗?如果不是您性格强势,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也不会把爸推得越来越远。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也该放下了。医生也说了,他不剩多少日子了,您就不能可怜可怜他,让他也参与我的议亲?” “你让我可怜他?我为什么要可怜他?我一个女人,离了婚,无依无靠,一边要忙着工作,一边还要照顾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又有什么资格以你父亲的身份去见陆安然父母?” “妈,我知道您这么多年过的不容易,但您得承认,不是他不想尽父亲的责任,而是您不让他尽父亲的责任。您忘了,爷爷过世的时候您都没松口让我回去奔丧。这于我而言已是人生一大憾事,想必这也是外公心里的痛。我已经父爱缺失多年,难道我现在结婚,您也要阻止我爸参与?您觉得他亏欠了您,可您又未尝没有亏欠我呢?” 儿子的控诉让顾文慧暂时拉回了理智,他说的是事实,他们父子多年未见,的确是因为她心中愤恨从中阻挠。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动静,向奕生知道刚才的话起了作用,顾文慧已经开始犹豫。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们家的情况,安然父母是知道的,他们怕我为难,还主动提出如果您不愿意和爸爸一起见他们,他们就分开见。他们会去医院先探望爸爸,再约时间和您见面。议亲对我和安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连陆叔叔赵阿姨都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做出让步,您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和爸爸握手言和?您这样执着于过往有什么意义?您觉得您这样一直被不甘与愤恨裹挟着,自己过得舒心吗?我爸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出国的这两月给他的主治医生打过几次电话,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出院,也就是说就是双方家长见面也只能安排在医院。其实我心里很怕,很怕他都挨不到我和安然结婚。”一说到这,向奕生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文慧察觉到儿子声音的变化。她这儿子一向好强,从不示弱。以前住在军区大院的时候,她和向爱国在家吵架,摔碎的瓷盘碎片擦破他的额头他都没哭。而此刻,他却为不知何时会来的死别感到恐惧和痛苦。也许儿子说的没错,是时候该放下了,儿子都快结婚了,她也老了,再揪着过往不放的确没什么意义。再说,向爱国也不剩多少时日了,人走茶凉,她又何苦让他最后一段弥留时光心存遗憾。如果她拒绝,到时候伤的可不仅是那个男人,儿子也不会原谅她的绝情。 顾文慧深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终是为了你做了妥协。你去和他说,我周五早上会抽时间去医院看他。你问问安然她父母这周六有没有空,可以的话,我和你爸在医院见他们。中午再定个酒店,他的身体肯定不能出席,我代他请安然父母吃个饭。这样,你总该满意了?” “妈,您真的同意见他了?您不是骗我?”向奕生一脸的不可置信,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不信啊?那你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了。” “信,我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妈可是商界女强人,巾帼不让须眉,肯定一言九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从陆安然那里学到的。她之前就和他说过,其实顾文慧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内心别扭又傲娇,对待她就应该适当的示弱和恭维,于是向奕生决定一试。 果然,向奕生这几句话夸到了顾文慧心坎上,没想到她在儿子心目中形象还挺高大。 “别在那恭维我了,这话是跟陆安然那小丫头学的。你以后见到我,少摆冰块脸我就谢天谢地了。陆安然那小丫头鬼灵精,你可别被她带坏了。” “不会的,妈妈,谢谢您!” “好了,别矫情了,你突然这样我还不适应,赶紧该干嘛干嘛。还有我说明一下,我去医院见他可以,但是他老婆和他儿子我不想见。我怕我看到他们,心里膈应。所以周五早上他们最好别露面。” “行,我和爸爸说,何阿姨和小天会理解的。” “叫得倒是亲,你记住,你可是我生的,和那女人可没关系。” “您是我亲妈,这还能有假,不过小天也的确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血缘这关系您是没法否认的。那小子挺懂事的,我让他暑假到公司实习,带他的人说这小子头脑机灵人也上进,等他毕业了,如果他愿意,我打算让他进奕文锻炼锻炼。” “他的事我不想听我也不感兴趣,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反正公司是你自己的。” “您是我母亲,我做什么肯定要和您知会一声。那您先忙,我去给何阿姨打个电话。” 向奕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他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微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陆安然,很快就收到了一个亲亲的笑脸。他高兴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在窗边踱了踱步子,便拨通了何晓梅的电话。 何晓梅正在水池边刷饭盒就接到了向奕生的电话。 “何阿姨,您好,打扰您了。” “是奕生啊,有什么事吗?” “阿姨,是这样的,我和安然想安排双方父母见面,把婚期的事敲定下来。” “那是好事啊,准备什么时候见面?”何晓梅对向奕生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向爱国的病已经药石无医,但向奕生还是坚持让向爱国住在医院休养。原本他们夫妻就觉得对这孩子亏欠良多,他不仅不怨恨还一力承担了向爱国的治疗费用,甚至把小天安排到公司实习。陆安然那姑娘她也喜欢,是个热心肠的孝顺姑娘,向奕生出国的这两个月,她只要周末有空就会来医院陪她和向爱国坐坐,聊聊天。 “何阿姨,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您知道,当年我父母离婚闹得很不愉快,我早上给我妈打了电话终于说服她来医院看望爸爸,但她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打算周五早上来医院探望爸爸,但她不希望您和小天在场。毕竟爸爸和您重组了家庭,而她一直是一个人,估计是怕看见了,心里不舒服,您不要介意。当然,如果您不愿意,我再另想办法。” “孩子,别折腾了,我以为多大点事呢。没事,你放心,我和小天周五早上不露面。你让你爸妈好好谈谈,都这么多年了,心结也该解解了。你妈愿意来见他我是真没想到,还以为老向要带着遗憾离开,这真是个好消息。我等会洗完饭盒就回去告诉他,他知道了一定高兴。谢谢你啊,孩子。” “阿姨,是我应该谢谢您,谢谢您能理解。” “不,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不嫉恨老向,还出钱救助我们,还有小天,谢谢你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小天本来就是我弟弟。这小子不仅脑子机灵,人还上进,没给我丢脸,带他的人还在我面前夸他呢。” “那安然父母什么时候来?” “这个我要回去问问安然,如果他们周六有时间的话,就约在周六,到时候,安然父母会来医院探望爸爸,我妈也会来。他们会完面,我妈会请他们到酒店吃饭。” “安然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好人,愿意来医院见你父亲,孩子,是我们拖累你了。” “没有的事,安然父母都极好相处,他们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也理解爸爸现在的身体状况。” “奕生啊,你以后和安然要好好的。不知道你爸这身体能不能拖到你们结婚。不过,双方家长能见上面,也算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剩下的,交给老天。” “阿姨,您想开些,生死都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事。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待在一起,陪着爸爸走过最后的时光就够了。” “你说的对。那你先忙,我等会回去和你爸爸说。” “好的,阿姨。” 说完向奕生挂断了电话,没想到一切进展的比他预想的要顺利。此时,他收到了安然的一条微信,说是周六她父母都有时间,可以安排。向奕生想着只要周五带顾文慧去见向爱国把心结解开,那周六的会面也就水到渠成了。 周五一早向奕生便开车过来接顾文慧去医院。顾丰隆知道女儿终于答应去见向爱国心里很是高兴,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放下了。他叮嘱女儿去医院时要收敛脾气,注意说话态度,毕竟向爱国现在身体不好经不得刺激,顾文慧对着父亲再三保证不会冲动,才装扮一新出了门。 顾文慧今天身穿黑色长款风衣搭配米色百褶裙,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皮靴,头发用小叶紫檀发簪盘在脑后,看着优雅又贵气。 向奕生将车子停到停车场,下了车便给何晓梅打了电话,在确认她和向奕天有地方可去后,他才领着顾文慧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他们来的虽早但医院里面已经有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了,楼道里飘散着消毒液和药品混合的气味。 顾文慧跟在向奕生后面进了病房,二十多年未见,向爱国看上去老了很多。可能因为放疗的关系,光秃秃的脑袋没有一丝头发。他脸色苍白,眼窝深凹,眼下一片乌青,看着瘦骨嶙峋,让人有些害怕。他如今这副模样早已没了半点当初的英姿勃发挥斥方遒。眼中的坚毅大抵是被长期的病痛给消磨了,他目光柔和,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近乎死亡的沉寂。饶是顾文慧已经预想到见面时的场景,看到他这模样,也是止不住的心惊。不知为何,顾文慧突然生出美人迟暮英雄老的感慨,当真是岁月无情。 “爸,我和妈来看你了。”向奕生主动和向爱国打了招呼。 “哦,是奕生来了。文慧,多年未见,你还好?”向爱国抬起眼看着顾文慧,岁月好像格外偏爱她,除了微胖的身材和眼角的皱纹,她和年轻的时候比并没有多大变化。 “我好着呢,你走后没多久我爸就退了,我接了他的班,把丰隆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等过段时间,儿子和陆安然那小丫头结了婚,就回来接我的班,到时我也能松快松快了。” “那奕文国际怎么办?”向爱国对着向奕生问道。 “没事,爸,我已经答应我妈了,会两头兼顾。” “那样没问题吗?会不会很辛苦?” “你现在倒是会担心儿子辛不辛苦了,这些年早干嘛去了?”一想到这,顾文慧就忍不住吐槽。 “是,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也没给我机会不是。” 向爱国认错态度很是积极这倒让顾文慧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脾气竟变得这样好,居然没有跟她针锋相对。 “爸,我没事的,可以兼顾。再说了,奕文那边还有张文斌和林阳帮我看着呢。小天暑期实习的不错,我想等他毕业了,要是他愿意就让他进奕文工作,锻炼锻炼,到时他能独当一面,也可以帮我分担分担。” “你自己打拼的事业干嘛便宜他?” “妈!出门的时候您怎么答应外公的?您都忘了?” “好啦,好啦,没忘。” “爸,您别放在心上,我妈没有恶意。她脾气不好嘴巴又坏,您是知道的。小天是我弟弟,我从没把他当做外人。”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 “文慧,你坐。”向爱国朝顾文慧招呼道。 顾文慧闻言坐到病床旁边的塑料椅上,向奕生给她倒了杯水。 “我也不兜圈子了,想必我来的用意,奕生已经跟你说了。明天陆安然的父母会来医院看你,当然我也会来,我们两家大人见见面,把孩子的婚事谈谈清楚,婚期还有流程什么的。” “我没意见。真是不好意思,带你们麻烦了。本来议亲这事一般都是男方父母登门去谈,还要安然父母到医院来,都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 “你也不用自责,生病嘛,谁都不想的。安然那小丫头,人虽古灵精怪的,但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她父母肯定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你也不必介怀。”顾文慧看他一脸病容,苦大仇深的,就心有不忍,不知怎的,安慰的话脱口而出。 这让向奕生很是意外,二十多年骨肉分离,父母能像今天这样,没有任何争吵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块商量事情,是向奕生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眼前的这一幕,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向奕生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谢谢,谢谢你,文慧,谢谢你能不计前嫌过来看我,谢谢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见证儿子的重要时刻。” “别跟我这么客套,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儿子。我只是不想让他心里留有遗憾。再者,我虽心里怨恨,不想承认,但他和你的血缘是斩不断的,你是他父亲,当然有权参加议亲。我呢,是想让儿子和安然元旦领证,婚礼嘛,就安排在情人节或五一。不过具体的,还要看看陆安然父母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经济状况不好,你放心,儿子的婚房,婚宴开销还有给安然的礼金,我这边都会安排妥当,不用你操心。你也不用多想,好好保重身体。” 向爱国突然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向奕生。 “孩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我给你和你弟弟都准备了,也没多少,就五万块钱。你去给安然置办点东西。” “爸,我不能收,这钱你留着给小天,他现在还在读书,多的是用钱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我有钱,你忘了,你儿子我现在可是上市公司老板。”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不是的,爸,真不用。还有妈,我也不用你给我准备婚房,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的,明天问问安然的意见,她要是嫌住得远,到时就在她公司附近再买一套。你们安心准备明天的会面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 “可是我都想好了,你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结婚都不让我张罗,那我多没劲。” “行,那您和赵阿姨明天好好商量,当然,还要多参考安然的意见,毕竟这是我们的婚礼。还有,你之前和赵阿姨闹得不是很愉快,我希望您明天能和她能表个态。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坚持,那就是不用您替我准备婚宴和新房,你儿子我有那实力。” “爸,你把这钱收好了,你生病这两年花了不少积蓄,总得多给小天留一些,还有何阿姨。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放平心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看奕生态度坚决,向爱国便不再坚持将银行卡收了起来。 向爱国和顾文慧就明天会面需要谈论的点简单地讨论了一下,确保没有遗漏后,顾文慧才催促向奕生开车送她回去。向爱国虽没有开口道歉,但他知道顾文慧已经放下了。 待她和儿子离开后,他高兴地重新躺下,还把枕头底下的收音机打开,里面传出了一段沙家浜。 第81章 议亲 周六一早顾文慧就装扮妥当去了医院,她还按着向爱国的身材备了一套便装,她觉的两家父母见面向爱国穿着病服总归有些不妥。向爱国觉得她说的有理,就依言换了衣服。向奕生则开车去陆安然家接上未来岳父岳母直奔医院。 赵红和陆卫东一进病房,顾文慧就热情地打招呼,就好像她和赵红之前的不愉快不存在一样,这让赵红多少有些意外。她原先设想,照着顾文慧的性子接受安然八成是因为向奕生做了妥协,愿意回去接手丰隆集团,并不是实打实的认同这门亲事。她表现得如此热情,倒是赵红万万没有想到的。赵红看着穿着便服的向爱国,看出他久居病榻,脸色灰白,眼窝深陷,不过因为心情好,也极力在张罗着。病房里只有顾文慧和向爱国两人,何晓梅和向奕天没有露面,想来也是向爱国特意安排。 “安然妈妈,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不对,你别放在心上。今天当着安然和奕生的面,我给你赔个不是,这事,咱们就翻篇了。” “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你也是紧张孩子,我能理解。我和老陆就安然一个闺女,她这孩子神经有些大条,感情上迟钝得很,你以后多费心。” “没有,安然这丫头,性格直爽,人也孝顺,我和奕生爸爸都很喜欢她。”顾文慧笑着说道。 赵红仔细观察了一番,看得出顾文慧说的是实话。 “叔叔,阿姨,你们喝茶。”向奕生从一进病房就开始忙活,他把泡好的茶端给了赵红和陆卫东。 赵红接过茶后,从皮包掏出了一个大红包,双手递给向奕生。“这是我和你陆叔叔给你的改口费,今天以后就要改口咯。” 向奕生听到这话,喜不自禁,赶忙双手接过,然后脆生生地喊道,“爸、妈。” “唉。”两位家长赶忙应道,一个个都喜上眉梢。 “安然啊,你过来。”向爱国冲陆安然招了招手,陆安然依言走了过去。 “这是我和奕生妈妈给你准备的改口费。你和奕生以后要好好的,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答应我。” “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奕生的。” “怎么还叫叔叔啊?”顾文慧逗她。 “爸,妈!”陆安然叫完后脸上挂起了红晕。 向奕生看到她这模样,忍不住逗弄一番,“瞧瞧,我这媳妇脸皮薄,叫声爸妈,脸都红了。” “家长都在,还没正行。”陆安然忍不住用手拍了向奕生后背一巴掌。 “领导,我错了。”向奕生咧着嘴笑道。 他这认错态度让在场的四位老人都笑出了声。 “说正事,咱们来讨论讨论婚期和婚礼的事。”顾文慧对着赵红说道。 “你们这边是什么意见?”赵红问道。 “我和奕生爸爸是希望他和安然元旦或是情人节领证。奕生爸爸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我们当然是希望婚礼越早办越好。” “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陆卫东没想到顾文慧提的时间那么急。 虽说向奕生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他毕竟和安然恋爱没多久,陆卫东总觉得这交往时间不够长会留有隐患。 “爸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的眼光,我是不会看错的。虽然我和他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奕生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我一直相信命运和缘分,他就是我一直要等的人。”陆安然说完话,拉起向奕生的手紧紧握住。 “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向奕生。” “爸,您说。”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就一句话,对她好,好一辈子,能做到吗?” “能,我一定会珍惜她,呵护她一直到老。您和妈监督我。”向奕生眼神坚定,态度严肃。 “放心,亲家,我儿子的性子我最清楚。没遇到安然前他就跟个大冰块似的,不开窍,在他眼里都没有女人。本来他这冷冰冰的性子,我都以为他要孤寡到老了,好在安然出现了。他要是敢对安然不好,不用你们出手,我和他外公都饶不了他。” “爸、妈,我都想好了,我会在结婚前把我现在住的房子过户到安然名下,还有我的银行卡、现金,我都会交给她保管。要是我以后做了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就让她把我扫地出门,我绝无二话。这样,你们就放心了?”向奕生知道他和陆安然家境悬殊,怕她没有安全感,把心中的打算和盘托出,想一次性打消岳父岳母的顾虑。 “好,房子可以过户,算是给我们一个保证。钱和现金什么的就不用了,你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钱也不容易,而且,我这丫头不擅理财,你把钱交到她手里,我还不放心呢。”赵红也没藏着掖着,当着向奕生的面吐槽了一句。 “妈,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陆安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奕生,你理财能力应该不错?” “还行。” “那这样,以后生活上的开销你负责,安然把工资什么的交给你打理。” “妈,不用。以后生活开销由我出,安然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不想拘着她。而且我赚得多,放心,花不穷的。” 向奕生这话真是说到赵红心坎上去了,赵红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 “我和奕生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元旦去领证,情人节办婚礼。两个月的时间也够了。到时结婚礼服什么的,让葛琪帮忙张罗。” “葛琪是谁?”顾文慧有些不解。 “是安然她闺蜜,是个服装设计师。她十一结的婚,安然去给她做的伴娘。” “哦,那挺好的。亲家,你看孩子们感情这么好,我儿子也表态了,你们。。。” “行,只要孩子们想好了,我们没什么意见。不过我觉得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点紧,二月正好连着春节,不知道到时酒店好不好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认识不少酒店的老板,只要我跟人打声招呼,就能安排宴席出来。” 想她顾文慧纵横商界几十年,这点事还是办得到的。 “孩子,你们婚礼想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是想办海滨婚礼,草坪婚礼还是教堂婚礼?” 顾文慧急忙问陆安然,她没有告诉这小丫头,其实这段时间她做了不少功课,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让她大施拳脚。 看顾文慧眼中充满了期待,陆安然不忍拒绝。 “我是想办中式婚礼,不过还要参考奕生的意见。” “我没意见,我都可以,她是领导,我听她的。”向奕生赶忙表态,家庭地位这一块,他的认知相当明晰。 “中式婚礼好,遵循传统。”没想到安然这小丫头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顾文慧当即表示赞许。 “婚礼细节还有许多需要商议的地方,到时候要麻烦两位妈妈帮我多费心。” “没事,我和你爸反正退休了。你和小向该干嘛干嘛,我们保证把婚礼给你们安排地妥妥当当,你和他到时配合着去拍婚纱照,跟进流程就行。” “亲家,要不下礼拜我约上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呀好呀。唉,你觉得让他们婚礼完出国旅游好不好?我觉得欧洲挺不错的,尤其是北欧,风景好,治安也不错。”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原本就是想度蜜月安排他们去国外的,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蜜月回来孩子就有啦。”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也是操心这事,你说他们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我们现在精神头还不错,还能帮他们带带,要再拖个几年,你再试试,想带都没那精力了。” “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一结婚,奕生回去接我的班,我就能提前退休了。到时候,安然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或孙女,我就可以含饴弄孙,在家享享清福啦。” 就这样,两位妈妈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陆安然在旁边都看傻了。这俩人突然好的就跟亲姐妹一样,陆安然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谁能想到有一天顾阿姨能和自己炮仗脾气的老妈坐在一起商谈她和向奕生的婚事,关键还聊得津津有味,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场景。要不说这生活处处有惊喜,真是不走到最后,你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四位家长高高兴兴地会完了面,顾文慧还送了一对龙凤金镯给陆安然作为定亲礼,然后就请陆安然一家三口去她安排的酒店吃饭。向爱国因为身体原因并未随行,赵红和陆卫东也表示理解,他们跟向爱国打过招呼,就起身前往酒店。 席间顾文慧和赵红聊了许多,从婚礼设想,蜜月旅游国家选择,到孕前调理,胎教注意事项,那话题的多样性真是让陆安然瞠目结舌。她也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议亲话题,就从婚礼安排拓展到了育儿保健,她其实不想那么早生小孩。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向奕生偷偷给她发了条微信,陆安然摸到手机打开微信一看。 “两位妈妈都是急着抱孙子,所以才这样,你别有心理压力。咱们按自己的节奏来,不着急,你要是不想生,咱们就暂时不生,我也想先过二人世界。” “你不想要孩子吗?” “我当然想要,不过,我尊重你,因为孩子是爱的结晶。你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你什么时候想生,咱们什么时候生,都听你的。” “我还没想好,一切顺其自然。” “好。” 因为高兴,向奕生和陆卫东都喝了不少酒,顾文慧也喝了一些,她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又给赵红和陆卫东叫了代驾,安排好一切又叮嘱赵红下周见面的时间才离开。向奕生看岳父喝了不少,不太放心,坚持要送他们回去,于是他便随他们一同返回陆安然家。赵红看他喝了不少,担心他难受,给他准备了醒酒汤让他喝了在安然房间休息一会再走。向奕生也没有推却,却一再坚持,跑到沙发眯了一会。 向奕生醒的时候,赵红和陆卫东还在休息,他交代了安然两句,便叫了个代驾离开了。他本来还担心顾文慧和赵红见面要发生龃龉,好在今天一切顺利,这让他轻松了不少。 女儿的婚事已经落停,赵红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晚上上床的时候,她对着老伴说道。 “老陆,我准备明天去见见林阳。” “你想做什么?今天不都和奕生父母见面了吗,你不会还想做什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之前鼓励林阳不要放弃,因为我想着咱们家和奕生家相差太多,我不相信顾文慧会松口,只是我没想到,奕生会为了安然做出妥协回去继承家业。我想去见见林阳,和他说清楚,毕竟现在安然和奕生也算定亲了,总不能让那孩子一直痴等下去,平白耽误人家。” “你说的是,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咱们给他赔个理道个歉,这事总归是我们理亏。林阳那孩子挺好的,可惜两人没缘分。” “行。” 赵红给林阳去了电话,说是明天想约他谈谈,巧的是林阳也说他原本就想找时间约她出来见面,说是有话要说。于是二人约好时间就在安然家附近的咖啡馆。 林阳怕自己迟到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结果他意外的发现来的人不止赵红,陆卫东也来了。 “阿姨,您怎么没和我说呢?我还以为就您一个人呢,早知道我该订个饭店。” “小林,你太客气了,不用。叔叔阿姨今天约你来是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事,阿姨,您说。” “我之前劝说你不要放弃安然,因为我和她爸爸都坚信只有你能给她幸福。但缘分这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安然那丫头死心眼得很,向奕生那小子也争气,愣是为了安然做了妥协。他答应他母亲婚后回去继承家业,他母亲也松了口接受了安然。昨天向奕生安排他父母和我们见了面,就在医院。所以阿姨和叔叔想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可以想开点,不要执着于过往,是我们对不住你,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说出来,我和你叔叔受得住。” “阿姨,您说到哪里去了。感情这事本来就强求不得,我清楚的。你之前去找我,让我再坚持坚持不要放弃,我心里是存着一丝希望的,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了,向哥他承受了很大压力,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好在他都挺过来了。我心里很佩服他,因为易地而处的话,我不一定会像他处理的那样好。他对安然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之前顾阿姨那样逼迫他,甚至找银行信贷部的人卡我们的并购贷款他都没有松口,他却为了安然做了让步,所以我知道,他虽与安然认识的时间没我长,但他对安然的感情并不比我少。您说的没错,感情这事没法勉强,安然一直把我当发小,当朋友,但独独没把我当婚恋对象考虑,即便我再努力,在她看来也只是朋友的关心和付出。我心里清楚,她眼中只有向哥,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我不怪你们,叔叔阿姨,你们一直待我很好,我早就把你们当做亲人了。其实想一想,我和安然能重逢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意外之喜,现如今,我最好的兄弟和我喜欢的姑娘走到一起,我能见证他们的感情也算是种幸运。我相信,向哥能给安然幸福,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比过他。我虽不能和安然在一起,但我希望她能一直幸福,即便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我。我已经想开了,你和叔叔不必有心理负担,你们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孩子,你能这么想,我和你叔叔就放心了。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一定会寻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阿姨,那昨天你和叔叔和顾阿姨向叔叔见面,是不是意味着向哥和安然的婚事近了?” “没错,奕生父亲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现在根本没法出院,我们只能在医院会面。昨天两家大人商定好了,他们俩元旦领证,情人节摆酒,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吃席。” “阿姨,我恐怕吃不了席?” “怎么,你是还没放下?”陆卫东担忧地问了一句。 “陆叔叔您误会了,以我和向哥的交情,到时他肯定要我去给他当伴郎,哪还有时间吃席。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伴郎是不是要帮忙挡酒啊?可我酒量不行。” “没事,这不还有两个多月嘛,你周末有空就到家里来吃饭,让你赵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叔叔我帮你练练酒量。男人嘛,得有点酒量以后出去应酬才不露怯。你说你以后也是要娶媳妇的,万一遇到个能喝的老丈人,结果你不会喝酒可怎么行?” “小林啊,你别听你叔叔瞎说。不喝酒是个好习惯,别跟他学。” “不是的阿姨,叔叔说的有道理,我以后肯定是有应酬的需要的,酒文化在国内还是蛮重要的,我这酒量是该好好练练。” “那行,你要有空就来家里吃饭,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家乡菜,你放心,你叔叔肯定能把你酒量练出来。以后安然就是你姐,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只要你想,随时到家来,我们永远欢迎。” “好的,阿姨,我记下了。你看你和叔叔不用再挂心了,我虽失去了一个喜欢的姑娘,但收获了一个姐姐,还有你们。这样算来,我也并不亏。”林阳笑嘻嘻地说道。 他的豁达和从容让赵红和陆卫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第81章 议亲 周六一早顾文慧就装扮妥当去了医院,她还按着向爱国的身材备了一套便装,她觉的两家父母见面向爱国穿着病服总归有些不妥。向爱国觉得她说的有理,就依言换了衣服。向奕生则开车去陆安然家接上未来岳父岳母直奔医院。 赵红和陆卫东一进病房,顾文慧就热情地打招呼,就好像她和赵红之前的不愉快不存在一样,这让赵红多少有些意外。她原先设想,照着顾文慧的性子接受安然八成是因为向奕生做了妥协,愿意回去接手丰隆集团,并不是实打实的认同这门亲事。她表现得如此热情,倒是赵红万万没有想到的。赵红看着穿着便服的向爱国,看出他久居病榻,脸色灰白,眼窝深陷,不过因为心情好,也极力在张罗着。病房里只有顾文慧和向爱国两人,何晓梅和向奕天没有露面,想来也是向爱国特意安排。 “安然妈妈,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不对,你别放在心上。今天当着安然和奕生的面,我给你赔个不是,这事,咱们就翻篇了。” “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你也是紧张孩子,我能理解。我和老陆就安然一个闺女,她这孩子神经有些大条,感情上迟钝得很,你以后多费心。” “没有,安然这丫头,性格直爽,人也孝顺,我和奕生爸爸都很喜欢她。”顾文慧笑着说道。 赵红仔细观察了一番,看得出顾文慧说的是实话。 “叔叔,阿姨,你们喝茶。”向奕生从一进病房就开始忙活,他把泡好的茶端给了赵红和陆卫东。 赵红接过茶后,从皮包掏出了一个大红包,双手递给向奕生。“这是我和你陆叔叔给你的改口费,今天以后就要改口咯。” 向奕生听到这话,喜不自禁,赶忙双手接过,然后脆生生地喊道,“爸、妈。” “唉。”两位家长赶忙应道,一个个都喜上眉梢。 “安然啊,你过来。”向爱国冲陆安然招了招手,陆安然依言走了过去。 “这是我和奕生妈妈给你准备的改口费。你和奕生以后要好好的,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答应我。” “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奕生的。” “怎么还叫叔叔啊?”顾文慧逗她。 “爸,妈!”陆安然叫完后脸上挂起了红晕。 向奕生看到她这模样,忍不住逗弄一番,“瞧瞧,我这媳妇脸皮薄,叫声爸妈,脸都红了。” “家长都在,还没正行。”陆安然忍不住用手拍了向奕生后背一巴掌。 “领导,我错了。”向奕生咧着嘴笑道。 他这认错态度让在场的四位老人都笑出了声。 “说正事,咱们来讨论讨论婚期和婚礼的事。”顾文慧对着赵红说道。 “你们这边是什么意见?”赵红问道。 “我和奕生爸爸是希望他和安然元旦或是情人节领证。奕生爸爸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我们当然是希望婚礼越早办越好。” “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陆卫东没想到顾文慧提的时间那么急。 虽说向奕生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他毕竟和安然恋爱没多久,陆卫东总觉得这交往时间不够长会留有隐患。 “爸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的眼光,我是不会看错的。虽然我和他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奕生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我一直相信命运和缘分,他就是我一直要等的人。”陆安然说完话,拉起向奕生的手紧紧握住。 “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向奕生。” “爸,您说。”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就一句话,对她好,好一辈子,能做到吗?” “能,我一定会珍惜她,呵护她一直到老。您和妈监督我。”向奕生眼神坚定,态度严肃。 “放心,亲家,我儿子的性子我最清楚。没遇到安然前他就跟个大冰块似的,不开窍,在他眼里都没有女人。本来他这冷冰冰的性子,我都以为他要孤寡到老了,好在安然出现了。他要是敢对安然不好,不用你们出手,我和他外公都饶不了他。” “爸、妈,我都想好了,我会在结婚前把我现在住的房子过户到安然名下,还有我的银行卡、现金,我都会交给她保管。要是我以后做了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就让她把我扫地出门,我绝无二话。这样,你们就放心了?”向奕生知道他和陆安然家境悬殊,怕她没有安全感,把心中的打算和盘托出,想一次性打消岳父岳母的顾虑。 “好,房子可以过户,算是给我们一个保证。钱和现金什么的就不用了,你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钱也不容易,而且,我这丫头不擅理财,你把钱交到她手里,我还不放心呢。”赵红也没藏着掖着,当着向奕生的面吐槽了一句。 “妈,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陆安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奕生,你理财能力应该不错?” “还行。” “那这样,以后生活上的开销你负责,安然把工资什么的交给你打理。” “妈,不用。以后生活开销由我出,安然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不想拘着她。而且我赚得多,放心,花不穷的。” 向奕生这话真是说到赵红心坎上去了,赵红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 “我和奕生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元旦去领证,情人节办婚礼。两个月的时间也够了。到时结婚礼服什么的,让葛琪帮忙张罗。” “葛琪是谁?”顾文慧有些不解。 “是安然她闺蜜,是个服装设计师。她十一结的婚,安然去给她做的伴娘。” “哦,那挺好的。亲家,你看孩子们感情这么好,我儿子也表态了,你们。。。” “行,只要孩子们想好了,我们没什么意见。不过我觉得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点紧,二月正好连着春节,不知道到时酒店好不好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认识不少酒店的老板,只要我跟人打声招呼,就能安排宴席出来。” 想她顾文慧纵横商界几十年,这点事还是办得到的。 “孩子,你们婚礼想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是想办海滨婚礼,草坪婚礼还是教堂婚礼?” 顾文慧急忙问陆安然,她没有告诉这小丫头,其实这段时间她做了不少功课,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让她大施拳脚。 看顾文慧眼中充满了期待,陆安然不忍拒绝。 “我是想办中式婚礼,不过还要参考奕生的意见。” “我没意见,我都可以,她是领导,我听她的。”向奕生赶忙表态,家庭地位这一块,他的认知相当明晰。 “中式婚礼好,遵循传统。”没想到安然这小丫头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顾文慧当即表示赞许。 “婚礼细节还有许多需要商议的地方,到时候要麻烦两位妈妈帮我多费心。” “没事,我和你爸反正退休了。你和小向该干嘛干嘛,我们保证把婚礼给你们安排地妥妥当当,你和他到时配合着去拍婚纱照,跟进流程就行。” “亲家,要不下礼拜我约上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呀好呀。唉,你觉得让他们婚礼完出国旅游好不好?我觉得欧洲挺不错的,尤其是北欧,风景好,治安也不错。”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原本就是想度蜜月安排他们去国外的,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蜜月回来孩子就有啦。”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也是操心这事,你说他们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我们现在精神头还不错,还能帮他们带带,要再拖个几年,你再试试,想带都没那精力了。” “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一结婚,奕生回去接我的班,我就能提前退休了。到时候,安然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或孙女,我就可以含饴弄孙,在家享享清福啦。” 就这样,两位妈妈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陆安然在旁边都看傻了。这俩人突然好的就跟亲姐妹一样,陆安然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谁能想到有一天顾阿姨能和自己炮仗脾气的老妈坐在一起商谈她和向奕生的婚事,关键还聊得津津有味,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场景。要不说这生活处处有惊喜,真是不走到最后,你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四位家长高高兴兴地会完了面,顾文慧还送了一对龙凤金镯给陆安然作为定亲礼,然后就请陆安然一家三口去她安排的酒店吃饭。向爱国因为身体原因并未随行,赵红和陆卫东也表示理解,他们跟向爱国打过招呼,就起身前往酒店。 席间顾文慧和赵红聊了许多,从婚礼设想,蜜月旅游国家选择,到孕前调理,胎教注意事项,那话题的多样性真是让陆安然瞠目结舌。她也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议亲话题,就从婚礼安排拓展到了育儿保健,她其实不想那么早生小孩。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向奕生偷偷给她发了条微信,陆安然摸到手机打开微信一看。 “两位妈妈都是急着抱孙子,所以才这样,你别有心理压力。咱们按自己的节奏来,不着急,你要是不想生,咱们就暂时不生,我也想先过二人世界。” “你不想要孩子吗?” “我当然想要,不过,我尊重你,因为孩子是爱的结晶。你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你什么时候想生,咱们什么时候生,都听你的。” “我还没想好,一切顺其自然。” “好。” 因为高兴,向奕生和陆卫东都喝了不少酒,顾文慧也喝了一些,她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又给赵红和陆卫东叫了代驾,安排好一切又叮嘱赵红下周见面的时间才离开。向奕生看岳父喝了不少,不太放心,坚持要送他们回去,于是他便随他们一同返回陆安然家。赵红看他喝了不少,担心他难受,给他准备了醒酒汤让他喝了在安然房间休息一会再走。向奕生也没有推却,却一再坚持,跑到沙发眯了一会。 向奕生醒的时候,赵红和陆卫东还在休息,他交代了安然两句,便叫了个代驾离开了。他本来还担心顾文慧和赵红见面要发生龃龉,好在今天一切顺利,这让他轻松了不少。 女儿的婚事已经落停,赵红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晚上上床的时候,她对着老伴说道。 “老陆,我准备明天去见见林阳。” “你想做什么?今天不都和奕生父母见面了吗,你不会还想做什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之前鼓励林阳不要放弃,因为我想着咱们家和奕生家相差太多,我不相信顾文慧会松口,只是我没想到,奕生会为了安然做出妥协回去继承家业。我想去见见林阳,和他说清楚,毕竟现在安然和奕生也算定亲了,总不能让那孩子一直痴等下去,平白耽误人家。” “你说的是,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咱们给他赔个理道个歉,这事总归是我们理亏。林阳那孩子挺好的,可惜两人没缘分。” “行。” 赵红给林阳去了电话,说是明天想约他谈谈,巧的是林阳也说他原本就想找时间约她出来见面,说是有话要说。于是二人约好时间就在安然家附近的咖啡馆。 林阳怕自己迟到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结果他意外的发现来的人不止赵红,陆卫东也来了。 “阿姨,您怎么没和我说呢?我还以为就您一个人呢,早知道我该订个饭店。” “小林,你太客气了,不用。叔叔阿姨今天约你来是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事,阿姨,您说。” “我之前劝说你不要放弃安然,因为我和她爸爸都坚信只有你能给她幸福。但缘分这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安然那丫头死心眼得很,向奕生那小子也争气,愣是为了安然做了妥协。他答应他母亲婚后回去继承家业,他母亲也松了口接受了安然。昨天向奕生安排他父母和我们见了面,就在医院。所以阿姨和叔叔想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可以想开点,不要执着于过往,是我们对不住你,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说出来,我和你叔叔受得住。” “阿姨,您说到哪里去了。感情这事本来就强求不得,我清楚的。你之前去找我,让我再坚持坚持不要放弃,我心里是存着一丝希望的,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了,向哥他承受了很大压力,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好在他都挺过来了。我心里很佩服他,因为易地而处的话,我不一定会像他处理的那样好。他对安然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之前顾阿姨那样逼迫他,甚至找银行信贷部的人卡我们的并购贷款他都没有松口,他却为了安然做了让步,所以我知道,他虽与安然认识的时间没我长,但他对安然的感情并不比我少。您说的没错,感情这事没法勉强,安然一直把我当发小,当朋友,但独独没把我当婚恋对象考虑,即便我再努力,在她看来也只是朋友的关心和付出。我心里清楚,她眼中只有向哥,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我不怪你们,叔叔阿姨,你们一直待我很好,我早就把你们当做亲人了。其实想一想,我和安然能重逢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意外之喜,现如今,我最好的兄弟和我喜欢的姑娘走到一起,我能见证他们的感情也算是种幸运。我相信,向哥能给安然幸福,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比过他。我虽不能和安然在一起,但我希望她能一直幸福,即便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我。我已经想开了,你和叔叔不必有心理负担,你们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孩子,你能这么想,我和你叔叔就放心了。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一定会寻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阿姨,那昨天你和叔叔和顾阿姨向叔叔见面,是不是意味着向哥和安然的婚事近了?” “没错,奕生父亲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现在根本没法出院,我们只能在医院会面。昨天两家大人商定好了,他们俩元旦领证,情人节摆酒,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吃席。” “阿姨,我恐怕吃不了席?” “怎么,你是还没放下?”陆卫东担忧地问了一句。 “陆叔叔您误会了,以我和向哥的交情,到时他肯定要我去给他当伴郎,哪还有时间吃席。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伴郎是不是要帮忙挡酒啊?可我酒量不行。” “没事,这不还有两个多月嘛,你周末有空就到家里来吃饭,让你赵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叔叔我帮你练练酒量。男人嘛,得有点酒量以后出去应酬才不露怯。你说你以后也是要娶媳妇的,万一遇到个能喝的老丈人,结果你不会喝酒可怎么行?” “小林啊,你别听你叔叔瞎说。不喝酒是个好习惯,别跟他学。” “不是的阿姨,叔叔说的有道理,我以后肯定是有应酬的需要的,酒文化在国内还是蛮重要的,我这酒量是该好好练练。” “那行,你要有空就来家里吃饭,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家乡菜,你放心,你叔叔肯定能把你酒量练出来。以后安然就是你姐,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只要你想,随时到家来,我们永远欢迎。” “好的,阿姨,我记下了。你看你和叔叔不用再挂心了,我虽失去了一个喜欢的姑娘,但收获了一个姐姐,还有你们。这样算来,我也并不亏。”林阳笑嘻嘻地说道。 他的豁达和从容让赵红和陆卫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第82章 告别 张文斌受伤的事终于在事发的第三天被他家老爹发现了。虽说张建军不刷微博但头条他是看的,就乔伟发布会行凶的话题热度,很快就被张老爹发现了端倪。他先是打电话过去询问,张文斌做贼心虚,回答得支支吾吾,还没轮到向奕生帮他打掩护,就被张老爹发现了真相。在张建军的再三威胁下,张文斌只得老老实实回家休养,他妈妈看他缝了好些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他心颤,没办法只能将她老人家炖的补身鸽子汤,排骨汤照单全收。向奕生给他放了病假,连着一个礼拜,除去到医院输液的头两天,他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等到向奕生接他去医院拆线的时候,发现他圆润了不少。 “气色不错,看来你这段时间在家里过得挺滋润。”张文斌一上车,向奕生就开始调侃。 “是,你也觉得我胖了?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照镜子发现脸都圆了。没办法,我妈这几天,不是鸽子汤就是排骨汤,还不让我运动,我真是吃了睡睡了吃,活得跟那什么一样,能不长肉嘛。” “你妈的手艺你还嫌弃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向奕生见张文斌系好了安全带便发动了车子。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再好喝的汤也架不住天天喝啊,那可真是一天三顿,顿顿不落。” “你再忍忍,等今天去医院拆了线,再过个把礼拜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就不用忌嘴了。” “你那天发信息说你安排父母和陆安然父母见面了,我爸为了让我安心养伤把我手机收了,我还没来及问你后续。咋样,婚期定了没?” “定了,元旦去领证,情人节办婚礼。时间有点紧张,主要是安然顾虑我爸的身体,想让他见证我们的婚礼。” “你别说,安然这丫头真是不错,你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彼此彼此,邓俞菲不也不错嘛,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啊?” “已经在计划中了,关键是我觉得,我,和她差距有点大。你看她出身富贵,人长得漂亮智商还高,学历、工作样样出挑,你再看看我,高中毕业的学历,虽说后面弄了个成人本科,但和她一比,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 “怎么,心里露怯了?” “滚!老子怕什么,这年头还没有我张文斌怕的事?” “这不就完了,纠结来纠结去一点不像你。你就该拿出你愣头青的劲,死命地追,相信你肯定能把邓俞菲追到手。” “你才愣头青呢,会不会说话?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挤兑我。”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就行。对了,我结婚你过来给我当伴郎,我都想好了,你和林阳,正好两个。” “给你当伴郎有什么好处啊?” “能见证我人生的重要时刻,难道你不觉得荣幸吗?” “向奕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时候挺不要脸的。” “不好意思,除了你,暂时没有。说正经的,你要来给我当伴郎,我把我知道的关于邓俞菲的事,都告诉给你,让你有的放矢,怎么样?” “终于说句人话了,这还差不多。” “你不是把颜希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吗?我和她说你今天去医院拆线,她等下想约你见个面。” “她和你说约在什么地方。” “就医院附近的星巴克,现在九点半我估计你弄完也就十点出头的样子。你要是愿意见,我就让她十点去那里等你。” “行。”张文斌觉得是时候跟颜希说清楚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向奕生停了车子,陪张文斌去医生那里拆了线,医生又做了一些有关饮食和作息的叮嘱,他二人才离开。 “你去见她,我找个地方待会,你完事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回去。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这线都拆了,没问题的。” “那好,你到家给我电话。” “好。” 向奕生知道张文斌可能等会和颜希见完面想自己待一会,也不戳破,贴心地把他送到星巴克门口就离开了。 张文斌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颜希坐在靠窗的第三个卡座里。她瘦了,脸色也不大好,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羊毛大衣,搭配黑色贝雷帽,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耳边,一如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和她第一次见面,明明不过半年的光景,张文斌却觉得恍如隔世。张文斌径直走了过去,在颜希对面坐了下来。 颜希看到张文斌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文斌,你来了。” “你瘦了。” “嗯,最近工作比较忙,休息的不太好,胃口也差。你好些了吗?我看你气色不错,好像还胖了。” “好些了,今天奕生陪我去医院拆了线。” “我知道。”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点尴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就没有话说了。一个是心存愧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存着渺茫的希望,另一个则是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颜希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张文斌,用眼去描摹他的五官,好像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她看出张文斌的冷淡疏离,她知道发生那样的事,他和她已经再无可能,他如今和她这样坐着都已经没什么话说了,她若还苦苦纠缠必定会让他心生厌恶。她心里清楚,可能过了今天,他和她就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她想好好看看他,看看这个曾经对她满腔爱意的男人,看看这个为了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装傻充愣的男人。她清楚地意识到因为她的偏执、愚蠢、自私,她错过了什么,可能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再遇到一个像他那样对自己好的男人。过往的一切在她脑海中闪现,悔恨在心里不断蔓延,渐渐地,她泪眼朦胧。 张文斌看着眼前的女人,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了身上的疲态,那种疲惫感不单单是由工作劳累导致,还有精神上的疲累,即便打了厚厚的粉底,他依旧能看出她眼睛下方淡淡的乌青,她瘦了许多,比上一次在新闻发布会见到她的时候,脸小了一圈。 张文斌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思绪。他会因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会因为她落泪而手足无措,而现如今一切都变了,他静静地看着她只是客观的评价,心中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就好像在看一个和自己无甚关联的陌生人。这种感觉很奇妙,张文斌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光景,他的心境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并不是他刻意表现疏离,而是对面的女人已经无法再牵动他的情绪了,连他自己都在诧异自己的这种心境变化。张文斌在心里自嘲地想着,也许向奕生说的没错,他这人深情也绝情。爱的时候全情投入不管不顾,不爱的时候水泥封心铁锁锁爱。 张文斌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颜希,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用意。不过我之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用不着和我道歉,以前是我执迷了,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感情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强求不来。我以前总是单纯的认为只要我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把我放在心上,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感情不像其他,并不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而且感情里面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爱与不爱。” “不,不是这样的,你对我的好,对我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自私自利,欺骗你的感情利用你的信任,是我对不起你。文斌,你恨我吗?” “颜希,我不恨你。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从刚才进来就一直在观察你,那种感觉很陌生,你瘦了气色也不大好,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急得问长问短,想想该做什么吃的给你补补,或是带你去看中医调理调理,但现在,我的脑中却只有对你瘦了和气色不好这件事的客观评断。我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颜希,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你不爱我了是吗?” “颜希,你可以这么理解。什么是爱,也许这世上很多人都说不清楚。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便会时时刻刻牵动我的思绪,就像我之前对你那样,你开心我便开心,你难过我比你还要难过。但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也许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爱你了。” 饶是来之前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但亲耳听见张文斌承认这个事实,颜希还是觉得心如刀割。她的手有些颤抖,拿起咖啡匙搅了搅杯中的咖啡,她内心情绪翻涌,手上的力道没有把握好,有一滴咖啡溅了出来。 “那你恨我吗?”颜希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人们常说有爱才有恨,她不信张文斌对她毫无感情。 “不,我不恨你。爱与恨都很耗费精力,颜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奕生和你说了,他去见过乔伟了,你放心,你的事,乔伟不会提。” “他和我说了,我知道是你拜托他帮我善后,你既说对我无爱无恨何不我任我自生自灭,又去找乔伟做什么?” “颜希,我做这些并不是要你感激我。我和你做不成爱人也还是朋友,朋友有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是不是爱上邓俞菲了?我那天去医院看你,看到她了。” “现在说爱还为时过早,不过我承认我的确对她有好感。她聪明、自信、善良,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我在试着了解她,也的确打算追求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毕竟我和她,条件差距不小,但是我想试试。” 张文斌的话像盆冷水劈头盖脸泼了下来,将颜希希望的小火苗浇了个透彻。张文斌丝毫不掩饰他对邓俞菲的欣赏和爱慕之情。对啊,她和他已经分手了,他当然有权利去追求别人,而这一切都她自己造成的,是她把他推向了别处。 张文斌看颜希沉默不语,继续说道,“颜希,人生的路很漫长,我们都不应该带着遗憾和悔恨过活。想到什么就去做。乔伟发布会的那一刀虽没有伤及我的性命却也让我彻底想开了。我真的不恨你了,也不再执迷于过往,我想摆脱一切朝前走,未来还有许多美好在等着我。你也是,我希望你放下过往,走你该走的路。也许你现在会懊悔失去了这段感情,但说不定多年以后,你会庆幸错失了我,万一未来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呢。毕竟未来的事我们都说不准。” “不,不会的,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你对我那样了。文斌,我们当真没有可能了吗?”颜希眼眶含泪,恳求的声音有些颤抖。 “颜希,我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向前走了,你也应该向前走了。”张文斌语气温柔但态度坚决,他这次来为的就是要和颜希斩断情缘。他不想拖泥带水,和她不清不楚地继续纠缠,只有了断一切,他才能心无旁骛地追求邓俞菲。他不是个三心二意左顾右盼的人。这是对邓俞菲负责,也是对他自己负责。 颜希看张文斌不为所动,知道自己彻底没了希望,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站起来说道, “无论如何,文斌,我欠你一句道歉。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说完她朝着张文斌鞠了一躬,然后继续说道,“既然你我没有复合的可能,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我怕我看到你和其他女人相亲相爱会受不了,以后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魏姐说的没错,是我不知好歹,任意糟践你的真心,如今我痛失所爱,已经受到应有的报应。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路,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也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邓俞菲很优秀,你也不差,不要妄自菲薄,你配得上他。我祝你所愿皆所得,所盼皆所期,长安宁,岁无忧,一生喜乐。”说完她伸出了手示意张文斌做最后的告别。 张文斌看颜希表情严肃知道她做了决定,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和她的手交握。 “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不,是再也不见。”颜希流着泪说了最后一句。说完,她抽回了手,拿起座位旁的手提包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咖啡厅。 张文斌坐了下来,看着桌上自己未动的那杯美式摇了摇头。但凡颜希用点心就会发现他其实喜欢吃甜食,连林阳都察觉出他的喜好,而这半年的时间,颜希却未发觉丝毫,如此看来,他和她走到这一步实属必然。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现在有了新的人生目标了。他站起了身,离开了咖啡厅。 张文斌打车回到家后就给向奕生去了电话。 “你和她聊的怎么样了?” “都说开了,她向我赔礼道歉了,她想求复合,我没答应。” “算你小子头脑清楚,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那她什么反应?” “还能有啥反应,哭了呗,然后说以后再也不见面了,不会再来打扰纠缠我,祝我幸福之类的。” “那就好,要不是你念旧情,非要让我帮她善后,就她和乔伟的破事我根本不想管,看到那女人就神烦。” “知道你不待见她,这下满意了?” “有句话叫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你听过没有?其实这话对男人也适用。人家常说无缘不成夫妻,无债不成父子,虽说你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你最起码人品好?就她那德行,能配得上你?我跟你说,就没我和乔伟的事,你和她都走不到头,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其实这样也好。从颜希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是双向奔赴,就像你和安然那样,像我这样看似无怨无悔的付出,要是遇到颜希这样的也没有用,这就叫剃头挑子一头热。爱是相互的,无非是你懂我的付出,我明白你的不易,将心比心。” “呦,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小子失恋一场还生出许多感悟。” “唉,你早上不是说要和我说邓俞菲的事吗?她有什么兴趣爱好?说来听听。” “她喜欢玩电子游戏和手游。” “这个我知道,她那天在医院说了。看来以后手游还得多练练,她王者荣耀比我级别还高呢。” “那你加油。” “她还喜欢什么?” “俞菲小时候上的是贵族学校,会不少民乐乐器,古筝,琵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对了,她还会跳古典舞。” “妈呀,她这过于优秀了?怎么听着那么像六边形战士呢?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啊,可咋整?” “我觉得有一项能力你可以重点培养一下。颜希喜欢做手工,之前留学的时候,她为孤儿院募过款,拿出来义卖的东西是她自己手工做的宝塔。她好像对中国古建筑挺感兴趣的。” “要不我去报个模型制作的培训班,这样就能和她有共同话题了。” “我觉得你还可以带她去博物馆,尤其是建筑类有关的那种。” “她吃东西有没有什么忌口?” “她不吃动物内脏,西餐的话,她不吃法式鹅肝和焗蜗牛。她原来喜欢美式,不过现在改喝拿铁了。” “好的,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来了。我先去研究研究,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再问你。” “你不用太紧张,俞菲人很好的。只要你拿出诚意,肯定没问题,我看好你。” “那行,我就先不和你聊了,我妈刚刚又催我去喝汤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再沟通。” “好。” 张文斌挂了电话,合上了他专为邓俞菲准备的恋爱攻略小本子,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第82章 告别 张文斌受伤的事终于在事发的第三天被他家老爹发现了。虽说张建军不刷微博但头条他是看的,就乔伟发布会行凶的话题热度,很快就被张老爹发现了端倪。他先是打电话过去询问,张文斌做贼心虚,回答得支支吾吾,还没轮到向奕生帮他打掩护,就被张老爹发现了真相。在张建军的再三威胁下,张文斌只得老老实实回家休养,他妈妈看他缝了好些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他心颤,没办法只能将她老人家炖的补身鸽子汤,排骨汤照单全收。向奕生给他放了病假,连着一个礼拜,除去到医院输液的头两天,他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等到向奕生接他去医院拆线的时候,发现他圆润了不少。 “气色不错,看来你这段时间在家里过得挺滋润。”张文斌一上车,向奕生就开始调侃。 “是,你也觉得我胖了?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照镜子发现脸都圆了。没办法,我妈这几天,不是鸽子汤就是排骨汤,还不让我运动,我真是吃了睡睡了吃,活得跟那什么一样,能不长肉嘛。” “你妈的手艺你还嫌弃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向奕生见张文斌系好了安全带便发动了车子。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再好喝的汤也架不住天天喝啊,那可真是一天三顿,顿顿不落。” “你再忍忍,等今天去医院拆了线,再过个把礼拜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就不用忌嘴了。” “你那天发信息说你安排父母和陆安然父母见面了,我爸为了让我安心养伤把我手机收了,我还没来及问你后续。咋样,婚期定了没?” “定了,元旦去领证,情人节办婚礼。时间有点紧张,主要是安然顾虑我爸的身体,想让他见证我们的婚礼。” “你别说,安然这丫头真是不错,你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彼此彼此,邓俞菲不也不错嘛,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啊?” “已经在计划中了,关键是我觉得,我,和她差距有点大。你看她出身富贵,人长得漂亮智商还高,学历、工作样样出挑,你再看看我,高中毕业的学历,虽说后面弄了个成人本科,但和她一比,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 “怎么,心里露怯了?” “滚!老子怕什么,这年头还没有我张文斌怕的事?” “这不就完了,纠结来纠结去一点不像你。你就该拿出你愣头青的劲,死命地追,相信你肯定能把邓俞菲追到手。” “你才愣头青呢,会不会说话?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挤兑我。”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就行。对了,我结婚你过来给我当伴郎,我都想好了,你和林阳,正好两个。” “给你当伴郎有什么好处啊?” “能见证我人生的重要时刻,难道你不觉得荣幸吗?” “向奕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时候挺不要脸的。” “不好意思,除了你,暂时没有。说正经的,你要来给我当伴郎,我把我知道的关于邓俞菲的事,都告诉给你,让你有的放矢,怎么样?” “终于说句人话了,这还差不多。” “你不是把颜希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吗?我和她说你今天去医院拆线,她等下想约你见个面。” “她和你说约在什么地方。” “就医院附近的星巴克,现在九点半我估计你弄完也就十点出头的样子。你要是愿意见,我就让她十点去那里等你。” “行。”张文斌觉得是时候跟颜希说清楚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向奕生停了车子,陪张文斌去医生那里拆了线,医生又做了一些有关饮食和作息的叮嘱,他二人才离开。 “你去见她,我找个地方待会,你完事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回去。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这线都拆了,没问题的。” “那好,你到家给我电话。” “好。” 向奕生知道张文斌可能等会和颜希见完面想自己待一会,也不戳破,贴心地把他送到星巴克门口就离开了。 张文斌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颜希坐在靠窗的第三个卡座里。她瘦了,脸色也不大好,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羊毛大衣,搭配黑色贝雷帽,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耳边,一如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和她第一次见面,明明不过半年的光景,张文斌却觉得恍如隔世。张文斌径直走了过去,在颜希对面坐了下来。 颜希看到张文斌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文斌,你来了。” “你瘦了。” “嗯,最近工作比较忙,休息的不太好,胃口也差。你好些了吗?我看你气色不错,好像还胖了。” “好些了,今天奕生陪我去医院拆了线。” “我知道。”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点尴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就没有话说了。一个是心存愧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存着渺茫的希望,另一个则是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颜希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张文斌,用眼去描摹他的五官,好像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她看出张文斌的冷淡疏离,她知道发生那样的事,他和她已经再无可能,他如今和她这样坐着都已经没什么话说了,她若还苦苦纠缠必定会让他心生厌恶。她心里清楚,可能过了今天,他和她就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她想好好看看他,看看这个曾经对她满腔爱意的男人,看看这个为了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装傻充愣的男人。她清楚地意识到因为她的偏执、愚蠢、自私,她错过了什么,可能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再遇到一个像他那样对自己好的男人。过往的一切在她脑海中闪现,悔恨在心里不断蔓延,渐渐地,她泪眼朦胧。 张文斌看着眼前的女人,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了身上的疲态,那种疲惫感不单单是由工作劳累导致,还有精神上的疲累,即便打了厚厚的粉底,他依旧能看出她眼睛下方淡淡的乌青,她瘦了许多,比上一次在新闻发布会见到她的时候,脸小了一圈。 张文斌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思绪。他会因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会因为她落泪而手足无措,而现如今一切都变了,他静静地看着她只是客观的评价,心中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就好像在看一个和自己无甚关联的陌生人。这种感觉很奇妙,张文斌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光景,他的心境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并不是他刻意表现疏离,而是对面的女人已经无法再牵动他的情绪了,连他自己都在诧异自己的这种心境变化。张文斌在心里自嘲地想着,也许向奕生说的没错,他这人深情也绝情。爱的时候全情投入不管不顾,不爱的时候水泥封心铁锁锁爱。 张文斌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颜希,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用意。不过我之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用不着和我道歉,以前是我执迷了,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感情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强求不来。我以前总是单纯的认为只要我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把我放在心上,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感情不像其他,并不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而且感情里面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爱与不爱。” “不,不是这样的,你对我的好,对我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自私自利,欺骗你的感情利用你的信任,是我对不起你。文斌,你恨我吗?” “颜希,我不恨你。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从刚才进来就一直在观察你,那种感觉很陌生,你瘦了气色也不大好,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急得问长问短,想想该做什么吃的给你补补,或是带你去看中医调理调理,但现在,我的脑中却只有对你瘦了和气色不好这件事的客观评断。我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颜希,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你不爱我了是吗?” “颜希,你可以这么理解。什么是爱,也许这世上很多人都说不清楚。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便会时时刻刻牵动我的思绪,就像我之前对你那样,你开心我便开心,你难过我比你还要难过。但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也许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爱你了。” 饶是来之前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但亲耳听见张文斌承认这个事实,颜希还是觉得心如刀割。她的手有些颤抖,拿起咖啡匙搅了搅杯中的咖啡,她内心情绪翻涌,手上的力道没有把握好,有一滴咖啡溅了出来。 “那你恨我吗?”颜希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人们常说有爱才有恨,她不信张文斌对她毫无感情。 “不,我不恨你。爱与恨都很耗费精力,颜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奕生和你说了,他去见过乔伟了,你放心,你的事,乔伟不会提。” “他和我说了,我知道是你拜托他帮我善后,你既说对我无爱无恨何不我任我自生自灭,又去找乔伟做什么?” “颜希,我做这些并不是要你感激我。我和你做不成爱人也还是朋友,朋友有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是不是爱上邓俞菲了?我那天去医院看你,看到她了。” “现在说爱还为时过早,不过我承认我的确对她有好感。她聪明、自信、善良,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我在试着了解她,也的确打算追求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毕竟我和她,条件差距不小,但是我想试试。” 张文斌的话像盆冷水劈头盖脸泼了下来,将颜希希望的小火苗浇了个透彻。张文斌丝毫不掩饰他对邓俞菲的欣赏和爱慕之情。对啊,她和他已经分手了,他当然有权利去追求别人,而这一切都她自己造成的,是她把他推向了别处。 张文斌看颜希沉默不语,继续说道,“颜希,人生的路很漫长,我们都不应该带着遗憾和悔恨过活。想到什么就去做。乔伟发布会的那一刀虽没有伤及我的性命却也让我彻底想开了。我真的不恨你了,也不再执迷于过往,我想摆脱一切朝前走,未来还有许多美好在等着我。你也是,我希望你放下过往,走你该走的路。也许你现在会懊悔失去了这段感情,但说不定多年以后,你会庆幸错失了我,万一未来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呢。毕竟未来的事我们都说不准。” “不,不会的,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你对我那样了。文斌,我们当真没有可能了吗?”颜希眼眶含泪,恳求的声音有些颤抖。 “颜希,我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向前走了,你也应该向前走了。”张文斌语气温柔但态度坚决,他这次来为的就是要和颜希斩断情缘。他不想拖泥带水,和她不清不楚地继续纠缠,只有了断一切,他才能心无旁骛地追求邓俞菲。他不是个三心二意左顾右盼的人。这是对邓俞菲负责,也是对他自己负责。 颜希看张文斌不为所动,知道自己彻底没了希望,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站起来说道, “无论如何,文斌,我欠你一句道歉。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说完她朝着张文斌鞠了一躬,然后继续说道,“既然你我没有复合的可能,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我怕我看到你和其他女人相亲相爱会受不了,以后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魏姐说的没错,是我不知好歹,任意糟践你的真心,如今我痛失所爱,已经受到应有的报应。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路,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也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邓俞菲很优秀,你也不差,不要妄自菲薄,你配得上他。我祝你所愿皆所得,所盼皆所期,长安宁,岁无忧,一生喜乐。”说完她伸出了手示意张文斌做最后的告别。 张文斌看颜希表情严肃知道她做了决定,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和她的手交握。 “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不,是再也不见。”颜希流着泪说了最后一句。说完,她抽回了手,拿起座位旁的手提包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咖啡厅。 张文斌坐了下来,看着桌上自己未动的那杯美式摇了摇头。但凡颜希用点心就会发现他其实喜欢吃甜食,连林阳都察觉出他的喜好,而这半年的时间,颜希却未发觉丝毫,如此看来,他和她走到这一步实属必然。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现在有了新的人生目标了。他站起了身,离开了咖啡厅。 张文斌打车回到家后就给向奕生去了电话。 “你和她聊的怎么样了?” “都说开了,她向我赔礼道歉了,她想求复合,我没答应。” “算你小子头脑清楚,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那她什么反应?” “还能有啥反应,哭了呗,然后说以后再也不见面了,不会再来打扰纠缠我,祝我幸福之类的。” “那就好,要不是你念旧情,非要让我帮她善后,就她和乔伟的破事我根本不想管,看到那女人就神烦。” “知道你不待见她,这下满意了?” “有句话叫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你听过没有?其实这话对男人也适用。人家常说无缘不成夫妻,无债不成父子,虽说你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你最起码人品好?就她那德行,能配得上你?我跟你说,就没我和乔伟的事,你和她都走不到头,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其实这样也好。从颜希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是双向奔赴,就像你和安然那样,像我这样看似无怨无悔的付出,要是遇到颜希这样的也没有用,这就叫剃头挑子一头热。爱是相互的,无非是你懂我的付出,我明白你的不易,将心比心。” “呦,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小子失恋一场还生出许多感悟。” “唉,你早上不是说要和我说邓俞菲的事吗?她有什么兴趣爱好?说来听听。” “她喜欢玩电子游戏和手游。” “这个我知道,她那天在医院说了。看来以后手游还得多练练,她王者荣耀比我级别还高呢。” “那你加油。” “她还喜欢什么?” “俞菲小时候上的是贵族学校,会不少民乐乐器,古筝,琵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对了,她还会跳古典舞。” “妈呀,她这过于优秀了?怎么听着那么像六边形战士呢?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啊,可咋整?” “我觉得有一项能力你可以重点培养一下。颜希喜欢做手工,之前留学的时候,她为孤儿院募过款,拿出来义卖的东西是她自己手工做的宝塔。她好像对中国古建筑挺感兴趣的。” “要不我去报个模型制作的培训班,这样就能和她有共同话题了。” “我觉得你还可以带她去博物馆,尤其是建筑类有关的那种。” “她吃东西有没有什么忌口?” “她不吃动物内脏,西餐的话,她不吃法式鹅肝和焗蜗牛。她原来喜欢美式,不过现在改喝拿铁了。” “好的,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来了。我先去研究研究,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再问你。” “你不用太紧张,俞菲人很好的。只要你拿出诚意,肯定没问题,我看好你。” “那行,我就先不和你聊了,我妈刚刚又催我去喝汤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再沟通。” “好。” 张文斌挂了电话,合上了他专为邓俞菲准备的恋爱攻略小本子,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第83章 安然一生 陆安然想着自己和向奕生的婚期已定,双方家长也见过面了,有必要把这一喜讯告诉葛琪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悦,而且她还想让葛琪帮她设计新娘礼服。葛琪最近接了一个影视服装设计的工作,主要是帮剧组演员进行服饰设计和修改。不过剧组暂时还没有开工,只是在准备阶段,所以这段时间葛琪也只是在搜集整理资料,根据人物小传和故事场景画一些服装图稿出来,并不很忙。 “葛老板干嘛呢?” “最近新接了一个影视服装的设计工作,在家查资料呢。” “你这是开展了新的业务模式?不错,不错,你这是打算把时尚潮流和影视流量都牢牢攥在手心啊,以后我可就等着抱你大腿啦,葛老板。” “少在那吹彩虹屁,说,什么事?” “小的就是来汇报一下最近恋情的进展情况。” “让我猜猜,你和向奕生是不是好事将近?” “猜的没错,他周六接我爸妈去医院见了他父母。两家人把领证的日子和婚期都定了,顾阿姨还请我们吃了饭。” “这是好事啊。什么时候办婚礼?” “向叔叔身体状况很不好,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我们决定元旦领证,情人节办婚礼。” “可是这时间有点赶,而且情人节还裹着春节。” “顾阿姨说了,她认识不少酒店的人,提前打招呼可以预定席位,酒席的事没有问题。不过就是其他的婚礼流程还有细节方面需要费不少时间精力跟进,这不,我就想到你了。” “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当伴娘?可是广东这边都是找未婚女性做伴娘,我现在也不合适了。”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做礼服设计。我和奕生想举办中式婚礼,想麻烦你帮我设计几套换装礼服。迎亲的秀禾服,迎宾的龙凤褂,还有敬酒时的旗袍。我知道时间紧任务重,这些就都交托给你了,还有奕生的礼服。毕竟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我想让我们的礼服特别一点,想让你帮帮忙。当然,我们一定会重金酬谢,设计费和人工费,你随便开。” “向奕生付钱?” “没错,他付钱,你不用跟他客气,可以好好宰他一笔。” “你是不是傻?他的钱以后不就是你的钱,你都不心疼的?真是败家娘们。” “给你,又不是给别人,这怎么能叫败家呢?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行,既然你相信我的手艺,那这活我接了。你和他抽时间来我工作室量尺寸。” “好。” “没想到你们速度这么快,看来我大伯哥是一点戏都没有了。之前奕文和迅达那个项目出事,网上他和邓俞菲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又突然跑去国外,我还和老徐说,要是向奕生那小子有什么猫腻,我就让他哥去撬墙角,现在看来咱们这妯娌是做不成了。” “你纯属想多了,我就和你说了,奕生不是那样的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张文斌那个女朋友颜希好像对我有敌意,我怀疑她对奕生有想法吗?她和张文斌分手了。” “莫非她真的对向奕生有意思?” “没错,两年前的一个雨天奕生开车撞到了她,那天她和她母亲发生了争执,受了刺激想要轻生,被奕生救了下来送了医院,从此她就对他念念不忘,一直在找寻他的下落,可惜的是一直没找到。结果他们再遇上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张文斌的女朋友。” “我去,这也太狗血了?那张文斌岂不是很扎心,自己的女朋友暗恋自己的好哥们。他是因为这,跟那女人分的手?” “远不止这些,她背着张文斌向奕生示好被奕生严词拒绝,羞辱了一顿,就怀恨在心。她把迅达项目进度泄露给了乔伟,才出了后面代码泄露的事,后来被文斌哥发现了,他们就分了手。” “新闻上不是说那个乔伟被抓了吗?他在新闻发布会上持刀行凶。” “其实奕生早就怀疑项目组里混进了乔伟的人,他让林阳早做了准备,故意放消息出去,结果乔伟以为稳操胜券就让奕文的那颗暗棋出手了,只不过奕生没料到颜希会是乔伟的第二颗暗棋。” “那女人没事吗?乔伟都落网了,窃取商业机密可不算小罪?” “文斌哥让奕生去见了乔伟,他应该不会把颜希供出来。” “不是,都这样了还护着呢?第一次见那女人就觉得她人品不行,眼高于顶,什么玩儿意。没想到这张文斌还挺深情。” “文斌哥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人特别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算了,反正他们也分手了,就这样。” “要我说这样也好,两个没缘分的,硬凑也凑不到一块去,而且我觉得颜希这人品根本配不上张文斌,她估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没错,不过文斌哥不会回头了,我听奕生说他准备追邓俞菲。” “就之前暗恋向奕生的那个女学霸?” “嗯。其实我觉得他们各方面都挺互补的,反正我和奕生都挺看好他们的。” “这样看起来,向奕生还不错,你眼光可以。” “何止是还不错,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能这辈子遇到他。你看他不仅足智多谋,用情专一,还重情重义。” “是是是,你家向奕生最好,天下第一好,行了?你看看你讲到向奕生那花痴样,真是受不了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不论我大伯哥多优秀都入不了你的眼啦。” “建成大哥是个好人,他以后也一定会遇到适合他的女孩,你就别感慨了。” 其实陆安然没有和葛琪说,上次婚礼的时候徐建成找她要了微信,后面他也的确发微信约了她两回,不过都被她拒绝了。她清楚自己的心意,不想给他任何不该有的幻想和希望。 “对了,你还有东西在我这,没忘?你给向奕生准备的恋爱百日纪念礼物,不过你们这恋爱百日都过了,还送吗?” “送,为啥不送?礼物是我亲手做的,这个必须送给他。” “那行,你这两天下班早的话就到我工作室挂一趟,把东西取走,再顺便量个尺寸,这样我也好开始设计,毕竟你这婚期有点赶。” “那我周三下班过去,那天应该有时间。谢谢你,葛琪。” “谢啥,再客套可就见外了,再说,又不是的。” “不是礼服的事,是谢谢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时刻为我着想。” “那不是应该的嘛,你和我跟亲姐妹一样,我和老徐以前吵架的时候你不也经常维护我嘛,我结婚你还忙前忙后的张罗。以后不许再这么客套了,矫情的要死,我可受不了。” “好啦,知道了,下次不会了。那我先挂了,晚安。” “晚安。” 陆安然想着周末约向奕生出去玩,恋爱清单上的百日纪念礼物得送出去才能算真正完成。他们的婚期比较赶,剩下的项目在婚礼前可能也没法完成了,想来还是有些遗憾,不过能完成三项也不错。于是她给向奕生发了条微信做出邀约,说是有礼物送他。向奕生却故作神秘,说是周末在海边有惊喜要送给她,让她周六早上十点在家等他,他会去接她,但具体要去做什么,他却没说。 陆安然心里满怀期待,这是向奕生回国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她虽然没有对外说但其实心里的压力一点也不少。赵红自从议亲会面后就一直忙着搜集婚礼筹备相关的各种信息,她和顾文慧陆陆续续看了不少酒店和婚庆公司但始终没有选出合意的,有时候选择多了也头疼。 陆安然压根指望不上,她从小就有选择困难症,选择多于三个的话,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平时买衣服时就是如此,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全部都买,也难怪赵红嫌弃她不擅理财。和向奕生的这次约会也算是领证前的忙里偷闲,她要是不出门肯定会被两位妈妈拉去婚庆公司。 向奕生看陆安然上车的时候拎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就猜想这可能是安然亲手做的百日纪念礼物,她宝贝地把礼盒抱在怀里。 “今天去哪里?问你你也不说,搞得这样神秘。”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给我的吗?” “嗯,我亲手做的,等到了地方再给你。本来早就该给的,但你当时要出国,就没来得及。” “让我猜猜,是不是交往百日的纪念礼物?” “向奕生,可真有你的,有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你这样,我以后想给你准备惊喜都难。” “没事,那就换我给你惊喜。安然,其实我觉得惊不惊喜的并不重要,只要以后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够了。”向奕生用右手握住陆安然的左手,发动车子。 他们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到达目的地,那是一个海边的西餐厅,环境很特别,开放式的方形帐篷就搭建在椰子树下。所有的桌椅,盆栽都是由天然的实木打造,帐篷的拉门用鲜艳的玫瑰花和淡紫色珠光气球,彩色丝带做点缀。蓝天、碧海与白色的帐篷相映成趣,形成一幅独有的画卷。桌子正中央摆着一对互相依偎的毛绒小熊,熊先生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熊小姐则穿着白色婚纱手捧玫瑰。 “这里这么多帐篷怎么就我们两个,是生意不好?” “想什么呢,傻丫头,我今天包场了。” “那得花多少钱啊?干嘛这么浪费?” “别说这个,你说有礼物要送给我,现在能拿给我看看了?”向奕生朝陆安然伸出了右手。 陆安然把礼盒双手奉上,向奕生迫不及待地拿了过去,打开一看,是一黑一白两个陶瓷杯。拿出来才发现杯子的手柄都是半心形状,如果把两个杯子放在一起,杯柄就能合成一整颗心。 黑色的那一只上面用颜料勾勒了一只蝎子,上面还有他的生日和“向奕生专用”几个字,而白色的那一只则画着一个小女孩,还有陆安然的生日和“陆安然专用”几个字。 “看着不错?我亲手做的,喜欢吗?”陆安然得意洋洋地问道。 “喜欢,费了不少心血?”向奕生温柔地抚摸着两个瓷杯,眼睛舍不得挪开。 “还行,烧你的这一只拉胚拉坏了两只,第三只才成功的。不过我这个,是一次性成功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动手能力很强?” “嗯,我们家安然真是心灵手巧,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记得你好像没问过我。” “你还说呢,你微博微信上用的都不是真实的,我还是借助了点科学上网手段查了u的官网和你领英的页面才扒出来的,为做个礼物我容易吗我。”一想到这事,陆安然就忍不住吐槽。 “是我的不是,像生日这种信息应该及时报告给领导,让领导受累了。要不我现在把我基本信息报一下?我o型血,净身高182公分,体重70公斤,胸围78公分,腰围。。。” “打住,谁要了解这些?” “也是,我们公司每年都有体检,以后这些信息你可以直接看体检报告。” “先生,现在可以上菜了吗?”一个女服务生走了过来,询问道。 “可以。麻烦给我太太拿一条热毛巾净手。” “好的,先生,您稍等。” 突然听到这称呼,陆安然有些羞怯,静静地坐着没有搭话。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是我亲手做的,不过现在季节过了,得等到天气热了,才能拿出来穿。” 向奕生拿出了一个粉色的礼盒,外面还用丝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陆安然打开一看,是两件文化衫,一件画着太阳,一件画着向日葵。 “看大小,这件画着太阳的是给我的?” “当然,向日葵总是追寻着阳光就像我始终追寻着你的目光一样。” “向奕生,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土味情话真是张嘴就来。你妈还说你像个冰块,我看你其实是闷骚?” “主要还是因为遇见你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服务生走过来上菜,菜品很丰盛,都是陆安然爱吃的,交往以来,向奕生已经把陆安然的口味摸了个透。 “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对了,我还没问过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我什么都吃只是不吃蚕豆和茼蒿,前者是因为过敏,后者是因为闻不惯气味。你不用记这些,反正以后也是我做饭。” “那怎么行?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再说了,居家过日子,女主人不会做饭怎么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我厨艺虽没你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你可以教我嘛,以后你不加班的时候就你做,你加班回来晚的话就我做。” “好,都听你的,等我有时间教你几道我喜欢吃的菜。” 他二人一边用餐一边闲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和轻柔的海风,没有什么比在大自然的拥抱中与爱人共享静谧时光还要让人更愉快的事了。快一点的时候,二人用餐用的差不多了,向奕生便拉着陆安然起了身,他们沿着海滩散步,陆安然贪玩,脱了鞋袜,用手拎着。向奕生则一手拎着礼盒另一只手牵着陆安然,陆安然会时不时捡起海浪带上来的贝壳瞧一瞧,向奕生并不阻拦,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嬉闹。约莫时间差不多了,向奕生停了下来,他将礼盒放到距离他们稍远的沙子上,然后折返过来,在陆安然面前站定。突然,他单膝跪地,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陆安然,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丝绒戒指盒,他打开了盒子,取出一枚六爪托圆形钻戒,然后牵起陆安然的右手,郑重而又深情地说道。 “现在是2023年12月30日13点14分,我向奕生,在玫瑰海岸边正式向陆安然小姐求婚,并承诺会永远珍惜爱护陆安然小姐,直到我生命的终结。请问陆安然小姐,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求婚,成为我合法的妻子,让我以丈夫的身份陪伴在她的身边?” 其实今天出门的时候,陆安然隐约觉得向奕生会向她求婚,只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让她一时没了反应,她觉得大脑有些缺氧,好像不能正常运作了。 向奕生用手晃了晃陆安然的手,将她的神思拉回。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向奕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激动地将戒指套在了陆安然的右手无名指,然后站起身来与她十指交扣,并将她搂入怀中。 “谢谢你,安然!谢谢你答应我的求婚。虽然父母商定了婚期,但我觉得该有的求婚仪式不能少。我很感谢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你的善良热情治愈了我。倘若没有遇见你,我可能都没有勇气踏出结婚这一步。” “我知道。” “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艘永远没法靠岸的孤船,漂泊无依,你的出现让我的心找到了归处,有了依靠,让我觉得我终于可以靠岸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陆安然安抚性地拍了拍向奕生的后背,她明白这男人坚毅外表下的脆弱与敏感。 “向先生,余生请多指教。”陆安然扬起了头朝着向奕生做了个鬼脸大声笑了起来。 向奕生也笑着回道,“陆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这一刻两个亲密的爱人热情相拥,而这个瞬间也终将成为两个人记忆中最珍贵的画面。 第83章 安然一生 陆安然想着自己和向奕生的婚期已定,双方家长也见过面了,有必要把这一喜讯告诉葛琪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悦,而且她还想让葛琪帮她设计新娘礼服。葛琪最近接了一个影视服装设计的工作,主要是帮剧组演员进行服饰设计和修改。不过剧组暂时还没有开工,只是在准备阶段,所以这段时间葛琪也只是在搜集整理资料,根据人物小传和故事场景画一些服装图稿出来,并不很忙。 “葛老板干嘛呢?” “最近新接了一个影视服装的设计工作,在家查资料呢。” “你这是开展了新的业务模式?不错,不错,你这是打算把时尚潮流和影视流量都牢牢攥在手心啊,以后我可就等着抱你大腿啦,葛老板。” “少在那吹彩虹屁,说,什么事?” “小的就是来汇报一下最近恋情的进展情况。” “让我猜猜,你和向奕生是不是好事将近?” “猜的没错,他周六接我爸妈去医院见了他父母。两家人把领证的日子和婚期都定了,顾阿姨还请我们吃了饭。” “这是好事啊。什么时候办婚礼?” “向叔叔身体状况很不好,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我们决定元旦领证,情人节办婚礼。” “可是这时间有点赶,而且情人节还裹着春节。” “顾阿姨说了,她认识不少酒店的人,提前打招呼可以预定席位,酒席的事没有问题。不过就是其他的婚礼流程还有细节方面需要费不少时间精力跟进,这不,我就想到你了。” “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当伴娘?可是广东这边都是找未婚女性做伴娘,我现在也不合适了。”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做礼服设计。我和奕生想举办中式婚礼,想麻烦你帮我设计几套换装礼服。迎亲的秀禾服,迎宾的龙凤褂,还有敬酒时的旗袍。我知道时间紧任务重,这些就都交托给你了,还有奕生的礼服。毕竟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我想让我们的礼服特别一点,想让你帮帮忙。当然,我们一定会重金酬谢,设计费和人工费,你随便开。” “向奕生付钱?” “没错,他付钱,你不用跟他客气,可以好好宰他一笔。” “你是不是傻?他的钱以后不就是你的钱,你都不心疼的?真是败家娘们。” “给你,又不是给别人,这怎么能叫败家呢?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行,既然你相信我的手艺,那这活我接了。你和他抽时间来我工作室量尺寸。” “好。” “没想到你们速度这么快,看来我大伯哥是一点戏都没有了。之前奕文和迅达那个项目出事,网上他和邓俞菲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又突然跑去国外,我还和老徐说,要是向奕生那小子有什么猫腻,我就让他哥去撬墙角,现在看来咱们这妯娌是做不成了。” “你纯属想多了,我就和你说了,奕生不是那样的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张文斌那个女朋友颜希好像对我有敌意,我怀疑她对奕生有想法吗?她和张文斌分手了。” “莫非她真的对向奕生有意思?” “没错,两年前的一个雨天奕生开车撞到了她,那天她和她母亲发生了争执,受了刺激想要轻生,被奕生救了下来送了医院,从此她就对他念念不忘,一直在找寻他的下落,可惜的是一直没找到。结果他们再遇上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张文斌的女朋友。” “我去,这也太狗血了?那张文斌岂不是很扎心,自己的女朋友暗恋自己的好哥们。他是因为这,跟那女人分的手?” “远不止这些,她背着张文斌向奕生示好被奕生严词拒绝,羞辱了一顿,就怀恨在心。她把迅达项目进度泄露给了乔伟,才出了后面代码泄露的事,后来被文斌哥发现了,他们就分了手。” “新闻上不是说那个乔伟被抓了吗?他在新闻发布会上持刀行凶。” “其实奕生早就怀疑项目组里混进了乔伟的人,他让林阳早做了准备,故意放消息出去,结果乔伟以为稳操胜券就让奕文的那颗暗棋出手了,只不过奕生没料到颜希会是乔伟的第二颗暗棋。” “那女人没事吗?乔伟都落网了,窃取商业机密可不算小罪?” “文斌哥让奕生去见了乔伟,他应该不会把颜希供出来。” “不是,都这样了还护着呢?第一次见那女人就觉得她人品不行,眼高于顶,什么玩儿意。没想到这张文斌还挺深情。” “文斌哥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人特别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算了,反正他们也分手了,就这样。” “要我说这样也好,两个没缘分的,硬凑也凑不到一块去,而且我觉得颜希这人品根本配不上张文斌,她估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没错,不过文斌哥不会回头了,我听奕生说他准备追邓俞菲。” “就之前暗恋向奕生的那个女学霸?” “嗯。其实我觉得他们各方面都挺互补的,反正我和奕生都挺看好他们的。” “这样看起来,向奕生还不错,你眼光可以。” “何止是还不错,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能这辈子遇到他。你看他不仅足智多谋,用情专一,还重情重义。” “是是是,你家向奕生最好,天下第一好,行了?你看看你讲到向奕生那花痴样,真是受不了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不论我大伯哥多优秀都入不了你的眼啦。” “建成大哥是个好人,他以后也一定会遇到适合他的女孩,你就别感慨了。” 其实陆安然没有和葛琪说,上次婚礼的时候徐建成找她要了微信,后面他也的确发微信约了她两回,不过都被她拒绝了。她清楚自己的心意,不想给他任何不该有的幻想和希望。 “对了,你还有东西在我这,没忘?你给向奕生准备的恋爱百日纪念礼物,不过你们这恋爱百日都过了,还送吗?” “送,为啥不送?礼物是我亲手做的,这个必须送给他。” “那行,你这两天下班早的话就到我工作室挂一趟,把东西取走,再顺便量个尺寸,这样我也好开始设计,毕竟你这婚期有点赶。” “那我周三下班过去,那天应该有时间。谢谢你,葛琪。” “谢啥,再客套可就见外了,再说,又不是的。” “不是礼服的事,是谢谢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时刻为我着想。” “那不是应该的嘛,你和我跟亲姐妹一样,我和老徐以前吵架的时候你不也经常维护我嘛,我结婚你还忙前忙后的张罗。以后不许再这么客套了,矫情的要死,我可受不了。” “好啦,知道了,下次不会了。那我先挂了,晚安。” “晚安。” 陆安然想着周末约向奕生出去玩,恋爱清单上的百日纪念礼物得送出去才能算真正完成。他们的婚期比较赶,剩下的项目在婚礼前可能也没法完成了,想来还是有些遗憾,不过能完成三项也不错。于是她给向奕生发了条微信做出邀约,说是有礼物送他。向奕生却故作神秘,说是周末在海边有惊喜要送给她,让她周六早上十点在家等他,他会去接她,但具体要去做什么,他却没说。 陆安然心里满怀期待,这是向奕生回国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她虽然没有对外说但其实心里的压力一点也不少。赵红自从议亲会面后就一直忙着搜集婚礼筹备相关的各种信息,她和顾文慧陆陆续续看了不少酒店和婚庆公司但始终没有选出合意的,有时候选择多了也头疼。 陆安然压根指望不上,她从小就有选择困难症,选择多于三个的话,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平时买衣服时就是如此,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全部都买,也难怪赵红嫌弃她不擅理财。和向奕生的这次约会也算是领证前的忙里偷闲,她要是不出门肯定会被两位妈妈拉去婚庆公司。 向奕生看陆安然上车的时候拎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就猜想这可能是安然亲手做的百日纪念礼物,她宝贝地把礼盒抱在怀里。 “今天去哪里?问你你也不说,搞得这样神秘。”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给我的吗?” “嗯,我亲手做的,等到了地方再给你。本来早就该给的,但你当时要出国,就没来得及。” “让我猜猜,是不是交往百日的纪念礼物?” “向奕生,可真有你的,有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你这样,我以后想给你准备惊喜都难。” “没事,那就换我给你惊喜。安然,其实我觉得惊不惊喜的并不重要,只要以后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够了。”向奕生用右手握住陆安然的左手,发动车子。 他们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到达目的地,那是一个海边的西餐厅,环境很特别,开放式的方形帐篷就搭建在椰子树下。所有的桌椅,盆栽都是由天然的实木打造,帐篷的拉门用鲜艳的玫瑰花和淡紫色珠光气球,彩色丝带做点缀。蓝天、碧海与白色的帐篷相映成趣,形成一幅独有的画卷。桌子正中央摆着一对互相依偎的毛绒小熊,熊先生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熊小姐则穿着白色婚纱手捧玫瑰。 “这里这么多帐篷怎么就我们两个,是生意不好?” “想什么呢,傻丫头,我今天包场了。” “那得花多少钱啊?干嘛这么浪费?” “别说这个,你说有礼物要送给我,现在能拿给我看看了?”向奕生朝陆安然伸出了右手。 陆安然把礼盒双手奉上,向奕生迫不及待地拿了过去,打开一看,是一黑一白两个陶瓷杯。拿出来才发现杯子的手柄都是半心形状,如果把两个杯子放在一起,杯柄就能合成一整颗心。 黑色的那一只上面用颜料勾勒了一只蝎子,上面还有他的生日和“向奕生专用”几个字,而白色的那一只则画着一个小女孩,还有陆安然的生日和“陆安然专用”几个字。 “看着不错?我亲手做的,喜欢吗?”陆安然得意洋洋地问道。 “喜欢,费了不少心血?”向奕生温柔地抚摸着两个瓷杯,眼睛舍不得挪开。 “还行,烧你的这一只拉胚拉坏了两只,第三只才成功的。不过我这个,是一次性成功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动手能力很强?” “嗯,我们家安然真是心灵手巧,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记得你好像没问过我。” “你还说呢,你微博微信上用的都不是真实的,我还是借助了点科学上网手段查了u的官网和你领英的页面才扒出来的,为做个礼物我容易吗我。”一想到这事,陆安然就忍不住吐槽。 “是我的不是,像生日这种信息应该及时报告给领导,让领导受累了。要不我现在把我基本信息报一下?我o型血,净身高182公分,体重70公斤,胸围78公分,腰围。。。” “打住,谁要了解这些?” “也是,我们公司每年都有体检,以后这些信息你可以直接看体检报告。” “先生,现在可以上菜了吗?”一个女服务生走了过来,询问道。 “可以。麻烦给我太太拿一条热毛巾净手。” “好的,先生,您稍等。” 突然听到这称呼,陆安然有些羞怯,静静地坐着没有搭话。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是我亲手做的,不过现在季节过了,得等到天气热了,才能拿出来穿。” 向奕生拿出了一个粉色的礼盒,外面还用丝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陆安然打开一看,是两件文化衫,一件画着太阳,一件画着向日葵。 “看大小,这件画着太阳的是给我的?” “当然,向日葵总是追寻着阳光就像我始终追寻着你的目光一样。” “向奕生,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土味情话真是张嘴就来。你妈还说你像个冰块,我看你其实是闷骚?” “主要还是因为遇见你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服务生走过来上菜,菜品很丰盛,都是陆安然爱吃的,交往以来,向奕生已经把陆安然的口味摸了个透。 “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对了,我还没问过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我什么都吃只是不吃蚕豆和茼蒿,前者是因为过敏,后者是因为闻不惯气味。你不用记这些,反正以后也是我做饭。” “那怎么行?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再说了,居家过日子,女主人不会做饭怎么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我厨艺虽没你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你可以教我嘛,以后你不加班的时候就你做,你加班回来晚的话就我做。” “好,都听你的,等我有时间教你几道我喜欢吃的菜。” 他二人一边用餐一边闲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和轻柔的海风,没有什么比在大自然的拥抱中与爱人共享静谧时光还要让人更愉快的事了。快一点的时候,二人用餐用的差不多了,向奕生便拉着陆安然起了身,他们沿着海滩散步,陆安然贪玩,脱了鞋袜,用手拎着。向奕生则一手拎着礼盒另一只手牵着陆安然,陆安然会时不时捡起海浪带上来的贝壳瞧一瞧,向奕生并不阻拦,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嬉闹。约莫时间差不多了,向奕生停了下来,他将礼盒放到距离他们稍远的沙子上,然后折返过来,在陆安然面前站定。突然,他单膝跪地,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陆安然,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丝绒戒指盒,他打开了盒子,取出一枚六爪托圆形钻戒,然后牵起陆安然的右手,郑重而又深情地说道。 “现在是2023年12月30日13点14分,我向奕生,在玫瑰海岸边正式向陆安然小姐求婚,并承诺会永远珍惜爱护陆安然小姐,直到我生命的终结。请问陆安然小姐,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求婚,成为我合法的妻子,让我以丈夫的身份陪伴在她的身边?” 其实今天出门的时候,陆安然隐约觉得向奕生会向她求婚,只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让她一时没了反应,她觉得大脑有些缺氧,好像不能正常运作了。 向奕生用手晃了晃陆安然的手,将她的神思拉回。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向奕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激动地将戒指套在了陆安然的右手无名指,然后站起身来与她十指交扣,并将她搂入怀中。 “谢谢你,安然!谢谢你答应我的求婚。虽然父母商定了婚期,但我觉得该有的求婚仪式不能少。我很感谢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你的善良热情治愈了我。倘若没有遇见你,我可能都没有勇气踏出结婚这一步。” “我知道。” “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艘永远没法靠岸的孤船,漂泊无依,你的出现让我的心找到了归处,有了依靠,让我觉得我终于可以靠岸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陆安然安抚性地拍了拍向奕生的后背,她明白这男人坚毅外表下的脆弱与敏感。 “向先生,余生请多指教。”陆安然扬起了头朝着向奕生做了个鬼脸大声笑了起来。 向奕生也笑着回道,“陆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这一刻两个亲密的爱人热情相拥,而这个瞬间也终将成为两个人记忆中最珍贵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