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天下》 第1章 婚柬 西境之秋,深邃中带着初冬凛冽的预告,屋顶与枝头被一层厚重的白霜轻抚,宛如银装素裹的仙境。 城头,两位守兵跺脚取暖,军袄紧裹,口中吐露着对严寒的无奈与调侃:“这鬼天气,冷得跟冰窟窿似的,雪一来,路都断了。” “嘿,知足兄弟,想当年宸王没来,咱这儿冬如刀割,夏如火炉,现在能温饱,全靠王爷庇佑。”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晨曦的宁静,一匹黑如夜空的骏马踏着霜冻,犹如死神使者般叩响了西境城门的寂静。来者,乃是北雪皇宫的特使,携带着沉甸甸的国书,其意非同小可。 宸王府内,书房灯火阑珊,一夜未眠的魏晟鋆慵懒地倚在紫檀木榻上,暗紫袍袖随风轻摆,玉冠束发,凤眸深邃如墨,每一丝眼神流转都仿佛能搅动夜色长河,神秘莫测。博山炉中,沉香烟雾缭绕,为他周身添了几分不惹尘埃的仙气。 “报——王爷,北雪国书至,乃太子婚柬。”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静谧。魏晟鋆轻启薄唇,接过婚柬,心中暗自思量:北雪与西境素无深交,这突如其来的婚柬,背后有何深意? 魏风在一旁汇报:“北雪太子广邀四海,婚柬满天飞,据说太子妃美貌绝伦,引得民间议论纷纷,有言其仙姿佚貌,亦有传其为妖狐转世。”魏晟鋆闻言,心中微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倾国倾城也好,狐媚惑人也罢,世间唯有她,能集此二者于一身,矛盾而致命。只是这该死的女人…… 他烦躁的甩甩头,捏捏眉心。两年了,一闭上眼就出现在他脑中。她绝绝的跳下山崖的样子和她巧笑娇嗔的样子不停在他脑中穿插浮现。 每每在这样的梦中醒过来,他便再难入眠。神医开的安神药都对他没用,今日便又是如此,睡梦中全是这女人的一颦一笑,四更天便无法安睡了。 正当思绪纷飞,又一急报传来:“王爷,北地赤卫密函!”赤卫之信,字字千金,内容直指北雪太子大婚的嫁衣——“凤羽衣”。 魏晟鋆眼眸微眯,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的未婚妻,云梦山陆家陆紫熙,正受寒阳火毒之苦,虽有千年寒蟾续命,却也时日无多。而“凤羽衣”,正是她求生的关键。 “魏风,即刻筹备贺礼,三日之后,本王亲赴北雪。” 魏晟鋆的声音决绝而坚定,仿佛已看见希望之光在前方闪耀。这一次,他不仅为贺喜,更为那传说中能救她一命的“凤羽衣”。 —— 北雪太子明烨的大婚,从确定婚期到大婚举行只有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 对于皇家婚礼来说很是仓促,一般皇子的婚礼,从订婚到成婚至少都需要半年的时间,更何况是一国太子。 但是,虽然时间仓促,这次婚礼的隆重据说史上少有。 迎娶太子妃的一切规制是比着当年凤霖国开国皇后来的。并非明烨太子托大,而是他认为只有这样的规格才配的上他的太子妃。 同时给四海九州各国皇室都送去了婚柬。一国太子的婚礼极少会对外发出邀请。 但是单单北雪那高二十丈的藏宝阁就已经让各国神往了。更何况他那盛产铁石,那比青铜打造出来的兵器不知道强多少倍,能交好北雪那是各国都愿意干的事情。 所以一收到这婚柬各国都派出使臣送来贺礼。 而北雪都城早已是一片欢庆的景象。大街小巷挂上了各色灯笼,张灯结彩, 雪山之畔的皇宫中,用拳头大小的琉璃球串成的灯笼挂满了宫墙,宫苑廊柱中七彩琉璃宫灯流光溢彩,亭台楼阁里用银丝织就的鲛纱装点一新。 冰雕雪铸的都城在银装素裹中氤氲着七彩光,清透银白鲛纱随风翩飞,真真宛如人间仙境。 各国使臣惊叹不已。要知道这琉璃灯在其他诸国国只有在皇宫内院才有那么几盏。 这里大大小小的琉璃灯,除了数量让人咂舌,这通透纯净的品质,更是人间极品。 而这鲛纱段,在灯光烛火中焕发着莹莹光芒。 这鲛纱缎,遇水不湿,遇火不燃。其他各国只有极少贵女才能拥有一两匹这样料子。在北雪皇宫却用来当作纱幔。 难怪说北雪有钱,宝物多,可不就是。这么多的琉璃宫灯与鲛纱,只怕是一些小国家三年的收益了。 更听闻太子妃的嫁衣用的是“凤羽衣”。这可真正是人间至宝。“凤羽衣”是用神鸟七彩凤凰身上的一根尾翎织成,是当年凤霖国开国皇后的嫁衣。 不仅织造工艺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更奇妙的是垂死之人可续命。寻常女子穿上能再添三分颜色,永葆青春。 这件神衣在凤霖国灭国之时,便下落不明,不想几百年之后会出现。 所以各国也是想来见识见识这传闻中的“凤羽衣”。 ———— 北雪皇宫长信宫是太子寝宫。 月泠,身披嫁衣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嫣红的唇,莹白的脸,不描而黛的眉,真正是集了老天爷的三千宠爱。 一头乌发盘作云髻,斜插一支金螺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随着臻首移动而轻轻晃动,倾城倾国,又媚又纯。 月泠轻叹一声,面容是娇俏无双,内心却已暮气沉沉。 两年前她就该死去,苟活到如今,只是因为月清还未清醒,月氏的仇还未报…… 正想着心思,一个圆脸的小宫女忿忿不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些高门贵女平日里看着衣冠楚楚,贤良端正,其实骨子里真正是不要脸,说什么姑娘您妖媚惑主,勾引了太子。她们明明是嫉妒,嫉妒姑娘的倾城绝色,也嫉妒太子心里眼里只有姑娘。” 月泠转身扬起湿漉漉的凤眸,唇角微勾莞尔一笑,伸手捏了捏桃儿被气的红扑扑的小圆脸。这个丫头是她来北雪皇宫便跟在她身边的,对她贴心贴肺,容不得别人说半句她的不是,看她这样子,说不定刚刚又跟谁干了一架,月泠倒是喜欢她这肆意妄为的样子,人身短短几十载,能如此真性情的日子并不多: “好了,好了,你这又是去哪受气了。嘴上都可以挂油壶了,经常生气可是要变丑的,我可不喜欢一个丑丫鬟跟在我身边。别人都没你家姑娘漂亮还不让人家嫉妒一下下么,小丫头太霸道了。 走,跟我一起看看小公子去。“ 小姑娘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被月泠一哄便又裂着嘴笑开了。 “姑娘,今日你更美了,一会太子殿下更加挪不开眼了。” 桃儿笑嘻嘻的夸赞着,圆圆的小脸漾起酒窝,甜到让人陶醉。 月泠看着这样干净纯真的笑脸心中的阴霾也驱散了一点,只是仍忍不住自嘲的暗想: 第2章 魅色 妖魅吗?谁说不是呢。 她是月氏一族中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天生具有媚骨的女子,出生时天边出现紫光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因此她自幼便封为月氏圣女,重点教导。 魅功本是月氏家族绝学,只有女子能修习。圣女在及芨之后得到家族传承,控制一支无比强大的死神军队。 然而在她及芨的前两日,一夜之间月氏上千族人被尽数屠杀。 她和老族长,在族人的拼死护卫下逃了出来。但从此,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了家破人亡的孤女。这能摄魂夺魄的魅功,终成了她复仇手段。 若不是北雪帝后在两年前救下她,她现在已经是一堆枯骨。 既然活着,她就得为月氏上千亡魂讨一个说法,她就得让昏迷的小月清好好活下去。 “姑娘,注意台阶。” 桃儿见月泠不知道心思又飘忽到哪里去了,都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出声提醒,但并没有多奇怪,因为这两年来,姑娘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神游天外,有时候明烨太子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桃儿觉得太子对姑娘真是太好了,她早就盼着他们成婚了。 月泠自然不知道这小丫鬟心中的弯弯绕绕,心思飘忽间已经到了暖阁外。 听见桃儿的话语,她收回思绪,软软的一笑,扶着桃儿的手往里间走去。只是她自己没发现她笑起来有多妍丽,眼波流间魅色天成,连桃儿都免不得心旌荡漾。 甚至忍不住暗自腹诽,若不是她成天跟在姑娘身边,连她都会以为姑娘是狐仙转世。 二人拂开层层纱幔,一个五六岁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躺在床榻上。 双眼紧闭,嘴角微勾,带着暖暖的笑意。 月泠在床榻边坐下,轻轻抚了抚小月清的脸颊,满脸都是疼惜之色。看了一小会,伸出青葱般的手指。 桃儿早在一旁准备好了金针放在月泠手中。 月泠将金针扎入口舌咽喉旁几处穴位,月清的口微微张开。桃儿端来一盅参汤一小勺一勺缓缓喂下。 每喂一口,月泠轻捻喉边的金针,见有吞咽,桃儿再喂下第二口参汤。 如此反复,一小碗参汤喂完,已经去了半个时辰。 桃儿放下手中的碗,又端来一碗参汤,看着月泠苍白的唇色,忧心的催促道: “姑娘赶紧喝下,每次给小公子行完针都面色苍白,姑娘也得顾惜自己身子。” 月泠轻叹:“哪有 那么娇气,清儿因为我他才遭受这无妄之灾,再多些苦也该吃的。” 桃儿:“小公子冰雪可爱,真不知道什么人可以下这般狠手,真是黑心黑肝,这样的人连给我桃花树做肥料都不够资格。” 听着桃儿这絮絮叨叨的诅咒,倒是冲淡了月泠的一份哀伤,糯糯的说道:“那可不,这样人做肥料种出的桃儿都不甜了。” 桃儿非常认同的点点头:小公子是有福气的,有姑娘您这样的神医如此仔细的守护着他,相信她很快便会醒来的。” 喂完参汤的月清,消瘦的小脸上显然比刚刚多了一丝生气。 月氏绝学幽冥十三针,只要人不入土便能抢回来,这是和阎王抢命。 可这样惊世的医术用在任何人身上都是起死回生,偏偏用在月氏族身上变成了催命符。 因为幽冥十三针是一命换一命,患者生医者亡。而月氏人是绝对不会用族人的命换自己命的,所以在这针上下了禁咒,这针对月氏族人不能救命反而催命。 月泠冒着风险给月清行了前三针,并未将整套针行完。勉强让月清能喝下一些汤水,吊着他的性命。 可无论如何,行幽冥十三针都是逆天而行,及伤行医者元气。 即便如此,月泠还是日复一日的坚持行针,只要她活一日,就绝不能让这孩子死。 月清是她亲哥哥的独子。嫂子在生月清时候便难产去世了。哥哥忙于家族事务,清儿便都是她照看的多。 这孩子也特别亲近她。这次若不是因为她,清儿也不会被那些恶人喂了毒药,扔下山崖。 两年来北雪的天材地宝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使,她每日行幽冥前三针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但是这些药物长期服用,已经出现了耐药性,身体正在渐渐虚弱。哪怕再多的天材地宝,她再多行几遍幽冥针法,也是无济于事。他体内的毒素太深太霸道,没有对症解毒的药,这孩子根本就醒不来。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拼掉她的性命也要救回他。万幸的是,经过一年多的寻找,派出去的暗卫终于在三个月前找到了解药方子。 这药方上一共需要五味药材:黄精芝,血灵草,寒烟果,玉髓心,玄莲血。 前四味还好,虽然都是世上难寻的天材地宝,好在他们生在北雪皇宫。北雪什么多,就是宝物多。一座二十丈的藏宝楼收藏着各种奇珍异宝。 而月泠又及得太子喜爱,帝后二人爱屋及乌,对月泠也是有求必应。 所以前四味药材,别人可能这辈子都难寻到,北雪太子却早已经送到月泠面前。 唯独最后一味药材,也是最关键的一味药材玄莲血,它不是奇珍异宝,却比奇珍异宝更难得。 这玄莲血其实是人血,是中了赤玄莲之毒人的心头血。 普通人取心头血无疑是九死一生,而中了赤玄莲之毒人取心头血,反而有五成生机。 因为赤玄莲毒性太强,直接进入心脏,顷刻间可毙命。中了赤玄莲的毒还能活下来的,正是因为他的心脏异于常人,所以多了一线生机。 月泠恰好知道有一个人是中了赤玄莲毒的人,而这毒还是她亲手解的,最后的那口玄莲血也是她亲手封在那人的心口的。 只是,现在想从那人处取到这口玄莲血,只怕比登天还难。 若问这个世界有谁能让月泠日思夜想的,又痛彻心扉的,便是这人。 而这人,本就是疵眦必报的主,却被她算计了人还算计了心,此刻对她定是啖其肉,饮其血 都不解恨。只看他这些年从不放弃寻找她的下落便知晓。 想到这人,月泠如万剑锥心。若有其它办法,她此时绝不愿意和他再相见。但是等她大仇得报之时,也定会亲自去请罪,毕竟是她亏欠了他。 可是如今,她无法,她要先救下月清。 这三个月来,她想想了各种办法,又派出百余名暗卫打探可替代玄莲血的药方,或者其它有玄莲血的人,都没有任何消息。 每日摸着月清越来越绵软的脉搏,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只好再去会会他,回到他身边与虎谋皮。她死不足惜,只要她救活月清,所以她只能好步步为营,以退为进。 第3章 天璇 月泠收回自己越飘越远的思绪,纤细的手指轻轻覆上月清的小脸: “清儿,睡了两年了还不起床,成小懒猪了,你有多久没给姑姑讲故事了。等姑姑拿到解药,你要乖乖起床……” “清儿定会醒来的,小月别忧心。”一道清澈温润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北雪太子明烨不知何时站在月泠身后。 只见他身着金线绣龙纹月白华服,长发束冠,一根白玉簪插在发间,长身玉立,清贵高华。 月泠站起来徐徐转身,看向明烨。潋滟的美眸因为刚刚的情绪微微泛红,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忧思,只是这样却更显软糯娇嫩。 “明烨师兄怎么过来了?” 明烨看着眼前这娇娥凝绿,颜如舜华的人儿,听见这轻柔娇浓的嗓音,心中微动。 明烨:“父皇母后在前面接待各国来使,师兄过来看看你。都……准备好了吗?” 月泠轻轻点头。 明烨抬手揉了揉月泠的头:“一定要如此吗?用身家性命来冒险?” “师兄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不会伤到自己的?”月泠掩下心中的悲凉,抬起头时,眼眸晶亮,刚刚的脆弱和哀伤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明烨轻叹一声,知道她是不愿意让自己担心。这丫头从来就是这样的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明烨也尽量让语气轻松一些,不由调侃道:“师兄当然知道你的本事,打不过就跑嘛,打架倒数第一,逃跑世界第一。” 月泠粉唇微微一撅,美目轻轻一扬:“……那打不赢当然得跑呀,可我也不是光逃跑呀!师兄就不记得我厉害的地方。” 被踩了痛脚月泠终于恢复了一些鲜活生动,明烨她这明媚的深情,记忆被拉到了在华夏国猎鹰的时候。 那时月泠是猎鹰组织中最小的师妹。猎鹰是华夏国749局中的一个特别行动小组,749局执行的都是一些极为特殊的任务,而猎鹰执行则是特殊中的机密任务,一般这样的任务能知晓的只有最顶尖的那么几个人。因此组织成员各个身手不凡。 月泠是个特例,她特别娇弱,又不爱习武,打架最菜,逃跑最快。但她医毒双绝和一些古早的神秘技能,解决了一些特别棘手的任务,从此在猎鹰中名声大躁,只是她有个原则,无论是人是鬼,她从不下杀手,但是但是落在她手上,她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而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二人在一次完成任务飞回华夏国时,天空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飓风,飞机被卷入飓风的风眼。爆炸声中,一道强烈的闪光伴随着气流将他拉到了这个时空。 当他醒来时成了北雪国才五岁的小太子,但是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十五年后,居然在这四海九州与月泠再次相遇。 那一刻,一贯自持冷静的他也破防了。这些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唯一让他牵挂的便是月泠,在猎鹰时,他们两是最为亲近,出事时他们也在一起,他来了这里,那她呢,是生是死? 再次遇上月泠,他真是觉得老天爷有眼,让他失而复得。原来在猎鹰时他便宠着她,在这里没有了组织纪律的约束和随时会面临的生死考验,他对她更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尽全力的宠着她,护着她。可是即便如此,她眼中的郁郁却从未少过。 明烨收回思绪,看看眼前的柔弱娇美的小人儿,知道她看着柔软可欺,其实一经下定决心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而他也从未想过要改变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会毫无原则的支持。 他从袖口掏出一块羊脂白玉放到月泠手心。白玉温润,一看便知这是极品。月泠识的这白玉代表着明烨的身份,是可以在北雪皇室旗下的任何钱庄和商铺调取银两的。 四海九州都有北雪皇室的商铺,因为这些商铺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收集消息。 其实各国都有这样或明或暗的情报组织,只是月泠想不到明烨居然将能号令这样组织的信物交给她。 月泠不接,反而后退一步。 “师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要。 用你大婚做幌子,用凤羽衣做诱饵,这本已经是不合理的纵容,再给我这么重要的信令……我会很愧疚的!师兄,相信我,我定会平安归来的。” 明烨上前一步,揉揉月泠的发顶: “师兄什么时候不信你了,若是不信你,怎么任凭你去那个冷面阎王身边?但是,小月你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也是整个北雪的安危。” 明烨轻叹一口气,缓缓走到窗边,轻声说道: “小月,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出发做任务时,去见过一个瞎眼婆婆吗?” 月泠点点头,她当然记得,说是婆婆,其实就是一个美的仙气飘飘的姐姐,只是眼睛却是看不见的,之所以叫她婆婆,是因为,对方自己让他们叫她:“瞎眼婆婆”,而她的声音却时如同老妪。 “记得,师傅说婆婆会交待给我们任务,但是她就送了我们八个字:星转月移,涅盘重生。” 明烨:“此前,我一直不明白,此刻算是明白了。“ 月泠:“师兄是说,我在这里昏睡了三个月,但是在华夏国猎鹰里面生活了十八年的经历吗?” 明烨微微点头,我是在那次飞机失事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而你……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华夏的经历,便是你涅盘的过程。你身上有你的使命,而我早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助你完成你的使命。说着明烨摊开一直握拳的手掌。 月泠不解的看去,一块墨玉令牌出现在明烨手中,上面刻着“天璇”二字,她心中一惊,目光一颤,轻呼道:“星主令!” 明烨淡淡一笑:“想必你是识得这月氏圣物。” 月泠:“星主令是由北斗七星宿生成,代表月氏的七大星主。星主是月氏除了族长以外最高权利人。 星主令在老星主登遐后,自动选择新的星主即位。若无合适人选,星主令便会在月氏祠堂内享香火供奉,用令牌中的阵法力量护卫月氏。 在月氏未遭迫害之前,祠堂中供奉着天璇、天玑、天权、玉衡、摇光四枚星主令,天枢,开阳,下落不明。真想不到天璇寻到的即位人选会是师兄你。” 明烨点点头:“所以你该知道,我俩的性命息息相关。” 月泠疑惑道:“怎会如此,明烨师兄……” 月氏当年发生的事情太过惨烈,全族惨死,只留下了她与月清两个人。即便如此,这四海九州的人还是不愿意放过月氏,不愿意放过她们这对姑侄,因为现在她们两是唯一知道如何找到龙陵军的人,龙陵军又号称不死军队,是当年历代月皇的亲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谁得到龙陵军相当于得到了统一这四海九州的神兵利器。 所以整个月氏本无罪,月泠姑侄两本无罪,都是是因为怀璧其罪,所以她们的敌人不是一个两人,而是四海九州,所以她并不愿意将明烨拉进这个旋涡中。 明烨当然明白她的欲言又止。宠溺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当时瞎眼婆婆,她不仅送了你那八个字,之后又派人将一个黑匣子交给了我,空难后我来到这里,这个匣子便不见了,我以为是空难中遗失了。 而两年前当你来到北雪时,这个匣子再次出现。出于好奇,我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但它根本打不开。因为它和你是同一时间再次出现的,我便猜想它和你是否有着某种关联,便一直随身携带着。 而就在三日前,匣子自动打开。 从这块墨玉中出现一道光束,一段我从未经历的记忆进入脑中……至此,我才明白龙婆婆那八个字的含义。而我真正的任务是守护月氏圣女。 所以小月,你想算计谁便大胆的去算计,你想报复谁便快意的去报复,有我在,有北雪在,你就是将天捅个窟窿,我也会兜住。这不仅是猎鹰和龙婆婆交给我的任务,更是因为护住小师妹本就是师兄的责任。” 月泠听着明烨的话语,每一字都如同千斤敲在她胸口。 她没想到月氏星主令一直在守护她。 更想不到明烨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护她。 因为成为星主令不仅象征了月氏的权利,更是同月氏签订了生死契约,从此月泠生他便生。月泠亡,便要用他的命换她一命。 星主令虽自己择主,但从不会强迫对方接受传承,若是对方不愿签此契约,则认主失败,自然不会成为星主。 第4章 花嫁 曾经的月氏皇朝神秘强大,号令四海九州。而如今的太华月氏遭遇迫害,仅存她和月清。 更因为守护的宝物太过耀眼,遭人觊觎。现在护着月氏后人,无异于是与四海九州为敌,无异于将性命推向了悬崖。 月泠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但是一开口,就是压抑不住的哽咽: ”大师兄,值得吗……” 明烨抬手轻抚她眼眸,眼泪滚滚而落。 “傻丫头,说了多少次,眼泪不要蓄在眼眶中,伤眼睛。都是值得的。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更珍贵。” 月泠扬起湿漉漉的小脸:“我……。” 明烨揉揉她头发:“想说无以为报是吗?让我长命百岁我就心满意足了。收下他,我们的命拴在一起,很贵重,一定要珍惜。” 月泠这次不再拒绝,自己生死不再是一个人的事情。她郑重的接过白玉令牌揣入衣袖中。 只是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怎么擦也擦不完。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索性任性的将头埋进明烨胸前。 明烨看着胸前哭的全身发抖的小人儿,眼泪浸湿了他的锦袍,胸口一阵滚烫。想紧紧的抱抱她,最终却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怕吓到她,遭逢变故的她敏感小心,通常只是在无人的时候默默的流泪,情绪难得有可以肆无忌惮宣泄的时候。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月泠倚着明烨哭了好长一会,直到门外响起小桃的声音,才抽抽噎噎的抬起头来。 “太子,月姑娘,喜婆来帮姑娘梳妆了……” 门应声而开,明烨牵着月泠回到正殿。 “乖乖上妆,师兄一会来接你。” 月泠乖巧的点点头,明烨不再犹豫,大步往外走去。 “大师兄……”月泠轻喊道。 走至门边的明烨疑惑的回头。月泠快走两步,拿出一支白瓷小瓶塞进明烨手中。 “这是暂时能为清儿续命的药,三个月的量,三个月我定会回来。” 明烨点点头,仔细的将瓷瓶放好。 随即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用只有两人听的到的声音说道: “照顾好自己,有你清儿才会好。” 说完,明烨掩下眼中的酸涩,不再回头往外走去。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是月泠用生命做赌注,赌的是那人心中的不甘。虽然月泠对曾经的往事闭口不提,但是同为猎鹰十八年,她的性情他怎会不知。她的过往,他又岂会不查。 这个丫头,聪慧果敢,外表柔弱,内心坚定。月清是她心中的执念,她必然会拼尽全力救回他。 ————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巍峨高耸的雪山之上,氤氲着七彩霞光。 两个时辰后,长信宫的殿门再次打开。 月泠身着‘凤羽神衣’,宽大繁复的裙摆足有十二片,裙褶里用金银丝线绘着流云图案若隐若现。在宫女嬷嬷们的簇拥下,走过亭涧,穿过海棠门,向宫门处行来。 换上吉服的明烨早已等在宫门外。 月泠绝美容颜早已刻在明烨的脑子里,但是看着款款而来的少女,肌映流霞,魅丽欲绝,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让他不由失了神。 月泠将手伸过来,他牵过月泠的手:“小月,喜欢吗?” 月泠顺着明烨的目光看去,是一辆与这个时代的花轿和马车完全不同的敞篷花车。 她睁大了美眸,捂住嘴,比震惊的看看花车,又看看明烨。 “大师兄……你,你怎么做到的。” 明烨看着她这可爱的表情,真的甜到心里去了:”大师兄的能耐也不是一般般的大,能做的多着呢。“ 月泠难掩心中的激动,提着裙摆奔向花车。绕着花车转了整整一圈,才再次站定。 这里的马车都是用实木打造,而这架马车居然是用精铁铸就,比一般的木质马车不是精巧稳固了多少倍。 马车四个角落有四颗碗大的夜明珠,四周镶嵌琉璃窗格,上面铺满各色鲜花。鲜间还缠绕着一串串的指头大小的琉璃灯,流光溢彩,灼灼其华。 这架车在其它人眼中,可能仅仅是惊艳于它的颜值。但是月泠经历了两个时空的穿越,太明白这是意味着什么了。 这个时代的铁器少之又少,不仅仅是矿藏资源。更是因为当下的冶金术仅仅能打造一些粗制的生铁制品。 这样的一辆马车面世,说明了北雪的冶金技术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太多,若是这样的技术用在锻造兵器上,只怕这个四海九州的格局又将发生变化。 月泠站在马车前,久久不能平静。 桃儿见月泠开心,更加满心雀跃,惊喜的说道: “姑娘,哦,不,太子妃……太子殿下对您真是太好了,这么多鲜花,好多我从未见过的鲜花,好美呀。 天上仙子的车架只怕也没有太子妃的马车漂亮了,太子妃该是全天下女子都要羡慕了。” 北雪地处极寒之地,常年冰封,只有少数耐寒的植物生长,这样多各式的鲜花同时绽放,真是不知道要耗费了多少功夫。 而事实上这些鲜花也是明烨命人快马加鞭从南边国家购来,在宫中建了温室,派专人轮班日夜照看,就为在婚礼这天能让她坐上花车。 月泠见桃儿这喜笑颜开的模样,巧笑道:“见过天上仙子的马车?” “今天不就见到了。”桃儿笑盈盈的说着,她是真的为月泠开心。 明烨看着双眸晶亮,眼眶又有些泛红的月泠,只有他明白她在震惊什么,开心什么。 将她扶上花车,轻笑着说道: “没有点真本事,师兄又哪敢说护的住你。放心,师兄没有野心,也不会打破这个世界的正常规律。但是只是不会,不是不能。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师兄……” “傻丫头,这些都是为你炼制的,真要用也得是你发号施令。” 月泠心下叹息,他对她的好,又岂是真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他的心思她又岂会不明白,但是这辈子,她注定回应不了。 月泠心中,又感动又愧疚,终于只化作一个软软的暖暖的笑容。 而这样的笑容宛若一束光在明烨心中怦然炸开,整个胸腔都被这软软的暖暖填满。 第5章 故人 二人驾着花车花车行至晨寰殿前。明烨将月泠抱下,她身上流苏轻摇,环佩叮当,引来阵阵惊呼。 珠光宝气的“凤羽衣”随着莲步轻移动,划过朱丹红的毡毯,暗蕴光华,摇曳生姿。 随着司仪太监唱和,二人牵着手一路走进晨寰殿。 北雪帝后看着携手而来的二人,一个端方如玉,一个倾城无双。 想着这一对璧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满意和骄傲的神色不加掩饰的溢出。 老皇帝就等着这次完婚之后,能将皇权全部交出去,太子继承皇位,他便可以携妻子无忧无虑的游历这四海九州了。 大殿中赞叹声更加不绝于耳。 “这就是凤羽衣呀,这也太美了……” “太子妃真正是人间绝色,这神衣也只有她配的上……” “这是天上的仙子误入人间……” 大婚之前,早就有流言传入民间,有人说准太子妃乃人间绝色。 有人说她来路不明,是妖狐转世,就是来哄骗这凤羽神衣的。 但是,当真正见到她时,只觉得所有的形容都不及她容貌的十分之一。 那一锦衣华服裹就着她纤细的身型,胸前丰腴,腰如弱柳,身段阿娜窈窕。 一张脸更是叫人见之忘俗,眉似淡淡青山,目如盈盈秋水,眉心一点花钿娇艳欲滴,顾盼间明艳生姿色,光彩熠熠。 目光所及之处让人觉得若饮甘露,如沐春风。 而众多的目光中,月泠敏锐的察觉到一道冰冷如利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让她后背一凉。 ———— 今日的晨寰殿中灯火辉煌,一片璀璨。 然而在紧挨着北雪帝后下首处的位置,却总让人感觉低沉压抑,似乎连灯火都照不进去。 其实并非烛火不耀眼,只是无人敢直视这里。凌厉冰冷的气息,多看一眼都觉得一下秒就会被冻成一个冰疙瘩。 坐在这里的人正是西境宸王——魏晟鋆。 他慵懒的倚在铺着厚厚貂皮的紫檀矮榻上。 一袭明紫色长袍,墨玉冠束发,面貌不似明烨般温润清冷,有着封杀刻砺后的坚毅轮廓,凤眸冷冽深邃,带着久经战场浴血后的漠然无情,周身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 魏晟鋆本是大魏宸王,西境原本是大魏边陲十城,也是大魏重要的边陲要塞,西境再往西,便是西曼国。 西境百姓年年遭遇西曼国烧杀劫虐,直到五年前魏晨鋆受封驻守西境,用三万兵力大败西境八万大军,军旗上挂满了西曼军士的鲜血淋淋的人头。 从此四海九州都称其为修罗战神,西曼再也不敢来犯。 大魏皇帝对这位战神儿子极为看重,多次为其母族追封。又因他母妃陆贵妃虔心修佛,已是半个出家人,便允其母妃可出宫在西境浮玉山修行,为边关的将士和百姓祈福。 这真正放眼整个四海九州的皇室,都是独一份的恩宠。 谁曾想,两年前在大魏太子大婚,他不仅无招入京,还在大婚当中斩杀了连同太子在内的,皇亲国戚宫女内侍等百余人,并与大魏皇族断离关系屯兵西境。 现在的西境虽未自成一国,但是在这两年来,吞并了周边数个小国家,手握三十万雄兵,与这四海九州的三大国北雪、大魏、西曼并驾齐驱。 这次受邀来参加北雪太子婚礼的来宾和使臣中,不乏各国的皇亲国戚,身份都是极贵重的。但若论实力,这个大殿上只怕无人能强过他,仅仅只有北雪太子与其旗鼓相当。 这样的魏晟鋆本就让人惧怕,再加上他周身散发的如千年寒冰的凛冽冷意,除却北雪帝后二人与其举杯交谈,其它来使还真没有敢往他面前凑的。 尤其大魏国的使臣,见到魏晟鋆,更是连目光都不敢多停留的。 看这情景,倒不像魏晟鋆叛了大魏,倒像是大魏负了他。 魏晟鋆也压根不在意周遭的人,自顾自的饮酒。 而此刻,他狭长得凤眸微眯,紧盯着由远及近的曼妙身姿,千年寒冰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丝变化。 眼眸卷起惊涛巨浪,骇人的杀意在眼中慢慢聚集。 站在魏晟鋆身后的侍卫魏风,看着殿门处走进来的一对璧人惊呆了,表情都变得扭曲,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很快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侧头看魏晟鋆。 这一看不要紧,更加吓的他差点站立不稳。 只见魏晟鋆双手握拳,手指关节泛白,这是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上次这个样子是收到大魏太子大婚消息的时候。 而更糟糕的,他手臂上隐隐有血珠渗出,这是……又要毒发了…… 而这一切的反应证明,他没看错,这正是月姑娘。 是那个与他们王爷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却在他们王爷浴血奋战时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要嫁给别人的月姑娘; 是那个面如桃花,心如蛇蝎,在他们王爷身上种下蛊毒,用完就扔的月姑娘; 是那个娇俏软糯,却无情至极,决绝的跳下山崖的月姑娘; 也是在他们苦苦寻找了两年,生死不知,让他们王爷日日夜不能寐的月姑娘。 魏风,摸了摸额头的汗心中狂操不止,真是盼什么没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她终于出现了,可是……可是……又穿上了别人的嫁衣。 今天这北雪太子的婚礼不会和两年前的大魏太子的婚礼一样……最终血流成河! 此刻魏风的心里真是万马奔腾…… “啪”的一声响动,惊的魏风浑身一抖。这不怪他胆小,怪只怪两年前大魏皇宫的惨剧实在让他都心有余悸。 环顾一周,见大殿上依然是好好的,心里稍稍舒了口气,低头给各路菩萨作揖。 这一低头才发现,什么好好的呀。大殿上的金砖,以他们王爷为圆心,一圈圈向外裂开,蔓延到了大殿的正中间。 只是礼乐声太大,没有人发现脚下的异样。 战战兢兢中,又一声巨响传来。 大殿上方悬挂的巨型灯架,从空中断裂,砸向正在殿中行礼的一对新人。 这次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礼乐声被打断,惊叫声响起。 在灯烛架掉落的瞬间,月泠本能将明烨往远处一推,推出了一丈开外,她自己来不及躲避,被灯架兜头罩住。 好在灯架只有外围一圈是粗壮的崖柏木雕刻而成,中央却是空的。 月泠被灯架圈在了中间的镂空处,倒是没被伤着。 灯架上镶嵌的八颗巨型夜明珠,从高空落下,借着巨大的推动力滚向了大殿四方,引的观礼的人们四散逃窜。 燃烧的烛火倒落下来,瞬间引燃了大厅中地毯,连同灯架一起燃烧起来,烈焰将月泠团团围住。 第6章 恩断 明烨回头便见月泠被烈焰包围,而她好像也被这大火给吓到了,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出去。 他心头一紧,脚下一动便要往火堆中扑去。 而他身形刚刚一动,碎成了小块的金砖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逼的他逼得的后退了两步。 同时他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他抬头望去,正是魏晟鋆满脸寒霜看着他。 他淡淡收回目光,扭身欲去救火堆中的月泠,哪知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掠向火堆。 此刻月泠面上似乎惊慌失措,其实眼底不见半点惊慌,反而是仔细留意着这周遭的一切。 一股淡淡的凛冽冷香传来,她眼眸微闪,果然是他——只见魏晟鋆魏晟鋆快如闪电的跃入火堆,他长臂一伸,想将月泠拉出来。 哪想,在他指尖将将挨到月泠,就见她轻巧的一个旋转,避开了魏晟鋆,娇声呵斥道: “魏晟鋆,你想夺走这‘凤羽衣’?这是我的嫁衣,死也不会交给你的。“同时脚步轻巧的跃过火堆,往大殿外跑去。 月泠看似在逃走,但其实用心听着身后魏晟鋆的动静。 她今天就是要唱一出苦肉计,只为重新回到魏晨鋆身边取他的心头血。因为他便是曾中过赤玄莲之毒,心头有玄莲血的人。 取心头血乃是极危险的一件事情,时若对方不甘心定会丧命。但是若对方甘心配合,她有把握不伤及性命。而他,是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但是目前他们之间的关系,魏晟鋆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配合她取玄莲血。 所以今天这样一场震惊四海九州的婚礼,其实都只是月泠央求明烨一起策划的一场设计,一场为取魏晟鋆心头血,救命在旦夕的月清而设的局。 月泠见魏晟鋆迟疑,怕他窥破自己今日的谋划。 虽然她知道凤羽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两年前他的表妹陆紫熙中了族长的烈阳掌,心脉受损。与他定下婚约,却一直不能完婚。所以他要这凤羽衣给他表妹,也是他的未婚妻解毒疗伤。 但是他也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所以月泠小心谋划着,她必须将他引到她早已布置好的最终的战场。 她转身回眸,魏晟鋆深邃的眉眼赫然撞入她眼中,森冷的眼神更加漠然,没有一点温度的直视着她。 月泠心口一颤,却含笑讥讽道:“怎么,还不能与你的小表妹圆房吗?想抢走这神衣给你亲爱的表妹救命吗?你~休~想,她不配!” 魏晟鋆眼中风暴更盛,嘴角冷冷的勾起。 “本王便抢了又如何,这嫁衣……她若不配,你更加配……你太肮脏!” 听见他如此无情的嘲讽,月泠嘴角依旧含笑,胸口一窒,心痛的无力感让她差点弯下了腰。 她咬破舌尖抵抗心头的痛楚,倔强的勾起唇角,一丝略带心酸的笑意在唇角轻轻展开。 魏晟鋆面上神情不显,但是忽然心中一悸,他不知道羞辱了她,为何他没有半点快意,反而阵阵心痛。宽大的袖袍下面的手握拳捏紧,一阵阵的寒意伴随着一阵阵的僵硬传遍四肢,他暗暗咬了咬牙关,强压下体内翻腾的内力。 他体内的毒最忌心绪不稳,月泠的出现让他情绪起伏,此刻毒素有要发作的迹象。 而看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魏晟鋆更觉得这是对他的挑衅和嘲讽。心中恼怒,出手便更加狠戾。 月泠似早料到他会如此,一个旋身轻巧的避开。 一个追一个逃。月泠看似不敌,却也没有让魏晟鋆真正得手。 魏晟鋆眼睛微眯,月泠的功夫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轻功着实是了得,可是连连从他手中逃走也是不太可能的,再看看她的步伐,用的似乎并不完全是月氏的功夫。 二人一追一赶间,已经出了晨寰殿。 明烨虽焦心月泠的安危,但是这大殿中混乱的场面也不能不管不顾,他一边安抚宾客,一边护着皇帝皇后,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月泠。 夜色完全笼罩了大地,夜幕下的皇宫在皑皑白雪和七彩琉璃灯光交互辉映中,氤氲着皎皎莹辉。此刻已经无人欣赏这璀璨的美景,来宾在宫人的护送下匆匆离开皇宫回驿馆。 明烨眼见月泠与魏晟鋆出了晨寰殿,急忙跟了出来。 而此刻的魏晟鋆与月泠二人经到了观星楼的塔顶。 这个塔本是用来观察星象,高耸于巍巍雪山之上,大有耸入云霄之势。顶层无任何遮挡物,只在边缘处修建了一圈围栏。 是北雪皇宫内最高的建筑。这也是月泠选定的今天的最终战场,在这里,她要上演一出苦肉计,要让魏晟鋆甘心情愿的将她带走。 二人在塔顶你来我往又战了几个回合。 月泠本就只是将魏晟鋆引来这里,所以她一直只是躲闪。即便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月泠体力也渐渐感到不支。 此刻她已经感到力竭,只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魏晟鋆又是一掌挥过来,本以为月泠会如之前一样避开。谁知,她仅仅身形微微一晃,不逃也不避开,这一掌就扎扎实实落在了月泠胸口。 殷红的鲜血在月泠唇角溢出,原本娇媚绝色的脸瞬间便的煞白,呈现了一种妖娆破碎的美,美的令人心碎。 魏晟鋆没想到月泠不闪不避,他被月泠这样游走着逗了这么久,拖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这一掌他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幸好,此刻他还要分出一部分功力压制体内的毒素,因此即便用了十成功力,却也只有六成的威力,但是即便这样也够月泠受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嘶吼道;“蠢女人你是不是疯了……怎么不逃了。” 而这转瞬即逝的慌乱却完全的落在了月泠眼中。 这一刻月泠才算是稍稍的松了口气。直到目前为止,魏晟鋆的一切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唇角轻轻勾起,他太了解魏晟鋆,两年前,她说了那般绝情的话,之后便跳下了山崖,他连争辩和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会甘心。 所以今天只要她现在从这里跳下去,定会唤起魏晟鋆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和痛楚,定会将她绑回西境,放在他身边。 他不容许背叛,不容许她再在他面前消失一次又一次,他要慢慢的折磨她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而这下面她早已经布置好了,虽然这里很高很高,但不会伤及她性命,只是能让魏晟鋆顺利的抓住她。 只是光有不甘还不够,她还要他一丝丝愧疚,尘封的往事该是解开的时候了。 趁着魏晟鋆这一刻的慌乱,月泠捂着胸口说道: ”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信我; 你说过,只要你在都会护着我; 你还说过,你的妻子只会是我…… 可……你真信我了吗?护我了吗?你与她人定下了婚约,曾经对我的那些承诺呢? 你不就是想要这件神衣去救你那未婚妻嘛,魏晟鋆……给你……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第7章 义绝 月泠这番话本是为了解开魏晟鋆被封印的记忆,这也是她有把握能回到魏晟鋆身边的真正凭证。 只是没想到,说出这些话来心头会那么痛。每说一句,心痛就加重一分,等她说完这些话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围栏才能勉强站立。 “恩断义绝”四个字好像一把重锤敲在魏晟鋆心口,好多破碎的画面在他脑中闪过。 他总感觉自己似乎有一些很模糊记忆,像是发生过,又像只是个梦,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不想的时候偶尔会跑出一些零散的画面拉,去回忆的时候,又都是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倒像是记忆被封锁了。而此刻,那些画面逐渐变清晰,让他清楚的意识到,那不是一场梦。 “你曾经对我做了什么?”魏晟鋆哑声问道。 月泠凄楚的一笑,她还能对她做什么呢,用了魅术而已。 月氏魅术的最高境界是无术,以心换心,以情换情,摄魂夺情……还能……封锁记忆。 曾经魏晟鋆与她早已互许终身。所以她对他用魅术,他根本防不胜防,甚至没有防备,而她此生对他用的唯一一次魅术,便是封锁两人那晚的……那段记忆。 他双眸猩红,脑中画面闪的越多,但是他心血翻涌的越快,蛊毒发作的越发严重。 他想问,为什么她要封住他的记忆,这是他们的真心真情的过往,她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但是蛊毒发作,让他身体越来越僵硬。 他想将月泠拉过来好好质问,身体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一伸手,变成了一掌拍出去。 月泠虚弱的靠在围栏上,魏晟鋆猝不及防的一掌过来,她腿下一软,跌入了黑暗。 这本来也是她计划之中的,在跌落的瞬间倒是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有些心痛。 而正在这时也看见了看见急奔上来的明烨,她扯下的凤羽衣,掷向明烨。 明烨被凤羽衣阻了去势,还未站定,就见月泠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翻出围栏。 明烨大叫一声“小月”纵身飞窜而去。 只听月泠甜糯中带着丝丝清冷的的声音传来:“师兄不要忘了我的嘱托。” 而魏晟鋆本就离月泠最近,见她跌落下了栏杆,他身体比脑子更快的,的跟随她跳下了观星楼。此时两年前月泠跳下山崖的的一幕在他脑中不断的翻腾的,凤羽衣从他面前掠过,他视而不见, 此刻他心理只有一个念头,抓住这该死的女人,不要让她一个人跳下去,做鬼他也要跟着,做鬼他也要将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清算清算。 但是由于他蛊毒发作,身体僵硬,根本用不上轻功,只能跟随着月泠硬生生的往下坠落。 而月泠本只就只是为了诱骗魏晟鋆而已,观星楼外早已布置好了各种精巧的装备。借助这些东西,她悬在半空中,而魏晟鋆直直的往下砸,吓了她一跳,这一刻,月泠终于发现了魏晟鋆的不对劲。 她足尖一点,从墙边勾出一捆绳索,往下一抛,拉住了魏晟鋆。 可此时的魏晟鋆身子僵硬,似乎没有半点反应,仍旧身体僵硬的往下坠落。月泠心下大惊,脚底用力,像一支离弦的箭向魏晟鋆扑去。 抱住魏晟鋆的腰身,二人仅凭一根绳索挂在半空。 月泠发现他身上冷的如冰块一般,不由打了个寒颤。一只脚勾着绳索,身子倒悬半挂在空中,因为刚刚的剧烈下落,嘴角又溢出了一些鲜血。 一股血腥味直冲魏晟鋆的鼻中,让他觉得似乎很清甜美味,想要尝一口。而闻着这血腥味,他身上的寒意和僵硬似乎退却了一些。 出于本能,他舔上月泠嘴角的鲜血,这味道让他欲罢不能,只想要更多,一口咬在月泠的脖子上,鲜血汩汩而出,魏晟鋆贪婪的吮吸。 月泠吃痛,两只手又要抱住魏晟鋆,没法推开他。脖子上一阵阵刺痛,让她勾着绳索的腿绵软无力。 最终,腿从绳套中滑了下来,两人继续往下跌落。 月泠忍着脖子的疼痛,双腿不停的尽力借力来减缓他们的下降速度。 她轻功是好,但是带着一个魏晟鋆,即便她长了翅膀也是难飞起来。受伤是在所难免了,只要不是重伤变好,好在她已经看见下面的松树林了,她早已树林里铺上了网兜。 只要他们掉进她预设好的网上,便可得救了。 但是意外总是在最意外的时刻发生,眼看二人跌入了松树林,一棵新被积雪压断的松树树枝如一柄利剑矗立在二人下落的方向。 本是魏晟鋆背对着树枝,并不知道身后的危险。而原本被他抱在身前的月泠不知道她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生生将两人对调了一个身。 像是喝饱了鲜血,魏晟鋆餍足的舔舔薄唇,似终于清醒了一点。 一声闷哼传来,黑暗中的魏晟鋆感到手中的湿润,低头查看,那根突兀的树枝穿透月泠的腹部,鲜血汩汩的往外冒…… 而同时,她因为刚刚挪动了方向,和两个人一起跌落的速度冲击,让她并没有完全跌入预设好的网兜里,脑袋狠狠的磕在一旁的松树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泠的血有压制蛊毒的作用,在月泠最后被撞击时,魏晟鋆完全恢复了意识。 他双目赤红,紧紧的将月泠抱进怀里落在了松树林中。 其实今日本不是他的毒发时间,但也许是心绪波动太大,让毒提前发作了,只是这次毒发到没往日那般严重。 并且刚刚他虽是毒发了,可是他仍然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全身颤抖,抱着怀中软软的身体,的哑着嗓子低吼到:“你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你以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会放过你吗? 不会的,女人,你现在性命垂危,只有我让你不死,我们俩这次算是扯平了。但是,两年前,你就将命输给了我,你的命仍旧是属于我的,生死只能我说了算。你若敢死,信不信我让你那北雪的太子给你陪葬。” 月泠被他抱在怀中,感受到了他全身的颤抖,嘴角微微牵动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痛……能不能……轻,轻点,” 她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口鲜血。魏晟鋆慌乱的松开一点怀抱,又抽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闭嘴,不许说话。” 月泠努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委屈、不舍、不忍纠结,这样的眼神看的魏晟鋆心仿佛跳漏了一拍。 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终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的闭上眼睛倒在他怀里。 第8章 生死 两年前,她亲口说与他只有利用,宁愿跳下山崖也不愿做他的王妃。 两年后她问,他的承诺在哪,问他为何要娶别的女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刚刚若不是她抱住他,他已经从这观星楼跌下摔成肉泥;若不是她及时变换方向,被树枝洞穿胸腹的人便是他。 魏晟鋆浑身都在颤抖,看见怀中的人,这一刻,他真是后怕了。 从怀中掏出一支穿云箭,一抹耀眼的桔色烟火在黑暗中炸开。 一炷香的功夫,魏风与四影卫出现在魏晟鋆面前。 他们见浑身鲜血淋淋,奄奄一息的月泠,都吓得一哆嗦。 尤其是魏风更为紧张,他记得当时王爷的毒已经发作了,每次王爷毒发作时……都对鲜血特别渴望。 而月泠脖子上的牙印,让我魏风心中阵阵胆寒,这……这,王爷不会是把月姑娘的血都给吸干了。 一边想着,眼泪一边不争气的浮上眼眶,说话都了上哭腔,:“月姑娘死了吗?” 说完他就害怕了,他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王爷说话,胆肥呀。 魏晟鋆似并未发现不妥,但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是我咬的。” 魏风愣了一下,想不到魏晟鋆居然会解释。又壮着胆,指了指月泠脖子上明显的牙印。 魏晟鋆“……”“连夜出城。” 魏风:“属下马上安排”。 魏风:“影东马上去找辆马车来,影北去启动暗渠,影西影南断后清场,要清扫干净,不能让北雪找到蛛丝马迹,否则提头来见我。” 四影齐声道:“是”。 他们当然知道不能留下尾巴,他们王爷这是要掳走人家的太子妃,这个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可以引发两国战争的。 很快影东牵了马车过来。 坐进马车,怀里人的呼吸越发微弱,魏晟鋆手臂紧了又紧,心中戾气横生,却又无从发泄,只咬牙对怀里的人说道: “女人,不管你又在耍什么花样,都休想就这样死掉。你若敢死,本王不仅会让整个北雪陪葬,还会去阴曹地府也要将你拉回来,欠本王的必须还清……” 也许是他戾气太重,也许月泠真的怕她去阴曹地府地府找她,本已经陷入昏迷中的月泠,微微睁开眼,嘴角虚弱的扯出一缕笑,微弱的说道:“没花样,也与北雪无关,魏晟鋆你不要迁怒其他人,我欠的债,自当我还,不如我们赌一场……” 见她还能有反应,魏晟鋆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颗通体银白的药丸塞入月泠口中。 月泠拼命的拼命的呛咳起来。魏晟鋆动了动手指轻轻拍打着后背,语气仍很冷漠,但是眼中多了一抹担忧:“你想赌什么?怎么赌?” 月泠气若游丝,魏晟鋆也要屏住呼吸才能听清她说什么:“堵什么……让我想想,如果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我输了,任凭你处置。” 魏晟鋆此时真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故意惹着她不停的说话:“你倒是想的美,条件先提好了,堵什么倒是不说了,真是惯会耍滑。只是无论怎样你也休想逃出本王的手心,说,堵什么。” 月泠:“堵什么呀……堵我会不会再爱上你……”只是她真的太累了,这句话只是到了她嘴边,她便因为失血太多,晕了过去。 魏晟鋆没有等来月泠的回答,低头看她,见她又昏迷了过去,手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 马车很宽敞,但是他并未将月泠安置于车厢中,而是一直抱在自己怀里。 魏风探头进来看了几次,想出声提醒,但嘴边的话一次又一次咽下。 ———— 观星楼上,明烨站在月泠跌下去的地方,紧紧抓着围栏,他已经在这处站了半个时辰了,谁也不敢劝他。 北雪帝后二人站在不远处,异口同声:“唉……” 这是他们第三次叹气了,一次比一次大声。 明烨无赖的终于转过身来:“父皇母后,夜深了,你们先回去。” 北雪青瑛皇后:“那是个好姑娘。” 北雪瑄亦皇帝:“所以惦记的人多了一点。” 明烨:“无需担心儿臣。” 青瑛皇后:“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明烨:”……“ 瑄亦皇帝:“见过花开就好,又何必在乎花落谁家。” 明烨:“所以,父皇母后是来鼓励儿臣的。” 青瑛皇后又叹息一声;“皇儿,还不关闭城门,以宸王的睿智,该起疑心了……” 明烨一惊:“母后……” 瑄亦皇帝;“当我和你母后老眼昏花了……” “那你们……” 青瑛皇后:“怎么还任由你们胡天胡地吗?” “人不轻狂枉少年,少年疯狂一次是人生。只是,曲终人散时便要优雅的谢幕,不要活成戏中人。 更何况我和你父皇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娶儿媳妇是大事,多彩排几次也无妨。” 明烨心中一暗,虽然知道是一场戏,奈何已经入戏太深。 瑄亦皇帝:“瑛瑛走了走了,明天要早点出发,不然赶不上云海日出。错过明日,又要等好些年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的媳妇我忙活,这臭小子该为自己的媳妇操操心了。” 瑄亦皇帝揽过青瑛皇后边走边嘀咕着。 明烨看着款款离去的帝后二人,眼中酸酸胀胀。深吸一口气吩咐道: “传令所有城门关闭,全城戒严,皇城之内只准进,不准出。 传令禁卫军挨家挨户的搜查,但凡有可疑的人,送府衙。“ “暗影!” “殿下有何吩咐。“一道黑影出现在明烨面前。 “跟在月姑娘身边,不要让她发现你,不到生死关头,无需出手。” “是。” 刚刚走出两步,明烨又道:“慢着……” “殿下还有何吩咐。” “若他们出城遇阻,给他们制造点机会。” 暗影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愣神了一下,随即应到:“是”,消失在夜幕中。 明烨看看依旧灯火璀璨的皇宫,淡淡道;“都撤了。” ———— 琉璃宫灯还在廊檐下散发着暖暖光芒,寝殿里的夜明珠莹润皎洁。 月泠亲手点燃的红烛已燃烧过半,烛泪洒满了烛台。 明烨挥退左右,独自坐在长信宫中,偌大的宫殿人去楼空,独留满室孤寂清冷。 “参见殿下……”桃儿伏地行礼。 今日明烨真是有点晃神,以他的警觉,进来之后都未发现这里面还有其他人,他稍稍愣了一下,疲惫的问道:“何事?” “这是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你看了一定会开怀。”桃儿哽咽的说道。 这桃儿早已经打算一辈子侍候在月泠身边,不曾想婚礼突变,月泠被掳走了。但是她一个宫女什么都做不了,虽然急的团团转,也只能躲在一边偷偷抹眼泪。 刚刚她正在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月泠的妆奁。见明烨回来黯然的坐在烛火中,看着怪可怜的,忽然想到了月泠的交待。 说若是见太子殿下不开心就将这个交给他,他定会好起来。 其实她是想明烨开心了,求他救救自己的主子。 第9章 插画 明烨接过来,那是一本小册子,虽然只有薄薄的七页纸,但是每页画的都是他。 有在做早餐的他,练兵的他,骑马的他,弹钢琴的他,微醺的他,批奏折的他,烹茶的他…… 月泠擅长画人物插画。 记得在猎鹰时,她画了一幅师傅的日常插画做生日礼物送给师傅,惊艳了他们这帮师兄。当时他缠着她也要画一幅。 但是在猎鹰的她成天活的没心没肺,又娇又懒,说画画耽误她睡觉的功夫,手机拍照都几千万像素了,何苦为难她的玉手。他见她那娇娇软软撒娇打混的样子,只能无赖的笑笑。 没想到,其实她是放在心里的。 这七幅画,一年一幅,不算时空差,从他提出要求到今年,刚好七年。。 前面五幅都是在猎鹰的生活,后面两幅是在北雪皇宫的生活…… 明烨一页页翻过去,又翻回来,又翻过去……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慢慢勾起,又慢慢抿直。 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才将小册子仔细的收起来。 再过一个月便是他的生辰了,小月是怕自己不能来给他庆生,提前准备好的。这丫头真是七窍玲珑心,处处想着别人,有没有想过自己呢? 他刚刚将册子放好,就听桃儿一边磕头一边哭到:“求求太子救救姑娘,她身子弱,经不住这样折腾……” 明烨见桃儿还跪在地上,心道倒也是个衷心的,小月没白疼她:“难得你倒是为她着想,放心,她很快会回来的。” 桃儿:“真的吗?姑娘很快会回来吗?” 明烨轻叹一口气,温声道:“你只管安心照顾好小月清,他是你家姑娘最惦记的人。这里才是她的家,我定会将她平安的接回来。” 他记得两年前她和月清刚被送回北雪皇宫时,两人奄奄一息,药都喂不进去。 他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进了长信宫,太医们十几天不眠不休的轮流诊治,才将她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虽然过去两年了,当时的情景他一点都没忘记。 所以,他发誓,欺负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现在仅仅是刚开始而已,若月泠想亲自动手,他不介意做她手中最利的那把刀;若月泠良善不忍,他定会替她讨个公道。 ———— 西境榕园 从傍晚时分下起了雨,西境深秋的雨落地成冰。 这会已是四更天了,屋檐下,树枝上都倒挂上了冰愣子。栖霞院中仍灯火通明,今夜榕园中无人安寝。 魏晟鋆裹着一身玄底赤金大氅坐端坐在寝卧外的花厅中。刀琢铁削般的脸上一片森冷,身边进进出出的下人们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昨日四更天,魏晟鋆抱着重伤的月泠回到榕园。 杜神医清晨被魏风火急火燎的请进了这栖霞院,一直忙活到如今才喘上一口气。 收好手中的金针,看着月泠虽然还在昏迷中,但显然面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灰白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爷爷,您都十二个时辰没合眼了,我在这守着,你去歇会。”豆蔻边整理药箱边说道。 杜神医:“我就在隔壁耳房打个盹,这月姑娘不醒来,我也睡不着呀。” 豆蔻叹口气:“她怎会用自己身子养了情蛊,还被反噬,这以后子嗣艰难……现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若不精心养着,怕是对寿数有碍呢。 做女人不能生育子嗣,这以后怎么嫁人呀……做女人真可怜!” 杜神医:“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若不是有这九转金丹吊着命,只怕早熬不到如今。丫头你仔细着点,千万不能出差错了。” 豆蔻:“爷爷,放心,我知晓轻重的,你快去歇会。” 杜神医又轻叹了一声,终于走出了卧室。没想抬眼便看见端坐着的魏晟鋆。 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魏晟鋆一直没离开,杜神医上前见礼。 “老夫参见王爷。” “神医无需多礼,辛苦了,快去歇息。”魏晟鋆不辨喜怒的说道。 杜神医……“不问问里面的情况吗?” 他都在打腹稿该如何措辞。这位曾经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虽说现在因爱生恨,但是看王爷这样子,只怕有点当局者迷。这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他搞不懂,但是作为医者,他还是需要告知患者家属病患的情况。 杜神医:“月姑娘她……” 魏晟鋆出言打断:“生死有命。” 杜神医……“生死有命你还一直坐在这不走是干嘛”,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只是放在心里嘀咕。 嘴上却说道,“王爷说的是,那王爷也早些去休息下,您比我辛苦。” 魏晟鋆“……” 杜神医:“老夫就在这院中耳房眯会,里面有豆蔻看着,王爷无需忧心。” “嗯……” 杜神医见魏晟鋆确实没有想问病情的意思,只得暗自摇了摇头去了耳房。 魏晟鋆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远超旁人,他虽在外间坐着,但是寝卧里面的点点滴滴他都听得清楚。 尤其那句“以身养蛊遭反噬,子嗣艰难,寿数有碍”让他心中烦闷不已。那些被封锁的记忆绵绵不断的在他脑中呈现。 两年前西曼与大魏再次发起战争,他奉命奔赴战场。 那年正逢雪灾,马车不能行进,朝廷的物资和大军都越不过太华山脉。他带着两千亲卫和边境的三万驻军对抗西曼八万大军,这样兵力悬殊的战役几乎没有胜算,更何况在战备物资严重不足。只能用奇兵,速战速决。 于是他仅带着二十玄甲卫杀入敌军主帅阵营,割了主帅的人头,结束了这场战斗。 二十一人勇闯八万人的军营,如同从地狱走了一遭一般,是被人在大营门口抬进来的。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还有五日便是月泠及芨的日子,他快马加鞭,正常要走半月的路程,他终于在第五日的清晨赶到了太华月氏。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惊,昔日宁静清澈的月河谷被染成了血色,月氏上下所有的屋舍成了一片灰烬,一些地方还有一点星星火源,显然这里在惨剧是刚刚发生的。 他抱着一线希望寻找月泠的下落,可是将月氏翻了个遍,不仅没找到一个活人,更是连一具尸首都没发现。 一月后收到京城暗线传来的消息,太子半月后大婚,太子妃乃隐世家族太华月氏女。 第10章 贪念 他快马往京城追去,一个月的路程愣是让他不眠不休,花了半月便赶到京城。 当他看见月泠时刚一下马,马便栽倒了下去。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路刚从战场上爬起来,用五日走走完了十五日的路程,从西境赶到太华山,又马不停蹄用半月的时间走完一月的路程,从太华山赶到了大魏国京城。 即便他这样铁骨铮铮的人,此刻也是脚步虚浮,摇摇欲坠。 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只来得及将月泠狠狠的拽入怀里,咬牙说道:“月儿想嫁人了?为什么不等本王回来……” 不知道月泠对他施了什么手段,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如雾如幻,如今回忆起来仍旧觉得是在梦中,但那确是他的亲身经历: 他灼热的大手覆盖在冰冷如玉的肌肤上,强烈的心跳传入他掌心。他感觉到了月泠的害怕,可月泠却不知道,她这害怕畏惧的眼神,引得他更加想欺负她。 “我去找父皇,你和魏宁煜的婚约作罢……” 月泠咬着嘴唇无言的沉默。 “与月氏被屠是否有关?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处理?一切有我呢!” 月泠撇开眼,仍然抿嘴不出声。 他嗤笑一声,干燥又灼热的大掌一路向下,指尖的柔软瞬间变的富有弹性。 月泠不提防他忽然间的动作,身子不禁一颤,白玉般的手指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袖,急忙道:“不要,你别动!” 她的抗拒在他耳中没有半点威慑力。他轻哼一声:“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不是么?” 月泠恼羞成怒,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中倔强的打着转:“魏晟鋆,你这般欺负我,我会恨你的。” 一个“恨”字,说的他心头一阵抽痛,恨他?他们不是已经互许鸳盟?她不喜欢他? 他手没再乱动,可却无法挪开,他太贪念她的美好,他的柔软,她的倔强和她的娇俏。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娇娇软软的样子让他心头一软,觉得自己没命的往回奔是那么值得。 距离上次见到她,已经半年了,她已经及芨了,越发的娇媚动人。 他太思念她了,也太怕她要嫁给别人了,他想要与她做更亲密的事,想做她唯一信任的人。 但是看到她的拒绝,他一阵心慌,他不懂的哄人,他只知道强势的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禁锢在自己身边。 他目光灼灼看着月泠,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轻声道:“月儿,本王再说一次,今生我的妻子只会是你,月氏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要有本王在,都会护着你。” 月泠清冷的一笑:“王爷不嫌这话问的有些迟吗?明明是王爷欺骗我在先,又何苦在此刻装深情。” “欺骗你”、“装深情”,魏晟鋆气笑了,这个女人可真会拱火,他咬咬牙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说道: “本王再说一次,月氏的事本王来处理,本王带你走。” 月泠别开脸,说到:“我一心都在王爷身上,可王爷能毫无保留的信我?不疑我?“ “本王自然是信你,不疑你的。“ 月泠凄然的一笑:“王爷说笑了,王爷是大魏的王爷,妻子更应该是名门淑女,而不是我这种前朝余孽……” “月儿,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知道本王从未这样认为,你知道本王……非你不可。”魏晟鋆再次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他真的觉得此刻什么言语都不能表达他对她的思念,他跑死了五匹快马,不眠不休赶到这,他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不愿再听她说出任何拒绝的话,低头噙住两边水润柔软的香唇。 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撕扯她的衣服,高大的身躯将她抵在屏风上,内心的渴望如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肆意撕咬着眼前的秀色,如玉般的肌肤浸出鲜红的血珠,如同瑰丽的鲜花绽放…… 极致的感官刺激让他来不及分辨她眼中的情绪,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她眼中没有冷漠和拒绝,反而是满是毫不掩饰的心痛和心酸…… 无尽的黑暗中,浑浑噩噩间,一阵争吵声传入他耳中: “你是不是疯了,将自己的本命蛊了他,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自己的。 我们月氏灭族的惨象你忘了吗?清儿还在他们手里……” 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 “您说的这些我怎会不知,想要控制他这般意志坚定的人为我们所用,单单用魅功又如何够呢,只有给出我的本命蛊,才能万无一失呀。” “哼!既然如此,明日便看你的了,不要让我失望。“ 说话的人摔门离去,半晌,一阵悠悠的叹息再次响起:“醒了吗,听到了也无妨,很快你便会忘记今晚的一切……” 一阵药香夹着花香的清爽气息传来,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嗅着香味他再次陷入了黑暗…… 所有尘封的记忆都复苏了。 魏晟鋆道:“……那晚你居然用了魅功,我体内的噬心蛊果然是你种下的,还封住我的记忆,月泠好……你很好……” 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王爷……这是怎么了,快传杜神医过来。”。 桂婆婆一进门便见着这一幕,鲜血从魏晟鋆的指缝中汩汩流出。他似半点感觉都没有,直到桂婆婆的惊呼声响起,才让魏晟鋆发现异常。 他看了看手掌 ,略皱了皱眉毛,浑不在意的抽出锦帕裹住手掌: “婆婆怎过来了。快坐下说话。这点小伤不碍事。” 桂婆婆仍旧是不放心的看了看魏晟鋆的手,但是她自来是个通达有眼色的人,很是明白为他好远远不如对他好。并不会想当然的将自己的好意强加在他人身上。 更何况对方还是她主子,既然魏晟鋆如此说了,她也不再劝,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桂婆婆本是魏晟鋆母妃陆贵妃的乳母。杜贵妃怀魏晟鋆时便中了毒,身子骨差,出生后便一直是桂婆婆照料着。在魏晟鋆心中,桂婆婆就如同自己外祖母一般的存在 多年前陆贵妃潜心修佛,桂婆婆年纪也大了,魏晟鋆便将她接来了西境荣养,这榕园建好后,给了她一个小跨院居住,身边跟着两个自己的孙女侍候着。 “老婆子,昨日听闻月姑娘来了,特意过来看看。若不是她,老婆我这眼睛早就瞎了。”桂婆婆感叹道 “真是个好姑娘呀,忽然就失踪了,现在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第11章 病危 魏晟鋆却不知道桂婆婆与月泠还有着这样一段渊源,不由问道:“婆婆识的月泠?” “自然是识的的,两年前,月姑娘曾来过王府寻王爷,那时王爷正在与西曼人开战。老婆子见她似乎有什么难事,便多问了几句。 这姑娘什么也不说,反倒看出老婆子我眼中有疾,替我医治眼疾。 老婆子让她在王府等等,或许过几天王爷就回来了。她便留下一封书信让转交王爷。她虽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眼中的着急却掩都掩饰不住。 后来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后生找月姑娘,月姑娘着急跟他走了。 老婆子也不敢耽搁,便只得将信叫大丫头找人先给王爷送来了。” 魏晟鋆眉头紧蹙,时间虽然过去两年了,但是他从未收到过月泠的信。 “婆婆好记性,这么久的事情依然记得清楚。”魏晟鋆面对桂婆婆,倒是少见的语气温软。 “唉,老婆子就觉得这丫头面善心好,可后来听说她失踪,真是造孽呀。” 桂婆婆素来慈祥,喜欢说些家长里短。魏晟鋆也是极有耐心的陪着她说话。 “她受伤了,现在只怕还不能见婆婆。”魏晟鋆说道。 “受伤了……这……唉?这姑娘也真是多灾多难的!可有看过大夫?”桂婆婆连声叹气。 “杜神医刚刚给她看过了。” 桂婆婆:“原本只道月姑娘来了便想着来瞧瞧她,这些年了一直想当面感谢她,却也没机会,那眼疾的药真是好用的紧。 这听说她来了榕园老婆子便巴巴的过来了,真是不凑巧了。如此老婆子就先告退了,不打扰月姑娘休息。” 魏晟鋆略点头:“婆婆慢行。等她醒来我会转达婆婆的谢意。” “唉!唉!有劳王爷了。” 北风如刀,天上的阴云越积越厚,冻雨不知道疲倦的下着。 清晖园的书房内,魏晟鋆的脸色如同这天气般阴沉冷冽。 一道黑影在书房落下:“影北见过主子” 魏晟鋆:”可有线索?“ 影北:“属下查过了,当时并未有书信送到军营。驿卒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大雪封山,朝廷的书信进不来,西境内也无任何书信。“ 魏晟鋆阴沉着脸站在窗前,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轻敲窗棱:“桂婆婆两个孙女如今何在?” 影北:“大孙女前两年去云梦山陆小姐身边当差了,小孙女才十岁,如今就在桂婆婆身边服侍。” 魏晟鋆:“何时去到云梦山的。” 影北:“与月姑娘出事差不多的时候。” 魏晟鋆道:“查查当年云梦山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影北:“王爷是怀疑这封信和当年月氏被灭族有关?” 魏晟鋆转过身子,在书桌后的紫檀圈椅上坐下:“月氏隐居太华山上百年,族地又有重重机关,若无人坐向导,一般人哪能寻的到月氏。 而月氏族人甚为齐心,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家族。所以能出卖月氏的当是外人,而当年去过太华月氏的还有陆紫熙。” 影北:“是,属下这就去查。” 影北话音刚落人便从书房中消失了。 他并不希望当年的事情与云梦山有关,毕竟那是他母妃的娘家。 魏晟鋆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一阵哭喊声传来,魏晟鋆眉头紧皱: “王爷,王爷不好了。”魏风大呼小叫的哭喊着跑进书房。 看魏风这样谁能想到他会是宸王身边的第一护卫,是素有铁血夺命的玄甲卫的头头。但是了解他的人便知道,他的身手仅在魏晟鋆之下,看似大脑缺根经,其实心思细腻入微。 魏晟鋆冷冷斜睨一眼,满脸的嫌弃。 魏风的声音戛然而止,可怜兮兮的跪在魏晟鋆面前。 “说!”魏晟鋆冷冷的蹦出一个字。 “月姑娘……” “嘭”的一声,书房门响起,魏晟鋆已经大步出了清晖园。 魏风跟上,继续道:“月姑娘止不住血,杜神医说情况很危险……”最后一个“险”字还没说完,魏晟鋆已经往前掠去甚远。 ———— 凌烈的北风也吹不散杜神医额头的汗珠,栖霞院中刚刚睡下的杜神医一刻钟前又从魏风从被窝中挖了出来。 瞧魏风这着急的样子,便知道月泠不好,也顾不上衣裳整不整齐了,撸起袖子就是一番紧急施救。 魏晟鋆来到栖霞院时,杜神医刚刚擦干额头汗珠。 “怎样?” 杜神医看着来的这么快的魏晟鋆:“刚刚不是装的满不在乎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暗自在心底嘀咕。 捻捻胡须,恭敬的说道:“月姑娘两年前伤了经脉,不可在用内功。但是她这次不仅用了内功,还受了外伤,气血逆行,经脉紊乱。王爷当时给她喂了九转心丹护住心脉,也强行止了血。 但是外伤的血止住了,脏腑的血却止不住,时间越长,这脏腑内出血越多,若不及时止血,那真是……” 魏晟鋆听完杜神医的话,眼神慢慢变冷,揪着魏风道:“她疯了吗,没有内功还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 吓的杜神医都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完。 莫名被揪住的魏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偷偷瞥一眼魏晟鋆,又看一眼脸色同样难看的杜神医。 这两人与月泠曾经也是有几分交情的,现在也是真心的担忧着月泠的安危。 “可有办法救治。”魏晟鋆虽焦躁,但语气仍旧冰冷。 “如果有千年玉蟾,还有一线希望。只是那玉蟾现在陆小姐处,陆小姐也离不得那玉蝉。 并且这里到云梦山一来一回至少三天的路程,时间太久了。”杜神医无奈的摇头。 “紫熙那是否可用别的药物来代替玉蟾?”魏晟鋆沉声问道。 “短暂代替到也有法子,老夫开服药方,可保陆小姐一月无虞。只是月姑娘这时间紧急,……唉……” “她的情况最多能撑多久?” “老夫可用金针封住她几处大穴,让其进入休眠状态,也就是假死状态,减少出血量。 但是这样最多能坚持二十四个时辰,超过这个时辰不将金针拔出,会让心脉缺血而亡。”杜神医说道。 “请神医给她施针,其他的事我来安排。“魏晟鋆沉声道。 “唉!”杜神医又是一声轻叹,心下感叹命运真会弄人,“如此,便交由老夫来安排,请王爷放心。” 第12章 云梦山 魏晟鋆略点头,大步走出栖霞院。 “王爷,王爷你等等我……”魏风见魏晟鋆要走,一路哭喊着跟过来。 “从榕园到云梦山,快马都需三天的路程,二十四个时辰如何赶的上呀。 月姑娘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两年前没死,现在真的要死了……” 魏风哭唧唧的跟在魏晟鋆身边。 忽然一脚过来,将他踹趴在地上,“哎呦”都还没喊出口,就看见魏晟鋆眯着眼看着他,吓得他一哆嗦。 就这么一哆嗦到让他灵光一现,也不爬起来,半趴在地上,边乐呵着道:“我明白了,让大鹏送信过去,着陆云将千年寒蟾在明日清晨送至贺兰湖,我从贺兰湖取,相当于减少了一半的路程。小的现在就去。” 说着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大鹏本是月泠的宠物,身型巨大,可载人,速度极快,让它到云梦山只需要两个时辰。 “这脑袋长着还是有点用处的。但是本王去取。你另有安排。”魏晟鋆淡淡的说道 “啊……我需要做什么?王爷吩咐。”魏风狗腿的说道。 魏晟鋆:“你去给云梦山写信。” 魏风:“我……我写,王爷,你知道陆小姐很不待见我的……唉……王爷。” “这是你的事……”说罢,魏晟鋆迈着大长腿快步离去。 魏风看着魏晟鋆的离开的背影,倒是一秒收敛了神情,“月姑娘终于回来了,王爷又会踹人了,总算有点人气了……唉!” 魏风一边叹气,一边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这两年来王爷无喜无悲,别说笑了,连发怒都没有,没有任何情绪。那样的王爷他看着都心痛,现在能踹他了,真好! 魏风揉揉隐隐作痛的屁股,心里确实高兴的。 只是立刻又让他愁眉苦脸,从陆小姐手中要玉蟾给月姑娘,……一个前准王妃,一个现准王妃……他都怀王爷是不是在故意整他了。 暗叹:王爷真是杀人不见血呀。 ———— 一阵鹰鸣响彻云梦山间。 陆云正走在云梦山的山间小道上,听的鹰鸣,他呼的纵身而起,足下轻点,越过门卫直接进了议事厅前的露台上,一只通身雪白的巨鹰落在半人高的墙垛上。 “大鹏,来。”陆云从边上一处笼子里,抓出一只山鸡扔过去,雪鹰迅速的用鹰爪将山鸡扑在身下,开始享用美食。 陆云摸了摸鹰头,取下雪鹰脚上的信,一眼扫过之后,便往清澜阁而去。 推开虚掩的院门,就见陆紫熙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抚琴。 一袭淡紫色的裳裙随风轻轻摇曳,简单的几只青钗将头发束起,巴掌大的小脸在边上小火炉的热气氤氲下,略有几分桃红,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清丽佳人。 “怎的坐在这外面,也不披件大氅,这些丫鬟们怎么侍候的,不知你身子弱,染上风寒怎办?又是想挨板子了。”陆云略带责备的说道。 陆紫熙闻声转头过来,手下的琴音戛然而止,在见到来人后立刻惊喜的起身,将陆云迎至小石桌边坐下,笑吟吟的说道。 “义兄,今日怎有空过来,不要练兵吗?我刚刚午睡醒来,觉得屋子里有些憋闷,便来这院子里坐坐。 看,都生着小火炉呢,哪能就冻着了,义兄把我当成纸糊的了不成。”陆紫熙撒娇的说道。 陆云是陆紫熙父亲收养的义子,也是魏晟鋆手下黑骑军的主帅。 两年前因陆紫熙受重伤送回云梦山休养,魏晨鋆便将陆风带着一支黑旗军留在了云梦山,也是为了护卫云梦山的周全。 陆云宠溺的轻笑道,“就你道理多,我就说一句,那就说了一堆。” 随即又自责的说道:“说起来也怪义兄没保护好你,才让你中了寒阳火毒,身子一直不见大好。 那妖女真是太会算计,又太毒辣, 让你吃了这么多苦。若非如此,只怕在陆妃娘娘的主持下你和王爷早已完婚,都已经儿女成群了,哪像如今这般……真是害了你,毁了王爷。” 听到这些,陆紫熙藏着衣袖中的手不禁暗暗捏紧,低头的瞬间眼里掠过一抹怨毒和恨意,只是转瞬即逝,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一抹温婉纯真的笑容: “我知道义兄是心疼熙儿,不过月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何必跟往事计较。 王爷此去北雪取‘凤羽衣’,有了这神衣想必我身体会早日康复的。” 陆紫熙含笑说道。 陆风轻笑一声:“唉!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这段时间身子可好些了?” “嗯,有王爷给的千年玉蟾养着,夜里倒是能睡个囫囵觉。“ 提到魏晟鋆,陆紫熙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娇羞和思念。 陆风暗暗叹息一声,埋下心中的涩意,问道“离了玉蟾可行?” “短暂离几天也可,养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渐好的。” 其实即便有玉蟾陆紫熙晚上也是噩梦不断,但是她并不愿意将自己身体情况说出来。 两年前她因救魏晟鋆受了重伤,陆贵妃娘娘,也就是魏晟鋆的娘亲,她的亲姑姑心存愧疚,做主让魏晟鋆与她定下婚约。 魏晟鋆虽定下婚约,却迟迟没成婚,一直以让她养好身体再完婚为由,将婚事一拖再拖。 她心里是明白的,魏晟鋆并不愿与她成婚。但是她也绝不愿意放弃,想嫁给魏晟鋆不仅仅是她,也是整个陆家早就定下来的。 所以从小她便被按着魏晟鋆的王妃来教养,她也从小就喜欢着他的喜欢,习惯着他的习惯,高兴着他的高兴。若不是中间出了变数,她早已经是宸王妃了。王爷心里眼里也只会有她一个人。 那个妖女确实该死。若不是她的插足,她也不会与王爷离了心,费尽心思才博得陆贵妃的同情,定下这门婚事。 两年过去了,她的身子并不见好,可她并不敢告诉旁人,只期待着有了‘凤羽衣’,不管身子如何,她都会称自己已经大好,便可与魏晟鋆完婚,为了这个男人她付出太多太多了,所以只有将大婚办了,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宸王妃,她才心安。 只是陆云并不知晓她心中的计算,听她如此说,倒是为她开心的,“如此就好,魏风来信说杜神医在给你研制新的药方,需要千年寒蟾,让我将千年寒蟾送去贺兰湖,王爷明日清晨便在贺兰湖与我汇合。” 陆紫熙喜道:“王爷回来了,那定然是拿到凤羽衣了才来取这寒蟾的。” 随即又疑惑:“只是,这两件宝物难道还要炼制才能使用吗?而且既然都到贺兰湖了为什么不来云梦山呢。时间也不会如此紧迫,王爷都有好些年没回云梦山来看看了,这也是他的外家呀,老太君前几天还念叨他呢。” 第13章 来信 “魏风来信只说时间紧迫其他倒也没说。西境经历了两年的战乱,如今也是才刚刚安稳下来,想必王爷也是政务繁忙,无法来云梦山也是情有可原。 可即使如此王爷也是挂着你的,否则怎会亲自来取寒蟾呢,这种事情他派魏风来即可,他也是盼着你早点好,才亲自来取呢。”陆云轻声安慰道。 “如此我这就去取了玉蟾来,这里去到贺兰湖尚需大半日的路程,冬日天黑的早,山间行路怪冷的,义兄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陆紫熙温柔的说道。 片刻后,陆紫熙捧了个通身黝黑的盒子交给陆云。 陆云宠溺的揉了揉陆紫熙的头发,叮嘱了两句转身而去。 待陆云的消失在视线中,陆紫熙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温婉,瘦削的脸上如覆上了一层寒霜,眼里透着一抹晦暗。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小姐,飞鸽传书。”不多时,一个小丫鬟打断了陆紫熙的思绪。 陆紫熙展开信,袅袅数语,却让她变了脸色。 手中的信纸被揉捏成一团,狠狠的砸在小丫鬟的脸上,随即又一个巴掌挥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在小丫鬟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血珠子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小丫鬟不敢去擦脸上的血,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口中不停的讨饶着:“奴婢错了,请小姐开恩。”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她知道只有认错求饶也许能被罚的轻些。 听到院子里的哭喊声,桂嬷嬷从旁边的小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约莫四十六七的年纪,身材消瘦,身穿深绿暗纹夹棉锦袄,高耸的颧骨和不大的眼睛中满是刻薄算计。 杜麽麽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陆紫熙发怒,她连忙上前拉住陆紫熙的手柔声安慰道 “让老奴看看小姐的手,仔细别打疼了,咱们进屋,您可是金枝玉叶,未来的王妃,何必跟这些不长眼的丫鬟一般见识呢。” 陆紫熙中了寒阳火毒,尚未解。这毒最是伤肝损心,忌动怒上火,会加重病情。桂嬷嬷心疼的扶着陆紫熙走进室内,一边帮陆紫熙顺着气,一边劝慰着。 说话间又捧了一碗温热的牛乳过来,“小姐,刚温好的牛乳,先喝点暖暖身子,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风,仔细夜里又发热了。” 发泄了一通,陆紫熙渐渐冷静了下来 “嬷嬷,那封信是大魏皇宫里面送来的。” “大魏皇宫,宁皇后?”嬷嬷惊道:“她如何会送信来此。” “月泠未死!”陆紫熙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杜嬷嬷惊的摔掉了手中的银勺。 “月泠身受重伤,被王爷带回了榕园…… 难怪我总觉着不对,刚刚陆风从我这拿走了千年玉蟾,玉蟾对重伤之人大有裨益。 这玉蟾不是于我研制解药的,而是为月泠,是给她疗伤用的…… 若是为我研制解药,何须如此匆忙,大可派魏风来云蒙山取便可,是月泠需要这玉蟾救命。 嬷嬷,他怎可以,怎可以为了那个伤他害他的贱女人,来抢我的东西……” 陆紫熙曼联伤痛,又仿佛不知所措般的看着杜麽麽。 杜嬷嬷听满脸怒意:“王爷糊涂呀!” 杜嬷嬷是陆紫熙母亲身边的陪嫁丫头,陆紫熙出生后又成了她的乳母,这些年来杜嬷嬷像对自己亲生孩子般掏心掏肺的照顾着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其中不少见不得人的事也都有她的份。 “小姐别担心,大魏皇宫的那位更加不会放过她。”杜嬷嬷阴狠的说道。 我们只需要如以往那般,给那位一些该有的支持便好。更何况这么些年来,我们一直在这云蒙山疗伤,隔王爷甚远,这年轻人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既然冰蟾去了蓉园,又有王爷的亲笔书信,小姐不妨去榕园养着,那边没个女主子,什么阿妈阿狗都敢往那园子去了。” 听着杜麽麽的话,陆紫熙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逐渐被阴狠取代。 “嬷嬷言之有理,你这便安排,这次,我就不信她还能逃出生天。” ———— 黛青的山脉在冬季的晨雾中若隐若现,一骑快马踏着隆冬的寒霜疾驰而来,魏晟鋆面容冷峻在榕园门口利落的翻身下马,步若流星往栖霞院而来。 栖霞院游廊中,杜神医来回踱着方步,还差一个时辰便到最后时线了。 金针封穴如万丈深渊走钢丝,万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不到万不得已他也是万万不敢用的。 但是他也是魏晟鋆的近臣,他非常清楚,在月泠消失的这两年,魏晟鋆如同活阎王,若不是一直未找到月泠的尸体,尚存一丝就希望,只怕他早已让这天下早已生灵涂炭,给月泠陪葬了。 不要看着现在魏晟鋆对月泠依旧冷漠,但是他敢拿自己的人头保证,若真让月泠死在魏晟鋆面前,一定会疯掉的。 所以他绝不能,也不敢让月泠死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是要拼尽全力一试的。若让月泠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丧了命,这后果真是不可预计的。 听到动静,杜神医立马小跑着来到院门口,满眼期待的看着魏晟鋆。 魏晟鋆并不多言,只取出一个通体黝黑的长方盒子交给杜神医。 杜神医打开盒子,就见一只通体白到透明的玉蟾,匍匐在一片碧绿的荷叶上吐泡泡。 如果不是泡泡在明明灭灭,真会以为这是雕塑,太完美无瑕了。 杜神医暗自感叹了一声,千年神物果然是不同凡响。 “王爷请稍事歇息,老夫这就给月姑娘拔针施药。” 拔针,止血,换药,杜神医和豆蔻二人全神贯注的忙活着。待一切都处理好已经多了一个时辰。 杜神医和豆蔻走出月泠的寝卧,依然看见魏晟鋆站在门廊下。这次他已经不奇怪了。 “王爷,如今月姑娘算是安全了,按时施针敷药,大约三天后可苏醒。”杜神医说道。 “唔……”魏晨鋆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迈着大长腿往外走去。 “……”“又什么都不问……”杜神医笑着摇摇头。这别扭的性子真是没谁了…… 第14章 苏醒 魏风心疼魏晟鋆这段日子都没歇息好,炖了参汤来给魏晟鋆补补。 只是刚到书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隔着门缝往里瞧,魏晟鋆斜倚在软榻上浅眠。 手上扣着一串粉晶手串,一看便知道这定是月姑娘的。 魏风掩嘴轻笑,轻手轻脚上前给魏晟鋆盖上薄被,不想一道声音响起:“做鬼你也当是本王的鬼……” 听到这寒气森森的话,魏风吓了一跳,随即一想,便明白了,心道王爷这是梦到月姑娘了…… 魏风咧咧嘴,似是自言自语的小声道:“曾经的何必不翻篇呢,何苦相爱相杀,为对方也是为难自己……唉!” 随后又轻手轻脚出了书房。他可不敢搅了魏晟鋆的清梦。 只是他刚刚离开,便见魏晟鋆赫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略带迷惘。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魏晟鋆说完这个字,眼中已经没了任何情绪,依旧是往日的冰冷。 魏风去而复返,先小心的看了下魏晟鋆的脸色,不知道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有没有被魏晟鋆听了去。 见魏晟鋆与平时一般无二,仍是那么冷酷,才放下心来。 “王爷……觉州城急报,太华山月河谷附近有人迹,觉州守备派了人去查看,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月河谷原是月氏族人隐居之地。 两年前月氏全族被屠,上千口人一夜之间死亡,月河谷的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一个月才清澈。 原来月氏族人隐居在那,设置了各种机关陷阱,无人能靠近,也无人能找的到月河谷。 而自从月氏被屠之后,风吹过月河谷,都像无数冤魂在低泣,流淌的水声中也夹杂着呜咽声,那片地方如同鬼蜮,没人敢去。 如今这样的地方竟然有人迹,毕竟当年月氏的事情整个四海九州都震动了,现如今有人出现,只怕莫不是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这让觉州守备不得不警惕。 魏晟鋆起身来到虞图前,沉声说道:“明天去觉州看看。” “啊……王爷要离开榕园……那月姑娘怎么办?”魏风憨憨的问道。 魏晟鋆冷冷的看过去:“本王是大夫吗?” 魏风傻笑着挠了挠头:“哦,那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魏风正要退下,又听魏晟鋆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留下,看着榕园。天青、玄苍暗中跟着边可。” “啊……啊……?”魏风有些疑惑又有些失落的撇撇嘴,低头站到一边。 他从小陪着魏晟鋆长大的,一直跟在魏晟鋆身边。 上次取玉蟾不带他,这次又不带他,他失宠了吗?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魏晟鋆,嘴上虽不说,但是眼神里面已经问了十万个为什么。 魏晟鋆瞥了魏风一眼,头痛的皱皱眉,还是解释道:“榕园人多事多,我不在,你要照看好榕园。” 听到这话,魏风忽然灵光一闪,秒懂了魏晟鋆的意思,顿时精神一抖擞:“属下这就调玄甲卫来,定将月姑娘……哦,不,定将这榕园看的密不透风……” “话多……”魏晟鋆淡淡的呵斥。 魏风听着他的呵斥倒是半点也不在意,反而心里高兴着呢,能将月姑娘交给他照看,可见王爷有多信赖他。 魏晟鋆说走便走,第二天尚未天亮便离开了榕园。 —— 西境已经进入冬天,连续下了几天的冻雨已经停了。难得的出现了冬日暖阳。阳光穿过窗棱洒下细碎的金粉,屋里屋外都被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 这是魏晟鋆离开榕园的第三个清晨。 栖霞苑寝卧中,团花织锦的月白色被子下微微拱起一团,月泠白瓷般的玉容上,鸦羽轻颤。 守在边上的豆蔻揉揉杏眼,盯着月泠的脸,生怕错过月泠苏醒的时刻。 看着看着,心中不由暗叹,这月姐姐着实太美了,就这病弱的样子都难掩绝色。 就在她细细的欣赏这绝世美颜时,一双美目悠悠睁开,水润清澈又有丝丝茫然。 和豆蔻四目相对时,有些被惊吓到,麋鹿般的眸子中顿时升起一片水雾。 豆蔻被她这迷糊,可爱又可怜的样子逗乐了,呵呵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巴巴的说着: “月姐姐,你可算是醒来了。你等等,我去叫爷爷,爷爷一天来看你十几次,你要还不醒来……” 月泠也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她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爷爷,月姐姐醒来了。” 听到叫唤声,杜神医忙不迭的小跑而来:“总算是醒来了……“ 推门进去,二人见月泠赤着双脚踩在地上,一袭月白寝衣,及腰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如锦缎般柔软又光亮。脂粉未施,苍白的嘴唇还能见重伤后的虚弱。 但就是样的孱弱更显清灵娇柔,真正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纯粹,美好。 豆蔻上前扶住月泠:“月姐姐重伤刚醒,怎能赤脚下床,容易感染风寒,快坐下让爷爷把把脉。” 月泠乖巧的在软榻上斜倚着,豆蔻又拿来一条薄锦被轻轻搭在她身上。 杜神医方才上前,垫了一块锦帕在其皓腕上,细细的把脉。 “可以下床略微走动,不可劳累,好好养着。” “有劳老神医了。”月泠轻声致谢。 “跟老夫什么时候客气起来了。” 杜神医乐呵呵的笑着,只当她是几年不见跟生分了。 安排豆蔻继续留下照顾月泠,他便回药炉了,他总算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这几天他这把老骨头都要累散了。 月泠看着眼前一笑起来就有酒窝的的姑娘,柔声问道:“ “姑娘谢谢你照顾我。” “月姐姐,你不认识我,我是杜神医的孙女,叫豆蔻。 听爷爷说,我比你小两岁,如果你不嫌弃,我可否叫你月姐姐。“ “豆蔻妹妹救了我的命,怎谈的上嫌弃。”她也很喜欢这个暖暖的姑娘。 豆蔻笑的两眼弯弯。“我已经叫厨房备下了清粥小菜,月姐姐饿了便可以传膳。” 月泠正要说自己不饿,肚子便咕噜响起来,不由的红了脸。 这娇俏的模样让豆蔻直接看傻了眼,怪不得王爷对月姐姐这么在意,这样的绝色,连她看着都挪不动眼。 豆蔻见月泠不好意思的样子,俏皮的说道: “还到月姐姐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也跟我一样是个贪吃的。 只是你已经昏睡十来天了,刚刚醒来只能吃点清粥小菜,等肠胃适应了,明日方可进补,这身子太虚了,需要好好补补呢……” 第15章 失忆 月泠乖乖的听着豆蔻细细的叮嘱着自己,在她终于打住话头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豆蔻姑娘,这里是哪里?” “月姐姐受重伤被王爷救回来,这里是王爷的别院——榕园。”豆蔻脆声说道。 “王爷又是谁?他救了我?”默了默继而又问道:“你叫我……月姐姐,我……姓月?” 听到月泠的问话,豆蔻犹疑的看向她:“月姐姐……王爷是宸王,大魏宸王你应该知道?” 月泠轻轻的摇了摇头。 但是看豆蔻的表情,她应该是知道的。 “那……月姐姐记得什么……?” “我……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她是记得的,她记得她是华夏国猎鹰组织只能够最小的师妹,和明烨师兄执行完任务返程的时候,乘坐的飞机发生了爆炸…… 她记得的一切和这里的一切和这里显然是不同的时空。 但是她很清楚,她不是单纯的穿越,她是真的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我是不是失意了?”月泠有些可怜的问道。 豆蔻:“我叫爷爷来看看……” 月泠:“我给自己把了脉,应该是失忆了。” 豆蔻;“……”好,那她还能说啥呢,月氏医术,天下无双,这诊断相信绝对不会错的。 豆蔻:“月姐姐可还感觉有哪不适吗?” 前一秒因为月泠醒来的喜悦,下一秒又因为月泠失意变得颓丧。 月泠看着这姑娘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倒是笑了:”我失忆是很糟糕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不高兴了。” 豆蔻:“说明我学艺不精,说明爷爷医术还是比不上月氏医术,连你失意了都不知道。” “月氏……很有名望吗?”月泠疑惑的问道。 豆蔻吐吐舌头,娇俏的说道:“月氏岐黄之术天下无双,当然有名望。” “我也姓月……” “你就是月氏的大小姐了……”豆蔻说道。 月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自记事开始,便能行医,并且一身医术神秘莫测,一些古中医记载的医术都没有她来的那么详尽。 因为这样的特殊能力,再加上她是某天夜里忽然出现在师父卧室中的,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婴儿。而猎鹰成员的住所是高度机密,不可能有人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婴儿送进去。 所以师傅曾怀疑过她的身世,而经过检测,发现她并不是外星人,也不像那个时空的人。只是这都属于猎鹰内部高度机密。 此刻她倒是有点明白她自己的身世了,或许她就是这个时空的人,不知道何种原因去了华夏国。因为那场空难,再次将她送回了这里。 只是她却忘记了这个时空的事情。 说不定她并不是今天才从华夏国回来。 豆蔻见月泠陷入发呆的状态,扯扯月泠的衣袖:“月姐姐……” “那月氏在哪里呢,豆蔻姑娘可否送我回月氏呢?”月泠问道。 “啊……”豆蔻不知道该如何跟月泠说月氏的事情,眼珠子一转说道: “月姐姐,你重伤刚醒来,肯定不能长途跋涉,月氏离这可远了。 更何况,你不要见见救命恩人吗?” 月泠听豆蔻这样说,倒也觉得情理之中:“我和王爷之前就认识的吗?” 豆蔻心想,你们何止认识呀,你差点就成了王妃了。 但是也听爷爷说起过她与王爷之间的各种复杂矛盾,此时倒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了: “当然认识呀!月姐姐饿了,我去传膳。饿着肚子聊天可不好。” 说罢,豆蔻便出了房间,月泠失忆了这可不是小事,她得赶紧告诉爷爷。 月泠在豆蔻离开后,又仔细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还是只记得一些在猎鹰的事情。 奇怪的是,她的医术一点都没忘记,而这次她察觉到自己还有一项能力,能催眠控制人心的能力……和她在猎鹰时用的催眠术不同,这个更像魅术……魅惑人心的魅术。 正想着,膳食便送了过来,看着浓香的米粥和清爽开胃的小菜,月泠也不是纠结的人,只是轻叹道:“如此便先走一步看一步,只怕不要耽误了什么重要任务才好。” —— 豆蔻到药庐时杜神医正在“铛铛铛”的杵草药。 “你不好好陪着月姑娘,怎么跑这来了。”杜神医问道。 豆蔻接过杜神医手中的药杵,焉焉的说道:“月姐姐失忆了。” 杜神医:“你诊出来的?” 豆蔻:“月姐姐自己诊出来的。” 杜神医呵呵一笑:”那没事……“ 豆蔻:“……” 杜神医:”月姑娘医术天下无双,这次受伤伤了头部,又因为瘀血不能及时清除,才造成了失忆,她自己能诊出自己失忆,说明医术没忘,说不定要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将自己的失忆治好了。 更何况,忘了好呀,有了这段时间的失忆,不再记得曾经的恩恩怨怨,说不定和王爷还能重修就好呢。” 豆蔻:“爷爷,你什么时候操起月老的心来了。” 杜神医:“上医医心,中医医人,下医医病。丫头,行医治病可不是为病而医,重点在人在心呀。“ 豆蔻:“孙女受教了。” 杜神医:“受教了就快去月姑娘身边,她身子弱,医术再好,这时候也需要有人在边上。” 这边月泠在用过膳食后,细细的给自己诊了一遍脉,发现自己的失忆是由于脑部受伤瘀血所致,治起来倒也不复杂,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 杜神医乐乐呵呵的继续杵他的草药。 月泠悠哉悠哉的在给自己开药方。 而同样得知月泠失忆的魏风,可就淡定不了了,不仅淡定不了,甚至忙疯了。 别看他平时咋咋唬唬的样子,遇到事情,这脑子转的可比谁都快,他算是和杜神医想到一块去了。 马上传来管家,让所有人不得提起关于月姑娘的任何事情,尤其是他与王爷的过往,谁问也不能说。 他心里暗暗窃喜,失意了好呀,没失意,还真怕月姑娘和王爷翻两年前的旧账,失意了可以从头开始呀。 第16章 起火 想到这里,魏风立马叫人牙子送了个机灵的小丫鬟过来给月泠送去。 想必这月姑娘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开这榕园的,园子里面的下人们多是跟着魏晟鋆的老人,怕他们多嘴生出些不必要的是非,还是从新买一个妥当。 忙完这些,魏风开始传信给魏晟鋆写信汇报榕园情况了。 这是他今日的第二封信了,一个时辰前只他在信中告知月姑娘已经苏醒。现在他要告知王爷,月姑娘失忆了。 于是觉州城一天收到了两封来自榕园的急信。 魏程韵早前收到一封信说月泠已经苏醒,他冷着脸看完魏风的啰里八嗦的话就将信丢在一边。几个时辰后又收到一封来信说月泠失忆。 与这封信同时到达的还有一封信,是云梦山送来的。 准确来说,这封信是被夹带过来的。 早在魏晨鋆动身来觉州城的前一天,这封信便已经放在魏晨鋆案头,他见是云梦山的信,顺手放置了一边,并没有打开看,本应叫魏风处理下便好,只是琐事事多,尽然让他忽略了这封信。 谁知魏风在送第二封信的时候,竟然夹带着一起送了出来。 当他看完云梦山的信,面色阴沉,心烦的捏了捏眉心。在一起议事的郡守大气都不敢出。 信是陆紫熙亲笔书写,大致内容是说,因为离开千年玉蟾身体很是不适,常常晕倒。又不敢耽误杜神医用制药,她便启程来榕园了。 看看日期,按时间推断,她应该这两天便到了。 魏晟鋆对这个准王妃谈不上喜欢,但毕竟是亲表妹,还是比旁人多了一份亲近。 当年陆紫熙是因为救他中了寒阳火毒,日日饱受折磨,不止一次存了轻生的念头。 他母妃心中愧疚,又心疼娘家侄女,得知她一心想要嫁给魏晟鋆,便做主定下这场婚约。 当时的魏晟鋆因为月泠跳崖,如同行尸走肉,什么婚约不婚约他完全不在意。 但是他欠下的债他还是要还的,尤其是这种人情债。他找来了杜神医给她解毒,毒虽不能全解,但是在杜神医的医治下,倒是缓解了不少,至少不至于马上没了性命。 前往北雪取凤羽衣,就是为了解开她的毒,他不愿意欠她的救命之恩,他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而不是耽误在自己身上。 只是不想,凤羽衣却是月泠的嫁衣…… 在见到月泠跌下观星楼的那一刻,两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在重演,当年他来不及拉住她。这次他身体比脑子还快也跟着跃下了观星楼…… 凤羽衣最终与他擦肩而过。他不后悔当时的选择,但是他依然会想办法医好陆紫熙。 而此刻生气……他是气自己,他气自己居然居然有些害怕让此刻身在榕园的月泠看见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他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订婚也是理所当然,她都可以一次次嫁人,他为什么不可以娶妻,他为什么要害怕…… 生气归生气,行动却还是照旧: “天青继续留下查探太华山的情况,玄苍备马,即刻跟本王回榕园。” 郡守在魏晟鋆走后,壮着胆子问天青:”榕园出什么事了吗?王爷走的如此匆忙。“ 他记得榕园一直是一座空园子。而王爷对当年月氏全族被灭的事情极为重视,不然也不会收到他的信,立刻就来觉州城了。只是如今一封信又让他急匆匆的走了,让他忍不住好奇。 天青淡淡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可能要起火,王爷去灭火。” 郡守“……” 魏晟鋆一路疾驰,他记得在取玉蟾时,他同时给陆紫熙带去了替代的药方。 以杜神医的医术,若是说短时间内没有问题,那是断然不会有问题的。 两年中,陆紫熙也提出过要来榕园,他非常坚定的拒绝了。若非特殊情况,她不会不经他允许便来榕园。 不知道她来这榕园的目的是什么。而当年月氏的灭族案中或多或少有着陆氏,有着云梦山的影子,不知道这其中陆紫熙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月氏隐居上百年,一直安然无恙,直到月泠遇上他。 他自己绝不会做对月氏不利的事情,其他人他都一一查过,也无嫌疑,只有陆紫熙也曾上过月氏,也是他至今未查清的人,因为这些年她生病,待在云梦山上从未与外界联系过。 只是月泠刚来榕园,这陆紫熙便也来了……看来这榕园里的人,这些年舒心日子过惯了,忘记规矩了。 想到这,又想到重伤后失忆的月泠,魏晟鋆不由又加快了速度。 ———— 而同时,还有一封密函送到了北雪太子手中。 北雪皇宫,明烨只身一人坐在长信宫中,烛火映照下,孤独的背影落在窗棂上。 明烨看完信,脸色铁青:“魏晟鋆,若不是你,小月哪要吃这么多苦,这次居然让她失忆了……” 北雪太和殿内皇帝皇后正在窃窃私语: 瑾瑄皇帝:“你说太子会要离开北雪?” 青瑛皇后:“是呀,西境来了密函,月丫头不太好。” 瑾瑄皇帝:“可怜的孩子,那我们如何安排,为夫都听皇后的。” 青瑛皇后:“这次咱们牺牲一下,帮他看着北雪,说不定这次西境之行,是他三世宿命。” 瑾瑄皇帝:“行,老婆指哪我打哪。那一会那臭小子过来求我们,要不要故意为难他一下。” 青瑛皇后:“毕竟也是他爹妈,还是放过他。” 瑾瑄皇帝:“唉……,好,我这操劳命呀,又要干活了。” 二人说完,便传宫人侍候更衣,若不是要见明烨,他们才不愿意穿这这么复杂的袍服。 两人更衣完毕,热茶都喝了两盏,也不见明烨过来,只等到一个小宫人: “禀皇上,皇后,太子已经出宫了,出宫时太子要奴才转告说,北雪是您二人的,花点心事好好打理。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办。” 帝后:“……” 第17章 糖衣 月泠养伤的日子是闲适而枯燥的,每日都只在栖霞院走走。 魏风送来的小丫鬟云朵是机灵又仔细,将月泠伺候的妥妥帖帖,这几天她的脸色显见的好了起来。 云朵:“姑娘,今日日头好,可要去园子走走。” 月泠听说这园子里有一个药庐,是豆蔻和杜神医在打理,也正想去瞧瞧。 “这梅花开的正好,剪几枝下来,一会带给豆蔻去。”月泠正埋首在书桌前写着药方,头也不抬的说道。 云朵:“姑娘要是要药庐吗?我陪姑娘一起去。” 月泠:“我自己去便好,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一直跟着我。” 在华夏国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现在也不习惯总有个人跟着自己。 这些日子云朵也熟悉了月泠的风格,与其他的千金小姐完全不一样,睡觉不用她陪,沐浴不用她帮忙,吃饭要她坐下来一起吃。 所以月泠要一个人去药庐,她便听话的留在栖霞院中。 榕园的西北处一片葱郁的紫竹林,竹林前一个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偏院,这里便是药庐。 鹅卵石与紫竹搭建的篱笆上零星的爬着一些青翠绿藤,紫竹门上一块竹匾龙飞凤舞的写着“药庐”,苍劲有力。 放眼望去,院子里有大大小小五六间精致的竹舍,东面是一片瓜架,瓜架下是磨的甚为光滑的石桌石椅。到了夏日必然是瓜果飘香,坐在这瓜架下还真是享受。 西面有数块大大小小的药田,走近一点,阵阵药香散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她从小就喜欢药香,人家女儿家身上都是各种花香,她身上永远都是比花香多了一丝药香,药香中夹着花香,成了特属于她的女儿馨香。 所以闻到这药庐的味道,就让她觉得亲近。在看这里的一桌一椅,一花一叶,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淡然一笑,想必这又是失忆的部分了。 月泠轻叩院门,就听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抬头看瞧见木门顶上连着一串风铃,这倒是挺有巧思的,想必定是豆蔻那丫头的主意。 铃声刚停,就见一道粉色的身影从屋里出来。 “爷爷,是不是又忘记带药锄了……” 话音未落,见门口站着的不是杜神医,而是月泠,立马小跑着过来: “月姐姐,快快进来……” 这几日她炼制这些药丸到了快要出炉的时候,她一刻都不敢离开,心里也正惦记着月泠,想不到这便来了。 “好香,可是在炼制丹方?”月泠问道。 豆蔻:“月姐姐鼻子可真灵,还有月余便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了,炼制一些养身的丸子给娘娘庆生。” 月泠:“贵妃娘娘?” 豆蔻:“贵妃娘娘是王爷的母妃,在怀王爷时中了毒,落下了病根,自生下王爷后便入了空门代发修行。只在生辰时回来王府小住几日。因为王爷和娘娘的生辰在同一日。” 月泠;“这可真是巧了,儿子生日,母亲难日,如此都在一天,倒是过的更有意义了。” 二人边说边入了药庐的炼药房。 月泠:“这丹药炼制最是耗心血。这里头有十二味药材,温气补血,对心脾不足,气血两亏,形瘦神疲者是极好的。” 豆蔻:“月姐姐果然神医,闻着味便知药效。只是贵妃娘娘总觉这丸子药味重。“ 月泠莞尔一笑:“贵妃娘娘挑嘴。” 豆蔻:“也怪不得娘娘,前些年娘娘吃的药比饭还要多,闻着药味便想吐。如今倒是只用吃这一味丹药了,但是怕药味到真是入了骨髓了。” 月泠:“这倒也简单。” 豆蔻:“哎呀……月姐姐可是有法子,我和爷爷想了很多办法,可是都没能成功,还怕耽误了药性。” 月泠:“法子是有,就是费点功夫。” 豆蔻;“无妨无妨,贵妃娘娘吃了太多苦,能让她少点苦,在费功夫也是值得的。” 月泠听豆蔻如此说,有些好奇的看过来:“你很喜欢贵妃娘娘。” 豆蔻;“我娘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怀有身孕的时候我爹爹失踪了,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生下我便走了,当年爷爷要跟着王爷东征西战,是贵妃娘娘将我一直养在身边。 两年前,爷爷来了榕园,贵妃娘娘将我送回榕园跟在爷爷身边,替他养老。” 月泠想不到豆蔻还有这样的身世,轻轻抱住她。 豆蔻:“月姐姐,娘娘在我心中就如同娘亲一般,所以能让她舒服点的事情,我都愿意做。” 月泠松开豆蔻:“你是个好女孩,心善又聪慧,贵妃娘娘能得你如此记挂也是好心有好报。如此我便同你起来制这些药丸。” “真的吗?我就知道月姐姐人最好了,我太幸福了,总是遇到好看又好心的人。”豆蔻眼睛晶亮的说道。 “这个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将这些药丸包裹上一层有花香的糖衣,如此贵妃娘娘吃到嘴里是甜甜的还带着花香。 只需准备一些贻糖,鲜花,糯米,今日我带来的这些梅花到正好派上用场了。 先要将糯米磨成粉末,鲜花用沸水泡出花汁子,再与贻糖,糯米粉一直熬煮,熬好的浆裹上药丸,晒干便好了。 我看这丹药也要出炉了,不如我们今日就将这些药丸制好。 你去准备材料,我来准备工具。咱们分工合作。” 月泠声音清脆,语调又总有几分慵懒,说起话来给人的感觉总是娇娇软软的,好听的很。 药庐的瓜架下,一个小火炉上面夹着一只小瓦锅,甜香夹着花香在这小小的院子中飘荡。 魏晟鋆从紫竹林出来,见着药庐中的月泠对着小火炉鼓着腮帮子,撅着嘴吹气,显然是想将火吹的更旺些。 冬日的暖阳照在她侧脸上,长睫垂覆在那片阴影里,一抹秾丽稠的化不开,说不出的娇憨,更觉撩人。 他不禁眯了眯眼睛,不错眼的盯着他。 “王爷……”魏风走过来唤道。 他得知王爷回府了,一直在大门候着,不想王爷不从正门进来,却从紫竹林进来了,他赶紧跟了过来。 他刚一出声,魏晟鋆抬手止住他。然而还是惊动了院中的人。 第18章 花影 月泠手中正捏着一支梅花,抬眼往他们这边看过来,眼中泛着迷蒙,湿漉漉的,显然是惊吓了。 而魏晟鋆对上这迷蒙的眼神,心仿佛被她轻颤的睫毛抚过,酥酥痒痒。 魏风月泠是认识的,边上这位她虽不记得,但是观其气势样貌,她便知定是宸王。 月泠莞尔一笑,上前几步,将手中的花枝递给魏晟鋆:“谢谢你救了我。” 魏晟鋆看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目光极其复杂,复杂到月泠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任何情绪,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有,杂糅在一起,叫月泠莫名愧疚。 魏风见两人间奇怪的气氛,头皮一阵发麻,硬着头皮附在魏晟鋆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魏晟鋆将视线从窈窕的身影上收回,眼中浓云环绕,住了眼底的光晕。只道了一声“知道了”,便抬脚离去。 月泠手中的花枝还递在半空中,魏晟鋆离开的身体带落了一地的花瓣。月泠顿感一阵委屈。 魏风见月泠眼中氤氲的水光,忙接过月泠手中的花枝:“我替月姑娘交给王爷……” 清晖园的书房中,魏晟鋆往书桌后面一坐。魏风一进来,便听他道:“拿来!” “嗯……”魏风愣了片刻,醒悟过来才知道魏晟鋆说的是那支梅花,忙不迭的双手交给魏晟鋆。 “将陆紫熙安顿在落雪斋。那离药庐近,方便她养生体“。 “可他们一行人,已经奔这栖霞院去了……那院子就只有月姑娘和新来的一个小丫鬟居住……不如王爷去瞧瞧……可别打起来。” 当然最后这几个字,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但是他的担心并非毫无根据,现任准王妃遇到上任准王妃,发生点什么都有可能呀…… 而魏晟鋆仿佛没听见魏风的话,只是端详着手中的梅花枝。 ———— 月泠与豆蔻刚栖霞院门口,便见门口围了一堆人正往院子里搬东西,小丫鬟云朵扯住这个又错过了那个,只能用娇小的身子站在大门口,一手拉住一个门环: “住手,你们都住手,你们这是干嘛呀,这是我们姑娘的院子,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呀。” “你个死丫头敢不让我们进去,来人,把她按住了……” 一个身着翠绿裙衫的丫鬟尖刻的说道,她便桂婆婆的大孙女翠珠,两年前到云梦山成了是陆紫熙的贴身侍女,很是得陆紫熙看重。 几个粗壮的婆子听到她的话便上前将云朵按在了地上。 “住手……” 一道清泠泠的声音响起,月泠和豆蔻拨开堵门的众人,将云朵扶起,缓缓的走到翠珠面前,冷冷又淡淡的看着她。 翠珠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你看着我干嘛,这是我们小姐的院子……”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翠珠的声音嘎然而止。 死丫头说谁呢……”月泠拍拍手掌,淡淡的开口。 月泠在豆蔻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娇娇软软的样子,没想到也有如此冷酷凌厉的一面。 这些人都是云梦山跟过来的丫鬟仆妇,自然没见过月泠。 只觉这姑娘美的如同画中的神仙,而这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场又如同修罗,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榕园何时来了这么些阿猫阿狗,在此吵闹。” 月泠循声看去,一个身着紫色百花纱裙的清丽女子扶着一个嬷嬷款款而来。这二人正是今日刚到榕园的陆紫熙与杜嬷嬷。 只是听到这话,月泠并未做任何反应,甚至连多看她们一眼都不曾有,只是淡淡的扫过二人,又看回了云朵身上。 自顾自拉着豆蔻与云朵转身便走。 而翠珠丫头听到这声音像是找了主心骨,立刻跑过去哭诉道;”小姐,她们霸占这院子……” 豆蔻有趣的看看那边脸被扇的肿起来的小丫鬟,又看看像没事人一样的月泠。 转瞬便明白了,月姐姐是直接忽视了这两人。想不到月姐姐平日里又娇又软,发起脾气来凌厉飒爽,忽视起人来,是这么目中无人,……这么多面的性格,真是太可爱了。 而转身后的月泠也收起了刚刚的凌厉,又是那样娇娇软软的样子。 柔柔的说道:“傻云朵,想要护着别人,得先护住自己。可有伤到,姐姐晚上做好吃的补偿你。”月泠从来不将云朵当丫鬟看,更将她看成自己的小伙伴。 豆蔻:“我今天也不走了,我也要吃……” “月泠,你给我站住!” 正要跨进栖霞院的几人,倒是停下了脚步。 月泠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次倒是仔细的看了看陆紫熙,浅笑道:“姑娘是同我说话吗?有何指教?” 陆紫熙并不知道月泠失忆,以为她是故意不将她放在眼里。而她也确实想对了,因为刚刚那一眼,月泠对她就生出一种很厌烦的情绪,像是注定的仇人。 “月泠,你可知这个院子只有谁才能居住?” 月泠淡淡的说道:“不知。但是这重要吗?现在是我在居住。” 陆紫熙:“你……这里是宸王的榕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有讲究,有规矩的,不是你那乡野月氏,什么都不成体统。这间院子是王妃才有资格居住的,你还不够资格。” 月泠心中暗想,果然是注定的敌人,对她的家族很是不屑和憎恨呀。 面上却淡淡一笑:“姑娘想住这院子?” 陆紫熙轻哼一声。 月泠:“姑娘可是王妃?只是我听闻魏晟鋆并未成婚。” “你怎还是这般没规没矩的,直呼王爷名讳。我们小姐乃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准王妃。”翠珠趾高气扬的说道。 月泠;“准王妃……那便不是王妃,我不够资格,姑娘哪来的资格。是觉得脸大资格就足吗?“ “你……”如果没有月泠做对比,陆紫熙也算得上一个美人,脸庞圆润,明眸皓齿。可与月泠一比较,那便是云泥之别。因此一说到脸大真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月泠嗤笑一声接着说道: “魏晟鋆亲自将我送进这个院子来的,要讲规矩,姑娘不如去跟他讲讲,看看到底谁是规矩。” 月泠说完这些便不再理会,转身便走。 而陆紫熙在月泠转身的瞬间,发现不远处的花丛后一抹紫色的衣角,她立刻便认出了那是魏晟鋆。 她急忙拦往月泠前面一站,张开双手拦住几人:“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在住这栖霞院,坏了这园子的规矩。” 第19章 较量 月泠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麻烦,直接想要饶过她。谁知她刚刚迈步,就见陆紫熙扶着的胸口,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月泠真是无语到了极点,即便刚刚不知道她拦在前面意欲为何,这一瞬间倒是明白了,演戏呢。 那边的丫鬟嬷嬷,一见陆紫熙晕倒,都围了过来,将月泠和陆紫熙几人围在中间。 月泠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光了,一把抓住陆紫熙的胳膊,不让她真的跌在地上:“知道我为什么能住这院子而你不能吗?因为我比你好看。” 不得不说月泠真是打蛇打七寸,陆紫熙睁开了眼睛,气极的看着她。 月泠:“长得丑便算了,演技还这么差,想晕倒,不如我帮你演的真实些。” 说罢,月泠手臂轻轻一扬,淡淡的粉末在众人中间散开。她拿出两条有着淡淡花香的锦帕递给豆蔻和云朵二人。“闻一闻。” 其他众人在这片刻间已经悉数倒地,她将手一松,陆紫熙嘭的一声砸在青砖地板上。这一声响正是她脑袋磕在地面传来的 豆蔻牙酸的呲了呲牙,满脸崇拜的看着月泠。月泠见豆蔻这满眼崇拜的样子,像是干了她从来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一样,不由笑问道:“怎么,你也讨厌她?” 豆蔻忙不迭的点头:“一言难尽,要不是看在贵妃娘娘的份上,我也早想收拾她了。” 月泠噗嗤一声笑了:“下次想收拾谁,无需想她背后是谁,先揍了再说,若她真能请的动她身后的人,那也是她本事,那叫有来有往,大不了咱们再多揍她一次。” 豆蔻忙不迭的点头,月泠在她心目中又提升了一个位置,她真是太喜欢了。 云朵胆小的看着这一幕,扯扯月泠的衣袖:“姑娘,这真是准王妃呢,王爷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月泠冲着不远处花丛讥诮的一笑:“他说不定也跟豆蔻一样的想揍她又找不到机会呢。” 听着这话,花丛后的魏晟鋆嘴角不由抽了抽。 月泠早发现了躲在花丛后的魏晟鋆。 魏晟鋆被魏风软磨硬泡的拖到这栖霞院来,心中真正懊悔。 真不知道他怎么就信了魏风的鬼话,怎么就真的担心月泠会吃亏。像她这样心思诡谲的人又哪里会吃亏了。他烦躁的转身:“送回暮雪斋去” 魏风看完这场戏激动不已,默默的给月泠竖起了大拇指,暗道,月姑娘气人的本事又有长进呀。 听到魏晟鋆的吩咐响亮的答应到:“好嘞。”这语气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快乐。 魏晟鋆深深的看了魏风一眼。 魏风的动作倒是快,栖霞院很快恢复了宁静。 傍晚时分,月泠果真做了好吃的,三个姑娘在院子里架起了桌椅,中间放着个热腾腾的锅子,边上摆着几样小菜,闻着香味就忍不住咽口水。 这么可口温暖的时光,三个姑娘开开心心全情投入的干饭,可偏偏就是有人要打破这美好的时光。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云朵还未来的及开门,门便从外面被人踹开了。 月泠无赖的抚额:“这榕园是菜园子吗,今天是来强盗了还是进土匪了,豆蔻,去请王爷来,就说有人来栖霞院打劫了。” “是!”豆蔻知道这时候不是多话的时候,得赶紧请王爷过来。撒开腿便往外跑。 闯进来的这人正是陆云,满脸的煞气,像是要杀人一般。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月泠可不能跟她硬碰硬,虽不知道这人是何来历,但是在这园子的主人是魏晟鋆,请他来肯定是没错的。 看着这凶神恶煞般的人,云朵又护主心切的拦在了月泠前面:“你是谁,你怎么随便闯进我们院子来,你想干什么。 陆云一声不吭手一挥云朵便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而再一抬手,手中的剑架到了月泠的脖子上:“你这个妖女,还敢来这榕园,又想祸害谁,今天我就杀了你为民除害……” 月泠真没想到,这人一上来便动手。 即便让豆蔻去请魏晟鋆了,但想必也是没有那么快的。真怕这莽人,手起刀落,那今天自己可就真交代在这了。 月泠心中替自己难过,怎么人人对自己喊打喊杀的,难不成她真是害人精,怎么可能呢,虽然失忆,但自己万万也不会害人。 而且,不管如何,自己总不能就死在这样一个莽夫手中。 别怪她这样看陆云,只因这人确实身的高大,又因上来便动手,在月泠眼中就与那莽夫无二。而对付莽夫最好的办法…… 她水汪汪的鹿眼一转,眸子中顿时雾蒙蒙一片,看着端是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样子。她微微抬头看陆云。雪白的玉颈在冰冷的剑刃边,显得是那么柔弱又充满了诱惑。 “我何时得罪了你,请告知一二可好。”月泠声音又软又糯,听上去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失忆了,不记得从前了,若大哥知晓,让我做个明白鬼也好。”说罢眼中的水雾更迷蒙了一些,好一副无辜又可怜的小白兔模样。 “你……”陆云忽然有些茫然,直愣愣的看着月泠。 月泠看着他神情的变化,只见他目光迷茫,还有些呆滞。 她小心的微微移动着脖子,见对方并没有反应,便知道她尝试着用魅功控制对方成功了。 她继续泪光盈盈,轻言软语的跟魏风缓缓的聊着天。一边慢慢将手伸向了他的手腕,慢慢的将剑往他自己的脖子上架去,当剑刚刚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时…… 就在这瞬间,啪的一粒小石子飞过来,陆云手一抖,剑应声落地,月泠也快速的后退了一步。 陆云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看见掉落在地上的剑,有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凉意,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顿时目眦欲裂,徒手向月泠抓来:“妖女,你对我用了什么妖术,我就说月氏都是妖孽。” 只是他手还没抓到月泠,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陆云一脸茫然的看向魏晟鋆:“王爷……我……” “去领三十军棍,着了魅功毫无反抗之力,若还有下次,这黑旗军统领便不用做了。”魏晟鋆冷斥道。 魏风看见倒地的陆云,简直没眼看他,心中暗道,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傻,月姑娘也敢动。这王爷也挺黑,谁中了月姑娘的魅功还能有反抗之力,看看他自己能不能从月姑娘魅功里醒过来…… 月泠倒是没想到魏晟鋆来的那么快,后面还跟着的魏风,更远处还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豆蔻。 正扶着院墙喘气,显然是跟不上这二人的轻功,跑的脱力了。 第20章 报复 月泠心疼的扶豆蔻坐下,又将晕倒在地上的云朵扶起来,才缓缓走向魏晟鋆:“谢谢王爷出手相助。” 只是这语气透着相当的敷衍,甚至还有种怪他多事的嫌弃,比早上给他送花时的态度差了可不止十万八千里。魏晟鋆凝眉一言不发的看向月泠。 月泠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侍卫当是为准王妃-陆小姐的事情而来,王爷的这些家务事,能不能自己约束好。” 月泠话音一落,就见魏风一脸惊悚又一脸憋笑的奇怪表情看向魏晟鋆。 魏晟鋆面色不改,一步步逼近月泠,当月泠开始略显惊慌时,魏晨鋆才停住脚步淡淡的说道:“明日来清晖园,我们好好聊聊这些家务事。” 家务事三个字简直是一字一字的从魏晟鋆嘴里蹦出来,让月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边上的魏风看的更乐呵了。 “看够了吗?是不是也要去领三十军棍。” 魏风立马一脸严肃:“我什么也没看到,这就带陆云去领军棍。” ———— 榕园就像一个巨大的花园,清晖园与栖霞苑是榕园本是彼此相邻,一道角门可以互通两个院落,但是不知道何苦这个角门已经上了锁。 月泠记得昨日魏晟鋆的清晖园之约,走不了角门只好走大门,她穿过假山,扶过花柳,路过幽径,跨过潺潺流水来到一湖心小岛上,岛上的院子便是清晖园。 如此相邻的两个院子却花了一柱香的功夫才走到,想想昨日魏晟鋆来栖霞院倒是很快,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而清晖园中,魏晟鋆与杜神医正对坐在书房中。 杜神医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呈到给魏晟鋆: “老夫用玉蟾液研制的新药,倒是可以完全替代玉蟾,缓解陆小姐火毒。只是没了凤羽衣,这火毒想要全解,以老夫的医术只怕还未成实现。 老夫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魏晟鋆:“神医但说无妨。” 杜神医:“这陆小姐的毒本就来源于月氏,月氏的毒放眼天下除了他们本族人能解,其他人都没有完全的把握。 而月姑娘如今回来了,不如请她解了这陆小姐的毒……” “月泠失忆了。”魏晨鋆淡淡的说道。 杜神医呵呵一笑,杜神医知晓,这才是魏晟鋆今天大清早找他来这清晖园的关键。 他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说道:“月姑娘后脑受到了撞击,血淤气堵造成的,若想要化解,以月姑娘的医术定是胜过老夫许多。 只这月姑娘这失忆也不算完全失忆,倒是令人有些奇怪。” “此话怎讲?” 杜神医:“她只是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人与事,医术倒是比两年前更精进了。若再此期间解开陆小姐的火毒,也算是天意可为了。” 这句天意可违,魏晟鋆倒是明白杜神医所指为何,云梦山与月氏本就是宿敌,只是一个隐居一个归顺了朝廷,才能相安无事了上百年。 只是不想因为儿女情事,两个家族再次对上,陆紫熙中了月氏的火毒全靠药物续命。 这两个家族的恩怨,算在一个晚辈小女子身上也确实有点有失公允,但是魏晟鋆一直在调查月氏灭族案的真相,陆紫熙总是在这中间有着若有若无的影子。 魏晟鋆沉吟片刻:“容我想想。” 杜神医知道,这二女之间也是纠葛颇多,而这纠葛都来源于眼前这位,话他说到这里便好,于是点点头道:“此事王爷三思。”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兴奋又略带讨好的声音响起;“王爷王爷,月姑娘来了。”一边回禀魏晟鋆,还一边不断的拿眼神瞄着杜神医。 杜神医早已是人老成精,笑着打趣道:“魏风从小在王爷身边长大,还是更懂王爷心思。老夫先告退了。” “杜神医您慢走呀。”魏风冲杜神医嬉皮笑脸的说道。 “慢走,老夫可不能慢。”说不慢还真不慢,简直可以说是脚步如飞。 走到院门口与月泠正正碰上,月泠见着脚步匆匆的杜神医甚是奇怪。 只是看到不远处院子里正跪着的陆云,她马上转移了注意力。 她是非常非常记仇的人,这人昨日拿剑架在她脖子上吓唬她呢,她刚刚得手要小小惩罚他一下,魏晟鋆就来了……好在还有今日,昨天那点点滋味定然是不够的,今天得再让他知道知道她月泠可不是那么好吓唬的。 她左右看看,见院子里并无他人。唇角微勾,缓步走到他跟前。 陆云见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停在自己面前,抬头看去见是月泠便要呵斥,只见一双盈盈美目灼灼的看着他,这眸子中有他的倒影……呵斥的语言卡在了喉咙中! 月泠缓缓弯下腰,白皙的玉颈坦然的映入陆云眼中,陆云脑子轰的一声,彻底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月泠娇俏的笑着,缓缓的抽出陆运身侧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唇角的笑容扩大,比刚刚笑的更加甜美无害,她手往前稍稍松了一点,一丝鲜血染红了剑刃。 就在这当头,只觉背后一凉,月泠被人从后颈拎起来,随即被禁锢在一个冰冷的怀抱。 “传令下去,撤去陆云黑旗军统领一职,送去刑堂。魏风暂代黑骑军统领一职。” 这次魏风再没有半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拎起跪在地上的陆云说道:“跟我走。” 陆云由自不甘心的喊道:“王爷……” 魏风一把捂住陆云的嘴: “你若还想在王爷身边当差,就闭上你的臭嘴。 你这小子是两年不见月姑娘,就忘记这姑奶奶有仇必报的性子,还是以为她在王爷心中没有分量了? 人家的爱恨情仇,你在中间瞎掺合什么,你要掺合也得向着月姑娘呀。” 陆云满脸悲愤的看着魏风:“你说什么呢,当年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她是如何害咱们王爷的你都忘记了吗?更何况熙儿才是要做王妃的那个人。 我等身为王爷的近臣,要护也是护着王妃。这样的妖女杀之而后快。” 魏风听完他这话,无赖的摇摇头:“你呀,这两年真是在云梦山待傻了,看来这陆小姐真是没少给你洗脑。 王爷的感情王爷做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懂吗?别跟傻愣子似的被人当枪使往前冲。你得罪了月姑娘,以后最后离她远点。你那义妹没戏。 你若听的近小爷今天的劝,可能你还能回来,若听不进……唉……”魏风叹息的摇了摇头。 第21章 魅功 这边魏风算是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上,掏心窝子的在劝解陆云。 那边月泠被魏晟鋆提溜进了书房,刚刚那满脸的娇笑全没了影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魏晟鋆。只是今日这可怜可不是装的,是真可怜的紧。 月泠坐在书桌后面宽大的紫檀木椅上,魏晟鋆单腿斜坐在书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月泠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屁股。 “坐好!”魏晟鋆冷声道。 月泠抬头委屈巴巴的看了他眼,又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这个椅子又硬又大,脚不能着地,屁股膈的又疼。 魏晟鋆看着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不由回想到昨日在陆云面前使魅功时的样子。 心中恼意更甚,她知不知道这柔弱的模样有多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真是越发没规没矩,越发胆大,越发不将他放在心上了……显然他被气的忘记她已经失忆了。 魏晟鋆一只手斜撑在书桌上,一只手掌垂落身侧,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努力控制着想要占有她,撕碎她,惩罚她的冲动…… 这女人面若桃花,心如蛇蝎,刚才若不是她及时出手只怕她还真的想割破陆云的喉咙。 如此狡诈诡谲的女人只有将她一辈子困在身边还债,不要再去外面祸害别人。 月泠被这冰冷又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盯的如芒在背,不安的抬头,正好撞进魏晟鋆眼中,月泠慌忙移开目光。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被动被揉捏的性格,这样的压迫让她很不适。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定了定心神,仿佛不经意般轻轻扶了扶魏晟鋆的撑在桌上的手掌,从椅子上姿态优雅的滑下,俯身一礼,清泠泠的声音婉转动听: “月泠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月泠身着一袭月白罗裙,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颗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乌云般的秀发柔亮润泽。 大病初愈的脸色略显苍白,比当日在北雪皇宫一袭锦衣华服,少了几分高华冷艳,多了几分娇软又柔媚的气质。 那一双美目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意。躬身见礼时,不经意的露出精致的雪肤玉颈,完美无瑕,媚骨天成。 魏晟鋆眼神不由暗了暗,只觉得腰腹一紧,脊背发烫,如今的她比两年前容颜更甚…… 忽的一惊,他肃然醒神,压下胸中的燥热,脸上的寒意更甚。 这个女人居然又在使魅功,两年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 看来她这魅功比两年前更加炉火纯青了,不用任何铺垫,信手拈来,难怪陆云接连两次着了她的道。 这个女人真是…… 月泠微微侧头,偷偷抬眼看向魏晟鋆。 微如刀削斧刻般的俊颜,薄唇紧抿,赤红着的双目中眼神冷冽,哪有半分痴迷。 只是这一眼让她忽然委屈到不行。她虽然失忆了,但是总感觉到他和她之间总有着某种不同。 刚刚她使魅功只为试探,试探是不是男女之情。 而魏晟鋆这般坚毅又克己的男人,一点点示弱只怕是试探不出来的,于是她用了一点点魅功,若真是对自己有意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可是这男人眼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这冷冰冰的眼神让她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委屈包围,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让她支撑不住按着胸口蹲下身子。 魏晟鋆见状,手快过脑子,一把将她捞起,扣进自己怀里。 月泠脸埋进魏晟鋆胸口,嘴角悄悄的扬了起来:原来还是有意的呀。 魏晟鋆拉开靠在胸前的女人,只见她脸色越发苍白,一种破碎又娇柔的美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月泠惊鹿般的眸子湿漉漉的看着魏晟鋆,粉嫩的娇软的红唇微微嘟起,仿佛一种邀请的姿态。 本就被撩拨的魏晟鋆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低头便含住了这两瓣娇嫩……这是他在梦中渴望了多少次的感觉…… “啪”的一声脆响在魏晟鋆耳边炸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月泠……”一声暴喝声响起。 月泠趁机脱离了魏晟鋆的掌控,往后退了两步,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撅了撅嘴:“手疼。“ 见魏晟鋆眼中更加怒火熊熊,月泠急忙说道: ”王爷,我的命虽然是你救的,但是我不不打算一生相许,所以……刚刚是轻轻的提醒你一下……“ 魏晟鋆听到这话,倒是气笑了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冰冷: “月泠,本王救你,只是因为,本王的东西,生死只能由本王决定。” 缓慢低沉话音,如冰锥般砸在月泠心中,原来他对她并无爱意,只是占有欲,一个男人兽性的占有欲。 “在本王面前休要用你那勾搭男人,魅惑人心的小把戏。与本王论感情,你不配!” 月泠身子踉跄一下,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样的心碎让她更加确定他们之间关系非比一般,只是因为她失忆了记不起来。但是显然对方对她并没有感情,而且还憎厌着他。 潋滟的眼中瞬间失去了光滑,这般模样,让魏晟鋆心中漫过一阵酸涩的钝痛。 月泠凄然一笑,清冷的说道: “王爷,今日月泠过来,是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的,并无冒犯王爷之心。若救命之恩当以命换之,王爷随时可取。 魅功,本也是功夫的一种,只是武器用的不同罢了。所谓兵不厌诈,若王也认为魅功便是见不得人的玩意,王爷手中的剑也一样上不了台面。武功攻击的是人的身体,魅功进攻的是人的心里。能中魅功之人,只能说他本就心思不纯;就好像能败与王爷剑下之人,同样也是学艺不精。 所以辱人的话请王爷不要随意乱说,什么魅惑人心,什么勾搭男人,月泠万万不敢当。就算本姑娘再是仙姿玉容,也万万不敢勾搭王爷这样喜怒无常的活阎王的,还请王爷不要随意辱人清誉。” 第22章 囚心 说罢,月泠再次盈盈拜下一礼,便预离开。 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修长有力的手一把抓住她衣领,一带一推,将她抵在书桌前。 魏晟鋆微微向下俯身,月泠只能仰着腰往后靠。 魏晟鋆继续靠近,最终在魏晟鋆的压迫下,她只能仰着腰躺在了书桌上,两个人之间再次变成零距离。 魏晟鋆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让月泠看着自己: “女人,失忆了胆子就变肥了是吗?” “活阎王!” “辱人清誉!” “进攻人心!” 魏晟鋆一字一句慢悠悠的重复着月泠的话。 “……嗯……有胆子再说一遍吗?巧言令色!活阎王的手段只怕你还未领教。 有句话你到说对了,你的这条命是本王的。并非因本王救了你,而是你自己早已卖身于本王。 怎么,失忆了就可以赖账了……嗯? 今日本王叫你来这清晖园聊聊家务事,就是告诉你,你本就是本王的通房丫头,卖身契是你自己亲手签下的。如果你要以命还命,只怕还不够这个资格,你的命早已经是本王的,只能本王说了算。 若你再在本王面前用魅功,本王定让你如愿。若在在他人面前用魅功,本王杀了你们二人。 另外栖霞院却是为王妃备下的院子,自然只有王妃住的。三日后你便来这清晖园侍候。” 魏晟鋆一字一句的说着,身体还压更近了些。 月泠听着这话如同被泼下一盆凉水,而身上的 压迫感也更强烈了些。 她用魅功试探,也只是为了能对付他,可没真的想要勾引他…… 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倔强的将脸一偏,不看他。 鼻子一酸,眼泪像撒金豆子般滚滚而落。 晶莹的泪珠滑过白皙的脸庞,落入如玉的美颈。 软软湿湿的触感,让魏晟鋆指尖一颤,深邃的眼神暗了暗,眉头轻轻皱起,手指滑落至玉颈处,感受手下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断的脖子,胸口一阵酸胀。 魏晟鋆不想理会月泠,但是这样又娇又怜的样子,真是让他错不开眼,又怜又恨。 他如疯魔般上天入地整整找了她两年,没有丝毫消息。当他内心逐渐平静,接受事实时她出现了,再度披上别人的嫁衣,让他如何不恨。 她真的对他没有半点情义,只有利用吗? 魏晟鋆痛苦的闭上了眼,转瞬再睁开,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面对着自己。 月泠细瓷般的脸上因为气愤微微泛红,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这样的月泠再次让魏晟鋆感到一阵狂暴的占有欲,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低下头,微微发凉的唇覆在那轻颤的鸦羽上,一阵似花非花,似药非药的清泠的甜香味在他的舌尖和鼻尖绽开。 久违又熟悉的味道,他贪婪的深吸一口,再一口,可是这远远不能止住他内心汹涌的渴望,大手一挥,她头上的凤冠、面上遮着的金流苏都掉到床下去。 随即就听得布料破碎的声音,身下更是猛地一凉。魏晟鋆这是要干什么! 月泠脑中猛然警铃大作,着急抬头看去,只见下身裙摆早就被撕扯而去,只剩下几条藕断丝连的布缕,两条腿就这么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秦肆的眼前。 “啊——”月泠惊惧地呼叫了一声,随即就要爬起来遮住裸露的身体。 魏晟鋆冷冷地扫了月泠一眼,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截绳缎,径直将她的双手反绑至身后,束缚得极紧,饶她使劲挣脱也挣不出半分。 月泠满脸恐慌,双手被捆,受到了钳制,不得动弹。她只好拼命合拢着未着寸缕的双腿,企图遮挡魏晟鋆探寻过来的目光。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此刻的眼泪不同于刚才的委屈,这一刻魏晟鋆从她眼中看见的是恼,是恨,是屈辱…… 他的心就犹如被碎石碾过一般,有点扎,有点疼。 松开怀里的人,扯过一件披风将她完全包裹住,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出书房的魏风吩道: “找个掌事嬷嬷来教教她如何做通房丫鬟。” 院子中的魏风听见通房丫鬟几个字,险些没站稳,心中暗暗嘀咕:王爷你可别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推开门,同情的看了月泠一眼:“月姑娘,我送你回栖霞院。” 紧紧裹着披风,出了书房,月泠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神来。 “我真的是通房丫鬟?”此刻的月泠真是可怜到了极点,魏风看着都觉得王爷下手太狠了点,这么会会功夫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了。 魏风心理轻叹一声,言不由衷的说道:“王爷说是…那可能是。”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魏风无赖的叹了口气,心道:王爷,你就作,可别把梁子越结越大呀。 半个时辰后,一个精明能干的嬷嬷来到栖霞苑。 接下来一连三天的日子,嬷嬷都是教月泠魏晟鋆的习惯喜好,想必这也是魏风特意交代的,他可真怕这两人打起来,他还是盼着点他们好比较好。 前面月泠还好奇的听一听,后面发现这些事情仿佛早都已经刻在她脑子里了,让她自己都怀疑,难道真的是魏晟鋆的通房丫头。 即便如此,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身份。 而这两天园子里多了些来回巡逻的侍卫,栖霞苑门口也多了婆子和侍卫把守。 月泠走到院子门口,侍卫往门口一站:“王爷下说,月姑娘要好好学规矩,请月姑娘回去。” 陆紫熙来到栖霞院门口,恨恨的往里张望,侍卫:“王爷说,月姑娘要好好学规矩,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陆紫熙:“……””这栖霞院倒是成禁地了。”恨恨的一跺脚,带着一群仆妇们离开了。 豆蔻来到栖霞院,侍卫:“豆蔻姑娘给月姑娘来看诊,里面请,劝着点月姑娘好好学规矩。” 豆蔻:“……”自从月泠苏醒,都是她自己给自己开药方,她过来纯粹就是闻着香味来蹭吃蹭喝了。 冬日午后的阳光总是温暖的。 门廊下阳光正好的地方放着一张铺着白裘的紫藤椅。 月泠慵懒的斜靠在紫藤椅上,一袭白色的罗裙,乌黑的青丝随意的垂在耳旁,身上没有半点装饰,只用一只木钗松松的挽着发髻。 边上还支着一张小木桌,上面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架着一个陶罐,还烤着一些瓜果坚果。 云朵正仔细的看着炉火,翻转着泥路上的坚果。 月泠手持一只琉璃杯,里面有半杯琥珀色的液体,煞是好看。 她轻轻的的晃了晃杯身,轻轻抿一小口,美眸半眯,缓缓咽下,慵懒又娇媚,真是人面桃花,媚态天成。 只是这样舒适的午后,这样娇媚的美人,脸上却有着淡淡的轻愁,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叹一口气:“唉,云朵,你说你侍候人怎么就这么仔细呢,你不嫌烦吗?” 第23章 花事 豆蔻一进院门便听见月泠这话,噗呲一声笑开了:“月姐姐,侍候你这样的美人嫌烦,那侍候王爷的人岂不是活不成了。” “咳咳咳……”云朵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帮月泠顺气。 “豆蔻姐姐,你可别逗姑娘了,姑娘害怕呢。”云朵红着脸说道。 豆蔻:“怕什么呀,你又不要去侍候王爷。” “唉……”月泠又是一声轻叹 “怎么了月姐姐。”豆蔻好奇的问道。 月泠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豆蔻,你知道我和魏晟鋆是什么关系吗?” “我知道……”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在豆蔻身后响起。 月泠好奇的往豆蔻身后看去。 ”呀,我看美人看忘神了,忘记后面这个小跟屁虫了。”豆蔻边说着,边从身后拉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介绍到: “这是小圆子,桂嬷嬷的小孙女,就是这个小馋猫闻着你院子里的香味了,非要把我拖过来的。” 月泠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真是人如其名,小圆子,哪哪都圆滚滚的,哪哪都透着可爱。 月泠终于笑了,将小圆子拉过自己身边坐下,努努嘴:“喜欢什么随便吃。” 小圆子看看月泠又看看豆蔻。 豆蔻笑着坐下:“吃,小馋猫,在月姐姐这不用矜持的,你都吃光了月姐姐才开心。” “来,试试这乳茶。”月泠亲热的招呼着两人:“小云朵,你也别忙活,一起来吃点。” “太好喝了。”豆蔻边说边捧着热腾腾的茶碗呷了一小口。 小圆子见了,忙捧着茶碗也喝了一口,圆圆的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眨巴眨巴嘴道: “真好喝了! 有牛乳的甜味,还有秋茶的香味,月姐姐你怎么做的呀。” “用那水牛的牛乳和今秋的新茶,再配上几粒去核的红枣,做法极其简单,却也能滋养身子。”月泠一边说一边从小火炉上拔下几颗已经烤裂口了的栗子。 豆蔻和小圆子之前只觉得这乳茶香,这栗子爆开口子,特有的浓郁香味更加勾的人直流口水,二人又忙不迭的开始剥栗子。 暖暖的小火炉架在中间,暖暖的。豆蔻和小圆子都是第一次这样喝乳茶,吃栗子,嘴里手里都忙个不停。 “如果有果子酒,煮上点奶酒更适合这个冬天的下午了。” 月泠轻笑的说道,回想起了做猎鹰时,明烨师兄煮的果子甜奶酒。因为她酒量不好,又贪杯,所以每当她想喝时两杯时,明烨师兄总会给她煮奶酒。 那个时候,虽然每天都经历着高强度的训练,也有随时丧命的风险。但是所有的师兄们对她都很好,哪像魏晟鋆这个阎王。 想着想着,又想到魏晟鋆了,月泠烦躁的甩甩头。 “嗯……月姐姐你想起什么了吗?”豆蔻见月泠似乎在回忆什么,出于医者的敏锐,关心的问道。 月泠听见豆蔻的问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淡淡一笑,歉意的摇摇头。 并非她想隐瞒豆蔻,而是她想起的那些事情,跟这个世界无关,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对了,小圆子,你刚刚说知道我和魏晟鋆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呀。”月泠本不指望这样一个小孩子能说出些什么,只是听她那么一说,好奇的问问。 小圆子认真的点点头:“奶奶说,姐姐是王爷以后娶做新娘的人。” 这如同一个炸雷在栖霞院中响起,毕竟昨天才来了一个准王妃呢,豆蔻虽猜到月泠对于魏晟鋆来说不一般,但是真没想到会不一般到这样的程度。 而云朵更加被惊吓了,那个陆小姐是王妃,月姑娘也要嫁给王爷,那岂不是做妾……她和姑娘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是真的喜欢月姑娘。 娘说过愿做穷家妻,莫做富家妾,她担忧的看了看月泠。 两个人都一致的沉默了,她们都在为月泠担心。 月泠听见这话,她开始头痛了……这……比通房丫鬟更可怕。 月泠揉揉太阳穴,她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离开,离开这榕园,管它什么通房丫鬟,什么新娘,和她都没关系。 见气氛沉默下来,豆蔻强笑到:“小孩子呢,能懂啥,月姐姐别听小圆子胡说。” 而她却知道,这小圆子是成天待在桂麽麽身边,桂嬷嬷与王爷如亲祖孙一般,也是最了解王爷心意的人,她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极高。 月泠轻笑着点点头,表示她并不在意。 小圆子毕竟是小孩子,并没有发现众人情绪的变化,一边咬着栗子一边说道: “月姐姐可喜欢凌霄花?” “凌霄花?”月泠好奇的问道。 “嗯,可漂亮了,透明的兰色,如水晶一般,每年开一季,每季只有七天花期,就在这大雪来临之前。”小圆子清脆的说道。 “听说这凌霄花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花,每年王爷都会亲自采了快马送给贵妃娘娘。”豆蔻说道。 “嗯,嗯”,小圆子点点头,“听婆婆说,贵妃娘娘新岁之前会来榕园,今天一大早紫熙姐姐就带着南海冰晶玉匣和王爷哥哥摘花去了,凌霄花在玉匣中可一直保存不凋谢,等到贵妃娘娘来就可以赏花了。” “月姐姐见了这凌霄花定是会喜欢的,月姐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姐姐,这花是我见过最美的花。 待王爷和紫熙姐姐采花回来小圆子讨要点送来这栖霞院,这花和月姐姐一样美丽,放在这栖霞院再适合不过了。”小圆子眨着圆圆的眼睛说道。 月泠虽是爱花之人,但是对于别人东西是从不觊觎的。 只是被小圆子左一句又一句的夸赞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容貌过人,但是被人当面夸还是难免羞赧,用手指戳了戳小圆子的额头,笑着打趣道:“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可是在在蜜罐中长大的呀。” 豆蔻也跟着打趣到:“她呀,平日里嘴可没这么甜,今天是被月姐姐这的乳茶和果子养甜了,这是想骗着月姐姐的乳茶多吃点呢。” “豆蔻姐姐,难道你不爱吃吗,不能光说我。”鼓着腮帮子嘟嘟嚷嚷的说道。 月泠和豆蔻、云朵三人见她那可爱的样子,笑做一堆 “凌霄花要去哪摘?”月泠笑罢问道。 “凌云峰,因为花期短,去采花的人都会提早去,等花开。昨日守着花苞的侍卫来报花苞待开了。”小圆子嘴里塞着栗子,囫囵的说道。 月泠若有所思,脸上仍旧笑嘻嘻的招呼着两个小姑娘喝下午茶。 四人有说有笑,直到日暮西山才各自散去。 第24章 夜探 自白天有了要离开这榕园的想法,月泠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入夜,月泠并未如同平常一样看会书,而是早早的熄了烛火。三更时分,月泠推开寝卧后轩窗,四下观察后,从窗口翻身而出。 大门被侍卫把守,逼的她只好走这水路。 栖霞院的后院是一片温泉,与清晖园连城一片,顺着水路便可到清晖园。月泠要拿回自己的卖身契,离开这里 她沿着温泉一路溯游而上。盏茶的功夫,来到了清晖园内。看着走水路比走陆路还要更快些。 确定无人后从她温泉中探身而出。 借着蒙蒙的月光,拔出一根发钗在窗缝处划拉了几下,啪嗒一声,窗户应声而开。 得意的唇角微扬,看来这点手艺没有忘记。 她轻巧的跃入房间。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才发现这并不是头一天去过的书房,而是一间寝卧,应该就是魏晟鋆的寝卧。 稍微扫视了一下房间,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她只好细细的搜寻一遍,总之卖身契一定要拿回来,不能受制于人。 寝卧虽很大,布置却简单,一张床榻,一个大木柜,再加上一桌两椅,像极了魏晟鋆那冷硬的性子。 其它地方都一目了然,能存放东西的地方也只有这木柜了。 月泠走上前打开柜门,然而眼帘的一幕让她当场呆立。 柜门后面并不是柜子,而是一间密室,中间两根巨大的铁链。 铁链下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靠墙半坐着,头深深的低垂在胸前。从衣衫的破陋处隐隐可以看到正在往外渗血。 月泠回过神来,反手便将关上柜门。闭上眼睛,刚刚的身影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又将门拉开。 这一开一关间,惊动了被铁链拴住的人,慢慢的抬起头来。 当看到对面的人脸时,月泠深吸一口气,果然是他。 眉头轻轻一拧,走到这人身边,轻声道:“魏晟鋆,真的是你吗?谁把你关在这…” “滚,出去…”魏晟鋆嗓子像被刀割过一样,发出嘶哑僵硬的声音,与他平时的声音判若两人。 隔近了,月泠发现魏晟鋆是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往外渗血水,嘴唇苍白。伸出一根手指轻戳了一下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刺骨的寒意透过指尖直达骨髓,让月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蠢。”魏晟鋆冷声道 “你中了冰魄寒毒”月泠并不介意魏晟鋆的呵斥,肯定的说道,因为现在的魏晟鋆在她眼里犹如一只病猫。。 “中冰魄寒毒者,寒毒侵蚀,全身骨骼会随着寒毒的渗入,一寸寸断裂,身上的血液会一点点被挤压出去,直至全身血液流净,骨骼粉碎。” “魏晟鋆,你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中这么歹毒的毒?” “怎么又会被被铁链拴住?” “你不是采花去了吗,怎么还在清辉园?” “中寒毒者身体会僵硬,连眨眼睛都不能,你怎么还能说话?” 月泠眉头紧拧,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道。 魏晟鋆虚弱至极,但是眼神依然凌厉,冷冷的看着月泠。 月泠忽然觉得很解气。让她做通房丫鬟,遭报应了。 红唇轻勾,一抹嫣然的坏笑在她唇角绽开,轻声喃喃道:“魏晟鋆,还好你今晚遇见了我,还给我卖身契,本姑娘救你命。” 魏晟鋆凌厉的眼神冷飕飕的看向娇俏嫣然的月泠,如果他此刻能动弹,真恨不得掐死这趁火打劫的女人。 这会眼神再凶狠月泠也不会介意,反而越凶狠就越代表了他的脆弱,月泠心中越是解恨:“嗯,不反对就代表同意了。” 魏晟鋆将眼睛闭上,不再理会月泠。 月泠倒也果断,说干就干。 她解开他的衣衫,只留一条裘裤在身上。健硕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珠, 盘膝坐下,从身上拿出一个针灸包,这是她找豆蔻要来备用的,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两指轻捻一根金针对着心窝处快准狠的扎了下去,接着又拿出数枚金针,手指翻飞间,针针入穴。 看似简单的一番操作,月泠的额头却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魏晟鋆在这些金针扎入后,感觉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身体中刺骨的寒意慢慢散去。 月泠看着血珠渐渐淡去,轻轻的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准备将金针拔出。 变化也在这瞬间而至,魏晟鋆忽然长臂一伸,将月泠扯入自己怀中,张嘴就往她脖子处咬去。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温热的鲜血沿着脖子浸出。 魏晟鋆像是尝到了人间美味般贪婪的吮吸着。 月泠用力的想挣扎出来,但是哪里能挣开,越挣扎血流的越多,她不敢挣扎。 阵阵似花非花,似药非药的香气传入,让他神情一震,垂眸看见被自己裹挟在怀里的柔软,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挣扎。 但是手中柔软和唇边的温热,让他如同着魔般又狠狠的贴了上去,疯狂又残暴的吮吸着……。 月泠感觉体温在一点点的抽离自己,疼痛她已经感觉不到,反而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她用力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从怀里摸出一根金针,反手往魏晟鋆后背摸索而去。 魏晟鋆已经完全忘我的在吸食鲜血,品尝着极致的美好,完全没有发现月泠的动作。 随着金针入穴,月泠感觉脖子一松,紧贴她后背的魏晟鋆直直的往后倒去。她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让魏晟鋆不至于直接摔倒在地上。 将昏迷的魏晟鋆缓缓放平在地上,发现他身上刚刚退下去的血珠正从毛孔汩汩冒出,睫毛上附上了一层冰霜。 月泠眉头紧皱,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在自己脖子上缠了几圈止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这冷面阎王真不愧是阎王,都成病猫了还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她也有些明白为什么魏晟鋆会被铁链拴在此处了。 处理好身上的伤口,月泠查看魏晟鋆的情况。 一手搭着他的脉搏,一手轻捻心窝处的那枚金针。接触到脉搏的瞬间,心下一惊。 因为此刻几乎感受不到魏晟鋆脉搏跳动,甚至连游丝滑动都没有。 “魏晟鋆,魏晟鋆……” 月泠轻轻拍打他脸颊,一边小声急切的呼喊着。 见没有半点回应,月泠深吸一口气,覆上魏晟鋆的嘴唇,唇上一阵冰冷,让她的心狠狠一颤。 来不及多想,她反复的吸气渡气,按压他的心脏,如此反复持续了十几次,月冷感到唇边渐渐有了一丝丝暖意,才停止了动作。 第25章 入梦 今晚的夜色似乎比平时更浓一些,天上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清晖园外,如同笼着一层厚厚的浓雾,魏风如同雕塑般守在门口。今晚的清晖园必须是他亲自守着。 而园内暗室中,月泠重新凝气盘腿而坐,深吸一口气,取出一根金针在魏晟鋆脉搏处扎下,伤口处的皮肤下传来一股涌动感,一阵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噬心蛊…”月泠喃喃说道,眉头皱的更紧了。 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首先掏出一根金针插入自己身体大穴。 紧接着手指翻飞,在魏晟鋆身上连下九根金针。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针扎进去后,针尾都在有规律的抖动,金针周围萦绕着团团的白雾,这是月泠强行将内力灌输在金针上。 随着金针的抖动,和白雾渐渐稀薄,魏晟鋆身上的血珠渐渐减少,脉搏慢慢恢复,意识逐渐回归,眼皮浅浅的跳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借着昏黄的灯光,魏晟鋆看见月泠面色苍白,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月泠又拿出一根金针准备扎入他体内,只是指尖的颤抖让她停了下来。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将自己身上的金针又往里推进了一分。 然后将手中的金针迅速的扎入他的百汇穴,魏晟鋆再次昏迷过去。 月泠双手颤抖,将自己身上金针拔下,随即一大口鲜血喷出,身子随即软软的瘫了下去。 ———— 刺目的光线让月泠苏醒过来。“魏晟鋆…”月泠猛的坐起身来。 “月姑娘,你醒了。”一道声音欣喜又急切的传来。 月泠扭头看去,说话的是魏风,杜神医也在。 她躺在一张软榻上。 环顾这间房,还是刚刚那间清晖园的主卧。而不远处的床榻上,魏晟鋆正躺在上面,显然是还没醒来。 “他怎么样了?”月泠问道。 “月姑娘,多亏你及时给王爷施针,王爷的寒毒和蛊毒都暂时得到控制。 月氏金针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月姑娘可得好好休养几天了,大病初愈又强行催动真气,不好好休养会落下病根。”杜神医温和的说道。 月泠轻轻点头。见已经没她什么事情便要离开。 她可不得走,等魏晟鋆醒来见她在这,她要如何解释。 只是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好在魏风及时扶了一把。她默默哀叹:强行调动真气,真是太损身体了。 而魏风忽然扑通一声单膝跪在月泠面前。 月泠本能的往后一退:“魏风,你这是干嘛?” “请月姑娘救救王爷。”魏风沉声说道。 月泠看了看依然昏迷的魏晟鋆,她心中也又很多疑惑想问,疑惑的看向魏风。 魏风:“王爷体内本就有噬心蛊,一年多前又中了冰魄寒毒,每年进入冬月,至次年的孟春季节,每月寒毒都会发作一次。 单纯中寒毒者,一次毒发便会要命,偏偏王爷体内还有噬心蛊,两种毒互相牵制,反而形成了一种平衡,所以王爷才得以活命。 但是虽然命是活下来了,毒发之时却简直生不如死。寒毒快要王爷命的时候,蛊毒发作逼退寒毒,让王爷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生啖人血。若无旁人,便吸食自己的血液。 正因如此,王爷快要毒发之时便让属下将其捆绑在密室中。昨日,月姑娘施针使王爷没有往日那般痛苦,月姑娘医术举世无双,还请月姑娘救救。” 杜神医道:“王爷的病症,对寿数有碍,只怕过不得三载,还望月姑娘大义相助。” 听完两人的话,月泠心中一紧,沉吟片刻说道:“魏风,你起来说话。” “还请月姑娘救救王爷。”魏风沉声说道。 月泠沉吟片刻,说道“我昨天只是压住了他的毒性,若想要解毒,需得下次毒发之时在摸摸这两种毒相互间的关系才好处理。可这噬心蛊,本无解…”。 偌大清晖园空旷寂寥,一阵寒风掠过,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无解…”魏风不可置信的重复道:“怎会无解,月姑娘,我不信。这噬心蛊若是别人无解倒也罢了,但是这本是你…” “闭嘴…”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魏晟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打断了魏风的话。 “本王的身体自有杜神医操心,不用劳烦她人。”魏晟鋆冷声说道。 月泠见魏晟鋆一副防备加拒绝的样子倒是气笑了。 转头笑吟吟的看着魏晟鋆道:“王爷真是明事理,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外人,昨夜王爷可是答应还我卖身契的,还望王爷不要食言。” 说罢月泠便头也不回翩然离开了清辉园。 魏晟鋆看着月泠的清冷的背影,心里一阵懊恼伴随着揪痛。 昨夜他虽中毒,但意识并未完全丧失,做过些什么他是清楚的。 不想让她解毒,是他在害怕,害怕毒发之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会要了她的命。昨晚那鲜血的味道,他现在都还在悸动,他渴望,贪恋她的鲜血。 而他在毒发之时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上次在北雪时如此,昨晚也是如此。若不是昨晚她用针扎晕了他,他可能真的会吸干她的血。 魏风不明白魏晟鋆为什么要拒绝月泠的医治,心塞的在一边闷闷的不出声。 杜神医捋捋胡子,摇摇头,又重新替魏晟鋆把了脉,确定无事后,与魏风退了出来。 “等等,将这个给她送过去。”魏晟鋆边说边将一个白瓷瓶扔给了魏风。 这是皇家专用的祛疤药,想必是之前从大魏皇宫得来的东西。 魏风想起了月泠脖子上深深的牙印,忽然间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魏晟鋆会拒绝月泠解毒。 待这二人退了出去,魏晟鋆浅浅的合上眼。 每次毒发之后,身心疲惫,这次虽没有之前那么难熬,但此刻也还是昏昏沉沉。 合上眼,那人居然入了他的梦。 如玉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玲珑的曲线,臻首低垂,一双素手柔若无骨攀上他,引得他一阵颤栗。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梦中扬精致的面庞,嫣红的嘴唇像饱满多汁的荔枝,湿漉漉的鹿眼,娇怯的看着他,含羞带怯的喊道道:“晟鋆哥哥……” 那一刻,他猛然惊醒,竟是一场久未感受的酣畅淋漓。 第26章 磨人 魏晟鋆并非文秀之辈,本就是皇子身份,宫里的掌事嬷嬷,皇子们十四岁时便会叫他们人事。 如今到了这个年岁,男子们聚在一起,什么荤话都说的出来。 况且作为盘踞一方的霸主,巴结的人甚多,明里暗里的送美人,虽是洁身自好,未曾擦枪走火过,但是本能的生理反应犹在,偶尔的纾解也只是望梅止渴而已。 他胸腔下的心脏跳的飞快,额头和后背都是细密的汗珠,看了看自己的衣袍,已是污秽。蚀骨的快感已经消失,心头是说不出的烦闷。 这个梦让他感到一阵狼狈。 魏风去给月泠送伤药了,陆云守在外头,他自被撤去了黑骑军统领一职,便回到了魏晟鋆身边当差。 他听到房间内的异响,推门站在门口。 看见自家王爷坐在床榻上,一脚平伸,一脚曲起,一只胳膊搭在驱起的那只脚上。 陆云的目力极好,目光掠过他脏污的衣袍,顿了顿,才说道:”王爷,可要去香云阁叫个姑娘过来。” 他屏息等候,却听见魏晟鋆闷声道:“出去!” 陆云低头不语,将房门重新掩上。 清晖园主卧的盥室与温泉相连,只要拉开水闸口,汩汩的温泉经过层层纱网过滤,注入汉白玉的砌成的水池里。 盥室内水汽蒸腾,魏晟鋆一人靠在水池边,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一缕倦色,再次回味着梦中的种种,那雪白的稣山,可口的樱桃,又燥热了起来…… 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烦乱了,想起梦里那始作俑者,想着她今早离开时还显虚弱的脚步,心里有点扎,有点疼。 想起两年前她对自己无情的利用,心中喟叹,明知那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但是自己又无法自控的受她吸引,放过她,谁又放过他呢。 她既然跌跌撞撞地飞入了自己的领域,就要折了她的翅膀,叫她永不能飞离。 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身,披上一件外袍来到寝卧:“来人“ 魏风听见传唤急忙入内。 “更衣,去栖霞院。” 魏晟鋆淡淡的说道,既然搅的他不安宁,他也不打算放过她。 魏风有片刻的懵圈,等反应过来,喜悦之情压抑不住的流露出来。 魏晟鋆瞟了他一眼:“你好似很喜欢月泠。” “啪”的一声,魏风跪在了魏晟鋆面前:“小的不敢,小的怎么敢喜欢月姑娘。”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 魏晟鋆愣了一下,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本王对她好点,你好像很开心。” 魏风明白魏晟鋆并不是责怪他,换平时,他早就站起来,只是今天他仍旧跪着,也收起了刚才那高兴劲,反而是一脸凝重: “王爷,你真想知道吗?” 魏晟鋆并未出声,魏风知道这是让他继续说: “属下只知道,王爷在遇到月姑娘的那段时间,是王爷最幸福的日子,月姑娘也是给王爷关心和爱惜最多的人,没有之一,甚至甚至属下觉得连贵妃娘年都比不上月姑娘对您的情谊。 月姑娘失踪的那段时间,王爷……王爷如同行尸走肉,虽然还活着,但是好像死了。属下们成天也都是提心吊胆的。 现在月姑娘回来了,王爷很生气……但是总算有了人气,其实王爷之所以生气就是因为太在意。 其实月姑娘为什么会利用王爷屠杀大魏皇室,之后又为什么会说那些无情的话,宁愿跳下山崖,也不愿意跟王爷再一起……这些都不像是月姑娘本人的行事风格,王爷这些年不也在查这些个事情吗。 既然现在还没有查明真相,而月姑娘又失意了,为什么不给月姑娘一次机会呢,放过她也是放过王爷自己……” 听见这话,魏晟鋆正在系腰带的手有片刻的停顿,淡淡的看了魏风一眼,也没叫起身,自己大步往外走去。 魏风见状,又恢复了他惯有的那副笑脸,屁颠颠跟在魏晟鋆后面,他知道魏晟这是听进去了他说的话。 ———— 本就重伤初愈,又强行动用内功,月泠此刻全身如同散架般瘫软在床榻上昏睡,迷糊中听见云朵来报,魏风又来了。 以为魏晟鋆又出状况了,二话不说,强打精神起身,刚刚走出卧房,就见魏晟鋆大步而来,魏风正屁颠颠的跟在后面。 也不知道云朵怎么没提这个活阎王也来了,还是提了自己没听清楚。 总之见到魏晟鋆没有危险她心底就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想避开他,感觉每次她见着他就没啥好事。 月泠心里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转身就要回寝卧去。 也许是转身的太急了点,月泠一转身,脚下踉跄,软软的往地下倒去。 就在月泠倒地的瞬间,预想中的冷硬没有传来,反而是撞到了一硬邦邦的胸口,月泠只觉鼻子一酸,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魏晟鋆长臂一挥,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往主卧走去:“快请杜神医过来。” 杜神医:“月姑娘只是太疲累了,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自然会醒。” ———— 天色渐暗,冬月的榕园也难免叶落山黄,只留簌簌的北风打着转,在门外呜咽。 月泠昏睡不醒,魏晟鋆也未离开栖霞院,见豆蔻给月泠送药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受了魏风话语的蛊惑,他鬼使神差的接过药碗,端到了月泠床前。 透过朦胧烛光,酣睡中的月泠眉眼清清冷泠,琼鼻娇小挺翘,肌肤略带苍白,整个人异常纤细,却仍旧让人惊艳。给人一种琉璃易碎,彩云易散之感。 让魏晟鋆心中一软,酸酸胀胀的感觉在心中弥漫。不忍叫醒酣睡中的人,将汤药放在边上的炭炉上温着。 随手拿过一把梨花木圈椅,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看着那酣睡中的人,思绪不知飘到了哪。 两年不见,她容颜比当初更甚,真真人间尤物,无需雕饰,美貌天成。 时光流逝,天色微曦,魏晟鋆似乎没有发现,他这一坐竟然是一夜。 而这一夜也是他两年来度过的唯一一个不感空虚寂寞的夜晚。 一阵风刮来,窗户开一道缝,魏晟鋆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起身给月泠掖了掖被子,将窗户关好,往碳炉里添加了几块银丝碳,让房间更暖和一些。 做完这一切,魏晟鋆又在圈椅中坐下来,看她睡得香甜,他似乎也被感染了一丝困意,单手支头,在圈椅上浅眠。 “好热…”沉睡中月泠嘟嚷着,踢开自己身上被褥,翻了翻身,将被子压在身下。 这样还是热, 她又扯开自己身上的裙衫,继续嘟囔道:“明烨师兄,开空调,好热。” 第27章 情绊 魏晟鋆的睡眠本就清浅,月泠一点动静他便醒了过来,见月泠扯开了自己的裙衫……他的眼眸暗了暗。 此刻的月泠定是不知道此时的她有多诱人,黑色的长发散在床榻上,额头有微微的汗珠,胸前裙衫已经被她扯开,随着翻身退落在肩下了,胸口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身下浅蓝色的褶裙因为扭动被撩起,修长白皙的双腿美得让人窒息。 直到“明烨”二字从月泠嘴里喃喃而出,魏晟鋆顿时目光冰冷。 一夜的好心情顿时化为泡影,怒火阵阵往脑袋窜,以至于月泠后面半句话并没有听清楚。 北雪太子明烨… 他记得,她可是差点嫁给了他,成了北雪的太子妃,他是去参加他们的大婚时被他带回这榕园。 明明已经失忆了,可睡梦中还能叫着他的名字。是根本没有失忆?还是忘掉了一切,单单没有忘记他? 疑问和怒火在魏晟鋆心间辗转起伏, 捏成拳的手指渐渐发白,双眼猩红的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女人,努力控制着自己想捏碎这女人的冲动。 刚刚压下心中的怒火,不知道月泠又梦到了什么,继续不老实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伸出丁香小舌舔舔自己的嘴唇,呢喃道:“渴,明…”。 嘴角刚刚溢出一个声音,魏晟鋆却听的极为清楚,眉眼间的冷意更甚。 掌风一扫,炭炉中的火顿时熄灭。起身坐到床边,手指覆盖在她娇柔饱满的唇上,不想让她再唤出那个名字。 许是指尖的微凉让昏睡的月泠感觉很舒服,她没再出声,只是忽然轻舔了他的指尖,一股不可言状的悸动从他指尖酥酥麻麻的传遍他的全身,魏晟鋆喉结滚动。 睡梦中的人儿似乎尝到了甜头,软软的往他这边贴来。 靠近了,魏晟鋆感受到月泠发起了高热。 端过一直温在炭炉边的药,一把将她抱起,扶住腰,将她扣入自己怀里,将药碗递到她唇边。 月泠软软的靠在他胸口,半梦半醒间,口干舌燥的她,大口大口的将药一饮而尽,喝完似乎发觉了嘴里的苦味,不赖的皱眉。 喝完药,本想将她放下。 谁知她一只手抱上他的腰,又往他怀里更深的钻了钻,换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魏晟鋆皱眉,看着她娇憨样,心底那该死的柔软又不自自觉的跑了出来。 心中暗叹真是磨人。无奈,他也只能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不再动弹。 只是刚刚消停了没多久,月泠在他怀里蹭了蹭,含糊的呢喃:“晟鋆哥哥…” 这娇软的呢喃声,像浸润了某种甜蜜又粘腻的汁液,从她的口里溢出来,绵软得令人颤抖。 梦中情景再次在魏晟鋆脑中浮现,他浑身僵硬,连心脏都不敢跳动了。 魏晟鋆不敢动,不敢出声,不愿也不敢打断她的梦,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张绝美的脸庞。 只是下一秒就见她眉头深锁,高声喊道:“明烨师兄救救他…”这次魏晟鋆听清楚了。 她居然叫北雪太子明烨为师兄,她要救谁? 他没发现他的情绪轻易就被月泠撩拨的起伏不定。 “明烨师兄…”月泠再次出声,只是这次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呜咽,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魏晟鋆的衣袍。 心头忽然如被针扎一般,她为别的男人流泪。 说不出是怒还是妒。 他低头毫不怜惜的覆上那微启的红唇,狠狠的碾压啃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下他心中的怒意。 而月泠正不知道在梦中经历着什么,这带着惩罚的一吻却像是救命的稻草,地底的甘泉,让她发出舒服的喟叹,凭着本能追逐他的唇,两条藕臂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脖子—— 他感受着她的热情和乖顺,妩媚和柔软,心中的怒意一点点消散。 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一只手顺着她的攀上来的手慢慢上移,摸到了她伶仃的锁骨,让怀中的她身躯轻轻一颤。 这样的柔软和美好让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冷硬寂寞的心间慢慢被这柔软填满。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门外极轻的敲门声响了三遍,魏晟鋆才不情愿的停下手中的动作,阴鸷的看向门外。 “何事?”冰冷声音传出。 魏风敲门的手一抖。 他似乎听出了一种欲求不满的怨怼,硬着头皮回道:“紫菱花已经取回,陆小姐带着花往清晖园去了。” “让她去暖阁候着。” 魏晟鋆看了看怀中的人,见她又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心中竟一阵失落,也许刚刚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场梦,却让他压抑两年的心不再平静。 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动静,他才将怀里的人放下,转身出了栖霞院,往清晖园而去。 ———— 魏晟鋆到暖阁时,陆紫熙已在等候了。 见到他来,欣喜的迎上前:“表哥事情可都处理完了? “你看这紫凝花,含苞待放,待姑母生辰之日,正是盛放之时。” 陆紫熙喜滋滋的捧着一盒子紫菱花到魏晟鋆面前。 魏晟鋆微微颌首:“有劳了,一路可还顺利,身体没有有不适?” 听见他关切的话语,陆紫熙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一切都好。” “那里一切都好呀,花开在悬崖边,小姐非要自己亲自去采,说亲手采的花才有成意,结果差点跌落悬崖。手臂都划伤了。” 杜麽麽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撩开挽起陆紫熙的衣袖,露出细白的手臂,上面确实有一道寸来长的伤口。 “嬷嬷……说好不能告诉王爷的。”陆紫熙嗔怪的说道。 “是,老奴多嘴了。”杜嬷嬷后退一步,嘴上说着多嘴了,面上可没有半点多嘴的窘迫,反而是满脸精明和筹谋,显然这话是故意说的。 “摘花这种事情,何须你亲自去,交给侍卫就好了。受伤了怎的也不上药不包扎,这些下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魏晟鋆皱着眉说道。 “怪不得下人们,是我着急赶回来,就没处理伤口了。”陆紫熙温婉的说道。 “有心了,这份心意本王会转告母妃。回去歇着。”魏晟鋆淡淡的说道。 陆紫熙见魏晟鋆虽是说着关心的话语,但是语气淡漠疏远,三言两语就要打发她走,心下极为失落。 她来榕园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在刚来的那天见着了魏晟鋆,后面就一直没见过他。 原本二人约好一起去采紫凝花,她也想趁着这样的机会跟魏晟鋆多亲近一下,谁想魏晟鋆临时派人来传话说有要事要处理,便又没了影子。 第28章 妒火 来榕园好些天了,算起来,今天还是她第二次见到魏晟鋆,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就这样被打发走了。 月泠的出现,更加让她不安。只想着早日完婚,以免夜长梦多。 “听祖母生前说,姑姑从来就极爱这紫凝花,因为这花代表着白首不离的意思。 姑姑这次来王府,不仅是过寿,也是希望和表哥能够完婚,所以……所以我就多采了一些花,用这花来布置新房添些吉祥意头。” 陆紫熙说着,略显苍白的脸上浮上了淡淡的红晕。 他们订婚已经两年了,可魏晟鋆从未将婚期提上过日程,这两年他们也极少见面。 这次她来榕园,还去信说动了陆贵妃来西境王府过寿,自然是想将婚事完成。 只是这催婚的话由她这样一个姑娘家说出来,总还害羞的。 “这些事情本王自有主张,你现在养好身体才是关键。一路上车马劳顿,陆云,送紫栖回暮雪斋,一会让杜神医来瞧瞧。” 魏晟鋆并不避讳陆紫熙的逼迫,只是根本就不做正面答复,直接让人将陆紫熙送走。 陆紫熙心中不甘,但是无法,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甘,强颜欢笑退了出来。 出了清晖园的大门,陆紫熙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然。 “熙儿……”陆云见陆紫熙的表情,犹豫的喊道。他自从回了榕园被魏晟鋆削职后,便留在清晖园做侍卫,也有几天不见陆紫熙了。 “义兄,我没事,只是心疼王爷身边没有个人照顾。”陆紫熙意识到陆云还在身边,马上又换上了楚楚可怜的表情。 陆云见陆紫熙这样说,也真是替她不值,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准王妃不好好爱惜。他看了看陆紫熙,又收回了目光。 “义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不得不说陆紫熙真是很了解陆风。 “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望义兄直接对我说,若是连你都欺瞒与我,那只怕整个榕园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了。”陆紫熙戚戚然的说道。 其实陆云在魏晟鋆身边当差,陆紫熙是乐见其成的。这些年两人分居两地,对于魏晟鋆的消息她知道的很少。 虽然借着贵妃娘娘的手,在榕园安插了几个眼睛,但是他们的地位太低,根本靠近不了魏晟鋆。 但是陆云不同,他和魏风都是很小便去了魏晟鋆身边,一起相伴长大的,陆云对魏晟鋆忠心耿耿。他会向着陆紫熙也是因为他认为陆紫熙温良恭俭,又深爱着王爷的。 看着陆紫熙泫然欲泣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咬了咬牙说道:“王爷是王爷,身边哪又会缺了人照顾,王爷要了月泠做他的通房丫头。 熙儿,其实这也是件好事,男人总是会三妻四妾的,如今王爷只是让她做通房丫头,证明王爷心里是向着你的。你现在主要就是养好身体,等贵妃娘娘来了,主持你和王爷的大婚。” “……”陆紫熙听完陆云的话,当场呆立了。 魏晟鋆素来洁身自好,身边从来没有任何女人,甚至连侍候左右的都是侍卫。 无论月泠是什么身份,能被魏晟鋆要在身边就证明了不一样,太不一样。 陆紫熙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手抓着胸口往后倒下。 ”小姐……快……快去禀告王爷,小姐晕倒了。“杜嬷嬷大叫着 陆紫熙晕倒在了清晖园的门口。魏晟鋆接到禀报,淡淡的说道:“快送回暮雪斋,去请杜神医,缺什么药材只管去库房里取。” 陆紫熙听到侍卫来传魏晨鋆的话,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眼角溢出了两道泪痕,杜麽麽不着痕迹的快速帮她擦掉。 其实,若魏晟鋆对她有半分在意,又怎么会让人将她送回暮雪斋,直接在清晖园安置下来不就好了。 陆紫熙也不是真就晕了,她是想找个缘由住进这清晖园,她不能让月泠单独在这里,孤男寡女生活在一个园子里,谁知道会出怎样的事情,况且月泠这女人惯会狐媚惑人。 而正常情况下准王妃晕倒在王爷院子门口,难道还将人往外推?肯定会将她留在这清晖园照料,她也就顺理成章的住进这了。 可是,这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魏晟鋆根本不关心她在哪晕倒的,甚至问都没问,只是吩咐送回暮雪斋。 陆紫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伤心和憋屈,这次真的生生的被气晕了过去 慕雪斋中,杜神医走后,陆紫熙悠悠转醒。 看看四周,并没有她期盼的那道身影,只有陆云和杜麽麽忧心的守在床前。 “刚刚王爷似乎是从外面回清晖园的,昨夜里……他没有歇在清晖园。”陆紫熙看向陆云问道。 陆云心中一顿,刚刚告诉她月泠为通房丫头的事,已经是他多嘴了。这次王爷的行踪他知道是不能透露的,可是看着陆紫熙那凄楚的眼神,他心中阵阵难过。 “义兄,你我四人本是一起长大,情义与外人是不同的。可自从月泠插入,不仅坏了我与王爷的感情,更让你们兄弟间也有了分歧。 如今我们若还不防着她,随时提醒着王爷,只怕,只怕这王妃都要拱手让与她了。” 陆紫熙边说边掉眼泪,好生凄凉。 “陆爷,不管怎么说小姐对你是有救命 之恩的,小姐对王爷的情谊,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若王爷又被那妖女迷惑了心神,难道要两年前的事情要再发生一次吗?陆爷就算你不帮小姐,也该帮帮王爷呀,不要让王爷迷了心窍。”杜嬷嬷在一边帮腔劝说。 陆云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早王爷从栖霞院过来。” “真是臭不要脸的狐媚子。”杜嬷嬷满嘴脏污的骂道。 陆紫熙满脸痛楚的闭上了眼睛:“嬷嬷,义兄有义兄的难处,我好累,我想歇会。” 陆云看着陆紫熙这伤心脆弱的样子,心中阵阵难过,忽然有点恨自己的无能,若是当初他将月泠一刀杀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了。“熙儿,你放心,若那妖女敢对王爷不利,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陆紫熙红着眼睛点点头:“义兄,我又怎么好让你为难,有什么情况你尽管告诉我,我来处理便好,你一个大男人去计较一个女人,在王爷那讨不着好。如果是我,那就只是女人见的争风吃醋,王爷再怎么样也不会太过计较。” 陆紫熙一番看似贴心的话,却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偏偏陆云这耿直大哥见陆紫熙这个时候都还这么为自己着想,心里生出一波愧疚,用力的点点头:“好的,为兄知晓。” 陆紫熙终于松了一口气,有陆云的这个保证,今天也不算全无所获了。 见目的已经达成,陆紫熙便开始下逐客令:“头又开始痛了。” 陆云:“熙儿,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劳累了一晚,好好休息下,我回去当差了。” 第29章 寒夜 陆云一离开,陆紫熙哪还有半点憔悴的样子,她一把抓住嬷嬷:“嬷嬷,那几个人到了没有,我真的 一刻都等不了了。” 杜嬷嬷轻拍着陆紫熙的手安慰道:“小姐,你先别急,依老奴看现在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先解开你身上的毒。 她可是比那凤羽衣更好的解毒工具呀。您想想,她医术冠决天下,又是月氏族人,你这毒本就只有月氏人能解,所以她没死,其实是老天都偏帮着小姐您呢。 更何况,如果她死了,在王爷心中留下的位置可就不可撼动了。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最稀罕,我们要让她身败名裂,让王爷自己厌弃她,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再加上大魏皇后对她的恨只怕不疏于咱们,到时候再将她交出去,嘿嘿……“杜嬷嬷阴鸷的奸笑两声,继续说道:“这样也不会脏了咱们手。可不能因为她让小姐您有污点,小姐永远是那个明媚善良的小姐,这样的人不做晟王妃,还有谁能做呢。” 陆紫熙听了这话,情绪渐渐缓和:“嬷嬷,可是有办了。” “放心,老奴都会安排好。这段时间小姐只需让王爷同意让月泠来给您解毒,然后跟月泠冰释前嫌,其他的就交给老奴来安排。 趁着这段时间,小姐与王爷培养培养感情,小姐与王爷有亲梅竹马的情份,王爷待小姐总是有几分不同的。温柔小意的哄哄王爷,这王爷的心就回来了。 与一个妖女置气,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当,你可是未来的王妃,未来还要替王爷生儿育女,身子精贵着呢。” 劝慰了半天,陆紫熙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嬷嬷我饿了。” 看时辰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用早膳已经晚了,午膳也还没到时间,“老奴去给小姐取一盏红枣牛乳燕窝羹垫垫肚子,再过一会该用午膳了。” 陆紫熙自从中毒以来,一日三餐用的都是药膳,由杜麽麽亲自盯着,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做,来了榕园也不例外,常年侍候她的两个厨子也都带了过来。 杜嬷嬷传来小丫鬟为陆紫熙梳洗,自己便去了厨房。 各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思迎来了又一个日暮,金乌西坠,残阳还留着一层素淡的温煦,转瞬便淡出了天际,扑面而来是冬夜的肃杀和寒凉。 驿卒送来的折子堆到了魏晟鋆的案头,暮雪斋中的杜嬷嬷悄悄从侧门出去,悄悄放走了一只信鸽。 和清晖园的冷清,暮雪斋的落寞相比,栖霞苑中温馨又闹腾。 时间拉回下午时分。月泠醒了,她是被噩梦吓醒的,梦中她看见魏晟鋆赤红着双眼如同行尸走肉般杀了整个皇宫的人,杀到刀都卷了边。 他自己身上也中了不少刀,搞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染红了他全身,他如同一个血人般仍然不知疲倦的杀杀杀,直到数百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 这样的魏晟鋆让月泠感到心一阵阵揪着痛,而梦中的情景异常的真实,真实到她怀疑那都不是梦。 月泠靠在床头还在回忆着梦中的种种,难道这不是梦,这是自己忘记的那部分记忆?如果真是如此,那魏晟鋆确实……确实是阎王…… 她强行压下梦中对魏晟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是仍然让她心情低落。 云朵端进来的清粥小菜,平日里,她是喜欢的,可是忽然间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热辣的东西来抚慰低落的情绪。 在做猎鹰时,男人和美食最能治愈心情由郁。这是她在做猎鹰时,一个大姐姐告诉她的真理。 但是她觉得美食足以治愈,男人那是带来心情抑郁的源泉,比如现在。 云朵:“姑娘,饿了,喝点粥,豆蔻姑娘熬的药粥。” 月泠示意云朵先放一边:“小云朵,有火锅吗?” 云朵疑惑的问到:“火锅?” 看来这个世界果真是没有这些美食的,她每天吃的菜不炖的便是煮的,让她很怀念做猎鹰时的美食。 昨晚夜探清晖园虽然救了魏晟鋆,但以他必是会找她秋后算账的,既然如此,更加要用美食来安慰自己。 月泠将火锅需要的工具和食材交代给云朵去准备。傍晚时分,云朵后面还跟着两个婆子抬着食盒来了栖霞院。月泠吩咐放在院子,便让云朵去将豆蔻和小院子也一起过来吃火锅。 待云朵离开后,月泠一边慢悠悠的将锅子架好,将食盒里面的食材一样样拿出来,一边眯着眼盯着食盒一处月牙的标记看了好一会,最后才打开有标记的这一层,从一盘肉丸中掏出一个只有一节指头大小的竹筒,手指轻动,快速收回衣袖中。 当她将东西准备好,热辣的汤汁在红红的炭火中欢快的翻腾,香味裹挟着暖意飘出了栖霞苑云朵,豆蔻、小圆子也都来了。 三人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吃食,可是闻这味道就让人流口水了,于是四个小女子欢快的围在桌前,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开吃了。 冬季吃火锅,真是一大享受,月泠食量不大,虽然爱张罗吃的,但是用不了多少。看着那三个比自己还吃货的吃货,她觉得很享受。 直到准备的食材都光了,几人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小圆子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月姐姐下次还有美食,一定还要叫我。” 送走豆蔻小圆子,支开云朵,月泠关上房门,月泠才从袖中掏出那个小竹筒在手中灵活的翻转着。 这个月牙的标记很是特别,一般人都不会化,这是她做猎鹰时与明烨特有的暗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竹筒在月泠手上把玩了半天,月泠才打开竹筒一端从里面取出一张非常薄的丝绢,再打开竹筒另一端,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丝绢上,一行细小的文字出现。 原本还是试试看能否解开他身上的寒毒,这下他不解,她都要想办法解了。 而想着之后自己要和这冷面阎王朝夕相对,心中不由哀叹一声。 第30章 纠葛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月泠不由一阵鼻酸。 失忆之后,说不难受那是假的,尤其是对过往的未知,让她觉得很迷茫。 做猎鹰时候的事情倒是都记得,但是那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这里像一抹孤魂,虽然她断定自己不是穿越而来,但是无根的飘浮感仍旧深深缠绕着她。 看到这张纸条,她想家了,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也想这个一直护她疼她的大师兄了。 他怎么也来了这个世界?他们是一起来的吗?好多好多的问题在她脑中来回跳跃,但是她现在来不及细想。 因为字条上的内容是她来这榕园的任务:三月内取魏晟鋆心头血。 如此,前后一想,她明白了。 自己原本就是要来这榕园找魏晟鋆的,只是不知何种原因她失意了。 还好任务没有丢,如此看来她在短时间内还真是不能离开这榕园。 只是取那活阎王的心头血,这样的任务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太难了。 她不知道的是,是明烨收到她失忆的消息后,担心她啥都记不起,特意送来的的任务。这个任务并不是明烨给她安排的,是她自己安排的。 取魏晟鋆的血,那个冷面阎王,且不说他根本不会让把血给她,单单就是现在他身上中的寒毒,这血也是不能用的。 而且从她醒来到现在过了差不多半月的时间了,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治好魏晟鋆身上的寒毒,再取到他的血,还是心头血。 好难呀,若是一般的取点血,她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实现。但是这心头血…… 取心头血简直就是要人命,可若真是死了的人,这心头血是没法用了。有药用的心头血必须是活人的血,而想取活人的血,则必须本人愿意配合。 月泠烦躁的抓抓了脑袋。 但是,再难又如何,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她放弃任务。作为猎鹰的队员,任务高于一切,虽然她现在并不在组织中,但是使命感已经刻在了骨子中。 通房丫头也好,这样的身份,接近魏晟鋆到是最方便的。 —— 世界最遥远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冬天里被窝里与被窝外的温差。 月泠深以为然,虽然做猎鹰的时候,训练的日子根本不可能赖床,但是训练的日子也基本没有冬天。猎鹰的总部所在是一个没有冬季的城市,这点对她倒是非常友好。 自我鼓励一番,月泠咬牙起床了。无它,时间紧迫,她要去做通房丫鬟了。 “姑娘,还早着呢,天怪冷的,怎么不多睡会。”云朵听见动静,端着铜盆热水进来。 月泠看看外面黑蒙蒙的天,确实挺早的,但也没法子呀。当然,有人比她起的更早。 魏晟鋆在院子里打完了一套拳,看着送早餐来的小侍卫,冷声道:“月泠怎没在。” 魏风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王爷早前就吩咐过月姑娘三日后来清晖园贴身侍候。虽然这中间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插曲,但是显然王爷并未改变初衷。 他马上往外跑去,顺手从小侍卫食盒里拿走一个馒头,一边往嘴塞一边说道:“王爷,我这就去请月姑娘过来。” 月泠到清晖园时,魏晟鋆已经在书房中了。 “王爷,这是柚子红茶,酸酸甜甜,适合冬季的早上,解腻解乏,你试试。”月泠将一盏茶放在魏晟鋆手边。 魏晟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昨夜又入他梦来,梦中都是她与北雪太子明烨大婚时的样子,扰的他心神不宁,无心睡眠。 她过来大清早把人叫过来就是想出出心中这憋闷的郁气。她让他不好过,他为何要让她好过。可如今见她这柔顺乖巧的样子心中那股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魏晟鋆伸手拿过茶碗,月泠麋鹿般的眼睛水润润,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甚至在他端起茶盏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这样子又软萌又可爱。 让魏晟鋆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面上不显,凌烈的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说道:“想喝?” “不不不,这是专门给王爷泡的,我怎么能喝。”月泠忙不迭的摆手拒绝,往后退了两步。 魏晟鋆勾唇一笑,端起茶盏送到嘴边。 而就这样一笑,让月泠看的愣了神,面红心跳,暗自腹诽:“妖孽啊这男人,冷的时候像阎王,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能将人融化,这颜值……比明烨师兄还在线……怎么办,真的很好看……” 而也就在她花痴的的一下,没能及时的退到安全距离。 魏晟鋆端起茶盏的好心情,在他入口的刹那灰飞烟灭。这一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叫酸酸甜甜,这只有酸,哪来的甜,而且是巨酸的酸。 只是他面色毫无变化,冷不丁的长手一伸,便将月泠一把捞了过来,顺手一带,将她按在自己腿上坐下。 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紧紧的扶着她的腰,看着怀中那瞬间被吓的花容失色的丫头,视线不可遏制的的落在她的红唇上。 “呜……” 在月泠有些惊慌的身影中,魏晟鋆掠夺了那片红润饱满的花瓣,满嘴的酸爽伴随着强势的掠夺,让声音跟着变了调。 月泠没想到这人怎么忽然这样,竟是不按套路出牌,她被吻住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本来想伸手反抗,却发现男人抱的她极紧,提前堵住了她逃跑的可能,最后她只能在这充满侵略的气息中,跟着魏晟鋆的节奏沉沦。 天荒地乱之后,她才被松开。魏晨鋆看着怀里这个喜欢作乱又没胆的小女人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喘气,脸色绯红,媚眼如丝,透着诱人的情态。 魏晟鋆只是为了惩罚她,将这酸掉牙的茶水渡到了她口中,堵着她的嘴逼迫她咽下这茶水,没有加深这个吻。 而他显然意犹未尽,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她白玉的耳朵上咬了咬,直到怀里的人连耳尖都红透了,才勉强放开了她。 月泠万分懊恼,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想捉弄魏晟鋆,小小发泄一下,谁知最终倒是自己被吃干抹净。 她低垂着眼眸,心中忿忿,却也知道,这位爷她现在不能得罪,反而还要哄着,否则怎么取人家的心头血…… 第31章 静好 魏晟鋆在“惩罚”月泠之后,心情大好:“来人。” 魏风应声而入:“把左厢房收拾出来。” “好嘞。”虽然只有这么半句话,魏风却已经完全明白了,这首拾出来定然是给月姑娘住呀。 他乐呵呵的对这月说道:“月姑娘,回头我和云朵将你东西都收拾好,保证和栖霞院一样的舒服。” 月泠恍然明白,这是要住到清晖园来。她委屈的瘪瘪嘴,不乐意的低下头。人在屋檐下,她还能说啥呢。 魏晟鋆见她这怂样心情越发畅快,面上却依然是冷冰冰的。 “研墨”。 月泠心中不爽,却也无法去,慢吞吞挽起袖子,细细的研磨。 魏晟鋆提笔沾墨,洋洋洒洒地写了字。 他的字苍劲有力,筋骨具备。月泠此刻却没有观赏的兴致,只低头认真研墨。 今日起的太早,若在平日里,她肯定是要睡个回笼觉的。此刻站在这里有脑子有点晕乎,小脑袋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魏晟鋆抬眼看向身边的人。 娇俏纤细的人站在桌边,一手提袖一手研墨,眼睛微闭,墨都研到砚台外面了也没察觉。 他心中轻叹,真是个祖宗,他是知道她有睡懒觉习惯的。条件反射般就要起身抱她去榻上。 身子刚一挪动,他又坐了回去。“啪”的一声,是毛笔扔在书桌上的声音。月冷闻声吓的一抖,墨条摔在砚台中,墨汁溅了她一手。无辜的抬头,湿漉漉的眼神茫然无措的看向魏晟鋆。 “边上暖榻上坐着,瞧着心烦。” 月泠……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嫌弃。刚刚她一直在专心研墨,好好侍候,是她吓自己,才把墨汁溅出来了……算了,算了,和阎王哪有道理可讲,惹不起,惹不起,坐着就坐着。 人家都说善于揣摩主子心思的丫鬟才是好丫鬟,她是做不到了,不是她笨,是对方藏的太深,猜阎王的心思,那可能死的更早,就算她这个经过专门心理课程训练的也不想去搅动虎须。 她听话的坐在了暖榻上,一时无事,细细打量起这个书房。 这个书房不大,陈设的甚是简单,显然魏晟鋆应该在这并不常在这里。 虽是不大的书房,也摆放着几把圈椅,一张屏风,屏风后是一张软榻,既可以和商讨事情,也能小做休息。 她闲闲的坐在暖榻上,本来还犯困的,这会反而精神了。 索性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喝着,还时不时的瞥魏晟鋆两眼,不得不说,这人虽然脾气臭,但是这颜值真的是高呀。 月泠就这样喝喝茶,看两眼魏晟鋆,这怎么看也不像来侍候人的丫头,倒是像来监工的,想到这个,月泠忍不住一个人偷偷的笑了。 魏晟鋆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偷乐,也不知有什么开心的,只是他自己的嘴唇不经意的微微扬起,心中暗暗给了一个评价,娇气无用。 魏晟鋆看起折子来很是专注,除开需要磨墨添茶,基本上没别的事情。只待他看完后,让魏风来一一分发下去。 而她为了不让他看着自己心烦,没魏晟鋆传唤绝不在他面前出现。 奈何这书房只有这么点大,因此她能安静活的的范围就仅限于软榻和书架之间了。 月泠喝完一盏热茶,看魏晟鋆依旧埋首在案头如山的奏折中,便打量起了她面前的书架。 书架上一个木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直觉让她感知到,这里面定然装有她的卖身契。只是此刻她拿到了卖身契也不能走呀,所以只能眼巴巴的多看几眼。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还真是准,这里面装的东西的确与她关系很大。 书架上面整齐排列几排书籍,扫了一圈大多是兵书,这些月泠是毫无兴趣的,一眼扫过之后,目光又游移到了别处。 最边角处的一本《九州传》倒是引起了月泠的注意,这类山野传记中一般都会记载一些无从考证似是而非的动人故事。 她本想征得魏晟鋆的同意在拿这书,但是想到魏晟鋆对她的嫌弃,想想还是别打扰他了。 悄声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书,就这样依着书架静静的翻阅起来。 她的一举一动,魏晟鋆都看在眼里。看她那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又微微扬起,目光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木匣子,感叹“这狗鼻子可真灵。” 经过了早间的闹腾,这一上午倒也相安无事。 许是站着看累了,她又悄悄的将书搬到了软榻上。 在魏晟鋆的默许下,这软榻显然成了月泠的地盘。上面除了有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还多了几颗小坚果,这是挂在她身上的小荷包散落在了软榻上,这几颗调皮的小坚果显然就是从这荷包中溜出来的。 魏晟鋆看着睡的软软呼呼的月泠,眉眼柔和了下来。 用过午膳后,月冷便被允许不用待在书房里,在清晖园候着就行。 清晖园里难得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落雪斋中又开始鸡飞狗跳了。 “哎呦!”陆紫熙正在修剪一株海棠。听完翠珠的话,剪刀戳到手指上,只是她顾不得疼痛,追问到:“你说什么,月泠在清晖园。” “小姐,不是在清晖园,是搬进了清晖园,魏风正指挥着人给她搬东西呢,听说是去给王爷做通房丫鬟。” 陆紫熙紧握双拳,额上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小姐,您仔细着手,可有伤到。 这王爷也太胡闹了,若是您在这倒也罢了,您都在这,收个通房丫鬟都不跟您说……虽说,您尚未过门,但也就只差一个婚礼而已,谁不知道您才是这蓉园的女主人。” 翠珠继续在边上煽风点火的说着。 陆紫熙本也是工于心计之人,听完翠珠这番话,她倒是冷静下来了。 翠珠这丫鬟的心思她是明白的,当年找到她,愿意做她的贴身侍女,无非就是想做她的陪嫁丫头。 第32章 挑说 她放下手中的剪子,将受伤的手伸到翠珠面前,让她上药包扎。这些千金小姐最怕就是自己身上留下疤痕,所以即便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是不敢大意的。 幽幽的叹口气:“别说我是未过门的王妃,即便过了门,这王爷执意要纳谁,我也是没法子的。只是,你始终是我最贴心的丫鬟,王爷身边的位置怎么都该给你争娶一个。只是有了月泠这狐媚子,不要说你,只怕我都只能靠边站了。” 翠珠一听这话,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陆紫熙愿意将她给魏晟鋆,急的是如今月泠已经在魏晟鋆身边了:“小姐,其它人怎么能跟你比呢,你可是贵妃娘娘亲口定下的,这王爷的后院定然只有你说了算。“ 陆紫熙心中一阵冷哼,这翠珠嘴甜心也大,这是揣度着她去找月泠的麻烦呢。 她当然想去找月泠的麻烦,只是月泠在魏晟鋆心中的地位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要对付月泠得用更狠的招数,得让她永远翻不了身,就这样的小打小闹毫无意义。 只是若有个人愿意去恶心一下那妖女,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陆紫熙又幽幽的叹了口气:“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来没个丫鬟侍候,都是些小厮,也确实不够仔细,如今他愿意身边要个丫鬟侍候,我也乐见其成的,只是月泠那妖女哪回侍候人呢。倒是你更知冷暖,更贴心。 我倒是想着,过门之后,你也是要抬给王爷的,若是你不觉得委屈,趁着王爷想往身边放人,不如你先在王爷身边贴身侍候着,待我过门再抬你身份……” 翠珠听着这话,心里早已经一百个情愿一万个情愿了,只是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小姐,这怎么行,我可是侍候小姐的……” 陆紫熙拍拍她的手,看似贤良的说道:“你对我的衷心我都明白呢,所以我也定不能让你委屈了,让那些妖艳贱货钻了空子,我这就休书一封给姑母,让她做主将你给了王爷,这样你身份怎么都会高一些。” 听到陆紫熙这番话,翠珠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窃喜,满面含春的盈盈拜下:“奴婢单凭小姐做主。” 陆紫熙笑容不达眼底说道:“你我还客气什么呢,你先下去,这几天也不用在我跟前侍候了,好好准备准备,就这两三天,就将你送到王爷院子里面去。” “是,奴婢退下。”翠珠满心欢喜的行礼退下。 “呸,又是一个小浪蹄子。”杜嬷嬷看着翠珠的背影啐了口唾沫。 而陆紫熙也再崩不住脸上的笑容:“嬷嬷,我为王爷做了这么多,他……他怎么就还是放不下那妖女呢。 这些贱人一个个的都惦记着王爷,都该死,都该死……” 陆紫熙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因为愤怒和伤心,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杜麽麽心痛的抱住陆紫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的小姐,你可千万别动怒,你的身体可受不住,那些贱人不值得你生气,你刚刚就做的很好,就让这个小骚蹄子和月泠那个妖女去斗,我们只管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我们不仅不能和月泠翻脸,还要哄着她给你解了这毒,在那之后咱们在没有后顾之忧,定让这妖女不得好死。” 杜麽麽恶狠狠的说着。 陆紫熙乖顺的点点头,阴恻恻的说道:“嬷嬷扶我进去,我要给姑母写信。” 西境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今日是立冬日,白天还是暖阳高照,傍晚时分天空变纷纷扬扬开始飘雪花,晚间,大雪更是扑扑簌簌下的欢。 西境的雪不来则已,这一来,不到开春是停不下来了。 月泠东厢房是没有地笼的,只能在屋子里生炭盆子取暖。她素来畏寒,这样的夜里一个炭盆是不够的。 见她已经入眠,云朵轻手轻脚来到屋外院子中生炭盆。 魏晟鋆从书房往主屋去,正瞧见在院子里的云朵,脚步一顿,看看厢房中已经熄灭的烛火,淡淡的问到:“姑娘可是睡下了。” 大雪天,漆黑的夜里冷不丁的一声问话在身后响起,吓的云朵一个激灵,点燃的炭火差点烧到了自己。 但看清是魏晟鋆后,尤其看他问完这话抬脚往厢房门口走去,她丢下手里的活,急忙在厢房门口跪下,挡住了魏晟鋆正要推开的厢房门: “回王爷,姑娘刚刚歇下,她身体尚未大好,今日又劳累了一天……王爷,王爷让姑娘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才好侍候王爷。” 魏晟鋆冷笑一声,她……辛苦了一天……这一大天的让她在书房侍候,她上午在软榻上睡了个昏天黑地,下午喝了个什么下午茶。唯独做的两件事情就是给他做了碗果子茶酸到掉牙,磨了会墨还磨到砚台外面去了……这就辛苦一天了。 跟在他身后的魏风听见这话,也憋不住想笑了,只好摸摸鼻子来掩饰。王爷让月姑娘来贴身侍候,但是感觉更像是王爷侍候月姑娘。 照平日里,这个时候王爷定然还在书房里忙公务,今日这么早往主屋来,估计也是怕这大冷天的月姑娘冻着了。 “让开。”魏晟鋆不耐的说道。 云朵还想坚持在门口不动,魏风憋着笑的把云朵拉开,心中乐道,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鬟,看着胆小,实则什么胡话都敢说。 魏晟鋆进到房中,借着着微弱的烛光见月泠睡的小脸泛红,不自觉的柔和了目光。 他伸出两指,在她脖子后面轻轻一点,连被子带人一起抱起往屋外而去。 “天气太冷,你家姑娘去主屋睡,你也早些歇下。“魏晟鋆对这个衷心护着月泠的小丫鬟还是多给了两份好脸色。 云朵万万想不到魏晟鋆居然会为月姑娘着想,不是来为难她的。 说实话,她与月泠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就这短短的日子,因为月泠没将她当下人看,更是像朋友般对待,她也是真心实意处处护着月泠。 这段时间她也或多或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所以认为魏晟鋆不为难月姑娘就好了,哪里还能护着她。 “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耳朵听到了呢,这王爷对月姑娘如何要用心才能真正明白,傻丫头。” 云朵听着魏风这话,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般,脸红了红,认同的点点头,但还是倔强的说道:“我要护好我家姑娘。” 第33章 投怀 冬日的高床暖枕最是好眠,月泠幽幽转醒已是日上三竿。 一夜大雪后整个榕园都银装素裹了起来,她躲在被窝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伸出一个手指头,将床榻上的窗户推开一条缝隙。 半坐在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又裹了裹,再把下巴搁在窗棱边,眯着眼看着窗外的雪景。 因为睡的好,心情好,她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咪。 一声嗤笑响起,月泠惊觉的回头,发现魏晟鋆正站在自己床榻边:”是要本王侍候你起床更衣吗?“ 她皱眉:“现在还没到我的当值时间,你出去,我要起床了。” 魏晟鋆:“……”真是被气笑了,原来她还知道要当值呀。“你要本王出去?这可是本王的屋子。还没到你当值时间,你什么时辰当值?” 月泠看看四周这才发现这里不是住的厢房,而是魏晟鋆的主卧。她睡的也是魏晟鋆的床榻。 她头钻回被窝,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还是昨夜入睡时穿的寝衣,说是寝衣,其实仅仅是一个挂脖子的肚兜而已。她从来都不喜欢穿有袖子的衣服睡觉,所以通常的睡衣不是吊带就是肚兜。 在看看被子也是昨晚的被子,只是自己怎么从厢房睡到他的主卧。 她迷茫的看了看魏晟鋆,见他此刻也还是穿着单薄的寝衣:“无耻……” 魏晟鋆:“……” 月泠:“我好好的在自己房里睡觉,你为啥把我弄这来?” 魏晟鋆见她瞬间炸毛的样子,戏谑道:“怎么忘记自己身份了,通房丫鬟就是暖床的。若下次还不记得,当罚” 月泠:“……”她的身份是通房丫鬟,她真是恨透了这个身份,但是为了完成任务,显然这个身份最是合适。 想到这些,她鹌鹑了,伸出一只雪白的藕臂去扯备在一旁的衣裙,咬牙默默的忍下心里的怒火,想着在被窝里换好衣服走人就好,不想在这浪费精神和这阎王掰扯,反正她完成任务就要走人的,忍一时风平浪静。 而她这刚伸出手臂,魏晟鋆以为她要掀被子,怕她着凉,伸手就阻拦。 这一拉一扯,两人同时的动作,被子就这样滑落了下来。 月泠见被子滑落,怕自己曝光,急忙扑过去抢被子,被子是抢到了,可是好巧不巧那一团饱满的柔软恰好送到了他暖烘烘的掌心,魏晟鋆来不及反应,身体快过脑子,顺势一捞,一只手紧搂她纤细的腰身,一只手紧握着胸前的柔软。 月泠脸红到了脖子跟,虽然她没少被魏晟鋆占便宜,但是往日至少都是穿戴整齐的,如今日这般,一人穿着肚兜,一人只着单薄的寝衣,如此直接紧密相贴是从来没有的,而且姿势更像她投怀送抱一般,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个满眼震惊,一个脸红欲滴,魏晟鋆也想不到月泠睡觉居然只穿着肚兜……两人大眼瞪小眼,旖丽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氤氲辗转。 “陆大哥,王爷可是在里面,贵妃娘娘让我来王爷身边侍候。”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房中的安宁,惊醒了屋中的两个人。 应该说是惊醒了月泠,“啪”的一巴掌在魏晟鋆脸上开花:“流氓”。 月泠红着眼强忍着夺眶的眼泪,推开魏晟鋆。浑身被气的一阵阵颤抖,不再那些复杂的衣裙颤着手扯过边上的大氅,胡乱在身上一裹,便夺门而去。 在门口叫嚷的人正是陆紫熙的丫鬟翠珠,今早便手动了陆贵妃的飞鸽传书,让翠珠到王爷身边贴身侍候,还夸赞陆紫熙贤惠,想的周到。 翠珠得知消息,刻意打扮了一番,急不可耐的便来着清晖园侍候了。 赶巧今日魏风派出门办事去了,留在清晖园当值的是陆风,见翠珠既是陆紫熙身边的人,又是老嬷嬷的孙女,也早就听闻贵妃娘娘想给王爷安排一个通房丫鬟了。 如今翠珠这样一说,陆云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自然放了人进来。 就陆云这个分不清主次的性格,也注定了他悲催的人生。当然这是后话。 而翠珠推门进来的瞬间正好撞见了月泠那一巴掌,让她呆怔在了原地,真想不到这妖女连王爷都敢打。 魏晟鋆抚了抚被打的半边脸,她这一巴掌真是没留情,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想到她刚才那受伤的表情,心理一阵钝痛,她这是真的厌恶他呀。 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虽没有拦着不让她离开,眼神却犹如实质般,紧紧追随着她,让月泠感觉后背一阵滚烫。 直到“砰”的一声摔门声响起,是厢房门被月泠狠狠的关上了,他才收回目光看相门口的翠珠。 他淡淡的皱了皱眉,很是反感母妃往他这塞人的举动,正想将人呵斥回去,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淡淡的说道:“既是贵妃娘娘让你来的,便让魏风安置。 翠珠见魏晟鋆没赶她走,心下一阵狂喜,害羞带怯的说道:”是”。 其实她来之前是很怕魏晟鋆将她赶走的,王爷不近女色是大家都知道的,若他要女人只怕身边莺莺燕燕一大群了。如今见魏晟鋆应下,只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见魏晟鋆身着寝衣,还红着的半边脸,心道这月泠果然是山野村妇,无知妖女,居然敢打王爷,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知趣的女子,今日还真是送了个大好的机会给他。不然她还要自己寻找合适的时机呢。 翠珠见魏晟鋆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撩了下额边的碎发,软声说道:“妾先给侍候王爷更衣。” 说着拿起衣服来到魏晟鋆身边,趁着给魏晟鋆宽衣的动作,将自己胸前的傲然状似无意的往他身上贴去。 只是尚未真的靠近魏晟鋆,就感觉腹下一痛,被他一脚踹了出去:“出去,谁允你靠近的。”言必,他便起身,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翠珠,大步倒屏风后面更衣去了。 翠珠扶着肚子想起了,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能占起来,魏晟鋆这一脚踹的真是毫不留情。 想不通刚刚魏晟鋆还将她留了下来,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想不通她就把问题归结到月泠身上,都是那个妖女惹了王爷高兴,王爷才迁怒了她。 月泠正换着衣服,一个喷嚏响起。“云朵,去跟微风说一声,我染了风寒,不好过了病气给王爷,今日请假一天。” 第34章 故地 其实月泠并非真的染了风寒,只是想到刚刚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丫头,她都听到了,那他母妃特意给他送来的通房丫头,真正的小妾,进去了半天都还没出来,想必是给他贴身侍候着呢。 刚刚才轻薄了她,马上就有别的丫头来给他贴身侍候,还说什么身边没有女人,都是骗鬼的,男人都一个死德行。 其实若是换作以往,月泠真的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 她现在是在做任务,两人的身份是主一个是奴,无论发生什么她不能当真,这是职业操守。 但是今天她就是心中莫名的难过,所以她现在非常非常不想见到魏晟鋆。 魏晟鋆听到魏风的回禀,想到她刚刚看他那的眼神,里面满满的委屈和厌恶。 怎么和他在一起就这么委屈?对他就这么厌恶?再想到前几日她在昏迷中叫的都是北雪太子明烨,就如一把刀子往他心里狠狠扎了下去。 两年,短短的两年,她就可以容得下别人,还是说曾经她对他真的都只是虚情假意。 两年前,她说“魏晟鋆,你是不是心悦我,我也心悦你……”就是这句话,让他甘愿抛弃一切,生死相随。可谁知,她玩死遁,嫁给别人。 想想多么可笑呀,她说着心悦自己的话,却一次又一次披上别人的嫁衣。 魏风看着提到月泠魏晟鋆就沉默不语,却越来越冷的脸色,心中不由疯狂的呐喊:“谁能告诉我今天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王爷和月姑娘怎么又这样了。” 他真心是希望王爷和月姑娘能和平相处,否则王爷这欲求不满怒火定然是要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发泄的。 昨晚他亲眼见着王爷将月姑娘抱来这主屋歇息的,两人的关系照道理应该是缓和了不少,怎么他出门半个事也才两个时辰,咋又这样了…… 不得不说,今早这两人的怨气都来自于各的牛角尖,只急的魏风团团转。 魏晟鋆沉默半晌说道:“备马,去太华山。” 十几天前,因为陆紫熙忽然来榕园,害怕月泠吃亏,他撂下那边的事情回了榕园。这几日天青那边飞鸽传来消息,有了新的发现。他必须亲自去一趟。 这是两年后魏晟鋆第一次踏上太华山。太华山是月氏的族地,当年他与月泠便是在那相识的。 当年月氏一夜被屠,曾经仙境般的世外桃源如今变得阴风阵阵,一阵山风吹来,只觉风中都是呜咽声。 他与月泠的情变也源自于月氏被屠。一夜之间隐数百年的的月氏血流成河,仅有老族长,月泠,月清三人侥幸活下来。 当年月氏族长认定的凶手是大魏太子魏宁煜,为了复仇,月泠利用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体内种下蛊虫,并用魅功控制他,让他成为杀戮的工具,屠杀大魏皇宫连通太子在内的百余人,而月泠在那之后跳下山崖,消失了两年。 而他原本是大魏人人景仰的战神,成了杀人的活阎王,被迫逃离大卫,来到这西境成为这四海九州中与大魏,北雪,曼罗三国并列的第四大军事力量。 尽管如此,他的母族陆贵妃娘家,因为他的牵累,陆家所有男子皆被拉去砍了头,现在陆家仅存一直留在云蒙山闭关修行的老太君,早年间便跟着魏晟鋆来了西境修行祈福的陆贵妃,还有一直在老太君身边侍候的陆紫熙。 两年前的那场巨变,看似只是一个隐世家族的覆灭,和大魏皇室的一场内耗,但是其实整个四海九州的格局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魏原本在四海九州是第一大强国,经此一役远远落在了曼罗国之后,北雪成为第一强国,曼罗第二,大魏虽然还居第三,但是若不是曼罗和大魏中间还有一个西境,只怕大魏已经被曼罗国吞并。 而大魏国,皇后的母族没有了陆家的遏制,迅速成为了大魏的第一世家,虽然没了一个太子,但是现在魏王对皇后言听计从,大魏国现在实际已经落在了皇后一族的手里。 而魏晟鋆认为就凭魏宁煜一个人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屠杀得了这样一个隐世大族,毕竟月氏一族神秘古老,他们手里掌握的秘术若是应用的好,在战场上都是可以以一敌百的,单看月泠能控制他在大魏皇宫里屠杀众人,最后还能从御林军手中全身而退便知其强悍。 看看事件背后的得利者,魏晟鋆更加确定当年定会几方势力的介入,西曼人定在其中,而且还要月氏内部的里应外合。 魏晟鋆一边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边跟着天青来到一处山谷中。 这处山谷魏晟鋆识的,只是从来没有来过,当年只是与月泠远远的眺望这里,她简单的介绍过。这里是月氏月荷谷后山山中一处禁地——星宿洞,里面按北斗七星阵布置,供着月氏七大星宿先祖的灵位。 但是其中六处山洞里面都有沉睡的上古猛兽,只有七星洞是供奉排位的,若是误闯任意一处山洞,都将成为这些猛兽果腹的零食。 到了这里天青便不再往前走了,而是拉着魏晟鋆在一座巨大的石碑前站定,从里面抓处出一之兔子,往着山谷中一扔,瞬间黑云这方天地汇聚,如同一个大锅盖将这处山谷遮了个严严实实,宛如夜幕来临。 兔子双脚刚刚落在山谷中的空地上,就见空中无数道闪电密密麻麻的落下,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天兵天将亲临,天青传音入密给魏晟鋆: “王爷,只要有活物闯入,这里面的各种机关就会轮翻启动,所有机关轮番一次是十二时辰,雷电是这些机关中杀伤力最轻的一环,每个不同的机关启动中间有两息的间隔,到七星洞需要三息的时间,我们要在山谷机关中应硬扛一息的时间。” 天青说完,第一轮闪电已经结束,那只兔子也电成焦炭躺在地上。魏晟鋆略一点头,提气便往七星洞飞掠而去,行至半路,第二轮机关如期而至。 这一轮是箭阵,每个箭头上都是绿汪汪的,显然是有毒的,而且这些箭矢不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而是从地底冒出来,也并不是毫无章法铺天盖地的射,反而是极为精准根据人来追踪,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看这样子,到不是想消灭闯入者,而是有目的的驱赶。 是了,这里关着有猛兽,这些矢想必就是想将人逼近猛兽的山洞中,好在魏晟鋆二人目标明确,一个闪身准确的跃进了七星洞。 第35章 养尸 就连魏晟鋆进到这山洞也会被眼前的景象心中也是一惊,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肯定是月氏出现了内鬼。 两年前,他之所以注意到这处山谷,因为只要是日间,这处便有肉眼可见的紫气萦绕,饶是他也看出这是整个月荷谷藏精纳气,最神圣的福地。听月泠说这里供奉的是七星宿老祖,他便明白了。 可如今,这里星宿老祖的神龛都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仅如此,七星此处只有四个,还有三个不知终。而这四个神龛上都被人浇了黑狗血。显然是怕遭报应,毁了他们的星宿灵气。 山壁上常年不灭长明灯里,现在不知用的是什么灯油,带着阵阵腥味充斥在七星洞中。 魏晟鋆将倒在地上的神龛扶起重新安置好,便与天青往更山洞深处走 如果说门口的场景让人震惊,这山洞里面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了。 七星洞是一个斜着向下的葫芦型山洞,一个小山洞套着一个大山洞。魏晟鋆和天青二人下了一段很陡的山坡来到后面的大山洞。 这个山洞足有一个小型的演武场那么大,山洞顶部高数丈,可眼下这山顶上成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倒挂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尸体。洞天福地的七星洞变成了阴森的尸洞,这和月氏该是有多大的仇。 天青从山壁山取来一只火把,高举着往上探了探,借着火烛二人看见这倒挂着的尸体穿的都是月氏族人的衣服,难当年月氏被屠之后,上万具尸体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原来是都被移进了这处七星洞。 但若这些是两年前被屠杀的月氏人挂在这山洞中应该早已成干尸了。可是这些尸体面色栩栩如生,更像是睡着了,最多是面色有些微的苍白。 但是看他们身上的衣服的布料情况,显然已经有几年的光景了。 魏晟鋆足尖一点,半空中左右足尖相互借力,两个纵身跃上了穹顶,抠住一块突出的小山石,近距离的查看这些尸体。 发现它们是脚底都连接着一根麦管,所有麦管汇聚在一处,连接着顶部一个大大的木桶。 魏晟鋆靠近木桶,阵阵血腥味传来,探头一看,这大木桶装的都是鲜血,这些鲜血连着脉管进入到这些尸体身体里。 魏晟鋆心中暗暗震惊以血养尸,而这场景他有种熟悉感,似乎再哪见过。 稍作查看,他旋身从穹顶飞落。 天青:“王爷,可有发现?” 魏晟鋆:“这是一处养尸场。你见到的月氏族人是这里发现的?” 天青:“几日前,有村民来报关,出现了大量家禽牲畜死亡,都是活生生的被吸食了鲜血,属下埋伏了两天发现居然是活人在吸食这些鲜血,悄悄跟踪来到了这里。只是他们进出并不会触动这门口的机关。” 魏晟鋆:“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我们过来只怕早已经落入了别人眼中,他们现在不来,应该是因为机关还在启动中。先离开,回觉州城在细说。” 二人出来时依着进来的方法闯了出去。 下的太华山,魏晟鋆将天青继续留在觉州城,自己快马回了榕园。 他记起来了那养尸血阵曾在母妃的藏书中看到过,但是那是一本非常破旧的残本,只有一半的记录,出于好奇他还问过是否真有这样的秘术。 陆贵妃当时表现的非常震惊,并且斥责了他,说他堂堂皇子怎么能去瞧这些歪门邪道,并说那不是自己的藏书,定是哪个丫鬟宫女藏于她书阁中的。 当日,他并非觉得有任何不妥,可如今想想,母妃书阁里的藏书都是她的陪嫁。因为她当年是鼎鼎有名才色双绝的第一美人,被大魏皇帝强行纳入后宫封了贵妃。她的陪嫁没有绫罗珠宝,钱财地契,抬进宫的全是藏书,也因为这,皇帝对她更是高看了一眼。 入宫后,皇帝特意为她建造了一栋两层楼的藏书阁,据说这藏书阁里所有的书都来源于她的嫁妆,并且每本书都是她亲自打理,亲手安放,绝不假手与旁人。她每天除了在藏书阁中读书就是在小佛堂里诵经。 对藏书阁如此看重的人,怎么会多了一本书都不知道去,而且好巧这本书被他看到了。 而这麦管引流的法子也很是奇特,这种麦管来自与一种麦芯草的筋,这种草因在西境非常少见,但是他能认识是因为他曾看到西曼人用此管来吸水。 心中疑惑重重,母妃的藏书都是云梦山的嫁妆,而陆紫熙一直跟在老太君身边,在这两年对月氏一案的调查中,总是出现了陆紫熙的影子,看来是该好生和她这个一心想当王妃的表妹聊聊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一路上又是不停歇的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是花了三天时间。 清辉园中,魏晟鋆不在的前两天风平浪静,月泠窝在自己厢房中,门都不出,吃喝都是云朵送过来的,她要做足了伤风养病的姿态。 下人房中翠珠因为魏晟鋆的那一脚踹的根本起不来床,也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窝里。 直到第三天豆蔻听闻月泠风寒几天没出房门了,前来探望,月泠才得知魏晟鋆离开榕园几天了。魏晟鋆不在,月泠的病肯定是马上就好起来。留着豆蔻在这用了午膳她便来了院子里散步消食,这几天也真是把她给憋坏了。 翠珠休养了两天,到第三天,说什么也要去魏晟鋆面前刷刷存在感了,好不容易到这院子里来了,她不能就这样被晾在一边了。 事情也就是这么巧,翠珠一出来就看见月泠带着云朵正在院子里散步。现在整个清辉园的人基本都知道月泠是过来做丫鬟的,可是一点丫鬟活不干,最多就是被看添点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啥情况了。 可这翠珠不这么想,不都是丫鬟吗,谁也不比谁高贵,更何况她还是陆贵妃送过来的,她如今只是一个孤女,自觉自己是可以压月泠一头了。 更何况她被魏晟鋆一脚踹的下不来床,心中是又气又恨,她不敢怪魏晟鋆,只能将所有怨气都撒在月泠身上。 这会正看见月泠带着个小丫鬟在这散步,气的眼睛都红了,顺手操了一把扫帚站在月泠面前。 第36章 挨打 月泠冷不丁被人拦了去路,定睛一看见翠珠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拿着把扫帚堵着路,显然是要找自己麻烦的样子。 月泠心中冷笑,就这丫头也想跟她过招,若今日能让她占到了便宜便将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心里虽对翠珠不屑一顾,但是她也并不愿意在清辉园中惹是生非,毕竟这是那阎王的地盘,万一借题发挥又给她安个什么罪名借机惩罚她怎么办,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她只能乖乖扮演好现在这个丫鬟的身份。 于是看着翠珠走近,她便转身要绕过去。 只不过她刚刚转身,这女人便伸手直接推了过来,月泠眼明心亮的,拉着云朵立刻闪身躲了过去,让翠珠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才重新站稳。 翠珠这下心中更气,心道这样一个被王爷厌弃的妖女竟然敢反抗他去。 因为她是知道当年月泠和魏晟鋆之间的恩恩怨怨的,也看到魏晟鋆气极的说过要让她生不如死,所以她认为魏晟鋆对月泠已经厌恶至极,如今留下她也只为了折磨羞辱她。 无妨,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总是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她见月泠的躲闪心中更气,柳眉倒竖,低声开口呵斥道,“好你个妖女,害了王爷一次还不够,现在又恬不知耻使那狐媚子手段来勾引王爷,难不成还想再害王爷一次,当真心如蛇蝎,不知廉耻! 你当王爷还会再被你勾引么,涮着你玩呢,还在这装什么千金小姐的样子,贱人就是贱人,妖女就是妖女,无论时间隔了多久也是人人唾弃的下贱胚子。” 月泠心道早就知道,你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如今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看来是嫉妒疯了。嫉妒她成了魏晟鋆的贴身侍女,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一副嫌命长的样子,非要往阎王身边凑,你以为坐贴身侍女很好是。 心中腹诽不断,但是有几句话她还是入心了,曾经陆云说她害了魏晟鋆,如今这丫头也说她害了魏晟鋆,难不成她真的还过魏晟鋆?看来她真是要尽快恢复记忆才好。 虽然翠珠说的话十分难听,但是月泠面上却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笑着说道,“平日你在陆小姐面前也是这等泼妇似的模样吗?敢编排主子的私事,当真是如王爷说的那样,云梦山出来的人都是这般尊卑不分,缺少教养吗。” 魏晟鋆当然没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并不影响她栽赃陷害一下,毕竟都说她用狐媚手段,一个狐媚子连这点挑拨是非的手段都不用下,那还真对不住这个词。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一落,翠珠的脸色一下子又青又白了起来。 月泠又继续道,“我就是再会勾引男人,也得王爷愿意被勾引才行,不像某些人,使了百般手段却只能在这里扫地啊。” 月泠这寥寥几句话,每一句话都直戳红兰的痛点,把她气的整个脸都涨红了。 “妖女,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狐媚功夫,阿谀献媚,如今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今日就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罢竟然就拿起手里的扫把,便要往月泠的脸上打去。 月泠见这丫头,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也不会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打,她虽没了内功,但是反应和身法都还在,翠珠拿着扫把打了好几下,竟是连她的皮毛都没碰上,心中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那扫把本就大,翠珠虽是丫鬟,但好歹是老妈老嬷嬷的亲孙女,即便在陆紫熙面前当差,但其实也没干过什么粗活。 见打了好几下没打到月泠,自己反而累的手腕酸痛,就直接把那扫把往外一扔,直接挽起袖子就往月泠那边冲去了。 “下三滥的小贱蹄子,今日我便让你知道这园子里的尊卑规矩!” 月泠见她来势汹汹,又把手里的东西扔了,俨然一副要和她拼命的架势,正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和这个疯妇一般见识,却一转眼,眼尖的看见门外似乎有几个奴才在,她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与云朵对了个眼神。 云朵在月泠的调教下,也知道了月泠的厉害,见她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撒腿往外面跑去。 月泠见云朵离开,她没了后顾之忧,生生扭转了要跑路的脚步,直接正面硬刚了,二女便这样扭打在了一起,抓头发的抓头发,针锋相对的滚做了一团。 豆蔻走在半路,忽然想到爷爷让她交给月泠的药丸忘记给了,她今日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给月泠送药的。她听闻月泠这两日染了风寒连房门都没出,都说医者能医人不能自医,便找爷爷拿了药丸给月泠送过来。 来了之后发现月泠是在装病,两人好久没见,嘻嘻哈哈吃喝一通,便把药丸的事情给忘记了,走在半路了才想起来,虽然没真冰,但是这天气确实让人容易风寒,备在这也是好的,于是她到了清晖园。 刚刚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似乎传来叫骂和厮打声音,里面好像有月泠的声音,还有翠珠的声音。天啦,这莫不是打起来了,豆蔻心中一颤。 这翠珠她是知道的,前几天她们才在栖霞院门口交过手,是桂嬷嬷的大孙女,不愿待在嬷嬷身边伺候,愿意去陆紫熙身边当丫鬟,就指望着陆紫熙嫁过来的时候,自己能当陪嫁丫鬟一起过来做陪房。但是就陆紫熙那样的性子,真做了陪房,不得被她搓磨死呀。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明白。 豆蔻怕月泠吃亏,虽然也只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了去,但是平日里都是那么娇娇弱弱的,连说话声音都不会大了的人,总是觉得柔弱好欺,需要护在人身后的。心中着急,怕月泠被欺负了,冲到大门口,都顾不得用手了,而是用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豆蔻是杜神医的孙女,也是这个园子里的医女,她进进出出的侍卫是从不会拦她的。她这一踹,门应声而开,只是不是她踹开的,而是从里面拉开的,云朵正从里面出来,还好她眼疾手快扶住了用力过猛的豆蔻,不然豆蔻就得一个狗吃屎摔地上了。 站稳脚,豆蔻探头往里面看去,本以为会吃大亏的月泠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还把一向嚣张的翠珠按在地上锤,只见她正骑在翠珠身上,一只手拽着翠珠的长发,一只手拿起地上的绣花鞋,往翠珠脸上呼,直把翠珠打的哭爹喊娘。 豆蔻见状整个人都傻了,知道月姑娘厉害,可是不知道她如此厉害,接着又仔细看了一下,实在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第37章 交锋 听到笑声,扭打在一起的二人都有短暂的停顿,倒在地上的翠珠艰难的仰起头来懵逼的看向豆蔻。 豆蔻见月泠没有吃亏,潇洒的挥挥手:”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 而打在兴头上的两人也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真的停下来,原本围着门缝往里偷瞧的人,大门被撞开了,索性纷纷凑过来看热闹,其中有个侍卫,平日里得了魏风不少提点的,见状着急忙慌的往外跑,要去给魏风报信。 跑的太急,一个转弯初来不及收住脚步,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魏晟鋆,而魏风和陆云正跟在魏晟鋆身后。 魏风自然上前呵斥:“着急忙慌的像什么样子,房子着火了还是怎么的?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这么不长眼神,居然敢冲撞王爷。”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跪跪了下来,急急的辩解道;“王爷莫怪,奴才是因为看见那边月泠姑娘和翠珠姐姐打起来了,情急之下才冲撞了王爷,王爷恕罪。” 魏晟鋆原本以为是这小侍卫鲁莽,这才撞到她,却不想居然还是事出有因,等听到月泠的名字,心里顿时一动,心道这丫头不会吃亏。 虽然明知道月泠本性并不如外表那么柔弱,对付一个翠珠定然是绰绰有余,但是脚步却不由的加快,径直朝清晖园里走去。 陆云没想到王爷的反应这么大,心理对月泠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想不到王爷不仅没放下月泠,似乎比以前更在乎她了,心理不由又为陆紫熙不平了一下。 魏风见陆云阴沉的脸色,咬牙踹了他一脚:“王爷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测的,王爷的感情也无需他人掺合,你只要记住你的主子是谁,你该效忠于谁。” “难道就看着王爷继续被欺骗,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就不该劝着点吗?”陆云固执的说道。 魏风见他依然嘴硬,无奈道:“榆木脑袋……被人当枪使用,还不自知,只希望你没有后悔的一天。” 说罢,不再理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陆云,大步追着魏晟鋆而去。 陆云忙追上去扯住魏风衣袖:“魏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 魏风嫌弃的挥掉他的手,扯过自己袖子:“大男人,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一样多,只是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说罢魏风足尖一点赶紧追上魏晟鋆的步伐。 二人远远的便见清晖园门口围了一大圈的婆子丫头,还有一些奴才们,一个个抻着脖子朝里面看热闹呢。 也有一些眼尖的,看见魏晟鋆过来,一个个立刻就跪了下来,给魏晟鋆请安,原本叽叽喳喳的一片,逐渐安静了。 魏晟鋆刚刚走到跟前,还没有看清究竟是什么事情,月泠早就从众人的反应中猜到定然是他回来了。眼疾手快的从地上起来,径直往这男人的怀里扑去。魏晟鋆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把这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翠珠好不容易从月泠手里脱了身,正是气的五迷三道的时候,连理智都失了,又怎么会善罢甘休,竟然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就冲着月泠来了。 魏晟鋆皱紧了眉头,就看见一个疯妇,正蓬头垢面,顶着一张满是鞋底印的猪头脸,瞪着一双牛眼就冲他这边来了,魏晟鋆感觉到怀里的女子,似乎正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以为她是真的吃了亏,被吓住了,心中顿时像被揪住了一般,阵阵心疼。 他手紧了紧,抱住月泠后退一步,给了旁边魏风一个眼色。月泠见魏晟鋆这当头还真是有点护着自己的意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平日里若不要老欺负自己,还是能处的。 魏风见自己离开这一会会,这女人就在清晖园惹事,心里正恨着呢,得了魏晟鋆的指示,直接伸脚狠狠踹了翠珠的心窝子,把她踹倒在地,厉声呵斥道,“主子面前岂容你放肆!” 翠珠本就在月泠那里吃足了苦头,如今又挨了魏风这结结实实的一脚,只觉得浑身疼痛,差点喘不上气来,跪在地上捂着心口叫唤。 魏晟鋆得见她这副模样,又看着月泠梨花带雨瑟缩在自己怀里的可怜样子,心里虽然明知道她是装的,可是这一瞬间,他的心忽然感觉被填满了,好久不曾感受到的满足感。 在看看地上的翠珠,嫌弃的恨不得一掌拍死。就在他打算直接将人拉出园子发卖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时候,却见陆紫熙扶着桂嬷嬷过来了。 陆紫熙也没想到,这翠珠这么不成气候,得到魏晟鋆的喜爱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也不会将人送过来。将她塞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搅合月泠,恶心月泠,给她添堵。 可这简直是太蠢了,一出来就被人压着打,还在清晖园里惹是生非,真是猪一样的脑子。 桂嬷嬷见翠珠这样子,气的浑身颤抖,知道她是个心大的,也知道自己身边是留不住她,她千方百计到陆小姐身边当丫鬟为了什么,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自己老了,管不了那么多,管多了还讨人嫌。但是万万想不到,她居然这样作贱自己。 桂嬷嬷直接跪倒在地:“王爷,都是老奴平日里管教不严,才养成她这副不知尊卑的性子,请王爷看在老奴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老奴这就将她带走,再也不在王爷面前来碍眼。” 陆紫熙一进这个园子,眼睛就停留在了月泠的身上。 此刻的月泠正一股脑的扎进了魏晟鋆的怀里,根本让人瞧不见脸色如何,只见她发髻虽然微微凌乱,但是身上的衣服却也只沾了点灰尘而已,看样子比地上的翠珠不知道要好多少。 陆紫熙脸上依然挂着笑,维持着端庄大方,衣袖中的手狠狠捏拳,指甲掐进了肉里,强忍着冲上前将月泠从魏晟鋆身上拽下来,狠狠的扇月泠两巴掌的冲动。 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说道:“是呀表哥,翠珠这丫头平日里在熙儿面前侍候,最是知趣识礼。因为这,姑母才特意要了她送到表哥跟前来。 如此懂规矩的一个丫头,今次犯下错误,那想必也是有缘由的,只是无论这缘由是什么,我们都甘愿受罚,只是请表哥从轻发落。” 第38章 惩罚 月泠听着陆紫熙这不阴不阳的话,看似以退为进在替翠珠求情,其实字字句句都在说她不懂规矩。 月泠又岂是任由别人指桑骂槐。论吵架,不是看谁嘴皮子利索,而是是攻心为上。 只见她轻轻的抓住魏晟鋆胸前的衣襟,手指在她胸前一圈一圈绕呀绕。魏晟鋆略微皱眉,随即反应过来,捏住月泠作乱的手指轻声哄到:“一会再给你看看伤到哪了。” 月泠想不到魏晟鋆这么上道,故作羞涩的点了点头,回头斜眼挑衅的看了一眼陆紫熙。果然陆紫熙眼睛都红了。其实她刚刚只是在魏晟鋆胸前写下:“留下那丫头,重谢!”想不到魏晟鋆这么上道。月泠非常满意的往一边退了退,不再窝在魏晟鋆怀里,效果达到了就行了。 魏晟鋆本就不在乎谁对谁错,只是想快点将这些人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收到月泠的信息,他亲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桂嬷嬷。 温和的说道:“嬷嬷快快请起,这丫头离了你好些年了,行事如何并非你可以约束到的,你也不必为她求情,若她是个孝顺的早就守在你身边了。若是不孝,你说再多也无用。 您为本王和母妃操持了一辈子,到如今该颐养天年了,儿孙之事您无需过多操心,本王自会看顾,只是若是有存了别的心思,本王也不会手软。您老就放放心心的好好享福,若是以后还有人用这些事情来扰你,不管是谁,您老只管给我打出去。” 桂嬷嬷知道魏晟鋆说的在理,只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她又哪能人都求到跟前了,她还不闻不问呢。 倒是身边的小圆子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直言到:“准王妃也可以不理吗?若不是说和月姐姐打起来了,我也不想让奶奶来的。” 魏晟鋆摸摸小圆子头上的小咎咎,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谁都怕魏晟鋆这冷脸,偏偏这小丫头自出生就和他亲近,自己亲爹抱都不要,就要他抱。所以他对这孩子也是真心的喜欢,平日里也是多宠了几分。 他点点头道:“谁都可以不理。” 刚说完他又有点好奇的问到,“为什么是她,你就让奶奶来了呢?”魏晟鋆用眼神瞟了一眼月泠。 “月姐姐是我朋友呀,而且月姐姐做的吃的可好吃了。”小丫头说着这话都好像要流口水了。 月泠听见这话,假嗤一声:“小胖妞,就知道吃,赶紧送桂嬷嬷回园子去休息。” 小圆子跑过来覆在月泠耳边道:“月姐姐,云朵和豆蔻姐姐都说,你揍人的时候太帅了,可惜我来晚了,以后还有这种事情,你记得提前通知我。” 月泠……感情她这是在打表演赛呢,难怪这三个丫头在一边窃窃私语了半天。 魏风……小丫头,你这嗓门还用附在人家耳边说吗,这全天下人都能听见了,这揍的是你亲姐姐呢。 在小圆子这童言无忌的一番言语下,原本紧张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搞笑了。 桂嬷嬷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给魏晟鋆行了个礼,祖孙俩便回了自己院子。 魏晟鋆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月泠,想不到这女人到园子里时间不长,这人气倒是挺高,连桂嬷嬷和小圆子都被她收买了。月泠被他看的有有点发毛,刚刚还挺配合的,这又是什么眼神呀。 月泠讨好的冲她笑了笑,这敌人还没走呢,你大爷可不能给我现在拆台呀。魏晟鋆显然看懂了她这讨好的意图。 陆紫熙紧抿双唇看着这些人,衣袖中的指甲将手心掐的满手是血,也浑然不觉。她请桂嬷嬷来,是想让魏晟鋆看在桂嬷麽的份上重罚月泠的。 结果这成什么了,聚会聊天看表演吗?她不甘心的喊道:“王爷,虽然翠珠该罚,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月姑娘也需受同样的惩罚。” 魏晟鋆终于看向陆紫熙和还躺在地上的翠珠,淡淡的说道: “说到底这丫头也是云梦山的丫头,如今如此尊卑部分,也是你这主子管束无方,还将她推举给母妃更是识人不明。此次念在你身体不好,短时间内不宜来回奔波,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便罢。若还是如此,你该回云梦山老太君身边在好好受教受教,我记得他老人家是最懂御下,也是最讲规矩的。 这样心大的丫头想必你也是收复不了的,先留下来,待学好了规矩再给你送回去。” 陆紫熙听了魏晟鋆的话,脸白了又白。她以为自己那样说了,魏晟鋆怎么也要给自己几分面子,谁想到当着众人的面,一点维护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这次来榕园就是以准王妃身份来的,这园子里人都知道,如今被魏晟鋆当众说她不会管束下人,让她回去学规矩,这让她在这榕园里哪还有脸。 而且对月泠的处罚更是只字不提,还要留下她身边的丫头。她连身边的丫头都护不住,以后又还有谁敢帮她办事,谁会听她的话。 陆紫熙气的摇摇欲坠,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晕倒,好在杜麽麽一直不着痕迹的在她边上支撑着她。 但她也并非傻,知道今天的是占不到半分好处了,在说下去只怕让自己更加没脸。她曲了曲膝:“如此就劳烦表给帮我教教这不懂事的丫鬟了,紫熙告退。” 陆紫熙一行人离开,魏晟鋆吩咐: “翠珠滋事打架,以下犯上,嚣张跋扈,看在桂嬷嬷的面子上小惩大戒,先打二十板子,先再关进小佛堂静思己过三日,若日后在不安分,就赶出这园子去。” 翠珠不服,其他罪名就算了,以下犯上怎么可能,月泠和她一样是丫鬟,她还是贵妃娘娘送来的丫鬟,她怎么就以下犯上了。 她张嘴就要辩驳,只是哪里还有给她嚷嚷的机会,她刚刚发出一个音,就见魏风脱下自己的鞋子,扯下布袜,团团塞进翠珠的嘴里,只剩下一些呜咽声。 “来人,行刑!” 这些都是常年待在军营里的兵,那打起板子来,可不是那种光有生不见血的那种,才三板子下去,翠珠后背就红了一片。前面还能呜呜几声,到第十板子就晕了过去。 有人护着的感觉确实不错,月泠喜滋滋的站在院子里,看着翠珠挨板子。 见这人这么不经打这么快就晕了过去,急忙喊道:“住手,剩下的等她恢复了再打,可别将人打死了。” 第39章 重谢 这人月泠确实还有用,所以看见快不行的时候,想都没想便出言喊停,这语言这气势,哪里是个小贴身丫鬟的气势,俨然就是当家主母。而她自己偏偏一点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 正在行刑的侍卫听见这话,扬起的板子顿在了半空,不知道该打还是不该打。 执刑的看相魏晟鋆,魏晟鋆也没想到月泠会这样理所当然的吩咐他手下的人,偏偏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让他原本对她的怨怼仿佛在无声的消融,他们之间的距离和防备在渐渐的缩小。 他挥挥手,让人将翠珠带下去,若有所思的看着月泠。他内心很复杂,仿佛他一直在等着这样的一天,等着这样的月泠一样,等着她把他当作自己人。 魏晟鋆内心已经跑了一个马拉松了,月泠是浑然不知。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道纠缠的目光,抬眼便和魏晟鋆四目相对。 她摸了摸鼻子,挤出一个严重敷衍的笑容,“那个,今日多谢王爷。” 边说边往后退,准备脚底抹油。但是她怎么可能快过魏晟鋆,脚下刚刚一动,便被魏晟鋆拉住衣领,不顾月泠踢跩咬,直接拧回了书房。 门砰的一声关上,魏晟鋆将月泠顺手甩在软塌上,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月泠,立刻变的安安静静,低眉顺目,蜷在软塌的一角。 魏晟鋆看看自己外袍上的口水印,嫌弃的脱下来扔到一边,随后也在软塌上坐下来,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又踢又跩又咬,这就是你对本王的重谢?” 月泠深知必要时刻,在男人面前做个楚楚可怜的姿态,是最能勾起对方怜爱的。哪怕是这冷血阎王,只怕也逃不出这个定律。 陆紫熙与翠珠对她的嫉恨,她早就深深的感受到了。不要问为什么,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所以翠珠来这院子,她就料到必定有对上的一天。 今天翠珠来找茬,她瞄到门外的围观的丫鬟婆子时,便想着直接把事情闹大,狠狠的给翠珠一个教训,免得同在一个园子里,往后日日与她纠缠不清。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论武力值,十个翠珠也不是她这个没了内力的“猎鹰小师妹”的对手,但是当他看见魏晟鋆过来的时候,更知道杀人要诛心,身痛不如心痛,但是身心一起痛,那今天也就不枉她如此闹一场了。 所以她立刻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直接往男人怀里扑。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应该不会给她拆台,确实这个男人真的很配合。 而适时赶来的陆紫熙,更让她发现了魏晟鋆这个道具的价值,也将他的价值发挥的淋漓尽致。后者都不要她直接动手,一个眼神就直接秒杀了,想想陆紫熙离开时候连走路都要人扶着的样子,她真是心情太好了。 只是此刻,听见魏晟鋆这问话,感受到他危险的气息,果然是活阎王,一点便宜都不让人占的。她压一压心头的快乐,柔弱感还是要继续走一波。 她微微的抬了抬头,眼角含着泪,刚才在那飞扬灵动的美眸此刻正啜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要落不落,沾湿了常常的睫毛,端的是一副楚楚动人的小可怜模样,软软糯糯的说道:“王爷直接叫我来书房就好了,何必从后面扯人家衣领,你吓到我了。” 魏晟鋆看她这样子,自己还没责罚她,她到先怪罪起来了,只是他今天还真的就吃这一套,此刻他的一颗心都在月泠那泪珠上了,终是没忍住,低头含住他挂在腮边的珍珠,一反常态的轻声哄道:“下次若再遇上这样的疯妇,直接叫人打杀了便好,何须亲自动手。” 月泠有点不敢相信这语气,这话是魏晟鋆说出来的,呆呆的看着他,呆萌呆萌的。 经过刚刚兵荒马乱的一闹,如今她衣裙也是凌乱了些许,微微一动,就能看见外襟包裹着的粉白小衣,跟着呼吸微微起伏的浑圆弧度。魏晟鋆的眼神忍不住暗了几分,炙热又贪婪的看着她,这样的她勾的人食欲大动,好想将她拆吃入腹。 感受到这将人灼伤样的眼神,让月泠心中一惊,只是还未等她作出反应,男人便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炙热的气息随之侵略而上。 月泠脑袋狠狠一撞,膝盖向上一顶,魏晟鋆不防备她还有这一手,侧身避让之际,让人迅速从她身下滑了出去。刚站定的她回头看魏晟鋆,眼中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魏晟鋆被月泠躲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怨恨和委屈,而且这种情绪完全没有被压下去的可能,反而越发汹涌,好像只有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才能抚平心中此刻的躁动。 他抻起身子就要来抓她,这一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下一处涌去。他调息了一下内力,一股劲撑起身体,一把抓过月泠,将她压在书桌上。 “月泠,你就是这样重谢本王的?果然是女子与小人难养。无情无义,用完就丢。“ 魏晟鋆双目赤红,身下胀痛难忍,似乎快要炸裂一般,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她的曾经以后,只要现在要了她,她便只能留在这榕园。 可是理智在不断的提醒他,若真是如此,这女人只怕会恨他入骨。想到她可能会恨他,他心中一阵钝痛,这样的痛让他下身的难受反而稍稍减轻了一些。他晃了晃头,想要甩掉脑中这疯狂的想法,但是随着他的晃动一个月泠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个…… 月泠看着眼神已经迷离,却还在强撑的魏晟鋆,眼中一阵慌乱,而这慌乱不躲不避的都映入了魏晟鋆眼里。 他虽然眼神迷离,但是她的情绪他的清清楚楚。 但是此刻她被魏晟鋆强行压在书桌上不敢动弹,她怕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让他坚持不住。 好在她的手还可以自由的活动,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反手摸索到桌上的茶壶,快将指尖血入凉透的茶水里,将冰凉的血水兜头向魏晟鋆淋下。 被冷水浇了满头的魏晟鋆瞬抬手挥开月泠手里的水壶,因为中了毒,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力,刚刚的无力感,让他这一下并未控制力道,出手时几乎用了全力用全力。 第40章 魅毒 水壶脱手飞了出去,砸在边上一个花瓶上,花瓶倒下撞翻了边上的燃烧着的烛台,点燃了边上的画卷。 一时间,各种乒乒乓乓的响声,腾起的火焰终于是惊动了在外面守着的侍卫,陆云此刻也正好赶到了清晖园,他心下担心魏晟鋆安危,推门便要闯入,只是书房门尽是从里面锁上的。 他急切问道:“王爷可是有事!”。 魏晟鋆在这一盆冰凉的茶水泼下的同时,也瞬间清醒过来,只是体内仍旧燥热难当。听见外面的动静脉,见还被压在自己身下的月泠,喝止道:“都退下。”只是这声音却带着几分情欲后的沙哑。 门外的陆云,听着这声音暗自皱眉,心中有些不放心,可想着陆紫熙还在等着他的回复,等久了怕她又胡思乱想,伤心伤身。 他略微思索,让门外的小侍卫去请魏风过来守着书房,自己往暮雪斋去了。 魏晟鋆并未太多理会门外的动静,他反手将画卷抽出,扔在地上,踩灭了上面的火苗。再回头看月泠,只见她白皙的手臂又红又肿,显然是很痛的,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的往外冒,痛是真痛呀。 但是月泠此刻顾不得这些,在刚刚咬破的指尖又挤出了几滴血珠送到魏晟鋆唇边,诱哄般的软声说道:“来吃下去,你就不难受了。” 血入脏腑,体内的灼热阵阵散去,月泠看了看他逐渐变正常的眼睛,轻轻的舒了口气。 燥热消退,内力也渐渐平稳,魏晟鋆松开月泠坐回软塌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凛。 “王爷,替你解开这邪毒,应该足以表达我的谢意了,今日的事咱们算两清了。” 月泠声音本就较软,又经历了刚刚的躁动,此刻魏晟鋆听见她话,更觉得像在撒娇。回想月泠刚刚给他解毒时着急慌乱的模样,让他心中划过一丝柔软,只是面上不显。 “你知道我中毒了?”魏晟鋆不答反问。 “王爷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月泠又问。 魏晟鋆冷冷的斜了一眼月泠。月泠知他霸道的性子,由不得自己反客为主,撇撇说嘴:“你回来的时候我便在你身上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但是并不确认你中毒了,是刚刚看你的反应的才证实了我的想法。” 魏晟鋆轻轻点头:“继续说。” “今日和翠珠缠斗在一起的时候,发现她身上很多针眼,而这些针眼像是在修炼魅毒之术。 这种魅毒是魅术的一种,但这是最低劣的一种。同时魅术是控制人心神,解开后与常人无二,而这魅毒,却是一种毒。 它是在女子体内埋入七七四十九根萃过淫羊血的银针,这些女子体内会产生魅毒,通过一段时间与对方接触,便能让对方身中淫毒,只有于该女子行房才能解,其他药师无用,其他女子也无用。而此时魅毒其实还只发挥了一重功效。 它最毒的在于第二重功效上,行房之后,男子会沉迷与该女子不能自拔,若是这女子手段更毒一些,这男子便成了她的傀儡。 看到翠珠身上的那些针眼,我只是怀疑,毕竟这种魅毒是早已被封存的禁术,但是刚刚王爷的表现……嗯……这下倒是确认了。” 月泠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揶揄的看了魏晟鋆一眼。 “只是,她才来这清晖园没几日,而王爷在这期间又不再这园子里,照理这么短时间王爷是没有办法染上这毒的。但是偏偏王爷中毒了。 那只能是王爷是不是去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接触了淫羊血,这样便快速的引发了体内的毒素。也有可能即便没有这翠珠,就因为王爷接触了淫养血,同样会中这毒。只是这翠珠运气不好刚刚撞上了我,又撞上了王爷,所以把自己给搅进去了。 “若王爷体内只有单一的这种毒素,也不会影响内力,偏偏王爷体内还有蛊虫和寒毒,三者冲撞之下,内力受阻,才会目赤眩晕,浑身无力。” 魏晟鋆斜靠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边上的小几,看着月泠。 月泠感受到他的目光,得意的扬了扬小脸:“若是别人中了淫羊血,自然是只能和翠珠那丫头那啥啥啥了。好在王爷有我呀,说到底这都是魅术中的歪门邪道,遇上我这样的魅功祖奶奶还有他啥事呀。” “是吗……”魏晟鋆回想到刚刚嘴里的味道,她的血一点都没有血腥味,反而都是淡淡的药草香带着丝丝甜,不像血,倒真像是甘露,让他上瘾,尤其是他寒毒发作的时候,只要尝到一点点月泠的血,便欲罢不能。 随即又阴测测的看相月泠:“现在承认自己修习魅功了?” 月泠……刚刚得意洋洋的笑脸一下僵硬住,脸色慢慢便的苍白,有些迷茫的喃喃子语道: “这些我都忘记了吗?可是我刚刚闻到翠珠身上的味道,便很自然的想起了。“ “还想起些什么?”魏晟鋆淡声问道。 月泠疑惑的摇摇头:”王爷这次去了哪里,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魏晟鋆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月泠。 月泠见魏晟鋆并没有要说的意思,黯然的低下头,小声说道:“失忆这种病症,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忘记,一些已经成习惯的东西可能不会忘的。就好像吃饭穿衣一样,没有任何人在失忆后忘记了吃饭穿衣。 容易忘掉的一般都是有很特殊的感情的的那部分人和事。而那部分东西想要恢复记忆,也许需要时间,也许是需要一些特殊的事件刺激到深层记忆,可能会慢慢想起来更多的东西,也也许这辈子都不能恢复全部记忆。“ 魏晟鋆听着这话,眼神也是一暗,他记得杜神医曾说过,她对医术一点都没忘。她从小习医,天赋极高,还不能自己吃饭,便能辨别药草了。魅术,她曾经也是不屑用的,也许唯一的一次,便是用在了他身上。只是她失去记忆之后,反而对陆云用过,但是他明白,那是她在求自保。 二人各想着心思,书房中陷入了沉默。安安静静的房间中落针可闻,而忽然间,一阵肚子的咕噜声响了起来。 月泠她粉脸泛红,湿漉漉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看看魏晟鋆又躲开,魏晟鋆新发现这丫头害羞了。 这样麋鹿般清澈又躲闪的眼神,真的将纯与欲表现到了极致。若不是他心性坚定,若不是他对两年前发生的种种还不能完全释怀,只怕又要被这丫头拿捏了。只是今日,不知是不是那魅毒的药效还没完全过,还是之前满怀的软玉温香让他上瘾了。他也饿了,是想将眼前的秀色拆吃入腹的饿。 第41章 哭诉 压下心中那股躁动,面上仍是冰冷冰冷的,语气倒是比方才柔和了些许: “像只脏猫一样,下去梳洗一下,来这用膳。” 月泠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确实有点脏乱,点点头,遂又抬起头:“我在厢房用膳就好,不敢……” “怎么,果然是忘恩负义,用完就丢吗?你的重谢呢?”未等月泠说完,魏晟鋆便说道。 “刚刚给王爷解了魅毒,那便是重谢!”月泠说道。 魏晟鋆嘴角微勾,一声凉凉的嗤笑从他嘴角溢出: “如何谢是本王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魅毒并非无解,那算不得重谢,况且你解毒的法子……非常规,谁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非本王所愿。” 最后几个字,魏晟鋆慢悠悠一字一字吐出来,目光灼灼,似笑非笑的看着月泠。 月泠抬眼恶狠狠的看着他,真是个混蛋,就该让这男人爆阳而亡,咬牙切齿的问到:“那王爷希望月泠如何谢!” 她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再凶狠说出来也没啥威慑力,在魏晟鋆眼里就是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看他这样他心里就饱胀着愉悦,仿佛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他懒懒的往身后软垫上一靠,舔了舔唇,还能感受到刚刚她那鲜血的清甜。 忽然从软榻上站起,月泠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他到了面前。 魏晟鋆长手一伸,抻在墙壁上,将月泠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唇角微微一勾,一个痞帅痞帅笑容在他嘴角绽开:“不是想知道这次出去遇到了什么吗?乖乖过来陪本王用餐,本王便告诉你。” 魏晟鋆的笑容像是有魔力,让月泠连呼吸都停了半拍,见她这呆呆的小样,魏晟鋆满意的将手撤开,拉开书房的门,将她送出去,在门边还不忘贴着她耳朵叮嘱道:“别让本王等太久,否则随时改变注意。” 这声音一改往日的清冷,带着低沉的诱惑,像一只毛茸茸的尾巴,挠的她耳根子舒痒,红的都快滴血了,但是还是轻轻的点点头,应下了他的话。魏晟鋆满意的低笑一声。 门口候着的魏风听见这低沉却又畅快的笑声,浑身一抖。紧接着,他便差点喜极而泣。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月姑娘才是王爷的救赎,只有月姑娘在王爷才会解开心中的郁结。 魏晟鋆奇怪的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魏风:“眼睛进沙子了?一刻钟之后传膳,让厨房加个灵芝鸡汤。” 魏风乐呵呵的应了一声,忙忙叨叨的去准备了。 回到厢房的月泠不等云朵端来热水,双手举起一捧冷水浇到自己脸上,自己这是被色诱了?活阎王笑起来真是太勾人。唉,被这样的颜值诱惑也不算太吃亏。 ———— 陆紫熙一回到暮雪斋便哭的如个泪人。 陆云见状心如刀绞:“熙儿,王爷只是……只是……” 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王爷今次对月泠的的偏袒,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到。他性格耿直,善意的谎言这种话是绝对说不出来的。所以“只是”了几遍都找不出个完整的理由。 陆紫熙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义妹,温柔善良,乖巧懂事,恨不得捧在手心哄着,宠着。云梦山也是这四海九州有名望的大家族,上门求娶她的人不知凡几。 但是她从小便被云梦山做为未来的宸王妃培养,云梦山与当时的大魏皇帝昭仁帝都有个默契的认知,只待她年满十八岁便与魏晟鋆完婚。 其实在大魏国 ,女子一般及芨便嫁人,年满十八已经算是老姑娘了。但因为她是云梦山嫡出的大小姐,又是在老太君身边养大的,格外受看重,老太君舍不得孙女早早嫁人,虽然嫁给的就是自己外孙,但也舍不得,非要多留两年。 而就在两年前,也是陆紫熙年满十八即将要与魏晟鋆议亲的那一年,月泠出现了。 在遇到月泠之前,魏晟鋆对于自己娶谁从未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 在月泠出现前,陆紫熙以为魏晟鋆是个冷情的人,好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淡点更说明他心中有沟壑。 而在遇到月泠之后,魏晟鋆拒绝母妃和云梦山给他安排的婚事;陆紫熙也才明白,魏晟鋆并非冷情。 月泠的出现,让一切都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而最大意想不到是,月泠算计利用魏晟鋆,让他从大魏的战神沦为弑君杀兄罪人,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陆紫熙拼下自己性命救下魏晟鋆,虽然命最终还是保住了,但是身体却是毁了。也正是这样,从不强迫儿子的陆贵妃强势做主,定下了魏陆二人的婚约,只是这婚期却从未提上日程。 陆云是当年与魏晟鋆一路走过来的人,所以他替魏晟鋆不值,为陆紫熙不平,也曾恨透了月泠。 陆云轻轻拍了拍陆紫熙的头顶,劝慰道:“都是翠珠那丫头,好端端的要去招惹月泠干什么,累你连带着受气。待会义兄会去找她问个明白,这丫头也是心大了。 听闻陆云这话,陆紫熙心中一惊。这件事他尽然觉得都是翠珠的错,而不是月泠有问题。以往他可不是这样的。 这来榕园没几天,他对那妖女的态度倒是改变了不少。她暗暗压下心中的不痛快,脸上仍旧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看像陆云: “义兄,我没事的,我都懂的。你不要再过问这件事,也不要去跟那妖女斗,你斗不过她的,因为她王爷撤了你统领一职,你再找他麻烦,还不知道王爷会怎么罚你。 之前是王爷被她利用,今天是翠珠被她打板子,翠珠可是桂麽麽的亲孙女她都能下的去手。你去找他麻烦,她定不会放过你的。义兄,我不想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她害了,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她可以恨我怨我打我都行,王妃之位,我也可以让给她,王爷要娶的本来就是她,我只是鸠占鹊巢而已。所以,义兄,我能想明白的,我都想的明白的,我只是伤心,好伤心,你让我哭一场,哭一场就好了,我们就回云梦山去。只求她真心的跟王爷在一起,不要再害王爷,再利用王爷干伤天害理的事便好。” 第42章 彩蝶 陆云心中虽然怨恨月泠,但是经过魏风这么长时间的敲打,再加上当年的事情也是疑点重重,不由也多了一份考量。 今天的事情因何发生的他没亲眼所见,出也是客观。只是陆紫熙这番话一说,心中对月泠的偏见又噌噌的冒了出来。心中的天平又全都歪到陆紫熙这边来了。 “熙儿,别哭了,义兄现在便去将那月泠带过来让你出气,即便王爷将我统领之职务撤了,但她也只是一个丫鬟,你这个准王妃想要如何教训她都使得。”陆云心中憋着一口气说道,抬腿便往外走,看这样子还真是打算去拿月泠。 听见这话陆紫熙忙给了杜麽麽一个眼神,便又扑在床榻上大哭起来。 杜妈妈拦住陆云的去路:“我说陆爷,你这是在帮我们小姐,还是害我们小姐呀。且不说那妖女如今又王爷护着,你拿不拿的来不说,只说如今小姐未过门,就算那妖女只是个丫鬟,哪就轮得到我们小姐教训了,只怕还没说上两句,便被王爷责难了。 再者说了,就算我们小姐过门了,以王妃的身份去教训那妖女,别人还以为我们小姐心眼小,容不得人。” 陆云脚下一顿,看倒在床上哭的简直要背过气去的陆紫熙一阵心痛:“熙儿,都是为兄考虑不周,你快别哭了,你身子需,经不住这样伤心,别促发了旧疾。” 杜麽麽一边轻拍这着紫熙的后背给她顺着气,一边说道:“这女人在后宅过的好不好,地位稳不稳都是男人给的。小姐如今还没过门,就被那妖女欺负成这样了,以后日子可真是…… 陆爷若真想帮帮小姐,就将王爷请来这暮雪斋,王爷能来这暮雪斋坐坐,那些人自然就不敢看不起小姐了,那些妖女也就不敢趁虚而入了。” “义兄,其实今次我也是有错的,我不该擅自作主将翠珠送过去,所以我也想跟王爷认个错……” 陆云叹息一声;“熙儿,你处处为王爷着想,你又何错之有。” 陆紫熙:“义兄……” 陆云:“好了,好了,义兄现在就去请王爷,说破嘴皮子,也请王爷务必来暮雪斋。” 听得陆云这样说,陆紫熙收了哭声,用锦帕沾了沾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这天色也快到晚膳时间了,我亲自备下膳食,给王爷赔罪。” 陆云又叹息了一声,往清晖园而去。 已经看不到了陆云的身影,杜麽麽才说道: “小姐,只怕这陆爷是很难请的动王爷的,如今瞧着,王爷对陆爷的信任大不如前。“ 陆紫熙嗤笑一声;“一颗榆木脑袋如何能取得王爷的信任,那魏风倒是机灵,也深得王爷的心,只是不知他收了那妖女什么好处,时时事事都便帮着那妖女。 离开了王爷身边两年,如今连个能在他面前帮我说上两句话的人都没有,原本以为让那翠珠修习了魅功,总能哄得王爷一两份好感,谁知却是这么不中用,这么快便成了一颗废子。好在,看着彩蝶的反应,那淫羊血应当是起作用了。 王爷中了淫毒,断然不能让他去找翠珠那小贱人,只能让这榆木疙瘩先去拖住,嬷嬷将那彩蝶取来,给我重新梳妆,我们去清晖园……” 杜麽麽:“那小厨房便简单备些膳食,再让准备一盅参汤,小姐去的时候给王爷带上,表表小姐的心意。“ “麽麽安排便可。” 陆紫熙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容颜,若论长相,她虽不及月泠,但也算是人间绝色。 论家世,人人都只知道月氏是隐世大家,凭借手中的一点妖术控制着一支不死不灭的龙陵军。却不知道他们云梦山才是真的能搅动风云的家族。而月氏已经覆灭,就算有龙陵军,就凭月泠这一个孤女也并不能翻出什么风浪。 而云梦山,两年前受魏晟鋆的牵累,当时在朝中为官的男儿均被处死,看似家族衰败。可这只是老太君的一个遮蔽世人眼光的幌子而已,那些人也都是云梦山准备好为了家族利益需要牺牲的人,这些人在云梦山整体实力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也都是准备好随时牺牲的棋子。 这么些年来老太君一直在韬光养晦,筹谋大事,她是在老太君身边长大的人,也是最受老太君看中的孙辈的人,老太君是整个云梦山的掌权人,而她就是权力之下的第一人,连姑母陆贵妃,魏晟娘亲,对云梦山的了解都没有她多。 若是魏晟鋆与她成婚,且不说杀了大魏的太子,就是想要这大魏国的皇位也是唾手可及的,怎还会窝在这风沙遍地的苦寒之地做什么西境的宸王。 可他眼里心里偏偏只有那妖女月泠。 但是她陆紫熙看上的人,绝不会拱手让人。一个月泠而已,且等着瞧瞧她的手段,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她不仅要得到魏晟鋆的人,还要得到魏晟鋆的心。 杜嬷嬷依言将一个琉璃瓶取过来,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正在瓶中不停的翩飞。 “小姐,照理说,翠珠并没有时间给王爷下这魅毒,这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陆紫熙稍稍思索,说道:“这彩蝶是那老鬼专门配合这魅术来驯养的,绝不会错,你看它平日里都是在瓶底沉睡的,今日翩飞起来,说明施术成功了。” 杜麽麽仍旧犹豫着:“这彩蝶用在身上之后,这药性极为霸道,你如今的身子……可是受得住。” “受得住也要受,受不住也要受,中了魅毒,我若不给他解,受药性的诱惑,表哥必然会去找那小贱人。而这彩蝶能将那淫羊血的的诱惑转移到我身上,事成之后,表哥眼里便容不得别人了,对我便是从一而终了,受点苦也是值得了。 麽麽,我苦苦的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等下去了,表哥只能是我的。我只能堵这一把,而且这计划也是我们一早制定好的,如今只是提前了疑点而已。” 陆紫熙紧紧抓着杜麽麽的手臂,眼里透着疯狂。 杜嬷嬷:“可是那妖女也在清晖园,王爷会不会……” 陆紫熙冷冷的一笑:“她倒是想呢,但是中了魅毒的人,只会对身上有淫羊血的人产生兴趣。“ 杜嬷嬷心中还是隐隐的有着担忧:“这毒出自月氏,而月泠是月氏的圣女……不若我们等陆爷回来确认了再用这彩蝶。” 陆紫熙:”嬷嬷,你也知道的,中这淫毒的人会被这淫羊血牵引着去找解药的,若我们不快点,就是给她人做嫁衣了。为了今日,我连那老鬼都认下了,我绝不能让白白错过今次的机会。” 第43章 蝶变 杜嬷嬷也是一阵心痛,陆紫熙是她亲手带大的,比自己亲闺女还要疼爱。她清楚的知道小姐为了能跟魏晟鋆在一起受了多少苦,忍下了多少委屈。此刻她那尖酸的脸上全是慈母的温柔。 她咬咬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打开琉璃瓶的盖子倒扣在陆紫熙的肩头。 彩蝶顺着琉璃瓶落到她的肩胛骨上,仿佛又陷入了沉睡。然而没多久,整只蝴蝶消失了,而陆紫熙的肩胛骨上慢慢浮现出一只与刚刚那只彩蝶一模一样的,翩然欲飞的彩蝶纹身,只是这纹身的色彩比刚刚那鲜活的彩蝶还要瑰丽鲜艳。 而此刻陆紫熙的脸色也像是裹了一层萤萤的光晕,明明没有上妆,却比上妆后更加动人,明丽中带着丝丝魅惑。 杜嬷嬷看着镜中的陆紫熙赞叹道;“小姐好美,如此好颜色,只怕没有那个男子能不动心。” 陆紫熙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娇羞的笑着,她期待着今晚。 二人在打扮说话间,陆云去而复返,一进屋眼睛便黏在了陆紫熙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只见她她梳着反绾惊鹄髻,眉心坠下一点水滴形的碧玉,眉眼生辉,肤白胜雪。身着桃色轻纱衣裙,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外罩雪白狐皮披风,越发感觉那堪堪杨柳腰小巧婀娜。 他这惊艳的目光取悦了陆紫熙,她走上前挽住陆运的胳膊,娇声问到:“义兄王爷可应承会来?” 陆风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陆紫熙:“熙儿,我并未见到王爷,他将自己反锁在书房内,任何人不许进入,听声音……与平日里不太一样……” 陆紫熙一听,面上一僵,心中却是一喜,与杜嬷嬷对视一眼,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急切,这下确定魏晟鋆是中毒了。 杜嬷嬷听着这话,心头也是一松。 因为这彩蝶进入人体后,若是不能与中淫羊血的人结合,必会遭到反噬。虽然鬼大保证从古至今中了淫羊血的人绝对逃不过彩蝶的手,但是因为有月泠在,她心里就总是提心吊胆,有着不好的预感,这会听着陆云这样一说,算是放心了。 陆紫熙心中窃喜,面上却全是一副着急担心的样子,问道:“王爷怎么了?” 陆云:“目前尚不清楚,我怕你等的焦急,便先来告你一声。” 陆紫熙:“义兄,快带我去看看,王爷怎会将自己反锁在书房中,别是中了什么人的暗算,如今这园子里人杂。” 陆云心中一惊,书房未经允许谁都不敢擅自闯入,现在能自由进入书房倒是多了个月泠了,因为她是王爷的贴身丫鬟。她不仅仅医术天下无双,也善用毒用蛊。她虽然失忆了,但是据说只是不记得了一些人和事,医、蛊、毒是全然未忘,而刚刚书房中传出的动静不小。 刚刚会不会月泠也是在书房中……陆云这下真是心急如焚。 三人急冲冲的往清晖园赶去,杜麽麽还不忘带上准备好的汤羹。 已经阴沉了几日的天气,在今晚又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魏晟鋆命人将晚膳摆在了暖阁中。 月泠梳洗完过来,便见暖阁中灯火摇曳,这处暖阁用的不是地龙,而是壁炉。此刻壁炉中的松木枝烧的正旺,跳跃的火焰将暖阁映照的分外明亮,淡淡的松木香氤氲在空气中。 魏晟鋆身披大氅闲适的坐在圈椅中,手持一本闲书,有一下无一下的翻看着,额前一缕墨发从眉骨处垂落而下,冷硬中夹带了丝丝痞气,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几个婆子正在摆膳:清蒸梅子鳜鱼、椒香黄金脆鸡丝、乳糯雪花鹿蹄筋,鲍汁云腿煨冬笋,清炒翡翠笋,毛桃乳鸽粳米粥,再加上两个点心,满满摆了一桌子。 看着这一桌子味美色香的饭菜吞了吞口水,不仅是饿了,这里的每一道菜可都是她爱吃的,勾的她肚子里馋虫直往外冒。 魏晨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坐到了桌边。月泠虽不情愿可还是很自觉的挽起袖子给魏晟鋆布菜,心中却早已经吐槽了一大堆,这一桌子美味在一个饿极了的人面前,看的见吃不着,真是造孽呀。 “坐下,吃饭。“魏晟鋆说道。 ”嗯,嗯……?”月泠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魏晟鋆见月泠一脸质疑的表情,讥诮到:“当丫鬟上瘾了?那继续。” “不不不。”月泠急忙否认,连多挪开一步都怕这阎王又改变了主意,在自己刚刚站定的位置坐了下来,刚好挨着魏晟鋆。 看着她这呆萌的样子,魏晟鋆满意的微微勾起嘴角:“吃饭。” 说是吃饭,魏晟鋆自己倒是没吃几口,一直都是在帮月泠布菜,她这口刚刚吃完,下一口菜就到了她的碗里。 她吃东西时并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非要以手掩口,吃一口擦一下嘴,然后在慢慢咀嚼,生怕别人看出她们嘴巴在动。 相反,她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有点像小松鼠,但是动作非但不粗鲁,反而让人感觉那食物香,恨不得自己也马上尝尝。所以每一道月泠吃过的菜,他都会吃上一两口。菜还是那些菜,但是味道好像真的不一样。 肚子吃的七八分饱了,可是碗里菜还是堆的像小山一样:“王爷,你自己也吃,别光给我夹菜了。” 一边说,一边习惯性的将自己碗里她不爱吃的菜挑到魏晟鋆的碗里。魏晟鋆也是习惯性的夹起塞进自己嘴里。 这一顿饭就是魏晟鋆在侍候月泠,可两人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本就应该是这样。 直到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温馨静好。 不是说魏晟鋆中毒了吗?陆紫熙和杜麽麽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来不及掩饰的恨意和惊慌。 陆云见魏晟鋆无事倒是放下心来,但是见月泠正坐在桌上用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魏晟鋆看着未经通传闯进来的三人,冷声道:“今日是何人在门口当值,拉下去打三十板子,以后不用在清晖园当值了。” 陆云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是属下让他们不要通传的,要罚就罚属下,与门卫无关。” 魏晟鋆:“既然如此那你就和他们一起去挨三十板子。” 三人没想到魏晟鋆居然连原因都没问便打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杜麽麽先出声:“王爷,小姐心疼您辛苦,特意炖了参汤送过来。“ 魏晟鋆被打扰了用膳,心情非常不好,显然不接受杜麽麽的说辞,冷冷的看着陆紫熙责问到:“让你在暮雪斋反思,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本王说的不够清楚吗?” “我不能来,她为何可以在这?”陆紫熙一改往日在魏晟鋆面前的温柔善解人意,颇有些尖刻的指着月泠问道。 第44章 纷扰 杜嬷嬷一听便发觉不对劲,果然见陆紫熙脸色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水。 月泠从这三人进来,便知道麻烦来了,正琢磨时机悄悄的溜走。谁知道陆紫熙直接便将矛头指向了她。 她从善如流,软声道:“马上走,马上走,打扰了,你们继续。”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去。 只是今晚的陆紫熙与平日里大不一样,一改往日在人前的贤惠大方,当月泠距离她还有两步之时,她拔下自己头上的金钗,朝月泠刺去。 陆云与杜麽麽急忙想要拉住,被陆紫熙挣开了。 “哗啦啦“一阵声响在暖阁中响起,众人看去,只见边上花架上养殖的各种兰花都被重力撞击落地,碎成一片。陆紫熙手握金钗正躺在这一堆碎瓷和泥土中,地上还有斑斑点点鲜红的血迹。 而月泠好端端的站在一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是若仔细看她的眼眸,哪里有什么慌乱,满满的都是嘲讽。 原来就在刚刚金钗就要刺到月泠的脖子时,她身子一蹲巧妙的躲过,就陆紫熙这样的身手根本伤不到她分毫。只是她在躲避的时候脚下稍稍踉跄了一下,很不小心踩到了陆紫熙的裙角,于是陆紫熙又很不小心的撞倒了花架,自己也摔倒在了泥土中,地上的血迹,那肯定是不是月泠的,她的血可珍贵着。 众人刚刚都被陆紫熙那用金钗刺杀月泠的行为吸引了,完全没有注意月泠脚下的动作,只有魏晟鋆将手指中捻着的鲜红樱桃满满收回,是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月泠的脚之后,将樱桃塞进了嘴里。 陆云和杜麽麽急忙将陆紫熙扶起来,见手上扎满了陶瓷碎片正在往外冒血,而伤口深的地方是脸上,她的脸被自己手中的金钗滑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陆紫熙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一般,刚站起来又要冲向月泠,好在被杜麽麽和陆云及时摁住,只是在两人手中,她疯狂的踢打着两人,想要挣脱二人的束缚。 魏晟鋆见陆紫熙那狂躁的模样,一只筷子飞出点在她的昏睡穴上,顿时缓缓的倒了下来,陆云此刻显然忘记了什么男女大防,一把将人抱住,以免再次摔倒。 “将人送回暮雪斋,找杜神医过来。”魏晟鋆冷声吩咐。 “王爷,熙儿她显然是被人下毒了。”陆云虽是对着魏晟鋆说,眼睛却狠戾的看着月泠。 “陆侍卫是喜欢让陆小姐就这样血流不止吗?”月泠根本不畏陆云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对付这几个女人,她倒是愿意拿魏晟鋆当当工具人,因为蛇要打七寸,杀人要诛心嘛。对付这愣头愣脑的陆云,连那个工具人都无需用上,一句话足矣。 果然,陆云看了一眼脸色潮红,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的陆紫熙,狠狠的说道:“妖女,熙儿的毒最好跟你没关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说罢也不敢再多做停留,抱着陆紫熙夺门而去。 月泠无赖的翻了个白眼,再懒理会他们。只看着那几盆被摔碎的兰花心痛的紧。素来有洁癖的她,直接上手将兰花扶起,又将地上的碎瓷片一一捡出来,将泥土团起来,盖住兰花的根茎。火光映照下,说不出的温柔与专注。 “过来。”魏晟鋆说道。 月泠撇了撇嘴,拍掉手上的泥土,挪到了魏晟鋆身边。 魏晟鋆:“不高兴?” 月泠知道她绊倒陆紫熙都被魏晟鋆看在了眼里,也不隐藏,坦率的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可惜了这些兰花。” 魏晟鋆这次回来,不知道是看了月氏族人的惨状心有戚戚然,还是月泠的主动投怀送抱,让他觉得这是一种依赖,总之心中对她的怨怼淡了一些,多了一些想要护着她的悸动。 魏晟鋆:“叫人再种上些。” 月泠:“东凤、莎叶、落叶、翡翠、素冠荷鼎,这些都是生在在南方,鼎鼎珍惜的兰花,若非有着暖阁,每天有人精心侍候着,这些花根本都养不活。比你那疯疯癫癫的王妃可还要名贵娇贵些。早知道我就不该伸这一脚了,真是暴殄天物。“ 魏晟鋆听着这话不气反笑,带着淡淡的戏虐问道:“知道自己错了?” 月泠:“嗯错了,不该把她往花架那边绊倒。” 魏晟鋆:“如何将功补过?” 月泠狐疑的看了魏晨鋆一眼,见他好像真没有替陆紫熙出头的意思。试探的问道:“王爷想怎样?” 魏晟鋆:“知道这些花来自哪里吗?” 月泠盯着这些花,看了一会,一些零散的画面在她脑中跳过,想要记起更多,却被一阵尖锐的头痛打断,有些痛苦的抚了抚额头。 “王爷可是这次出门遇上了点什么想要问我,不若王爷说说具体事情,也许我能想到一些。这样的试探对我没什么用。” 魏晟鋆倒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悠悠的说道:“这些也不是本王亲自栽种的,是移栽过来的。那里是我去过的最美的地方,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好美的一段时光,也是我至今难忘的地方……” 月泠听着魏晟鋆这悠悠的语气,脑中浮现了一个满是花草药草的院落。 谁知魏晟鋆紧接着便转了话锋:“十人一组,百人一阵,以血养尸,鲜活如生…”这是他在母妃的那本藏书中看到的以血养尸的描述。 “炼尸成僵!”月泠未等魏晟鋆说完便脱口而出。 魏晟鋆原本是想从陆紫熙那打听这个事情的,因为母妃的藏书都是来自云梦山的老太君,而陆紫熙从小跟再老太君身边也许知道的比他更多。 但是见到刚刚月泠对魅毒的详熟,想到月氏一族就对各种奇法邪术都有涉及,所以便出言试探,没想到月泠果然知道。 按下心中疑惑,他说道:“他们就养在移栽这些兰花的地方。” 月泠:“所以你觉得我跟这两者有关系?” 魏晟鋆没说话,但是心中暗道“这些兰花本就是你养的。” 月泠微微沉吟:“兰花我记不起来,但是我很喜欢它们。以僵养尸我倒是略知一二。” 第45章 练僵 暖阁外,雪仍旧在不知疲倦的簌簌而下,月泠起身往壁炉里加了点木柴,挪了一个圈椅在壁炉边坐下,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 魏晟鋆:“冷?” 月泠:“夜深了,寒意重了些。” 魏晟鋆命人换上茶水,自己索性也坐在了壁炉旁:“何谓炼尸成僵?” 其实这练尸成僵的邪术还是她做猎鹰时的一段经历,当时她看到的情景就像魏晟鋆说的那样,十人一组,百人一阵,种在已经干涸,便黑了的血池中。可是这干涸的血痂,即便经历了上千年岁月的沉淀,其厚度仍然没过了这些尸体的脚腕,真是难以想象当年这个血池里面到底有多少鲜血。而这些尸体便像是庄稼一样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种在这血池中。 月泠现在回想起来都觉阵阵寒意,她不由的双手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的说道: “这本是一种古老的道家秘书。上古时期曾有一名巫觋为了帮大帝打造一只不老不死凶残嗜血的军队,以尸身为原材料炼至,这种具有战斗力的尸体被称为僵。 夫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也。当时的僵虽炼制出来了,但是都行动迟缓,没有战斗力。后经过一些邪道的不断试验,便提出人有先天一气,从混沌中生,先天有异,若要炼成嗜血残暴的僵,就需要非常规死亡,心有不甘的人,因为心有不甘,心中始终存着一股怨气,这样便是有一魂魏灭。只要用同样残暴的手段激发了他们的这缕亡魂,他们便会变得极度凶狠残暴。 而若是选生辰死祭干支皆为阴之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亡,此为生亡八阴之人,以米酒擦身,辰砂点面,热蜡灌耳,青丝结跗,老玉含嘴,棉塞鼻孔,蜜蜡进肛,汞液点睛,金线缚根,停放在天然形成的、终年阳光照不到的四阴之地,再以淫羊血喂之,炼制够八百一十日,便可通灵。 通灵后的僵表面看上去与活人无异,但是他们更为凶残,并且不死不灭,且男子好处子之血,女子好男子元阳。这样的物种介于人鬼妖三者之间尸魃……” 月泠说到这声音越来越轻,眼中微微泛红,朦胧的水雾盈盈于睫毛。身体靠在壁炉边的墙上,双脚缩上圈椅,双手紧紧的环着双腿,下巴磕在膝盖上轻轻发着抖。 随着她的回忆,当年的画面也不断在她脑中浮现:猎鹰中有一支特别的小分队,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曾经在支持国家考古队对一座大山深处的无名大墓勘探时,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尸阵,经勘这些人已经死亡上千年,经过炼制成为了尸祟。为便于考古工作的开展,他们要灭掉这些尸魃。 月泠并非这个小组的成员,但是因为精通很多古老神秘的术法便被调去支援这个小组。 这个尸阵百俱尸魃,小组成员加上她,总共十一人。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手到擒来的歼灭行动。谁知,这是猎鹰损失最惨重的一次行动,小组十一人,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她和另外一名师姐。能让他们死里逃生,还是因为她那神出鬼没的师父和师娘赶来救援,而这些尸祟最终也未被杀灭,只是将他们尘封在了大地深处。 魏晟鋆见月泠悲伤的神情,脸色都跟着苍白了,心中微微一紧,起身取过一件大氅裹在月泠身上。忽然的温暖让她悲凉的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抬头泪眼婆娑的看向魏晟鋆。 魏晟鋆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软:“可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月泠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这里可是也有人在练尸为僵?你沾染的淫羊血可是来源于此处。” 魏晟鋆轻轻的点点头。 月泠缓声问到:“王爷想要如何处理,这种邪祟一旦生成,怕是生灵涂炭。” 魏晟鋆又何尝不知,但是他心中更为担忧的是,月氏一族产子都是会选在阴时,生辰中的阴气越多越好,月泠便是四阴之人。而月氏族人被灭的那日,正好发生了天狗吞月。两年前的那晚究竟是谁将这样一个神秘的氏族满门屠杀,当年的月泠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之后之所以会不惜一切的报复……如今若是让她知道月氏族人死后还不得安宁,被人炼成尸魃…… 魏晟鋆心中狠狠一痛,他曾在那个氏族生活过,那里的人有多与世无争,快乐安定他是知道的。 “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 月泠没想到魏晟鋆会忽然问这个问题,略微愣了一下,茫然的摇摇头:“说不好,也许明天就可恢复,也许这辈子都恢复不了。” 魏晟鋆让月泠缓了缓之后,将自己前几天去查看的七星洞中的情况详细的说与了她听,只是隐藏了七星洞与月氏之间的关系, 两人正说这话,就听外面又传来一阵吵闹。人还未进门,就听陆云大声呼喝着:“王爷,王爷不好了,求你救救熙儿。“ 伴随这话音,就见陆云慌张的闯进来,一头跪倒在魏晟鋆面前。 魏晟鋆脸色一黑,坐回椅子上,冷冷的看着陆云:“发生何事?” 陆云此刻顾不上魏晟鋆什么脸色,吞了下口水,压住心中的慌乱,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熙儿回去后,我便解了她的睡穴,谁知她情绪变得异常狂躁不安,引发了救疾,昏迷不醒。杜神医行完一遍针还是毫无反应,现在汤药都喝不下去,杜神医说,今晚若不能解开熙儿体内的寒阳火毒,只怕回天乏术。” 听到这话,魏晟鋆脸上也是有些微的动容:“需要本王如何做?” 他虽然母命难违与陆紫熙订婚,但确实未想过要娶陆紫熙过门,但是陆紫熙身上的寒阳火毒也是为救他才落下的,这些年来他想尽各种办法,就是想为陆紫熙解毒后,重新寻一位良人让她一世无忧。她毕竟是他亲亲的表妹,而他的心不在她那,给不了她要的幸福。 上次去北雪若是拿到了那“凤羽衣”在配合杜神医的法子,就算不能全解这寒阳火毒,可是总是于性命无忧。但是哪想,月泠的出现,让他方寸大乱,与这“风羽衣”失之交臂,说起来他心中也是内疚的。 第46章 谈判 陆云看了看月泠:“请王爷让月姑娘为熙儿解毒。”说罢,他又一个头重重的朝着魏晟鋆磕下。 月泠没想到这里又有她的事,她忽然发现这陆紫熙怎么就像阴魂不散一样总是找她的麻烦,她们两还真是气场不合。 魏晟鋆偏头看相月泠,见她还是将自己缩成一团蜷在圈椅中,大氅将她整个人都裹住了,只露出一颗脑袋。此时可能心情缓和了,大氅也让她暖和了,精致的脸庞白里透红,麋鹿般的眸子无辜的一眨一眨,又恢复了平日的娇俏灵动。 只是听到让她去帮陆紫熙解毒时,粉粉的嘴唇微微撅起,显然是不乐意的。 陆云确实着急了,见魏晟鋆没说话,扭转身子又朝这月泠重重的磕下一个头:“月姑娘,以前多有得罪,都是我不对,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熙儿。” 月泠轻轻的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愿搭理他。每次看见她就是喊打喊杀的,但凡她弱一点点,都成了他刀下亡魂了,这会子就这样一个道歉,就想让她救人了,做梦,她月泠可没有圣母心。 陆云见月泠不搭理他,又求向魏晟鋆:“王爷,熙儿是您的王妃,求你救救她,当年,她也是为救您才……。” 魏晟鋆看着陆云发红的眼眶说道:“你先起来,出去等着。” 陆云:“王爷,熙儿,熙儿真的很不好!” 魏晟鋆:“出去!” 陆云跪在地上还不肯起来,一直在门外当值的魏风无奈的叹口气,进来拖着陆云往外走:“王爷是陆小姐的表哥,难道会眼睁睁看着陆小姐去死吗?让你外面等着你就出来等等吗,真是个榆木脑袋。” 陆云被魏风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暖阁中又只剩下了月泠和魏晟鋆。 月泠静静地,目光凝视着魏晟鋆,眼中闪烁着一些她自己都搞不懂的复杂的情感。魏晟鋆则是一脸深沉地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整个暖阁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只有那微弱的烛光在摇曳不定,仿佛也在诉说着这一刻的寂静与凝重。 须臾间,魏晟鋆首先出声打破沉默氛围,直言道:“可否施救于陆紫熙?” 月泠闻之,忽闪了着水眸:“何以为报?” 魏晟鋆毫不犹豫追问:“你想要什么?” 实际上,她心里确实有着某种期望和诉求。然而,考虑到一旦说出口,魏晟鋆未必会答应,再加上看到对方为救陆紫熙时那毫不犹豫的样子,她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不满的情绪。 不过这种不快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她自己强行压抑住了。毕竟,人家为救自己的未婚妻态度积极一点有什么错呢?只能怪今天的魏晟鋆对她表现得太过异常,以至于让她有些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罢了。 可此时的她却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并非简单的“入戏”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源自潜意识深处的真实反应。 魏晟鋆对刚刚自己这样急切的反应也有些赧颜,其实月泠与陆紫熙之间真不能说是相安无事的,当初是陆紫熙预加害月清,才会引得老族战殊死一博,也才会中了这寒阳火毒。 如今让月泠在失意的状态下去救一个害了自己亲人的凶手,他其实是难以启齿的。 稍稍沉吟,魏晟鋆低沉的说道:“刚刚陆云说的没错,陆紫熙是因我而受伤,本王必须要救回她。若你愿意出手相救,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待你回复记忆之后,若……你想要她的命,本王绝不拦你。” 月泠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原本以为他只是为自己王妃求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从这番话的语气来看,似乎并非如此简单,仿佛他这样做纯粹只是为了偿还一份人情罢了。 “你的意思是,我救她是帮你还人情。你宁愿欠我的,不愿意欠她的。我若想要她的命,你之后也不会护着她?”月泠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魏晟鋆轻轻点头:“对,我欠她一条命。” 月泠凉凉的笑道:“可是我若要她命,何必救她这么麻烦。你欠她的又与我有何关系,你的人情对我而言,目前尚不知价值几何。” 听到这话,魏晟鋆心头猛地一震,他紧紧地盯着月泠,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心头已经起起伏伏思绪万千。 魏晟鋆本就是个心思缜密、聪明绝顶之人。但当初由于月泠身负重伤令其心绪大乱,以致未能深思熟虑。然而事后稍作回味,便察觉到其中诸多异样。那位北雪国的太子明烨绝非等闲之辈,若无过人手腕,这两年又岂能将月泠的行踪隐藏的如此之深,连自己都查不到? 可当日自己竟能如此轻松地带着重伤的月泠安然离开北雪,实在太过蹊跷,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无论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和动机,魏晟鋆清楚的知道,如果再来一次,他一样会带走月泠,并且无论什么代价。而现在,他更加不会再让月泠飞离自己的手心。 但是若说只是机缘巧合让月泠重新与他遇上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她究竟有何目的?失忆会不会让她忘记了此次了目的?他今日索性试探一番。 但是只要想到,当初她那么决绝的宁愿跳下山崖,也要和他划清关系,如今又费劲心思来他身边,想必他身上能图的还不止一星半点,他终是因为有利用就值,才会被她看在眼里,他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月泠的时候,眼中的寒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甚,仿佛能够冻结周围的空气一般:“你只有这么一次跟本王谈判讲条件的机会。” 月泠感受到了他那令人恐惧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凛,但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好女不与渣男争斗。毕竟,她接近他原本就是为了完成重要任务。尽管面对眼前这位阎王时,她总会有些情不自禁和莫名的情愫,但每一次她都能迅速回过神来。 “王爷这样好可怕,还说是有求于人,这让我怎么敢讨要你的承诺呀。”月泠敛了刚刚的嚣张,恢复了往日在魏晟鋆面前那娇娇弱弱的神情。 第47章 条件 以柔克刚绝对是对付魏晟鋆最管用的办法,当然仅限于月泠的柔。 魏晟鋆见到月泠这兔子般怯弱的表情,脸色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却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怎么样才算本王有诚意?” 月泠轻轻的瞟了她一眼,将大氅又紧了紧,说道:“那王爷可能答应我三个条件。” 魏晟鋆冷冷的看过来:“说来听听。” 月泠:“第一个条件是,我不做你的通房丫头,以后都不做。” 魏晟鋆一听就明白这丫头刚刚显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在用膳前,他便提醒她不用在顶着个丫鬟的身份了,这丫头狡猾如狐,今日到是傻不愣登的了,显然是打架打傻了。 他点点头:“就这?可。” 让她做通房丫鬟,也只是先发泄心中的郁气而已,并非真心就要她做了这侍候人的活。 今日见那翠珠都用身份来欺辱她,他又怎么还会让她继续做丫鬟。说白了,对于月泠要打要骂都是他的权力,但是绝轮不到其他人也来羞辱她。 魏晟鋆:“第二个条件呢?” 月泠:“我想知道月氏的事情。” 魏晟鋆:“哪些事情?” 月泠:“全部。” 魏晟鋆沉吟片刻:“可。” 月泠:“第三个条件……” 这次魏晟鋆紧紧的盯着他,他感觉到这个条件才是她这次接近他的真实目的,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的轻轻握成拳。 月泠:“第三个条件……额……你再答应我三个条件。” 魏晟鋆…… “月泠,你不要得寸进尺,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月泠:“我还没想好第三个要求什么,先欠着,等我想好再来兑现,无论什么要求,你都不能拒绝。” 魏晟鋆听得这话,握拳的手掌又轻轻松开,眼眸半瞌将自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陷入圈椅中,这次他没有果断的应承,反而像睡着了般,心中却是冷哼:这丫头果然还是一如往常的狡诈。 月泠见魏晟鋆闭着眼,忐忑的偷偷打量他一眼,第三个条件她是真的不敢就这么提出来,怕自己刚刚说完,就被他给捏死了,谁会让人将自己的心头血拿走呢。 魏晟鋆虽然闭着眼睛,但其实他这小小动作,他都悉数看在眼里,还是与往日那般,她只要一紧张,就会偷偷看他。这熟悉的小动作,让魏晟鋆心中微微一动,闭着眼睛说道:“本王怎知你不是想要本王的命。” 听着这话,月泠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只是她来不及分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急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要你的命,我就是要一点点……” 话刚说到这里,月泠便惊慌失措地闭上了嘴巴。然而,一直闭着双眼的魏晟鋆却猛地睁开眼眸,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突然伸出修长的双腿,用力一勾,竟然直接将月泠连同她坐着的椅子一起勾到了自己面前!他那如寒冰般寒冷的手指紧紧捏住了月泠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魏晟鋆的脸庞慢慢凑近月泠,眼神冷酷至极,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死死地盯着月泠,轻声问道:“你想要些什么?” 面对如此强势的质问,月泠不禁浑身颤抖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小声回答道:“心心头血”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害怕会惹怒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魏晟鋆缓缓地松开了原本捏住月泠下巴的手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愤怒:\"这便是你刻意接近本王的真实意图?\"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自嘲。 话声未落,魏晟鋆突然一阵苦笑,笑容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凄凉:\"想不到,苦苦寻找你两年都没有任何消息,最终让你愿意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想要我的心头血……好……很好,本王可以应承你,只是本王也有一个要求!\" 然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令人心碎的神情,月泠只觉得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她凝视着魏晟鋆,声音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魏晟鋆,心头血只需要非常非常少的一点点,我绝不会危害你性命的!\" 魏晟鋆讥诮的一笑:“哦,月氏的医术已经高明到取心头之血不伤及性命了吗?” 月泠:“取血之时,我会用秘术将你我性命绑在一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只是有一点,你需要信我。” 听着这话 ,魏晟鋆心中一动:“你不舍我死,你在意我?” 月泠一愣,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不将他们二人的性命绑在一起,只要他配合,她取心头血时,也绝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但是,刚刚他那悲凄的表情,她看的心都好像要碎掉一样,所以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作保。其实若真用这样的秘术,两人性命绑在一起,他要她的命只是弹指间的事情,而她因为在施术,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这种绑命的办法,也相当于是用自己的性命做抵押。 看着魏晟鋆灼灼的目光,月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仓促的转换话题:“你有什么要求。” 魏晟鋆胸腔传出一阵低沉闷笑,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他太了解月泠了,见她这慌乱的表情,仓促的转化话题,便知道她被说中了心思。 而知道她是在意他的,多年来压在心头的那片黑暗的浓雾,仿佛有了消散的迹象,一丝丝暖暖的火光慢慢的燃进了胸膛,驱散了一点心中的冰凉。 他本来气急之下,想要的便是:要与她生死相依。他的命可以给她,但是她的命也要给他。只是没想……他眼中有微微的湿润,瞥过脸,揉了揉她的头顶,说道:“我的要求是,以后有什么要求可直接跟本王提,无需借助外人。” 显然,这丫头失忆后还能知道自己是为取心头血而来,只怕北雪那边已经与她联系上了。,好在,他今天试探出了她心中对他真实的想法,否则,只怕…… 月泠听着这话,抬头看向魏晟鋆,眼中满是惊讶和心虚。 魏晟鋆:“若本王连这点事情都发现不了,早就不能坐在这里跟谈条件了。可还有还有要求? 月泠真想不到魏晟鋆就在一瞬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果然是深不可测的阎王,轻轻的摇摇头:“魏晟鋆,你究竟是我什么人?为什么总觉得我与你之间会与别人不一样?唉,算了,等我恢复了记忆,自然会知晓的,走,别让那傻子等太久了,去看看陆紫熙。” 魏晨鋆沉默的看向月泠,这一刻,他忽然认可了杜神医当初的话,“她失忆了,未必不是件好事。” 第48章 攻击 陆云在外间其实才等了一刻钟,但是他却感觉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几次想去催促都被魏风拉住:“有杜神医在呢,也许老神医救不活她,但是也绝对治不死他,让你来求月姑娘,老神医必会吊着她的命等到月姑娘。” 陆云:“救人如救火,怎么能不着急。” 魏风:“你这话,是在埋冤怨吗?人家月姑娘不欠陆小姐的,若真说起来,陆小姐可是月姑娘的仇人,就他是情分,不救是本分。若是王爷请不动月姑娘,那也是情理之中的。若是请动了,那王爷与陆小姐之间也算扯平了,王爷也不欠陆小姐什么了。” 要不说魏风就是魏晟鋆的贴身小棉袄,若魏晟鋆听到这话,也不免要给魏风点个赞了。非他绝情,而是他对陆紫熙本就无情。 月泠拉开书房门,一阵寒风吹来,让她本能的又瑟缩了回去,魏晟鋆从后面将她虚虚的环住,对魏风道:“去将那件白狐披风取来。” 月泠:“我穿这件大氅便好,刚一吹这冷风有点不适应,过会就好了。” 魏晟鋆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你确定?“ 月泠经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这件大氅是魏晟鋆的,她脸微微泛红,“还是换一件。“ 说话间,魏风已经将那白狐披风取了过来。 陆云早已心急如焚,见到月泠终于收拾妥当,急忙迎上前去,伸手拉住月泠的手,想要用轻功带着她去暮雪斋。 一旁的魏晟鋆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只见他手臂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涌出,径直朝着陆云袭去。 陆云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力量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数步。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陆云,念你救人心切,今日暂且饶你一命。”魏晟鋆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冻结一般。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陆云,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和冷漠。 说完这句话后,魏晟鋆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了月泠的手。月泠微微一愣,但并没有反抗,任由魏晟鋆带着自己转身朝着暮雪斋走去。 陆云错愕地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血迹,“王爷变了”眼中满是失落和困惑。 魏风气的恨不得给她一耳光:“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怎么敢去拉月姑娘的手……唉,你真是……” 陆云不服气的说道:“我只是想用轻功带着她,可以快点去救熙儿。” 魏风:“还不快跟上,熙儿,熙儿,你脑子除了她还有没有王爷,早告诉过你月姑娘就是王爷的逆麟,你……你……,唉!” 魏风看着这个满脑子都只有陆紫熙的兄弟,真是无奈极了。一甩袖子追着魏晟鋆去了,原来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蠢,王爷对他真是够宽容了。 暮雪斋中,上百支蜡烛将整个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丫鬟们有的端着水盆,有的端着冰盆进进出出,寝卧内传来阵阵刺耳又奇怪的呻吟声。 魏晟鋆与月泠进得寝卧来,只见杜神医头发和胸前的衣襟凌乱,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陆神医见二人进来,像是见到了救星,大大的松了口气,急忙让了个位置:“王爷、月姑娘请快过来看看。” 二人行至床榻前,只见床榻最里面摆了一排冰盆,陆紫熙满脸潮红,嘴里还不断的发出让人脸红的呻吟声,身子不停的扭动着,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杜麽麽和另一个小丫头,两人一边阻止她乱动的双手,一边不停的用浸泡过冰水的帕子给她擦这身子。 但是,看杜麽麽和这个小丫鬟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挂着抓伤的痕迹,显然都是陆紫熙抓的,而她也将自己胸口的衣服扯开,露出大片雪白,上面同样有着深深浅浅的抓痕。脸上的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被杜神医缠上了纱布,但是由于她不停的扭动,又渗出了斑斑血迹,看上去真是恐怖又诡异。 杜神医叹息了一声说道:“寒冰火毒复发,陆小姐本来陷入了昏迷,脉搏微弱针药无用。谁一刻钟前忽然惊醒,似乎中了春毒般,老夫一靠近,她便……她便……老夫无法施针,只能叫这丫鬟婆子们用冰盆给她退热。” 月泠终于知道杜神医这一身狼狈是何原因了。 魏晨鋆淡淡的说道:“有劳杜神医了。” 也是是听到了魏晟鋆的说话声,原本闭着眼睛的陆紫熙忽然睁开了眼睛,以怪异的姿势从床榻上跃起,扑向魏晟鋆。而杜麽麽和那小丫鬟被陆紫熙一掀,都撞晕在了地上。 魏晟鋆正在与杜神医说话,并未看到是陆紫熙扑过来,只是感受到危险的靠近,本能的便挥出一掌。 月泠急忙出声:“不可。”这一掌若是落下去,就陆紫熙目前的这种身体,只怕小命马上就没了,那她还真不用救了。 因为距离隔的太近,魏晟鋆听到月泠的制止马上撤掌也是来不及了,他只好转换身型,让这掌拍空。 而就在他转换身型的时候。陆紫熙因为没有了目标,转而又向杜神医扑去。月泠敏锐的发现此时的陆紫熙眼中没有聚焦,空洞一边,她这种行为是一种未经过大脑的本能。她心中一颤,是中蛊了,蛊虫要找的目标是魏晟鋆。 魏晟鋆将杜神医拎开,果然陆紫熙进攻陆神医似乎只是一个幌子,目标还是魏晟鋆。且陷入癫狂状态的陆紫熙,此刻爆发了超出常人的灵活和力量。 “王爷,能否将她敲晕,不要伤她性命,也千万别被她近身。”月泠沉声说道。 魏晟鋆微微颔首,身形一闪,快速绕到了陆紫熙身后,伸出右手就要一掌拍出。说时迟那时快,陆云和魏风正好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魏晟鋆挥舞着手掌朝着陆紫熙狠狠地劈过去。 陆云的反应速度极快,完全超越了大脑的思考速度,他想都没想,直接一把将陆紫熙拖拽到自己身旁。而正是因为陆云这突如其来的一拽,给了陆紫熙可乘之机,只见她以一种极其诡异奇特的姿势猛地朝魏晟鋆扑了过去。 第49章 反噬 面对如此诡异又疯狂的攻势,即便是魏晟鋆也难以躲避开来。刹那间,月泠心头一动,毫不犹豫地从侧面飞身而出,径直冲向魏晟鋆,用自己身躯挡在了二人中中间。 然而,陆紫熙抓到人之后顺势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了月泠的脖颈。 顿时,一股温热的鲜血涌进陆紫熙口中,令她不禁发出一阵凄厉刺耳的尖叫。叫声响彻整个房间,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随后,陆紫熙身体僵直,直直地向后倒去。 陆云被眼前变化如此快的一幕惊呆了,显然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愣神间竟然没有接住陆紫熙。在她倒地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将陆紫熙抱上床榻,喊道:“杜神医,快来看看熙儿。” 魏晟鋆完全没有料到月泠竟会突然冲出来,横亘在自己面前!当他看清那两个深深嵌入她脖颈处、仍不断涌出鲜血的齿痕时,心中猛地一紧,连忙伸出一只手紧紧地将她搂进怀中,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按在她受伤的颈部,试图止住血流。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关切,对一旁的杜神医道:\"快!先替月泠止血!\"同时,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狠狠地扫向陆运,厉声道:\"魏风!立刻把这个家伙给我拖出去,关好了!\" 此刻的魏晟鋆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他紧紧抱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月泠,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魏风则迅速行动起来,粗暴的将陆运拖拽出房间,这次他真是顾不得什么兄弟情了。 丫鬟婆子们进来将晕倒的杜麽麽和那个小丫鬟抬了出去。 魏晟鋆不敢离开这个屋子,怕陆紫熙又忽然醒来,她那癫狂的状态,还真是没几个人能治得住。但是也心疼月泠又受了伤,只能坐在旁边的紫檀圈椅中,将月泠放在自己脚上坐着不肯放手。 月泠:“魏晟鋆,我是伤了脖子,不是上了手脚,我能坐也能站,好的很。” “脸色苍白如纸,你告诉我好的很?坐我腿上不准动。”魏晟鋆不容置疑的说道。 月泠见魏晟鋆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无奈的叹了口气:”王爷,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被人救的。陆紫熙刚刚吸了我的血,才能暂时陷入沉睡,要抓住这个机会先给她检查一番。” 魏晟鋆油盐不进,按住她的腰:“坐好,止血了才能动。” 月泠现在也逐渐了解魏晟鋆的性子了,和他硬刚是绝对不能成事的,只能顺毛捋,软声道。 “那总不能坐你身上换药呀,让我坐那边可好?” 这次魏晟鋆倒不再坚持。只是整个换药的过程他都没移开过眼睛,一直盯着月泠伤口处。搞得杜神医处理这么个小伤口,手都微微发抖了。 月泠看出了他的紧张一边换药,一边询问着陆紫之前的病症。 换好伤药,她看向魏晟鋆和杜神医:“现在两位请出去,我要给陆小姐检查身体。” 杜神医自然是二话不说去了寝卧外面候着,魏晟鋆却是动都不动。 月泠:“魏晟鋆,我要给陆紫熙检查身体,或者你来帮忙,反正也是你的准王妃,迟早都是要看的。” 魏晟鋆半眯着眼悠悠的看着她:“我不看也不走,你们检查就好,当本王不存在便好。” 月泠猜到他在担心什么,心中有些微的动容,索性也不管他了,将床幔拉上隔绝了视线。 一盏茶的功夫她从床榻中退出来,月泠只感觉这房中阵阵燥热袭来。 环顾屋中,见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火盆,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全是冰块,在这寒冷的冬夜也确实凉飕飕的。而此刻的燥热,她只当是温度变化太大,并未在意,将身上的白狐披风脱了下来。 魏晟鋆眉头微皱:“热?” 月泠点点头,喝了口水,在魏晟鋆对面坐了下来,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魏晟鋆:“如何?” 月泠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她身上的寒阳火毒,一如陆神医所说,是由于心情过于激动而引发,这火毒虽歹毒,好在我还能解。 造成她今日这种状态,是因为她中了幻碟蛊。而这蛊毒甚为邪性,幻蝶蛊也极难养成。不知她……算了,这事需要查清楚才好说。” 月泠摇摇头截住了这个话头,接着说道:“如今这两种毒相交融在一起,先解开任何一种毒都会让另一种毒爆发,顷刻间可要了她的命。如果不解这毒,她还有三日性命。” 魏晟鋆看着眉头紧蹙的月泠,问道:“能否两种毒一起解。” 月泠听着这话,眼睛一亮,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右手食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渐渐迷离,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眼睛:“魏晟鋆,你是在何处发现淫羊血练尸的,那地方离这有多远?” 魏晟鋆不料月泠忽然问起这个,微微沉吟说到:“快马一日的路程。为何问起这个?” 月泠感觉坐着有些不安,遂站起来:”还记得我刚刚之前跟你说过的魅毒吗?” 魏晟鋆微微点头。 月泠么:“魅毒能引发沾染淫羊血男子情欲,换句话说魅毒也是中淫羊血毒男子的解药。沾染了淫羊血的男子,若是没遇到魅毒,十到三十天后,也会中淫毒。并且只有与中魅毒的女子结合才能解,若是与普通女子结合会暴阳而亡。 而幻蝶,便是除开魅毒以外,能解淫羊血毒的。并且它比魅毒更受淫羊血欢喜,中了淫羊血的人若是遇到幻蝶蛊,那便没魅毒啥事了。 但是这幻蝶蛊需进入女子身体才能发生这种作用,并且中幻蝶蛊的女子若是一个时辰内不能与身上带着淫羊血的男子结合,会被反噬,中蛊只认人失去理智,变得狂躁无比,时间越长反噬程度越深,最后会疯狂的吸食男子原阳,最后同样是爆体而亡。” 月泠说道这里略带戏谑的口气说道:“我记得今日陆小姐第一次来清晖园时,并没有任何异样,而傍晚时分再来清晖园时,是精心装扮过的。你今日中了毒,不巧的是,我给你解开了。然后陆小姐发生了异样……” 第50章 解毒 魏晟鋆:“你的意思,她是冲着我有备而来?” 月泠默默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之前是,现在更是。正常来说,她现在极度需要……男子……老幼不分,只要是男子便好。可是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她可能是因为寒阳火毒的影响,尚存一丝理智,所以她只想与你…… 我的血虽能清除你体内的淫羊血毒,但是你身上还保留着淫羊血的气息,对她仍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若王爷便依着王妃的意思……我若是在一旁施针,倒是可以与王爷所说的那般,同时同时拔出两种毒素。” 月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连喝了三杯茶水才压住嗓子的干涩。 而魏晟鋆却已经变了脸,阴恻恻的盯着月泠问到:“女人,你刚刚说的话可是认真的。” 月泠最后一口水还未咽下,听到这语气,吓得咕噜一声吞下,将自己呛了一口大的,这用力一咳,脸色变得更加红扑扑的,明眸中雾气蒙蒙。 顺了顺气,看着魏晟鋆那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怂道:“当然是说笑的……” 魏晟鋆:“可还有别的办法?” 月泠想了想,看相魏晟鋆,认真的问到:“王爷既然这么不待见陆小姐,当初为何要与人间定下婚事,现在为何又拒人与千里?“ 魏晟鋆……“月泠,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问。” 月泠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王爷是一开始就不打算与陆小姐成婚,还是之后因为别的人,别的事有了改变?还是你对她压根没有男女之情?” 魏晟鋆冷冷的看向月泠:“月泠,不要因为本王给了你点好颜色就得寸进尺了,这是本王的私事,与你没关系。” 魏晟鋆痞痞的看了月泠一眼:“你莫不是以为,本王不愿意与她完婚是因为你?” 听见这话,月泠明显的愣了 一下,她虽然知道陆紫熙对她很是怨恨,但是魏晟鋆对她也待见好呀,所以她真是不会自作多情的往自己身上想,只是后面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所以她先问清楚。 但是魏晟鋆见月泠这明显的怔愣,心中又不爽了,讥讽道:“怎么你想来取代她的位置?” 月泠点点:“那我知道了。” 随后后轻叹一声摇摇头:“王爷,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且不说咱们现在才达成了合作共赢的三个条件。就我今日救了你两次,你也该对我客气点呀。刚刚若不是我挡在你与陆小姐之间,她若是咬中你,你们现在可以开心的滚床单了,我也没必要这么费心费力了。” 魏晟鋆:“月泠,你再将我与她扯上这样的关系,信不信我缝上你的嘴。” 月泠白了她一眼嘀咕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让人觉得是个让人心悦的霸总,这会会又成了冷冰冰的阎王了。” “你说什么?”月泠虽是小声嘀咕,但是魏晟鋆倒是听的清楚,霸总他不明白是什么,但是心悦二字他倒是听清楚了,心中不由的一荡,看月泠的 眼神也柔和了些许。 月泠道:“言归正传,我说的时候,魏晟鋆你别老是打岔,我问你啥,你好好回答,该讨论的时候咱们在讨论。 魏晟鋆慢慢的也知道她的习惯多了,若是与他讲正事,必然会叫他魏晟鋆。若是叫他”王爷“那不是在服软就是要嘲讽他。 月泠接着说道:”刚刚我说过,这幻蝶蛊极难炼制,因为炼制幻蝶蛊,需要三件东西:第一件是淫羊血,这个并不难寻; 第二件是尸祟丹,这个极其难得。因为它其实是存阴女子在阴日受孕后,在珠胎刚刚结成不超三十日再在纯阴之日将其杀害,经过八百日炼制成尸祟,在将尸祟炼制一千日,取出肚子里的珠胎,才能得到尸祟丹。所以尸祟丹不是天生地长,随机生成,而全是人为有计划的炼制。 第三件是处女血,用及芨这日取的处女血,合并前两样东西一并喂养炼制幻蝶九百日,便得了这幻蝶蛊。幻蝶蛊炼成后,只能种在这给了处女血的女子身上。在其它人身上都无用。而这幻蝶蛊除了控制中了淫羊血的男子外,还有一个用处,便是能召唤尸祟。 而想要解开这幻碟蛊的毒,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法子便是与中淫羊血毒的男子行房,另一个法子是泡在千年寒潭中三日,若能抵抗住寒潭的刺骨冰寒,能解这幻蝶蛊。” 说到这,月泠脸色凝重的看着魏晟鋆 魏晟鋆手指轻轻的敲击这椅子的扶手,他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云梦山让陆紫熙谈论婚嫁的年龄是十八岁,正好是及芨之后三年……他悠悠的说道:“魅毒、尸祟、幻蝶蛊、陆紫熙之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月泠咬咬唇,凝重的点点头:“凭借陆紫熙一人根本做不到这些,而且只怕陆紫熙想谋的也无需做这些,只怕这幕后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能利用这陆紫熙,还在算计……你……” “若是陆紫熙死了,尸祟可还能能有用?”魏晟鋆问道。 月泠:“真正能操控尸祟的人,是炼制他们的人,陆紫熙体内因为中了幻蝶蛊,也能操控,但是她的生死,并不能直接影响到尸祟。” 说道这,二人对视一眼,月泠说道:“陆紫熙一定要救,顺着她找到幕后的人。“ 魏晟鋆认可的点点头,月泠继续说道:“只是如何救?”说着又娇娇悄悄的一笑:“为了天下苍生,王爷可愿意舍己为人。” 魏晟鋆脸色一沉,斥道:“胡闹!”然而紧接着,他嘴角却上扬,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若是你有此需求,本王倒不介意自我牺牲一下。” 月泠听到这句话,顿时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她连忙收敛起嬉笑的神情,严肃地问道:“王爷可知何处有千年寒潭?” 魏晟鋆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回答道:“确有一处,距此地需两日行程。” 月泠看着魏晟鋆道:“王爷体内的寒毒是否便是由那寒潭所致?” 魏晟鋆轻抿嘴唇,沉默片刻后说道:“何时动身前往,听你安排。” 月泠犹疑片刻追问:“王爷可想过要解开自己身上的毒。” 魏晟鋆想到自己每次毒发时对月泠鲜血的渴望,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用你的血吗?” 月泠微微蹙眉:“你当我血有多呀,而且那么深的毒,我血放干也救不了你,只是你的毒较为特殊,需要毒发配置解药,所以在毒发之时,我的血会比较吸引力,倒是可以用点……” 魏晟鋆:“这事,本王自有分寸。” 月泠见魏晟鋆似乎并不想让她解毒,轻声嘀咕道;“不解你的毒,我怎么用你心头血呀!” 魏晟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若是必须要如此……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考虑。” 额……月泠疑惑的看向魏晟鋆,他在替她着想? 第51章 出发 冬季的夜寒冷且漫长。月泠吩咐一个时辰后出发去寒潭。 子夜时分,榕园门口四名身披褐色大氅,内着黑色劲装的侍卫各骑一匹骏马在前面,这四人是月泠在榕园从未见过的,但是看那周身凛冽的气势便知都是顶尖的高手。这四人正是魏晟鋆身边的四大影卫:东西南北。 影卫后面跟着的是两辆看上去非常低调,实在都是上等花梨木打造的马车。 一辆车驾车的是陆云。里面是陆紫熙和贴身照顾的杜麽麽。因此去寒潭路程较远,魏晟鋆将陆云放了出来给陆紫熙驾车,回来后再处罚。杜麽麽也苏醒了过来,定是要跟着前往寒潭。 另一辆马车的车辕上坐着魏风,显然是他驾车。月泠杜神医、豆蔻一同朝着这辆车走去。正当他们准备登上马车之际,但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自车内伸出,轻轻挑起车帘一角。豆蔻与杜神医定睛一看,心领神会地转而走向陆紫熙所乘之马车。 月泠看到魏晟鋆明显一愣:“王爷?” 倒是没想到他也会一起去。只是片刻她便反应了过来,转身便往后面那辆马车去。 在她刚刚转身之时,忽然听闻一阵清冷嗓音飘入耳际:\"想去哪?还不快上车,磨磨蹭蹭干什么?\" 此声虽冷冽如冰泉,却又似带着某种不可抗拒之力。月泠身形微微一顿,撇了撇嘴,想装作没听见。 魏晟鋆缓缓的说道:“不是想要给我解毒吗?不了解我的病症如何解毒?” 听着这话,月泠立刻小跑着过来爬上马车。 车内非常宽敞,三个靠车壁的方向都设置了铺设了软榻,上面垫着厚厚的棉垫锦衾,每个软榻上方的车壁上还有一向外突出的烛台,里面垫着油灯。马车中间放着一张小方桌。桌子嵌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一把小铜壶冒着热气。桌子四周都做成了小抽屉。 魏晟鋆见月泠爬上来,放下手中书,拉了她一把,待她坐好,从方桌边的抽屉里拿出几碟点心和果干,淡声道:“走”。 魏风一声吆喝,两辆马车便缓缓启动,车轮滚动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响彻耳畔,渐行渐远。 王府的马车确实宽大,第二辆车中,即便坐了四人,却也不显拥挤。陆紫熙躺在软榻上,杜麽麽满脸忧心的跪坐在她身边。 豆蔻与杜神医二人上的马车来,给陆紫熙施了一遍针,让她睡的更沉些,少了路上的颠簸。 车轱辘碾压着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却出奇的平稳,一点颠簸之感都没有。 月泠上的车来本想问问魏晟鋆中毒的情况,但是见他埋首在书本中,眼皮都不抬一下。而她自己折腾了这么一天此刻也是疲倦的很,索性打算明天再问,反正有两天的路程。 刚躺下,就感觉肚子饿了,又坐了起来,看了看桌上的点心和果干,吞了吞口水。 魏晟鋆:“想吃便吃,看着干嘛。” 月泠听见声音,歪着脑袋看向魏晟鋆,这人眼睛是怎么长的,明明在看书,怎么又看着她了。 魏晟鋆:“这样看着本王干什么?点心不合你口味,想吃本王?” 月泠就知道这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讨打的语气。奈何她现在打不过他,否则真想将他牙都拔下来。目前她只敢撅了撅嘴,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拿起一块花生酥咯咯咯崩的卖力的啃着,比平时啃的声音都要大。 魏晟鋆见她这忿忿的小模样,心情就分外的舒畅。 月泠但是吃了两块花生酥,喝了口水便,只觉这车内燥热难当,脱下身上的大氅,侧身蜷在了魏晟鋆对面的软塌上:“王爷,能说说你的毒吗?” 吃了点东西,月泠精神倒是又好了些了。 魏晟鋆:“困了,睡觉。” 说着手指微微一动,车内的油灯同时都灭了,马车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月泠撇了撇嘴:“你说让我了解病情的。” 魏晟鋆:“嗯,你若表现好,本王自然会告诉你的。” 见魏晟鋆这无赖的语气,月泠也不想搭理他了,扯过边上的锦被,把头一盖呼呼大睡。 到寒潭需要两日路程,天寒地冻的天气,马车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月泠在这平稳的晃晃悠悠中倒是睡的香甜。她是被阵阵嘈杂的吆喝声吵醒的。睁开惺忪的睡眼,车中已经不见魏晟鋆的身影。 撩开车车帘,发现马车正在一片闹市中穿行,此刻才黎明时分,路边都是为了生计忙着出摊的商贩们。。看着些情景,一些画面在她脑中快速的闪过,抓不到一星半点。 无奈的撇撇嘴,知道这是失忆造成的,虽然记不得,但是想必这个地方她必然是熟悉的,否则脑子里也不会有这些画面。 月泠微微眯起眼睛,继续向前眺望着。只见前方不远处,魏晟鋆身骑一匹骏马走在最前面,头塑赤金冠,身披着黑色的大氅,边角是用玄金色的线织出的暗纹,行走间似有暗光涌动。虽身处这闹市,仍旧是一身的清冷孤寂。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时正与她目光碰在一起,片刻后,就见魏晟鋆钻进马车来,从边上取出一个食盒,拿出几碟小菜,两碗白粥。 魏晟鋆:“雪天路难行,就不下车用膳耽搁时间了,在车上将就着用点。” 月泠自然没有意见,只是睡醒不能洗漱让她有点不适应,嗅了嗅鼻子,她闻到香味了,但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魏晟鋆是了解她这些臭毛病的,唤了魏风进来侍候她洗漱,自己去驾车。 一连穿过三个城市,马车都没有停下来,魏晟鋆只是在用膳时候待在马车里,其他时间都是打马在外。 月泠开始对这一路的风景还有点兴趣,之后的城镇越来越荒凉,她便兴致缺缺的倦在马车中。解毒很是费精力的,她索性养精蓄锐。 第52章 往事 直到傍晚时分,马车在一处酒楼门口停了下来。 魏风:”月姑娘,还有半日路程便可到寒潭了,只是后面的路难行,今晚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出行,估摸这申时能到寒潭。” 月泠下的马车,一行人被带去了后院,这酒楼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是有几重院落。 他们一行人包下了一个最大的院子,月泠与豆蔻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魏晟鋆一人一个房间,陆紫熙与杜麽麽一个房间,陆云,魏风、杜神医一个房间,四个隐卫一个房间。一路车马劳顿,饭菜便都是由影卫送到了各个房间。 月泠与豆蔻各自洗漱一番便等来了晚膳,四菜一汤一个主食,都是简简单单菜肴,但是吃着甚是美味。女生在一起吃饭,肯定是需要八卦来下饭的,这两人也不例外。 通过八卦月泠了解道,原来寒潭是在大魏国境内,而现在他们所在的是西境的最后一个城镇,出了这个城镇便是大魏国境。 豆蔻:“两年前西境也是属于大魏国的,王爷与大魏皇室断绝了关系之后,这西境十城便都被王爷收拢了过来,成了西境的领土。” 月泠:“王爷既然自成一脉了,为何不称王呢?” 豆蔻:“具体我也不知,听说是贵妃娘娘不允。” 月泠:“两年前,王爷为何会从大魏叛逃出来?”她发现所有人再提到两年前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及时收声,甚至隐隐的感觉到魏晟鋆对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也和两年前发生的事情有关。所以顺着话便问了出来。 豆蔻听月泠这样问,表情明显的一僵。这话要她如何回答,这榕园众人都不敢聊起的话题,怪她自己多嘴,把话题聊到这来了。忙低下头扒拉碗里的饭粒…… 月泠与豆蔻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但是两人算是性格相投,互相吸引,显然已经处成了闺蜜。但是对闺蜜都不能说的话题,便更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和我有关系是吗?”但是她说出这话时声音满是忐忑不安。 豆蔻心中也是一阵难受,换谁对于自己的过往不想知道呢,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握住月泠的手,想以此给她一些安慰: “月姐姐,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当中的缘由很是复杂,关连了很多的人。但是无论王爷,还是魏风大哥,还是爷爷,看到的和经历的都只是事情的结果,我更加只是知道了只言片语,很快便被魏风大哥下了禁令,榕园内任何人不得谈论这件这情。这事情因何而起,中间经历了什么,为何……为何会走到那样的局面,目前无人知晓,若说现在还有清楚知道其中是非曲直的,只怕是你本人。 月姐姐,你也别瞎想,听说王爷一直在查两年前的事情,以王爷的手段,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见豆蔻诚恳又紧张的模样,生怕她有丝毫的不相信,心中也不由一暖,这个小丫头对她是真心的好。 月泠轻轻一笑,拍了拍豆蔻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放心,姐姐不会胡思乱想的,想岔了,还不得被王爷给活拆了。” 豆蔻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觉得王爷活拆月姐姐的概率不大。万一想岔了,月姐姐就算不能活拆王爷,但是将王爷在折磨的生不如死是绝对有可能的。 其实魏晟鋆对月泠的心思到底如何,她们这些明眼人都知道,若说他真是记恨了月泠,又怎么会将她留在身边,就算留在身边也有一百种手段折磨她。现在的王爷明明就是过不去曾经被月姐姐利用和抛弃的那道坎,但又放不下月姐姐,于是只能自己口是心非,为难自己。他们这些底下当差的,倒也乐得看看。 当然,月林刚回来了,他们乐的看两人斗法。月泠不在魏晟鋆身边的那两年,他们也是真心的心疼魏晟鋆。 月泠见这小丫头笑了,也不再揪着之前的问题,而是随便问道:“王爷体内怎么中了两种要命的毒素?” 哪知豆蔻一听这话,紧张的甩掉筷子,捂住月泠的嘴:“月姐姐,你……你如何得知王爷中毒了?” 月泠见豆蔻紧张的样子,奇怪道:“这……也是不能说吗?” 豆蔻轻轻的叹了口气,还跑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确定周边都没人,才又重新坐下压低低声音道: “这事到不是不能对你说,只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听了去。 王爷中毒这件事情,除了你我只有魏风和爷爷知晓。但是爷爷说这事千万不能透露出半个字,这四海九州等着要王爷命的人,真是数都数不过来,只是畏惧王爷而不敢轻举妄动哦,若是知道王爷身染奇毒,只怕大家都会趁他病要他命的。” 月泠真没想到魏晟鋆还是这样招仇恨的体质。但是想到魏晟鋆毒发之时的样子,不要说攻击力了,连防备力都没有,来个老弱妇孺想要他的命都可以手到擒来。 豆蔻又想了想说道:“若说王爷是如何中毒的……”说到这,她古怪的看了看月泠,才接着说道:“蛊毒听说来源于月氏。寒毒,是因为这蛊毒而中的。而且就在我们即将前往的寒潭中。” 月泠见豆蔻这飘忽的眼神,便知道,这蛊毒果然是又和她有关系。记得当时魏风曾说过这蛊与她有关,只是话未说完,便被中途清醒过来的魏晟鋆打断了。想必两年前,魏晟鋆中蛊,中毒,叛离大魏,这些她感觉都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月泠:“王爷为何会去往寒潭?” 豆蔻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便又话长了。” 月泠笑道;“长夜漫漫,与姐姐秉烛夜谈岂不是很好。” 豆蔻:“月姐姐,你是将我当成说书先生了。” 月泠:“那是你说的好,才吸引我了。” 豆蔻打趣道:”好,反正月姐姐也不是外人,早晚都是内人。” 第53章 隐秘 月泠往豆蔻杯子里添了点热茶,豆蔻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慢慢的说道: “唉,两年前,就在王爷血洗大魏国差不多的时间,陆小姐居然中了寒阳火毒而身受重伤,而据说是为救王爷而受的伤。当时大家都觉得陆小姐命不长久了。陆贵妃,也就是王爷的母妃得知这个噩耗,不管不顾非要王爷与陆小姐定下婚事,说这是为了报答陆小姐的救命之恩。” 说到这豆蔻不满的嘟嘟嘴,然后才继续说道:“其实王爷对陆小姐只有兄妹之情,但是陆贵妃一手操办,定下了婚事。所以月姐姐,王爷和陆小姐订婚并非王爷本意哈。” 月泠轻笑:“父母之名,媒妁之言,这也合情合理。” 豆蔻继续说道:“王爷想娶的人并非陆小姐,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王爷拒绝,那可能真能要了陆小姐的命。你别看王爷平时冷冰冰的,恶狠狠的,其实他对身边的人都可在意了。陆小姐虽说不是王爷想要的王妃,但毕竟也是他的表妹,尤其还为他命悬一线。于是王爷将爷爷请了过来给陆小姐疗伤。 不是我吹,我们杜家世代行医,虽然比比上月姐姐,可在这四海九州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爷爷都救不或的人,换做别人更加没有办法。” 月泠点点头:“老神医当得起这样的名头。豆蔻也很不错,是位小神医。” 豆蔻听月泠夸她,立刻扬起了笑脸:“在这四海九州,女子行医的极少。但是我们杜家,无论男女自幼便跟着家中长辈学医,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杜家能被称为神医世家,因为我们有一位非常开明的老祖宗。” 这倒是出乎了月泠的意料之外,她以位豆蔻行医,只是杜神医对她的宠爱,却没想到家风如此。她非常认可的说道:“你们老祖宗非常开明,想必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提起杜家老祖宗,豆蔻这话匣子可就关不上了,得意的说道;“据说老祖宗可是月皇身边唯二的红人之一。”当时月皇身边有两名最为信任的内侍,一名观星师,一名掌药师。我们杜家的老祖宗曾是月皇身边的掌药师。月姐姐,月皇你知道吗?” 不等月泠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说道:“嗯!月姐姐失忆了想必是不记得的,现在关于月氏皇族的传说也越来越少了,但是我们老杜家的家族志中可是记得详细呢。” 月泠看着豆蔻提起月皇一改刚才的鹌鹑样,转而变得神采奕奕,也被提起了兴趣,双手托腮,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期待的盯着豆蔻。 豆蔻:“月姐姐,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呀,若我是男人,魂都会被你勾走了。” 月泠:“小丫头,找打。” 两人嬉笑了几句,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 “好了好了,小神医请接着说。”月泠催促道。 她是既好奇这个月皇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也是想知道杜神医后来是如何处理陆紫熙的寒阳火毒的。 豆蔻:“这四海九州至今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在一百年前,四海九州现在的三国——大魏国、北雪国、西曼国,哦,还有现在西境,本都是一国,叫凤霖国。月氏掌管着这个国家的皇权,历代皇帝都称为月皇。 而月皇将不仅将凤霖国治理的国泰民安,在玄门术术和岐黄医术方面更是出神入化,而皇后也不遑多让,擅长养蛊,与月皇的医术相得益彰。 我们杜家的老祖宗,跟在月皇和皇后身边经年累月受益匪浅,但是最终能让我们杜家成为神医世家的,是在凤霖国覆灭以后。 在我们家族志中说道,一天晚上,一场天火将凤霖国皇宫烧成了灰烬,我们老祖宗那段时间正好在闭关炼制丹药。月皇的丹药房建在一处湖底,所以并未受这场妖火的波及。等老祖宗将丹药炼成出关,整个月氏皇宫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老祖宗寻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别说是活人了,连蚂蚁都没有一只,所有东西都化成了灰烬。唯一留存的便是老祖宗带进丹药房的那本《灵枢二十四章经》的上卷,这部经书有三卷,上卷为医,中卷为毒,下卷为蛊,由皇后亲自编着,都是月氏历年来传承下来的精髓。” 月泠:“《灵枢二十四章经》我好像在哪见过……你继续说,我不打断你了。”月泠虽不再插醉,可是脑中却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有些乱,她凝了凝神,听豆蔻继续说道: “寒阳火杜世人皆认为只有施术者本人可解,外人均无法解。但《灵枢二十四章经》上卷中有记载,天下有两件奇物,如果这两物能找齐,是可以解开这寒阳火毒的,若只有一件,虽不能完全解开火毒,可也续命。 这两物一件便是千年玉蟾,而这千年玉蟾便是生活在这寒潭底,王爷为解开陆小姐身上的毒,便下到这寒潭底。其实当时大家都不知道王爷中了蛊毒,直到在寒潭再次中了寒毒,寒毒发作时,爷爷才发现王爷其实还中了蛊毒。” 月泠冷冷的一笑:”你们王爷为了美人,连命都豁出去了,真是痴情呀,自己中了蛊毒都不知道,真是活该。” 豆蔻:”月姐姐,王爷确实痴情……可是绝不会是对陆小姐。” 月泠冷冷的嗤笑一声,听到魏晟鋆为了救陆紫熙而中的寒毒心中便觉得堵的慌,淡淡的问道:“那另一件奇物是什么?” 豆蔻:“凤羽衣!” 这三个字一出,月泠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一些破碎的画面在他脑中不断的翻滚。 豆蔻没有发现月泠的异样,有些困惑的说到: “凤霖国月皇精通医术和各种玄门术术,姓月。月姐姐也姓月,月姐姐的医术……” 豆蔻忽然一把抓住月泠的手,激动的说道:“月姐姐,你莫不是凤霖国皇族的后裔……那也不能呀,听爷爷说,老祖宗说当年整个皇宫那叫被烧的一个干净呀,据说皇宫里面没有一人跑了出来,包括当时的御林军都没跑出来,因为天火来的非常迅猛,转眼便将整个皇宫吞没。” 豆蔻还在絮叨着,月泠忽然双手抱头蹲下了身子,嘴里喃喃道:”凤霖国,二十四章经,凤羽衣……” 豆蔻大惊急忙蹲下查看月泠的情况:“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月泠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豆蔻见她这样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只是急的团团转。 第54章 揪心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月泠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被汗水浸湿,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那不是眼泪,是汗水。 月泠用袖子轻拭去眼睫上的汗水,面色苍白如纸,原本清澈明媚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月姐姐,你怎么样了?”豆蔻满脸焦急地问道。 直唤到第三声,月泠才回过神来,目光缓缓转向豆蔻,轻声说道:“我好像想事情来了。” 豆蔻一惊道:“月姐姐你想到什么了?”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能想起曾经的事情真是天大的喜讯,但是对于月泠来说却并不一定,因此豆蔻此刻心中的惊吓多过于惊喜。 月泠眉头微蹙,喃喃的说道:“太华月氏,擅岐黄,精术数,凤霖国月氏皇族传人,避世于太华山脉,不问世事,不涉红尘……”话到此处,她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 豆蔻惊讶的看着月泠,想不到月泠真的时月氏皇族的后人,更想不到月姐姐会想起月氏的事情。她虽知道的不多,但是听说月氏当年很惨很惨,全族被灭。 她心痛又忐忑的问道:“月姐姐,还有哪些事情?” 月泠无助地望着豆蔻,眼中满是痛苦:“月氏全族被灭,月荷谷的合水都染成了红色……” 她紧紧的抓住豆蔻的手:“豆蔻,你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她们是不是因为我而死?” 豆蔻心中一惊,试探的问道:“月姐姐,你记不得他们为何而死吗?” 月泠痛苦的摇摇头,眼中慢慢的氤氲了水雾:“我看到了很多画面,我脑中很乱,可是……可是我看不到他们的死因。豆蔻告诉我好不好,” 豆蔻看着她这无助的样子,脸色一点点变的苍白,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咬咬嘴唇说道:“月姐姐,这件事也榕园的忌讳,无人敢提及。“ 月泠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豆蔻,对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房,令她心痛难耐。豆蔻什么都没说,但是以她的聪慧,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若说魏晟鋆叛离大魏国被下禁口令是关系这魏晟鋆的声誉,那为何月氏的事也被下了禁口令?魏晟鋆对他的怨怼从何而来?那只能是月氏全族被灭亡和魏晟鋆叛离大魏国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的,而这其中的关系,只怕全是因为她,榕园所有不能谈及,被下禁口令的事情其实都与她相关的事情…… 更多的画面在他脑海之中一幕幕飞速闪过:自己身披华丽凤羽衣,决绝地从高耸入云的楼台上纵身一跃;无数冰冷无情的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地射向魏晟鋆;鲜艳似火的嫁衣仿佛被鲜血浸染一般,刺目而惊心;放眼望去,天地间满是猩红之色,浓烈得令人无法睁眼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月泠只觉得头痛欲裂,几欲昏厥过去。 她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将那些纷乱的景象甩出脑海,但却无济于事。这些记忆本就深深烙印在她灵魂深处,只是暂时的被压制住了,此刻他们正如同猛兽般,咆哮着,想要破笼而出,折磨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激动的站起来,声音发颤的说道:“我去找魏晟鋆。” 原本她与魏晟鋆的约定,待医好陆紫熙,便告知她月氏的所有事情,可是此刻,她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只是她没想到,魏晨鋆此刻正命悬一线。 她一把拉开房门,就见魏风正要推门进来,两人差点撞在了一起。只是向来敏锐又观察入微的魏风并没有察觉到月泠的异样,一把抓住月泠的手臂,焦急的说道:“月姑娘快跟我来。” 月泠被冷风一吹,倒是冷静了一些。看着他满头的汗水,她心中一紧,蹙眉问到:“出了何事?” 月泠与魏晟鋆的房间,本就紧挨在一起,只是门与门之间隔了几步路而已。 二人步便到了门前,魏风左右观察了一眼,将房门推开一条仅够一人进出的门缝,带着月泠快速的闪身进去,反手将门关严实。 一进门月泠就感受到阵阵寒意,甚至比房间外面还要冷。房间不大一目了然,魏晟鋆此刻被绑的像一只大粽子般被丢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月泠一惊,自己的心事被压了下来,更关注魏晟鋆的状态:“怎么将他绑成这样?寒毒发作?”说罢便上前查看魏晟鋆的情况。 魏风凝重的点点头:“本不应是如今发作的。” 月泠疑惑问问道:“发作时间是有规律的?”魏风:“是有规律可循的,从第一发作至今,都是每月一次,每次会相隔三十天左右。而这次距离上次寒毒发作才二十余天。” 月泠:“这次是何时开始发作的?” 魏风:“大约半炷香之前,以往寒毒发作之前王爷都是能提前感知的,我们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可是这次王爷忽然间全身便昏迷了,浑身像冰块一样。与以为大为不同。” 月泠:“那你为何要将他绑住?” 魏风:“以往王爷每次发作先是癫狂嗜血,只要见着人便要上去吸血。若不将王爷绑住,万一……” 月泠知晓他是怕万一闹出更大的动静,那魏晟鋆受伤的事情只怕就藏不住了。 “详细的将他以往每次发作时的情况跟我说说。” 魏风:“王爷每次发作时,一开始是疯狂嗜血,然后浑身开始渗出血珠,接着身子慢慢冰冻住,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就像月姑娘你上次看到的那样。” 月泠手指触碰到魏晟鋆的皮肤,便如同摸到了冰块。这次的毒发与上次真是不一样,上次她见到他时,他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可这次他是毫无知觉。 “多生几个炭盆来这屋子里。”月泠一边对魏风说着,一边踢掉鞋子爬上床榻,在魏晟鋆身边盘膝坐下。 第55章 噬心 将他身上的绳索取下,然后取出金针,眼疾手快的在几处穴位扎下。一共九针,当她扎完最后一针,魏晟鋆的体温虽然仍旧较低,但是至少不再是刺骨的寒冷。可是仍旧没有半点要苏醒的意思。 月泠蹙眉仔细观察,半刻钟后,刚刚稍有回暖的体温又降了下去。 魏风在房里放了五个火盆,她已经感觉燥热难当了,可魏晟鋆的体温确是越来越低,皮肤逐渐出现了斑斑点点的暗红,这显然是是皮下血管已经出血了,但是由于体温太低,血液在皮下冻住了。 魏晟鋆中了冰魄寒毒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他身上有噬心蛊,寒毒发作之时,蛊毒也发作了,两者相互制约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才让他能保住性命。可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蛊毒似乎没有发作。 月泠从魏风那拿过一把匕首划开魏晟鋆手臂,安安静静的,上次那只不安分的小蛊虫并没有出现,伤口处甚至也没有血液流出来,显然低温让血脉受阻了。 月泠急忙拔掉金针,急切的吩咐道:“快,扶他盘膝坐好,你给他注入一点内力,护住心脉。” 魏风二话不说,将魏晟鋆扶正坐好之后,自己在他身后盘膝坐下,双掌抵住他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他体内。 月泠再次拿出金针,这次只下了三针,虽然只有三针,可是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三针下完,月泠脸色一片苍白。 “慢慢撤回内力,扶他躺下。”月泠微微有些喘息的说道。 魏风看着月泠苍白的脸色:“月姑娘,你可还好?” 月泠再次探了探魏晟鋆的体温,正在逐渐回暖,皮肤下的红点也在肉眼可见的逐渐消失,便坐下来喝了一大口水,才说道:“我无妨”,接着问道:“他这这噬心蛊是我种在他身上的?” 经过刚刚那番,她虽然尚未完全恢复记忆,但是敏锐的感觉到,这些事情只怕与她的关系都是非比寻常,就算不是她下的,她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她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魏风完全没有预料到月泠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事实上,这蛊的确是月泠所种,但他却不敢轻易透露出来,毕竟这是王爷明令禁止的事情。 月泠看着魏风的反应,心里已经明白了。魏晟鋆不让她知晓过去的事情,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和烦躁,他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不安,继续追问:“你们王爷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全靠他体内存在的两种毒素相互牵制、彼此制约。倘若仅仅只有其中任意一种毒素,恐怕他根本无法撑到现在。可今天,蛊毒显然没有苏醒,只是寒毒发作。我刚刚给他施了鬼医针的前三针,能维持一刻钟的体温。若是一刻钟内,不能唤醒他体内的噬心蛊来与这寒毒抵抗,只怕性命堪忧。” 顿了顿,月泠继续说道:“还记得我曾说过噬心蛊无解吗?” 魏风当然记得,就是上次王爷蛊毒发作的时候月泠说的,当时他都差点要跪下来求月泠想想办法了,可就在那时被魏晟鋆打断了。 月泠继续说道:“噬心蛊,又名情蛊,一雌一雄一对为一蛊。原本是情人之间为表忠贞而种下的蛊。若是我贸然解开王爷身上的雄蛊,那么……种有与之配对的雌蛊的人必死无疑。“ 魏风脸色一变:“月姑娘,你的意思是说这蛊其实是让情人之间生死与共?” 月泠:“也可以这样说。 只是这种噬心蛊还有一种用法,是用来压制迷惑心智的毒素。 你们王爷在中蛊前后,可有发生过异常的行为? 单纯的噬心蛊,和压制毒素的噬心蛊被唤醒的方法是完全不同的。若是用错了唤醒的方法,只怕不但唤不醒这噬心蛊,还会要了他的命。所以我所有的问题,你都必须如实回答。” 其实她未对魏风言明的是,噬心蛊一般都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才能种下,两人一人体内一只,雌蛊在女子体内,雄蛊在男子体内。但是若种下这蛊是为了压制其他毒素,必须要二人发生亲密关系,雌雄双蛊都到男子身体中去才有用。因为雌蛊是女子的本命蛊,一般情况下绝不会离开女子的身体,只有在二人有亲密接触的时候,用密法驱赶,雌蛊才能进入男子体内。 而体内有两只蛊和一只蛊,唤醒的方法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她从未在自己身体内感受到过蛊虫的存在,他已经猜到这两只蛊定然都是在魏晟鋆体内。 尽管如此,目前魏晟鋆的情况不能冒半分的风险,若是她猜测有误,那定然是会要了魏晨鋆的命。所以她必须确定确定再确定。 魏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了月泠,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月姑娘是何时王爷身上中了下噬心蛊的,王爷自己也不知道。” 这话月泠是相信的,种噬心双蛊,必然要在对方忘情的时候种进去,若对方没有一点点防备,那定是不会知晓的。 魏风接着说道:“直到后来,王爷毒发,杜神医才发现王爷体内的噬心蛊。 杜神医虽不会下蛊,解蛊,但还是识得的。他发现这蛊虽然被种在王爷体内,但是被下了某种禁制,一般情况下不会影响王爷,特殊情况下还会护着王爷。所以我们便猜测,这蛊就月姑娘种下的,但是何时中下的,便是不得而知,也许王爷知道,但是他并不愿意说。 若说王爷有何异常,那只能是那一次了。那是两年前,王爷只身一人,冲进大魏皇宫,屠杀了一百余人,包括当时大魏国的太子。这是一次极其不正常的行为。” 听到这里,月泠呼吸一沉,心跳不由加快,脑中又浮现出魏晨鋆满身鲜血鲜血的画面,她咬了咬嘴唇,声音略微颤抖的问道:”哦,为何说这次是极其不正常的?” 魏风停顿了一下:“王爷若是想要杀那太子有一百种办法,也定然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而当我们找到王爷时……是在阳城城郊的山谷中,他浑身都被鲜血染红,身上虽然有几处伤,但是都不重,以王爷的身手,大魏皇宫那帮孙子确实不是王爷的对手,他身上的血也都是别人溅在他身上的。 但是当时他眼神迷离,我们赶到时,他连我们都不认识,只是一直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后来,王爷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眼神渐渐变的清明,可是他对之前自己做过的事情却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第56章 救赎 月泠安静的听着,不再打断魏风的话语,心中却翻涌起阵阵无法遏制的痛楚,软软的伏在桌上。 她想知晓更多,但又有些害怕。如今这种尚未恢复全部记忆的混乱情况,容易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若再追问下去,她担心好不容易才勉强压抑住的情绪会再度失控,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魏晟鋆的寒毒。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声音仍有些发虚的说道:\"半个时辰后,请杜神医前来。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打扰。\" 魏风担忧的看了月泠一眼,刚刚着急他没看出她的不对劲,可是现在他已经发现了月泠与往日的不同。但是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因为想要唤醒噬心蛊绝非易事,因为他们本就是情蛊,极具灵性且喜怒无常。若是一人体内有一只蛊尚且好办,只需用自己体内的蛊虫去唤醒对方便可。 可现在两只都在魏晟鋆体内,想要唤醒他们真是很难很难,而且这两只小家伙已经与她分开两年多了。如果不能恰当地掌握方法和时机,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甚至引发严重后果。 而想要唤醒这噬心蛊并让它重新接纳自己,最可行的方法无疑就是与情人之间进行亲密接触。然而……即便他们曾经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很有可能是恋人,但如今,魏晟鋆显然对她心存厌恶之情。叫她如何能…… 此时此刻,月泠内心犹如天人交战般煎熬无比。可不管怎样,无论是为了取得魏晟鋆的心头血,还是要知道月氏一族的真相,都必须先化解他体内所中的寒毒才行。 幸运的是……眼下他正处于昏迷状态……事已至此……她只能这样了……应该不算是占他便宜。 月泠咬咬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的走到门口,顺手将房门拴好。接着吹灭灯烛,借着月色,再次走至床榻边。将魏晟鋆胸口的金针拔下,纤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她身上的衣服,轻柔的一件件脱下,温柔的像对待深爱的情人。 随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一件脱掉,直到不着寸缕。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迅速爬上床榻,被子一拉将两人盖住。 稍稍犹豫,便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近魏晨鋆,冰冷触感让她忍不住住哆嗦一下,咬咬唇双手环抱住他,指尖在他的肌肤上一寸寸轻柔的摸索着。 丹田附近一处微微的隆起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只手掌轻轻的覆盖在那处隆起上,另一只手仍旧环抱着魏晟鋆。 娇软轻柔的呢喃在落针可闻的房中响起: “在生我气是吗?对不起,是我错了!当年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现在不是回来吗?原谅一次可好,我保证不会再自己一个人走掉了。 分开的这些日子,我时刻都想着你,能感受到吗?若是感受不到,也不怪你,是我先不对的,所以我来了,到你身边来了,慢慢的感受我好吗?” 月泠一边说,手指一边在那处隆起的小包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话音落,指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仔细感受着手下这处隆起。略微过了一会,一丝动静从手下传来,黑暗中她惊喜的勾起了唇。身子更加贴紧了魏晟鋆,将脸轻轻的靠在了魏晟鋆的胸口,继续轻柔的说道: “这处离寒潭近了,可是怕冷?我在这便不会这么冷了。感受到我的温度吗?” 又停了片刻,感受到手掌下又传来一阵动静。继续说到:“有没有感觉暖和了一些?我们一起小睡片刻就要醒来好吗,这么冷冰冰的睡久会生病,你我本是一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所有乖乖的好起来好吗?。” 月泠轻声呢喃,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轻柔地飘荡在空气之中。然而,她并不知晓,尽管魏晟鋆此时身体僵硬,双眼紧闭,但他的意识却是清晰的,她光着身子爬上床榻那一刻就如同一个惊雷在他心中炸开,同时原本连骨头缝都感觉被冻僵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变暖。 但是此刻月冷说的每一句话更像利剑,穿透层层迷雾,破空而来,直抵内心深处那块被岁月尘埃掩盖的坚硬冰块。随着月泠轻声诉说,这块坚冰开始出现裂痕,一丝丝细微的震动逐渐扩散开来。 当月泠的这句话音刚落下时,魏晟鋆心中的那块坚冰骤然崩裂!曾经被封闭的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出,这一刻,他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若是可以他想将她紧紧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骨髓里。 可是此刻他依然全身僵硬,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甚至眼睛都还睁不开。 此时,月泠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可是暖和一点了,现在跟着我一起数数,数到十,便要醒来哦:一、二、三……十……” 月泠的话音刚落,魏晟鋆丹田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躁动,紧接着,一团小鼓包在魏晟鋆皮肤下面迅速的游走着,经过之处像是一团火焰瞬间穿进了他的骨髓,剧烈的痛楚传来,让他这次真的晕了过去。 月泠感觉到手上传来一种异样的黏稠感,她心中一惊,急忙掀开被子查看。只见魏晟鋆的身体表面,无数细小的毛孔正在源源不断地渗出一粒粒鲜红的血珠,可见他体内的寒气正被一点点驱逐出来,血液也开始重新流动。 然而此刻的魏晟鋆依然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如果不能立刻止住流血,那么即使最终他没有被这寒毒夺去生命,也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时间紧迫,月泠不敢有片刻犹豫,她迅速从床上爬起,动作利落地穿好衣服。 然后,她快步走向桌子旁,拿起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亮。随着火苗燃起,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月泠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又转身回到床边。 第57章 情牵 手指轻轻的跟着在魏晟鋆体内乱窜的小鼓包移动,心中虽然着急魏晟鋆的寒毒,却也得先安抚好这对噬心蛊,只听她温柔的说道:“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感知到我的呀?上次没认出你们来,还不是因为我失忆了吗,还闹情绪不干活了,他差点就死啦。” 见小鼓包忽然不往前走了,就在原地打转,月泠说道:“姐姐真的知道错了。丢下你们是我的问题,跟他无关的。” 她话音落下,手下的鼓包却是转动的更加厉害了。 “你是说上次他寒毒发作时,我行针让你们受伤了,所以这次不管他了吗?” 月泠无赖的苦笑一下:“姐姐失忆了,上次我并不知道你们在他体内,所以下手重了一点,这次我不会了。” 这两个小蛊虫也不愧是她从小精心着养大的,感情很是不一般,感受到了月泠无奈和低落的情绪,立刻安静了下来,微微的拱了拱她的手心。 月泠感受到手下的变化,心中一软:“放心,我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看我已经找到你们了,等解开他身上的寒毒我就带你们走,可好?” 手下的小鼓包又拱了拱她的手心,显然是答应了,月泠无声的一笑:“跟我来,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月泠说完,手指慢慢往前移动,小鼓包在她手指移动了两寸之后跟了上来。 她的手指一直游走至魏晟鋆手臂的伤口处停了下来,片刻后便见伤口处露出两颗蚕豆大小的玉白色珠子。若是杜神医此刻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便是噬心蛊,并且是难得一见的寒珠灵玉炼就的。 她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这两个圆球,将手指咬破,滴下两滴血珠在这两颗百玉灵珠上面,血刚刚滴上去便消失不见了,只是这两颗玉珠却白刚刚更加莹润了,还泛起了一丝粉粉的光泽。 “回去,帮他抵抗住这寒毒,此刻我还不能将你们带走,等我解开这寒毒,便将你俩收回来。他对姐姐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一会我给他行针止血,行完针你们便可以继续休眠了,这次行针定不会伤到你们了。”月泠像哄孩子似的柔声说道。 这两颗灵珠圆滚滚的转了个圈,表示答应了月泠的,然后又从伤口处钻回了魏晟鋆的身体,这次便是缓缓的在魏晨鋆的体内游走。 月泠眼见着噬心蛊已然被成功唤醒,伸手探了探魏晟鋆的体温,尽管依旧稍显冰凉,但已不再似先前那般冰冷刺骨。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动作娴熟地从怀中取出金针。只见她目光如炬、手法敏捷,眨眼间便已稳稳当当地下了三针。而这三针所落之处,都是噬心蛊标记的地方。 待得九根金针全数落下,月泠原本就略显苍白的面色更是变得毫无血色可言,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一般。要知道,这灵御针法对于辅助噬心蛊最为有效不过。然而,她刚刚才施展过鬼门针法,如今紧接着又是一套灵御针法,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使用两套对精力消耗极大的针法,饶是她医术绝佳,此时亦是疲倦不堪到了极点。 她浑身无力地斜靠在床边,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叶一般脆弱不堪。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仔细地为魏晟鋆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此时,魏晟鋆已经止血,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许血色。他的脉搏跳动平稳有力,体温也恢复到了正常范围。虽然他依然紧闭着双眼,但从他平静的呼吸可以判断出,他现在只是处于沉睡状态,显然寒毒已经渡过了。 她心情复杂的看着熟睡中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魏晟鋆,我是不是欠了你好多?我能还清吗?”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第58章 娇语 寒冬的夜里总是寂静的,只有冷冽的寒风裹挟阵阵的呜咽声在窗外肆掠,一阵轻轻的轻微的敲门声在这寒风的掩护下几乎微不可闻。 但是月泠却第一时间便发觉了。看了看沙漏,正好半个时辰。开门将杜神医与魏风迎了进来。 “寒毒已经退了,只是尚未清醒过来,后续就有劳二位了,我需要养足精神,明天陆小姐的毒素非常棘手。” 杜神医:“有劳月姑娘了,接下来放心交给老夫便好。” 一夜无话,月泠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她是被晃晃悠悠的给晃醒的。 月泠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有点不满意被这晃动吵醒,卷了卷被子,眼睛都没睁开嘟嚷道:”豆蔻,这床怎么在摇晃呀,晃的我头晕。” 她的声音本就软糯,又带着初醒时的暗哑,更似撒娇般娇憨可爱。 然而,话音未落,月泠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连人带被子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些熟悉的清冷香味让她动了动小琼鼻,仍旧不肯睁开眼睛,反而往那个怀里拱了拱,轻声嘟嚷道:“真香”。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性感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道:\"这样会不会好些?\" 听见这声音,她迷糊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狭长含情的凤眼正宠溺的看着她,她糯糯的嘟嚷道:“魏晟鋆,你怎么在这?” 随后又听她嘟嚷道:“哦,做梦了。” 这娇媚的呢喃如羽毛轻轻绕在魏晟鋆的心头,让他心神为之一荡,似笑非笑的看着怀着明显还迷糊着的人:“梦里都有本王,本王怎么不能在这?” 月泠顿了顿,好像清醒了些,但是仍旧迷糊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看周遭的环境:“这是在车里?我怎么上来的?要去哪?” 魏晟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笑,他饶有兴致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三连问:“本王抱你上车的,去寒潭,替陆紫熙解除毒素。” 听闻此言,月泠瞬间清醒过来,她终于发现自己正紧紧的贴在魏晟鋆的怀中。于是,她试图挣脱起身,但无奈那被褥紧紧束缚住了她,任凭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然而此时此刻,正怀抱着月泠的魏晟鋆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窘境。他嗅着她周身散发出的令人陶醉的慵懒气息,而她又在自己怀中不停扭动身躯,这种独特的触感和氛围使得身为男子性的特有反应被激发了起来,让他感到心痒难耐。 他压下躁动不安的身体,扶着这作怪的娇俏小人儿坐起身子来,剥开她身上的被褥想给她换上衣服。 只是他忘记了,这丫头睡觉素来不喜穿的太多,她此刻上半身只是挂着一条月白的锦丝肚兜,一剥开被子,纤细的脖颈和白皙的肩膀便毫无预警的直直撞入魏晟鋆眼里。 那样细,那样白,如同满月般泛着莹莹的光晕,却比满月更水润剔透。他眸色一暗,想到昨晚这人紧贴着自己,温言软语的姿态,只觉小腹一阵火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刚压下去的躁动轰然倾泻而出。 他一把将她从被褥中拉了出来,抱回自己怀里,一手紧扣着她那不盈一握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揉了起来:“记起些什么了?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了?” 月泠被她紧紧地锁住身体,丝毫无法动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一阵茫然失措、不知所云。 而魏晟鋆似乎并不需要她回答,只听他低沉的诉说着,声音中还有着些许微不可闻的颤抖:“月儿你什么都可以忘记,只是,只是再不要忘记本王了可好……” 他抓着月泠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胸口。 “本王……从未责怪过你,只是想念的紧,想的这里会痛,想的夜不能寐……” 听着这动情的诉说,月泠脑子轰然一声巨响,顿时恍然大悟——昨晚,昨晚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竟然全都落入了他的耳中!尽管那时的他身体僵硬,但其实并非没有意识,也并未陷入昏迷状态……那自己赤身裸体的…… 月泠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心跳如雷。 通过昨晚支离破碎的回忆片段,她坚信自己和他曾经必定是一对恋人。然而记忆尚未完全复苏,此刻对于他的感情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若说对他毫无感觉,当然不是,每次只要关于他,她总会更多一份异样都在乎。 但是若说此刻的感情便能让她与他坦诚相见,零距离亲密无间,那好像还别太行。所以此刻回想到昨晚与他那样……虽然那些话并非对他说的,但是显然他不那么认为,而且身体的亲密接触做不得假……此刻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并且永远都不要出来的那种。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她把脸埋在魏晟鋆的颈弯处。但是她却不知,这样的的姿态,像极了对魏晟鋆的倾心依赖,大大的取悦了这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杀伐果断冷情冷心的男人,让他的心随着月泠依偎一点点化成绕指柔。 他手上带着薄茧,划过肌肤带来的触感和方才被掐过的酸疼让月泠难耐的低呼出声。 温香软玉在怀,再加上释怀了心中几年来的纠结,清清浅浅的花香夹着药香女子芬芳,不住的从对方身上传来。 渐渐的魏晟鋆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许多,揉捏的力道慢慢就变了味道,握住腰身的手也逐渐收紧,引来怀中人的阵阵颤栗,他一口咬在她细嫩的肩膀上,疼痛让她微微扬起下巴,口中溢出一声轻颤。 “魏……魏晟鋆……别在车上……”那声音如山间清泉,环佩叮咚,魅软入骨。 魏晟鋆抬起头,眼前本就倾城的绝美容颜,染上点点绯红,堪比妖精,妩媚多情。他当然知道不能在车上,他不愿这样委屈了她,可是那原本就小巧的月白肚兜此刻松松垮垮的搭在她身上,更加包裹不住她那胸前的万种风情。 她眼角泛起一层水雾,泪珠欲落不落的挂在她卷翘的睫毛上,看上去可怜又娇媚。 第59章 羁绊 魏晟鋆心中哀叹一声,目光落在她艳红的唇瓣上,大拇指的指腹用力捻揉着她的唇角,然后低下头强势的吻了上去,唇舌交战,缠的不可开交,被男人霸道夺去了呼吸的她无处可以依靠,只能紧紧的攀附在男人身上。她求饶般的唤道: “王爷……” “晟鋆哥哥……真的不要……”这一声声娇而不媚的喘息声,让魏晟鋆心中紧紧一颤。 紧要关头,他强压下身体里喷薄欲出的猛兽,松开了她的唇,紧紧的将她揉进怀里,霸道的在她颈窝深处制造着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印记,像是要将面前的人儿完全打上他的烙印。 终于,终于,他不甘不愿的松开了月泠,从车中的小几上拿过一件秀满了娇艳芙蓉花的裙衫,他不甚熟练却又细致温柔的将她把衣物穿好,浅浅的吻了吻她的红唇,又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小脑袋:“在车里等着,不要出来吹风,本王去取些吃食过来。”说着便钻出了马车。 其实哪里需要魏晟鋆亲自去取吃食,他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将吃食送过来,只是此刻他需要吹吹外面的冷风让自己冷静下,继续呆在车内,他保不准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而他更加不允许月泠出马车来,她如此娇羞的模样,真是美的勾魂夺魄,称之为人间绝色绝不为过。他真的恨不得将她藏起起来,舍不得让旁人多瞧一眼,若不是怕自己按耐不住,他真是不愿下车。 其实每次只要与月泠待在一起,难受吃亏的总是他,之前两人心中尚有隔阂,他心中有委屈有怨气,因此即便冲动,也只是像惩罚性的欺负她,看到她委屈便也罢了。 可是自从昨晚那么亲密的接触,又得知她心中是有他的 ……他真的恨不能立刻马上就将她拆吃入腹。但是他又万万不愿意委屈了她,没有十里红妆的盛世婚礼,又怎么配得上她。所以即便在难受,他也愿意忍着,也只能忍着。 而月泠,在魏晟鋆下车之后,慢慢恢复了神智,心中没有恼怒,反而有着丝丝怯喜,想必之前她也是爱极了他的…… 想着自己脑中曾出现过的那些鲜血淋淋画面,她心中既愧疚又揪心,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也并无感觉。 片刻后,她擦汗脸上的眼泪,喃喃道:“魏晟鋆,这样是不是可以还清我欠你的?那便用这辈子来还好了,若这辈子还不清,便下辈子,或者再下辈子,三生三世……生生世世……唉……随缘分。” 一刻钟后,魏风将一个食盒送进了马车,只是他只敢掀起车帘的一角将食盒子放进去,照往日,他定然还要跟月泠问声好,今天他连往车内多看一眼都不敢。刚刚车内的动静和王爷下车时那警告的眼神,若这个他都不懂,那就不是王爷身边最贴心的侍卫了。 一炷香后,月泠软糯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魏风,距离寒潭还有多远?” 魏风隔着车帘子在外回禀道:“姑娘在过小半个时辰便到山脚了,之后都是山路,不能乘坐马车了,要徒步上山。 马车中安静了片刻,又听月泠说到:“请王爷过来。” 魏晟鋆虽策马在前,其实心里时刻都关注着月泠这边的动静。所以她话音刚落,魏晟鋆便出现在了马车旁,戏虐的沉声问道:“月儿可是这么快就想本王了!” 月泠听的这话,想到刚才车中的旖旎风光,脸瞬势又变得通红通红,好在隔着车帘,外面的人看不到。 她实在难以想象,往日里那个冷漠吓人,生人勿近的阎王爷,沾染了人气之后,竟然也会有如此撩拨人心的时候。这种变化让月泠感到既陌生又熟悉,还有丝丝的心动不已。 见月泠不吱声,魏晟鋆便知这丫头定然又是害羞了,翻身下马,抖落身上的风雪钻进马车。一抬眼,果然看见她如玉的面庞红粉绯绯,晶莹的鹿眼水汪汪的看着他,嘴里正嚼着一块杏仁酥,几点碎屑留在嘴角,更加惹人垂涎。 魏晟鋆二话不说将人一把拉入怀中,柔声问道:“吃什么呢?” 月泠晃了晃手中剩下的半块杏仁酥,还没等反应过来,魏晟鋆已经低头噙住她的红唇,并伸出舌尖轻轻一舔,将她嘴角残留的酥糖卷入嘴中,意犹未尽道:“好甜!” 月泠完全没有预料到魏晟鋆会如此,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魏晟鋆则看着她那懵懂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激荡,胸腔内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月泠感受着魏晟鋆胸腔的共振,发现这人现在占她便宜尽是如此的顺手了,又是一阵害羞,勉力用手撑开一点和她的距离:“放开我,魏晟鋆,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说呢!” 魏晟鋆却不依不饶,双手紧紧抱住她,轻声反问:“你叫本王什么?” 月泠有些疑惑地回答道:“魏晟鋆啊。” 魏晟鋆:“不对!” 月泠……? 魏晟鋆:“再叫一次,叫不对今天本王不松手!” 月泠:“王爷……” 魏晟鋆痞笑着看像:“刚刚你求本王放过你的时候叫本王什么!” 月泠脸上更加烫了,轻声说道:“晟……晟鋆哥哥!” 魏晟鋆看着她红的快要能滴的出血来脸颊,满意的松开手,想不到这丫头这么些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羞涩爱脸红:“以后只准这样叫本王。” 月泠……疑惑的看向魏晟鋆。魏晟鋆却并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喟叹一声,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月泠忽然有种久违的心安。 她尚未恢复全部记忆,不记得她与魏晟鋆第一次见面时,便是叫他晟鋆哥哥,而也正是这句晟鋆哥哥,让她闯进了他的心里。这些年来,魏晟鋆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思念的全都是这句娇娇软软的“晟鋆哥哥。” 马车中倏然安静下来,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半晌后魏晟鋆低声问道;“你要与本王说什么?” 第60章 冰释 月泠从魏晟鋆怀中挣扎出来,在一边的软榻上坐下,这次魏晟鋆倒是顺着她,只是顺手在她身后放了个软枕:“这样舒服些。” 月泠:”魏晟鋆,一会我与杜神医上寒潭便可,你在山脚等我们。” 魏晟鋆皱眉:“与我的寒毒有关。” 月泠点点头:“昨日,你的寒毒忽然发作,便是因为靠寒潭太紧,体内的寒潭不受控制,便忽然发作了。本来今日你留在客栈是更为有益,可是……” 魏晟鋆:“可是什么?” 月泠低下了头:“没什么,我忘记交代他们了,只是不能继续再往前了。” 魏晟鋆抬起她低垂的小脑袋,这丫头一撒谎便不敢看他,还是与以往一般无二。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有些生气,可是看着她这柔顺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软,接下来说出的话虽还有点愠怒,但也是极尽温柔:“可是你怕我担心陆紫熙的安危,怕我对你不信任,所以让我跟过来了。” 月泠……这人心怎么把自己心思都说出来了… 魏晟鋆:“丫头不进入寒潭本王答应你。但是关于陆紫熙的事情你需听好了,前些日子你失忆,如何想本王与陆紫熙之间的关系本王都能理解。但如今,虽然你尚未完全恢复记忆,但是想必也记起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可在误解本王与她之间的关系。” 月泠:”我哪有误解了,你们本来就定亲了,怎么叫误解……“ 魏晟鋆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月泠:“吃醋了?” 月泠一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魏晟鋆刮了 一下她的鼻子:“我是与她下了聘礼,定下婚约。只是交换的并非本王的生辰八字,婚约中写下的也并非本王的名字。” 月泠……这下她是真的被惊到了,有些呆的看着魏晟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魏晟鋆薄唇轻抿,接着说道:“当时她生命垂危,而唯一的请求便是与我的婚事,母妃心有不忍,便做主答应了她与本王的婚约。而本王从来只将她当成表妹看,并无男女之情。 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本王刚从战场上回来,一时间发生了太多让本王始料不及的事情,为了不让事情继续节外生枝,快速的控制局面,便先定下了婚约。 婚约是本王应下的,但本王只是帮有情人做主定下婚约而已。这些年来,因为她体内的毒,尚未化解。这确实与本王脱不开关系,所以本王也未将此事言明。” 若不是魏晟鋆亲口所说,月泠是万万不敢相信的。此刻她仍旧是有点呆呆的看着魏晨鋆,但是眼神却是晶亮晶亮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魏晟鋆看着她这呆萌的样子表情,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但是见她那晶亮的眼神,便知她心里肯定又又了鬼主意,宠溺的说道:“以后若你再敢将本王与陆紫熙凑一块,看本王怎么收拾你。只是此事尚未到公开的时候,你得先替本王保密。” 月泠下意识的追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公开?” 魏晟鋆:“她的毒解之时。” 月泠一愣,随即眉眼弯弯的笑着,又略带疑惑的问道: “魏晟鋆,你不仅心冷,还心黑呀。寒阳火毒最忌心绪不宁,情绪不安,激动的情绪会让寒阳火毒瞬间灼烧心脉,造成猝死。所以未解毒之前不能说,怕她经受不住打击直接嘎了。 可是解开毒,算是她重获新生。而这时便告诉人家婚约对象不是你,多年坚持的信念落空,这是刚捡回一条命,又去了半条命呀。瞬间从天堂跌落了地狱。而以她的脾性,逼急了必然会做出一些无理智的事情。 魏晟鋆,你这看着不像是要救她呀,也不像仅仅是为了还她救命的人情,你在…算计她?” 说完月泠顺手端起茶几上的茶盏,缓缓的抿上一口。 魏晟鋆听完月泠这番分析,没有丝毫动怒,眼中反而露出几分赞赏。 他没有直接回答月泠的问题,而是淡淡的提醒:“小家伙,又忘记该怎么称呼本王了。” 一听这话,月泠被刚喝进嘴的茶水呛了个正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人的关注点在哪呀,对一个称呼这么在意? 魏晟鋆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下次再叫错了,本王绝不轻饶。” 月泠……虽然觉得这样叫似乎太亲密了,再看魏晟鋆那认真的表情,只好出声道:“晟鋆哥哥,晟鋆哥哥……”只是这样叫了两声之后,她倒觉得好像本该如此。 她声音本就娇糯,为了表达被迫的不满,她更是故意捏着嗓子,音调转着弯的叫魏晟鋆,似娇嗔似呢喃,叫的魏晟鋆心中酥酥痒痒。 他眸色一沉,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顺道还在她浑圆挺翘的小娇臀上重重的落下一巴掌,凉薄的唇附在在她耳边狠戾低沉的说道:“丫头,好好说话,再勾引本王,本王不介意现在就与你洞房。” 这话他当然是吓唬月泠的,他怎么舍得让他自己视若珍宝的娇人儿在这种事情上受委屈,定是不会如此草率的对待她。 但是这话显然吓住了月泠,笑脸顿时白了一白,想从他身上下来。 魏晟鋆:“坐好,这权当本王先收点利息,是你先勾引我的。” 月泠……太无语了……霸道就是霸道。 魏晟鋆此时却是收起了戏谑的心情,表情一肃,沉沉的看着月泠,接下来他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月泠说。她现在虽然还没有全部恢复记忆,但是定然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以她的聪慧必然会发现很多疑点,若是他不说,她会自己去找答案。 他们已经分开了这么久,他不愿意再有别的人或事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是他认定的 要共渡此生的人,所以,一些话必须说与她知晓。 而此时,月泠也发现了表情的凝重,疑惑的看着他。 “月儿”沉默了几息之后,魏晟鋆沉沉出声。 而月泠敏锐地察觉到,这次他的声音与以往大不相同,既不是那种冷峻、戏谑的语气,也不是充满宠溺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有一丝恳求意味的小心翼翼。 第61章 信诺 月泠心头一紧,同样小心翼翼地回应道:“我在呢!”魏晟鋆轻轻叹息一声,心想这个小家伙对他的情绪感知实在是太过敏锐了,幸好他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她。 他将下巴轻轻的抵在她颈窝处,头靠着头,沉声说道:“月儿,你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心中肯定有很多疑惑,此刻我还给不了你答案,但之后本王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魏晟鋆并未说明是什么事情,但月泠却是听懂了。 魏晟鋆继续说道:“一切事情的改变都发生在两年前。那次我被困在了与西曼国的战场上三个月的时间,那三个月,我收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等我领兵回来,事情已经偏离了我能控制的范围。 这两年我一直在查探当年的事情,有了些许眉目,而在这件事情中,处处都有着陆紫熙的影子,所以本王需要逼一逼她,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容易露出马脚。而本王的命确确实实是她救下的,这份情,我必须要还。 但是月儿,请你记住,也要相信本王,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后,做什么,要什么无需自己冒险,一切都有我在。 你生,本王生。你死,本王屠尽害你的人,便来陪你。 此生,本王只求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上天入地本王都要牢牢的守在你身边,一切风风雨雨本王来挡。你也放心,本王会很爱惜自己,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本王还要护你一世幸福。 而本王只求你信我,爱我,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可好?若有飞走不可的一天,或者将本王带走,或者将本王的命带走,可好?” 月泠默默地聆听着魏晟鋆那深情款款、感人肺腑的话语,但心中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仿佛异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 直到魏晟鋆感觉到脸上一阵湿润,他抬起她低垂的小脑袋,发现她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手指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裳,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从昨晚开始,那些记忆的碎片就像沉重的石头一样,一直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迫切地想要找到魏晟鋆,询问关于月氏的真相。然而,此时此刻听到魏晟鋆的话语,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一个男人,竟然用如此卑微的姿态来乞求你,他愿意承担起所有的风风雨雨,只为了给你一个岁月静好。这样深沉而真挚的情感,怎能不让人心动? 这个男人对你的爱已经超越了世间万物,甚至超越了他自己的生命。面对这样一份深情厚意,她又怎能不心碎? 若说之前对魏晟鋆的感情更多的源自于内心深处那抹深深的愧疚和若隐若现的好感。此刻,她清楚的意识到,她也爱他,很深很深的爱。她之前担心这辈子还不完欠她的情,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更怕的是用一生来爱他都不够。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爱情。这份爱,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都为之动容。而这份爱是属于她和他的。 但是爱情来的这么突然,让她有些难以置信,哽咽着说道:“魏晟鋆,你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魏晟鋆:“因为我心悦你,分开两年,我没有一刻能忘记你。一辈子时光有限,浪费两年是本王的 极限了,余下的日子全都要有你。” 月泠吸了吸鼻子:“我能想起碎片,可是大部分事情仍然记不起来,尤其是我们曾经的感情。” 魏晟鋆:“我记得就好,爱你是我的事情,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月泠……她忽然转过身子来,紧紧紧紧的抱住魏晟鋆,眼泪再次不可抑制的倾泻而出。 片刻之后略带鼻音的软语在马车中响起: “魏晟鋆……我也心悦你……只是,我不要你为我挡风避雨,我想和你一起携手经历风风雨雨,可好?” “月儿,我的月儿……本王一切都听你的。”魏晟鋆压不住心中的狂喜,一点一点心痛的将怀里的泪人小脸抬起来,用薄唇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吻干她脸上的泪水。 车内红泥小火炉中炭火熠熠,烘出一片暖煦之色。车外,寒风料峭,飞雪连天。 二人静静的凝视着对方目光交融,什么话语都没有,却又好像述说着千言万语。 “王爷,月姑娘,云落山到了。”车外响起魏风带着些试探的声音。 天知道,若是按正常的行进速度,一炷香前就该到了。他坐在外面驾车,虽不能完全听清楚车内的动静,可是略微还是有几句话入了耳。于是他特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慢速度,但是终是有走完的时候。 魏晟鋆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再次小心的将月泠抱了出来。 月泠一下,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叹不已:一座苍翠欲滴的青山高耸入云,宛如一座巨大的绿色屏障,挡住了前方的视线。尽管此时大雪纷飞,但云落山依旧树木葳蕤,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两个影卫已经抬着陆紫熙开始往山林中前行,杜麽麽紧紧的跟在他们身边。 豆蔻、杜神医,陆云和魏风均已经做好一应准备,就等着月泠了。 魏晟鋆给她整理了一下发髻,紧了紧披风,柔声说道:“本王便在此处等你归来。” 转头又沉声吩咐道:“陆云与本王留在此地等候,魏风,与影东,影南跟着月姑娘一起上寒潭。” “王爷……”魏晟鋆话音未落,陆云便着急出声。 魏晟鋆淡淡的看过去,虽未出声,但足以让陆云闭嘴了,魏风轻轻的摇摇头:“咱们都走了,谁护着王爷。” 陆云此刻更想陪在陆紫熙身边,但是见魏晟鋆神色不善,也只能闭上了嘴。 月泠心中一阵感动,这男人真的是很贴心,因为陆云对她一直不待见,此去寒潭,他不再她身边,怕陆云会对她不利,所以不顾陆云对陆紫熙的牵挂,将他留了下来。 月泠冲着这份维护,对他甜甜的一笑:“我会当心的。” 魏晟鋆又将月泠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说道:“天色不早了,出发,你等三人定要将月姑娘护了周全。”才不舍的目送着她们进了山。 第62章 寒潭 山中草木茂盛,山路是仅容一个人通行的羊肠小道,影北和影西一前一后,用一架软轿抬着陆紫熙行在最前面,杜麽麽紧跟其后,后面便是月泠一行。 也不知道是杜嬷嬷对月泠防备颇多,还是心急如焚,在杜嬷嬷的催促下, 前面四人与后面五人总是若有若无的拉开了一段不远的距离。只是在相互的视线范围之内而已。 进山大约半个时辰,月泠便发现这山中很是神奇,山外明明大雪纷飞,这山间却是绿草茵茵,温度比山外暖和多了,甚至有点春暖花开的味道。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奇花异草,甚至还有一些极为珍贵的药材。 豆蔻和魏风二人自然是一前一后护着月泠。“月姐姐,你可知这为何叫龙陵山?” 听到豆蔻的发问,月泠略略想了想,轻笑着摇摇头。 魏风道:“龙陵龙陵,难不成这山是那头长犄角,呼风唤雨神龙之墓?” 豆蔻:“笨,你见过龙吗?这世界哪来的龙呀?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吗?” 魏风:“龙陵山呀。” 豆蔻白了魏风一眼:“谁不知道这是龙陵山呀。我说的是这个山脉的地理位置。” 魏风:“龙陵山脉绵延不绝,东连大魏,西抵西曼,北至北雪。” 月泠一愣:“如此说来,我们现在离开西境了地界了?” 豆蔻:“是啊,现在咱们脚下踩着的这块土地,属于大魏国。要说起这龙陵山名字的由来啊,还真是跟龙有关,真龙天子的龙。 其实早在百年之前,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山,只是一片宽阔无垠的平原而已。当时,月氏皇朝的皇城就是建在这片平原之上。谁能想到呢,月氏皇朝竟然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场熊熊烈火之中! 那场灾难过后的第七天,这里发生了一次极其猛烈的大地震。地震过后,月氏皇朝的废墟竟然离奇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绵亘数百里的巍峨山脉。人们都觉得这是上天埋葬月皇的方式,于是,这座山就有了‘龙陵山’这么个名号。 我们即将要去的寒潭就是当年月皇修建炼丹房的湖心位置。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原先的湖泊早已面目全非,仅仅剩下湖心那么一小块地方留存至今。” 月泠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绵延数百里的山脉,居然就是自己先祖的葬身之地。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悲凉之情。 同时她也很疑惑,自己为何对此事却毫无记忆,这种毫无记忆并非失忆造成的,而是……好像脑中被下了禁令,想到此处就像撞上了一堵墙。 月泠压下心中的疑惑,半真半假的玩笑道:“小小年纪,对数百年前的事情倒像是亲自经历了,说的有鼻子有眼,我看你别做小神医了,应该叫小神婆。” 豆蔻:爷爷,你看,月姐姐还不信,您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嘛!” 杜神医呵呵一笑:“月姑娘哪像你一天到晚这么聒噪呀,小心脚下,认真赶路,陆小姐一行走远了。” 几人说话间翻过了一个座小山头,魏风示意大都停下了歇会:“月姑娘,看到前面那个山头了吗,翻过山头。阴面下到谷底便是寒潭的位置了。” 都说望穿跑死马,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看上去这山头并不远,一行人走到这已经去了一个时辰。 站在山头便发现这山阴面和他们一路走来的山林截然不同。他们刚刚一路走来草木葱郁,温暖如春。而这处却感觉气温陡然变低,越往下走,越觉寒风凛冽。 谷底更是草木越稀少,不少地方还挂着冰棱子。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出现在众人眼中。这里气温如此低,肯定是这寒潭造成的,而这寒潭在如此低的温度中却不结冰,还真是神奇。 “月姑娘,这便是那寒潭,需要如何行事,请月姑娘吩咐即可。”杜神医说道。 月泠略微点头,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白瓷小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自己先服下一颗,让其他人也都各自服下一颗,并且让杜麽麽给陆紫熙也喂一颗。 杜麽麽有些犹豫的拿起药丸看了看,见众人都毫不犹豫的服下,才将自己二人的药丸服用。 片刻后,月泠伸手在潭水中试了试温度,并没有感觉冰冷,反而有些温热。又叫杜麽麽和豆蔻都试了试水温,二人也感觉温热。魏风看的好奇,也将手伸到了寒潭中,只是刚一碰到水面,他便像被蛇咬一般,迅速将手收了回来:“冻死小爷了。” 月泠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刚刚给各位服下了抵御寒毒的丹药,这谷底寒气重,有这药丸不至于让寒气入了脏腑。 要解开幻蝶反嗜,需要用这寒潭水洗涤陆小姐的奇经八脉,同时我要给她施针解开寒样火毒,所以一会我会与陆小姐一起下到这寒潭中去。还请杜麽麽,豆蔻和杜神医留下来帮助我,几位侍卫大哥请回避。” 男女有别,女子下入寒潭中,这潭水湿身自然不能让他们看了去,四隐卫自然是没有意见。魏风仍旧不甚放心的说道:“月姑娘,要么你蒙上我眼睛,让我留在你们身边,我也可以帮你打打下手的。” 月泠当然明白他的心意,是防备着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但是她看了看这周遭的地形摇摇头道: “这云落山之所以气候温暖,四季如春,照理是不该出现这寒潭的。 应该是有高人在这潭底布了吸收这方天地阴寒元素的阵法。女子本就属于阴寒,所以不会被这处的阵法影响,再加上而有服用了我的药丸,只要体温受得了便无碍。 而男性阳刚,你们就算服用了我的药丸,保证寒毒不入体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若是下到这寒潭中来,必然会受这阵法影响,容易中寒毒。 更何况这地方也不大,若要真有意外,就凭你们几人的身手,护我们几个周全定是无碍的。” 魏风微一沉吟,只好与其他三个侍卫一同在寒潭上面守护着。 “杜嬷嬷,请将你家小姐的衣物都除下,扶她泡入寒潭中。 豆蔻,你随我下寒潭,你来施针,打开杜小姐奇经八脉,让寒潭水进入她体内,同时要护住她的心脉。有没有问题?” 月泠一改往日的温软,目光清冷,表情严肃的看着豆蔻。 豆蔻知晓,为陆紫熙同时解开两种毒素必然不易,但是见月泠如此凝重的态度,越发紧张起来,用力点点头:“我可以的,月姐姐尽管放心。” 月泠点点头,再看像杜神医:“杜神医,同时解开这两种毒,奇痛无比,我会施针让陆小姐陷入深度昏迷,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苦。只是这样做危险性极大,一不小心便会危及生命。所以需要请您给陆小姐下悬丝脉,请您在岸边悬丝诊脉,随时告知我与豆蔻陆小姐的症状。” 杜神医点点头:“交给老夫你便放心。” 第63章 消失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犹如一把利刃划过寒潭平静的水面。那股凉意瞬间侵入骨髓,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月泠看着杜神医完成了悬丝脉后,缓缓的走进水中。寒潭中的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月泠虽服下了丹药,但是长时间在这寒潭中,脚下传来的冰冷仍旧让人禁不住牙关发颤。 下水后,月泠发现这寒潭是一个斜坡向下的锅底似的水潭,越往湖心走潭水便越深,而这潭底也是怪石嶙峋,还有一些暗流涌动,她一边在前方探路,一提醒着身后的几人注意脚下。豆蔻和杜麽麽紧紧搀扶着陆紫熙,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月泠的脚步,生怕有一丝疏忽。 当月泠行至潭水没到大腿的位置便停了脚步,仔细探了探潭底,寻找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让二人扶着陆紫熙在潭水中坐下,泡在潭水中。 只是忽然一阵痛感传来,让豆蔻踉跄了一下,陆紫熙也跟着往前倒了下去,好在月泠拦在前头,及时扶住了陆紫熙。 月泠看了下豆蔻脚下,见她应该是踩在哪块尖锐的石头上了,脚尖浸出了丝丝血珠。 豆蔻都没叫痛,就听杜嬷嬷那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豆蔻姑娘,你轻着点,我们小姐金娇玉贵的,不能磕着碰着的。” 月泠心痛豆蔻受了伤,冷冷的看过来:“若不想解毒,现在就可以带着你家小姐滚回去,我和豆蔻都不欠你们的,看在魏晨鋆的份上才救她一救,不知道好歹就等着去死……” 杜麽麽没想到月泠忽然动怒,看着她一点都不输魏晟鋆的冷凛气质,吓得顿时闭上了嘴。 若在平日里,月泠可能也不会如此发飙,但是自从进了这寒潭,她内心就一直心神不宁,躁动不安。 强心压下心中的戾气,月泠在陆紫熙身后盘膝坐下,豆蔻在陆紫熙身前盘膝坐在寒潭中。 说实话,解开这寒阳火毒的过程凶险万分,因为在解开的过程中,手法和顺序一点都不能错,错了半点解毒者和中毒者都会同时丧命。 而即便全然没有差错,解毒的人在这过程中与中毒人的感官是完全一致的。也就是中毒者有多痛苦,解毒者也同样有多痛苦。这便就是寒阳火毒即便能解,也无人愿意去替人解。 月泠用眼神示意豆蔻,解毒可以开始了,两人便同时掏出金针开始下针,月泠手指翻飞,下针速度其快,豆蔻虽有些生疏,却也能沉的住气,一针一针下的慢却是极稳。 杜神医被蒙住了双眼坐在岸边,凝神静气,细细的感受着手中丝线传来的脉搏力度,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敏锐的感触。一开始这脉搏如同游丝,慢慢的脉搏稍微恢复了一点力道,可仍旧缓且沉,半个时辰后,脉搏虽还弱,但是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杜神医心中暗自感叹:“月姑娘这医术真是出神入化,只怕杜家的老祖中,都没有月姑娘如此深厚的造诣,只是不知曾经的月皇与月姑娘的医术相较谁更高一筹。“ 解毒顺利的进行着,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杜神医感觉手中的脉线跳动更为有力了,想必这是解毒快要结束了。果然一盏茶后,就听月泠的声音传来:“你二人扶她上去,半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杜神医听见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收了手中的脉线。他担心的倒不仅仅是陆紫熙,也是同样担心月泠,他是明白解这寒阳火毒的不易的:“月姑娘可还好?” 月泠:”我无碍……“ 话话音未落,便只听得“噗呲”一声,一大口漆黑的鲜血从月泠的口中喷涌而出。杜神医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与此同时,背对着寒潭的魏风和四影卫也听到了异动,瞬间如离弦之箭般朝寒潭扑来。 然而,众人的速度再快,终究还是快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见刹那之间,月泠那双美丽的眼眸紧紧闭上,身体后仰,直直地跌倒在了寒冷刺骨的潭水中。 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沸腾了起来,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涌现。紧接着,一股神秘莫测的白雾突然从漩涡中心升起,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开来,转眼间便笼罩住了整个水面,让人无法看清其中的情形。 “月姐姐……”豆蔻神色慌张,声音颤抖地大声呼喊,同时伸出双手想要紧紧抓住月泠。其实她们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豆蔻完全能够拉住月泠。然而,就在此刻,一股巨大的旋涡突然汹涌而来,月泠的身躯犹如风中摇曳的落叶般,被无情地卷入其中,并迅速被推开。 几位侍卫见状,立即施展轻功,脚尖轻点水面,目光牢牢锁定月泠。他们试图追赶上去,但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感到震惊——旋涡一个套着一个,层层叠叠,仿佛无穷无尽。更糟糕的是,旋涡中源源不断地冒出一股股白色雾气,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尽管如此,这些侍卫毕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们依靠着先前对月泠位置的记忆,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留在魏晨鋆身旁的侍卫们无疑都是顶尖的高手,他们彼此间默契十足,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短短大约两息的时间,他们便成功穿越了那片苍茫的白雾。此时,水面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令人惊讶的是,月泠却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因为陆紫熙未着寸缕,杜嬷嬷见众人飞掠过来,惊慌的将陆紫熙护在怀里,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登徒子滚远点,我们小姐的身子,启容你等玷污,小心我告诉王爷,挖了你们的眼睛。” 而众人却对她视而不见,在水面踏浪搜寻。而此时杜麽麽也发现了不对劲,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影北和影南在最后,听到这杀猪般的尖叫声还是回过头来。二人动作整齐划一的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一人一件兜头将杜麽麽和陆紫熙包裹其中,二人再手上一个发力,将两人拎起来甩上岸。只是这力道显然没有悠着点,杜麽麽被甩的哎呦哎呦直叫唤,又惹的她破口大骂起来,陆紫熙在昏迷中发出一声闷哼,倒是提前转醒过来。 只是这两人现在哪有时间管这二位,这几天魏晟鋆是如何呵护月泠的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这月姑娘可是比这准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要重的多呀。所以他们半点也不敢再耽搁,与其他三人汇合,也不管这潭水如何刺骨,便在这潭水中一寸寸的搜寻着月泠的踪迹。 第64章 师娘 而此时的月泠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入了寒潭的底部。她只觉得浑身如同要散架了般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朦胧中她感觉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放进了一个温软的床榻上。 接着一道似曾相识的温柔女声响起:“这傻孩子,中了幻蝶毒都不知晓。还敢在这寒潭中解寒阳火毒。” 接着一声悠悠的叹息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晚晚,不是说好不能在此地见这个小丫头吗?她身上的血脉天赋太强,这处又是月氏先祖埋骨之地本就让她禁制有松动的迹象,若再受你的气场冲突,她体内的血脉禁制撑不了多久便会破开。” 月泠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舞。她努力想要理解刚才听到的话,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耳中,连起来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中了幻蝶毒,中毒人不是陆紫熙吗?这么会是自己?又什么血脉禁制?谁给自己下了禁制?这里又是哪里?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这个熟悉的声音继续说道: “唉!月氏一族有上古神灵的血脉,最忌讳杀戮,否则当年也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降下天火,让整个月氏皇朝都覆灭,灵魂散落各界。偏偏这丫头太重感情,又犯下杀戮。若当年不是你及时封禁了她的血脉,又将她送到我那猎鹰中去化缘只怕她早就遭天罚了,只是事实难料,飞机失逝让她提前回到了这四海九州。但若不能先做功德了了这身业债,血脉禁制一旦破开,必然会遭天罚……” “师傅……”月泠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的恩师宁天!她心中一阵激动,她张了张嘴,试图呼喊:“师傅……”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月泠焦急万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无法发出声音。她再试图睁开双眼,想要看清自己究竟置身何处,但无论怎样努力,她的眼皮也是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难以动弹分毫。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完全动弹不得。 仅仅只能凭着对光线的敏感,能够察觉到周围并非之前身处的漆黑潭底,而是在一个极为明亮的地方。 与此同时,那道温柔的女声再度传来:“我还不是为了你那曾徒孙,这丫头若是出现意外,你那曾徒孙还不得疯魔了。魏晟鋆那小子本就是杀星转世,又在战场上待了这么多年,身上的戾气太重,没这丫头四海九州还有谁能镇的住他?” 听到这里,月泠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和师傅说话的人,除了那个古灵精怪、俏皮可爱的师娘月晚儿之外,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选了! 宁天:“为夫知道晚晚心性纯善,都是为了这四海九州的苍生,绝对不是无聊的想要撮合这两个小娃娃。” 月晚儿心思被说穿,俏脸一红:“那长辈盼着晚辈早日成婚也没什么不对嘛!” 宁天:“那为何暗中做手脚,让小丫头失忆?” 月晚儿轻声嘟嚷道:“这两个孩子心性都那么倔,若不让月丫头失忆,她如何放的下过去,猴年马月他俩才能复合呀!” 宁天:“对对对,晚晚考虑的极是,晚晚说的都是对的,若是晚晚有错,那也定是为夫理解错了。晚晚肯定不是怕我那曾孙明烨小子抢了小丫头去,才故意帮晟鋆那臭小子作弊。晚晚也绝不是玩心太重,想看这两小子追妻火葬场。” 月晚儿幽怨的看了宁天一眼:“天哥,我就这一个小重孙女,到底嫁给谁,当然要慎重呀,这小丫头心思太重,若是不洗掉她之前的记忆,只怕这两小子她谁都不会选。洗掉她的记忆,她才好轻装上阵选择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就像我一样,选了一个天下最好的夫婿。” 宁天显然很吃月晚儿这一套,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就你嘴甜!只不过,为夫得提醒你,你现在是守界人,三界之事你都插手不得,这小丫头的情感你也插手不得,小心种了因果。” 月晚儿俏唇一嘟,略带委屈的说道:“我知晓了,只是这幻蝶再次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难道这四海九州内有人养尸魃?” 宁天冷哼一声:“无非一些邪魔歪道的把戏,成不了气候。就交给孩子们去处理,若是能解开这个局,也算是月丫头的一件功德。更何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将天璇令给了明烨那小子,他还不是随时听你差遣的。” 月晚儿吐了吐舌头,又乖巧的点点头:“我这样也是怕孩子们应付不来嘛,那老鬼到底躲在哪里,你我至今都不能查明,我又不能出来见月丫头,只能通过天璇灵与明烨小子联系嘛。说好不见月丫头就不见我是守诺的,你看,我这不一直是失明的吗?” 宁天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再细看月晚儿的 眼睛,果然少了平日的盈盈光辉,又将自己弄的失明了。 “胡闹!我不是早就告诫过你,绝对不能再装扮成瞎婆婆吗?难道你连守界人的规则都已经忘却了不成?诓语谎言、插手各界之事、种下因果……这些可都是大忌啊!即便你施展法术让自己的眼睛暂时失明,企图蒙混过关,但这仍然属于投机取巧的行为!若是因此遭受天罚,那后果必将更加严重,罪责也会加倍!” “天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月晚儿深知守界人的使命重大,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所以被宁天骂了也不敢还嘴,只是委屈巴巴的扯着宁天的衣袖晃晃悠悠撒娇卖萌。 见她这样子,宁天语气顿时又软了下来,宠溺又无奈的说道:“绝没有下次,今次也要罚,明天起就与为夫回三生山闭关,什么时候怀上小晚儿,什么时候方可出关。” 第65章 拆山 月晚儿一听这话,眼神暗了暗,她知道宁天一直是很想要要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的,但是这些年来,她为了收集当年散落在各界的月氏皇族的魂魄,几乎每天都不停歇的在各界穿梭,也是这遇到了宁天,宁天为了跟她更堂而皇之的穿梭于各界,便给了她一个守界人的身份。 如今她也将魂魄都收敛回来,葬入龙陵山了,又在月氏后辈中寻得了月泠,这丫头的天赋血脉与当年的月皇不相上下,当初月氏皇族背负的不白之冤也是可以交给这个小家伙来查清了。否则月氏一脉的灵魂将永远被困这龙陵山,不能得到仙界的认可,若是等到她羽化的时候,所有月氏皇族的魂魄便会消失在这宇宙中。 照理她是该暂时放下,去过一过她的小日子,顾顾她的小家了,这上百年来一直都是宁天追着她跑,除开夫妻,他还是她的上司呢。 想到这她不禁赧颜,可仍旧死鸭子嘴硬的犟道:“天哥,你确定你这不是在以权谋私?不如你把我交出去算了,我不要做这守界人了,你当初说等我玩够了再生小宝宝的。” 宁天见月晚儿急了,知她是心中有愧,只好温柔的哄道:“晚晚乖,你我成亲上百年了,你哪天不是在各界东游西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为夫有毛病呢,成亲数百载都还没有小仙君降生……” 月晚儿听这话,倒是知道是自己理亏了,声音低了下去:“那这几个孩子怎么办?” 宁天:“为夫会分出一分神识替你看着的。” 月晚儿:“那现在呢?小月儿怎么办?不不能见她,不能食言,不然会遭天罚!” 宁天宠溺的说道:“你先将视力恢复,把她交给我,需要我如何做?” 听到这话,月晚儿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天哥,这丫头中了幻蝶毒,原本这点毒对她来说并没影响。可她又在寒潭中替人解寒阳火毒,若不是她是圣女修习了魅功,有天灵血护体,只怕这时已经陷入幻境不能自拔了。但是长期以往,她的精神力定然会出问题的,还请天哥给她解了这毒。” 宁天眉头微皱:“这小丫头看来还需磨练,十八年的猎鹰训练都不能让她长点心眼,对人一点都不设防,让人钻了空子下了毒都不知晓,哼,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本仙君的弟子。” 月晚儿撅嘴说道:“就是你这个师傅没把小徒儿教好,还赖我家月丫头。月丫头,你都听到了,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家师傅,姑祖奶奶可是帮你的 ……” 她话音未落,就听宁天敏锐的问到:“月晚儿你说什么?你带她回来没封闭她的神识?她现在的意识是清醒的……” 只是宁天话音未落就听“哄”的一声巨响传来,月晚儿脚下一阵晃动,吓得她浑身一颤,宁天急忙将她抱在怀里。 月晚儿:“这是地震了么?” 宁天无语的看着她:“你现在在各界交织的缝隙里,天塌了也砸不到你。” 月晚儿:“那这动静从何处传来?” 宁天手掌一挥,一个光晕在二人面前展开,光晕中只见魏晟鋆疯狂的攻击着寒潭边的山脉,一掌下去飞沙走石,这样浑厚的内力形成的气流冲击到了他们所在的空间,引起了一阵晃动。 月晚儿一惊:“他这是干嘛?要拆了我的龙陵山吗?” 宁天也是一愣,看了两眼光晕中的景象说道:“你将月丫头掳走了,这小子是要拆了你的龙陵山,放干寒潭水来寻这丫头,嗯,这小子性子还真是有点本仙君的脾气……” 月晚儿没等宁天说完便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串叮当的铃声,她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天哥,小丫头清醒着呢。我带小姑娘回来,一为解毒,二为解释她为何失忆嘛,万一她恢复记忆后记恨我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小重孙女,当然要先哄着呀,你给她解毒,让她忘记这个地方,但是不能忘记曾姑祖母跟她道歉了,我要去看看魏晟鋆那小子,敢拆我龙陵山,小心我不将小月儿嫁给他……” 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人已经跑远了。宁天无奈的叹口气:“小徒弟,你可不能跟你这曾姑祖母一样的不着调。不管你今天听到了什么,出去之后都要忘记这一切,包括这个地方,时候到了,你自然会再想起这一切。” 月泠虽然躺在这里无法动弹,但她却把这两个人之间的所有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今天所听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震撼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师傅师娘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月氏皇朝的覆灭过程也充满了曲折离奇,而她自己的故事似乎更多,几乎可以说是由她一人串联起了所有的情节。此外,她还得知自己失忆的原因竟然与姑祖母有关! 月泠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从今天师傅和姑祖母的话语来看,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其实早就存在着因果关系啊这简直比电视剧还要精彩!更让人惊奇的是,她的师母居然是自己的姑祖奶奶,魏晟鋆则是师傅的曾徒孙,而明烨师兄又是师傅的曾孙。这辈分简直乱成一团糟,恐怕连麻团都没有这么混乱不堪。算了,还是各自按照各自的辈分称呼。 她心里千头万绪,真思绪纷乱间,感觉身体像被一股暖流包围,接着像是有丝丝缕缕的浊气从体内抽出,然后眉心一凉,身体一轻,她感觉自己像是腾云驾雾了般,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月晚儿突然感到身旁涌起一股轻风,紧接着她便被拉入到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之中。只听宁天开口说道:“天哥,月丫头已经送出去了吗?这小子怎么还在拆我的龙陵山啊?”说话间,只见宁天手指轻轻一弹,一道光晕再次浮现而出。 然而,这一次月晚儿所看到的却不再是魏晟鋆拆除龙陵山的场景,而是月泠被送出后的情景。原来,月泠并非像之前那样被直接扔出了寒潭,而是被宁天送到了一处与寒潭仅相隔一座山脊的药田之中。 第66章 重逢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刻那片药田中竟然潜伏着一群人,看起来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月晚儿连忙将画面拉近,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不禁惊讶地发现这群人竟然是北雪太子明烨及其随从们。 月晚儿难以置信地望向宁天,嘴角逐渐上扬,最后喜笑颜开道:“天哥你你把月二送到明烨那里去了?哈哈,原来原来你比我还要喜欢看热闹呢” 宁天面不改色,眼中却全是笑意:“为博我娘子一笑,为夫自然要导一出大戏给晚晚看。” 月晚儿:“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完这出戏再离开?” 宁天:“不行,本仙君的灵光镜,在哪都能看的到。” 月泠只觉自己生轻如燕,在天空肆意飞翔,耳边还传来曾姑祖母温暖的叮嘱声:“小月儿,好好保重哦,师娘还会再来看你的……”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她感到云端深处,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地将她托起,缓缓放置在一片柔软而温暖的草地上。 月泠静静地躺在这片草地上,沉浸在刚才那个奇妙的梦境之中。在梦中,她看到了师父和师娘。他们似乎对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但当她试图回忆起具体内容时,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阵阵药草香萦绕在鼻尖,她吸了吸小鼻子,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好想再到梦里去和师父师娘说说话啊,刚刚光顾着听他们说话了,自己好多问题没问呢。 然而,就在这时,她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正看着自己。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如此真实,让她无法忽视。于是,她不情愿地缓缓睁开眼睛,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又迅速闭上,然后揉了揉眼睛,再次尝试睁开。 可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却发现一切都没有改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伸出纤细的玉手,小心翼翼地触摸上对方的脸庞,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 喃喃自语道:“今天这个梦真是奇怪,一个接着一个,而且还如此真实。”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带着一丝疑惑和迷茫。 明烨在月前从北雪往西境而来,就为来寻月泠的,他们没有魏晟鋆的暗道,一路走官道而来,行了月余到了这龙陵山一带。在这他们听到了有关一个千年寒潭的传闻,据说寒潭附近常常有雪貂出没。 明烨心中一动,他想起月泠过去在猎鹰时曾养过一只雪貂。若能抓一只貂儿送给她,这丫头肯定开心。。然而,这只小动物十分狡猾,总是躲入寒潭中逃避追捕。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整整两天一直未能得手,今日不知是何故,寒潭那边传出了很大的动静,这小东西从那逃命似的晕头转向的跑了出来,逃入这片药田里,让他们逮了个正着。 抓捕了雪貂他们一行正要下山,这边药田忽然无风自动,卷起一股草浪,明烨好奇寻来,谁想便见这层层叠叠的花草从中躺着一个精灵般的娇俏人儿,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是整片花海中最娇艳的那一朵,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明烨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月泠,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真是难以置信,以为是出现幻觉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躺在花草丛中的人,生怕自己一眨眼,这幻觉就消失了。 直到月泠这一连串的迷糊小动作,明烨才确定,这不是幻觉,这就是月泠。 他压下心中的欢喜和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润的嗓音宠溺的问道:“小糊涂,可是睡醒了?” 月泠:“……”猛然睁开眼,看着在前方附身看着自己的明烨,这次她是彻底清醒了,快手快脚的从地上爬起来:“明烨师兄!真的是明烨师兄……” 月泠脸上毫不收敛的明媚笑容,像耀眼星光的晃了明烨的眼。他心中一阵忽的涌出一阵酸涩。在猎鹰时她每天都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洋溢着灿烂的笑颜,可自从他们在北雪在此相遇后,这丫头却是满怀心思,成天郁郁寡欢。月余不见,只听暗卫传来她历经生死后失忆的消息。 再次见面想不到能见到她如此开怀,真不知是因为忘却往事少了忧郁,还是她的心结就是魏晟鋆那冷面阎王,只是看到她能开怀,他终究是放心了不少。 他上下打量着月泠,虽然只有月余不见,但却相隔了好长好长的时间:“过来,让师兄看看,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说罢明烨像每次在猎鹰欢迎回家的队友一般,伸开双手,张开怀抱。月泠眼神暗了暗:“师兄,任务还没完成。” 明烨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过来,让师兄看看这段时间过的可好。任务时间尚未结束。” 在猎鹰明烨不仅是他们的大师兄,也是他们的上司,作为上司对他们的要求那是非常严苛的。而他这句话的意思显然不是上司,只是他的师兄,作为师兄,他对月泠那是无条件的好。 月泠一听这话张开双手开心的向明烨扑过去。 只是脚步刚动,就感觉一股力量将她拉入了一个冷硬的怀抱,那冰冷的气息让她一个浑身一抖。她都不用回头,闻着这冰冷的气息,便知道是魏晨鋆来了。 果然,冷冽的声音在月泠头顶炸开:“怎么明烨太子不在北雪好好待着,来这龙陵山哄骗本王的妻子算怎么回事。” 月泠:“……”真没想到魏晟鋆会说出这么惊人的话,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吼道: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妻子了?你可别信口胡诌!” 魏晟鋆邪戾的笑着,看着月泠,“怎么,睡都睡了还想不认账?难道你想始乱终弃不成?” 月泠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狠狠地瞪了魏晟鋆一眼,“明烨师兄,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事情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明烨听着这话,心中不禁一阵发苦。 他当然知道事情不会是像魏晟鋆说的那般不堪,他所认识的小月聪慧自爱,又怎会做出如此不检点之事。然而,看着眼前这两人之间如此自然而亲密的交流,他也明白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但是那又如何呢,这是他在猎鹰呵护了十八年,在北雪呵护了两年额小师妹,魏晟鋆想就此将她抢走,也要看看够不够资格。 他冲着月泠露出一个温柔又宠溺的笑容:“师兄当然信你。” 接着依旧温润不慌不忙的对魏晟鋆说道:“宸王莫不是搞错了,小月是本太子的太子妃,四海九州各国来见证过我们的婚礼的……” 第67章 激战 明烨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影自月泠身边掠出,冰冷的话语同时响起:”看好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月泠,跟在魏晟鋆身后的魏风与豆蔻急忙上前护住月泠。 而转瞬间,药田中一黑一白两道修长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快如闪电,令人目不暇接。魏晟鋆和明烨你来我往之间已经过了数十招。 龙陵山花田中原本宁静被彻底打破,树林里的无数动物鸟雀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而激烈的交锋中,不时传来魏晟鋆和明烨的争吵。 魏晟鋆冷声到:“我与月儿早已定下终身,你这明烨太子竟然趁虚而入是何道理?” 明烨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哼,小月尚未嫁人,本太子自然有追求她的权利。即便她嫁作人妇,北雪太子妃的位置也将永远为她保留。” 月泠:“……” 这都是些什么鬼话啊! 明烨师兄他怎么也跟着魏晟鋆一起胡言乱语起来了?而且还是在这龙陵山,在她祖先的安息之地,她简直羞愤得想要给这两个家伙一人一个大耳光! “你们都给我闭嘴,都住手……”月泠终于忍无可忍,怒喝出声。 然而,这两个男人今天似乎铁了心要一决高下,稍稍分开片刻,她的话音一落,他们就又再次激烈地战斗在了一起。 月泠见这两人都不听劝,愤然的转头:“我们走,让他们打个够……” 说罢,自行往山下走去。豆蔻毫不犹豫跟上月泠的脚步。 魏风看看魏晟鋆,那二人正打的难分难舍,算了,估计这时候的王爷是不听劝的,刚刚北雪太子那几句话确实太过挑衅,是该揍,他就不打扰王爷练架了,跟上月姑娘就行。随即跟着月泠往山下而去。 爬上药田的山脊,便能看见寒潭了。而如今寒潭中的景象让月泠脚步一顿,惊愕得合不拢嘴。 曾经那一眼望不到底、深不可测的寒潭,如今只剩下潭心处还保留着一点清澈见底的潭水,周围大片的礁石都裸露在外,仿佛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显得格外苍凉。寒潭里的水竟然快要干涸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原本环绕着寒潭的山谷,此刻却硬生生地被撕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寒潭的水正是从这道豁口处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壮观的瀑布,水花四溅,如烟如雾。原来那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现在只剩潭心处还有一点清澈见底的潭水,大片的礁石裸露在外面,寒潭水居然快干了…… 月泠声音发颤的指着寒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豆蔻:“刚才月姐姐突然间就从寒潭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心急火燎,四处寻找却始终无果,迫不得已只能请王爷前来帮忙寻人。 然而,即便我们把寒潭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未能发现月姐姐的踪迹。更糟糕的是,这寒潭水深似海,根本无人能够潜至水底探寻一番。王爷心急如焚,尽用内力将这山谷轰出了一道豁口,只为排空潭水好寻找月姐姐。 可是,当潭水果真被放空后,月姐姐依然杳无音信。王爷愈发焦急,于是着我们进入龙陵山搜索。幸好……幸好……最终在药田这找到了月姐姐,否则王爷恐怕会一怒之下将整座龙陵山都铲平了!” 而魏晟鋆与明烨二人虽然憨斗在一起,但其实随时都观察着月泠的动静的,见她愤然离开,两人非常默契的同时收了手,一前一后追着月泠而来。 豆蔻的话音刚落,二人便到了月泠身边,魏晟鋆先一步将月泠抱进了怀里,像是宣誓自己的主权。 明烨慢了魏晟鋆半步,见月泠被他揽进了怀中,不由心中一空。 若是放在一刻钟前,月泠被魏晟鋆当着众人的面抱进怀里肯定会又羞又恼。可是此刻她却鼻子有点发酸,放干这寒潭之水只为寻找她…… 她是了解魏晟鋆的,一个自负娟狂,又极度矜骄冷静的人,那会是如何担心他,失了分寸,才会作出这样疯狂的举动,这样的举动,比一百句一万句情话还要打动人心……爱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而想到魏晟鋆昨夜才遭受了寒毒的折磨,身体本就还虚弱,靠近寒潭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引发寒毒。这人不仅靠近了寒潭,还在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中,还凭借一己之内力将这山谷豁开一道口子,将寒潭水放干,这简直是不要命的做法, 这次她没有从魏晟鋆怀里挣扎出来,而是红着眼睛,一只手抓起他的手仔细把脉,一只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软软的问道:“这里疼吗?”她指的是他的心口。她担心寒潭会伤到心脉。 魏晟鋆从在花田见到月泠与明烨在一起,心理就一直憋着气,冷着脸,可此刻见月泠红着眼睛,关心紧张自己的小模样,心顿软了软,脸色虽还冰冷,眼底却是有了丝丝暖意:“不痛,只是害怕……” 月泠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语,能让这样一个从战场上厮杀而来,浑身杀气淋淋的战神王爷说害怕,让月泠心尖一颤,抬头看着魏晟鋆的眼睛道: “魏晟鋆我答应过不离开你,就定然不会主动离开你。 刚刚寒潭中我忽然消失,是因为我中毒了,师傅和师娘把我从寒潭中带走,解毒后再将我送回来了,送回来便见到明烨师兄了。 你不要问我谁是我师傅和师娘,我不知道,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几次都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的。也不要问我中了何毒,我不清楚。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不知道的是因为师父和师娘不想让我知道的,我自然无法对你言明。” 月泠虽然不记得梦中发生的事情,但是却不难让她猜测出到底是谁所为,因为师父师娘这种神秘莫测的做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曾经两次在猎鹰遇到险情,师父和师娘也是这样出现在她梦中。 魏晟鋆明白月泠这是在跟自己解释,怕他误会,也确实没对他有所隐瞒,心头的乌云倒是消散了不少。但是师父师娘将她带走他可以不计较,这个忽然师兄,他不能不计较。上次月泠在榕园昏迷时,叫的便是明烨的名字。而且,这个明烨太子能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来寻找月泠的,让他如何能忽视。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一个师兄,还是北雪的太子。” 月泠一愣,与明烨的关系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难道告诉他还有另一个世界,他们是那个世界的师兄妹?她不愿意骗他。月泠沉默了片刻说道:“魏晟鋆,北雪太子明烨为何是我师兄,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待时机成熟,我会悉数奉告。” 魏晟鋆:“什么时候是时机成熟?” 月泠:“等我恢复全部记忆的时候。” 魏晟鋆:“……” 月泠:“魏晟鋆,你既然心悦我,就该信任我,就像你希望我信任你一样的信任我!明烨是我的师兄,如同亲人一般。” 魏晟鋆看着月泠清澈纯粹的眼眸,咬了咬后槽牙,紧了紧怀中的人儿。 他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信任明烨,这么美好的月儿,试问怎么会不让人心动呢。你拿他当亲人,他却只想拿你当爱人,偏偏这样的话还不能宣之于口。最终只有叹息一声:“月儿,本王……自然信你。” 第68章 情话 明烨一行在寒潭附近已经埋伏了近两天,对这一带的环境是比较熟悉的,这寒潭他们也是几进几出了,对那深不见底的潭水记忆犹新,可看到这寒潭如尽的景象,也是大吃一惊。 刚刚豆蔻的话,他也听去了一星半点,知道寒潭中如此情景魏晟鋆为寻找月泠造成的,而月泠一醒来就在他身边。想必此刻二人定是有很多话要讲。 他终究是半点都舍不得让月泠为难!留下一个侍卫抱着一只雪貂等在原地,自己则带着一行随从默默的离开了。 无法,宠她、哄她、护她都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情,她对他从来没有过半分回应,也没给过他一点希望,就连他们在北雪的婚礼,都只是他配合月泠能回到魏晟鋆身边演的一出戏而已。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爱她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三生山上长乐宫里桃花坞中桃花树下,月晚儿懒洋洋的窝在由宁天亲手为她用金丝兰竹编造的躺椅中,晃晃悠的晃着,双手捧着一颗蜜桃,半眯着眼睛盯着灵光镜中的景象,感叹道: “明烨这小子也太可怜了!” 宁天在他身边拿着一本‘万妖名录册’在翻看,听见月晚儿的话,放下手中书卷,侧头看着灵光镜:只见月泠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的雪貂遥遥站在山坡上,山路上只有一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背影。 “改主意了,想将月丫头嫁给我这小曾外甥了?” 月晚儿轻轻叹息一声:“是个好孩子,可惜呀,若我月家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就好了。” 宁天宠溺的摇摇头:“缘分自有天意,一切姻缘早已注定的,魏晟鋆与月丫头本就有三世缘分,前两世均不得圆满,希望这一世他们能百年好合。” 月晚儿:“魏晟鋆这孩子内力什么时候如此深厚了,寒潭快被他放干了,这寒潭有千年了,有我月氏开始便有这寒潭了。我看他是为着找月丫头都让他去拆了,他怎也不知修复修复。” 宁天见她满眼失落,知道她定是又想起月氏一族了。月氏重情,上千年来,每个有月氏之人都是如此,而当年也是因为感情的羁绊,让他们甘愿去了人间守护上千年,可最终还未得善终。 “无妨,明日为夫去将这寒潭修复好。” 月晚儿:“算了,月氏的故事也该画上句号了,这也许是天意!” 宁天:“不查当年月氏被降下天火的事情了?” 月晚儿:“一码归一码,当年事情还是需要查明的,这隐藏在背后的人用心险恶,我们月氏不能平白蒙冤。只是我月氏守护人间数千年也够了,如今这五界都是你的地盘,这些邪魔外道也撑不了气候的,让我们月氏的后人从这小丫头开始都能为自己而活!” 宁天:“你呀,还说别人,你也该轻松点,如今月氏所有的魂魄均已归位,也该让我们多添几个小帝君,小仙子!” 月晚儿娇笑着撇撇嘴:“你就是为老不尊!” 宁天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本君哪老了,我也才一千九百岁!” 月晚儿:“哼!我才一百二十岁呢,你不老谁老……” 宁天:“今天本仙帝便让你看看什么是老当益壮……” “传令下去,长乐宫从今天开始闭关,小仙居或者小仙女满月之时出关,这些日子你们守好长乐宫。” “是……”众宫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灵光镜消失,桃花坞中桃花飘零,下起了一场场桃花雨。 ———— 月泠抱着雪貂眼睛红红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明烨师兄还说了什么?” 小侍卫:“回太子妃……”刚一开口看到魏晟鋆那要杀人的眼神,急忙改口。 “回……月姑娘,太子说他先行一步,这两天便落脚在云阳成的云华客栈,若是姑娘得空,可去客栈找太子殿下。” 月泠:“我知晓了,明日便回去拜访师兄,麻烦你替我转告。” 看看天色,已到了日暮时分,龙陵山的晚间比白天温度会低不少,而这次来龙陵山的目的也都达成,几人不再留念,准备下山。 月泠又回头看了看那快要见底的寒潭,默默的叹息一声,轻声嘟嚷道:“扰了各位先祖清净,莫怪莫怪,后辈回去定然多给你们上上几柱香。” 魏晟鋆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月泠黯然道:“这龙陵山,是前朝月氏皇族的安息之地,你这破坏人家的风水,扰了先祖的清净。“ 前朝月氏与太华月氏…… 杜神医与豆蔻根据家族志传说,知晓不少当年月皇的故事,其他事情便不得而知。但是魏晟鋆是皇家人,四海九州寻找月氏其实找的就是前朝月皇留下的那只不老不死的龙陵军,听月泠如此一说,便知晓了其中关系,虽然来的突然,却也合情合理。 魏晨鋆单膝虔诚的跪下:“先祖莫怪,小婿并不知其中因果,多有得罪!若是你们硬要怪罪,就怪罪我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离不开月儿。都只能对月儿好……” 月泠一开始还未发现什么不对,越听到后面越不对劲,低声吼道:“魏晟鋆,你在瞎说什么呢?你是谁家女婿,谁是你的妻子,刚刚你对明烨师兄胡说八道,此刻你你还在月氏先祖面前胡言乱语……” 豆蔻与魏风二人可不敢看魏晟鋆与月泠的热闹,在明烨离开的时候他们也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守着二人。此刻听见动静,好奇的回头张望。 只见魏晟鋆一把将拉出月泠怀中抱着的那只雪貂,顺手一抛,魏风稳稳的接住。顺手将人带入了怀中,低头含住那张正在喋喋不休,水润粉嫩的娇唇……月泠后面所有的话语都被吞进了肚子里,只有一声呜咽声随风消散在这山间。 这次魏晟鋆倒是没有吻的太深,只是浅浅的品尝之后便分开了,将人一把打横抱在怀里往山下走去。 “魏晟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月泠抗议。 魏晟鋆:“本王抱着,可以走的更快。”抗议无效。 “魏晟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不能毁我名声。”月泠重回刚才的话题,继续抗议。 “谁敢毁你名声,本王说是那就是,咱们是交换了庚帖的,你要说你将本王的庚帖搞丢了……”魏晟鋆邪魅的看着月泠。 月泠:“……”她还真不知道她和魏晟鋆之间居然是交换了庚帖的,这人摆明就是欺负她失忆了。 “那你还要我做你的通房丫鬟,这是对自己妻子的态度吗?这明明就是羞辱我。”她终于找到了魏晟鋆的错处。 这点魏晨鋆还真是没法不认,“那月儿罚我做你的贴身小斯,想怎么羞辱本王便怎么羞辱……” 月泠:“魏晟鋆,你无奈……” 魏晟鋆:“本王才不无奈,本王赖定你了。” 魏风跟在魏晟鋆身后,一手抱着雪貂,一手擦了擦泛红的眼眶,豆蔻不解道:“你个大男人怎么流泪了?遇上啥过不去的事情了?把小貂儿给我抱着,可别给人家皮毛弄湿了。” 魏风:“啥过不去的事情呀,我这是替王爷开心,王爷这些年过的太不容易了,这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希望月姑娘再也不要离开王爷,好好对王爷。这貂儿你还抱不得,野性没驯服呢!” 豆蔻也唏嘘到:“是呀,希望有情人终能成眷属。” 第69章 恩怨 陆紫熙与杜神医早一步被两影位护送回了客栈。陆紫熙早已经苏醒,折磨她两年之久的寒阳火毒解开,陆云与杜麽麽自然是开心。两人围着陆紫熙不停的嘘寒问暖,生怕她哪里还有不适,直到杜神医又给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她已经好的不能再好。 陆云终于真诚的夸赞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月姑娘出手相救。” 陆紫熙听道月泠的名字,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与狠戾,面上倒依旧温婉的笑着:“是呀,真要好好多谢月姑娘。” 陆云笑道:“熙儿,你的毒解了,与王爷的大婚也该提上日程了。” 杜麽麽也是开心的笑道:“可不是,小姐与王爷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好事多磨,如今这些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终于是要修成正果了。老奴回去就要赶紧准备起来,好在早已经备下了十名秀娘、嫁衣的面料、金线和镶嵌宝石都早已经备好了,回去就得让她们赶紧干活了,以小姐和王爷的身份,这嫁衣定是要最最好的,要成为这四海九州的独一份。” 陆紫熙听着二人的话,娇羞的娇笑道:“我都不急,看把你俩急的。新年里,就是王爷和姑母的生辰了,如今这西境也算安定了,姑母来信说说今年要与王爷一同过寿,喜庆喜庆,过完新年之后……便将我与王爷的婚事办了。” 陆云惊喜道:“娘娘要来西境给王爷和熙儿主持大婚?那可真是太好了,娘娘已经好多年不问这俗事了,能来主持婚礼,想必王爷都会更看重熙儿几分。” 杜麽麽也点头,笑呵呵的道:“姑奶奶自从受伤之后,虽与王爷母子情深,但也甚少离开浮玉山,这次能来主持小姐与王爷的大婚,足见姑奶奶对我们小姐是何等的重视。” 陆云:”熙儿,有句话可能不好听,但是义兄还是要劝上一劝。“ 陆紫熙:“义兄,你就是熙儿的亲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陆云:“依为兄看,当年月姑娘对王爷的加害只怕其中尚有隐情,月姑娘应该不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一个人,否者这次也不会为你解毒了。王爷对月姑娘也仍旧还有有几分念旧情的。如今你马上要贵为宸王妃了,更要温良恭敬,不要在针对月姑娘了,毕竟你们曾经也是金兰姐妹。 杜麽麽:“陆爷,你这话老奴可不爱听了,咱们小姐生生被这寒阳火毒折磨了两年多,差点就要了命,这难道不是月氏那些妖人干的……” 听着陆云的话,陆紫熙眼中闪过一道道,心中暗恨,他就知陆云这个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陆云的脾性她非常了解,说的好听是重情重义,耿直不阿;说的难听便是蠢,不知变通。如今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已经认可了月泠。 若不是陆云当年曾救过陆贵妃一命,又与魏晟鋆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他对她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她早抖想将这个蠢货有多远,踹多远了。 她非常清楚魏晟鋆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月泠,而如今能在魏晟鋆面前帮着她说上两句话的也就只有这蠢货了。别看魏晟鋆现在折罚陆云,但魏晟鋆因着那些情份,对他还是看中的。所以这人暂时她还得笼络着。 她抬起头打断杜麽麽的话:“麽麽,不要再说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今儿义兄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且别说月儿给我解了毒,就单说我与她曾经的情份,我也总不会一直跟她计较下去,人总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义兄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仍旧是将曾加害魏晟鋆的罪名安在月泠头上,因为她知道陆云不仅人蠢,还耳根子软。只听她娇笑着继续说道:“难得义兄也是如此深明大义,知晓月儿的好,倒是省了我费一番口舌。等姑母来了,义兄也帮我在姑母面前说道说道,多几个人说月姑娘的好,相信姑母也更容易接受她。 说起来,月儿也是太可怜了,月氏一朝被屠进,只剩下了她这一个孤女。我要大婚了,月儿也是到了婚嫁的年龄,若是姑母能放下成见,将月儿认做义女,也能为她寻得一个好的婆家,义兄你说是也不是。” 陆云并未听出陆紫熙这番话中有何深意,反倒觉着她真是深明大义,附和着频频点头:“月姑娘确实惹人怜惜,熙儿能有这份心,给她寻着一个好夫婿倒也是她的造化了。” 陆紫熙说了这么多话,也是口渴了,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香茗:“义兄也能这么想就是最好,只是这世间的好男儿并不好寻,在我眼中能撑的上好男儿的,除开王爷便也只有义兄你了,只是不知道未来谁家姑娘有这般好福气,能成为我嫂嫂。” 陆云一愣,想不到陆紫熙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一阵酸楚。“熙儿又在拿义兄寻开心,你且好好休息,为兄去迎迎王爷他们。 陆紫熙看着陆云逃跑般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陆云对她的心意如何她比任何都清楚,也恰恰是这份心意让她觉得是一种亵渎,一个乞儿出生的人,怎么配喜欢自己。所以每次利用其他的这份真心来也是毫不手软。 杜麽麽眼中闪着恶毒的精光:“小姐是想将这两人……” 陆紫熙放下手中茶碗:“嬷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月泠就此死了,更是王爷心中的独一无二。但是若是让她与王爷亲如手足的侍卫,还是王爷母妃的救命恩人有了首尾,你想想她还会是王爷心中的白月光吗?” 杜嬷嬷:”还是小姐高明,这个陆云仗着与小姐多给了几分好脸色给她,竟然敢觊觎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将这两个贱人凑成对,正正好。” 陆紫熙:“那些人如今可到西境城了?” 杜嬷嬷:“前些日子便已经到了。” 陆紫熙:“安顿好他们,等王爷生辰之日,让他们帮我唱一出大戏。” 杜嬷嬷:“老奴明白。老奴自会安排妥当。” 第70章 血甲 主仆二人正在房中说着悄悄话,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动静,陆紫熙忽的站起来:“可是王爷回来了,我们快去迎迎。”说罢,急急的往外走去。 杜嬷嬷怕陆紫熙着凉,取下一件大氅急急跟了出去。 魏晟鋆和月泠一行人回到客栈已经是戌时一刻了,月泠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又睡了过去。等到的客栈门口,魏晟鋆轻手轻脚的将她从马车中打横抱抱在自己怀里,又用披风将她裹住。这夜间天寒地冻,就算只有几步路他也怕让她冻着。 陆紫熙与杜麽麽二人刚走到院子门口,果然就见魏晟鋆一行走了进来,夜色太黑,魏晟鋆害怕吵醒熟睡的月泠,也不叫掌灯,只想快点回房去让她好好休息。他知道她今天定是累着了。 因为天黑,魏晟鋆生的高大,黑色大氅里面还裹着一个人也不是那么明显。陆紫熙一心惦记着着魏晟鋆,一看见他便满心雀跃的上前去与他行礼问安,倒也没发现魏晟鋆还抱着一个人。 只见陆紫熙满脸娇小行至魏晟鋆身前,半俯身子,清脆又讨好的说道:“王爷你可是回来了……” 魏晟鋆脚下微微一顿,看了陆紫熙一眼便继续大步往前而去。陆紫熙已经习惯了魏晟鋆的态度,也不管他的冷眉冷眼,紧追上魏晟鋆,拉住他的披风,魏晨鋆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王爷可是还未用晚膳,熙儿亲手做了几道小菜,还炖了参汤,等着王爷一起用膳,天寒地冻的,喝点参汤可以暖暖身子。”陆紫熙满眼期待的看着魏晟鋆。 魏晟鋆不满的皱皱眉,怕吵醒怀中熟睡的小人,也不愿与陆紫熙多废话,抬脚再次准备离开。谁知怀里拱了拱,撑开披风,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魏晟鋆,这是哪呀,好吵……” 陆紫熙不防备魏晟鋆怀里忽然会伸出一颗脑袋,吓得尖叫一声,急忙后退。 这声尖叫也彻底将月泠吵醒了,她从魏晟鋆怀里跳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陆紫熙:“我吓到你了?” 陆紫熙“……”只是一见边上魏晟鋆黑如锅底的脸色,口中的惊叫硬生生咽了下去,换上一副温婉可亲的表情,挽住月泠的手臂,亲昵的说道。 “月儿妹妹哪的话,我的命都是妹妹救的,谢你还不急呢,怎么会被吓到。” 月泠一阵恶寒,只是目光扫到她指尖上的护甲时,目光陡然一眯,心里倒吸一口凉气,面上不显,心里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因为这护甲在幽暗的夜里竟泛着悠悠莹光,而这莹光中隐隐透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红线,而这些红线像是蕴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一般。 月泠心道若她没看错,这便是幽冥血甲,上面泛着的丝丝红线正是用人血画的符文。这护甲也是用人骨打磨而成。并且这人血应该是来自阴阳交之时出生,并经过残忍虐待含恨而死,怨气集中的女子,打磨护甲的人骨应该也来自同一个人。 因为这样的东西阴中带阳,是淫邪阴损之物最喜欢的东西。而这上面的符文聚灵咒,单放一边能稳定心神,收拢魂魄。但若是与这幽冥血甲在一起,最是能操控魂魄煞气,这么阴毒的东西,难怪幻蝶会再次出现…… 练尸成僵、淫羊血、幽冥血甲、聚灵咒……这陆紫熙真是不简单呀,只怕自己中的毒与这女人也是脱不开关系,只是她当然想不到她的毒已经被自己师父师娘解开了。 月泠心中冷笑一声,论阴毒她可能不及陆紫熙,但是论虚伪论演戏,谁不会呢!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原本她的目标只是魏晟鋆,虽然讨厌这陆紫熙但也不会主动招惹,从如今这形势看,她倒是要好好会会她了。 只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扒开她挽在胳膊上的手,目光清澈纯粹的看这陆紫熙,娇娇糯糯的说道: “陆姐姐,你说的什么话呢,王爷说要替你解毒我当然会照做呀,王爷说你的毒都是因为他,即便你们是表兄妹,也不能欠如此大的人情。” 陆紫熙听着这话,得知魏晟鋆竟然将她如何中毒的告诉了月泠,显然是害怕月泠误会而做的解释。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冰释前嫌了。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她创造了机会让他们冰释前嫌,若不是因为要给她解毒来了这寒潭,提前激发了魏晟鋆体内的寒毒,两人见产生了美好的误会,恐怕此时这两人还在互相伤害呢。 只是陆紫熙也并非毫无战斗力之人,也不会因为月泠的三言两语便败下阵来,只见她微微晃神之后,又笑容甜腻,娇羞的说道:“月儿妹妹不要听王爷胡说,说句不害臊的话,我与王爷本就是未婚夫妻,何来谁欠谁这一说。” 月泠一阵恶寒,看来这女人今晚就只想打打嘴仗,只是在这冬夜的寒风里这样不痛不痒的吵架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来点刺激的。 “紫熙姐姐说的甚是,王爷也曾这样说过,但是他又说若成了夫妻倒还好说,若成不了夫妻……” 说到这陆紫熙的脸色瞬间绷不住了,月泠也适时省略了后面的内容。眨着清澈的鹿眼,有些胆怯的看着陆紫熙:“陆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我说错话了吗?” 陆紫熙看着月泠看似无辜的眼神,恨不得拔下簪子戳瞎她的双眼,只是她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月泠可没有这么好打发,这都是魏晟鋆这个讨厌鬼惹的烂桃花,得让她自己来收拾。 只听她又转头,无辜又可怜的看向魏晟鋆,娇媚的说道:“晟鋆哥哥,是月儿说错话了吗?你快来安慰安慰陆姐姐,刚陆姐姐说为你准备了膳食,你们快去用膳。”一边说一边将站在一旁的魏晟鋆拉到陆紫熙面前。 随即又打了个哈欠:“我又困又饿,就先回房休息了。” 接着魏晟鋆就见月泠松开拉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条洁白的锦帕擦了擦,便直接将锦帕仍在地上,还故意用小脚在锦帕上狠狠踩伤两脚,然后走进屋子乓的一声将门关上,啪嗒一声传来落门栓的声音。 而陆紫熙听着月泠这一声的”晟鋆哥哥”,瞬间心跳加速,牙齿发颤,他知道“晟鋆哥哥”这个称呼在魏晟鋆心中代表这什么。 她强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眼泪,强颜欢笑的看向魏晨鋆。 魏晨鋆此刻的目光还追随在月泠那个方向,他看着月泠这一连串的小动作,便知道这丫头是生气了,还将这火气迁怒到他身上了。只是自己早已经跟她言明了他与陆紫熙之间的关系,这气生的……莫不是吃醋了! 见月泠回房间了,他更加没有继续搭理陆紫熙的兴趣,冷声道:”你自己用,本王不饿。” 说罢便朝自房间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有转过身子来,悠悠的看向陆紫熙,陆紫熙以为魏晟鋆改变了主意,惊喜的看着他,只听他悠悠的说道:“你是女孩子家,不要经常将未婚夫妻这样的话挂在嘴边,有辱闺誉。” 听到这句话,陆紫熙僵硬在当场:什么叫有辱闺誉?他亲手抱着月泠进出都不说有辱闺誉,她这样的言语就是有辱闺誉了。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寒风变的格外凌厉,让她身不由己的瑟瑟发抖。 第71章 聚灵 暗夜的寒风中,在这院子中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两人,兴奋的看着这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这二人正是跟着魏晟鋆和月泠一起回客栈的魏风与豆蔻。 他们稍稍慢一步,一进院子来便看到三人之间没有刀光剑影却精彩纷呈的较量,这二人迅速的找个角落躲起来,欣喜的观看,还不时得用眼神交流一下,只是不敢发出声音来,怕惊扰了那三人。 待院子里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陆紫熙了,豆蔻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赞叹道:“月姐姐太牛了,杀人诛心呀!你知道吗,男人都是很贱的,她越是将王爷推给陆小姐,王爷就回越讨厌陆小姐。 女人有时候也很奇葩,就算月姐姐骂上陆小姐一天一夜,其伤害值都不如王爷对陆小姐的一句话来的诛心呀。月姐姐这这力打力,使的太完美了。” 魏风即使在漆黑的暗夜里,也可以见到豆蔻此刻那闪烁着崇拜光芒,晶亮晶亮的眼神,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眼神比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眼。 “走,回房洗洗睡了,今天折腾了一大天的,真累呀。”豆蔻见陆紫熙被杜麽麽扶着离开了,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回来,你去哪呀……”魏风着急的喊道。 “自然是回房睡觉呀!”豆蔻不明所以白了魏风一眼。 “哎呦,我的好姑奶奶,你现在可别回房间去。”魏风说着又将豆蔻拉入了黑暗中。 “你干嘛!“豆蔻瞪眼。 魏风:“等着,戏还没完呢,以男人对男人的了解,咱们王爷一定还会去找月姑娘,你现在回去不是碍事嘛,走跟哥吃点喝点去,这一天天的,都喝西北风了,饿着呢。” 豆蔻睁大了眼睛,乐乐呵呵的问道:“王爷接着要干嘛?” 魏风:“就你想的那样。” 豆蔻:“那等等,等等再走。” 魏风:“你这丫头,胆肥呀,连王爷的好戏都想看……” 魏风自然是不会让这丫头继续在这瞧热闹的,他们暗暗的躲在这里,瞒得过月姑娘和陆小姐,怎么可能瞒得过王爷。所以得见好就收。 魏风的话音刚落,果然便听魏晟鋆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看够了没有?看够了的话让人准备些热水过来,半个时辰后再送一些清粥小菜来。” 魏风连忙应道:“是!”随即脚步一顿,脱口而出:“半个时辰,这么快……” “滚!”一声冰冷的低喝传来,紧接着一支茶杯朝着魏风所在的角落破空而来,魏风连忙拉了一把尚不明所以的豆蔻,避过了茶杯却被杯中冷透的茶水泼了满脸,连忙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这边院子里的两个二货鸡飞狗跳,那边厢房中的陆紫熙一反常态,被杜麽麽扶回来后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目光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杜麽麽叫了她几句仿佛都没听见一样。 杜麽麽被她这样子吓的不轻,跪在她脚边哄劝着:“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麽麽,如果你难受,便哭出来,或者老奴去外边抓几个人来任你发泄都好……” 陆紫熙慢慢的低下头来,看着半跪在在地上的杜嬷嬷,将她扶起来:“嬷嬷,快起来,我没事,如今我还能有什么事呢,王爷根本没将我当成她的未婚妻看待,只要有这个妖女在,王爷眼里,心里永远没有我。不过没关系,忍了这么些年,也不差这几天了。” 她又缓缓的摸了摸手指上的那枚护甲,悠悠的说道:“现在想来,就这样杀了月泠是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为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是如何被炼成尸魃的,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身边人都是如何因她而死的。 告诉大魏那位皇后娘娘,我愿意帮她将月华炼制成尸魃,到时候想怎么玩都随她开心。” 听完陆紫熙的话,杜麽麽脸上露出一股阴狠的笑意:“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传话,还是小姐高明。” 月泠回到房间并没有即刻睡去,而是坐在房间内的圆桌前,指尖沾了点茶水,在圆桌前凭着记忆描绘刚刚从陆紫熙的护甲上看到的聚灵咒。 她发现这个聚灵咒能唤醒她的记忆,刚刚看第一眼时,她内心一阵震动,脑中像散过了一道精光,而现在每画一笔脑子里便多了一些关于月氏的记忆。这与昨天晚上的情景不同,昨天晚上是一个个凌乱的画面在脑中滚动,想不去更多的东西,只能痛苦的看着那些破碎的画面。 今天像是开了记忆的闸,在她脑中一点点的展开,月氏是百年前月氏皇朝的后裔,隐居在太华山的月荷谷,长老们在山谷中设置了各种禁制阵法止严禁族人走出山谷,而外人也进不去月荷谷。只有他的亲哥哥月华每月能带着一小队人出山谷去外面的城镇采购一些山中没有的物资。 而月泠是月氏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孩子,从小便被封为圣女,别人都解不开这些阵法禁制,她却只要看一眼便知道如何解开。哥哥月清下山时曾给她带回来一包油炸酥,香香糯糯的味道真是太好了,只是一个月才能吃到一次。她太想念这软软糯糯的油炸酥了,便偷偷出了山谷。来到山下的城镇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好吃的。 某一天,她带着哥哥月华的儿子月清那个小馋猫,又准备偷偷的下山。哪知二人刚走出护山的阵法,就见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倒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忽然,她手指一顿,手中的聚灵咒画完了最后一笔,而记忆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月泠愣了一下,再次开始画符,只是和上次的记忆仍旧一模一样。她不甘心,又重新开始话,仍旧还是之前想起来的那些东西。见到草地上那个人之后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渐渐明白了,定然又是有人故意封锁了她后面的这些记忆,就如同封锁了她对先祖月氏皇朝的记忆一般。 只是与对先祖的记忆不同之处在于,先祖的记忆是来源于月氏一脉的传说,而救下那昏迷的男人,是她的亲身经历,所以在刺激下她能想起一些碎片。 看来她的失忆不仅是因为头部受了重创,也是被人做了手脚,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师娘。 第72章 投喂 月泠全神贯注地蹙眉想着心思,没注意魏晟鋆居然从窗户翻了进来。直到他出现在她眼前,一声惊呼从她嘴中溢出,待看清来人,月泠讥诮道: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魏晟鋆:“自然是有让贼惦记的。” “这是什么?鬼画符吗?”魏晟鋆看着桌上尚未干透的水渍奇怪道 月泠淡淡的道:“确实是鬼画符,这是炼制尸魃最为关键的一道符咒。” 魏晟鋆目光一滞:“从何而来?” 月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你那好王妃!” 魏晟鋆闻言眉头一挑,一把将月泠打横抱起,往门口走去:“这小脑瓜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全然忘记了本王的忠告!” 月泠冷不防腾空而起,双手紧紧的抓住魏晟鋆胸前的衣服,一双水汪汪的鹿眼惊慌的看着他。 魏晟鋆看着这样软软又无措的眼神,心中如同一片羽毛抚过,酥酥的痒痒的,他低头吻在那晶亮的眸子上:“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王!” “你要带我去哪?”月泠紧张的问道,她从这男人眼中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欲望。 “睡觉!”魏晟鋆沉声说道。 月泠:“我自己房间能睡。” 魏晟鋆不顾月泠的反对,将人抱回了自己房间。魏晟鋆的房间是带有净室的,此刻净室内的大浴桶已经蓄满了热水,热气蒸腾,魏晟鋆将人抱进去,轻笑着问道:“你自己脱,还是我脱?” 月泠“……”要在他房间沐浴吗?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嗯……好,月儿今日累了,那就都让本王来侍候月儿。” 话音刚落,只见魏晟鋆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紧接着,月泠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贴身肚兜和一条紧裹身体的裘裤,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魏晟鋆的眼神暗了暗。 还没等月泠反应过来,就感觉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她借势将整个人都埋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不满的看着魏晟鋆。见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月泠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羞涩与恼怒之情,可她现在只能泡在水中,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用愤怒的目光瞪着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 魏晟鋆看着这丫头奶凶奶凶的样子,心里阵阵柔暖,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便退出了屏风。 “泡了那么久的寒潭,现在好好泡个热水澡,一会让店家送点吃的过来,本王就在这屏风后头等你。” 说完,他随手翻开一本书,坐在太师椅中有一页每一页的翻着, 听见净室内传来的水声,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眼中是可以溢出水来的温柔。 也许今天月泠确实太累了,泡在暖呼呼的浴桶中没多久便睡着了。 魏晟鋆听不见水声便进来看看,只见水汽氤氲了她的粉面,长长的鸦睫上还晕染着晶亮的水珠,单薄的肚兜漂浮在了水面上,水中的女子眉眼朦胧,曲线玲珑,魏晟鋆呼吸一窒,伸手将水中的人捞起来,用大氅裹了抱到床榻上。 这动静惊醒了浅眠的人儿,本能往后躲了躲,只是床榻只有这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魏晟鋆长臂一挥捧起她的脸,月泠抬眸对上它的眼。 烛火阴翳,他的眼眸极亮,仿佛星河坠入其中,里面盛着她略显迷茫的眉眼。他低头,含吮着她的唇,慢慢研磨。这个折磨了他许久的女人,此刻被他搂在怀里,承受着他的热吻,魏晟鋆愈发情动,“月儿“、“月月“、“亲亲”、“妹妹”地喊个不停,月泠羞臊的满脸通红。 眼见他越来越不顾忌,动作越来越放肆,月泠一把将他推开,眉眼带俏,双眼恼怒:“魏……晟鋆,你不能这样对我。” 魏晟鋆平复了一下呼吸,看着眼前娇俏含怒,又纯又欲的人,他一向沉稳自恃,喜怒不形于色,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眼前的人,而所有怒气与不堪也都给了眼前的人。二人曾经亲密无比,他一只要一靠近她,就会被欲望牵着走。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爷,晚膳送来了。” 魏晟鋆强忍着身体中叫嚣的欲望,开门将食盒取了进来,从里面拿出四个小菜就两碗鸡丝粥。 月泠在床榻上裹着大氅,吞了吞口水:“我饿了……” 魏晟鋆宠溺道:“就知道你这个小馋猫会叫饿,都是你爱吃的,快来尝尝。” 月泠看看自己身上,原本还有个肚兜和裘裤,现在是不着寸缕,只用一件大氅裹着,她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大氅,但若是行走起来,难免不是露胳膊露大腿的。 她尝试着屁股在床榻上挪了挪,雪白的大腿便露了出来,吓得她一点都不敢动了,只用眼神愤怒的看着魏晟鋆。 魏晟鋆嘴角勾着坏笑:“坐床榻上便好,本王喂你。” 月泠“……”真要给反对,一块炙羊肉送到了她嘴边,狠狠的咬上一口,惊艳的睁大了眼睛,真不知这里的炙肉竟然做的这么好吃。 刚刚咽下嘴里的,又一块青笋味了过来,刚好解了口中些微的油腻腻……魏晟鋆每一口都味恰到好处,竟比她自己吃还多用了几口。 月泠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摇摇头:“不吃了,饱了。” 魏晟鋆见她比平日里用的多些,倒也不再勉强,叫人来收拾了餐具。 进来收拾的是魏风,他早已经知道月泠在这,所以从一进门开始便低着头,眼睛都不敢乱瞟一下,快速的收好东西便退了出来。只是月泠躲在床幔后面脸红了又红。 “魏晟鋆,你送我回去。”月泠可怜巴巴的说着,从床榻上蹦了下来,可是她的鞋子刚刚脱在了屏风后面,此刻只能光着脚丫站在地上,因为太冷,一只白嫩嫩的脚丫子委屈的扣着地板,一只脚丫子微微的抬起,这样子让魏晟鋆心都跳漏了一拍。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然后坐在床榻上,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热烫的话传到她耳朵里:“太晚了,今晚就在这睡。我不动你就是了。” 月泠被这湿软的气息撩的心头一颤,看向他:“可……别人知道了不好。” 他看着她道:“月儿觉得不能让谁知道?是北雪太子明烨吗?你是本王认定的王妃!等回西境本王便会言明婚约的真相,年后,便请母妃为我们主持大婚。” 月泠想不到他还在想着明烨的事情:“魏晟鋆,我已经与你解释过,我是将明烨当亲兄长看待。” 魏晟鋆用力地深呼吸一下,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微有些发颤道:“那月儿嫁我可好?” 第73章 醋意 月泠没有料到魏晟鋆会突然向她求婚,有些愣住了。 但是听到他那卑微的乞求,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她心中一阵紧缩,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咬咬唇,缓缓低下头去,轻柔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魏晟鋆,我……还没有恢复记忆!” 魏晟鋆看着她这委屈又心痛的样子,心中有些懊恼,他本不想将他逼的那么紧的,只是今日明烨的出现让他心中太不踏实了。他知道明烨说的不假,月泠本是北雪的太子妃,他害怕…… 虽然他坚信,他一定不会再让月泠离开自己,但是他还是有着深深的担忧,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又执起她的一只手腕,鼻端靠近,闭目深嗅,淡淡的少女芬芳霸道的钻入他的鼻尖,“月儿,别害怕,是我心急了,本王会等着你的。” 二人鼻尖摩擦,勾勾缠缠,魏晟鋆勾得她沉溺在这个醉人的吻里。呼吸——早就乱了。他的健臂逐渐将她收紧,抱着她缓缓的倒在床榻上:“月儿,今晚就在这,本王不会强迫于你,但是你在身边,本王才踏实……” 月泠听着他梦靥般的声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热烫的呼吸再次落下,掌着她的脖子,抚着她的脸,吻的温柔又缠绵。 月泠忍不住这水磨般的吻,发出猫儿一样靡靡软音。他浑身变的紧绷,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要奔涌起来,男人轻轻松开了一点怀中的人儿,将鼻尖又埋入她的颈旁,良久声音暗哑的说道:“睡。” 待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之后,魏晟鋆低头看了看自己,叹了口气,少不得又要去净室冲一冲凉。 良久后,魏晟鋆从净室出来躺在床榻上,看着已经熟睡的人儿,满心温暖的将人裹进了怀里。 月泠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闻着熟悉的味道,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朦胧间只听男人低沉的说道:”任何人伤害过你的人,本王都不会轻易放过她。有本王在,你只管活得没心没肺,其他的都交给本王便好。” 也不知道月泠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只是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杜神医曾说她受伤太重又心思太重,积郁成疾,落下了病根,以后怕是子嗣艰难。想到这,他眸目光冰冷。这丫头经历的磨难真是太多了,他只希望从今以后,能在他的羽翼下,平安顺遂。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人,逼她跳下山崖的人,让他们分开了这两年的人,他都会让她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腊月二十,天气清朗,金乌高悬,祥云盖顶,诸事皆宜。 月泠睁开惺忪的睡眼,半边床榻已经没了温度。她记得昨晚自己是在魏晟鋆的房间睡下的,显然他早已经起床离去。 床边放着一套粉色裙衫,一双精致的靳丝绣繁花的粉色羊皮小靴子。想必这都是魏晟鋆为她准备的,月泠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 她趿着鞋刚刚将中衣穿戴好,就听门外传来豆蔻的声音:“月姐姐,可是起床了。我进来咯。” 听见月泠的答应,豆蔻便带着一个小丫头进来了,月泠疑惑的看着豆蔻,豆蔻笑道:“王爷说我们还需在这云阳城待上两天,月姐姐出门连个丫鬟都没带多有不便,又知道月姐姐不喜不熟悉的人跟在身边,便从城中如意坊找了个丫头过来,给月姐姐挽发梳妆。” 月泠听着这话,俏脸一红,她虽眉眼如画根本无需过多的修饰,但是那三千青丝,若无人帮她挽发,她通常都是用一根发带松松的绑在脑后,如此不仅未让她逊色分毫,更有一种飘逸灵动的美。只是魏晟鋆能想的如此周全,倒也可见他的用心。 小丫鬟帮月泠换上衣裙,又替她梳了个飞仙髻,发髻上缀着碧玉玲珑簪。如此一番打扮,一旁的豆蔻都看呆了。粉色将月泠的皮肤衬托的宛如羊脂白玉,腰带束起不盈一握的腰肢,裙摆处轻纱飘渺,整个人好似会发光。 穿戴妥当月泠还记得昨日与明烨约了今天会去找她,随便用了一些早点要出客栈。 “月姑娘。”只见客栈门口早已停着王府的马车,魏风坐在车辕上,见到月泠便笑呵呵的跳下车辕,替月泠摆上脚蹬鼻子。 “王爷交代月姑娘今日会要出门,让小的在此等候。”魏风见月泠满眼的疑惑,回答道。 月泠轻笑:“你们王爷成神算了。” 魏风笑道:“王爷对月姑娘是百分百的用心,倒也不难想到这些。月姑娘可是要去云华客栈?” 月泠神色一顿,她可不就是要去云华客栈,“这也是王爷交代的。” 魏风道:“那倒不是,只是大清早云华客栈便差人过来问了。只是王爷早道姑娘喜欢昨日那貂儿,今日赶早已经驯好,说姑娘去哪口可以带着它。” 月泠进的马车,果然见里面放着一只小竹篮,里面铺着一层雪白的长绒棉垫,一只雪白的貂儿半闭着眼睛,乖巧的躺在竹篮中。月泠摸摸那貂儿的脑袋,无语的摇摇头,她知道魏晟鋆的小心思,这雪貂是明烨抓捕的送给她的,但是这家伙又不愿意她抱着别人捕获的宠物,只能自己亲自训完才送给她,这人的占有欲真不是一般的强。 魏风看了眼竹篮里这眼啦唧的貂儿,嘴角扯的快到耳根了。王爷今天四更天便来训这貂儿了,只是他驯的倒是格外别致,用澡豆将这貂儿洗刷了不下十次,直到这貂儿完全焉了,才抱在身上又晚了一阵子便交给了魏风,说是训好了。 魏风觉着这招挺新颖,不禁谦虚的跟魏晟鋆讨教学习,结果魏晟鋆只是淡淡的说道:“本王只是嫌它身上味不好闻,怕会熏着月儿。” 魏风很是奇怪,这貂儿交到他手上时,没有半点出声的腥臊味,反而有着和明烨身上一样的淡淡的雪松香味。半晌之后魏风才反应过来,王爷这那是嫌这貂儿味不好闻,这是嫌弃它身上沾染了明烨的气息,如今这貂儿身上都是魏晟鋆身上那泠烈的冷香味儿,难怪魏晟鋆说训好了。 其实月泠本就是月氏圣女,又修习魅功,这些畜牲感觉最是灵敏,天生对月泠便有一种亲近感,宠物交给她哪里需要驯服,魏晟鋆确实只是想将月泠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打上自己的标记。 第74章 秘窖 云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月泠所在的客栈与云华客栈正好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马车晃晃悠悠穿过整个云阳城,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到了云华客栈门口。 “月姑娘,云华客栈到了。车内有披风和幕篱,都是王爷亲手准备的” 月泠正要下车,便听见魏风的提醒。她倒是忘记了,在这个地方,女子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而她这副颜色也确实还是遮掩着一些才好。 穿戴好这一切,抱着那只睡眼迷离的雪貂,她便下的马车来,刚刚行至门口便见一个小厮行了过来,只是这小厮气宇轩昂没有一点市井气,倒带着几分军中气息,月泠一看便知这定是明烨身边的侍卫。 只听这侍卫道:“见过月姑娘,小的奉我家明烨公子之名,在此等候姑娘,请姑娘随我来。” 魏风跟在月泠身后正待一起往里走,就见那侍卫伸手一拦:“兄台抱歉,今日我家公子将这客栈包下来了,不对外接客。” 魏风:“我与月姑娘是一行的。” 侍卫:“抱歉,公子交代只接待月姑娘一人。” 月泠转身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雪貂交给魏风:“你就带着它在此地等我变好,省的这小家伙沾染上其它味道,又被你们王爷死命洗刷,这小家伙毛都会被洗掉了。” 魏风惊讶:“月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月泠:“想想你们王爷那霸道的性子,在看看这小家伙的皮毛,很难猜吗。” 魏风赞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是月姑娘懂王爷。他伸手抱过雪貂,“那我便在车上等月姑娘,月姑娘若有事便招呼一声,属下马上便能来救驾。” 边上的侍卫听着这话,不满的轻声嘀咕道:“我家太子妃见我家太子,还会被吃了不成,哪需要你救什么驾!” 魏风耳朵动了动,脚步微微缓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抱着貂儿继续上了马车。 月泠却是将这话听进了心里,短短两天,已经三次听人提起她是太子妃了……难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也忘记了? 侍卫带着月泠穿过大堂来到后院,却不往客房中去,而是去了一间不起眼的杂物房。 侍卫:“月姑娘请跟我来,小心脚下。” 只见侍卫推开一面杂物柜,一个不大的地道出现在月泠面前。 真想不到这后院中还有这样的设置,“云华客栈是太子的私人产业。”侍卫说道。 月泠微微挑眉,意思就是这处客栈只是明烨的,除开明烨,连北雪帝后都未必知晓。 侍卫点亮一个火折子走在前面,这处地方虽是在地下,然而却并没有阴冷潮湿的气息,反而很是干爽,还能感觉到有风吹过,看来这处建的还颇为取巧,上面的杂物房只是用来掩盖的。 走过一截向下的楼梯,再穿过一条长长通道,大约行走了 一刻钟的样子,前方出现一个小小的地下的广场。中间位置还有斑驳的光影照下来。一看这定是明烨师兄的设计,明烨师兄在‘猎鹰’时最擅长的便是堪虞和鲁班术。 果然走到光影处月泠便发现这处广场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那样的大小,广场四周又各自成扇形区隔成四个在区域。而这上头居然是一个不小的用琉璃制成的穹顶,穹顶之上居然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这些光影便是透过这湖面折射下来的。 月泠看着这样的格局和设计,感觉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猎鹰’基地。只是这云华客栈周边也不见有河流湖泊呀。这处只怕已经早已远离云华客栈了。 “月姑娘,跟好我,后面的路比较难走。”小侍卫提醒道。 月泠点点头,如果这里确实是按猎鹰总部来建的话,这处广场后面只怕都是阵法。二人在这些扇形建筑区约又穿行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侍卫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推开这扇门,月泠感觉一阵凉意袭来,温度比外面的温度低了不少,她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医疗室。果然这个房间墙根整齐码放着巨大的冰块,房顶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灯盏,上面大大小小的数十夜明珠镶嵌其上,居然是一个无影灯。房间内的其他陈设也都是按着医疗室来布置的,月泠不禁感叹,明烨师兄果然了得。 小月快过来快看看,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背对着门口站在手术台边上的明烨转过身体来招呼道。 月泠快步行至手术床边上,见上面正躺着一个侍卫:“这是昨天送我雪貂那个小侍卫?”月泠诧异道。 明烨:“正是此人。昨日,我与其他人先一步离开,他最后回来,不想半道被伤成这样,忍痛爬回这云华秘窖范围,碰触了这里的禁戒,才被我门的人发现给救援了回来。小月你看看他这伤像是什么造成的。” 月泠点点头,便开始仔细检查,只见这个侍卫体温很低,脸色却如发烧一般呈现潮红状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几处,都已经止血。 只是这些伤口边上不是呈现红肿,而是出现了灰白和腐烂,这昨天才受的伤,人尚有气息,伤口处便已经开始腐烂,这明显是被尸气腐蚀所致。 而最让月泠惊讶的是他脖子侧边还有两个明晃晃的血洞,什么样的尸体能主动攻击人,还会吸食人血,这这非同一般。 月泠凝重的问道:“他的生辰?” 明烨:“这次与我一同出行的侍卫是‘庚子’小队的成员。” 月泠是知道明烨手下的这支‘庚子’小队的,与华夏国的‘749局’的‘猎鹰’组织极为相似:“所以他们都是玄门孤儿,生辰带阴?” 明烨微微颌首,“小月是不是想到的也是尸魁?” 月泠蹙眉道:“与当年那些师兄们的伤口极为相似。只是当年那些师兄基本都是当场毙命,这个小兄弟……” 明烨双手负在身后,悠悠道:“我本次离开北雪,本是收到你失忆的消息,怕你有闪失为寻你而来,只是在离开的当晚,星主令躁动不安,我跟着星主令的提示发现有大凶之物,于是便从暗卫队里面挑选了几个人出来,这个小侍卫名为赤红,擅长炼尸。” 月泠:“难怪他还有一口气在,是他自己护着自己。” 明烨:“小月看看,这个小兄弟还能不能救。” 第75章 尸毒 月泠掰开赤红的手掌,果然在他掌心看见一个带血的符咒,沉凝片刻说道:“可以一试,但是也有可能会丧命,他现在用秘术封住了心魂,连同尸毒一起封在了体内,所以尚有生机。 但是若要拔除尸魃毒,首先便要破开他这符咒,破开这符咒在一个时辰内倒是无碍;但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要换血。可是……这个地方条件有限,连与他匹配的血浆都没有,怎么可能换血。 若不能换血,就只能希望他中毒不要那么深。我将毒血放出来之后,只要他体内还有血液维持基本生命体征,我再行幽静十三针,即便是鬼门关,我也能将他拉回来。 现在最担忧的便是不知他中毒有多深,不知道要放出多少血,才能将尸毒清除干净。” 明烨:“如果加上我的天璇令呢?天璇令涤清污秽,生生不息,物物向荣。” 月泠眉头一蹙,天璇令本是月氏圣物,当然有这样神奇的作用,只是为约束月氏不随性使用这些神物,破坏天地自然法则,都是救一伤一。 天璇令会反噬,用她救人,这人所经受的痛苦会反噬到天璇令主人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烨可以用自己的命换月泠一命。 “可是……师兄在使用这天璇令护他时,即便尸毒不会转移到你身上,但他所受的痛苦你是一点不差的会经历一遍……这种痛苦不亚于十级疼痛。 我可以用金针将他麻醉,但是师兄你要驾驭天璇令牌,需要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 明烨道:“小月,你忘记我们曾接受过的训练了?” 月泠浑身一抖:“我怎么会忘记了,那太可怕了。” 明烨知道她非常非常娇气,那样的训练是她深恶痛绝的,但是她没一次训练落下过,反而成绩都还非常优异。这样的小师妹真的让人又敬又爱。 “我的的成绩可是比你的得分还高。”明烨温声说道。 月泠:“那好!你受不了时就咬上这个。”她拔下明烨腰间的匕首,塞到他手中。 “请师兄祭出天璇令。”月泠道。 明烨薄唇微启,长袖轻挥,一块墨玉从他袖中飞出,悬浮在赤红的病床上空,一道温润的荧光洒下,将他笼罩其中。 月泠检查了一遍医疗工具,担忧的看向明烨:“师兄,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明烨颌首。 月泠深吸一口气,先将伤口消毒,然后掏出金针刺入赤红的穴位让他深度昏迷。“师兄你是不是感受到困意了?打起精神来。” 明烨声音清晰的回道:“小月,我能控制。” 月泠在迅速的拿起一把手术刀将伤口处的腐肉刮掉,看着这把手术刀月泠非常满意,也不知道明烨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大小厚薄和锋利程度都与华夏国的手术刀不相上下。 消毒、麻醉、除腐,月泠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再次拿起一把手术刀,在原来的那些伤口处深深划下,明烨感觉利刃在他身上一道道划过,痛的一阵哆嗦。 月泠回头看了看明烨,见他很快便适应了这种痛感,沉声道:“师兄最关键的环节到了。” 明烨咬牙道:“我能挺住。” 月泠手指按压在这些刚刚被割开的伤口边,汩汩黑色血从伤口中不断的冒出来。 “师兄,你知道我以前是怎么逃避这些训练的吗,其实这些训练都是有bug的,那些老头用这样都方式早都过时了。只是我不愿意告诉他们,反正现在咱们离开了,现在告诉你倒无妨了。 每次我进去前都能屏蔽痛感,所以那些玩意儿对我来说就像小儿科一样,要不是我不想太显眼,哼!每次拿第一的肯定是我不是你。”月泠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的不停的说着。 “傻……丫头,你当那些……老头,真……不知道你的……计量呀,为啥……可你任你……任性,因为……能屏蔽痛感,也是……一种能力,别人做不到……只有你……才能做到。” 明烨说话断断续续,可是他知道月泠不断的与他说话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能继续撑下去。 “哼,还是那几个老头不安好心,虽然我当时不同,可是伤害是存在的,之后还是会有后遗症呀,若有机会,我要将那几个老头也扔进去玩玩。” 月泠心有戚戚然的说道:“只是这几个老头的厨艺真是绝了,尤老头做的焗鹅肝、夏老头的冬瓜盅,欧阳老头的炙烤黑金鲍……馋死我了。” 明烨前面还能断断续续的与月泠说上几句话,后面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在温度这样低的房间内,已经大汗淋漓,连外袍都全被汗水浸透了。 月泠心下焦急,虽然他们都进行过极限训练,但是极限也是有限的,不能让他长时间这样硬生生的扛这么久。她不由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一盏茶之后,随着月泠的最后一句话落下,她的手也停了下来,总算是将尸毒全部清除了。 而同时,明烨也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天璇令顿时黯淡了光芒,回到了明烨的衣袖中。 月泠没发现的是,她自己也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只是她顾不上这些,检查了明烨无碍,只是身体太疲惫之后,叫来刚带她进来的侍卫,将明烨安置在另一张病床上休息。 “这里有没有药物,你可懂粗浅的药理?”月泠知道这样的基地中,药物什么的定然是准备充足的。而明烨带出来的这些侍卫,各个都是玄门后人,简单的药理肯定是懂的。 “月姑娘有何吩咐?”侍卫道。 月泠写下两张药方交到侍卫手中:“按照这两个药方,三碗煎药成一碗水,给你家公子和这个小兄弟服用。” “好的,月姑娘,我马上去煎药。”侍卫道。 趁着等待煎药的空档,月泠将赤红的伤口包扎妥当。这么严重的外伤,虽然尸毒拔除了,也是需要养上十天半月的,而且伤口千万不能感染,还需要定时换药。 包扎好伤口,二人同时转醒了。药正好端来。 明烨在休息片后,痛感消失,人只是有点疲惫,其他都还好,月泠也是放心了。 “鸦青让绛红来秘窖中照看赤红。小月,你刚刚报的那串菜名,可是将我说的饿了。我们上去吃饭。“明烨和煦的说道。 月泠想不到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听清楚自己说什么,不由赞叹道:“明烨师兄你太厉害了,这样都能听清我说道的话,看来第一还是应该是你的,我太大言不惭了。” 明烨呵呵一笑,刮了刮月泠的鼻子:“总要有点本事,才能护着我的小月。” 第76章 见面礼 月泠跟着明烨一路往外走:“明烨师兄,这处地下倒是建的特别,只怕这已经离开云华客栈很远了。” 明烨温润的说道:“小月聪明,这里已经到了龙陵山脚。“ 月泠微微诧异,她知道离的远了,倒是没想到会已经到了龙陵山脚,难怪赤红能逃回这秘窖来。 明烨继续说道:“只是这处秘窖是我设计的,倒不是我建的。” 月泠满脸诧异。 明烨笑道:“这还是在‘猎鹰’时,师傅说起这个地方,让我设计设计。于是我便画图了,只是后面也不见师傅有下文,只当是不和他老人家心意,做罢了。 来到四海九州之后,得知这龙陵山,一山交界三国。山中环抱这云阳城,这城不属于任何一国,属于三不管地带。而这样的地界你也知道意味着什么。这里不好有北雪的产业,但是不妨碍我在此置办一些私产。” 月泠心中微微一动,心道莫不是现在自己所住的客栈也是魏晟鋆的私产。 明烨道:“买下这个院子之后,我才发现这处地窖别有洞天。所以小月猜猜这是谁建的?” 月泠惊诧道:“是师傅?他老人家也来了四海九州了? 不……他不仅仅在这四海九州,若我没猜错,他可以自由来去不同的时空。你昨天遇到我时,我梦见了师傅师娘,其实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对不对。” 明烨看着月泠因为激动,闪闪发亮的鹿眼,心中填满了温暖。“小月倒是和师兄想到一块去了。” 明烨:“这处地下秘窖里面的陈设和''猎鹰’总部办公室极为相似,小月若是有时间,可以将这下面好好熟悉熟悉。” 二人边走边聊回到了云华客栈中,正好是用午膳的时间了。 明烨将她带到后院一处独栋的二层小楼前,“小月,这栋小楼是给你的住的。边上那个院子是我的院子。这个客栈的地契师兄已经将名字换成你的了,之后便将地契交给你。” 月泠:“师兄用不着,我有地方住。这里于你更有作用。” 明烨:“小月,师兄给你的只管拿着。不是有没有地方住的问题,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自己的家。这样的地方三不管,谁也不能凭借自己的身份约束你,什么时候不开心,随时可以回自己的家缓一缓。” “师兄!”月泠眼眶微微泛红。 明烨:“傻丫头,又乱感动什么呀,若不是这地下秘窖比较有价值,师兄倒是觉得这个客栈送不出手呢。这个客栈和那只雪貂就算师兄这次的见面礼。对了那只小家伙毕竟是野生的,不像原先咱们宠物店的宠物,你要注意着点。” 月泠嘴角微微抽了抽,遇到魏晟鋆老虎都能变家猫,那小东西就一晚的时间,变得委委屈屈服服帖帖,哪还有什么野性呀。只是她还是乖巧的应下了明烨的话,这个师兄就是爱操心。 明烨又道:“小楼里一应俱全,先去换洗一下,饭菜已经命人备在我院子里了。” 月泠简单的梳洗一番,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明烨的院子。 明烨看见月泠依旧穿着原来的衣裳,微微蹙眉:“小楼里的衣裳可是都不合意,为何不换掉?” 月泠心中暗道:这衣裳是魏晟鋆大清早给准备的,她若换身衣裳回去,还不知道那人要怎么发疯呢,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只能随便找个借口道:“饿了,赶着来吃饭。” 明烨心中了然,暗地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知道她面子薄,倒也不忍心揭穿她,只是笑着道:“就知你是个小馋猫,黑金鲍这大冬天的没办法给你准备,其他的看看是否合你胃口。” 月泠看着桌上的冬瓜盅,焗鹅肝,一个小火炉上烤着各种小肉串,正滋滋冒油香味四溢,还有五颜六色的麻酱杂蔬,清真鳜鱼,红豆煨鹿筋,红油无骨鸭掌,一碟黄灿灿的小葱蛋炒饭,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壶果子乳酒。 月泠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师兄,你真是太好了,好久没吃到这些美味了,感觉这还是我上辈子吃的,有师兄在真好。?” 明烨满是笑容的脸色略微僵了僵。这些是她在华夏时最爱吃的几道菜。在北雪那两年,她心情郁郁,他也变着法子做这些美食来哄她开心。但听她这话的意思,她对这些美食的记忆还停留在华夏国时。 明烨轻叹一声:“小月,全都不记得了?” 月泠刚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也不是全不记得,四海九州的事情全部忘记了,只是最近又想起了一小部分,但是猎鹰的事情一点都没忘。选择性失忆,想必在猎鹰时,我是过的很快乐的。” 明烨看着此刻的月泠,一个月不见,确实少了一些曾经在北雪皇宫时的郁郁,多了几分曾经在‘猎鹰’时的淘气和明媚。如此看来之前在北雪发生的事情她真是忘记了。他心中轻叹‘罢了,只要她活的开心,忘了便忘了。’ “来,先填饱肚子,之后师兄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 月泠点点头,她了解明烨的习惯,说是重要的事情便定然不是小事,她也确实饿了,虽不是狼吞虎咽,但是吃的也不慢,只是动作依旧优雅好看。 每样菜都尝了几口,又吃了几串烤串和两勺蛋炒饭,便端过果乳酒给自己和明烨都倒上。 明烨是知道她的饭量的,饭量不大,就是喜欢种类多,每样菜也就能吃上那么一两口。 他见月泠递过来果酒,便放下筷子,用锦帕擦了擦嘴,端起果乳酒稍稍喝了一口,便将剩余的一整瓶都拿走了:“只能喝这一杯。” 这酒里面泡了果子,又兑了牛乳,喝上去酒味极淡,但后劲很足。这丫头有时爱贪杯,所以他强制性的将酒壶拿走。 月泠不满的嘀咕:“就给这么一点点,还不如不拿出来呢。” 明烨:“我就是让你惦记着,下次来再给一杯喝,反正除了我别人也做不出来。” 这个倒还真是的,这酒就是明烨专门给月泠调制的,其他人真的都还调配不出这种口感来,明烨除开给月泠调制,也不会轻易给别人调制这种酒。 月泠虽有不满,但也无法。“师兄有何事要说?” 明烨给月泠夹上一块子麻将杂蔬,有拿过一串烤串放她碗中,“不能光喝酒,要吃点小菜才行,不然容易醉。” 忙活完,明烨才缓缓道:“尸魁。” 第77章 禁纹 这云华客栈门脸儿不算大,地方却不小,是一个四进的院落。 第一重院落是门脸儿和三层客房。第二重院落比第一重院子要大,是客院。一共有有五个大小不一的院子。 第三重院子其实是一个内花园,里面布置的极为精巧,住店的客人也可以在这花园中赏景品茗。也是将第四重院子和前面两重院子做了一个区隔。 第四重院子建的更具心思,地势本就比前面三重院子要高,院子里更是依着华夏国的江南园林风格而建,小桥流水,亭台回廊,一步一景。 但是偌大的院子里面只有月泠的二层小楼和明烨的院子是用来居住的,其他地方皆是风景。在风景掩映中散落着几间不起眼的小瓦房,刚刚月泠便是从其中一间杂物房下到地下的。 明烨的这处院子就建的更有乾坤。 月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处院子,走近了,它却忽然出现在眼前。而此刻他们坐在这花厅中用膳,能将前面三重院子的景致都尽收眼底。 她的那栋小楼还没有仔细参观,但想必也是不简单的。这第四重院子里定然是有着阵法的。 月泠嘴里饮这果乳酒,眼里欣赏这云华客栈的景致,耳朵听着明烨说话。 当她听到:“尸魁”二字时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明烨,“师兄有何想法?” 明烨看着月泠因为喝了几口果乳酒本就水汪汪的眼眸更加晶亮,白皙的脸庞红粉菲菲,真是要多醉人就有多醉人。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喝酒之后的妍丽了,没有哪一次不是让他怦然心动的。只是他心里清楚,这丫头心思不在他身上。 他按下心中的悸动和无奈,又给月泠盛上一碗冬瓜羹,这汤里加了葛花能解酒。“喝点汤,别光喝酒。” 明烨将汤水往月泠跟前推了推,月泠听话的喝了两口。 他接着道:“我这次离开北雪出来,是收到你失忆的消息为寻你而来。小月清的伤势时间紧迫,所以便计划协助你取魏晟鋆的心头血。 只是不想遇到了这尸魁,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邪物存在,若这种东西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怕这四海九州都是一场灾难。所以师兄想查明此事,不能让这阴邪妖物成气候。” 月泠想到魏晟鋆曾跟她提到的‘炼尸为僵’,微微沉吟,便将这情况也说了说,“如此看来,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明烨眉头微蹙,一只手端着果酒,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杯口。月泠知道他这是在思考问题,安静的坐在一边,想着她自己满心疑惑。 片刻后,只听明烨问道:“取魏晟鋆的心头血进展如何?” 月泠不想明烨忽然转换了话题,脸色暗了暗说道:“他中了毒,需要解毒后这心头血才能取,否则取了也没用,还会要了他的命。” 说到这,月泠微微沉吟,咬了咬唇说道,“师兄,月清是我小侄儿是吗?他……现在如何?” 明烨虽不愿让月泠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但是也知道按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追问。所以他也并不打算瞒着她。 “清儿本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所有你才孤注一掷来取魏晟鋆的心头血救他。如今仍旧与以往一样,还是昏睡中……” 明烨简单的几句话,月泠眼神逐渐迷离,脑中却是开了闸,在北雪这两年的种种都在她脑子中放映了一遍,片刻后看相明烨: “师兄,皇帝伯伯和青瑛娘娘是有为难你?他们可是厌恶我了?我骗了他们。” 明烨见月泠越说那小脑袋便越低,稍稍一愣之后便是惊喜,“月儿,你想起来了?” 月泠轻轻的点点头:“北雪这一段的故事想起来了。” 明烨明烨的一愣,有些不确定她话中的意思是不是跟自己理解的一样。 月泠:”我的失忆药石无用,但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提起一些事情,与曾经相关的事情,仿佛就能解锁一段我的记忆。” 明烨点点头:“原来如此。“ 随即温柔笑到:“父皇和母后怎么会责怪我,我是他们的皇儿。母后说不管你做不做她的儿媳妇,‘凤羽衣’都是你的嫁衣。” 月泠低头不语,眼泪却一滴滴的砸了下来。 明烨轻叹一口气,帮她擦掉眼泪,“小月,你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孩,这些都是你该拥有的。” 月泠吸了吸鼻子:“师兄,我没事了,我会好好的。师兄尸魁之事你有何想法,需要我如何做?” 明烨:“小月,当年在‘猎鹰’时你们曾出过一次任务,便是与这尸魃有关,当时我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一直都在盯着现场的监控的,现场……无比惨烈。” 月泠点点头:“只有我与一个师姐侥幸捡回一命,最后还是师傅和师娘才将那些尸魃封印了。” 明烨沉默片刻说道:“我记得在监控中曾不断的出现过两个奇怪的图案。只是当时我并未在意。“ 明烨一边说一边取来纸笔,画下了这两个图案,”而这次我从北雪一路来西境,在途径云梦山附近的一个村庄时,再次见到了这两个图案。而且这处村庄中只有男子,没有女子。” 月泠正在看明烨画出来的图案,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如果说只有女子没有男子,倒还好理解一些,可能男子外出谋生,家里只剩下了女子。但若一个村庄只有男子,那么这该如何繁衍后代…… 说到这里,明烨已经画完了最后一笔:“小月素来对这些符咒图腾有研究,这两个图案可能认的出来?” 月泠看着这古怪的纹路,心头猛的一震,“云雷、鬼草。” “云雷、鬼草?”明烨疑惑的重复道。 月泠:“这是两种极为罕见的禁纹——阴阳禁断!” 明烨:“代表什么?” 月泠:“云雷和鬼草这两种禁纹,主要是用来隔断生气,引发地阴的。换句话说,这个是用来招募地下亡魂的。” “尸魁、阴阳禁断,这尸魁本已强横无比,又是至阴之物,在用这云雷鬼草招募地底下亡魂……”月泠嘴里念念有词,手里却又不由自主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果乳酒。 明烨这次却没拦她,知道月泠的习惯便是如此,遇到她认为棘手的问题,总是喜欢喝上几口,而每次喝完之后,问题也就解开了,真不知道她这小脑瓜是怎么长的。 第78章 证实 片刻功夫,这一杯果乳酒已经见底,月泠撅着嘴晃了晃杯子,不满意的放在一边嘀咕道:“这杯子也太小了。” 明烨看着她这娇憨的样子,无奈的笑笑:“可是想到什么了?” 月泠取过纸和笔将:云雷、鬼草、云梦山、奇怪村庄、幽冥血甲、聚灵咒、尸魃一一写在一张纸上。继而软软的说道: “云雷鬼草阴阳禁断,引发地阴,聚集亡魂;尸魁尸身强横无比,又是用淫养血喂养生成,最是喜欢这些阴邪之物。幽冥血甲,操控魂魄煞气。 现在这这些东西在差不多的时间都出现了,绝对不是巧合。炼制尸魁还只是第一步,而云雷鬼草才是这里面的关键。 用云雷鬼草引发地阴亡魂,尸魁只是容器……但是什么样的亡魂,需要尸魁为容器,而且据魏晟鋆发现的那处炼尸地,其中正在炼制的尸魁不再少数。” 明烨皱眉:“小月,龙陵军你还记得吗?” 月泠喃喃道:“龙陵军……”忽然脑中一阵剧烈的刺痛,她双手捂住头,眼眶都红了。 明烨心疼又紧张的拉住她的双手:“怎么了,小月?” 月泠头上冷汗阵阵,无力的摇摇头:“让我静一下。” 月泠双手抱头,双肘支撑在桌面上,双眸轻颌。明烨担忧的看着他,也不敢出声,猜测定是刚刚的某些话,刺激到了她的记忆,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月泠感觉头不再那么痛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明烨:“可有是想起了什么?” 月泠:“脑子中很混乱,好像很多东西模模糊糊的出现了,可是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却又全部消失了,越是用力去想,脑子就越糊涂。师兄’龙陵军’是否和月氏皇族有关系?” 明烨微微点头,他自从被天璇令认主之后,自然继承了关于月氏‘龙陵军’的记忆:“传说‘龙陵军’是历代月皇的手中的一支不死神军。而这‘龙陵军’本就是阴军。” 月泠有些挫败的说道:“果然如此,貌似只要跟前朝月皇有关的记忆,全部被下了禁制。若是一些平常的记忆,能顺藤摸瓜想到很多东西。 可是只要是关于月氏皇朝,若是去回忆便如同前方遇到了一堵墙,记忆突破不过去。但是刚刚提到这‘龙陵军’一样的前面像是有一堵墙,偏偏那墙后面仿佛又伸出了一些触角,勾引着我一探究竟,可是越想那些触角就越多,脑子就越痛,但是其实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明烨心痛的揉揉她的脑袋:“小笨蛋,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月泠乖巧的点点头:“师兄,你认为他们用天雷鬼草召唤的是龙陵军吗?将‘龙陵军’阴魂引渡到这些尸魁上?” 明烨起身走在花厅中来回踱步,最终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园林风景,背对着月泠,沉声说道:“是的。 沉寂了几百年的‘龙陵军’两年前再次在这四海九州掀起了风浪,传说有人亲眼见到了一只数百人的‘龙陵军’,更有人说魏晟鋆之所以能成为战神,就是因为有‘龙陵军’相助。而还有人传月氏圣女手握‘龙陵军’,谁娶到月氏圣女,谁便能拥有这支神秘军队。” 月泠眼眶红红,沉声说道:“所以太华月氏怀璧其罪……师兄,月氏是不是……全族都已经遭了毒手?” 明烨转过身轻叹一声,走到月泠面前,蹲下身子,手搭在她膝头,沉声道:“是!” 月泠虽还没有恢复关于月氏灭族的那段记忆,但是也猜到了十之八九,可如今听到明烨确认,心中的痛楚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脸色白了又白,双手在在衣袖中紧紧捏拳,指甲掐紧了掌心也是毫无痛觉。她紧抿着双唇,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明烨看着这样的月泠,心疼不已,但是此刻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面对这样的惨剧,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他只能拉过她的双手,紧紧握在掌心。 半晌之后,月泠将手掌从他掌心抽出,柔声道:“师兄,我没事了,事情发生两年多了,我此刻再伤心,痛苦,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他们不能白死,我定要让那些残害月氏的人后悔活着。” 明烨点点头:“小月,还有有师兄呢!只要你需要,师兄随时都在。 月氏人不能伤害这四海九州的生命,否则会遭受天道的惩罚。但是死是便宜了他们,猎鹰的日子不是白待的,师兄有成千上万的法子让他们生不如死。” 待她情绪稍稍平静了,明烨道:“两年前我就在查当年月氏之事情,不得不说当年这人手段很是高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天璇令认主人之后,我继承了月氏一族的传承记忆,才渐渐猜测出了当年月氏遭遇毒手的背后原因。而如今这尸魁出现,倒是将当年一些隐秘的线索便的清晰了。 ‘龙陵军’只有有月氏血脉的圣女才能召唤驱使,否则,其他人即便得到,也无法驱使。所以他们应该是想抽取‘龙陵军’的阴魂将起封禁在尸魁上,他们不能驱使‘龙陵军’,但是能驱使尸魁。 只是恐怕他们还没有找到’龙陵军’真正的葬身之所,这‘龙陵山’传说是前朝月皇的安息之地,而另一处觉州城便是在太华山脚,所以他们在这两处与月氏关联密切的地方炼制尸魁。想必若还有与月氏关联密切的地方,只怕也有尸魁在炼制。” 月泠抿了抿唇说道:“想来陆紫熙手中的幽冥血甲便是用来控制这尸魁的。” 明烨轻哼一声:“陆紫熙,可是魏晟鋆那未来的王妃,云梦上陆家人?” 月泠略显尴尬的点点头。 明烨继续说道:“云梦山陆家与月氏算是老交情了,曾经的陆家是月皇身边的近臣。而我在查探当年月氏的案情时,唯一发现的线索便是陆家的痕迹。就算他们不是主谋,但是在月氏一族的惨剧中,他们必然脱不了干系。 这陆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帮徒子徒孙是更加不是东西了。小月,陆紫熙现在就在你身边,你当谨慎,这陆家见不得人的阴损手段不少。” 魏晟鋆也怀疑陆紫熙与当年月氏惨案有关系。月泠今天听到这话倒也不算诧异。 第79章 争夺 腊月的云阳城上午还是云朗风情,过了午时就变了天。北风从花厅外呼啸而过,院子里一丛丛茶花在北风的撕扯下被捻落成泥。天上的阴云越积越厚,看来又有一场大雪要来了。 月泠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美眸中带着丝丝寒意,依旧软软的说道:\"师兄,放心,我自当小心。陆紫熙与我,只怕早已经怀恨在心,不死不休。只是就她那点道行,我倒还真没太放在眼里。 以前本以为她是不相干之人,不曾与她多计较。如今,只要她敢来,我也定不会在放过她。只是以她这点微末的手段,断然谋不了如此大局,倒是要看看她身后之人是何方神圣。我虽不愿惹事,但也绝不怕事情,每一个与当年月氏族惨案有关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明烨以前见到过没心没肺的月泠,见到过软萌呆糯的月泠,也见到过郁郁忧伤的月泠,但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恨意凛然,充满杀气的她!这一刻月泠如同一朵娇嫩的芙蕖中缀出了嗜血的尖刺,娇软中透着凌厉,偏偏这样的她美的更加惊心动魄。 他目光一暗,心中不禁轻叹:现如今小月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是曾经历过生死,又亲眼目睹过全族被屠,走过了如此黑暗和艰难的逆境中,心境自然是会有所改变的,但是难得的是她并没有变得尖刻执拗,始终爱憎分明,这样的月泠怎么能让人不对他又敬又爱。 明烨轻声道:“小月,无论如何,你才是永远是最重要的。若有难处不能一个人逞能,还有师兄呢。” 月泠收起浑身的凌厉,又柔和了眉眼,软软糯糯的说道:“猎鹰手册第一条便是保护自身安全,我记得的。” 明烨心中一窒,这个小丫头,每次都是这般懂事的让人心疼。“师兄还有一事……” 月泠见明烨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了然:“师兄有什么话便说,与我说话还要三思了吗,是想问魏晟鋆的事情吗?” 明烨道:“或许他的心头血我们有别的方法也可以取到,无需你亲自去,若他有什么条件,以我们北雪的实力,应该没有什么条件是无法满足的。” 月泠默默地回想起这段时间在榕园的日子,以及与魏晟鋆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一阵柔暖,同时又伴随着强烈的愧疚。 “轻轻的摇了摇头,师兄别的事情我都会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情,你让我自己处理。 只怕任何条件都不足以让他愿意拿出自己的心头血。虽然我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当年的事估计是我亏欠了他。 他体内的噬心蛊本是我的本命蛊,他的毒只有我能解,这心头血,也只有我才能取。” 明烨听到此,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无比自责,若是他一来这四海九州,就先去找到月泠,她是不是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也许是这样的话题,太沉重,花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月泠拿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明烨本想劝她少喝点,可是忽然间他却觉得,这丫头心里头压着的事情太多,能轻松的时候且轻松一下。 转眼间,月泠已经将杯中的酒喝完,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只是她才刚刚酌上一小口,就听刚刚那位叫鸦青的侍卫来报:“晟王来接月姑娘了。” 明烨与月泠闻言往远处望去,果然见魏晟鋆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第三重院落的花园里。 月泠没想到魏晟鋆会寻来,蓦然见到他的身影,一股暖流自心间涌起。这个男人是冷漠又冷血的,但是对她却实是放在心上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在她心里撒下了一颗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已经隐隐有扎根发芽的迹象。 月泠有些紧张的看着明烨,就如同小女孩看家长一般,轻声道:“师兄,那我回去了。” 明烨看着月泠这样子,心中一阵酸楚,只是依旧温言道:“我送送你。” 月泠知道他是不舍,遂点点头。 二人刚走出这重院子,魏晟鋆便出现在了面前。 魏晟鋆见到二人一同出来,浑身散发这冰冷的肃杀之气,只是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明烨,只是毫不客气的一把牵过月泠的手,“玩野了,都不知道回家了。” 月泠本就酒劲上来了,有点晕呼,魏晟鋆这一拉,让她一个趔趄,鼻子撞在魏晟鋆坚硬的胸膛上,立马红了眼眶,美眸中蓄满了泪水。 魏晟鋆没想到月泠会自己撞上来,看她这可怜的样子,心中顿时一软。 只是这次明烨见月泠受了委屈,出手比他更快。一把将月泠拉回来,护在自己怀里,浑身寒意深深:“晟王这是何意,这里就是小月的家,你要带她去哪?你又凭什么将她带走?” 魏晟鋆怀里落空心里也是一空,他捻了捻手指,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本王能不能将月儿带走,难道太子不知道吗?太子是想强留吗?只怕月儿更愿意与本王走。” 月泠些酒意上头,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这两人你来我往,暗流汹涌,让她顿时清醒了几分。她眼神迷惘,小脸红扑扑的从会阿里抬起头来:“魏晟鋆,你给我闭嘴!” 然后又从明烨怀中退出来,软软道:“师兄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月泠星眼朦胧从这二人身上缓缓划过,迷离的眸子似蒙又一层水雾,如漩涡般吸人,脸颊也染上了上好的胭脂,百里透着红,红润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化成了一句悠悠的叹息,不再理会这二人,美眸半瞌,腰肢轻晃,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魏晟鋆连忙跟上,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披风将人遮住,她这般模样娇媚而妖娆,他怎么能让人看了去。 明烨轻轻的闭了闭眼,回到花厅中,那里还有月泠没喝完的半杯果乳酒,明烨仰头一口吞下,仿佛想用这杯餐酒压下心中所有的百结愁肠。 马车中,月泠从魏晟鋆披风里挣脱出来,眼睛都未睁开,摸索到软榻上乖顺的躺下,扯过他披风的一角盖着自己的脸,“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第80章 酣醉 魏晟鋆吩咐魏风驾慢点,将车中的炭盆子又加了两块木炭,拿了张薄毯盖在她身上。 随着马车轻轻的摇晃,月泠渐渐酣睡,他拿开了在她脸上的衣角,俯过身子,蹲在软榻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这脸,这唇,这眉,完完全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一时觉得这女子就是为自己一个人长出来的,不然怎么会哪哪都合心意呢。一时间心中覆满柔情,刚刚见到她与明烨相携而来的心头不快,也消散在这馨香温暖的车厢中。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她红嘟嘟水润润的唇微微张合,轻声哼哼道;“水。” 他看了看杯中的水,目光微微闪,噙了一口在嘴里,低头吻上那微微嘟起的红唇,茶水缓缓渡入她口中。月泠的唇上尚留有那天果酒的味道,她嘴里还有着果子的清香。 喂下一口温水,月泠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嘴唇,魏晟鋆再次如法炮制喂下第二口,一杯水见底,魏晟鋆却依然不舍放开那香甜软糯。 月泠”呜呜“了两声,睁开迷糊的眼睛。 “醒了——”魏晟鋆轻声道。 月泠的脑袋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她酒量本就不大,今天因为有心思,又贪多了几杯,此刻大抵是真有些醉了,迷蒙的双眼,无辜又呆呆的看着他。 魏晟鋆见她这呆萌又软糯的样子,心里软的跟一汪春水似的,看着她,浅浅的勾起嘴角。 他本就生的俊美,此刻对着她温柔的浅笑,如夺月清辉,原本有些冷的眉眼中满是细碎星光,好似一根羽毛,扰的她心里头有些痒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本温柔的他并不多见,她醉眼朦胧的伸手覆上魏晟鋆的脸颊,呢喃道:“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哥哥……” 听的这话,魏晟鋆脑中一阵轰鸣,这妖精,真是会磨人。只是他也不是良善之辈,又是带兵打仗的人,哪有来而不往的道理,这么迷糊,小嘴又跟抹蜜样的时候,他怎能错过机会。 他挤上她身下那狭小的软榻,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他的吻时而缱绻,时而热烈,一步步,一层层递进。 感觉到马车的停顿,魏晨鋆才用额头抵着她:“乖,睡。” 月泠是真的沉醉在梦中,竟然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良久,魏晟鋆经月泠用自己的大氅裹好,抱着人下了马车。 进的院子,这次他倒是没有将她抱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抱去了月泠自己的房间,无奈这样的月泠太招人,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叫来豆蔻交代道:“煮好醒酒汤,等她醒来给她喝。” 月泠这一觉倒是睡的前所未有的舒服,她还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对她轻怜密爱,极尽缠绵的吻她,她沉浸在这种温柔里,一时难以自拔。 所以这醒酒汤也没有喝上,直到第二天午时才醒来。虽然宿醉一宿,但这酒到底是明烨专门为她酿的,倒是没有宿醉后的疲惫,反而因为睡的极好,更添了几分娇艳。 豆蔻带着小丫鬟进来替月泠梳妆,笑嘻嘻的道:“月姐姐,这美酒能养颜吗,一日美过一日。” 月泠脸色微红,羞赧道:”昨日贪杯了。”她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些自信的,喝迷糊了只是爱睡觉而已。她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换过的寝衣道:“又辛苦你照顾我了。” 豆蔻笑道:“月姐姐,这你可谢错人了,我想照顾你来的,可是没有机会。” “嗯——”月泠疑惑的看向豆蔻。 豆蔻道:“昨夜里月姐姐拉着王爷怎么也不让人走,我倒是想照顾你呢,月姐姐跟本不让我靠近。” 月泠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寝衣:“这衣服……”话未说完,脸便已经红到了脖子。 “王爷对月姐姐是真的好,我从没见王爷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豆蔻感叹道。 月泠娇羞的直跺脚,虽然他们之间也曾坦诚相见过,但是两人私底下如此和人尽皆知的如此到底是不同的。 二人正在说笑间,只听门口传来杜嬷嬷的声音:“月姑娘可是起身了?老奴求见月姑娘。” 月泠和豆蔻诧异的对视一眼,这杜嬷嬷仗着陆紫熙的势,从来就是眼高于顶的,哪里会在他们面前称了“老奴”。倒是要看看这又是要唱哪出。 月泠道:“杜嬷嬷可是有事,外边风大,请进来说话。” 之间杜嬷嬷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进的房中来规规矩矩的给月泠行了个礼:“我们家小姐专程让老奴过来给月姑娘道谢的,多谢月姑娘的救命之恩,以前有得罪之处,还请月姑娘莫要计较,这是我们小姐昨日专程去挑选的礼物,希望月姑娘笑纳。” 月泠微微一笑,温和的拒绝道:“杜麽麽言重了,我只是与陆小姐不太熟悉罢了,谈不上得罪。救你们杜小姐也是承王爷的情,要谢,自然是王爷来谢我,这礼物就不用了,也替我多谢陆小姐。” 杜麽麽没想到月泠拒绝的如此直接,微微一顿,说道:“月姑娘说的自然都是在理的,其实姑娘与我们家小姐曾经也是闺中密友,只是两年前忽生变故产生了许多误会,月姑娘又失忆了,便让你们二人生疏了。我们家姑娘想起曾经你们二人之间的情谊,心中很是愧疚,希望月姑娘能给她一个机会,从新做回好友。” 月泠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温和:“听嬷嬷如此一说,若我坚持拒绝倒是拂了陆小姐的一番好意了,那我便收下了,只是我没有任何回礼。” 杜麽麽见月泠收下了锦盒喜笑颜开,忙到:“月姑娘说的哪里话,哪里需要你回礼物。我们小姐说,年关便是杜贵妃与王爷的生辰了,不知道姑娘可有备下礼物,若没有。我们小姐约月姑娘明日一起去这云阳城里逛逛,这里接通三国,明日又是这里一年一度最大的庙会,若是运气好,倒是能遇到一些不错的好东西,即便没有好东西,姐妹一起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月泠到没想到年关竟然是魏晟鋆的生辰,只是在过两日便是明烨的生辰了。她轻言细语的说道:“杜小姐有心了,如此便劳烦杜小姐明日带我逛逛这云阳城。我至失忆以后,这些地方该是如何倒是都忘记了,没个人带着还真不知道这里是如何的。“ 杜嬷嬷见月泠答应了下来,更加眉开眼笑,心想,倒是还是是小姑娘,小姑娘哪有不贪玩的。“如此我这就去回了我家小姐,明日里与月姑娘一起去逛逛这云阳城。“说罢便又行了一礼,礼数周全的退了出去。 第81章 惜缘 “月姐姐,我看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你怎么就答应与她一起去逛庙会呢。若是想去玩,王爷定是愿意陪你的。”豆蔻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月泠将锦盒打开,见里面是一套水头极好的翡翠头面。只是这样的翡翠成色虽好,月泠却并不是如何看的上的,她见过的价值连城的珠宝多的去了,且不说她做猎鹰时候摸过用过的那些稀世珍品。就说在北雪时,她平日里的那些穿戴,哪一样不比这翡翠好呢。只是她对这些本就不是太在意,更喜欢那些朴实无华的木钗,发带。 她打开,只是想看看这里面是否另有乾坤。毕竟陆紫熙对她的敌意根本就是毫不掩饰的,又怎么会转天就能一笑泯恩仇呢。 只是,她打开盒子仔细看了看,就是一条干干净净的项链,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看来这陆紫熙心思不浅,只是不知道这次她有要唱什么戏。 她收起锦盒,扬着头,看向站在边上陪着她梳妆的豆蔻,故作严肃的道:“她是黄鼠狼,可我不是那只鸡,我应该没什么她可以惦记的。” 豆蔻听了急的直跺脚:“哎呀,月姐姐,她这是嫉妒,嫉妒你比她漂亮,嫉妒王爷心里只有你……” 月泠见豆蔻真是着急了,也不逗她了,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悠悠的说道:“豆蔻,若是爱上一个男人,你只该在自己身上和对方身上花力气,下功夫,而不是去处心积虑的针对别人。 你若足够美好,他自然会看的见你,在意你,爱上你——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你若对他好,他若爱你,自然也会对你好,这是才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值得珍惜的爱情。若是执拗与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陷入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爱情梦幻中,那便是为难自己。 而最不值得的办法便是去针对你所谓的情敌。爱你的男人不会让你有所谓的情敌,不爱你的男人,那又如何算的上你的情敌,那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敌人而已。 人的生命很短,而人生并不短,在有限的生命力,爱值得去爱的人,做有价值的事情,才不枉活一场。” 豆蔻从小便是跟杜神医相依为命,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倒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爱情观。不仅觉得新奇,更是被吸引。 “月姐姐,那你和王爷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吗?”豆蔻忽闪着大眼睛,真诚无比问道。 月泠一顿,没想到这丫头还在关注着自己的感情。而同时,门外一道身影也是一顿。 魏晟鋆正要推门而入时,便听见了豆蔻的问话,他停住了脚步,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不知道月泠会如何说。 只听里面的人悠悠叹息一声,捏了捏豆蔻的小脸,笑道;“小丫头,你是魏晟鋆派来的密探么?想听姐姐的八卦。” 豆蔻:“不是,我只是觉得月姐姐太美好了,你的爱情也应该是完美的。” 月泠目光暗了暗:“人生~哪来的完美。能拥有完美人生的人无非看的更通透而已。做人呀,不能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爱情讲缘分,缘分到时自然双向奔赴。 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最终的归途都是亲情,爱爱你的人,善待爱你的人,是对自己的善待。” 豆蔻听着这话,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因为月姐姐并没有说她和王爷之间如何,但是好像又回答了,她爱她身边每一个爱她的人,那自然包括王爷。 豆蔻心中正迷糊着,就听魏晟鋆的推门而入的声音:“可是起床了。” 豆蔻见魏晟鋆进来,拉着小丫鬟行了个礼,急忙溜了出来。心中暗道,王爷这是时候倒是来了,也不知道刚刚她与月姐姐的聊天,被王爷听了多少。 而月泠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也不知道这人听了自己这话,会想什么:“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 魏晟鋆微微一怔:“我为何不能来?”随即痞痞的一笑,“还是说月儿更欢迎我晚上过来?” 月泠白了他一眼,跟这人讨论这样的问题,最后吃亏的只是她自己,所以她选择闭嘴。 魏晟鋆见她不出声,也不再逗她,默默走到她身后,下巴嗑在她头顶,将她圈在怀里:“月儿,想你,一晚不见都想你,我们成亲。” 月泠手一顿:”魏晟鋆……” 魏晟鋆:“我知道你还没有恢复记忆,我们先成亲,等你恢复记忆了,若是不愿意,咱们再和离可好?” 月泠一怔:“魏晟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晟鋆:“就是想你,不想离开你。” 月泠眉头微蹙,看了看紧跟在魏晨鋆身后的魏风,见他也是一脸沉重,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定然是有事情发生。 她浅浅笑了笑:“便是要成亲,也是要先提亲呀。” 魏晟鋆:“月儿,你是同意了?” 月泠轻笑:“你会让我嫁给别人吗?” 魏晟鋆:“不会,绝对不会,除了我,你休想嫁给别人。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再将我们分开。” 月泠“……”好,那还能和离想必就是没希望了! 她将魏晟鋆稍稍推开,转身面对着他,只见他双目赤红,浑身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轻轻拉住魏晟鋆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将他带到软榻上坐下,纤细柔白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顺势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就这样安静的坐会好吗?我也很想你,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魏晟鋆微微的摇了摇头,月泠轻柔的嗓音越发软和,语速越发缓慢,“你用心听 一…二…三…” 月泠 “三”音刚落,就见魏晟鋆全身似乎都松弛了下来。 魏风惊讶的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因为魏晟鋆睡着了。 月泠冲着他招招手,帮忙将魏晟鋆放在软榻上。她又附在魏晟鋆耳边不知道小声说了些什么,就见魏晟鋆唇角微微勾起,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魏晟鋆素来浅眠,魏风是非常了解的,好久没见魏晟鋆如此好眠了。月姑娘的魅功比两年前又精进了不少,看来王爷是如何也逃不过月姑娘的五指山的。 当他感叹完,见月泠正目光悠悠的看着他,他一个激灵,抬脚就要往外跑。只听月泠在软软的说道:“你要敢走,我就告诉王爷你欺负了我。” 魏风一听这话,立马回头,差点没给月泠跪下了:“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这样坑我!” 月泠道:“那你告诉我他这是怎么了。” 第82章 梦魇 魏风苦着脸:“月姑娘,月姑奶奶,月祖宗,你就放过我,等王爷醒来你问他。我可不敢得罪他。” 月泠:“意思是敢得罪我?” 魏风瞟了瞟月泠:“那是更加不敢。” 月泠:“我和他你选一个得罪。想得罪我也行,我现在就叫醒他。” “唉,唉,别别别,我的姑奶奶,我说,但是王爷责怪我的时候,你得帮帮我。“魏风无奈的妥协道。 月泠:“那得看你说了多少。” 月泠走到这屋中的圆桌前坐下,顺手拖出一条海棠鼓凳示意魏风坐下说。 魏风轻叹一声:“那天在寒潭时,因为月姑娘忽然失踪,我与豆蔻还有王爷几人在寒潭搜索,两影卫往更远的方向搜寻。他们发现在山脚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山洞中,里面居然有一个巨大的血池。 昨日早上,王爷亲自去查看。洞中的情形很是怪异又血腥,在血池里面居然泡着百来具尸体,十人一个方阵,刚好十个方阵。” 月泠心中发凉,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这定是伤了赤红的尸魁,这些泡制在血水中的定然是尚未炼制成功的。 魏风继续说道:“昨天王爷命我等从血池外面挖了一道深渠道,引入地底,将血池中的血水放干。王爷说虽不能完全破坏他的阵法,但是这些尸体一但没了血水的持续供养就必须从头炼制。” 月泠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炼制尸魁,不仅对尸体身前需是纯阴之人,炼制的时辰也极为讲究的,若是中途有哪一个步骤出现问题,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昨日夜里,有几个极为怪异的人,闯入我们客栈。”魏风道。 月泠一愣:“昨夜有人闯入吗?我怎不知道?” 魏风轻叹一声:“以为他们是以梦为桥来的,并不会惊动其他人。” 月泠疑惑道:“以梦为桥?” 魏风点点头:“这来梦魇一族的秘术。梦魇人世代效忠于西曼人,被西曼国军尊为国师。他们最擅长的便是造梦。他们也可以将你困在自己梦里的,让你永远出不来。 他们也可以给你造一个你喜欢的梦境,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世界,永远活在其中,永远不会醒来,但是其实你的行为与常人无异,你照常吃饭睡觉,只是你会对着空气说话,你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不知道的只会以为这人是疯了,却不会想到他是在做梦。 而他们出现的方式也很特别,只要你睡觉,只要你做梦,他们便可以找到你。“ 月泠后背发凉,人哪有不睡觉不做梦,这样的梦魇族若是想杀人,真是无孔不入。 魏风继续道:“他们昨夜出现是通过那只貂儿的梦境而来的。“ ”那只貂儿的梦境……“月泠惊诧不已。 “梦魇一族虽然恐怖,但是他们族人甚少,如今四海九州内还存在的梦魇族人可能不超百人。但他们且性情温和,端方有理,且生性胆小,又有天道的束缚轻易倒也不敢用梦境来害人性命。 但是他们的族人非常团结和记仇,若是伤害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他们拼上被天道惩罚,也会取人性命。也就是说他们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且他们杀人都是让对方用自己的的手段将自己杀死。 而这些人在伤害梦魇族时,若不用上极具残忍的手段,也是伤害不到梦魇族的,所以这些被去性命之人,死法都是无比可怕。 而昨日他们的到来,只是给王爷留下了一张字条,字条上面留的是月姑娘~你的生辰八字和一句话。” 月泠:“一句什么话?” 魏风:“已死之人,妖孽再生,为祸苍生,天道罚之。” 月泠一怔;“说的是我?危害苍生,他们要用天道处罚我?” 魏风舔了舔唇:“我们也不太懂这话的意思,但是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因为梦魇人极重规矩,他们要一个人性命不会马上取走,而是会明白的告诉她为什么要去她性命,这也是他们为了给自己减少一些天罚。” 月泠给魏风倒上一杯水,魏风接过,咕咕咕,一口气喝干,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听到这里,月泠倒是笑了:“既然他们这样的小心谨慎,那想必之后会知道自己冤错人了,我与他们无仇无怨。 魏风担忧的看了一眼月泠:“梦魇人消失后,王爷立刻让四影位去查明事情,若真有误会,倒还有解开的余地。 昨日半夜,影北带来一封两年前的书信。因为两年前月姑娘曾经拖桂婆婆给王爷留过一封信,只是王爷当时正在与西曼人开战,并未收到这封信。月余前,姑娘刚刚倒榕园时重伤,桂婆婆来探望月姑娘时提到了这事情,王爷便让人去查明当年的情况。 想不到还真有这样的一封信,昨夜里刚好找到了这封信。而信中提到:月氏一族劫难在即,唯有凤凰女能助月氏渡过难关这场劫难,而算出这‘凤凰女’现在正在战火之地,月氏派人前往寻找,姑娘让王爷关照一二。” 月泠眉头紧:“凤凰女与梦魇一族有关?” 魏风:“梦魇族这一代唯一的嫡女,是西曼国君的梦妃,他们的女儿被封为‘凤凰公主’。而昨日半夜,负责看守那处山洞的影南连夜来报,血池中的血水放干以后,里面的尸体已经出来了,其中便有“凤凰公主”的尸体。 王爷连夜赶到龙陵山,血水放干,那血池中的百具尸体,居然~居然都是女尸,而且具体都是身怀六甲,其中果真有那‘凤凰公主‘她也同样身怀六甲。” 魏风深吸一口气,“只是除了这’凤凰公主以外,其他全是月氏族人。” 月泠一惊,险些从那海棠鼓凳上跌落下来。“你说什么?你如何得知那些都是月氏人?” 魏风轻叹一声,“这些尸体虽已经死去多时,但是因为这邪术,各个面庞如生,当年我也是跟这王爷去过月姑娘家的族地的,这当中,有几张面孔我是识得的。 而且这些人,背上均被刺字,写明了身份,其中凤凰公主的后背刺字是:长房长孙月华之妻。” 月泠声音颤抖:“你说她是我哥哥的妻子?嫂子在生清儿时难产,已经过世数年,哥哥对嫂嫂情深意重,未曾再婚,哪来的妻子。” 魏风沉声道:“所以王爷猜想,当年月氏是有人活了下来的。而这些活着的人也许更加生不如死。” 第83章 情义 月泠双眼通红,颤声道:“那为何王爷忽然~急切的要与我成亲?” 魏风:“这些尸体虽然死去多时,但如果算具体时间,但是应该就是近半月的时间。 所以依属下看来,这就是一个设计。这幕后之人,故意布下这样一个血池,就是为了让梦魇人找到失踪多年的‘凤凰公主’,让他们以为‘凤凰公主’是因为月氏而惨死。而如今月氏只有姑娘你一人。这幕后之人就是想让梦魇人找月姑娘复仇。 这背后之人手段毒辣,心思诡秘,而这梦魇一族更是杀人于无形。 王爷虽已经不是大魏国的晟王,但始终流着大魏皇室的血,大魏皇室每个皇子都是有一盏魂灯庇护的,这盏魂灯对于梦魇来说便如同亡灵遇到真火,天生被克制。 这也是梦魇族为何不能入王爷的梦,只能通过那貂儿的梦靠近王爷。若是姑娘与王爷成婚,成了王爷的正妃,自然可以受这魂灯庇护,这梦魇自然不能拿月姑娘如何。” 月泠轻叹一口气:“魏氏魂灯,一生只守护一人,他若想将魂灯给我,不仅自己没了魂灯庇护,还要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经历九死一生,将魂灯映入我的血脉。“ 魏风惊道:“月姑娘,你如何知道这些?” 月泠道:“我是失忆了,但并不是傻了!” 魏风有些糊涂了,这本是王爷的秘密,除开王爷也只有他和陆贵妃知道,月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是月泠在华夏国时,刚好遇到过一盏燃烧了千年的魂灯,这算是魂灯共同的属性。 “你也一夜没睡,去休息下,剩下的交给我便好。”月泠说道。 魏风瞬间听懂了月泠的意思,双手合十的捉揖道:“月姑娘,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王爷定不会放过我的,你得给我求个情。” 月泠倒是被他这怂样给逗笑了,但也知道他对魏晟鋆不仅是忠心耿耿,更是关怀备至,他们俩是主仆,是上下级,但更多是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 他对她也是真心爱护,魏风宁愿违背魏晟鋆而说出这一切,一方面是担忧她的安危不想她受伤,一方面也担忧魏晟鋆,不想让魏晟鋆受伤。 难得一片赤子之心,月泠郑重的点点头:“你的心思我了解,我会劝服王爷的。” “月姑娘,我……我……”魏风嚅嗫,他预料到以月泠的聪慧,定然能洞悉到他的心思。 月泠道:“你做的很对,现在还不是情况最坏的时候,我有办法的。” 魏风看着月泠那坚定的眼神,忽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王爷非月姑娘不可,因为她与王爷本就是同一种人,王爷看似冷漠无情,其实对自己人重情重义。月姑娘看似柔弱娇气,有时候还有些刁蛮,其实睿智坚定,心怀大爱。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他们王爷。 月泠看着魏风离开,来到软塌边,看着魏晟鋆轻声道:“魏晟鋆,我不是温室里的娇花。我的男人只需要有愿为我挡风避雨的真心便好,人生的路漫漫,当然是要共同经历风风雨雨,才能一起看尽花开花落。你只守在风雨中,阳光下谁陪我一起走呢?真是傻的可爱。” 今日的魏晟鋆在月泠的安抚下,难得睡安稳了,直到夜幕降临时分,魏晟鋆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月泠就坐在他身边看书,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都在这瞬间得到了释放,心中无比熨贴。 他声音中略带着刚刚睡醒的暗哑,轻声唤道:“月儿!” 月泠闻声,放下手上的书,挨着魏晟鋆躺下,糯糯的道:“晟鋆哥哥,睡醒了。” 魏晟鋆心中一窒,这丫头极少有这么主动黏糊的时候,除非……“魏风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 月泠:“他那个笨蛋,笨嘴笨舌的,又怕你责怪他,哪敢跟我说实话呀,还好我聪明,哼!他小子想忽悠我,门都没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猜到了。“ 看着月泠这撒娇卖萌,又有点小傲娇的样子,心中阵阵酸涩。 “月儿……”魏晟鋆声音暗沉,将月泠抱的更紧了点。只是这次他心中并没有旖丽的心思,只有自责和心疼。 看着月氏那些族人的尸体时,他震惊又心痛,这一百人与太华山七星洞里面的那些尸体不同。 这里的这一百人,都是正值妙龄的月氏少妇,每个人都是身怀六甲,被赤裸着泡在这血池中,而从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来推断,他们怀的定不是月氏的后代……这不仅仅是杀害,更是对月氏的羞辱。真不知道谁与月氏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魏晟鋆真的很心痛,那些人大部分他都认识,月氏人善良热情,一个氏族就像一个大家庭一般,温温暖暖,和和睦睦。当年他在月氏养伤时,这些人对他都是关怀备至。 所以当年月泠亲眼看见自己族人被害,当时真不知道她该有多伤心,他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她那封信,为什么不能早一天回月氏,自己说过此生定要护他周全。 可是两年前,她家人被害时,他在哪?他掉下山崖重伤时,他在哪?再想想他刚将她带回榕园时,他都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魏晟鋆将月泠的头埋近自己肩膀上:“月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魏晟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从没怨过你,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你无需背上那么重的枷锁,月氏的仇我会报,也必须要我亲手报,害月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魏晟鋆你听好了,我曾经说过,我不要站在你的身后,我要站在你身边。妄图利用梦魇族来抗衡我?恐怕他们会大失所望!” 月泠的声音柔和而甜美,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是如此坚定。她那娇柔嗔怪的口吻,却传递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这样的她既让人心疼不已,又让人感到由衷的自豪。 魏晟鋆紧紧地拥着月冷,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的嘴唇轻启,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呼唤着:“月儿,月儿……我的月儿……”每一声呼喊都充满了深情和眷恋,仿佛这个名字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 第84章 问灵 月泠温柔的抚摸着男人的脸庞,出生在金尊玉贵的帝王之家,受的是皇家子弟的规矩教养,动作神态里都是掩盖不住的矜贵意气。 可偏偏,天生反骨桀骜不驯,十三岁便混进了军营,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累累战功,杀人如麻里淬炼了浓厚的血腥气。 矜贵与杀气融合,谈笑里刀光剑影,张狂桀骜,喜怒难辨,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以为自己乱了方寸。 月泠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酸。“魏晟鋆,我想去看看她们。” 魏晟鋆知道她说的她们是谁,“好。” 二人随便用了点晚膳便往龙陵山而去。因为赶时间,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两人共乘一骑。夜间又开始飘起雪花了。 魏晟鋆依旧用自己的大氅将月泠裹在怀中,挡去风雪。一路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后到了龙陵山脚下。剩下的路自然是不能骑马了。 魏晟鋆紧紧的牵着月泠的手,不多时便走到了那处山洞外。 此时,这处山洞外边搭上一个临时的木棚,范围还不小,四周点燃着几个火堆,那些尸首被搬移到了这个临时的木棚里,影西再次看护着。 魏晟鋆沉道:“山洞里太污秽,便将她们移到了这处。只是因为生前她们便是这样的姿势,如今尸身僵硬,也只能维持这这样的姿势。” 月泠虽然想象过这些族人有多凄凉,但是当她走进这处木棚,看到里面的情形时,险些站立不稳,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 只见这木棚里面,整齐的跪着一百余人。这些人均都面目如生,只是眼中没有了生命光彩,空洞无神。尽管如此,她们的发髻都盘的整整齐齐,有些头上还插着精美这珠花,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每具尸体都保持月氏人该有的气度和尊严,似乎在告诉世人他们曾经的身份和地位。 在看他们身体,果然人人都身怀六甲。只是每个人身上穿着的衣裳都甚为奇怪,而且与其说是穿着,不如说是包着,因为她们每个人身上着的都是男人的长衫,而且都是将手臂都包在衣服中,下身确实不着寸缕。好在男子衣裳宽大,她们又都是跪在地上。所以一件衣裳将她们整个身体都兜了进去。 整个山林中异常安静,似乎连这扑簌的冬雪在这些亡魂面前都变得哀婉了,生怕惊扰了这些本该生机勃勃的美好生命,簌簌的飘落声渐渐停歇,只有厚重的雪花静静的飘落在片土地上。四周篝火偶而传来两声筚拨生深,让这夜更显凄凉哀怨。 魏晟鋆:”她们在血池中时,未着寸缕,临时只能买来这些男子的衣裳,让她们先穿上。” 月泠心下了然,缓缓的蹲下身子,跟她们一样跪在这龙陵山冰凉的土地上,她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心中不仅仅是痛和愧疚,一股股滔天怒火从心底蜂拥而来。 到底是谁与月氏有着如此血海深仇? 月氏之人品性无比高洁,他们无论男女,对待感情都忠贞不渝、从一而终。 再看看这些女人的肚子,一个个看上去都像是怀有六个月身孕的样子。在她们的男人离世后,这么多女人竟然几乎同时身怀六甲,这简直就是对月氏莫大侮辱! 这种行径令这些月氏媳妇们无法原谅自己的不洁之身,甚至死后都无法安息,连亡魂也难以重返月氏。这样的奇耻大辱,这样的切齿仇恨,令月泠浑身上下都包裹在前所未见的冷意和杀气中。 她对着这一百具尸体重重的的磕下三个头:“各位月氏的嫂子们,婶婶们,我月泠今天在此发誓,定会让会找出当年残害我们月氏满门和让你们受如此羞辱的那些凶手。虽月氏有族训不能残害四海九州的生命,但我月泠定会让她们知道死都是一种奢望,我会让她们长长久久的活在这世上,让他们的魂魄来给你们赎罪。你们安息。” 月泠说完又重重的的磕下三个头,这些亡魂像是听见了月泠虔诚的誓言,在她磕完三个头之后,原本僵硬的跪在地上的尸身都舒展开来仰躺在地上,安详的闭上了双目。 只是在这其中,在最边角的一个位置,还有一具尸体仍旧跪在地上。 月泠起身上前,走到那具尸体旁,指间直点眉心:“你就是那西曼的‘凤凰公主’,你本并非我月氏人,不知为何会在此,若你有冤屈,不妨告之与我,若确属枉死,我定一起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月泠美眸轻瞌,仿佛瞬间睡过去了一般。约么半盏茶的时间,月泠睁开眼睛道:虽然你对我哥哥情根深种,但是我们月氏男儿一生只娶一人,女儿一生只嫁一人。但是你能为我哥哥做到如此地步,并且丧命于此,也是情意深的姑娘,相信嫂嫂也会接受你的。待此件事了之后,我会禀明列祖列宗,将你娶入哥哥房中,也算了却了你的心愿。 随即又招手让魏晟鋆过来:“记清楚此人的样貌,你的仇只有他能替你报,我们以此为信号,这半月之内,你若听到我呼喊看你,你便入我梦来,将你所说的这一切告诉你的族人,让他们求王爷替你报仇。 如今你也算是我嫂嫂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为你办到,你就安心。” 说完这些,月泠手指从‘凤凰公主’额头拿走,那位‘凤凰公主’也安然的闭上眼,如同其他族人一般仰面躺下。 魏晟鋆见月泠脸色微微泛白,担忧的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冷了?” 月泠微微摇摇头,只是刚刚‘问灵’,此刻点疲惫而已。 魏晟鋆了然,月氏各种古老的秘术层出不穷,只是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会用这些秘术。 月氏人是受天道法则约束的家族,用到这秘术相当于偷窥天机,是会让自己受到反噬的。他知道她是因为梦魇族才如此。 “何苦如此。梦魇虽防不胜防,但是我们也并非没有办法。”魏晨鋆心疼道。 月泠冷哼:”我如此做到不是因为这群傻乎乎的梦魇。这梦魇族无非就是能改变人的脑电波,给人家制造点麻烦而已,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还敢来吓唬我的男人,我就是要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这个小公主看着怪可怜的,不想让她留有遗憾。“ 第85章 克敌 魏晟鋆一窒,虽没有太听懂月泠这句话前面那几个词的意思,但是说梦魇族傻乎乎的,只怕除了这个丫头,放眼四海九州绝没有第二人有这么大胆了。 而在后面那句,“我的男人”他听的更加清楚明白的。心中一阵狂喜,眼中居然泪花闪闪。 月泠“……”忐忑的问道:”我说错话了吗?” 魏晟鋆只是摇摇头,被她定义为是她的男人,这感觉真的……有点像在做梦。 月泠:“梦魇一族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嘛,晟鋆哥哥你不用怕他们的。” 魏晟鋆听着这话一时无语,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怂了,让她看不起了。 其实并非他怂,换谁来,对面对梦魇族时都只只能被玩死,若没有天道的束缚,这梦魇只怕能轻而易举的控制这个四海九州。 只是偏偏他们遇上的是月泠。月泠可是在另一个文明高度发展的世界中去学习了十八年的,偏偏自己又是魅术高手,所以这种玩心理,玩精神力,玩意念的人,在她眼里这都不算个事。 不是魏晟鋆确实对梦魇族毫无办法,哪怕同样从另一个高度文明的世界来的明烨,面对梦魇族也是无能为力。 半晌,魏晟鋆说道;”我是不是有点怂?” 月泠有些莫名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转瞬,她便懂了他为何如此,她拉着他的手周处这处木棚,在一堆篝火前站定,双手捧着他的脸,仰着头凝视着他:“魏晟鋆,相生相克你可知?” 魏晟鋆眼中一闪:“你是说,你刚好能克制梦魇族?” 月泠就知他心思敏捷,一点就透,点头道:”并非我能克制梦魇,只是因为相生相克的原理,任何人和事都有弱点,都能找到突破口,梦魇族也不例外,我刚好知道如何破他们的梦境而已。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不是你怂,只是对于梦魇刚好是我擅长的,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不如你,你看梦魇入其他的梦境如入无人之境,可他们并不敢入你的梦境来。” 魏晟鋆道:“真是如此吗?月儿!”。他相信月泠说的这番话,同样他也被这番话安慰到了。 月泠含笑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怎会骗你。我不仅能破他们的梦境,我还能让你与他们在我的梦境中相遇,让他们当面跟你道歉,不对,还有跟那只小貂儿道歉,随便入梦,多不礼貌。更重要的是,这幕后之人,想用梦魇人的手来对付我,我也同样可以用梦魇人的手去对付他们。” 魏晟鋆心尖一颤,这丫头从来就是眦眦必报的,只是这样爱憎分明,有勇有谋的样子他真是太爱了,他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只是没有多久,他又不安的问道:“那你还嫁我吗?” 月泠:“那你还娶我吗?” 魏晟鋆点头。 月泠道:“那我就嫁。” 魏晟鋆:“真的?不骗我!” 月泠道:“魏晟鋆,我愿意嫁你,不是因为你能帮我挡梦魇,不是因为你愿意帮我报仇,更不是因为你是这四海九州的战神。 我愿意嫁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你比爱你自己更爱我,而恰好,我也如此。 我愿意嫁你,是因为在这四海九州之内,只怕没有更甚于此的颜色了~~” 听着月泠的话,魏晟鋆感动的心跳都快了几拍,可最后这句话一出,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小丫头,居然在调戏他,他的脸居然红了。 “月泠~~小胆子肥了,看本王回去怎么收拾你!”魏晟鋆一边磨着牙,一边将月泠一把扛在肩上,横在两人心头一整天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不少。 “魏晟鋆!”月泠表情极为认真叫住他。 魏晟鋆微微一愣,心中莫名紧张:“月儿怎么了?” 月泠:“我愿意嫁你,是因为我心悦你,可是……希望你能给我时间,我~尚未恢复记忆,我不想,自己带着疑惑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魏晟鋆心中一窒,他知晓她这种做法,是不想之后两人之间会因为这猜忌产生误会与隔阂,只是若真让月泠全部恢复记忆,他真不知道月泠是不是还愿意嫁给他。 当年的事情真是太过复杂,也许谁在这里面都不是绝对干净的。 只是,他也不愿意让她有半点勉强,反正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对她放手,他对她的爱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拆散的。 他揉揉她的小脑袋:“只要你不嫁给别人,我会一直等你。若你嫁给别人,我就将你抢过来。不,有我魏晟鋆在,你没有机会嫁给别人的。所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反正我今生只认定你一人是我魏晟鋆的妻子。” 月泠……好像有很多想说的,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拽紧了魏晟鋆的衣服,将脸埋入他胸口。 魏晟鋆看着面前这毛茸茸的小脑袋,心中一阵滚烫,将人紧紧的护在怀里。 他交代影西看护好此地,待明日找人来给他们做好寿衣棺材,寻好风水宝地,再一起安葬。只是这么多人,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原本他们计划过两天便离开这云阳城回西境,只怕也只能延迟了。 看看天色,已经亥时末,二人正准备下山。而就在此时忽生变故。 只听一声惊呼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又传来一声如同野兽的低吼。 随即,利刃的破空声和一团火光在前方的树林中闪过。月泠与魏晟鋆对视一眼:“去看看。” 说完抬脚便向那处树林中走去,魏晟鋆紧随其后。 树林距离此地并不远,只是处在更山脚的位置,因是下坡路,跑起来倒是更快。 但是因为下了雪,月泠此刻没有内功,难免深一脚浅一脚,魏晟鋆索性将她抱在怀里,施展轻功急掠而去。 来到树林中,只见一个男子靠着一棵大树坐在雪地上,显然是受了伤。旁边一个老汉跌坐在雪地中,竹篓倒在地上药材洒了一,里面还有几株罕见的珍贵药材。 但是,此刻这老汉显然都无心关注这些药材。老汉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紧紧的抱在怀中,手忙脚乱的扯下自己的衣服按住女孩的脖子。 女孩的脖子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很快便将衣服给染红了。 “老伯,让我来看看。”月泠蹙眉走向这几人。 靠着大树席地而坐的男子听到声音看过来:“月~月姑娘,快救救我家公子……” 月泠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见过的赤红。听说明烨有难,她来不及多想便要往前追去。魏晟鋆伸手拦住她,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月儿,你留在此地看看他们的伤势,我去接应。” 说罢不容月泠反驳,他便向传来打斗声音的地方急掠而去。 赤红道:“月姑娘,我没事,你先看看那个姑娘。” 月泠此刻已经看出来,那个姑娘的伤势确实更重一些。 她揭开老汉压在姑娘伤口的衣服,只见这姑娘的脖子处两个黑乎乎的血洞。月泠惊道:“尸魁!这是怎么回事?“ 月泠一边为这小姑娘处理伤口,一边听赤红说这当时的情况。 原来,就在一炷香之前,云华秘窖中警铃响了,他正好在秘窖中养伤,身边也没有旁人。他曾经在这秘窖附近遇到过尸魁,担心又是这东西作祟,怕有人受伤,便出来看看。 谁想,正好看见这父女二人被一只尸魁追赶,而这只尸魁正是他前几天遇到的那只。他被尸魁所伤,但是也掰折那尸魁的一条腿,所以这父女二人才能逃到了这个地方。 但是哪怕他们三人也是对付不了这样一只瘸腿的尸魁的,这小姑娘还是被尸魁咬了脖子。 好在明烨也听到警铃与鸦青及时了过来。尸魁见人多,丢下小姑娘便逃跑,明烨与鸦青便追着这尸魁去了。 第86章 意外 若是一般僵尸,逮到了猎物只怕定是不会轻易放弃,肯定是要吸干这姑娘的血才会离去的。这尸魁果然是有灵智的,知道有危险便丢下猎物逃跑。 也正因如此,再加上明烨他们来得及时,这丫头到只是受了外伤,并没有中尸毒,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月泠脱下身上的大氅铺在雪地上,将小姑娘平放在大氅上。从袖兜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医疗包,抽出三根金针夹在指尖,手指轻转,将金针快速扎入穴道,片刻后伤口不再继续流血。 “身上可有火折子?”月泠问道。 老汉:“有的,有的。”老汉抖着手,点燃火折子凑到月泠面前。 月泠借着火折子的光线,将这姑娘全身都做了一遍仔细的检查,见确实只有脖子这处的伤口,脸色除了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倒没有黑色的尸气呈现。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借着火光她才发现这姑娘的伤口远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尸魁本就力大无穷,这姑娘纤细柔弱,不如赤红那般有反抗力。所以这处伤口咬的极深,若不是明烨他们的忽然出现,只怕这姑娘脖子都会被咬断。 月泠用金针虽然暂时止血了,但是这么大的伤口若是不缝合,只要拔了金针还会再次出血,那边的打斗声还在继续,想去云华客栈处理伤口显然是来不及了。 但是这野外的环境……忽然她眼睛一亮,惊喜不已。散落在地上的草药中居然有‘青黄’,这种草药用来给伤口消毒是再好不过了。 而看到这‘青黄’主要让月泠兴奋的地方在于,这青黄性温,一般生长在灰石上,而这灰石是解魏晟鋆寒毒的药引。 她压下心中的窃喜,将‘青黄’捣碎,“大叔可否将你的烈酒给我”。 这边天气寒冷,当地的居民都喜欢随身携带一壶烈酒在身上。 月泠将捣碎的‘青黄’用烈酒浸泡,再取出一条锦帕分出一部分烈酒浸泡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再用锦帕擦拭伤口,反复几遍之后,月泠才开始缝合伤口。 一盏茶的功夫,小姑娘的伤口已经处理好,月泠又重新给她施了一遍针,便悠悠转醒来。老汉看见闺女终于醒了过来,忙不迭的给月泠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月泠柔声道:“大叔,你若真要谢我,就带我去一趟你采这‘青黄’的地方可好。” 她的话音刚落,谁知这老汉就变了脸色,“姑娘并非老汉不知恩图报,而是那地方真是去不得呀,我就是和闺女在采这‘青黄’时,发现那有个山洞,那里面便是有刚刚那种怪物的。” 月泠和赤红对视一眼,“大叔,你不去也无妨,你且告诉我那地方在哪便好。” “姑娘,说不得,也说不出,那地方实在太诡异,我都不知是如何就进去了的。”老汉道。 月泠诧异道,“哦,还会有说不出的地方?“ 老汉:“唉!那地方真正诡异,此刻在想象那地方怎么去的,我当真是记忆模糊的很呀。” 月泠越发好奇了,这地方是龙陵山,她们月氏先祖的安息之地,会有如此奇怪的地方…… 正在这时,就见魏晟鋆在前,明烨在后往这边急掠过来,最后面的鸦青像是扛着一个什么东西紧跟在二人后面。 待走近了,月泠才发现,鸦青身上扛的居然是那‘尸魁’! 魏晟鋆在月泠面前蹲下,“可还好?” 月泠点点头,看着魏晟鋆无碍,又将目光转向明烨,见他依旧一袭白衫,衣袂飘飘,如谪仙,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怎么这大晚上的跑龙陵山来了。” ”师兄可有还好。” 其实看明烨的样子,月泠已经有了答案了。这个明烨师兄做事情从来都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从未见他慌乱过。 魏晟鋆见二人如此默契的样子插话道:“月儿在刚刚在与老汉聊什么?” 说到这,月泠倒是难言心中的高兴,笑吟吟的说道:”魏晟鋆,我知道该如何解你寒毒了。” 魏晟鋆与明烨同时眉头一挑,这确实是一件大事。明烨索性也找了 一块山石坐了下来,想听听月泠有何办法。只有解开魏晟鋆身上的毒,才能给小月清拿到解药。 他虽然不待见魏晟鋆,但盼望着魏晟鋆的毒能快点解的心情,可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半分。 月泠双眸晶亮,兴奋的说道:“大叔在采药时采到了‘青黄’,‘青黄’边上一定有灰岩,有了灰岩我就有办法解你体内的寒毒了。” “原来姑娘打听这‘青黄’是为了给这公子解毒!可惜老汉对那地方真是记忆模糊了。真是人老了没用了!”老汉听到月泠找那‘青黄’采摘的地方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但是因为自己不得的那段事情了有些自责。 月泠道:“大叔无需自责,您可否将记得的跟我讲讲呢?” 并非月泠强人所难,而是老汉说的这种感觉,与她每每想回忆月氏王朝的而受阻的情形极为相似。只怕那地方也是有什么禁制,有禁制的地方必然有玄机。说不定能解开她脑中的禁制也不一定。 “姑娘想听,我便说说。”大爷道。 “三日前我与闺女去来这龙陵山采药,龙陵山中有处药圃,不知是何人种下,多年了,并未看见有人打理,但是那里的药材确实长的极好,吸引了不少采药人到那去采药。” 那处药圃月泠是知道的,她就是在那里苏醒过来的。 “路过那圃边上的寒潭时,发现了这‘机芯草’,但那寒潭并非一般人可以下去的,于是我们回去准备了一番,今日便是去那寒潭摘''机芯草‘的。 只是不想短短两日,那寒潭居然快要干涸了,只有潭心处还有一些潭水,这倒是方便了我么采那’机芯草‘,甚至这两天准备的那些东西都用不上了。” 听到这里,月泠不禁脸红,那潭水还不就是因为她的原因干涸的,只是他们到达寒潭是并没有看到’机芯草‘,别说’机芯草‘了,就连一颗草都没有看见。 “怪异就怪异在,我们明明只是往寒潭中走了一步,周边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何变化我却说不上来,因为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便没有印象了。 接着便是我发现这背篓装满了药材,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采摘的了,背上这满满当当的药材与草儿下山。但是,我们只走了一步这天色便骤然黑了,依旧是在龙陵山上,而这怪物忽然出现在我们身边。 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冒出来,我与草儿下的掉头就跑,这一跑发现尽然已经天黑了。整件事情就是如此了。” 第87章 三叔 月泠与明烨对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只听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时空裂隙” 魏晟鋆眉头皱的更紧,什么是’时空裂隙‘,他听不懂,而且更加让他不爽的是,这二人之间的默契。 月泠敏锐的察觉到了魏晟鋆的不快,知道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定又是多想了,用小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悄声道:“若能找到这处地方,我可以带你进去,你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魏晟鋆听闻,忽然低头亲在有月泠的嘴上,虽然是浅浅的一吻,一碰就分开,但是也全都落入了明烨眼中。随后他像偷到腥的猫,笑的极为欠揍:“我都听你的。” 月泠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偷袭,气的瞪眼怒视他,这人,心眼就不能大一点点吗,这么幼稚的行为亏他干的出来。 果然只听边上的明烨冷冷的哼了一声,月泠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 正在尴尬之时,边上传来呜呜的悲鸣声,几人循声看去,只见发出这声音的居然是那具被丢在雪地中的尸魁。 这尸魁是被鸦青扛过来的,为避免他再度伤人,他的的两条手臂和腿,都被卸了下来,浑身被麻绳捆的像个粽子一样。脸上已经脏污的看不清了原来的那样子。 此刻只听他轰隆里发出悲鸣之音,喉咙里单调的重复着两个字。 这时众人听出了那重复的两个音像是‘泠泠’,又像是‘莹莹’。而只见月泠从地上站起来,缓缓地一步一向那尸魁走去。 这尸魁被炼成之后,不仅攻击力强,不死不灭,可以开灵智,甚至有极个别的尸魁能保留生前的记忆。 眼前的这具尸魁严格说起来还不算完全炼成,因为完全炼成的尸魁全身已经没有了僵硬感,除了没有呼吸,身体冰冷,其他的看不出与普通人有什么分别。 而眼前的这具尸魁看上去身体略为僵硬,声音也因为僵硬而含糊不清。 月泠离尸魃近了,它反而安静了下来,月泠犹疑的蹲下身子:“你是在叫我吗?” 话音刚落,这尸魁发出了更大的呜咽声,中间夹着的“泠泠”听上去也越发清晰了。被捆成粽子似的身体努力的往着月泠这扑腾。 魏晟鋆紧张的将月泠拉入自己怀里,一脚重重的踩在那尸魁的肩膀上,让他不能在动弹。但是这尸魁身体不能动了,依旧倔强的扭着脖子看着月泠,嘴里不停的发出叫喊声。 明烨掏出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到这尸魁面前。 月泠借着夜明珠的清辉,仔细的打量这眼前这只尸魁:“你是在叫我吗?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只见那尸魁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点着头,因为被丢在地上,又被绑成了一颗大粽子。它在点头时,脸在雪地里蹭了又蹭,倒是将脸上的脏污蹭干净了。 这是一张明显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却棱角分明,月泠盯着这张脸,眸子微闭,颤抖的出声道:“三叔?” 听到这声‘三叔’,尸魁嘴里发出的呜咽声更加悲凄了。头往雪堆中蹭的也更用力了。 “三叔,你真的是三叔。”月泠将他扶起来。只是鸦青比她更快一步,将它背靠着一棵树放下,不再是随意的扔在地上。 魏晟鋆也疑惑的问道:“月三叔?”,魏晟鋆在月氏养伤时,闲来常与这位‘三叔’手谈几局,二人也算相知好友。 尸魁对魏晟鋆的话语却没有半点反应,依旧只是对着月泠疯狂的点头摇头,嘴里的声音不再是“泠泠”,而是变成了“啾啾”。 月泠与魏晟鋆对视一眼,看来它只认月泠,并不认识魏晟鋆了。 看着眼前的尸魁,再想想当初那个光风霁月的月氏三爷,月泠紧咬嘴唇,心中又恨又痛。 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温柔风趣、风度翩翩的男子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狰狞,皮肤苍白干枯,浑身散发着令腐朽气息。 她还记得他总是对他们这些后辈呵护备至,总在她犯错的时候帮她打掩护,可现在,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今天晚上先是目睹那些死得极为屈辱的月氏女眷,现在又是变成了尸魁的三叔,这一切让她感到震惊和无比的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但心中的怒火却愈发炽烈。 “好,很好”她低声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原本,她只想让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但此刻,她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要让这些人也亲身体验一遍月氏的痛苦,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月泠颤抖的伸出手,撩开坠落在这尸魁身上的那些凌乱的碎发:“三叔要救谁?” 月氏三叔这次答的很快,说的也很清楚:“华儿!” “华儿?哥哥?三叔是说我的哥哥,哥哥没死?”月泠激动的捏着月三叔的胳膊问道。 但是也不知道是忽然发生了什么,只见这它忽然尸身一震动,张嘴向月泠咬来。好在魏晟鋆和明烨都是时刻盯着月泠的。 它刚刚暴起,魏晟鋆便拉着月泠极速退后了好几步,将月泠密不透风的护在自己怀里。 明烨脚尖顺势勾起正好散落在脚边的一捧药草,倾注了全部内力,将这草药当成利剑一般对着这尸魁掷来。不偏不倚,这捧草药正好全都掷进了它的嘴里。 而刚刚还发狂的月三叔对那草药好像十分渴望一般,这药草进入他嘴里,他像是着迷上瘾一般,甚至都不在继续攻击月泠。 而是像饿极了一般咀嚼口中草药,又趴在地上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药草也都舔进了嘴里。 月泠急忙上前,从他嘴边抢下一片残留的叶子,眼睛眯了眯,“机芯草?”月泠疑惑道? 边上的老汉早已被吓这尸魁吓的在一边不停的哆嗦了,他真是想不到,这么可怕的尸魁居然是这美的像仙女的姑娘的三叔。 见月泠问他话,他才回过神来,走上前看了看:“没错,这是机芯草”,随即他又“咦”了一声。月泠疑惑的看向他。 老汉道:“这‘机芯草’明明在寒潭中,可是我完全没有走进寒潭,这‘机芯草’怎么会在我的竹篓中?”他又看了看四周,因为之前散落的药草还没来的及捡拾,此刻只见这地面随处都有这散落的‘机芯草’。“怎么有这么多呀,这可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神草,寒潭中也只有一株呀。 第88章 鹤骨橐 月泠与明烨目光对视,他们又都猜到了同样一种可能:老汉看到的那一簇机芯草,其实并不是长在寒潭中的,而是长在’时空间隙’中,因为某种时空物理因素,寒潭的水折射到了间隙中机芯草光影。也就是说这寒潭中的‘机芯草’只是一个倒影,并不是真的。 而前一刻还在发狂的月三叔,这一刻又忽然清醒。只见他呜呜的摇着头,嘶哑悲呛的声音,断断续续僵硬的说着:“泠泠,杀……了我,不想……做怪物,救救……华儿。” 月三叔这忽然的转变让几人震惊,鸦青将月三叔重新绑在了树上盯着他,怕他再会忽然暴起伤人。 魏晟鋆:“这''机芯草''对三叔有影响。” 月泠也发现了这点,从雪地里捡起一支放鼻尖闻了闻,“定魂草!”又将散落在其他地方的药草装了一定放入自己随身的医药包中。 老汉:“姑娘也识得这草?这种草又叫''定魂草'',它珍贵之处就在于能凝聚魂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求来给行将入土的老人用的。 大多人亡故后懵懂无意识,不知身在何处,不识的家人,有些人甚至无法去到该去的地方。有这个定魂草就不一样了,能维持魂魄是稳定,甚至保留死者身前的记忆,之后能福荫后代子子孙孙。” 月泠看着月三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僵尸与尸魃最大的区别便在于灵智。 人在刚死的时候,魂魄出窍,往往还是保留着灵智和记忆力的,但是魂魄能维持的时间极短,很快便会消散。 炼制尸魁就是用一些秘术维持这些阴尸的灵智和记忆力,但是灵智尚好,记忆力更容易消散的。 而三叔之所以还能有记忆力,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些''机芯草'',也就是''定魂草''。 不知道在什么机缘之下,让它遇到了这草药从而保留了记忆。 月泠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三叔是不是曾经到过那''时空间隙''。 老汉不知道如何进出的那里,三叔是不是可以进去。 因为这‘定魂草’显然不是随处可得的,只怕只有那‘时空间隙’中才有这药草。 但是三叔目前的样子,虽然有一些记忆和灵智,但是似乎并不完整。她能记得月泠,却不记得魏晟鋆。 而且三叔一直念叨的救月华,是三叔生前的记忆?还是死后所见。如果是死后,那么三叔是不是也真的炼制尸魁的地方所在?刚刚三叔忽然的暴起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他能带他们去到那处‘时空间隙’吗? 一个个问号在月泠脑中出现。 雪不知道合适又开始纷纷扬扬,魏晟鋆将大氅上的帽子给她戴上,又为她紧了紧领口处的绳结:“雪下大了。” “月儿不如咱们先回客栈再说。”明烨紧接着说道。 月泠点点头有,看向被绑在树上的月三叔:“三叔跟我们走可好?” 月三点点头,又摇摇头:“会……害你……很……残忍” 三叔话音刚落,就见他再次狂躁,一声低吼从他口中发出,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这可不是一般的绳索,看上去里面应该是加入了金属铁之类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别人造不出来,明烨定然是可以的。这也是明烨专为‘庚子小队’打造的装备,一般的刀剑是肯定砍不断这绳索的,想不到月三却将它生生挣断。 就在几人震惊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刺耳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箫音传来。开始听着不成调,但是几声之后便听出了它的节律。 而这箫音时近时远,时左时右,让人摸不清具体的方向。 但是月三叔却如着魔了般,追着这声音发狂般的奔去。 魏晟鋆眉头紧皱:“鹤骨橐,西曼人!” “我们跟上!”月泠道。 明烨道:“赤红送老伯和这位姑娘下山,鸦青跟我走。” 几人功夫都是顶尖的,只有月泠重伤后不能用内力,但是她追踪就如同她逃跑一般,即便没有内力加持,仅凭身法也是不会落后于几人的。 只是魏晟鋆和明烨担心她受累,两人一边一个拉着她,脚步如飞的追过去。 几人始终与月三叔保持着一点距离,并没有跟的太近。 他们发现自从‘鹤骨橐‘响起之后,月三叔似乎都被这个声音所控制,追逐着声音发足狂奔。 追过山岗,翻上山脊,见底了的寒潭又出现在几人面前。 几人对视一眼,加快速度,距离三叔更近了一点。 几个纵越间,只见三叔用奇怪的姿势斜插入寒潭中,之后便消失不见。 魏晟鋆眼疾手快,拉着月泠沿着三叔的脚步踏入寒潭,随后消失不见。 明烨紧随其后,就在要踏入寒潭的时候,那奇怪‘鹤骨橐’戛然而止,他脚下微微一顿,在继续往前时,身体仿佛撞在了一堵墙上,紧随其后的鸦青也一样像是撞到一墙上。 鸦青扶起明烨:“公子,如何会这样?” 明烨眉头微皱进入寒潭。此时的寒潭,自从被魏晟鋆破开山体,潭水泄流之后,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寒气森森,只是比普通的水温低一些而已。 明烨立在寒潭中,拿出一把铮亮的匕首折射手中火捻子的光,果然光点就投射在眼前,如同悬浮在半空中。 这地方有结界,结界打开‘时空间隙’便会出现。此刻显然是结界已经关闭,这结界的开与关看来都与‘鹤骨橐’的有关。 鸦青:“公子,可要破除这结界?” 破除结界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但是对于这只‘庚子小队’的人来说,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这支小队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绝学,而鸦青家传决绝本就是道家‘山’术,破解结界本就有着家传绝学。 明烨摇摇头:“小月在里面。” 结界的内部结构复杂多样,有的结界只是一处防御,有的结界则是有自己的小空间。 而这处结界里面的‘时空间隙’更加像是有着自己的小空间。 破开这样待空间的结界,一般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就是外面的人可以进去,里面的人可以出来;还有种结果就是空间带着结界消失在这个世界,里面的人和事也在这个世界消失。 如今内里情况不明,就算是鸦青也不能确定破开结界后究竟是怎样的结果。而只要涉及到月泠,明烨根本不敢冒险。 “先等等,既然月三爷能在这个空间中进进出出,想必这处打开的比较频繁。” 鸦青虽然并非是一直跟在明烨身边的近身侍卫,但是也早已经看出了自家主子对这位月姑娘非同一般,随即便在周围观察起来。 “公子,这处结界似乎并不大,只有非常狭小的一段。”鸦青禀报。 这倒是出乎明烨意料之外,若只是很小的一处结界,那这处时空裂隙有可能只是一段通道,这个通道可能通往的是另一个空间,也有可能通往的是就是这个时空的另一个地方。 第89章 空隙 月泠与魏晟鋆紧随月三爷进入‘时空间隙‘,一进入到这处间隙中,眼前的景象便截然不同。 刚刚他们还在大雪纷飞的冬夜里,而这里却是青草依依,云淡风轻,漫山遍野生长的都是’定魂草‘。 看来月三爷果然是经常进出此地。因为只有这里才有这么多的''定魂草'',这种草在四海九州可是十年才遇一次的珍稀药材,数量太少,想要凝聚尸魁的神魂,保留记忆力,那点点药草根本不够。 只有这里,这么大量的''定魂草'',能让月三爷经常服用,才能对他起到稳定神魂和保留灵智的作用。 只是此刻,却不见了月三爷的影子,放眼望去,四周浑然一体,没有路,也没有人,只目光所及之处一道昏黄又模糊的界线,好像天与地的分界线。 魏晟鋆牵着月泠的手,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前,他们此刻毫无目标,只能缓缓的向着那昏黄的天际分界线走去。 只是他们行了不到三丈的距离,眼中的景象豁然改变。刚进来时,是在漫山都是‘定魂草’的青青草原。 此刻却变成了满眼的灰白,出现在他们脚边的是灰白嶙峋的怪石,和散落在怪石中汩汩冒着水泡,蒸腾着热气,大小不一的水畦。水畦边上稀稀拉拉的生长着一些杂草。这些不起眼的杂草正是''青黄''。 而这蒸腾着热气的水畦显然不是温泉,倒更像是煮沸的开水,沸腾翻滚着。 魏晟鋆一顿,紧了紧月泠的手,问道:“月儿,你从进来到现在,看到了什么?”他怀疑自己陷入了幻境。 不想此刻月泠却是满脸激动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听到魏晟鋆的话,她难掩激动的心情,稍稍用力握了握魏晟鋆的手臂道:“魏晟鋆,这里真的有灰岩,真的是这里,你的寒毒可以解了。” 魏晟鋆微微一愣,心中轻轻一暖,这丫头嘴里不说,心里却是时刻惦记他的:“你是说种灰白的怪石头,和冒泡的水畦能解开我身上的寒毒?” 月泠肯定的点道头:“这就是那处''时空间隙'',而这个间隙居然是连接不同地域和空间的通道。 我们脚下现在应该是走在通道上,所以景象会不断的发生变化。现在看到的正是能解你身体寒毒的灰岩地,若继续前行,只怕还有别的景致。” 魏晟鋆微微思索:“不同景致代表着不同地域,那如果眼前景象固定不变,是不是代表我们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或者地域中?是不是这些地域有可能并不在四海九州?只有在它固有的通道上,才能看见不同的地方?” 月泠微微一顿,她没想到魏晟鋆反应如此之快,而且触类旁通。 她曾在华夏国成长生活,那里已经有对多维空间的研究,而她从华夏来到四海九州,本就穿越了时空,所以她知道这时空间隙。 但是魏晟鋆仅凭她们的只言片语和简短的经历,就明白时空间的关系,不得不说这男人的脑子真是强大。 她赞赏的点点头道:“是的,若是到了某个特定的地域,只怕要再走回这通道上来并非易事。” 魏晟鋆:“三叔转眼便消失,只怕是已经进入了某个特定的地域,只是三叔进来是听到了鹤骨桀,那出去是靠什么? 采药的老伯从这不仅采回了‘定魂草’,还采回了‘青黄’只怕这里至少连接有三个空间。只是他都是迷迷糊糊,并不知道如何进出的……” 魏晟鋆话音未落,月泠紧接着道:“除非这里会定时送人出去……” 月泠说完不可置信的看向魏晟鋆,而魏晟鋆却非常认可的点点头:“这种可能是完全说的通的。只是不知道它送人出去的时间节点是如何。” 月泠微微低头,心中暗自思考着: 从采药老伯的描述来看,他进入这处寒潭到出来的时间,大约是两个时辰。 而从三叔遇见他们到再次被那''鹤骨骜''召回这里的时间也是大约两个时辰,那就是说的这里每两个时辰会自主的开闭一次。 若果真如此,那她是不是也能像采药老伯一样,再寒潭边再见到三叔,若是能再见到三叔,她便有办法将三叔留下。 因为三叔有一些记忆和灵智,但是并不完整,但是有了这些''定魂草'',她帮三叔养魂恢复全部记忆并非难事。 若魏晟鋆在此处解毒,最少也要三个时辰。若传送人的时辰到了,强行打断魏晟鋆解毒,这会瞬间触发他的寒毒,可能顷刻间便要了他的性命。 魏晟鋆见她眉头紧蹙,便问到:“月儿可是想要我在此处解毒,但是又担心时间不够?” 不得不说这男人脑子真的太好使了,轻易便看出了他的担忧。 月泠点点头道:“没错,灰岩吸日月之光明,养浩然正气,阳气刚明至极,可化煞邪恶之气。 而你体内的寒毒本极为阴毒,若用其他药物针灸化解,与你而言属于五五之数。 就算有‘噬心蛊’以毒攻毒来平衡,也不敢不敢确保,但是若用这灰岩水来化解,便是事半功倍,即能减轻你在解寒毒时的痛楚,拔毒的成功率也更高。 只是彻底清除你体内毒素需要三个时辰,而根据我的推算这处空间应该是两个时辰便会自动开关一次,强行将人送出去。 若你在解毒的中途被打断,只怕有性命之忧。” 其实这灰岩在华夏国并不稀罕,但是在这四海九州却极为罕见,月泠曾翻阅过这里的各种山河志和民间杂谈,都没能找到关于灰岩的记载,也是让她觉得要解开魏晟鋆体内的寒毒棘手的原因。 但是想不到,在这处时空裂隙里面倒是找到了灰岩,解开魏晟鋆体内的寒毒,才能取到他的心头血,月清才能获救。 所以月泠见到采药老伯采的‘青黄’时,怎么也要央着他告诉采摘的地点。 只是想不到采药老伯并不记得,而追踪月三爷倒真是进入这处‘时空间隙’。 片刻后月泠继续说道:“若我的推算有误,并非自动送人进出,或者并非两个时辰送人进出一次。到了灰岩地区想要再回到这时空通道上来,也是极为困难的,时间长了,也许就被困在那灰岩地中了。” 第90章 千音 魏晟鋆思索道:“有了这灰岩,解开我体内寒毒,可还有哪些事项需要注意?” 月泠道:“我会教你一套心法,你需要在这翻滚的灰岩水中浸泡三个时辰,每一个时辰运行一遍心法。 用这灰岩水浸泡,虽然比用针药解毒的痛楚小一些,但是也仍旧不轻松。如果说针药解毒的痛楚是十级,那你这灰岩解毒时的痛楚也在八级。 但是你无需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旁行针,缓解痛楚,助你平安解开这寒毒。” 魏晟鋆心中轻叹一声,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习惯自己承担一切责任。 家族的血海深仇,她默默地背负着;侄儿的性命,她毫不犹豫地保护着。如今,又多了一个对她痴缠不放的大男人——他,她竟然也将他视为自己的一份责任,默默地替他承担起他可能面临的磨难。 这样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女子,本应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却甘愿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压力。如此坚韧不拔,又善良可爱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怎能不让人想要好好疼爱她呢? 魏晟鋆轻轻的将人揽入怀里,柔声道:“灰岩和灰岩水对寒毒来说是解药,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是火毒? 月儿,本王虽不懂医术,但是相生相克这点是知晓的。能解这寒毒,这灰岩的中蕴藏的暗火必然十分霸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更何况你重伤以来,身子并未大好,又还为了我东奔西跑。如今你的身子承受不了这灰岩中的火毒。你不要下这灰岩地,本王自己便可。” 月泠一听立马反对:“魏晟鋆,那样的痛楚,非常人能承受的,有我在你没必要硬扛下这样的痛,这不是短时间,足足有三个时辰,每次最痛的时候都能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魏晟鋆看着眼前这个急得快要炸毛的小女人,让他感到无比心动。他本就是一个在沙场上生死无惧的修罗王爷。怎会吃不了这点苦楚,看着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担忧,心疼自己,反而更加坚定了这个决定。 月泠知道他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但她仍然不甘心地试图说服他:“可是……” “没有可是!”魏晟鋆打断了她的话,“月儿,乖,听话!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说完,他轻轻地摸了摸月泠的头,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月泠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个固执的男人。 魏晟鋆感受到月泠的不满,低头浅浅的亲了亲月泠的红唇,没有任何欲望,只有满心的疼惜,柔声安危道道: “放心,我会小心的。其实,不让你下那灰岩地,留你在这上面,也是为我们自己留下后手。你留在这处,本王倒是有一办法破开这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在这短时间中,她脑中已经想了无数中破开这种限制的方法,可是最终都差那么一点点。一听魏晟鋆说有办法,满眼好奇又惊喜的看着他。 而正当她全神看着魏晟鋆时,忽然手上一凉,一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镯子套在了月泠手腕上。镯子上还坠着一个同样材质的铃铛,这一看便知这镯子不是凡品。 月泠有些疑惑魏晟鋆怎么在这个时候送她手镯。 这镯子虽然精巧,但是她不太喜欢手上带东西,嫌太沉,伸手就想摘下来。 魏晟鋆轻轻的握住月泠的手,柔声道;“这是千音铃,是可以助我们突破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宝物。” 月泠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心中惊讶不已,想不到这就是千音铃。对于这个手镯的故事她可是听的太多了,传说和现实的故事都有。 传说中的故事便是:这手镯的主人原本是一名天师,非常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发誓生生世世都要结为夫妻,担心来世错过对方,用自己的灵魂做献祭,换取谛听的血淬炼了这对镯子。只要戴上这个镯子,从此哪怕碧落黄泉只要对方出现都能感应到。 而这千音铃萃了谛听的血,单独晃动并不会响,要滴入血才能让其发声,而发声的时候,无论两个千音铃距离多远,都会同时响起。响起的同时,只要双方再次滴入血,就能将二人突破时空限制将有情人送至对方身边。 但是这千音铃最大的限制就是,只有只有缘定三生,灵魂契合的两个人,才能各执其一,共同佩戴。否则其中一方将被吞噬魂魄。 而现实的故事便是:当时‘猎鹰’组织内,还因为这手镯经历了一场突发事件。 当时组织中一名师兄和师姐奉命取回这对手镯,手镯取回后,师兄与师姐便好奇这手镯的神奇想亲自实验一番,二人各执一支。结果证实传言非虚,那位师兄和师姐立刻感觉像有什么在抽走他们的生命。 若不是她那神出鬼没的师傅,也是猎鹰组织的老大,夫妻二人同时出现,一人一只接过手镯,只怕那师兄和师姐都玩完了。可是那而为虽然拣回了一条命,但仍旧是受了重创,二人回组织没多久之后便退役了。 所以这千音铃只有原定三生,灵魂契合的两人才能佩戴的血的教训是让她记忆犹新的。 而此刻,手镯一只在她手上一只在魏晟鋆手上,却没有任何超乎常理的事情发生,虽然她与魏晟鋆已经互通心意,但是他们居然原定三生,连千音铃都认可,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若是如此,便证明她与魏晟鋆这段姻缘是无论如何都跑不调了。 月泠看着手中的镯子,脑子有点发懵,喃喃道:“若我不是对的人,你贸然给我套上这个手镯,岂不是我们都玩完了?” 魏晟鋆最爱她这呆萌呆萌的样子,捏了捏她粉嫩的脸庞,有些奸诈的说道:“早想送给你,但是也怕呀,怕你心中没你有我,怕这镯子不认你。今日不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冒险一试,好在冒险成功了。” 说罢取出一把匕首,化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落在月泠那支镯子上,又轻轻化开月泠的手指,将血滴落在自己的手镯上。 继续轻声说道:“其实你想的与我想的一样,这个地方应该是两个时辰便会将这里面停留在各个不同空间的人传送出去,但是在这个通道上的人是例外的。 而这个镯子,能瞬间将我送回到你身边,这样即便解毒没有完成,你也可以迅速的将我在送回那灰岩地。同样若是我在灰岩地中出不来,你也可以用这个镯子将我带出来。” 月泠听着魏晟鋆的话,觉得这个办法好像真的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完全忽略了魏晟鋆送这个手镯的本意。 第91章 灰岩地 瞧着月泠乖乖巧巧听话的小模样,魏晟鋆心中满足的一塌糊涂。即使他们身处在这个充满危险、生死未卜的时空之中,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月儿总是有这样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独特魅力。每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声音,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心动。这种感觉就像是春天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抚慰了他冷硬又孤寂的内心。 而现在,看着她如此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更是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只要能够与她在一起,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觉得此生足矣。 月泠感受到魏晟鋆痴痴缠缠的目光,不禁俏脸一红:“魏晟鋆你在想什么呢,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胡思乱想。” “这种时候是哪种时候?只要与月儿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幸福的时候,我想我的,你不要管就好。”魏晟鋆沉声说道。 月泠一阵无语,只能说这人果然是个活阎王,生死时刻还这么从容。 “魏晟鋆,我有点悄悄话要说。”月泠红着脸,将头贴到魏晟鋆胸口上说道。 魏晟鋆一愣,唇角却是抑制不住的勾起,他的月儿真是越来越依恋他了。就在他正幸福的冒泡泡的时候,就见月泠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肚脐处缓缓的画着圈圈,软软的说道:“小家伙们,不要睡觉了,醒来哦!“ 魏晟鋆面色一僵,原来这悄悄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月泠话音落下片刻,魏晟鋆就感到肚脐处传来一股温热,月泠的手指缓缓往上移动,那股温热也缓缓的网上移动。 月泠的手指沿着他的肚脐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他掌心,与他十指相扣,而这股温热也最终停留在他的掌心,然后在他掌心鼓出一个小圆包。 她拿过魏晟鋆刚刚使用的匕首,在小鼓包处轻轻化开,里面的噬心蛊露出两个黄豆大的小圆点。又在刚刚被魏晟鋆割破的手指上挤出几滴血滴在两个小圆点上面。 魏晟鋆还是第一次见到种在自己身体中的噬心蛊,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又听月泠继续说道:“先吃饱饱,帮姐姐照顾他最后一次好吗?这次之后,姐姐便将你们收回可好?” ‘噬心蛊’本就是月泠的本命蛊,自然能听懂月泠的心声,吸收了她的鲜血后,两个小圆点又钻回了魏晟鋆的肚脐处。 魏晟鋆看着月泠用自己的血来喂养这‘噬心蛊’,忽然像是明白这是月泠的本命蛊。将自己的本命蛊种在他体内,自然不可能是要害他……而是为了,护他性命。 他在大魏皇宫里面屠杀上百人的那一段经历虽然他至今都无法回想起来,但是大魏皇宫中并非全是无能之辈。至少,那四个老妖怪若是联手,他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而他能在那样的处境中留下性命并全身而退,定然是月泠在他体内种下的‘噬心蛊’帮了他……一些原本困扰在他心头的结,忽然间有了解开的痕迹。只是他至今不明白,她可以将自己的本命蛊都给他,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走,为什么要那么决绝的跳下山崖…… 月泠专心的在‘噬心蛊’沟通,倒也没有注意到魏晟鋆的情绪变化。待这蛊虫回到魏晟鋆体内,他也调整好了心态:无论当年如何,现在月儿总是回到了他身边,这样他就满足了。并且以月儿这样的心性,怎么会可以加害他,利用他,抛弃他。当年定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定然是误会月儿了。 想到这,他心中满是愧疚和怜惜。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月泠的额头:“月儿,我去了!” 月泠抓着他的衣袍紧了紧,轻声道:“魏晟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在这处看着你,等你回来。” 听着月泠这紧张不舍的叮嘱,他再次不舍的亲了亲月泠的红唇:“等我。”说完便踏入了灰岩地中。 山中岁月长,月泠与魏晟鋆二人在这‘时空间隙’中感觉待了只有片刻的功夫,而明烨与鸦青在寒潭中已经守了整整一夜。 此刻落了一夜的大雪已经渐渐停了,也许是寒潭的流失,龙陵山中原本温暖的气候已经不见了,晨光熹微中整个龙陵山脉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纯白。 只见这寒潭中央的位置,几条红色的丝线层层叠叠环绕成一个小山的样子,占据了这湖心三分之二的位置,中间却空无一物。就像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由红丝线围成的小山型笼子。 这些丝线造就的笼子,看上去看看如也,其实并非如此,这丝线缠绕着的便是笼罩着‘时空间隙’的结界。 明烨沉声道:“从月三爷出现到再次回到这处,用了多长时间?” 鸦青:“回公子,大约是两个时辰左右。我们追踪至此的时候,正是子夜,现在刚入卯时,若按月三叔进出的时间推算,只怕正是这处结界打开的时候。” 鸦青的话音刚落,便见那红色丝线轻轻晃动起来。鸦青惊道:“不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处结界有松动的迹象,若是结界松动,只怕里面的空间有坍塌的危险。” 明烨大惊:“传令‘庚子’其他队员,全速赶过来加固这处结界。” 明烨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两道人影往寒潭这边奔来。明烨猜想如此着急赶来的人,定然与这结界有关。 他眼疾手快,将缠绕在湖心的红丝线撤回,拉住鸦青一起隐藏在了暗处。 只见这匆匆赶来的两人,双手不停结印,无数符咒不停往湖心打去。 明烨借着晨光,看见来人是一老一少两名女子,而年少的那个依稀面熟。片刻后他想起来,这个女子与暗卫送来的魏晟鋆准王妃——陆紫熙的画像,是同一人。 真是想不到这准王妃,还是如此高人。 而来的这两人,正是陆紫熙与杜麽麽。两人手上动作不停,符咒不停,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同时收势,盘膝在寒潭边坐了下来。 这时只听那年纪略大的女子道:“小姐,王爷是与月泠那贱丫头一起出来的,王爷被困这结界中,你说那贱丫头会不会也在里面,不如趁着这空间震荡,将那贱丫头……”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一个手刀的姿势,让明烨不用想也明白了是何意思。 第92章 生变 陆紫熙听着杜麽麽的话,略为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这处结界是我陆家秘术凝成,用来隐蔽这‘时空间隙’的。正常来说,王爷有着陆家一半的血脉,即便进去了也对这结界造不成冲击,不会引发震荡。 但是月泠来自月氏,又是月氏圣女,她的血脉与这处结界是有冲突的。此刻的震荡,应该也是她引发的,但若要让她丧命在里面,她先天的血脉灵力必然会与这处结界来个鱼死网破,会毁了这处‘时空间隙’。 而那边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若那‘龙陵军’确实藏在此处地下,这个‘时空间隙’一旦被毁掉,‘龙陵军’的魂魄便无法出来复身,毁了那人的大计,我们都要遭殃。” 杜嬷嬷恶狠狠的说道;“让这贱丫头,又逃过一劫。 只是小姐,你的毒刚刚才解,身子正虚,强行护这结界,对你损耗太大。“ 陆紫熙:“今日的付出,她日我总是会讨回来的。我们给这贱人准备了那么多大礼,怎么能不让她享受享受呢。 在此之前我也恨不得要了她的命,可如今,祖母已经将这幽冥血甲交给了我,我怎么会只是简简单单的要她性命呢。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我与王爷大婚,我要她心魔深种,怨念恒生,毕竟她的生辰八字是最最适合炼制成尸魁的。 就不知道当她成了尸魁,王爷还会不会喜欢这样一个怪物。不杀她,却不代表不能让她吃点苦头。” 只见她手一扬,一道符咒又应声而出,打在那结界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手印。 “我已经唤醒了血煞,月泠的血不是特殊吗,这血煞便最喜欢这些香香甜甜小姑娘的血液和皮肤,这血煞若有了这美人皮,真不知道会是如何的美妙。 啊,哈哈哈哈……” 陆紫熙说到此处,一串疯狂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面部表情也变得凶狠扭曲,看着让人毛骨悚然。而她一定想不到,不久之后她定然会万分后悔她所做的这件事情。 只听她继续阴沉沉的说道:“月氏压了我陆家几百年,我生为陆家子孙,又岂能忍气吞声,这些总是要一点点收回来的。” 只是杜麽麽看着这样的陆紫熙不觉得疯狂和可怕,还甚是可惜的轻叹道:“小姐太仁慈了,若是姑奶奶……” 话未说完,见陆紫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剩下的话却戛然而止。 藏在暗处的明烨和鸦青真真想不到这云梦山陆家看着是名门正派,背地里却是如此邪恶肮脏。 鸦青:“公子,杀了他们,让月姑娘少些后患。” 明烨摇摇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小月并非一般女子,就她这点微末的手段和算计,只怕小月早已经看穿。如今留着她的小命必然是用处,我们盯紧她随机应变便好。” 寒潭中,四个人两明两暗,陆紫熙每隔一刻钟便将这结界加固一次。直到天色完全亮起,结界才再次稳定了下来。 陆紫熙看了看天色:“我重新设定了结界开合的时辰,这会只怕魏风与陆云也寻了过来,我们去与他们汇合。” 说完二人便又匆匆离去。 明烨与鸦青闪身出来,沉声道:“可有万无一失破开这结界的办法?” 鸦青:“公子是担心那''血煞''会对月姑娘不利?” 明烨:“敌暗我明,不能吃这样的亏。” 鸦青沉吟片刻,在陆紫熙二人刚刚待过的地方搜寻一遍。 随后他手里仰着一张符纸得意的说道:“原本破开这结界,存在未知。担心里面的''时空间隙''会消失,只是现在嘛,我倒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明烨惊喜道:“哦,如何做到!” 鸦青:“根据这符纸,我可以推算这结界的关卡在什么位置,打开关卡,结界自然便开启了,又不会暴力破坏结界内部结构,自然不用担心里面的空间会消失。 只是开启这关卡作废功力颇多,还需公子给属下护法。” 明烨:“你只管开启结界关卡,剩下的都交于我。” ~~ 月泠盘膝在时空通道上坐下看着魏晟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情感热烈又生动的,不经意间她已经满心满眼都是他。 魏晟鋆走进灰岩地中便看不见月泠,尝试与月泠说话也听不到回音。只是月泠在这边却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根据他的唇语,她知道他又在唤她的名字。 她轻声莞尔,能被这样一个冷血阎王用心独宠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魏晟鋆一步步走进灰岩地,浸泡入水畦中。这冒着水泡的水畦,看上去像是沸水一般,进入期间发现它的温度并非想象中的那般高温,倒是像在泡热水澡。 他默默运行着心法,感觉这水温在逐渐升高,额头已经浸出了汗珠,浑身像是被抽筋扒皮般的疼痛。 只是因为体内''噬心蛊''护着他,这样的疼痛并没有一直持续,而是时断时续,每次都在他痛的快要晕瘸的时候,将他唤醒。 月泠看着水畦颜色一点点变红,跟着他一起默默运行着心法,推算他解毒的时间和程度。 心法已经运行两遍了,魏晟鋆又一次被''噬心蛊''唤醒,再次开始运行第三遍心法。 月泠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也是最疼痛的时候,只要这一边心法运行完,他体内的寒毒便彻底解了。 她心中默念心法,倒数时间。魏晟鋆额头又爬满了汗珠,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个解毒就完成了。 时间已经接近三个时辰,这处空间并未强制将他们送出去,虽然她推测错误,但是能让魏晟鋆顺利清除体内的寒毒,这更令人欣喜。 然而,猝不及防的变化也就在此刻发生了。 只见魏晟鋆浸泡的那处水畦中伸出一双像是被剥了皮一般鲜血淋漓的手臂,接着第二双,第三双……这些手臂都缠绕上了魏晟鋆的身体,拖着他往水畦深处去。 而此刻的魏晟鋆因为疼痛再次陷入了昏迷。被这些手臂缠上身,他毫无反抗的意识。 月泠见此情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道这些怪兽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何怪物。 魏晟鋆此刻正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若是解毒被打断那真是要命的。 她抬脚就想冲过去对付这些血淋淋的怪兽,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就又退了回来。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她即使冲进灰岩地中,也未必就能到魏晟鋆所在的水畦。 在这时空走道上看到的景象和实际是有差距的,也许此刻魏晟鋆距离她已经在千里开外都不一定,她盲目的冲进去不仅不能解决魏晟鋆眼前的危机,还有可能让两人都陷入灰岩地中出不来。 第93章 毁灭 月泠站在这可以通往未知地域和空间的通道上,看着缓缓被拖入深水处的魏晟鋆心急如焚。 忽然间,她发现那些血淋淋的手不再继续拖动魏晟鋆,一双手抓着他的手掌像是在看什么,又有一双手在他腰腹间来回摸索,还有一双手缓缓的沿着他的肚脐到手掌处缓缓移动。 月泠心中一惊,这几处都是‘噬心蛊’刚刚游走过的地方。 看来这血淋泠的手不是冲着魏晟鋆来的,而是冲着''噬心蛊''来的。 不!更准确的说,是冲着她来的。 她心中顿时醒悟,看来这处和那背后炼制尸魁的人是分不开的,既然这么惦记她,那就来!她正愁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将这背后之人找出来,既然送上门来了,她便不客气。 而如果这空间都是炼制尸魁之人能控制的,那想必这里‘时空间隙’只是那人遮人耳目的手段,这里的其他地域必然都是这四海九州之内的。 既是如此,想必毁了这处也不会造成宇宙间平行空间的混乱,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这样的破玩意来一个她便毁一个,来一双她便毁一双。 她不仅是月氏嫡女,还是''猎鹰''成员,论对付这些妖邪她还从未怕过谁。 月泠咬破手指,将指尖血再次滴入千音铃中,两只千音铃遥相呼应,一串悦耳的叮当声在这这寂静的空间中响起。催动千音铃,两个呼吸间她出现在了魏晟鋆身边。 她将魏晟鋆护在身后,只是她一出现,即便不护着魏晟鋆,那些血淋淋的血手也不再缠着魏晟鋆,而是朝着她蜂拥而来。 距离近了,她才发现那血淋淋的手臂并不是真的手臂,而是用奇怪的姿势蜷缩成手臂状的人。 这些人看上去只有婴儿般大小,看着像手掌的地方其实是他们的头。只是他们全身像是被剥了皮,看上去血淋淋的。 月泠唇角轻扬,嗤笑道:“居然是血煞。” 而看着这一只血煞,她猜到这处定然是与陆紫熙有着关系的,她的那幽冥血甲是最能驱动这些恶心的阴暗之物。 只是这些血煞,还都只有成年人手臂大小,看来炼制的时间并不长。炼制时间长的‘血煞’个头是与成年人一般大小的,并且身型体态都与成年人一般无二。 照这些‘小血煞’的情况来看,陆紫熙接手这处空间的时间并不长。 想想也是,这处空间虽不大,但是仅凭陆紫熙是定然不能加持这样一个地方的。 月泠在这瞬间已经看透了其中的关键,唇角勾起一个清冷嗜血的笑容,喃喃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姑娘手辣了。” 说完,她从随身携带的针灸包里抽出两手金针,只听她轻喝一声:“灵御金针”,只见八枚金针从她手中射出,射入缠绕在她周身的的这些‘血煞’上。 而这些金针的尾部居然是被一条极细的丝线连在一起的。只见月泠手指捏动丝线,这些金针在丝线的带动下,在‘血煞’体内飞针走线,片刻功夫,月泠居然将这些‘血煞’缝合在了一起。 要知道她在‘猎鹰’时,她的医术不仅要医人,更加要医各种超出三界之外的各种灵魂体,她的缝合术,便是用这样的‘血煞’炼成的。 所以陆紫熙丢这样的几只小‘血煞’过来,真不知自恃太高,还是两年前的她就是这么弱,几只’血煞‘都搞不定? 她不知的是,两年前的她并不弱,但是月氏人受天道法则的约束,不能伤害任何有魂魄的东西,所以若还是按当时的情形,她会很被动。 现在的月泠,在‘猎鹰’成长了十八年,除开本身月氏的传承,也接受了不少其他门派的绝学,这用‘血煞’炼制缝合术,便并非来自月氏。 而正因为她用的并非月氏的天赋功法,即便天道法则也没有办法处罚她。 这些‘小血煞’被月泠用针线串成一串,便扔在了一边,又从自己指尖挤出了一点点血涂抹他们身上。 血煞喜欢她食年轻女孩的血,‘噬心蛊’吸食了她的血之后,在魏晟鋆身上一路走过,留下了她的血的味道,所以这些‘噬心蛊’才缠着魏晟鋆。 既然这样,她便大方一点,多给一点点鲜血,让他们互相去啃噬。 果然,‘血煞’只有魂魄,没有任何灵力与智慧,闻着这鲜血的味道,便开始互相啃噬,一声声刺耳挠心的尖叫声,从这些鬼东西嘴里发出,月泠烦躁的皱了皱眉。 只是她懒得管了,等他们互相撕咬完了,自然会安静了。 她见魏晟鋆还未醒过来,忙去查看他的情况。照理来说,有‘噬心蛊’分担部分痛楚,他不该昏迷这么长时间。她再次拿出金针,一根根刺入魏晟鋆体内,为他缓解疼痛。 片刻之后,也正好是到了三个时辰,魏晟鋆缓缓睁开眼睛:“好吵!” “魏晟鋆,你醒了!”月泠惊喜的说道。 魏晟鋆眼眸一缩,一把将月泠抱入怀中:“月儿,你怎么下来这灰岩地了,这里你不等待。” 月泠轻笑道:“这么一会会时间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倒是你,再运行一遍心法,看看寒毒都清除干净没有。若是在运行心法的时候,浑身舒畅,没有任何阻滞和疼痛,便代表寒毒已经清除干净了。” 魏晟鋆依言盘膝坐下,再次运行了一遍心法,这次果然是畅通无阻,一盏茶的时间便运行完。 寒毒清除完毕,月泠一直悬着的心也踏实了下来,接下来便是她开始来清算的时候了。 只见她又拿出几只金针,走到这些还在惊声尖叫的‘血煞’身边,手指翻飞间,一道道血符在这些‘血煞’身上形成,随即听到轻喝一声“走!” 只见原本在这些‘血煞’身上的金针统统被月泠收回,而这些原本只有成年人手臂大小的‘血煞’转眼长成了七八岁孩子的大小,随着月泠口中念念有词,他们挥着血淋淋的拳头,一拳拳咂在这灰岩地上。 ‘血煞’别的没有,就是嗜血力大,而这空间本就是人的功法加持,并非非常稳定的存在。这几只’血煞‘一拳拳的砸下去,空间已经开始晃动,原本晴朗的天空,居然落下了大块大块的山石头。 魏晟鋆紧紧的护着月泠,这处空间要塌陷了。 第94章 地下豁口 成年‘血煞’的力量能毁天灭地,但是要养成一只成年的‘血煞’极为不易。 相传这种鬼东西生活在度朔山上,在中元鬼门大开之时偷偷从那跑出来的,所以这鬼东西属于可遇不可求,在这个地方能出现三只,实属难得。 并且养化炼制这种鬼东西时,不仅需要大量的少女鲜血,还需要活剥的人皮。但是他们并非什么样的人皮都愿意往自己身上套,他们只喜欢血脉极为干净纯粹的少女皮肤,比如月泠皮肤就是他们极为喜欢的。 但是这样的人皮极为难求,没有皮肤的‘血煞’速度快,力量大,攻击高,但是却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一点点伤害就足以灭了他们的性命。 当然在‘猎鹰’时,这鬼东西的数量倒是不少,那是因为有几个师兄师姐专门抓这种东西来练手,她们练完之后,给到月泠练习出针的速度和缝合的速度。而她极不喜欢这样血淋淋的身体,便经常将一些人造皮革东一块西一块的缝在这些‘血煞’身上,让它们看上去像一个个布偶。 所以刚刚远远一看,她都没有认出这鬼东西来。 现在这处空间被三只‘血煞’攻击,只怕不要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坍塌。头顶的天空已经开始往下簌簌的掉落尘土。 魏晟鋆将月泠护在怀里,这时候他们一进来看见的那处昏黄的天地分界线再次出现,想必那里应该就是这处空间的边界,二人急忙向着那边奔去。 那处边界看着并不远,但是奔跑了一段时间,发现距离似乎并没有改变。这这时头顶的尘土坠落的更多了。 月泠停住脚步拉住魏晟鋆的手:“你看,我们跑了这么久,‘血煞’与我们的距离没有改变,那边界与我们的距离也没有改变, 魏晟鋆:“这处空间随着我们的速度动而动?” 月泠:“若这里面没有活物,这些景象便都是禁止的,而若是有了活物,这些景象便是以你我为中心生成,所以无论你我怎么跑,都跑不到那处边界。这是用堪虞术数造的一个空间。” 魏晟鋆道:“所以你让那几只鬼东西拆了这里。” 月泠点点头:“我们正进来是站上的那处通道,是一处真正的’时空间隙’,而这些地方,只是借助‘时空间隙’为掩护,用了缩地成寸加上数书的方法,折叠了一些平面空间。 我们进来的时间并不长,走的距离也并不远,只怕还在龙陵山上,这处灰岩地只是折叠在那之上而已,砸了这里,便能看见我们真正所在的位置。” 魏晟鋆,你助这几只傻‘血煞’一臂之力,让这个空间更快的速度坍塌,要快到让结这个空间的人来不及修复。” 魏晟鋆冷冷一笑:“不看入流雕虫小计,既然如此,我便来助这几只恶心的鬼东西一臂之力。” 月泠点点头:“我正有此意,毁掉这里,就是要快,快道构建这处空间的人修补的速度跟不上毁灭的速度。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应该已经感应到了,也应该在做修毕了,光靠那几只傻血煞肯定是不够的,需要你出手。 月泠话音一落,就间魏晟鋆连连挥掌,顿时飞沙走石,脚下土地四分五裂,那些血煞被吓得的只哇乱叫。”抓住这几只血煞。” 魏晟鋆手一挥,一条绳索从手中飞出,将这几只血煞串成了一串。 而在此时,脚下也摇晃的更为厉害了。忽然间月泠的脚下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地下豁口,一股水雾伴随着哗哗水声从地下豁口中传来。月泠轻喝一声:“魏晟鋆跟上。” 说完她便纵身跃入了裂缝中,魏晟鋆拖着三只血煞跟着跃进了这道裂缝中。 裂缝虽深,但是如月泠预想般下面是水,她直接落入了水中。 有了水便代表着他们已经逃出那个别人构建的空间了,因为水是不能折叠的。 “魏晟鋆!“月泠轻声唤道。 魏晟鋆道:“在这呢,月儿!” 月泠微微一愣,听声音魏晟鋆就在他边上,可是刚刚她感觉不到魏晟鋆一点气息,也没有听见他落水的声音。 她寻着魏晟鋆的声音游过去,一抬手臂却发现动作变得异常迟缓,而魏晟鋆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月儿,你可发现有何不对劲?” 月泠又尝试着动了动手:“我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了。” 魏晟鋆:“月儿,你可听说过重水?我曾在外祖母的一本手札上看见过一段非常简短的记载。上面写到:东方鬼帝曾在人间留下净水,人在水中不沉不浮,动作变得异常迟钝” 月泠一惊:“重水……在我们月氏也是有记载的。传说这是东方鬼帝留在人间的净水,可以铸练灵魂,涤荡肉身,重塑奇经八脉。 这样的水必然人人都想得到,但是鬼帝的东西都讲究宿命法则的,并非人人能用,只有在他宿命薄上有名字的人,才能在生死垂危之时用此水救上一命。 而他担心居心叵测之人,会违反宿命法则也要使用这水,那必然会造成因果。因此便将这水交给月氏守护看管。只是月氏覆灭前这口水便消失了。” 魏晟鋆:“月氏先皇才学惊人,只怕早就算到自己的大限,为避免这口本氏行善积德的净水被玷污,极有可能将这口水藏入了山脉之中。” 月泠想想,这处应该还是龙陵山,月皇老祖宗将水藏在这里,也是极有可能的。 ”月儿,若真是如此,这重水对你的身体和经脉可能修复?“魏晟鋆可是一直记得杜神医曾说过,这丫头受伤太重,不仅没了内力,更与子嗣有碍。 他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好,并不在意什么子嗣不子嗣,但是这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未免太过残忍,所以,其实他一直都暗中吩咐杜神医给她调理身子。 但是她自己的医术甚至比杜神医还要高明,杜神医也不敢直接给她用药物,怕她发现端倪,只能想方设法暗中在她饮食中做文章,但是药效显然就非常之弱了。 若这‘重水’真是传说中那般,那月儿这些年所受的这些伤害,是不是可以被修复呢。 至于惹上因果,他们倒是不怕。因为他们并非强求得到,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心疼月儿太累太苦,才让他们遇上了这‘重水’。 若一定要算上因果,便由他一力承担,他身上杀戮重,不怕有更多的因果报应,只要他的月儿好好的。 第95章 脱胎换骨 月泠听到魏晟鋆的提议,心中也是一动。 她医术高明,自己身体何种情况怎么会不知晓。只是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并非所有的病痛都能治愈。而对生育有碍这点,便是不可逆转的。 只是她之前并未想过要结婚生子,所以对于这点也不甚在意。 只是如今有了魏晟鋆,若他们真的能够共结鸳盟,那这子嗣便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她咬了咬唇,思忖片刻道:“想要用这‘重水’疗伤,是……是需要衣衫尽退的,若是穿着衣衫,会阻挡‘重水’涤洗经脉。 期间还需要内力加持,但是我没有内力……施展内力之人也是要除尽衣衫的。因为受‘重水’的影响,施展内功时,衣衫会被‘重水’化解。最终也会变得赤裸身子。“ 这处地方虽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她知道魏晟鋆是夜能视物的。 魏晟鋆见她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立刻便明白了她心中的顾忌,柔声道:“别怕,被自家相公看不用害羞的。” “魏晟鋆……“月泠本就羞涩,听见魏晟鋆这不正经的话,更加羞恼。 魏晟鋆在‘重水’里缓缓移动,他本与月泠只有一两步的距离,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花了不少力气的。 月泠感觉一双大手握住了自己的腰:“魏晟鋆,你怎么过来了。” “乖,如果你不愿意脱,本王便帮你脱,若你不放心,蒙上本王的眼睛也可以。只是月儿,自己的媳妇儿都不让看,你让我看谁。”魏晟鋆将月泠圈入自己怀里说道。 “再者,你自从上次受伤以来,一直未大好。医者不能自医,杜神医对这样的伤伤情也没有把握能完全调理好。 既然机缘巧合之下来了这里,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并且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前路漫漫,对手并非等闲之辈。 若你身体恢复,内力恢复,我们自然少了一份后顾之忧。月儿,所以你不用担心因果,更无需羞涩,这非我们强求而来,而是缘份所致。” 心中所有的担忧被魏晟鋆看透,他的话也合情合理,月泠沉吟片刻,点点头:“那我试试!” 二人悬浮中‘重水’中,月泠默念心法,魏晨滚暗运内力,渐渐二人都像是入定了一般。 若此刻有第三人出现,便会看见空中正有一团白雾在盘旋在月泠头顶,丝丝缕缕的雾气从头顶缓缓注入她的身体,而魏晟鋆渐渐的从‘重水’中漂浮出来,悬在了半空中,身下也是盘旋了一团白雾,他就像是被白雾托举在半空中。 ‘重水’中的月泠,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像是有一双温软的大手在她体内游走,凡是手到支处,那受损严重的经脉像是被重新注入了一股鲜活的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泠也离开了‘重水’,被团团白雾包裹着送到空中,原本只是从她头顶渗入的那些白雾,变成了从她身体的每一处都能渗透进去。 月泠舒适的感觉像是睡在云端,直到一声巨响传来,眼前光线大炙,月泠和魏晟鋆同时睁开了眼睛。 只是月泠尚未完全反应过来,魏晟鋆在‘重水’中脚步轻点,将二人的衣服捞起,迅速为二人套上衣物,与月泠一起运行轻功踩在白雾上,悬浮在半空中。 月泠看自己脚下,有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经脉,暗叹道这‘重水’果然神奇,自己体内的旧疾不是被完全修复,而是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她的医术登峰造极,越是医术高明,越明白治愈后的身体和从未受创过的身体的区别是有着何等的区别的,所以她很确定自己这不是被治愈,而是脱胎换骨。 在看看魏晟鋆,他刚刚能在重水中用轻功,可见这‘重水’不仅帮了自己,让他的功力也是大有精进。 “月儿,上面好像有人,抓紧我,我们上去。” 话音一落,就见魏晟鋆几个带着他几个纵跃翻上了上面的豁口。 他们再次站上豁口,眼前的景象却已经大不一样了。 之前他们是从这处豁口跳下去,进入‘重水’的,这里原本都是坍塌的灰岩地方。 而此刻他们看到的,这是一处巨大的山洞,只是里面的岩石纷纷掉落在地上,看上去像是发生了山崩。只怕刚刚那声巨响便是这些岩石坠落造成的。一群人正举着火把朝他们跑过来。 这些人正是魏风、陆云、豆蔻、杜神医、四影卫和陆紫熙与杜麽麽。 魏风见到二人立刻大哭起来:“我的好王爷,我可总算见到你了,你失踪三天了,属下都以为……” 魏晟鋆嫌弃的瞪了魏风一眼:“以为我什么了……” 魏风见魏晟鋆紧紧的抱着月泠,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答答的,穿戴的也并不整齐,但是两人姿态亲昵,脸色也不见疲惫,反而有点神清气爽。 他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笑嘻嘻的说道:“以为你和月姑娘寻了个世外桃源,给我们找小王爷去了。” 月泠一听这话脸色又红的快要滴血了。 魏晟鋆除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月泠身上。暗恨刚刚自己的疏忽,月泠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答答的,完美的身材尽收眼底。好在明烨那小子不在,否则他的月儿就吃亏了。 只是刚刚想到他,明烨便出现了:“月儿,可还好,有没有受伤?快让师兄看看。” 这次明烨一点都不客气,强硬的将月泠拉到自己这边。 只是在拉她时,千音铃刚好从月泠的手臂中划了下来。明烨眸光一凝,疑惑的问道:“千音铃?” 月泠尚未开口,就听一道惊呼声响起:“什么?千音铃……“ 这是陆紫熙发出来的惊叫声,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月泠跟前,完全没有了平日装模作样的大闺秀做派。确认了月泠手中呆的确实就是千音铃,有尚不甘心的抓过魏晟鋆的手臂。只见另一只千音铃正戴在魏晟鋆手臂上。 她踉跄的退后记不,惊声道:“不……表哥,你怎可以这样。这千音铃是我们陆家的宝贝,祖母给你,是要你在大婚之时送给你的结发妻子的。你……你怎么可以随意送人。” 只是她犹不甘心,又抓住月泠的手:“月儿妹妹,你听我说,这千音铃只有情投意合,缘定三生之人才可以双双佩戴,先如今你与王爷一人一只,这样会惹出大祸的。听姐姐的话,快将这镯子还给姐姐。”说罢便要从月泠手臂上将镯子捋下来。 第96章 逃生 月泠当然知晓这千音铃代表的意义,但是没想到这竟然是云梦山陆家之物。 看着陆紫熙这疯癫的样子,想想那些尸魁和血煞与她都脱不了干系,想着她想尽一切办法与自己为敌,月泠心中第一次起了杀心,这个女人看着清丽纯善,实则阴狠自私。 她将手往回抽,但是陆紫熙抓的紧紧的,一点都不松手。 月泠另一只手握了握拳,然后微微抬起,一个巴掌就想招呼过去。只是她还没出手,就见魏晟鋆拧住她的衣领向后一甩,丢到了陆云身上:“你看好她,若再发疯唯你是问。” 魏晟鋆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略显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寻着声音看去,只见鸦青身上背着一个人,赤红跟在后面一边结手印,一边往那人身上贴符咒。 鸦青脚下不停,嘴里大喊着:“公子快跑,前方山脊坍塌,地下裂了大口子,只怕要地沉。”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传来,如同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整个山洞。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众人听到这声音,脸色大变,纷纷拔足往外跑。他们惊恐地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无数块巨石从山洞顶部滚落而下,如雨点般砸向地面。这些巨石每一块都重达千斤以上,相互碰撞,发出沉闷又剧烈的撞击声。 魏晟鋆和明烨难得默契了一次,两人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一前一后护住月泠向着洞外狂奔。他们身手敏捷,动作迅速,一边躲避着不断落下的巨石,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虽然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就连陆紫熙也是深藏不露的狠人。但仍有不少石块砸落在他们身边。 终于,一番惊心动魄的逃亡后,所有人都逃出了这个山洞。 踏出洞口的那一刻,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月泠轻叹一声,她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这四海九州的山山水水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时间享受这冬日骄阳下的自然风光,因为身后的山洞内,阵阵轰隆不断声,并且一声强过一声,仿佛无数巨兽在嘶吼咆哮。 最后,随着脚下一阵震动,身后的咆哮戛然而止,山洞所在的那半个山头居然真的沉入了地底。 月泠震惊的看着这一切,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鸦青刚刚背出来的人竟然是月三爷,只是此刻已变成尸魁他都仿佛又死了一般,没有半点动静。 她疑惑的看向明烨。 明烨轻叹道:“天色不早了,此处在深林深处,返程路途遥远,雪天路滑,我们先再说!” 月泠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寒潭的踪影,这处山林的地势明显高出了寒潭那处许多。 雪天山路难行,好在除了杜神医和豆蔻之外,其它都是有功夫傍身的。恢复功力的月泠走这样的山路也是不在话下。 可即便如此,下到山脚也花费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见他们真的到了这龙陵山脉的最深处。 众人看上去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反而是月泠与魏晟鋆状态最好。云华客栈是离这龙陵山最近的一处客栈,明烨虽然住在其中,但他已经将这处客栈送给了月泠,自然成了月泠的产业。 月泠安排众人现在云阳客栈休整用晚膳,根据这段时间看到的,听到的经历:太华山脉炼尸为僵,陆紫熙身中消失已久的幻蝶蛊,西曼的凤凰公主惨死,月氏女子均在被玷污至怀孕后再被杀害,月三叔被练成了尸魁…… 这桩桩件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不难看出这背后显然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个阴谋也许早在早在两年就开始了,或许还要更早。而屠杀月氏全族也许只是这个阴谋中的某个环节。 背后之人所图的,不单单是月氏,可能是整个四海九州,也有可能比这还要多。 她能看到的事情,这两个本就在权力中心的男人更加你能够敏锐的观察到。当月泠从自己的小楼里换洗一番回到客栈第一重院落时,魏晟鋆与明烨已经在此等着她了。 魏晟鋆也已经换下了那身在''重水''里浸泡过的衣裳,此刻身着藏青色长袍,滚着金边的袖口领口,镶着金丝玉的腰带,整个人慵懒又骄矜。 明烨显然也是梳洗过一番了,身着白色绣飞鹤如意纹袍子、头戴金冠,整个人如月般明亮,如松般英逸。 这两人一个喝酒,一人饮茶,一人张狂桀骜,一人光风霁月。两张绝世的容颜都那么养眼。 月泠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自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她轻轻地挥手示意下人送些食物上来。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三个人开始谈论起正事来。 原来,月泠和魏晟鋆自从在寒潭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时间。而在陆紫熙修复好结界后,雅青凭借着陆紫熙留下的符咒成功地打开了关卡。 然而,当他们踏入结界的时候,却发现除了时空缝隙中的那条隧道还算完好无损之外,其他地方都仿佛遭受过一场激烈的鏖战。四处都是残破不堪的断壁残垣,甚至有大片的草原被熊熊烈火焚毁得面目全非。 他们进去寻找月泠和魏晟鋆,却连半点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都没有。正当他们疑惑时,一声巨响传来,那处被烧毁的草原居然破开了一道口子,月三爷从那口子中爬了出来。 但是此时的月三爷看上去比之前他们看到的样子有了巨大的变化。那时的他双目充血,目光呆滞,看见被烧毁的草原如同疯了一般,疯狂的的砸着草地。 平整的草地深深被他砸出了一个大坑,而透过这个大坑,他们居然发现这大坑的下面有一片天空和大地。 灰色的地表,嶙峋的怪石头,还有热气蒸腾翻滚着的水畦。而这时候的月三叔看到下面的这个天空,像是被吓住了一般,不住的磕头,根本停不下来。 而当他们靠近那大坑时,居然被月三叔一把推了下来,只是明烨眼疾手快,将月三叔也一同拉入了下面那片灰土地之中。 而月三叔下到这片灰土地上,忽然变得没了生息。虽然他本就已经是死人,是被炼制过的尸魁,可那样子却像是再次死去了一般。 好在送完采药老伯的赤红,见他们久久未归,一路寻了过来,发现月三叔像是被某种东西禁锢了尸魂,若是长久下去,那只怕月三叔会会被化成灰灰,消散在这个世界。所以他用他独门养尸秘法尽可能的护住了他一点点尸魂,能否恢复到之前的尸魁状态,还不确定。 第97章 商讨 明烨举杯轻抿一口茶水成,轻轻瞟一眼魏晟鋆接着说道: “我们刚下到了那片灰岩地,宸王的侍卫们便也寻了过来,因不便于让他们发现月三爷的样子,便让赤红便带着月三爷先行躲开,我们剩下的人便仍旧在那寻找二位的踪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处的地方已经被翻了好多遍,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一声巨响过后,那杜嬷嬷便说这有处山洞,虽然我们也算是地地毯式的搜索了都没发现那山洞,倒是那老嬷嬷先找到了。” 明烨说道此处讽刺的摇摇头,继续道: “大家寻找你二人心切,自然是都跟了进去。山洞中满地都是掉落的碎岩,应该都是那洞顶的岩石。这是这些岩的某些地方都可以看见有火油常年燃烧过的痕迹。 而进入山洞后,咱们宸王爷的未婚妻--陆小姐倒是熟门熟路一般悄悄往山洞深处走去。鸦青出于好奇紧随其后,而忽然间鸦青收到了赤红的求救信号,居然是在这处山洞的深处发出来的。 于是本太子便略施展手段留下了准宸王妃,而紧接着你二人便出现了。后面的便如你们所见。 本太子在此之前一直以为那陆家小姐乃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这次倒是有不少有趣的发现,这陆大小姐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倒是本太子眼拙了,恭喜宸王殿下好福气。 明烨一边说着,一边略带揶揄和嘲讽的看着魏晟鋆。 魏晟鋆倒是没有与明烨抬杠,他知道这是对方在提醒自己内部有鬼,淡淡的说道: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只是陆紫熙并非本王的准王妃。与她议亲,定下婚书的并非本王,而是另有其人。本王的王妃从来只有月儿一人,月儿的庚帖早已在月氏老族长在世时便与本王交换了。若太子殿下不信,太子殿下倒是可以查验查验。” 明烨对二人曾经的爱恨情仇早已了如指掌,若不是月氏生变,这二人只怕已经大婚了。 只是月泠始终是自己跨越时空都宝贝着的女孩,怎么会愿意轻易将她交付给别的男人。魏晟鋆这番话也是在做解释,这四海九州邪戾放肆的修罗战神,对谁好言解释过什么,他能说这番话实在是对月泠的看中。 明烨心中苦笑,既有不甘又不愿意让月泠夹在他们二人中间为难。他与她也许注定是无缘的,能让他一直守护着她便好,何必与这人争这一时长短。 他温声道:“宸王,你与陆小姐如何那是你的家务事,本太子并不关心。但她若伤害到小月,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魏晟鋆:“无需太子提醒,任何伤害月儿的人本王都不会放过,不论是谁!” 月泠默默的低头用膳,埋头苦干。 一方面她早就饿坏了,另一方面这二人见面就互掐,她帮谁都不好,说啥都不行。算了算了,还是先祭自己的五脏庙,只要不打起来,吵吵闹闹就当看下饭剧了。 二人争论一轮,暂时歇了下来。她悠悠的左右看了看二人,笑眯眯的,软软的娇声道:“都饿了,试试这晚膳,味道还不错。我还有事情与二位相商,你们边吃边听我说可好?” 魏晟鋆:“月儿怎与我还如此客气,要做什么你说便好。本王定是尽心竭力。” 明烨:“小月,有什么事情与师兄说便是。” 月泠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夹了一块山鸡到魏晟鋆碗中,又勺了一勺鱼羹放明烨碗里:“那你们可听好了哦。魏晟鋆你试试这炙山鸡,定然对你胃口。多吃点养胖点, 才好下手取你心头血。明烨师兄,这金汤鱼腩可鲜美了,是你的最爱。多吃点,养胖点取血时需要你替我护法。” 明烨宠溺的笑道:“你这是喂猪呢,过年好宰来卖么?” 月泠撇撇嘴:“在这,你是太子爷,我怎么改宰了你来卖,我是认真的想让你们多吃点,养好身体。这次将这结界毁了,只怕已经惊动了这后背的人,必然会有不少眼睛盯着我们,以后行事都需万分小心。” 平日里他们忌惮魏晟鋆不会轻易出手。但是取血时,万分凶险,若他们想要做点什么,只怕会挑在那个时候。而那时候若出一点点差池,都会要了我二人性命。师兄我在此将我二人的性命交托与你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都需要好好的养精蓄锐一番,这场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开始了。” 其实月泠早已经看出来了,明烨虽将他们寻找的过程说的轻描淡写,但这其中想必也是经历了重重凶险的。一个可以打造的结界和异界空间,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人打开。 单单是破开外面的那层结界,所要耗费的修为与内力就非同一般。更何况还有令人迷乱的时空通道,被焚烧的‘定魂草地’,再到灰岩地,每突破一层空间就已经是很难了。 并且他们还重新建了新的通道,否则后面的鸦青与魏风一行人哪能那么顺利跟进来呢,这其中只怕都是明烨师兄用鲁班术来实现的,在异界中使用鲁班术所要耗费的修为真是难以估量,只怕此刻他也已经快成一个空壳了,目前是强撑着在这与她们商讨事情。 所以她这是强制他们都歇歇,一会她还要给他诊疗一番才行。 明烨就知道这丫头心思细腻,自己已经尽可能的隐去了其中凶险的经历,想不到还是让她给看出来了。 他淡笑道:“笨丫头,为你护法这事师兄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这事交给师兄,你只管放心。我身体也无碍,无需担心。” 月泠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每次都说这样的话,每次都能让我查出问题来。我是医生,你好不好,我说了才算,你不要逞能,回头我给你们每个人都检查一遍,这是例行检查身体,你不能拒绝。” 明烨摇头一笑:“好,好,师兄明白了,真是比师傅还严格。” 在''猎鹰’时,他们出任务回来,医疗小组也都是会例行给他们检查身体状况,因为他们执行的都是非常特殊的任务,万一有点啥事,不仅会危害自己,甚至可能危害到其他人。 月泠因为医术超群,是这个医疗小组的组长,而明烨的身体从不假手于别人,都是由她亲自负责检查。 边上的魏晟鋆眉头微皱,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总是有一些非常新鲜的用语,且处处透着亲近,虽然他听懂了,但是那是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让他很是不爽。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小心眼又占有欲特强。 第98章 抉择 不知不觉间夜色深重,月泠与魏晟鋆商定后,今夜就留在这云华客栈休息一晚。明烨知道月泠畏寒,唤人来添加了炭火。 月泠继续说道:“三叔先交给鸦青,那片被烧掉的草地应该是''定魂草'',三叔靠他来凝聚自己的神魂,所以看到那山地被烧掉才会有那样的反应。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对那灰岩地害怕,难道那其中还有连尸魁都害怕的东西吗?那会是什么呢? 一会我去看看三叔和赤红,我收集了一些''定魂草'',将其提炼后可增加药效,我再教赤红一套秘法,护住三叔的神魂应该不难。” “至于陆紫熙!”月泠唇边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原本没有证据证明她当年我们月氏的事情有关,只是有一些蛛丝马迹让人怀疑。可如今她手中那幽冥血甲,即便她与当年月氏满族被屠没有关系,可是与这尸魁,与那血煞也是脱不开干系的,王爷,你~怎么看?” 说这句话时,她特意加重了语气,沉声问道。 魏晟鋆见这话心中一紧。曾经月泠叫他王爷,那是二人尚未和解,刻意生分着。后来月泠叫他王爷,那是故意戏谑的时候。而如今的这声“王爷”,不是威胁,而是提醒,是选择。 陆紫熙除了一直被大家认为是他未过门的王妃,还是他亲亲的表妹,代表的是整个云梦山陆家。而陆家那是他的母族,是他的外家。 月泠不愿意用任何身份和情感来绑架他,而是让他自己做出选择。无论是陆紫曦还是陆家道目前为止都没有做出过任何伤害魏晟鋆的事情,并且陆紫曦对他更是一往情深。陆紫曦一切的腌臜手段都是冲着月泠而来。 他有他的自由,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注定与陆家为敌,而他与他之间的情感……任何有负罪感的情感都是走不长的,一切不被家人祝福的情感也注定是不能幸福到老的。如今他叛离了大魏,那么陆家便是他的亲人。 无论他如何选择,她都不会责怪他,但是话还是需要说到前头。而且若他一心维护外家,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说清楚才好。 此刻明烨也是目光沉沉的看着魏晟鋆。 只是对于魏晟鋆来说又有谁重要的过月泠呢:“月儿,本王曾说过,我欠她一条命,如今你已经替我还她了,我与她不拖不欠。若你要对她出手,本王绝不会拦你。若她要伤害你,本王绝不会放过她。” 这话说说的,意思是:你要揍她你揍便好,你若揍不赢她,本王帮你揍。果然这心真是长的偏的不行。 月泠微微一顿,有点想笑,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光感情用事的时候,爱情亲情同样重要,她不希望他以后会后悔,表情变的无比认真的说到: “魏晟鋆,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可知,我一旦对她出手,便是与整个陆家为敌!是与你母族为敌,这样的敌人会比战场上的任何敌人都更难对付,因为你一旦因为我与他们为敌,你要对付的还有自己心中可能会出现的愧疚,久而久之,这样的愧疚也许会成为你的心魔。” 魏晟鋆沉默片刻,也不管明烨是不是还在这里。 他起身来到月泠身边,单膝跪她面前,双手扶上月泠的膝盖,握住她的手,低沉的说到: “月儿,我有父有母,但是母妃在怀我时便中了毒,生产时更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因为身子弱不能将我带在身边抚养,而是开始潜心修佛,是桂婆婆将我一手养大。所以我并不知道所谓的母爱究竟。但是她历经千辛万苦给了我生命,所以她是我唯一敬重的长辈。 至于我那父皇,三宫六院这么多皇子公主,所有人的名字也许他都记不齐全。他能记住的,只有能帮他巩固皇位,能听他话的皇子公主们。在母妃病重的时候,没有得到他的关怀和爱护,只有一道道加封的圣旨,那样的虚荣对我与母妃有何用?但不得不说这些圣旨光耀了陆家的门楣,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利益。 我出生在皇宫,生长在皇宫,那个人人都以为锦衣玉食地方,其实是人间最黑暗的地方。那样的环境中,感情便是催命符。自我记事开始身边的人都是戴着面具做人,人与人之间,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只有利用和算计。 作为不得宠,又受封颇多的王子,这些封赏不是对的保护,而是我的催命符。 为求自保,我十三岁上战场,在那尸山血海中,母妃帮不了我,陆家对我不闻不问。只有桂老将军,他是桂婆婆的兄长,给了我短暂又粗糙的爱护。那是我人生中感受到除开桂婆婆以外的第一份温情。而他战死沙场后,桂婆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亲人。所以若你与桂婆婆为敌,我会很为难。只是恰好,桂婆婆很喜欢你。 桂婆婆陪我度过了童年,但是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一个没有娘亲护着的孩子。婆婆不敢教我如何去爱人,讲什么良心,婆婆只能教我如何去防人,如何看透别人的真心假意。。在沙场上,更没有人教我什么是感情,只是告诉我要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势力,只有强者才可以活命。 而我因为娘胎里的毒,本就五感不全,在我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爱与被爱,只有生与死,只有生与白,所以我成了修罗王爷,我成了四海九州的战神,我成了云梦山最得重视的晚辈。 在遇到你之前,我活着,但只是活着。在遇到你之后,在你救了我,帮我解了毒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人心是会跳动的,原来人血是温热的,原来人与人之间是有着各种情感的。在太华月氏疗伤的那些日子,月氏族人的热情与善良,是我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过的最温暖的时候。 所以,若论爱情,是你给了我,教会了我。若论亲情,桂婆婆是其一,母妃能算其二,但是若论温暖是你和月氏,是你们让我飘荡孤寂了多年的心有了着落。 至于云梦山陆家,若本王没有如今的地位和手段,想必陆家并不会将他们的大小姐嫁给我。而若他们是看中亲情的人,将我当成亲亲的外孙看,又怎么能不接受你;若非如此,我何须再与他们讲亲情。亲情不是有血缘便有感情,而是需要真心以待,月儿你说是吗? 再者,若他们行事光明正大,与这些事情没有牵连,想必他们也不会护着这手段阴狠的陆紫曦,而如若他们支持陆紫曦的行为,那想必他们与这些事情也脱不开干系。本王又何须护着他们。\" 第99章 造梦 月泠知道这是魏晟鋆的肺腑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不到一个贵为皇子的战神居然有这样心酸的过往。难怪他总是这么冷,心冷情冷,那是因为他从未得到温暖。 一旁的看客的明烨听着魏晟鋆述说的经历,内心也是动容的,这样一个缺爱的人,能将全部的爱都给月泠,让他都不得不赞一声。 月泠缓了缓情绪,略微哽咽的说道:“魏晟鋆,都过去了,即便没有他们的关爱,你也很好,比很多人都好。你虽邪肆但胜在真性情,不虚伪,不妄为;虽冷漠但分善恶,知感恩,懂回报。以后你有我,有我们大家,你不会再孤寂。” 其实她让魏晟鋆做出选择,也是想让明烨放下心来。明烨不止是她的师兄,还是月氏星主令认定的天璇星主。也算是月氏人,虽然他未经历过月氏灭族,但是成为星主后对月氏的维护之心半点都不会比她少,这是星主的职责。 若云梦山陆家果真参与了月氏被灭族的惨案,魏晟鋆作为云梦山陆家的外孙,明烨定不会将他纳入自己人的阵营。虽然她心里早已预料到了魏晟鋆的选择,但是有些话,有些事绝对不能含糊,该说清楚的一定要说清楚。 月泠冷冷一笑:“陆紫曦就是那鱼饵,想要找到幕后之人,留着她大有用处,不能一次玩死了,将她交给我就好。 梦魇族不是想要替他们的凤凰女报仇嘛,想必陆紫曦才能给他们真正要找的人。只是不知道云给梦山有多少宝贝给她防身,梦魇又要多久才能让她吐出实情。” 魏晟鋆道:“月儿,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本王不会插手,但是他们若要伤害你,本王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直在旁听的明烨听到魏晟鋆这话,终是忍不住说到:“宸王,本太子倒是发现了你一个一个优点~~护短,特别的护短。这样的优点值得发扬。” 月泠听到这话,小脸一红,魏晟鋆这拉偏架的架势确实是太明显了。 她轻咳一声 ,掩饰掉羞涩,再次说道:“另外,魏晟鋆,月氏那九十九位夫人,我要亲手安葬,你给我两个人手。” 魏晟鋆:“让影东和影西跟着你办这事。” 二人听着月泠有条不紊的安排,心中又唏嘘又心痛。这么多事情,桩桩件件她都考虑到了,并且有了周详的安排,而她如今也才十七岁而已。 虽然十七岁的女子已经可以嫁做人妇,可是这样的小媳妇,谁不是家里有婆母撑着,家外有男人护着,她们只需安安心心,无忧无虑的相夫教子。能遇到的最大的烦恼无非也就是三姑六婆间的家长里短。 而他们一心放在心尖尖上、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的小丫头,却被命运无情地拉扯着。她不仅要背负起全族人的血海深仇,就连自己的性命,也需要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一切,怎能不让他们感到心疼呢? 间眼前最紧急的几件事情基本上定好,月泠道:“待安顿好这里的这几件事情之后,明烨师兄,我们回北雪。今夜若两位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讨,便回去休息。” 这一夜,月泠回了她自己的小楼,明烨回了自己的小院,云华客栈中房间自然是够的,魏晟鋆被安顿在了最大最奢的天字一号房间。以他这张狂又霸道的性格,自然不会听话的在即房间中安寝。 半夜时分,半梦半醒间,月泠感觉床榻一沉,熟悉的冷香充斥在鼻中,月泠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挪了挪身子,心中暗自腹诽:“明日要提醒师兄,将这院子布置加强一下,不能这么轻易让人随便进出。” 房间内不知道被月泠点了什么熏香,淡淡的草木清香还略带着丝丝细腻的清甜。魏晟鋆在床榻的外边躺下,长臂一伸,将月泠裹进怀里。暖玉在怀,睡眠一向清浅的魏晟鋆这一夜倒是睡的格外沉,一夜无梦。 第二日直到晨时,他才悠悠转醒,这当真是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酣睡。 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凉的药香,与昨夜那熏香的味道显然不同。月泠身着淡绿色的中衣服,静静地坐在窗户边,专注的写写画画。美人容颜昳丽,一根肃静的白玉簪随意的挽着三千青丝,越发这般简单,越是动人。 魏晟鋆走到月泠身旁,纸间已她已经画了厚的一沓,每一张上面的内容都不同,但是却是连贯的,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在画什么呢?” 月泠闻抬头,眼眸含笑的看向他:“起床了?昨夜可有做梦?” 魏晟鋆微微想了想:“不曾,这话的都是什么?” 月泠:“可听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魏晟鋆:“当然,和这些画有什么关系吗?” 月泠:“这些画便是那日凤凰公主告诉我的故事,将这些故事画下来,每日来看看,三日后便是我这几日心心念念的故事,梦魇人便会从我的梦中找到他们应该要去找的人。” 魏晟鋆:“好办法,只是梦并不由自己控制,梦中不会跑偏了吗?” 月泠微微笑道:“其实这也是一种梦中催眠,算是魅术中的一种,一般人在梦中容易天马行空。但是这三日便是我在自己的梦催眠,三日之后梦中的场景便只有这画中的各种场景,也许会凌乱,但是不会跑偏。若梦不凌乱,又怎么会是梦呢?” 魏晟鋆在月泠对面坐下:“那这三日,未将梦催眠成功之前,若是梦魇族来了呢?” 月泠:“梦魇族能找到我,是不是需要我做梦才行?” 魏晟鋆点点头。 月泠轻笑道:“那我这几日不做梦不就好了,梦魇族还如何找到我?” 魏晟鋆奇道:“是否做梦可受控制?” 月泠:“昨夜那熏香是安睡香,能让人安然好睡,一夜无梦。无梦,梦魇自然不能来我梦中找我索命了。” 魏晟鋆道:“原来如此!” 月泠微微笑了笑,这样的好东西她可有不少,在华夏国,失眠已经成了危害健康的一大主要问题了,各种安眠产品和药物层出不穷,她只是在哪些药物上微微改变了一下而已。 她继续说道:“其实梦魇的恐怖之处在于出现在梦中,他们在梦中无所不能,而我们在梦中什么都不能。若是能将这样的局面微微变化,我在梦中有了武器,我也能对抗他们,那是不是他们就并没有这么可怕了!“ 第100章 葬魂 月泠一边说,一边抽出一张画给魏晟鋆看,这上面画的有手握匕首的月泠,手持金针的月泠,还有各种武功招式。 魏晟鋆:“这些在梦中也能用?“ 月泠:”若是进行了催眠,其实梦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是一样的,可以尝试一下。” 魏晟鋆:“月儿,我捡到宝贝了!” 月泠不明所以。 魏晟鋆看着月泠,忽然起身到月泠身后,将人抱在怀里,月泠被魏晟鋆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一愣,有些疑惑道:“魏晟鋆……” 魏晟鋆亲了亲月泠的头顶,柔声道:“就想抱抱你,初见让人心动,再见让人折腰。本王那些不幸的过往,也许都是为了有幸能遇见卿,能得卿相助相伴此生,本王定要好好珍惜!” 月泠脸颊微红,都说情话好听,却不知道原来这般让人心情舒畅。 二人并未继续在房中腻歪,月泠要去帮明烨检查身体,还要去看看月三叔。 魏晟鋆收到信,陆贵妃已经启程往西境城而来,还有五天便到年关了,每年这个时候,各地官员都是会回西境城述职聆听训示。 并且从不问尘世的陆贵妃,今年特意来西境城做寿,因此今年赶来西境城的官员更是多了一些,云梦山陆家也来了不少人。魏晟鋆一行这两天便要赶回西境了。 月泠看过月三叔之后便来到明烨的院子,好在明烨等人除了耗损过大,倒无其他的不适,她又不厌其烦的叮嘱明烨这段时间定要好好修养,万万不能逞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明烨无奈的笑道:“知道了,笨丫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下就闯入别的空间去让我好找的。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月泠:“那也不行,万一我不在里面呢!” 明烨:“好,我知道了,以后定当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月泠:“大师兄,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明烨笑道:“不是我故意,小月你忘了,我除了是你的师兄,还是月氏的天璇星主,守护你和月氏,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以后不会如此冒险了,小月放心。” 月泠深知明烨并非冲动的人,否则师傅也不会将她从小便丢给明烨照看,这次事发突然,又与她有关,他才会做事激进了点。但是有了他的承诺,她说到底还是放心了不少。 二人正说话间,鸦青带着影东,影西过来求见月泠。 他们是来讨要章程,如何安葬那月氏那九十九位夫人还有西曼的凤凰公主。这一百人身份不一般, 又曾被当成尸魁炼制,虽然中间被魏晟鋆放干血池水,阻止了这一切,但也不能用一般的安葬之法。 他们肚子里面的那些胎儿阴阴化阳,阳阳生阴,若得不到妥善处理定会变成怨气极深的元阴,这些元阴对于练就这种阴邪之术的人来说,那可是大补之物。 若是一把阳火全部烧毁,倒是最容易的办法。但是因为炼制尸魁的需要,这些妇孺是生灵都被封印在身体内,若是一把阳火烧了,她们便从此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神魂俱失,连去到阴曹地府,重新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都是月氏的子女媳妇们,都是月泠的亲人,她们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生前对她们已经是极尽羞辱和折磨了,她又如还忍心生后一把阳火将她们化为灰烬,连求来生的机会都没有。 明烨道:“鸦青,与二位影卫一起,帮月姑娘好生安葬月氏亡魂。” 龙陵山中,一处山谷中有序的矗立着百座新坟,每座坟前一块青石墓碑,墓碑上没有姓氏身份,只有月泠亲手篆刻的月氏特有徽记,整整一百块墓碑,没有一笔假手与她人,都是她一笔一划亲自篆刻。 在她刻完最后一笔,鸦青掐好时辰捧出一个桃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排铜钉,每一枚都有寸许长。 他步罡踏斗,丈量方位,将一枚枚铜钉埋入土中,这些铜钉都是浸泡过公鸡血的阳刚之物。 俗话说“雄鸡一唱天下白”,鸡在十二地址中属酉,酉在阴阳五行中为阳,自古鸡便被称为“阳精”——太阳之精,这种浸泡过公鸡血的铜钉阳气极重。 月泠见鸦青不到半个时辰,便埋下了八十一根铜钉,赞叹道:“好身手,好功法,这么短的时间布便下了三阳引魂阵!” 鸦青拍拍手中的泥土,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埋下的这些铜钉,谦虚道:“月姑娘谬赞了” 之后又取出一张八卦图,放上香炉,点燃三十六支榆木香,虔诚叩拜, 待素香燃烧到两指,香炉中落下黄色香灰,他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月泠:“问香可吉?” 鸦青:“黄灰入炉,大吉! 月姑娘可放心,这些夫人们身前并无业债,虽非正常亡故,但有这‘三阳引魂阵‘加持,定能送她们好好上路,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只是那些元阴会被这隐魂阵慢慢渡化,最后消失与五行。” 月泠轻叹一声:“你有心了,这些阴胎虽然无辜,但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这样尘归尘,土归土,于他们来说,倒是最好的去处。” 鸦青将三支清香送到月泠手中,轻声说道:“月姑娘,现在可以祭奠她们了,让我们送她们最后一程。” 月泠接过清香,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百座坟茔。双膝跪地,双手执香,轻轻说道:“相信我你们的血海深仇,我一定会替你们报!我不会让我们月氏任何一个人受尽冤屈的离开。属于你们的不甘,我会替你们讨回来。” 话音落下,她将清香插入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仿佛是对逝者的告慰和祝福。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起月泠的发丝。她默默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与这片墓地融为一体。 鸦青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月泠。他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愤怒 天色渐暗,月泠终于缓缓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开。“走。”她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鸦青默默地跟在月泠身后后,一同离开了这个凄凉而又充满哀思的地方。 第101章 离愁 处理完一切事宜回到云华客栈,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客栈门口的长街上排列着数辆马车,魏晟鋆与明烨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月泠看着不远处两道挺拔的身影心中立刻被温暖填满。一下马车,她就被拥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怎么不等我来一起去安葬?”魏晟鋆柔声道。 月泠:“月氏规矩如此,不能牵扯他人因果。” 魏晟鋆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眼眶,道:“逝者已逝,她们的仇我们一起报。\" 月泠轻轻答应一声,转头看向明烨:“师兄也是今晚离开这云阳城吗?” 明烨:“时间紧急,我尽早回北雪安顿好一切,便能尽早来与你们汇合。” 月泠:“大师兄,都是我不好,将北雪也牵连进来了。” 明烨:“小月,说这话师兄可真是要生气了,什么叫牵连?你的事就是北雪的事,北雪就是你的家,谁敢欺负你,就是与北雪为敌,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咱们北雪护着,知道吗?傻丫头!” 听见这话,月泠眼睛又不争气的红了,失去族亲何其不幸,但是有明烨这样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的兄长倾心相护,又是何其有幸。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在这四海九州月氏是唯一知晓前朝月皇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龙陵军下落的人。 然而两年前月氏满族被灭,龙陵军的秘密也再次埋葬。但是这些年来,四海九州寻找龙陵军的人却只多不少。如果众人得知月氏尚有遗孤存世,那么这位遗孤无疑将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每个人都想争夺的目标。 然而现在梦魇族已经找到了月泠,这表明月泠就是月氏遗孤的消息已经被泄露了出去。 回想起当年月氏一族所经历的灭门之灾,他们曾遭受过怎样的威胁和迫害,如今月泠也同样面临着更为严重的危机。 那些曾经毁灭月氏家族的势力和寻找龙陵军的势力,如今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月泠,想要将她置于死地。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魏晟鋆与明烨不敢有丝毫大意,哪怕不惜一切也要护她周全。 月泠之后要前往北雪替月清解毒,明烨自然要先回北雪将那安排部署好。 虽然北雪现任皇帝,只有一个皇后,也只有明烨这么一个太子,少了那些争权夺位腌臜手段。但是这皇位历经了数代传承,各种埋藏在深处的势力错综复杂。以往明烨只要他们安分的待在那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并不赶尽杀绝。 但如今,这些人便是极不安定的因素,若稍微多一点心思,就会威胁到月泠的安危,这样的险他冒不起。所以他要去将这北雪皇宫彻底清理一遍。 魏晟鋆这次没有说任何拈酸吃醋的话,这时候,多一个人护着月泠,她便多一份安全。 他取出一个羊皮卷交到明烨手中:“这是北雪往西境的地下暗道,走这条道,一月的路程,只需要十天。” 明烨打开手中的羊皮卷,定睛一看,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竟然是一幅西境通往北雪的地下秘道舆图!这可真是一份难得的宝物! 明烨心想:“没想到魏晟鋆竟如此厉害,这秘道几乎全都是从大山腹中穿过,这样的工程,哪怕放在华夏国那样的基建强国,那也是耗时耗力,没有几年时间,根本都建不成。 而这四海九州,远没有华夏国那样的基建能力,却能建出这样的山中隧道,足见魏晟鋆筹谋之深远。能有今天的成就果然并非徒有其名。 如此精心布置的暗道,若他有意发动战争,只怕就连北雪也是难以招架的,必将遭受重创。” 想到这里,明烨不禁对魏晟鋆心生敬佩。他深知这份舆图对于北雪与西境来说来说意味着什么。 想不到他会将这样的东西交给自己,更想不到魏晟鋆为了月泠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这几天他对月泠表现出来的在意也确实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若不是真心以待,是绝不会如此倾心相付的。 明烨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酸涩,他的小月终是没有错付,他故意道:“你不担心本太子用这舆图对付西境?” 魏晟鋆张狂道:“你大可试试。” 明烨微微勾唇:“晟王果然不愧为修罗王爷,本太子倒是再次对你刮目相看了,这些时日辛苦你费心照顾小月。” 魏晟鋆:“对自己女人好,说不得辛苦。” 明烨对魏晟鋆抱拳一礼,又重重的拥抱了月泠,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再多的不舍都在不言中,每次分别只是为了下次重逢…… 有时候,爱情并不意味着必须拥有。如果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就默默守护便好;而当没有人给予她幸福时,那就勇敢地去创造给予她幸福。 就这样,这两个男人终于放下了过去的心结,与彼此达成了和解。 然而,或许他们从未料到过,他们的联手将会引发怎样的巨变,甚至连这四海九州都会因他们而改变。因为他们想要保护那个女人,所以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改变整个世界。 明烨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月泠的视线中。云阳城的晚风拂过,铃声清脆,还飘来了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 魏晟鋆牵起月泠的手:“我们也走!” 来时他们是两辆马车,轻车简行。回时,变成了四辆马车,随行的人员由原来的四个影卫,变成了百人的黑甲军护卫。 月三爷是不方便将他单独留在这云阳城的,自然是跟着月泠去西境。明烨将赤红留下跟随月泠,方便其照看月三爷。 此刻月三就被重重符咒镇压,躺在其中一辆马车中。 豆蔻与杜神医自然是需要一辆马车的。 陆紫熙一辆马车。 照道理月泠与陆紫熙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是可以共乘一辆的。还有一辆马车自然就是留给魏晟鋆了。 她见月泠过来,挑起车帘热情的招呼道:“月儿妹妹,快上车来,就等你了。” 月泠尚未出声,就听魏晟鋆淡声道:“路途遥远,你身子才刚好,便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可以好生休息。她去本王那便行。” 说罢,魏晟鋆继续牵着月泠的手往第一辆马车走去。 陆紫熙看着二人的背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心中暗道:“月泠,我且再容你张狂几日。” 第102章 回程 魏晟鋆牵着月泠在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前停下。 马车外围呈绛紫色,通身由名贵的紫檀木打造。车檐四角微微上扬,如振翅欲飞的凤凰一般,吊着四颗铜陵。 车身上顶覆盖宝蓝色绣龙纹丝绸帷幔,前门垂遮帏帘,周边垂缀珠宝丝穗。窗牖周边嵌有小巧金丝挽花,自内往外推开。 这辆车不仅精致华贵,也异常高大,有普通马车两个大。 月泠疑惑,这并不是她来时乘坐的那辆低调的王府的马车,这辆车反而奢华高调。 魏晟鋆看出了月泠的疑惑:“上车看看你就明白了!”说罢将月泠抱上车辕,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 这马车果然内里另有乾坤,外面看着是紫檀木制,里面居然包了一层玄铁皮,四面车壁都还安装了飞驽。这样的马车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了。 这四海九州,玄铁一般都只是用来打造兵器的,而能将这玄铁打磨的这样薄,并且用来加固车身,真的也只有魏晟鋆能想的出来,也只有这修罗战神能做的到了。 这样的车架与明烨送给月泠的花车不同,明烨毕竟来自华夏国,其掌握的信息和眼界与这四海九州的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偏偏魏晟鋆从未离开过这四海九州,偏偏能想到能做到的东西,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 月泠犹自在想着心思,就听魏晟鋆冷声吩咐道:“启程回西境!” 驾车的仍然是魏风。车轮鼓鼓转动,黏碎了夜色下的宁静。 百余轻甲着身的黑甲军将四辆马车护在中间。西境宸王的黑家军,那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人人功夫了得,无论单打独斗或是排兵布阵,都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如此大张旗鼓的护卫着四辆马车,大家都在猜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有人问便有人答。 甲:“听说里面坐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 乙:“红颜祸水……” 丙:“你是嫉妒……” 马车中的人自然听不到外面个各种议论声,魏晟鋆将月泠拥入怀中:“此去西境的路上,必然不会太安稳,这马车是黑甲军战车改造,一般的防御还是能抵挡的。” 月泠用力从魏晟鋆怀中挣脱出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魏晟鋆,这辆车不仅仅是坚固安全这么简单?你是想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伤害。你把自己挡在了我的面前,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靶子,让所有的危险都先指向了你。” 魏晟鋆:“月儿,曾经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当看到月氏那百位夫人的惨状,看到月三叔不人不鬼的样子,我知道有些仇只有自己来报。所以不仅我上了这辆马车,我还将你拉上了这辆车。不光是我一个人走在前面做靶子,是我们共同并肩而行。 现在我们并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的敌人会很多。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干脆走到明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现在你就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每个人都渴望得到你。但正因为如此,他们之间也会相互牵制,谁也不敢轻易出手。这样一来,我们反而能争取到更多时间和机会。” 月泠听完这番话,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魏晟鋆的手,缓缓地将头靠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依赖,轻声道:“魏晟鋆,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保护我。只要有你在,我就感到无比的安心。现在,我真的有些累了,让我小睡一会儿好吗?” 魏晟鋆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她的眼睛微微闭上,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睡,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月泠在魏晟鋆的怀抱中找到了温暖与安宁,很快便沉沉入睡。魏晟鋆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她轻柔的呼吸声,心中充满了对她的爱意和关怀,不忘点燃马车中的熏香,那正是安睡香。 一行人日夜兼程,总算在除夕的前一夜赶到了西境城,这一路行来,果然如魏晟鋆所料,即便有黑骑军压阵,前来寻衅的人也有五波,只是这些人显然都是被人派来打头阵,试探深浅的,有黑旗军在并没有带来太大的麻烦。 马车过城门未停,一路驶向城主府,年关已至,大街小巷都是浓浓的年味。各种吆喝声叫卖声萦绕在马车外,月泠将车窗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看着这熙熙攘攘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年货,一些零碎的画面在她脑中出现: 曾经的月氏过年便是一年当中最大的祭祀仪式,从小年夜到大年夜,各种祭祀活动从早到晚不间断,庄重而神秘。 小年夜,月氏会举行祭灶神的仪式,祈求来年家庭幸福、平安顺遂。大年夜,则是家族团聚的时刻,人们会穿上盛装,共同享用丰盛的年夜饭,表达对祖先的敬意和感恩之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月氏族人会互相拜年,祝福彼此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她还记得每到这天,她便会带着月清四处讨要压岁钱,而她如琼枝玉树独遗世间的亲哥哥月华,总是在他她没注意的时候将她和月清的好包偷偷没收,并告诉他们小孩子不能只喜爱这黄白之物,只是要不了多久,她与月清又都会收到好多好多来自月华亲手准备的礼物,不得不说,这些礼物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每一件都是心头好,她真心觉得月华送给她的礼物,比她自己给自己挑的还要合心意。 月泠想着这曾经的一幕幕欢愉的时光,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正在出神间,忽然间一道身着淡蓝身影在她眼前闪过,她急忙喊道:“快停车!” 魏晟鋆:“月儿怎么了?” 月泠来不及与他多说什么,急忙下了马车,追过几条街市,月泠看到那身影走进了一间书斋。她急忙跟了进去,穿过前厅,在中间院门的柱子旁,身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笔挺而立,微翘的凤眸闪着郁色。 月泠站在廊柱下,看着眼前的男子,想上前却又有些胆怯,紧跟着月泠而来的魏晟鋆疑惑道:“月华?” 第103章 母子 立柱旁的男子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他们,眼神中带着疑惑和好奇。他轻声问道:“公子是在叫在下吗?” 魏晟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回答道:“抱歉,是我们认错人了。”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表示理解。 一旁的月泠却始终盯着那个男子,眼中满是失落和哀伤。她喃喃自语道:“真的好像哥哥……” 魏晟鋆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说:“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然后他拉着月泠转身离开,边走边说:“我们先回去。”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那名男子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重新回到马车,又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太极山边。 宸王府建在地势力颇高的太极山半山,其实从进了太极山的山门,便已经是宸王府的范围。 站在山脚放眼望去,整个王府占地颇广,没有榕园秀美,却恢弘富丽,自下向上仰视时,高耸阔达,拾阶而上,又觉亭台楼阁无一不美。 陆贵妃比魏晟鋆等人早两日到达了王府。而那些消息颇为灵通的官员夫人得知魏晟鋆今日带着准王妃一起回府衙,大清早便来了王府给陆贵妃请安。 除了恭迎这西境之王,也是为了在准王妃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这前朝后院可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今日一大早,陆贵妃便派了许多下人不断地去查看魏晟鋆等人的行程。得知马车已经开始上山后,她立刻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和官员的夫人们来到了王府门口等待着。 马车一路行来,停在王府门口,魏晟鋆先下马车,再将月泠抱下马车。 月泠打量着这威严的王府,只听一声亲切又慈爱的呼声传来:“晟儿,我儿,快让母妃看看!” 紧接着便见门口跪下一片人影,齐刷刷的道: “臣妇恭迎晟王回府!” “奴婢恭迎王爷回复!” 魏晟鋆松开月泠的手,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冷声道:“有劳各位记挂,都起来。” 月泠循声看去,就见王府门口最中间的的位置,站着一位与魏晟鋆长相有着几分相似的妇人。 只见她身穿藏青长衣,颈间缀着碧绿佛珠的妇人,三千青丝梳理蒸起,一缕缕的束于脑后,由一根碧玉簪冠起。虽已经人到中年,却依旧肤白唇红,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一抹金辉的光芒撒在她的眼梢,端庄又矜贵。想必年轻之时也是艳压群芳。 魏晟鋆牵着月泠的手来到她面前:“晟儿,这是……?”声音轻柔,柳叶眉下的眼,透着审视的精光: 只见眼前的女孩眉眼清凌凌的,如空谷幽兰般青艳绝伦,又如巫山神女般冷艳,说是桃羞杏让、燕妒莺嫉也毫不夸张。 魏晟鋆俯身行礼:“母妃,这便是是孩儿当年跟您说起的月氏嫡女月泠。” 陆贵妃听见月泠的名字,微微一愣,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冷意,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婉的笑容,嘴里慈爱的说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倒是苦了这孩子。” 月泠看着陆贵妃这不走心的慈爱,正要虚伪的客气几句,就听身后传来像是受尽了无数委屈的声音,她适宜的退到了一边,给身后人留出位置。 “姑母……” 陆紫曦在杜嬷嬷的搀扶下,三步并做两步的向陆贵妃快步而来。一到陆贵妃跟前便扑通一声双膝跪下,眼中泪光闪闪:“姑母,曦儿可算见到你了。” 陆贵妃见陆紫曦跪倒在地,立刻俯身将其抱起:“我的儿,快快起来说话。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给你受委屈了?姑母面前无需如此,有何委屈说给姑母听。” 陆紫曦哽咽道:“不曾,曦儿就是想姑母了,今可算是见着了,曦儿,曦儿心里激动的紧。” 陆贵妃:“这傻孩子,你可马上就是要成为王妃的人了,哪能还这般小儿心性,快快起来。” 月泠冷眼看着陆紫曦与陆贵妃这姑侄情深,恍惚间觉得这陆紫曦比魏晟鋆更像这陆贵妃的亲生孩子。魏晟鋆与这陆贵妃只见客气而疏远,陆紫熙与这陆贵妃却是亲昵的紧。 魏晟鋆不赖的皱了皱眉:“都进去说话。” 陆贵妃:“是,是,是,你看,看着你们二人一起回来,把我给高兴坏了,咱们先进府再说。” 陆贵妃话中有话的故意将月泠排除在外。遂一手牵着陆紫曦,一手牵着魏晟鋆往里走去。 魏晟鋆看着自己被抓在陆贵妃手中的衣袖,脸色冷了冷,不赖的将衣袖抽出来,伸手牵过月泠。 陆贵妃感觉手中一空,不明所以的看向魏晟鋆,笑道:“哎呀,看看我真是糊涂了,看着你们回来,高兴坏了,倒是将月姑娘忘记了。” 魏晟鋆:“无妨,月儿第一次来这宸王府,她胆小,跟着我便好。紫曦表妹与母妃您感情深厚,又是多年不见,她在您身边伺候倒是更得您心意。” 陆紫曦正要说话,只见陆贵妃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温柔的含笑道:“还是晟儿考虑周全,如此便如晟儿的安排了,我带着曦儿去稍作休息,你且照顾好月姑娘。 我已命人在明德堂备下了接风宴,主要也是让曦儿与这些家臣和各位夫人们熟悉熟悉,咱们西境初建不久,百废待兴。你一人在前朝不容易,原来也没有个人帮衬着,如今快大婚了,婚后有曦儿的帮衬,我也放心一些。” 魏晟鋆唇角轻勾,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贵妃:“母妃这是关心儿子,还是急着帮您这侄女在我西境站稳脚跟鸦?这等前朝之事都让母妃费心,倒是儿子不孝了,往后这样的事情,还是直接让儿子安排便好,母妃早已是半个出家人,倒不适合再忧心这等俗事。我魏晟鋆的江山靠我自己得来,从不需要依靠女人。” 说罢,倒也不再多做停留,牵着月泠的手转身离开。 若月泠在这之前没有听过魏晟鋆说起他的成长过往,或许会觉得他此话太过绝情,不孝。可是了解他的成长经历之后,陆贵妃这番话,让她深切的感受到的了云梦山对这西境的虎视眈眈,对权势的掌控欲。 只是不知这陆贵妃为何如此偏帮着娘家。她心疼魏晟鋆的遭遇,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扬起头温暖的看着他,暖暖的一笑,想要给他一丝安慰。 魏晟鋆感受到了若月泠的关心,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我已经习惯了。我与她只有二十多载的母子情份,她生为陆家女,与陆家却有着四十几年的情份。偏帮陆家也是情理之中,这样的小打小闹本王不会放在心上。” 第104章 教诲 陆贵妃倒是没想到魏晟鋆会当面顶撞自己,虽然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并不深厚,但是这孩子还是孝顺的,这些年他们母子二人来往虽少,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还是向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他对她这母妃虽没有太多亲情可言,但仍旧是敬重的。可是从今天这状况来看,情况似乎有点脱离了她预设的轨道。 她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二人的背影,脸上哪还有刚刚的慈爱。 陆紫曦转头正好看见陆贵妃这阴恻恻的模样,像极了陆家老太君那凌厉、阴狠,不容忤逆的样子,怪不得老太君总说最肖她的子女便是陆贵妃。 平日里陆贵妃总是以温婉端庄的样子示人,但此刻的模样却让人不寒而栗。一抹恐惧和不安在瞬间充斥了陆紫曦的心头,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说道:“姑母,表哥原本是很孝顺您的,都是这月泠……”然而,她的声音却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结巴。 陆贵妃轻轻皱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看了看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温婉慈爱的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陆紫曦的手道:“都是好孩子,你表哥许是太累了,说话急切了些,我是她亲亲的母妃,又怎会与自己的孩子计较这些小事呢。” 说罢,她目光一转看向周围的众人,柔声说道:“这天怪冷的,有曦儿陪着我,你们也不要站在这里了,快下去,先去吃杯茶暖和暖和。” 众妇人听了这话,纷纷低头应是,然后转身离去。她们心中清楚,刚才的事情不能再提,否则可能会惹来麻烦。 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陆贵妃的从云浮山带来的两个贴身侍候的姑姑随侍在侧。陆贵妃则拉着陆紫曦的手,亲切地问着她的近况。 随后低声道:“这是宸王府,不是云梦山,姑母也只是偶尔来这小住一段时日。对这宸王府里了解不够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这丫头心里要有数。很多事情只要做,不用说。你与月泠交手这么长时间,你缕缕算计不过她,可有想过到底是何原因?” 这个季节的西境城滴水成冰,一阵西北风吹过,寒冷凌厉,软刀子一样吹进人的骨头缝里。可是陆贵妃的话却比这西北风还要冷冽,更觉遍体生寒。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嘴张了两下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手指却是紧紧的掐进了手掌中。她知道,这定是老太君对她的表现不满意,让姑母来敲打她。 陆贵妃显然也并非要陆紫曦回答,依旧低声温柔的说道:“你与她呀差的就是定力,做人做事呀,都要能沉住气。” 穿过王府中心的水榭花园,两座相连的院子出现在陆紫曦眼前。 陆贵妃指着那院子道:“孩子,这漪澜院便是你的院子,那边的青秋堂是我的院子。 你这院子是我亲自挑选的。虽然离晟儿的院子远了点,但这个院子风景确是最好的,边上还有个角门可通往府外,倒是极为方便。 大婚后,这便是你的家了,你会长期在这居住的。玉浮山那边姑母会另外安排你打理,等你们成婚后,也会回王府来居住。咱娘辆院子紧挨着,也方便有个照应。你我虽是姑侄,但咱们却情同母女。” 陆紫熙:“多谢姑母费心安排!” 陆贵妃:“傻孩子,对姑母哪需要说这些。 老太君虽然对你这次的办事颇有微词,但是你也不必紧张,你从小在老太君身边长大,她对你都是极为看中的。 但是你也该明白,陆家这么多孙女,老太君为何将你作为宸王妃来培养。除了你天资好,更主要的便是心性,原来看你做事总是稳妥,沉的住气的 ,也不是光光贪念那儿女情长的痴儿,心中有沟壑,胸怀藏天下。 可是如今,在对待晟儿的事情上你却有些儿女情长了。你是个聪明孩子,要懂得如何利用女人的优势。但是对男人呀,不能无情,也不能只讲感情。你可知道姑母这句话的意思?” 陆紫曦微微一愣:“曦儿愚钝,愿听姑母教诲。” 陆贵妃点点头:“是个好,能谦虚受教,不是那目中无人的死小子。你便先在我这院子里歇歇,咱们姑侄也好说点体己话。”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青秋堂门口。陆贵妃喜欢清净,院子的丫鬟仆妇有十来个,可是真正在这房里伺候的只有两个从浮玉山跟过来的秋霜,白露两位姑姑,其他一众的丫鬟婆子都留在了外院。 关上房门,秋霜给陆贵妃脱掉长褂换上舒适珍珠白的对襟小袄,将舒的一丝不苟的青丝打散,松松的编成一只大麻花辫垂在胸前,她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显得格外温柔婉约这样子瞧上去哪像四十好几的妇人,倒像是双十年华的小娇娘。 陆紫熙不由赞叹道:“姑母真是绝代佳人,如今看上去说刚刚二八年华都不为过。” 陆贵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疲倦和无聊。陆紫熙小心翼翼地搬来一个小凳子,轻轻地放在她的脚下,然后乖巧地坐下来。轻柔地帮她捶打着双腿。 听见陆紫熙的夸赞,陆贵妃轻声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红颜易老,女人呀,这辈子最值钱的便是这容貌,可是最不值钱的也是这容貌。所以呀,哪怕有倾城绝色也不能太依赖与自己的容颜。容颜只是女人一时的武器。你表哥对月泠念念不忘,决不仅仅只是贪念她颜色。 月泠如今她回来了,看的出晟儿因为她定是冷落了你。但是我们陆家女儿绝不能仅仅只为男人而活。想要一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离不开你。 两年前月泠没死,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虽然当年我们在陆家找到了龙陵军的埋葬之地,但是想要重新召唤他们,必须要月氏人,若这月氏之人都死绝了,倒还真是麻烦,想不到月泠居然还活着,那真是天助我也。” 陆紫曦:“姑母是想要用月泠来召唤龙陵军?可她怎么会愿意帮我们呢?” 第105章 姑侄 陆贵妃:“想让月泠听我们话,倒也简单。 陆子曦:“那月泠有表哥护着,哪会那么轻易受制于我们?” 陆贵妃:“人都有软肋,拿住她的软肋便好办了。我知道你恨那小妖精抢走了晟儿的心,你对恨之入骨,若姑母没猜错,这次寿宴上,只怕你也准备了不少对付她的东西。 但是,孩子呀,光对付她是不够的,我们的目标是龙陵军。现如今唤醒龙陵军还差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月泠,另一个是能做龙陵军战魂的鼎炉。若这两个人都齐了,那便是万事俱备了。” 陆紫曦还是不解道:“侄女不甚明白!” 陆贵妃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不明白也是正常。这得从龙陵军说起。这四海九州人人都想拥有这龙陵军,其实他们连龙陵军究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连那太华月氏,这些年守着那样的一个宝贝,但只怕真正能知道龙陵军为何物的也是屈指可数。” 陆紫曦:“龙陵军不是月皇手下神乎其神的军队吗?” 陆贵妃神秘的一笑:“其实这龙陵军呀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便是一支军队,一支军队便是一个人。‘撒豆成兵’听说过吗?” 陆子曦:“传说曾经一位将军,撒下一把豆子,便能变成一支很厉害的军队。” 陆贵妃轻嗤一声:“说白了,他这是借阴军,阴军是没有实体的,并且都只能夜间出没。不仅如此,阴军若是遇到那些杀戮极重的阳军,也是讨不了好处的。 这龙陵军也是由人召唤而来的,这人便是这龙陵军的大帅,在月皇时期,称为龙将军。 龙帅将军召唤的龙陵军可不是阴兵,传说都是历朝历代杀戮最重的军士,被打下地狱受尽重重刑法,最终连成实体的那些老鬼。他们可以化为无形,也可以凝为实体 ,只有在龙将军的召唤下才变成龙陵军。 当年被月皇封印的并不是一只军队,而就是龙将军一人。他便是这龙陵军的战魂!” 陆子曦:“为何龙将军可以召唤这些老鬼?” 陆贵妃目光看着前悠悠的看着窗外,语气沉沉: “他本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存在。自从这天地混沌初开之时起,便已经有了他的身影。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引发了战争,又或者是因为战争的存在才孕育了他。每一个时代最为强大的战神,都是他的转世之身。而这些老鬼,正是他每一代转世时,手下那些最强悍的战士。跟随他听他号令是刻在这些老鬼灵魂深处的信仰。” 陆子曦还是第一听这样的传奇,这么大的信息量让她一时有点呆愣。 略微思索了片刻,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惊愕和疑惑,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表哥号称修罗战神,怎么可能?姑母,您是不是弄错了?表哥他……” 陆贵妃轻轻拍了拍着陆子曦的手,坚定的说道:“孩子,不必惊讶!晟儿便是这龙将军的转世!这是我与老太君都亲自验证过的,决不会错。” 陆子曦:“所以姑母刚刚说要召唤龙陵军的两个条件一是要月泠,另一个便是表哥?” 陆贵妃道:“没错,之前以为月氏没人了,便只能用血煞和那些月氏妇人肚子里的元婴,这些纯阴之物来召唤龙陵军,只是这样的召唤之法是唤不醒晟儿的战魂的。 而我们炼制的那些尸魁当中,恰巧月三是开了灵智的,便计划用他来做这战魂的鼎炉,没有战魂的龙陵军是一遍散沙。 如今月泠回来了,那么晟儿便能接受战魂的传承,重新号令那些龙陵军。” 陆子曦:“可是,可是现在表哥心里,眼里都只有月泠,若他与月泠联手便能召唤龙陵军,又如何会将这支军队交给我们呢。” 陆贵妃轻笑道:“这就是姑母今日要跟你说的重点。如何拿住月泠的软肋。” 陆子曦听得这话,眼中闪过一抹期待:“请姑母教诲!” 陆贵妃坐正了身子,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后,手指沾了沾茶水,在边上的小几上写下两个字。” “尸魁?”陆子曦轻声念道,疑惑的看向陆贵妃。 陆贵妃阴恻恻的一笑:“你想想看,当初的月三是否听话?” 陆子曦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我大魏那表姐皇后为何想要将月氏那大公子炼制成尸魁?”陆贵妃继续耐心的问道。 陆子曦:“那公子人如美玉,又有铮铮傲骨,只是一直不愿意顺从表姑母。” “姑母……”她反应过来后惊叫一声,满脸惊愕和难以置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哀。“你要把表哥也炼制成尸魁……这怎么可以?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您怎能如此……” 听着这话,陆贵妃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目光如刀,瞬间让陆子曦感到一阵寒意。 她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未说完的话被她吞进了肚里,生怕触怒了陆贵妃。慌乱之间,她的衣袖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茶杯,导致茶杯翻倒在地,茶水四溅。 “放肆!”陆贵妃呵斥道。 看了眼打翻的茶盏,面色更为冷峻:“成何体统,这么一点小事就慌乱成这样,以后还如何掌管这云梦山,真是一点都不像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陆贵妃一脸嫌弃地看着陆子曦,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姑母……你 ~说什么……”陆子曦脸色发白,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问道。 陆贵妃最后的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更让她如坠深渊,不知所措。 陆贵妃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了,扯远了,不该你知道的不要乱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缓了缓她继续道:“晟儿的事情是老太君已经决定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且好生想想。若是想明白了在来我这,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现在时辰不早了,好生梳妆一番,去明德堂,目前我是半个出家之人,那样的地方不适合我去,你去到那仔细着些。” 第106章 乱心 陆子曦自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这么多年来,姑母一直以来都给人留下了一种端庄、温婉和慈爱形象,但实际上她在背后却使用了许多阴险狠辣的手段。而这也正是老太君最为看重她的原因之一。 她手中握着一支名为“司听局”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专门负责监视一些重要官员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因为这支秘密力量的存在,当年她生子后因为身体虚弱,远离尘世,非但没有因此失宠,还频繁得到大魏皇帝的封赏,让陆家风光无限。 正是由于这支神秘力量的支持,她才得以保持与朝廷的紧密联系,甚至连大魏皇帝都在她的严密监控下,对他的一言一行都尽在掌握之中。 但是这宸王府,想必那些‘司听’是无法安排进来的,所以今儿让她去看着听着。虽然这样的宴会定然不会有什么重要的议事,但是这样的宴会也最容易发现一些细小的端倪。 陆子曦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滑落。她微微点了点头,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当她刚刚走到门口时,陆贵妃突然心中一软。或许是看到陆子曦如此脆弱和无助的样子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又或许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陆贵妃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孩子呀,老太君知道你对晟儿感情深厚,可如今你也争不过那月泠,你忘记姑母刚跟你怎么说了的了,想要彻底得到一个男人,首先要让那个男人离不开你……” 陆子曦听着这话,脚下一顿。 看见陆子曦的反应,陆贵妃嘴角又轻扬了起来:“好孩子,你且回去好好想想!” 陆子曦没在回头,脚下如同千斤重,一步步走出了陆贵妃的院子。 琅苑位于紫麟阁的深处,紫麟阁是魏晟鋆常住的院落。 月泠踏入这座院子后,立刻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她能感觉到暗中潜伏着至少十几道微弱的气息,这些气息时有时无,并非普通人所能察觉,但自从她恢复内力以来,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也越发清晰。 她心中不禁感叹:“仅仅是一座紫麟阁,便有如此多暗卫高手,那整个宸王府呢? 她刚刚一路进来倒是没有发现太多的暗卫,但是那些花草假山的布置也都是内有乾坤的,只怕这王府中暗中的布置不会少!” 想到这里,月泠的美眸中微微透出一丝凝重。她意识到,魏晟鋆这些年的生活恐怕并不轻松。作为一名战神王爷,他所面对的威胁和挑战只怕多如牦牛。而他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必然离不开这些暗卫们的保护。 魏晟鋆轻揽着月泠的纤腰:“月儿,这琅苑小是小了点,但胜在精巧,并且是紫麟阁里面的小跨院,这里很安全,你且先在此安置。有何需要尽管吩咐魏风,那小子别的不行,腿脚还是麻利的。” 被点名的魏风立马笑嘻嘻狗腿的跑过来:“月姑娘,在这宸王府,就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咱们王爷主打就是一个钱多宠你,你要不多提点要求,王爷定然会以为是小怠慢您的。” 月泠心中暗自感慨,这个活宝她现在算是彻底了解了。 他喜欢王爷所喜欢的一切事物,厌恶王爷所厌恶的一切事物。平日里,他总是笑眯眯的,像个和蔼可亲的笑面佛,但一旦遇到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们王爷安全或利益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地化身为凶狠的索命鬼,毫不留情地对付敌人。 对于魏晟鋆,他更绝对的忠诚拥护,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种忠诚让人感到敬佩,也让月泠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主仆那么简单。 月泠轻笑道:“听你这意思,是怂恿我败光你们王府呀。” 魏风一听这话忙不迭的否定: “没有没有,小的哪敢有这样的意思。\" 随即又小声嘀咕道:“王爷挣来的不就是给王妃花的吗,只是咱可不能说的那么直接。” 听到这句王妃魏晟鋆倒是心情大好,笑骂道:“你小子眼力见倒是不错,只是别光在这耍嘴皮子了,去看看赤红他们都安顿好了没有。” 魏风:“好勒,小的这就去,晚点再来给月姑娘回话。” 去看赤红,其实就是去看月三。月三自然是不好直接带进这宸王府的,从云阳城出发,行至半途,为不引起陆紫曦的怀疑,赤红与月三便与众人分开来走,比他们早一步到了这西境城。 魏晟鋆带着月泠将紫麟阁前后都转了一圈:“月儿,这紫麟阁若无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包括我那母妃。这里的暗卫总共有三十人,每天轮三班,在这里你只管放心。 书房中有一条暗道,可以直接通往太极山下。 紫麟阁中有小厨房,你的吃食,都在让这小厨房安排就好,不必用王府大厨房的饮食,人多眼杂,谨慎些为好。 晚点豆蔻便过来了,这几天先委屈着你,让豆蔻丫头先跟着你使唤已。经派人去榕园将云朵接过来了,之后还是云朵伺候你起居。” 月泠听着魏晟鋆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一代战神的细心与耐心全都用在她身上了,她心中软了又软,暗道:“能被这样的男人爱着,还有谁能逃的掉呢,爱的强势而霸道,却又温柔而体贴,爱的热烈而执着,却又细腻而绵长,魏晟鋆……你要我怎么办呢……” 月泠抬起头,一双鹿眼泛着迷蒙,水汪汪,湿漉漉的看着他:“魏晟鋆你对我真好,我越发心悦于你。” 魏晟鋆看着这好似雨水洗过的的明眸,心仿佛被她微颤的睫毛拂过,酥酥痒痒。而月泠声音本就娇糯,这样的话说出来,更觉娇啭绵柔,听得他耳中一荡。 他一把将月泠裹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上那娇软的红唇。 本来只是因为月泠的话让情不自禁,可以碰上这娇软的香唇,便让他欲罢不能,带着爱欲,带着所求,带着渴望,他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的紧固在怀里。 第107章 娇宠 月泠想到那暗处的十几双眼睛,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羞恼地瞪了一眼魏晟鋆,想要推开他。只是这样的眼神非但没有杀伤力,还更激起了魏晟鋆的占有欲,将她锁的更紧。 而那些暗卫,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惊,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色。他们没想到,王爷会带着女子进入这紫陵阁,这里可是连贵妃娘娘都不允许擅入的地方,这个紫陵阁从建府至今更是连只母蚂蚁都没有进来过。 而这一向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王爷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这个女子竟然能让他们的主子如此在意。他们开始猜测起月泠的身份来,好奇之余,潜伏位置较近的两人之间开始用眼神讨论起来。 暗一:“王爷开荤了?” 暗二:“也该如此了,想必我们快要有女主人了!“ 暗三:”这个姑娘不简单!搞定了王爷!” 暗三:“我看是王爷搞定了人家姑娘!” 暗四:“我们王府要办喜事了!” 暗五:“瞎子都看到了,还用你说!” 而隐藏在梧桐树上最小的暗三十,不懂这些哥哥们的眼神,只是津津有味的看着树下的两人,心中赞叹:“这姑娘好美呀,莫不是仙女下凡。” 他这发自内心的赞叹,却乱了气息,魏晟鋆眉头微微一皱,一个旋身抱起月泠闪身进了琅苑。而随即只听啪的一声,小三十隐藏的那棵碗口粗细的梧桐树拦腰而断,小三十哎呦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其它暗卫见此情景,暗地里都是浑身一抖,完全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宛若不存在一般。他们暗自庆幸着还好刚刚没有像小三十那样发出声音来,不然他们的下场可能会更惨。 此时,紫陵阁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魏晟鋆抱着月泠走进了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黑沉沉额眸子盯着月泠。 他看着她因为害羞紧闭双眼,睫毛轻颤的样子,心中软的如一汪春水,上次月泠说心悦于他,是以为他昏迷了。而这次是当面跟他告白,让他如何不激动,如何不窃喜。 他心里眼里都是月泠,月泠就是他的全部,他低头凑到她脖颈处嗅了嗅:“月儿本王也心悦你,心悦我的月儿。”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了下来,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吻过手臂,吻到手指,又吻到碎骨、胸口…… 月泠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强制镇定的睁开眼睛,推了推他:“魏晟鋆,你……不要这样……外面,还有人……” 抽泣声轻轻浅浅,却又似撒娇的猫儿,落在魏晟鋆耳畔,更像一把火,让他心中的燥意更甚。而那双常年握着刀剑长枪的手掌上覆着些许薄茧,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引得她阵阵颤栗,口中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猫儿般的嘤咛。 魏晟鋆眸光一暗,月泠就像一颗饱满欲滴的鲜嫩果实,每一口都芳香四溢,叫人欲罢不能。火点燃的轻而易举,心中的怜爱最终拉回了他残存的理智。 魏晟鋆重重的叹息一声,额头滴在月泠的肩膀上,呼吸急促又沉重:“月儿,我可拿你怎么办,真是难熬呀……月儿,嫁给我!” “魏晟鋆,再给我点时间好吗?”长久的沉默后,月泠轻声说道。 他知道她的记忆尚未恢复,她在害怕,他不该如此逼迫她的。他松开月泠,起身从床榻上坐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月儿无需内疚,是本王太急切了,只怪你太美好。“ 顿了顿,他又在床边半跪下执起月泠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手指,几分亲昵,几分旖旎,几分侵占:“月儿但是你要答应本王,你只能是本王的,可好?” 话语带中着丝丝卑微,目光里是满是执着,月泠眼尾又染上了湿红,轻轻的点了点头。魏晟鋆低头吻干了她眼角的晶莹:“月儿,在这等我,我去见见他们就回来可好?” 月泠乖巧的点点头,魏晟鋆不舍的又吻了吻月泠才离开了琅苑。只是他刚走,魏风便火急火燎的回来了,豆蔻也赶到了紫陵阁。 “月姑娘!” “月姐姐” 魏风和豆蔻几乎同时开口喊道。 月泠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们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魏风嘿嘿一笑:“三爷都安顿好了,王爷担心您一人在这里会无聊,吩咐快去快回,我便快去快回了。” 豆蔻也是满脸笑意的说道:“月姐姐,您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说着,她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后里面摆满了各种小吃。 豆蔻道:“王爷说紫陵阁小厨房今日才启用,怕厨子把握不好您的口味,让我买些小吃来。” 月泠看着这些小吃,心中又是一暖。 “谢谢你们。”月泠感激地说道。 魏风笑着摆摆手:“月姑娘您可不能跟我们客气了,哪有主子跟下人客气的道理,虽然你与王爷还未成婚,但是我魏风可就只认你这一个王妃。” 豆蔻则是夹起一块绿豆糕送到月泠面前:“月姐姐尝尝这个,味道可好了!” 月泠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有绿豆本身清香和淡淡茶味,甜而不腻。她眼睛眯了眯,满意的享受着这久违又熟悉的味道:“王记的清茶绿豆糕,豆蔻你太可爱了,怎么知道我就耗这口。” 豆蔻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是王爷吩咐的,指定让我一定买回来。” 月泠:“刚刚你与杜神医不一起回王府来,就是去买这些?” 豆蔻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王爷说了,西境城的口味与太华山那边极为相似,您当年可是最喜欢这些市井小食了。所以他特意嘱咐我去买些你喜欢吃的,让你尝尝鲜。” 说完,她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桌子上,并打开盖子,将里面的小食一样一样拿出来,硬是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月泠看着这一桌子的美味,眼眶又湿润了,看着这些美食,恍如隔世。真要严格算起来,她不是两年没吃这些食物了,而是有十八年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了。 第108章 接风 说话间,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魏风看着这满桌的美食口水直流。 月泠笑道:“你俩站着干嘛,坐下来一起吃呀。” 豆蔻欢呼一声,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她性格本就大方,又与月泠很是投缘,两人相处更像姐妹。 魏风倒是扭捏了一下:“这个不好,小的怎么好跟月姑娘一起用膳呢。” 豆蔻轻轻的瞟了他一眼:“那你别吃,站边上看着我和月姐姐吃!” 魏风:“我这不就装一下嘛,装一下你懂不懂,这样显得矜持,比较有素质!” 月泠看着这吵吵闹闹的两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她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再争了,这么多美味佳肴摆在眼前,你们居然还有心思斗嘴,简直就是对这些美食的大不敬。快点坐下来好好享受!” 琅苑里美食为伴,言笑晏晏,温馨又热闹。 明德堂中,魏晟鋆到来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冷眼的环视一圈,今日特意来为他接风的整整有十位官员。只是这些官员都是西境十城中,原本属于大魏的那些官员。而他接管西境以后,亲自任命的那些官员,倒是一个都不见。 他心中不禁冷笑一声,她这母妃倒是好手段,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这些老臣虽有些本事,但因为是大魏的老臣,他刻意的将他们晾一晾。谁想,他母妃为扶持自己家这个侄女能成为王妃,倒是将这些人拉拢在了一起。 今日这宴会座位安排也很是巧妙,因为众来的官员都是携带家眷的,为显亲切,并未男女分席,而是一家人坐一小桌,按着品阶顺序排着座位。而这些人的家眷大多都已经是刚刚在陆贵妃那已经露过脸。 他的座位自然是安排在最上首,只是此刻最上首的位置,同样是安置了一张长桌,两张软椅子,这样的位置安排显然是留给王爷王妃的,而陆紫曦理所当然的便已经在此落座。 魏晟鋆眸色冷了冷。 他虽不在陆贵妃身边长大,但对于自己的母妃他也不可能全然不知。所以对她的行事风格以及手段也是有所了解的。 看来今日这接风宴,他这母妃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她只比自己早着回这宸王府两日,却做了如此多的安排,自己这母妃还真是不简单呀!人在浮云山修行,可对这西境朝廷之事也了如指掌呀。 众官员见魏晟鋆进来,喧哗声戛然而止,众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依着品级纷纷行礼。魏晟鋆漫不经心的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冷冷的看了一眼众人并不叫免礼。 只是不耐烦的问道:“今日安排座次的司仪官为谁?” 只见一个略为瘦小的男子在魏晟鋆面前跪下:“回王爷,下官是今日宴会的司仪官。” 魏晟鋆:“陆小姐是贵妃娘娘娘家姑娘,尚未婚配,今日宴会都是夫妻二人同席位,你将她与本王置为一席,这有辱姑娘家的清誉,将她席位速速撤去,另行安置一席。” 陆紫曦……她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若她尚未坐上这个位置倒还好说,可已经坐上了,又生生让魏晟鋆赶走,这不仅仅是打她的脸,这分明是连云梦山,连陆贵妃的脸都。她恨不得马上从这里消失。 但是今晚她不光光是要让众人认识自己,她也还要监视着众人,所以任务没完成,她不敢走。她脸色惨白着,尴尬的笑了笑:“表哥,都是紫曦不懂事,倒是闹出笑话坐错了位置,你不要罚这司仪官了。” 魏晟鋆像是没听见陆紫曦的话一般,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众人,语气略带一丝歉疚的说道:“众爱卿快快免礼,都请入座,本王光顾着处理这些家务事,倒是怠慢诸位了。 主要呀,我这表妹平日里极的母妃看中,所以老是学不好规矩,母妃想让她来见见世面,没想到倒是闹出笑话了。” 说话间,下人们已经将魏晟鋆身边的座椅撤去,重新在魏晟鋆的下首安置了一套桌椅。 “紫曦,你也坐下,回头本王倒是要请个教养嬷嬷重新教教你规矩,这云梦山的规矩实在不怎么好,以后嫁人了,再出这样的纰漏可就贻笑大方了。” 这番话说下来,陆子曦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众官员都已经听懂了魏晟鋆的意思:这云梦山规矩不好,西境的王妃不可能是陆子曦,也不可能是云梦山的任何人。 官员们今日来原本就是收到云梦山抛来的橄榄枝,也因为云梦山是宸王的外家,想着与未来的王妃搞好关系,靠上云梦山这条大船,让他们未来在这西境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虽然他们盘踞这西境城已久,手中有不少势力,但是现在这西境毕竟是魏晟鋆的天下,虽轻易不会动他们,但是钝刀子割肉,各中滋味并不好受。他们希望的魏晟鋆仰仗他们,而非是被魏晟鋆化解他们手中的势力,也更非想与魏晟鋆硬碰硬,于是才想借着云梦山这个东风,与魏晟鋆讲和讲和,但是显然这魏晟鋆似乎并不怎么卖这外家的面子。 只是众人也都是纵横官场的好手,这样的插曲一揭而过。接风宴开席,曲水流觞,莺歌燕舞。而一些家里有适龄未婚嫁的姑娘的,这会心思倒是更活络了。 魏晟鋆本就不是个热情的人,慵懒的斜靠在紫檀雕花椅中,纤长的手指拿着一只酒杯静静把玩着。官员上来敬酒他便略微示意,一饮而尽,有时候连示意都难得表示,只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而陆紫曦更是成了全场最不受关注的那个人,原本那些夫人们是来与陆紫曦攀关系的,如今都各自安分只与食物做斗争,临桌间的夫人们互相敬个酒,倒是没人再往陆紫曦面前凑。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已经微醺,魏晟鋆却依旧面色不改,他端起酒杯,向在座的大臣们说道:“诸位爱卿,今日这美酒佳肴,真是令人陶醉。不过本王实在酒量不佳,无法与诸君同饮,还望诸位见谅。诸位自请尽兴。” 众人纷纷再次行礼,恭送魏晟鋆。而陆紫曦在魏晟鋆离开后,再也坐不住,惨白着脸出了这明德堂。 第109章 夜色 月色落怀,远山重叠, 夜风轻袭,这是西境冬季中难得的夜色,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被包裹在这夜色中。 杜嬷嬷候在明德堂外,见陆子曦脸色惨白,脚步踉跄,急忙上前扶住陆子曦,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在外面已经略微知道了一些。 如今看着陆紫曦这脆弱的样子,只是心痛不已,却也不敢出声,这是宸王府,如今王爷对小姐是什么样的态度,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明白,她只能轻声哄道:“小姐,我们先回依澜院,我们回去再说。” 陆紫曦像是丢了魂一般,跟着杜嬷嬷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依澜院。 呆呆的坐在软榻上,双眼通红,眼神空洞无神,但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仿佛泪水早已流干。 杜嬷嬷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本以为来了这宸王府,有贵妃娘娘撑腰,王爷定然会对小姐变得的温柔体贴起来。可谁想,今日小姐从贵妃娘娘那出来变得失魂落魄,参加完这接风宴出来,更是……命都像快没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杜嬷嬷一咬牙:“小姐你别难过,我去找贵妃娘娘,咱们云梦山的姑娘怎能被这样欺负!” 话音刚落,就见王妃身边的秋霜姑姑来了,她一进门便是满面笑容:“哟,陆小姐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谁要敢得罪你,看咱们贵妃娘娘不扒了她的皮。” 杜嬷嬷满脸堆笑的说道:“秋霜姑姑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何事?我们小姐只是刚刚在酒宴上多饮了几杯,这会有点犯懒,哪里有不高兴,只是这会头晕着呢,歇会就好的。” 秋霜姑姑笑道:“小姑娘贪杯,晚点我给熬点醒酒汤过来。” 杜嬷嬷:“这真是劳烦姑姑了。” 秋霜姑姑:“老姐姐说的哪里话,陆小姐可是贵妃最疼爱的孩子,可就跟我的小主子一样,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对了,贵妃娘娘让奴婢来告诉陆小姐,月姑娘住在琅苑,若是得闲了,陆小姐可以去找月姑娘说说话,解解闷,别一个人焖坏了。” 杜嬷嬷疑惑道:“琅苑?这地是在哪,也没见王府内有这处院子呀。” 秋霜姑姑掩嘴一笑:“琅苑并非一个单独的院子,是紫麟阁里的小跨院。进出都得从紫麟阁进出。这紫麟阁是王爷的院子,所以一般人根本进出不了,老姐姐不知道这琅苑也属正常!” 杜嬷嬷:“这……” 只是杜嬷嬷刚发了一个音,一直没有反应的陆紫曦倒是出声了:“有劳姑姑您专程来跑一趟。不知道姑母现在可是休息了?” 秋霜姑姑看看时辰:“平日里这会倒是休息了,但是娘娘说了,若是陆小姐你您想见娘娘随时都可以去的,娘娘一直以来可不是拿你当儿媳妇看,而是那你的那个亲闺女看呢。” 陆紫曦:“嬷嬷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见姑母。” 琅苑中,月将自己躺进浴桶 ,舒服的想叹气。 她知道这样安逸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这陆贵妃虽是魏晟鋆的母妃,但是显然与魏晟鋆并不是一条心今。而陆子曦一旦知晓自己住进了这琅苑,只怕明日就会找上来。 如今在这宸王府,她自然不好贸然先出手,但是适当的防备还是需要的。她手中打开前几日画的‘造梦’插画手稿,一张张仔细的看着,看完一遍又从头看一遍,让这些画面不断反复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连日赶路着实疲惫,她半阖眼眸,将脑袋靠在浴桶边。 魏晟鋆进来时比看见这样一幅美人沐浴的场景,他伸手,捞起一束飘在水上的发丝。 浴桶里兑了花露精油,此刻氤氲着甜美的香气把整个屋子都蒸腾的暧昧。 浴桶深高,月泠坐在其中之露出了雪白纤薄的肩膀。见魏晟鋆进来倒是吓了一跳,手中的插画散落了一地:“王爷,你怎么进来了。” 魏晟鋆看着她这因为惊吓而懵懂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眼神也变得格外温柔起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捧起一散落在水面的长发,轻声说道:“水冷了,快出来!”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月泠听话点点头,从浴桶里站起来,可刚一起身,便发觉了不对劲,惊呼一声,又坐回了浴桶中,甚至更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魏晟鋆原本是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水下的风光,可她刚刚这一起一落的动作,在他眼中一晃而过动人画面,让他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月泠小声道:“你先出去……” 魏晟鋆知道她害羞,倒是听话的离开。 她进来沐浴时这房间内只有她一人,她并没有将换洗的衣裳拿进来。如今便也只能这样光着身子进卧房去换衣裳,她仔细听了听,确定魏晟鋆已经出去了,便蹑手蹑脚的往卧室走去。 只是刚到门口,她便僵住了。 她未着寸缕,通身雪白被水光覆盖,而锁骨处那斑驳的梅花更显情色,光是这么站着,那双湿漉漉的眉眼就想一头受惊的小兽,生涩、慌张、发着抖,还强撑着镇定。 “过来!” 魏晟鋆大剌剌的斜倚在床榻上,唇角轻勾,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意,朝月泠挥手。 这一刻月泠才明白,这男人故意掩藏了气息,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月泠转头就要跑,只听床榻上的男人无限诱惑的说道:“月儿,乖,快过来,本王头晕,抓不住你,你快过来给本王看看。” 月泠知道他定然是装的,但是看着他眼神迷离的样子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咬咬牙, 赤着脚走过去,水滴顺着发丝到脚底,在地面留下了一排小巧可爱的脚印。 她靠近床榻,手指轻轻触碰到了魏晟鋆的额头,那细腻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然而,就在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魏晟鋆突然伸出手臂,紧紧地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月泠此时全身赤裸,一丝不挂,而魏晟鋆则衣着整齐,这鲜明的对比让她感到无比尴尬。她站在床边,魏晟鋆坐在床上,这样的位置本应让月泠处于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但她却感觉自己完全被魏晟鋆的强大气势所笼罩。 魏晟鋆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窘迫和僵硬,他用力一拉,将月泠带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月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向了魏晟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了极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魏晟鋆炽热的呼吸和独特的气息,略微不适的挣扎了一下。 “乖点,月儿!本王难受着。” 魏晟鋆将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头顶,也不在乎自己衣服被沾湿。 第110章 难耐 “我的月儿好美……”后面话尚未说完,就被吞咽在了吻里,他吻上她的额头,玉颈、粉唇…… 他吻的很轻,并没有以往那么强势,他细细的嘬吻,轻轻试探,仿佛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引蛇出洞。 偶尔探出舌尖,滑过月泠柔软的唇瓣,却从不深入,偶尔咂咂有声,听得人心潮澎湃,却并不热烈。 月泠知道,魏晟鋆这是在引导她,或者说,是他在诱\/惑她。今晚的魏晟鋆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对即将攻陷的城池,毫不心急。他不动一兵一卒,只凭舌灿兰花之计,就让守将丢盔弃甲。月泠便是那个毫无经验的守将。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魏晟鋆夺走了,她檀口轻启,想要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可换来的是魏晟鋆的长驱直入。 舌尖相碰的一瞬间,月泠只觉得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从舌尖传到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难以压制的呜咽声。 “唔……” 两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坐在床榻边变成了滚到床榻上, 她又娇又小,像只小猫般被魏晟鋆压在怀里,没有任何遮挡防备,就连声音都染着湿意。她这一声抗疫的呜咽声到了魏晟鋆耳中,却变成了邀请。 魏晟鋆只觉得全身一紧,忽然就想要更多。 月泠在挣扎,带着丝丝缕缕的哭腔,带着酒意的魏晟鋆却觉得这如同天籁之音,双臂收紧,将她更紧的揉进怀里。 卧室里烛火悠悠,月泠借着悠悠烛火看到魏晟鋆身上的衣袍都已经散开了,头发也披散了下来,这么一瞧,居然有着惊心动魄的之美,这样的美色,让叫她心慌意乱。 而此刻她被亲的难耐,竟生出了几分委屈,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察觉到她滚烫的泪意,一时间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她委屈的样子,眼角眉梢都透着令人心碎的慌乱迷惘和无助,偏偏这无助里还透着几分娇媚,这样子真是太勾人了。 他帮她轻轻的擦拭眼泪,万般怜惜的轻声哄道:“月儿,莫哭。” 可是他一身火气未消,她不帮他,谁来帮他?只有她才行。 他咬咬牙,从她身上翻身下来,抓过她的手腕,唇吻在她耳廓,“月儿,帮帮我——” 她脑中“嗡”的一声响。 他今晚这酒饮得有些多了,瞧着有些不对劲。 只是他根本不让她去想别的,在她耳边诱哄道:“月儿帮帮我,本王着实难受的紧——” 混乱间,时间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流逝,月泠颤抖的叫了一声:“晟鋆哥哥,我怕!” 魏晟鋆用力地将月泠紧紧的抱在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他努力隐忍着开口道:“月儿,我的月儿,你这个小妖精,真的太折磨人了” ” 月泠泫然欲泣,咬咬唇,轻声道:“那……要怎么办?你……回你自己屋去好不好!” 魏晟鋆咬牙道:“别动,让本王抱着,忍到天亮就好了!”只是天知道,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能忍到天亮。哄着她睡着之后,他硬生生冲了三桶凉水才平复了心中的火气。 琅苑中一片宁静,屋内的烛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月光交相辉映室内,帐内暗香袭人,魏晟鋆点燃了一只安睡香,凝视着这动人的睡颜,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起来。今夜能睡着的估计只有月泠一人。 青秋堂中,陆紫曦跪在陆贵妃面前,声声悲凄:“姑母……” 陆贵妃:“好孩子,快,快起来与姑母说话,白露,快将小姐扶起来。” 陆紫曦:“姑母,表哥为何要这样对我,明明我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陆贵妃轻轻叹息一声:“男人呀!你越对他上心,他越不将你放在心上。孩子呀,感情就是一场博弈,姑母可以控制你们的婚事,却无法控制晟儿的心呀!” 陆子曦呜呜咽咽地说道:“可是,依侄女看,只怕表哥连我这个王妃都想换掉。”陆贵妃闻言一惊,随后大怒道:“他敢!” 陆子曦听到陆贵妃的话,心中稍稍安定,但仍哭个不停,哽咽着说道:“姑母……今日在德明堂之事……我实在委屈……”说着,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贵妃。 陆贵妃听完后,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这是翅膀硬了,连我这母妃都不放在眼里了。” 陆子曦看到陆贵妃生气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连忙说道:“姑母息怒,都是侄女不好,让您生气了。” 陆贵妃看着陆子曦,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有姑母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陆紫曦抬起头来,擦去眼角的泪水,带着几分疑惑和期待地看向陆贵妃:“姑母,您曾经说过,只要我们能抓住那月泠的软肋,她就会乖乖听话。可是,她的软肋究竟是什么呢?” 陆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呵呵……那自然是我的好儿子啊!” 陆紫曦一愣,随后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姑母,我明白了!我对表哥痴心一片,可是他却如此心狠,即然如此,我得不到他,也绝不让别人得到他。” 说罢,她又双目炯炯地看向陆贵妃,眼神中透露着一些紧张和试探。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姑母,您真的愿意舍弃表哥吗?那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陆贵妃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缓缓开口道:“傻孩子,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深意。将晟儿炼制成尸魁并不是要害他,而是让他能够接受自己的血脉传承。这本来就是他的宿命,我们只是帮助他回归到原本的状态。一旦他变成尸魁,自然就会与我们站在一起,有晟儿在手,难道还怕那妖女不听话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然和果断。然而,她的话语却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她所追求的目标已经超越了亲情和人性的界限。 陆紫曦咬牙切齿地说道:“姑母,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在表哥被练成尸魁之前,让那贱人变成千人骑万人踏的贱货,我要让表哥看看那妖女的本来面目,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知道抢我男人是什么下场!” 第111章 团聚 陆贵妃微微低头,轻垂眼眸,优雅地端起茶碗,轻柔的撇开上面的浮沫,茶碗中的茶水荡漾着,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将茶碗送到唇边,轻抿一口。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片刻后,她放下茶碗,又是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温柔的看着陆紫曦,轻叹一声:“看把我儿逼成何样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只是不能将人给折磨死咯,坏了老太君的大事,姑母也护不住你。” 陆紫曦轻轻点头:“紫曦知晓轻重。” “白露,将那东西交给小姐!”陆贵妃轻声吩咐道。 白露姑姑从屏风后抱出一只漆黑的檀木盒子交到陆子曦手中。陆子曦疑惑的接过来,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只通身翠绿的手镯。 陆贵妃轻叹道:“你这孩子呀,做事太过心软,总是给那月泠留下了可乘之机。老太君早已经知道你利用幻蝶在月泠体内中下了药引子,如今又在配置东西来激发那药引子。 但是你要知道,月氏的医毒确实天下无双,平常的东西给到月泠只怕还未等药效发作,就已经被她发现了端倪。 这镯子可不是一般的手镯,是姑母费大力从你那表姑母皇后手里换来的,这镯子一直是月华贴身收藏的, 如今这里面便被注入了激发那药引子的东西。 一般的东西给到月泠,想必她是不会收的,这样的东西给她,她不仅会收,定然还会贴身携带。” 陆紫曦听闻这话,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侄女知晓了,侄女明日就送过去。” 陆贵妃:“好孩子,你与那月泠一般年纪,没事得多走动走动,人家毕竟是初来乍到,如何都要招待好人家。” 陆紫曦听着这话,明白陆贵妃是让她盯着月泠,她轻声道:“姑母,侄女懂了,以往是侄女总还存有几分幻想,太任性了点,如今侄女该怎么做。” 陆贵妃:“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明日你灵儿表妹,珊儿表妹,和子安表哥都要到了,到时候,你们你个孩子们可以约着去玩玩,这冬日的西境有不少美景呢。” 陆子曦笑道:“姑母真是懂我们,曦儿会带着月姑娘和姐妹们一道去玩的,定然不会让姑母失望。” 陆贵妃笑道:“还是你这孩子贴心,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也别在我这耗着了,晟儿今日饮了不少酒,秋霜姑姑早都备好醒酒汤了,你给送过去。” 陆子曦接过秋霜手中的食盒,躬身退下。 陆子曦离开之后,白露服侍着陆贵妃就寝,陆贵妃轻轻摇头:“今日被这些孩子们闹腾的晚课都没做,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灵的,还是做做晚课,去小佛堂。” 秋霜与白露在路贵妃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是知道她的脾性的,杀人她是从不手软,但是对佛主她也是真的虔诚,今日这晚课只怕又要做一个通宵了。 今天是年三十。昨晚前半夜还是皓月当空,后半夜却开始下起了雪。这西境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 琅苑内已经早早地升起了地龙,室内温暖如春,月泠从被窝里爬起来,只需穿一件单薄的中衣。 看见窗外盈盈雪光,她走到软榻旁,轻轻地推开轩窗,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脖子和手都缩了回去,啪的一声关上窗户。 “姑娘你起身了!”清脆中带着点怯弱的声音在月泠耳边响起,随即又有一个小团子扑了过来,奶声奶气道:“月姐姐” ,最后才是豆蔻叽叽喳喳的声音:“月姐姐,你看看都谁来了。” 月泠惊喜的从软榻上跳下来,一手抓一个,激动的喊道:“云朵,小圆子,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云朵害羞的从月泠手中挣扎出来,“姑娘,是王爷命人接我们过来的。” 小圆子可就不一样了,更加黏紧了月泠:“月姐姐,这么久没见你,我好想你,王爷哥哥派人来接云朵姐姐,奶奶就让我也过来了。奶奶说,您身边一个小丫鬟怎么够,让我也过来帮衬着。” 这小圆子虽然只是陆贵妃奶妈桂婆婆的孙女,但是这桂婆婆奶大了陆贵妃,又带大了魏晟鋆,而桂婆婆的亲哥哥桂老将军,即是带魏晟鋆上战场的第一位领路人,后又因为保护魏晟鋆而牺牲,所以这桂婆婆一家人与魏晟鋆有着极深的渊源。 桂婆婆有两个孙女,父母过世的早,便都是跟在桂婆婆身边长大。两年前,魏晟鋆新建了榕园,便将桂婆婆接到榕园荣养了。而她的两个孙女,大孙女非要上云梦山做陆紫曦的贴身丫鬟,这个小孙女倒是一直跟在桂婆婆身边。 因为得魏晟鋆感恩,这桂婆婆和小圆子过得倒是跟半个主子一样,吃穿用度都是按着主子的份例来的。只是桂婆婆是个极讲规矩,重分寸的人,从不将自己当主子看,反而用心的调教两个孙女如何做好这王府忠实的奴婢。只是大孙女心思大,与她不同心。这小孙女乖巧伶俐又听话,之前在榕园时被月泠的美食诱惑,一门心思惦记着这个神仙般的姐姐。 如今听闻魏晟鋆来接月泠的贴身丫鬟来王府侍候月泠,桂婆婆便将她也送了过来,桂婆婆知道,这月姑娘不回来便罢,这一回来,这王妃定然是她的,所以小圆子在她身边侍候,她也放心。 月泠摸摸小圆子头顶的小揪揪,笑吟吟的说道:“长高了,也变瘦了!” 小圆子:“是嘞,是瘦了,奶奶还说不瘦,我都这么久没吃到月姐姐做的美食了,饿都饿瘦了。” 豆蔻:“你个小吃货,你倒是想念月姐姐,还是想念月姐姐的美食呀。” 小圆子嘻嘻笑道:“都想还不行吗?” 云朵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了,轻声说道:“我也怪想姑娘的。” 月泠:“我看你也是想我的美食了,刚好,今年年三十,今天咱们姐妹几个就在这琅苑中摆下团年饭,姐姐再做几道新鲜的美食给你们尝尝。” 第112章 狗粮 “哦,月儿要做什么美食呢?”几人正说笑间,就见魏晟鋆打起门帘,大步走了进来。 “见过王爷”,见魏晟鋆进来,几人齐刷刷的行礼,然后三个人一字排好站到了一边。 月泠一时激动,调下软榻时,鞋子都没有穿,此时正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个圆润饱满的粉粉嫩嫩的脚指头正调皮的钻在裤腿外边。 魏晟鋆一面说这话,一面就低头盯上了月泠的脚,昨晚那一串小巧可爱的脚印又出现在魏晟鋆脑中。他一把捞过月泠,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软榻上,轻声道:“大清早的,连鞋袜都不穿,若这大过年的生病了,看我不打你屁股!” 月泠:“……”这人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她的面子还要不要的,腾的一下,脸又红透了。 边上站着的三人看着这两人,豆蔻已经憋笑憋到脸色比月泠还红了。云朵小丫头吓的跪在地上:“王爷恕罪,都是奴婢不好,见到姑娘太开心了,忘记给姑娘更衣了。”说罢拿过鞋袜便要给月泠穿上。 看着云朵这被吓着的样子,月泠也顾不上害羞了,用她以为很凶狠的眼神瞪着魏晟鋆。而在魏晟鋆眼里却是奶凶奶凶的,可爱到不行。 魏晟鋆淡声道:“你们是月儿的人,有错没错跟你们姑娘讲就好,不用告诉本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云朵手中接过鞋袜:“不过这样的事情交给本王倒是可以的。”说完,他便蹲下身子,为月泠穿鞋袜。 月泠真想不到这男人……还堂堂王爷,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这种事情,看见魏晟鋆伸过来的手,她毫不犹豫的缩回了脚。 魏晟鋆没想到她这下子反应那么快,居然没抓住,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坐着穿不舒服,要本王抱着穿?” 月泠:“……”什么鬼,这男人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云朵和豆蔻也都被这一幕震惊了,豆蔻忘记了笑,云朵忘记了害怕,都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小团子童言无忌的说道:“王爷给月姐姐穿袜子,月姐姐是不是要变成王妃姐姐了?” 月泠:“啊……” 云朵:“奶奶说,夫妻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帮扶,王爷给月姐姐穿袜子,就是在互相关心和帮扶呀,那月姐姐是不是王妃姐姐了。” 月泠:“……”好,她真没想到这桂嬷嬷有如此超前的思想,这四海九州不也讲究的是男尊女卑吗,不都是要妻为夫纲,不都是女人侍候男人吗? 更想不到小团子对这夫妻互相关心和帮扶理解的这么,这么具象,难怪魏晟鋆也是如此,他们都是一个桂嬷嬷教出来的。 魏晟鋆听见这话却是心情奇好,哈哈笑道:“小团子说的好,给,这个赏你的,什么时候你月姐姐愿意嫁给本王了,本王大赏。” 小团子还不甚明白大人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得了打赏非常开心:“谢谢王爷哥哥。” 有了小团子打头阵,几个丫头都变的活跃了,豆蔻笑嘻嘻的道:“月姐姐,要么你快点嫁了,我也期待王爷大赏呢。” 魏晟鋆:“看,不是本王急,你的小姐妹们更着急!” 月泠,她无语的看着这些塑料姐妹花,这里什么时候变成大型催婚现场了。 她撇撇嘴:“今晚还要不要我们给你们做团圆饭了。” “要!”三人又是齐齐的说道。 月泠娇嗔道:“那你们到底站哪边?” 三人听这话不敢再说啥,毕竟王爷的赏赐在未来,月泠的实惠在当下,多得与现得,她们都要,月姐姐的美食不能少,王爷日后的上次也跑不了。 几人正在嬉笑着,就见魏风进来禀报:“王爷,陆小姐求见月姑娘!” 月泠愣了愣,询问的眼神看向魏晟鋆。 魏晟鋆拿过月泠的衣服,一件一件给她穿上,宠溺道:“要不要见,随你,琅院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本王在这呢,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月泠倒没有丝毫怕陆紫熙的意思,只是这大清早的,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见人,多丢人呀! 魏晟鋆猜到她的想法:“我的月儿什么时候都是美的。”又附在她耳旁敲声道:“不着寸缕的时候更美!” 月泠“……”这一大早的,这些人就是给她添堵的。 见她马上就要恼了,魏晟鋆也是见好便收:“你见见她,本王就不见她了,本王就在朝晖阁,有何事让魏风来唤我!” 说完又在月泠的额头映下一吻。这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月泠捏着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只是魏晟鋆闪身便到了门口,哪能让她打道。刚刚掀起帘子魏晟鋆又回过头来叮嘱道:“落雪了,外面冷,出门要披上那件狐裘。” 月泠乖巧的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只是刚走一步,他又转过身子来:“今晚本王回来的晚,你做的好吃的不能光给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吃光了,得留点给本王,你等着本王回来陪你守岁。” 月泠……这人,这人,还跟这几个姑娘们抢吃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魏晟鋆心目中他的都是月泠的,月泠的也都是他的,不是他与几个小丫头抢吃的,是这几个小丫头抢了他的口粮。 他与陆紫熙那糊涂的婚约尚未与众人说明,若是带着月泠参加这样的家宴,世人不会管真相如何,只会说是月泠插足。围着她的清誉着想,她是不便出席今晚王府的团圆饭的。但是守岁他必然是要与月泠一起的。 月泠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朝晖阁乃是魏晟鋆会见朝臣、商议国事之地。今日恰逢除夕,西境各地的朝臣都将前来拜谒他,而云梦山前来祝贺生辰之人也将于今日抵达。 由此可见,他今日必定政务缠身,但即便如此繁忙,他仍特意在清晨赶来,只为告知她,今晚他将与她一同守岁。想到这里,月泠心中阵阵感动。 豆蔻见魏晟鋆已经走远了,月泠还盯着那个方向发呆,不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月姐姐走远啦!” 云朵一本正经道:“豆蔻姑娘,我家姑娘这是在撒狗粮,你别打扰她。” 月泠…… 豆蔻听到这话笑的直抽气:“云朵,几日不见,你学坏啦!” 第113章 送礼 陆紫曦在杜嬷嬷的搀扶下一路行至琅苑,尚在门口,便听见屋内的阵阵欢笑声。 她不等通报便掀帘子进去,正好看见月泠和三个丫鬟笑闹成一团,她的出现让所有的笑声顿时静止了,所有的目光都凝结在她身上。 不得不说,她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如此欢愉,如此开怀,如此真诚的欢笑声了。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笑颜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两年前了,那时候,她刚刚认识月泠,看着她就是如此尽情的欢笑的,她那纯洁又灿烂的笑声,连她都被感染了。 要知道,云梦山上是从来不允许如此肆意的笑的。 今日再听到这样的笑声,她的心中都不由轻松了些。只是看见众人顿时都止住了笑声,她勉强的笑了笑,让自己尽量变的温柔:“姐妹们在说什么呢,怎么我一来便不说了。” 月泠轻笑道:“这些小丫头们胆子小,看见陆小姐来了,便不敢放肆了。” “你们都下去忙,我有事会叫你们的。”月泠依旧笑盈盈的对着三个丫头说道。 云朵素来乖巧听话,听见月泠的话便依言退了出去。 豆蔻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月泠说了,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屋子,只是她们都不敢走开,在门帘后面就站住了。 小圆子倒是拉了拉月泠的手:“月姐姐,我不想出去,我想在这陪着你。” 月泠不明所以,只当是小圆子孩子心性黏着她自己,便也随了她。 陆紫曦笑道:“呦,我们小圆子一刻都离不开月姐姐呀。” 小圆子像是没听到一般,并不理会。 这些人当中,若论起来,倒是小圆子与陆紫曦最为熟悉,从前也是软软糯糯的叫着紫曦姐姐。 只是这次打从陆紫曦进来开始,小圆子便没有正眼看过她,月泠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孩子,心道,只怕这孩子是在翠珠那丫头的身上知道了点什么。 陆紫曦满脸笑容想去摸摸小圆子头上的小揪揪,谁知道小圆子毫不客气的抬手一挡,拉着月泠的衣袖往后退了退。 月泠见状握住小圆子的手,轻声道:“去给月姐姐准备点早膳来好吗,月姐姐肚子饿了。” 小圆子纠结的看了看月泠,将她拉到一旁,轻声道:“月姐姐,她是个坏女人,害了我翠珠姐姐,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月泠心中微动,想不到还真是因为翠珠的事情让这孩子对陆紫曦生厌。 对这孩子如此护着自己的情义,着实感动。 但是以陆紫曦的脾性,若是发现这孩子厌恶自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那些肮脏的手段,只怕连这孩子也不会放过。 她笑了笑:“你去叫豆蔻姐姐过来陪着我,然后你和云朵去给我弄点早膳来可好,姐姐都快饿扁了。” 小圆子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好,我快去快回。” 月泠软软的笑着道:“姐姐想吃鸡丝粥,要慢火熬的浓稠的那种。还想要吃点青笋丝。你们不要着急,要做的好吃了才行” 月泠就是要将她支使开,不想让她与陆紫曦正面对上,怎么会让她快去快回,好在这孩子虽然聪明,但是年纪还是小的,就这样被月泠给糊弄出去了。 陆紫曦本也就不傻,曾经因为太清高不将这些下人们放在眼里,反而忽略了一些细节的事情,以至于不够沉稳。 可自从亲眼见到魏晟鋆将那千音铃戴到了月泠的手上,又经历了昨天陆贵妃那爱的,又让教诲,魏晟鋆当着众人将她从准王妃的位置上赶了下来。 如今的她连自欺欺人的遮羞布都没有了,她心中已经被仇恨填满,多了几分阴毒和隐忍,少了几分浮躁和清高。 刚刚小圆子这样的态度和举动,她都看在眼里,猜测着能让这孩子与她疏远的也只能是翠珠那丫头的事情,毕竟翠珠可是她的亲姐姐。 这个孩子能不动,她还是不会动的,她也知道桂婆婆对魏晟鋆,对陆贵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但是若一直不知好歹,要偏帮着月泠,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她盯着小圆子出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月泠打发小圆子出去后,便直接了当的问道:“陆小姐请坐,不知道这么早过来这琅苑,有何贵干?” 她与陆紫曦并无什么交情,自从她住进这琅苑,就算是与陆紫曦正式撕破了脸,所以她并不想跟她虚与委蛇。 陆紫曦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柔声道:“外边怪冷的,今日又是除夕夜了,月儿妹妹第一次来这宸王府,姑母让我来看看,妹妹可还住的习惯,可有什么需要。” 豆蔻端着刚沏好的热茶给二人,便顺势靠在月泠身边坐下。 她本就不是这府里的丫鬟,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医女。 在这四海九州,医女可不是什么低贱的职业,反而很多大户人家的女眷若是生病,都是愿意请医女看诊的,毕竟男女有别,有些妇人的病,还是女性方便看诊。 所以她在这王府的地位实则是如同府臣,客卿一般,只是她与月泠感情要好,便总是跟在月泠身边,顺带着照顾她一二。两人相处时间虽短,但实则是情同闺蜜。 陆紫曦见豆蔻坐下来便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不禁微微皱眉。 月泠看了看她的表情道:“我这什么都不缺,一切都好。豆蔻姑娘与我情同姐妹,陆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陆子曦轻笑道:“姐姐这次过来,除了奉姑母之命,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想来当面感谢月姑娘。” 月泠眉头微挑,知道她说的是替她解开幻蝶之毒的事情,淡淡的说道:“能帮陆小姐解毒,本身也是应魏晟鋆的请求。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至于我与他之间怎么算这笔账,那是我与他的事情。 而且当时在云阳城时,陆小姐也曾让杜嬷嬷送过来一套翡翠头面,表达谢谢,这心意我已经收到了。” 陆子曦笑道:“提起那次那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当时云阳城,身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当时那翡翠头面也是我平日里极为喜爱,便没嬷嬷带在身边,最后送给月小姐了,说起来那头面好是好,但是衬妹妹还是寒酸了点。 这不,今日云梦山托人给我带了一只这翡翠手镯过来,我见这手镯来头不一般,又见妹妹还挺喜欢手镯的,一早便拿了过来,这个手镯与妹妹手上这个千音铃,还真是相配的很呢,不如妹妹打开来看看合不合心意。” 陆子曦一面说着,一面将那檀木盒子推到月泠面前。 第114章 对峙 月泠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疑惑。如今她与陆紫曦之间已经没有必要再虚伪地互相示好了,毕竟她们都清楚彼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因此,这份礼物必然不会是什么好意。 她倒是要看看,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她打开檀木盒子,只是这一眼,月泠心中猛然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只是面上并不显。 “这镯子成色确实不错!”月泠沉声道。 陆紫曦想不到看到这手镯月泠会如此平静,但是想到这月泠本也就不是简单的角色,轻笑道:“月儿妹妹不防仔细看看,听说这手镯叫月光镯,原本是你们太华月氏之物,所以一到我手里我就巴巴的拿来了。” 月泠当然认的这只手镯,这是她当年亲自挑配和月华去挑选,送给月清母亲的手镯,是哥哥与嫂嫂的定情之物。而她这位嫂嫂与她哥哥月华感情极好,过世之后,这只手镯便一直是月华带在身边。 如今这手镯在陆紫曦手上,那极有可能月华也在他们手中。 陆紫曦:“妹妹可是想起这只手镯的来历了,哦,你看我都忘记妹妹你失忆了,要不我帮妹妹回忆回忆!” 月泠:“你想如何?” 陆紫曦:“看妹妹说的,我想如何?难不成,我想如何便能如何?我想要你离开王爷呢?” 月泠听着陆紫曦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身子轻轻往软榻上靠了靠,豆蔻贴心的往她后背塞了一个靠枕。 她舒服的斜倚在软枕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并不直接回答陆紫曦的话,只是淡笑的招呼道:“这姜茶不错,驱寒暖身。陆小姐试试,这天寒地冻的专程跑过来给我送大礼,可别让自己受了风寒。” 陆紫曦看着月泠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月泠你难道真是想不起来这手镯究竟为何物了吗?” 月泠见陆紫曦急了,她倒是笑了,水眸盈盈的看向陆紫曦,手指轻轻的反复转动着她刚刚送来的那个手镯,依旧如平日一般,软软糯糯的说道: “陆小姐这句月泠叫的就比刚刚那些姐姐妹妹好听多了。以后就叫我月泠,我们之间不必装模作样。 这手镯为何物有何重要呢?这毕竟只是一个物件,它又没长嘴巴,又不能替自己述说些什么,都是你在说。即然是你再说,那我就可以想想要不要听。听了也会想想,是不是真的,你说是不是陆小姐,若现在我跟你说今晚有人会在梦中要你性命,你会信吗? 至于,你说的,想要我离开魏晟鋆,这倒是好办,我若要离开,魏晟鋆也拦不住我。只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离开他,他跟我关系更好,还是你跟我关系更好? 陆小姐,我真不明白这大年三十的,又风又雪你,你跑我这来干嘛,就这么个手镯你觉得比的过王爷送我的千音铃吗?还是你觉得随便从哪找个东西来,都能充当我嫂嫂的遗物? 陆小姐,我饿了,也不留你了,请慢走。” 陆紫曦“……” 今天明明是她来戏谑月泠的,却想不到被月泠劈头盖脸一通教训。 陆紫曦:“月泠,你会为你今天的话后悔的。五日后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我让你亲眼看看是真是假。” 月泠嗤笑到:“陆小姐,非我看不起你,而是我知道你在你背后的那些人手中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做的了主的?有什么事情会往着你想要的方向去发展?五日是吗?我便应下你又如何。 只是不知道五日后你有没有本事让我为今天的话后悔。若没有,你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就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 豆蔻送客!” 陆紫曦:“月泠,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会有你哭都哭不出来的那一天!” 说罢,陆紫曦愤怒的一甩手,便要打帘子出去。 月泠轻笑道:“陆紫曦,看在是你魏晟鋆表妹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就今夜起,你最好不要睡觉,否则,你懂的!” 陆紫曦心中一惊,刚刚月泠已经说过今晚会有人在梦里要她命,如今再一次说起……能在梦里面要人命的除了梦魇族,不会再有别人。 难道……是她将凤凰公主的死嫁祸给月泠这件事情被梦魇族发现了? 她摇摇头,这不可能。除非……她心中猛然一惊,除非云梦山有人发现她擅自处死了凤凰公主。将消息透露了出去。只是云梦山若是将此消息透露给梦魇族,那必然老太君也知晓了此事,并且是老太君许可的,否则其他人必然是不敢干预她的事情。 想到陆贵妃昨日已经提醒过她,老太君已经对她的表现极为不满意。她心中猛然慌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不听老太君话的人的下场。 云梦山不同于一般世家大族,一般家族可能是重男轻女,而云梦山则是重女轻男。他们的男子只有极少去入朝为官的,大部分都是在家里娶十几房妾室生儿育女,说的好听,他们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其实云梦山的男子更像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们一身只为生育出天赋极高的女孩儿自豪。 因为在云梦山中,历代女孩天赋都高于男子,而男子的普遍寿命较短,活不过四十岁,所以云梦山的历代家主也都是女子。 男子出生后交由族学里抚养教导。云梦山的族学的可不是四书五经,学的都是云梦山的特有的文化体系。而也会从这些男孩子挑选一两个能力非常出众的,接受四书五经的教育,送入朝廷为官。其他则年满二十便开始娶妻生子。到三十五岁便不再被允许生育。 而养在老太君身边的女子,不仅学习云梦山的各类独门功夫,还能得到老太君的指点,若是能学到老太君一两层的绝学,那便可有大作为了。 而陆紫曦不仅得到了老太君的亲自指点,并且一直都是照着云梦山接班人来培养的。虽然她现在最多也才只学到了老太君的三成本事,可已经是这一众子弟中的佼佼者了。正因为如此她也成为了其他兄弟姐妹们的眼中钉,大家表面和睦相处,私下里却是各使绊子。 而老太君对她的要求也是极为严苛,老太君最看中的一点便是听话,任何不听话的人,都会被老太君无情的舍弃。凤凰公主是老太君亲自交代要留下一命的人。 如今梦魇找上门来,只怕就是老太君故意命人将这消息传给了梦魇族,故意给她的教训,若是她能从梦魇族中活下来,老太君也许能放她一马。若是不能,老太君只怕连一滴眼泪都不会为她流。 想到这里,她不仅出了一身冷汗,凭她目前的功力,想要在梦中逃过梦魇族的追杀,那几乎不可能。 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但却无法抑制住身体的反应。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带来阵阵刺痛。而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既有愤怒、又有悲伤,还有深深的无奈和不甘,最终是咬牙的狠厉。 不得不说,她就是亏心事做多了,一点风吹草动便被惊了魂。也不深想一下,若真是云梦山得知真相借梦魇的手来处置她,月泠又如何会知道。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月泠只是稍稍给用了一点点魅功,震慑了一下她的心神,再稍稍做了一点暗示,她的内心便开始崩塌了。 月泠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陆紫曦的背影。直到陆紫曦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一把将陆紫曦送来的那只手镯紧紧的攥在手中。因为攥的太紧,整个人都微微发抖。 豆蔻见她这激动的样子,担忧的扶住她的肩膀:“月姐姐,你怎么了,我去叫王爷过来。” 月泠轻轻的摇摇头:“我无事,豆蔻我想一个人静静。” 第115章 吃货 豆蔻担忧的看了看月泠,但还是依言去了门外候着,她知道月泠虽然看起来娇滴滴软糯糯的,但其实极有主见,遇事也不会莽撞,反而都是极有谋略的。 豆蔻静静地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那只玉镯,记忆一点点的往外涌,眼泪也一点点的往外涌。 刚刚她是故意激将陆紫曦的,她在故意试探她,她需要确定两件事情。 一来,她是想从她这里探出月华在哪里。 她还记得月三说的久久月华,当时她不确定那究竟是月三当下的记忆,还是他生前的记忆。 可是当她看到这只手镯时便确定了,月华真的还活着,她还有哥哥,这个世界上她又多了一个亲人。但是月华被他们藏在哪了,所以她想用激将的方式试探出月华在哪。因为月华她一定要救。 只是想不到这陆子曦嘴这么严,硬是半句都不透露,但是她那五天之约,必然是与月华有关的。只要能有一丁点线索,她相信自己定能够将月华救出来。如今他们都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月泠,却不知道这两年时间她其实已经接受了十八年的猎鹰训练。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偶然下推动的必然,她能成为猎鹰许是偶然,这些年的成长让她报仇,让她救回自己的亲人,这是必然。 二来,她是要确定当年在梦魇族面前嫁祸她的人是不是陆紫曦,虽然她已经很确定那人就是陆紫曦,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想当然,而有可能放过真真的凶手。 因为嫁祸她那人,也是害死那凤凰公主的真正凶手。 所以陆紫曦该死,但是这里面若还有其他帮凶,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刚刚从陆紫曦的表现来看,是她毫无疑问了。 那么她今天早上送来一份如此大礼,自己当然也会回礼过去,来而不往非礼也。再说梦魇那边只怕找她也找的急了,今年的事情就今年解决。 过了今晚,可就是大年初一了! 若是陆紫曦听劝,今晚果真不睡觉,月泠轻轻勾唇,那就只好让梦魇族去给她送新年礼物了。只是这梦魇族可千万别给她玩死了,自己还等待着与她是五日之约呢。 捋了捋这些事情,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云朵的声音:“姑娘,早膳好了,我们可以进来吗?” 月泠收起凝重的情绪,今天年三十,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这些丫头们的心情。自己不开心,这几个丫头一定会跟着担忧的。 她露出一个轻松甜美的笑容,喊道:“快进来,我都快饿扁了。” 三人进的来,都盯着她。 月泠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小圆子左右看看:“月姐姐,那个坏女人走了吗?” 月泠点点头:“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只是以后你们得防着她点,她不能对我怎样,但是万一迁怒你们,你们定然不是她的对手。” 这三人跟着月泠的时间都不长,但月泠对他们的影响却是颇深的。所以三人都是乖巧的应道:“我们不会去送人头的。” 果然魏晟鋆是对的,将这三个小姑娘陪伴在她身边,果然能让她开怀不少,刚刚陆子曦带来的阴霾心情,。被她们的关切和搞笑驱散了不少。 “你们几人也都还用早膳?一起来吃点。”月泠招呼着三个小丫头。 豆蔻与云朵还在担心月泠的心情,小圆子一看到吃的,倒是什么什么忧愁都忘记了,立马坐到了桌子边,“实力不够,美食来凑。月姐姐,等小圆子长大了,一定帮你灭了那些坏人!” 月泠:“……” 她往日就是教这几个丫头这些东西吗?怎么几日不见,这些丫头们一个比一个生猛! 豆蔻拍拍小圆子的脑袋:“那你快吃,别废话。” 有了豆蔻和小圆子这两只小麻雀,这顿早膳用的是格外热闹,再加上云朵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简直要将几人笑翻。 几人正笑闹着,就见魏风带着两个姑姑和四个个小斯走了进来,嬷嬷手上捧着两个大托盘,四个小斯抬着两口大木箱。月泠疑惑的看着几人。 魏风道:“月姑娘,明天就是新年了,王爷吩咐给您和几位小姑娘置办了一些头面和新衣,这两个姑姑是咱们王府里手艺最好的两个绣娘,用过早膳,你们试试这些衣裳。” 豆蔻、云朵,小圆子三人惊讶道:“我们也有呀!” 月泠也没想到,魏晟鋆如此细腻,连这些事情都想到了。 魏风轻叹一声:“王爷从小就没感受到过什么家的温暖,每年过年也都是一个人草草的过,要么去皇宫走走过场,要么就是待在军营里,年三十这一天,连这些臣子都是要回家团圆的,王爷就连个酒搭子都找不到呀。今年月姑娘来了,这王府终于像个家了,有了烟火气了。” 月泠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她能想象着他独自一人度过每一个春节的情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 魏风正色道:“唉,我又多话了。但是,月姑娘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伴着王爷。” 月泠道:“也很感激你,一直陪在他身边。有你是他之幸。” 魏风呵呵的笑道:“那可不,我魏风什么人……那可是王爷最贴心的小侍卫。” “晚间和王爷一同来这琅苑守岁!”月泠邀请道。 魏风:“月姑娘,你不叫我,我都会厚着脸皮过来的。就算我不吃,这个小家伙也是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将那只貂儿给抱了出来。 这只貂儿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那晚被魏晟鋆训了之后,一直都是蔫啦唧的,只喜欢黏着月泠。可是魏晟鋆那阎王,怎么可能让这么一只小可爱去分月泠的心,便将他丢到了月三月的车马上。 谁想,这貂儿居然与月三爷也是亲昵的很,并且有了这貂儿之后,月三爷魂魄修复一日比一日肉眼可见的变好。所以这个小家伙便被留在了赤红那里。 见着这貂儿回来了,月泠心中一喜:“可是三叔醒魂了?” 魏风道:“不仅如此,月三爷看上去,像是,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豆蔻道:“什么意思?月三叔,又活了?” 月泠对这话也甚是不解,疑惑的看着魏风。 魏风吞了吞口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三叔肯定是不可能复活了,只是他现在看上去跟活人没啥区别了!” 月泠心中一颤:“你是说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识?” 魏风:“哎哎哎,对的,就是月姑娘你说的那样子,他除了不吃饭不睡觉不呼吸不上茅房之外,咱们这些大活人能做他都能做到了!” 第116章 撑腰 月泠一听这话心中又激动又担忧,这对于月三叔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如果是尸魁,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会被炼制的人控制的,没有完全自主的意识,就像之前的三叔,能断断续续的说出一些话,那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尸魁中的极品了。 而现在,想来是三叔已经脱离了这炼制人的控制了。否则是不会有自己清醒的意识的。而且与正常活人一般无二了,那是不是代表三叔已经不仅仅是尸魁了? 她激动的说道:“魏风,三叔在哪,我要去看看她。” 魏风道:“唉,姑娘你别急呀,三叔让我带话给你,她让你过几天再去看他,这几天他不想见你!” 月泠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能明白三叔的想法,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既然让她过几天再去见他,那肯定就不会不辞而别,有了这话,她倒是稍稍安心了一点。 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有办法完全感同身受,完全去共情的,能否接受这样的自己,只有靠他自己。 其实对于至亲的人来说,存在便是最大的意义,而非一定要以何种形式存在,所以月泠期待三叔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不管他变成何样,人也好,尸也罢,只要他的初心不变,只要他还认自己是月氏人,他就永远是他的三叔。 善恶的区别并非你是人是鬼,而在于你心中的善恶,在于你究竟做了什么。 云朵与小圆子,没有经历过云阳城中发生的种种,自然也不知晓这月三叔为何人。此刻这两个小姑娘是完全被这貂儿给迷住了。 只见就这么一会功夫,这两小家伙居然抱着那貂儿上了饭桌,那貂儿也不客气,抱着一鸡腿啃得正欢。 月泠说想喝鸡丝粥,云朵便用半只鸡煮成了粥,另外半只鸡做成了盐焗的,这个是姑娘教她的独门手艺,教会之后还没给姑娘做过呢。正好赶在今早她便露了一手。 那味道自然是没话说,月泠教的细心,云朵学的又用心,几人吃着都赞不绝口,这支鸡腿是某人留给那小圆子的,她最小,吃的最慢,偏僻又嘴馋。 可是想不到,这只大鸡腿,最终倒是进了这貂儿的嘴里。 豆蔻:“又来个吃货。” 云朵:“吃货貂!” 小圆子:“以后又多了一个抢食的对手!” 魏风看了看被吃的干净的桌子,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还以为那个鸡腿是留给我的呢!” 月泠看着这些馋猫,笑道:“今晚我们包饺子吃,在我们那,年三十都是要吃饺子的。” 听见又有新鲜好吃的,几人更加开心了。 琅苑中,从大清早开始笑声就没间断过。 躲在树丫上的小三十咧了咧嘴,无声的笑道:“我怎么觉得这几天好像周围空气都甜丝丝的。” 暗一:“对呀,我也有这种感觉!” 暗二:“饺子是什么,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 纷飞的大雪中,王府各处都已经挂上了各色娟面绣海棠的宫灯,银装素裹,美不胜收。陆紫曦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披风,上面用银丝绣着几株栩栩如生的红梅,她的脸色阴沉,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从紫麟阁出来,她脚步沉沉,路过一处梅林,停住了脚步。梅花林中,红白相间的梅花盛开如雪,散发着阵阵清香。陆紫曦伸出手,轻轻地捧起花枝上的雪花,感受着它的冰冷和柔软。 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落雪,她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雪下的越来越大,撒欢似的争先恐后,完全无视她的心情。 杜嬷嬷静静地站在陆紫曦身后,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努力为她遮住一些风雪,但仍有雪花飘落在她的衣裳,化成水。 杜嬷嬷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她紧紧地盯着自己家小姐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自从昨晚从陆贵妃那回来开始,她就察觉到小姐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让她感到十分陌生。如今的小姐身上似乎多了几分孤寂和阴冷之气,就连杜嬷嬷也不禁感到一丝恐惧。 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会突然变成这样。 然而,尽管内心充满了疑虑,此刻杜嬷嬷却不敢轻易开口询问。她深知陆紫曦的脾气,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她。 “紫曦堂姐,你们看,那是不是堂姐?”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陆紫曦阴沉着脸转身看向那大呼小叫的人,正要训斥,只是看到来人时,她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见前方,方管家在前引路,后面跟着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女孩子手中还抱着一只黑猫,如此大雪纷飞的大雪,三人都没有撑伞,可是身上干净清爽,没有半片雪花。 陆紫曦见到他们,挥手道:“灵儿、珊儿、子安!” 三人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陆紫曦跟前。陆紫曦是陆家大房的女儿。陆灵儿和陆子安,是陆家二房的子女,陆珊儿是陆家三房的女儿。这几人年岁都差不多,只有一些月份先后而已,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都是极好的。 抱着黑猫的女孩子便是陆灵儿,她这只黑猫是一只灵猫,可以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最喜欢的食物是那些刚刚冤死的人的魂魄,这个妹妹为了养这只猫,自己院子后面早已经是白骨森森了。 她亲昵的用头在陆紫曦肩头蹭了蹭:“紫曦堂姐,好想你呀,终于见着你了。” 陆紫曦见着这几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笑看着几人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也挺想你们的。” 陆珊儿看上去比陆灵儿更为温婉:“老太君说,姑母今天的寿辰是大寿,云梦山的女儿过大寿,排面一定要好看。另外听说你与王爷表哥就要大婚了,老太君让我们这些姊妹来给你送嫁呢。 对了还有倾城堂哥也来了,他比我们先行一步往这边来了,只是说要给姑母准备一份大礼,要明日才入府呢。” 陆子安道:“紫曦堂姐,你还好吗?看起来越发动人了,只是为何有点憔悴呀?” 陆灵儿打趣道:“听闻,你与表哥就要成婚了,这是操心婚事给累的,一会我的跟王爷表哥说道说道,怎么能累着自己媳妇。” 陆紫曦心中一涩,苦笑道:“你们还未见过姑母,我带你们去见姑母。” 陆珊儿倒是一个心细的女孩子:“轻声问道,堂姐怎么了?可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陆灵儿道:“堂姐,你不用怕,不就是那个妖女没死吗,我们都来了,我们现在可都是做为你娘家人过来的,来帮你对付那个妖女,帮你撑腰的。若表哥站在那妖女那边,我们连表哥也不会手软。” 陆紫曦心中一惊,看来将魏晟鋆炼制成尸魁,确实是老太君的意思。若她不出手,这两个妹妹就会代替她出手。 老太君让他们来,不仅仅是来帮她的,更是来监视她的,好在她昨晚已经做出了选择。否则只怕真的已经成了一颗废子。在老太君的眼里,永远只有听话能办事的孙女,而没有最亲的孙女。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这些想的有些出神了,惹的那只黑猫喵呜叫了一声。听着这猫叫,她眼睛忽然一亮,月泠不是找了梦魇族来吗,有了这灵猫相助她哪还用怕那梦魇族。 收回心思,她笑道:“先不说这些,咱姐弟几个好久不见了,咱们先去拜见姑母,回头咱们再好生叙叙旧。” 第117章 团年饭 魏晟鋆从朝晖阁出来,雪已经停了,天将黑未黑,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今日是不留这些臣子议事的,这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就算帝王也只会摆家宴,不会宴请大臣们。 所以赶在申时前,魏晟鋆便将人都放了出去。 今日王府点了上千盏灯火,一片璀璨。王府的家宴定在申时一刻。下面的人也都不必拘着礼,有家的回家团年去,没有家小的便在王府一起团年。十人一桌,明德堂里摆下了十桌,只是主桌上只坐着陆贵妃、陆紫曦和云梦山来的三人。 陆云跟在魏晟鋆身后,往明德堂而去。 这么多年来,他与陆贵妃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 年少在宫中时,他一个没有母妃护着的孩子,只是在宫宴上露个脸,连菜式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被人带回去了,最终只能是他与桂嬷嬷两人吃上一顿所谓的团年饭,那无非是比平日里多两个菜而已。 之后他上战场了,年夜饭上到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是每到这天,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浓浓的思念之情。 所以每年年三十对于他来说更觉孤独和寂寞。 今日,他倒是多了一些期待,期待着赶紧回琅苑去,那丫头今日肯定会弄出不少好玩好吃的东西。想到这,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明德堂,已经看到屋舍的轮廓了,魏晟鋆却脚下一顿忽然问道:“陆云,记得你与本王是同年的,为何还不成婚?” 陆云硬生生的愣住了,他该怎么回答?半晌之后才听他道:“属下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就想这辈子能陪在王爷和王妃身边。” 魏晟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没有心仪的女子?” 好半晌陆云才小声回道:“是!” 魏晟鋆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个主,给你赐下一桩姻缘,也不枉咱们主仆一场。” 陆云愣在了当场,等反应过来想要拒绝时,魏晟鋆已经入了明德堂。 明德堂中,云梦山兄几人在各种讨巧的哄着陆贵妃开心。 陆贵妃笑的合不拢嘴:“你们几个猴儿一样,也不知道老太君如何就放了你们下山。我看呀,明日的戏班子都不用上台了,就给你们这几个泼猴就能整一出大戏了。” 陆灵儿道:“我听闻,明日即是姑母您的寿辰,也是王爷表哥的寿辰,还是大年初一,咱们西境大定,听闻尚礼局那边明日还准备了烟花来庆祝?” 陆贵妃笑呵呵的道:“嗯,看来你这小泼猴下山来,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明日是在我们西境可是四喜临门,所以这礼花呀是一定要的。” “哦,四喜?那四喜,本王为何不知呀!”魏晟鋆进来,几人正热烈的说笑着。听见他的声音众人急忙起来行礼。 魏晟鋆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这是家宴,不必行此大礼。今日年三十,咱们好好团聚团聚。” 菜早就做好了,只等着魏晟鋆入席,便开始上菜。 陆贵妃看了看这满桌子的佳肴,都是她指定的菜式, 很是满意。 对身后的秋霜与白露两位姑姑道:“你们也不必在此伺候着了,偏厅已经备下了酒宴,你俩也去吃口热乎的,我们娘几个正好在这说说体己话。” 秋霜白露依言退了下去。 陆贵妃:“晟儿,来试试这道果木熏醉鹅!肉质软烂,醇香甘甜,还有丝丝酒香,甚好!” 陆贵妃颇为慈爱的给魏晟鋆夹了一块鹅肉。 魏晟鋆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虽不挑食,可是最不喜欢甜口,尤其还是肉类的甜口。 这主桌上,人虽少,但陆子安倒是极为擅长活跃气氛,魏晟鋆今日也刻意收敛了森冷的气息,一顿饭吃的倒也还是松泛愉快。 陆灵儿接收大陆紫曦看过来的眼光,端着酒站起来道:“王爷表给,灵儿敬你,祝咱们西境武成功定,万民安泰,和气至祥!” 魏晟鋆听得面含笑意,频频点头。 陆灵儿接着说道:“还祝王爷表哥与紫曦表姐早结同心,百年好合,灵儿在此先干为敬!” 魏晟鋆颇为玩味的笑看着陆灵儿,青瓷酒杯在被他捏在指间把玩,只是这敬过来的酒却迟迟不喝。 陆贵妃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二人,笑道:“灵儿会说话,姑母喜欢。 晟儿呀,母妃就你这一个儿子,你看看这大过年,这一桌人都坐不满。这人老了就盼着子女绕膝,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呢! 你与紫曦定下婚约也有这么些年了,之前紫曦身中奇毒便也就罢了,如今这毒也解了,你们也该把这婚事给办了。紫曦你说呢?” 陆紫曦含羞道:“曦儿当凭姑母安排!” 陆贵妃又看向魏晟鋆,看似慈爱的说道:“晟儿,你看呢?我看要责任不如撞日,明日趁着文武百官都要来贺寿,咱们便喜上加喜,先为曦儿册封,婚礼便在正月十五举行,这样百官也好喝了你这宸王殿下的喜酒,安安心心回去赴任。你看如何?” 魏晟鋆放下手中的酒杯,慵懒的往后靠了靠:“倒是让母妃费心了,安排的如此周全,时间掐的如此到位,此刻倒不像是来征求孩儿意见的,更像是来通知的孩儿的。” 陆贵妃面色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养儿九十九,常怀百岁忧,只要母妃在一天,自然就得为你操心一天。” 魏晟鋆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声冷笑。懒洋洋的说道: “母妃有件事您可能误会了。本王倒是挺感激你这慈母之心的,只是与表妹订婚的并非本王,你也不要老说本王于表妹有婚约了,这样对于本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表妹毕竟是由婚约之人,被夫家知晓了,总是膈应的。” 魏晟鋆的话音一落,在座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陆子曦面色一阵发白,这段时间经历了魏晟鋆各种拒绝倒罢了,今日尽是直接否定了这份婚约,要知道这婚约是她还能坚持到现在的最后屏障,她不置信的低声吼道:“表哥,你……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谎言!” 陆贵妃也是变了脸色,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混账,订婚两年,庚帖都交换了,你到如今居然说出这种混账话! 第118章 拒婚 魏晟鋆轻笑道:\"来人,将本王的婚书取来。\" 魏风不知何时已经抱着一个红木匣子道而来明德堂,若月泠在这,便能发现这个匣子正是放在榕园清晖园书房里面那个。 魏晟鋆从匣子中取出婚书放至众人面前:“请母妃看仔细了,这上面并非儿臣的生辰八字,也请在看私章落名,可与儿臣有关。” 陆贵妃难以置信的看着眼见的婚书与庚帖:“你……你更换了婚书……” 魏晟鋆漫不经心的说道:“母妃这话真是冤枉儿臣了。” 陆贵妃怀疑道:“那为何会这样?” 魏晟鋆轻笑道:“我记得两年前,紫曦表妹命悬一线,母妃万分着急,只想达成紫曦表妹的心愿,说民间管这叫冲喜,说不定这样能救回表妹。 想不到的是母妃那保管着紫曦表妹的庚帖,却没有本王这个亲儿子的庚帖。” 魏晟鋆嘲讽的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当时本王也心中也是万分不忍,若一份婚书便能换回表妹一命,那无论如本王也是要办好这件事的。 好在本王身边这些侍卫们的庚帖都妥善保存在本王这。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本王便从这些侍卫们的庚帖中挑选了一份,与表妹合了庚帖,盖下红印,定了终身。 说起来,若是一般人本王也怕对方不同意,那到时候不仅误了这侍卫,也误了表妹。好在陆云从小跟儿臣一起长大,他对紫曦表妹的情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紫曦表妹对陆云这个义兄也是挺欢喜的,本王便做主将你们这婚事定下了。” 陆贵妃;\"你……你是说你用你身边侍卫陆云的庚帖与曦儿定下了婚约?\" 魏晟鋆:“母妃,此言差矣,是我侍卫陆云与紫曦表妹定下了婚约。 你看看,自从有了这份婚约,当时表妹便奇迹般的化险为夷了,如今毒素全解。若说不是这婚约带来的幸运,本王都觉得不信。你说呢,紫曦表妹! 当初咱们就说过,等紫曦表妹身上的毒解开,便大婚。如今表妹毒已经完全解除了,是该大婚了。若母妃觉得时间可以,不仓促,明日本王便宣告天下,正月十五咱们便举行大婚,如何?” 陆贵妃;“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气死母妃吗?” 魏晟鋆笑道;“母妃,此话何意?本王身边的侍卫,各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无论哪一个都不比那世家儿郎差。 只要他们一直跟随本王,那都是能封荫壁子,光耀门楣的好儿郎,配紫曦表妹觉不会差。更何况陆云,一直以来对表妹都是死心塌地,这样的好男儿一般世家子都比不上。” 魏风听着魏晟鋆这话,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杆,心中暗道:“谁说不是呢,就咱们这些兄弟,谁能嫁过来不都是来享福的,他们可都是从一而终的主。更何况陆云,这傻子为陆姑娘默默付出的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陆贵妃咬牙齿地道:“听你这样说,母妃到是要感谢你给你表妹寻了一门好亲事。\" 魏晟鋆:“这门亲事,主要还是母妃您的功劳最大,是您亲手促成的,儿臣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当然这也是紫曦表妹的缘分如此,若没这缘分,只怕这庚帖也换做别人了。” 陆灵儿好奇的拿过婚帖,好奇的说道:“王爷表哥,按理说,这交换庚帖定下婚约,定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这拿错庚帖倒算了,这印章又是如何盖上去的,莫不是王爷表哥,串通那陆云侍卫一起来骗紫曦堂姐的。” 陆子安听了这话,呵斥道;\"灵儿,不得在此胡说八道,你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不得多嘴。\" 陆灵儿撅了撅嘴,说实话,她这堂姐陆紫曦,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有她在,将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们都压了好几头。老太君和姑姑的眼中也只有这个堂姐,他们都成了陪衬。如今看着她吃瘪,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居然有着一种隐秘的快感。 旁边的陆珊儿,拉了拉陆灵儿的手;“小声道,若王爷表哥要用权谋,只怕这婚约都不会签下了。” 陆紫曦“……”这就是娘家来的姐妹?这就是来给她撑腰的? 魏晟鋆又是漫不经心的一声轻笑:\"珊儿表妹还是个清醒人,这印章确实不是本王盖下的。 随即他看像陆紫曦,紫曦表妹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本王曾说过,今日不方便定下婚约,可否换个日子。 可你说,只要定下这婚约,你就是死也名目了,这是你临死前最后的心愿,并且亲自从本王手中拿去了一枚印章,亲手在这婚书上盖下了的印章。你可还记得。 陆紫曦听闻这话,赫然起身,又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王爷手里为何会拿着陆云的印章?” 魏晟鋆嘲讽的一笑:\"他是本王黑奇骏的统领,拿他印章自然是拿来调动黑骑军的。 表妹见他在我手中,以为那就是本王的印章? 陆紫曦:“王爷为何如此欺我?难道我不能拥有王爷的感情吗?\" 魏晟鋆悠悠的看向陆紫曦:“本王从未欺你,而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 感情讲究的是真情,是两个人发自内心的真心相悦,不能勉强,不能算计,本王对你,并非无情,但那都是兄妹之情。可你自己不愿意接受。” 陆紫曦惨然一笑;“表哥,若你没有遇见月泠,你对曦儿可都还是兄妹之情?若月泠没有回来,你可会否定这门婚约?” 魏晟鋆面色冷了下来:“若无月泠你根本没有机会用性命要挟本王定下这婚约。当年月氏长老为何会与本王反目,你真当本王是瞎子吗?若非你趁机乱了月老族长的心神,他怎么会走火入魔,怎么会对本王下次毒手?” 陆贵妃:“够了,都给我闭嘴!” 陆贵妃轻抚着胸口,微微喘气,这边的争吵早已引起了明德堂中其他人的注意。秋霜与白露忙回到了陆贵妃身边,一个在给她顺气,一个在给她打扇。 陆贵妃轻轻叹了口气:“晟儿,这些年母妃一直不在你身边,对你关心不够,你对母妃,云梦山有怨言,可你要知道。母妃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这西境是你的,这天下也早晚会是你的,只要你跟曦儿成婚了,云梦上对你更会倾禳相助。 往事不提也罢,这份婚约即然是与你身边侍卫签订的,便有母妃做主,就此作罢。母妃定会从新给他相看一门好亲事,新娘也定会从名门闺秀中挑选。 你与曦儿,如今都在这,咱们也就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一切从简。明日你来宣布你们的喜讯,年十五照样大婚。不要因为一纸婚约,伤了感情。这订婚也只是个形式而已,最重要的是以后你们能和和顺顺的过日子。” 第119章 除岁 听完陆贵妃这番话,一时间,这明德殿内落针可闻,这……还真是将这事情完美的解决了。魏风只想大声给她一句喝彩:“脸皮真厚!” 魏晟鋆缓缓站直了身子,慢慢的站起来,踢开身后的椅子,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浑身散发的凌冽的冷意,让身边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唇角勾起一道凌冽的冷笑:“母妃,本王与紫曦表妹的婚约,你若承认那是一场误会那么今天便是误会解除。 你若想当做晟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那么这事情以后也不会发生。 今天本王并非来与你商量是否要娶紫曦表妹的,而是来通知各位,本王绝对不会娶陆子曦。” 陆贵妃听着这话,不再有温婉柔和的样子,缓缓的站直了身子:“魏晟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自己。你的妻子只能是她——陆紫曦。” 魏晟鋆挑了挑眉:“母妃这是不装了吗?您是母妃,给了我生命,可从未养育过我一天。若您继续做个慈母,我便继续做一个敬重您的好儿子,咱们继续母慈子孝。若您只是想将我当成你的工具,那您就找错人了。 本王在此也不妨告诉各位,本王的王妃只能是月泠,以前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 魏晟鋆,说完这句,再未理会众人,默然又凌冽的跨出了这明德堂。 冷风卷着落叶在夜色中仓皇而过,生出了些许悲鸣之意。 随着魏晟鋆的离开,喧嚣的明德堂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主桌上的人都已经散去,其他桌的人也没了说笑的兴致,人人都只是埋头干饭。 “别光只干饭呀,这酒不好吗?这菜不香吗?”魏风见此情景,知道自己又是要留下善后的人,谁叫他是王爷最贴心的小侍卫呢。 心中默默哀叹了一声命苦,便笑呵呵的走向众人。 “来来来,今夜年三十,吃好喝好最重要,这可是我从醉华楼定来的一两银子一两的十里香,不喝可就糟践啦。 今夜没有大小,除了要当值的,都给我敞开来喝,不醉不归。”魏风一只脚踩在雕花木凳子上,一手拎着一坛酒,仰头便往口里灌去。 在魏风的调动下,气氛又热络了起来,猜拳喝酒,好不热闹。 琅苑俨然成了这宸王府中最安逸的地方,不管这外面经历着怎样的风起云涌,三十个暗卫轮番把守着紫麟阁,琅苑更是重要防御的范围,这里可是有着王爷看的最重的宝贝。 琅苑中依旧是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此刻更多了一些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云朵在剁肉馅。 月泠在猎鹰时跟各位师兄师姐们一起包过饺子,只是她那纤纤玉手偶尔调个咖啡,配个果酒,最大的能耐就是弄点烤肉和冷餐了,剁饺子馅,包饺子这种事情,还真是不是她的强项。 艰难的包了几个之后,她就扔了手中的面粉疙瘩,去边上捣鼓盖碗肉了。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但是因为太肉了,平日里倒也很少吃,今日除夕,又正好有这么多小吃货一起,冬日里这么一碗热乎乎的盖碗肉,在配上一点果酒,那真是人间享受。 不得不说,月泠真是一个好老师,自己干不好,但是教出来的徒弟,可都极其有模有样。 云朵对于包饺子这事,那真是一点就通,或者说只要是与美食有关的事儿,那她都是一点就通的,一通就透的。 只见她纤细的十指那么简单的一捏一挤,一个元宝似的饺子就成了形。 惹的豆蔻在边上不断地夸奖:“云朵真是心灵手巧呀,你看看这饺子多漂亮。”一旁的小圆子不服气了,白白嫩嫩的小手忙活的更欢了,包几个还不忘献宝似的拿给月泠:“月姐姐,你看我包的好看吗?” 月泠看着这些圆乎乎的饺子,和小圆子一样的胖乎乎,憋着笑道:“包的真好,我们小圆子好厉害。” 小圆子:“月姐姐,你要记住他们的样子,我包的都给你吃。” 月泠看着这一大盘胖乎乎的面疙瘩,这个“好”字,着实有些难以开口,不是不好吃,是她的胃口真的没有那么大。 豆蔻:“小圆子,你不能偏心呀,光给月姐姐吃,不给我吃呀,你看我在给你炙羔羊肉呢。” 小圆子纠结一番:“那就一起吃,云朵姐姐也可以吃。” 几个人逗着小圆子,又是一番嬉笑。 掌灯时分,几个小丫头的年夜饭也捣鼓好了。四人围着餐桌而坐,底下放了热乎乎的火盆,小厨房做了几道当地的美食:酿皮子,米汤油馓子,豆蔻炙了羊羔肉,小牛肉,这是她在云阳城那个客栈中找厨师学的,今日刚好露了一手。 云朵和小圆子两个小丫头联手包了饺子。月泠炖了盖碗肉,用小火炉慢慢的煨着,皮酥肉烂,油汪汪的,肉香四溢,用筷子戳一戳,皮肉就烂了,边上还配了两篮子瓜果蔬菜,想吃啥了直接往这肉钵子里一烫,裹满了肉汁,又香又爽口。 魏晟鋆刚到琅苑门口,便闻到香味,刚刚在明德堂,他只是空着肚子喝了几杯酒而已,此刻闻着这香味,他肚子里馋虫倒是真的被勾了出来。 “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闻着怪馋的。”魏晟鋆说着便进了屋里。 几人见魏晟鋆来了,急忙让座。 魏晟鋆:“都坐下,今儿年三十,咱们不分大小,不论主仆,不用拘束,大家坐着一块吃,人多才热闹。” 云朵原本是极为害怕魏晟鋆的,可是后来发现王爷在月姑娘面前似乎是没有脾气的,她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月泠帮魏晟鋆除去身上的大氅:“不是说很晚才来的么?如今晚膳尚未用完,怎就来了?” 魏晟鋆趁着月泠给他松腰带靠近的机会,亲了亲她的额头:“秀色可餐,美食需要配美人,所有本王便过来了。” 月泠见他衣袖上洒落的点点酒渍就猜到,刚刚那边的年夜饭定然是不顺的,不然他也不会衣袖上沾到了酒水都毫无发现。能让魏晟鋆心绪不宁,失了常态的人是不多的,陆贵妃算的上一个。只怕今晚他们母子定是闹了什么矛盾。 只是他不说,她便也不再追问,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快来尝尝,这些吃食可合你胃口。” 魏晟鋆看着那些白嫩嫩胖乎乎的饺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小圆子献宝似的舀上一个放入魏晟鋆碗里:“王爷哥哥,这是我包的饺子,你快吃一个,月姐姐说我包的可好了。” 魏晟鋆轻咬一口,里面的汁水流了满口,果然是好吃。 第120章 解结 三个小丫头见魏晟鋆吃的开怀,都也没了顾忌,笑笑闹闹的边吃边喝。 在月泠这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她说八卦就是拿来下饭的,吃饭就是用来聊天的,语言才能促进灵魂的交流。吃饭时候不聊天,那还不如不吃算了。 等魏风赶来的时候,几人已经酒足饭饱。 魏风看着这光光的碗碟,气的直跺脚:“你们怎么都吃完了……也没给我留点,太没良心了,王爷………您怎么也忘了我,都不说给我留点。” 魏晟鋆嗤笑道:“你不是跟他们一道在明德堂吗?干嘛还来这蹭!” 魏风听着这话正要叫屈,忽然灵光一显,一挺胸膛,得意的说道:“……月姑娘叫我来的!” 魏晟鋆一听这话果然不再笑话他了。 月泠笑道:“你们别逗他了,云朵,将留下来的那份端上来给魏统领尝尝!” 云朵闻言与小团子二人抬来一个食盒,里面有一大盘白白胖胖的像元宝一样的饺子,还有一锅炖肉锅子。香味四溢,馋的魏风吞了吞口水,心里美的不行:“还是月姑娘心疼我!” 魏晟鋆凉飕飕的看过来:“吃就吃,屁话那么多!” 魏风心中轻叹:“这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以后我有了媳妇……额,我有了媳妇好像也不想她去心疼别人!” 月泠笑道:“你去和外面那些树上,草里的兄弟们一起吃,也为难他们一直在这风雪里闻着这味馋嘴了。” 门外的暗卫们对视一眼……“月姑娘比王爷还可怕,他们只是吞下几下口水而已,居然,居然都让她发现了……” 夜已深,小圆子毕竟还只是孩子,说好要一起守岁的,却自己先打起了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又可爱又可怜。 魏晟鋆打发他们都下去休息,抱着月泠静静的坐在软榻上,这一刻他真是觉得即便什么都不做,都是幸福的: “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 月儿,还有一个时辰我们便一起跨过了今岁,往后每一年的今天本王都要与你在一起相守而过。”魏晟鋆拥着月泠深情的说道。 月泠抬手轻轻拂过他的眼角,眉眼弯弯道:“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愿愿君心似我心。 魏晟鋆我今天真的很开些,谢谢你!什么都为我着想。什么时候我对你也能像你对我那般好呢?\" 魏晟鋆轻笑:“傻丫头,你已经很好了,无需再做什么。” 月泠:“可是我觉得不够,若我真的很好了,你怎么会有心思都不告诉我呢?” 魏晟鋆微微一愣。 月泠稍稍往后退了退,盯着魏晟鋆的眼睛道:“魏晟鋆,你今日并不开心。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能说于我听吗?说好我们要共同进退的。” 不等魏晟鋆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还不就是退婚了呗,要我说该开心才对。” 魏风嘴里叼着一个饺子,颠颠的跑了进来:“月姑娘这太好吃了,还有吗?那些个饿狼不够分,我才吃到一个。” 魏晟鋆:“魏风,你是不是皮痒了?” 月泠拉了拉魏晟鋆的手:“大过年的!饺子小厨房还给你们留着呢,你自己去煮。” “就是,大过年的,今天可以没大没小,煮饺子吃去,单身狗没人疼呀!”魏风说着屁颠颠的跑走了。 月泠轻笑道:“他都是对你忠心耿耿,但凡有你为难的事情都上赶着帮你出头。今日说出那件事情不顺利吗?” 魏晟鋆将月泠重新搂入怀中,道:“原本本王退婚这事中,最难处理的是陆紫曦。只是从今日的情形来看,似乎是母妃态度更为坚持。他们奈何本王不得,只怕是会对付你。” 暖暖的地龙,再加上旺旺的火盆,让月泠有些昏昏入睡,她从魏晟鋆怀中坐起,推开轩窗,一阵冷风吹来带着悠悠梅花的冷香,几片雪花适时的跟随这冷风的脚步飘进了进来,落在月泠掌心,透过烛火,六瓣花瓣晶莹剔透。 放眼望去,窗外厚厚的积雪泛着盈盈光芒,斑斑波波的光晕,美的像童话故事中的冰雪世界冷。 月泠开心道:“魏晟鋆,外面好美,我们去踏雪寻梅可好? 感情不可以勉强,所以你也无需多想,想也无用,遵循本心便好。 若是强人所难的捆绑,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若真是这样,何须手软?” 魏晟鋆微微愣了一下,随笔笑道:“月儿,你总是能让本王醍醐灌顶,他们能耍的手段,本王何须再讲情面。” 月泠拉着魏晟鋆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道: “王爷看似性情冷漠,其实是极重感情的。所以这样的事情才会让你觉得为难,因为那个人毕竟是你母妃。但是母慈则子孝,母若不慈,母女何须愚孝。 至于,她们如果要对付我,那也正常。我与他们非亲非故,她们想对付我,我还回去就好了,你说对吗,晟鋆哥哥。 当然,若你要护着她们,也是情理之中的,我连带着你一起收拾就好了。” 二人轻声细语在风雪中行走,白狐大氅将月泠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小脸,此刻正仰着头,惊鹿般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魏晟鋆。 魏晟鋆一听这话,再看这丫头这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要对谁动手了,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个小没娘心的,连着本王都要收拾……想出手了?” 月泠点点头:“本来还不想的,只是她们今早才送来这个,你看……”月泠撩开衣袖,露出那只翠绿的翡翠手镯。 魏晟鋆不解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是?” 月泠:“这是我哥哥与嫂嫂的定情信物!” 魏晟鋆:“月华在他们手上?” 月泠轻轻点头:“魏晟鋆这只手镯不可能是陆紫曦能得到的东西,我怀疑……与你母妃有关。 今天早上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晚上又为难我的晟鋆哥哥,真当我月泠那么好欺负,今晚本姑娘就先讨点利息回来。” 魏晟鋆看着眼前这个奶凶奶凶的女孩,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温暖,这次他是真的开怀了!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她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怀与呵护。 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要想要得到什么只能靠自己,从小到大,他得到的不多,所以他害怕失去,他将自己看中的人和事都紧紧的护在身后。正因为这样,也养成了冷漠和疏离的性格。他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愿意轻易向他人敞开心扉。 第121 和合 今天第一次有人明白他是重感情的,第一次有人将他护在身后,为他出头。 这一刻他更深刻的明白了爱情的含义,真正的爱情并不是索取,而是给予;不是占有,而是分享。 他愿意为了月泠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而月泠也总是想他心中所想,愿他心中所愿,这也是月泠与陆紫曦在感情中的最大差别。也是母妃根本无法明白的。 此刻他真是觉得他是值得的。 见魏晟鋆已经解开心中的郁郁,月泠驻足:“晟鋆哥哥,外面好冷,我想回去了,你背我走。” 一边说着,她脚尖轻轻挑起一些雪花,往黑暗中踢去。只听一声猫叫传来,随即窜出一只全身没有一点杂色的黑猫,这正是白天陆灵儿的那只猫。 月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猫的脖子,一双水眸幽幽的看向那只猫咪。 猫咪的眼中全是月泠的影子,慢慢的失去了聚焦,直到这只黑猫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月泠才松手。对魏晟鋆伸手做了一个“嘘”身的手势,跳上魏晟鋆的后背。轻声道:“我们回去。” 琅苑中,刚一进屋子月泠便从魏晟鋆的身上跳下来,顺手关上门窗。 魏晟鋆:“那只黑猫不对劲?” 月泠从魏晟鋆后背取下一只系着红线的小纸人:“你看!” 魏晟鋆拿过那纸人,只见那上面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咒,疑惑的看向月泠,他知道月泠除了医术过人,对玄门道术也是了如指掌。 月泠软软的笑着道:\"晟鋆哥哥,这次你预估错了。他们不是要对我动手,而是要对你动手呢。只是人家并非要害你,而是……想与你借琴瑟之好呢。” 魏晟鋆:“这是什么符咒?” “这是一张和合符,只是……”月泠眉头微皱:“他们确是用的迷合法!” 魏晟鋆:“和合大法本王倒是略知一二,只是什么是迷合?” 月泠道:“和合术只是一种模糊的叫法,其实包含了诸多小术法,其中姻缘和合术,六亲和合术,迷合术,破合术等,无论哪种都是增进夫妻感情的,但是都需要双方的生辰八字擦才能施术。 而只有这迷合术,只需要双方身上的毛发或者是贴身之物便可。而且其他和合术是为了增进夫妻感情,求的是个长长久久,所以倒也并非邪术。单单只有这迷合,却是为了那床笫之事。 魏晟鋆,我怎么觉得,他们现在的目的,并非感情那么简单,而是,一定要睡~到~你!” 魏晟鋆正端着一杯茶水预喝,听着月泠这话手一抖,几点茶洒了出来,湿了衣袖。 月泠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魏晟鋆,你这反应……是万分期待吗?” 魏晟鋆确实被月泠这话惊了一跳,只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唇角轻勾,一抹邪肆的笑容挂在嘴角:“如果月儿想试试,本王很愿意效劳。” 月泠收敛了笑容,这人不正经起来她可招架不住。更何况今晚还有正事要办呢。“好了,是我错了,咱们讲正事。” 魏晟鋆:“哦,月儿哪错了?” 月泠:“说错话了!” 魏晟鋆:“真是说错话了?” 月泠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魏晟鋆一本正经的说道:“月儿的错,在于还能让别的女人还有机会对本王下手,不如你将本王睡了,别人就没有机会了。” 月泠咬牙:“魏晟鋆……臭不要脸!” 魏晟鋆:“本王只要月儿,要脸做什么。” 他见到月泠龇牙咧嘴的模样,倒是笑了。 刚刚让月泠笑话他了,他肯定是要讨回来的,只是他也知道,今晚还有正事,不能逗她逗狠了,否则定然是会翻脸的。 魏晟鋆柔声道:“月儿,他们惦记你的男人,你不能放过他们。” 月泠觉得跟这男人,不能讨论这样的问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言归正传。 “这个小纸人是他们派过来给你们红线的,它会在你身上留校红线,然后在去陆子曦身上,一旦两人身上都画上红线,这迷情便成了一半。 只是刚刚我伏在你背上,算是抢了一个先机,所以这笨笨的小纸人便将这红线牵给我了。!” 说完月泠撩起衣袖,果然在她手腕上出现了一条极细的红痕。 魏晟鋆眯着眼睛笑道:\"你刚刚让我背你回来,就是为了让这小纸人将这红线牵给你?” 月泠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魏晟鋆,你可别胡思乱想,法事一旦起,这红线就必能牵成。只是他们因为不敢靠近你,所以弄了这小纸人来。纸人的优势即是可以远程操控,纸人的劣势就是,能被人中途截胡。 他们定然是想不到,这么晚,你身边还会有女子,所以放心的让这黑猫带着小纸人来了。若是者带施术者本人带着陆紫曦过来来,我是定然阻止不了的。 魏晟鋆将月泠抱入怀中:“好在这小纸人还有点眼力见。” 说完将小纸人仔细叠好,装进随身的荷包中。 月泠:“你这是干什么?” 魏晟鋆:“虽然本王的红线不用他们牵,但是这小纸人既然将红线牵给了我的月儿,就算她半个媒人好了。” 月泠,无语无语,极致无语,这冷面战神幼稚起来,不输三岁稚儿。 “若是牵好红线,便成了一半,那另一半是什么?”下一秒,魏晟鋆又恢复成了双商在线的战神王爷,抓着重点问道。 月泠:“另一半是那只黑猫。那只黑猫可不简单,已经半通灵了,定然是吃魂魄长大的。想不到云梦山真是人才济济呀。” 月泠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黑猫除了送这小纸人给你,最重要的是它的眼睛,这才是迷合的最重要一环。 若它眼睛与人对视上,便会在对方心中种下幻心。 被种幻心的人,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他遇到红线另一端牵着的那人,便会对其产生不可抑制的欲望。 只是这种迷合一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一般是有了肌肤之亲以后,这迷合自然便破了。因为这迷合本就是一种欺骗行为,所以算是邪术。” 魏晟鋆:“那现在呢?红线已经在你的手上了。” 月泠道:“现在嘛,要我已经让那黑猫去给陆紫曦牵她的正缘去了,我已经将陆云的生辰与陆紫曦的生辰都告诉那只媒婆猫了,想必用不要多久,快则三日,慢则十日,这二人定会传来好事。” 魏晟鋆听着这话,快速的在月泠唇角印下一吻,笑道:“还是我家月儿心善,如此不计前嫌的帮助他们。” 第121章 黑灵 “噼里啪啦!”随着一声清脆的爆竹声响起,打破了这个寒冷冬日夜晚的寂静。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越来越多的爆竹声响彻夜空。 在这热闹的欢庆声中,几道模糊的影子如鬼魅般入了西境城,直宸奔王府而来。他们的身形如同幽灵一般穿梭于街道间,与黑暗融为一体。 几人在王府外驻足,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四周。随后,他们默契地分成四个方位,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每一个人的动作都轻盈敏捷。 几乎又在同一时间,四人如老生入定般在这冰天雪地中盘膝而坐,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般任凭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渐渐堆积成一层薄薄的积雪。 然而,他们岿然不动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嘴里开始隐隐传来诵经的声音。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中。 晟王府中,前院灯火通明,不少当值的侍卫和丫鬟婆子们都聚在这处,吃吃喝喝,好不热闹。今夜是要守岁到天明的。 而青秋堂中,也是灯火通明,无人安眠。 陆灵儿跪坐在蒲团上,手指掐诀,嘴里念念有词。陆紫曦阴鸷的双眸中,夹着一丝热切的看着她。 陆珊儿贴心的陪伴在路贵妃身边:“姑母,为何一定要堂姐与王爷成婚呢?我们的最终目的只是……” 陆贵妃抬了抬手,不让陆珊儿说出那两个字。拉起坐在另一边的陆紫曦的手:“曦儿呀,只有血脉至亲才能让晟儿永永远远的听话,所以你手中需要有他的血脉至亲,你可懂姑母的意思?” 陆子曦掩下眼中的阴鸷,温柔矜持的转过头来,看向陆贵妃:“姑母只要记得答应曦儿的事情便好,其他的曦儿都听姑母安排。” 陆贵妃:“真是好孩子,只要你顺利怀上晟儿的骨肉,以他的性情,他还会不顾念你们母子吗?所以呀,只要结果是好的,能不能大婚那都只是坐给别人看的。” 只是边上的陆珊儿心中却是奇道:“若论血脉至亲,姑母与王爷表哥不就是吗,为何还非要让紫曦堂姐怀上孩子。”只是她并非一个多话的人,这样的疑问,她自认不会问出来 “收!”只听陆灵儿轻呵一声,黑猫从窗棱上矫健的扑腾下来,跃进了陆子曦的怀里,一道红线缠在陆子曦的手腕上。 陆灵儿,睁开眼睛,笑盈盈的站起身来:“恭喜紫曦堂姐,不用多久便会心想事成了。” 陆紫曦眉眼里都是笑意:“辛苦灵儿妹妹了,也辛苦这只灵猫了。” 陆紫曦说着拿出一只通身黝黑的小瓷瓶,来到那只黑猫面前打开。只听那黑猫“喵呜”一声,贪婪的将黑瓶中飘出一道,有如实质的黑雾吸进了鼻子里。 随后又“喵呜一声,满足的仰着肚皮躺倒在陆紫曦脚边。 陆灵儿倒吸一口冷气:“紫曦堂姐,这样的好东西,让黑灵一口吞了,这……这也太奢侈了。” 陆紫曦笑道:“灵儿妹妹哪里话,这黑灵是妹妹亲手调教的灵宠,这些血煞魂魄虽珍贵,但是给黑灵补补是值得的,就好像宝剑赠英雄一样,这些血煞魂魄 黑灵,也正是物尽所用。” 陆贵妃深深的看了陆紫曦一眼,轻笑道:“灵儿呀,你紫曦姐姐宝贝不少,你不必为她心痛,她也是真心心疼你们这些弟弟妹妹们。” 陆灵儿笑盈盈的将地上那只黑猫抱在怀中,开心道:“它好像又重了。”说着又重新诚心的跟陆紫曦道了谢。 这种灵猫,一般体重与身形都是极难发生变化的,因为他们的体重是与它们的灵力有关系的,体重越重,身形越大。灵力也就越高。 而这黑猫刚刚只是吃了那么一小瓶血煞魂魄,体重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可见这血煞魂魄对于黑猫灵力增长是大有裨益的。 陆贵妃又道:“你们姐妹呀,也别这样谢来谢去了,若你姐姐哪天有用得着这黑灵的地方,你让这黑灵帮她一帮,就是最大的谢意了。\" 陆灵儿道:“这是自然,咱们兄弟姐妹本就是一体的,若紫曦堂姐有需要的时候,妹妹们觉不会袖手旁观的。” 陆珊儿,与陆子安,刚刚看到陆紫曦对这黑猫出手那么大方,也是震惊不小,此刻也着附和着陆灵儿的话夸赞陆紫曦。 他们都知道老太君和姑母都看中陆紫曦,虽然最近老太君对陆紫曦略有微词,但是这些年来,陆紫曦从老太君这得到的宝贝可不少,若陆紫曦能从指缝里露点好处,也是够他们受用的。 几人这十几年横横心中的各种不满,在这瞬间消弭于无形,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云梦山这兄妹几人的身上也是体现的极为具象。 陆贵妃颇为满意的看着这几个晚辈,柔声笑道:“这爆竹声都响了好一阵子了,曦儿带弟弟妹妹们下去歇着,明日新年伊始,这是西境自成一隅后的第一场盛宴,你们都要装扮的漂漂亮亮的,精精神神的来。” 陆紫曦将几人带回依澜院,一路走来几人便觉得格外困乏 陆灵儿:“许是今日赶路的原因,我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陆珊儿嘟囔道:“我也是,紫曦姐姐,今晚我与灵儿陪着你歇下可好?” 陆紫曦小看这两人,她当然知道这两人是在讨好她,可这也正合她意。 月泠今早的话可是一直在她心头,梦魇这事一直让她心神不宁。这黑灵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破梦魇梦境的,所以她刚才才将那血煞魂魄拿出来喂了这黑灵。此刻她要收拢的可不单单是这两个妹妹的心,她最看中的是这支黑灵。 琅苑中,早已熄灭的灯火,只是却没有任何人睡下。 月泠与魏晟鋆面对面盘膝坐在软榻上,“魏晟鋆,他们来了,你听我数倒三,你先入睡,心中默念凤凰公主,她会来到你的梦里与梦魇那些人相见。” 魏晟鋆:“月儿,你要小心,梦魇人不好对付!” 月泠轻声道:“放心,我有分寸,而且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对付梦魇人小意思,只是现在我还不能让他们玩死陆紫曦,得费些手脚。但是凤凰公主真正的冤屈还是需要告诉梦魇人的。 我的话梦魇人未必会全信,所以我的梦境里面虽然都是凤凰公主曾经的遭遇,但是他们定然还是有所怀疑。但是若他们从你这亲眼看见凤凰公主所说,与我的梦境一致便一定会信了。因为没有两个一样的谎言,而且是在梦境中。 之前在龙鳞山时,我用追灵术曾告诉过凤凰公主,若想报仇,便来寻你,所以只要你念着她的名字入睡,她定然能入你梦来,以她与梦魇族的关系,便会将你我的梦打通,我的梦中有你,你的梦中有我,两个梦”形成一个造梦空间,我便可以将陆紫曦拉进来。只是她进来的可不是梦,而是她本人。” 第122章 话梦 魏晟鋆:“月儿,一切当以你自己为先,若你自己有危险,什么都不用管,先撤了这造梦空间,陆紫曦定不会束手就策,一定还会留有后手来保命。” 月泠轻轻点头:“我会小心的,她目前最大的仰仗就是那只黑猫。 她看了看窗外,此刻整个琅苑似乎都被笼罩在一层黑雾中,只廊下的灯笼在风雪中闪烁着朦胧的灯光。“光梦魇人只怕如今已经开始在结咒了。我们要开始了,你闭上眼睛,听我数数。” 与此同时,在依澜院中,陆紫曦耳边传来缓慢又低沉数数声:“十、九、八……” 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又如同天籁之音,让人感到平静和安心。陆紫曦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不知道何时,她已经沉沉睡去。 而在宸王府外盘坐在风雪中的四道身影,此刻看上去变得寂静透明,若有若无。他们正是梦魇族的四长老。 他们一直在追踪这月泠,可是这段时间,却如何也入不了她的梦,今日终于成功进入了月泠的梦中。 只是一进入梦中,他们便被团团雾气包裹,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梦处何地,只是片刻之后,雾气中便出现了一团光影,那光影中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滚滚黄沙中,一抹俏丽的身影悄悄溜进了一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队中,这身影正是凤凰公主。她将自己装扮成军士与将士们一起上了战场,刀剑无眼,没有半点作战经验的她,很快便受重伤被撤回了营地疗伤。 来疗伤的是一位极其儒雅俊俏的公子,这公子正是月氏长孙—月华。月华公子窥破了她女子身份,同时也发现她就是自己此次前来寻找的“凤凰女”。月日老族长月前算得,月氏将会有一次大难,若得“凤凰女”相助可助月氏度过此次大难。 凤凰公主求月华不要将她的身份泄露出去,因为他是西曼国的公主,而此刻两国正字啊交战……月华答应凤凰公主的请求,但是为了避嫌,将她从军队中带回了西境城养伤。 凤凰公主在月华细心的照料下,伤情很快得到了恢复。她对这位悉心照料他的月华也生出了情愫。只是这位月华早已成家,对其亡妻情深义重,不愿再娶。 而月华也坦然告知凤凰公主,因为家族有难,若得凤凰公主相助,可渡过此次劫难。凤凰公主自然是愿意相帮的,只是因为感情得不到回复她也郁郁寡欢。 正巧在此时,凤凰公主结识了前来西境的陆紫曦,在陆紫曦的刻意接触下,单纯善良的凤凰公主,将陆紫曦当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陆紫曦发现凤凰公主对月华的情义,她劝说道 :“男人呀,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你从她眼前消失几天,也许他便知晓你的重要性了。 我此次本是要在这西境探望表哥的,接着便去浮玉山探望在那修行的姑母。只是表哥战事吃紧,此刻也见不着他,如你愿意不如跟我去玉浮山散散心,等这边战事结束,我们再会来,也许几日不见,那云华公子便惦记的紧了。” 凤凰公主不疑有它,只当陆紫曦全心为她着想,二人第二日便启程去了浮玉山。 只是就在凤凰公主离开的第二日,月华便来寻她,等了三日也不见她回来,月华失望至极独自回了太华月氏。 几日后,等她从浮玉山回来,已经不见了月华的踪影,而陆紫曦也在这时匆匆告辞。 凤凰公主想到月华曾说过太华月氏有难,寻不到月华,她只能只身前往太华山。而等她赶到时,太华山满目疮痍,处处都是断壁残垣,哪里还能看到月华曾经描绘的月氏。 她一个人一寸寸走过月氏的土地,心中内疚不已,如果她没有离开而是跟着月华一起来了太华山,月氏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场灾难。她站在这个废墟中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眼前一黑,有人从后面将她敲晕了过去。” 光晕到此便消失了,梦魇四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从这画面看来,从这光晕中看来,月氏灭亡时,他们的凤凰公主还活着。 其中一个长老道:“一般的梦境不会那么真实有条理的,只怕这是月氏妖女专门针对咱们儿设计的梦境,我们再看看。” 光晕散开,四周仍是雾气迷蒙,四人随意移动了几步接,谁知便是漫天黄沙铺面而来。一阵沙尘吹过,打在四人脸上生疼。 四人本能的用手挡了挡这迎面而来的风沙。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金戈铁马声。 片刻后千军万马裹挟着滚滚黄沙从他们面前驰骋而过。 领头的将军向他们看过来,那犹如实质的目光让他们感觉到阵阵寒意,差点忘记了这是在梦中。 这人正是魏晟鋆,只见魏晟鋆道:“你们想为凤凰公主报仇吗?随本王来!” 四人本能的点点头,只是立马一惊,他们进入别人的梦境,做梦的人是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而这宸王怎么会主动来找他们。还有刚刚那打的脸生疼的风沙。 但是由不得他们想太多,魏晟鋆随手一挥,他们出现在了一处高山流水,鸟鸣花香的山谷中。而对面山坡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四位长老对视一眼,那抹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凤凰公主。而凤凰公主脚边还跪着一人,这人正是陆紫曦。 “公主!”几人齐声呼唤道。 只是近在咫尺的凤凰公主并没有听到几人呼喊声,只是满眼酸楚的看着陆紫曦:\"陆紫曦,你我从无仇怨,你如何这般害我,将我变成如此样子?” 几位长老听着这话才发现这凤凰公主竟然已经身怀六甲,而看着这情形,这两人之间不像是好友,更像是仇人。 只听陆紫曦道:“为何?怪只怪,我都将你带走了,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还要去太华山? 去到太华山你发现了我的踪迹,你悄悄留下线索你以为我不知晓吗?难道这姐妹情,就比不过你对那月华的感情吗? 你知道这样的线索若是真让你传了出去,我面临的将是什么吗?好在我想的周全,将你留下的线索都毁掉了。原本以为将你带回云梦山,你会老实点,可是一天到晚就想着给那月华报仇。一天到晚想着通过梦境将这些消息传出去。 你还记得我苦口婆心对你的劝解吗?可是你全然不听呀,月氏被害,又与你有多大关系呢,一个男人而已,甚至都从未接受过你的男人,你却为了他不断地想要背叛自己的姐妹。” 凤凰公主嗤笑道:“姐妹?陆紫曦你真是拿我当好友,当姐妹吗?若我不是凤凰女的身份,你还会与我做好姐妹吗?” 第123章 真相 凤凰公主凄然的说道:“你接近我,与我做姐妹根本就是带着目的的。 若你们的手段光明正大倒也罢了,那只能说是月氏技不如人,就如我西曼与宸王殿下,要战咱们就真刀真枪拼个高低。可是你们用的都是一些极其卑劣不堪,肮脏阴毒的手段。 月氏这些妇孺已经被你们关在云梦山等死了,你们却还要如此糟践她们,你们的行为根本就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说着凤凰公主便扬起巴掌向陆紫曦拍过去,陆紫曦惊恐道:“凤凰你听说我说……”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这一巴掌如同空气一般从她脸庞拂过,对她没有丝毫的伤害。而凤凰公主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中满是伤感。 陆紫曦却是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仰天大笑道:“你骂,尽管骂!我还当月泠用什么手段等着我,原来就是让你来我梦里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你说,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若是你们梦魇族其他人来,我还有几分畏惧,却想不到月泠居然找了一只鬼来。 凤凰,都做鬼了了,你怎么依然那么单纯愚钝呢?你看看你,耳根子软,随随便便变被那月泠挑唆着来找我麻烦了,也不论自己几斤几两。” “那不知,我们就几个老骨头,不知斤两够不够!”陆子曦话音刚落,就见四老齐齐向她袭来,陆紫曦大惊失色:\"梦魇长老!” 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四位长老一见到陆紫曦,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样,立刻扑了上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狠辣,仿佛要把陆紫曦生吞活剥一般。 陆紫曦虽然实力不弱,但面对四位长老的联手攻击,她还是有些吃力。她不断地躲闪着,但身上和脸上仍然被击中,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和脸颊。 四位长老的攻击越来越猛烈,陆紫曦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紫曦左手捏诀,右手祭出一道符咒,两手同时解出一个法印,指间燃起一点小火苗,她将手指往符咒一指,符咒瞬间被点燃。 四老一惊:“冥火。” 这冥火那是云梦山独有秘术,这冥火极为邪门,也极为罕见,这种火焰色成苍白,没有热气,也不会对其他任何东西造成影响,唯独只是蚕食鲜活血肉。 也就是说,只要是货物,一旦被冥火沾上,就会被火焰吞噬,将皮肉烧个精光。 四老想要避开这火已经来不及,只是眼前人影一闪,就见凤凰一晃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这些冥火尽数被凤凰公主收入袖中。 四老再度栖身而上,只听凭空一声猫叫传来,空间出现了一点点的晃动,陆紫曦面上一喜,便将她从那波动处逃了出去。 四老正要继续追,只听凤凰公主道:“长老留步。你们无需追赶,这是造梦空间,没有月泠允许,你们走不出的。” 四位长老微怔:“公主,你能看到我们?” 凤凰公主 :“我当然能看到,到现在我是如何被害的,真相你们应该都已经了解了。” 四长老中其中一人道:“我等惭愧,至今才找到真正的凶手。” 凤凰公主道:“四位长老已经尽心了,之前被奸人蒙蔽情有可原。” 长老道:“公主遗体如今在何处?我等要将公主带回西境安葬。” 凤凰公主:“月泠怜我痴心一片,已将我认做月华继氏,葬入月氏陵寝,如今我也算是月氏媳妇了,诸位不必再将我待回去,能入月氏是我心愿。 只是本公主还有一事,不知各位长老可否了我心愿?” 长老们道:“公主请说。” 凤凰公主:“我本答应帮月华救月氏的,只是因为我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被奸人蒙蔽了双眼以至于让月氏遭此不幸,如今月氏还愿意将我认作儿媳,我是有愧的,若是他们有需要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即便不能帮,也千万莫要与月氏的为敌。原以为我梦魇族能入人梦境,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也让我族在这四海九州之内有一席特殊的地位。可是这些在月氏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你们以为是你们成功进入了月泠的梦,实则是月泠将你们带入了她的造梦空间。所以她如果想要你们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刚才的陆紫曦并非只是她的梦魂,而是真真正正的人,是月泠将她整个人放进了这空间来。” 四长老对视一眼,回想起刚才那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的疼痛的沙尘,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接着又想起了魏晟鋆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让人心惊胆战。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后怕。 沉默片刻后,其中一名长老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说道:“老夫谨遵公主遗训。只要月氏不与西曼为敌,我们绝对不会与月氏人为敌。但是对于云梦山,我们将誓死追杀到底!” 其他三位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确如凤凰公主所说,月泠如果想要他们的命,真是极为轻松的事情,这世道都是医务科义务的,也许月氏就刚好是能克制梦魇的。然而,对于云梦山,他们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决心要将其彻底铲除。 凤凰公主轻叹一口气道:“天道约束可还记得?梦魇族人这些年也越来越少,就是天道对我们的惩罚。只需助月泠,定能替我报仇。 若是将来你们能遇见月华,请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时辰不早了,我送你们出这造梦空间。” 宸王府外,一片寂静,只有厚厚的白雪在王府灯笼的映照下露着些微的光芒。原本盘坐在四个不同方位的几道黑影,此刻却已经被人齐齐挪在了一处,四人成一字整齐排开。 这些黑影原本淡漠到几近透明的身体,此刻正在慢慢凝实,仿佛从虚幻中逐渐回归现实。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几人终于如同大梦初醒般悠悠转醒,然后迅速集合在一起。 然而,当他们抬起头时,却惊讶地发现魏晟鋆和月泠二人正悠然自得地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只见几人齐齐抱拳道:“梦魇四老感谢月姑娘替我们凤凰公主安葬。” 月泠唇角轻勾,冷冷的看着几人,轻声嗤笑道:“可是知晓真相而了?” 几人齐齐脸红,好在夜色颇深自以为没人发现。几人同时点头道:“是我等不辨是非”。 第124章 败服 月泠道:“要不是看在凤凰公主对我哥哥一片真情,对月氏那些妇孺极力回护的份上,就冲你们无端端闯入我晟鋆哥哥梦境,闯入我小雪貂的梦境打扰他们,威胁他们,今夜我便可以要了尔等的性命。” 四长老心中又是惭愧又是心虚,心中暗叹:“这月姑娘很护短!” 月泠像是窥破了他们的心思,道:“没错,我就是很护短。我的人我会护着,我的宠物我也会护着。对付别人我不敢说十拿九稳,但是你们梦魇遇到我,只能算你们运气不好。 若是一般人便罢了,我今日也不会在出来见你们,杀了便杀了。但是受我那凤凰小嫂嫂之托饶你们一命,那就容我托大,再多说几句,以免被人算计丢了性命都还懵懂无知。 尔等身为梦魇族长,代领着一族人,担着全族兴衰和发展。 但是尔等不仅仅不辨是非,还轻易受人怂恿,你们今日报错仇,杀错人事小。但是尔等这种不分是非黑白的行事方式,取的不是我的性命,而是送上了梦魇族人的性命。想想你们用梦境杀人,天罚会放过你们吗?更何况还是错杀,天罚会要降下何种处罚?你们今天是提溜着全族人的性命来陪我玩儿!” 四长老听着这话,即便身处这冰天雪地中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四人自从成为梦魇族的长老以来,从来没被人如此教训过,就连西曼国的皇帝皇后对他们也是礼遇有加的。但是今日他们被这样一个小丫头说教,不仅不生气,反而像是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宿感。 梦魇一族能力虽强,但一直以来都被诸多的天道规则所束缚和限制,他们的行动空间极为有限。 原本,这个族群有着一位强大而智慧的大长师,他带领着全体族人在复杂的天道与人权之间小心翼翼地前行,试图寻找一种平衡,以避免触怒上天引发天罚。 然而,就在一百年前,这位至关重要的大长师突然离奇失踪,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或踪迹。这一突发事件让整个梦魇族陷入了巨大的困境和迷茫之中。 虽然他们一直受到西曼皇室的尊崇,但是失去了大长师的指引,梦魇族开始对未来感到恐惧和不安。为了不激怒天道,他们不得不采取极端的低调策略,尽可能减少与外界的接触和冲突。随着时间的推移,梦魇族的人数逐渐减少,族群的生存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此刻他们才意识到,凤凰公主所言的深刻含义。 这位月姑娘不仅重情重义、能力出众,说不定还是他们梦魇一族的福星和救星。若能有她的庇护,或许会为梦魇族迎来新的生机与希望。 这几位长老早已心意相通,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们的想法真是不谋而同,几人同时跪下道。 “月姑娘说的即是,是我等狭隘了,能的姑娘如此教诲受益匪浅。以后我梦魇一族便以姑娘马首是瞻,还望姑娘能对我梦魇一族多几分看顾。” 魏晟鋆因为被月泠归为自己人,心情很是不错。更何况若是梦魇族能与月泠化敌为友,从当下的情况来看,也是一桩好事。不禁道:“月儿,以免梦魇人再受人挑唆,横生事端,你替凤凰公主看着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月泠微微沉吟道:“既然有宸王殿下替你们说好话,我就勉为其难。” 四老大喜,当头的一名长老从会啊中掏出用乌金木打造的钥匙双手捧至胸前,又趁热打铁道:“你后您就是我们梦魇的大长师,这个是通往我们梦魇族的钥匙请您妥善保存。 大长师继任在我梦魇族是非常重大的事情,需要举行继任仪式,我们这就回去准备,一个月后请月姑娘前往梦魇族继任大长师。” 月泠:“不是,我只是答应凤凰嫂嫂多看顾你们几分,我不……” 四长老害怕月泠推辞,未等月泠说话,急忙将那钥匙塞到了月泠手中,一声“属下告辞”从黑暗中传来,却没了四人的身影。 魏晟鋆用内功冷哼道:“你们这是赖上我家月儿吗? 以后遇人遇事可得擦亮眼睛了,也不想想,你们凤凰公主失踪一直是秘而不宣之事。有人来向你们告密,这人本身就脱不开嫌隙。 只有我家月儿太善良,才替你们擦这屁股。” 黑夜中隐隐传来四老的声音:“为表诚意,恭迎月姑娘成为我们梦魇大长师,我等在继任大典上会备下厚礼,还请月姑娘千万不要嫌弃。” 月泠看看手中的乌金木钥匙,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听魏晟鋆道:“月儿留着,只怕以后有大用处,这四人虽是愚钝,但好在忠诚,以后慢慢调教,也能成为你一大助力。” 月泠道:“魏晟鋆你能全身进出我的梦境自然,自然也有对付梦魇的办法。可是你早都替我筹谋好了,就是要让我自己来对付 这梦魇,让她们归顺于我是吗?” 魏晟鋆轻叹道:“月儿,你会不会认为我骗了你?我也只是通过你画的那些画才想到了如何对付他们的办法,但是能让他们认你为梦魇族的大师长,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月泠的脸色显得有些复杂,她轻轻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觉得你欺骗了我,如果连这一点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那么接下来的路我们该如何一起走下去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了几分清冷。 魏晟鋆见月泠从造梦空间出来后,一直情绪不佳,眼神中多了几分冰冷。 他能感觉到月泠心中的烦躁,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却又找不到出口释放。他轻轻揽住月泠的腰,低声说道:“我们回去说。” 他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月泠微微点头,任由魏晟鋆搂着自己,消失在黑暗中。 第125章 人言 琅苑中漆黑一片,月泠与魏晟鋆回来后谁也没点灯,相对坐在黑暗中。 此刻月泠身上没有平日的娇憨软糯,浑身上下都笼着一层寒意。 虽然已经知晓陆紫熙是怎样的人,可一想到她的那些肮脏手段,想到月氏族人曾被她如此折磨,月泠恨不得立刻马上将她抽筋剥皮。 黑暗中,月泠有些冷清又有些闷闷的声音骤然响起:“魏晟鋆,为何你母妃没有你的生辰八字,而有陆紫曦的庚帖? 魏晟鋆:“……母妃从来最疼的便是陆紫曦。” 月泠继续问道:“她在玉浮山修行,你可曾去陪伴过?” 魏晟鋆:“从未!月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月泠轻轻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 魏晟鋆我曾听凤凰公主说起过她的遭遇,但是在她的话语里没有谈及对陆紫曦的半点恨,只有没有帮到月氏的愧疚。其实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是相信人性本善。 可是今日陆紫曦与她所说的那些话,生生的颠也覆了她心中那份善意和美好,她真是很善良的一个姑娘,陆紫曦只是要对付我们月氏而已,为何要牵连无辜呢?我真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若说起来,也真的是我们月氏连累了凤凰公主。 魏晟鋆,我好恨,今日给陆紫曦的教训真是太轻了!” 魏晟鋆,陆紫熙对我的仇恨,不仅仅是因为我与你的感情,应该还有其他!” 魏晟鋆静静地听着月泠絮絮叨叨的发泄着心中的恨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他知道这些年来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太重了,这段时间的失忆也许是她最为轻松的时刻,但是随着她记忆的一点点恢复,只怕她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若是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她恢复记忆,忘掉以前的仇恨,让她活的不要那么用力。 即便她忘记了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也无妨,他对她的爱一点都不会少。只是,他知道,他的月儿绝不是那种躲在别人身后菟丝花。所以,他不仅会无条件的支持她,还会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什么事情都要走在她前面,尽量的为她分担一点。 他起身将月泠抱起,轻轻放到到床榻上:“月儿,已经四更天了,睡会可好?他们做十件恶,与做一件恶本质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不会放过他们,都会让她们为此付出代价。但是决不能以别人的恶来惩罚自己。他们也不值得你此刻还费心思去思量。” 月泠不管魏晟鋆能不能看见,轻轻点点头,眼眶微红道:“魏晟鋆今晚~你别走,陪陪我好吗!” 黑暗中,魏晟鋆唇角微微勾起,满眼都是暖意:“放心,本王不会走,本王就在这陪着你。” 魏晟鋆和衣躺下,将月泠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只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今夜的月泠清冷中带着丝丝只有他才能看的到的脆弱,如这寒夜中独自绽放的梅花,遗世独立、冷艳无双。这独特的气质让他的心跟着阵阵颤抖,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对月泠的爱。 但是这这份爱里没有欲,只有爱,最纯最纯的爱,是可以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爱,,是想倾了将这天下,只为她笑颜一展的爱;是想将她捧在手心,让她再也看不到这些险恶的爱。 “月儿,我怕是中毒了!”魏晟鋆轻轻叹息一声。 月泠:“我是你的解药吗?” 魏晟鋆:“你是我的毒药!即便中毒也甘之如饴!” 月泠:“想要解毒吗?” 魏晟鋆:“不解,这是天下独一份,这是你我的牵绊,毒死我也不解。” 月泠:“魏晟鋆……本生我并不喜欢哭的,眼泪不能解决问题。可是为什么有你在,我总想流泪。” 魏晟鋆唇角上钩,他就是喜欢月泠依恋他的样子,柔声道:“傻丫头有本王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谁敢多说半个字!” 月泠唇角轻勾,往魏晟鋆怀里拱了拱,心中轻轻喟叹道:“有人纵容的感觉真好呀!” 一夜无话,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 晨曦中今早当值的婆子,拿着扫帚一点点清扫这王府门口的炮仗和积雪,这是昨夜守岁的炮仗,今日王府寿宴,这些定然是要清扫干净的,一会这地上都会铺上大红的毯子,准备迎客。 两个婆子一边扫着雪一边轻声交谈着: “听说琅苑里面那位月姑娘,美得如同九天仙子。” “男人呀,都是贪恋美色,朝三暮四的!这边占着一个,那边又拧回来一个!看着咱王爷这些年来不近美色,人间是一般美色看不上,要就要绝色。” “那你就错了,我们王爷是贪念美色,可是只贪念琅苑中的那一位,听说琅苑那位两年前就与咱们王爷好上了。 中间不知啥事儿,失踪了两年,前段时间王爷才将人找回来。 昨儿团年饭上,王爷就提出与陆姑娘退婚了,被贵妃压了下去。只是我看咱们王爷可不是软骨头,只怕这婚最终还是会退的。” “啧啧啧,这可真是,老姐姐你可知道的真多,这事你如何得知的呀? “嗨!你是这几日请假回家了,如今不仅仅咱们王府,连整个西境城都传遍了,说咱们王爷终于找回了他最心爱的未婚妻。” “呦,那合着,这陆小姐才是那插足人家感情的破鞋呀!” “也别这么说,这其中也是误会,那陆小姐并不知道自己订婚的是另有其人。” “嗨!说的好听是误会,说的不好听,不就是她一直想攀咱们王爷想疯了呗,也亏的琅苑那位性子好,照我说,这样的狐狸精就不能进咱们王府的大门。 原先还是我误会咱们王爷了,以为他也像其他臭男人一样朝三暮四,倒是我误会了,咱们王爷看着冷,想不到还真是一个大情种呀!” 正在不远处房梁上躺着打盹的魏风听到的这婆子俩的聊天,满意的笑了。这正是他早前便让人放出的消息。无法呀,月姑娘无依无靠来了王府,若在被世人误以为是她拆散了王爷与陆紫曦婚事,就算王爷一力压下,但是难免别人不在背后对月姑娘说三道四。 看看如今,这消息放出去,不仅大家更容易接受月姑娘,连带着王爷都又多了一道美谈。这估摸着就是月姑娘曾说过的舆论的力量,老百姓的力量。 两个婆子正聊得起劲,就听一声惊叫划破这黎明,两个婆子互相对视一眼:“听着像是依澜院那边传来的。” 第126章 毁容 依澜院中只见陆灵儿与陆珊儿紧紧抱成一团,吓的瑟瑟发抖。 陆紫熙被这声惊叫猛然惊醒,有些莫名的撑起身体,浑身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由刚撑起的身子又倒在了床上,随着她这一动。脸上的一处伤口浸出汩汩血迹,看的狰狞又诡异。 “鬼呀……”陆灵儿惊叫道。 陆珊儿这会倒是已经反应过来了,她一把捂住陆灵的嘴,有些担忧,又有些惧怕的看向陆紫曦:“紫曦堂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陆紫曦看见这二人的表情,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我有什么不妥吗?” 陆珊儿将屋内的烛火挑亮了一点,又搬了一块琉璃镜过来,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紫曦堂姐,我~我,还是~你自己看看!” 陆紫熙疑惑的看了看她,的强撑起身体,看向琉璃镜中的自己,只见自己脸上被划开一道足有三寸长的口子,伤可见骨,血肉外翻,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不知是谁在伤口上撒了药粉止了血。但是此刻随着她的动作,伤口再次裂开,血正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胸口。 顺着这流淌的鲜血,她感觉身上其他地方也传来阵阵割裂般的疼痛。 低头看去,自己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床单。但是伤口都不知道被谁撒了药粉,所以她在睡梦中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如今这样一动,不仅痛,原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崩开流出血来。 她满脸惊恐,身上的虽严重,可都没脸上那道伤口触目惊心,她心底深处冒出阵阵一股寒意,她~这是被~毁容了! 她颤抖着身体,试图从床上站起来,但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一阵剧痛。她艰难地用手撑住床沿,努力保持平衡,却又一次摔倒在床上。 “为何会这样?我为何会这样?昨夜有谁来过?”她尖声疯狂的冲着两个堂妹吼道。 她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与梦魇人交手了,并且被梦魇人刺中数剑。可是那只是梦呀,死于梦魇人之手,不管梦中是何种死法,现实中,都跟睡着了一般。不会出现她这样的情况。 那这个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昨日在梦中所受的伤全部变成了现实。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恐惧依然笼罩着她的心灵。 陆灵儿吓的在边上嘤嘤的哭泣起来。陆紫曦听见这哭声更加心烦,低吼道:“闭嘴,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吓的陆灵儿就是一哆嗦。陆珊儿毕竟比陆灵儿大一岁,战战兢兢的说道:“紫曦表姐,我去请大夫来。” 歇在耳房中的杜嬷嬷被这边的动静惊醒,推开门看见这一幕吓的紧紧捂住了嘴,急忙上前查看陆紫曦的伤情。听见陆珊儿的话急忙道:“不能去请大夫……小姐,你这伤……只怕一般大夫看不了。” 几人听着这话都愣了神。 杜嬷嬷定了定神,问道急切的问道:“小姐,昨夜你出去了还是有人来这依澜院?\" 陆紫曦道:“都不曾。” 杜嬷嬷沉声道:“那可是嬷嬷所想的那样?她发现了?是那些人干的?” 陆紫曦点了点头。 陆灵儿与陆珊儿害怕又好奇的看向二人,陆灵儿忍不住道:“杜嬷嬷为何这伤一般大夫看不了?” 杜嬷嬷迟疑片刻道:“二位小姐不知,这是那月泠为报复我们小姐,联合梦魇人做下来的,这种伤是伤极神魂的,一般大夫只能依皮外伤,却医不好这梦魇人留下的伤呀。 而且今日乃是王府大喜的日子,更加不可请大夫呀。” 陆珊儿弱弱的说道:“嬷嬷,这样的大夫确实不好找,只是表姐的伤不能不医。” 陆灵儿道:“我去找姑母,姑母一定有办法的。” 一个时辰后,宸王府内除开主子们,下人都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但是实际还未起身的主子也就只有月泠一人了。 陆贵妃被请来了依澜院,见到陆紫曦的伤事,她脸色铁青:“我不希望走出这个依澜院还能听到关于这事一星半点的言语。 杜嬷嬷这院子里当值的丫鬟婆子都是那些?都拖出去给我杖毙了。主子被伤成这样,却没有一个忠心护主的。” 陆灵儿与陆珊儿对视一眼,姑母这哪是怪这些下人没有忠心护主,分明就是杀人灭口,难道紫熙表姐与被月泠与梦魇所害是不能对外说的事情? 陆贵妃吩咐完杜嬷嬷,转头看向陆灵儿与陆珊儿,收起了脸上的狠戾,但眼中也没有多少温情,而是冷冰冰的看着二人:“老太君年岁大了,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老太君面前说,让她操心,你们可知晓?” 陆灵儿懵懂的点点头,眼中先是不解,再一不以为然。 陆珊儿害怕的点点头,轻声道:“来的时候老太君就交代了,下了山,一切都听由姑母和紫熙堂姐的,不用事事都报给老太君,姑母就能代表老太君。” 陆贵妃笑道:“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回头多来陪陪姑母。也照看好你灵儿堂妹,她性子活泼,快人快语,你要多提点她。” 说完这句话后,陆贵妃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向了陆灵儿,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漠和不满。让陆灵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珊儿应到:“是,珊儿懂了。” 陆贵妃又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陆珊儿:“今日是王府大喜的日子,你带着珊儿下去用早膳,之后去找秋霜姑姑,让她给你二人装扮装扮,一会好陪着姑母待客。” 陆珊儿一听这话脸,连忙屈膝给陆贵妃行礼:“珊儿这就退下。”她脸上神色依旧淡淡,但是眼中的那份惊喜却是逃不过陆贵妃的眼睛的。 陆贵妃又对杜嬷嬷吩咐道:“杜嬷嬷你去门口守着,白露姑姑你亲自行刑,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 这白露与秋霜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们跟随陆贵妃多年。她们对于如何惩罚下人可谓是经验极其丰富,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也都是从陆贵妃那里学来的。所以,想要整治一帮丫鬟婆子,对她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就像踩死几只蚂蚁那么简单。 房间中只剩下了陆贵妃与陆紫曦二人,陆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陆紫曦:“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紫曦知道这会是再也瞒不住了,好在这个姑母对她尚有几分情义,她只得将她是如何利用凤凰公主在梦魇族面前嫁祸月泠的。 第127章 灭口 连日的大雪,终于在今日清晨停了下来,一轮红日已经在东方露了头,万丈霞光顷洒而下,照亮了整个大地。天边被染上了七彩斑斓的光晕,整个王府都被这笼罩,宛如仙境。 王府的下人都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老管家指挥着众人给各个院子的门楣和花木上披上彩绸,好不热闹。 明德堂外间的水榭中正搭着戏台子,今日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这半敞开的地方生上几个红泥炉子一边赏雪一边听戏了。 今儿不仅是贵妃娘娘的寿辰,也是王爷的寿辰,两个主子同日的寿辰却还是第一次在同一天大摆宴席,不仅要做到热热闹闹,还不能出半分纰漏。所以老管家是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操持这些事情。 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派喜气洋洋之中,只是依澜院中,此刻却是气氛凝重。 只听陆贵妃怒声呵斥道:“你胆子真大,老太君让留的人你敢动,梦魇的人你也敢惹。这些年本宫真是对你太疏于管教了,让你养成了这样不顾大局的狂妄性子。 我不妨告诉你,如今老太君那边尚未对这梦魇公主的事情进行追查。所以梦魇反手来对付你,不是云梦山的人做的,只怕还真让杜嬷嬷那老货说对了,这就是月泠串通梦魇的人做下的。 你呀你,你真是太不争气了,月泠才回来多长时间,你看看你在她手上已经吃了多少亏了,老太君对你不满意不是没有道理的。” 陆紫曦此刻哭都不敢大声,只要稍微动一下,这些伤口就钻心的疼。可是不出声也做不到,这些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哼哼出声,她断断续续的道:“姑母,紫曦知道错了,那现在怎么办才好?我不想被毁容,表哥现在已经要退婚了,若再是被毁容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陆贵妃轻叹一口气:“本宫真是欠了你的,如今还能怎么办,总是得先疗伤止血。 凤凰公主的死都有谁知道是你干的?” 陆紫曦道:“只有杜嬷嬷一人。” 陆贵妃悠悠叹息:“只是,此刻,可能已经不再只有她一人了,别看灵儿单纯,她那只黑猫可不简单。昨夜你能从梦魇手中逃出来,只怕都是她那只黑猫的功劳。 此刻她尚未反应过来,可是之后只要她与那只黑猫一通灵,便能知道,你这秘密就不是秘密了。敢忤逆老太君的意思,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陆紫曦一听这话,脸色更加苍白了:“姑母救救我!” 陆贵妃怒道:“此刻知道叫我救你了。行了这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这凤凰公主已经死了,你不是凶手就总的有个人是凶手。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只是你这伤……只怕只有,也只能月泠来医治了。” 陆紫曦用力的抬起摩挲的泪眼:“姑母,她如何愿意来救治我?我这伤,与她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陆贵妃叹息一声道:“脱不了干系又如何,除开她谁能医治这梦魇的伤。今日这事她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这事只能本宫来办。” 陆紫曦感激看着陆贵妃:“姑母,你对我真好!” 陆贵妃:“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只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丫头要记得本宫都是为了谁。 不要心里只有一些情情爱爱,在晟儿的事上,你可千万不能再犯糊涂了,他退不退婚都无妨,你现在只要怀上他的孩子……后面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你可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挺多的。 更何况将他炼成了尸魁,除了不能呼吸,其他跟活人又啥区别。看玉浮山那几个小郎君侍候起人来,比哪个男子差了。” 听到这话,陆紫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玉浮山是陆贵妃修行的道观,清静雅致,身处其中,仿佛能够让人忘却尘世喧嚣,洗去心中的浮躁与疲惫,确是一处修行的好去处。 但是那里最让陆贵妃喜爱的,还是那里面住着十来个小郎君。这些人白日里做道姑装扮,一个个清新脱俗、清纯动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然而到了夜里,他们个个都成了能够将人侍候得蚀骨销魂的俊俏郎君,手法娴熟,技巧高超,让人欲罢不能。 陆贵妃接着说道:“到时候,姑母在教你一些房中术,晟儿即便成了尸魁,也会成为你裙下之臣,更加离不得你。 现在,你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感情呀就是伤人,对男人呀就不该谈感情,只该谈价值,物尽其用便好。你呀就是太年轻,但是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上若你办砸了,本宫也护不住你。 月泠那现在不是最重要的,她一个人也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不要因为她,耽误了正事。” 陆紫曦脸上露出一抹狠戾道:“姑母放心,我会抓紧的。姑母说的对,即然王爷从未想过要与我成婚,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这都死他逼我的。” 陆贵妃听着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夸赞道:“这才像我云梦山孩子该有的样子。真是要吃了苦头才能长记性。 好好躺着别动,别再让伤口出血了。这些伤显然显然还没有严重到真要你命的程度,只是疼痛难忍罢了。只是你若不安分的躺着,让伤口继续出血,那可就真能要命了。 我现在就去找月泠,今日是王府寿宴,本宫晚点才能来看你,你这院子里的人都杖毙了,白露姑姑就留在这里帮衬着点。” 陆贵妃开门出来时,院子里已经躺倒了七八人。白露姑姑上前道:“都在这里了。” 陆贵妃淡淡的瞟了一眼:“将他们的名册拿给我,今日大喜的日子,本宫就做主将他们都放回家去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白露姑姑躬身应道:“奴婢明白。” 陆贵妃离开后,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在每具尸体上都撒上了一点,顷刻间,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滩滩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水渍。 白露姑姑对杜嬷嬷道:“劳烦老姐姐冲洗一下院子。” 杜嬷嬷叹服的看着白露姑姑,果然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手段干净利索。 第128章 说八卦 琅院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明亮又温暖。 月泠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身来。 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出来,伸手摸了摸,早已经没有了温度,这人素来有早起的习惯,只是昨晚那么晚才睡,她不免有些些的心疼,这人对自己从来都是那般严苛。 “云朵……”月泠软声唤道。 院子中的云朵正在用一只红泥小火炉煨着鸡汤,小圆子守在炉子边流口水,听见月泠的声音,两人掀帘子走了进来。 云朵:“姑娘怎的这么早醒了!。王爷走的时候吩咐不能打扰你,让你睡到自然醒。今日先是要举行祭天大礼,午后才开始寿宴让。 王爷说姑娘上午歇着,午时后再去寿宴便可。 洗漱的水温在炉子上,我去给你端来” 小圆子抱过来一套簇新的新衣:“月姐姐这是王爷哥哥大清早送来的。” 月泠奇道:“昨日不是才送了新衣裳来吗?” 云朵道:“王爷说了,那些是王府的份例,这个是他亲自挑的,让您白日里就穿王府昨日送过来的新衣便好,这身衣裳留着今晚穿。” 月泠无言的笑笑:“那你先收起来,晚点在找给我。对了今日王府寿宴,给我找身颜色不要太素,但是花色尽量简单清爽点的衣裳便好。” 小圆子还小,倒是对这些衣裳首饰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逮着空问道:“月姐姐你闻到香味了吗?” 月泠吸吸鼻子:“嗯,真是好香,小圆子是不是等着月姐姐一起用早膳呢?” 小圆子用力的点点头。 月泠看着小圆子这纯真又认真的模样软软的笑了,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好!她语气轻快的道:“那你们快去摆碗筷,月姐姐也饿了,快快快,月姐姐都流口水了。” 见月泠与自己一样馋美食,小圆子笑的开心的笑出了猪叫声,又害羞的捂住了嘴,惹的月泠和云朵哈哈大笑。 云朵正在为月泠梳头,轻笑道:“姑娘你真宠小圆子。” 月泠轻笑道:“这是吃醋了?” 云朵道:“怎么会,姑娘对我们都很好,就是我从来没见过对奴婢这么好的主子。” 月泠软软的道:“因为你们很好,你们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会真心相待。” 一阵寒风涌入,跟着寒风一一起进来的是小圆子抬着的大大的托盘。她人虽小,干活却真是极好。 只见她手脚麻利铺桌布菜,原本月泠大清早起来并没有什么食欲,只是见小圆子饿了,才催着快些用早膳。虽然她与她们几个已经很亲密了,但是毕竟主仆有别,若她不说要吃,这几个定也是会饿着肚子等她的。 这会闻着这香味,她还真是饿了,见云朵拿着两只发钗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要给她带哪只,她不禁软软的撒娇道:“云朵,肚子饿,不想带发钗,就给我绑根发带就好。” 云朵:“姑娘今日大年初一,一会要去给贵妃娘娘拜寿的!” 云朵深知月泠是不爱再这钗环首饰上下功夫的,平日也都是极为素净的装扮。只是今日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月泠道:“就是因为要给她拜寿,才要素净呢!” 小圆子在一边道:“云朵姐姐,你这就不懂了,月姐姐是饿了,你就别折腾她发髻了。月姐姐这么美,还有谁能比的过。快过来用膳!” “小吃货,就知道吃,什么都能跟用膳联系上。”豆蔻还在外间就听见了屋子里的笑闹声,人还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 月泠也正好也梳妆完了,招呼着她一起用膳。 豆蔻道:“月姐姐,我困着呢,就是被这两个小吃货炖鸡汤的味给馋醒的。你看看这两小吃货这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月泠循声看去,桌上大大小小的盘子摆的琳琅满目:小鸡火腿笋干汤,酱熏肘子,油淋小蘑菇,芝麻汤圆,香糯年糕和一小碟酸爽的醋泡小萝卜。 月泠:“一起开动!” 在月泠这,美食是永远堵不住这小小丫头的嘴的,故事越多,饭菜也就越香。而这其中八卦能力最强的非人小鬼大的小圆子莫属。 小圆子小口小口的咬完一颗汤圆,说道:“姐姐们,你们今早听到尖叫声了吗?” 云朵点点头:“听到了,天才刚刚亮的时候。” 豆蔻:“好像有那么一声传来,是尖叫声吗?昨夜里喝月姐姐调制的那果子酒,睡的有点沉,现在有点迷糊,若不是你们这鸡汤太香,估计我还起不来。” 昨夜年三十,月泠特意给几人调制了一些果子酒,那酒虽赶不上明烨亲手调制的,但是在几个小丫头眼里,那也绝对是佳酿了。 只是月泠自己因为夜间还有事情,只是浅尝了几口;云朵一心想着要侍候好月泠不敢放开来喝,小云朵因为年纪还小,月泠倒是不许她喝多,也只是浅尝了几口。大部分的酒就都进了豆蔻的嘴里。 月泠笑道:“好酒虽好,不要贪杯。” 豆蔻道:“确实,差点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八卦。是发生何事了?\" 月泠含笑看了小圆子一眼,知道这个小八卦定然是打听到什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子。 小圆子扯过一只鸡腿递给边上的吃货貂,又自己扯下一只鸡腿,半眯着眼睛啃上一口,脸上略带一丝遗憾的说道:“我去大厨房取食材时,听那边的婆子说,声音是依澜院发出来,之后贵妃娘娘也过去了,可是在那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云朵:“越是平静,越有大事!” 豆蔻点点头:“咱们云朵有大智慧。” 小圆子鼓着腮帮子说到:“豆蔻姐姐是说我爱看热闹吗?” 豆蔻笑眯眯的说道:“用月姐姐的话来说,你这叫观察能力很强,云朵分析能力很强,,我是听八卦的心很强,咱们三是强强联手。” 小圆子倒是听不太懂啥是强强联手,只知道豆蔻姐姐又夸了她,便继续低下头满意的去啃鸡腿了。现在在这琅苑已经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属鸡腿鸭腿之类的,那都是小圆子和吃货貂的,谁也不要抢。 月泠倒是不知道强强联手还能被豆蔻这样用,真是三个活宝。 她略略思索:“若我没猜错,几位要加快用膳的速度了,只怕一会咱们的贵妃娘娘会亲临这琅院了。” 第129章 下马威 对于月泠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迅速吃完早膳后,三人麻溜地收拾好桌子。 月泠道:“豆蔻,你带着她俩去杜神医的院子,一会唤你们过来你们再过来。” 几人从月泠的话语中嗅到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云朵与小圆子对视一眼,然后齐声说道:“我们可以不走吗?”她们的声音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 月泠看着两人,嘴角微微上扬,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圆子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云朵毕竟被月泠调教过,明白若真是发生危险,他们在这不仅帮不到月姑娘,可能还会成为月姑娘的拖累。倒也不在坚持,反而帮忙劝说了小圆子几句。 豆蔻面色微沉的看向月泠:“月姐姐,可要我去请王爷来。” 月泠摇摇头:“无妨,我只是做相对稳妥一些的安排罢了,她此刻是不会也不敢对我如何,但若是想借题发挥,只怕你们几个会吃亏。 更何况这琅苑中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呢,我不会有事的。” 几人刚刚离开,月泠才刚刚抄写了三行心经,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两名侍卫一起匆匆跑来禀报:“月姑娘,贵妃娘娘来了,她想见您。” 另一位侍卫道:“王爷已经传话过来,强调这里是宸王府,并非贵妃娘娘府,所有事情都由王爷做主。琅苑是月姑娘您的院子,允许谁进入或不允许谁进入都由您决定,不必在意他人的脸色,一切后果由王爷承担。” 月泠眉头微微一挑,唇角轻轻一勾,心中莞尔:“这魏晟鋆人不在这,消息倒是来的挺快,还颇有点有了媳妇不要娘的架势呀!” 随即,心中又是微微一愣:自己这是把自己当成媳妇了呀!唉,都是魏晟鋆这家伙,这家伙对她的爱无处不在,都快让她迷失了。 她笑着摇摇头:“你去告诉王爷,让他放心好了,我会七十二变,如来佛的手心也跳的出去。” 接着就看向另一名侍卫道:“去请贵妃娘娘到花厅,我一会就来。” 月泠倒是不急着去见陆贵妃,她的来意她非常清楚,只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条件来说服她出手救陆紫熙。 她将那只吃货貂从竹篮中抱了出来,用温热的布巾给它擦擦嘴和爪子。自己又重新洗净过手,在抹上护手的香脂,抱上这只吃货貂才漫不经心的往花厅而去。 花厅中,陆贵妃茶已过半,秋霜见陆贵妃微皱的眉头,便要唤人去催促。正在这时,便见门厅上缓缓出现了月泠的身影。 只见她未披大氅,只着了一身乳粉色的如意流云纹长裙,更显腰肢纤细,三千青丝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一捋青丝垂在胸前,怀着抱着一只貂儿,那样在人前随意一站便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月泠轻轻抬眼,一双翦水秋瞳盈盈望向陆贵妃:“不知娘娘找月泠何事?” 陆贵妃看着眼前的娇俏人儿,不由的在心中暗自赞叹:果然是人间绝色,这一眼柔情似水,波光潋滟,这一看,千娇百媚,我见犹双怜,也难怪她那儿子满心满眼都是这女子了。 “大胆!见到贵妃娘娘竟然敢不下跪、不请安,究竟是谁教给你的这些礼数和规矩?” 只听见从陆贵妃身旁传来了秋霜姑姑那凌厉的怒喝声,使得月泠的脚步不禁微微停顿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微微一顿,便施施然在陆贵妃右手边坐下,再次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陆贵妃和秋霜。 软软糯糯的说道:“在这个花之中,我为主,娘娘为长,我们二人都没有说话,姑姑你身为一个奴婢,便开始大呼小叫,不知道这样的规矩和礼数又是谁教下的呢? 来人,将这不懂尊卑的婆子给我拖下去。” 这紫麟琅苑中原本是看不见侍卫的,但是从陆贵妃踏入的那一刻开始,这里便是三步一哨,十步一岗了,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这暗处至少还有十个。 听闻月泠这这声吩咐,立刻进来两个侍卫拖着秋霜姑姑便要走。 月泠软软的道:“今日是新年伊始,也是贵妃娘娘和王爷的寿辰,不宜见血,就小惩大诫打个十板子好了,可千万别打出血来了。” 陆贵妃垂着眼,轻轻的撇着茶盏中的浮沫,本生她也是惯着秋霜给月泠一个下马威的,只是不想,月泠就这么一句话,就要拖人下去打板子,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她。 见秋霜姑姑就要被拖出这个花厅了,陆贵妃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摔,手掌一拍桌子呵斥道:“住手,都给我退下,大过年的,都想将王府吵的不得安宁吗?” 只是她这一声住手却没有带来多大的效果,两个侍卫听闻这话并没有放下秋霜姑姑,只是齐齐的看向月泠。 月泠轻轻一笑:“贵妃娘娘所言有理,大过年的,不该打打杀杀,先拖下去,明日在打,打完再给送回去。” 陆贵妃与秋霜姑姑都没想到,月泠居然这般难缠。 陆贵妃到底也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挨了月泠的打,只能换上一幅温婉和善的面孔,笑吟吟的看向月泠:“月姑娘,这秋霜姑姑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规矩都是十分好的,今日可能只是有些心急了些。这新年大吉的,月姑娘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暂且放她一马,本宫回去好好替陆姑娘惩罚可好?” 月泠轻轻抚了抚怀中的貂儿道,很是和善的对着陆贵妃道:“听王爷说娘娘已经吃在念佛多年,最是和善不过,乃是心中有大爱之人。 哪晓得今日却见娘娘身边的丫鬟婆子不仅狠毒还不甚从规矩,这传出去对娘娘的名声定然是有碍的,断不可让这些不知事的丫鬟毁了娘娘的清誉,所以才想着出手教训一番。 即然娘娘都已经求情了,那便就此罢了,放开秋霜姑姑,你们退下。” 听闻月泠的吩咐,两侍卫才松开了秋霜姑姑,退了下去。 陆贵妃淡声道:“你们也退下,本宫与月姑娘说点体己话,你们在门口守着便好。” 两人都是绝对聪明的人,刚刚的这点小插曲只是相互试探的开胃前菜而已,真正的较量此次才拉开序幕。 第130章 求救 今日的日头真是出奇的好,此刻正值晨时,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花厅前荷塘假山中,将假山镀上了一层胭脂红,让冬季里萧索的荷塘重新焕发了丝丝生机。 开头的那段插曲结束后,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陆贵妃重新端起茶杯,撇这杯中的浮沫。 月泠低头轻轻的顺着小貂儿的毛发,仿佛一个乖巧的姑娘恭敬的陪着长辈,没有焦躁,也没丝毫的不赖,反而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貂儿在月泠的抚摸下已经昏昏欲睡。 最终还是陆贵妃打破了沉默:“月姑娘,本宫今日过来是为着我那侄女陆紫曦之事。” 月泠轻轻勾了勾唇,依旧轻轻的抚弄着貂儿。 “月姑娘,本宫知晓你们月氏岐黄之术天下无双,不仅能医人,也能医魂,本宫今日就是想请月姑娘帮紫曦看看。” 月泠终于抬起了头:“娘娘,你确定求我帮陆紫曦医治?” 陆贵妃有片刻的愣怔:“不知道月姑娘这话为何意?” 月泠轻轻一笑:“到了今时今日,我们都不必再装模作样了,陆紫曦恨不得食我肉,饮我血,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自己的仇人。” 陆贵妃唇角微微勾起,道:“月姑娘想要什么?” 月泠:“那要看贵妃娘娘给的起什么,看看陆小姐的性命在贵妃娘娘心中价值几何!” 陆贵妃:“好,本宫就喜欢月姑娘这样的快人快语,不知道这个够不够换姑娘出手一次。” 月泠见陆贵妃拿出一块似玉非玉光可鉴人的石头奇道:“这是什么?” 陆贵妃:“这叫碧灵石,本宫知晓我那儿子对月姑娘情根深种,但是月姑娘因为记忆尚未恢复一直不愿与我那儿成婚,有了这块碧灵石,能助月姑娘早日恢复记忆。” 月泠嗤笑一声:“想不到,陆紫曦在年娘心中就值这点分量呀。一块破石头,就想换她一条命? 是否恢复记忆,对我来说并无什么不同,毕竟记忆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耿耿于怀又有何用呢?” 陆贵妃掩嘴轻笑道:“若真如月姑娘所说这般洒脱,为何还要查明月氏灭族的真相呢,为何还要替月氏报仇呢?为何应下与我儿的婚事呢? 因为你在害怕,失去的那部分记忆,让你忐忑,你怕若与我儿成婚,会害了我儿!” 月泠心中一窒,不得不说,陆贵妃这话还真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魏晟鋆曾中的噬心蛊便是她的本命蛊;陆云对她的防备和恨意也皆因魏晟鋆而起。因为爱了,在意了,所以她心中忐忑了,害怕自己与魏晟鋆在一起会再次害了她。 所以她万分期待搞明白她与魏晟鋆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她确实不敢冒这个险。 她心中微微发苦,她面色依旧不为所动:“记忆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能等的起,魏晟鋆也能等的起,若娘娘就用这个破石头,就想换回陆紫曦的命,那你找别人。 更何况娘娘又那么好心会愿意让我恢复记忆?只怕娘娘是另有图谋! 娘娘今日既非诚心来求我,还是请回。” 陆贵妃:“月泠,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儿,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他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吗?你当年又是如何负心与他的吗?” 月泠心中暗叹:“自己果然是做了对不起魏晟鋆的事情呀!” 只是面上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轻笑道:“知道了又如何?产生负疚感,然后让我离开他吗?娘娘你今日难不成是来劝我离开魏晟鋆的? 那估计你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就算我内疚了,我只会加倍对你儿子好。 就算我愿意离开魏晟鋆,他也未必愿意让我离开。 所以知道与不知道与我而言,关系不大。娘娘还是请回。” 陆贵妃咬牙道:“月泠,月氏皇族的秘密你总该是想知道的!” 月泠轻笑道:“又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娘娘,月氏皇朝就算是我太华月氏的老祖宗,那又如何呢?已经过去上百年的事情,难道还希望我一个弱女子来光复月氏皇朝吗? 看来娘娘今日是来逗我玩的,如此,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月泠便抱着貂儿往外走去。 陆贵妃低声吼道:“你亲哥哥月华的死活你也不管吗?” 月泠闻言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子,悠悠的看向陆贵妃。她今日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留下陆紫曦也就是为了这句话。 从她收到陆紫送来的那个手镯开始,便猜到了哥哥月华没死,定然在他们手中。 陆紫曦绝不是能掌控月华的那个人,那么那人只可能是陆贵妃或者云梦山其他人。与其等陆紫熙的五日之约,倒不如她主动出手。 但是陆贵妃是魏晟鋆的母妃,虽然两人之间的母子关系很是奇怪,总不像其他母子间那般亲切自然,但她也不好试探。 再亲密的关系,行事间也是需要分寸感的。 恰好陆紫熙送上门来,这陆贵妃对陆紫曦的关爱超乎寻常,所以她正好借助陆紫曦来试探一番,不想还真是收获小。 月泠有悠然的坐了下来:“娘娘这般有诚意,月泠倒是愿意洗耳恭听一番,只是不知道娘娘的话有几分可信。” 陆贵妃冷笑道:“月华没死,我有他的下落,信与不信随你。 只要你医好曦儿,我便将她的下落告诉你。” 月泠唇角轻勾,极尽嘲讽的看她一眼:“娘娘一命换一命,若还在这说废话,恕我不奉陪。” 说罢月泠起身又欲离去。 陆贵妃咬牙道:“好,只要你能医好曦儿现在的伤,本宫就将月华救出来。” 月泠:“还有这个!” 月泠指了指那块灵璧石。 陆贵妃嗤笑道:“你不是对失忆毫不在意吗?” 月泠道:“在不在意是我的事,要不要这块灵璧石也是我的事,而陆紫曦的命要不要救由你决定。” 陆贵妃咬牙道:“好,都依了你。现在可以跟我去看看曦儿了吗!” 月泠:“什么时候哥哥交还给我?” 陆贵妃道:“年初四,大年初四将月华交给你。” 月泠暗自想了想与陆紫曦的约定,她说的也是五日之后带她看点好东西,想必这定是跟月华有关的。看来这陆贵妃没有耍诈拖延时间。 月泠点头:“我见到哥哥后,陆紫曦的伤自然会痊愈,这几天她且好好养着。” 陆贵妃:“她毁容了,伤口在流血,……” 月泠:“昨夜已经给她止血了,只要她不乱动,那些药粉的药效管两天。明日我再去给她换药,可保她有命活到年初四。 初四我见到哥哥,她自然痊愈。我若见不到哥哥,贵妃娘娘就请准备葬礼。” 陆贵妃:“月泠……你……那药粉是你上的,你知道紫曦受伤了……” 月泠拿过灵璧石,在手上轻轻玩转着,嗤笑道: “我从梦魇人手中将她拉回来的,如何会不知道她受了伤? 只是她能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有手段通天的姑母为她着想,她真是值得呀。 贵妃娘娘回去,我静待娘娘的好消息。” 第131章 算计 陆贵妃心中一惊,她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月泠的掌控之中。她只不过是按照月泠设计好的走入了这琅苑,送出了灵璧石,交出了月华。 而月泠好像知道月华就在她手中一样。 她眼神复杂地望着月泠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 然而片刻之后。陆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透了又如何,?”她轻声自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然。 就算月泠发现了她就是陆紫曦那背后之人那又如何!如今她最大的顾忌的便是魏晟鋆,与魏晟鋆硬碰硬定然是不行的,所以暂时不能与魏晟鋆翻脸。 但是她知道,月泠在此刻绝不会在魏晟鋆面前揭穿她的手段。 不为别的,只为月泠对魏晟鋆是真爱,她是决不会主动将魏晟鋆拉进他们之间的争斗中去的,除非魏晟鋆自己发现了端倪。 所以只要不正面与魏晟鋆翻脸,只要她还是他的母妃,以那孩子的心性,她还是能拿捏的,只是想到做替他对这婚事的反抗…… 只是也无妨了!很快了,只要紫曦身体恢复,只要他们圆了房,也就是该了解魏晟鋆的时候了。 “来人,上茶!” 陆贵妃又缓缓坐了下来,收拾不了月泠,收拾收拾她身边的几个小丫头,也算是替秋霜出口气了。 只是半晌后,不见这琅苑的小丫头进来,进来的仍旧是紫麟阁的侍卫。 侍卫抱拳到:“娘娘,月姑娘说咱们院子里的茶水不会合你口味的,请您回自己院子喝。” 陆贵妃:“你……月泠啊月泠,你很好,这样的细节都能让你算计,曦儿败在你手中倒是不冤。今日尚且让你先得意一番。之后咱们走着瞧。” 陆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 —— —— 自古以来,皇帝都会在大年初一举行祭天仪式,以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虽然魏晟鋆尚未称帝,但在他治理下的西境如今已拥有足以媲美其他三国——大魏、北雪和西曼的强大国力。 太常寺曾多次提议让魏晟鋆称帝,但每次都遭到了他的拒绝。 然而,太常寺和一群大臣们认为国号暂且可不立,但作为一个大国应有的规制和礼节绝不能废。 新年祭天是祭天神,祭地只,祭鬼神,是为了祈求社稷奢安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西境百姓,仪式可以简化,但是该有的都得有。 魏晟鋆不称帝,西境尚未修建皇宫。 只太极山都已归为宸王府地界,只待称帝之时扩建为皇宫。因此今日便在太极山寰丘设天坛祭典,在朝晖殿设大朝会。 此刻魏晟鋆一身礼服立于天坛之上,浑身上下无不体现了九五之尊才有的威严与尊贵,在太常寺礼仪官的引导下,行祭天大典。 他再次焚香净手,登上祭台,跪在明黄的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虔诚祷告: “敬告皇天后土,西境安稳不足三载,臣受命执掌西境,承天之佑天下初定,民生安泰。然,臣时刻不敢懈怠如履薄冰,深恐愧西境众生。臣之所愿,西境百姓安居乐业,饱食暖衣,不再颠沛流离,天下刀兵入库放马南山,黄天厚土为正,臣此生为我西境百姓鞠躬尽瘁之!” 祭天大典虽化繁从简,但皇家规制礼仪繁多,行完全部仪式也需要一个时辰。 宸王仪仗回到朝辉殿,接受百官朝贺。直到午时,所有仪式才结束。 魏晟鋆回到偏殿更换吉服,稍事歇息,便要开始午后的寿宴。 虽他对这样的宴会真是无甚兴趣,但因他与陆贵妃寿宴一起办,作为儿子他也不能躲懒。 此刻他有些想月泠了,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嘛。今早只知道母妃去找她了,可有为难她。 今日一直被这些繁文缛节折腾,他不便问那边的情况,这些人也不知道主动来回报一声。 他冷冷的看了身后一眼,陆云紧张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王爷似乎不高兴!” 正想问为何不见魏风,便想到这几天将他留在琅苑了。这些人还真没一个有点眼力见,机灵点的。 “都退下!” 正当魏晟鋆一脸冰冷地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下时,魏风却鬼鬼祟祟地提着一个食盒,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偏殿。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您可曾用过午膳了吗?” 魏晟鋆刚想着魏风,就见他来了,心中一喜。面上倒闲闲的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不曾。 魏风:“月姑娘真是料事入神了,料定王爷还未用膳,专程亲手做的,小的快马加鞭的给您送过来了。” 他一面乐呵呵的说着一面将菜碟一碗碗的往外摆:“王爷快来尝尝,月姑娘说黄米海参粥给您养胃健脾,酸梅龙眼酿鳜鱼给您补心养神,香梨烩莲子百合给您润肺解燥…” “那这个呢?补啥?也是月姑娘做的?”魏晟鋆指着一碗黑乎乎的面条问道。 说实话这些菜肴看上去每样都色香味俱全,就只有这面条,看着真是一言难尽。魏晟鋆虽不挑食,可看着这一大碗黑乎乎的东西,嘴角也是抽了抽。 魏风笑呵呵的说道:“月姑娘说了,这才是她的拿手好菜,黑松茸烩面,这个管饱。” 听说是月泠做的,魏晟鋆倒不在看它不顺眼,一大口送进嘴里,才知道什么是美味。 魏风:“王爷,需要小八卦下饭吗?” 魏晟鋆:“你这小子跟在月儿身边才几天,好的不学,坏毛病倒是学了一大堆。” 魏风:“好的,小的回头便告诉月姑娘王爷说了,八卦下饭是坏习惯,往后不可如此。” 魏晟鋆:“小子胆肥了,赶去告本王的黑状了。想说什么说!不过说的若不是本王爱听的,小心你的皮!” 他知道魏风定是想说月泠的今早的事情,他早等着了。要不说这些侍卫中,论贴心还得是这宝里宝气的魏风呢。 魏风:“好嘞,小的这就给王爷说说今日早上发生在咱们琅苑的八卦,婆媳大战!” 魏晟鋆刚将一口粥送进嘴里,听着这话差点将粥给喷了出来,用这婆媳大战来形容月泠和陆贵妃……还甚合他意,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第132章 灵璧石 魏风一面手舞足蹈的讲述着今早的战况,一面小心的观察着魏晟鋆的脸色,说实话,他挺心疼王爷的,婆媳大战夹在中间最为难的不就是做儿子的吗。 只是可能是他想多了,他们王爷一点也没有为难这个觉悟,在他说完所有八卦的时候,魏晟鋆也吃完了,所有菜都一点不剩,连那黑乎乎的面条也都吃的干干净净。 他满足的说道:“去告诉月儿,菜好吃,八卦也很下饭,在这宸王府她无需看任何人脸色。” “好了!”魏风收拾好东西就要往外走,有听魏晟鋆道: “一上午如果折腾累了,下午不用那么早来,掐着点,开宴前来便好了,无人敢挑她的理。” 魏风在心里真是狠狠的给魏晟鋆点了个赞。一个上午月姑娘都在琅苑想各种理由,晚点去这寿宴,最好是能不去。 如今王爷真是瞌睡时候送枕头,一论月姑娘肚子里蛔虫,当属他们王爷。 琅苑中,月泠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着小雪貂,一只手把玩着那块灵璧石。 云朵道:“姑娘,该梳妆了。” 月泠懒懒的道:“无妨,咱们开宴前露个脸便好。” 豆蔻:“月姐姐是觉得这灵璧石有什么问题吗,你拿着它琢磨了好久了。” 月泠微微蹙眉:“豆蔻,你看看这个花纹像什么!” 豆蔻接过灵碧石,左看右看:“这些难道不是石头天然的裂纹吗,我看不出像什么?” 月泠道叫云朵拿来笔墨纸砚台,将墨汁涂在灵璧石上,然后见灵璧石反面印在宣纸上,“这会呢?” 豆蔻皱眉毛:“月姐姐,我还是看不出来!” “云朵你看看!”月泠道。 云朵:“姑娘,这一一堆线头似的,奴婢看不明白!” 小团子:“月姐姐,这像讲讲一个故事!” 月泠道:“你也觉得这是一个故事?” 小团子:“这像是一个大将军打仗的故事。” 月泠道:“何以见得?” 小团子道:“你看这些小豆豆就是这个将军的士兵。” 豆蔻轻笑道:“这些小豆豆是士兵?” 小团子道:“嗯,奶娘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撒豆成兵的故事,这些小豆豆就是这个将军撒下来,是会变成骁勇善战的战士的。” 云朵奇道:“这种故事怎么会刻在这一块小石头上呢?” 小团子道:“咦!这个将军的这个武器好眼熟。” 月泠奇道:“你还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吗?” 小团子道:“我想起来了,我是在奶奶那见到过。” 月泠:“桂婆婆那有这种武器?” 小团子:“不,奶奶那没有这种武器,是奶奶珍藏的襁褓上,好像就绣有这种武器的图案。” 月泠心中暗自奇怪:能让桂婆婆珍藏起来的襁褓必然非同一般,若是她自己的儿孙,断没有珍藏的理由。这些都是孩子贴身衣物类的,孩子长大了,用不着了,一般都是自行处理了。 能让老人家珍藏的襁褓,除非这个孩子非同一般,或者对于桂婆婆的意义非同一般。 月泠愣愣的看着这块灵璧石,陆贵妃说这块石头能帮助她恢复记忆。可是这快石头真正吸引她的是这些花纹,她总觉得在哪里见,非常眼熟。 只是现在她真的想不起来,也许关于这灵璧石花纹的记忆尚未恢复。 正愣神间,便有侍卫来报,杜神医来找豆蔻了,今日拜寿豆蔻倒是不好跟着月泠,定是要跟杜神医一起的。 月泠看看时辰,确实也不早了:“豆蔻你与神医先去,我梳妆之后便去了。” 今年是陆贵妃四十整寿,若是在大魏,太后娘娘这样的整寿,都是要大办的。 足足要摆三日的戏酒,第一日单请皇室宗亲们,第二日是诰命夫人们入宫给太后娘娘磕头拜寿,第三日,是京中世家那些出色的闺秀进宫为太后磕头拜寿,再由太后娘娘上赐桂花饼为诸贵女添福,也算是福泽万家的意思。 只是魏晟鋆为称帝,陆贵妃虽位同太后,寿宴便不能真如同太后的规制来办,寿宴虽只办一天,但是该来贺寿的倒是一个都不落下,来拜寿的世家大臣们都是携家眷一同来了这寿宴。 虽然人人都知,魏晟鋆已经订婚,还是陆贵妃娘家云梦山的大小姐。 但是自古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这是宸王,未来西境的皇帝。如今即便只是一个侍妾进府,日后那也是可以封妃的。 所以今日这些官员的家眷中,来这寿宴的都是待字闺中的闺秀。 因今日是魏晟鋆与陆贵妃一同过寿,明德堂的上座位置,魏晟鋆与陆贵妃并肩而坐。 寿宴尚未正式开始,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自由交谈。 这个时候也是闺秀们讨好魏晟鋆与陆贵妃最佳时机,各个都在这二人面前极力表现讨好着,就盼着自己能入了贵人的眼。 陆贵妃很是享受这样的追捧,连连叫赏,身后的白露姑姑一把把的金瓜子打赏出去。 魏晟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此刻她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让月泠晚点来这宴会了。不时的往外瞅瞅,就想能早点看到那抹身影。 而此时的月泠正带着云朵走在通往明德堂的花径上,尚隔着一段距离便听见明德堂水榭那边传来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 云朵掂了掂手中寿礼的分量,忐忑道:“姑娘咱们就送太后娘娘这些礼物,分量会不会太轻了。” 魏晟鋆是知道月泠没有给陆贵妃准备贺寿礼物的,今天早上特意差人送来了一百零八颗东珠,给月泠做送给陆贵妃的礼物。 谁知月泠说明珠岂能暗投,将这些东珠叫云朵收入了自己的妆匣,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抄了一部寿经,又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鹅毛,让云朵花半小时做成了一个靠枕。 听见云朵这小心翼翼的问题,月泠道:“小云朵,什么叫礼轻情意重,这就是。” 云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礼轻她是懂的,这情意重她真是不明白。因为她知道就算月姑娘在抄十部寿经,也不见得能对陆贵妃有什么情义。 因为人家姑娘抄经文,那是沐浴焚香之后抄的,她家姑娘那是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逗着吃货貂,左右手一起开工,一眨眼就写好了,若不是吃货貂捣乱可能半个时间都花不了。 主仆边走边聊,不多时便到了明德堂。 她的身影刚一出现,魏晟鋆便发现了,只见他眼前一亮,虽还是慵懒的靠在紫檀木座椅上,但是唇角已经微微勾起,脸上的冷色淡了下去,眼里全是宠溺的柔情。 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魏晟鋆的贵女们,见着他这模样全都变得的脸红心跳。 第133章 拜寿 月泠行至明德堂门口,司仪唱诺:“太华月氏圣女到~” 公开月泠的身份,是月泠、魏晟鋆,和明烨早在云阳城便早已商定好的。 月泠活着,太华月氏尚有一股在世,在有心人那里早已不是秘密。既然这样,不如向所有人公开,不能在暗处,那就彻底走到明处来,搅浑这一池水才好。 喧嚣的大殿在司仪的唱诺声后安静了下来。 太华月氏本就是四海九州最神秘的隐世家族,前朝月氏皇朝的后裔,在因那关于龙陵军的传说,但凡有些年纪和阅历的人无人不知月氏皇朝,无人不晓太华月氏,只是也无人能寻得月氏人的踪迹,无缘得以相见而已。 直到两年前月氏被灭族,让他们再次轰轰烈烈的走进了众人的视线,关于他们曾经的传说,又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被人敬仰,也被人诋毁。 众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得见那个只存在于传说的家族的圣女。 唱诺声落,月泠带着云朵进了大殿。只见这大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母,范金为柱础,华贵庄严。 随着她的出现,众人顿觉眼前一亮,目光都凝聚在了月泠身上。一身水云纹靓青软罗短衫,底下襦裙垂落极踝,再外罩一袭月白的敛云纱。 最妙的便是这敛云纱,明明没有埋金丝银线,但因织法独特,行动间便暗蕴光华,摇曳生姿,虽华贵却不张扬。 随意挽了垂绦百合髻,上面简单的插了几只白玉簪,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玉颈,虽只简单戴着一串泛着粉色光泽的珍珠璎珞,但那张脸却叫人见之忘俗,眉似淡淡青山,目如盈秋水,清丽出尘,却又因眉间海棠花钿添了几分媚态,确是魅儿不俗,顾盼间更是明艳生姿,叫人心神难定。 今日前来贺寿的夫人中,便有前几日来过宸王府接风的那几人,那日月泠身披大氅,又被魏晟鋆有意无意的护在身后,看不真切。 今日一见才知这是怎样的人间尤物。更想不到的这位的身份居然是月氏圣女。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而端坐在上首的陆贵妃也想不到月泠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公开自己的身份,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略微凝重。 月泠淡笑着环顾四周,最上首的主座上并排两张座椅。一张是乌金木打造的鎏金宝座,在坐的正是魏晟鋆。 一张是紫檀嵌玉芍药宝座,坐的正是陆贵妃。只是这座椅两旁围绕着一溜圈的绣凳,上面坐着十几个年轻的闺秀们。 陆贵妃一改平日里的清淡素雅,身着绛紫色素面对襟罗山裙,头戴金钗六根,鬓间的南红垂珠摇而不晃,环佩叮当,雍容华贵。 如此盛装之下不见修行人的清心寡欲,颇具皇家宫妃的威严气势。见到月泠后更是笑的温婉端庄慈爱,仿佛早上二人之间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月泠唇角轻勾,装模作样谁不会呢。 她快走几步,在丹璧前盈盈拜下,道:“太华月氏月泠,参见陆贵妃娘娘,宸王殿下。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恭祝宸王殿下……” 只是月泠的话尚未说完,便听魏晟鋆道:“快过来,别跪在那说话,在本王身边来说。” 一旁路贵妃脸色微微一僵,道:“宸儿,这与礼不合,月姑娘毕竟是客呢,哪能坐到你身边。” 他面色依旧淡淡,只是眼神和声音中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话便是理,母妃无需操心!” 月泠一进这大殿便感受到魏晟鋆的灼热的目光。 此刻听得他这话,知晓他这是在当众维护自己,无疑也是一种对众人的提醒,让人不敢打轻看了她去。 她软软的笑着凝目向他看去,平日里他总是喜欢玄色衣裳,虽俊美逼人,却总是带着邪肆凌厉,清冷孤寂,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今日,他身着朱红色飞鹤如意纹吉服,头束金冠,一幅尊贵的模样,真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在见到月泠的那一刹那,一双剑眉略略蹙起,双眸如同载着万千星辰,只一眼就叫人沉迷沦陷。众贵女看的眼红心跳。 见月泠起身站在丹璧前未动,轻笑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大殿中人不少,该来的都来了,每一张桌上都已经安排了宾客。云梦山兄妹几人紧挨着太后坐了一桌,不见陆紫曦的身影。杜神医带着豆蔻,小圆子坐在最下首一桌,离大殿门口最近。 唯一还空着的便是魏晟鋆下首的座位。 而这些贵女们发现魏晟鋆万千宠溺的目光看着月泠时,众人心中一阵潸然,黯然神伤。只是也有大胆的,满是挑衅的看向月泠。 月泠看了看围在魏晟鋆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们,挑了挑眉。 魏晟鋆看着她这小表情,笑道:“快过来,那下边没你座位,你只能坐本王边上。” 众人皆以为魏晟鋆边上空着的座位是留给云梦山那位大小姐的,不想却是留给这位的,人人脸上表情都变得耐人寻味。 有的惊讶得张大嘴巴,有的嫉妒得咬牙切齿,有的则气得满脸通红,更有头脑灵活的,像是瞬间悟道了什么机会……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场面变得十分有趣。 月泠倒是没想到今日还能遇上这般精彩,颇有深意的看了看魏晟鋆,才缓缓走上主座位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女人,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是那陆贵妃娘家的大小姐呢,底下人各种猜测, 果然没有哪个皇家的后院是没有故事。 今日的所见所听假山所猜测,只怕又够这些夫人小姐们茶余饭后讨论个把月了,自古以来皇家辛秘最是勾人。 月泠坐下后,微微向魏晟鋆侧头:“王爷好福气!” 魏晟鋆满眼都是宠溺的看着她道:“月儿吃醋了。” 月泠故意娇媚媚的笑道:“王爷乃人中龙凤,得贵女们青睐实属平常,这就醋了,岂不是被醋死。” 魏晟鋆听着这话,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本王倒是闻见酸味了,无妨,等晚间本王再给月儿好好赔礼!” 第134章 杀鸡 魏晟鋆的话语中,“那好好赔礼几个字”,他故意将尾音拖得悠长,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深意,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意味。 月泠闻言,脸颊上不禁染上了一抹绯红,心中暗自嗔怪,这人在如此庄重场合,竟也能如此不羁,还在言语中占她便宜。 她轻启朱唇,以一抹淡然的笑意掩饰心中的波澜,轻嗤道:“王爷,这脸皮之厚,真乃世间罕见。” 两人间的对话,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虽轻却涟漪四起,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入不了他们的心,唯有殿中的丝竹之音依旧悠扬,凭添几分生动。 司仪适时步入殿中,声音洪亮而庄重:“愿献南山寿,年齐大衍经纶富;寿考征宏福,闲雅鹿裘人生三乐。”言辞间,满是对寿星的敬仰与祝福。 众宾客闻声,纷纷起身,齐声恭贺:“恭祝王爷殿下,贵妃娘娘宫约皓月,瑞气千端,万寿无疆!”声音汇聚成海,响彻宸王府,尽显繁华盛世之景。 “共举杯,献寿桃寿果!”司仪的唱赞声再次响起,如同号令一般,引领着寿宴正式拉开序幕。 宴席上,香烛高燃,光影交错间,绿醑红羊交相辉映,歌舞升平,一派喜庆祥和。宾客们或举杯相庆,或低语交谈,皆是笑意盈盈。 然而,在这热闹非凡之中,却有一抹不和谐之音悄然响起。 华芸晚,西境四大世家之一华家的嫡孙女,身着华服,面容娇俏,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她带着几分挑衅与不屑道: “老祖宗,这个月泠是什么来头……不是说王爷洁身自好,身边只有准王妃一个女子吗?今日准王妃不见,怎么的来了这么个妖女?这样的妖女都能入这宸王府,我为什么不可以?”她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周围之人侧目。 华家老夫人闻言,脸色骤变,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道:“闭嘴,说什么混话。 太华月氏圣女乃是月氏皇朝的后裔?没大没小,眼皮子浅胡乱说话。让你爷爷知道了,回去定要罚你跪祖宗寺堂。” 华芸晚撇撇嘴,不懈的道:“那月氏不就是知晓龙陵军的下落,还会点专门勾引男人魅惑之术嘛!那龙陵军又不是月氏练成的,只不过祖上留下的庇佑而已,又不是自己的能耐。还不是遭人灭族了。 那魅惑之术,不就是专门勾引男人的腌臜手段嘛,与那些勾栏妓院中的女子有何不同……” 老太君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她深知,月泠的身份非同小可,且不说太华月氏圣女这个身份,单单就看宸王今日对其的态度,也是轻易不可得罪的呀。 然而,华芸晚似乎并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依旧不依不饶地嘀咕着,言语间尽是对月泠的轻蔑与贬低。她的不屑与狂妄,让华家老夫人阵阵头疼,正要叫跟来的婆子将其待下去,这帮不当的言语免得拖累了华家。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啪”响,划破阵阵丝竹声,刺耳的传来。 一只白玉酒杯划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砸在了华芸晚的脸颊之上。瞬间将她的脸颊划开一道血痕,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如同盛开的红莲,触目惊心。 华芸晚惊恐地捂住脸庞,发出痛苦的呼喊声,那声音中既有恐惧也有不甘。 可是当她张开嘴巴时,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满口的牙齿竟纷纷掉落,散落一地,触目惊心。 华老夫人见状,脸色苍白如纸,急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求饶:“求王爷恕罪,都是老身教导无方,华家愿接受王爷惩处,只求王爷能饶晚儿一命。” 她深知,今日之事,只怕已经不是一句教导无方便能了解的,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孙女,无论如何,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华家本是经营盐业,这盐业在其它几国都是由皇家亲自经营。 但是这华家因为拥有几处盐田,又在西境这样特殊的位置易守难攻,大魏皇帝虽垂涎已久,却几次下手都不能将这华家的盐业收归与皇家,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封其为皇商,将这些粗盐直接供与皇家,由皇家精炼称成细盐,再售与市场。 但是自魏晟鋆接掌西境以来,这华家的盐仍旧销往大魏,占据这西境财富的半壁江山,这对西境来说定然是后患无穷。 这华家经营盐业,看似风生水起,其实如履薄冰。 他们既不想将自家生意交出去,也怕魏晟鋆出兵镇压,思来想去若能与魏晟鋆结成姻亲便是最好的出路。而魏晟鋆想要在这西境自立为王,这些民生经济肯定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中,否则定然会成为一处后患。 今日他们也是走了陆贵妃的路子,想要送个孙女进这王府,也好给自己家族寻找一点庇佑。 正巧他们家这嫡出的大姑娘华芸晚,只因几年前,有幸见了魏晟鋆一眼,从此对他念念不忘,一心中只想着能嫁给他。但自知身份不配,便是做个侍妾侧妃也是愿意的。 这正暗合了华家人的心思,于是,推掉了所有来提亲的媒人只待谋求一个能入王府的机会。 这两年过去了,不仅是她,就连已经定亲的准王妃也还未嫁入宸王府,她便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时机。如今已经年方十九岁,别人家的姑娘到了这个年纪早就嫁人了,但她却还待字闺中。 可就在前些日子,陆贵妃回西境,并传出话来,宸王殿下年纪不小了,可身边尚无女子陪伴。欲在大婚之前先为王爷挑选两位侍妾,让她们在王爷房里侍奉。等到大婚之时,这两位侍妾若是能入了王妃的眼,便一举抬为侧妃。 华家自收到这消息,便是上上下下一番忙碌与筹谋。金银细软,人情世故,一一打点得滴水不漏,终是换来了陆贵妃的青睐,华晚芸得以一窥天颜,还留了庚帖,似是将那锦绣前程牢牢锁在了手中。 然而,世事无常,今日晌午王妃身边的姑姑,将那份承载着华芸晚无数期盼的庚帖轻轻置于案上,未留一言,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另觅良缘”,便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华家的美梦吹得支离破碎。 华芸晚闻讯听闻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然后她由自不心甘,亲自去求了姑姑许久问其究竟为何,姑姑才勉强告知“奸人当道”四个字。 第135章 儆猴 如今在这寿宴上,看见了魏晟鋆对月泠如此宠溺的态度,她心中又恨又妒,便认定那个奸人便是月泠。 怪也怪这段日子她日日待在府中一心侯嫁。若是能出个门,去茶楼酒肆听听八卦,也许今日也不会说出如此犯浑的话来了。 此刻,华家老太太紧握孙女之手,双膝跪地,年迈的身躯因恐惧而颤抖不已。大殿之上,魏晟鋆看似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玩味与阴冷,只这一眼却让整个大殿上都变得噤若寒蝉。 最终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锁定猎物,直勾勾地落在华芸晚身上,让她如坠冰窖。 华芸晚感受到那目光的压迫,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脸色苍白如纸,双唇颤抖,欲语还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禁了。那温热的液体迅速扩散,恶臭弥漫,将她的尊严践踏得粉碎。 魏晟鋆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区区胆量,何须本王亲自动手。”他轻描淡写地吩咐道,随即,两名侍卫上前,如同提线木偶般将华芸晚拖出大殿。 正当众人以为风波将息,魏晟鋆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决绝:“洗净后,带回大殿,自掌其嘴,直至血肉模糊,再送往烟花之地。”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死寂,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华芸晚尚未及门槛,便已昏厥过去。 而华家老太太知这孙女已经没用了,不停的磕着头,只求魏晟鋆宽恕华家。 魏晟鋆淡淡地一笑:“她言辞冒犯的并非本王,本王惩戒她,实因其扰乱本王母妃的寿宴,惹了母妃不快。若华家当真有悔意,应是向月姑娘祈求宽恕,她若能释怀,本王自然是不会再追究。” 陆贵妃听着这话,眼眸微敛,心中暗衬:这个儿子似乎变得也与往日不一样了,这样的仇恨倒是给她拉的很顺手。 她正预说点什么,就听魏晟鋆淡淡的说道:“母妃,这样的事情你无需再深究,毕竟也是小姑娘家,就此罚过便算了。” 不待陆贵妃做出任何反应,又看向月泠道:“月儿,你看这华家该如何处理呢?” 华老夫人忙向月泠磕头道:“求圣女慈悲,我宽恕华家一次。” 这场戏刚刚唱起,月泠便已经从魏风处得知了华家的身份,再看看魏晟鋆这态度,便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她目光清冷而深邃,轻轻抬手,示意华老夫人不必再磕,那动作中竟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与慈悲,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平和: “华老夫人,今日之事,本非我愿见。华家小姐若只是辱骂我倒也罢了,可是连我月氏,连月氏先祖也不放在眼中,确是有失分寸。而我也是宸王殿下亲自请来的上宾,今日又是在这双喜临门的寿宴之上,往小了说这华姑娘只是口无遮拦,可往大了说,华家小姐这行为实属上藐君王,下轻礼节,心存嫉妒,有悖礼数。 知道的只当时华家管教不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华家存了不敬君主,不仁苍生之心。 而华家乃是世家大族,世世代代都是皇商,经营的又是最具民生的盐业,经营这样的民生事业最重要的便是品格。你们的一言一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的不仅仅是华家,也是皇家。 可想陆小姐这样的子弟,这样的言论,不仅会连累华家,也会让世人质疑皇家是否用人唯利。”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 “只是,今日这事尚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并非不能宽恕。然而宽恕并未无条件的。 为了华家不受到世人的质疑,皇家依旧能维持着皇家的威严,依我之见,华家从此严加管教子女,不得再有无礼之行,更需对今日之事有所反省。而在其反省期间,依我之见,暂时削去华家‘皇商’身份,所经营的盐业收归西境王府暂为经营。待自省后,在收回这盐务事宜。从此华家需得明白,家族之荣耀,非一人之荣辱能决定,需要的是劝阻人共同维护!” 说道这里,月泠目光转向魏晟鋆:“殿下,我以为,惩罚与宽恕并存,方能彰显皇家的仁德与威严,华家即已知错,便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何?只是要辛苦王府费心暂管这西境盐务。” 华老夫人听闻这话,瘫坐在地上,看来今日是非得交出这整盘的生意了。但是她也知道,今日若是不交出这盐业,只怕华家一门老小的命都不住了。尽管心中又悔又不甘,可也只能磕头谢恩:“多谢圣女宽宏大量,多谢殿下开恩,华家定当铭记在心,严加管教,绝不再犯。” 魏晟鋆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只有月泠才懂的满意的微笑,柔声道:“月儿所言极是,即如此,华家便按圣女之意行事,若有再犯,本王绝不轻饶。” 而在这大殿之上,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魏晟鋆与月泠联手,不废一兵一卒,单单只凭一番话语便收缴了一家世家,偏偏这话还无理可挑。众人皆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月氏圣女不简单。 而陆贵妃眼中闪过一抹阴沉:“这月泠两年不见,却是大不一样了,难怪之前处处算计,自己都着了她的套,此女,不容小觑,不过不管如何,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在众人尚未缓神来,魏晟鋆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冽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之人无不心生畏惧。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威严:“若还有谁对月姑娘的身世抱有好奇,不妨站出来。本王今日明言,月泠不仅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更是本王心之所向。任何对她不敬之人,本王定当严惩不贷,无论其身份地位如何。” 大殿中众人各存心思,各自有什么小算盘且不说,但是大家却形成了一个共同的认知:有月泠在,千万不要将自家女儿送入这宸王府来,否则永无出头之日。 而众人正在思量间,便听一阵清朗的笑声自殿外传来。如同春风拂面,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凝重。 “小王来迟,倒是错过了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精彩好戏,实乃遗憾。”这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又有赞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第136章 倾城 随着话音渐近,一位年轻男子步入殿内。 只见来人约莫二十岁出头,身姿挺拔,宛如松柏,一身金丝蜀绣的白色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顶尖之处以冰晶蚕丝巧妙编织,镶嵌着各式珠玉锦绣,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不凡的匠心与奢华,单是这一件袍子,便足以彰显其身份之尊贵,价值无可估量。 他眉清目秀,鼻梁高挺,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清雅之气,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人,玉树临风,遗世独立。尤其是那双温润如玉的眉眼之下,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能温柔世间万物。红唇厚薄适中,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微笑,那笑容里既有对世间万物的包容,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与深邃,让人一眼难忘。 此人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连原本紧张的气氛也为之缓和,众人心中暗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非凡的气度与风采? 而月泠见到来人也是一愣,这正是她第一次入西境城时看背影极似月华的蓝衫公子,只是当时的他远没今日盛装之下的惊才绝艳。 在那灯火辉煌、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对方眼眸微动,显然是认出了月泠与魏晟鋆便是那日偶遇的公子与佳人,心中微微一动,嘴角勾勒出一抹淡雅的微笑,微微颔首,声音温润如玉,缓声道: “西曼国第十三王子楚倾城,特来为尊贵的贵妃姨母拜寿,亦为宸王表哥献上诚挚祝福。 愿姨母一年一上一千龄,百福如川日正长。祝宸王表哥,日日是好日,时时是好时,人间富贵仍难老,山河盛世未白头” 陆贵妃闻言,眼眸含笑,连忙上前几步,慈爱的扶起楚倾城,柔声道:“倾城侄儿,快快起身,姨母常听你母妃在信中提及你。姨母上次见你时,你尚未襁褓中的婴儿,不想时光匆匆,你都已经长的这般高大俊朗。姨母得知你要来,早已盼你多时,只道是路途遥远,未曾想你却能在此刻到来,真乃天大之喜。” 言罢,目光中满是疼爱与欣慰:“来人,给倾城公子看座。” 而坐在陆贵妃下首的陆灵儿,一见到楚倾城的到来,目光一直跟着他转动。 此刻嘴角更是扬起一抹俏皮的笑容,清脆的说道:“姑母,让倾城表哥来灵儿这儿坐,我和珊儿可是有好多话要说呢!” 陆贵妃闻言,宠溺地笑骂道:“你这泼猴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姑母也看得出,你与倾城表哥自幼便亲厚,听闻你们也是好几年不见了,定是攒了不少话要说。也罢,姑母懂你们这些孩子们的心思,让你们好好叙叙旧情。” 说着,她转向楚倾城,眼中满是慈爱与笑意,“倾城,你便去与灵儿、珊儿她们坐一块儿,她们姐妹俩也常念叨着你呢。” 楚倾城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依旧温润的说道:“小王遵命,多谢姨母体恤。” 言罢,他含笑走至陆灵儿身边,待他在座位上落座后,楚倾城环视四周,轻笑道: “侄儿此番前来,专为给姨母与表哥贺寿。虽已早几日到达西境,只是侄儿初次见姨母与表哥,定不能空手而来,特准备了两份薄礼。 只是这礼物运输较为耗时,便是是耽误了行程。幸而尚能赶上这喜庆之日。” 魏晟鋆淡声道:“倒是让十三王爷费心了!” 楚倾城含笑道:“呈上来!”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大殿之外,四名身着铠甲、身形魁梧的侍卫,合力抬着一个硕大无比的木质托盘步入殿内。 那托盘之上,覆盖着一层鲜艳欲滴的红色绣金线绫罗,在殿内灯光的照耀下,更显璀璨夺目,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不凡的气息。众人皆知,仅是这绸缎本身,便已价值连城,不知道这下面的礼物究竟是何物。 紧接着,另两名侍卫紧随其后,他们抬着一个降香黄檀精心雕琢的木匣,此木匣高约一人,降香檀木就已经千金难求了,如此巨大的的木匣已非凡品了,其内所藏,不知是如何惊世骇俗之宝。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目光皆聚焦于这两件宝物之上。就连魏晟鋆与月泠,也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何等奇珍异宝,能引得如此阵仗。 楚倾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轻轻挥手,示意侍卫们揭开绫罗。 只见这巨大的托盘上盘坐着三尊宝石雕铸的佛像。每一座皆有四五岁孩童般大小,三尊佛像,果然是需要四人抬进来了。 而殿上众人看着这几尊佛像也是惊叹连连。 楚倾城含笑道:“小王知姨母常年修行,胸怀大爱,心系天下苍生。小王遂倾举国之力,遍访能工巧匠,精选千山青龙石、西海紫冰晶、蓝田汉白玉,集温润、璀璨、通透之精髓,精心雕琢成三尊菩萨金身,愿姨母凤体安康,福泽天下更懂苍生!\" “好、好、好,能得倾城如此用心,这份大礼姨母很喜欢!”陆贵妃眉梢眼尾都是笑意。 “姨母,这三尊佛像都非凡品,只是雕铸他们的大师乃琴瑟大师,琴瑟大师说顽石虽有价值,但是其内涵却要匠人赋予,于是在工艺上给予了他们不同的价值,只是小王来的匆匆,又愚钝,尚不能看破其中玄妙。”楚倾城含笑说道。 遂又看向魏晟鋆:“王爷表哥,我早听闻月氏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见识广博,博闻强记,今恰逢月氏圣女在此,不知可否有请圣女为小王分辨一下这三尊雕塑的价值高下!” 楚倾城含笑转向陆贵妃,温文尔雅地说道:“姨母,这三尊佛像的确各非凡响,其雕铸者琴瑟大师更是匠心独运,深知顽石虽质坚,其灵魂则需匠人以精湛技艺赋予。他在这三尊佛像上施展了不同的手法与理念,使得每一尊都蕴含着独特的韵味与价值。小王此番前来,实乃仓促,加之才疏学浅,未能即刻领悟其中深意,实感惭愧。” 言罢,他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魏晟鋆,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与期待:“王爷表哥,小弟久闻月氏一族,世代英才辈出,上至天文星象,下至地理人文,无所不通,无所不晓。而表哥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博闻强记,见识超群。恰逢今日月氏圣女也在此列,小王斗胆,想请圣女以她那超凡脱俗的慧眼,为我等解析这三尊雕塑的价值所在,让众人共赏其妙,可好?” 魏晟鋆闻言,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对楚倾城的赞赏,同时也看向了身旁的月氏圣女,只见圣女轻轻点头,表示愿意效劳。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而充满期待,众人都屏息以待,欲一睹月氏圣女如何解开这三尊佛像的奥秘。 第137章 魔方 魏晟鋆闻言,眼神微动,转头看向月泠,“月儿以为如何!” 月泠不知这十三王爷忽然将矛头转向自己是何用意,只是既然指向了自己,断没有退缩的道理。 而在猎鹰时,每个成员都专门学习过对艺术品的鉴赏,世界各地的大师作品见得不知凡几,这区区三尊雕像,还难不倒她。遂轻轻点头,表示愿意效劳。 在满殿宾客的瞩目下,月泠缓步上前,先至青龙石雕前,细察其工,随后举杯,将清冽美酒缓缓注入其耳洞之中。奇迹乍现,酒液自其口中涓涓流出,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未待众人回过神来,月泠又取第二杯酒,对准紫冰晶雕之耳,重复前举。此番,酒液却未从口出,而是巧妙地从另一侧耳洞流淌而出,足见这琴瑟大师的巧思。 最后,月泠手持第三杯酒,行至汉白玉雕前,再次以酒试之。只见酒液缓缓注入,却未有任何外泄,全然被那翡翠之腹所吸纳,其玉质之通透,使得这一过程清晰可见,令人叹为观止。 面对此景,月泠含笑道:“十三王爷,小女以为,此汉白玉之雕塑,不仅材质上乘,更寓含深意,实乃三者之中最有价值之作。” 众人均是不解的看向月泠,陆灵儿更是质疑道:“月姑娘如何做出的判断,你看着白玉雕像倒进去酒之后都不能渗流出来,要我看远没其他两尊雕像来的精妙。” 陆灵儿话音一落,大殿中也是沸沸扬扬,各有各说。月泠看向魏晟鋆,含笑道,:“王爷不如你来为众人解惑如何!” 魏晟鋆挑了挑眉,宠溺的看着月泠,含笑道:“本王遵命。” 话音落,他敛目看向众人,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舌灿莲花,言辞虽美,不过银饰之光;耳听八方,信息广纳,堪比黄金之贵;而大肚能容,海纳百川,方显人上人之胸襟。此白玉雕,恰似此理,实为无价之宝。”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纷纷点头称是,对汉白玉雕铸的佛像价值与寓意有了更深的理解与认同。也对月泠再次刮目相看。 楚倾城鼓掌,脸上笑容真诚而热切,对月氏圣女赞道:“月姑娘真是蕙质兰心,今日一番见解,令小王大开眼界,受益匪浅。接下来,小王要介绍的第二件礼物,同样非同小可。” 他优雅地转身,指向一旁那高大而神秘的降香黄檀木匣: “诸位请看,这便是传说中的降香黄檀木所制之匣,内藏一把天山无影弓。此弓乃小王成人礼时,远自海外岛国赠予的珍贵礼物。然而,多年来,这木匣的开启之法一直是个谜,使得小王无缘得见弓箭真容,实为憾事。今日,小王愿借花献佛,将此弓赠予王爷表哥,愿它能成为表哥手中利器,同时也希望表哥能助小王解开这多年之谜,让天山无影弓重现于世,免得它在我手中蒙尘。” 楚倾城的话语落下,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所吸引,目光纷纷投向那巨大的木匣。 他轻轻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继续说道:“此外,小王还有一事相求。这降香黄檀木,乃是世间罕见的千年宝物,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因此,在取出弓箭之时,小王恳请各位务必小心谨慎,切勿损伤了这珍贵的木匣,让它能够完好无损地继续流传下去。”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更加热烈,众人都是摩拳擦掌,都想来试试。 月泠唇边挂着一抹淡笑,心中暗自揣摩,这位十三王子楚倾城今日之举,只怕不仅是简单的贺寿之行。更像是一场与西境与魏晟鋆的考校。 她目光流转,轻轻落在魏晟鋆身上,只见他眉头微挑,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几分玩味,看来对这位楚倾城此番前来西境的目的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即然十三王子有此雅兴,本王岂会辜负。诸位爱卿,谁能解开这木匣,取出这天山无影弓,本王便将这弓赐予他。” 大殿之中又是一阵哗然,要知道普通的弓箭一般用牛筋,好一点的用鹿筋,而这天山无影弓用的是鲛人筋。 这鲛人极为难寻,而用他们的皮肤织出的鲛纱遇火不燃,遇水不湿,十个鲛人才出一匹鲛纱断。属于千金不换的宝物。 而这鲛人筋更为难得,百人才出条筋,而一把弓箭至少需十条筋拧结而成,所以这一把弓箭凝聚的便是上千鲛人。用这鲛人筋做的弓箭,拉弓人只需使一分力,这弓箭便能发挥百分力的作用。 所以听到魏晟鋆给出这样的彩头,楚倾城也是略带玩味的挑了挑眉毛。 而魏晟鋆给的这个彩头,瞬间将大殿内的气氛点燃,众臣子纷纷跃跃欲试,想要解开这神秘木匣的秘密,以博取王爷的赏识与厚赐。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时辰的尝试后,大殿内变的宁静了。一个时辰之后这份宁静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失落与不解。 月泠的目光落在那只未能被任何人破解的木匣上,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好奇。她仔细观察,只见那木块上的花纹繁复而精致,三行三纵的布局中,日月星辰三种图形交织错落,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深邃的密码。 月泠看着这花纹,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这木匣外表看似浑然一体,实则暗藏玄机,而玄机就是那中间位置的镂空雕花与方形木块,若她没猜错那方形木块就是这个降香黄檀木匣的密码锁。 而那方块,此刻她却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这样的小玩意她在猎鹰时就玩的贼溜了,六岁就能在十五秒内完全解开这密码了。只见她眉眼含笑,招手将魏风叫了过来,附在再他耳边小声道:右逆,上顺,前逆,上逆……” 魏风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见已经没有人在去解那木匣子,便道:“让本统领也来试试。” 这大殿上在坐的文武大臣均已经试过了,无一人能解开,剩下的也没有胆量上去献丑了,这是见魏风要上去一试,大家都替他捏了把汗,即期待他解开了木匣,又担心他解开了这木匣子。 只是这样的担心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当大家还在猜测时,便听啪一声脆响,木匣从中间应声而开,一把通体赤红的天山无影弓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这一刻,大殿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足足三息之后,大殿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连楚倾城都从座位上激动的站了起来,只是他看向的不是那把天山无影弓,他看的是月泠,此刻他眼神不仅是灼热的,更带着深思和仰慕。 第138章 结为知己 随着魏风兴奋的欢呼,楚倾城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从座位上霍然起身。 目光径直锁定在月泠身上,不仅有欣赏,还有着耐人寻味的炙热和占有。 他地绕过众人,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的来到月泠面前。 站定后,依旧是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温声道:“月姑娘!” 月泠疑惑道:“十三王子,有何贵干?” 楚倾城望着月泠,清幽的眸子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姑娘才情出众,容颜倾城,让小王倾慕。不知是否有幸能与姑娘结为朋友,共赏世间美好?” 月泠有些愕然,这人一直是一副温和内敛的清俊贵公子模样,如何如刻此直白。 正想着如何措辞拒绝,魏晟鋆却冷嗤一声,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山,凉意飕飕的道:“十三王爷,男女有别,女子清誉尤为重要。” 楚倾城闻言,微微一怔,点头道:“王爷表哥言之有理,倒是小王疏忽了。” 只是话虽如此说,但他眼中的炙热并未因此减退分毫:“但今日月姑娘连番为小王解开难题,实属惊艳。 此芥子玉,乃是小王离京前师尊所赠,他曾言,能解开这两件宝物之谜者,必是本王一生难得的挚友。这份情谊,小王愿与月姑娘共享。” 他本欲直言与月泠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但想到坊间流传的关于魏晟鋆与月泠间的关系,他明白此时若如此直言,定会惹来魏晟鋆的防备与反击,只能换言道:“因此,小王斗胆,愿以这枚芥子玉为信物,与月姑娘结为知己。” 这样的人间绝色,值得他徐徐图之。 月泠本欲拒绝。纸质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一直觉得那灵璧石暗藏玄机,看到这芥子玉她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微笑着,将芥子玉轻轻收起,说道:“既如此,小女便恭敬不如从命,承蒙十三王爷抬爱,这枚芥子玉,小女便收下了。” 楚倾城闻言,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真心实意的喜悦,也有对月泠深深的觊觎:“能与月姑娘结为知己,实乃小王之幸。” 魏晟鋆虽感觉这楚倾城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也断然不会质疑月泠的决定。他缓上前,目光在楚倾城身上稍作停留,那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警号。 随即,他旁若无人地伸出手,轻轻覆上月泠细腻如玉的指尖,柔声道:“月儿,可觉疲惫?若倦了,本王送你回去。” 月泠见魏晟鋆毫不避讳牵上来的手,便知这人定又是醋坛子打翻了,故意在楚倾城面前宣告主权呢。 她深知这男人在感情上是绝对执拗和专注的,有时还透着些许幼稚,偏偏这样的他却让月冷感到真实与安全。遂也只是淡笑着点点头,与魏晟鋆牵着手并肩离去。 楚倾城看着十指紧扣的两只手,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眼眸中全是势在必得的灼热与坚定。 随着魏晟鋆与月泠的离开,今晚的寿宴也接近了尾声,陆贵妃对这些宝物倒是无甚兴趣,早早便离去了。 除开那当众被夺了盐务经营权的华家,其他倒都是宾主尽欢,其中收获最大的当属魏风。 魏风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屁颠颠的跑回琅苑:“月姑娘,月姑娘,王爷,我的王……爷!” 他得好好谢一谢这二人,今日他能得到这天山无影弓可都是靠月泠。 只是他喊了这么一大圈也没见到这两人,不由嘀咕道:“人呢!这大过年的不待家里,都去哪了。” 云朵睡眼惺忪的推开耳房的窗户:“魏大哥,你干嘛呢?” 魏风见云朵这迷糊的样子,笑道:“哎哟,小云朵,这大过年的,你这么早睡什么觉呀,你家姑娘和我家王爷呢?” 云朵软萌萌的道:“一起不在,那定然是约会呀,你这单身狗不懂的。” 说完她便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不再理会外面的魏风。姑娘说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她现在还在长身体,睡眠要足,不用等她回来的。 而被魏风惦记的这两人离开寿宴后,魏晟鋆将月泠带回琅苑,给她裹上他特意送来的大氅便悄然离去。 自月泠内力恢复后,轻功不输魏晟鋆。只是有他在身边,她却没有多少施展的机会。 魏晟鋆揽轻揽月泠的腰,足尖轻点,几个纵跃间,二人已穿越重重云雾,落足于一处幽秘的山谷中。他温柔的将月泠放下,随即掏出一块精致锦帕子蒙住了月泠的秋水明眸。 月泠疑惑道:“魏晟鋆?” 魏晟鋆低语道:“月儿牵着我的手,跟我来。” 黑暗中,魏晟鋆牵着月泠的手穿过一片白雪皑皑的山路,大约半盏茶之后,一阵温柔的风拂过面颊,他缓缓揭开月泠眼睛上的锦帕,月泠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脚下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巅,而眼前这片凹陷的山谷却仿佛被春色浸染,百花争艳,芬芳四溢。这里有清雅的木槿,灵动的炫铃,热烈的蔷薇,含蓄的桔梗,雍容的芙蓉……更有那一片难得一见的芙蕖池,几朵睡莲悠然自得的漂浮于碧波之上,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静享着这一份宁宁与美好。 月泠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深深震撼,忍不住惊呼出声:“魏晟鋆,这简直是人间仙境,你是如何做到的!” 她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心中满是感动与惊喜。 魏晟鋆转身,眼中满是对月泠的柔情与宠溺,轻声道:“喜欢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新年惊喜,希望这片春色能永远伴随你的笑颜。” “太喜欢了,魏晟鋆,你真是太好了!”月泠的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与感激。她紧紧握住魏晟鋆的手,仿佛要将这份温暖永远镌刻在心间。 “下去看看!”魏晟鋆说着,便牵着月泠的手,缓缓步入山谷深处。 只见谷底,一汪汪温泉层叠而下,热气腾腾,与周围的冰雪形成了鲜明对比。温泉边,阡陌小径蜿蜒曲折,两旁栽种着各色花卉,在温泉的滋养下更显生机勃勃。 而那暗藏于花草间的各色灯笼,更为这片春色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灯光映照下,娇花更显千娇百媚,或娇艳欲滴,或明媚动人,或雍容华贵,或清新脱俗,满园璀璨,美不胜收。 只是这些花儿再娇美,也比不过月泠。 这满园春色之中,她身着一袭素雅浅淡的大氅,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朵朵祥云,白日里看最多也就是雅致精巧。 而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下,那盈盈的泉水和娇俏的花儿都像是画在这衣裙上。走动间波光潋滟,光彩夺目,仿佛与这泉水、花儿融为一体,像是那水中精灵,花中仙子,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与风情。 第139章 酣醉春色 只是这些花儿再娇美,也比不过月泠。 在这春色里,她身着一袭素雅浅淡的大氅,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朵朵祥云,白日里看最多也就是雅致精巧。而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下,那盈盈的泉水和娇俏的花儿都像是画在这衣裙上。走动间波光潋滟,光彩夺目,仿佛与这泉水、花儿融为一体,像是那水中精灵,花中仙子,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与风情。 月泠欢快的穿梭于花木间,看着这冒着蒸蒸热气的温泉,心中一动,索性将大氅脱了下来,踢掉脚上的鞋袜,一双玉足泡入温泉中。 魏晟鋆本想叫她穿上鞋袜,莫要惹了寒气,哪知瞧见那十个指头如花瓣一样粉嫩,还有一点肥嘟嘟的,犹如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一般的雪足,硬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眼中的眸色变得漆黑又深邃。 感受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雪足好似受了惊,竟然微微卷缩起来,好似要打结的玉兰花一般,简直要勾的人心头发颤。 魏晟鋆虽身处繁华,心中却自有一番净土,对女子之态,有着超乎寻常的挑剔。然而眼前这女人,真是无一不完美,他深深的怀疑,这丫头真是爹生妈养的?要他看,更像是这天地间最美的灵石,历经千年雕琢而成。 月泠轻扬手臂,白玉般的细腕从宽袖中滑出,如同初绽的莲瓣,引的温泉水波荡漾,更添几分旖旎:“魏晟鋆,这温泉甚是暖和,你也来试试。” 月泠是无意,但在魏晟鋆眼里这一颦一动都带着诱惑。 他唇角轻勾,含笑在月泠身边蹲下,却不想月泠扬起一捧温泉水貌似不经意的洒落,顽皮的扬了魏晟鋆一脸,俏生生的笑道:“魏晟鋆,偷看非君子所为……” 魏晟鋆抹掉脸上的水珠,磨了磨牙,抓起她那作祟的雪足挠她的脚心:“连本王都敢捉弄,丫头胆子不小呀!” 月泠怕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逃开魏晟鋆的魔爪,往着那片芙蕖中逃去。 穿过层层叠叠的芙蕖,想不这深幽处还隐藏着一座精舍。精舍中软榻竹椅一应俱全,更妙是还燃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上头温着一壶清酒,阵阵酒香扑鼻而来。 “芙蕖酿,可愿一试?”魏晟鋆的声音在月泠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温柔与期待。 这芙蕖酿是用芙蕖三宝:莲子、棱角再加莲藕酿制,这样的天气能养出这样一池塘的芙蕖已属难得,还能得芙蕖酿,还真是让月泠惊奇。 她眼眸一亮,欣然应允:“当然要试试。你等等我。” 言罢,只见她从池边摘了一朵带茎的荷叶,以簪为针,穿心引流,将芙蕖酿引入荷叶之中,再以茎为管,悠然自得的品尝起来。 魏晟鋆见她这般饮酒的模样,更觉别有一番风味,他笑道:“月儿饮酒,别出心裁,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月泠笑道:“这芙蕖醉,还是用这碧筒喝才有意思,既有酒香,又有莲香。” 魏晟鋆看着有趣,也依样画葫芦般的用荷叶弯了一支酒盏满上酒。 二人以荷叶为盏,轻碰共引,酒香与莲香交织,仿佛人间至味清欢。月泠举起酒盏,满脸笑意,对魏晟鋆道:“敬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更敬我们朝朝与暮暮,新年快乐!” 二人坐在温泉池边,用荷叶做酒盏,慢慢斟饮着,一瓶芙蕖醉快见底了。月泠眯着眼,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好喝是好喝,就是少了点。” 魏晟鋆不错眼的盯着她,长发铺满肩头,色若芙蕖,红唇娇艳,眼里全是迷蒙和醉意。 温柔的捧起她的脸,月泠抬眸对上他的眼。烛火阴翳,他的眼眸极亮,仿若星河坠入其中,里面盛着她略显迷茫的眉目。 他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里。低头含吮着她的唇,她的唇上还有这甜酒的味道,慢慢研磨,“月儿”、“月宝”、“好妹妹”地喊个不停,月泠羞臊得满脸通红。 眼见他越来越不顾忌,动作越来越放肆,月泠“呜呜”两声,睁开迷糊的眼,星眼朦胧,眼中皆是纯情,咬了咬唇,软声道:“魏晟鋆,成……亲前不能这样的。” 怀里的人儿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恨不得将她一寸寸掰开,再吞吃入腹,只觉得怎样疼她都不够。 魏晟鋆盯着满脸酡红,越发娇艳的她,将头埋入她颈间,呢喃道:“月儿,我的月儿,你让我如何是好。” 半晌后他将月泠打横抱起,步入精舍。 这精舍本是有两间的,月泠刚才被这酒香勾了魂,倒是没注意还有一道暗门。 魏晟鋆推开暗门,里面显然是一间卧房,他将月泠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叹了口气,少不得又要去冲一冲。 只是他刚刚转身,月泠长腿一勾,一只手撑起额头,眉眼含俏的看着他。 魏晟鋆无奈的拨开她作乱的玉腿,月泠再将他一勾。看着他,红唇轻启,说出了令他浮想联翩的话:“过来,今晚我帮你!” 魏晟鋆看着她云鬓松散,衣襟散乱的模样,好似浑身失了力气。 月泠笑着坐起来,将他轻轻一推,推倒在床上。一双手伸过去,慢慢解开他的衣裳,俯身吻上他的唇,再到他的下巴,一路向下…… 魏晟鋆不说话,只用力吞了几口唾液。 月泠一双潋滟的眼看着他,娇嗔道:”熄灯,闭眼,不许看。“ 魏晟鋆手指微动,烛火熄灭,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一颗心跳得飞快。连屋外的潺潺流水都掩盖不住他此刻的心跳声。 ……良久,直到他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开疆拓土,金堂玉马,这些,都未能给他带来如今日般酣畅淋漓的满足感,他亦从来不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这便是人间的声色极乐! 待他回过神来,将脸色绯红,无限娇羞的月泠抱入怀里。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还能有这般福利,心里头满是柔情,简直不知该如何回报她对自己的好。 魏晟鋆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咬她的耳朵:“你还记在榕园毒发那次吗?那天晚上——我便做了个梦,梦里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月泠猛地抬头看他,脸更红了,揪着他的耳朵道:“你——还要不要脸,龌龊不龌龊,那个时候你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呢。” 魏晟鋆抓住她的手,盯着她,低哑着声音道:“其实心早已经被你拐跑了。” 月泠轻瞟他一眼:“你那是见色起意好不好。” 顾珩笑了,又缠了她许久。 两人耳鬓厮磨,直至深夜。 第140章 祸水东引 精舍之中,月光轻洒,床棱半掩,夜风如丝,轻柔地穿梭于细密的纱帘之间,每次碰触都激起一阵细微而缠绵的涟漪,却也牢牢掩住了室内的一片春色。 相比精舍的静谧与温馨,青松院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却也掩盖不住一股暗流涌动的紧张氛围。 陆贵妃端坐于高位,目光如水,淡然而深邃,轻轻的略过跪在下方的陆灵儿与陆珊儿,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 陆灵儿此刻发髻散乱,几缕青丝贴在脸颊旁,显得格外狼狈,她双眼含泪,呜咽声中带着几分绝望:“姑母,黑灵一直在我身边,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了侄女!” 陆贵妃轻启朱唇,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珊儿,非是姑母不愿意助你,只是这梦魇族之事,非同小可。你为何会涉足那等梦境?若你将所见所闻都告知于我,本宫或许还能替你周旋一二。” 陆灵儿闻言,神色挣扎,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昨晚,黑灵说它看见紫熙姐姐在梦中被梦魇人追杀,我……” 陆珊儿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愤怒:“灵儿,你怎能如此胡言乱语,紫曦姐姐定是为救你,才会身陷此等险境的。分明是你自己自己惹祸上身,还妄图栽赃给紫曦姐姐,你这样做,不仅连累了云梦山,更是伤了姐妹情谊。” 陆灵儿闻言,怒火中烧,反驳道:“我没有!我若真被梦魇人追杀,为何受伤的是紫熙姐姐而非我?定是那梦魇人有天道法则限制,不敢伤我无辜!” 话锋一转,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惊天秘密:“而且,黑灵还看到了凤凰小公主,她不是应该被囚禁在云梦山吗?为何会出现在那梦境之中?更诡异的是,她竟然穿着大红寿衣……” 说到这里,陆灵儿的声音颤抖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难道……难道那梦境中的是凤凰小公主的鬼魂?她……她已经……” 她话未说完,就被陆珊儿一把捂住了嘴 后面的话都变成了呜呜声。 陆珊儿尖声呵斥到:“你闭嘴,不要在这胡说八道,我不要听!” 陆灵儿不知道陆珊儿为何捂住她的嘴,气的大怒,一把推开她,叫嚷道:“你疯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为什么不让我将真相告诉姑母。梦魇找的人真不是我,我的黑灵虽然喜欢吞噬魂魄,但那凤凰小公主的确不是我害的,那是老太君吩咐要留下的人,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当最后一句话吼出来,她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胆颤的看向陆贵妃,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姑母,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想…” 陆珊儿神色晦暗的闭了闭眼,她真是想不到陆灵儿这么蠢笨如猪,只怕自己都会被她连累。 她心中无力,可仍旧吼道:“你闭嘴,姑母最是慈爱,你怎可质疑姑母。” 陆灵儿这次是真的有点转过弯了,只是是转到更深的作死路上跑:“我什么时候质疑姑母了,珊儿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是不是和我想到一快去了,我说的是那位,你懂的,定然是她杀了凤凰公主,惹来惹来梦魇人……姑母你看,你看我说了不是我惹的梦魇人,珊儿都知道是谁了。” 陆贵妃似笑非笑的看向陆珊儿:“是嘛?珊儿那你告诉姑母是谁惹来的梦魇人!” 陆珊儿慌忙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姑母,别听她胡说……” 陆灵儿见陆珊儿这鹌鹑般连连后退的模样,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屑的冷嗤道:“珊儿,你怕啥呀,她如今都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你还怕她干啥。咱们都是姑母的亲侄女,跟姑母说实话便好。” 陆珊儿真的快被这猪队友气疯了,狠狠一甩她的手:“是你非要我说的,你可别怪我。姑母,惹来梦魇人的就是灵儿,成天争强好胜,惹了凤凰小公主,招来了梦魇人报复。” “陆珊儿你,你个贱蹄子,你寒血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一个巴掌朝着陆珊儿脸上狠狠扇下。 顿时,陆珊儿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陆贵妃满意的看了陆珊儿一眼,挺直的身体微微往后靠了靠,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同时将手中的茶盏扔在茶几上,发出一阵咣当作响的声音。 两人听到这动静都安静了下来。陆贵妃这才说道:“行了,都起来,吵的我脑仁疼。都是亲亲的姐妹,你们怎么就这般不知互相帮衬,出了点小事就只晓得互相猜忌,互相埋怨,互相推脱,真是没出息。 灵儿你也莫要嘴硬,惹了梦魇就惹了,姑母会为你去周旋!都回去,从新给你们安排了院子,紫熙受伤,你们就别去打扰她了。 ” “不是,姑母,我没有……”陆灵儿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成了杀害凤凰小公主的凶手了,连姑母也如此认定,她忽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她满眼愤怒的看着陆珊儿,陆珊儿往后缩了缩:“陆珊儿,你等着你如此陷害我,我去找倾城哥哥替我做主。”说罢她怒气冲冲的跑出了陆贵妃的院子。 陆贵妃叹气道:“这孩子,太没轻重了,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往外说,什么事情不能说,真是愁死本宫了!” 陆珊儿一听这话又在陆贵妃面前跪下:“姑母,珊儿愿为姑母分忧!” 陆贵妃微微一笑,亲自扶起陆珊儿,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好孩子,有你如此孝顺,我心甚慰。起来。” 陆珊儿道:“姑母,珊儿与灵儿一起长大,知晓她从来都是不听人劝,性情急躁,易生事端,若任由她胡言乱语,恐对云梦山及紫曦姐姐的名声不利。珊儿斗胆,请姑母三思。” 陆贵妃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利弊:“珊儿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第141章 闺房中的辛秘 陆珊儿脸上闪过一抹狠厉:“姑母,害死凤凰小公主,无论在梦魇人那还是在老太君面前那都是死罪,虽然姑母慈善,但还是不能包庇纵容。若依侄女之见,就按云梦山的家规处罚了灵儿最是妥当。” 陆贵妃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可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不忍:“这可是一条命呀。” 陆珊儿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陆贵妃眼神变化就在一瞬间,可仍旧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陆珊儿愤愤的说道:“姑母,您想想紫曦姐姐,她为了那灵儿,已然身受重伤,岂能再任由其污蔑陷害,乃至性命不保?侄女深知姑母心慈手软,难以抉择,但规矩不可废,法律不容情。请姑母恩准,让侄女亲自出手,给予灵儿应有的惩处,且不留痕迹。” 陆贵妃闻言,眉梢微挑,似乎有所动摇:“只是,子安与倾城二人与她交情匪浅,此事若被他们察觉……” 陆珊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事本就见不得光,唯有让灵儿悄无声息地消失,方能保全大局。若子安哥哥与倾城哥哥日后发现,也只当她是无端失踪,无从查起。” 陆贵妃闻言,终是展颜一笑,满意之色溢于言表:“珊儿,你果然是云梦山的骄傲,姑母没看错你。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处理,望你与紫曦日后能相互扶持,共谋大计。” 陆珊儿恭敬地应承:“珊儿定不负姑母所望。” 陆贵妃取出一个小瓶子交给陆珊儿:“这个你拿着,这是化骨水。” 陆珊儿接过玉瓶,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怀中:“姑母放心,珊儿即刻去办,断不会让灵儿有机会接近倾城哥哥。” 陆贵妃道:“快去快回,姑母等你的消息。” 陆珊儿并没有去楚倾城那寻找陆灵儿,在寿宴结束之后,她见楚倾城便离开了王府。于是陆珊儿直接往着那片梅林而去。 陆灵儿果然正抱着那只黑猫坐在一棵梅花树下。见到陆珊儿来了,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抱着黑猫便要离开。 “灵儿姐姐,请留步!”陆珊儿连忙加快步伐,几步并作一步,挡在了陆灵儿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恳求,“灵儿姐姐,你听我解释……” 陆灵儿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慨与疏离:“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珊儿急切道:“灵儿姐姐,若我刚才不那么说,我们两都会没命的的。” 陆灵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停下了脚步,但并未放松警惕,只是冷冷地看着陆珊儿,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珊儿见状,心中稍安,继续道:\"在云梦山的这些年,难道你没有听到过一些传说吗?” 陆灵儿不赖的看着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跟我卖关子。” 陆珊儿道:“灵儿姐姐,你可知在云梦山姑母的闺房中一直收着一幅重要的画像。” 陆灵儿道:“姑母收藏的的画卷多了,一幅人物画像又怎么了!” 陆珊儿不光不忙的道:“姑母收藏的画卷虽多,但那都是名家大作,这幅画卷却并非什么名家作品,那只是姑母兴起之时作的画。你我都知道,姑母画作虽极好,可每次画完都会销毁,从不留下自己的画作,但是她独独留下了这幅画像。” 陆灵儿撇撇嘴道:“那又有什么问题,自己画的画,想不想留,都随自己。” 陆珊儿:“可是我很好奇,于是某天打开那画作悄悄的看了一眼,那居然是一幅男子的画像。那画像上的男子风流倜傥,儒雅清俊,眉眼与紫曦姐姐却有着八分相象,还差的那两分便是男女有别。而那画作之下还题有一首情意绵绵的情诗,字里行间,尽是对画中人的无尽思念。” 说到这里,陆珊儿故意停顿,目光紧锁陆灵儿的反应。果然,陆灵儿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与她相同的疑惑之色。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你不觉得姑母疼爱紫曦表姐更胜王爷表哥吗?紫曦表姐明明是大伯家的女儿,又得老太君看重,但是大伯母对她却是冷冷淡淡,你不觉得奇怪吗?” 陆灵儿皱眉,不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珊儿依旧柔声道:“我们这次来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陆灵儿道:“当然,主要就是助紫曦表姐怀上王爷表哥的孩子,然后将王爷表哥……” 陆珊儿道:“是呀,姑母除了是咱们和紫曦表姐的姑母,还是王爷表哥的亲生母亲,可是你见过有那个亲生母亲会联合着自己的儿媳妇来对付自己儿子的吗?” 陆灵儿此刻才有点真正的醒悟了:“你是怀疑紫曦表姐是姑母的亲生闺女?” 陆珊儿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如今你是不是明白了梦魇找的究竟是谁?姑母为何要袒护那人了?” 陆灵儿声音中带着丝丝恐惧:“紫曦姐姐杀了梦魇的凤凰公主,遭到了梦魇人的追杀,所以她那天晚上故意给我黑灵吃了那血煞的魂魄,其实是想要黑灵在关键时刻,能救她一次。 而姑母明知道梦魇是紫曦姐姐招惹来的,但是为了能在老太君面前开罪,特意将这事情按在我头上……好一招祸水东引呀!” 陆珊儿点点头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了,我刚刚在姑母面前为何会那样说话了,若不是那样,只怕你我二人现在都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陆灵儿害怕的说道:“珊儿,那我现在怎么办呀。” 陆珊儿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我倒是有个办法,就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陆灵儿急切道:“你说什么办法。” 陆珊儿面色纠结的看了看陆灵儿:“还是算了,这个方法太冒险,而且你也未必信我。” 陆灵儿低吼道:“信不信是我的选择,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快说吗?” 陆珊儿咬牙道:“那我说了,若你不信大可以不用这个办法,你自己再去想其他更好的办法,但是你不要怀疑我别有用心,伤了姐妹情分。” 陆灵儿点点头:“你快说。” l 第141章 飞雪离火针 一阵寒风穿过梅林而来,二人不禁都哆嗦了一下。 而陆珊儿接下来的话,却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寒冷:“紫曦表姐之事,已非寻常之罪,而是触怒了天威的死罪。姑母之意,欲让你成为那替罪的羔羊。你我之力,又怎能抗衡姑母那翻云覆雨的手段?最终,只怕是你我皆难逃一死。但我这里,却有一线生机——一种名为‘死遁’的奇药,服下之后,三日之内,仿若离世,实则生机尚存。” 陆灵儿闻言,眉宇间满是挣扎与犹豫,她轻声细语,带着几分不确定:“你此言非虚?若我吞下此药,三日不醒,又当如何?” 陆珊儿目光坚定,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此事易解,灵儿你这黑灵猫,它为灵兽,也能试药。此黑丸服下,若无解药,三日后自会苏醒;若以白丸解毒,则即刻复生。你让它试一试便知真假。” 言罢,她轻叹一声,似是在感慨,“我若真有加害你之心,又何必多此一举?只需静待姑母发落,岂不是更为省事?” 陆灵儿闻言,心中稍安,目光转向一旁的黑灵。那黑灵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它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黑色药丸,用鼻尖轻轻嗅探,随后发出“喵呜”一声,竟是一口将药丸吞下。陆灵儿见状,心中大石稍落,但仍是紧张地注视着黑灵的变化。 只见黑灵服下药丸后,瞬间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仿佛真的死去一般。陆珊儿见状,迅速取出白色药丸,送入黑灵口中。不多时,黑灵猛然睁开眼,发出一声清脆的“喵呜”,随即悠然自得地踱步而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陆灵儿见状,终于放下心来,伸手向陆珊儿索要那“死遁”之药:“既然如此,便将那药丸予我!”她心中已做决断,即便前路未知,也胜过坐以待毙。 陆珊儿惊疑道:“就在这吗?雪地上太过寒冷,还是寻个舒适一点的地方。” 陆灵儿凄凉的一笑,决绝道:“生死关头,哪里还需择地,就在这雪地上了却一切便好,你只需将我死讯传出,消除姑母疑虑,便速速将我送出王府。不必等到第三日了,一出王府便喂我解药,我需即刻远离这是非之地。珊儿,我们也许是后会无期了,你……也需小心行事,最好速回云梦山,这里不是安全之地。 说罢,她拿过陆珊儿手中的一药丸一口吞下。 陆珊儿本以为还要再废一番功夫才能哄着她将这药丸吃下,谁晓这陆灵儿确实如此的决绝果断。 她的脸庞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惊恐一闪而过随即是满脸的阴鸷。 她狠狠踢了踢雪地中的已经失去声息的陆灵儿,阴狠的说道:“你别怪我,若不杀你,便是你我一起死,深思抉择,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已经给你选择了一种最没有痛苦的离开的方法,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你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今生已成定局,来生托生一个好点的人家把。若心有不甘,去找要你命的人,我也只是棋子而已。” 言罢,她又掏出从陆贵妃处得来的那只精致的小瓷瓶,瓶中之物倾泻而出,陆灵儿的身体在这雪地中慢慢的消融,最终只剩下了一滩近乎透明的水渍。只怕要不了一个时辰,这水渍便与这雪地融为一体。 正当陆珊儿准备抽身离去,梅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啪”响,如同暗夜中的惊雷,让她的心跳猛地一滞。她迅速反应,指尖轻弹,一蓬细若游丝的银针化作漫天火星,划破寂静的夜空,照亮了梅林的一角。紧接着,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伴随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光影交错间一闪即逝。 陆珊儿心中大骇,身形暴起,如猎豹般追入梅林深处。她万万没想到,这看似静谧的梅林竟隐藏着窥视的眼睛。一旦今晚之事泄露,等待她的将是陆贵妃无情的制裁。然而,无论她如何搜寻,那神秘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紧迫,陆贵妃的召见不容耽搁。陆珊儿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暗暗发誓明日定要再次踏足此地,将那个潜在的威胁彻底清除。毕竟,她的“飞雪离火针”可不是浪得虚名,中针者半刻钟内必陷昏迷,随后在离火的侵蚀下,化为灰烬,只留下一具焦黑的空壳。 夜色依旧深沉,梅林中的秘密仿佛被永远地埋藏在了这片银装素裹之下,等待着下一个黎明,或是下一个不幸者的到来。 夜风刺骨,吹散了她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回到陆贵妃的青秋堂,陆珊儿面色凝重,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她向陆贵妃仔细汇报了情况,刻意隐去了自己差点被人发现的细节,只说是一切顺利,陆灵儿已经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陆贵妃听后,神色满意,却也未完全放松警惕,叮嘱陆珊儿继续留意,确保此事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而梅林中,见陆珊儿离开,楚倾城怀里抱着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今夜寿宴散掉之后,他本预去找月泠的,只是路过梅林时,正巧见到魏晟鋆带着月泠离开。正巧一整晚风吹过,这点点梅花的冷香让他很是惊艳,借着点酒意,便在这梅琳的一处枝丫上躺了下来,嗅着花香,枕着冬雪,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小圆子今夜在寿宴上贪杯,犯了困,早早便被杜神医与豆蔻送回了阆苑睡觉,却不知今晚她怎地患上了夜游症。 莫名奇妙的从阆苑到了梅林中,若非陆珊儿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将她吵醒,还不知她会在这睡到什么时候。 只是当她睁开眼便看见了陆灵儿消失在那化骨水之下,她毕竟是孩子,又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人都被吓呆了,等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要逃跑,谁知稍稍一动,便惊动了陆珊儿。 好在她正好跑到了楚倾城所在的那棵梅花树下,楚倾城将她拉上树枝藏好,才躲过了陆珊儿的追踪。 只是此刻她已经陷了昏迷,满头的秀发已被离火烧光,一片血糊糊的头皮,看着很是恐怖。 第142章 阆苑门口的对峙 月泠在精舍中一夜好眠,晨曦微露,直至日上三竿,方缓缓自梦中苏醒。窗外,几缕阳光透过轻纱窗棂,斑驳地洒在雕花木床上,将她那静谧的睡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她轻启眼帘,眸中尚带着几分初醒的迷蒙,宛如林间初露的清泉,清澈而纯净。 魏晟鋆立于一旁,凝视着这睡眼惺忪、却难掩娇俏之色的女子,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柔情与满足。他轻步上前,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月儿,睡得可好?”话语间,满是宠溺与关怀。 月泠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眼神中带着几分娇嗔。昨夜,这人尝了甜头,竟是一刻也不肯松开她,相拥而眠。 平日里两人虽亲密,可也没有昨日这般黏糊的厉害,多少月泠都是有点不习惯的,直到四更天月泠实在困极了,才沉沉睡去。 难免带着几分未消的起床气,却也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魏晟鋆深知她的脾性,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更加温柔地哄着她,轻轻抚顺她略显凌乱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与疼惜。将准备好的衣裙,洗浴用品一应给她准备好,才出来外边等她:“你乖乖洗漱,本王去准备早膳!” 待月泠洗漱完毕,一袭淡雅的衣裙映衬得她更添几分清丽脱俗。 她走出内室,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外间竹桌上的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喜悦:“魏晟鋆,这……这是你亲手做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魏晟鋆自她身后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笑道:“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暖融融的春风般吹散了月泠心中的最后一丝起床气。 月泠依言舀起一个小馄饨,轻轻吹凉,送入口中。那馄饨皮薄如蝉翼,馅儿鲜美多汁,一入口便化开,化作一股暖流直抵心田。她满足地眯起了眼,那模样宛若清晨初绽的芙蕖花朵,娇艳欲滴。 魏晟鋆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心中满是欣慰。他缓缓坐下,与月泠并肩而食。 笑道:“记得小时候,每逢年初一,桂婆婆总会包这馄饨给我吃。年复一年,这手艺便也自然而然地学会了。”他的话语虽轻描淡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月泠闻言,心中一紧,她深知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背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与寂寞。 她轻轻握住魏晟鋆的手:“以后有我陪着你。” 魏晟鋆听着这样的话,觉着一天的心情都美丽了。 窗外,晨光正好,山谷中流水潺潺,鸟语花香。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两人知晓不能继续在此逗留。这几日来,王府定已宾客盈门,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用过早膳之后两人便携手走出了山谷。魏晟鋆自然是去了前院忙碌,月泠自回了阆苑。 只是她刚走到阆苑门口,便见楚倾城正坐拿着把椅子端坐在大门口,边上还上了一碗茶,豆蔻与云朵也都在此,只是他们正面色不善,神色戒备的的盯着他。而楚倾城依然是那副温润模样,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两个姑娘。 三人见到月泠回来,同一时间唤道: “姑娘” “月姐姐” “月姑娘”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月泠笑了:“你们这是在上演哪出好戏?” “我们……”三人又是同时开口。 最终豆蔻道:“我来说,云朵补充,十三王爷若有话要说,等月姐姐问,你在答。” 豆蔻干脆利落的吩咐完,接着道:“月姐姐,事情是这样的……”豆蔻言简意赅的将小圆子如何失踪,楚倾城如何来这说了一遍。 月泠听后冷声道:“如此说来我家小圆子此刻正在十三王爷那?” 月姑娘:“豆蔻姑娘说的没错,这两位姑娘得知本王来意,担心小圆子姑娘,月姑娘也不在家,小王又不能进这阆苑。小王想等月姑娘回来,于是我们便一起在这门口等月姑娘了。” 月泠听完几人的叙述,心中虽着急,也得先压下。 这两姑娘不想让人进阆苑,还不愿放人离开,就将这堂堂十三王爷给扣在这阆苑门口了。不得不叹一句:这楚倾城真是好脾气。这要真怪罪下来,这次她们还真是不占理。 月泠道:“小姑娘不懂事,十三王爷莫怪。” 楚倾城道:“月姑娘哪里话,我看这两个小姑娘都是忠心护主的人,好的很,小王怎么会怪罪。” 月泠:“多谢十三王爷大人有大量!不知道现在可否带我去看看小圆子。” 楚倾城:“当然可以!” 只是他刚刚站起身来,又跌回了座椅上,随即抱歉的说到:“让月姑娘见笑了,小王腿冻的有点麻,得缓一缓!” 月泠无赖的叹口气,取出金针捏在手中,蹲在楚倾城面前:“我给十三王爷行一遍针,暖和暖和气血。” 楚倾城道:“男女有别,小王怎好劳烦姑娘。”话是这么说,可是却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月泠着急去见小圆子,也顾不上许多了,亲自给他行了一遍针,一刻钟之后,二人极速离去。 月泠跟着楚倾城出了王府,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 月泠下的马车,发现这是一处不起眼的庄子。进入庄子里,一路走来,她便发现这里面干活的仆人却都不是一般的仆从。月泠稍加观察便发现这些人更像是军人,看来这处定然是西曼在西境的暗桩,看来这楚倾城果然不简单。 只是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将她带到这样的暗装来,就不怕泄露些什么秘密吗?他究竟是何用意。 月泠正在思量间,就听楚倾城道:“月姑娘,我们到了!” 一间平平无奇的木屋出现在月泠面前,她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只有一张临时搭建的床榻,小圆子蜷缩成一团,躺在上面 第143章 倾城公子 一踏入那房间,月泠便感觉一股透骨之寒自脚底蹿升,瞬间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 室内阴暗昏沉,四周窗户都被牢牢紧闭,再贴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毡纸,严丝合缝,不透一丝光亮与暖意。仅有一盏豆大的烛火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臭味,那是皮肉被烈火肆虐后留下的苦涩余韵。 月泠看到床上那小小的一团——小圆子,她正蜷缩成一团,像是寒夜中最无助的孤舟,无力挣扎。 她的心被狠狠揪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几欲令她窒息。 就在这瞬间,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幕幕画面,一张苍白清瘦的脸庞逐渐清晰,那是月清,她的侄儿,一个本该在阳光下欢笑奔跑的孩子,如今却……她失去的关于月清的那部分记忆终于回来了。 虽然从明烨那已经知晓取魏晟鋆的心头血是为了救月清,也知晓月清是自己活着的唯一的侄儿,可是其它,她却想不起来。 而此刻,她终于记起月清那可怜的孩子,是因为她被人扔下山崖,从此昏迷不醒,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她心如同被千刀万剐,每一片回忆都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她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踉跄,楚倾城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月姑娘,你脸色苍白,可有不适?” 月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摇头:“无妨,我先看看小圆子。” 她缓步走向床榻,每一步都似乎重若千斤。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寒意愈发强烈,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锋利的冰刃,切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揭开被褥的那一刻,即便是见惯了世间残酷的她,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小圆子的身体裸露在外,遍体鳞伤,宛如一具被剥离了灵魂的躯壳。 床榻两支着两只竹竿,被褥架在竹竿上,虚虚盖在她身上,给她留下一点尊严。 她的头发已经全部被烧焦脱落,枕头边还散落着一些被头发的灰烬,头皮上血糊糊的一片,有些皮肉翻开的地方,那肉都已经变成了烤熟的颜色。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是水泡,血洞,焦肉纵横交织。 离火的炙烤下,皮肤先出现一个个水泡,水泡破了变成血洞,血洞边上的肉慢慢再被烤焦。 此刻她明白了这房间内为何会有这么刺骨的寒意,为何窗户只有都用毛毡纸封起来,为何房间内只点着一盏如豆的烛火。 因为——离火,这阴冷的火焰,在体内燃烧时炽热无比,却在外界留下无尽的严寒。它如同幽灵般游荡,以生命的火焰为食,不熄不灭,直至将其吞噬殆尽。而任何一点点有温度的东西都会加速离火的燃烧。 “这是离火烧的……”月泠的声音颤抖,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一起,“谁,谁竟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此毒手!”她的双眼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楚倾城沉默片刻,沉声道:“月姑娘,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小圆子。至于那幕后之人,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他的语气虽淡,却说的极为有道理。 月泠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转身向楚倾城深深一鞠躬:“十三王爷,您对小圆子的救命之恩,月泠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楚倾城连忙扶住她,笑道:“月姑娘,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你既是我的知交好友,唤我倾城便好。” 月泠感念楚倾城救了小圆子,太过疏离,倒拂了人家一番好意,便从善如流道:“倾城公子是如何发现小圆子的?整件事情可否?” 楚倾城摇摇头:“具体情况本王倒不是特别清楚,昨夜本王贪多了几杯,行至梅林便在一颗梅花树上睡了过去,隐隐传来一阵吵闹声,但再下实在睁不开眼多理会,直到这小丫头靠着树干求救,本王才醒过来,刚将这丫头拉上树枝,黑暗中就见一个人追了出来,只是梅林中太黑,小王并不能看出此人是谁。” 月泠在楚倾城说话时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楚倾城的表情,从他神情判断出,楚倾城并没有撒谎,只是也未言尽。 看来这背后还有楚倾城想要维护的人,只是看破不说破,月泠认真的饿听着,淡淡的点点了头,并未在继续追问,目前要先救回小圆子,事情的真相容后她查明了,绝不会轻饶了那人,她是不会主动犯人的,但是人若犯她,她也绝不是吃素的。 月泠道:“看倾城公子安置小圆子的法子甚为妥当,是否是道医门人?” 楚倾城道:“道医在下略有涉猎,若是有能给月姑娘搭把手的地方,月姑娘直管吩咐。” 月泠道:“解这离火,我一人之力确实不够,需得倾城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楚倾城闻言,神色肃穆:“月姑娘若有所需,倾城自当全力以赴。” 月泠道:“此事刻不容缓,若倾城公子此刻得闲,我们便即刻开始。” 楚倾城道:“在下悉听尊便!” 月泠微微点头:“山庄中可有药材?” 楚倾城道:“来人!” 只见一个小斯应声而进,手中抱着一个木箱进来了。 楚倾城道:“月姑娘请看看,这些药材可行?” 月泠接过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道药材,刚好是治疗这离火所需的药材,一味不多一味不少。 月泠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楚倾城:“这些药材正好是我所需要的,请这位小哥将这些药材先武火再文火,用雪水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再将这些药渣捣烂成泥,一个时辰后送过来。” 小斯领命退下。 楚倾城道:“月姑娘是好奇在下如何知晓这些药材吗?” 月泠道:“是有几分好奇,能识得这是离火之人已属罕见,能解这离火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楚倾城淡淡一笑:“实不相瞒,数年前,在下与师傅云游道南边一个小国时,刚好遇见过被离火所伤之人,那人当时便是师傅所救,只是小王学艺不精,只记得了一些皮毛,更精髓的解毒之法却是不得而知。” 第144章 穿针引线 月泠轻轻颔首,:“倾城公子,不知您可否精通那古老的禹步之法?” 楚倾城闻言,眸光微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答道:“禹步之术,略知一二,尚能驾驭。” 月泠闻言,眸光流转,缓缓道:“倾城公子,古卷有载,‘月离于毕,荧惑守心,太白识昂’,此非虚言。月之离毕,乃是毕宿星辉与月华交相辉映,昔年那场月星争辉的奇景,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毕宿,乃二十八宿中的毕月乌,其形若乌,夜宿而光芒内敛,实则内藏无尽玄妙。” 她转而望向楚倾城,声音里多了几分庄重:“至于荧惑守心,世人皆知荧惑乃火星之别称,当其居于心宿之位,天地间便生异象。而太白识昂,则是指金星运行至昂宿之上,星光掩映,预示着世间将有变故。而这离火,正是由碧落之上,汲取月之精华,历经千锤百炼而成,其性至阴至烈。” 说到这里,月泠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她继续道:“待会儿,便需公子施展禹步,布下罡斗之阵,以昂日鸡之灵,引导并逼出小圆子体内离火。此事关乎重大,不知公子可有把握?” 楚倾城闻言,神色一凛,双眸中闪过决绝之色,他沉声道:“月姑娘请放心,楚某既已应承,便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月泠颔首道:“既如此,我们现在便开始,倾城公子只需引出这离火,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楚倾城口中念念有词,绕着小圆子的床榻飞快的游走走了起来,步法转折很是特别,走的正是禹步。 道家推崇日月星辰,尤重北斗七星,所以禹步,就是依照北斗七星的排列位置行步转折的,宛若踏在星宿之上,因此又被称之为“步罡踏斗”。 随着禹步的深入,楚倾城的动作愈发急促,仿佛体内有股不可遏制的力量在汹涌澎湃。三圈之后,他的身影已快如鬼魅,带起阵阵旋风,环绕在小圆子周身,形成了一道旋转不息的风暴。 “昴日!” 楚倾城猛然暴喝,声音震天,右手迅速结印,势如雷霆般挥出。这一刻,他恰好位于小圆子的正对面。 随着楚倾城这一挥,昏睡中的小圆子的脸色骤变,双目圆睁,面容扭曲,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紧接着,一团幽蓝的火焰如同被无形之手生生撕裂,自她体内喷薄而出,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向月泠扑去。 这离火,一旦离开宿主,便如同无主之魂,誓要寻找新的栖身之所。 而月泠,不偏不倚,正好位于它的目标之中。 然而,就在离火即将触及月泠面庞的刹那,她双手迅速结成一个古老的法印,口中低吟“显幽”,那声音确实带着特有的旋律。 音落,月泠轻轻一探手,竟是将那离火直接握于掌心之中。霎时间,幽蓝的火焰在她掌心翻腾,却又迅速归于平静,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楚倾城目睹此景,生生愣在了当地。 当年师父逼出这离火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将其封印,而后又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方才炼化。而今,月泠却仅凭一手之力,便轻松将其驱散,令人叹为观止。 “月氏一族,果然深不可测,其秘术之强,超乎想象。”楚倾城心中暗叹。 而月泠并未就此停歇,她的左手轻轻一扬,寒光微现,一根细长的银针已悄然出现在指尖,右手则轻盈地捻着细线,一边走,一边穿针引线之技,快若闪电,精准至极。 转眼间,已来到小圆子面前,冷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一针稳稳地刺入了小圆子额头的伤口之中。 月泠的面容无波,手中的针线却如同有生命般,翻飞跳跃,精准无误,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过须臾之间,小圆子头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洞,就已经被缝合,针脚细密,丝丝入扣。 像这样的伤口,不同于寻常的撕裂或者是割伤,非同小可,其缝合难度无异于在针尖上起舞,然而月泠却信手拈来,眨眼间便完成了。 紧接着,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从脖子到身体,再到四肢,每一处伤口都被她一一细心缝合,手法之娴熟,令人叹服。 待得所有伤口处理完毕,月泠身形一闪,绕着小圆子急速旋转一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小圆子的颅顶百会、两侧太阳穴及人中等关键穴位轻刺下义诊,动作之迅速,力道之精准,每一击都蕴含着天地之奥秘。 当她身形再次站定,恰好一个时辰,屋外适时响起了小厮轻叩门扉的声音。 楚倾城此刻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惊叹,他深知月氏的神秘与强大,掌握着一支宝藏军队,但是依他看来,那些传说始终是遥不可及的。 月氏真正的瑰宝,是这位月氏的圣女——月泠。 这一刻,他想要得到月泠的心变得尤为坚定,若说寿宴上月泠的才华让他觉得惊艳,而今日月泠的实力,更是让他折服。 他暗自感叹,这天下间,能与自己并肩者,唯有此女而已。 待月泠示意小厮入内,楚倾城才收敛心神,关切地问道:“情况如何?”月泠轻轻将针线缠绕于指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性命已无大碍,只是伤口愈合尚需时日。这几日,我需留在此地,以便随时照看小圆子。” 楚倾城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应承道:“此事简单,庄上院落众多,我立刻命人为姑娘安排一处静谧之所。月姑娘方才耗费了大量心神,不妨先在此稍作休息,住处很快便能备好。” 月泠摇了摇头,婉拒道:“不必麻烦了,倾城公子。我就在此院暂住即可,小圆子此刻不宜移动,我在此也方便照料。” 楚倾城闻言,更觉月泠体贴入微:“一切以月姑娘方便为准,我即刻命人在此院中收拾出一间雅致的房间。” 月泠轻声道谢,随即转身准备为小圆子煎药敷药。楚倾城见状,微微一笑,道:“今日我并无他事,便在此陪伴月姑娘,一同照看小圆子。” 第145章 宸王来山庄了 待给小圆子换上药,再给她缠上干净的伤布,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楚倾城诚挚的邀请道:“月姑娘,在下已吩咐下人备妥了午膳,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我一同享用这粗茶淡饭?” 月泠闻言,柔声道:“有劳倾城公子费心,月泠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一上午的紧张救治,确实耗去了她不少心力,此刻腹中传来的阵阵饥饿感。 踏出房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这幽静的小院中,月泠这才得以细细打量起这方天地。 初入庄子时,只觉得它隐匿于世,平凡无奇,与寻常农庄无异。然而,这处院落却独有一番清雅脱俗之气,尤其是院中那片竹林,更是别具一格。 时至深冬,白雪皑皑,覆盖了整个竹林,唯余那翠绿的竹尖傲然挺立,与白雪交相辉映,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风骨。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宛如玉带般蜿蜒其间,最终在六角亭前汇聚成一汪浅潭,潭水幽深,表面覆盖着薄薄的浮冰,晶莹剔透,引人遐想。月泠心中暗道,若逢春夏之交,这潭中定当锦鲤游弋,生机盎然,更添几分野趣。 “倾城公子果真是雅人深致,这院子布置得如此精妙,令人叹为观止。”月泠由衷赞叹,言语间满是对这份匠心的钦佩。 听着月泠的赞赏,楚倾城心中甚是满足,面上却只是谦逊一笑,道:“月姑娘过誉了,不过是闲暇之余,略加布置,以寄情山水罢了。” 两人边说边步入隔间的花厅,一股淡淡的饭香扑鼻而来,让人食指大动 。 圆桌上,五菜一汤,三份精致的甜点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彰显着西曼国独有的风味与匠心。“庄中食材简陋,但厨子却别出心裁,融入了我们西曼的特色,不知月姑娘是否习惯?”楚倾城关切地问。 月泠目光扫过桌上佳肴,只见“双味水晶肉”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白切花雕羊肉”肉质鲜嫩,香气扑鼻;“辣子雪花牛肉”红油浮面,辣而不燥;“火山石烤松茸”与“香草合拌牛肝菌”更是将山野之味发挥得淋漓尽致;而那“金汤葛仙米鸡豆花”,色泽金黄,汤汁浓郁,令人垂涎欲滴。至于那两道甜点,虽不识其名,却也是造型别致,诱人品尝。 月泠笑道:“光看这色泽与香气,便知定是美味非凡。”言罢,她毫不扭捏地夹起一块双味水晶肉送入口中,只觉肉质q弹,入口即化,奶香四溢,恰到好处地满足了味蕾的每一个细胞。白切花雕羊肉亦是鲜美异常,毫无腥膻之气,只余羊肉独有的醇厚在口中久久回荡。 她本是吃货,于美食面前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 楚倾城望着她这率真自然的吃相,心中暗自赞叹,只觉得此景此人,皆是人间至美。不知不觉间,他这碗中的米饭已多添了两回。 可口的菜式,楚倾城不着痕迹的有心讨好与奉陪,这顿饭吃的倒是宾主尽欢。 就在此时,只见小厮轻步而来,恭声禀报:“宸王爷求见。” 月泠闻言,眸光微闪,没料想魏晟鋆竟这么快便找了过来。今日因小圆子受伤而匆匆离去,未及向他通报一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忐忑。 楚倾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深知王爷对月姑娘的关切,唯恐误会横生,在下已遣人静待宸王,待其应酬完毕,便即刻相请而至。” 此言一出,月泠心中不禁对这位十三王爷多了一份好感,轻笑道:“倾城公子思虑周全,实在令人钦佩。” 二人正交谈间,魏晟鋆已步入庭院,步伐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冷峻。 他径直走向月泠,冷峻的面容上难掩几分不悦:“十三王爷好手段,悄无声息便将本王的人带走。” 楚倾城轻抚鼻尖,神色坦然:“王爷表哥,请莫怪小王,这处山庄是西曼在西境设的一处暗装,想必是瞒不过您的,王爷表哥定是早就了如指掌了。小王此举实属无奈,事出有因,故特遣人向王爷说明情况。” 其言辞诚恳,倒是一派坦荡的温润君子之风。 魏晟鋆冷哼一声,语气中虽有不满,却也未再深究:“若非你留有口训,本王岂会只身前来?” 楚倾城闻言,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那意思便是:若不是他坦言在前,只怕此刻便是西境的官兵来围剿此间山庄了。 楚倾城依旧保持着那份不温不火的态度,笑道:“多谢王爷表哥宽宏大量。” 魏晟鋆说完这番话倒不再理会楚倾城。 他对这个表弟,平生都是第一次见面,更何况还是西曼皇子。他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西曼人,他可不认为这西曼王子会真心实意的与他这个宸王相交。 他转而将目光聚焦于月泠,见她正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凝视着自己,心中的不悦瞬间消散大半。 他轻轻擦拭着月泠嘴角根本不存在的饭粒,宠溺道:“吃得像个小花猫,也不怕人笑话。” 月泠心知他又小心眼了,只是笑而不语,片刻后才柔声询问:“王爷可曾用膳?” 魏晟鋆故作嗔怪:“现在才想起本王,真是个没良心的。” 月泠讪讪的笑了笑,这人一进来就浑身火药味,她才不敢往上凑呢,好在楚倾城将火力都给吸了过去。 “倾城公子,能否再备一份午膳?”月泠向楚倾城请求道。 楚倾城爽快应允:“自然可以,月姑娘与王爷且先叙话,小王即刻去安排,并查看月姑娘的居室是否妥当。” 言罢,他优雅地退出了花厅,其知情识趣、落落大方的举止,让月泠不禁刮目相看。 魏晟鋆眉头微蹙,低声对月泠道:“别看他表面坦荡,实则居心叵测!” 月泠笑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暗道:你只要居心叵测起来,只怕没几个能算计的过你宸王殿下。 只是这话,现在可不敢说,只听他柔声道:“是,是,是,这天下最不藏奸诈的就是宸王了,宸王何须心藏奸诈,完全可以直接武力正压,心藏奸诈的人,都是实力不够的宵小之辈。” 魏晟鋆闻言,嘴角微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月儿最懂本王。” 月泠心中暗笑:怎能不懂你?若不动你,后续之事还如何开口呀? 她娇俏的笑道:“魏晟鋆,小圆子受伤之事,你知晓吗? ”魏晟鋆点头:“本王已派人去查。”月泠心中一暖,深知他对身边人的重视与关怀。 她轻轻试探:“小圆子伤势颇重,这两日尤为关键,我想留下来陪着她。” 魏晟鋆挑眉,“嗯,刚才听那小子说了,要给你准备房间,一会让他给本王也准备一间。” 第146章 月泠的回礼 月泠原以为魏晟鋆会对此提出异议,甚至已在心中默默构思了反驳的言辞,却不料他非但未加阻拦,反而主动提出也在此处住下。 然而,这毕竟是西曼王子楚倾城的庄园,身为西境尊贵王爷的他,此举似乎颇显突兀,令月泠不禁投去一抹犹疑的目光。 魏晟鋆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中的微妙波动,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月儿,,不用担心本王,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是便好,本王自有分寸。 别忘了,这是本王表弟的庄子,表哥探望表弟,何来不妥之说?” 此言一出,月泠倒是放下心来,她知晓魏晟鋆绝非孟浪无度,心无城府之人。反而倒是深谋远虑的主,既然他打定主意这样,自然是有自己的安排,她便未再言语。 只是心中暗自嘀咕:方才还疑他居心,转瞬便认亲如一家,这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正在此时,楚倾城携着一名小厮,手捧精致食盒步入花厅,举止间尽显温文尔雅。“表哥初至寒舍,小弟略备薄酒粗茶,望表哥莫要嫌弃,权当尝个鲜。”他亲自布菜,言语间满是诚挚与热情。 魏晟鋆挑眉一笑,毫不客气地执筷品尝,一派悠然自得。 “小弟这庄子虽不比王府奢华,但胜在景致宜人,后山更有围场可供狩猎。若表哥有兴趣,不妨多留几日,咱们共赏野味,策马驰骋,体验一番冬日山林之乐,如何?”楚倾城的提议,恰似及时雨,既得体又周到,让人难以拒绝。 魏晟鋆闻言,目光深邃地审视着这位西曼十三王子,心中暗自赞叹其心思细腻,言辞得体,不禁点头应允:“既如此,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楚倾城闻言大喜,连忙表示将即刻禀报姑母,并邀请月泠一同留下,以免她挂念。 月泠心中暗自佩服楚倾城的周全与机敏。 她本还想着魏晟鋆若是也来了这庄子上,只怕会让陆贵妃生疑。那小圆子受伤的事情反而不好隐瞒了。这样小圆子倒陷入了危险中,想要她命之人只怕还会伺机动手。 他这一番安排,不仅消除了她对魏晟鋆来访可能引发的担忧,更巧妙地避免了小圆子受伤之事泄露的风险,让她倍感安心。 她暗自思量:楚倾城此人,若非真正的君子之风,便是城府极深,难以捉摸。但无论如何,能如此精准地把握人心,既是友人,亦是不可忽视的对手。 魏晟鋆见楚倾城如此盛情,脸上冷意渐消,转而笑道:“既蒙表弟盛情相邀,本王自当从命。至于本王的住处,与月姑娘相邻便可。” 此言一出,月泠不禁心中腹诽,这人在外人面前竟也如此不加掩饰,真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而魏晟鋆望着她那略带嗔怒的模样,嘴角不禁又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月泠不着痕迹的白了魏晟鋆一眼,随即转身看向楚倾城:“倾城公子,小女子尚有一事,斗胆相求。” 楚倾城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温煦,笑道:“月姑娘言重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但有所求,但说无妨。” 月泠自袖中取出一精致小瓷瓶,轻置于楚倾城掌心,柔声道:“烦请倾城公子将此物转交予贵妃娘娘。” 楚倾城虽心存疑惑,却未显露分毫,只颔首应允:“定不负所托。此刻,我便去安排诸事,王爷表兄与月姑娘请随意,此处便如同自家府邸,无需拘谨。” 月泠心系小圆子安危,自然又去查看一番。 只见小圆子依在沉睡中,毫无苏醒的迹象,眉宇间不禁笼上了一层忧虑。 见小圆子仍旧在昏迷中,蹙了蹙眉。这里不比后世的华夏国,华夏国病人陷入昏迷可以有各种补液,营养素,甚至还有各种体外循环可以支撑生命。对于这种重度烧伤的病人更有无菌病房。 但是在这里可不行,这里医疗条件有限,若是长时间昏迷,不能吃喝,再加上感染,必然会要了病人性命。 所以离火虽是拔除了,但是在小圆子没有苏醒过来之前,月泠都不敢有一分的大意。 她略略思索,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再给小圆子行针一遍,疏通经络,激发其体内潜能,以求自保。 然而心中却知晓,这样的行针只是辅助之法,若至明日晨光初现时,小圆子仍未苏醒,则必须采取更为激进之手段。 魏晟鋆见月泠担忧的表情,轻轻揽住月泠的肩膀,宽慰道:“月儿不用太过忧虑,有你在侧,小圆子定能化险为夷。” 月泠轻轻的点点头,随即转身步入药房,重新开具药方,并亲自挑选药材,熬制汤剂,制作药膏。待一切准备就绪,夜幕已悄然降临,灯火阑珊。 楚倾城自是不敢怠慢,极尽热情周到的款待月泠与魏晟鋆。 待月泠回房歇下,却是心中挂念小圆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待天边初现曙光,她便匆匆起身,简单梳洗一番后,直奔小圆子房间。 只是,没想到,楚倾城竟比她更早一步。他正细心地为小圆子把脉,炉上红枣小米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见月泠突然而至,他略显惊讶,随即笑道:“月姑娘,怎如此早便来了?” 月泠微微一笑,回应道:“倾城公子不也是更早吗?” 楚倾城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随即腼腆一笑:“世人皆传月氏医术超凡入圣,月姑娘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昨日有幸目睹姑娘飞针缝合之术,实乃惊为天人。在下斗胆,欲借此机会偷师一二,同时也想陪伴小圆子左右,以防她醒来无人照应。” 月泠闻言,惊讶道:“如此说来,倾城公子昨夜一晚都守在这里?” 楚倾城有缅甸的摸了摸鼻子:“在下,在下……倒是唐突了。” 月泠对于热爱医学的人确实有着天生具来的好感,她轻笑道:“倾城公子若真有此意,但问便是。月氏医术虽秘,却非不可外传。只是需得月氏血脉方能得其精髓。至于那缝合之术,并非月氏不传之秘,他日若公子有兴趣,我自当倾囊相授。” 楚倾城闻言大喜:“月姑娘此言当真?” 月泠颔首笑道:“自然作数。公子赠我芥子玉,价值连城,此缝合术便算作我的回礼。” 楚倾城笑道:“如此甚好,那便一言为定。月姑娘可是来查看小圆子的情况?两个时辰前,我为她把脉时,脉象时强时弱,颇为不稳。故而我为她施行了护心针法,此刻脉象虽较前平稳,但仍显虚弱。” 月泠点头,神色凝重:“离火之伤非同小可,这孩子确实需要细心照料。”言罢,她便上前仔细查看小圆子的伤势。只是越是查看,眉头越是皱的厉害。 楚倾城到担忧道:“月姑娘如何?” 月泠道:“有感染,起高热了,只怕需得行幽冥针法了!” 第147章 幽冥十三针 楚倾城眉头轻蹙,目光深邃,语调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重:“月姑娘,你提及的,莫非是那传说中的幽冥十三针,那等以自身命格为引,逆天改命的绝学?” 月泠闻言,眸光柔和,轻轻颔首,仿佛那决定对她而言,不过是风轻云淡。 “幽冥十三针,世人多误解其意。实则,前十二针,若能精准施为,大多病患皆可回春,唯其过程,犹如行走在刀尖之上,凶险无比,步步惊心。” 正当此时,一阵冷冽之气悄然弥漫,魏晟鋆不知何时已立于门扉之侧,面色沉凝,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屋内的二人。“施针时如何凶险?若前十二针无力回天,又将如何?”他的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周遭的空气。 楚倾城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王爷表哥,真是好早的兴致。” 魏晟鋆微微颔首,只是目光依旧锁定在月泠身上,仿佛不等到答案,绝不罢休。 月泠轻启朱唇,声音温柔而坚定:“施针之时,穴位须得精准至分毫,稍有差池,便是生死两隔。医者亦会遭受反噬,轻则重伤,重则……魂归九泉。 至于那第十三针,若是前十二针救不活,那便是阎王不让救,强行下最后一针,那便是以命换命,她生我亡。” 楚倾城闻言,心头一紧,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月姑娘,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岂能因一人之危,而让你陷入绝境?我们再寻他法,可好?” 月泠望向楚倾城,又轻轻瞥了魏晟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温暖也有坚决。 “二位的心意,我自然明了。但请相信,我自有分寸,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小圆子无辜,我岂能坐视不理?每一刻的犹豫,都是对她生命的辜负。请二位放心,我既能救她,亦能保全自身。” 魏晟鋆闻言,猛地握住月泠的手,力度之大,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月儿,我信你。但若有万一,需那第十三针之时,我愿以我的命,换你周全。”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月泠怔怔地看着魏晟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抹温柔的笑意。“魏晟鋆,你我之间,何须言此。好人自有好报,小圆子定能得上天庇佑。而我,亦会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负你所托。” 楚倾城在一旁,目睹这一幕,心中震撼难以言表。他从未见过如此深情厚谊,绝对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为了一个下人,为了心中所爱,竟能甘愿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他心中受着不小的冲击,也有着不认可的疑惑。只是这样的心思他都只是深深藏在心里,脸上并未表现丝毫,仍旧是那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月姑娘行针之时,可有需要我与王爷效劳的地方?” 月泠道:\"倒确实有需要你二人相助的地方。 行这幽冥十三针,需要绝对安静,不能被打断,行针也不能快,全部针行完大约需要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之内,请倾城公子与王爷替我护法。 行完针后,我会陷入昏睡,还请倾城公子看顾小圆子。” 魏晟鋆沉声道:“放心,本王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楚倾城道:“小王定不负所托。” 月泠看了看二人,淡笑道:“那就二位移步门外静候佳音,在我踏出这个门扉之前,院内需保持清净,绝不允许再有第五个人进入。” 待这二人依言离开之后,月泠轻闭双眸,调整呼吸,一切准备妥当,便掏出了金针。 幽冥十三针,其名非虚,仅十三枚金针,却蕴含着生死逆转的奥秘。针针都是在同阎王抢人,金针要入穴位便是十三处鬼穴。针深一寸,浅一寸,力道重一份,轻一份,皆都关于生死,不容丝毫差错 这十三枚金针,细如发丝,长过寻常,在烛火之下,闪烁着耀眼而不失温润的光芒。越是细的金针,要求下针之人的功力便越高,若没有深厚的内力加持,只怕根本无法驾驭这细若游丝的金针。好在月泠的内力已经恢复。 只见她脚步轻移,素手轻捻,指尖微颤 ,这次下针不同于往日那行云流水般迅捷,而是轻挑慢捻,每一针下落都伴随着她呼吸的节奏,再以指尖将内内灌输…… 一针鬼宫人中穴,镇魂安魄;二针鬼信取少商,通心醒神;三针鬼垒石隐白,稳固根基;四针鬼心大陵岗,强魂固心;五针鬼路通申脉,清明智慧;六针鬼枕风府强,归藏根本;七针鬼床颊车取,阴能成物;九针鬼窟劳宫穴,阳能生物;十针鬼堂上星强,天能养物;十一鬼藏在会阴,颅顶玉门耀星辰;十二鬼臣是曲池,天地三气然后生…… 门外两位王爷等的心急如焚,不时透过紧闭的门缝箱内窥探,却只看到一片沉寂,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承载着无尽的期盼与担忧。 终于,当月泠稳稳的落下第十二针时,她轻轻吐了口浊气。 这十二针,针针不见血,可见点穴之精准。并且这十二金针在内力驱动下,形成了共振,一针接一针轻轻颤抖。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又半个时辰。 最后半个时辰,最为关键,若是小圆子还不能醒过来,月泠只好下第十三针了。 此刻她也是万分忐忑,至她行医以来,从未下到第十三针。但是这离火是至阴之物,伤人极深,一般被离火所伤之人也是万难救治的。 而这幽冥十三针,也算是是以阴克阴的法子,独阴不生。 月泠焦急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第十三根金针被她捏起有放下,放下又捏起,此刻距离两个时辰还有最后半盏茶的时间。月泠不在犹豫,这十三针若不能再两个事成内一气呵成,前面的就都白费了。 她只见闪过一道金光,正要扎下这最后一枚金针,就听一声微弱的呼痛生传来:“痛……好痛……” 月泠急忙收住手中的金针,柔声唤道:“小圆子,月姐姐在这,不要怕,你睁开眼睛看看姐姐。” “月……姐姐……痛!”小圆子眼睛睁开一条缝,断断续续的哼哼着。 “月姐姐会帮你止痛的,别怕,别怕,一会月姐姐给你用上药,就不痛了。”看见小圆子终于醒了过来,月泠眼眶泛红,强忍着夺眶而去的眼泪。 第148章 不走寻常路 门扉轻启,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吱呀声,月泠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眼眶泛红,脸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着扶着门框,勉强站稳。 魏晟鋆见状,心中一紧,迅速转身,大步流星上前,将她温柔地打横抱起,声音里满是关切:“月儿,你还好吗?” 楚倾城紧随其后,满眼期待,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幽冥十三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月姑娘,小圆子姑娘是否已经苏醒?” 月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虽轻却满是欢愉:“嗯,她醒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倾城公子了。请务必找个细心的小丫鬟,继续按照昨日的药方为她洗浴伤口,并按时敷药。现在,她可以稍微喝些水,半个时辰后再喂些白粥,以温养身体。” 楚倾城闻言,温润一笑:“月姑娘,你快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小王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月泠的房间与小圆子的居所仅几步之隔,然而,当魏晟鋆尚未将她安置于床榻之上时,她却因体力不支,陷入了沉睡。 而且这一睡,竟是比小圆子还要长久。整整两日一夜,魏晟鋆始终守候在侧,未曾离开半步。 原定的狩猎之行,也因故取消,仅由楚倾城率队捕获了几只山鸡野兔,并细心挑选了几份野味,遣人送往陆贵妃宫中,其行事之周全,令人赞叹。 月泠的苏醒,是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被腹中饥饿唤醒。 \"魏晟鋆,我好饿,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魏晟鋆,小圆子怎么样了?” “魏晟鋆,……” 魏晟鋆看着她这活力满满的样子,终于笑着打趣道:“你这小吃货,真是会挑时候醒来。小圆子已经来看过你两次了,见你未醒,还自责不已呢。” 小孩子的恢复能力自然是极好的,小圆子昨天白天在床上接着躺了一天,喝了几碗粥,晚上便硬是要下来了。 适当的活动对身体恢复倒是更有帮助,楚倾城也不拘着她。而她能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探望月泠。 月泠已经醒了,小圆子能下床了,魏晟鋆一行人自然是要回宸王府了。 王府中豆蔻与云朵天天盼着这二人回来,今日一见到月泠与小圆子倒是欢喜不已,只是开心不过三秒,看到小圆子这全身的伤痕,和面目全非的容颜,两人不敢在小圆子掉眼泪,只好悄悄的躲在一边抱头痛哭。 接下来的日子,宸王府内似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陆贵妃未再来找过月泠,连同云梦山的几人也极少出他们居住的院子,都安静的很,月泠每隔一天便派人去给陆紫熙送一次药。 剩下的时间,她每天便是悉心的帮小圆子调理身体,恢复她昔日的容貌。月泠的医术天下无双,短短几天的时间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而一些伤势较轻的地方已经开始长出新肉。 时光匆匆,明日便是与陆贵妃约定的交换月华的日子。而今日月三传话来,愿意见月泠了。这是连续几日以来,月泠收到的最让人振奋的消息。 见月三,自然不走寻常路,魏风带着月泠,从紫麟阁书房中的密道悄悄潜出了王府。 进入密道,月泠便发现这路是一条下山的路。走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又一暗门出现,二人推开暗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间茶楼。 此刻正是年节期间,茶楼中宾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魏风带着月泠走出茶楼,又进了它对面的一间首饰铺,穿过首饰铺的后院是一条幽静的胡同。 胡同深处,一扇斑驳的大门静静伫立。魏风轻旋门锁,门扉轻启,露出了一个风雅别致的三进院落,院内流水潺潺,映壁生辉,与外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在那流水映壁之前,一位中年男子静坐如松,头戴温润玉冠,虽年逾四十,却难掩其风流倜傥、儒雅清俊之姿。 只是这寒冬腊月,他仅着一袭单薄灰袍,更显超凡脱俗,却也透露出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此人,正是月三,与龙陵山初见时相比,他仿佛脱胎换骨,恢复了生前十成的气韵,只是那唇色微白,提醒着世人他非比寻常的身份。 月泠望着月三,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哽咽:“三叔!”这一声呼唤,跨越了生死,承载了太多未了的情感。 月三闻声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阴翳,随即温柔地示意:“泠儿来了,坐。”他指了指身旁的竹椅,依旧如同昔日般的淡然从容。 月泠依言坐下,魏风适时递上手炉。 月三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看我,竟忘了人间冷暖,让姑娘家寒冬里在这湿寒之地受冻,我们快进屋去。” 月泠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愿辜负月三的好意,跟随他步入屋内。 室内地龙烧的正旺,温暖如春,二人对坐,气氛凝重而温馨。 月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泠儿,三叔如今这副模样,你可会……嫌弃?” 他问的并非恐惧,而是更深层次的接纳与理解。 月氏一族历经千年,怪诞之事屡见不鲜,绝不会因为一个尸魁而产生惧意。 但这份非人非鬼的存在,连他自己都难以完全释怀,只因大仇未报,不得不苟活于世。所以他更在意的是月泠是否嫌弃他,是否能接受一个这样的三叔。 月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她缓缓起身,在月三面前跪下,坚定地说:“月氏不孝女,月泠见过三叔,给三叔磕头。”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磕下三个响头,每一个都掷地有声,这是月氏晚辈远行归来见长辈的最高礼节,也是月泠对月三最真挚的承诺与接纳。 月三见状,心中的防线瞬间崩溃,喉咙中发出阵阵呜咽,虽无泪水,但那声音却比泪水更加悲凉,让人心酸不已。这一刻,所有的隔阂与疑虑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血浓于水的亲情。 第149章 三叔觉醒 月三心绪渐渐平复,自他混沌初醒以来,挤压于胸的沉重与抑郁,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见月泠还跪在他面前,忙亲自将她扶起:“月儿快快起来!” 月泠顺从的站起来,于一旁静静坐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对月三的关切。 月三擦了擦并不存在眼泪,似在擦拭无形的忧伤,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月儿可愿意听三叔絮叨一番过往?” 月泠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含笑道:“月泠自当洗耳恭听。” 月三轻叹一声,那声音里满藏着沧桑与无赖:“我这变故,定然会让你满腹疑惑?这世间的种种,真是让人难以参透。” 月泠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月儿虽心有千千结,但见三叔安好,如今尚能与我在此叙话,便已足矣。 佛说,众生平等,三界六道,形态万千,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其本质皆归于自然法则之下,三叔与我,不过是天地间不同的形态罢了,能共存在于天地间便是最大的合理。 至于善恶,人并非都善,鬼并非都恶,人恶起来比鬼更可怕,所以善恶都在一念之间。只要三叔初心未改,你便永远是月氏那光风霁月的月三爷。” 言罢,她话风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决绝:“月氏虽遭逢巨变,但是有你,有我,还有清儿,只要我们心连心,定然能重振家族。找出幕后凶手,祭奠我月氏亡魂。” 月三闻言,心头的阴霾一点点消散 ,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欣慰:“月儿,听完你这番言论,三叔心中倒是豁然开朗了,之前倒是三叔专了牛角尖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今日三叔请你过来,本也是想与你说说三叔的经历,了解你是否还怀有复仇之志。毕竟活在当下,保全自身,亦是一种智慧与勇气。” 月泠闻言,目光更加坚定,她缓缓说道:“三叔,这血海深仇,我们月氏子孙岂能忘怀?但报仇的意义,远不止于为家族雪耻,告慰月氏那些无辜的亡魂。它更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维护世间应有的正义与秩序。 我月氏一族,虽隐世而居,不问世时,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反倒行医治困。然而,仅仅因为一个龙陵军的传闻,便遭此灭顶之灾,上千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那幕后之人,以人血喂养自己的野心,其行为之残忍,令人发指。 我虽不喜冤冤相报,但面对如此残暴之行,我绝不会坐视不理。我要让那幕后黑手无所遁形,让月氏的亡魂得以安息,让天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三叔,你可愿与我一同踏上这荆棘之路,同为正义而战?” 月三闻言,眼眶微湿,他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月儿,你说得对!若善良得不到应有的保护,正义又何以立足?若正义无法伸张,这世间又怎能安泰?我月氏一族,千百年来一直肩负着维护人间安泰的重任,祖宗的遗训我们不敢忘,肩上的责任我们更不敢懈。 你今日之言,让我深感欣慰。三叔之前确实狭隘了,还曾担心你因为宸王的宠爱忘却了复仇之志。现在看来,你不仅心怀家族,更有着兼济天下的胸怀。好!好!好!你是我月氏的骄傲,更是这世间的希望! 从今往后,三叔再不会颓废不振。要与你并肩作战,直到山清海宴,人间景秀。” 月泠望着月三那重新焕发生机的脸庞,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不仅激励了月三,更是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呐喊与决心。从此,他们将携手共进,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天下的正义而战。 二人叙话中,月三缓缓揭开自己那段惨绝人寰的过往,将自己如何被炼制成尸魁的惨烈经历,一字一句,沉重的情愫给了月泠。 月泠听后,银牙紧咬,心中怒火中烧,对那幕后之人更是痛恨的无以复加。 月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道:“若不是我尚存一丝微弱的灵智,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那天机草,只怕永远都不会再有自己的意识,只能变成那些人亵玩,杀戮的工具。” 言毕,他深深的将脸埋入掌心,想要以此来掩埋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虽然在月泠的安慰下,他虽然情绪已经有所缓解,但想到过往的种种,那份羞愤与不甘,依旧如巨石般压他的心头。 月泠柔声道:“三叔,这并非你的错,你无需难过和自责,更不应用别人的错来为自己的心灵上枷锁。我们定会揪出这幕后之手,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月三轻轻点头:“月儿,华儿没有死,他应该被送往了大魏皇后那。” 月泠一惊:“三叔,哥哥真的没死?”虽然她一直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当得到确切的消息时,她心中无疑是惊喜的。 月三道:“我恢复一点意识之时,周遭全都是与我一样的尸体,只有华儿虽然全身是伤,但显然是活人,听看守的人曾说道,要留他一条性命,送往大魏皇后身边。” 月泠道:“三叔可见过这幕后之人?” 月三道:“不曾见过那幕后之人,只是我虽未见过其真容,但确定那是个女人,她每次都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月泠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道:“三叔,我也有一些哥哥的消息……” 她简单的将自己与陆贵妃之间微妙而复杂的交易告诉了月三。 月三听后,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随即道:“明日,我与你同行,一同去探探就行。但月儿,若炼制尸魁真是真是云梦山一脉,你务必加倍小心。那女人身边卧虎藏龙,尤其是一位精通咒术的绝世高手,其手段与我月氏魅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极为很辣阴邪,危险至极。!” 月泠点头应允:“如今我们身处在明处,敌人尚隐于暗处,为确保明日能行动万无一失,救出哥哥,还请三叔暂时不要露面,隐藏行踪,暗中观察,见机行事,三叔看如何?” 月三点头赞同:“月儿所言即是,明日你我便一明一暗,务必救出华儿。” 第150章 月华获救 月泠踏着夜色归返琅苑,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已隐入云层之后,灯火阑珊处,魏晟鋆的身影挺拔如松,正等着月泠归来。 “今日可是去看望三叔了,情形如何?”魏晟鋆的声音低沉而关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月泠缓缓步入,将月三的情况倒是毫不复杂的告诉了他。魏晟鋆闻言心情也变得颇为沉重。 月泠迟疑片刻,终是将明日与陆贵妃之约和盘托出,言语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魏晟鋆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月儿,母妃于我,确有生育之恩,我敬她,但绝不意味着我会盲目顺从。她身在云浮山,却依旧能影响着大魏皇帝,如今对西境朝堂亦显露浓厚兴趣,只怕,母妃的确不简单,倒是你要多加小心。” 月泠轻轻点头,目光坚定:“我从未小觑过她,若兄长之祸真与她有关,我必不会因她是你母妃而手下留情。魏晟鋆,我如此做,会让你为难吗?” 魏晟鋆沉吟片刻,柔声道:“月儿,本王自是不愿见你二人相争。但本王早已言明,若月氏之事确为云梦山所为,本王决不会袒护。情感之外,更需有大义。” 月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道:“魏晟鋆,谢谢你。” 魏晟鋆轻笑,宠溺地摇了摇头:“月儿,本王对你的心意,何须言谢?来,先用膳,养足精神,明日之事,还需你我共同面对。” 见月泠今夜心情沉重,魏晟鋆今晚只是安静的陪在她身边看着兵书咯。没有多的语言交流,两人之间越显静谧温馨。 窗外,停歇了一日的雪花再次扑簌落下。月泠静静的听着雪飘落的声音。因太想念哥哥了,想着明日便能救出哥哥,反而失眠了,直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下。 五更刚过,陆紫熙却已按捺不住,急不可耐地派来了杜嬷嬷,催促声穿透了冬日清晨的寂静。 月泠懒懒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经过这几日的调养,陆紫熙的命虽是保住了,可痛却一点未止。平日里用着药,那疼痛还是有所缓解。 今日第五日,还没有新的解药给她,那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将是前四日的数倍。只是想想凤凰小公主所受之苦,她这点伤痛连付利息都不够。 她听着催促声,淡然问道:“贵妃娘娘可已至?” 话音未落,云朵已如一阵风般冲出,对着杜嬷嬷道:“贵妃娘娘都不急,陆小姐何必如此心急呢?”月泠轻笑,心中暗自赞许云朵的机智与贴心,真是越来合自己的心意了。 杜嬷嬷脸白了白,她敢来催月泠,可不敢去催陆贵妃。 半个时辰后,陆贵妃身边的秋霜前来请月泠,她方缓缓步出房门。非是她有意拖延,实则是深知在这场交易中,心理战的微妙与重要。谁先失去耐心,谁便先失了先机。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静静等候于宸王府偏门,月泠步入车内,只见陆贵妃端坐其间,陆紫熙则虚弱地躺在软榻上。车内气氛凝重,陆贵妃的目光如刀,直射月泠而来,冷声道:“月泠,速将熙儿的解药交出!” 月泠面不改色,语气平和却坚定:“待我将兄长带回,解药自会奉上。” 陆贵妃怒目而视,恶狠狠地道:“你最好言而有信!” 月泠冷哼一声,不再多言,闭目养神。马车缓缓驶离王府,转入一条幽深的小径,而一道灰袍身影,不远不近的跟在马车之后。而在这灰袍身影之后,还有一道绛紫色的身影。 灰袍人自然是月三,而那绛紫色身影,不是魏晟鋆又是谁呢。 马车七弯八拐,穿越了幽深的荒径,最终在一片孤寂的屋舍前缓缓停下。四周,群山如黛,寂寥无声,唯独这幢宅院突兀而立,散发着难以名状的诡谲气息。 陆贵妃率先走下马车,接着是月泠,最后才将陆紫熙抬了下来。 陆贵妃冷声道:“跟我进来。” 推开院门,四下里一片寂静。 只是走了一阵之后,月泠就发现,这内院的格局十分怪异,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房间相互串联,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一般。 陆贵妃引领着月泠来到一间昏暗的密室前,推开门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室内,仅有一张孤零零的木椅,而椅上绑着的,正是月华——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却瘦骨嶙峋,形容枯槁,遍体鳞伤,衣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 探探他的脉搏,气若游丝。月泠红了眼眶,恨声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陆贵妃并不理会,只是沉声道:“将熙儿解药交出来。” 月泠咬紧牙关,目光坚定:“让我带他离开,解药自然奉上!” 陆贵妃冷声道:“青奴,送他们去门口!”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闪现,轻而易举地将月华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月泠紧随其后,直至大门敞开,她将手中的小瓷瓶郑重地交到了青奴手中。 青奴接过药瓶,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消失在门内。月泠则迅速扶起月华,准备返回马车。然而,就在她即将松一口气之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不好!”月泠心中暗叫侥幸,她猛地一用力,将月华高高抛起,同时大声呼喊着:“三叔!接住他!带哥哥回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希望与绝望都凝聚在了这一抛一接之间。 月三本就身手不凡,被炼成尸魁后,功夫倒是更为精进。 只见他身形如电,稳稳的接住了重伤垂危的月华。然而,就在他欲转身援救月泠之际,一股源自地心深处、不可名状的恐怖吸力猛然爆发,将月泠向地心深渊拖去。 就在这时候,一抹绛紫色的身影划破长空,紧追不舍地冲向月泠。 转瞬间,两道身影便一同没入了那幽邃的地下黑洞之中,只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残影。 而那黑洞,瞬间收敛了它的恐怖,地面重归平静,裂缝悄然愈合,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从未发生过,这片荒凉的山野里,依旧只有这一幢孤单又诡异的屋舍。 第151章 森岳万象 随着这吸力的拉扯,月泠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像是要被撕裂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道刺眼的光亮穿透黑暗,她才得以脚踏实地,却又踉跄着撞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阵阵冷香从鼻尖传来,闭上眼睛,她都能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 她揉揉泛酸的鼻子,娇嗔中带着几分无赖,道:“魏晟鋆,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昨晚不是商定好,我独自行动的吗!” 魏晟鋆稳住她的身形,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却难掩关切:“那我们也是不是说过绝不可以身犯险,只要救出月华兄便好?刚刚自己为何不出去,以你现在的功力,定不会被区区地陷困住。” 月泠心虚的叹了口气,嘟囔道:“那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探个究竟?!” 魏晟鋆道:“既然想将你留下,那自然是要探寻一番究竟了。” 二往缓步走了几步,来到一处院子中间,月泠目光掠过地面,一枚细小的珠子引入她眼帘,她俯身拾起,神色凝重道:“这处院子便是刚刚陆贵妃带我来过的院子。这枚珠子是我留下的标记。刚刚那地陷,将我们拉下去又送了上来,看来这处宅院果然暗藏玄机,不容小觑。” 月泠再次环顾四周,她发现这院内空无一人,静谧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陆紫曦与陆贵妃已经不见了踪迹。 照理说,陆紫熙所服用的药,至少要半个时辰才院内空无一人,能发挥功效,而缓解身体的疼痛,至少也要 一个时辰后才能逐渐减缓,解开全部毒素至少也要两天的时间。 这是她算好时间效果,精心调配的药方,为的就是想要拖延一番时间,让她有时间救出月华。 现在月华虽已经救出,可她从地陷中出来,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岂会连药都不给陆紫曦用,便抬着她离开?只怕是不会的,陆紫曦如今的难受程度只怕是恨不得马上用药的。 她转头看着魏晟鋆道:“只怕此刻她们也正在这院子中的某处,窥视着我们。“ 说着她压低声音冷声道:“方才的地陷,无疑是他们出动的机关,看来他们不仅不想交出我哥哥,还要留下我,只是如今多了个宸王爷,不知道贵妃娘娘是会惊喜呢还是意外!” 魏晟鋆沉声道:“走,进去看看。” 二人再次走入那一间套着一间如迷宫般的屋舍中。 这些房间,虽内饰简约,木桌木椅、打坐蒲团等物一应俱全,却透露出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它们的墙壁与地板,皆由生铁浇铸而成,散发着幽冷坚硬的光泽。 又走了一阵,他们来到了一间异常宽敞的大房间,足以容纳数十人。 大厅四面各开一门,通往四个方向的其他房间。 “别动。” 月泠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魏晟鋆本牵着月泠的手,走在她前面略半个身子,闻言立即停下脚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月儿!” 就在这刻,黑暗中突然闪过一抹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那四面冰冷的铁壁,在光芒的照耀下,竟显露出繁复至极的镂刻花纹,恶鬼猛兽栩栩如生,令人不寒而栗。 “煞影壁!”月泠心中一凛,脱口而出。 她深知这幻影壁的威力,那些看似静止的镂刻,实则能随光影变化而幻化出致命的幻影,杀人于无形。 话音未落,光影交错间,那些原本静止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它们扭曲、变形,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刃影,带着刺骨的寒意,向两人猛扑而来。 “屏气敛息,将自身气息降至最低,快躲!” 月泠的声音冷静而果断,她迅速拉着魏晟鋆,身形一闪,躲入了大厅的一角,利用周围的阴影,颇为艰难的与那些致命幻影周旋。如此也只是堪堪避开了要害,两人身上的衣袍都被开了数十道细小的口子。 光影再变化,室内光影再变,无数影子再度闪电般蜂拥而来。 二人身形如电,默契地穿梭于光影交错之间,呼吸几乎停滞,周身气机被刻意压制至最低点,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 他们气息变弱,那些无形的煞影的速度也缓了下来,尽管它们依旧迅捷,却已不似初时那般令人窒息。 魏晟鋆指了指那四道门户,沉声道“我在前,你跟紧我。” 他这意图从这四道门突围而出,他在前边用身体遮挡这些煞影。 然而,月泠的否决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坚决而果断,不容置疑。 月泠深知煞影壁的诡异与恐怖,这房间内的每一扇门都非解脱之门,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旦轻举妄动,非但不能逃离,反而将步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万劫不复。 她中暗自忧虑,这不仅仅是因为这煞影壁之困,而是因为煞影壁中更可能隐藏着一个更为庞大、复杂的阵法——“森岳万象”。煞影壁,不过是这浩瀚森山中显露的一丝端倪罢了。 这“森岳万象”本是机关数术,在月氏也有记载,但是月泠最不愿意学的便是这机关数术,这反而是月华的强项。 “森岳万象”,以山川河岳为基,聚天地之煞,一旦陷入,便不再是与凡人斗智斗勇,而是直面山河的滔天伟力。 那些无处不在的影子,虽令人心悸,却非其真正恐怖之处。真正的威胁,是那无影无形的山煞,它悄无声息地渗透入体,初时无感,待察觉之时,身体如被山石压迫般沉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泠与魏晟鋆的身形开始显得笨重,每一次闪避都显得愈发吃力。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刻意压低气机影响了行动,更是因为这大阵之中,山煞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们的身体。 山煞无形,却如山岳般沉重,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们的生机与活力,直至将他们化为石雕,永远困于这无尽的黑暗中。 此刻,月泠只有等待,好在这“森山万象”并非一道绝算术,只要不是绝算术,便会留有一线生机。 所以现在唯有等待那那一线生机能快点到来,否则,他们不丧生于那光影之下,也会被这山煞变成泥人雕塑。 第152章 身怀战魂之人 随着体内山煞之气如乌云压顶,层层累积,魏晟鋆与月泠二人的身形,渐渐被这股无形重压所束缚,步伐愈发沉重。 魏晟鋆紧紧拽着月泠的手,带着她在这煞影中腾落穿越。 月泠脚下虽有所迟缓,眸光却异常清冽,她一边在腾挪闪避,一边在精准的计算着时机。 忽地,室内光影骤变,月泠清啸一声:“跟我走!” 言罢,只见她一只手拔出头上的发钗对着一道光煞影抛去,金钗被煞影瞬间碾成数段跌落在地,而这碎裂的金钗又化成数道光影往四扇门内折射而去。 其中一扇门口传来一声短暂又压抑的惊叫声,转瞬又归于寂静。 月泠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紧紧握了握魏晟鋆的手,急急向那发出惊叫声的那扇门掠去。 只是刚至门口,月泠忽然她身形一拧,如同灵蛇出洞,猛然间向另一侧门折去,魏晟鋆也毫不停顿,紧随其后。 二人那动作之快,寻常人看去,只能抓住一道残影。 二人身形未停,一路疾驰,穿过了那层层叠叠、错综复杂的房舍, 终于,一股清新的凉风扑面而来,二人赫然是已经到这宅院之外。 顷刻间,身后的宅院在他们逃出来的瞬间,开始坍塌。 原本寂静荒凉的山林,此刻竟成了死寂的战场,遍地横陈着尸体,人的、兽的,交织成一幅惨烈的画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不甘。 只是陆紫熙一行人却杳无踪迹。 月泠沉声道:“想不到这整个宅院,就是这森岳万象的阵眼,现在这阵眼被我们破除,其反噬之力,竟让这些无辜的生命丧生!” 月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沉重。 魏晟鋆闻言,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焦急:“月三叔与月大哥,他们……” “森岳万象”,其反噬之力足以波及方圆数十里,重伤之下的月三与月华,若不幸被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心中着急,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奋力向山下疾驰。然而,山煞之气如影随形,束缚着他们的速度,二人脚下如有千斤之重,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终于,在一片略显隐蔽的岩石之后,他们发现了月三与月华的身影。 月华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刺眼的血丝,显然已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而月三,则正与青奴在激烈的交战,这“森岳万象”不能对月三造成影响,这也能理解,毕竟月三如今已经不是生命体。 而这青奴也未受反噬影响,倒是让他们二人有些好奇了,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闪过深深的疑惑。 见到月泠与魏晟鋆,月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他厉声喝道:“你二人站住,一步都不许再动!” 月泠与魏晟鋆对视一眼,眼中疑惑更甚,却也依言停下脚步。 而月三在说话这当口,又与青奴交战了数十招。 月三心中焦急想与那青奴速战速决,而那青奴却并非想要取胜的样子,只是一味的与月三缠斗,好像在拖延时间。 魏晟鋆与月泠对视一眼,二人都看出了青奴的想法,他是要拖延什么?是因为月华的伤情吗?月泠倒是想去查看一番月华的情况如何,只是月三让他们站在此地寸步不许动。 忽然间魏晟鋆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手 中紧握的一枚玉佩,瞅准一个空隙,猛然间弹指一挥间直奔青奴眉心而去。青奴措手不及,被玉佩击中,身形一颤,轰然倒地。 然而,这一击也耗尽了魏晟鋆脸色煞白,身体中像是注入了水泥,又僵又重。脸色瞬间变得黑灰暗沉。 月三见状,连忙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月泠与魏晟鋆的穴道,以防他们继续动用内力,加重伤势。 “胡闹!此等情况下,还敢动用内力,简直是找死!这山煞之气在体内,会逐渐腐蚀人的脏腑。你们体内山煞之气未解,又动用内力,只会加速它对脏腑的侵蚀,真是找死。” 月三的声音中带着怒意与担忧,他深知这山煞之气的厉害,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月泠听闻这话,面色一白:“三叔,这山煞之气要如何解?” 月三轻叹一口气:“这山煞之气,在这四海九州之内 ,只怕都有一人能解,便是月华。”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云梦山之人还真是歹毒,他们本就没有放过月华之意,更是连你都算计了进来。即便你救下了月华,可他们预先设好了“森岳万象”,算定你是逃不脱的,即便逃脱也定然会中山煞,而月华如今根本无法解这山煞。” 魏晟鋆沉声道:““三叔,为何唯独月华兄能解开这山煞之困?” 月三的面色更加凝重,叹息道:“因为华儿,他是我月氏一族的嫡长子。这森岳万象,乃是上古神只为惩罚我月氏叛逆弟子所设。而解山煞之法,唯有月氏嫡系血脉中的长子方能得到传承。若华儿此刻能恢复神智,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魏晟鋆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问道:“三叔此言,莫非意味着即便是设下此阵之人,也无法解开这山煞?” 月三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世间能囚禁我月氏之人的,唯这森岳万象。 我月氏被灭族之时,这些绝学只怕是落入了那些贼人之手,所以今日你二人才遇到了这阵法,显然这阵法是专为月儿准备的。 并且设阵者意在取人性命,又何需在意能否解的开这山煞?更兼此法只在我月氏内部口耳相传,无书无字,且我月氏子弟誓死效忠家族,断无泄露之虞。所以设阵之人确实无法解开山煞。” 月泠闻言,心中疑惑:“三叔,那我们又是如何逃脱那阵法的束缚?” 月三的目光在魏晟鋆身上停留片刻:“能逃脱森岳万象,这或许与宸王的身份有关。森岳万象,对于身怀战魂之人,似乎并无绝对束缚之力。” 第153章 山煞之困 言罢,月三自言自语的困惑:“云梦山的女子,怎会与那大魏的帝王,孕育出拥有战魂的后裔?这绝无可能呀。” 月泠轻唤一声:“三叔,你又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月三回过神来,面色严峻:“这些暂且不论,当务之急是解除你们身上的山煞。宸王的血脉不受森岳万象束缚,可依然逃不脱山煞的侵蚀。 若我感知还如在生时那般敏锐,尚可助华儿苏醒,但如今……”变成尸魁后虽肉身强硬不畏刀剑,可也不在能如常人那般有冷热疼痛的触感。所以即便生前他同样医术卓越,可如今他是不能再行针了。 月泠见他神色黯然,怕他自责,急忙道:“三叔,我可以为哥哥施针,助他醒来。” 月三严厉地打断她:“胡闹!你此刻稍有动作,便会加剧山煞的侵蚀,还谈何施针救人?” 月泠被呵斥得微微一颤,三叔生气起来还是挺吓人呀。 魏晟鋆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她软软糯糯的咧了咧嘴,随即又怯生生地道:“三叔,我还有一法。我体内养着噬心蛊,或许可以暂借给哥哥,唤醒他的意识。” 月三闻言,脸色骤变:“噬心蛊乃你的本命之物,是在你性命攸关之时,可救你一命的,岂能轻易给予他人?噬心蛊一旦去了华儿体内,若华儿有任何不测,必会先以你的性命为代价。这不妥!” 只是他话音刚落,魏晟鋆忽然看向月泠,眼神很是复杂,既有惊讶,又有愤怒,还有愧疚。 月泠这噬心蛊,他是知道的,原本一直在他身体中的,与那寒毒一起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他解开寒毒后,月泠收回了噬心蛊。 这蛊跟了他两年多,他竟然不知这是月泠的本命蛊。她将自己的本命蛊一直放在他身上是什么意思? 魏晟鋆满眼危险的看着月泠。 月泠缩了缩脖子,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唇语道:“回去再解释哈。” 魏晟鋆也用唇语道:“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否则后果你该知晓!” 月三不解这二人打什么眉眼官司。 月泠不愿此时多生事端,若三叔知晓她曾将自己的本命蛊送了给魏晟鋆,只怕即便时过境迁,魏晟鋆也会被三叔好一顿修理。 月泠忙转移话题道:“三叔,我与哥哥血脉相连,借噬心蛊于他,不过权宜之计,有三叔在旁,定不会出岔子。待哥哥醒来救我们脱困,我再为他治疗便是。否则,我们三人皆危在旦夕。” 月三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目前也唯有一试了。只是叮嘱道:“若是那蛊虫不愿意,你不可强行逼迫。” 月泠道:“它们可听话了,不会不同意的。” 月三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疑惑地瞥向月泠,心中暗自嘀咕:这噬心蛊,是至情至深之物,怎会轻易舍弃宿主?这丫头,究竟又耍了什么花样? 他沉声开口:“我将华儿带至此处。”言罢,他轻手轻脚地将昏迷中的月华抱起 稳稳的放在月泠身旁。 雪地中,月华与月泠并肩而坐。 月泠从袖中取出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刀刃轻触两人掌心,鲜血瞬间涌出,两道伤口缓缓贴合,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月泠轻启朱唇,低声呢喃:“吾心非你所向,彼道各异,勿再牵绊,勿使念想萦绕于心……\"那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刀,割在心间。 魏晟鋆在一旁,听闻此言,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月泠跳下山崖时的决绝身影与这句话重合,他原以为那是她对他的决裂,却未曾想,这竟是催动噬心蛊守护新宿主。 心痛与释然交织,他心中苦笑连连,心中五味杂陈:怎么会如此!怎会如此!在失去她的这两年,每每想到她那绝情的话,他都痛彻心扉……而这却是一场误会,一场折磨了他两年的误会,他真是想哭又想笑,这个家伙,这丫头的行事作风,总是如此出人意料,连养蛊都如此别出心裁。 月三见魏晟鋆神色变幻莫测,不禁心生诧异,关切地问道:“宸王,您可是有何不适?”月泠闻言,也抬头望向魏晟鋆,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随即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魏晟鋆迅速收敛心神,强作镇定道:“无碍,月华兄已然醒来,此乃幸事。” 月华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可置信,他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月泠与月三身上,喃喃自语:“月儿,三叔……我还活着吗?” 月三简要叙述了事情经过,末了,他看向月华,眼中满是期待:“华儿,你可有办法解除他们身上的山煞之困?” 月华虽身体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清明。他环视二人一周,点了点头,开始指导他们盘膝坐下,准备施术。 随着他口中咒语低吟,手指灵活掐动法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指尖流转,迅速在月泠与魏晟鋆身上游走。时间仿佛凝固,三刻之后,只见月华双手猛然一收,两道墨黑的气团自二人体内被缓缓抽出,那是山煞的实体,阴冷而沉重。 月华指尖燃起一抹细小的火焰,那是他体内灵力所化,火焰跳跃间,那两团黑气被彻底焚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空中。随后,他轻轻拍击二人后背,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二人体内,引得他们腹中翻涌,忍不住吐了个痛快,仿佛将体内的污浊与痛苦一并吐出。 半盏茶的时光悄然流逝,两人终于从剧烈的翻腾中平复下来,面色苍白却眼神逐渐清明。 月华与月三也舒了口气,月三沉声道:“此地阴邪之气甚重,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下山。华儿的身子还需细心调养,方能恢复。” 言罢,几人准备启程,月泠却突然停下脚步,眉头轻蹙,“奇怪,那青奴怎地不见了?”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他们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于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一个重伤之人竟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处山林的诡异之处,显然远超他们先前的想象。 “此地处处透着不寻常,我们还是小心为上。”魏晟鋆沉声提醒。 因为反噬,之前跟过来的马匹与车夫都已经丧命,如今几人只能徒步下山。 月华现在只是勉强靠噬心蛊才能保持清醒,自然不能长途跋涉,依旧还是月三背着他,魏晟鋆带着月泠,几人下山而去。 第154章 质问贵妃 几人将月华送去月三居住的那处院落。月泠当即为其施针,好在他主要受的还是外伤,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极度虚弱。 月泠为其行针一遍,又开了一副药方,养上一段时间应该无大碍。 如今更重要是是陆贵妃的问题。今日这荒山中的安排,只怕陆贵妃也是借着月华为饵,想将月泠一块算计。 想不到因为魏晟鋆的出现,让那专门克制月氏人的阵法会失了效。 如今她的真面目也算是暴露了。而月氏灭族一案中,云梦山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月三目光沉沉的看着魏晟鋆:“宸王,你需明白,陆贵妃不仅是你的生母,云梦山更是你的外家,可它们与月氏之间,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仇恨。你与月儿……” “三叔!”魏晟鋆未待月三说完,截断了他的话头。 望着月三那双沉静的双眸,心中五味杂陈。他知自己身份的特殊与沉重,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另一边则是深爱且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和她的家族之仇。 他缓缓开口,语气坚定而真挚:“三叔,云梦山虽是我外家,但我心中自有分寸。月儿不仅是我的挚爱,更是我誓要守护之人。 亲情与道义不可混为一谈,对于月氏一族的遭遇,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请三叔放心,我定会为月氏讨回公道,也为我与月儿的未来扫清障碍。” 月三沉声道:“那是生你养你的母亲。” 魏晟鋆道:“三叔请相信我!” 月三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魏晟鋆决心的敬佩,也有对月氏命运的无奈。他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魏晟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好自为之。多谢宸王对月儿出手相救,回去。” 宸王府的青秋堂内,轻纱曼舞,香气氤氲。陆贵妃悠然地倚在软榻之上,双目微阖,白露姑姑正细致的给她按着双腿。 一旁,陆紫曦、陆珊儿与陆子安三人端坐,神色各异,空气中弥漫着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解药的效果显着,陆紫曦身上的伤口虽已愈合,但疤痕却依然狰狞。她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急切:“姑母,此番竟未能除掉那月氏余孽,反而让表哥对我们的身份产生了疑虑,今后局势该如何掌控?” 陆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疑虑?即便他知晓当年月氏之事又如何?这天下,孝道重于泰山。他既已背负弑君弑兄之名,难道还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再添弑母之恶名?那样做,只会让天下人唾弃,让各国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来讨伐他,他岂会愚蠢至此,为一己私情放弃这多年守护的疆土?” 言毕,陆贵妃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与决然:“况且,这风云变幻的时代,即将迎来属于我们的时刻。云梦山的真正实力,也将在不久的将来,震撼四海九州。紫曦,你的伤势如何了?” 陆紫曦轻抚着伤痕,眼神坚定:“已无大碍,只是这些疤痕……” 陆贵妃轻笑,仿佛能洞察人心:“疤痕不过是皮相之伤,熄了灯火,情浓之时,谁又会在意?晟儿今夜定会被你吸引,无暇他顾。况且,我有法助你,你只管尽情享受那鱼水之欢,这个秘药可助你一举得男。”说着,她递上一个精致的纸包。 陆紫曦脸颊微红,犹豫片刻后终是点头应允,心中满是对今夜的憧憬。 这时,陆贵妃的目光转向陆子安,语带询问:“子安,可曾寻到灵儿的下落?” 提及灵儿,陆珊儿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裙摆,而陆紫曦也投去好奇的目光。陆子安回禀道:“回姑母,我已搜寻一日,未见灵儿踪影,她许是下山游玩去了。” 陆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年轻人贪玩,倒是正常。灵儿那丫头,确有我年轻时的几分不羁。你既然也精通和合之术,今夜便由你主持大局,促成紫曦与晟儿的好事。” 陆子安恭敬应允,正欲再言,门外传来通报声:“贵妃娘娘,宸王殿下求见!” 陆贵妃轻轻扬手,唇边绽放出一抹温婉笑意,轻声道:“真是巧了,提到他,他便到了,倒是省去了本宫一番派人去请的周折。你们暂且退下,让我与晟儿好好叙叙母子之情。曦儿、子安,你二人也速去准备,夜色已深。” 众人退下之后,秋霜引领着魏晟鋆步入青松堂内。 室内静谧,陆贵妃端坐于那雕花紫檀木圈椅之中,手中轻握茶盏,茶香袅袅,与她那温婉的笑容相得益彰。 见魏晟鋆步入,她眼神中满是慈爱,柔声唤道:“晟儿,快来,今日怎得有空来陪陪母妃?” 魏晟鋆在陆贵妃对面缓缓坐下,神色凝重:“母妃,月华之事,您究竟作何打算?为何要将她囚禁?还有,两年前云梦山的悲剧,是否与您有所关联?那传说中的龙陵军,难道就是您下令屠戮月氏的理由吗?” 陆贵妃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晟儿?你这是何意?你是来质问母妃的吗?” 魏晟鋆听闻这话,撩起衣袍,双膝跪地,语气中既有敬畏也有坚决:“孩儿不敢质问母妃,但求一个真相。 月氏不仅于孩儿有救命之恩,这些年来,他们隐居与太华山,虽不问世事,但是他们全族上下,纯善好施,只要西境百姓有难,他们哪次没有出手相助。 冬季赠药,夏季抗洪,若这西境没有月氏一直以来的暗中相助,这的百姓过的更是艰难。如此仁义之族,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陆贵妃闻言轻叹一声,脸上满是魏晟鋆从未见过的忧伤。经过今日之事,他明白他这母妃确实有千面,但是如此忧伤的神色倒是第一次见。 片刻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沉重:“孩子,你刚归来,先饮口茶,让母妃细细道来。你心中若是不明不白,只怕连我这母妃的身份,在你心中也要大打折扣了。” 她的话语中,既有作为母亲的无奈,也有对过往的深深感慨。这一刻,陆贵妃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而是一个渴望被理解、被接纳的母亲。 第155章 月三的真面目 青松堂内,烛火摇曳,映照这陆贵妃那温婉的的脸庞。魏晟鋆看着陆贵妃如此心酸的模样心中微微泛起一阵涟漪,母子连心,魏晟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黯然。 只听陆贵妃道:“晟儿,寒冬腊月,你刚从外面风雪中回来,先喝口热乎姜茶,暖暖身子,免得受了寒气侵扰。” 魏晟鋆闻言,眉头轻轻蹙起,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桌案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姜茶上,却迟迟未动。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陆贵妃关怀的感激,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隔阂与疏离。 陆贵妃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声音中透着浓浓的落寞,道: \"母妃在怀你之时,不幸遭奸人暗算,身中剧毒。那时,母妃在佛前许下重誓,只要能保你平安降世,我愿余生青灯古佛,长伴佛前,以赎我之罪孽。可正因如此,母妃错过了你成长的许多时光,一年到头,我们母子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数。每念及此,母妃心中便如刀割般疼痛,愧对你这般优秀的孩儿。” 说到此处,陆贵妃的眼眶微红,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声音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无奈:“如今你长大了,与母妃之间似乎也有了些许生分。母妃不知你的喜好,更无法如寻常母亲那般,细致入微地照顾于你。这份遗憾,却是对母妃最大的惩罚,让母妃日夜难安。” 魏晟鋆闻言,心头一震,眉头不禁又紧了几分。他缓缓伸出手,终于捧起了那碗姜茶,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陆贵妃见状,眼中恰到好处的露出满足又欣慰的光彩。 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胆怯的握住了魏晟鋆的手,继续说道: “但是孩子,这都不是你的错,都是母妃的错,是母妃这些年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但是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不想配在自己孩子身边的?让我们母子分隔,就是就是对一个母亲最大的伤害,不亚于当年在本宫怀孕时,给我下毒的人的歹毒心思。对这样的人,母妃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可是晟儿,你可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魏晟鋆淡淡的说道:“孩儿不知!” 陆贵妃咬牙道:“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云梦山之人——月三!” 魏晟鋆心中一惊,诧异道:“母妃可有证据?” 陆贵妃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感情的事情,你让母妃如何去找证据给你呢,当年的事情母妃本也不愿讲给你听,这都是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与你无关。只是若本宫今日若言明,只怕,我们母子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大。 罢了,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也不该在替他隐瞒。我知晓你对月氏一族感情非同一般,你听完之后,若愿意信便信,若不信,就当今日我不曾说过。” 陆贵妃,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喝了一口茶水,才缓缓说道:“我与月三相识与大魏皇宫。 大魏昭仁皇帝,也就是你父皇,自登基以来,子嗣一直颇为艰难,皇家子嗣乃社稷之根本,昭仁帝对此一直忧心忡忡。 直到我堂姐,陆曼君入宫后不满一年便怀上身孕。昭仁帝当即封堂姐为皇后。而堂姐怀孕后却日日噩梦缠身,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月三在此时出现在大魏皇宫,日日为堂姐抚琴,而堂姐听了他的琴声,果然能安睡,于是他便成了大魏皇宫的常客。 堂姐在即将生产之时,我奉命进宫陪伴。便是那时让我遇到了了月三。 世人都道月氏三爷光风霁月,君子无双,可谁又知晓他实则狼子野心,色欲熏心。他不仅玷污了大魏后宫的圣洁,更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我,面对如此亲手行径,我岂能委身相从?于是,他转而以权相压,处处设障,令我步步维艰。 堂姐发现后,欲将他赶出宫去。可那月三狡猾至极,竟然以堂姐母子的安危为要挟,让堂姐妥协退让。然而,堂姐心系我之安危,不愿我落入虎口,遂精心布局,使我得以入宫,成为昭仁帝之妃,借此避开月三的魔爪。 月氏一族,四海之内皆尊其声望,尤其是月三入世,更是众星捧月。我深知,唯有入宫,方能寻得一线生机,摆脱那无尽的梦魇。 然而,即便我身入深宫,月三亦不肯轻易放手。他竟买通我宫中之人,于安胎药中暗下赤玄莲之毒,致使你我母子骨肉分离数十载。 魏晟鋆眉头轻蹙,以他对月三的了解,那是一个极为清高,又洁身自好的男子,与母妃所述之恶徒,竟是如此天壤之别。他不禁问道:“母妃,何以断定此毒乃月三所为?” 陆贵妃泪光闪烁,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坚定:“晟儿,母妃虽无铁证如山,但心中自有明镜。赤玄莲,这早已绝迹的毒药,世间唯有月氏一族或能保有。更兼那宫女临死之际,紧握之半块玉佩,正是月三贴身之物,此情此景,岂是巧合?” 说罢,陆贵妃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半块成色极好的月牙形的平安扣,这种扣与另外一个月牙合二为一便是一个完整平安扣,而这种扣,通常也叫做情人扣,一般情人之间的定情信物。 魏晟鋆接过玉佩,心中波涛汹涌,一口饮尽杯中残茶,试图平复心绪。陆贵妃见状,嘴角微扬,似是对儿子的反应了然于胸。 端起面前的茶盏大口的喝了一口,陆贵妃看着空了一半的茶碗,嘴角不经意的轻轻勾起。 “母妃,这半块玉佩,交与孩儿可好。”魏晟鋆沉声道。 陆贵妃轻叹一声:“这有何不可,此玉佩虽承载了太多,但终究只是外物。你若需它,便拿去,只是记得,它来自不祥之地,需得高僧加持,方能避祸。” 魏晟鋆微微点头,将玉佩收了起来。又沉声道:“即便月三有错,母妃又何必累及无辜,乃至月氏全族?月儿无辜,亦未能幸免。莫非,这一切皆因那龙陵军之故?” 陆贵妃闻言,神色骤变,委屈与愤怒交织,声音微颤:“晟儿,你怎可如此误解母妃?你且随我来,待你看过这些,便知月氏一族,究竟是何等面目。” 第156章 洞房之夜 陆贵妃轻移莲步,步入内室深处,魏晟鋆紧随其后。室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清香,仿佛能勾人心魄,未待他细加分辨,一股倦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他便陷入昏睡中。 望着倒在地上的魏晟鋆,陆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低语道:“警惕性虽高,却也难逃本宫精心布置的局。一番口舌,终是让他饮下了那盏茶。” 白露悄然自侧室走出,恭敬问道:“娘娘,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陆贵妃眼神冷冽,吩咐道:“取那桃花露来,让他服下,随后送至依澜院,让曦儿也尝尝那鱼水之欢的滋味。” 白露应声,从袖中取出一小巧瓷瓶,倒出一粒色泽粉嫩、黄豆大小的药丸,轻巧地置于魏晟鋆唇间。那药丸入口即化,即便是昏迷中的魏晟鋆,也毫无察觉地将其吸纳。 随后,白露轻而易举地将魏晟鋆扛在肩上,借着月色的掩护,几个起落间,已至依澜院外。 依澜院内,陆紫曦早已准备好一切,见白露将魏晟鋆带来,她向陆子安使了个眼色,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 白露将魏晟鋆轻轻放下,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按照陆贵妃的吩咐,在院门口严阵以待,以防不测。 毕竟,月泠的机敏多次让她们的计划落空,今夜,她们绝不允许任何差错发生。 陆紫曦待白露离去后,室内烛光摇曳,她亲手为魏晟鋆换上了一套大红的新婚吉服,自己也换上了新娘的吉服,床上用品皆换成了象征喜庆的大红龙子凤孙被。 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烛,也是今生唯一的一次洞房花烛,即便是她谋算而来的,可她也渴望能像寻常女子一般,与心爱之人共度这洞房花烛夜。 加之和合术与陆贵妃的桃花露相助,她坚信今夜定能如愿以偿。 她取出一小瓷瓶,轻轻置于魏晟鋆鼻端,不多时,魏晟鋆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望向陆紫曦。 陆紫曦温柔地牵起魏晟鋆的手,柔声道:“表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今晚……”然而,她的话音未落,魏晟鋆突然出手,一个手刀精准地击在她的颈侧,瞬间,陆紫曦便失去了意识。 令人惊讶的是,那颗本应被魏晟鋆吞下的粉色药丸,此刻竟奇迹般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举起药丸,借着烛火细细端详,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药丸塞入了陆紫曦的口中。 而在另一侧的耳房内,陆子安正全神贯注地施展着和合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供桌上的两个小人偶在咒语的驱使下缓缓靠近,预示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结合即将发生。 依澜院外,只见一道黑影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先在后院搜寻了一番,发现了躲在树枝上的秋霜,一根金针无声无息的落在秋霜睡穴上,转眼她便沉沉睡去。 月泠看看了这树枝距离地面的高度,若是睡梦中掉下去,还是会摔伤的,便从衣袖中抽出一条丝带,将她稳稳的绑在树枝上,然后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样睡觉才安全。”然后将后院的门打开,飘然离去。 前院,同样在一树枝上找到白露,月泠不由嘀咕,这屋顶上不是更平坦么,怎么都在挤在这窄窄小小的树枝上。她依然如法炮制,将白露姑姑也绑在了这树枝上,将前院的门也打开。 今晚陆云不当值,本在自己房中歇息,可是不知为何,他今天特别特别的思念陆紫曦,鬼使神差中,他往依澜院而来。 来到依澜院门口,只见大门只是虚掩着,莫名的,他心中大喜。不曾多想便推门而入,冥冥之中,他感觉陆紫曦正在等她。 一路顺畅的走到陆紫曦的房门外,房门也是虚掩着的,他心中狂喜,总觉得今天似乎有莫大的好事在等着他。 魏晟鋆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掐住陆紫曦的人中,将她唤醒,同时在她耳边说道:“你的新郎过来了,快去与他洞房。” 说完,人便就着窗户翻身而出,融入了这茫茫夜色之中。 陆紫曦醒来,魏晟鋆喂下的那颗桃花露已经发挥了功效,她觉得自己四肢百骸仿佛正在被成千上万蚂蚁细密的啃咬着,那种酥疼又煎熬的感觉钻心刺骨,让她有些摇摇欲坠 正巧这是陆云推门进来,她顿时感觉这人就是她的救赎,她脑中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满心欢喜的朝着陆云迎上去。 陆云从未见过如此热情的陆紫曦,只见她满脸喜色,一把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便往床帏走去。 今夜的陆紫曦好好收拾了一番,脸上的伤痕被脂粉掩盖了不少,在烛火的氤氲下,也是娇俏动人的。 陆云有些疑惑,但是又难以抗拒,柔声问道:“曦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只是陆云的话尚未说完,陆紫曦已经颤颤巍巍的抓住了他的衣襟,红着眼小口小口的喘着气道:“曦儿……明白的!” 陆紫曦是懂的,那些男女之事情。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体内的那股子邪火越烧越旺,她渴求着什么,但是除了眼前的男人,她好像什么都抓不住。耳边换来男人沉沉如鼓的心跳声,她从来没有觉得乌木香会这么好闻,她不自觉的往陆云身上贴,如同幼猫般轻蹭着陆云的侧颈。 在说什么都是矫情了,陆云的手从陆紫曦那半松的衣襟中探了进去,陆紫曦感觉到胸口上覆上了带着薄茧的掌心,肌肤上那微微凉的触感让她舒服的差点喘出了声。 窗幔落下,急促的呼吸声随之响起,是陆紫曦与陆云的,杂糅在了一起…… 今夜,依澜院外寂静一片,只有雪落下的声音。而依澜院内,确是春意深深,榻上两道身影交缠起伏,经久不歇。 第157章 夜游梅林 月泠如一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蜷伏于房顶上,轻轻拨开几片琉璃瓦。 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而她的眼眸,却如同冬日里初凝的冰凌,冷冽而锐利,静静地注视着屋内的陆紫熙与陆云。 正待她看的起劲,忽然间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失去了依托,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旋转,她已稳稳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之上。 夜行衣的衣袂随风轻摆,勾勒出她纤秾合度的身姿,曲线在朦胧光影勾勒下更显曼妙。 魏晟鋆眼神暗了暗,将自己身上的氅脱下来裹在月泠身上。 他附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月儿何必眼红别人,若是想……本王也可以!” 温热的气息拂过月泠敏感的耳根,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一股酥麻感自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脸颊上悄然浮现两朵红云,即便夜色深沉,也难掩其羞涩之色。她轻啐一口,娇嗔中带着几分无奈:“魏晟鋆,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魏晟鋆柔声道:“在月儿面前,本王脸皮都可以不要。” 月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真正无话可说。 “风雪大,我们回去,只怕今晚这依澜院内是没得消停了。”魏晟鋆附在月泠耳边说道。 月泠点点头,从今日起,她与云梦山众人,算是真正拉开了帷幕,今晚先睡一个安稳觉。只怕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二人悄然回到阆苑已经是三更时分。 就当他们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厚重的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若不是二人身手敏捷,急急往旁边闪开,只怕是撞在这人身上了。 小圆子恍若未觉两人的存在,步伐踉跄,径直朝往梅林深处走去。 二人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的跟在她后面。 小圆子最终在一株苍劲梅树下驻足,依偎着树根,再次沉入梦乡。月泠轻声细语:“夜游之症。” 两人深知,惊扰夜游之人乃是大忌,轻则梦魇缠身,重则魂飞魄散。对于夜游患者,只能让他自己苏醒过来。 月泠怕她在和三九天里睡在外边会染了风寒,只得将魏晟鋆裹在她身上的大氅脱下,给小圆子裹上。 忽地,小圆子梦中呓语,言辞间透露出几分惊恐:“珊儿姐姐……杀灵儿姐姐……”月泠与魏晟鋆闻言,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紧接着,小圆子又喃喃自语:“坏女人是贵妃娘娘的女儿?” 此言一出,月泠震惊不已,魏晟鋆亦是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 风雪中,小圆子的呓语断断续续,如同碎片般难以拼凑完整。直至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夜的寂静,也将小圆子从梦境中唤醒。 她略带茫然的环顾四周,见月泠与魏晟鋆立于身旁,不禁微微一怔:“月姐姐,王爷哥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月泠轻笑道:“小圆子,这梅林又不是禁地,月姐姐为何不能来?”小圆子羞涩地笑了,目光落在身上的大氅上,更显局促:“王爷哥哥,这是您的大氅?被我弄脏了,我改日定做件新的赔给您。” 月泠听着这话倒是笑了:“你就穿了这么回回,就要给他做件新的?” 小圆子认真的点点头:“奶奶说,王爷哥哥甚爱整洁,他的衣裳我穿了,王爷哥哥自然是不会要了,那我肯定要做件新的给他。” 月泠倒还不知道魏晟鋆还有这毛病,那自己穿了他那么多次衣服……额,这得欠下多少件了。她有些戏谑的看向魏晟鋆,想问问自己该赔他多少件衣服。 魏晟鋆敛了敛眉,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到:“本王那衣服很多,你无需给做新的给我了。我们先回阆苑。” 阆苑中,灯火摇曳。月泠与魏晟鋆和小圆子三人都毫无睡意。 月领道:“小圆子,这夜游症有多长时间了,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小圆子如今,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脸上身上还有一些浅淡的疤痕,只是头发长好却是需要点时间的。月泠特意为她缝制了一个别致的小红帽。圆圆的脸,圆圆的小红帽,看上去倒是分外可爱。 小圆子听闻月泠的话,低头轻声说道:“走自出生,便患有夜游症,奶奶也曾四处帮我求医问药但都没有改善。等我大了点症状倒是慢慢减轻了,一年也就偶尔发作一两次。奶奶说,有这样病症的人,会被人家嫌弃的,以后不好说人家,便让我不要对仍和人说起。” 月泠心下一痛,在这个时候,夜游症是不治之症,甚至有很多人会认为患有夜游症的人是不祥的人。 月泠轻声安慰道:“小圆子,患夜游症不丢人,这只是一种疾病,而且姐姐有办法治好你的夜游症。” 小圆子心中一喜,抬起头来,目光经量的看着月泠:“月姐姐,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夜游症?” 月泠含笑点点头。 小院子见月泠点头,笑的更开心了,只是笑着笑着,眼中慢慢氤氲了泪水:“月姐姐,我好像,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奶奶说让我来照顾你和王爷哥哥,可是我还没照顾好你们,就给你们添了一堆的麻烦。” 月泠看着小圆子眼泪汪汪的样子,心中也开始难过了,安慰道:“傻丫头,说什么话呢,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是哪些坏人的错,姐姐还有王爷哥哥会为你报仇的。 对了小圆子,你那晚也是因为夜游症犯了,去的梅林吗?在梅林你可是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你看到了伤害你的人?” 小圆子想了想道:“那晚因为多饮了几口酒,睡的特别沉,不知为何便去梅林了。我好像什么也也看见呀,只是听见两个人在我耳边不停不停地说话,然后便将我吵醒了,我准备回阆苑,便见好多火星子追着我来……” 魏晟鋆道:“那你可知珊儿跟灵儿可有去过梅园?” 小圆子疑惑道:“云梦山来的珊儿姐姐,跟灵儿姐姐吗?不曾见过。” 魏晟鋆缓缓道:“根据影卫们传回来的消息,那晚梅林里面总共有四个人曾出现过,除开小圆子与楚倾城,只怕就是陆珊儿与陆灵儿了,而这几日,陆灵儿一直不见踪迹,对小圆子出手的,只怕就是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 第157章 夜游梅林 月泠如一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蜷伏于房顶上,轻轻拨开几片琉璃瓦。 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而她的眼眸,却如同冬日里初凝的冰凌,冷冽而锐利,静静地注视着屋内的陆紫熙与陆云。 正待她看的起劲,忽然间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失去了依托,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旋转,她已稳稳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之上。 夜行衣的衣袂随风轻摆,勾勒出她纤秾合度的身姿,曲线在朦胧光影勾勒下更显曼妙。 魏晟鋆眼神暗了暗,将自己身上的氅脱下来裹在月泠身上。 他附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月儿何必眼红别人,若是想……本王也可以!” 温热的气息拂过月泠敏感的耳根,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一股酥麻感自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脸颊上悄然浮现两朵红云,即便夜色深沉,也难掩其羞涩之色。她轻啐一口,娇嗔中带着几分无奈:“魏晟鋆,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魏晟鋆柔声道:“在月儿面前,本王脸皮都可以不要。” 月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真正无话可说。 “风雪大,我们回去,只怕今晚这依澜院内是没得消停了。”魏晟鋆附在月泠耳边说道。 月泠点点头,从今日起,她与云梦山众人,算是真正拉开了帷幕,今晚先睡一个安稳觉。只怕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二人悄然回到阆苑已经是三更时分。 就当他们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厚重的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若不是二人身手敏捷,急急往旁边闪开,只怕是撞在这人身上了。 小圆子恍若未觉两人的存在,步伐踉跄,径直朝往梅林深处走去。 二人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的跟在她后面。 小圆子最终在一株苍劲梅树下驻足,依偎着树根,再次沉入梦乡。月泠轻声细语:“夜游之症。” 两人深知,惊扰夜游之人乃是大忌,轻则梦魇缠身,重则魂飞魄散。对于夜游患者,只能让他自己苏醒过来。 月泠怕她在和三九天里睡在外边会染了风寒,只得将魏晟鋆裹在她身上的大氅脱下,给小圆子裹上。 忽地,小圆子梦中呓语,言辞间透露出几分惊恐:“珊儿姐姐……杀灵儿姐姐……”月泠与魏晟鋆闻言,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紧接着,小圆子又喃喃自语:“坏女人是贵妃娘娘的女儿?” 此言一出,月泠震惊不已,魏晟鋆亦是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 风雪中,小圆子的呓语断断续续,如同碎片般难以拼凑完整。直至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夜的寂静,也将小圆子从梦境中唤醒。 她略带茫然的环顾四周,见月泠与魏晟鋆立于身旁,不禁微微一怔:“月姐姐,王爷哥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月泠轻笑道:“小圆子,这梅林又不是禁地,月姐姐为何不能来?”小圆子羞涩地笑了,目光落在身上的大氅上,更显局促:“王爷哥哥,这是您的大氅?被我弄脏了,我改日定做件新的赔给您。” 月泠听着这话倒是笑了:“你就穿了这么回回,就要给他做件新的?” 小圆子认真的点点头:“奶奶说,王爷哥哥甚爱整洁,他的衣裳我穿了,王爷哥哥自然是不会要了,那我肯定要做件新的给他。” 月泠倒还不知道魏晟鋆还有这毛病,那自己穿了他那么多次衣服……额,这得欠下多少件了。她有些戏谑的看向魏晟鋆,想问问自己该赔他多少件衣服。 魏晟鋆敛了敛眉,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到:“本王那衣服很多,你无需给做新的给我了。我们先回阆苑。” 阆苑中,灯火摇曳。月泠与魏晟鋆和小圆子三人都毫无睡意。 月领道:“小圆子,这夜游症有多长时间了,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小圆子如今,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脸上身上还有一些浅淡的疤痕,只是头发长好却是需要点时间的。月泠特意为她缝制了一个别致的小红帽。圆圆的脸,圆圆的小红帽,看上去倒是分外可爱。 小圆子听闻月泠的话,低头轻声说道:“走自出生,便患有夜游症,奶奶也曾四处帮我求医问药但都没有改善。等我大了点症状倒是慢慢减轻了,一年也就偶尔发作一两次。奶奶说,有这样病症的人,会被人家嫌弃的,以后不好说人家,便让我不要对仍和人说起。” 月泠心下一痛,在这个时候,夜游症是不治之症,甚至有很多人会认为患有夜游症的人是不祥的人。 月泠轻声安慰道:“小圆子,患夜游症不丢人,这只是一种疾病,而且姐姐有办法治好你的夜游症。” 小圆子心中一喜,抬起头来,目光经量的看着月泠:“月姐姐,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夜游症?” 月泠含笑点点头。 小院子见月泠点头,笑的更开心了,只是笑着笑着,眼中慢慢氤氲了泪水:“月姐姐,我好像,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奶奶说让我来照顾你和王爷哥哥,可是我还没照顾好你们,就给你们添了一堆的麻烦。” 月泠看着小圆子眼泪汪汪的样子,心中也开始难过了,安慰道:“傻丫头,说什么话呢,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是哪些坏人的错,姐姐还有王爷哥哥会为你报仇的。 对了小圆子,你那晚也是因为夜游症犯了,去的梅林吗?在梅林你可是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你看到了伤害你的人?” 小圆子想了想道:“那晚因为多饮了几口酒,睡的特别沉,不知为何便去梅林了。我好像什么也也看见呀,只是听见两个人在我耳边不停不停地说话,然后便将我吵醒了,我准备回阆苑,便见好多火星子追着我来……” 魏晟鋆道:“那你可知珊儿跟灵儿可有去过梅园?” 小圆子疑惑道:“云梦山来的珊儿姐姐,跟灵儿姐姐吗?不曾见过。” 魏晟鋆缓缓道:“根据影卫们传回来的消息,那晚梅林里面总共有四个人曾出现过,除开小圆子与楚倾城,只怕就是陆珊儿与陆灵儿了,而这几日,陆灵儿一直不见踪迹,对小圆子出手的,只怕就是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 第158章 梦中的真相 小圆子闻言,面庞不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之色,她轻声叹道:“我似除了能吃,别无长能,连那夜试图伤害我的黑影都未能辨识。”话语中满是自责与无力。 魏晟鋆见状,温言宽慰道:“小圆子,无需自责,此事交由本王处理,定会将那凶手绳之以法。”。 月泠心中暗自思量,回忆起小圆子梦中那模糊而关键的线索。她深知,那夜小圆子梦游之际,不仅耳闻了凶手的对话,更亲眼目睹了其形貌,只是那记忆被恐惧与混乱所遮蔽。 于是,她眼眸微转,计上心来,柔声道:“小圆子,月姐姐有一秘法,名曰‘追梦术’,能助你重拾那晚梦中的记忆,可愿一试” 小圆子闻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道:“月姐姐,我当然愿意!只要能找到那个坏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魏晟鋆闻言,眉头微蹙,他轻声道:“月儿,你可是打算用那月氏魅术?本王知你魅术非凡,但终究……”他的话语中既有担忧也有几分不愿, 月泠知晓魏晟鋆总认为魅术太过邪肆。而更重要的是,月泠每每使用魅术时那千娇百媚的模样,他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看了去,哪怕是小圆子也不行。 月泠当然知晓他这一点点小心思,柔声解释道:“此魅术非彼魅术,也是我们月氏魅术中的一种,与追灵术异曲同工。 追灵术用来问魂,这种用来问人,叫追梦术。小圆子一会你跟着姐姐数数,姐姐让你闭上眼睛睡觉你便放松身体睡觉,姐姐叫你醒来,你便醒来,可好?” 其实这与华夏国的催眠术是差不多的,只是在月氏秘术中叫追梦术。 小圆子懵懂的点点头。 月泠将小圆子带至软榻上坐下,然后再她身后放上一口软垫。又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 “小圆子,你看着月姐姐手中这支金钗。” 月泠手握金钗有节奏的晃动着,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小圆子的表情,然后缓缓的轻声数着“一、二、三,小圆子乖,现在可以睡觉了……” 话音刚落,便见小圆子全身放松,进入了梦乡,只听月泠用轻柔的声音缓缓说着那晚的情况:“……你缓缓的走进了梅林,在梅林中小圆子看到了谁?” 小圆子轻声呢喃着:“陆灵儿姐姐,何陆珊儿姐姐。两个姐姐在吵架” 月泠:“她们为什么要吵架?” 小圆子:“贵妃娘娘要杀灵儿姐姐!” 月泠与魏晟鋆对视一眼,继续问道;\"贵妃娘娘为何要杀灵儿姐姐?” 小圆子:“灵儿姐姐猜到了贵妃娘娘的秘密。” 月泠:“贵妃娘娘有什么秘密?” 小圆子:“紫曦姐姐是贵妃娘娘的女儿,贵妃娘娘闺房中藏有紫曦姐姐父亲的画像!” 这话一出,魏晟鋆都不再镇定,手边的茶盏被他碰翻,好在他身手了得,及时将那茶盏接住。 月泠心中也是一阵起伏,收敛了心神继续问道:“灵儿姐姐被杀了没有?” 小圆子听着这话,眉头一皱,声音变得颤抖起来:“珊儿姐姐给了灵儿姐姐一颗药丸,灵儿姐姐倒在了雪地中,珊儿姐姐在灵儿姐姐身上倒下了一瓶药水,灵儿姐姐消失不见了……啊,好烫,好多火……” 小圆子大哭起来,手也在空中无助的乱抓。 月泠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小圆子月姐姐在你身边,火都灭了,不烫了。” 小圆子听到这话,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月泠又在她耳边柔声哄了一会,见她情绪稳定了,月泠柔声道:“小圆子醒来了。” 三息之后,小圆子轻轻张开了眼睛,漆黑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看月泠又看看魏晟鋆:“月姐姐,王爷哥哥,找到凶手了吗?” 月泠轻笑道:“找到了,原来是场误会,珊儿姐姐与灵儿姐姐在梅林中放烟花,小圆子也有去了梅林睡觉,两个姐姐却不知道哪里睡着一只小懒猪,烟花的火星子落在小圆子身上,然后就……” 小圆子听着月泠复述着她梦里的情形,听完,不由笑了:“原来是这样呀,都是误会,我不会怪两个姐姐的,月姐姐与王爷哥哥也不用再替我找凶手报仇了。” 说着又不好意的挠挠头:“月姐姐,你若得空了帮我治治我的夜游症,不然吓到了自己还吓到了别人。” 月泠点点头道:“这个你就放心交给月姐姐,月姐姐保证让你药到病除。好了不着了,你快回去睡,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小圆子开心的点点头,这几日里,她虽不说,可是一直都是忧心忡忡,担心有人要来杀自己,谁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心里负担顿时消失了,又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吃货了。 待小圆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魏晟鋆与月泠的面容不约而同地染上了几分凝重,夜色也随之深沉了几分。 魏晟鋆问道:“月儿,你为何选择对小圆子隐瞒真相?” 月泠轻抚过一缕垂落的发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轻叹道:“你我都清楚,那梅林中还隐藏着楚倾城这一变数,他的立场与目的尚不明朗。小圆子纯真无邪,知道的越少,她所处的环境便越安全。” 言罢,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忧虑:“魏晟鋆,你可曾想过,世间怎会有母亲会将自己的亲生子女定下婚约……无疑是违背了世间最基本的伦理与纲常。” 魏晟鋆闻言,目光沉沉,他缓缓道:“月儿,你也察觉到了有问题是吗?” 月泠轻叹:“起初,我只是隐约感觉到你们母子之间那份难以言喻的疏离。而今日在荒山之上,三叔的那番话让我心中疑云更甚。战魂,那是月氏龙将军后人的专属,而你,身为大魏皇子,却拥有这等力量……我虽记忆模糊,但对龙将军之事仍有些许印象,这背后,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魏晟鋆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此说来,我非但非大魏血脉,亦非母妃亲生。” 月泠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着凌乱的思绪,最终缓缓说道:“此事错综复杂,需得细细查探,方能揭开真相。” 这时,魏晟鋆从袖中取出那枚从陆贵妃处得来的半块玉佩,递于月泠眼前。月泠目光一凝,惊讶之色转瞬即逝:“这玉佩……怎如此熟悉?对了,三叔身上确也有一块相似的!” 第158章 梦中的真相 小圆子闻言,面庞不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之色,她轻声叹道:“我似除了能吃,别无长能,连那夜试图伤害我的黑影都未能辨识。”话语中满是自责与无力。 魏晟鋆见状,温言宽慰道:“小圆子,无需自责,此事交由本王处理,定会将那凶手绳之以法。”。 月泠心中暗自思量,回忆起小圆子梦中那模糊而关键的线索。她深知,那夜小圆子梦游之际,不仅耳闻了凶手的对话,更亲眼目睹了其形貌,只是那记忆被恐惧与混乱所遮蔽。 于是,她眼眸微转,计上心来,柔声道:“小圆子,月姐姐有一秘法,名曰‘追梦术’,能助你重拾那晚梦中的记忆,可愿一试” 小圆子闻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道:“月姐姐,我当然愿意!只要能找到那个坏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魏晟鋆闻言,眉头微蹙,他轻声道:“月儿,你可是打算用那月氏魅术?本王知你魅术非凡,但终究……”他的话语中既有担忧也有几分不愿, 月泠知晓魏晟鋆总认为魅术太过邪肆。而更重要的是,月泠每每使用魅术时那千娇百媚的模样,他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看了去,哪怕是小圆子也不行。 月泠当然知晓他这一点点小心思,柔声解释道:“此魅术非彼魅术,也是我们月氏魅术中的一种,与追灵术异曲同工。 追灵术用来问魂,这种用来问人,叫追梦术。小圆子一会你跟着姐姐数数,姐姐让你闭上眼睛睡觉你便放松身体睡觉,姐姐叫你醒来,你便醒来,可好?” 其实这与华夏国的催眠术是差不多的,只是在月氏秘术中叫追梦术。 小圆子懵懂的点点头。 月泠将小圆子带至软榻上坐下,然后再她身后放上一口软垫。又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 “小圆子,你看着月姐姐手中这支金钗。” 月泠手握金钗有节奏的晃动着,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小圆子的表情,然后缓缓的轻声数着“一、二、三,小圆子乖,现在可以睡觉了……” 话音刚落,便见小圆子全身放松,进入了梦乡,只听月泠用轻柔的声音缓缓说着那晚的情况:“……你缓缓的走进了梅林,在梅林中小圆子看到了谁?” 小圆子轻声呢喃着:“陆灵儿姐姐,何陆珊儿姐姐。两个姐姐在吵架” 月泠:“她们为什么要吵架?” 小圆子:“贵妃娘娘要杀灵儿姐姐!” 月泠与魏晟鋆对视一眼,继续问道;\"贵妃娘娘为何要杀灵儿姐姐?” 小圆子:“灵儿姐姐猜到了贵妃娘娘的秘密。” 月泠:“贵妃娘娘有什么秘密?” 小圆子:“紫曦姐姐是贵妃娘娘的女儿,贵妃娘娘闺房中藏有紫曦姐姐父亲的画像!” 这话一出,魏晟鋆都不再镇定,手边的茶盏被他碰翻,好在他身手了得,及时将那茶盏接住。 月泠心中也是一阵起伏,收敛了心神继续问道:“灵儿姐姐被杀了没有?” 小圆子听着这话,眉头一皱,声音变得颤抖起来:“珊儿姐姐给了灵儿姐姐一颗药丸,灵儿姐姐倒在了雪地中,珊儿姐姐在灵儿姐姐身上倒下了一瓶药水,灵儿姐姐消失不见了……啊,好烫,好多火……” 小圆子大哭起来,手也在空中无助的乱抓。 月泠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小圆子月姐姐在你身边,火都灭了,不烫了。” 小圆子听到这话,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月泠又在她耳边柔声哄了一会,见她情绪稳定了,月泠柔声道:“小圆子醒来了。” 三息之后,小圆子轻轻张开了眼睛,漆黑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看月泠又看看魏晟鋆:“月姐姐,王爷哥哥,找到凶手了吗?” 月泠轻笑道:“找到了,原来是场误会,珊儿姐姐与灵儿姐姐在梅林中放烟花,小圆子也有去了梅林睡觉,两个姐姐却不知道哪里睡着一只小懒猪,烟花的火星子落在小圆子身上,然后就……” 小圆子听着月泠复述着她梦里的情形,听完,不由笑了:“原来是这样呀,都是误会,我不会怪两个姐姐的,月姐姐与王爷哥哥也不用再替我找凶手报仇了。” 说着又不好意的挠挠头:“月姐姐,你若得空了帮我治治我的夜游症,不然吓到了自己还吓到了别人。” 月泠点点头道:“这个你就放心交给月姐姐,月姐姐保证让你药到病除。好了不着了,你快回去睡,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小圆子开心的点点头,这几日里,她虽不说,可是一直都是忧心忡忡,担心有人要来杀自己,谁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心里负担顿时消失了,又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吃货了。 待小圆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魏晟鋆与月泠的面容不约而同地染上了几分凝重,夜色也随之深沉了几分。 魏晟鋆问道:“月儿,你为何选择对小圆子隐瞒真相?” 月泠轻抚过一缕垂落的发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轻叹道:“你我都清楚,那梅林中还隐藏着楚倾城这一变数,他的立场与目的尚不明朗。小圆子纯真无邪,知道的越少,她所处的环境便越安全。” 言罢,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忧虑:“魏晟鋆,你可曾想过,世间怎会有母亲会将自己的亲生子女定下婚约……无疑是违背了世间最基本的伦理与纲常。” 魏晟鋆闻言,目光沉沉,他缓缓道:“月儿,你也察觉到了有问题是吗?” 月泠轻叹:“起初,我只是隐约感觉到你们母子之间那份难以言喻的疏离。而今日在荒山之上,三叔的那番话让我心中疑云更甚。战魂,那是月氏龙将军后人的专属,而你,身为大魏皇子,却拥有这等力量……我虽记忆模糊,但对龙将军之事仍有些许印象,这背后,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魏晟鋆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此说来,我非但非大魏血脉,亦非母妃亲生。” 月泠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着凌乱的思绪,最终缓缓说道:“此事错综复杂,需得细细查探,方能揭开真相。” 这时,魏晟鋆从袖中取出那枚从陆贵妃处得来的半块玉佩,递于月泠眼前。月泠目光一凝,惊讶之色转瞬即逝:“这玉佩……怎如此熟悉?对了,三叔身上确也有一块相似的!” 第159章 灵碧石的秘密 袅袅烛火中,魏晟鋆将今日从陆贵妃那得知的, 她当年与三叔之间的纠葛细细道来。 月泠听后,眉头紧锁,语气坚决: “三叔性情高洁,绝非乘人之危之辈。若他真有此意,又何需如此手段?愿为他守候的女子数不胜数。且据我所知,三叔心中一直藏着一位挚爱,只是那位女子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才导致三叔至今未娶。” 魏晟鋆点头,“我自然信得过三叔的人品,但此事既与他有关,或许直接询问于他,能解开更多谜团,尤其是关于那段尘封的往事。” 月泠轻轻颔首,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今日震惊连连,此刻夜色已深,二人却睡意全无。 月泠自袖中缓缓取出一枚泛着温润光泽的灵璧石,其色如月华初照,通透玲珑。 魏晟鋆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好奇道:“这是何物?” 月泠便将和灵璧石的由来与魏晟鋆说了一遍,魏晟鋆眉头紧蹙:“这小小的石头,居然可帮你恢复记忆?” 月泠淡笑:“你且细看这石上纹路,可有异样之感?” 魏晟鋆闻言,接过那灵璧石,眉头微蹙,初时只觉那纹路似是自然天成,细品之下,又觉每一道线条都匠心独运: “这纹路,确是奇妙,”魏晟鋆沉吟道,“既似天工雕琢,又隐有画意流转,只是画中之意,颇为费解。” 月泠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我所见略同。我亦是被这纹路所迷,尤其是那几处深邃之处,仿佛能吸人魂魄,引人遐想。” 这灵璧石,之所以叫灵璧石,便是因为它本身便是玲珑剔透,中间有一个不大的中空的缝隙,石头上的花纹深深浅浅,最深的地方完全镂空。 言罢,月泠又从腰间解下那枚芥子玉,此玉色泽深邃如墨,表面布满了繁复而细腻的纹理,看似杂乱,实则暗含玄机。 她沉吟片刻,轻轻地将芥子玉对准灵璧石侧旁的缝隙,缓缓的推了进去。 突然,“咔嚓”一声轻响,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两块石头竟在这一瞬间完美融合,仿佛它们本就属于同一个整体。 玉白与墨绿交织,光华流转,交相辉映,整个房间都仿佛被这股奇异的光芒所照亮。 月泠与魏晟鋆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置信的震撼。那原本令人费解的线条,此刻竟化作了一幅生动逼真流动的画卷。 画卷中,一位将军三世轮回,皆战死沙场,却总有一位白衣术士默默为他敛骨安葬。至第四世,将军心怀感激,毅然投身术士门下,誓要守护这份恩情。岁月流转,百年一瞬,术士成家立业,而人间却遭逢妖魔肆虐,生灵涂炭。白衣术士挺身而出,誓要力挽狂澜,而那位将军,心中战魂不灭,亦誓死相随。 术士以无上法力,助将军死而后已,舍弃凡躯,铸就铁骨铜身,化为不老不死之人王。更传授其术法,召唤前三世并肩作战的亡魂,组建了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龙陵军,誓守人间安宁。而他则被称之为龙将军。 龙将军带领众军魂历经数载鏖战,终将妖魔驱逐,还人间一片清平。 而龙陵军,作为非生之物,最终选择步入山腹,沉睡于陵寝之中,将军亦随之而去,深藏功与名。 “这讲述的是我月氏的龙陵军。他们,竟是选择了这样的归宿……” 月泠的声音凝重,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抬头望向魏晟鋆,却见他双目赤红,神色恍惚。 “魏晟鋆,你还好吗?”月泠关切地问道,心中隐隐涌出一阵不安。 魏晟鋆猛然回神,目光逐渐聚焦,声音略带沙哑:“月儿,我没事。只是这灵璧石上的故事,竟让我有一种亲身经历般的错觉……” 月泠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这灵璧石或许真的藏着龙将军的力量,能够唤醒人内心深处的记忆。但为何偏偏对你影响如此之大?” 魏晟鋆道:“月儿,这灵璧石和芥子玉,若是龙将军之物,那便也是月氏之物,等你记忆恢复之时,这其中的秘密或许便迎刃而解了。” 月泠微微点头,但是她想到的却不是等自己记忆恢复之时再来解开这灵璧石的秘密。 若魏晟鋆并非陆贵妃的亲生孩子,那他的父母究竟是谁,他的身世是如何的?为什么魏晟鋆会受这灵璧石影响,而自己不会?目前问题没有一个得到解决,反而越变越复杂了。所以她更想尽快解开这灵璧石的秘密。 照理来说,她的记忆是该全部恢复了,可是两年前,月氏灭族之后,到她穿越去猎鹰之前,这部分记忆却始终没有恢复。只怕是有人对她下了禁制,若没有特别的事情刺激,这禁制怕是很难解开的。也不知道这样能对记忆下禁制的高人到底是谁。 所以她要问问三叔,三叔原本就是月氏藏经阁的长老,那里面藏的都是月氏上千年来的典籍秘藏,若这灵璧石与龙陵军有关,三叔应是知晓的。 二人心中各种思量,忽然便听一声尖叫声穿破云霄。 月泠与魏晟鋆交换一下眼神,此刻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天亮了,而这惨叫声是从依澜院方向传来的。 叫声刚落,便听魏风来报:“王爷,月姑娘,依澜院那边出事了。” 月泠与魏晟鋆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同时向依澜院掠去。 他们二人行动已经够快了,从阆苑道依澜院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只是想不到此刻依澜院中已经围满了人,秋霜白露二人已经被人从树枝上解了下来。 两人功力虽不弱,但是被月泠点了睡穴都在风雪中一晚,功夫在好的人也没有办法在睡梦中运转内力取暖。此刻两人正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陆贵妃端坐于院子中央,面色阴沉如铁,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陆珊儿静静地立于她身后,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而陆子安,则跪在陆贵妃面前,疯狂地磕着头,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额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而他的脚边还躺着一具冰冷的婢女尸体。 第159章 灵碧石的秘密 袅袅烛火中,魏晟鋆将今日从陆贵妃那得知的, 她当年与三叔之间的纠葛细细道来。 月泠听后,眉头紧锁,语气坚决: “三叔性情高洁,绝非乘人之危之辈。若他真有此意,又何需如此手段?愿为他守候的女子数不胜数。且据我所知,三叔心中一直藏着一位挚爱,只是那位女子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才导致三叔至今未娶。” 魏晟鋆点头,“我自然信得过三叔的人品,但此事既与他有关,或许直接询问于他,能解开更多谜团,尤其是关于那段尘封的往事。” 月泠轻轻颔首,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今日震惊连连,此刻夜色已深,二人却睡意全无。 月泠自袖中缓缓取出一枚泛着温润光泽的灵璧石,其色如月华初照,通透玲珑。 魏晟鋆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好奇道:“这是何物?” 月泠便将和灵璧石的由来与魏晟鋆说了一遍,魏晟鋆眉头紧蹙:“这小小的石头,居然可帮你恢复记忆?” 月泠淡笑:“你且细看这石上纹路,可有异样之感?” 魏晟鋆闻言,接过那灵璧石,眉头微蹙,初时只觉那纹路似是自然天成,细品之下,又觉每一道线条都匠心独运: “这纹路,确是奇妙,”魏晟鋆沉吟道,“既似天工雕琢,又隐有画意流转,只是画中之意,颇为费解。” 月泠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我所见略同。我亦是被这纹路所迷,尤其是那几处深邃之处,仿佛能吸人魂魄,引人遐想。” 这灵璧石,之所以叫灵璧石,便是因为它本身便是玲珑剔透,中间有一个不大的中空的缝隙,石头上的花纹深深浅浅,最深的地方完全镂空。 言罢,月泠又从腰间解下那枚芥子玉,此玉色泽深邃如墨,表面布满了繁复而细腻的纹理,看似杂乱,实则暗含玄机。 她沉吟片刻,轻轻地将芥子玉对准灵璧石侧旁的缝隙,缓缓的推了进去。 突然,“咔嚓”一声轻响,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两块石头竟在这一瞬间完美融合,仿佛它们本就属于同一个整体。 玉白与墨绿交织,光华流转,交相辉映,整个房间都仿佛被这股奇异的光芒所照亮。 月泠与魏晟鋆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置信的震撼。那原本令人费解的线条,此刻竟化作了一幅生动逼真流动的画卷。 画卷中,一位将军三世轮回,皆战死沙场,却总有一位白衣术士默默为他敛骨安葬。至第四世,将军心怀感激,毅然投身术士门下,誓要守护这份恩情。岁月流转,百年一瞬,术士成家立业,而人间却遭逢妖魔肆虐,生灵涂炭。白衣术士挺身而出,誓要力挽狂澜,而那位将军,心中战魂不灭,亦誓死相随。 术士以无上法力,助将军死而后已,舍弃凡躯,铸就铁骨铜身,化为不老不死之人王。更传授其术法,召唤前三世并肩作战的亡魂,组建了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龙陵军,誓守人间安宁。而他则被称之为龙将军。 龙将军带领众军魂历经数载鏖战,终将妖魔驱逐,还人间一片清平。 而龙陵军,作为非生之物,最终选择步入山腹,沉睡于陵寝之中,将军亦随之而去,深藏功与名。 “这讲述的是我月氏的龙陵军。他们,竟是选择了这样的归宿……” 月泠的声音凝重,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抬头望向魏晟鋆,却见他双目赤红,神色恍惚。 “魏晟鋆,你还好吗?”月泠关切地问道,心中隐隐涌出一阵不安。 魏晟鋆猛然回神,目光逐渐聚焦,声音略带沙哑:“月儿,我没事。只是这灵璧石上的故事,竟让我有一种亲身经历般的错觉……” 月泠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这灵璧石或许真的藏着龙将军的力量,能够唤醒人内心深处的记忆。但为何偏偏对你影响如此之大?” 魏晟鋆道:“月儿,这灵璧石和芥子玉,若是龙将军之物,那便也是月氏之物,等你记忆恢复之时,这其中的秘密或许便迎刃而解了。” 月泠微微点头,但是她想到的却不是等自己记忆恢复之时再来解开这灵璧石的秘密。 若魏晟鋆并非陆贵妃的亲生孩子,那他的父母究竟是谁,他的身世是如何的?为什么魏晟鋆会受这灵璧石影响,而自己不会?目前问题没有一个得到解决,反而越变越复杂了。所以她更想尽快解开这灵璧石的秘密。 照理来说,她的记忆是该全部恢复了,可是两年前,月氏灭族之后,到她穿越去猎鹰之前,这部分记忆却始终没有恢复。只怕是有人对她下了禁制,若没有特别的事情刺激,这禁制怕是很难解开的。也不知道这样能对记忆下禁制的高人到底是谁。 所以她要问问三叔,三叔原本就是月氏藏经阁的长老,那里面藏的都是月氏上千年来的典籍秘藏,若这灵璧石与龙陵军有关,三叔应是知晓的。 二人心中各种思量,忽然便听一声尖叫声穿破云霄。 月泠与魏晟鋆交换一下眼神,此刻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天亮了,而这惨叫声是从依澜院方向传来的。 叫声刚落,便听魏风来报:“王爷,月姑娘,依澜院那边出事了。” 月泠与魏晟鋆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同时向依澜院掠去。 他们二人行动已经够快了,从阆苑道依澜院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只是想不到此刻依澜院中已经围满了人,秋霜白露二人已经被人从树枝上解了下来。 两人功力虽不弱,但是被月泠点了睡穴都在风雪中一晚,功夫在好的人也没有办法在睡梦中运转内力取暖。此刻两人正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陆贵妃端坐于院子中央,面色阴沉如铁,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陆珊儿静静地立于她身后,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而陆子安,则跪在陆贵妃面前,疯狂地磕着头,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额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而他的脚边还躺着一具冰冷的婢女尸体。 第160章 撕破脸 这个婢女是这几日被分派伺候陆子安的,昨夜陆子安要确保和合术不出差错,便一直留在耳房中。哪知夜半听的那卧房中咿咿呀呀,战况激烈,自己也动了心思。 只是又不敢离开这耳房。因为今夜这和合术其实费用一般,期间陆贵妃交代了还需他再操控采阳补阴之术,这样不仅能让陆紫熙恢复容颜,还能顺手取了魏晟鋆的性命,好将他速速练成尸魁。 于是他便招了这丫鬟过来胡作非为。只是不想这丫鬟朦胧见起夜回来,进错了房间,闯入陆紫熙的房中。 卧房中红烛摇曳,大红窗幔垂落在地,这婢女被这烛火一晃,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走错了房间就要退出来。 谁想随着床榻晃动,大红的床幔被晃的一开一合,就在这开开合合间,这婢女见到一颗男人的脑袋毫无生机的脑袋垂落在床下,脸色灰白,而陆紫熙仍旧不知疲倦的与其交缠在一起。 那一幕吓得她魂飞魄散,响彻整个晟王府的尖叫声便是她发出来的。 路子安听到这动静便知道要坏事,急忙将这婢女抹了脖子,可是当看到躺在陆紫熙身下的人并非魏晟鋆而是另外一名男子,他意识到事情变得复杂了。 只是此时陆贵妃已经带着一群人飞速的来到了依澜院。 众人见魏晟鋆与月泠来了,纷纷跪下行礼。一众人中,仍旧不见陆灵儿与那只黑猫的影子,看来小圆子梦中所述毫无差错。 陆贵妃见到二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月泠,厉声喝到:“来人,将这个妖女给我绑起来!” 魏晟鋆一把将月泠护在怀中:“我看谁敢!” 陆贵妃疾言厉色的呵斥道:“晟儿,你如今还要袒护这个妖女吗?你看看她将熙儿害成什么样子了!” 刻的陆贵妃已是暴怒不已,全然不顾及往日的尊贵身份,只想将满腔怒火倾泻在眼前的“罪魁祸首”上。 魏晟鋆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陆贵妃,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嘲讽。然后冰冷的一扫众人。那些原本想上前来拉月泠的侍卫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陆贵妃咬牙道:“晟儿,你这是何意?母妃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魏晟鋆缓缓的说道:“母~妃~”,他的声音缓慢而温柔,只是看向陆贵妃的眼神却是没有半点温度。 就在这时,只见两个侍卫从屋内抬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暂时打断了这母子之间的剑拔弩张。 而被侍卫抬出来的人显然已经没了气息。魏风走近看了一眼,饶是他这般心思玲珑之人也是没忍住,疑惑的惊呼道:“陆云!” 这人正是陆云。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悄悄的看了一眼尸体,又立马撇开了脸。 月泠与魏晟鋆听到魏风的惊呼,也是满脸疑惑。 与陆紫熙交换庚帖的人便是陆云,而陆云对陆紫熙又一直都是一往情深,既然陆紫熙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陆云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月泠将计就计,将本欲牵给魏晟鋆的和合术牵给了陆云。只是,怎么会一夜春宵便丢了性命…… 这究竟是陆云命不好,还是这本就是她们的算计,如果昨夜洞房之人是魏晟鋆……她们的目的是不是本就是魏晟鋆的性命。 月泠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她们的目标,但是想不到她们连魏晟鋆的命也要。 由此可见,魏晟鋆与陆贵妃之间的确不像母子关系。 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魏晟鋆,魏晟鋆也正看向她,显然她们想到一块去了,魏晟鋆柔声道:“无需担忧本王,本王心中有数!” 月泠微微颔首,眸光渐敛,审视着陆云的尸体。 陆云的脸庞苍白如纸,唇色乌青,皮肤竟变得松弛干瘪,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这幅景象,让月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骇,她立刻意识到,这症状与传说中的采阳补阴之术有着惊人的相似。 她转头望向魏晟鋆,只见他也紧锁眉头,神色凝重。他轻轻地,却坚定地捏了捏月泠的手心,无需言语,两人都已明了对方心中的震惊! 就在这时,只见杜嬷嬷搀扶着陆紫熙从屋内走了出来,陆紫熙眼神依旧带着几分迷离,青丝散落,衣衫看上去也是匆匆穿好的,只是脸上那些疤痕确是淡了不少,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欲后的娇媚。 见到院子里这么多人倒是有几分茫然。看见端坐在院子里的陆贵妃,急忙上前行礼,脸上无比娇羞道:“姑母,大功告成了……” 只是她话尚未说完,便见陆贵妃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陆紫熙手扶着脸,满脸不解,正要发问,忽然看见魏晟鋆怀里正揽着月泠。她顾不得陆贵妃,急忙冲到狠狠的将月泠推开。 猝不及防之下月泠被推的踉跄了几步。魏晟鋆见状,一脚踹过去,这一脚可是没留任何余地的,陆紫熙若是正面被踢上,那只怕当场会丢脸小命。 只是陆贵妃见状,一个闪身出现陆紫熙身边,一把拉住陆紫熙,巧妙的避开了魏晟鋆这来势汹汹的一脚。 “魏晟鋆,你这是何意,真不将我这母妃放在眼里了。”陆贵妃厉声道。 魏晟鋆冷笑:“贵妃娘娘身手不凡,本王今日倒是开眼了。” 陆贵妃听着魏晟鋆这话,先是一愣,忽然却花枝乱颤的大笑起来:“看来你都已经知晓了,如此甚好,本宫也不必再惺惺作态。 本念在我们母子一场,特给你安排了一个温柔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谁想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本宫便亲手送你上路。” 说罢,她将陆紫熙往远处一抛,厉声道:“动手!” 顷刻间从依澜院的四周跃出七道身影,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不同的颜色。而那在荒山中赫然消失的青奴也在其中。 其他六人与青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几人的身份只能是通过衣服的颜色来辨认。 第160章 撕破脸 这个婢女是这几日被分派伺候陆子安的,昨夜陆子安要确保和合术不出差错,便一直留在耳房中。哪知夜半听的那卧房中咿咿呀呀,战况激烈,自己也动了心思。 只是又不敢离开这耳房。因为今夜这和合术其实费用一般,期间陆贵妃交代了还需他再操控采阳补阴之术,这样不仅能让陆紫熙恢复容颜,还能顺手取了魏晟鋆的性命,好将他速速练成尸魁。 于是他便招了这丫鬟过来胡作非为。只是不想这丫鬟朦胧见起夜回来,进错了房间,闯入陆紫熙的房中。 卧房中红烛摇曳,大红窗幔垂落在地,这婢女被这烛火一晃,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走错了房间就要退出来。 谁想随着床榻晃动,大红的床幔被晃的一开一合,就在这开开合合间,这婢女见到一颗男人的脑袋毫无生机的脑袋垂落在床下,脸色灰白,而陆紫熙仍旧不知疲倦的与其交缠在一起。 那一幕吓得她魂飞魄散,响彻整个晟王府的尖叫声便是她发出来的。 路子安听到这动静便知道要坏事,急忙将这婢女抹了脖子,可是当看到躺在陆紫熙身下的人并非魏晟鋆而是另外一名男子,他意识到事情变得复杂了。 只是此时陆贵妃已经带着一群人飞速的来到了依澜院。 众人见魏晟鋆与月泠来了,纷纷跪下行礼。一众人中,仍旧不见陆灵儿与那只黑猫的影子,看来小圆子梦中所述毫无差错。 陆贵妃见到二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月泠,厉声喝到:“来人,将这个妖女给我绑起来!” 魏晟鋆一把将月泠护在怀中:“我看谁敢!” 陆贵妃疾言厉色的呵斥道:“晟儿,你如今还要袒护这个妖女吗?你看看她将熙儿害成什么样子了!” 刻的陆贵妃已是暴怒不已,全然不顾及往日的尊贵身份,只想将满腔怒火倾泻在眼前的“罪魁祸首”上。 魏晟鋆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陆贵妃,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嘲讽。然后冰冷的一扫众人。那些原本想上前来拉月泠的侍卫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陆贵妃咬牙道:“晟儿,你这是何意?母妃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魏晟鋆缓缓的说道:“母~妃~”,他的声音缓慢而温柔,只是看向陆贵妃的眼神却是没有半点温度。 就在这时,只见两个侍卫从屋内抬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暂时打断了这母子之间的剑拔弩张。 而被侍卫抬出来的人显然已经没了气息。魏风走近看了一眼,饶是他这般心思玲珑之人也是没忍住,疑惑的惊呼道:“陆云!” 这人正是陆云。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悄悄的看了一眼尸体,又立马撇开了脸。 月泠与魏晟鋆听到魏风的惊呼,也是满脸疑惑。 与陆紫熙交换庚帖的人便是陆云,而陆云对陆紫熙又一直都是一往情深,既然陆紫熙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陆云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月泠将计就计,将本欲牵给魏晟鋆的和合术牵给了陆云。只是,怎么会一夜春宵便丢了性命…… 这究竟是陆云命不好,还是这本就是她们的算计,如果昨夜洞房之人是魏晟鋆……她们的目的是不是本就是魏晟鋆的性命。 月泠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她们的目标,但是想不到她们连魏晟鋆的命也要。 由此可见,魏晟鋆与陆贵妃之间的确不像母子关系。 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魏晟鋆,魏晟鋆也正看向她,显然她们想到一块去了,魏晟鋆柔声道:“无需担忧本王,本王心中有数!” 月泠微微颔首,眸光渐敛,审视着陆云的尸体。 陆云的脸庞苍白如纸,唇色乌青,皮肤竟变得松弛干瘪,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这幅景象,让月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骇,她立刻意识到,这症状与传说中的采阳补阴之术有着惊人的相似。 她转头望向魏晟鋆,只见他也紧锁眉头,神色凝重。他轻轻地,却坚定地捏了捏月泠的手心,无需言语,两人都已明了对方心中的震惊! 就在这时,只见杜嬷嬷搀扶着陆紫熙从屋内走了出来,陆紫熙眼神依旧带着几分迷离,青丝散落,衣衫看上去也是匆匆穿好的,只是脸上那些疤痕确是淡了不少,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欲后的娇媚。 见到院子里这么多人倒是有几分茫然。看见端坐在院子里的陆贵妃,急忙上前行礼,脸上无比娇羞道:“姑母,大功告成了……” 只是她话尚未说完,便见陆贵妃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陆紫熙手扶着脸,满脸不解,正要发问,忽然看见魏晟鋆怀里正揽着月泠。她顾不得陆贵妃,急忙冲到狠狠的将月泠推开。 猝不及防之下月泠被推的踉跄了几步。魏晟鋆见状,一脚踹过去,这一脚可是没留任何余地的,陆紫熙若是正面被踢上,那只怕当场会丢脸小命。 只是陆贵妃见状,一个闪身出现陆紫熙身边,一把拉住陆紫熙,巧妙的避开了魏晟鋆这来势汹汹的一脚。 “魏晟鋆,你这是何意,真不将我这母妃放在眼里了。”陆贵妃厉声道。 魏晟鋆冷笑:“贵妃娘娘身手不凡,本王今日倒是开眼了。” 陆贵妃听着魏晟鋆这话,先是一愣,忽然却花枝乱颤的大笑起来:“看来你都已经知晓了,如此甚好,本宫也不必再惺惺作态。 本念在我们母子一场,特给你安排了一个温柔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谁想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本宫便亲手送你上路。” 说罢,她将陆紫熙往远处一抛,厉声道:“动手!” 顷刻间从依澜院的四周跃出七道身影,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不同的颜色。而那在荒山中赫然消失的青奴也在其中。 其他六人与青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几人的身份只能是通过衣服的颜色来辨认。 第161章 陆紫曦疯了 七人将魏晟鋆与月泠团团围住,陆贵妃阴恻恻的冷笑道:“来来来,我的乖儿子,今日母妃便让你领教领教本宫新炼的七煞……” 月泠继而轻启朱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语调中带着几分玩味与讥讽: “呵,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妖妇,竟敢自诩为王爷的母妃?不妨先以雪水为镜,照照你那枯槁容颜,丑而的嘴脸,却还妄想生出如我家王爷那般风华绝代的子嗣,岂非痴人说梦?依我看,你所育之物,若非田间癞蛤蟆,便是林间四脚蛇,倒也算得上应景。” 言罢,她手掌轻转,一捧积雪向陆贵妃兜头砸去,内力驱动下,到达陆贵妃面前时,正好化成了一捧雪水,淋了她满头满脸。 月泠继续嘲讽道:“难怪我三叔瞧不上你,你连你身边的宫女都不如。如此面目,若是落入阴曹地府,怕不是要惊了那些无辜的牛鬼蛇神,让它们也觉人间险恶。” 魏风闻言,不禁朗声大笑,眼中闪烁着赞赏之色:“月姑娘言辞犀利,比喻精妙,真乃一绝!他日定要讨教一二,学学这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 魏晟鋆本是一脸阴霾,此刻却也难掩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他目光温柔地望向月泠,眼中满是宠溺,心中暗道:我的月儿,总是这般护着我。 尤其那一句‘我家王爷’,直教他心头一暖,颤动不已。 他轻抚月泠肩头,柔声道:“月儿乖,对付这等刁妇,能动手就不动口,动口伤神,伤了你的身子可不好。” 陆贵妃闻言,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仿佛被触了逆鳞的猛兽,怒吼道:“小贱人,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言罢,她身形暴起,如狂风骤雨般向月泠袭去。 与此同时,魏晟鋆与七煞之间的战斗也已拉开序幕,剑光霍霍,气势磅礴。几番交锋之下,魏晟鋆心中暗自惊异,这七煞竟非血肉之躯,而是被操控的尸魁,只是并不像月三那样有了自己的灵智。 难怪那日青奴能无视“森岳万象”的反噬。 另一边,月泠与陆贵妃的交锋亦是激烈异常,两人身形交错,掌风呼啸,一时之间难分伯仲。月泠身姿轻盈,灵动如燕,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避开了陆贵妃的凌厉攻势,可她却不忙着出杀招,反而像是在溜着陆贵妃好玩一般,气的陆贵妃越发上头。 魏风见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身形一闪,已然加入了魏晟鋆的战局。 正当此时,陆紫熙的尖叫声划破天际,那是她自心底深处迸发出的绝望与觉醒。 她的眼眸中,曾经的迷惘与混沌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痛苦。 视线落在陆云那已无生气的身躯上,尤其是那刺眼的大红肚兜,如同烙铁般烫在她的心上,那是她的贴身之物……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昨夜她有多疯狂多享受,此刻她就有多不堪,多愤怒,多绝望。 再看那边,魏晟鋆身着华丽衣袍,与月泠并肩作战,默契十足,她的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 怒意如火山般爆发,陆紫熙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染红衣襟。 她脚步踉跄,艰难地走向陆云的尸体。从一名侍卫手中夺过佩剑,眼神变得异常决绝,每一剑刺下,都是对陆云无尽的恨意。 “畜生!畜生!”她边哭边骂,声音凄厉而绝望。 “我恨你,恨你入骨!我要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将你炼成最低贱的尸魁,让世间所有人都能对你任意践踏!” 泪水与鲜血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理智。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的心只属于王爷,你怎能趁虚而入……” 她满心的不甘与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撕扯而出。 最终,陆紫熙无力地丢下了手中的剑,双手胡乱地抹过脸庞,让泪水与鲜血更加混乱地涂抹在脸上。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绝望,如同地狱中传来的回声,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她转身狂奔而出,只留下一串串回响在依澜院上空的凄厉笑声。 陆子安目睹了这一切,却也是惊呆了,喃喃自语道:“疯了,疯了,陆紫熙真的疯了……” 陆贵妃听着这话,又见陆紫熙跑出了依澜院,难免分神。 而在这当口,月泠手腕轻扬,一把细若游丝的针破空而出,密集如雨。 陆贵妃躲避不及,几枚细针正好悄然没入她的肌肤,顿时空气中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皮肉焦灼味。 陆珊儿,眼眸一缩,这正是“飞雪离火针”,月泠冷笑道:“今日也让你们云梦山的人尝尝这烤肉的味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边七煞虽身体刀枪不入,不死不灭,但魏晟鋆手握捆灵神,将赤橙黄三煞捆成了一堆,这七煞并没有神智,只能靠这阵法加持才能勉强与魏晟鋆和魏风交手,如今被困住三煞,阵法已破,其他几煞都是节节败退。 陆贵妃眼看自己这方陷入被动,陆紫熙又跑了出去,心下焦急,看了陆珊儿一眼,陆珊儿便心领神会道:“带上来!” 转角处,几个面生的侍卫,将绑的结结实实的杜神医与豆蔻二人带了上来。 陆贵妃嗤笑道:“若想要二人性命,便来都给我退下。”她知晓月泠与这几个丫头,情同姐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魏晟鋆深知此理,于是几人不远不近的暗中跟随,陆紫曦因为体力不支,并没能走远,最终倒在了离宸王府不远的山间小径上,昏迷不醒。 陆贵妃一行人带上她,极速往荒山方向而去,最终消失在那之前囚禁月华的鬼气森森的宅院附近。 月泠与魏晟鋆一行人紧追不舍,直至追至之前遇到月华与月三的那块岩石边停住了脚步。 月泠道:“飞雪离火针入体即燃,这离火焚身其痛苦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们应该不会走远,而是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解这离火。” 魏晟鋆道:“这里离宸王府距离并不远,只怕这处便是他们在西境的老巢,我们不妨四下找找,这座荒山下面可能暗藏玄机。我们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上次青奴便是在此地消失。” 第161章 陆紫曦疯了 七人将魏晟鋆与月泠团团围住,陆贵妃阴恻恻的冷笑道:“来来来,我的乖儿子,今日母妃便让你领教领教本宫新炼的七煞……” 月泠继而轻启朱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语调中带着几分玩味与讥讽: “呵,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妖妇,竟敢自诩为王爷的母妃?不妨先以雪水为镜,照照你那枯槁容颜,丑而的嘴脸,却还妄想生出如我家王爷那般风华绝代的子嗣,岂非痴人说梦?依我看,你所育之物,若非田间癞蛤蟆,便是林间四脚蛇,倒也算得上应景。” 言罢,她手掌轻转,一捧积雪向陆贵妃兜头砸去,内力驱动下,到达陆贵妃面前时,正好化成了一捧雪水,淋了她满头满脸。 月泠继续嘲讽道:“难怪我三叔瞧不上你,你连你身边的宫女都不如。如此面目,若是落入阴曹地府,怕不是要惊了那些无辜的牛鬼蛇神,让它们也觉人间险恶。” 魏风闻言,不禁朗声大笑,眼中闪烁着赞赏之色:“月姑娘言辞犀利,比喻精妙,真乃一绝!他日定要讨教一二,学学这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 魏晟鋆本是一脸阴霾,此刻却也难掩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他目光温柔地望向月泠,眼中满是宠溺,心中暗道:我的月儿,总是这般护着我。 尤其那一句‘我家王爷’,直教他心头一暖,颤动不已。 他轻抚月泠肩头,柔声道:“月儿乖,对付这等刁妇,能动手就不动口,动口伤神,伤了你的身子可不好。” 陆贵妃闻言,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仿佛被触了逆鳞的猛兽,怒吼道:“小贱人,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言罢,她身形暴起,如狂风骤雨般向月泠袭去。 与此同时,魏晟鋆与七煞之间的战斗也已拉开序幕,剑光霍霍,气势磅礴。几番交锋之下,魏晟鋆心中暗自惊异,这七煞竟非血肉之躯,而是被操控的尸魁,只是并不像月三那样有了自己的灵智。 难怪那日青奴能无视“森岳万象”的反噬。 另一边,月泠与陆贵妃的交锋亦是激烈异常,两人身形交错,掌风呼啸,一时之间难分伯仲。月泠身姿轻盈,灵动如燕,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避开了陆贵妃的凌厉攻势,可她却不忙着出杀招,反而像是在溜着陆贵妃好玩一般,气的陆贵妃越发上头。 魏风见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身形一闪,已然加入了魏晟鋆的战局。 正当此时,陆紫熙的尖叫声划破天际,那是她自心底深处迸发出的绝望与觉醒。 她的眼眸中,曾经的迷惘与混沌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痛苦。 视线落在陆云那已无生气的身躯上,尤其是那刺眼的大红肚兜,如同烙铁般烫在她的心上,那是她的贴身之物……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昨夜她有多疯狂多享受,此刻她就有多不堪,多愤怒,多绝望。 再看那边,魏晟鋆身着华丽衣袍,与月泠并肩作战,默契十足,她的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 怒意如火山般爆发,陆紫熙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染红衣襟。 她脚步踉跄,艰难地走向陆云的尸体。从一名侍卫手中夺过佩剑,眼神变得异常决绝,每一剑刺下,都是对陆云无尽的恨意。 “畜生!畜生!”她边哭边骂,声音凄厉而绝望。 “我恨你,恨你入骨!我要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将你炼成最低贱的尸魁,让世间所有人都能对你任意践踏!” 泪水与鲜血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理智。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的心只属于王爷,你怎能趁虚而入……” 她满心的不甘与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撕扯而出。 最终,陆紫熙无力地丢下了手中的剑,双手胡乱地抹过脸庞,让泪水与鲜血更加混乱地涂抹在脸上。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绝望,如同地狱中传来的回声,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她转身狂奔而出,只留下一串串回响在依澜院上空的凄厉笑声。 陆子安目睹了这一切,却也是惊呆了,喃喃自语道:“疯了,疯了,陆紫熙真的疯了……” 陆贵妃听着这话,又见陆紫熙跑出了依澜院,难免分神。 而在这当口,月泠手腕轻扬,一把细若游丝的针破空而出,密集如雨。 陆贵妃躲避不及,几枚细针正好悄然没入她的肌肤,顿时空气中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皮肉焦灼味。 陆珊儿,眼眸一缩,这正是“飞雪离火针”,月泠冷笑道:“今日也让你们云梦山的人尝尝这烤肉的味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边七煞虽身体刀枪不入,不死不灭,但魏晟鋆手握捆灵神,将赤橙黄三煞捆成了一堆,这七煞并没有神智,只能靠这阵法加持才能勉强与魏晟鋆和魏风交手,如今被困住三煞,阵法已破,其他几煞都是节节败退。 陆贵妃眼看自己这方陷入被动,陆紫熙又跑了出去,心下焦急,看了陆珊儿一眼,陆珊儿便心领神会道:“带上来!” 转角处,几个面生的侍卫,将绑的结结实实的杜神医与豆蔻二人带了上来。 陆贵妃嗤笑道:“若想要二人性命,便来都给我退下。”她知晓月泠与这几个丫头,情同姐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魏晟鋆深知此理,于是几人不远不近的暗中跟随,陆紫曦因为体力不支,并没能走远,最终倒在了离宸王府不远的山间小径上,昏迷不醒。 陆贵妃一行人带上她,极速往荒山方向而去,最终消失在那之前囚禁月华的鬼气森森的宅院附近。 月泠与魏晟鋆一行人紧追不舍,直至追至之前遇到月华与月三的那块岩石边停住了脚步。 月泠道:“飞雪离火针入体即燃,这离火焚身其痛苦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们应该不会走远,而是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解这离火。” 魏晟鋆道:“这里离宸王府距离并不远,只怕这处便是他们在西境的老巢,我们不妨四下找找,这座荒山下面可能暗藏玄机。我们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上次青奴便是在此地消失。” 第162章 黑灵开路 三人正交谈间,山林间悄然升起了一层薄雾,并且迅速蔓延,转眼间便浓密如织,将四周的景象尽数遮掩,视线所及之处变得模糊不清,连脚下的路也似乎失去了方向感。 魏晟鋆紧握月泠的手,沉声道:“月儿,握紧我,切勿失散。魏风,务必紧贴本王,一步之遥不可逾越。” 魏风闻言,神色一凛,往日的嬉笑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与魏晟鋆相似的锐利目光。 他应声答道:“王爷,小的遵命。”语毕,三人便在这茫茫雾海中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谨慎。 三人在雾气中搜寻了小半天的时间,月泠忽然拉住魏晟鋆,就在这时,雾气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从中幽幽透出两点幽亮的光芒。 随后一只黑黝黝的黑猫,停在三人面前,这正是陆灵儿的那只黑猫——黑灵。这黑猫自陆灵儿消失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宸王府了,没想到,今日在这荒山之中又见到了这只黑灵。 黑灵与几人对视了片刻,那猫眼中并没有害怕,反而像是在邀请。 魏风轻嗤道:“这猫像是有灵性了一般。” 魏风话音刚落,就见那黑灵“喵呜”一声,像是回应了魏风的话。接着它迈着诡异的步伐往雾气中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冲这几人“喵呜”一声 月泠道:“它好像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魏晟鋆道:“雾气弥漫,难辨方向,我们跟上看看!” 果然,黑灵见三人跟了上来,便往前窜去。走一阵子,又停下来等等他们,见他们紧跟在后,又快速的往前窜去。 荒山野岭中,雾气翻腾,三人一猫在雾气中穿行,周静谧得令人心悸,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被这诡异的宁静吞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的存在。 魏风眼神警惕,不时地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月泠见状,轻声询问。 魏风压低声音道:“这雾气透着股子不寻常,我怕这黑猫不安好心,会引我们入险境。” 月泠闻言轻笑道:“你这乌鸦嘴快别说了,你这么一说准没好事!” 魏风“啊”了一声,急忙辩解道:“我这人从小到大还挺吉利的……” 只是这“”字音还没落,就见那黑猫急急的往前窜出了三丈远。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雪地之下忽然伸出数只惨白的手爪,如同从地狱伸出的恶魔之手,猛然间穿透了雪层,向三人袭来。 这些手爪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三人反应迅速,身形一晃,便轻巧地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魏晟鋆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一处空隙,足下发力,重重一踏。顿时,雪花纷飞,地面轰然震动,一个深坑赫然显现,坑中密密麻麻布满了那些惨白的手爪,触目惊心。 魏晟鋆这一脚,蕴含了浑厚的内力,带起阵阵罡风,所过之处,那些白骨手爪在罡风的肆虐下,瞬间化为灰烬。 而这时,白雾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化作了浓郁的黑雾,将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天色骤变,如同夜幕降临,万物失去了光彩。 四周,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宛如地狱之门大开,无数亡魂在哀鸣,将这片山林变得阴森可怖。 就在这森森鬼泣中,无数白骨爪自黑雾深处猛然探出,疯狂地挥舞着,所过之处,无论是石头还是树木,皆被无情地撕碎、抓裂, 魏晟鋆见状,体内真气涌动,双手一挥,再次掀起一阵狂暴的罡风。 这罡风犹如龙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将那些白骨爪卷入其中,瞬间将其搅得粉碎,化作尘埃。 然而,这些白骨爪似乎无穷无尽,前仆后继,不断有新的手爪从雾中伸出。 月泠轻启朱唇,默念咒语,指尖凝聚出一抹幽蓝的火星。 这火星虽小,却是月氏独有的幽兰冥火,能燃烧一切黑暗与邪恶。 她轻轻一弹,火星便如流星般划破黑雾,不停在茫茫雾气中翻腾穿梭。周边的温度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随着那凄厉的鬼哭声逐渐拔高,达到一个令人心悸的高亢嘹亮之后,它们竟奇迹般地开始沉寂下来,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黑雾中的白骨爪也停止了攻击,山林再次归为沉寂。 此时,那只之前远远躲开的黑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踱了回来,它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鼻子一吸一吸的。 随着它的吮吸,空气中的焦糊味慢慢消散,黑雾又变成了白雾。 而这只黑猫却是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魏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操,这猫是成精了吗,让我们来打怪给它吃?” 这黑猫像是听的懂魏风的话一般,傲娇的向着三人看了一眼,“喵呜”了一声,又缓缓的往前踱去。 魏风双眼发亮的看着这只黑猫:“咱们还跟吗?” 月泠眉头轻蹙道:“跟上,想不到短短几天的时间这只黑灵已经养出猫灵来了,若是我没猜错,只怕陆灵儿还害死后的冤魂是被这只黑灵吸收了,今日,它找到我们是想替陆灵儿报仇,跟着它,定然能找到陆贵妃等人。” 三人又跟着这黑猫走了近小半个时辰,身边的浓雾没有了,但是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很快最后一丝光亮也消散在天边。 山林中一黑,那便是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好在几人的目力过人,夜能视物。 几人跟着黑灵在黑暗中穿行,忽然前面又闪过一道光亮。 “那是什么?”魏风诧异道。 只见黑暗中,黑暗中非处一点绿莹莹的光亮。而在此时,黑灵带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个山洞倒是没有山林中那么寒冷,并且山洞里面也没有任何潮气,显然这处山洞应该是还有出口的,并非一个死洞穴。 进入山洞不久之后,便出现了岔路,月泠凝目一扫,居然是有九条岔路,这样一个山洞中,出现九条岔路,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布下的险境。这其中定然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其他的必然都是要命的。 黑灵倒是毫不犹豫,直接走向一条岔路,月泠三人果断跟上。 第162章 黑灵开路 三人正交谈间,山林间悄然升起了一层薄雾,并且迅速蔓延,转眼间便浓密如织,将四周的景象尽数遮掩,视线所及之处变得模糊不清,连脚下的路也似乎失去了方向感。 魏晟鋆紧握月泠的手,沉声道:“月儿,握紧我,切勿失散。魏风,务必紧贴本王,一步之遥不可逾越。” 魏风闻言,神色一凛,往日的嬉笑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与魏晟鋆相似的锐利目光。 他应声答道:“王爷,小的遵命。”语毕,三人便在这茫茫雾海中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谨慎。 三人在雾气中搜寻了小半天的时间,月泠忽然拉住魏晟鋆,就在这时,雾气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从中幽幽透出两点幽亮的光芒。 随后一只黑黝黝的黑猫,停在三人面前,这正是陆灵儿的那只黑猫——黑灵。这黑猫自陆灵儿消失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宸王府了,没想到,今日在这荒山之中又见到了这只黑灵。 黑灵与几人对视了片刻,那猫眼中并没有害怕,反而像是在邀请。 魏风轻嗤道:“这猫像是有灵性了一般。” 魏风话音刚落,就见那黑灵“喵呜”一声,像是回应了魏风的话。接着它迈着诡异的步伐往雾气中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冲这几人“喵呜”一声 月泠道:“它好像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魏晟鋆道:“雾气弥漫,难辨方向,我们跟上看看!” 果然,黑灵见三人跟了上来,便往前窜去。走一阵子,又停下来等等他们,见他们紧跟在后,又快速的往前窜去。 荒山野岭中,雾气翻腾,三人一猫在雾气中穿行,周静谧得令人心悸,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被这诡异的宁静吞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的存在。 魏风眼神警惕,不时地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月泠见状,轻声询问。 魏风压低声音道:“这雾气透着股子不寻常,我怕这黑猫不安好心,会引我们入险境。” 月泠闻言轻笑道:“你这乌鸦嘴快别说了,你这么一说准没好事!” 魏风“啊”了一声,急忙辩解道:“我这人从小到大还挺吉利的……” 只是这“”字音还没落,就见那黑猫急急的往前窜出了三丈远。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雪地之下忽然伸出数只惨白的手爪,如同从地狱伸出的恶魔之手,猛然间穿透了雪层,向三人袭来。 这些手爪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三人反应迅速,身形一晃,便轻巧地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魏晟鋆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一处空隙,足下发力,重重一踏。顿时,雪花纷飞,地面轰然震动,一个深坑赫然显现,坑中密密麻麻布满了那些惨白的手爪,触目惊心。 魏晟鋆这一脚,蕴含了浑厚的内力,带起阵阵罡风,所过之处,那些白骨手爪在罡风的肆虐下,瞬间化为灰烬。 而这时,白雾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化作了浓郁的黑雾,将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天色骤变,如同夜幕降临,万物失去了光彩。 四周,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宛如地狱之门大开,无数亡魂在哀鸣,将这片山林变得阴森可怖。 就在这森森鬼泣中,无数白骨爪自黑雾深处猛然探出,疯狂地挥舞着,所过之处,无论是石头还是树木,皆被无情地撕碎、抓裂, 魏晟鋆见状,体内真气涌动,双手一挥,再次掀起一阵狂暴的罡风。 这罡风犹如龙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将那些白骨爪卷入其中,瞬间将其搅得粉碎,化作尘埃。 然而,这些白骨爪似乎无穷无尽,前仆后继,不断有新的手爪从雾中伸出。 月泠轻启朱唇,默念咒语,指尖凝聚出一抹幽蓝的火星。 这火星虽小,却是月氏独有的幽兰冥火,能燃烧一切黑暗与邪恶。 她轻轻一弹,火星便如流星般划破黑雾,不停在茫茫雾气中翻腾穿梭。周边的温度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随着那凄厉的鬼哭声逐渐拔高,达到一个令人心悸的高亢嘹亮之后,它们竟奇迹般地开始沉寂下来,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黑雾中的白骨爪也停止了攻击,山林再次归为沉寂。 此时,那只之前远远躲开的黑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踱了回来,它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鼻子一吸一吸的。 随着它的吮吸,空气中的焦糊味慢慢消散,黑雾又变成了白雾。 而这只黑猫却是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魏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操,这猫是成精了吗,让我们来打怪给它吃?” 这黑猫像是听的懂魏风的话一般,傲娇的向着三人看了一眼,“喵呜”了一声,又缓缓的往前踱去。 魏风双眼发亮的看着这只黑猫:“咱们还跟吗?” 月泠眉头轻蹙道:“跟上,想不到短短几天的时间这只黑灵已经养出猫灵来了,若是我没猜错,只怕陆灵儿还害死后的冤魂是被这只黑灵吸收了,今日,它找到我们是想替陆灵儿报仇,跟着它,定然能找到陆贵妃等人。” 三人又跟着这黑猫走了近小半个时辰,身边的浓雾没有了,但是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很快最后一丝光亮也消散在天边。 山林中一黑,那便是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好在几人的目力过人,夜能视物。 几人跟着黑灵在黑暗中穿行,忽然前面又闪过一道光亮。 “那是什么?”魏风诧异道。 只见黑暗中,黑暗中非处一点绿莹莹的光亮。而在此时,黑灵带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个山洞倒是没有山林中那么寒冷,并且山洞里面也没有任何潮气,显然这处山洞应该是还有出口的,并非一个死洞穴。 进入山洞不久之后,便出现了岔路,月泠凝目一扫,居然是有九条岔路,这样一个山洞中,出现九条岔路,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布下的险境。这其中定然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其他的必然都是要命的。 黑灵倒是毫不犹豫,直接走向一条岔路,月泠三人果断跟上。 第163章 溟息黄泉路 走上这条岔路,又往前行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几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这条路上那星星点点的绿光越来越多,而这山路两旁居然长满了各种灌木,山花野草。 这点点绿光,有的落在山崖上,有的落在灌木上,有的藏在这些山花野草中,还有一些在半空飞舞。 “萤火虫吗?”魏风愣愣的问道? 魏晟鋆却是紧张的将月泠往身后一带,刚刚踏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而那只一直在前面带路的黑猫,此刻也是停在几人脚边,不再往前走。 魏晟鋆沉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魏风收起了嬉笑的心思,片刻后,声音略带惊恐道:“溟息鸟!” 月泠倒是从未听说过“溟息鸟”,她凝目看去,只见这些光点确实比萤火虫大不了不少,仔细看才发现,这些真的是鸟,而非虫。有尖尖的鸟嘴和脚爪,而它的鸟嘴和脚爪子散发着绿色的荧光。 月泠道:“什么是溟息鸟?” 魏晟鋆声音颇为凝重的说道:“这是一种来至冥界的鸟,他们常年生活阴气极中的之地,它们专门以人的魂魄为食物,一旦遇上活物体,瞬间将其吸成干尸。 当年与西曼人作战时,我们一队赤卫便遇上了这溟息鸟,只勉强逃回来一人,将消息带回来后,连叫陆神医的机会都来不及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月泠是知道魏晟鋆手下的赤卫军的,这些赤卫军都是魏晟鋆亲自挑选,亲自训练的,各个身手不凡,即便对上陆云那边将领身手的人,也是能以一敌十的。 他们一般都是七人编成一个小组,战争时是军前斥候,停战时便是隐藏在各处的情报组织。 但就这样一支身手了得,又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赤卫军,却生生都折在了这溟息鸟手中,所以魏风如今想起来,声音仍旧是颤抖的。 魏晟鋆道:“其实这东西也不难对付,用火便能对付这些东西。只是这溟息鸟反应极快,又数量繁多,若是火的速度不够快,后面接踵而来的鸟,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 月泠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溟息鸟,眉心微凝。 虽然这鸟怕火,但是想用火攻难度是还挺大的,如果在空旷的地方,就如同魏晟鋆所说,会招来这些溟息鸟的反扑。 在这样的的山洞中,且不说火的速度的快慢了,这样烧一把火下去,光那炙热的温度他们自己会便会受不了。 除非他们点把火烧完了,然后再进来,只是这样的话,肯定会耽误上不少时间,杜神医与豆蔻都还在陆贵妃手中。 如今陆紫曦疯了,陆贵妃恼羞成怒,还不定会对杜神医与豆蔻做些,他们晚到一会,那二人的风险就会多一分。 月泠眉头紧蹙,魏晟鋆也是满脸凝重。 “王爷,月姑娘,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洞里面越来越冷呀。而且这条路看上去也是好奇怪,你们觉得这……像不像那条路……” 魏晟鋆疑惑的看向魏风。 而月泠也感到阵阵阴冷,她冷不丁说到:“黄泉路……?我看倒是挺像的!” 魏风瑟缩了一下,月泠却道:“我忆起了,《山海志》的古老篇章中,确有提及这等奇异之鸟——溟息鸟,它们以冥界独有的阴冷之气为食,一旦远离那滋养之源,便如同鱼儿离开了水,很快便窒息而亡。如此看来,前方不远处,定有一道隐秘的地缝,正是那地底深处罡风呼啸之处,将丝丝缕缕的阴冷之气带至此地。” 魏晟鋆,你刚刚用的那风可是罡风?” 魏晟鋆闻言,目光中闪烁着赞许之色,他轻轻点头道:“所言极是,方才我施展的,正是九霄玄风斩,其风势凌厉,与罡风无异,足以撼动天地。” 月泠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对付这些溟息鸟,仅凭烈火,恐怕难以奏效。既然前方便有罡风相助,正好可借这天地之力,你我再施九霄旋风斩,将这两股力量巧妙融合,构筑一座无形的牢笼,将这些溟息鸟困在其中。 我尚存一些‘飞雪离火针’,这离火火性至寒,正巧能在这样的洞穴内使用,且它无需空气,只要沾上活物便能燃烧,正正好做一道火烧溟息鸟。” 魏晟鋆唇角微勾,捏捏她的鼻子:“真是古灵精怪,这样的办法都被你想到了。小圆子身上那些离火,你不是当场就销毁了吗?怎还有?” 月泠轻轻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双眼,这样的好东西哪能随便销毁,当然要留下来,只是因为楚倾城在,方然要用点小手段稍微遮掩一下了,当时毁掉的只是一点点‘幽兰冥火’罢了。” 魏晟鋆宠溺的笑道:“真是鬼心眼多。” 话音一落,就见两人身形微动,手掌翻飞,顿时,一股凛冽劲风携带着漫天“飞雪离火针”呼啸而出,直指那些盘旋的溟息鸟。这些鸟儿体型虽小,在这密集如雨的离火针下毫无还手之力,一触即化,化作点点灰烬,而那灰烬中竟又迸发出新的离火,生生不息,继续吞噬着下一个目标。 霎时间,整个山洞内的莹莹绿光被幽幽蓝光所取代,蓝光闪烁,如同幽冥之中的鬼火,映衬得这山洞更加阴森可怖。耳边,溟息鸟那凄厉的嘶鸣声与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宛如黄泉路上的悲歌,让人心生寒意,仿佛真的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刺耳的鸟鸣声渐渐减弱,直至最终归于沉寂,只余下几点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摇曳。就在这时,月泠身形轻展,手掌轻轻一挥,那些漂浮不定的蓝光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汇聚成流,最终又化作了细如牛毛的细针,被她巧妙地收入袖中。“星星之火,虽小却能燎原,留下这火种,以备不时之需。” 战斗的余波尚未平息,那只黑灵又悄然现身,静静地站在众人之前。 只见它微微仰头随后,它缓缓地张开了口,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其体内涌出,将那些游离于空气中的溟息鸟生魂一一牵引,最终悉数吞噬入腹。 这些溟息鸟,虽体型微小,却以人之魂魄为食,数量之众,令人咋舌。黑灵在饱餐了这等“盛宴”之后,身形竟膨胀了两倍有余,身形矫健,气势汹汹,更添了几分威猛,活脱脱一只蓄势待发的幼虎,让人不敢小觑。 第163章 溟息黄泉路 走上这条岔路,又往前行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几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这条路上那星星点点的绿光越来越多,而这山路两旁居然长满了各种灌木,山花野草。 这点点绿光,有的落在山崖上,有的落在灌木上,有的藏在这些山花野草中,还有一些在半空飞舞。 “萤火虫吗?”魏风愣愣的问道? 魏晟鋆却是紧张的将月泠往身后一带,刚刚踏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而那只一直在前面带路的黑猫,此刻也是停在几人脚边,不再往前走。 魏晟鋆沉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魏风收起了嬉笑的心思,片刻后,声音略带惊恐道:“溟息鸟!” 月泠倒是从未听说过“溟息鸟”,她凝目看去,只见这些光点确实比萤火虫大不了不少,仔细看才发现,这些真的是鸟,而非虫。有尖尖的鸟嘴和脚爪,而它的鸟嘴和脚爪子散发着绿色的荧光。 月泠道:“什么是溟息鸟?” 魏晟鋆声音颇为凝重的说道:“这是一种来至冥界的鸟,他们常年生活阴气极中的之地,它们专门以人的魂魄为食物,一旦遇上活物体,瞬间将其吸成干尸。 当年与西曼人作战时,我们一队赤卫便遇上了这溟息鸟,只勉强逃回来一人,将消息带回来后,连叫陆神医的机会都来不及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月泠是知道魏晟鋆手下的赤卫军的,这些赤卫军都是魏晟鋆亲自挑选,亲自训练的,各个身手不凡,即便对上陆云那边将领身手的人,也是能以一敌十的。 他们一般都是七人编成一个小组,战争时是军前斥候,停战时便是隐藏在各处的情报组织。 但就这样一支身手了得,又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赤卫军,却生生都折在了这溟息鸟手中,所以魏风如今想起来,声音仍旧是颤抖的。 魏晟鋆道:“其实这东西也不难对付,用火便能对付这些东西。只是这溟息鸟反应极快,又数量繁多,若是火的速度不够快,后面接踵而来的鸟,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 月泠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溟息鸟,眉心微凝。 虽然这鸟怕火,但是想用火攻难度是还挺大的,如果在空旷的地方,就如同魏晟鋆所说,会招来这些溟息鸟的反扑。 在这样的的山洞中,且不说火的速度的快慢了,这样烧一把火下去,光那炙热的温度他们自己会便会受不了。 除非他们点把火烧完了,然后再进来,只是这样的话,肯定会耽误上不少时间,杜神医与豆蔻都还在陆贵妃手中。 如今陆紫曦疯了,陆贵妃恼羞成怒,还不定会对杜神医与豆蔻做些,他们晚到一会,那二人的风险就会多一分。 月泠眉头紧蹙,魏晟鋆也是满脸凝重。 “王爷,月姑娘,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洞里面越来越冷呀。而且这条路看上去也是好奇怪,你们觉得这……像不像那条路……” 魏晟鋆疑惑的看向魏风。 而月泠也感到阵阵阴冷,她冷不丁说到:“黄泉路……?我看倒是挺像的!” 魏风瑟缩了一下,月泠却道:“我忆起了,《山海志》的古老篇章中,确有提及这等奇异之鸟——溟息鸟,它们以冥界独有的阴冷之气为食,一旦远离那滋养之源,便如同鱼儿离开了水,很快便窒息而亡。如此看来,前方不远处,定有一道隐秘的地缝,正是那地底深处罡风呼啸之处,将丝丝缕缕的阴冷之气带至此地。” 魏晟鋆,你刚刚用的那风可是罡风?” 魏晟鋆闻言,目光中闪烁着赞许之色,他轻轻点头道:“所言极是,方才我施展的,正是九霄玄风斩,其风势凌厉,与罡风无异,足以撼动天地。” 月泠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对付这些溟息鸟,仅凭烈火,恐怕难以奏效。既然前方便有罡风相助,正好可借这天地之力,你我再施九霄旋风斩,将这两股力量巧妙融合,构筑一座无形的牢笼,将这些溟息鸟困在其中。 我尚存一些‘飞雪离火针’,这离火火性至寒,正巧能在这样的洞穴内使用,且它无需空气,只要沾上活物便能燃烧,正正好做一道火烧溟息鸟。” 魏晟鋆唇角微勾,捏捏她的鼻子:“真是古灵精怪,这样的办法都被你想到了。小圆子身上那些离火,你不是当场就销毁了吗?怎还有?” 月泠轻轻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双眼,这样的好东西哪能随便销毁,当然要留下来,只是因为楚倾城在,方然要用点小手段稍微遮掩一下了,当时毁掉的只是一点点‘幽兰冥火’罢了。” 魏晟鋆宠溺的笑道:“真是鬼心眼多。” 话音一落,就见两人身形微动,手掌翻飞,顿时,一股凛冽劲风携带着漫天“飞雪离火针”呼啸而出,直指那些盘旋的溟息鸟。这些鸟儿体型虽小,在这密集如雨的离火针下毫无还手之力,一触即化,化作点点灰烬,而那灰烬中竟又迸发出新的离火,生生不息,继续吞噬着下一个目标。 霎时间,整个山洞内的莹莹绿光被幽幽蓝光所取代,蓝光闪烁,如同幽冥之中的鬼火,映衬得这山洞更加阴森可怖。耳边,溟息鸟那凄厉的嘶鸣声与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宛如黄泉路上的悲歌,让人心生寒意,仿佛真的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刺耳的鸟鸣声渐渐减弱,直至最终归于沉寂,只余下几点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摇曳。就在这时,月泠身形轻展,手掌轻轻一挥,那些漂浮不定的蓝光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汇聚成流,最终又化作了细如牛毛的细针,被她巧妙地收入袖中。“星星之火,虽小却能燎原,留下这火种,以备不时之需。” 战斗的余波尚未平息,那只黑灵又悄然现身,静静地站在众人之前。 只见它微微仰头随后,它缓缓地张开了口,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其体内涌出,将那些游离于空气中的溟息鸟生魂一一牵引,最终悉数吞噬入腹。 这些溟息鸟,虽体型微小,却以人之魂魄为食,数量之众,令人咋舌。黑灵在饱餐了这等“盛宴”之后,身形竟膨胀了两倍有余,身形矫健,气势汹汹,更添了几分威猛,活脱脱一只蓄势待发的幼虎,让人不敢小觑。 第164章 驯妖猫 魏风望着那黑灵,忍不住脱口而出:“月姑娘,这黑灵如此不凡,日后能否也让我来饲养?” 话音刚落,黑灵似乎听懂了他的言语,猛然间转过头来,对着魏风露出了它那尖锐的獠牙,伴随着一声低沉而凌厉的“喵呜”,那声音中没有任何猫咪该有的温顺柔和,而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与警告。 月泠望着黑灵那突然间的凶狠与不羁,秀眉微蹙,透露出几分不悦。 她指尖轻弹,一根细若游丝的金针瞬间划破空气,击中了黑灵的腹部。 只见黑灵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萎缩了一圈,那股不可一世的气势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紧接着,月泠的手指再次轻弹,又是一根金针悄然而至,黑灵的身体再次紧缩,直至恢复到了原本的大小,那双桀骜眸子中满是惊恐。它慌忙伏地,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片刻之后,黑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缓缓站起身,眼神变得温柔顺从,“喵呜”一声,轻巧地跃至月泠脚边,轻舔着月泠的鞋面, 月泠轻轻一脚将黑灵踹开,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畜生,你的任务是带路,而非在此卖弄风情。” 魏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月……月姑娘,你似乎生气了?那……那我还是不要它了。” 话音刚落,黑灵竟又转过头来,对着魏风发出了一声软绵绵的“喵呜”,那眼神中满是讨好与依赖。 魏风惊讶得合不拢嘴:“这猫……这猫怎么还会变脸呢?真是不可思议!” 魏晟鋆在一旁淡淡地笑了笑:“蠢货,月儿这是在帮你训猫呢。你看,这不就乖乖听话了?” 魏风:“啊……啊……” 月泠见黑灵这般凶狠又不念旧情的模样,眉心紧皱。 只见她手指微动,一根细小的金针砸在这黑灵的肚子上,这黑灵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身体缩小了一圈。 月泠手指又是轻轻一弹,又一根金针扎下,这黑灵的身体又缩小了一圈。 这时这黑灵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惶恐的往地上一趴,警戒的看着几人。 片刻之后,又慢慢爬起来,极其温柔的“喵呜”了一声,窜到月泠脚边,讨好般的舔了舔月泠的鞋面。 月泠又是一脚将她踹了出去,轻声呵斥道:“畜生,带路!” 魏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月……月姑娘,你怎么生气了,那我不要它了呗。” 听见魏风这话,和黑灵又悠悠的转过头来冲着魏风软软的“喵呜”了一声,也是极讨好的模样。 魏风惊讶道:“这猫怎么还会变脸呀!” 魏晟鋆淡淡道:“蠢货,月儿是在帮你训猫呢。” 魏风“啊……啊……” 黑灵在前面带路,三人跟在后面边走边说。 月泠道:“猫,自古以来便是地府之使者,天生携带阴间之力,其灵性之强,超乎想象。然而,这份天赋亦赋予了它们高傲不羁的性格,对于主人,它们往往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忠诚二字,在它们的世界里,或许只是相对的。你以为它是你温顺的宠物,实则,在它的心中,你或许只是那仆从罢了。” “至于这黑灵,它是陆灵儿自幼抚养的,能得她为主,除了二者间深厚的缘分,更因陆灵儿掌握着它生存的命脉。你若想成为它的新主人,就必须像陆灵儿那样,紧握它的弱点。” “但我并不清楚陆灵儿究竟掌握了何种秘密,能让这黑灵如此臣服。不过,观其桀骜不驯之态,我认为,还是先揍一顿为好。适当的教训或许能让它更加明白自己的位置。我能给予它食物,自然也能让它将已得之物悉数吐出。这便是掌控与驯服的艺术。” 话音刚落,那黑灵仿佛听懂了月泠的言外之意,竟主动回过头来,对着月泠发出了一声带着讨好意味的“喵呜”,那声音中少了些先前的傲气,多了温顺与服从。” 而之后的路,这黑猫不再是一只猫桀骜的在前面带着三人疾走,而是讨好的,亦步亦趋的三人面前领路。 要不说这猫已经有了猫灵,这能屈能伸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跟着这黑灵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三人只觉得一阵冰冷的风迎面扑来,前面又是黑雾翻腾,几人再往前走,便看见前面居然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断崖中黑雾滚滚。 想必这就是那处冥界的裂缝,刚刚那些溟息鸟便是从这个地缝中飞出来。 黑猫这在悬崖边不断徘徊着,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唯一的路便是这深不见底的地缝。 魏风道:“难道那个老妖婆跑到地底下去了么?王爷,月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晟鋆淡声道:“下去!” 魏风一愣:“……啊……下这下面?属下先下去查探一番……” 只是那只黑灵比魏风动作更快,魏晟鋆话音刚落,就见那黑灵“喵呜”一声踏入了那道地缝。 魏晟鋆淡淡的说道:“说的是那畜生,不是你。” 魏风恍然。 上面三人默默数着时间,大约十息后,又听见“喵呜”一声猫叫传来。三人一同踏入了那黑云翻滚的地缝中。 “呼”的一声,三人身形在地缝中急降,三人都未施展轻功,而是任由其向下坠楼。 两息之后,几人知觉下方一阵狂风用出,向上直冲而起,随着身体下落,那风势越来越大 ,几乎要将几人吹起来。 此刻几人已经能隐约看到黑灵了,这这样的浓雾中看看见黑狸,距离地面的位置应该已经很近了。 果然,转眼间几人便看清了地面的情景,稳稳的落在地面。 “这风居然还有这等梯子的功能,真是长见识了……”魏风咂咂嘴,满是惊喜的道。 月泠暗叹,这个活宝真是正经不过三秒,除了刚进入这片山林时稍稍严肃了下,这一路走下来又是这样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天生乐观。 若魏风知道月泠心里此刻的想法,他只怕是乐开了花,他可不就是天生乐观,他就是王爷的开心果,出气筒,贴心小侍卫呀。 黑灵见几人稳稳落下,“喵呜”一声带着三人继续往前走。 第164章 驯妖猫 魏风望着那黑灵,忍不住脱口而出:“月姑娘,这黑灵如此不凡,日后能否也让我来饲养?” 话音刚落,黑灵似乎听懂了他的言语,猛然间转过头来,对着魏风露出了它那尖锐的獠牙,伴随着一声低沉而凌厉的“喵呜”,那声音中没有任何猫咪该有的温顺柔和,而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与警告。 月泠望着黑灵那突然间的凶狠与不羁,秀眉微蹙,透露出几分不悦。 她指尖轻弹,一根细若游丝的金针瞬间划破空气,击中了黑灵的腹部。 只见黑灵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萎缩了一圈,那股不可一世的气势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紧接着,月泠的手指再次轻弹,又是一根金针悄然而至,黑灵的身体再次紧缩,直至恢复到了原本的大小,那双桀骜眸子中满是惊恐。它慌忙伏地,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片刻之后,黑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缓缓站起身,眼神变得温柔顺从,“喵呜”一声,轻巧地跃至月泠脚边,轻舔着月泠的鞋面, 月泠轻轻一脚将黑灵踹开,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畜生,你的任务是带路,而非在此卖弄风情。” 魏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月……月姑娘,你似乎生气了?那……那我还是不要它了。” 话音刚落,黑灵竟又转过头来,对着魏风发出了一声软绵绵的“喵呜”,那眼神中满是讨好与依赖。 魏风惊讶得合不拢嘴:“这猫……这猫怎么还会变脸呢?真是不可思议!” 魏晟鋆在一旁淡淡地笑了笑:“蠢货,月儿这是在帮你训猫呢。你看,这不就乖乖听话了?” 魏风:“啊……啊……” 月泠见黑灵这般凶狠又不念旧情的模样,眉心紧皱。 只见她手指微动,一根细小的金针砸在这黑灵的肚子上,这黑灵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身体缩小了一圈。 月泠手指又是轻轻一弹,又一根金针扎下,这黑灵的身体又缩小了一圈。 这时这黑灵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惶恐的往地上一趴,警戒的看着几人。 片刻之后,又慢慢爬起来,极其温柔的“喵呜”了一声,窜到月泠脚边,讨好般的舔了舔月泠的鞋面。 月泠又是一脚将她踹了出去,轻声呵斥道:“畜生,带路!” 魏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月……月姑娘,你怎么生气了,那我不要它了呗。” 听见魏风这话,和黑灵又悠悠的转过头来冲着魏风软软的“喵呜”了一声,也是极讨好的模样。 魏风惊讶道:“这猫怎么还会变脸呀!” 魏晟鋆淡淡道:“蠢货,月儿是在帮你训猫呢。” 魏风“啊……啊……” 黑灵在前面带路,三人跟在后面边走边说。 月泠道:“猫,自古以来便是地府之使者,天生携带阴间之力,其灵性之强,超乎想象。然而,这份天赋亦赋予了它们高傲不羁的性格,对于主人,它们往往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忠诚二字,在它们的世界里,或许只是相对的。你以为它是你温顺的宠物,实则,在它的心中,你或许只是那仆从罢了。” “至于这黑灵,它是陆灵儿自幼抚养的,能得她为主,除了二者间深厚的缘分,更因陆灵儿掌握着它生存的命脉。你若想成为它的新主人,就必须像陆灵儿那样,紧握它的弱点。” “但我并不清楚陆灵儿究竟掌握了何种秘密,能让这黑灵如此臣服。不过,观其桀骜不驯之态,我认为,还是先揍一顿为好。适当的教训或许能让它更加明白自己的位置。我能给予它食物,自然也能让它将已得之物悉数吐出。这便是掌控与驯服的艺术。” 话音刚落,那黑灵仿佛听懂了月泠的言外之意,竟主动回过头来,对着月泠发出了一声带着讨好意味的“喵呜”,那声音中少了些先前的傲气,多了温顺与服从。” 而之后的路,这黑猫不再是一只猫桀骜的在前面带着三人疾走,而是讨好的,亦步亦趋的三人面前领路。 要不说这猫已经有了猫灵,这能屈能伸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跟着这黑灵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三人只觉得一阵冰冷的风迎面扑来,前面又是黑雾翻腾,几人再往前走,便看见前面居然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断崖中黑雾滚滚。 想必这就是那处冥界的裂缝,刚刚那些溟息鸟便是从这个地缝中飞出来。 黑猫这在悬崖边不断徘徊着,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唯一的路便是这深不见底的地缝。 魏风道:“难道那个老妖婆跑到地底下去了么?王爷,月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晟鋆淡声道:“下去!” 魏风一愣:“……啊……下这下面?属下先下去查探一番……” 只是那只黑灵比魏风动作更快,魏晟鋆话音刚落,就见那黑灵“喵呜”一声踏入了那道地缝。 魏晟鋆淡淡的说道:“说的是那畜生,不是你。” 魏风恍然。 上面三人默默数着时间,大约十息后,又听见“喵呜”一声猫叫传来。三人一同踏入了那黑云翻滚的地缝中。 “呼”的一声,三人身形在地缝中急降,三人都未施展轻功,而是任由其向下坠楼。 两息之后,几人知觉下方一阵狂风用出,向上直冲而起,随着身体下落,那风势越来越大 ,几乎要将几人吹起来。 此刻几人已经能隐约看到黑灵了,这这样的浓雾中看看见黑狸,距离地面的位置应该已经很近了。 果然,转眼间几人便看清了地面的情景,稳稳的落在地面。 “这风居然还有这等梯子的功能,真是长见识了……”魏风咂咂嘴,满是惊喜的道。 月泠暗叹,这个活宝真是正经不过三秒,除了刚进入这片山林时稍稍严肃了下,这一路走下来又是这样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天生乐观。 若魏风知道月泠心里此刻的想法,他只怕是乐开了花,他可不就是天生乐观,他就是王爷的开心果,出气筒,贴心小侍卫呀。 黑灵见几人稳稳落下,“喵呜”一声带着三人继续往前走。 第165章 太平鬼母 走了约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又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亘在三人面前。 裂缝中浓雾翻,这次这黑猫倒没有继续往这裂缝里面跳,而是如腾云驾雾般从这翻腾的黑雾中走了过去。惊的魏风睁大了眼睛: “这猫成是妖精么,能腾云驾雾了……” 三人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条手臂粗的黑色铁链,与这浓雾融为了一体,那黑灵便是攀着这铁链过去的,乍看一眼,便觉得这黑灵是在这驾雾而去。 三人都是功力了得,过如此一根铁链自然不在话下。踩在铁链上如履平地。 只是这铁链下面的的深渊传来阵阵刺耳的笑声,震的几人耳膜刺痛。奇怪的是,走过这条铁链,这尖叫声便消失了。 几人急着去救人,自然不会再次多做停留,跟着黑猫一路往前而去。接下来的路倒是没有了黑雾萦绕。 剩下的路全都是下坡路,一路向下,行走一段他们又遇上了九个洞口,黑灵毫不犹豫的从第三个洞里面钻了进去。再行走一段,又遇上九个洞口,黑灵毫不犹豫的带着三人钻进其中一条。 如此反复,一共钻了九次这样的洞口,几人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面积颇大的山洞。这个山洞中仍旧又出现了九个洞口。只是这次这黑灵不再直接冲进某个洞中,而是趴在中间蜷了起来。 魏风忍不住道:“这老妖婆不仅能钻地,还能打洞呀,这山都快被她钻成马蜂窝了。” 魏晟鋆一路走来眉头越来越紧,如此多排列有序的山洞,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绝对是人工开凿的。 而这样巨大的一个山体工程,没有数十年的时间,如何能完。更何况自己虽是近两年才在这西境建立王府,但是在这驻守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年了,这五年来他都未发现任何端倪。 不得不说,他这母妃真是太深藏不露了,若她身后仅仅是依靠云梦山的支持,那这云梦山真是野心不小。 月泠有些担忧的看了魏晟鋆一眼,他想到的东西,她自然也想到了,虽说如今已经知晓这陆贵妃并非他亲生母妃,但是这二十几年来,这陆贵妃仍旧对魏晟鋆造成了不少的影响。 魏晟鋆驻守西境,又被逼屯兵西境,如今看来真不知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都是陆贵妃背后精心等的安排。 若这一切都是陆贵妃在背后精心的安排,只怕魏晟鋆这些年来,都被陆贵妃当成了掩人耳目的棋子。 被人欺骗了二十几年母子之情,还被当成棋子利用,这心中的愤慨,只怕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 月泠牵起魏晟鋆的手,轻轻握了握:“柔声道,她对于你而言其实就是陌生人,所以你无需有任何心里负担与自责,今日寻到她,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魏晟鋆听见月泠这护犊子的话,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反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只要月儿在我身边,本王便足矣!” 魏风不满的看了看两人一眼,弱弱的说道:“王爷,月姑娘,这还有一只单身狗呢,你们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月泠轻笑,有这个活宝在,气氛随时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魏风踢了踢蜷缩着身子的黑灵:“起来了,带路,别让这两人撒狗粮了。” 魏风的话音尚在空中回荡,那曾在铁链桥上回响的尖锐笑声,却在此刻山洞内猛然爆发,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耳畔炸裂,令三人气血翻腾,就连黑灵也紧缩成一团,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震慑。 笑声骤停,随之而来的是细碎而密集的脚步声,环绕四周,如同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令人毛骨悚然。这股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人心有余悸。 紧接着,九个洞口不约而同地泛起幽绿的光芒,其中一个洞口中,一张惨白的人脸缓缓浮现,其面容虽陌生中透着熟悉,月泠的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月泠紧紧的盯着那张脸,忽然那脸上紧闭的眼帘倏然睁开,空洞的眼眶中不见眼珠,只余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这……居然是被挖了眼珠。 月泠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魏晟鋆眼疾手快,从后将她稳稳扶住。 接着又是那刺耳的尖锐笑声响起,三人急忙捂住了耳朵。笑声消失,这女人的脸也瞬间消失。 而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这张女人的脸在几人面前再次出现,接着九个洞口同时浮现出这张惨白的人脸。 只听这张脸如泣如诉的说道:“我的儿,你如何现在才来,为娘等的好辛苦呀……” 几人听着这话,皆是一愣,月泠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幽蓝的灵火如箭一般伸出,四周空气一震动,这十张脸瞬间如同镜面破碎,消散无形。 此刻,一扇洞口内雾气汹涌,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明明是一个人,那细碎的脚步声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从雾气中走来的女人,身后的雾气翻腾,身形若隐若现,只能隐隐分辨出她穿的是一身大魏的宫装,梳的也是与秋霜白露一般的宫女头。 而这张脸就是刚刚不断出现的那种发出渗人笑声的脸。 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可是不难看去,她的骨相极好,只怕曾经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月泠细细的打量着这张让她总是感觉熟悉的脸,心中疑惑重重。 冷声呵斥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再此装神弄鬼!” 那女子似是对月泠的质问充耳不闻,又似是在其话语中寻得了某种共鸣,神色一时迷茫,旋即又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接着裹着一团雾气飘向魏晟鋆,声音里满是柔情和哀怨:“我的儿,你终于来了,娘亲终于等到你了……” 月泠闻言,浑身一颤,鸡皮疙瘩四起。她抬眼往魏晟鋆看去,只见魏晟鋆双目泛红,眼眶中隐隐泛着泪光。 月泠心中一惊,这是“太平鬼母……” 第165章 太平鬼母 走了约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又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亘在三人面前。 裂缝中浓雾翻,这次这黑猫倒没有继续往这裂缝里面跳,而是如腾云驾雾般从这翻腾的黑雾中走了过去。惊的魏风睁大了眼睛: “这猫成是妖精么,能腾云驾雾了……” 三人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条手臂粗的黑色铁链,与这浓雾融为了一体,那黑灵便是攀着这铁链过去的,乍看一眼,便觉得这黑灵是在这驾雾而去。 三人都是功力了得,过如此一根铁链自然不在话下。踩在铁链上如履平地。 只是这铁链下面的的深渊传来阵阵刺耳的笑声,震的几人耳膜刺痛。奇怪的是,走过这条铁链,这尖叫声便消失了。 几人急着去救人,自然不会再次多做停留,跟着黑猫一路往前而去。接下来的路倒是没有了黑雾萦绕。 剩下的路全都是下坡路,一路向下,行走一段他们又遇上了九个洞口,黑灵毫不犹豫的从第三个洞里面钻了进去。再行走一段,又遇上九个洞口,黑灵毫不犹豫的带着三人钻进其中一条。 如此反复,一共钻了九次这样的洞口,几人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面积颇大的山洞。这个山洞中仍旧又出现了九个洞口。只是这次这黑灵不再直接冲进某个洞中,而是趴在中间蜷了起来。 魏风忍不住道:“这老妖婆不仅能钻地,还能打洞呀,这山都快被她钻成马蜂窝了。” 魏晟鋆一路走来眉头越来越紧,如此多排列有序的山洞,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绝对是人工开凿的。 而这样巨大的一个山体工程,没有数十年的时间,如何能完。更何况自己虽是近两年才在这西境建立王府,但是在这驻守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年了,这五年来他都未发现任何端倪。 不得不说,他这母妃真是太深藏不露了,若她身后仅仅是依靠云梦山的支持,那这云梦山真是野心不小。 月泠有些担忧的看了魏晟鋆一眼,他想到的东西,她自然也想到了,虽说如今已经知晓这陆贵妃并非他亲生母妃,但是这二十几年来,这陆贵妃仍旧对魏晟鋆造成了不少的影响。 魏晟鋆驻守西境,又被逼屯兵西境,如今看来真不知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都是陆贵妃背后精心等的安排。 若这一切都是陆贵妃在背后精心的安排,只怕魏晟鋆这些年来,都被陆贵妃当成了掩人耳目的棋子。 被人欺骗了二十几年母子之情,还被当成棋子利用,这心中的愤慨,只怕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 月泠牵起魏晟鋆的手,轻轻握了握:“柔声道,她对于你而言其实就是陌生人,所以你无需有任何心里负担与自责,今日寻到她,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魏晟鋆听见月泠这护犊子的话,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反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只要月儿在我身边,本王便足矣!” 魏风不满的看了看两人一眼,弱弱的说道:“王爷,月姑娘,这还有一只单身狗呢,你们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月泠轻笑,有这个活宝在,气氛随时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魏风踢了踢蜷缩着身子的黑灵:“起来了,带路,别让这两人撒狗粮了。” 魏风的话音尚在空中回荡,那曾在铁链桥上回响的尖锐笑声,却在此刻山洞内猛然爆发,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耳畔炸裂,令三人气血翻腾,就连黑灵也紧缩成一团,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震慑。 笑声骤停,随之而来的是细碎而密集的脚步声,环绕四周,如同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令人毛骨悚然。这股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人心有余悸。 紧接着,九个洞口不约而同地泛起幽绿的光芒,其中一个洞口中,一张惨白的人脸缓缓浮现,其面容虽陌生中透着熟悉,月泠的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月泠紧紧的盯着那张脸,忽然那脸上紧闭的眼帘倏然睁开,空洞的眼眶中不见眼珠,只余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这……居然是被挖了眼珠。 月泠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魏晟鋆眼疾手快,从后将她稳稳扶住。 接着又是那刺耳的尖锐笑声响起,三人急忙捂住了耳朵。笑声消失,这女人的脸也瞬间消失。 而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这张女人的脸在几人面前再次出现,接着九个洞口同时浮现出这张惨白的人脸。 只听这张脸如泣如诉的说道:“我的儿,你如何现在才来,为娘等的好辛苦呀……” 几人听着这话,皆是一愣,月泠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幽蓝的灵火如箭一般伸出,四周空气一震动,这十张脸瞬间如同镜面破碎,消散无形。 此刻,一扇洞口内雾气汹涌,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明明是一个人,那细碎的脚步声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从雾气中走来的女人,身后的雾气翻腾,身形若隐若现,只能隐隐分辨出她穿的是一身大魏的宫装,梳的也是与秋霜白露一般的宫女头。 而这张脸就是刚刚不断出现的那种发出渗人笑声的脸。 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可是不难看去,她的骨相极好,只怕曾经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月泠细细的打量着这张让她总是感觉熟悉的脸,心中疑惑重重。 冷声呵斥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再此装神弄鬼!” 那女子似是对月泠的质问充耳不闻,又似是在其话语中寻得了某种共鸣,神色一时迷茫,旋即又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接着裹着一团雾气飘向魏晟鋆,声音里满是柔情和哀怨:“我的儿,你终于来了,娘亲终于等到你了……” 月泠闻言,浑身一颤,鸡皮疙瘩四起。她抬眼往魏晟鋆看去,只见魏晟鋆双目泛红,眼眶中隐隐泛着泪光。 月泠心中一惊,这是“太平鬼母……” 第166章 熟悉的陌生人 这“太平鬼母”极为阴邪,因为是它将女人从一怀孕开始,便与毒蛇,蝎子等各种极为阴邪的毒物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让他们互相争斗。女人在母性的驱使下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生存意志。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若孕妇能在这地狱般的环境中存活三月之久,她们便会被移至另一处更为诡异的所在——一个巨大的水缸之中。这水缸内盛满了不知名的液体,冰冷刺骨,孕妇们被浸泡其中,感受着生命之力的逐渐流逝。若能在这样的地方再挺过五个月,她们便会被送回正常的环境中待产。 终于,生产之日来临。这本应是生命延续的喜悦时刻,但在这里,却成为了“太平鬼母”炼成的关键。 术士们会选择一个特定的时辰,对孕妇进行剖腹取子。在那一刻,母亲的哀嚎与孩子的啼哭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碎又残忍,但是更为残忍的还在后头。 那些刚刚诞生下来的婴儿,尚未睁开眼,便被用各种惨不忍睹的手段虐待致死。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经历种种磨难才得以诞下的孩儿遭受这惨绝人寰的折磨,心中的怨恨与不甘如同火山般爆发。 在这绝望与愤怒交织的顶点,那些术士会帮她们咽下最后一口气,同时锁住她们的灵魂,这些灵魂便化成了这世间最为阴邪的存在,而在术士的炼制下,这些灵魂重返身前肉身,变成了今日的——“太平鬼母”。 这些“太平鬼母”,带着对生命的无尽怨恨与对世间的深深绝望,徘徊于阴阳两界之间。 只是魏晟鋆面对这“太平鬼母”时为何会有这样的哀伤的情绪。 月泠仔细端详着那张鬼母的脸,忽然她心中大惊,终于明白这熟悉感来源于哪里了。 这“鬼母”的张脸竟然与魏晟鋆有着几分神似。 这一发现如同惊雷般在月泠心中炸响,一个胆大而惊人的猜想悄然滋生:莫非,这个“鬼母”是魏晟鋆的生母… 然而,更深的疑惑随之而来:太平鬼母’需以孩儿之死为引,方能炼成… 只是魏晟鋆明明还活着…… 除非,这个鬼母在生前经历了比亲生孩儿生死更惨绝人寰的折磨,积累的怨气足矣让她化身成为“鬼母”。 而魏晟鋆有现在这样哀伤的反应,是因为这鬼母生前的怨念未消散,这样的怨念影响不了别人,却能穿越生死界限,影响有着血脉亲情之人。 所以这个“太平鬼母”正是魏晟鋆的亲生母亲…… 月泠正想的出神,然后战神始终是战神,魏晟鋆在片刻情绪失控之后,迅速找回了属于他的冷静与坚定。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如同龙吟般穿透云霄,洞内顿时亮如白昼。 在魏晟鋆手中冷冽的寒光乍现,划破空气,驱散了笼罩在“太平鬼母”周围的团团雾气, 月泠定睛一看,这才惊觉这鬼母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却是蛇身。她终是明白了,这鬼母的孩儿尚存,为何会怨气如此重。 而就在这时,只见魏晟鋆身形一动,手臂猛然一挥,伴随着他清冽的喝声:“风雷闪!” 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体内迸发而出,化作无数风雷之力,向着“太平鬼母”席卷而去。 月泠大喊一声:“住手……”只是这“手”字音尚未出口。就见一道剑光划过,洞窟内顿时闪过数道闪电,山石纷飞。 月泠看着这瞬息间的风云变化,真正领略到了“修罗战神”这个名头因何而来。 而这时,一道凄凉的鬼哭声从这“鬼母”口中溢出,让月泠心中泛起一阵悲凉。魏晟鋆双唇紧闭,像是忍受着莫大的哀伤。 而这方山洞内飞沙走石间,与闪雷鸣仿佛交织成一幅末日图景,而在这混沌之中,“太平鬼母”的哭声却如同渐远的潮水,逐渐淡出了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只余下几点微弱的光影,在暗处闪烁,如同遗落的星辰。 此时,那只一直蜷缩着装死的黑灵,似乎嗅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诱惑,猛地一挺身,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毫不犹豫地朝那些光影追去,眼中满是贪婪。 黑灵快,月泠动作更快,指尖弹出一枚金针。那黑灵的动作顿时被定格在了半空,啪叽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猫眼无比幽怨的看着月泠。 月泠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严厉:“你这家伙,什么东西都敢肖想?若是你想跟在我身边,就得守规矩。我准许你吃的,你才能动口;若敢擅自抢食,我保证你一根毛都别想留下!” 言罢,月泠不再理会这只贪吃的猫,拿出一个小瓷瓶,口中低吟,些漂浮在空中的光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纷纷向着瓷瓶汇聚而来,如同归巢的鸟儿,最终一一没入其中。 当最后一个光点消失于瓷瓶之内,空气中仿佛回荡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充满感激的声音:“多谢你,让我得以解脱。” 月泠耳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踢了踢黑灵道:“带路!” 黑猫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无奈地站起身,用那双幽怨的猫眼最后瞥了月泠一眼,随后便转身,乖巧的在前面带路。 月泠牵起魏晟鋆的手,软声道:“我们走!” 三人跟着黑猫钻进其中一个洞门,几人继续往前走,几人跟着黑猫又连续穿过了几个岔路口,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只见眼前耸立着两扇巨大的石门,至少有十来米高,两边的大门上雕刻着朵朵祥云,门梁上用三个“阴山神殿”四个大字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在这漆黑的山洞中闪闪发亮。 魏风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大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这……这莫不是真的踏入了阴间的门槛……” 门缝间白雾翻腾,与之前山林中的雾气不同,透出斑斓的霞光,如同仙境与幽冥之间的界限,既诱人深入,又令人心生畏惧。 只是这样的石门凭人力推开,显然是够呛。 只见魏晟鋆手中剑光纷飞,这巨大的石门在这道道剑光下,轰然倒塌。 月泠心中一叹,是了,她应该要想到,怎么能将魏晟鋆与一般人相比,想当初在龙陵山时,他仅凭一己之力,就生生将山给拆了,将寒潭水放干了。 这两扇石门对他来说,那还真是小菜一碟。 三人绕过石门坍塌的废墟,穿过浓郁如实质的白雾,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赫然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 第166章 熟悉的陌生人 这“太平鬼母”极为阴邪,因为是它将女人从一怀孕开始,便与毒蛇,蝎子等各种极为阴邪的毒物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让他们互相争斗。女人在母性的驱使下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生存意志。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若孕妇能在这地狱般的环境中存活三月之久,她们便会被移至另一处更为诡异的所在——一个巨大的水缸之中。这水缸内盛满了不知名的液体,冰冷刺骨,孕妇们被浸泡其中,感受着生命之力的逐渐流逝。若能在这样的地方再挺过五个月,她们便会被送回正常的环境中待产。 终于,生产之日来临。这本应是生命延续的喜悦时刻,但在这里,却成为了“太平鬼母”炼成的关键。 术士们会选择一个特定的时辰,对孕妇进行剖腹取子。在那一刻,母亲的哀嚎与孩子的啼哭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碎又残忍,但是更为残忍的还在后头。 那些刚刚诞生下来的婴儿,尚未睁开眼,便被用各种惨不忍睹的手段虐待致死。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经历种种磨难才得以诞下的孩儿遭受这惨绝人寰的折磨,心中的怨恨与不甘如同火山般爆发。 在这绝望与愤怒交织的顶点,那些术士会帮她们咽下最后一口气,同时锁住她们的灵魂,这些灵魂便化成了这世间最为阴邪的存在,而在术士的炼制下,这些灵魂重返身前肉身,变成了今日的——“太平鬼母”。 这些“太平鬼母”,带着对生命的无尽怨恨与对世间的深深绝望,徘徊于阴阳两界之间。 只是魏晟鋆面对这“太平鬼母”时为何会有这样的哀伤的情绪。 月泠仔细端详着那张鬼母的脸,忽然她心中大惊,终于明白这熟悉感来源于哪里了。 这“鬼母”的张脸竟然与魏晟鋆有着几分神似。 这一发现如同惊雷般在月泠心中炸响,一个胆大而惊人的猜想悄然滋生:莫非,这个“鬼母”是魏晟鋆的生母… 然而,更深的疑惑随之而来:太平鬼母’需以孩儿之死为引,方能炼成… 只是魏晟鋆明明还活着…… 除非,这个鬼母在生前经历了比亲生孩儿生死更惨绝人寰的折磨,积累的怨气足矣让她化身成为“鬼母”。 而魏晟鋆有现在这样哀伤的反应,是因为这鬼母生前的怨念未消散,这样的怨念影响不了别人,却能穿越生死界限,影响有着血脉亲情之人。 所以这个“太平鬼母”正是魏晟鋆的亲生母亲…… 月泠正想的出神,然后战神始终是战神,魏晟鋆在片刻情绪失控之后,迅速找回了属于他的冷静与坚定。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如同龙吟般穿透云霄,洞内顿时亮如白昼。 在魏晟鋆手中冷冽的寒光乍现,划破空气,驱散了笼罩在“太平鬼母”周围的团团雾气, 月泠定睛一看,这才惊觉这鬼母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却是蛇身。她终是明白了,这鬼母的孩儿尚存,为何会怨气如此重。 而就在这时,只见魏晟鋆身形一动,手臂猛然一挥,伴随着他清冽的喝声:“风雷闪!” 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体内迸发而出,化作无数风雷之力,向着“太平鬼母”席卷而去。 月泠大喊一声:“住手……”只是这“手”字音尚未出口。就见一道剑光划过,洞窟内顿时闪过数道闪电,山石纷飞。 月泠看着这瞬息间的风云变化,真正领略到了“修罗战神”这个名头因何而来。 而这时,一道凄凉的鬼哭声从这“鬼母”口中溢出,让月泠心中泛起一阵悲凉。魏晟鋆双唇紧闭,像是忍受着莫大的哀伤。 而这方山洞内飞沙走石间,与闪雷鸣仿佛交织成一幅末日图景,而在这混沌之中,“太平鬼母”的哭声却如同渐远的潮水,逐渐淡出了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只余下几点微弱的光影,在暗处闪烁,如同遗落的星辰。 此时,那只一直蜷缩着装死的黑灵,似乎嗅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诱惑,猛地一挺身,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毫不犹豫地朝那些光影追去,眼中满是贪婪。 黑灵快,月泠动作更快,指尖弹出一枚金针。那黑灵的动作顿时被定格在了半空,啪叽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猫眼无比幽怨的看着月泠。 月泠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严厉:“你这家伙,什么东西都敢肖想?若是你想跟在我身边,就得守规矩。我准许你吃的,你才能动口;若敢擅自抢食,我保证你一根毛都别想留下!” 言罢,月泠不再理会这只贪吃的猫,拿出一个小瓷瓶,口中低吟,些漂浮在空中的光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纷纷向着瓷瓶汇聚而来,如同归巢的鸟儿,最终一一没入其中。 当最后一个光点消失于瓷瓶之内,空气中仿佛回荡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充满感激的声音:“多谢你,让我得以解脱。” 月泠耳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踢了踢黑灵道:“带路!” 黑猫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无奈地站起身,用那双幽怨的猫眼最后瞥了月泠一眼,随后便转身,乖巧的在前面带路。 月泠牵起魏晟鋆的手,软声道:“我们走!” 三人跟着黑猫钻进其中一个洞门,几人继续往前走,几人跟着黑猫又连续穿过了几个岔路口,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只见眼前耸立着两扇巨大的石门,至少有十来米高,两边的大门上雕刻着朵朵祥云,门梁上用三个“阴山神殿”四个大字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在这漆黑的山洞中闪闪发亮。 魏风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大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这……这莫不是真的踏入了阴间的门槛……” 门缝间白雾翻腾,与之前山林中的雾气不同,透出斑斓的霞光,如同仙境与幽冥之间的界限,既诱人深入,又令人心生畏惧。 只是这样的石门凭人力推开,显然是够呛。 只见魏晟鋆手中剑光纷飞,这巨大的石门在这道道剑光下,轰然倒塌。 月泠心中一叹,是了,她应该要想到,怎么能将魏晟鋆与一般人相比,想当初在龙陵山时,他仅凭一己之力,就生生将山给拆了,将寒潭水放干了。 这两扇石门对他来说,那还真是小菜一碟。 三人绕过石门坍塌的废墟,穿过浓郁如实质的白雾,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赫然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 第167章 山阴神殿 宫殿中灯火辉煌,那白雾中的霞光,便是这灯火折射而成。 这阵时,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大殿中传来,:\"母亲,你看,我猜对了,我就说王爷表哥定然是舍不下我的,定然能寻来。” 月泠秀一听这声音秀眉一挑。 边上的魏风道:“这怎么听着像是陆家妖女的声音。操,这老妖婆带着小妖女果然住在这地下呀,那感情好,今日咱们将她灭了,连坟都不用挖了,这里正好方便了。” 这时又听一道声音含笑道:“你只猜对了一半,你看,她带着那个妖女来了。”这是陆贵妃的声音。 “咦,她怎么也跟来了,那鬼母不是说她来解决这妖女么。”陆紫曦不满的说道。 陆贵妃轻笑道:“寒冰那丫头就是心眼小,她在嫉恨本宫当年给将她换上了蛇身呢。所以她故意骗你的呢。 她呀,吃了这么多亏也不知晓变通,就是认那死理,非说你是我闺女,晟儿是我养子,兄妹之间成婚不妥。 她呀就是不想让你成为她的儿媳妇。若是成了亲家,难道我还能不把她那身子还回给她,唉……” 只听那陆紫曦道:“哼,她算什么东西,不值得母亲为她思虑这般多,拦着我与表哥成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如今被自己儿子打到魂飞魄散,这就是报应。 那妖女来了更好,女儿还有好东西想送给她呢,若是没跟来,还得我再费神去找她。” 月泠听着这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担忧。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边的魏晟鋆身上。只见他面色紧绷,毫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的黑眸却充满了仇恨和愤怒,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大殿。 而殿内的聊天声又再次传来:”母亲,如今身份都已经明确了,无需隐瞒了,我可不可以唤他为“晟鋆哥哥”了,他不是我表哥,他是我夫婿。” 里面两人正说的热闹,便听一阵悠扬的乐声陡然响起,只听陆贵妃道:“好了,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就这么执着呢,怎么叫都行。 陆紫曦道:“母亲,你不知晓这个称呼对晟鋆哥哥的意义有多大……” 陆贵妃轻笑道:“我看就没多大意义,难不成你也只想他心目中别人的替代品?我的闺女,要做就要做到唯一,之后你就是晟儿唯一的妻子了,一会要听母妃的话,可好?” 陆紫曦娇笑道:“母妃,还是你最疼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陆贵妃道:“好了,客人都到了好一会,咱们母女的私房话都被人间听了去了。“ 只听陆紫曦傲娇道:“听了就听了,到了这阴山神殿,还怕他们不成,那两人在我眼里与死人无异。至于晟鋆哥哥,他马上就是我夫婿了,不怕他听到。” 陆贵妃带着几分嗔怪又不失温婉的语调,笑道:“你这张嘴呀,尽说些不吉利的话。生生死死,哪里能轻易挂在嘴边?来者皆是缘,我们自当以礼相待,一同前去迎接。” 随着陆贵妃的话语落下,殿门缓缓洞开,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吱嘎声。 紧接着,一阵悠扬若天籁之音的乐声,穿透了厚重的门扉,如同清泉般流淌而出,与这幽暗的山洞形成鲜明对比。 四周,雾气缭绕,如梦似幻,灯火辉煌,将这片空间点缀得如同仙境降世,若非亲眼所见,谁人能信这竟是深藏地下的隐秘之所? 只见,从那光芒四射的殿内,缓缓步出了十余名宫女,她们手持洁拂尘,身姿轻盈,却皆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裙,纱裙之下,肌肤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诱惑与诡异。 然而,细观之下,这些宫女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这幽深的宫殿中默默巡游。 魏风见状,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惊呼道:“这……这些都是什么?活死人不成?难怪此地阴风飒飒,寒意袭人。” 月泠闻言,面色凝重,轻声道:“她们虽看似无魂,却非真正亡者。此乃离魂之术,让人失了心智,如同傀儡,与真正的死人仅隔一层薄薄的生死之膜。 然则,生者肉身尚存,未及腐朽,更无需炼制之繁琐,是以妖术师常以此法操控他人。” 魏风闻言,眉头紧锁,追问道:“那与真正的死人相比,有什么区别?” 月泠微微摇头,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真正的死亡,是肉体的终结,是灵魂的解脱。而这些被离魂之人,虽生犹死,肉身依旧鲜活,却失去了自我,不得解脱。 更可怕的是,他们仍需进食、排泄,经历生老病死,却永远无法再感受世间温情,何其悲哀。” 魏风闻言,心中一凛,不禁骂道:“这老妖婆,手段竟如此毒辣,妖术层出不穷!” 两人正低声交谈间,那些宫女已无声无息地在殿门前的丹樨上列成两排。 随后,陆紫曦与陆贵妃并肩而出,陆贵妃依旧保持着那份高贵,而陆紫曦则是一身素雅,倒是多了几分清丽。 此刻,陆紫曦的脸庞已恢复如初,光滑细腻,没有丝毫伤痕,那双眸也恢复了清明,不见先前的疯癫模样。 而陆贵妃,更是仿佛脱胎换骨,身上竟无半点“离火”肆虐的痕迹,换掉宸王府那些素净的衣裳,穿上这锦衣华服,倒是更显风华绝代,霸气凌人。 两人并肩立于丹樨之上,俯视着下方的月泠三人。 陆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本宫有失远迎,还请移步殿内,共饮香茗,以表歉意。” 月泠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客气了,我等此行非为做客而来,这茶,怕是喝不成了。” “母亲,我才不要这个妖女进咱们家门呢,免得脏了咱们家。 你们一会将这妖女踩过的地方,给我好好清洗干净。”陆紫曦趾高气扬的对着那十几个宫女说道。 月泠轻笑:“陆小姐,哦,不对,是陆夫人这话都是不在理了,这山乃是我西境地界的山,这西境乃是我家晟鋆哥哥的的属地,说起来,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我家晟鋆哥哥的,如何算是你家的。 更何况,你如今已经与陆云那侍卫成亲了,那就连你母亲——贵妃娘娘修建的这阴山神殿都算不上你家了,充其量也就是你娘家了。” 陆紫曦听着月泠一口一个“我家晟鋆哥哥,脸色变了又变。” 第167章 山阴神殿 宫殿中灯火辉煌,那白雾中的霞光,便是这灯火折射而成。 这阵时,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大殿中传来,:\"母亲,你看,我猜对了,我就说王爷表哥定然是舍不下我的,定然能寻来。” 月泠秀一听这声音秀眉一挑。 边上的魏风道:“这怎么听着像是陆家妖女的声音。操,这老妖婆带着小妖女果然住在这地下呀,那感情好,今日咱们将她灭了,连坟都不用挖了,这里正好方便了。” 这时又听一道声音含笑道:“你只猜对了一半,你看,她带着那个妖女来了。”这是陆贵妃的声音。 “咦,她怎么也跟来了,那鬼母不是说她来解决这妖女么。”陆紫曦不满的说道。 陆贵妃轻笑道:“寒冰那丫头就是心眼小,她在嫉恨本宫当年给将她换上了蛇身呢。所以她故意骗你的呢。 她呀,吃了这么多亏也不知晓变通,就是认那死理,非说你是我闺女,晟儿是我养子,兄妹之间成婚不妥。 她呀就是不想让你成为她的儿媳妇。若是成了亲家,难道我还能不把她那身子还回给她,唉……” 只听那陆紫曦道:“哼,她算什么东西,不值得母亲为她思虑这般多,拦着我与表哥成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如今被自己儿子打到魂飞魄散,这就是报应。 那妖女来了更好,女儿还有好东西想送给她呢,若是没跟来,还得我再费神去找她。” 月泠听着这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担忧。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边的魏晟鋆身上。只见他面色紧绷,毫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的黑眸却充满了仇恨和愤怒,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大殿。 而殿内的聊天声又再次传来:”母亲,如今身份都已经明确了,无需隐瞒了,我可不可以唤他为“晟鋆哥哥”了,他不是我表哥,他是我夫婿。” 里面两人正说的热闹,便听一阵悠扬的乐声陡然响起,只听陆贵妃道:“好了,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就这么执着呢,怎么叫都行。 陆紫曦道:“母亲,你不知晓这个称呼对晟鋆哥哥的意义有多大……” 陆贵妃轻笑道:“我看就没多大意义,难不成你也只想他心目中别人的替代品?我的闺女,要做就要做到唯一,之后你就是晟儿唯一的妻子了,一会要听母妃的话,可好?” 陆紫曦娇笑道:“母妃,还是你最疼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陆贵妃道:“好了,客人都到了好一会,咱们母女的私房话都被人间听了去了。“ 只听陆紫曦傲娇道:“听了就听了,到了这阴山神殿,还怕他们不成,那两人在我眼里与死人无异。至于晟鋆哥哥,他马上就是我夫婿了,不怕他听到。” 陆贵妃带着几分嗔怪又不失温婉的语调,笑道:“你这张嘴呀,尽说些不吉利的话。生生死死,哪里能轻易挂在嘴边?来者皆是缘,我们自当以礼相待,一同前去迎接。” 随着陆贵妃的话语落下,殿门缓缓洞开,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吱嘎声。 紧接着,一阵悠扬若天籁之音的乐声,穿透了厚重的门扉,如同清泉般流淌而出,与这幽暗的山洞形成鲜明对比。 四周,雾气缭绕,如梦似幻,灯火辉煌,将这片空间点缀得如同仙境降世,若非亲眼所见,谁人能信这竟是深藏地下的隐秘之所? 只见,从那光芒四射的殿内,缓缓步出了十余名宫女,她们手持洁拂尘,身姿轻盈,却皆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裙,纱裙之下,肌肤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诱惑与诡异。 然而,细观之下,这些宫女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这幽深的宫殿中默默巡游。 魏风见状,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惊呼道:“这……这些都是什么?活死人不成?难怪此地阴风飒飒,寒意袭人。” 月泠闻言,面色凝重,轻声道:“她们虽看似无魂,却非真正亡者。此乃离魂之术,让人失了心智,如同傀儡,与真正的死人仅隔一层薄薄的生死之膜。 然则,生者肉身尚存,未及腐朽,更无需炼制之繁琐,是以妖术师常以此法操控他人。” 魏风闻言,眉头紧锁,追问道:“那与真正的死人相比,有什么区别?” 月泠微微摇头,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真正的死亡,是肉体的终结,是灵魂的解脱。而这些被离魂之人,虽生犹死,肉身依旧鲜活,却失去了自我,不得解脱。 更可怕的是,他们仍需进食、排泄,经历生老病死,却永远无法再感受世间温情,何其悲哀。” 魏风闻言,心中一凛,不禁骂道:“这老妖婆,手段竟如此毒辣,妖术层出不穷!” 两人正低声交谈间,那些宫女已无声无息地在殿门前的丹樨上列成两排。 随后,陆紫曦与陆贵妃并肩而出,陆贵妃依旧保持着那份高贵,而陆紫曦则是一身素雅,倒是多了几分清丽。 此刻,陆紫曦的脸庞已恢复如初,光滑细腻,没有丝毫伤痕,那双眸也恢复了清明,不见先前的疯癫模样。 而陆贵妃,更是仿佛脱胎换骨,身上竟无半点“离火”肆虐的痕迹,换掉宸王府那些素净的衣裳,穿上这锦衣华服,倒是更显风华绝代,霸气凌人。 两人并肩立于丹樨之上,俯视着下方的月泠三人。 陆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本宫有失远迎,还请移步殿内,共饮香茗,以表歉意。” 月泠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客气了,我等此行非为做客而来,这茶,怕是喝不成了。” “母亲,我才不要这个妖女进咱们家门呢,免得脏了咱们家。 你们一会将这妖女踩过的地方,给我好好清洗干净。”陆紫曦趾高气扬的对着那十几个宫女说道。 月泠轻笑:“陆小姐,哦,不对,是陆夫人这话都是不在理了,这山乃是我西境地界的山,这西境乃是我家晟鋆哥哥的的属地,说起来,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我家晟鋆哥哥的,如何算是你家的。 更何况,你如今已经与陆云那侍卫成亲了,那就连你母亲——贵妃娘娘修建的这阴山神殿都算不上你家了,充其量也就是你娘家了。” 陆紫曦听着月泠一口一个“我家晟鋆哥哥,脸色变了又变。” 第168章 月泠的心结 月泠不不着痕迹的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心中倒是了然了几分。 她就是故意用“晟鋆哥哥”这几个字来刺激她的,看看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如今看来,她精神确实是受到了刺激,只是不知这山阴神殿中有什么,那么快让她的精神平静下来,但是只要连番的刺激她,她定然还是会再次发疯的。 果然,只见陆贵妃显然也发现了陆紫曦情绪的变化,将陆紫曦的手抓过来,轻轻揉捏安抚着。 陆紫曦在陆贵妃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轻笑道:“我如何都无妨,至少我没有害过晟鋆哥哥,即便我嫁人了,我对晟鋆哥哥也是无愧于心,可是你瞧瞧你都对晟云哥哥做了什么。” 随即她又看向魏晟鋆,娇声道:“晟鋆哥哥,你可知刚刚那‘鬼母’是何人?” 月泠听着这话,心中一紧张,不着痕迹的往魏晟鋆身边靠了靠。光中满是警惕与关切。 在魏晟鋆决绝挥剑,终结了鬼母那幽暗的生命之后,他仿佛被一层厚重的沉默所笼罩。 刚刚他那凝视大殿的眼神中,所携的仇恨与痛楚,即便是月泠,也不禁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 魏晟鋆的心智之敏锐,远超常人想象,只怕她能想到的那些关于“鬼母”的错综复杂的“过往”,他也已经猜到了。 尤其那相似的容貌,母子间无法割舍的血脉相连,都在无声中震颤着魏晟鋆的心魂,这份感受,比之于月泠,或许更加深刻而复杂。 所以刚刚她在收集那些光影的时候,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或许他早已经知道了真相。 而陆紫曦的话音一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波澜。 月泠敏锐地察觉到,魏晟鋆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骤然凝固,寒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魏晟鋆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紧扣。 陆紫曦的目光如利箭般穿透两人紧紧相扣的双手,声音瞬间尖锐,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怒:“月泠,你竟还敢如此放肆!松开我晟鋆哥哥的手,他是我的夫君,你此举,简直是厚颜无耻!” 月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反驳道:“我的行为是否得体,岂是你一言可定?倒是陆夫人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夫君,姓的是陆,而非魏。与你共结连理,共度洞房花烛夜的,皆是那侍卫陆云,而非你口中的晟鋆哥哥。” 言毕,月泠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两声意味深长的“啧啧”声,继续道:“世事难料,洞房之夜,新郎竟成了风流云散的幽魂,新娘转瞬之间便成了孤苦无依的寡妇。这等变故,换做任何人,怕是都难以承受,发疯失控也是情理之中。” 月泠的话语如同利刃,精准地刺痛了陆紫曦本就脆弱的神经。 只见陆紫曦的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然而,就在这时,陆贵妃轻挥玉手,原本悠扬婉转的乐声瞬间转变,变得急促而激昂,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在这激昂的乐声中,陆紫曦那即将失控的情绪竟奇迹般地逐渐平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安抚。 月泠若有所思的往这大殿的左上方看了看,那里是发出这乐声的地方,而这乐声居然有调动安抚人情绪的功能。 在月泠沉思的间隙,陆紫熙已迅速调整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月泠,你此刻是在我的不幸中寻找慰藉吗?但愿当你记忆恢复,面对一切真相时,还能保持这份从容,甚至笑得更灿烂。怕只怕那时的你,或许会比现在的我更加疯狂,更加无法自拔。” “两年前,月氏一族因你而遭受灭顶之灾,血染山河,无辜者皆成刀下亡魂。你的侄儿月清,一个本该无忧无虑成长的孩童,却因你之故,跌落万丈深渊,生死未卜,尸骨难寻。这份罪孽,你可曾有过半分悔意?” “再看晟鋆哥哥,昔日的大魏战神,宸王殿下,因你一人之故,背负上了弑主篡权的骂名,从万人敬仰跌落至众叛亲离。他放弃了大好河山,龟缩于这偏远的西境,顶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宸王之名,承受着无尽的孤独与指责。这一切,皆拜你所赐。” “而你,明明已经认出那‘鬼母’便是晟鋆哥哥的生母的魂魄所铸,却在那一刻,选择了冷漠与决绝,让王爷亲手将其送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的心,究竟是何等之硬,何等之冷?” “月泠,你自诩为情之所钟,实则自私自利,步步为营,伤人至深。你以为,晟鋆哥哥心中真有你的一席之地?错了,你不过是他心中某个模糊影子的替代品,一个随时可能被遗忘的存在。” 听着陆紫曦的话,月泠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她两年前的那段记忆如何都恢复不了,是她目前最大的心结。 如今听陆紫曦这般一说,她脑中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除了月清的情况陆紫曦只说对了一半,她知道其它陆紫曦说的都是真的。 不得不说,陆紫曦这番话字字如重锤,一次次地敲击在月泠的心房之上,每一击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疼痛。 只听陆紫曦继续说道:“晟鋆哥哥,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忘不了清秋姐姐,但是这月泠根本就无法与清秋姐姐相比,就连做她的替代品都不够格。” 她的话语如同温柔的陷阱,一步步将魏晟鋆引向更深的回忆漩涡 “晟鋆哥哥,你快过来,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陆紫曦说话间,月泠头痛欲裂,脑海中混杂着嗡嗡的杂音,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鸣。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住魏晟鋆的手,试图在这混乱中寻求一丝安宁。 然而,魏晟鋆自陆紫曦与陆贵妃现身的那一刻起,便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覆盖,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即便是月泠的紧握,也未能激起他一丝往日的温柔回应。 突然,陆紫曦的声音变得异常诱人,如同恶魔的低语:“晟鋆哥哥,快过来,我找到了清秋姐姐的线索,她并未真正离去。 你看,这是我手中的九尾凤钗,它曾是你对清秋姐姐深情承诺的见证,你说过要在她大婚之日亲手为她插上。你还记得吗?晟鋆哥哥,你快来,我带你去见清秋姐姐。” 第168章 月泠的心结 月泠不不着痕迹的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心中倒是了然了几分。 她就是故意用“晟鋆哥哥”这几个字来刺激她的,看看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如今看来,她精神确实是受到了刺激,只是不知这山阴神殿中有什么,那么快让她的精神平静下来,但是只要连番的刺激她,她定然还是会再次发疯的。 果然,只见陆贵妃显然也发现了陆紫曦情绪的变化,将陆紫曦的手抓过来,轻轻揉捏安抚着。 陆紫曦在陆贵妃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轻笑道:“我如何都无妨,至少我没有害过晟鋆哥哥,即便我嫁人了,我对晟鋆哥哥也是无愧于心,可是你瞧瞧你都对晟云哥哥做了什么。” 随即她又看向魏晟鋆,娇声道:“晟鋆哥哥,你可知刚刚那‘鬼母’是何人?” 月泠听着这话,心中一紧张,不着痕迹的往魏晟鋆身边靠了靠。光中满是警惕与关切。 在魏晟鋆决绝挥剑,终结了鬼母那幽暗的生命之后,他仿佛被一层厚重的沉默所笼罩。 刚刚他那凝视大殿的眼神中,所携的仇恨与痛楚,即便是月泠,也不禁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 魏晟鋆的心智之敏锐,远超常人想象,只怕她能想到的那些关于“鬼母”的错综复杂的“过往”,他也已经猜到了。 尤其那相似的容貌,母子间无法割舍的血脉相连,都在无声中震颤着魏晟鋆的心魂,这份感受,比之于月泠,或许更加深刻而复杂。 所以刚刚她在收集那些光影的时候,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或许他早已经知道了真相。 而陆紫曦的话音一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波澜。 月泠敏锐地察觉到,魏晟鋆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骤然凝固,寒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魏晟鋆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紧扣。 陆紫曦的目光如利箭般穿透两人紧紧相扣的双手,声音瞬间尖锐,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怒:“月泠,你竟还敢如此放肆!松开我晟鋆哥哥的手,他是我的夫君,你此举,简直是厚颜无耻!” 月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反驳道:“我的行为是否得体,岂是你一言可定?倒是陆夫人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夫君,姓的是陆,而非魏。与你共结连理,共度洞房花烛夜的,皆是那侍卫陆云,而非你口中的晟鋆哥哥。” 言毕,月泠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两声意味深长的“啧啧”声,继续道:“世事难料,洞房之夜,新郎竟成了风流云散的幽魂,新娘转瞬之间便成了孤苦无依的寡妇。这等变故,换做任何人,怕是都难以承受,发疯失控也是情理之中。” 月泠的话语如同利刃,精准地刺痛了陆紫曦本就脆弱的神经。 只见陆紫曦的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然而,就在这时,陆贵妃轻挥玉手,原本悠扬婉转的乐声瞬间转变,变得急促而激昂,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在这激昂的乐声中,陆紫曦那即将失控的情绪竟奇迹般地逐渐平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安抚。 月泠若有所思的往这大殿的左上方看了看,那里是发出这乐声的地方,而这乐声居然有调动安抚人情绪的功能。 在月泠沉思的间隙,陆紫熙已迅速调整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月泠,你此刻是在我的不幸中寻找慰藉吗?但愿当你记忆恢复,面对一切真相时,还能保持这份从容,甚至笑得更灿烂。怕只怕那时的你,或许会比现在的我更加疯狂,更加无法自拔。” “两年前,月氏一族因你而遭受灭顶之灾,血染山河,无辜者皆成刀下亡魂。你的侄儿月清,一个本该无忧无虑成长的孩童,却因你之故,跌落万丈深渊,生死未卜,尸骨难寻。这份罪孽,你可曾有过半分悔意?” “再看晟鋆哥哥,昔日的大魏战神,宸王殿下,因你一人之故,背负上了弑主篡权的骂名,从万人敬仰跌落至众叛亲离。他放弃了大好河山,龟缩于这偏远的西境,顶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宸王之名,承受着无尽的孤独与指责。这一切,皆拜你所赐。” “而你,明明已经认出那‘鬼母’便是晟鋆哥哥的生母的魂魄所铸,却在那一刻,选择了冷漠与决绝,让王爷亲手将其送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的心,究竟是何等之硬,何等之冷?” “月泠,你自诩为情之所钟,实则自私自利,步步为营,伤人至深。你以为,晟鋆哥哥心中真有你的一席之地?错了,你不过是他心中某个模糊影子的替代品,一个随时可能被遗忘的存在。” 听着陆紫曦的话,月泠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她两年前的那段记忆如何都恢复不了,是她目前最大的心结。 如今听陆紫曦这般一说,她脑中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除了月清的情况陆紫曦只说对了一半,她知道其它陆紫曦说的都是真的。 不得不说,陆紫曦这番话字字如重锤,一次次地敲击在月泠的心房之上,每一击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疼痛。 只听陆紫曦继续说道:“晟鋆哥哥,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忘不了清秋姐姐,但是这月泠根本就无法与清秋姐姐相比,就连做她的替代品都不够格。” 她的话语如同温柔的陷阱,一步步将魏晟鋆引向更深的回忆漩涡 “晟鋆哥哥,你快过来,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陆紫曦说话间,月泠头痛欲裂,脑海中混杂着嗡嗡的杂音,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鸣。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住魏晟鋆的手,试图在这混乱中寻求一丝安宁。 然而,魏晟鋆自陆紫曦与陆贵妃现身的那一刻起,便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覆盖,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即便是月泠的紧握,也未能激起他一丝往日的温柔回应。 突然,陆紫曦的声音变得异常诱人,如同恶魔的低语:“晟鋆哥哥,快过来,我找到了清秋姐姐的线索,她并未真正离去。 你看,这是我手中的九尾凤钗,它曾是你对清秋姐姐深情承诺的见证,你说过要在她大婚之日亲手为她插上。你还记得吗?晟鋆哥哥,你快来,我带你去见清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