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入我怀》 第1章 脑部重伤,失忆 九月上旬的京市,阳光仍旧燥热,晒的人心慌慌。 京市军区总院,神经内科第一诊室内。 苏婉宁坐在傅询的主治医生面前,明明受伤的是傅询,但此刻昏昏沉沉的人,却是她。 面对举着片子,神色肃重的医生,苏婉宁深深呼吸,伸手点了下自己的头。 她语气郑重的问:“医生,我老公他脑子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半摘眼镜,举着片子,给苏婉宁看上面的检测结果。 “傅队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他身体素质强,恢复的还算不错。” “出现失忆的情况,应该是当时脑部受损严重,神经受到了压迫,遗忘……” 总而言之,就是傅询活下来已是不易,能否恢复记忆,时间会给出答案,强求不来。 可苏婉宁却不甘心,她偏想强求。 若傅询忘记了所有,他们之前的苦涩与磨难,又算什么? 苏婉宁从诊室回到病房时,傅询最好的朋友程闻,正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话。 “不是,哥们,你真连苏蛮蛮都给忘记了?” 他还以为只是阶段性的,回来就会记起。 “那你要完蛋,你追人家那不要脸的劲儿,你还记得吗?”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人苏蛮蛮还给你生——” “程闻,你别说!” 苏婉宁心里一团乱麻,下意识的阻止程闻将她原本的秘密说出。 她抿了抿唇,澄澈的双眼雾蒙蒙的,眼尾还有些泛红。 “别说。” 程闻看看哀戚的苏婉宁,又看看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兄弟。 他难受的抹了抹脸,叹气道:“好好好,我不说,你让他待会自己回去看。” “你总不能瞒着不告诉傅询,他要是想起来了,会疯的。” 苏婉宁摇头,声音很轻,“你让我想想,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来解决。” 看着明显有了分歧的两人,刚被带回京市的傅询,蹙起了眉。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连自己是谁,都是最近才知道。 他是季家幺子,父亲是退休的将军,母亲是傅家的主事人,掌握京市商圈半壁江山,生来矜贵。 他自己服役于最高机密特种部队,职位高且保密性强,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未婚妻,之前似乎是和他侄子有婚约。 每一个来见自己的人,都反复提及,过去的傅询很爱苏婉宁,视为生命的爱。 他们的感情很好,他们曾经很恩爱,这些,傅询不记得的,别人却在替他记得。 “你要带我回家吗?”傅询抬头看向苏婉宁,轻声问她。 他深邃的眼眸,安静的望着眼前年轻的女人,看着她微红湿润的眼睛,傅询的心脏下意识的抽痛。 傅询不怀疑他爱眼前人。 即使失忆,有些刻进骨子里的爱意,已然成为了习惯。 正如现在,他不想苏婉宁难过,他想跟她走,跟在她的身边。 傅询除了失忆,身体上没有其他的问题,办完手续后,便离开了军区总医院。 程闻开车送他们,启动车辆后,他才问,“蛮蛮,你们回哪里?” 傅询闻言,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蛮蛮是他这位未婚妻的小名,是熟悉的好听。 “回满月院。”苏婉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话也恹恹的没力气,“傅姨带着安安在家里,等我们回去。” 傅询听到自己不熟悉的名字,疑惑的问,“安安又是谁?” 前座的程闻听到好友的话,手上动作微顿,他抬头,从镜子里打量后座的情况。 坐在傅询身侧的苏婉宁,看了眼傅询,又合上了眼睛。 苏婉宁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颤,“等回去,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没有一个人解释,可傅询敏锐的察觉,程闻驾驶的速度在加快。 车子停在一处很大的四合院前,在傅询要跟着苏婉宁进去时,程闻拉住了他。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蛮蛮她吃了很多苦,季傅两家那些看不惯你的人,常常针对她,给她使绊子,她当时还……唉。”程闻说着说着,捂着眼睛转过了身。 他冲着傅询挥挥手,“你进去,进去看见安安,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傅询,你只要知道,你很爱苏婉宁,这段感情不仅是你在坚持,蛮蛮她也在负重前行。” 程闻看着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兄弟,也红了眼睛。 他克制不住悲伤,细细叮嘱,“你对她好点,不然,等以前的傅询回来,他会怪你的。” 程闻保驾护航似的,将傅询送到了正厅敞开的门前,“进去,傅姨也在等你。” 傅询一走进满月院内,便绷紧了思绪,他能感知到自己对这里的熟悉。 脑袋隐隐作痛,什么飞快的跑走,让他抓都抓不住,傅询想不起来,他只知道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而答案,就在他眼前的这扇门后,在这栋大院子里。 傅询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等在门后的雍容妇人。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傅月歌不敢置信的捂着唇,泪如涌泉。 她快步走过去,将傅询抱住,“阿询,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傅月歌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她抖着手摸上傅询的脸,反复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她又在做梦。 傅询看见她这般失控,只觉得心里沉闷难受,声音低沉嘶哑的喊出一声。 “妈。” 这一声落下,傅月歌哭的更加厉害,她握着傅询的手臂,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崩溃。 破碎的哭声在空荡的客厅回响,留在满月院工作的雇佣们,情绪也跟着悲伤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细弱的啼哭,混着傅月歌难以自抑的痛哭,在正厅里响起,格外的明显。 傅询抬头看去,视线愣愣的落在苏婉宁怀中的小粉团子身上。 傅月歌擦擦眼泪,拉着傅询走到苏婉宁身边,慈爱的看着委屈哼哼的小团子。 “阿询,蛮蛮给你生了个女儿,乳名叫安安,平安的安。 傅询怔愣之后,震惊的抬起眼看向苏婉宁,发现她正好也在看他,眼里含着泪。 “傅询,本来我不想给你机会的,你是占了安安的光。” 苏婉宁带着哭腔威胁他,“我告诉你,你要是想不起来以前,你就一辈子打光棍。” 第2章 下药,今晚好好享受 时间回到一年半前。 又热,又渴。 浑身燥热的苏婉宁,抱着双臂,蜷缩着身体。 潮红的小脸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木地板,企图能从中汲取一丝凉气,来缓解身体上因药物带来的强烈不适。 二十二岁的苏婉宁,是京市大学外语系的大四英专生,极具语言天赋,精通英、法、德、日、韩、泰、缅等七门外语,是学校有名的卷王天才。 这次是特地被她的研究生师姐邀请,到t国来参加学术调研的。 苏婉宁入住的酒店,明明是当地安保最好的,又处于繁华之地。 但她只是睡了一觉。 睁眼之后,她便已经躺在这处密不透风的小木屋内,浑身无力,如同砧板上扑腾不起来的鱼。 门外守着的人见苏婉宁醒了,更是不知道进来喂她喝下了什么。 守卫出去之后,时不时透过门缝,像观察猎物般往里面瞧两眼,目光淫邪猥琐,不怀好意。 苏婉宁头脑昏沉,软的像团棉花,死死克制着自己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娇喘。 药效上来后,再迟钝的她,也明白了自己被迫喝下的是什么。 春药。 被下这种药,接下来会遭遇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苏婉宁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怕是凶多吉少。 骨子里比较保守的她,不愿意委身便宜臭男人,但在生与死面前,她更想活下去。 即使,苏婉宁自小便有一门娃娃亲,下个月就要举办订婚宴。 不到最后一刻,苏婉宁绝对不会放弃自己。 药效上来的时候,苏婉宁狠狠咬上自己柔嫩的唇,剧烈的疼痛让她意识清醒几分,也听清了门外两人的交流。 他们说,自己将会被作为礼物,奖赏给他们此次行动中最大的功臣,五爷。 一听,就是年纪很大的糟老头子。 更令苏婉宁崩溃的是,他们说的是缅语。 这说明她现在肯定不在t国,而是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或者说,她昏迷的时间过长,极有可能已经不在泰国境内,获救的概率再次大幅度的降低。 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自力更生。 永远不要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这是苏婉宁心里最重要的人告诉她的。 唇腔和喉咙又干又涩,苏婉宁吮了吮破口的唇瓣,浓烈的铁锈味充斥整个口腔,难受的要紧。 饶是再怎么处于困境,再怎么害怕,自始至终,苏婉宁没掉过一滴泪。 门外守着的黑胖子转头瞟了瞟毫无动静的苏婉宁,低头往走廊地板上唾了一口,邪笑着和同伴高个子闲聊。 “这小娘们真能忍,那么重的药,一声不吭的。” 高个子咂巴咂巴嘴,目光从木门缝隙里穿过,落到地上婀娜的身影上,停了又停。 他痴迷的咽了咽口水:“她可真好看,嫩生生的,要是给我做老婆就好了。” 黑胖子白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鄙夷,“你想的真美,这可是老大专门留给五爷的,老太检查过了,还没人碰过的干净货,精品。” “你是癞蛤蟆,天鹅肉能让你吃上?” 黑胖子的话太伤男人自尊,高个子有些下不了台,但仍嘴硬着挽回面子。 “我可以等,大不了五爷不要了,再给我。” “呵呵。”黑胖子冷笑两声,语气阴阴,“她活不过明天,我们明天早上就要撤离寨子。” 他笑看着高个子,下巴冲着寨子外面扬了扬,“买她命的人可说了,让她永远留在这里。” 那里有一片苍翠浓郁的芭蕉林,长势格外喜人。 两人不知道的是,屋内的苏婉宁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连想杀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要被当做肥料养树了。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 居然要用钱来买她的命。 苏婉宁心里说不出的苦,还要强忍着恐惧坚强。 她想,要是小叔叔在,该多好…… 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收到一丁点伤害。 苏婉宁从陷入危境中,到现在,一点都没想过自己的塑料未婚夫。 而是,另外一个很久很久,她未曾见到的,很重要的人。 苏婉宁期待着有人来救她,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自己根本无法被任何人找到。 因为她所处之地,是缅南边线一处人迹罕至的秘境雨林。 这是未曾被开发的原生态,炎热潮湿的气候,参天耸立的大树密密麻麻,枝干上,遍布青绿的苔藓和藤蔓。 茂盛的遮天蔽日。 虫鸣声阵阵,色彩斑斓的长蛇,缠绕在树丛枝叶间,吐着鲜红泛黑的信子。 这片原始森林,明里暗中,有数不清的危险,无论人为,还是天然。 于普通人而言,光照充足的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黑暗邪恶在这里滋生,属于地狱的恶魔,在这片秘地,以人命作为挥霍的资本。 屋内,苏婉宁靠疼痛压制着燥火,柔嫩的唇被她自己咬了好几个口子。 淋漓鲜红的血滴落在衣领上,开出一朵朵绚烂的红花。 红花变黑时,旁边又会重新绽开出一朵更红的新花,更迭着。 门外守着的两个人嘴碎话多,一直没停过。 话语间基本围绕寨子里的传奇人物。 年轻却颇有手段,仅仅用了半年,便成了寨子里第二个老大的“五爷”。 外加几句,男人们爱吹嘘自己的牛言牛语。 忽而,靠近寨子的雨林中,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放松闲聊的两个人,立马站直了身子,握着身后的武器,竖着耳朵听。 “五爷回来了,五爷带着兄弟们回来了。” 寨门一阵喧闹后,未曾完全通电的寨子在黑夜袭来之前,缓缓亮起了篝火。 日落西沉,庆祝的夜,到来时,属于狩猎的时刻也即将到临。 古老破旧的寨子,到了夜晚,少了白天的森严寂静。 篝火照亮处,是与周围破败环境相悖的奢靡、放纵。 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还有零乱散落在木桌周围的一沓沓钞票,和成块的金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辉。 呼牌声不断,围在一起的男人们手里端着酒,筹码把把扔。 酒过三旬,坐在高台首位喝得醉醺醺的白胡子老人,也是这寨子的老大昆爷,满脸笑容的揽着身旁的年轻男人。 “老五,你这次做的漂亮,大哥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没有男人能拒绝她的美丽。” 被他揽着肩膀的男人,剃着利落干脆的寸头。 半隐在光影之下的五官硬朗出众,眉骨上方有处约两厘米的疤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透着凶悍严肃,冷漠不近人情。 这位五爷,很年轻,因着气势强硬,眉眼间一股狠绝,无人敢随意对视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却遮不住一身健硕的体格,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迷彩裤包裹着修长的腿。 左手随意的撑在一侧,右手指尖夹着只刚刚被点燃的烟。 只闻不吸,更像是随意点着玩玩。 “大哥,我不喜欢玩女人,尤其是别人碰过的。” 这位五爷嘴角微微上挑,笑的又冷又痞,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烟,神色闲散。 寨子里能留下来的女人,多数是他们本地红灯区做生意的,她们自愿留在这,接着做老本行。 与狼为伍,还能完好无损的分一杯羹,大多是成为恶魔的帮凶,毫无人性可言。 男人垂眸,敛下眼底那一抹轻蔑和讽刺。 听见他拒绝的话,昆爷不仅生气,反而放声大笑,有些宠溺拍了拍他宽阔的肩。 “你放心,寨子里的老太已经检查过了,档次很高,是能卖出最好价钱的完美货物。” “今晚你只管放心享受。”昆爷垂头,嘴角的笑看着冷血狠戾,“有人花了大价钱买这个女人的命,明天之后,你也只能是回味了。” 他话音刚落,黑胖子和高个子已经将苏婉宁带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女孩没有支撑,软软的倒在地上,浓密的长卷发覆住半面娇容,仅仅是半面,也足以惊心动魄。 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那位五爷指间的烟更是灼伤了指腹,眼底暗光流转,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平静。 伪装的极好。 第3章 为她纾解药性 女孩软软的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像是没了一般。 不等昆爷变脸发怒,黑胖子快速的颤声解释。 “老大,她没死,刚刚我们开门的时候,这女人想跑,被小高推在柱子上,撞昏过去了。” 黑胖子骂骂咧咧的,“这娘们挺能忍的,药劲儿都给忍过去了,硬是没吭一声,我们还以为她虚着呢。” “身上那血,全她自己咬唇咬破的。” 高个子对上昆爷的眼神,想到自己在寨子里看到的某些处罚场景,抖着腿上前掀开了女孩凌乱的头发。 他讨好的笑着:“老大,五爷,没破相,还是很美的。” 高个子人抖,手也抖,指尖直接戳在了苏婉宁额头的淤青肿块上。 台上身姿纤细的小姑娘,痛的缩成一团,难受的呜咽,宛若陷入困境的稚嫩小兽。 精致的芙蓉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汗湿的长卷发,贴着白皙细腻的天鹅颈,往更深处延伸,唇边殷红的血迹更是显目。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琼鼻樱唇,细细的眉蹙着,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 台下不少男人伸长着是脖子往这边看,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昆爷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这样更显得他眼光极好,待手下人上心。 他睨着身边失神望着女孩的男人,笑问:“老五,对我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还满意?” “寨子里的老太验过了,这可是少有的精品,年轻又干净,没有任何人碰过。” 知道男人有怪癖,昆爷又重复强调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 傅询在看清女孩面容的那一瞬,脑子嗡的一声,甚至怀疑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还是在做噩梦? 居然在最厌恶的地方,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傅询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小姑娘,左手握拳掐着手心,紧按住内心暴虐发疯的情绪。 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从容自在。 只在昆爷问他的时候,扯出一抹不吝的痞笑,“大哥这般为我着想,再拒绝有点不识好歹了。 傅询撑着桌沿起身,迈步走到女孩身边蹲下。 他伸手捏着女孩精致的小脸,痞气的打量了一番,随后抬头,满意的看向坐在首位朝他淡笑的昆爷。 “真俏,魂都要勾走了,谢谢大哥。” 昆爷失笑,冲他挥挥手,调侃道:“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良宵苦短,及时享乐。” “嗯。” 傅询的手挽住女孩细细的一截腰,轻而易举的将苏婉宁抱了起来,转身下了高台。 “喔!” 在他身后,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和口哨声,令人不适。 等他抱着女孩离开在木屋转角的时候,昆爷懒懒的朝黑胖子招了招手。 “你去听下墙角,看老五到底行不行,待会回来告诉我。” 他还挺八卦的,真有男人能在这样的美人面前当柳下惠? 老五鼻梁看着又挺又高,一把子力气,可千万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是,老大!”黑胖子拉着高个子,兴奋的跟了上去。 傅询抱苏婉宁抱的很紧,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怀中,护的严严实实。 他拧着眉,三番四次的低头确认怀里抱着的小人儿,是不是他家的小姑娘。 整个人烦躁的想爆粗口,直在心里讲国粹。 自个在外面拿命执行任务,家里那几口人干吃白饭的。 他这么大一个宝贝,直接被人拐到敌人老窝,还送到…… 送到他床上来了。 傅询深吸一口气,憋住心里的火,加快步子回到自己的木屋,进去时,余光看了看转角。 木屋前的芭蕉树翠绿,月光洒下来,光影流转起伏,阵阵涟漪。 傅询清冷硬朗的脸板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在转身时,背对着门口脱了身上的短袖,露出精壮遒劲的上半身。 宽肩窄腰,健康的小麦肤色,恍若天生的衣架子。 各种各样、大小深浅不一的疤痕,遍布了整块后背。 凌乱又充满了原始的野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势更具攻击性。 门被关上。 傅询盯着蜷缩在床上,呼吸急促的苏婉宁,他手心冒着汗,垂眸去解苏婉宁的扣子。 将她的裙子用力的抛开。 揉成一团的裙子,打在木质疏松的窗户上,发出砰的一声。 仔细听,更像是外面的声响。 傅询冷着脸,单手撑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上方,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握着轻薄的被子将两人罩在了里面。 “唔。” 他的动作太着急,不小心压住了苏婉宁的头发,骤然的疼痛,让他身下的小姑娘发出长长的泣音。 也让昏昏沉沉的苏婉宁睁开了眼。 苏婉宁双眼含着泪,药效未除尽,她又闷又热,意识更是不清醒的。 鼻尖环绕着薄荷苦橘的清新气味,熟悉又诱惑。 未经人事的身体十分的敏感,苏婉宁有点控制不住,抗拒的又去咬唇,想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傅询在看清苏婉宁的动作时,及时掐住了她的脸颊。 他俯身凑在苏婉宁耳边,轻声喊出在自己梦里也魂牵梦萦的名字,“蛮蛮。” 蛮蛮是只有苏婉宁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乳名。 “不怕,是我。” 熟悉的低沉嗓音落在苏婉宁的耳中,犹如舒缓又催人的魔咒。 苏婉宁眼皮沉重,意识也模糊,体内助兴的药效一直蠢蠢欲动,大汗淋漓,止不住喉间,或者更深层次的干渴。 她没做过,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纤细白皙的双臂,抬起勾住了傅询的脖颈,独属于女子的柔软,止不住的想要往上蹭。 只知道好像看见了自己熟悉在乎的人,强忍的情绪崩开,止不住的委屈低泣。 “我好难受呜呜。” 傅询也不好捱,额头上的汗止不住的冒,听着娇娇的嗓音,视线隐晦的落在外面。 “乖蛮蛮,你忍一忍。” 窗边浮动的光影始终没有离开。 傅询深吸一口气,低头落在女孩的耳侧,轻轻蹭了蹭。 “蛮蛮,对不起,你不要怪我,会有一点点疼。” 说完,他轻轻拧了拧苏婉宁手臂上的软肉,舍不得太用力。 但不得不制造点朦胧暧昧的声响。 女孩发出细细的一声,又甜又腻,更像是被人恶意挠痒痒。 她太敏感了。 空间密闭,两人又紧密的挨在一起。 独属于女孩甜甜的栀子香,十分的浓郁。 傅询心跳快了又快,习惯性的捏了捏苏婉宁的脸,温声指责,“蛮蛮,你哭一哭。” 不然,要是被寨子里的狗,察觉到破绽,两个人指不定成了芭蕉树的肥料。 苏婉宁意识分崩离析,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望向傅询湿漉漉的眼神,又娇又媚,如灼灼开放的玫瑰。 勾人心,动人魄。 傅询险些遭不住。 他侧头避开苏婉宁迷蒙的视线,又掐了她好几下,听着她呼疼的声音,自己的心也止不住的颤。 他也想让他的蛮蛮,真正的为他哭,可现在不是正确的时机,也不是合适的时候。 傅询尊重他的女孩,更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委屈他爱的小姑娘。 几分钟之后,窗台的月光透的更多进来,鬼鬼祟祟的声越远越小。 傅询翻身躺在一边,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侧脸去看身旁的小姑娘。 见她呼吸还是急促着,傅询拧着眉起身,用毯子包裹住眼前白晃晃的一片美玉。 抱着她走向只用一块单薄的木板隔出来的浴室。 他在这里潜伏的时间不短,看出苏婉宁被下了些助兴的药。 这里条件有限,想要纾解,只能硬捱,好在只是会难受,不会伤身体。 浴室很简陋,只有一个装满了水的大浴桶。 傅询将苏婉宁连带着薄毯放进浴桶里,让她自己扶着,转身去桌边拿了自己的军绿色铁皮水壶,凑到苏婉宁的唇边。 久旱逢甘霖,干裂的唇碰到清凉的冽泉。 苏婉宁仰着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动作太过急切。 澈亮的清水,顺着她嫣红的唇角滑落,蜿蜒到细长白嫩的脖子,再往更诱人处延展。 “慢点喝,别噎着。” 傅询克制的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在这个要紧的时候,蛮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谁,想要她的命。 傅询扶着苏婉宁,见她面色逐渐恢复平常,呼吸也平稳下来,才将她抱出了浴桶。 看着浑身湿透的苏婉宁,傅询深吸一口气,用桌上剩余的绷带蒙上眼,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任凭他再小心翼翼,手指也不可避免的触碰到细腻柔软的肌肤。 还有不可言说的弧度。 傅询给苏婉宁换好衣服后,小心翼翼给她盖上薄被,自己侧身坐守在床前,端详着累睡过去的小姑娘。 傅询小心的将挡住苏婉宁眼睛的头发,拂到脸侧,修长的指节点着青草膏,轻轻的揉在苏婉宁额头的淤青上。 目光,晦暗克制。 他的蛮蛮,不能算是当初的小女孩了。 第4章 差点被踢成太监 傅询离家四年有余,到今日方知,他养大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算算时间,他也该回去了。 既然有的人护不住她,就别怪他抢过来。 季家早年间在京市便颇有名望。 家主季景华曾任职于京市军区,退休时是正军职,夫人是京市商界大鳄傅鸿唯一的女儿,傅月歌。 傅月歌当年的嫁妆数不胜数,她嫁到季家之后,季家在京圈豪门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傅询便是两人唯一的儿子,子承父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季景华长傅月歌十五岁,年少时在老家成了一门婚,前面的妻子病逝,给他留下了长子季凛。 苏婉宁,是季景华故友的孙女,父母感情破裂离婚后,谁也不愿意要孩子。 与她自小定下婚约的,是季凛的儿子,傅询的亲侄子季清宴。 季清宴的母亲姚芹,并不怎么喜欢这门亲事,但是当初季清宴的父亲季凛创立季氏集团,是苏婉宁爷爷投资的。 苏老爷子是第二大股东,在苏老爷子的遗嘱中,除却留给苏婉宁可观的财产之外,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季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苏家人不管苏婉宁,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则是苏婉宁在京市生存的底气,也是苏老爷子拖着病体,为他年幼的孙女谋划的生存保障。 季家人不能不对苏婉宁好,但姚芹又别扭。 因此寄居在季家的苏婉宁,是跟在傅询身边长大的。 五岁的苏婉宁,是大她七岁的傅询带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十分的深厚。 傅询因为职业具有特殊性,在苏婉宁高考之后,不得不离开京市,前往秘训基地。 仔细算来,他们已经近四年未见面,上次和苏婉宁联系,是在一年前。 他和同伴即将出发执行绝密任务,每个人只有一次和家人联络机会,时间是五分钟。 傅询在边南的军区基地,面对着不远处的皑皑雪山,拨通了电话。 苏婉宁接到电话时,正和闺蜜毕业旅行,在克罗地亚,那里有全欧洲最美的海滩。 娇俏的女声悦耳动听,凑在傅询身边偷听的战友们挤眉弄眼,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给傅询留出了足够安静的环境。 他们都知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甚至可能成为最后的诀别。 因为他们即将前往执行的任务,实在太危险,也已经有过太多牺牲。 一年前,和傅询一起踏上这条路的,有三个人。 现在只剩下他一人。 再艰难的事情,也总得有人去做,黎明之前是黑暗,可光总会来。 傅询想到过去的事情,重重抹了把脸,视线舍不得从苏婉宁脸上移开一点。 可再度分离的时刻,终究要到来,傅询没有多少时间等待,也不容他优柔寡断,儿女情长。 晨处快要破晓时,傅询看着床上沉睡的苏婉宁,闭了闭眼。 下一刻,他伸手捂住苏婉宁的唇,骤然捏了捏她的耳朵,不是很重。 熟悉苏婉宁的人会知道,苏婉宁睡眠很深,但耳朵是她的敏感部位。 叫不醒,但捏的醒,恍若重启开关。 外面还黑着,木屋里也没有电灯,只有越来越淡的月光,罩在寨子外泛着阴森的芭蕉林。 苏婉宁睁眼看见有个高大人影伏在自己上方,条件反射的压住对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就要顶左膝去撞… 还未完成,就被握住了小腿,往下一压,膝盖抵住了她的锁骨下方。 对方顺势俯身,轻笑声在她的耳侧响起,“我教蛮蛮的反擒拿术,蛮蛮学的挺好。” 差点能给教她的人踢废,距离成为太监只差一脚。 第5章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凡傅询动作慢一点,他姑娘再快一点。 下半辈子的幸福算是毁在今天了。 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窝处,苏婉宁痒的想躲,却在听到男人声音的瞬间,停了下来。 “蛮蛮不怕,是我,小叔叔。” 傅询轻声诱哄,慢慢的松开了捂住苏婉宁唇的手,微微侧身,让更多的月光透过木窗照进来。 苏婉宁在看清面前人的模样时,眼泪瞬间冒了出来,无声的哽咽,纤细瘦弱的身子哭的一抽一抽。 “小叔叔,怎么……真的是你。” 苏婉宁有些不敢相信,她怕是梦,醒来还在地狱。 苏婉宁害怕发出声音引来麻烦,还自己捂住了唇,捂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哭腔。 被绑架的时候,苏婉宁没哭,被下药的时候,她也没哭,逃跑被打的时候…… 傅询离开京市后,再委屈再累,苏婉宁都没掉过一滴泪。 可只要傅询出现,她又变成那个娇气的小姑娘了。 微弱的哭声让傅询的心都快碎了,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 马上要破晓了,继往几年的捕鱼行动,终于能在傅询这收网,不容许一点错误。 失败的代价,没有一个人可以承担的起。 “不哭。” 傅询抱着苏婉宁坐起来,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声音是常人听不到的温柔,还有哽在心间的不舍。 “蛮蛮,我来不及和你解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傅询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男装,往苏婉宁身上套,动作很快。 苏婉宁忍不住泪目,她祈求着有人来救她,可是在真正看见傅询的时候,是更深层次的恐惧。 她很聪明,知道傅询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苏婉宁出事后,想的最多的是傅询,可是真正看见他的时候,又害怕自己成为他的麻烦和累赘。 “小叔叔。”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在。” 傅询给苏婉宁穿好衣服,像哄小时候受了委屈哭的苏婉宁,捧着她的脸揉了揉,动作很轻柔。 他拉着苏婉宁下床,掀开了床板,又掀开床板下干净的木板,露出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土坑。 因为地处雨林,泥土还有些潮湿。 苏婉宁被傅询包的严严实实,连长发都藏在了帽衫里。 傅询双手握着苏婉宁的腰,将她放进了土坑中坐着,又蹲在地上 ,将贴在木板内侧的牛皮本,塞到她的怀中。 里面只有数字和字母,除了傅询小队的战友,其他人都看不懂。 傅询转头看了看外面,握着苏婉宁的语气又低又快。 “记住我的话,我离开之后,无论外面如何,你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更不能出来。” “直到有人喊出柳暗花明的暗号,你才能跟着他离开。”傅询点了点她怀里的本子,“护好这个本子,彻底脱离危险,安全后,交给我们自己人。” 他加重语气问苏婉宁,“听明白了吗。” 苏婉宁拼命的点头,见傅询要盖上地板,拉住了傅询的手腕,“小叔叔,你会来接我吗?” “这次我要等你多久?” 傅询望着苏婉宁蓄满泪水的杏眼,只觉苦涩。 他掌心握住女孩的后脑,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殷红的眼尾,低声道:“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他有诸多无奈,职责所在,哪怕再喜欢,傅询也不能儿女情长。 集体和国家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苏婉宁也明白孰轻孰重,极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缩回了坑里。 “小叔叔,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傅询看了她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强调道:“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出声。” 这处秘洞是前面潜伏的人告诉傅询的。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昆爷说有人要杀蛮蛮,他收了钱,便一定会派人过来。 第6章 告诉他,我要订婚了 苏婉宁眼前的最后一道光亮消失,头顶上很快传来盖床的声音。 随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慢慢的消失在房间里。 门被合上之后,房间陷入沉静,凌乱的床,潮湿的浴室。 苏婉宁紧紧抱着塞在衣服里面的本子,下巴顶在膝盖上,缩成了一团。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类似鞭炮的声音,越来越响,还有嘈杂的人声。 苏婉宁自然不会觉得是在放鞭炮烟花,吓得她呼吸都是屏住的,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紧随其后的是翻找东西的响声,还有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那小娘们呢?” “是不是五爷放走了?” “狗屁五爷,那是卧底,是寨子里的叛徒,昆爷说了一定要活捉。” 苏婉宁听见他们的话,紧紧咬着舌尖,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 她听傅询的话,绝对不发出一点声音。 黑胖子和高个子在房间里翻翻找找,什么都没找到,看见凌乱的床,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踹了一脚。 “哎呀,这床忒硬。”黑胖子人虚,给脚指甲盖踹翻了,痛的他龇牙咧嘴。 高个子缩着肩,颤颤巍巍的往外跑,“人肯定跑了,我们也赶紧撤离去找昆爷,要是被抓,什么都完了。” 他们干的那些事,莫说牢底坐穿,枪毙都说不定。 两个人畏畏缩缩的跑走了,床底下的苏婉宁捂着自己的唇,惊慌的盯着黑暗。 差点,她差点吓的要发出声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婉宁差点要累的睡着的时候,房间里又传来了动静,很轻。 来的人似乎在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床边。 苏婉宁冷汗连连,还不忘紧紧护着自己怀里的东西,就在她打算誓死保护的时候,一句中文传来。 “柳暗花明。” 苏婉宁无法形容自己在这里,听到熟悉语言的感觉,心在瞬间安定了下来,抬手敲了敲头顶的木板 。 边南市,武警总队大楼。 苏婉宁录完口供,将傅询留下来的东西,交给了送她过来的人。 “我想” 她还未说完,便被面前穿着军服的俊秀青年制止,对方语气很温柔。 “苏小姐不用担心,无论是您自己,还是其他人。” 他看着苏婉宁,语气更温和,“我们会保障您的安全,安排人去调查这次事件。 ” “请您出去之后,遵守保密协定,不能提起里面的任何事情,尤其是人,对您,对我们都有益。” “谢谢您的配合。” 苏婉宁抿唇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无法得到关于小叔叔的消息,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见到了傅询。 这是对傅询工作最大的保护。 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完成,苏婉宁身上穿的,仍是寨子里的那身,宽大的黑色帽衫,被布条束紧裤脚的长裤,一眼能看出是男装。 呼吸之间,苦橘的气味若有若无。 苏婉宁捏着袖子起身,在身边女警的陪同下离开,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她转身看向整理文件的年轻人。 温婉轻和的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细听之下,有一丝哽咽和请求。 “如果可以的话,你见到他,能告诉他,我在等他回家吗?” “告诉他,下个月,我要订婚了。” 苏婉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他说,她心里潜意识的认为,面前的这个人,一定会见到小叔叔。 订婚在即,苏婉宁作为女主角,却并没有太多欣喜,甚至觉得迷茫。 她真的要嫁给季清宴吗? 因为两家联姻而带来的利益交换,因为这场订婚,可以让她更快得到苏家属于她的股份和财产。 苏婉宁的答案,好像是,必须。 苏婉宁笃定,傅询不回来参加她的订婚礼的话,她会遗憾。 因为傅询才是她最亲近的人,是将她养大的小叔叔,有他在,她的胆子会大一点。 苏婉宁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有些为难别人,她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房间。 齐策看着被关上的门,长相偏奶的小脸做出的严肃表情,在苏婉宁离开后,立马松懈了下来。 表情看着有点难以捉摸……像偷偷吃瓜。 他们冷冰冰的队长也没告诉大家,他还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前女友呀! 让人联想到队长的年纪,有点老牛吃嫩草的那啥味。 最重要的是,人家要订婚,齐策有点替傅询着急。 毕竟队里没结婚的,属他年纪最老,还冷冰冰的,不爱说话。 齐策觉得自己要是小姑娘的话,也不乐意和队长谈恋爱,容易多个脾气又臭又轴,还爱冷脸的爹。 “这可怎么办呀,队长老婆都要和别人跑了~”齐策无奈叹气。 苏婉宁刚出现在大厅,就被扑过来的陈棠棠和祁瑜抱进了怀里,两个姑娘哭的稀里哗啦。 嚎啕的声音吸引了大厅里一片警民的注意。 苏婉宁的师姐在一边红着眼,和她解释,“棠棠和阿瑜从你失踪后,太着急了,情绪崩溃了很多次。” 学校大部分的人,在苏婉宁失踪后,立马回了国。 只有她的两个室友坚持留在t国,一定要找到苏婉宁,在t国警局和大使馆来回奔波,几天瘦了下巴都尖了。 苏婉宁心疼狠了,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去看周围,听到自己是被有目的的绑架时,还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和她在一个套房的陈棠棠和祁瑜,应该是安全的。 祁瑜紧紧握着苏婉宁的手臂,哭的抽气:“第二天早上例会,我们迟迟没有出现,师姐叫人破开了门,才发现我和棠棠被迷昏了。” “唯独不见到你,吓死我们了,阿瑜的哥哥也过来了,帮我们一起找你。” 陈棠棠说着想起什么,手冲着侧边指了指,“那个谁也来了。” 苏婉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她那脸又臭又硬的未婚夫。 嗯,季清宴还勉强有点良心,没和刚回国的初恋白月光纠缠,知道过来找消失的她。 第7章 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苏婉宁和季清宴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暗自的较量,像小时候的每一次,谁也不让着谁。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季清宴先坚持不住,朝苏婉宁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揍她。 季清宴清朗的面色很冷,看着很生气的样子。 他走到苏婉宁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苏婉宁,你吃饱了撑的,不好好在京市待着,跑到t国去。” “你知道失踪的消息传回去,家里人有多着急吗?” 季清宴在看到她唇上的伤口时,目光微怔,紧接着便又是一顿指责。 他冷声质问苏婉宁,“马上要订婚了,你不知道吗?圈子里的人都在看笑话,说你怕是被卖到红灯区……” 啪—— 季清宴未尽的话,在响亮的巴掌声中被迫停了下来。 “不是,祁瑜你有病?”季清宴捂着左脸,又惊又怒的看向身边的祁瑜。 作为季家唯一的小辈,季清宴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祁瑜这一巴掌,打的少爷有点破防。 祁瑜却不在乎那么多,甩着手拉过她哥祁璟挡在身前,“打的就是你,怎么啦!嘴上没教养的人,就该吃嘴巴子长长教训。” 季清宴没说话,冷怒的眼神落在了祁璟身上。 后者余光看了看苏婉宁,不快不慢的开口,“季少消消气,阿瑜幼儿园就和蛮蛮是朋友,见不得她被人欺负。” 说的话不像在替自家妹妹辩解,更像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阿瑜从蛮蛮出事后,饭都吃不下,脑子饿的还有点转不过来,手先动了。” 祁璟在祁瑜的瞪眼下,慢吞吞的说出下一句话,“今天才过来的你,可能不了解。” 原本握着祁瑜掌心在揉的苏婉宁,听完祁璟的话,抬头问季清宴,“你是今天才过来的?” “家里就你一个人来?”苏婉宁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的往外吐,“沪城,我爸爸和宁女士,他们都没来吗?” “蛮蛮,你听我说,我……”季清宴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 季清宴想要告诉苏婉宁,自己一收到消息,就要往机场赶的时候,被他妈拦了下来。 可他一想到姚芹对婚约有意见,蛮蛮和他妈的关系本来就寡淡,要是他再说是他妈不让他来。 完了。 季清宴犹豫了一下,斟酌道:“当时无法确定安全问题,我一直在等,收到消息之后,我立马赶过来了。” “大家都很担心你,还是奶奶用了小叔的私人飞机,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他说的越多,越着急,苏婉宁的脸色越冷,缩在袖子里的拳头越握越紧。 苏婉宁听了他的解释,勉强扯唇笑了笑,“真的吗?那怎么就你一个人今天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 “我谢谢您啊,真是难为您为我费心了。” 季清宴听到她说谢谢,比扇他一巴掌还要难受,他伸手去牵苏婉宁,“蛮蛮,你别这样,让我别扭。” “爷爷年纪大了,集团最近出了些问题,我爸他实在离不开,沪城那边我不清楚。” 季清宴急的语无伦次,越说,自己都越觉得苏婉宁该生气。 “对对对,倒是我斤斤计较,耽误你和别人花前月下的时间。” 苏婉宁耍开季清宴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看向他,“放心,我没被卖到红灯区。” “你们来不来找我,我都会努力的活着,我苏婉宁不靠你们。” 她完全被气笑,又叹了口气,通情达理道:,“你要是嫌我给你丢脸了,婚约也可以取消,不用委屈自己,我无所谓的。” 本来娃娃亲也没啥感情,多是为了两家的生意,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他们这个圈子结婚的人,多数是联姻,鲜少有真感情。 真心本就瞬息万变,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走到最后,靠的是责任心和人品。 珠宝、衣服、车房,她可以少买,给姐妹承诺的男模也可以不点,但朝三暮四的烂黄瓜未婚夫,她是坚决不会跟他订婚、结婚的。 实在不行,那些联姻才会给她的嫁妆,她不要那么多了。 等小叔叔回来,还要让他给季清宴这小子揍一顿狠的,最好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她苏婉宁最擅长的就是记仇,自己报不了的,小叔叔回来补上。 季清宴听到她说取消婚约,心跳停了一拍,他有些慌,“蛮蛮,你别说气话,婚约是不可能取消的。” “那场聚会,我不知道颜桑回国了,是曹佑组的局。”季清宴语气放柔,仿佛在哄闹脾气的小孩,“我已经教训过他,我和颜桑是过去。” “你才会是我的未来。” 苏婉宁看见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和祁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陈棠棠和季清宴不熟悉,祁瑜常常以“那个谁”为代号,提起季清宴的每一次,都是在破口大骂。 “谁不知道男人爱拿兄弟当挡箭牌。” 苏婉宁笑意不到眼底,望了季清宴一眼,转身往外走,“季清宴,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别想让我为你委屈一点儿。” “取消婚约的代价,我能承担的起。” 祁瑜拉着祁璟和陈棠棠跟上苏婉宁,徒留季清宴在后面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无奈的跟上。 私人飞机不用等,塔台批准了,便能起飞。 苏婉宁整个人累麻了,在飞机上洗了个澡,穿衣看见旁边傅询的衣服时,动作停了下。 她捏着衣服仔细看了看,找了个纸袋,整整齐齐的装了起来。 出去时,陈棠棠和祁瑜正大快朵颐,两人面前是一桌子中餐,唯一突兀的是中间有桶泡面。 还是麻辣香锅味的。 陈棠棠见苏婉宁出来,夹着泡面甩了甩,“蛮蛮快来,香菜给你撇走了。” 苏婉宁之前对这种食物嗤之以鼻,觉得不干净,后面跟着陈棠棠尝了尝,认为东西存在,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同理的还有臭豆腐、螺蛳粉、辣条,和榴莲,人间至味。 祁瑜吃的开心,就有些爱胡言乱语说直话,她看着苏婉宁,问:“蛮蛮,你真的要和季清宴订婚?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有些不服气,“那个谁还没我哥哥好,嫁给他还不如做我嫂子。” 陈棠棠握着筷子一言不发,听见祁瑜说想让苏婉宁做她嫂子,极快的低下了头,看不清神色。 门外祁瑜更尴尬,他手里端着祁瑜想喝的香蕉牛油果,旁边就站着被挖墙角的对象。 季清宴今天是就没怎么笑过,脸上的巴掌印红的明显。 他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一道清婉柔和的女声,不带任何感情。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季清宴,订婚不过是两家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第8章 你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祁璟看了看黑脸的季清宴,有点想笑,在他看过来时,端着果汁又往回走。 “我妹妹喜欢喝甜的,再加点糖去。 ”给人留点面子,日后好相见。 苏婉宁只顾着往嘴里塞吃的,她现在饿的能吞牛,并不知道季清宴在外面。 她低着头说:“你们也知道我的处境,本来就很尴尬。” 苏婉宁生在沪城钟鸣鼎食的顶级豪门,却从小寄居在京市的季家,她父母甚至十几年都没主动来看过她。 即便来了,也只是为了生意上的合作,亦或者是见见京都的风光。 这些都和苏婉宁无关。 祁瑜和陈棠棠心里闷闷的,一直往她碗里夹吃的。 祁瑜比苏婉宁还要生气:“蛮蛮别想了,他们不要你,那你也不要他们好了。” 陈棠棠也说,“咱们自己活的好好的,不要为了些不值当的事苦恼,不开心。” 身为苏婉宁亲近的朋友,苏婉宁了解她们,她们也同样知道苏婉宁很多事情。 祁瑜和陈棠棠家庭是幸福圆满的,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们在父母的爱里长大,哪怕有点摩擦,也是能深刻感到自己是被爱着的,因此,格外不理解。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父母,谁都不愿意要自己的孩子,不能负起责任,又为什么要生呢? 难道是觉得,有个孩子,只要让她有衣服穿,有饭吃,活着就行了吗? 可面对联姻,苏婉宁却不能任性拒绝,她享受了季苏两家的资源,便无可避免的会有牺牲。 这个世界上,没有白白能得到的东西。 飞机降落在京市,苏婉宁必须赶回季家,没有办法再和她们一起。 祁瑜打着包票,和她哥会送陈棠棠到宿舍再回家,让苏婉宁放心。 三个姑娘都被这次的事情给吓到了。 苏婉宁还有些不放心,“棠棠你一个人在宿舍要是害怕的话,不如去祁瑜家住,做个伴。” 祁家在京市同样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但别看陈棠棠长得软萌,她是东北考到京市来读大学的。 季家规矩严,苏婉宁不敢带人回家,更何况她自己还算个外人。 “没事,学校人也很多。” 陈棠棠见好友关心,笑的眯眯眼,有点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手,“我在别人家住,住不习惯。” 她是班上出了名的社恐,却也是实打实的学霸,研究生保送哥伦比亚大学交流。 t国穿短袖,一回到京市,苏婉宁披上了羽绒服,一直垂到小腿肚的那种,整个人被裹在里面。 车上,苏婉宁瞟了瞟一直不说话的季清宴,见他脸冷着,又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苏婉宁也不管他,带着帽子转头去看车窗外,没过多久,又伸出手指在凝了雾气的车窗上画画。 季清宴看了看车窗上的猪头,重重的呼吸两下,抱着手臂转过了头。 车子识别后开进季家,快到主宅时,季清宴手机响了。 苏婉宁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到季清宴侧开身子,明显躲避的动作,但不妨碍对面说话的曹佑是个大喇叭。 让苏婉宁清清楚楚听见两个字,颜桑。 黑长的车身停在红漆大门前,苏婉宁率先下了车,还坐在车里的季清宴在回复信息。 没过一会儿,他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向苏婉宁,“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你先回家。” “哼。” 苏婉宁低头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季清宴一眼,转身进去了。 季清宴看着她的身影不见,才让司机往外开,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去盛齐。”京市最顶级的会员制会所。 他得早点给麻烦解决,要不然被蛮蛮发现,一定不会给他丁点补偿的机会。 苏婉宁走进季家时,管家和王妈正在客厅准备晚餐。 看见她进来,王妈立马小跑着过来拉着她左右看看,眼睛都红了,“蛮蛮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王妈,让你替我担心了。” 苏婉宁半揽住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小老太太,在她后背拍了拍,眼神看向了管家。 站直身子,双手放在身前的管家眼神往三楼看了看,对着苏婉宁微微摇头。 三楼,是季清宴父母以及季清宴的房间,二楼则是季老爷子的地盘。 不等苏婉宁歇口气,三楼传来些微动静。 苏婉宁抬头看去,见到穿着素色人字襟旗袍的姚芹,正扶着旋转楼梯栏杆缓缓下来。 她胸前缀着一串帝王绿的翡翠珠链,妆容精致,贵气又端庄,看向苏婉宁的眼神平淡,高高扬起的下巴,面相都刻薄不少。 王妈见她下来,担忧的看了看苏婉宁,和其他人跟着管家身后退了出去。 姚芹看了看苏婉宁没有人的身后,拧了拧眉,“清宴不是去接你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疏离质问的语气,谁听着都会不舒服,显然苏婉宁也不喜欢。 “他刚刚在门口接了个电话,然后走了。”苏婉宁边说边绕过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火气。 她不是很喜欢吵架,但也绝对不是站着受欺负的性子。 对于姚芹这种不讲道理,随时随刻刁难人的喷火龙长辈,苏婉宁一向是避开走,毕竟她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实在惹到她了,她也不介意撒泼,大家一起癫。 “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苏婉宁你这样哪有做人儿媳妇的样子。”姚芹觉得苏婉宁的回答有点敷衍她,开始上纲上线,“清宴胡闹,你就不能管着点他。” 她很不满意,因为老爷子发话了,今晚所有人都要回来。 苏婉宁听着,就很想笑,她也真的笑出来了,“哈哈哈,姚姨你好搞笑呀。” “你自己的儿子,自己没教好,怪我可不行。” 苏婉宁看着她,摇摇头,“我可不给季清宴当老妈子,这儿媳妇我愿不愿意当,还不一定。” 苏婉宁走到生气瞪她的姚芹身边,温柔的拨正她弯了的珠串,“姚姨,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我就去和爷爷说,解除婚约算了。” 第9章 恩情不是欠你的 她也不想和季清宴绑在一起,但前提是,错不能在她身上,只能是他们不对。 季家是对她苏婉宁有恩,但谁对她真心,谁又是假意。 苏婉宁明白的不能再明白,报恩是报恩,让她当头脑简单的豪门炮灰,她可不干。 九年义务教育,那不是白读的,得长脑子的! 况且,苏婉宁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给沪城那边。 沪城那边还有个恶毒后妈,老是想吹枕边风,克扣她嫁妆。 至于她爸,只能说有后妈,离后爸也不远了。 姚芹气的咬牙切齿,但想到苏婉宁手上还有季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只能憋着。 “别忘了,是季家养大了你。” 姚芹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你这次出事,苏家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还是清宴去接你回来。” “嗯,他再去晚点,我都回来了。” 苏婉宁看着姚芹,讽刺的笑,“季清宴和我说,他很想过来,是你拦着不让。” 她出卖季清宴,出卖的毫不犹豫,姚芹有本事就去骂她自个儿子呀,在她面前哔哔算什么? 算多嘴的乌鸦?还是长舌的鹦鹉。 “姚姨,恩情我不会忘,但不是欠你的,每次说又说不赢我,又爱说。” “这么和长辈顶嘴,我都不好意思。” 苏婉宁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面前的人抓狂,却又无可奈何,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她说:“ 我是小叔叔养大的,但似乎便宜都被你们……” “别说了!”姚芹捂住耳朵,狠狠瞪了苏婉宁一眼,“订婚在即,管好你自己,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姚芹又生气了,气的转身上了楼,连贵妇姿态都忘记拿捏了,楼梯踩的梆梆作响。 大获全胜的苏婉宁站在楼下,看姚芹气的像猫和老鼠里的女主人,捂着唇偷偷的笑。 偷偷躲在门边的王妈走过来,握着苏婉宁的手,目光慈祥,“小姐怎么又惹大太太生气了。” 苏婉宁叹了口气,无奈道:“她不喜欢我,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才不要因为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委屈自己。” “不想不开心的了,小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王妈一直待在季家,知道小姑娘的不容易,她心疼的摸摸苏婉宁的脸,带着苏婉宁回房间换衣服。 季家的规矩是傍晚七点,准时开饭,人在六点五十已经坐齐在餐桌上。 主位是季老爷子季景华,坐在他下首两侧的是傅月歌和季凛。 姚芹坐在季凛旁边,从苏婉宁落座在傅月歌身边,始终冷着一张脸。 季景华淡淡的眼神睨了她一眼,问季凛,“清宴去哪儿了?” 季凛颔首,语气带着对父亲的敬重,“刚刚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能赶回来了。” 他又看向苏婉宁,“不用管他,蛮蛮平安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的是一句比一句好听,挑不出一点破绽。 季景华沉着脸,一言不发,还是傅月歌发话,“开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她率先让王妈盛了碗鸡汤,放在苏婉宁的手边,“我和老季本打算去找你,他不争气,一听到你失踪,差点脑梗中风。” 刚刚才从医院赶回来的季景华:……“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季景华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对谁都是一副板着脸的严肃模样,也从不见他主动关心人。 在季家,除了傅询,大家似乎都是怕他的。 苏婉宁独立惯了,回来也没一个人和她说,她讷讷的望向主位上的老人,却见他别扭的转过头。 “没事,只是当时头有点昏。”季景华掩饰着敲了敲桌子,“食不言。” “要面子呢,不让我们说。” 傅月歌摸了摸苏婉宁的头,将老头子的话当耳边风,“边南那边,他给朋友去过电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主动打电话拜托人办事。” “蛮蛮,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解释。”傅月歌视线轻轻带过姚芹,语气疏松平常,“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也是有家人关心的,有大人在背后撑腰的。” 她话音刚落,姚芹抖了一下,筷子落在了地上,见老爷子看向自己,立马低下了头。 季凛深吸了一口气,招呼旁边守着的家政小姑娘,“重新拿一双筷子过来。 ”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 饭后,季老爷子带着苏婉宁去了书房,祖孙俩两个人在书桌前,面对面坐着。 季老爷子坐在书桌后的黑檀木大靠椅上,苏婉宁熟门熟路的搬了个小板凳,是她小时候来书房练书法常用的。 独属于她的小书桌也还在,倒是季清宴的不知道扔哪个旮旯去了。 一老一小干瞪着眼,一个赛一个呆愣,随后还是苏婉宁先问。 “爷爷,你身体好点了吗?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季老爷子对着小姑娘的面色柔和,他缓缓叹了口气,“蛮蛮,是我的疏忽,这次吓坏了?” 苏婉宁摇了摇头,启唇又憋回去,慢吞吞的道:“我一醒来,就有人来救我了。” 季老爷子望她一眼,嘴角微扬,“那边的人都告诉我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就好。” “现在回家了,爷爷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苏婉宁点了点头,“谢谢爷爷。” 祖孙俩随意聊了聊,季景华便让苏婉宁回房间休息。 在她快出去的时候,老人又在她身后叫住了她,“蛮蛮。” 苏婉宁回目望去,看到了季老爷子坚定的表情,他说:“蛮蛮,只要有爷爷在,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受委屈了,就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出气。”老人叹了口气,“不要有顾虑,找爷爷撑腰不丢脸。” 苏婉宁对着季老爷子扬唇笑了笑,“知道了,爷爷。” 书房的门被关上后,季景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褪色的照片,轻轻在上面拂了拂。 第10章 腹肌不看是傻瓜 照片上是两个并肩而站的年轻军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衬衫、军绿色长裤,正值青春最好的年华,面对镜头笑着意气风发。 季景华看着看着,揩了揩湿润的眼角,“青山啊,我没照顾好你的小囡囡,哥对不起你啊。” 他握着照片,长叹一口气,“我老了,越来越力不从心,只想早点看到蛮蛮和清宴成家。” “你放心,谁也别想让蛮蛮委屈。” 三楼,最大的主卧,姚芹缩的和鹌鹑一样,站在季凛的面前。 带着金框眼镜,原本斯斯文文的季凛,此时脸色阴沉的盯着眼前的妻子。 他低声怒斥道:“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 “不要去针对蛮蛮,你真当今天下午在楼下做了什么,老爷子和傅月歌不知道吗?” 吵嘴吵不赢个小姑娘,季凛不知道该庆幸老爷子没找她麻烦,还是该觉得没脸。 姚芹此时没有半分在苏婉宁面前的嚣张,讲话也支支吾的,“我不过是训训她,未来的婆婆训斥儿媳妇,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听见妻子解释的季凛,眼神晦暗不明,声音更是冷到彻底,“你训,训到蛮蛮不想嫁给清宴。” 季凛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威胁恐吓,“没有苏婉宁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们斗不过傅月歌母子,你就慢慢看着季家改姓傅。” 季家当初能在京市商圈站稳一席之地,离不开苏傅二家。 如今傅月歌的手里也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季凛占百分之三十三,还有百分之七的散股。 苏婉宁手中的股份实在太重要了。 “我不训了,不训了。” 姚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慌张张的摇头,“拿到股份之前,我给她当祖宗供起来。” 季凛没好气的冷哼,见姚芹真的听了进去,他松了松领带往外走,又道:“管住季清宴,别让他在订婚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老实点。” 姚芹看着往外走的季凛,扯住了他的衣服,“都这个点,你还要外出干什么?” 季凛挥开姚芹的手,“我还要回公司处理点工作,不用等我。” 姚芹对丈夫的话深信不疑,主动拿过外套替他穿上,又送他到楼下,望着他的车离开。 苏婉宁不住在主楼,而是旁边和主楼房体连接的小别墅。 小别墅是傅询的地盘。 刚泡完澡、护完肤,从浴室慢悠悠走出来的苏婉宁,听见车声,小跑到窗户边瞄了瞄。 正好看见开出大铁门的车尾巴。 苏婉宁认出来是谁的车,撇了撇嘴,转身滚到床上,盖好被子玩手机。 宿舍三人小群里,祁瑜正闹腾着,往群里发她最近粉的爱豆照片,模样十分的精致、撩人。 又奶又纯,还有腹肌,着实十分的养眼。 陈棠棠看着软萌一个,不甘示弱的甩出几张自己喜欢的立绘图,全是肌肉健硕,人鱼线分明的极品纸片人。 一碗蛮蛮:【你们俩悠着点,也不怕封群?】 群里消息弹的很快。 快乐小鱼:【 有腹肌不看,是傻瓜。】 海棠棠棠:【今天又是和四个乖乖的快乐生活。】 祁瑜是追星少女,陈棠棠是网瘾少女,她在一款虚拟游戏,同时养了四个男的。 现实中一个不谈,网上游戏一养,养四个,还要给他们的棉花娃娃买衣服,比她自己衣服买的还勤快。 苏婉宁聊了会儿天,眼皮子有些上下打架,睡觉前她退出群聊,看了看消息界面。 从她去t国,再到经历种种回来,苏新和宁初音,她的亲生父母别说电话,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呼。”苏婉宁深深呼出一口气,关掉手机,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再想。 没有他们,苏婉宁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很好,得不到的就降低期待,不要单方面的束缚自己了。 她一个人也可以肆意快活的享受世界。 苏婉宁是个能吃能睡的好性子,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冒着冷汗,蹙着眉头,似乎陷在一场噩梦中,想醒也醒不过来。 好像有怪物一直在背后追她…… 正在苏婉宁觉得喘不过气,想醒又醒不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了。 电话那头是季清宴的好友李沐阳,说季清宴喝醉了,让她去接。 苏婉宁没应,挂断电话直接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没过几分钟,被吵醒睡不着半点的苏婉宁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怕不是有病。” “怕不是上辈子是杀猪佬,欠了季清宴这头蠢猪的。” 苏婉宁本来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长羽绒服,想到什么,直接光着脚,跑到了衣帽间里挑挑拣拣。 小别墅里只有她和傅询住。 最大靠露台的主卧给了苏婉宁,旁边的客卧则是打通了墙壁,做成了苏婉宁专属的衣帽间。 面积很宽敞,顶灯一照,亮如白昼。 最令人惊艳的是陈列在玻璃橱柜中的珠宝首饰、木质台架上精心保养的顶奢包、排列整齐挂在防尘架上的各类服装,端的是琳琅满目,让人头昏眼花的奢侈程度。 苏婉宁手指一挑,丝滑的绸缎吊带睡裙,顺着比布料更光滑的皮肤缓缓落下,白皙手臂横在身前,遮住了秀丽风光,直到被薄薄法式撑起饱满圆润的弧度。 她看着很瘦,四肢纤细,但绝不轻薄,身段曲线玲珑有致,天生尤物。 白色贴身羊绒长裙搭配驼色羊绒大衣,大波浪黑长发垂在身后,苏婉宁没化妆,不施粉黛的模样已足够动人。 挎上自己过年定制的爱马仕限量小包包,苏婉宁又在首饰盒里挑了一枚宝格丽宝石胸针,别在大衣上,对着镜子欣赏了会儿,才满意的出门。 刚走出去,约莫是收到消息的管家赶来,将苏婉宁拦在了大门前。 第11章 求求你把他还给我 苏婉宁乖巧的站着,伸出手,白嫩嫩的掌心里躺着一枚保时捷车钥匙。 “管家爷爷,季清宴朋友让我去接他。” 这种事情很常见,季清宴那堆朋友都是圈子里的人,苏婉宁很熟悉,聚会去过不少次。 管家双手交握在身前,微微点头,拿出手机打电话,“小姐请稍等片刻。” 几分钟后,苏婉宁手里捏着她的车钥匙,坐在宽敞的商务车后座,旁边还摆着管家爷爷贴心为她放好的戒尺。 管家的原话:“小姐,老爷说了你看小少爷不爽,可以使劲揍,臭小子活着就行。” 苏婉宁盯着戒尺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前座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保镖。 商务车后面还跟着辆黑车,车里也是老爷子特地给她配的保镖。 四加二,整整六个。 季老爷子不准家里人在外高调,一般来说,他们出门不这样的。 苏婉宁是例外。 到盛齐是半小时后,商务车被服务人员引领至贵宾停车区。 收到消息的经理守在一边,等车子停稳,亲自弯身打开车门,等苏婉宁下来。 苏婉宁挎着包下车,手里掂了掂戒尺,觉得有点重,又扔回了车里。 她觉得在外面还是得给季清宴点面子,绝对不是嫌戒尺和自己的衣服不搭,不淑女。 经理见苏婉宁拎着工具下来,捏了把汗,以为这小姑奶奶是过来砸场子的。 见苏婉宁扔了,连忙道:“小姑……苏小姐,请这边走。” 苏婉宁疑惑的侧头看了看他,抬脚往电梯走,带跟的小皮鞋踩的哒哒响,响到季清宴所在的包厢。 里面不知道在闹什么,一阵又一阵的起哄声。 苏婉宁站着没动,等经理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她才走进去,身后跟着六个气场两米八的黑西装保镖。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喧闹在苏婉宁出现后,骤然按下了暂停键。 怀里搂着小明星,和身边人喝酒的曹佑在看见苏婉宁时,惊慌的站起来,“我靠,谁给苏蛮蛮叫过来了。” 苏婉宁掀起眼眸,冷冷睨他一眼,视线落在包厢最里面的位置。 真皮的单人沙发上,季清宴闭眼仰靠,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 女人长相清纯漂亮,柔顺的黑长直披着,此时手里正拿着纸巾,动作温柔的替季清宴擦脸。 正是季清宴的高中同学,大一时谈的初恋,颜桑。 颜桑整个人几乎贴在季清宴的身上,看见苏婉宁,她也没有起身,而是莞尔轻笑。 “好久不见,苏妹妹。” 颜桑温柔的像邻家大姐姐,纤细的手指搭在季清宴的肩膀上,宣誓主权一样,“清宴喝醉了,我在照顾他。” 从洗手间回来,打算送季清宴回家的李沐阳看见这场面,两眼一抹黑。 完了,今晚又是修罗场。 看着十分自然的颜桑,苏婉宁在心里感叹,果然还是得脸皮厚,才不会觉得尴尬。 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 当初,颜桑拿了姚芹五百万,和季清宴分手之后,申请了国外大学的交流名额,头也不回的离开。 季清宴谈恋爱瞒着家里所有人,唯独告诉了苏婉宁。 小姑娘当时读高中,害怕颜桑误会,还特地让傅询带着她,跑去解释娃娃亲的事情,单纯又直接的告诉颜桑,婚约不作数,季清宴和她是兄妹的关系。 谁也没想到颜桑会为钱甩了季清宴,事情败露后,季老爷子直接对季清宴动了家法。 打的他几天几夜下不了床,可能季清宴也觉得丢脸丢大了,从此封心锁爱。 “颜桑,你是因为卖季清宴的钱用完了?”苏婉宁歪着头笑笑,直言不讳,“打算再捞一笔?” 颜桑还没说话,那边的曹佑先忍不住维护起来了,“苏婉宁你说话好听些,人颜桑好心照顾季清宴。” 苏婉宁轻飘飘一眼过去,冷淡启唇,“曹佑你不说话,我以为你只拉皮条,这一开口,原来是条舔狗。” 曹佑一听这话炸了毛,起身怒指着苏婉宁,“你给我再说一遍!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苏婉宁不说话,看着他撇唇笑了笑,眼神轻蔑,几个保镖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宛若守护神。 就算没有保镖,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苏婉宁动手。 “你小声点,谁让你给颜桑带过来的,活该被落面子。” 李沐阳压住曹佑的肩膀,按着他坐下,小声道:“清宴本来就是蛮蛮的未婚夫,你别乱添麻烦了。” “你不知道,颜桑她之前已经给……没事。”曹佑心一急差点说出什么,又憋了回去。 李沐阳拧眉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最好不要有大事瞒我,别忘了,季家还有位傅二爷。” 曹佑想到人不在京市,声望却始终显赫的傅询,打了个冷颤,谁不知道,苏蛮蛮是傅询养大的。 但他望了望沙发那边的纤细身影,还是咬牙硬撑,“那又如何,清宴才是傅二爷的亲侄子。” “苏婉宁姓苏,没有婚约,她就是个外人。”曹佑抬头看着李沐阳,语气坚决,“季家人怎么可能帮一个外人,不帮姓季的。” 曹佑的话让李沐阳觉得怪异,不过现在不是细问的好时候。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起身走向苏婉宁,向她解释,“蛮蛮,这是个误会,清宴他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一个两个真是季清宴的好兄弟,苏婉宁没回李沐阳的话,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目光环望一圈,苏婉宁在摆满酒的桌面上,挑了一瓶最满的红酒拎在手里。 她走到沙发边的时候,颜桑依然没有起身,而是抱住了季清宴的腰。 颜桑靠在了季清宴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苏妹妹,我不能没有清宴,求你把他还给我。” 第12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婉宁之前的奚落,颜桑是真当聋子,听不见。 “颜小姐,不要乱认亲戚,想当我苏婉宁的姐姐,你不够资格。” 苏婉宁对她笑笑,“这都现代社会了,不能纳妾的,主要是你的绿茶行为,挺让我恶心的。” “你在这给我整回收利用呢,季清宴是垃圾,还是你垃圾桶呀。” 说罢,她翻转手腕,手中酒瓶里的红酒顿时倾倒,瀑布般从季清宴头上淋了下去,酣畅淋漓。 说白了,就是个简简单单的狗血淋头 苏婉宁望着瞪她的颜桑,自始至终笑着,主打一个情绪稳定。 包厢里的一众人,看见苏婉宁淋了季清宴一脸酒,被惊的目瞪口呆,下意识的不敢出声。 李沐阳血压都上来了,问苏婉宁,“蛮蛮,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偏偏后者若无其事的拿出手帕擦擦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知道呀,不是你叫我过来接季清宴吗?” 苏婉宁看着慢慢有动静的季清宴,狠狠在他小腿上踹了两脚,“这不就清醒了。” 头重脚轻的季清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头顶朝他微笑的苏婉宁,下意识的也笑了笑。 “蛮蛮,你也来了?”声音里含有着浓重的醉意。 等再看清靠在自己怀里,含泪担忧望着自己的颜桑时,季清宴脑瓜子嗡嗡响,寒意从脚底涌起,彻底酒醒了。 他一把推开颜桑,慌慌张张的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脸惊恐的盯着苏婉宁。 苏婉宁双手抱臂,嘟囔道:“别这么看着我,颜桑怎么坐在你怀里的,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她也在这,但我是想在订婚前,和她把以前的事情彻底说清楚。” 季清宴无措的和苏婉宁解释,整个人都是一种着急的状态,“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我没抱她。” “蛮蛮你信我。” 他喝醉酒,是因为听见蛮蛮说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季清宴脆弱的心因为苏婉宁这句大实话,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能反光,反悲伤的光。 苏婉宁嫌弃的摇头,“没说不信你,人菜就少喝,真丢人呀你。” 她和季清宴一起长大,知道他是个啥性子。 季清宴虽然闷骚易怒,又爱生气,但他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不会撒谎。 他一撒谎,结结巴巴不说,耳朵尖尖都很红,手指更是捏着搓个不停。 “清宴。” 颜桑见季清宴只顾着和苏婉宁说话,双眼雾蒙蒙的去牵他的手,却被季清宴后退一步躲开了。 “要说的,我们今天都说清楚了。”季清宴低头避开她悲切的视线,“颜桑,你以后真的别来找我了,到此为止。” 苏婉宁站在一边,等他们说完话,才转身往外走。 “酒醒了,话也说完了,不走还要我请你?” 苏婉宁走到门口,轻飘飘睨了曹佑一眼,“各回各家,有的人不要找妈妈告状喔,今天的事,谁心里有鬼谁知道。” 曹佑母亲和姚芹是好姐妹,两人经常凑在一起打麻将,逛街。 苏婉宁早看出来了,曹佑喜欢颜桑。 而且她敢肯定颜桑也知道这点,才会肆无忌惮的利用曹佑,来接近季清宴。 备胎真可怜,苏婉宁觉得曹佑活该被玩弄股掌之中,恋爱脑就是你和他说了,他还觉得你不对,你想害他。 苏婉宁觉得这些,和她没一点关系,有些人就该吃点苦头,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自觉澄清后的季清宴,见苏婉宁离开,立马小跑着跟到了她的身边。 苏婉宁见他一身酒味,抬手捂住秀气的小鼻,往旁边走了走。 这副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则是他们一向捧着的小季爷眼巴巴的凑上去,还被嫌弃了。 原本倚在曹佑怀里的小明星娇滴滴的问:“曹少,刚刚那姑娘是谁呀?她好嚣张。” 脸色难看的曹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颜桑,好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推开小明星,“闭嘴,你算什么东西。” 他走向颜桑,轻声细语的,“颜桑,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颜桑没说话,直接略过他在沙发上坐下,端着桌上的酒杯仰头喝尽,低头时眼角落下一颗泪珠。 看的曹佑心疼狠了。 小明星是为了资源才来的,看见曹佑的样子,低头骂了一句,“真舔呀,啧啧。” “还不如刚刚那个小姐姐带劲儿。” 带劲的小姐姐苏婉宁刚刚逞完威风,此时正靠在座椅上哈欠连天。 坐在旁边的季清宴视线落在困倦的小姑娘身上,心里全是苏婉宁在包厢里说信自己的样子。 未婚妻的落落大方,极大程度的满足了男人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例如虚荣心。 季清宴心中产生一丝异样,他望着闭眼休息的苏婉宁,即便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绝对要和她订婚。 没有谁,比蛮蛮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正在季清宴陷入心中遐想时,原本似乎睡着的苏婉宁睁开眼睛,侧头看了过来。 “季清宴,我问你,你真的想订婚吗?” 季清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脸有些发烫,但仍旧对上苏婉宁的视线,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我以前不太懂事。”他语气慢慢坚定,“蛮蛮,但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你才怪,苏婉宁在心里说。 第13章 把话说清楚 苏婉宁若有所思会儿,觉得有些话,还是一开始说清楚比较好,免得以后惹出什么麻烦来。 她挺直腰背,侧身坐着,“你也知道我们这算两家联姻,除了小时候的情分,目前为止,我对你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这样,你也要继续吗?” 季清宴小心脏突突的痛,看向苏婉宁的目光有点幽怨,“嗯,我要继续。” 他早知道了,昨天还听的清清楚楚。 蛮蛮实在有些过于敞亮,到处和人说不喜欢他。 苏婉宁又说:“订婚之后,我要搬出去住,如果结婚的话,我也绝对不和你父母一起住。” “毕业之后,我会有自己的事业,绝对不可能待在家里做贤妻,也不可能低声下气迁就你爸妈。” 谁给她难堪,她给饭桌都掀了,这就是苏婉宁的性格。 “可以。” 季清宴想到自己母亲对苏婉宁的态度,又补充,“除了必要的时候,你不想见到我妈,都可以不见,你们吵架,我也会先站在你这一边。” 因为一般时候,都是他妈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惹是生非。 季清宴对他妈是个事精儿,深有体会。 他说:“蛮蛮,你还有什么要求,你都提出来,我一定努力都给你办到。” 苏婉宁抿抿唇,靠回座椅闭上了眼睛,声音听着有点累。 “暂时没有了。” “等我想到了,再和你说。” 其实她还有一大堆,但没力气说了,苏婉宁打算回头直接联系自己的法务,列个文件协议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的钱!绝对要分清楚。 苏婉宁霸道的想,她的是她的,结婚之后,老公的也得是她的,给她花,她绝对接着。 最主要的是,苏婉宁见季清宴这么肯定,自己反而犹豫了。 难道真的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仅仅因为合适。 她闭上了眼睛也知道,身边酒醒的季清宴一直在看自己,目光缱绻温柔。 可那又怎么样?她没半点反应。 苏婉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诱惑力,她家世好、长得漂亮、身段也好,能力也出众,是金堆玉砌的娇娇儿。 她非常的自信,只有她看不上的,没有她配不上的。 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爱人。 车身流畅的商务车在黑夜中驰行,穿过灯海如昼的繁华大道,祥和的盛世京都古城,在寂静夜幕中,温柔的凝望她的每一位子民。 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南市,军区总医院。 未至天明,刚刚野外拉练完的齐策和另外几个队友,过来探望受伤的战友。 几个大男人挤在块小小的玻璃前,往隔离病房里张望,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最真切的关心和期待。 期待里面重伤昏迷的男人,赶快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齐策是技术性人才,较于队里其他人,他十分冷静的站在护士面前,询问傅询的一些状况。 “请问我们队长的情况怎么样了?”语气十分淡定,绝对不是他挤不进去,是他沉稳。 护士看看前面那一堆,再看看眼前年轻谦和的小伙子,目光温和。 一刻钟后,听完医嘱的齐策穿着隔离服,在队友们羡慕的眼神中,跟着护士小姐姐走进了病房。 傅询裸露着精赤的上半身,上面插满了仪器贴片,脸色苍白。 “你可以和他说说话,唤醒下他的意识,病人能感受到的。”护士出去前,贴心的告诉齐策,“探望的时间只有六分钟,请不要触碰到仪器。” 齐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坐在傅询的床前,看着昏迷的男人。 “队长,任务很成功,昆爷的组织被一网打尽,人质我们也都解救出来了。” “这次你传出来的情报很准确,我们进行的很顺利,兄弟们都好好的回来了。” 齐策对着昏迷的傅询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到最后,他声音都有点哽咽,“队长,你快醒过来,兄弟们都等着你呢!” 探望时间快结束时,护士在外面轻轻敲了敲玻璃。 齐策站起身,打算出去时,又返了回去,在傅询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队长,那位获救的苏小姐,她说,她要订婚了。” 护士见齐策在里面磨磨蹭蹭的,又轻声提醒了一下,等他出来后,她进去给病人做例行检查。 门外的齐策几人还有训练,皆已经离开。 病房内的傅询平静的躺在床上,护士观察他的情况并记录下来,又去看仪器数据。 各项数据在转到这里时,都在慢慢趋于稳定。 护士暗想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按道理病人也该苏醒,她看完仪器,再去看病床上的男人时。 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在看见她,亦或是她衣服上显着的医院标志的时候,喃喃出不太清晰的两个字。 好像是,慢慢。 第14章 他回来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京市大学内的春意仍旧盎然。 大约是临近毕业,不少萌动的春心按捺不住了,从宿舍到外国语学院的路上,光是告白,便碰见了三次。 祁瑜和陈棠棠两个人,一左一右挽着苏婉宁的手,快给她卡成了夹心饼干。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在说刚刚看见的热闹,苏婉宁昨晚毕业设计赶到三点,这会儿哈欠打的一双杏眼都润了。 要不是开班会,苏婉宁应该还在宿舍里睡的天昏地暗。 班会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毕业前的安排,答辩、拍照、聚餐啥啥的堆一起。 三人一进教室,习惯性的盯上最有安全感的位置,最后一排。 班会一小时,苏婉宁昏昏欲睡五十九分钟,结束时好不容易觉得可以解放,又被季清宴电话告知,他来接她去试礼服。 车已经开进学校了。 苏婉宁的瞌睡瞬间跑了,人也想跑。 订婚宴定在五月底,时间越接近, 苏婉宁面上越平静,心里越紧张,说不出来的紧张。 陈棠棠跟她开玩笑,要是不愿意订婚,直接跟她私奔出国。 听见的时候,苏婉宁的第一想法是,这真是个好办法,但弊端也不少。 毕竟严格来说,不仅仅是她和季清宴订婚,而是苏秦两家订婚,更多层次上,是两家利益的捆绑。 她要是跑了,接踵而来的麻烦绝对只多不少。 她是在秦家长大的,逃婚,怕是真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苏婉宁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会因为从小受到的善意,因为对她好的秦家人,守护秦家。 因为,在苏婉宁的心里,秦家一直是她避风的港湾,是她的家啊。 自小被抛弃的阴影,一直存在,苏婉宁时常提醒自己,要最爱自己,但其实最自私不起来的,也是她。 往楼下走的时候,苏婉宁看见了在树下等她的季清宴。 有一说一,季清宴的模样的确生的好,独家定制的西装套服将他优越身形,衬得更加修长。 这样事业有成的精英风范,吸引了不少大学生的瞩目。 “蛮蛮,那我和棠棠先回宿舍了。” 祁瑜牵着陈棠棠凑到苏婉宁身边,三个人头挨着头,成一个三角形。 祁瑜说:“蛮蛮,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别让自己委屈。” 陈棠棠也附和,“嗯嗯,阿瑜说的对,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婉宁知道自己近段时间的烦闷,瞒不过两位好友。 她们总能最快的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默默陪在自己的身边。 “我知道的。”苏婉宁对着祁瑜和陈棠棠笑了笑,她浮躁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有你们在,我很安心。” 她时常觉得在京市遇见祁瑜和陈棠棠,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三角形是世界上最稳定的图形,友情的存在,不输给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 分开后,苏婉宁跟着季清宴上了他的迈巴赫。 这辆车跟了季清宴很久,一直没换过,是傅询送他的成年礼物。 季凛和傅询同父异母,兄弟俩年龄差距也大,关系并不怎么亲切。 姚芹更是害怕傅询会和他们抢家产,时常冷淡。 但季清宴从小就很亲近傅询。 苏婉宁记得,小时候姚芹不准季清宴去找傅询玩,打的他哇哇大哭。 季清宴就算被打的很疼,哭的眼泪鼻涕直流,也要趴在小别墅的地板上,不跟姚芹走。 “蛮蛮,设计师将礼服样式传过来了。”季清宴将手里的平板递到苏婉宁面前,含着笑意,“你看看你喜欢哪些。” “喜欢,我们就都买下来。” 苏婉宁正在想自己被绑时,遇见傅询的事情,她后来忍不住问了陈老爷子,并没有得到回答。 傅询的保密程度很高,即便是老爷子,也无法得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坐在她身边的季清宴见苏婉宁发呆,轻轻推了推苏婉宁的手臂,“蛮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苏婉宁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对不起,我刚刚发呆了。” “是不是不舒服?” 季清宴面色担忧,皱着眉伸手,想去试试苏婉宁额头的温度。 苏婉宁下意识的侧身去躲,避开了他关心的动作,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持。 两个人都挺尴尬的。 几秒之后,苏婉宁若无其事的接过季清宴手里的平板,翻着看的同时,回答他之前的话。 “没有不舒服,快毕业了,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没休息好。” 季清宴自然也注意到了,苏婉宁皮肤白,眼下的青黑额外明显。 他嘴皮子喏喏的,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半天憋出一句来。 “多喝热水。” 说完,又给自己尴尬住了,前排跟了他许久的司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季清宴瞪了他一眼,去看苏婉宁,发现她正拿平板挡着脸,肩膀耸动的幅度有点大。 “想笑你就笑,不用忍着。”季清宴抱着手臂靠在座椅上,又生闷气了。 气着气着给自己气笑了, 他在苏蛮蛮面前永远表现的和个二愣子一样,可能是太熟的缘故。 试礼服的店铺提前被清场了,只接待苏婉宁和季清宴两个人,季清宴说家里其他人待会也会过来。 毕竟季苏两家在京市和沪城商界都颇有脸面,到时候来的贵宾不少,皆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订婚宴的规模不能小。 季老爷子则是不愿意亏待老友交到自己手里的宝贝疙瘩,尤其重视这次的订婚宴。 他甚至还联系了许久未曾见面的老朋友们,一起来见证这场订婚宴。 请柬都是季老爷子一张一张手写的,足以窥见其诚意。 苏婉宁要试的第一套礼服,是件百万级别的定制婚纱,足足五个工作人员抬进来的。 直接抬进了试衣间。 而苏婉宁则是被簇拥着去试妆,光是化妆,她就用了三个小时。 化妆化的苏婉宁都饿了,下午三点左右到这的,她侧脸看向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季家其他人都还没到,季清宴坐在一边,期间站起来走了好几次。 苏婉宁准备进去试衣服的时候,季清宴接到了季凛的电话,说他们到了楼下,一家人都来了。 品牌主理人翘着兰花指,站在季清宴的身边强调。 他说:“先生,你的未婚妻实在是太美了,我保证她一定会惊艳在场所有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幕布被拉开的那一瞬间,顶上的白光聚集如同一层白纱,轻柔的披在苏婉宁的身上,如同神女降世。 心型领设计的婚纱,极好的勾勒出她细长精致的肩颈线,贴身的设计掐的小腰细细,上身如同饱满的蜜桃,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则衬得她愈加窈窕。 苏婉宁本来就长得极美,精心打扮又换上婚纱的她, 更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季清宴,和赶来的季家人都看呆了。 而故事的主角,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人群中最后面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那人穿着极为简单,黑色冲锋衣,同色系工装裤被束进作战靴中,戴着鸭舌帽,站在最后面,目光深深的落在苏婉宁的身上。 苏婉宁看着突然出现的傅询,欣喜的捂住了唇,惊呼出声。 “小叔叔。” 第15章 我愿意给蛮蛮花钱 傅询的眼里,只有苏婉宁。 他只看的见她,沉沉的侵略目光下,是不为人知的隐晦心思。 这样好看的蛮蛮,傅询并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人看到,他想私藏。 他想苏婉宁独属于自己一个人,一颦一笑皆为自己。 甚至想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亲手撕掉这件漂亮的裙子,拆开里面精美绝伦的礼物,狠狠地占有。 傅询恶劣的想,她哭,自己也不会停下来的。 因为,苏婉宁本来就该属于他,蛮蛮小时候说过的,以后要嫁给傅询。 苏婉宁不知道五岁的自己被碰瓷了,看见傅询回来,她光着脚从试衣台上跳下来,拎着裙摆,越过众人,跑到了傅询的面前,憨乎乎的傻笑。 完全没有平常的小精明,此时的她像幼儿园放学,见到家长来接自己的小孩。 傅询扶住她的肩,掌心被光滑细腻的白雪灼的发烫,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小心点,万一摔了怎么办?”傅询这般温柔的语气,是苏婉宁才有的专属。 他对其他人,即便是最该亲近的父母,也总透着寡淡疏离,冷漠的不近人情。 苏婉宁抓着裙摆,刚想和傅询再说话,一只手环上她腰间,将她扯向了后面。 季清宴身穿西服,一袭婚纱的苏婉宁被他半揽怀中,两人模样皆是上佳,看着般配又养眼。 “小叔,你可算是回来了。”季清宴握着拳,捶了捶傅询的肩,笑说:“我以为我和蛮蛮的订婚宴,你都抽不出时间呢。” 叔侄俩年龄差距不大,长大后的季清宴和傅询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兄弟。 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也是年龄相仿,前者少年意气风发。 后者则是冷淡沉稳,如同茶叶般先浮后沉淀,更有余味,气势上呈压倒趋势。 傅询幽邃的双眸落在苏婉宁的腰间,面色未改,垂在身侧的右手却在收紧。 大臂未愈合的伤口微裂,疼痛提醒傅询要克制,要忍耐。 他答非所问,“早该回来了的,受了点伤,前段时间醒了,医生不让出院。” 傅询此话一出,季家人脸色立马变了,有担忧、有惊讶,还有算计。 苏婉宁更是直接挣开了季清宴,握着傅询的手上下查看,“小叔叔哪里受伤了,严重吗,还痛吗?” 她语气急切,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也都是季老爷子和傅月歌想问的。 老两口也都不是话多的性子,担忧的目光落在傅询身上,却没像苏婉宁那样主动上前。 一直都是这样,他们的关心在眼底,却不会主动去为傅询做什么,而是要求傅询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蛮蛮,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傅询的声音又低又轻,“就是我有点疼。” 男人茶起来,段位也是颇高,傅询在寨子里执行任务受伤时,无论是处理还是缝合,都是没有麻药的。 傅询能忍,铁血硬汉是不会向疼痛屈服的,他们只会征服疼痛。 苏婉宁一听他说疼,眼睛都红了半圈。 见小姑娘要哭,傅询眉眼带着笑,自己又去哄,“是小伤,没什么关系。” 他看了看苏婉宁的裙子,沉了沉嗓,“蛮蛮好看,去换衣服,到饭点了。” “嗯。” 饿的饥肠辘辘的苏婉宁笑意盈盈,提着裙摆小跑着往试衣间跑,身后跟着好几个工作人员追着她,想给裙摆提起来。 开玩笑,好几百万的镇店之宝,可不是拖把。 主理人有点心疼,但知道季家不差这点钱,强颜欢笑道:“哈哈,哈哈。” 这时,他眼前递过来一张黑卡。 传闻中清心寡欲,不近人情的傅二爷,清冷的抬着眼,看着他,“送到季家大宅。” “好帅喔~” 主理人痴望着傅询,随即反应过来,羞答答的接过黑卡,“好的,二爷请放心。” 看着妖娆小碎步去拿刷卡机的主理人,姚芹有点遗憾苏婉宁没有给订婚宴所有的礼服都试一试,都花傅询的钱。 姚芹不少这点钱,但不用她儿子出钱,她很乐意,连忙推了推季清宴。 “清宴,还不谢谢你二叔。” 因为傅询动作怔愣的季清宴,连忙谢道:“我和蛮蛮谢谢二叔,但蛮蛮的衣服,我来付钱就好。” “他喜欢付,就让他付。”季老爷子看一眼傅询,率先往外走去,“你们是一家人,是亲叔侄。” 最后三个字,季老爷子的音格外的重,好似特别在强调傅询什么。 傅月歌也看着傅询,母子俩的神色很像,平静的掀不起任何波澜。 看不清,摸不透。 傅询却偏偏叛逆,不顺着任何人的话,他看着季清宴缓缓道:“不关你的事,我给蛮蛮买的,是我愿意给蛮蛮花钱。” 看着季老爷子骤然变了的脸色,傅询笑了,问季清宴,“听说你毕业后掌管了家里的部分子公司?” “嗯,爷爷说给我练练手。”季清宴在傅询面前,还有点谦逊,“清宴比不上小叔叔你。” 傅询虽在部队,但名下有众多资产,有专门的团队为他负责,独立于季家之外。 傅月歌只有他一个儿子,未来的傅家毫无疑问会是傅询执掌,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流着季家的血。 比起对季老爷子的仰慕、季凛的畏惧、季清宴在傅询面前最放松。 他崇拜自己的小叔叔,也如依赖兄长一样,亲近傅询。 “不错。”傅询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鼓励道:“你还年轻,心思应该多放在立业上,多提升提升自己。” 季清宴打了鸡血般,腰背挺的很直,扬声应道:“是,小叔叔。” 一旁的姚芹,非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情很好的她,都变得好相处起来了。 姚芹仗着大嫂的身份,打趣傅询:“清宴还小是不急,二弟你可二十九了,还不抓紧成家。” 她捂着嘴嘻嘻的笑:“再给清宴生个小弟弟、妹妹。” 姚芹身边的季凛是一点笑不出来,看蠢货似的看着姚芹,撇开了头。 傅询往季老爷子那边看了一眼,“借嫂子吉言,我努力努力。” “毕竟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第16章 深夜探娇闺 眼瞅着气氛要变僵的时候。 换好衣服的苏婉宁,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她越过众人,跑到傅询身边,像几年前她还是个小丫头那般,习惯性的挽上傅询的手。 傅询在她主动亲近自己的那一刻,心里原本压抑着的暴戾,奇迹般统统消失掉。 他真的很好哄,只需要一点点的偏袒。 苏婉宁看向一家之主,声音软软的,“爷爷,我们是回家吃饭吗?” “我在家里常吃的那家私房菜预定了位置,直接过去吃。” 季清宴走到苏婉宁面前,看了看她挽着傅询的手,温声道:“蛮蛮,你现在不是小孩了,不能这么黏着小叔叔。” 苏婉宁拧着眉想了想,觉得季清宴说的对,看着是不太好。 于是她便放开了傅询的手,但也没牵季清宴伸过来的手,跑过去挽住了傅月歌。 “我就喜欢这样挽着走,这样舒服。” 傅月歌宠溺的捏了捏苏婉宁的鼻子,笑道:“我们蛮蛮,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囡囡。” 苏婉宁是沪城人,本地人习惯称呼自己家的小女娃娃囡囡,让人觉得格外动听。 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又着重强调了一遍订婚宴上的事情,还让季清宴和苏婉宁落实请柬的事情。 季苏两家邀请的社会各界名流宾客名单,是早早拟定好的,不用他们操心。 他们要邀请的是自己的朋友和同学。 季清宴说:“沐阳和阿佑在盛齐包了场,说是办个酒会,为我和蛮蛮订婚提前庆祝。” “请柬到时候发下去就好。” 苏婉宁没说话,她不需要给别人请柬,她真正的朋友只有祁瑜和陈棠棠。 她们的关系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用请柬,刷脸即可。 “蛮蛮,到时候你爸爸和妈妈都会过来。”季凛吩咐季清宴,“礼数不可废,你陪着蛮蛮去机场接机。” 季老爷子哼了哼,说:“蛮蛮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你陪着清宴去接。” “谢谢爷爷,我还是去接一下。” 苏婉宁是不想去,但有出父慈子孝的戏还是得演一下,也顺便讨一下嫁妆。 她不要,难不成还留给后妈?想都别想,讨过来,她还要做大事的呢。 吃完饭回到季家大院,苏婉宁已经累的不行了。 她洗了个澡,又护了个肤,躺到床上,闷头就睡。 傅询进来的时候,没有警戒心的小懒猪,已经彻底陷入的深度睡眠中。 小小的人儿躺在三米的公主床上,不施粉黛的小脸儿又白又净,睡的红扑扑的。 这会子安静下来,便不是跳脱的小辣椒了,是睡美人。 傅询也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 他坐在苏婉宁的床边,帮着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彻底遮住所有旖旎的美丽风光,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瓜。 “小傻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真笨。” “苏蛮蛮,你是小猪吗?” 傅询想到白天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伸手去捏苏婉宁的脸,但怕她疼,只轻轻碰了碰她细致的小翘鼻。 “不准给别人穿婚纱,只能给我穿。”傅询声音又低又轻。 他起身,将手里的首饰盒打开,露出里面精美的钻石项链。 平均每一颗三克拉的钻石,组成细长的链条,缀着一颗硕大的水滴形红钻。 这条项链的名称为嗜爱,是傅询当年离开时,亲自设计的图纸,上面的材料三年才拼齐,再由傅询的好友程听送往法国定制。 价值无法估量,傅询今天才拿到手。 这条项链,是傅询送给苏婉宁,迟来的成年礼。 但他觉得不晚,苏婉宁二十二岁收到它,也恰逢其时。 傅询将珠宝放在苏婉宁枕头边堆着的娃娃上,确保不会砸到她,又能让她醒来,第一时间看到。 苏婉宁特别爱美,刚来季家的时候,小姑娘就背了个小书包。 走到哪里,抱到哪里,吃饭都不愿意松开。 傅月歌打开一看,里面亮晶晶的东西一大堆,除了零食和一面小镜子,其他的全是蜷在一起的珠宝。 想到镜子,傅询就憋不住笑。 因为每次小蛮蛮哭的时候,还要抽空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美不美。 夜很深了,傅询坐在床边凝视着睡熟的小姑娘,眼里带着柔光,视线久久移不开。 他想到很多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在那段最孤独的日子,是他们彼此陪伴着走过的。 “蛮蛮,不要联姻,他不会珍惜你的。”傅询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不会让你像我妈一样的。” “蛮蛮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开心快乐的小姑娘。” 他对苏婉宁势在必得,绝不相让。 曾几何时,傅询也想过成全,可季清宴没有把握住机会,他有婚约,便不该去招惹另外一个人。 忠贞本就该是对待感情最基本的底线。 再者是这次苏婉宁被绑架,原因还在调查中,但经过这件事情,傅询再也无法放心,将苏婉宁交给别人。 只有苏婉宁待在傅询自己身边,傅询才能彻底的放心。 苏婉宁呼吸平稳,小脸窝在枕头里,半点没察觉到自己的房间进了人,约莫是觉得热,还用脚踢开了被子。 娇气的小动作惹的傅询失笑,他拿着遥控将中央温控调低,俯身提着被子盖在了苏婉宁身上。 “小懒猪猪。” 时间不早,傅询也未在苏婉宁的房间停留太久,小姑娘长大了,在未表明心意前,不能吓到她,也要尊重她。 傅询走出房间,长廊传出两声拐杖敲击声,梆梆两声挺响。 傅询侧目看去,在二楼长廊尽头,季老爷子铁青着脸,拄着拐杖,负手而站。 守株待兔的季景华看着做贼似的小儿子,从他当宝宠的蛮蛮房里出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没想到这臭小子真的给他逮住了,家门不幸啊。 傅询面不改色,端端正正的打招呼,“爸,晚安。” “你老子滚过来!”季老爷子看着没事人儿的傅询,怒不可遏。 第17章 她是别人的未婚妻 季老爷子的话, 傅询愿意听,还是听的。 他跟在季老爷子的身后,走到了书房,还自觉地给门带上。 还未站定,一根粗重的拐杖迎面飞来,打在了傅询的身上。 随后,又是一盏水杯,一块砚台…… 傅询就站在原地,如同扎根的松,一动不动,沉默的受着来自亲生父亲的狂风暴雨。 季老爷子砸的没力气,扶着书桌直直喘气,看着没反应的傅询,他怒斥反问。 “傅询,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是清宴的未婚妻,蛮蛮是要嫁给清宴的,她是清宴的。” “她叫你小叔叔!” “她不是!”傅询丝毫不畏惧的对上季老爷子震怒的目光,“苏婉宁不是季清宴的。” 他的蛮蛮不是一件物品,她是自由的,傅询爱她便会敬她。 “我和蛮蛮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我也是季家人,若是蛮蛮选择我,我也可以履行季苏两家的婚约。” 傅询看着老爷子,他说:“我比季清宴更有资格,配的上蛮蛮。” 傅询的确是更有资格,除了年纪比季清宴大点,其他地方都是吊打亲侄子的存在。 读书时以最优异的成绩考入军校,又通过选拔进入精锐部队,再到直属军区最高领导管理的最高级别特战队。 近十年的时间,傅询走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脚踏实地,扎扎实实的打拼。 身家更是不用说,傅询外公离世前,大多私产落在傅询名下,傅月歌如今管理着傅家,之后不交到傅询手中,也会交给他的孩子。 样貌身材这方面,有眼都能看到,的确是比较有资本。 他这番发言,直接给季老爷子给说懵了,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无力感。 季老爷子讷讷的问傅询,“你怕是得失心疯了,你大了蛮蛮整整七岁,七岁!” 小儿子优秀是优秀,但配他的蛮蛮,老了。 傅询听他这话,不紧不慢的回:“老夫少妻,谁比的上父亲您呢?我妈还只大了季凛七岁呢。” 傅月歌今年五十四,而季老爷子整整年长了傅月歌十五岁,要真追究起来。 季老爷子实在无法以年龄来谴责傅询,老牛似乎是他自己。 “您不照样有了我。”傅询脸不红心不跳,“更何况,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养媳妇。” “论青梅竹马的情分,我和蛮蛮更有。”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我告诉你,你趁早给我收了坏心思。”季老爷子打断他的话,强势笃定,“你和蛮蛮,不可能。” “为什么?” 傅询站在气势强悍的老将面前,依然不卑不亢,他问季老爷子,“季清宴是你的孙子,难道我不是你儿子?” 他看着眼前的老人,用没变化的语气问出最悲伤的话。 傅询说:“还是您觉得,我不姓季,以前该让着季凛,现在也理所应当的该让着他的儿子,不抢不夺,你眼中属于季家的一切。” “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我不是野种。” 傅询落下这句话,没去关注季老爷子的反应,径直离开了书房,徒留下看着小儿子愣住的季老爷子。 寂静的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在慢慢流逝,又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失去。 失去期待,才是降低悲伤的最佳方式。 第二天大早,刚睡醒的苏婉宁从卧室里跑出来,正好碰见从外面锻炼回来的傅询。 眼瞅着粗心的小姑娘就要撞上自己,傅询伸手抓住苏婉宁的手臂,将她定在了自己身前。 距离不过一拳,盛夏未临,栀子花香先一步浓郁。 “小心点,蛮蛮。” “小叔叔!你送我的项链我很喜欢!”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一道低沉一道清脆,交融在一起却意外和谐。 苏婉宁双手捏着带在脖子上的项链举起,连列的钻石在走廊明灯的照耀下,折射出艳丽的光芒。 傅询目光巡视一眼,又落在小姑娘惊喜的小脸上,漂亮的杏眸灿若繁星。 比钻石还要漂亮。 “能让蛮蛮喜欢。”傅询捏了捏苏婉宁的脸,唇角含着笑意,“ 就是最好的。 ” 苏婉宁不知道,她为项链着迷,而傅询,却只为她着迷。 美人这份瞬间的欢喜,傅询苦心筹备了几年,但在看见苏婉宁开心时,这份礼物拥有了它存在的最大价值。 “小叔叔你对我真好,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苏婉宁嘟着唇,娇憨憨的摇了摇傅询的手。 傅询听到这句话,心中苦甜交织,他轻问眼前愉悦的小姑娘,声音带着泛涩的小心。 “那蛮蛮在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是谁?”也会是他吗? 傅询不敢肯定,却在下一刻听见苏婉宁笃定的回答。 “当然是小叔叔。” 苏婉宁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的话往往是内心最真挚的回答,她看着傅询的眼神也在证明,她很认真的在回应傅询。 她说:“小叔叔在我这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我最重要的人。” 苏婉宁的性子外柔内刚,但她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尤其是对她亲近的人。 她会回报百分之两百的善意和偏心。 傅询因为苏婉宁的话开心,也因为她的话苦涩,小姑娘毫无保留的真挚衬的他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他也是可怜又可恨的胆小鬼,连喜欢她都不敢说出口,因为害怕坦白换来的会是疏离。 在感情这场棋局里,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言两语难以道尽。 即使是最强大的兵王,也难逃情关的折磨,毕竟世上所有,不是你想,便能得到。 傅询看着苏婉宁,眼底是一片看不见的幽暗,偏执的占有欲如同藤蔓妄肆缠绕仅剩无几的理智。 她说最喜欢自己,最在乎的人是自己,可却要在几天之后,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苏婉宁低头看见傅询修长的指尖,卷上自己脸侧的长发,落在自己的耳侧,他的手没有离开,低沉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傅询说:“蛮蛮,不要嫁给清宴,好不好?” 他说:“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会不快乐的。” 第18章 三年抱俩 五年抱仨 苏婉宁松开傅询,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几乎是所有人都在让她嫁给季清宴。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京沪两大商圈将季苏两家的联姻,称为百年难见的天作之合,订婚宴的消息一出,甚至压过了娱乐头条。 人人……都在翘首以盼,这场盛大而隆重的宴会。 在此时,在此刻,却坚定的出现了另外一种相悖的声音。 她的小叔叔说,蛮蛮,不要嫁给季清宴,仅仅因为他知道,她会不快乐。 苏婉宁红了眼,没有哭,她侧过头看着雪白的墙壁失神,“事到如今,由不得我做主了。”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去做令两家蒙羞的事情。” 请柬已经都发了出去,季苏两家的联姻成了彻底的定局,苏婉宁在边缘反复犹豫,可也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 生在苏家,养在季家,她的一切,都是季家和苏家给的,注定了苏婉宁不能在这门婚事上任性。 所以,苏婉宁一次又一次去问有选择权的季清宴,要不要取消婚约。 季清宴有疼爱他的父母,而她从小被抛弃,她没有任性的底气。 苏婉宁所倚靠的季家,是季清宴的季,她是住在别人家里的小孩,她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她。 幼年那场绵延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好久,至今未停,久到苏婉宁习惯了双脚浸在潮湿里。 苏婉宁抽抽鼻子,眼尾深红的看向傅询,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 “小叔叔,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小姑娘自己明明很难过,眼底蓄满了泪水,还勉强的笑着,想要安慰别人。 “我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的小孩了,我会过得很好很好,特别好。” 她说:“喜欢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会分开,找个合适的人,也挺好。” 真心瞬间万变,嫁给季清宴,最起码她能获得很多的利益。 不至于像她父母,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婉宁讨厌自己的名字,婉宁挽宁,到最后,什么错都没有的人,因为两个年轻人的喜欢,成了最大的错误。 苏婉宁摘下了项链握在手里,疲惫的转过身,孱弱细瘦的肩轻轻颤动。 别人的喜欢有什么可重要的,她永远最爱她自己,没人可以胜过她对自己的喜欢。 沉重的关门声叮咚,空荡的走廊余下高大的男人,呆愣的低头,盯着停留在自己手背的一滴豆大的泪珠。 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婉宁转身的太快,快到傅询拉不住,他惹哭了他的蛮蛮。 他让蛮蛮伤心了,傅询心口闷闷的疼,是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可他没办法。 傅询想得到苏婉宁,固执的快要走火入魔。 早餐时,季家的方形大桌久违的坐齐了人,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的变化。 吃完饭后,季老爷子敲了敲桌子,对着季清宴道:“清宴,昨天婚纱的钱转给你二叔,你娶媳妇,哪有你二叔给钱的道理。” “是,爷爷。”季清宴颔首,望向傅询,笑道:“我和蛮蛮谢谢二叔,但我媳妇的衣服,还是我自己来买。” 他看着坐在傅询身边娇俏的小姑娘,头一回不好意思,还有隐隐暗喜。 “以前是二叔照顾我和蛮蛮,以后我和蛮蛮给二叔养老。” 季清宴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傅询的头上蹦跶,傻憨憨的,“我们给你生几个孙子孙女带着玩。” “扑哧——”坐在首位正喝茶的老爷子听到他的话,喷了季凛一身茶水。 季凛和傅月歌表情一言难尽。 姚芹喜滋滋的附和,母子俩同款傻大冒,“正好给家里热闹热闹,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完美。” 傅询没说话,只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她安安静静的喝着粥,仿佛热闹不属于她。 “身体是蛮蛮的,蛮蛮想生就生,不生也没关系。” 傅询夹了一个奶黄包,放在苏婉宁面前的碟子里,看向众人,嗓音轻缓却不容拒绝。 “有我傅询在这,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他低头与震惊的小姑娘目光对视上,缓缓重复两个字,“任何。” 傅询在回答苏婉宁今天早上的话,他在告诉她,自己永远是苏婉宁的底气。 “自然,要孩子这事得顺其自然,我尊重蛮蛮。” 季清宴忙表态,夹了一个虾饺放在苏婉宁碟子里,他看向傅询,保证的表情挺郑重。 “二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蛮蛮好的,不好,你揍我。” 傅询看他一眼,轻笑着夹起苏婉宁碟子里的虾饺,蘸醋,“这个是我喜欢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傅询!” 季老爷子急急出声,在看见傅月歌轻飘飘瞥过来的目光时,又安静了下去。 季凛看向比自己年幼太多的弟弟,轻笑却含着怒气,“阿询未免太霸道。” “我一直都这么霸道,大哥难道不知道?”傅询面色未改,右手展开落在苏婉宁的椅子上,“只要是我的,谁敢来抢,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气氛开始变得剑拔弩张,隐隐有了火药味。 苏婉宁拧着眉,不解的看向傅询,虽未说话,但身子下意识的朝傅询的方向靠近。 她不懂小叔叔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但她站小叔叔。 傅询自然也察觉到小姑娘的亲近,眼底多了一丝笑意。 全家只有二愣子季清宴摸不着边,下意识的想自己抢了二叔的爱吃的虾饺不对,他将虾饺移到傅询面前。 “二叔,爱吃就多吃点,不够让厨房做。” 站在不远处的管家和王妈看着他,努力控制着表情,随后各自移开了嫌弃的视线。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为了高薪,更是要坚持。 傅月歌率先起身,从柜台上拿过自己的包,“你们都不要工作学习吗?家里不养吃闲饭的人。” 她避开季老爷子的视线,拍了拍傅询的肩,“送我去公司,你三四年没回来了,妈妈有些话想和你说。” 傅询和季老爷子都是一怔。 第19章 对她势在必得 傅询起身时,揉了揉苏婉宁的头,“课上完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放学。” “小叔叔,我现在是大学生了,不用家长接。”苏婉宁仰头冲傅询笑笑,“我自己开车。” “二叔放心,我待会送蛮蛮去学校。”季清宴连忙表态。 他总感觉二叔看自己有点不爽,一定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蛮蛮,二叔生自己气了。 傅询听到季清宴的话,没回,而是叮嘱苏婉宁,“路上开车小心点。” 说完,他走到傅月歌的身边,接过她提在手里的包,母子俩一前一后往外面走。 主位上的季老爷子看着离开的妻子,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深深叹了口气。 傅询没让司机送,而是自己开车,他有两个私有车库,里面收藏了众多有价值的机车和超跑。 但他选了辆中规中矩的宾利,护着傅月歌上了驾驶座后面的位置。 母子俩近四年未见,一时两个人都未曾开口,但气氛比在季家的时候,好的不是一点。 宾利开出季家大宅,傅月歌的注意力放在前面,她问傅询:“这次打算在家待多久? ” “我调回京市了,不打算也不用再离开。”傅询注意着前方的路况,轻声道:“妈,这些年你辛苦了。” “我……” “阿询,你不用说。”傅月歌制止傅询的话,她说:“不管你做什么,有多少人反对,妈妈都永远会支持你。” “你平安健康,就是妈妈最大的欣慰,也是你对妈妈最好的孝顺。” 她从来不用她的孩子应该成为什么样子,而是更在乎他想成为什么样。 傅询动容又隐忍的问,“你不怕我成为穷凶恶极的坏人?做坏事。” “你不会的。”傅月歌笑了笑,看着傅询的背影蛮是骄傲,“我的儿子,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已经很好的向妈妈证明了。” 从军校录取到现在,傅询早已脱去了年少的稚气,他不用去和任何人比,已经是最好的自己。 成为一个男人的前提,是有足够的能力和底气,去追求任何自己想要拥有的,并且确保别人抢不走。 傅询有足够的能力与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抗衡,所以他回来了。 在傅月歌的面前,他也不再掩饰自己最真实的野心,“妈,季家家产我不稀罕,我必须要得到蛮蛮。” 傅询不放心将苏婉宁放在任何人身边,哪怕强取豪夺,耍尽心机,他也要得到她。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过得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李沐阳和曹佑两人平时不着调,但对于季清宴这位老铁着实是上了心思的。 在开party之前,两人还特地为上次的事情,找苏婉宁道歉。 虽然曹阳有点拉不下脸面,但在李沐阳和季清宴的双重威胁下,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寻求小姑奶奶的原谅。 “上次是我做的不对,给你带来了困扰,请你原谅。” 苏婉宁瞅他那一脸强迫的表情,嫌弃的撇了撇唇,“我不原谅,你根本不是真心道歉的。” “曹佑,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凑巧的是,我也看你不爽。” 两个气场完全不符合的人,根本没有必要硬融,最好就是彼此不要碰面。 苏婉宁不会为了季清宴勉强自己,也学不来装模作样。 “苏婉宁,你别给脸不要脸。” 曹佑一听苏婉宁说看自己不爽,立马炸了毛,内心闷闷的还有点难受。 人被落了面子,嘴上就想逞强,“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你想做什么。”傅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从曹佑身后走到苏婉宁身边,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娇小的苏婉宁笼罩。 他长的比曹佑高了半个头,视线低垂,隐隐轻蔑,“你敢做什么。” “二叔,你怎么也过来了?”季清宴惊呼的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环境吗?” 李沐阳和曹佑为了热闹,特地请了乐队,此时正台上台下正摇滚着,灯光缤纷间,酒味朦胧,暧昧丛生。 傅询的清冷矜贵、正气凛然,让他看起来愈加沉稳端肃,为轻快的社交场所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气氛都凝滞不少。 这是年轻人的聚会,严谨的傅询板正的像个老干部,格格不入。 曹佑几年没见傅询了,但一见到他,便不由自主的往后缩,支支吾吾惧道:“傅二叔。” “我和你也差不了多少,你只是季清宴的朋友。”傅询严肃沉闷的语气,丝毫不给面前的人留一点面子,“和我没关系。” 曹佑和季清宴,还有李沐阳都是同学,年龄差距不大,季清宴今年二十三。 傅询只是辈分高,但仅仅年长季清宴六岁而已,着实算不上多,更何况他常锻炼,看着比声色犬马的曹佑,年轻硬朗许多。 李沐阳见好友被这样下面子,默默将喉咙里的招呼咽了下去。 他们家的家世背景,对上傅询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敢多说一句话。 尤其是,傅询这个人深不见底,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即便傅询许久未回京市,也仍然是让圈子里众人忌惮的存在,没有人敢得罪他。 “二叔,你别生气,我这就带他们离开。”季清宴对傅询是敬畏,他打小崇拜傅询,但也下意识的维护朋友。 带着曹佑早点滚,是在避免他在傅询面前做显眼包,谁都知道,季家傅二少的厉害。 也知道,苏婉宁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跟着也不能得罪。 “站住。” 他们转身刚要离开,又被傅询从身后叫住,三人畏畏缩缩转身。 傅询的视线落在曹佑身上,颔首,下巴微向身边的苏婉宁,维护的姿态昭然若揭。 清冷的嗓音在几人耳边响起,“道歉。” 第20章 互不打扰 曹佑大致是也没想到,傅询会如此不给面子,脸色一时青了又紫,紫了又青。 季清宴求救似看向苏婉宁,希望她能算了,语气中带着讨好,“蛮蛮。” 不料傅询愈加冷峻,隐隐有生气的迹象,冷戾的眼神落在季清宴的身上,吓得他颤了一下。 他二叔,才是整个季家最让人忌惮的存在,尤其是这次回来后,威严甚至盖过了爷爷。 让人胆颤心惊。 傅询问:“我不在京市,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顺从你,迁就你,甚至为了外人妥协?”傅询看着他,气极反笑,“季清宴,你可真行。” “二叔,我……”季清宴急切的想为自己辩解,但却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他好像的确是这样做的,更多的时候,他像个小孩,是苏婉宁在迁就他。 “好了,别解释了。”苏婉宁看着季清宴,深深叹了口气,“我尊重你,不干涉你交友的权利,但你得知道,是你的朋友自始至终没有尊重过我。” “道不道歉,其实也不重要。”苏婉宁视线落在曹佑身上,很平静,“因为你这个人在我眼里,可有可无。” “我只是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 苏婉宁的话落在曹佑耳中,他头脑一片空白,他想大声说出来,因为你苏婉宁抢走了颜桑的幸福。 可,人家苏婉宁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原本就和清宴有婚约,甚至当初知道清宴和颜桑在一起时,还主动解释了婚约可以作罢。 颜桑她是自己离开的,她拿了钱和出国的名额,没有人逼她。 “我, 对不起。”曹佑心虚的不敢看人,道歉倒是真诚许多,“请你原谅我。”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事情并不是道歉就能烟消云散的,发生即是存在。 苏婉宁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想原谅。” 她握着傅询的手臂,转身往外走,温软清脆的嗓音,透着清醒和坚定。 “谢谢你们的party,但我们无法成为朋友,相安无事就是彼此最好的结果。” “你别来招惹我,我也不凑到你跟前,就做个陌生人” 事少清净,万事皆宜。 苏婉宁向来怕麻烦,她的身边不需要有很多人,宁愿孤独些,宁缺毋滥。 季清宴望着并肩离开的两个背影,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忘不了苏婉宁看向他失望的眼神。 比起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蛮蛮明显要更信任和亲近二叔。 而一向冷厉严肃的二叔,在蛮蛮面前犹如被顺毛的老虎,对她总是耐心又温柔。 季清宴内心生出浓烈的挫败感,“我是不是永远超越我二叔,成为他那样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男人。” 李沐阳目光从离开的两人身上收回来,刚想提醒季清宴,他觉得不对劲,就见肩膀搭上一只手。 曹佑的声音比季清宴听起来更悲伤,“你二叔好凶,我腿都软了。” “没事,比不上就比不上,京市没几个人比得上你二叔那个怪物的,我们喝酒去。” “嗯,喝酒去,订婚后,我就要少出来了。”季清宴抹了把脸,“蛮蛮不喜欢不务正业的人,我得上进点。” “苏婉宁不是跟你二叔走了吗?”曹佑安慰他,“今天多喝点,我从我爸的酒窖里拿了好东西出来。”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酒台走,李沐阳无奈的提醒曹佑,“你是又偷的,上次1屁股都被打开花住院了。” 他算是知道一点,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称为京市纨绔三少之一了。 感情是交友不慎。 许是心中烦闷,季清宴一杯又一杯酒的灌,身旁的李沐阳看的直皱眉。 他挡住曹佑握着酒瓶的手,“别倒了,再喝下去真醉了。” 恰好在这时,两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铃声都响了起来。 曹佑眼疾手快的拿起来,却没有接通,而是直接挂了,瓮瓮讲:“应该是我爸发现我偷他酒喝了。” 他脸颊通红,举着酒瓶喃喃道:“这一瓶得好几十万呢。” “真喝醉了你,两个人别喝了。”李沐阳皱着眉,拿着手机起身,“我去给我哥回个电话。” 看着李沐阳离开,曹佑自嘲般的笑笑,握着酒瓶狠狠灌了一口。 “我才是那个不值钱的人。” 他带着季清宴到酒店房间的时候,颜桑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她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睡裙。 纯黑色、吊带、蕾丝、短裙。 可落在曹佑眼中,却没有他们初见时,那一袭最简单的白裙好看。 第21章 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那是他记忆里,颜桑最美的模样。 曹佑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季清宴,走进房间时,还有些犹豫。 他问颜桑,“一定要这样吗?” 这一句话,如同一点星火点燃了炸药桶,颜桑柔美的面容瞬间狰狞起来。 她扶着季清宴,掰开了曹佑的手,面上狠绝坚定,“不然怎么样呢?你要让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吗?” “我也可以给你幸福,你和我在一起。”曹佑像溺水的人抓到了稻草,双手指向自己,期待的看着颜桑,“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我一直都喜欢你。” 他卑微的乞求颜桑的垂怜,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将自己的心里话戚戚说出口。 “颜桑,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可眼前的人,只是侧过头去,淡淡的落下一句,“对不起。” 房门在曹佑的面前关上,阻隔了和外界所有的交流,形成两个互不打扰,又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世界。 曹佑双眼布满血丝,愣愣的站着,盯着厚重的大门。 里面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还有他年少情窦初开时,爱上的姑娘。 曹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突然打开的门,已成定局的事情怎么又会改变,他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京市的四月天,雨说来就来,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 苏婉宁早上起来时,打开了窗户,一阵凉风挟着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吹得她眯眯眼。 视线不经意落下去时,正好看见季清宴的车从外面回来,他从后座下来时,整个人萎靡不振。 恍若遭受了重大打击,腰都直不起来了。 苏婉宁拧着细细的眉,刚要出声喊他,又想到这个点,家里人都起来,等着开早饭了,又住了嘴。 昨天离开前,苏婉宁本来要回去叫上他的,但傅询临时要去见一个朋友,开车带着苏婉宁就走了。 跑车性能好,一个启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苏婉宁。 她打了电话,没接,发了信息,没回。 这是在京市,季清宴这么大个男人,也丢不了,况且还有他两个好兄弟在。 早饭的时候,季清宴已经洗漱好,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夜不归宿的行为,又换来老爷子在饭桌上的一顿数落。 季凛不讲,姚芹不敢顶撞季老爷子,眼神直往苏婉宁那边示意。 最后是傅询出声,“别训了,要是真舍得,直接丢出去训两年。” 他严厉的目光落在季清宴身上,“也不至于一副混球模样,看看你像个男人吗?知道什么叫责任和担当吗?” 傅询的每一句话,如锋利的刀子,一寸一寸落在季清宴心上。 痛的他眼眶深红,双手紧紧握成拳捏在两侧,眼睛也雾蒙蒙的,看着要碎了。 苏婉宁就坐在他对面,长这么大,少见小霸王有这么脆弱的模样。 她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傅询的衣角,“小叔叔,你别说清宴哥哥了,好不好?” 人家都要哭了。 这么大一个人了,被大不了自己多少的二叔骂哭,多少有点没面子了。 苏婉宁不说话还好些,她一说话,还是帮着别人,某人的火气外加没由头的醋气,蹭蹭往上涨。 傅询小臂撑在桌子上,天气冷,他也只穿了件黑色短,小麦色的精壮手臂遒劲,青筋鼓起。 “怎么?” 他脸色愈冷,似乎在竭力克制怒气,“蛮蛮是在心疼他,还是在怪我。” “怪我凶了你的清宴哥哥。”最后四个字,尤其是最后两个字,音格外的重。 苏婉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凶巴巴的男人,抿着唇坐正身子,不再看他。 “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了。” 随后低着头,倏的起身,往外走去,留给傅询一个气嘟嘟的委屈身影。 月歌拿着手帕轻轻擦了擦嘴,瞥了一眼无措的儿子,“一回来就这么凶,看你怎么哄。” 傅询内心再怎么慌,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冷冷看向季清宴。 “要我哄你吗?” 季清宴低着头,连连摇头,话都不敢说。 要是二叔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怕被打死,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家里任何一个人知道。 尤其是蛮蛮,绝对不能。 “你别柿子只挑软的捏。”季老爷子睨了小儿子一眼,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孙子,“马上要成家的人了,多少也稳重点。” “知道了,爷爷。”季清宴低声应下,精神看着还是很不好。 早饭结束,老爷子转身往楼上走,傅月歌和季凛要去处理集团事务,姚芹约了好友做美容,各自离席。 只有傅询和季清宴还在。 滴滴滴,季清宴扑在桌面上的手机,更是一直在振动,恍若夺命的弯刀,快要来索他的命。 季清宴的脸色难看的要死,手腕抵在餐桌上,紧紧握着拳。 本来急着去哄人的傅询,余光扫在侄子身上,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昨晚程闻找我有点事,我带蛮蛮离开了你们的酒会。”傅询锐利的视线落在季清宴身上,问:“你去哪儿了?” 突然被提问,季清宴骤然往后一缩,贴在了椅背上,支支吾吾道:“我被灌醉了……和曹佑在一起。” 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破绽百出。 傅询的目光看在他的颈侧,鲜红泛紫的淤痕格外的明显,往下甚至还有,很多。 看着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傅询,季清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怔愣的看着他。 他的嗓子仿佛被毒哑,脑子里想好弥补谎言的措辞,一句也冒不出来。 傅询深深呼出一口气,“清宴,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会撒谎。” 第22章 不想负责? 季清宴因为傅询这句话,羞愧的低下了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季清宴不清楚昨晚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早上头昏脑涨醒来后,看见赤身躺在他怀里的颜桑,吓的他落荒而逃。 身体是他自己的,一切的反应都在真诚的向他反馈,昨晚是真的犯了错。 “二叔,我做错了一件事情,很大的错事。”季清宴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傅询起身,敲了敲桌子,“遇事不能拖泥带水,逃避无用,不去解决,问题就一直存在。” 他侧头视线落在正厅一角,眼底暗沉情绪隐隐涌动流转。 “季清宴,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有责任有担当,坦荡些。” 在京市,凭傅询的能力和背景,没有什么是他想查查不到的。 他这么和季清宴说,到底还是顾念了亲缘,但不管季清宴和他是什么关系,是什么人。 苏婉宁,傅询势在必得,绝不会拱手相让任何人。 离开前,他给季清宴丢下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只能他们两个听到。 更像是警告。 “别做伤害蛮蛮的事,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就早点放手。” 季清宴听到这句话,撑在桌上的手臂越发用力,神情中泛着说不出的苦涩。 他不想放手。 他现在爱上的人,是蛮蛮。 正在季清宴陷入自责两难时,不逢其时的电话铃声响起,季清宴看到来电显示时,怒气冲冲的接听。 “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电话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自己挂断了,几秒之后,短信讯息进来。 【清宴,你是不想对我负责吗?】 【我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 季清宴在看到最后一句话时,瞳孔一深,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随后骤然将手机摔了出去。 手机砸在光滑的晶面大理石地砖上,顿时四分五裂。 站在一旁的管家和王妈对视一眼,彼此又平静的移开了视线,不动声色,毫无波澜。 酒店房间里,颜桑欣赏了一会儿手机里的照片,揽着被子遮住满身的吻痕起身,袅袅走到了台桌前。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起桌上的包装,颜桑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松开手指,纸张轻飘飘的落入垃圾桶。 黑色的垃圾袋沾上些许白色的灰尘。 颜桑看着凌乱的床铺,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仰着头向上擦了擦眼泪。 “没想到,我现在也变成这么有手段的女人了,哈哈。” 她收拾好自己,迈着酸软的步伐出去时,看见了蹲在墙边的曹佑。 曹佑见她出来,目光落在她红了的眼角,轻声道:“颜桑,我送你回家。” 司机将车子开到颜桑的住处,坐在后座的曹佑看着要下车的颜桑,伸手拉住了她,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放到了她的掌心里。 “颜桑,我是喜欢你,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物归原主,以后做回甲乙丙丁。” 掌心握着的东西很小,颜桑垂眸看去,是一枚校牌。 校牌上面写着高一二班,颜桑,左侧穿着校服的少女面容青涩稚嫩,笑容温婉柔美。 那段时光,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颜桑记不起来,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子。 熟悉的轿跑车门自动合上,颜桑抬头,透过慢慢合上的窗户,看向里面的曹佑。 他没有再看自己,眼角却落下了一滴泪。 “曹佑。” 颜桑的心后知后觉的疼,她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也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她带着不甘离开,又带着不甘回来,姚芹必须付出代价。 “你一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谢谢。” 颜桑看着车子从自己身边擦过,越来越远,她转身往相对的方向走。 阴沉的天色,雨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慢慢堆聚成水滩,炸开水花。 颜桑单薄孤独的身影,越走越远。 春末夏初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潮湿又闷。 天气是这样,人也是这样,苏婉宁站在窗前,看屋檐上落下来的雨水,说不上来的烦闷。 不清楚是天气影响心情,还是这段日子,她始终快乐不起来。 明明好像什么都拥有,却没有归属感,恍若一切都是虚浮的,她握不住。 屋檐上的雨水积攒多,形成小水柱垂直而下,透明的映照着窗外大树的颜色。 苏婉宁慢慢的伸出手去,想去接住它们。 掌心刚传来湿润冰冷,身后骤然贴上温热,高大的身影从身后将娇小的她拢在怀里,白嫩纤细的手也被握住。 “蛮蛮,不能玩水,会着凉的。” 傅询蹙着眉,握着苏婉宁的手收回来,低沉的嗓音略微带着指责,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在生气。 而是由内而外的关心、在乎。 傅询握着苏婉宁的手展开,在自己的衣服上仔细的擦了擦,指缝也没有放过。 苏婉宁呆呆的看着傅询,在他要看过来时,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又对着窗台。 她细软动听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赌气,“你过来干什么?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你走开。” 苏婉宁记着傅询今天凶她的样子,还是当着家里其他人,这让要强的她觉得很丢脸,面子都没的干干净净啦。 她再也不要搭理让人讨厌的小叔叔。 因为今天的傅询是全世界最让苏婉宁生气的人。 见小姑娘闹脾气,傅询无奈之余有些后悔,他不该说那样的气话,惹蛮蛮不开心的。 傅询太熟悉苏婉宁的小脾气,爱较真爱记仇,喜欢别人捧着她。 一丁点委屈都受不得,亲近的人,就算是对她微微的语气重点,也是不可以的。 傅询实在了解的不能再了解,因为都是他惯出来的。 给一枝柔柔弱弱的栀子花养成了一朵带刺的明艳红玫瑰,会被她吸引,也会稍不注意,被刺的毫无还手之力。 傅询叹了口气,问身前眼神都不愿意给她的小姑娘。 “那蛮蛮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第23章 月亮之家 崎岖的山路上,一辆越野车慢吞吞的行驶着。 坐在副驾驶座的傅询,看了看后视镜里更慢的大卡车,和身旁的小人儿打商量。 “蛮蛮,要不换我来开?”她开的实在太慢了。 苏婉宁看着前方的路况,注意力十分集中,她摇了摇头,“这段路你不熟悉,还是我来比较稳妥。” 傅询咽下什么烂路我没开过,而是问苏婉宁,“你经常到这边来?” “嗯呀,我经常过来。”苏婉宁笑了笑,对傅询说:“待会你就知道了,马上就要到了。” 她说的马上就到了,是在路上坐摇摇椅似的,上上下下了半个小时。 要不是傅询平常训练的多,吃的苦也多,怕是吃不消。 换成季清宴那个大少爷过来的话,这会子已经在骂骂咧咧的到处埋怨了。 傅询长腿迈下车,视线落在眼前用木头雕刻的学校牌匾,上面用漂亮的正楷写着四个大字。 【月亮之家学校】 上面还有很多稚嫩的画样,形状各异的向日葵簇拥在一起,欣欣向荣,富有生机。 他侧头看向身边扎着高高马尾的姑娘,肯定的语气询问她:“这是你写的?” “对,我写的。”苏婉宁叉着腰,看着傅询自豪的笑笑,“这所学校,我可是名誉校长,我出资办的!” 大卡车在身后慢吞吞的开过来,一共是三辆,里面满满的生活和学习用品,都是傅询付的款。 他只付了钱,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直到一堆有大有小的孩子,从里面飞奔出来,牢牢的涌向苏婉宁,将她簇拥在了中间。 “苏姐姐,你终于来了,我们好想你呀。” “苏老师,我最近看了很多书。” “学校后面的桃子树结了好多果子,我们今年可以吃上自己种的桃子了!” 孩子们一人一句,叽里呱啦的和苏婉宁分享着,他们自己觉得最有趣的事情,场面混乱却透着和谐。 苏婉宁始终笑着,在这里,她褪去了在傅询面前的稚气,而是耐心又温柔,像个真正的大人。 她有耐心的回答着每一个小孩的问题,穿着昂贵的高定套装,从口袋里拿出精致的手帕,温柔的给最小的小孩擦点鼻涕。 “好啦好啦,先安静。”苏婉宁拍了拍手,语气严肃起来,“集合!” 一大堆孩子瞬间安静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在平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立定站好,连最小的都知道摇摇晃晃的走到哥哥姐姐面前站好。 傅询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再看向苏婉宁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这样的地点,这样的学校的名字,这样的一群孩子,他隐约间猜到了一点什么。 “立正,稍息,立正。” 此时的苏婉宁像个小队长,发布自己的命令,而她手底下的兵每一个都很听她的话。 苏婉宁满意又骄傲的看着这群孩子,拉过自己身边的傅询,十分隆重的和大家介绍。 “这是傅询叔叔,他是一位伟大的军人,十分的优秀。”苏婉宁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卡车,“这些都是傅询叔叔今天为我们带来的礼物。” “大家鼓掌,感谢傅询叔叔。” 掌声热烈的响起,伴随着异口同声的感激声,“谢谢傅询叔叔来看我们。” 傅询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面对孩子们,站直身子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 “小朋友好,我是傅询。”他的神色郑重庄严,让人由衷的感受到被尊敬,被看重。 孩子们看见真正的军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敬仰油然而生,也为傅询惊呼。 “叔叔好酷呀!” “太棒了!” 惊呼过后,苏婉宁让大家平静了一下,开始有秩序的往学校里面搬东西。 即便傅询不来,她今天也会过来,因为早早和孩子们约定好了见面的日子。 答应了小孩的事情,不能辜负。 这些礼物数量很多,价值并不是多珍贵,多是文具、校服、纸巾洗发水沐浴乳等生活用品,其中各类书籍又占一大部分。 有一批单独分装好的小箱子,是苏婉宁额外准备的,里面是给女生的必备用品。 她还在里面夹了可以阅读的常识小册子。 这里的孩子淳朴又腼腆,但又面临着原生环境的局限性,苏婉宁希望可以尽到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他们多知道一点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多一分改变命运的可能性。 奇迹都是创造出来的,不去行动,则永远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现状。 月亮之家的校长,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年纪和傅月歌差不多,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很多年了。 周围都是大山,苏婉宁和傅询来时的路,便是言校长用尽所有积蓄修的。 他在两间土砖房里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走出大山,又在三年前遇见跟着导师过来支教的苏婉宁。 月亮之家的小向日葵们迎来新的生长力量。 苏婉宁为他们建了新的教学楼、新的宿舍、新的食堂,里面有崭新的课桌,还有摆放着许多书籍的图书角。 操场不再是灰扑扑的泥地,也不再是空荡荡的,他们有了自己的篮球场,还有乒乓球台。 她做下了一个承诺,这里的孩子读书的一切费用,都由她来资助。 他们能到什么高度,苏婉宁便托举他们到什么高度。 言校长看见傅询时,有片刻的失神,随后他冷淡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步伐有些不平整,一上一下,言校长是个跛子。 “不要介意,言校长就是这样的,他不爱说话。”苏婉宁小声的和傅询解释,“但他是个很好很好的怪人。” “言校长没有孩子,但他是每一朵向日葵的父亲。” 傅询看着离开的言校长,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小姑娘,软声道:“蛮蛮,我觉得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在我们小时候。” 苏婉宁踮着脚,像刚刚揉小孩那样,揉了揉他的头。 “你肯定记错了,我问过言校长,他说他从来没有去过京市。”因为苏婉宁也觉得熟悉。 但这里距离京市并不近。 他们早上五点出发,坐了两个小时的高铁,又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 第24章 蒿子糕 苏婉宁带着傅询逛了逛学校,没有多大,但处处透着温馨。 他们走到操场的时候,有一个小班的孩子正在玩游戏,苏婉宁和傅询停在那里看。 忽然,有一个奶乎乎的小娃娃,小手捧着一把黄色的小花跑过来,递给了傅询。 “送给英雄叔叔。”小孩声音嫩乎乎的。 傅询蹲了下来,和面前的小豆丁平齐,他还是高了一个头。 傅询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温声道:“谢谢你。” “我以后也想和你一样,当兵。”小孩期待的看着傅询,眼睛亮晶晶的。 苏婉宁也蹲着,将他缩进去的衣领子拎了出来整好,“那你得多吃点饭,和叔叔一样高,才可以成为叔叔这样的人。” “嗯。”小孩点点头,害羞的跑走了。 菜地里,言校长直起身,回首看见傅询手里黄澄澄的茼蒿花,没好气的怒斥。 “你们谁又薅了我的茼蒿花,说了做种子的!” 苏婉宁赶紧扯着傅询,跑离他的视线,两人在教学楼前停下,里面正有学生在齐声朗诵课文。 书声琅琅中,傅询忍不住问苏婉宁,“蛮蛮,你是怎么想到要这样做的。” 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姑娘,会这么能干。 傅询的心里有种说不来的感觉,就像他们本来在一条路分开,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路,却突然在某天重逢。 原来,他们追求的是一样的。 苏婉宁仰着头看向傅询,笑的纯质,“因为是你告诉我要开心,要做一个有意义的人呀。” 她转身对着教室,看着里面的孩子,“看见他们这样,我会觉得很开心。” “我也在被人需要,我的存在会给其他人带来希望。”她一字一句道:“苏婉宁有她存在的意义,她是个很好的人。” 傅询四年前离开时,便是这么和苏婉宁说的。 他不是要将苏婉宁丢在京城,而是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变得足够好,再回来找他的蛮蛮。 四年后,傅询没有失约,苏婉宁也追随着他的步伐,成为了更好的人。 远山的清风拂过山岗,青绿的大山连绵,这里没有京市的繁华,却有一片更大的天地。 傅询站在群山之上,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向日葵中,对苏婉宁的爱意更深。 他的蛮蛮,本身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月亮之家到京市往返需要几个小时,苏婉宁和傅询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 午饭之后,苏婉宁在小班的宿舍给孩子们讲故事,等他们都睡着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出来。 言校长和几位老师,一直将她和傅询送到车边。 “谢谢言校长的招待,今天麻烦您了。” 傅询在苏婉宁这里知道了言校长的事情,他由衷的钦佩这位年迈的老师。 言校长没说话,深深看了傅询一眼,递了个袋子给他。 等傅询接过,言校长重心不稳的朝学校里面走去,冲背后挥了挥手,“走。” 苏婉宁和几个老师还在聊天,傅询打开手里的袋子看了看,是用木餐盒装着的蒿子糕,包装的干干净净。 中午他尝过,很软糯,带着独有的清香,是大城市里少有的风味。 说完话的苏婉宁凑过来,扒拉着袋子看了看,“我们带回去,和大家一起分享分享。” 当晚的季家,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盘绿色的蒿子糕。 上面的配花,价值都要高出菜品许多。 季老爷子是第一个去拿的,他面上带着回忆,“好久没有见过了,小时候能吃上蒿子糕,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他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一步步走到今天,再尝颇有些忆苦思甜的味道。 季凛和季清宴眼神都没落在上面,姚芹更是面露嫌弃,野菜她才不吃呢。 “妈,你尝尝,这是蛮蛮资助那所学校的校长,亲手做的。” 傅询剥开绿色的粽叶,将里面的糕放在傅月歌面前的碟子上,“蛮蛮今天中午吃了好几个,我怕不好消化,没准她多吃。” 一旁盯着看的苏婉宁,闻言狠狠瞪了傅询一眼。 她是真的很想吃,但里面有糯米粉,苏婉宁肠胃不好,吃糯米不消化。 傅月歌为儿子的体贴笑了笑,夹起碟子里的蒿子糕轻轻咬了一口,野菜独有的芳香溢满口腔,还有一缕清甜。 “里面加了红糖?”傅月歌惊奇的问。 “怎么了吗?”苏婉宁侧着脑袋,圆溜溜的杏眼看着傅月歌,“太甜了?这个红糖还是学校里的老师自己熬的呢。” “没有,只是想起来一点事情。”傅月歌笑了笑,“这个挺好吃的,有心了。” 她仔仔细细的将整个糕吃完,低头时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那盘放在中间的蒿子糕,傅月歌没再看一眼。 饭后,趁着佣人上来收拾的空当,季凛当着众人的面,对苏婉宁说:“蛮蛮,我和你父亲通过电话了。” “他说他和你母亲,下个月月中会先过来。”季凛许是觉得订婚这事尘埃落定,生冷的面上多了许多笑容,“到时候我们一起给订婚宴上的流程走走。” 苏婉宁听到她父母要从沪城过来,心猛的一跳,说不出来的感觉。 惊慌、无措,或者还有是一丝丝残留的期待。 她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有些没底气,“嗯,知道了。” “到时候,我和蛮蛮一起去接叔叔阿姨。”季清宴迫不及待的表态。 他只要想到马上能在大家的见证下,和苏婉宁订婚,以后两人还会结婚,走向新的生活。 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 季清宴激动期待的目光向苏婉宁看去,却在下一瞬撞进一双更深邃的眼睛里。 深不见底的眼神,恍若一汪深幽的黑潭,能吞噬一切,也能看透一切。 见二叔望着自己,再想到自己之前的失态,季清宴不由得心慌起来。 他颤颤巍巍道:“二叔,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傅询嗓音沉冷,淡淡的移开了目光。 可即便他没再看着季清宴,季清宴也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隐隐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这是一种极不好的预示。 尤其是,二叔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他又表现的云淡风轻。 这让季清宴觉得,傅询是在乎自己这个侄子的,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季清宴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他自己也不想面对,兀自逃避着。 他挂掉颜桑的电话,删除她的一切信息,然后拉黑了她。 该有的补偿,她在出国前已经得到的够多,季清宴不想再给她半分毫厘,就该到此为止。 不然显得他的感情太廉价。 第25章 没有三十岁 气温随着时间渐渐增加,五月中旬时,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再穿两件衣服。 苏婉宁的毕业论文十分顺利的通过,毕业照也跟着两个小姐妹一起拍了。 三个人整个上午换了三四套衣服,穿梭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留下自己最后的足迹。 祁璟拿着相机,看了看身旁同样扛着相机,肩上挎着粉嫩小包,手腕上挂着小水杯的傅询。 一点没认出来这是京市只留名足够震慑一城,让人闻风丧胆的傅二爷。 “傅叔叔,您对蛮蛮真好。”祁璟斟酌了下自己语气,带着对长辈的尊敬,讨好开口。 傅询睨他一眼,“我比你堂哥还小两岁,没有三十。” 祁璟噎住,他堂哥三十一,傅询二十九,虚岁也三十了,也不用这么强调。 “我和蛮蛮很熟悉,是很好的朋友。”祁璟礼貌一笑,“有什么冒犯二爷的地方,还请海涵。” 他这句话一落,傅询的眉拧的更紧了。 傅询指正祁璟,“叫我傅询就好,二爷显老,我还年轻。” 他丢下这句话,看着冲自己招手的苏婉宁,快步走过去,又是扇风又是递水的,照顾的无微不至。 祁璟看着亲自将水壶递到女孩唇边的傅询,薄唇轻抿,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相机笑了笑。 “有趣,真的有趣,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呀。” 他喜欢苏婉宁,但把控在一个绅士的范围。 对上季清宴,祁璟觉得自己或许还有勉强一争的机会,但若是竞争对手是傅询的话,那是真的一点把握都不会再有了。 自己不清楚,可有心人一看便知,他们俩之间根本容不下第三人的存在。 傅询捧着相机给苏婉宁看照片的时候,视线余光不经意扫过祁璟,见他的注意力终于不在苏婉宁身上,脸色好看许多。 他的蛮蛮太好了,总是会招惹一些烦人的蜜蜂,还是得贴身守着,才安全。 傅询心里阴暗偏执,但面子上做的还是好看,请大家吃了午饭,包括祁璟。 趁着苏婉宁和祁瑜、陈棠棠在包厢修照片的空档,傅询出来结账。 结完账,他在外面站了会儿,突而拎着眉,往盆栽旁低喝了一声,“出来。” “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想干什么?” 一袭白裙的颜桑缓缓走出来,她护着小腹,没有多说,只简单的两句话。 “季清宴不愿意见我,我只能来找苏婉宁。” “我怀孕了。” 傅询安静了一瞬,将从前台顺的薄荷糖拆开,放进了嘴里。 “不要找她。”他看向颜桑,缓缓道:“我会转告季清宴,但你们的脏事,别脏了她的耳朵。” 傅询说完,往包厢里走去,却见颜桑在背后叫住他。 颜桑语气急切,极力证明自己的价值,“我知道你喜欢她,你帮我进季家,我帮你彻底得到苏婉宁。” 傅询表现的太明显,只有季清宴那样的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好,况且还是那般让人羡慕嫉妒的细心呵护。 傅询转身,表情严肃,“我警告你,别将你的心思计谋用到她身上,否则我不会让伤害她的人好过的。” “我们之间,用不着别人插手。” 傅询要的从来不单单是苏婉宁这个人,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苏婉宁,身心彻底的属于自己。 傅询他爱苏婉宁,那么苏婉宁也必须爱上他,只爱他。 颜桑停在原地,望着傅询离开,又紧紧关上了门,完全不给她一点接近苏婉宁的机会。 苏婉宁的身边,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护着她?命真好。 聚餐结束后,傅询跟在苏婉宁后面,去她宿舍里帮她搬东西。 拍完毕业照后,苏婉宁基本上不用再怎么来学校,只需要过来参加答辩。 答辩结束,她的大学生活就彻底结束了,又将开始一段崭新的旅途。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子毕业了。”苏婉宁有些惘然惆怅。 她看向傅询,问他:“小叔叔,等你正式报到之后,还会住在家里吗?” 苏婉宁问完,低下了头,声音低低的,“如果我说不希望你离开我们那么远,你会不会觉得我自私?” 她就是害怕,害怕有人会欺负她,但有傅询在,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季清宴就绝对不敢,要是他敢,小叔叔揍扁他。 傅询调任京市军区,与几年前他主动调离不同,他这次是升职,职位不低。 起码在傅询这个年纪,到这个职位,京市可能找不出第二个来,即便是季老爷子年轻时的风头,也比不过现在的傅询。 傅询很厉害,厉害到没有人比的过他,年纪轻轻,便站在别人一生企及不到的高度。 本来便是天之骄子的他,却能吃苦,豁得出去命,换来了该属于他的荣誉。 但此刻的他,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心里却不平静。 蛮蛮说不想离开他呢。 傅询按捺住内心的悸动,面上平静,声音也是往常的沉冷。 他看起来一本正经,“这次不会再离开了,只要蛮蛮想,常常都能看到我。” 一辈子都不分开的那种,最是可以了。 苏婉宁的一两句不经意的话,哄的傅询心花怒放,帮她搬东西的时候,左手提着两个箱子,右手扛着两个大袋子。 苏婉宁挎着自己近期最爱的粉色爱马仕小包,精致的美甲点了点自己的大箱子。 “会不会太重了?要不我来拿一个。” 傅询避开她的纤纤玉手,云淡风轻的走出宿舍楼,“很轻,蛮蛮不用心疼我。” 后面过来的祁瑜瞪着身边的兄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看看,你看看傅二叔。” “人家这才是真男人,而不是某些人一上来,叫货拉拉。” 第26章 暴打渣男 傅询带着苏婉宁回家时,小姑娘窝在后座,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手里还捧着一杯暴打渣男柠檬茶,是在路边买的。 明明刚刚和她的朋友在一起,还是很快乐的,现在看起来却是很闷闷不乐。 傅询从后视镜看见,默默打开了车载音乐,舒缓的英文歌轻轻飘出来。 他的车里,循环播放的是苏婉宁的歌单。 傅询的生活过于单调,几乎除了高强度的训练,和看书,便没有些别的爱好。 除了,苏婉宁,傅询私人生活的全部,被苏婉宁一人的痕迹充斥。 让他根本无法放手。 “蛮蛮,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安静的车内,傅询主动找话题,想逗他的小姑娘说说话。 “我想搬出去住。”苏婉宁坐直身子,扒拉着驾驶座的座椅,“但我怕爷爷会不同意,你能帮帮我吗?” 苏婉宁提出来过好几次,但都被季老爷子拒绝了。 季老爷子甚至不愿意让苏婉宁住在宿舍,害怕没人照顾苏婉宁,像个瓷娃娃守着。 苏婉宁提的次数多了,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反而不好再提。 “我怕爷爷觉得是我不想再待在季家,想疏远他们,但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苏婉宁的处境尴尬,尤其是和被姚芹宠着的季清宴比起来,她总是会觉得压抑的。 可能许多人都说她该知足,可苏婉宁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苏婉宁像只精致的小金丝雀,被锁在繁华的笼子里。 看似好像什么都有的她,实际上别人唾手可得的自由在她这,却是奢望。 傅询听苏婉宁说完,脸色冷了下来,他是一点都不惊讶老爷子和季凛的手段。 嘴上随意的几句关心,将人管控到底,季家一窝的狐狸,连他也不例外。 傅询心疼自己的小姑娘,被算计的彻底还在为别人的心情着想。 “你看看哪处的房子合你的心意,这件事交给我。” 傅询单手打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前方的路况,说的话不容置疑,“我现在回来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天塌下来了,我都给你顶着。”傅询对苏婉宁说:“蛮蛮,你可以任性一些,不用那么懂事。” “我永远在你身后。” 苏婉宁定定的看着前面的傅询,随后撇过头去,轻轻笑了笑。 她就知道,小叔叔回来是为她撑腰的,是她为所欲为的底气。 苏婉宁真心实意的感谢,“小叔叔,你对我真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足以让傅询被哄的心花怒放,心里偏执的想法疯狂肆意的生长。 他要让他的蛮蛮习惯他,离不开他。 傅询的好心情维持到家,见着苏婉宁进了卧室洗漱,他径直转身离开,温煦的面色转瞬冰冷。 小别墅副楼和主楼只隔一道长廊,并无阻碍。 季家聘请的员工正在修剪园林内的盆栽,管家站在入户的花园前,有条不紊的指挥搬鲜花盆栽进来的工人。 姹紫嫣红系着红绸,喜庆的堆在一起,昭显着主家好事临门。 “二爷。”管家颔首向冷着脸,步伐沉稳走过的男人问好。 傅询向来喜形不露于色,令人琢磨不透,像他这样情绪滴水不露的人,最是令人恐惧的。 全世界大概只有苏婉宁,会觉得傅询是好相处的人。 长廊上的管家看着傅询从面前经过,兀自上了三楼,不出几秒,楼上骤然传来巨大的动静。 随即,一人被按住脖子推到了半开的窗边,半侧脸扭曲的贴在玻璃上。 依稀可见鼻青脸肿的真容,正是季清宴。 季清宴痛得呲牙咧嘴,委屈的不行,也有些生气,“二叔,你干嘛!你知不知道我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季清宴今天在家休息,并没有去公司里,但临时有项决策需要他决定。 傅询进来时,季清宴正在和高层们视频会议,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傅询一拳扇到了地上。 房间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傅询冷着脸,一个眼神过去,那边认识他的人立马识趣的关闭了视频。 季清宴经常健身,并不算手无缚鸡之力,但在傅询面前,他弱的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和砧板上的鱼一样,被按着蹂躏。 当姚芹听到动静赶过来,看见季清宴半个身子快仰出窗台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双手捂着脸侧,惊恐吼道:“傅询,谁让你打我儿子的,你快放开清宴!” 傅询对她的警告置若寡闻,单手轻松死死压制住季清宴,凑到季清宴耳侧,语气虽轻但不容拒绝。 “我给你保留最后一分颜面,处理好你那前女友的事,你别给老子闹的太难看。” 傅询嗓音极沉,已在生气的前兆,“和蛮蛮解除婚约,你配不上她。” 见他威胁自己和苏婉宁订婚,季清宴也动了气,反骨蹭蹭蹭的长,大声的反驳傅询。 “我不!蛮蛮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你凭什么不让。” “即便你是我二叔,你也没资格,这门婚事是爷爷给我订下的,那就是我的!” 季清宴不知,他几乎句句踩在傅询的临界点上。 若不是还有那么点劳什子亲缘在,傅询真的很想给季清宴丢下去,一个毫无担当的孬种,凭什么和他争。 姚芹惧怕傅询,手足无措的拿着手机给季凛打电话,打不通,又大声叫着老爷子。 连本来在房间休息的苏婉宁,都被她的鬼喊鬼叫给闹醒了。 苏婉宁沿着长廊过来时,恰好看见傅询将季清宴按在外面的那一幕,季清宴的鼻青脸肿让他看着可怜兮兮的。 订婚日期马上要到,届时季清宴丑不拉几的出现,肯定会丢她的脸。 苏婉宁爱美,想着别人会说她有个丑未婚夫,顿时嘟着嘴不高兴了。 隔着三层楼的高度,苏婉宁与傅询眼神对视上,看着怒气冲冲过来的小姑娘,傅询心里不是滋味,下手更加重。 她是又心疼季清宴了吗?又要为了别人,伤他的心吗? 傅询冷笑。 第27章 兴师问罪 季清宴疼的哇哇直叫。 “二叔,二叔,我哪招惹你了,你 倒是说呀!” “再这样对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傅询无视他崩溃的怒吼,始终冷着脸,目光跟随着穿过长廊的小姑娘。 直到她身影消失,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拎着季清宴的领子,将季清宴扯到了身前,声音低沉讥讽。 “你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季清宴,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没种的男人。” 傅询余光扫见门外涌动过来的影子,将人拉的更近,冰冷冷讲:“你不是想知道,那我告诉你。” “你那联系不上孩子父亲的前女友,今天找上蛮蛮,被我拦了下来。” 颜桑怀孕这个消息让季清宴彻底放弃了挣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怔怔的望着地面,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 季清宴只知道他完了。 彻底完了。 季老爷子手里拿着棍子,颤颤巍巍的快走进来,见着地上狼狈的孙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瞪着傅询,不由分说扬起一棍子,狠狠打在傅询的后背上。 棍棒和皮肉实打实的接触,发出沉闷一声,听着都疼。 搬来救兵,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姚芹被吓得大喊一声,而真正挨打的人,一声不吭。 傅询转过身,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父亲,神色冷淡,他没躲开,也什么没说。 倔强无端滋生出一股沉默的悲伤。 季老爷子打完那一棍,握着棍子的手都在颤抖。 他指着失神的季清宴,质问傅询。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毁了这个家,你才满意!” 他知道傅询的执念,固执的以为傅询看自己的亲侄子不爽,想要抢走属于孙子的东西。 见傅询不说话,气极的季老爷子高高举起手里的棍子。 还未落下,便见斜方冲过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傅询的身前。 傅询在苏婉宁过来的一瞬间,面上闪过一抹惊慌,他的动作更快,反身将她挡在怀中。 后背又挨上一棍,傅询闷哼一声,被他抱在怀里的苏婉宁听的清清楚楚。 她揽住傅询,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影,红着眼看向季老爷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别打了,别打小叔叔。” “他从来不是无缘无故找事的人,一定是季清宴做错了事情,才挨罚的。” “我相信他。” 傅询微微低头,望向他的小姑娘,心中蒸腾起一股暖意。 他以为蛮蛮是来为别人撑腰,为别人兴师问罪的。 听着苏婉宁的话,季老爷子神色微滞。 再看向小儿子疏离冷淡的眼神,心口传来一阵疼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下一瞬,季老爷子两眼一闭,直挺挺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 傅询忍住后背撕裂的疼痛,抱起季老爷子,朝着管家急声吩咐,“快去备车,去医院。” “是是是。”站在门口的管家慌神中,又有条不紊的跑在傅询面前安抚。“我马上安排。” 姚芹尖喊着跟在傅询身后,手忙脚乱的在手机上乱戳,又是在给季凛打电话。 急急跟上去的苏婉宁,忽觉掌心有些潮湿,低头一看却怔愣住了。 满手的鲜红黏腻,浓稠的粘连,是血。 在京市,无人敢伤傅询,苏婉宁几乎是瞬间猜到了缘由。 傅询的伤是在缅南有的。 他该伤的多重,才会至今不愈,为什么不养好伤再回来呢? 苏婉宁胡乱的往裙子上擦了擦手,转身往楼下跑去。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季清宴一个人,呆滞的坐在地上,失了魂般的喃喃道:“我不要,我不要。” 他不想要颜桑,也不想要孩子。 季清宴早在颜桑抛弃他出国的那一刻,便放下了她,是颜桑的离开,让他发现了身边更美好的存在。 脱离了梦幻的童话故事,是迎面而来的现实。 在季清宴的眼里,长大脱去学生稚气的苏婉宁,才是自己的完美伴侣。 门当户对的家世,出众的才华能力,上佳的容貌身材,无一不是致命的吸引力。 季凛耳提面命告诉季清宴,和苏婉宁结婚,便能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收入囊中。 届时,季氏集团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们,再无人可以夺走。 久而久之,季清宴越来越注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苏婉宁,再也不是以年长一岁的伙伴视角,而是代入未婚夫的身份。 他不再将娃娃亲婚约当做大人无理的玩笑,也不再追求所谓的爱情自由。 可命运仿佛热衷于开玩笑。 在季清宴终于彻底喜欢上更适合自己的苏婉宁时,他醉酒和颜桑春风一度。 颜桑又有了他的孩子,无法抵赖的证据。 傅清宴痛苦的抱着头,捶打着太阳穴,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以苏婉宁清醒不将就的性格,让她知道颜桑怀孕的事情,自己和她绝无半分可能。 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就在季清宴自怨自艾时,房内匆忙走进来一人,蹲在季清宴的身前,扶着他的肩膀。 “清宴。” 季清宴抬头,看见没赶去医院,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季凛,惊慌又依赖的反握住季凛的手臂。 “爸,你帮帮我,我做错事了。” 季清宴在季凛面前毫无保留的交代,不同于在姚芹面前的保留,他对于父亲更信赖。 季凛听完季清宴的话,威严重重的看了他一眼,看的季清宴往后缩了缩。 季凛沉思片刻,“这件事我来处理,订婚宴必须要继续,这件事坚决不能让蛮蛮知道。” 他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的暗光,“你犯下的那个错误也绝对不能留下。” 季清宴听到父亲坚决的话,反而显过一丝犹豫,但转瞬即逝。 他还是选择自己的利益,即使曾经自己也亏欠了颜桑,但当初到底是她先抛弃了自己。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留恋。 季清宴心下松一口气,手也放松下来,突然想到什么,气又提了上去。 手下用力,抓的他老子季凛一个神清气爽,差点想给季清宴反手来一巴掌。 “爸,二叔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同意我和蛮蛮订婚的。” “怎么办?” 季凛神色严肃,紧握着季清宴的手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抬头时,他面上闪过得逞的光,低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势在必得。 “别担心,爷爷会帮你的。” “季家必须得姓季,订婚后,你尽快得到苏婉宁,有了孩子,感情才会稳定。” 第28章 教训你也不需要理由 父子俩的算计无人得知。 傅月歌赶到医院时,季老爷子被送进了急救室。 只余姚芹守在门口,见傅月歌过来,阴阳怪气的哼声。 “老爷子可都是被傅询给气的,他一回来,家里乌烟瘴气的。” 傅月歌面色如常,风轻云淡的瞟了一眼门口,转身去找自己儿子。 背后的姚芹见她没反应,愈加放挑衅,竟不顾形象的在医院撒泼。 她指着傅月歌的后背,怒声,“你就这样啊,傅询他今天还打了清宴,他这样的人就该……” “闭嘴,蠢货。”傅月歌在听到她要口出狂言诅咒傅询时,冷冷一眼扫过去。 她在季家一向沉默,见谁都是清凌凌的。 刹那严厉的瞬间,让本就色厉内荏的姚芹灭了威风,缩着肩膀往后退了退。 “凶什么凶嘛。”她小声叭叭,“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傅月歌看她一眼,并不怎么想和傻子说话,会降低自己的智商。 不消她问,便有人主动带她找到傅询上药的科室。 “痛吗?” 房内传来轻软含着焦急的女声,不多时,出现一道更低更沉的男音。 “不痛。” 傅月歌站在门前,望见帘子后,苏婉宁正小心翼翼的给傅询上药。 傅询后背肌理分明,结实充满力量,可傅月歌看见后,双眼噙满了泪水,转身靠在了旁边雪白的墙壁上。 傅询身体上伤痕遍布,好几道狰狞的伤口裂开,淋漓的鲜血顺着线条直下,割裂般的存在,刺伤了傅月歌的眼睛。 更深深刺痛了一个母亲的心。 她的儿子,该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有些人陷在繁华富贵的金窝里,却仍然不知道知足,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只为一份家产。 季家,季景华,对他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傅月歌低垂着眸,泪水顺着惯性砸在地上,开出一朵绚丽的花,再抬头时,又是坚毅的傅家主事人。 命运从不善待脆弱的人,你只能去争,紧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别人说的,不算。 傅月歌来的悄无声息,离开的也悄无声息,等她再到老爷子病房时,季凛和季清宴已经赶来。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老爷子床前,毕恭毕敬的伺候着,姚芹在床尾吹着热水。 和谐的一家模样,看的别人却冷心。 傅询的血滴了一路,除了苏婉宁陪在他的身边,无人关心,无人问起。 季老爷子挂着吊瓶,吸着氧气仰靠在床头。 看见傅月歌冷淡疏离的眼神,他想到刚刚自己答应下来的话,心虚的移开了头。 “你怎么过来了?” 傅月歌没搭他的话,而是直接走到了季清宴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 “你自己说,傅询为什么会对你动手。” 季清宴仰头望着傅月歌,动了动嘴唇,偏过了头。 他只会逃避。 傅月歌的视线转到季凛身上,老狐狸季凛不动如山,“阿询是长辈,长辈教训小辈,不需要理由。” “我们不会计较。” 他这话一语双关,傅询能打季清宴,潜意思,季老爷子教训傅询,也是理所应当,不需要理由。 啪—— 傅月歌反手一巴掌,重重甩在眼前季凛的脸上。 她收回手,转了转手腕,依旧风轻云淡,“自然,长辈教训小辈,不需要什么理由。” 姚芹心痛的摸上季凛红肿的脸,生气的瞪着傅月歌,眼里没有一点对长辈的尊重。 “是季凛,他自己说的。”傅月歌望着姚芹,面无表情,“注意你对我的态度,有我在季家,你,你们永远低我一头。” 傅月歌是名正言顺的季夫人,是傅家当之无愧的主事人,当年季家能在京圈占有一席发展的地位,同样离不开她。 她的话语权远远高于季凛,即便是季老爷子,也不敢凌驾于她。 因为傅月歌靠的是自己,她从不倚靠季家。 季凛无论心里如何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仍然毫无破绽,他用力将姚芹扯到身前,命令她,“和月姨道歉!” 姚芹惊诧的回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但在季凛暗含威胁的注视下,她不情不愿的对傅月歌点了点头。 “月姨对不起!”委屈又敷衍。 傅月歌:“声音太小,听不见。” 床上的季老爷子喘着粗气,颤颤巍巍的指着这边,但被傅月歌彻底的无视。 傅月歌过来,就是为了给儿子出气,没打算给这些人好脸色,不然真当他们娘俩好欺负了。 “让你声音大点,没听见呢。”季凛在姚芹身后催促。 姚芹委屈的眼泪都冒了出来,求救似的望向季清宴,却见自己一向宠着的儿子低下了头。 她能为季清宴搬来救兵,却无人能顾及自己的颜面。 “月姨,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姚芹的声音变大许多,一嗓子吼的病房内都有了回响。 门外,苏婉宁搀扶着傅询,缓缓走过来。 两人听见姚芹道歉的声音都愣了愣,随后同时加快了脚步。 走进病房,视线首先落在傅月歌身上,见她没有什么异常,傅询才放下心来。 他走到傅月歌的身边,轻轻喊了她一声,“妈。” 就这一句,险些让平静的傅月歌眼泪都出来了。 傅月歌想着自己之前看到的场面,再看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另外一幅画面。 三岁的傅询,也是小小的一只,幼童趴在她的腿上,奶乎乎的稚嫩声音充满疑惑。 她又乖又萌的宝宝问:“妈妈,为什么我觉得爸爸不喜欢我呀,他对哥哥更好。” 时隔二十几年,傅月歌回首,心脏再中一刀,痛彻心扉。 “来,儿子,你转过来。” 傅月歌对着傅询,声音温柔了不止一个度。 第29章 退婚 傅月歌拉着傅询,背对着病床上的季老爷子,将傅询的衣服挽了上去。 缠着纱布的背脊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伤痕累累,疤痕之外,最惹人注目的是几道青紫淤痕,严重的地方甚至肿了起来。 有些纱布缠的厚,也沁出了血迹,殷红一片。 “你自己看看,阿询被你打成了什么样?”傅月冷厉的目光看向季老爷子,她说:“季景华,你这个父亲真的做的问心无愧吗?” “还是说,傅询不是你的儿子,可以下狠手,打死也没关系。” “你不是知道他刚九死一生回来吗?” 傅询回京市,本就重伤未愈,季老爷子那几棍子用了十足的力气,还没长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季老爷子怔怔的望着傅询的后背,他知道会受伤,却没想到小儿子伤的这么严重。 一时之间,大脑空白,脸色也苍白许多。 要是知道……他不会动手的,傅询也是他的亲骨肉。 傅月歌看着眼前这一家子,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更多的是气季老爷子。 气他的不公平,气他对傅询的忽视。 她放下傅询的衣服,仔细整理好,气压低沉的开口。 “你若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就不配成为父亲,不如趁早分开,阿询跟着我回傅家。” 季老爷子听见傅月歌的话,瞬间呼吸更重了许多,仪器也滴滴答答的响。 响的人心惶惶。 季凛连忙按住了他,又转头朝傅月歌严肃道:“傅姨,我爸现在这情况经不起刺激,家事能不能另外再谈。” 他也不敢让傅月歌离开,傅月歌手里有季氏的股份。 在季凛没有掌握季氏绝对的话语权前,他不仅不能和傅月歌对着来,更是要捧着她,哄着她,才能保证自己在季氏的绝对权威。 因为季氏一半的决策权,掌握在傅月歌的手中,和傅家在生意上更是利益共存。 “现在你知道他经不起刺激了,那早些时候死哪儿去了。”傅月歌点着他和姚芹,“你们扪心自问,傅询可曾有对不起你们一点。” “少时离京,部队里他一待,就是十年。”傅月歌看着季老爷子,问他,“你可曾侧目看过他一眼。” “你的眼里只有季凛,只有季清宴,你甚至害怕傅询会和他兄长、他侄子抢夺家产。” 傅月歌字字珠玑,谁也没料到她会将话说的这么直接,糊里装糊涂过了半载,却在今天将遮丑的网,血淋淋的事实全部展开。 姚芹忍不住辩驳,“月姨,你别把我们想太坏了。”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傅月歌反问她,“那你为什么不问清缘由,冲到老爷子面前,就告状,说你儿子快被打死了。” “大家都在这,季清宴你说,你二叔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清宴闻言,顿时站了起来,双手捏着衣袖,支支吾吾道:“是我该打,是我的错。” 他根本看都不敢看苏婉宁,但他不说,总有人会说。 季凛想要阻止,都变得来不及。 “颜桑怀孕了,季清宴的。”傅询握着苏婉宁的手臂,轻声道:“蛮蛮,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任何。” 病房内霎时变得寂静,根针可闻,空气都因压抑的气氛沉闷,让人呼吸困难。 病床上的季老爷子吸着氧,见傅询说出来,他闭上了眼睛,索性安静。 仪器的平缓说明他的态度,又或许这件事在他心里,也是可以被隐瞒起来的。 苏婉宁的知情与否,她的意愿如何,都没有婚约的履行,来的重要。 苏婉宁站在傅询的身前,她望向沉默的季清宴,好看的眉皱起,询问:“是真的吗?” 季清宴望着她,右手放在胸前,上前一步想要解释。 “蛮蛮,我……” 他刚说话,便被苏婉宁抬手打断,“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你废话。”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加重,“你就告诉我,真还是假。” 季清宴如何说的出口,他哀求的看着苏婉宁,眼里都是痛苦,心里隐约生出了恨。 为什么是傅询要告诉蛮蛮,明明爷爷已经决定要帮他了。 难道,他这个亲侄子比不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寄居在他们家的苏婉宁吗? 沉默的反应,能证明一切。 苏婉宁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季老爷子,他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眉。 苏婉宁分不清这个一向偏袒自己的老人,究竟是真的难受,还是为了他的孙子沉默,亦或者是无颜面对自己。 一时间,在一堆季家人中,苏婉宁竟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正在她思绪苍白脆弱的时候,傅询转身站在了她的身后,紧紧贴着她,单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苏婉宁仰头,对上傅询温柔又沉稳的眼神,他的眼中倒映着小小的她。 只有她。 也只有他一直站在她身后。 无声述说着支持。 这么多年过去,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陪伴在彼此身边的,还是彼此。 苏婉宁再看向季清宴时,平静且认真,带着不容置疑,无法挽回的坚定。 “退婚。” 第30章 我是她最大的底气 苏婉宁简单的两个字,犹如投进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激起阵阵波澜。 落在其他人耳中,则是惊天大雷。 季清宴反应最甚,整个人呆住,被勾走魂魄,失去了精气神。 盛夏正悄悄来临,繁盛的树荫经过太阳的照射,空隙间,总有那么些调皮的光钻出来。 苏婉宁精致如同洋娃娃的侧脸,在光线的映照中绝美,她站的笔直,宛若风暴的中心,却足够平静。 任凭季家众人打量,任凭他们人多势众,苏婉宁却丝毫不畏惧,再度重复自己的话。 “我要退婚。” “蛮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季凛笑的有些勉强,语气中暗含威胁,“乖,不要闹,这不是儿戏。” 媒体已经报道季苏二家联姻之事。 京市和沪城两大豪门联姻,消息经传出去,近些天,市值一路直线飙升。 季苏两家吃够了舆论的红利,再说请柬已发,宾客已宴,一切板上钉钉的事情,怎能出尔反尔。 “我没有开玩笑,我要退婚,我不想再说了。” 苏婉宁视线落在紧张望着自己的季清宴身上,说出来的话,利刃般戳进季清宴的心窝子。 “季清宴,你无视婚约,三番四次越轨,是不贞不洁,让颜桑怀孕,不想负责,毫无人品担当,今日小叔叔为你挨了打,也是你胆小怕事,畏畏缩缩。” 在季清宴逐渐惊恐愧疚的面色中,苏婉宁落下最后一句话。 “我绝对不会和一个朝三暮四、狼心狗肺、毫无责任担当的懦夫订婚。” 季凛听苏婉宁这样侮辱自己的儿子,也有些恼羞成怒,“你反对有什么用?你父母不会同意退婚的。” 苏婉宁于他们而言,只是交换利益的牺牲品。 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孩,她和孤女又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季家收留了苏婉宁,她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哪能像现在这般光鲜靓丽。 “你生在苏家,养在季家,这人得懂感恩,蛮蛮,你没有立场解决婚约。” 姚芹帮腔,她深知其中的利益关系,并以此威胁苏婉宁。 “苏家不要你,若是再没有季家帮你,你什么都得不到,也无法再做你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季清宴听到姚芹的话,仿佛又有了底气,他向前两步,“蛮蛮,我是被设计的。” “孩子我不会要的,我知道我亏欠你,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弥补你的。” 季凛索性恶人做到了底,“再过几天,你父母过来了,订婚宴之后,你们就去领证。” “说我们逼你也好,你没有底气和我们抗衡。” 苏婉宁见他们强词夺理,几乎要撑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却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谁说她没有底气,我傅询就是苏婉宁最大的底气。” “她想做什么,我都替她兜着。” 傅询的目光扫过任何一个人,包括病床上不知何时睁眼的季老爷子,最后和季凛对上。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针锋对麦芒,势如水火。 傅月歌也不知在何时走到了傅询和苏婉宁的身后,默默守护着。 四年前,季凛便不敢轻视傅询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弟弟。 四年后,季凛更不敢。 他嫉恨傅询生来拥有的比他多,嫉恨傅询比他年轻,出众。 季凛和傅询,他们无论从名字上,还是关系上,都无法成为真正的兄弟,哪怕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你真的要和我作对。”季凛看着眼前的弟弟,扯了扯嘴唇,笑的比哭还难看。 苏婉宁抬头看了看傅询,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整个人以完全保护的姿态,守在她的身后。 傅询冷嗤一声,“有何不敢? ” 兄弟二人对峙,谁也不让着谁。 气氛凝滞到极点,往常勉强维持的和谐,有了分崩离析的预兆。 季家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纱,每一个人,面前是雾里看花的朦胧。 当这层纱掀开,再无遮挡,显露的是赤裸裸的人性。 就在这时,季老爷子不顾医嘱,抖着手摘下了脸上的氧气面罩。 一生要强的老人在此时,居然害怕的在打冷颤,苍老的语气中带着恳求。 “别再争了,算我求求你们。” 明明是一家之主,却将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姿态。 季老爷子望向苏婉宁,显然有些力不从心,面色很不好,他冲着苏婉宁招招手,“蛮蛮,你过来。” 苏婉宁满腔的委屈,或者也有点怨,可看见老人苍白的模样,她无法拒绝。 哪怕清楚知道,季老爷子十几年对她的好和爱护,是不单纯的,是有目的,也无法磨灭有那么几分真心的存在。 因为这是看着她长大的老人,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季家比苏家更像苏婉宁的家。 一个是小时候的潮湿,一个是长大后的潮湿,感情是世界上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存在。 “爷爷。”苏婉宁坐在病床上,眼泪瞬间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她仰着头擦了擦,握上季老爷子颤巍巍伸过来的手。 “囡囡,是我没教好他,让你受委屈了。” 季老爷子语气愧疚,心中更是难捱。 一边是亡妻留下的儿子,一边是挚友离世前的唯一牵挂,双双让他难以抉择。 他闭了闭眼,最后还是顺从内心最初的决定。 “通知沪城那边,订婚宴取消。” 第31章 离开季家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季清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震惊的望着他。 “爷爷。” 姚芹想到要飞走的股权,焦急不已,“我不同意取消,爸你不是答应了我们,会……” “姚芹!”季凛及时厉声阻止了她的话,心里暗骂,这个蠢货。 有些话,是能当众说出口的吗?就差扯个大喇叭给她到处喊,我是坏人了。 “这是季清宴的错,凭什么让别人来为他买单。” 季老爷子吼完这一声,浑身力气想被卸干净,瘫倒在床上,喘着粗气不止。 对上季凛隐含失望的目光,老爷子没有移开视线躲避。 他说:“我什么都依你,但我不能让蛮蛮来为我承担错误。” 季凛过来时,只说害怕小儿子破坏清宴和蛮蛮的订婚宴,让他找个由头,让小儿子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他也担心,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可他们不该隐瞒清宴犯下的大错。 “我只是人老了,不是蠢了。” 事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无用。 季凛撇开目光,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傅询,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了。 姚芹则是拉着季清宴跟在季凛的身后,季清宴还不愿意离开。 自觉丢脸的姚芹甩了他一巴掌,才安分了下来。 “和你说了,不要和颜桑那样不干不净的女人搞在一起,这下全毁了。” “真出事了,谁会帮着你。” 她这是有气没处发,现场打儿子阴阳怪气。 但,随便她说什么,房间内没有一个人理她,最后母子俩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场闹剧,最后以季凛一家三口的离场而结束。 留在房间里的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苏婉宁的手,还被季老爷子紧紧的握着,她无措的看了看傅询。 傅询顶着季老爷子的目光,走到了病床前,将他垂落在胸前的氧气罩拿起,想给他戴上。 却被季老爷子握住了手腕,“别戴,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也没有放开苏婉宁的手。 傅月歌见状,转身朝外走去,“我去叫医生过来,再给你爸爸检查检查。” 她在这,有些话,季老爷子可能不好意思说。 傅月歌离开后,房间内只余三人。 季老爷子眼中隐隐有水光闪烁,苍老又嘶哑的声音低微的响起,“这些年来忽略了你,是我的失职。” 傅询听见季老爷子的话,怔了怔,他没想到季老爷子会向自己认错。 一时之间心中滋味几何,面上如常,没什么变化。 他拉着被子往季老爷子身上盖了盖,“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季老爷子紧张的拉着他的手,问傅询,“你受伤了,回家怎么不和我们说呢?我要是知道,我……” 老爷子在傅询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人打都打了,再说这话也没啥用了。 傅询也是他的儿子,季老爷子怎么可能不在乎。 苏婉宁也眼巴巴的看着傅询,小姑娘瘪着嘴,颇有些不开心,似乎也在埋怨傅询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傅询很少享受这样的关怀,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独自舔舐伤口。 但并不代表,他不渴望。 傅询轻声道:“不是很疼,我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很快。” 他这话一说,心疼的人更心疼了,心疼他的坚强。 季老爷子握着季清宴和苏婉宁的手,眼里闪过一抹痛苦,“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更没想到他们父子是这般算计。” “季凛,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当初我……” 在他缓缓的叙说中,傅询和苏婉宁也知道了一段不为人所知的往事。 季凛的母亲,是季老爷子的青梅竹马。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到了年纪,顺其自然成了婚,感情比旁的夫妻要真挚几分。 季老爷子在部队,能留在家的时间极少,父子之间相处的也少,尤其是在季凛母亲病逝后,父子俩的关系急转直下。 两人都不善言辞,没有交流。 季凛始终耿耿于怀季老爷子在家庭中的缺席,性格也愈加阴暗,自私自利。 等季老爷子发现时,儿子的性格已养成,无力回转。 他有愧疚,便想弥补,给季凛的更多,答应季凛的更多。 季老爷子心中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倾斜到了畸形的状态,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偏心的。 季老爷子说完往事,看向小儿子,目光殷切带着期盼。 “阿询,你不要和你大哥生气,咱们一家人还和以前一样,好好的过日子。” 季家表面上一片祥和,也让他误以为季凛和傅询关系和谐,却不知道大家都是在逢场作戏。 他们都各有所图,利益之下,又怎会有单纯的亲情。 何况,一直以来,斤斤计较的是季凛,不是傅询。 就在傅询低头不语时,坐在他旁边的苏婉宁,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季老爷子的衣袖。 她注意着老爷子的表情,语气斟酌,“爷爷,我可以搬出去住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再在家里待着,我尴尬,其他人也尴尬。” 季老爷子一听苏婉宁的话,立马将其他的事抛开了。 他瞪着眼,“哪能让你搬走,让季清宴那个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要是只能留一个,那必须得是你。” 苏婉宁摇了摇头,垂着眸子,“爷爷,您不用为了我为难,这些年,您为我操心的够多了。”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眸却红着,“我永远是您的孙女,但季家归根究底是季清宴的家。” 即便他们不说,别人也只会觉得是她苏婉宁鸠占鹊巢。 苏婉宁不想这样,她不想被掣肘在一片小小的天地,谨小慎微的去观察别人的脸色。 去成为别人口中谁的谁。 她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有庇护自己的能力,她应该靠着自己的力量。 昂首挺胸,骄傲的,为自己活这短暂又璀璨的一生。 “爷爷,我长大了,你就让我出去闯一片自己的天地。” 她说:“我不愿做豪门豢养在富贵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想如同小叔叔一般,成为翱翔蓝天的雄鹰。” 第32章 爱你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苏婉宁的话,给了季老爷子一些震撼。 小姑娘坚定的让他以新的目光,重新去认识,这个他觉得娇弱需要呵护的小囡囡。 老苏的蛮蛮,远远比他们想的要坚强。 季老爷子隐约在小姑娘身上看见了故人的影子。 有主见,不服输,永不随波逐流。 最终,季老爷子还是同意下来,但没让苏婉宁去找房子,而是嘱托傅询去解决这件事情。 挑最好最安全的小区,由季家出钱,算是对苏婉宁的补偿,也是他做人长辈的心意。 安排好一切,季老爷子精疲力竭,沉沉睡了过去。 傅月歌看见他这副样子,到底是不忍心,没有再回公司,而是留下来照顾季老爷子。 回家是傅月歌的秘书做司机,送的他们。 苏婉宁和傅询坐在后座,小姑娘从医院出来,便一言不发,话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少。 傅询动了动嘴唇,却无从开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下一刻却见自己的手被反握住,柔软的身子扑进自己的怀里,伴随着压抑的呜咽声,身前的衣服被水迹浸透,濡湿的感觉明显。 驾驶座的司机见状,连忙按着按钮,将挡板升了上去,隔出安静的空间留给他们。 又惹她哭了。 傅询意识到这点,心口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疼,摧心剖肝。 他不知道今天自己的做法,是否太过着急,太过激进,是不是伤了苏婉宁的心。 是自己太过自私,不想她嫁给别人,更不想她被人辜负。 傅询觉得季清宴没有自己好,他对蛮蛮一心一意,始终如一。 二十九年来,除了苏婉宁,傅询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他为苏婉宁而生,也愿意为她向死。 傅询没办法去思考太多,只知道让苏婉宁难过,是他的错。 “蛮蛮,对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很无措,好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苏婉宁含着泪,从傅询的身前仰头,铺天盖地的难过,像是要从雾蒙蒙的眼睛里溢出来。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没用了。”苏婉宁哽咽着抽抽鼻子,又坐回去,对着窗外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难过的不是退婚。 苏婉宁不喜欢季清宴,自然不会为他难过,可是季老爷子对她很好很好,让她怨恨不起来。 她不是季老爷子的亲孙女,可长辈的宠爱,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抹除不了。 苏婉宁难过的是,当季老爷子选择帮季清宴隐瞒的时候,是不是就放弃了她呢。 苏婉宁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坏孩子,她有很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好,可却从来没被坚定选择过。 无论是当初的苏家,她的父母,还是自己长大的季家,她真正当做家的地方。 都不要她,她是被隔离在外的局外人。 苏婉宁不想哭的,可真被伤了心的小孩,眼泪会自己跑出来,越擦越多。 她不是圣人,会受七情六欲的主宰,此刻,她在伤心,也在怨恨。 不善言辞的傅询面色焦急,往苏婉宁身边坐了坐,想伸手为她擦眼泪,却被她挡住。 苏婉宁边推他边摇头,轻软的嗓音中哭腔明显,坚强的让人心疼。 “不用安慰我,我自己可以的。” 苏婉宁眼睛里都是泪,她望着傅询,还在想证明自己,“我不要别人的同情,我能凭自己,活的很好很开心。” 可小姑娘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眼泪正哗哗的直掉,倔强又可怜。 苏婉宁红着眼,失神的摇摇头,“不属于我的,我不要了。” “全都走,全都离我远点,怎么这么烦呐。” 苏婉宁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 陡然的爆发,崩溃式的爆发,她看着快破碎了, 好似双脚站在潮湿的泥泞里,眼前是一片簇拥盛开的菡萏,她怎么去够都够不到,摔了个遍体鳞伤,才发现近在咫尺是最远的距离。 他们就站在你的面前,心却隔深渊。 “蛮蛮,蛮蛮。”傅询将情绪失控,嚎啕大哭的苏婉宁揽进怀里,禁锢着想要逃走的她,喃喃问:“连我,你也要抛下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么难过,还有心疼。 苏婉宁放弃抵抗,她只想哭,将所有的委屈和烦闷都哭出来。 苏婉宁挣扎了好几下,最后卸了力,疲累的靠在傅询的肩上,泪珠大颗大颗的掉。 她很小声的问,“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我明明很听话,很努力的在变好了。” 苏婉宁从小到大,都在努力,她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努力的学,用心的学。 礼仪、钢琴、书法、绘画无一不佳,七门外语自学了三门,名校毕业,前途光明。 苏婉宁不懂,她真的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被抛弃的理由。” “都说他们不喜欢我,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不要我。” 苏婉宁口中的他们,是指远她在沪城的亲生父母,苏新和宁初音。 如果当初她能被爱,在沪城长大,便不会有今日的种种。 “不是,不是你不好。” 在她极力否定自己的时候,另一道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的蛮蛮,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姑娘呀。”傅询抱住苏婉宁,温热的掌心附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是他们眼瞎不配,看不见蛮蛮的好。” 他说:“蛮蛮没错,错的是为利益辜负真心的人,他们不值得你伤心。” 傅询的话,像是黑云压城时,陡然出现的一道光。 苏婉宁黑暗的世界,被照亮了一片新的天地,这一刻,是救赎。 苏婉宁没说话,将自己靠的傅询更近,缓缓回抱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只有眼前这个人在永远坚定的选择她。 她极小声的喃喃自语,“不要你走,我会害怕。” 苏婉宁靠在傅询的身上,疲累的闭上眼睛,睡过去前,她说:“我不要回去,你带我走,带我走……” 她慢慢的睡着了。 自然也没有听见,他的那一句话。 傅询的声音压得低,更像自言自语,“蛮蛮,是我该害怕。” 害怕到最后,不是自己无法属于你,而是你不愿意要我。 他看着怀里睡着的小姑娘,屈着指节蹭了蹭她深红的眼尾,目光深情,“我怎么可能再走呢,你赶我,我都要赖着你。” 像小时候的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一样。 想到婚约已退,再也没有能束缚他感情的线。 傅询克制的低头,轻轻吻上苏婉宁的眼角,喃喃自语。 “蛮蛮,我喜欢你。” “下次我勇敢一点,亲口对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答应嫁给我,好不好?” 杀伐果断、冷静决绝的兵王在感情面前,也逃不过胆怯这一关,做爱情面前的胆小鬼。 傅询始终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告诉苏婉宁。 “爱你始终如一,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对你不离不弃,是我至死方休的使命。” 第33章 不长脑子呢? 傅询将累困的苏婉宁,带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处四合院。 这处四合院名为满月,和季家大宅一南一北,隔得老远。 房子是傅询早就收拾好的,他早有计划带着苏婉宁搬出来住。 只不过,傅询没想到会这么快。 根本不用他过多谋划,季清宴那个蠢货歪打正着的,将一切顺着他的轨迹推动。 傅询给苏婉宁放在床上,又去浴室取来干净的洁面巾,帮她擦干净满是泪痕的小脸,动作很轻,带着呵护和亲近。 卧室昏黄的灯光下,傅询看苏婉宁是怎么看都好看。 不是因为苏婉宁长得美,仅仅是因为她是苏婉宁,是傅询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蛮蛮。 缘分和感情是奇妙的捉摸不透,你不知道会何时何地到来,但当它来临的时候,狠狠的抓住它。 爱情该是占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容不得任何一点杂质掺杂其中。 尤其是第三个人的存在,要么彻底分开,要么死死的绑在一起。 安顿好苏婉宁,傅询给好友程闻打了个电话,独自返回了季家。 白天与黑夜,此消彼长,不到完全暗下来,京市公路的灯已沿途亮了一盏又一盏。 傅询靠在后座,见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又讽刺的笑。 有些人,增长的从来只是年龄,不长脑子。 傅询到季家时,大宅开外两侧,有序的停了数辆车子,约莫二十三四辆,都是挂着京牌的豪车。 车队中格外突出的是,打头一辆火红的帕拉梅拉超跑,中间统一通身漆黑的轿跑,后面缀着几辆超大货车。 也亏得季家大宅有自己的出行大道,很通畅,不然落在旁人眼里,还以为堵车了。 车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司机控制后座车窗摇下一半。 与此同时,超跑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不羁的帅脸。 “人都给你带来了,静听吩咐。”程闻戴着墨镜,肘弯半撑在方向盘上,微微上扬的嘴角,又痞又坏。 即使墨镜戴着,不露全貌,凭着周身气质,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是位帅哥。 他的身上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如同深深的旋涡,迷人又致命。 看起来很不着调的一个人,却是老正经傅询在京市最好的朋友。 “嗯,你跟我车后进来。”傅询淡淡的扫了扫车队,没瞧见好友面上的跃跃欲试,还有求夸奖。 程闻见傅询毫无反应,只留了个车屁股给自己,撇了撇嘴,发动车子跟在后面。 大门自动识别后打开,随着火红超跑嚣张的轰鸣声,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进季家大宅。 大宅里面聘请的工作人员,听见动静,一个个跑出来看。 快接近晚上休息的时间,怎么还这么热闹。 车辆密密麻麻的停在小楼的空地前,车门打开,鱼贯而下十多位保镖,严严实实的围着小楼的各个进口。 又下来十二名穿着职业装的专业收纳师,手里提着工具,站成两排整齐的走进小楼。 季清宴一家三口过来时,见着便是这副闹中有序的场景。 他们看见一件又一件珍贵的物件,被包装严实的装进货车车厢中。 全都是陈列在小楼的古董,还有值钱的名画摆件。 “傅询,你这是又在做什么?”姚芹看见,心如滴血。 季家的所有东西,她都视为自己的,包括小楼的。 傅询听见她的话,理都没理,倒是站在他身边的程闻听见,抱臂笑道:“人家搬自己的东西,你着急什么。” “真的是你家住在太平洋呀,管的真宽。” 姚芹额头突突,看的脑壳发热,“这是我们季家的东西,你算是个什么人,快让他们给我停下。” “哈哈哈,笑死我了。”程闻揽着傅询的肩,笑的停不下来,“她说我们季家!” “阿询,看来这些年你在外面,只有我惦记你呢,我可不像某些白眼狼,凑一窝。” 程闻长了张厉害的嘴,“季家是如何有今天的,有些人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什么便宜都占了,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们跟前就差一张案桌,摆个猪头,贡上香火了。” 贡香火干啥,当祖宗呗。 季凛紧紧抿着唇,拧着眉,神色阴暗难辨,问:“阿询,你到底想做什么?” 今天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他的控制太多。 季凛从小县城到京市,近三十多年过得顺风又顺水,很久没有心慌过。 “大哥看不出来吗?我在搬家。”傅询视线落在季凛身边的季清宴身上,“家里没有我和蛮蛮的容身之地,我们只好离开。” “毕竟,我们都是伤害你儿子的恶人。” 一个教训侄子被诬陷反上家法,伤痕累累,一个被名义上的未婚夫劈腿,被迫离开自小长大的地方。 怎么听怎么可怜,季清宴惭愧的红了眼,低下了头,看着可怜兮兮的。 可蚊子不叮无缝的蛋。 时到今日,从季清宴想要隐瞒,算计苏婉宁结婚这件事,他就不算无辜的人。 “小叔叔,你真的要将场面闹到如此难堪吗?”季清宴受伤的看着傅询,眼底有脆弱,“明明我们是一家人。” 傅询看着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侄子,下手能重,有些话却不想说的太明白。 程闻看出好友的犹豫,冷嗤一声,自发当了傅询的嘴。 “哎,我说大侄子,你咋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呢?没看出来你父母并不想他待在傅家。” “我们搬出去,不恰好随了你们的愿。”他手里拿着墨镜,指了指偌大的宅院,“不稀罕啊,全给你们。”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 “什么叫全给我们,和你送一样,程闻,这是季家,不是你们程家。” 姚芹瞪着程闻,语气不算好,但也不差。 程家家业也大,程闻头上还有个手段翻天的兄长,为他撑腰,任谁都要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怼天怼地的程二少让几分面子。 程闻不似傅询那般沉默,他向来得理不饶人。 “咋地,恼羞成怒?季家怎么起来的,季凛的公司怎么做出来的,你心里是没一点数?” 第34章 没能力,就别怪别人抢 “过河拆桥,你们一家三口是玩的真六。” 程闻点点搬上车的东西,“有点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傅询外公留给他的。” 季家只用了三十多年起来,底蕴自然比不上在京市盘桓百年的傅家。 搬上车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老古董。 有心人都知道,当初若不是傅老一意孤行,傅月歌根本不会嫁入季家。 没有傅家的助力,季凛也无法有机会在京市商圈站稳脚跟。 他已经得到了,很多自己曾经得不到的东西。 而如今,傅询只是带走自己的东西。 普天之下,向来没有拿走自己的东西,还要经过别人同意的道理。 如果有,那一定是对方不太要脸,最好的解决方法是遇强则强,比他更不要脸。 程闻对着季凛挑挑眉,“我这人嘴笨,说错了话,还望季总不要和我计较。” “傅询搬出去住,他这小楼搬不走,以后肯定也是你继承,不如折个现?” 要不是搬不走,程闻真是一根毛都不想给人留下。 季凛还未回应程闻的话,姚芹先绷不住了。 她指着程闻怒斥,“你不要得寸进尺,这还是在季家,你给我放客气点。” 程闻不置可否,他扯了扯嘴角,笑的不吝,“我的意思就是傅询的意思。” 他冲着身边高大沉默的男人,仰了仰下巴。 “哥哥,我说的不对吗?她居然凶我,拿到钱了给我买辆新车!” 傅询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好,给你买。” “哥哥对我真好。 ”程闻挑衅的望向姚芹,他就是想气气姚芹。 姚芹没被他阴阳到,倒是季清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二叔偏袒蛮蛮,他能接受,但季清宴接受不了傅询,对一个普通朋友,也比自己亲近。 傅询和程闻站在一起,关系看起来就很和谐,更像好兄弟。 “二叔……” 季清宴启唇,想要走到傅询身边去,却被季凛紧紧握住了手,阻止了他向前走的步子。 “你给我站住。” 季凛不准季清宴对傅询亲近。 他们虽有血脉上的联系,但因为利益的分歧,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家人。 季凛望了一眼傅询,兄弟俩视线相对,两人的眉目之间隐隐也有些相似,却对面无言。 “东西让他们搬走,小楼的钱也汇款过去。”季凛丢下这两句话,转身就走。 快跨上台阶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却没有回首,“傅询,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了。” 他们都不喜欢彼此这个兄弟,若不是些必要的因素,一辈子不见都是最好的。 傅询冷冷看着要离开的季凛,在他快进门时,扬声道:“我从来没想过和你抢季家的继承权。” “一直以来,是你自己的臆想,将我当做你的敌人。” “你在意的名和利,我不稀罕。” 傅询自记事起,便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大哥,对自己有强烈的敌意。 季凛会故意用各种理由支走季老爷子,夺走季老爷子的注意力,向傅询炫耀父亲更在乎、更宠爱自己的优越感。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弟弟,季家是他的。 从傅询出生,季凛倔强计较了快三十年,他耿耿于怀、担惊受怕了快三十年。 结果,傅询他说不稀罕。 季凛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转过身,冷冷望着傅询,唇边挂着寡淡的笑。 “是嘛,那你可要好好记住今天的话。” 程闻看着装模做样的季凛,凑近傅询的耳边悄声道:“我觉的他在挑衅你,看我为你扳回这一局面。” 傅询瞥他一眼,没有阻止,不爱说话的人身边有个嘴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见傅询默许,程闻哎了一声,“哥,季家不跟你争,但股份咱有呀,除了股份,整个傅家都是我阿询的。” “咱没必要跟你争那么点苍蝇脑壳,不够塞牙缝呀。” 傅询纠正他,“蝇头小利。 ” “对对对,蝇头小利,我们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程闻嘻嘻哈哈的摆摆手,明显没给人家放在眼里。 姚芹见好话都给他说净了,偏偏她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直接给急哭了。 “看着年纪不大,你人咋这么坏,有这么逼迫人的吗?有没有教养。” “我没说我是好人呀!这年头,好人容易被欺负。” 程闻笑意不到眼底,声音散漫:“有没有教养,要不要我叫我哥过来,你和他当面谈谈我的教养问题。” 季凛听见程闻这话,想到自己谈生意,在他家那活阎王手下吃过的亏,冲着姚芹和季清宴厉声道:“回来。” “还嫌不够丢脸吗?” 季清宴不想走,他看见苏婉宁的东西也被搬了出来,冲上去拦着,“你们干吗?谁准你们动我未婚妻的东西的。” 他的手紧紧放在箱笼上,力气大的青筋都鼓了出来,面色更是严肃。 “她不是。” 傅询沉着眼,挟住季清宴用力握着箱子的手,十分轻松的拨开,嗓音极沉。 “婚约已退,以后你记住,你和她毫无关系。” 季清宴红着眼,想要反驳,却被傅询的下一句话堵的死死的。 “季清宴,是谁让她无法再待在这里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傅询冰冷的目光,死死盯住季清宴,“你要知道,在你和颜桑相遇的那一刻,你和蛮蛮再无可能。” 季清宴讷讷的放开手,眼眶盈满了泪,忧伤不已,“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设计的。” “可你给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了。”傅询看着他,冷声道:“成年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事情发生这么久,你只会逃避,任凭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不是你被设计,别人就该可怜你的。” “是你的懦弱,是你的无能,导致了这一切。” 傅询将他推开,“没有能力的人,护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我最后作为你二叔,给你上的一课。” “你守不住的东西,就别怪别人凭本事拥有。” 第35章 蛮蛮不想要我? 傅询的话让季清宴愣了又愣,他有点听不懂他二叔的话。 只是不等他问,傅询已经转身坐进了车里,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哪怕一个。 东西已经被搬的一干二净。 连小楼里面的家具,都被清空了出来,货车不够,后面又来了三辆大的。 程闻拦住要往车边凑的季清宴,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老成喊:“大侄子呀,别说程叔叔人不好,我提醒你一点。” “啥女人能有本事,设计你这么大坨男人?”他啧啧嘴,“查查你身边的人,别被卖了一次两次还不知道。” 他的话成功的让季清宴,止住了要往傅询那处凑的步伐,人愣在了原地,眼神有些迷蒙。 可程闻却不想说的太多,又不是他儿子,他没那个闲功夫为人答疑解惑,刚刚也只是图个嘴上舒服而已。 给他兄弟傅询省个麻烦,免得又背黑锅。 程闻不想开车,挤进了傅询的车里,离开前,还不忘和季凛招呼一声。 “季总,你不要弟弟,那我带走了哈,以后傅询可只有我一个亲兄弟,谢谢承让啊。” 他一句占尽了大便宜的话,成功的让季凛黑了脸。 再怎么不在意的人,见到自己讨厌的,被别人视若珍宝,心里都会产生不舒服的失衡。 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的好。 车子慢慢驶出季家,后面跟着整条的车队,浩浩荡荡,声势巨大。 季清宴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傅询离开,他甚至听见车内傅询略显无奈但并不冷淡的声音。 “你能不能过去点,别挤着我。” 还有程闻嚣张的回应,“傅询,我刚刚可是为你大杀四方,你别过河拆桥。” “这么久没见了,还不准兄弟我挨近点?” 车子越走越远,一如季清宴和傅询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终究回不到过去。 季清宴怨恨的回头望着季凛,他认为傅询不亲近他,都是因为季凛。 “你为什么容不下二叔?要将他推向别人。” 一向对他纵容宠溺的季凛,在此刻,脸彻底冷了下来吗。 他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娇惯着,给予了所有温情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蠢货,活该苏婉宁看不上你。” 季凛连解释都不愿意再解释,冷冷看了看姚芹和季清宴,进屋内拿着车钥匙,转身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呀?” 姚芹她得不到回答,就踩着小碎步,追在后面问。 季清宴看着离开的季凛和姚芹,痛苦的蹲了下来,大力击打着自己的头部,脑海里清晰的回想起程闻的话。 他身边最亲近的只有两个人,季清宴几乎是瞬间猜到,背叛他的人会是谁。 他自以为最好的朋友,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回满月院的路上,程闻靠在宽大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揶揄好友。 “搬个家,你是真的一点东西都不给人留啊,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 傅询语气平静,“可以卖二手家具城去,再拿去做慈善。” 那些家具都是高级定制,价钱不会低,可以为月亮之家的小朋友们添置些牛奶、鸡蛋。 傅询勤俭惯了,对身边的人很大方,自己却不怎么舍得。 他以前也爱收集超跑、也爱极限运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年少肆意轻狂。 可在真正见过世面之后,傅询唯独贪念留在苏婉宁身边,过平淡的日子。 想到苏婉宁现在正在他们的小家里,傅询清冷的面容不禁回暖,整个人周身疏离冷淡的气势都温和许多。 坐在他身边的程闻自然察觉,他笑了笑,“怎么,终于要决定对你养的小兔子下手了?” “有的人自制力真是恐怖,打小惦记人家,硬生生等了十几年,等人家长大再下手,禽兽呀禽兽。” 傅询对好友的话不做反驳,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只要蛮蛮是他的,就好。 程闻没有跟着傅询回满月院,打着哈欠在中途换了车,回家。 他哥程听明天从国外回来,要是见他不老实,动起手来是毫不含糊,程闻得回去等着。 今天的事,傅询临时手里调不过来人,才叫的程闻。 他也不跟人家客气,真正的朋友谢来谢去很没意思。 彼此需要帮忙时,随叫随到不缺席,做最后的底牌,做最大的底气就好。 傅询和程闻的关系就摆在那里,不需要维系,不用特意去证明。 他们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毋庸置疑。 傅询回到满月院的时候,苏婉宁已经睡醒起来了。 小姑娘捧着腮帮子,坐在大门门槛上等他回家,身后站着两个门神似的保镖,衬的她白白嫩嫩,小小的一只。 傅询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家蛮蛮乖。 车子一停稳,傅询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快步走到了站起来的小姑娘身边。 “小叔叔。”苏婉宁抿了抿唇,还有些迷茫,“这是什么地方呀。” 她一醒来就在这里,大大的四合院,没有几个人。 问几个工作的阿姨,阿姨什么都不知道,只会问:“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休息。” 一出来,她走到哪里,保镖跟到哪里,问也只会说:“小姐,傅先生马上回来了。” 处于一个新的环境,她实在有些惊慌,只想早点看见傅询,才坐在门槛上等的。 “这以后就是我们家了。”傅询牵着苏婉宁的手,带着她往里面走,“刚刚我回去,将我们小楼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列个清单出来,让他们去采办。” “啊?”苏婉宁双手扯着前面的傅询停下来,“小叔叔,你也要搬出来住吗?” 苏婉宁微微皱眉,似乎还有些弄不清状况,“我今天说的,是我要搬出来,是我一个人。” “蛮蛮,你是嫌弃我烦,还是觉得我的存在妨碍了你?” 傅询看着苏婉宁,表情有些低落、受伤,“想将我抛开,自己去过潇洒的新生活?” “你不想要我。” 第36章 眼神都能拉丝 “我我我没有。” 苏婉宁被他倒打一耙,焦急的结巴,“我没有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我今天揍了季清宴,顶撞了季凛,刚刚回去的时候,又和他们一家三口吵了一架。” 傅询见装柔弱效果不错,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他们三个欺负我一个,还不想让我带走我们的东西。” 傅询睁眼说瞎话,阵营划分的十分清楚。 “你知道,我和他们关系向来不怎么样,这下更是待不住。” 傅询垂眸看着苏婉宁,想起什么,又叹了一声很长的气。 “若是蛮蛮不愿意收留我,这京市大概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孤家寡人一个,只好——” 傅询还未说完,便被苏婉宁软软的小手捂住了唇,止住了下面的话。 他低下眸子看去,小姑娘精致的容貌就在自己眼前,很近很近。 山眉水眼、琼鼻樱唇,足以令人神魂颠倒,情深难忘。 近到,傅询只要想,只要他再低一点头,便能随意采撷他想要的柔软。 苏婉宁拧着眉,想到傅询要离开,心一抽抽的难受,“不要走,你不要走。” 苏婉宁真的很害怕傅询离开,她不想再孤身一人了。 见给小姑娘吓住,傅询抿了抿唇,不敢再装腔作势,但还记得给自己寻求个保障。 他握着小姑娘手放下来,冲她眨了眨眼,“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吗?” 苏婉宁眼神上下打量,看着低调实则处处奢华的四合院,她有些羡慕傅询还有一处这样漂亮的大房子。 在京市,这样的地段,这样面积的四合院,少说也得好几个亿。 是小财迷苏婉宁有钱也舍不得买的程度,她喜欢存钱,喜欢买能升值的珠宝和黄金。 “这不是你的房子吗?你想住我还能不让你住。”苏婉宁生气的嘟嘟唇,她现在有点仇富情绪。 傅询笑了笑,牵着她往家里面走,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朴实的话。 “这栋四合院记在你个人的名下,蛮蛮才是这里的主人。” 傅询还有句话没告诉苏婉宁,这是留给他做婚房的,只有女主人才能住进来。 但仅仅凭借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让苏婉宁震惊,她呆呆的看着傅询说不出话来。 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她有点感动,为钱感动的有点不真实。 苏婉宁板着小脸,握着傅询的手放到自己软乎的面颊上,一本正经的建议。 “你掐掐我,看看是不是我没睡醒。” 傅询被她整笑,手上移,揉了揉她的头顶。 “笨蛋,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小主人可不要赶我走。” 苏婉宁幸福的直摇脑袋,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起哄,“哼,那可要看我心情。” 她凶巴巴的威胁傅询,自然而然的骄纵,“你要是惹我不开心,我就让你睡门口守门!” 傅询和苏婉宁在一起,笑意也止不住,附和着她的话,逗她开心。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两人并肩往家里走,头顶是一轮皎皎的圆月,柔和的月光洒下来,温柔又静谧。 月亮呀月亮,惟愿人长久。 在新家的一切都是新奇的,院子很大,苏婉宁和傅询的卧室却对着门,很近。 苏婉宁喜欢睡怎么滚都滚不到底的大床,于是傅询提前预定了她最习惯的床品,瑞典最顶级的高级定制品牌,造价近五百万。 她喜欢光脚走,傅询便整屋为她铺上柔软无感的纯手工地毯。 怕她不习惯新环境,傅询用一个晚上,几乎将所有小楼的布置,原封不动的移到了满月院。 连她小时候玩的蛤蟆车、旱冰鞋,和芭比娃娃都没落下。 苏婉宁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衣服鞋子包包珠宝首饰,装了整整三辆近十米的大货车。 她的卧室和衣帽间,是三间连在一起的大房打通的,怕苏婉宁犯懒,傅询还给她放了台平衡车在小角落。 傅询的房间在对面,面积小上许多不算,布置也简单。 他习惯睡硬木床,竹席下面垫的是棉被,只一个灰色的枕头,加上一床同色系的薄被,叠的四四方方像豆腐块。 除此之外,一个简洁的衣柜,和一台笔记本,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相差迥异的两人,每天一开门就能见到彼此,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格外的和谐。 苏婉宁和傅询待在一起时,全身心都是放松的,不用再做束之高阁的精致洋娃娃。 祁瑜和陈棠棠过来找她的时候,苏婉宁正蹲在冰箱前挖冰淇淋。 傅询站在她身后,提着双棉布家居拖鞋,看着她微微蹙眉,“你吃五个球了,过几天肚子疼怎么办?” 男人语气很无奈,带着说教,“不要再吃了。” 陈棠棠惊奇又诧异的看着祁瑜,她们一个宿舍的,待久了,对彼此的生理期都很熟悉。 算着日子,苏蛮蛮也就是这几天。 但傅询才回来多久,他对苏婉宁表现的,实在太过了如指掌。 对于陈棠棠的好奇,祁瑜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傅二爷比起季清宴,那可是真爷们,他对蛮蛮特好!” 她凑到陈棠棠耳边,指指冰箱那边,“严格来说,蛮蛮和傅二爷才是青梅竹马呢,就是他管蛮蛮管的有点严,爹系老干部。” 陈棠棠顺着祁瑜指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见傅询握着苏婉宁的脚踝,将拖鞋给她穿上的画面。 而她的好朋友,手里捧着个精致小碗,上面摆着一白一红两个冰淇淋小球,吃的一脸满足。 看着完全没给男人的话听进去,我行我素贯彻到底。 身形高大,容貌出众的男人表情看着无奈,实则眼底都是毫不遮掩的宠溺。 陈棠棠沉浸二次元,小说动漫看过不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理论经验十分丰富。 这位京市大名鼎鼎的傅二爷,一看就对她们的傻蛮蛮喜欢的不行,看她宝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大灰狼养成小白兔,这对cp她先嗑为敬。 军师上场,陈棠棠望着身边还一脸呆萌的祁瑜,指向明显氛围不对的那两个。 她摇了摇头,感叹道:“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呀。 ” 第37章 在家等你回来 祁瑜自小和苏婉宁熟悉,习惯了傅询对苏婉宁的迁就。 在她看来,眼下看到的不过是正常操作,自然也没有听懂陈棠棠的言外之意。 她拉着陈棠棠往里面走,大大咧咧的。 “蛮蛮,我和棠棠来了,傅先生,下午好呀。” 祁瑜从来不跟着苏婉宁喊,她颜控,舍不得喊傅询这么年轻又有韵味的美男子叔叔。 陈棠棠也跟着祁瑜喊傅询先生,因为不熟悉,显得有些疏离紧张。 苏婉宁看在眼里,推了推傅询,开始撵人,“我的朋友来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 傅询看了眼放在自己手臂上的白嫩小手,抿了抿唇,又对着祁瑜和陈棠棠浅浅笑了笑。 “你们是蛮蛮的朋友,不用拘束。” 他揉了揉苏婉宁的小脑袋瓜,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三个小姑娘。 傅询一走,祁瑜和陈棠棠一左一右围上来,将苏婉宁围在中间夹成了夹心饼干。 祁瑜从她手上端过盘子,舀了一大勺喂进陈棠棠的嘴里,酸溜溜道:“苏蛮蛮你又幸福了啊,这房子可真大。” 傅询送了套四合院给自己,苏婉宁第一时间就和自己两个最好的朋友分享了。 苏婉宁笑笑,揽着祁瑜和陈棠棠往沙发边走,“嘿嘿,都写我名字了,我拒绝不了呀。” 她问陈棠棠,“棠棠,阿瑜住在家里,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边空房还有很多。” 陈棠棠是外地人,她本来是打算租房住的,但父母不放心,让陈棠棠借住在一个亲戚家。 之前苏婉宁住在季家,自己都是外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不同了,这房子是她和傅询的,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苏婉宁的话一说,陈棠棠的头左摇右摆的,“不啦不啦,我正好在给我亲戚家小孩补课呢,小孩要高考了。” 陈棠棠极有颜色,姐妹幸福的电灯泡,她是坚决不做的。 她们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苏婉宁,顺带说说过两三天答辩的事情。 谢师宴结束,他们四年的大学时光也彻底结束了。 聊天聊的欢快,祁瑜和陈棠棠两个人吃了苏婉宁半桶冰淇淋,看的她心慌。 因为傅询说了,冰箱里的两桶是她整个夏天的冰淇淋,吃完便不会再买。 房子可以分享,从名下送两套给好友,苏婉宁都不会心疼。 但冰淇淋被吃完了,她会心疼。 傅询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出现,他以男主人的身份,邀请自家小姑娘的两位好友,留下来共进晚餐。 吃完饭后,傅询又安排了司机送祁瑜和陈棠棠回家。 他们搬出来的事情,季家的管家早已将所有的情况,汇报给了在医院修养的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知道留不住,干脆直接让傅月歌给他转到了私人疗养院。 家里的一团糟,他实在不想管,也管不着了,索性眼不见为净。 姚芹来找他好几次,连他的面都没见着,苏婉宁有傅询守着,她更是不敢上门发作。 季家一家三口人,都在暗戳戳的憋着。 苏婉宁要回学校答辩的前一天,傅询接到了临时通知,必须要提前去军区报道,似乎有紧急任务下来。 他的职业特殊,接到任务,便意味着有段时间无法联系。 临走前,傅询再三叮嘱苏婉宁,“蛮蛮,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去找程闻。” 傅询上次离开时,也是这样和苏婉宁说的。 程闻是傅询最好的兄弟,因为这一层联系,苏婉宁和程闻的关系,也比普通朋友要更亲近。 “我知道,我在家等你回来。” 苏婉宁乖乖的点头,看向傅询的目光很不舍,却懂事的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她理解并支持傅询的事业,如同傅询待她一样。 因为在乎,反而会更加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即便委屈自己。 傅询摸了摸苏婉宁的头,眼里也带着不放心,“蛮蛮,别委屈自己,天塌下来,有我给顶着。” 苏婉宁瞅了眼傅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闯祸了也可以吗?会挨骂吗?”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傅询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就差让她骑头上去了。 苏婉宁嘀嘀咕咕,“是没骂过我,但你有时候凶巴巴的。” 傅询笑了笑,也不反驳她的话,无非是他不想看到苏婉宁和别人,比和他还要亲近。 尤其是男人。 傅询上车前,揉了揉苏婉宁的头,声音温柔似水,“你在家乖一点,等我回来。” 他说完,就开着车走了,留着苏婉宁,还站在满月院的大门口,傻乎乎的想着傅询刚才说的话。 “唔。” 苏婉宁摸了摸自己脸,有些发烫,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具体是个什么怪法,她也说不上来,转身跑回了房子里。 答辩的时间是上午,苏婉宁和陈棠棠、祁瑜都是错开的。 她第一个出来,发挥的还算不错,从底下老师们满意的脸色是便能看出来,稳的不能再稳。 苏婉宁答辩完之后,在三人的小群里发了条消息,便离开了学校。 苏婉宁约了自己的律师和职业理财人见面。 陈律师是苏老爷子为苏婉宁留下的人脉,很有高水平,也有专业名望。 苏婉宁的理财人苏晴,也是她名下最大公司的执行总裁,是一名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辅助了苏婉宁许多。 苏婉宁名下的股权,以及所有的财产,皆由二人为苏婉宁打理。 两人是苏老爷子资助出来的学生,对苏婉宁的事情十分上心,也让苏婉宁非常的信任。 苏婉宁有一张非常重要的底牌,她谁都没告诉,却毫无保留的交到了他们俩手中。 苏晴和陈律师,是苏婉宁最忠实靠谱的得力助手。 苏婉宁这次与他们见面,便是商议自己毕业之后的规划,她要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深刻的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苏婉宁想,该属于她的,她都要夺回来,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她的心,早在对沪城日复一日的等待和期盼中,死的干干净净。 苏婉宁再也不想像个球一样,被人抛来抛去。 第38章 没有家的人谈何家教 苏婉宁与两位下属约定见面的地方,就在自己投资的咖啡店。 咖啡店中有露天的小庭院,以竹编屏风隔开,私密性很好,很有聊天的氛围。 任谁也想不到,就在这样清幽的环境,会有人拿着一叠季度报表,严肃正经的汇报近九位数的财政。 苏婉宁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向陈律师和苏晴提出些精辟的疑问。 每一个都精准的指在漏洞和产业存在的问题上。 这个时候的苏婉宁是不同的,她肃容靠在矮脚的木椅上,手边一杯拉着精致花样的拿铁,默不作声却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强势。 她跟着傅询长大,两人模样不像,可有些时候,周身的气势相似了十成十。 苏婉宁绝非精致的花瓶,相反她继承了苏老爷子的睿智清醒,也有极佳的经商天赋。 头脑加天赋,再有不输前两者的勤劳耐苦。 苏婉宁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拘泥于做个醉生梦死的废物。 她清楚自己的优势,也明白自己想到的到底是什么。 每一个原生家庭不幸的小孩,都不会将自己的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挣脱一层层感情的束缚,往前才会是更广阔的天地。 苏婉宁想,她就是要自私的先爱自己,最爱自己。 谈完事情之后,陈律师和苏晴先一步离开。 苏婉宁慢吞吞的喝完一杯咖啡,又小口小口吃了几个马卡龙,才提着自己的小包悠悠的离开。 陈律师和苏晴,是苏老爷子为苏婉宁留的后手,是任何人包括季老爷子都不知道的存在。 苏婉宁拥有的,远远比其他人知道的还要多,只是她没有炫耀的坏脾气,深深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捏在手里只有自己知道的,才是底牌。 结束了今天的事情,苏婉宁本来打算直接回满月院,不料刚刚坐进她的跑车,就接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来自沪城。 苏婉宁开车到了疗养院,走到老爷子的卧房时,她站在外面,伸出的右手犹豫的停在半空中。 迟疑了几分钟,苏婉宁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她不爱逃避。 她走进去时,苏新和季凛正坐在季老爷子床前,陪着老爷子说话,季清宴站在两人的身后。 窗台边,姚芹正握着宁初音的手,热切的介绍京市的特色。 几人脸上皆带着笑意。 看得出来,他们相处的很和谐融洽,其乐融融的画面却有些刺痛苏婉宁的眼睛。 苏新和宁初音笑的有多开心,则越彰显着他们对苏婉宁这个亲生女儿,有多么的不在意。 听见门口的动静,房间里的人同时望过去。 刚到京市的苏新和宁初音,在看见门口亭亭玉立的女孩时,怔了又怔。 他们对这个女儿的记忆,大部分还停留在她的小时候 那时,两人关系破裂,婚姻名存实亡。 哪怕是孩子的出现,也无法阻止破碎关系的消亡,而苏婉宁的存在,证明了他们的失败。 谁也不愿意承认的失败。 “蛮蛮,叔叔阿姨来了,快打个招呼呀。 ”季清宴见苏婉宁过来,眼里闪过惊喜的光。 他快步走到苏婉宁的身边,伸手就想去牵苏婉宁,却被她极快的避开。 当手落空时,季清宴难堪的看向苏婉宁,却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好。 苏婉宁的视线始终落在苏新和宁初音身上,没有一点和父母相见的喜悦。 一丁点,都没有。 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该亲近的三个人,相逢时却连最基本的陌生人都是算不上。 “蛮蛮呀,来,到爷爷这里来。”躺在病床上的季老爷子,冲着苏婉宁招了招手。 老人语气始终如一的慈祥,可彼时落在苏婉宁的耳中,只觉得陌生。 傅询前脚离开,苏新和宁初音便来了,他们表现的太过平静,平静的让苏婉宁害怕。 若是季家已经说清退婚的事,他们不该生气吗?若是没说…… 苏婉宁心里冷笑,只怕他们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 “爷爷。” 苏婉宁心里想着对策,平静的朝季老爷子走过去,面上情绪看着没有什么变化。 除却冷冰冰的忽略了季清宴这个人,和对他说的话没一点反应。 姚芹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冷淡,又生上苏婉宁的气了,挽着宁初音的手阴阳怪气。 “蛮蛮,妈妈在这,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落到旁人眼里,还以为我们没家教呢。” “这孩子,到底是脾气大了些。”她拍着宁初音的手,亲切道:“也只有我们家清宴这样的好脾气,和她相配。” 捧高踩低的行为被她贯彻的淋漓尽致,全世界那么两条腿的男人,就她儿子是个好人。 只不过,她唱戏,别人却不愿意配合。 正走向季老爷子的苏婉宁,听到姚芹的话,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季清宴拦住。 “让开。” 苏婉宁厉声斥道,她并不想和季清宴有触碰,她只觉的他有点脏。 季清宴好不容易见到她,自然不会让她离开,温着声音哄她。 “蛮蛮你乖,你不要闹脾气。” 苏婉宁听着只想作呕,她眼神冰冷,“季清宴,你要是还要点脸,你就给我让开。” 两人拉扯的模样,落在不知情的旁人眼里,是苏婉宁在无理取闹,而季清宴顺从的可怜。 宁初音看着这个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皱起了眉。 “苏婉宁,你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婉宁深吸了口气,再看向宁初音,情绪没半分起伏,声音清晰沉静。 “是,我不仅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我还不懂礼貌,胡搅蛮缠,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孩!” 她反问宁初音,“请问宁女士,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寄居异地的人,该有如何的家教呢?” 明明是他们生下了自己,又毫不犹豫的抛下,真正没家教的,又是谁呢? 苏婉宁语气真诚,却透着悲凉,“我不知道答案,请您告诉我。” 她的话刀刀割人心,被她质问的宁初音愣了愣,随后看向另外一边的前夫。 第39章 喜欢自个留着 苏新接收到她的眼神,心虚的避开。 他面上有些愧疚,但这些愧疚,不足以胜过他自己的面子。 苏新握着拳,抵着唇咳了咳,看着苏婉宁问,“蛮蛮,你是在怪我们吗?” 语气中带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 苏婉宁的回答没有半分的停顿,“对,就是在怪你们,不可以吗?” 她的回答没有半分的迂回,简单明了,很直接的不想给面子。 苏新和宁初音看着眼前刺猬似的女儿,有些无奈,但丝毫没觉得他们有多大的错。 似乎他们将苏婉宁生了出来,已经是对她顶天的恩情。 有这份生养的恩情,无论他们对苏婉宁做什么,都有理所应当的借口,哪怕时时刻刻打着爱的名义,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借口,总是那么冠冕堂皇,真相掀开是满目的疮痍,不堪入目。 苏新:“可我们终究是你的父母,给了你生命,又为你找了门好婚事。” 宁初音看着苏婉宁,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好像在嫌弃自己的女儿咄咄逼人,不够温婉。 她好看的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可能连宁初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份嫌弃,可苏婉宁看的清清楚楚。 她宁愿面对的是姚芹的直来直往,也不愿意与宁初音相顾无言。 “哼,哈哈哈。” 苏婉宁恍若听见什么笑话,笑的眼尾都有了胭脂的颜色,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新,问:“好婚事?哈哈哈笑死我了。” “爸爸,你说的是与前女友纠缠不清,还是想让人挺着肚子来求我,不要抢她孩子的父亲?这么好的人,要不你自个留着?” “爸爸对我的事情这么不上心的吗?连我未婚夫出轨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一无所知。” “你们来京市干什么?当小丑,搞笑吗?” 苏婉宁的两声爸爸,叫的极为讽刺,让出现在这里的苏新和宁初音像个笑话。 站在他身边的季清宴,被她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无地自容的想钻洞。 苏新和宁初音听到苏婉宁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许多,隐隐动了怒气。 季清宴视他们为最后的希望,见状,焦急的为自己挽回。 “我是被设计的,之前的朋友我已经断了来往,那个孩子出生后,我会将抚养费一次性付清,送他们出国。” 季清宴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和苏婉宁保证,“蛮蛮,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们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碍你的眼。” 那日,季清宴听了程闻的话,便着手去调查,最后发现是曹佑背叛了他。 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设计,季清宴挺受打击的,也愈加不能接受桑颜。 但终究,孩子是他的,还是他和桑颜的第二个……季清宴还是不愿意失去,他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大不了钱给够,此生不复相见,这是季清宴的想法。 苏婉宁看他在自己眼前蹦跶,脸拉的老长,十分的不开心,瞪了他一眼,嫌弃的拧眉移开。 苏新听了季清宴的保证,脸色回暖许多,他思考了片刻,出声,“蛮蛮,既然清宴已经知道错了,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婚姻不是儿戏,怎能随意更改。”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轻松的说出影响别人一生的决定,却不知如果真要按照他说的做,毁掉的将是自己女儿的一生。 又或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罢了。 咔哒一声,苏婉宁看向被锁上的门,紧紧抿着唇,“我不给,我和季清宴绝无可能,就算我死,我也是这个答案。” 苏婉宁知道他们就是想逼迫自己就范,可反骨上来了,就想刚到底。 她看向床上沉默不言的季老爷子,雾蒙蒙的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受伤。 “爷爷,你不是答应我,婚约取消了吗?”苏婉宁轻声问:“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季老爷子一直不说话,是在给自己孙子留有最后的机会,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自私的,会给苏婉宁带来伤害。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即使知道自己看见苏婉宁受伤,会后悔,但在季凛提出来时,季老爷子的心,还是偏向了自家。 差之毫厘的偏心,也是偏心。 对上苏婉宁凄凉的目光,季老爷子甚至不敢看他,一口气上来,咳嗽咳个不停,咳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他们,在欺负一个身边毫无依靠的小姑娘。 季老爷子呼吸缓了缓,轻声说道:“我原本想着为我们家这混小子,再争取一次机会,但蛮蛮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蛮蛮在我心里,也是当做亲孙女对待的,和自家人不差。” 季老爷子苍白脆弱的嗓音陡然升高,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命令道:“婚约这件事到此为止,谁敢再为难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说完,看向苏婉宁,苏婉宁却移开了头,将视线错开。 季老爷子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浑浊的眼睛也隐隐有些湿润,精神都逶迤许多,挺直的肩膀瞬时卸下了力。 蛮蛮,到底是怨上了自己,是他活该的。 季老爷子愿意取消婚约,反观苏婉宁亲生父母这边,却出现了另外的意见。 “我不同意。”从苏婉宁进来,只有一句指责的宁初音重复自己的话,“我不同意取消婚约,这事没那么简单。” 苏新和宁初音虽然离婚,但两家却依然在生意上有往来,这次来京市出席订婚礼是次要,借助季家开拓京市市场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并不知道退婚这件事,季家也没有透露半分消息到沪城,以至于他们没一点应对,被打个措手不及。 来京市之前,两个已经离了婚,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早早提前制定了商业计划,等着和季家合作。 婚约取消,则代表着合作不可能,生意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板上钉钉的利益化为乌有。 苏新看了保养得宜,依然年轻貌美的前妻,紧接着道:“我也不同意。” 他们的语气一个比一个坚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两个订婚。 苏婉宁冷冷瞥着亲生父母,寒声道:“你们不同意,关我什么事?要嫁自己嫁,你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我都没意见。” 她是真的生气了,大逆不道的话一句接一句,主打一个潇潇洒洒。 苏婉宁看着苏新、宁初音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对癫公颠婆。 第40章 别对我道德绑架,我没心 “苏婉宁!哪有人能这么说话的,你疯了不成。”姚芹一脸的膈应。 她儿子长得又帅又年轻,配她苏婉宁绰绰有余,哪能这么被嫌弃。 姚芹对季清宴有绝对的自信,甚至觉得谁都配不上她儿子,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好掌控的儿媳妇。 对比起姚芹表现出来的头脑简单,宁初音说出来的话则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句句离不开她商人的本性,利益贯穿全局。 “婚约可以如你的愿取消,但订婚宴不能不办。” 宁初音望着眉眼了她的苏婉宁,眸色清冷,没有丁点属于母亲这一角色的温情。 “季苏两家的联姻,不仅仅是你和季清宴的私事,更是京市季家,与沪城苏、宁三家商业的联盟,不能容你们单方面的肆意定夺。” 她看着苏婉宁,冷声道:“你可知道,订婚宴的消息在前两个月便已透露给靠谱的媒体。” “如今关于两大豪门联姻的舆论消息发酵的沸沸扬扬,期间三家集团的股值更是翻了一番,若是突然取消,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对我们将可能造成重大的打击。” 苏新也在一旁打着亲情牌,又暗含威胁的劝慰,“蛮蛮,你懂事一点,你不能吃季家的,用苏家的,却一点贡献都不做。” “你要知道,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 季老爷子想到自己向众多老友发去的请帖,一把年纪的人更在乎自己的面子,尤其怕别人暗地里嘲笑自己。 他也是想东想西的难受,才更帮着季凛一家,不是不在乎苏婉宁,而是他更爱自己。 自私,从来没有界限,不分年龄、不分感情、不分何人。 “蛮蛮,不若你帮忙演演戏。”季老爷子捂着胸口,轻声恳求,“订婚宴近在咫尺,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隔岸观火的季凛见苏婉宁毫无反应,猛然下一重剂,“季苏两家的颜面,都寄托在你一人身上,阿询如今刚调回京市,” “季家势头正猛,暗中可有不少人盯着季家,想要做些文章。” 苏婉宁骤然抬头,目光没有看向季凛,而是径直落在了季老爷子的身上。 季老爷子没说其他的话,只模棱两可的回答,“蛮蛮,爷爷从未想着帮别人欺负你,阿询确是有急事离开。” 苏婉宁没有全然相信他们的话,但傅询却是她格外在乎的,关于傅询的事情,苏婉宁不想马虎一点。 她生来光明磊落正直的小叔叔,绝对不能被其他人影响到半分前程,坚决不行。 苏婉宁是个果断的性子,几乎是瞬间做下了决定,并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她环顾一圈,掷地有声,直截了当,“演戏可以,我要好处。” 见苏婉宁松口,季清宴欣喜若狂,他又觉得自己有挽回的机会了,忙道:“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见他一脸不值钱的模样,季凛没眼看,嫌弃又无奈的撇开了头,脸又冷又臭。 不等季清宴开心几秒,苏婉宁一盆冷水泼下来。 “演戏可以,季清宴不能和我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我只负责订婚宴,宴会结束之后,一切与我无关。” 苏婉宁盯着众人,一字一句道:“从此以后,你们不能再拿生养之恩来要挟我做任何事情,我只想做我自己,而不是你们谁的谁。” 是这些大人仗着年纪大,是先不负责的,苏婉宁只是学习了他们的绝情。 她说:“道德绑架对我没用,我可以没有良心。” 房间里齐齐望着苏婉宁的活人:…… 季老爷子哀哀的叹了口气,“蛮蛮,我答应你。” “第二点,要想我参加订婚宴,先将爷爷留给我的嫁妆给我。” 苏婉宁看向苏新,她指的是自她出生到现在,在苏氏长新集团所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总收益。 苏老爷子去世时,苏婉宁年纪太小,监护权又属于苏新,因此她在苏氏的股权,由苏新把持。 按照苏氏现在的市值,再加上经年累月的,少说都有十几个亿。 苏新有些犹豫,先不说他舍不舍得,若是让家里新娶的母老虎知道,他没好日子过。 “蛮蛮,你不知道,你后妈她又给你生了个弟弟,咱们家的股份自然是要留给你弟弟的。” 苏新对上前妻揶揄蔑视的眼神,心里直打鼓,他不敢说出来,他还惦记他爸留给女儿的,那属于季家集团的百分之三十股权。 “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心里产生落差感。”实则是苏新害怕得不到季家的股权。 他这话说出来,别说苏婉宁生气,之前还和他笑着说话的季老爷子,都想从病床上爬起来揍他。 季老爷子怒瞪着苏新,“哪有你这么做父亲的。” 难怪当初拖着病体,也要将自己的小孙女亲自送到陌生的季家来。 摊上这样的爹,那样的妈,还有不容人的后妈,苏婉宁小时候的处境,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形容。 造孽,简直是造孽。 “对呀,哪有你这般做父亲的。” 苏婉宁看着苏新,脸上的笑意灿烂,问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爸爸,前两个月我失踪的时候,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不要回来?然后,苏家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那个小孩。” 苏新被她冷冷的眼神冰的一个激灵,讷讷不敢言。 苏婉宁扯了扯嘴角,冷嗤一声,“你做梦,爷爷留给我的,我分文不让。” 她轻轻睨了苏新一眼,精致明艳的面容看着温软好相处,却生出上位者睥睨蜉蝣的气势。 语气也冰冰冷冷,带着不由人拒绝的气场。 “你不给我,大家两败俱伤好了,我对苏氏没什么感情,只对钱感兴趣。” “即便苏氏贬值,也不影响我通过正规手段,向你和苏氏收取我应得的,爷爷的遗嘱文件上明确的写了,我是股权的持有人,且我已成年。” 季家人看着苏婉宁,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让所有人忌惮其存在的那个人。 这样的她和他,实在如出一辙,让人害怕。 苏新被苏婉宁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又无从反驳,因为她说的都对。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长了这么一张厉害的嘴,居然能让自己落了下风。 不等苏新想到应对的方法,苏婉宁又给他来了句猛话,顺带针对上了闭口不言,看热闹的亲妈宁初音。 睚眦必报的性格,像极了宁初音,真是一个也不放过。 第41章 创飞所有人 “你们不给我,不仅订婚宴我不去,我还要去网上开直播哭。” 苏婉宁想起了傅询离开前叮嘱自己的话,完全没有一丝丝的顾忌,恶狠狠的将所有人威胁了个遍。 “我要告诉大家,沪城苏氏长新集团董事长的现任妻子,是恶毒后妈,逼迫前妻留下的女儿离家寄居。” “你重男轻女,意图抢夺占有女儿的私有财产。” “还有宁女士,婚内出轨导致婚姻破裂,抛弃我重组家庭,又欲逼迫我联姻,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苏婉宁主打一个你俩不让我好过,我就创飞所有人的精神状态。 肆无忌惮的理由是傅询离开前说了,随便闯祸,回来他撑腰。 苏婉宁今天,是一点都不想忍了,小宇宙直接爆发,无所畏惧。 宁初音没想到苏婉宁连这个都说,三岁的事,这小兔崽子居然记得,还悄摸摸的记这么多年。 她真服了。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宁初音对上姚芹吃惊的眼神,有些气急败坏。 她和苏新也是商业联姻,并没有多少感情,只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已。 后来宁初音遇到了现在的老公,遇见了真爱,自然而然甩了苏新这个便宜老公。 事实也证明,男人虚伪的很,苏新没过多久,也和别人结了婚。 见宁初音着急跳脚,苏婉宁却一点不在乎在人前揭露自己的伤疤,冷冷看了她和苏新一眼。 “我也不想说的,可是你们不要小时候的我,还要来逼现在的我,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苏婉宁边说边垂下了头,落在房间里的人眼里,她似乎伤心又委屈,看着像地里黄的小白菜,可怜极了。 “反正没人心疼我,只想着利用我。” 这话太直接,一说出来,季老爷子和其他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都有些心虚的不敢看苏婉宁。 殊不知众人变化的脸色,被某只狡诈的小白兔余光尽收眼底。 苏婉宁不在意揭露自己的伤疤,来将自己置于弱势的表象,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早已不在乎那点子虚伪的亲情,不在意又怎么可能为之伤心。 往事重提,最伤心的还是帽子戴的最绿的苏新,他难过,但苏婉宁这小祖宗,他是真的不敢惹了。 到底也是被他这女儿控诉的愧疚难当,他和前妻的确是对不起这个孩子。 “给你可以,但只能给一半,与季家联姻成功,另一半才会给你。” 苏新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不好糊弄,也熄了不好的心思,毕竟眼前微薄的支出,比不上长远的利益。 苏老爷子偏心苏婉宁这个孙女,她是唯一同时拥有季苏两家股份的大股东,季苏两家的合作便离不开她。 联姻走的是形式,放出的却是信号和保障,百利而无一害,他们必须坚持。 不光苏新是这样想的,房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认为,因此面对苏婉宁提出的要求,无一人反对。 苏新的提议很保险,苏婉宁也见好就收,对苏家这边点到为止。 她讲究战略,不愿给人逼到极致,最后别闹的两败俱伤,啥也得不到。 “可以,两天之内打到我的个人账户,我要看到诚意,才会相信你们。” 小获全胜的苏婉宁,扬着高傲的小下巴,在几人的注视下,轻描淡写的启唇,“还有,我的最后一个条件。” 她还未说出,苏新和宁初音异口同声的阻止,“苏婉宁,你别太得寸进尺。” 他们怕了,真的怕这个小祖宗狮子大开口。 苏婉宁瞥了眼不成器的父母,心底有些无语,目光慢慢放到了始终沉默的季凛身上。 今天,一个,也别想逃。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心眼贼多,坏话都让别人来说,坏事也都让别人来做,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他耍着心眼让自己不好过,不愿意吃亏的苏婉宁也选择以牙还牙。 “季叔叔,要做戏不如做全套,我在季家的股份也就比你少了那么一丢丢,你是总裁,我勉为其难当个副总,应该不难?” 听到苏婉宁的话,苏新和宁初音松了一口气,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在他们的心里,虽然没养苏婉宁,但苏婉宁到底是他们生的,严格比起来,刚刚交谈甚欢的季凛才是个外人。 再者,他们被人看了热闹,这会子看别人的热闹,也算是扳回几分面子。 有些人呐,在自己过得不好时,也想让别人和他一样陷在泥潭里。 好似当大家一起痛苦时,他才不会显得格外的可怜,有错。 苏新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附和道:“蛮蛮似乎是已经毕业了,我们还是希望她能留在京市发展。” 苏婉宁是他的女儿,虽然有些怨他们,但总归不会做损害苏家的事…… 苏新联想到刚刚被怼到哑口无言的自己,有些迟疑。 他心虚的模样看的苏婉宁想笑,她清了清嗓子,“我身上到底留着苏家的血,又是季家养大的,只要你们不逼我,我自然也是希望大家越过越好。” 虚与委蛇这套,苏婉宁和这群大人学的炉火纯青,敷衍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苏家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产业,季家是我从小长大的家,让我们一起做大做强,才是最重要的。”苏婉宁神色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季凛从她矛头对准自己时,拧着的眉便没有松懈下来过,他要是信了这鬼丫头的话,才是脑子有病,瞎了眼。 苏婉宁可是跟着傅询一起长大的,小兔崽子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但他聪明是他聪明,拦不住别人犯蠢。 急于向苏婉宁示好的季清宴,声音又温又急,“蛮蛮,你太年轻了,集团副总的位置不适合你。” 季凛听到季清宴这句话,看了他儿子一眼,料想还不至于糊涂到没救。 然而,季清宴的下一句,直接让他想进急救室。 第42章 在他雷区上欢乐蹦跶 “不如和我一般,先在旗下的子公司做做总裁,等资历上来,再上调。” 这是季凛为季清宴规划的路线,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走,也是时间最短,却能最快掌握实权和服众的方法。 这傻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 关键是婚约已经解除,苏婉宁只是答应订婚宴上演演戏,而不是给他当老婆。 不等季凛做些什么挽回,另外一边的季老爷子已经替他做下了决定。 “行,就按清宴说的做,她一个小姑娘,不懂的你们做长辈的,就多多帮衬。” 季老爷子自认为还能做这个主,以不容拒绝的大家长姿态拍板定了下来。 他对苏婉宁有很深的亲情,觉得有所亏欠,就会想尽力弥补。 季老爷子想了想,又叮嘱季凛,“公司也让蛮蛮自己选,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开心就好。” 老爷子都这样说了,季凛又还能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想说,他想去床上躺着,扯过老爷子身边的氧气罩,给自己吸上。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季凛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他旁边的姚芹,心里却有点不太舒服。 因为前段时间,她让季凛和季清宴帮忙安排下娘家人工作的事情,两个人都不太情愿,只安排了最基础的管理岗。 她娘家人一点特权都没有,凭什么苏婉宁一进去,就能掌握一整个公司? 姚芹怨恨上了,但碍于季老爷在这,却不敢发作,怕被指责偏袒娘家人,季凛她不敢瞪,眼刀子唰唰的往季清宴身上飞。 可惜季清宴看不见,满心满眼都是苏婉宁,入魔般的痴迷。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苏婉宁见一切都朝着她预知的方向走,甚至还进行的蛮顺利,原本压抑的心情顺畅许多。 这种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答应你们的,我会做到,也希望你们能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苏婉宁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语气公事公办,“祝我们合作愉快。” 都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那以后就别论什么狗屁亲情,只谈明算账的利益。 目的,已经达到,好处,也都已经得到。 苏婉宁自认为没必要再待在这个让自己窒息的地方。 她提着包,抿唇看了看病床上的季老爷子,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受,非常的矛盾。 为什么对她好的不能彻底一点呢?拉她一把又将她推回去。 如此反复,苏婉宁真的觉得很累。 她深呼吸,情绪没有什么起伏,语气也淡淡的,“爷爷,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苏婉宁也不在意,季老爷子因为她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吃惊而动容的表情,径直转身离开。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她。 苏婉宁得到还算让自己满意的结果,却并没有表现的如何开心,小脸冰冰的。 房间里开了空调,出来的瞬间,热气霎时扑面而来。 苏婉宁站在长长的走廊上,尽头是一扇透明的窗。 窗外阳光正好,绿树成荫,无尽夏透着磅礴的生命力,一片光明。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在房间里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苏婉宁握了握拳,手掌心汗湿了一片。 她一边走,一边平复着怦怦跳的心脏。 在转角电梯处,苏婉宁遇见了听见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傅月歌,两人相顾无言,呼吸都有些急促。 平缓片刻后,傅月歌看着苏婉宁雾蒙蒙的眸子,握上小姑娘的手臂。 “乖蛮蛮,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傅月歌的声音温柔的过分,落在苏婉宁的耳中,压抑的委屈争先恐后的跑出来。 她抱向傅月歌,将头轻轻搭在傅月歌的肩膀上,有些低落。 “小叔叔一走,他们就欺负我,我才不怕他们。” 苏婉宁嘴上说着凶巴巴的话,对着傅月歌告状的声音却软软的,毫无脾气。 傅月歌拍着小姑娘的后背,柔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蛮蛮已经很棒了,真的。” 她刚刚眼泪盈满了整个眼眶,明明伤心的不行,但仍然坚强的没有哭。 苏婉宁这一路的成长,傅月歌看的清清楚楚,她由衷的心疼小姑娘。 不管傅询有没有动心,傅月歌都会选择帮助小姑娘,因为她足够的好。 思及此,傅月歌握着苏婉宁的手拉开些距离,察看着她,见她毫发无伤才放心下来。 谨慎小心的模样,更加证明她对苏婉宁的上心,驱散了苏婉宁心头的一片阴霾。 苏婉宁牵着傅月歌往电梯中走,“我没事呢,您放心,他们还不至于对我动手。” 苏婉宁很少称呼傅月歌的辈分,因为傅月歌保养的十分年轻,看起来其实和姚芹差的不多。 最吸引人的,还是傅月歌周身的气质,处处透着名门的落落大方,为人谦和端方,松弛有度。 因为她和傅询都待苏婉宁极其上心,苏婉宁对傅月歌的亲近是肉眼可见的。 两个人亲密的挨在一起,更像寻常人家的亲母女,这一幕落在跟出来的宁初音眼里。 她的脸色清清冷冷,垂在腰侧的手缓缓捏紧了包带,似乎极不满意自己看到的。 宁初音对苏婉宁的感情不深,天然的占有欲却在作祟,她不希望看到她的女儿跟别人更亲近。 像是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夺走,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可她又能怎么办。 苏婉宁今天在房间里对她的态度,比对苏新还要恶劣,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苏婉宁对她亲近不起来。 宁初音叹了口气,这个女儿,她算是彻底的失去了。 可宁初音却不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她也更爱自己,会毫不犹豫舍弃束缚自己自由的东西,哪怕是与她血脉相系的亲女儿。 错过便是错过,她永不回头。 苏婉宁和傅月歌离开后,将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她。 包括假订婚的事情。 傅月歌听她说完,面色淡定的复问:“蛮蛮,你是说你答应了和清宴假订婚的事情?” 苏婉宁认真的点点头,语气并不在意,甚至觉得没什么,“是呀,就是个假订婚,问题不大。” “我狠狠宰了他们一大笔,不少好处呢。” 苏婉宁想到今天的三个条件,认为自己也不算妥协,算是互相利用。 苏新的效率很快,说给她就给她。 看着自己账户里多出来的一大笔钱,苏婉宁觉得这辈子结不结婚,遇不遇的到真爱,也没啥关系了。 大不了,她以后包养帅哥男模,只要合她胃口的小奶狗。 看着喜滋滋的小姑娘,傅月歌无奈的抚了抚额,轻声道:“蛮蛮,你是真在阿询的雷区上蹦跶呀。” 她都不敢想她儿子回来后,场面得有多精彩。 第43章 男模,见见世面 筹备订婚宴的事,不用苏婉宁操心,她每日忙自己的事情,忙的时间也不够。 参加了学校的毕业典礼,参加了谢师宴和同学聚会,苏婉宁彻底从女大变成了待业牛马。 这让她觉得有点落差,但这点小小的落差,在祁瑜带着她和陈棠棠去了趟京市最大的酒时,不翼而飞。 苏婉宁之前被管的很严,这种混乱的地方,是她的禁足名单。 现在,苏婉宁不想做听话的乖乖女,她只想自己活的开心一点。 她也想看看这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 祁瑜是个很靠谱的朋友,带着苏婉宁和陈棠棠出来见世面,体验氛围感的同时,安全问题也考虑的十分全面。 不是说去酒玩,就是坏女孩,她们不是傻子,会规避掉隐形存在的危险。 祁瑜选的卡座,全场最佳,身边还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小哥守在周围。 苏婉宁和陈棠棠挤在祁瑜的身边,一脸新奇的打量着台上打碟的dj,迷离的灯光下,舞池中晃动的人影。 这些是她们没有见过的热闹,但没有下去一起的想法。 社恐人士只想看热闹,不想成为热闹中的一份子。 祁瑜也知道,苏婉宁和陈棠棠愿意跟着自己来,纯属是因为没见过,好奇,并不对这些有很浓烈的兴趣。 她们三个人模样都长得出众,打扮也时髦,又占据了全场最贵最好的位置,有不少人盯着看,甚至还有人想上前来打招呼。 但无一例外,都被拦了下来,根本接近不了一点。 等苏婉宁和陈棠棠看够了,祁瑜揽住两人,神秘兮兮的低声,“给你们看个更好玩的节目,可贵了呢,保证让你们大饱眼福。” 说完,祁瑜冲着后面候着的经理点点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来是平常没少来,她还整的挺熟悉。 等苏婉宁和陈棠棠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乖乖女和书呆子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祁瑜眨了眨眼睛。 她们是真没想到,还能这样。 只见随着激昂爆炸的音乐声,个个身材顶好的模特,围绕着卡座走台步,时不时还会来上一段眼神迷离的热舞。 嗯,都长得很帅,身材也很好,穿的……也很潮流。 看的苏婉宁想捂眼睛,祁瑜看见了,一边骂着她没出息,一边笑着去扒拉她的手。 “苏婉宁,你行不行,平时属你嘴上说的最嗨,真带你来了,你这怂样。” 祁瑜大笑,“我瞧不起你呀哈哈,你看看棠棠。” 苏婉宁红着脸,缩在祁瑜的怀里,看向另外一边的陈棠棠。 平时看着最正经的陈棠棠,此时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模样最出众的模特过来,更是语出惊人。 “帅哥,可以摸摸你的腹肌,是不是真的吗?” 见人点了点头,带着黑框眼镜的陈棠棠一脸老实问:“不用加钱?” 见她居然还在担心,有没有隐形消费。 苏婉宁和祁瑜被逗的哈哈大笑,给小爪子蠢蠢欲动的陈棠棠拉了过来。 苏婉宁问她,“棠棠,你不会看着人家长得像你喜欢的纸片人,想要调戏人家?” 陈棠棠羞怯的去捂苏婉宁的嘴,“啊啊啊不许你说,我就是好奇。” 三个人小孩似的闹成了一团,并不知道,此时有人倚靠在二楼,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拍了下来。 二楼是只有会员刷卡才能进入的地方,连普通的员工都没有入内的权限。 此时的旋转楼梯入口,更是有两名彪形大汉严密的把守着。 楼上的空间更是偌大又空荡,极大极长的奢贵沙发占了半壁,铺着柔软隔音的地毯。 沙发前是单向玻璃,将底下酒的场所尽收眼底,从外面看,却看不见里面。 此刻,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真丝质地的黑衬衫,扣子被解开上三颗,硬朗的肌理风光尽显。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容貌半隐,却仍然能看出五官的优越,只是不显山水的平静下,暗藏疏离。 恍若什么都不能落进他的眼中,一派冷情绝爱的冰山模样。 刚从国外处理完事回来的程听,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上雕刻着精致纹样的玻璃杯,冰块和金黄的酒液发生碰撞。 程听的目光,落在依靠在栏杆边的弟弟程闻身上,拧着眉,有些不耐烦。 “你拿着个手机,又在干些什么不务正业的事情。”他对这个弟弟,语气嫌弃的不行。 旁人见程听生气,闻风丧胆,惧怕的不行,而此时惹恼程听的人,回首就一个嚣张的瞪眼。 “什么不务正业,我是在向某位大忙人告状呢!” 程闻捣鼓着手机,见视频界面发送成功,也不管对面手机有没有回复,直接收了起来。 他走到程听的身边坐下,笑的贼兮兮的,“苏婉宁居然在下面玩,身边还围了一群人。” 啧,放着他兄弟那个极品不看,在这找男模,程闻快气笑了。 他们家傅询询,怎么,是比不上底下那群庸脂俗粉吗? “视频我给傅询发过去了,这不得给他那个闷醋坛子气炸。” 程闻和傅询认识的时间很长,对于这个关系和弟弟很好的朋友,程听也很熟悉。 听程闻说完,程听很无奈,问弟弟,“你这样做,就不怕人家吵架闹矛盾。” 傅询喜欢上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姑娘,这点,还是程闻告诉他的。 程闻在他哥哥程听面前,就是个啥秘密都藏不住的大嘴巴。 听见哥哥的分析,程闻不甚在意,“他们俩能闹什么矛盾。” “傅询就是个纯情恋苏婉宁脑,人家小姑娘一哭,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程闻说着说着有些咬牙切齿,怒其不争,“我要是再不添油加醋,帮傅询加一把火。” “我怕我有个朋友,快三十岁的男人,还是童子身呀。” 第44章 惊艳四方 苏婉宁不知道自己短短的时间内,在老虎头上蹦跶了两次作死行为。 季凛那只老狐狸太过狡诈,季清宴大概是被他老子暗地里教育了,顿时变得聪明了不少。 父子俩话语一致,订婚宴结束后,才让苏婉宁进季氏集团。 气的苏婉宁每天空闲的时间,都在家看宫斗剧、权谋小说,提升自己。 时间飞快的到了订婚的那天。 苏婉宁前一个晚上是在酒店休息的,第二天很早就被叫醒,天都还未亮。 化妆团队在来的路上,失眠了整个晚上的苏婉宁披着睡袍,眼神冰冷的盯着模特架子上的婚纱看。 即便知道是演戏,苏婉宁都有些膈应。 要不是看在有很多很多个亿,和要守住爷爷留给她的东西份上,苏婉宁是真不愿意。 她不贪财,但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她不要,留给那群让她讨厌的人祸祸,苏婉宁同样会胸闷。 再气,也不能气自己,得对自己的身体好些,苏婉宁对着镜子扯了扯脸,扯出一个假笑。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年轻,世界是你的。” 苏婉宁调整好心绪,转身开了门,让外面等着的人进来给她换衣服。 季苏两家的人过来时,化妆团队已经给苏婉宁装扮完成,众人齐齐站在外面,等她出来。 其中属同样盛装打扮,捧着玫瑰的季清宴最紧张,他有些迫不及待看见今天的蛮蛮。 哪怕是演戏,只要他骗骗自己,蛮蛮就是他唯一的未婚妻。 酒店最顶级的总统套房,双列大门被缓缓拉开,发出沉重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敲打着众人好奇的心房,出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当苏婉宁出现的那刻,这世间一切美妙的事物,都在她的面前,失去了颜色。 所有的人看着出现的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华丽洁白盛大的婚纱,完美包裹着苏婉宁窈窕纤细的身材,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无瑕,透着秀丽的光泽。 天鹅颈、美人肩,暗含着小心机,在灯光的照射下,高光金闪,灿若繁星。 苏婉宁妆容素雅精致,琼鼻樱唇,澄澈的眸子干净透亮,望着你,如一汪春水。 即使美人冷着脸,你也克制不住眼神,看了一眼,还想再多看一眼。 这样的苏婉宁实在太美,美的日月都要失辉,她本来就是京沪两城最耀眼的明珠,如今更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她如同天仙一般降临人间,美的不可方物。 并肩站在一起的苏新和宁初音,看见这般出众的苏婉宁,目光都有些愣怔,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这股情绪无声无息的汹涌,密密麻麻的让他们难受,说不清又道不明。 捧着花的季清宴,呼吸都忘记了,只知道呆呆的看着苏婉宁,这是他第二次为这样的苏婉宁失神。 见一次,失神一次,尤其是今天盛装打扮的苏婉宁,比上次潦草试妆的苏婉宁,还要美上十分。 看着一动不动的众人,老早被叫醒,化了五六个小时妆容的苏婉宁,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怕弄脏妆面影响媒体拍照,都没人给她送点东西吃。 订婚宴还未开始,苏婉宁就想结束,看着眼前的一大堆人,她只觉得真讨厌,脸色也越来越臭。 但拿了好处,临阵脱逃似乎有点那啥,道德啥的苏婉宁不说。 季苏两家不讲武德的人,一桌麻将都能凑得出来。 季清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语气讨好,“蛮蛮,你今天真好看,笑一笑嘛。” 本来就不耐烦的苏婉宁,见他没眼色的凑上来,凶的很,“滚。” 季清宴:“……好。” 自从他和颜桑的那件事爆出来,苏婉宁就再没给过季清宴好脸色,季清宴都有些习惯了。 看过苏婉宁之后,季苏两家的人都往宴会厅中走,招待今天的来宾。 苏婉宁则是还要换上好几个场所拍照。 她订婚,主要是订给别人看,今日是真做花瓶,好看就完了。 季老爷子走在最后面,递给了苏婉宁一个盒子,“蛮蛮,这个给你,是清宴的奶奶留下来的。” 盒子被他打开了,是一枚翡翠玉镯,水头并不是很好,但很圆润,一看便是经常被人拿着。 季老爷子口中自然而然出来的称谓,是他已经病逝的故妻,是季清宴的亲奶奶。 苏婉宁想都没想的拒绝,“爷爷,这不合适。” 这枚手镯已经不在于价值,更让人看重的是背后的那一层含义。 苏婉宁不愿意再和季清宴有任何的牵扯,又怎么可能接受他家的传家宝。 不等季老爷子挽留,苏婉宁先一步说清楚自己不接受的理由。 “这个我真的不能拿,太重了,爷爷若是不想给姚姨,就留给以后你满意的孙媳妇,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么重的礼。” 苏婉宁拒绝的干净,话说的直接又好听,并没有拂了老爷子的面子。 姚芹是个小心眼的,要是知道老爷子给了苏婉宁,不给她,又该生气了。 背后蛐蛐听不见,是小事。 苏婉宁想要守着她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进季氏是必须的,那里除了季家人就是姚家的亲戚。 苏婉宁怕有人给她穿小鞋,她不怕麻烦,但麻烦少一分是一分。 若是季老爷子能想的清楚些,今日,这镯子他就不该拿出来。 人总有的糊涂的时候。 苏婉宁义正辞严的拒绝,让季老爷子明白了自己行为的不恰当,他深深叹了口气,拿着东西收回了手。 “蛮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季老爷子问的很小心,也很卑微。 苏婉宁听到季老爷子的话,看着老人愣了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个人面对面安静的站着,陷入了沉默中。 苏婉宁低头捏着手指,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她此刻又在想些什么。 又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出什么答案。 季老爷子在苏婉宁前十几年里,一直是很重要的人,她在京市多久,季老爷子便唤了多少年的囡囡。 他教导苏婉宁为人处世,教她书法,为她撑腰,这些年年岁岁积攒的好,无法在苏婉宁记忆里磨灭。 可,苏婉宁也忘不了欺骗和抛弃的难受。 第45章 豪门秘辛,炸裂大瓜 苏婉宁不软弱,也不铁石心肠。 苏婉宁只是对季老爷子,她最敬爱的长辈,恨不起来,也做不到心无芥蒂。 这个时候,恰好是雨季。 苏婉宁抬头,侧目看向窗外,今晨刚刚下了雨,此时外面雾沉沉的,显得房内格外的明亮。 毕业后,陈棠棠离开京市,去了南边沿海的一座小岛。 苏婉宁化妆的时候,在群里看见了她发的照片,是雨后横亘在湛蓝天空的彩虹。 她说,海上下了暴雨,渔民们怨声载道的回来,却在归岸时为看到这么漂亮的彩虹而欢呼。 生活中,困难不少见,要学会自己给自己,多找点快乐和慰藉。 苏婉宁看向等待她回答的季老爷子,挽唇轻轻笑了笑,漂亮的眼眸闪着细碎的水光,却笑的很无奈。 “爷爷,我不怨你,你只是做出了,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她永远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别人的决定,只能在这段关系里,做到自己问心无愧。 苏婉宁望着季老爷子,笑的释怀,“怨,又有什么用呢?事情都发生在过去,无法逆转。” “暴雨后,会出现彩虹,特别好看。” 年少时,苏婉宁的世界下了场大暴雨,是季老爷子的出现,给小时候的她,带来了希望。 可是,这道彩虹不是她一个人的,也不会为她一个人停留。 留不住的东西,又何必强求。 “我会记得我遇见的美好,但路在前面,我不能停在原地自怨自艾,我得向前走。” 看着老人眼里细细碎碎的悲伤,苏婉宁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你永远是我的家人,这一点改变不了。” 只是,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纯粹,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却都不想说的太明白罢了。 生活,该装聋作哑的时候,就装聋作哑。 在绝对纠缠不清的利益和关系之前,大家都是演技精湛的戏场老手。 “蛮蛮,爷爷自知理亏,不论你以后如何看我,只要你需要,爷爷绝不拒绝。” 季老爷子抿着唇,沧桑的脸上皱纹又深了深,他反握了握苏婉宁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婉宁看着他离开,一言不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订婚宴的地点较于之前,迁移到了京市郊外的一处私人庄园酒店。 今日宾客云集,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京沪两城商圈的顶层家族及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皆在受邀名单范围内。 季凛和苏新带着季清宴,在入口处招待来宾,姚芹和宁初音也是隆重打扮了一番,在旁陪伴寒暄。 宾主尽欢,一片喜气洋洋。 作为京圈同样顶级的存在,程听程闻两兄弟也在邀请之列,还是季凛亲自出来迎接。 程闻今日打扮的正经,规规矩矩的跟在他大哥身后,1没有往日的不着调。 在程听和季凛交谈时,他对着季凛身后的季清宴挑了挑眉,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季清宴被他看的心头一跳,但今日他是重要主角,不能出糗闹笑话。 季清宴扯了扯唇,勉强的对程闻回笑着。 程闻跟着程听进去时,伸手拍了拍季清宴的肩,笑祝:“good cky!” 走在前面的程听回头,拧着眉看向没跟上来的二哈弟弟,觉得他可能又犯了傻病。 人家订婚,他祝人家好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咒呢。 咒人家的订婚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护崽子的季凛和姚芹听见程闻的话,脸色跌的不太好看,看他的眼神也想刀人。 程闻还是笑嘻嘻的,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就是不怀好意。 程闻是个任性的人,他这人没有底线,对人不对事,唯一在乎的不过两个人。 他哥程听和他铁汁傅询。 傅询不喜欢季凛,那他也跟着不喜欢,程闻迫不及待的想看这一家人的热闹,想看他们的笑话。 就在今天,就在即刻不久。 “程闻,过来。”程听喊弟弟,脸色也冷了下来,但不是对着程听,而是对着季凛夫妇。 害怕闹的不愉快,季凛扯了扯要爆炸的炮仗姚芹,拉着她继续招待客人。 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季清宴,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后,顿时惊慌的脸色。 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转身往庄园里面走去。 等姚芹回头,已经不见季清宴的身影,她纳闷的问身边的丈夫,“哎,清宴呢,刚刚还在这。” “别管他了。”季凛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没好气的又转回来,“一天天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段时间因为季清宴惹祸,季凛过得很不顺心,脾气跟着暴躁很多。 另外一侧,苏新和宁初音两人忙着结交人脉,压根没注意到其他的异常,也不怎么上心。 订婚宴开始的时间,是请大师算过的吉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宾客都在庄园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入坐自己的席位,静待着仪式的开始。 季凛搀扶着季老爷子站在首席前的高台上,致辞感谢诸位来宾的到来,掌声鼎沸,足以见得场面盛大。 另外一边,找儿子找半天没找到的姚芹,穿着高跟鞋蹬蹬跑到了监控室。 她紧张兮兮的站在保安的身后,额头上沁满了汗珠,也顾不得擦汗,身边跟着她娘家大嫂。 姚芹急的眼泪都要出来,握着她大嫂的手问,“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不会被绑架了?” “呸呸呸,可不兴说胡话。”姚芹大嫂边盯着屏幕,边安慰小姑子,“清宴长着腿呢,遇见危险他又不是不会跑。” 她很想翻白眼,心里腹诽着小姑子的不靠谱,咋连个孩子都教不好。 这大喜日子,找不着人,在这翻监控,事儿可真多呀。 “我看……哎哎哎,停!” 突然,瞟到监控一处画面的姚芹大嫂,大惊失色。 “哎呀,我的妈呀。” 她双手捂唇,吃惊的看向小姑子,“这今天不是他和苏家小姑娘的订婚宴吗?” 只见暂停的监控画面上,一男一女正深情的抱在一起,凑得极近,嘴都快碰到了。 调监控的保安,感觉自己似乎掺和进了啥豪门秘辛,炸裂大瓜,默默竖起了耳朵。 第46章 隐瞒我,欺骗我 姚芹一眼认出了和季清宴抱着的人,头脑空白,嚅动着嘴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后,她看清楚地点,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开。 姚大嫂见状,知道又要坏事,赶忙跑去找自己老公想办法。 她不傻,知道自己全家都靠小姑子,并没有大声嚷嚷,而是将自己丈夫拖到了一边,悄声说了。 姚芹大哥听完,顿时露出一副这还了得的表情,咬牙切齿的咒骂季清宴。 “这小兔崽子,脑子有病啊!” 急的他连楼梯都不走了,众目睽睽之下,双手撑着台子往上跳。 人到了年纪,不得不服输,人不服输,圆嘟嘟的啤酒肚会告诉你,不要勉强自己,有楼梯就上。 姚芹大哥半边身子趴在高台上,使劲的往上扭,最后还是工作人员看不下去,在下面将他撑了上去。 本来因为季清宴迟迟不出现,场面话说的喉咙冒烟的季凛,气压已经极低,见着大舅子也不靠谱,脸色愈加难看。 但当他听完姚家大哥的话时,险些想摔掉手里的话筒。 季凛冷着脸,将话筒塞到大舅子手里,“你先顶着。”说完,扬长而去。 “啊?” 他身后传来姚大哥一声摸不着头脑的惊呼,但季凛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想打断季清宴的狗腿。 坐在最近位置的苏新,将季凛的异样尽收眼底,他与身边的宁初音对视一眼,但却一动不动。 宁初音淡淡的收回视线,转头微侧着身子,莞尔与身边的贵妇交谈。 此时,姚芹已经追着季清宴追到了大门。 看着要跟随颜桑离开的季清宴,姚芹疾声怒喊,“你给我站住,今天你若是再走一步,我便当没你这个儿子。” 季清宴的脚步一滞,他红着眼回头,只问了姚芹两句话。 “当初是你用颜桑一家,要挟她拿钱离开的?” “颜桑当时怀着我的孩子,妈,你和爸知道,却独独隐瞒了我,骗我是吗?” 季清宴很轻很低的质问,如同晴天霹雳,狠狠打在姚芹的心上。 她面上闪过惊慌,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无话可说。 姚芹思绪是空白的,双手无力的举在胸前,看向季清宴的目光,也是凄切又愧疚。 母亲的沉默,向季清宴说明了颜桑告诉自己的话,都是真的。 在他最初心动,毫无保留爱上颜桑的时候。 他最亲的人,最在乎他的生母,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毁掉了颜桑父亲的工作,断了颜桑哥哥的前途,上门辱骂颜桑的母亲,逼迫她彻底远离自己。 颜桑的母亲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将颜桑推下了楼梯……那时,颜桑自己都不知道,有了身孕。 颜桑去找自己的时候,刚刚小产呀。 季清宴回想着颜桑和他说的点点滴滴,悔恨、愧疚的泪水顺着脸颊蜿蜒流下。 “妈!”他冲着姚芹崩溃大喊,“你害我,你害我呀!” “我欠的太多,我还不起她。”季清宴哭的泣不成声,喃喃问道:“同时对不起了两个人,背负了一条命,你让我该怎么做。” “清宴,清宴,你听妈妈解释。”姚芹看季清宴如此痛苦,跟着不好受,她哀哀哭道:“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为了你的未来。” 站在季清宴身后的颜桑,眼神冰冷的看着两人,赤裸裸的恨意和嘲笑。 她只和季清宴说了她所遭受的冰山一角,便将他和姚芹逼到了这个地步,颜桑有些更期待后面的计划了。 他们只是这么一点点痛苦,怎么会够呢? 颜桑想,她变得又脏又坏,害她沦落至此的人也别想好过。 她要姚芹和季清宴反目成仇,要她家破人亡,要她从高处狠狠摔落,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姚芹应该跟着她下地狱,永不超生才对! 心里的想法如何阴暗扭曲,颜桑外表看着仍楚楚可怜。 她一袭简简单单的白裙,未显怀的腰身纤细如柳,黑色长发披在肩头,看着弱不禁风,让人极有保护欲。 苦苦哀求季清宴跟她回去的姚芹,看见颜桑讽笑望着自己,伸手扯了扯面前人的西服,在她儿子转身那一刻,瞬间柔弱的倒了下去。 “颜桑,你怎么了?”季清宴惊慌失措的抱着她。 倚靠在他怀里的颜桑,捂着自己小腹的位置,有气无力,“清宴,我的肚子好疼。” 颜桑捏着季清宴胸前的衬衫,哭的梨花带雨,声音细弱戚戚。 “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不好了?清宴,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颜桑带着哭腔,说话断断续续,“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我好疼,好疼。” “保住他,保住我们的孩子,求求你。”颜桑说到最后,泪如雨下,哀凄的声音分辨不出是否真心。 但季清宴的愧疚心,在此刻达到了巅峰,他再也不管离开可能带来的麻烦,也不顾姚芹在身后撕心裂肺的挽留。 季清宴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保住颜桑肚子里的孩子,他不能再失去了。 季凛赶过来时,连车尾气都没给他留下半点,只有哭晕倒在地上的姚芹。 跟着姚芹一起过来的保安,绘声绘色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说完还意犹未尽的啧啧了嘴。 在接触季凛凶狠冰冷的目光时,保安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老板,俺实话实说,你别瞪俺呀。” 季凛额头青筋直跳,他只觉得想让姚芹过去点,给他腾个位置。 头昏,想晕。 第47章 跑了,回来了 订婚宴上,吉时过了大半, 主人公迟迟未出现,底下渐渐出现了细碎的声音。 忽然,来了工作人员,俯身在主持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完,又见他走到季老爷子和傅月歌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季老爷子听完神色严肃,拄着拐杖捂着胸口,摇了摇头,面色苍白难看。 傅月歌见状,立马从他口袋里拿出了常备的药,喂进了季老爷子的嘴里,见他呼吸平稳下来,扶着他起身。 到最后,苏新和宁初音也在惊诧和不可置信中,跟在两人的身后朝外走去。 宴会厅后的休息室,紧关着房间的大门,苏婉宁压着裙子坐在椅子上,指挥着祁瑜将从自家带来的小笼包,喂进自己的嘴里。 “饿坏我们家苏蛮蛮了,真坏,连东西都不给你吃。”祁瑜一脸心疼,见苏婉宁吃了一个,立马又夹了一个起来。 苏婉宁腮帮子鼓鼓的,有些纳闷,“是不是我一下次提的要求太多,拿的钱太多,他们故意让我饿肚子呀。” 她蛐蛐道:“这也太小气了,不就是十几个亿吗?” “就是就是,太小气了。” 祁瑜小鸡啄米般点头,疯狂赞同苏婉宁的话,她还很维护自个姐妹,瞪着眼睛纠正苏婉宁的话。 “多?多什么多?本来就是你的,该拿的咱全拿回来。” “你要是嫌多了,那你给我开个养老院,里面工作人员全请一米八的男模。”祁瑜说起这个的时候,一脸陷入美好幻想的荡漾。 快给她美晕头了。 苏婉宁面带嫌弃,嘴角却含着笑意,宠溺的看着她,“祁瑜,注意擦擦你的口水,别流到我裙子上了。” “你可真色呀。” “爱美乃人之天性,我只是想对我的眼睛好点。” 祁瑜屈指擦了擦苏婉宁嘴角的油渍,由衷的讲:“但苏蛮蛮在我的眼里,永远是世界上最美的,旁人无可比拟。” “你一定要开心,快乐,蛮蛮,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祁瑜对苏婉宁是绝对的信任,永远不离不弃的追随,正如她知道,苏婉宁待自己,定会像她对她一样。 祁瑜的话听的苏婉宁鼻子一酸,她仰着头对着眼睛扇了扇,“你别惹我哭,妆会花。” “哈哈。”祁瑜被她的反应弄得放声大笑,苏婉宁也跟着她笑。 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落在刚赶到门外的众人耳中,工作人员推门的手一时定住。 如同现在尴尬沉迷的处境一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还是傅月歌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季凛夫妇,无奈的叹了口气,“敲门,事已至此,难道还要选择隐瞒?” “有事不解决,拖着等开席?” 傅月歌视线在表情各异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她的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老是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这些人好意思吗? 工作人员极有眼色,见有人发了话,立即敲响了门铃。 在房内的苏婉宁和祁瑜听见敲门的声音,前者不慌不忙的补了补口红,后者则是收拾好手里的食盒,小步走过去开门。 在看见门外的一堆人时,祁瑜愣了愣,问:“是仪式要开始了吗?” 没人主动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工作人员在接收到领导的视线时,低着头,颤抖着声音,受欺负似的小声回答。 “季家……季家小少爷……跑了,他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祁瑜顿时瞪大了双眼,她的老天爷,她就知道季清宴这崽种不靠谱,她回头看去。 妆容精致的苏婉宁皱着眉头,微微抿唇站在身后,神色一片冷凝。 气氛降至冰点,苏婉宁攥紧了掌心,她问:“这一次,你们又打算如何收场?” 面对少女的质问,无人敢回答,她语气明明没有什么起伏,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在平静的生气。 订婚宴,定的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是演戏,季清宴也不该将苏婉宁扔下。 他就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为。 “无能的懦夫,窝囊废。” 苏婉宁看着众人,冷冷出声,“季清宴犯的错,你们不会想让我来为他承担?别太过分。” “要不,我去和宾客说,季清宴人没了,死了。” 被姚大嫂支撑搀扶的姚芹,气急败坏,“苏婉宁——” 季凛狠狠捏住了姚芹的手腕,制止她再发疯,眼神更是含着警告。 他脑子比姚芹清醒,明白现在是他们处于劣势,有求于人,该收起所谓的骄傲,放低自己的姿态。 季凛看向苏婉宁神色严肃,语气急促放缓,“订婚宴事关重大,清宴离开是他不对,但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 “你年纪小,又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出面是最合适的。” 在场的人,谁都明白季凛话中的意思。 外面的媒体大大小小几十家,摄像头都架起来了,若是没有个人出面顶下,明日的娱乐头条,铺天盖地都是季苏两家的笑话。 季凛,他这是想让苏婉宁一人顶下所有,保全他们这些“长辈”的脸面。 所有的风雨,都让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去扛。 “不行。” “你也想的出来。” “我靠,见过年纪大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季凛话音刚落,季老爷子、傅月歌、和祁瑜的声音同时响起,皆是在维护着苏婉宁。 而苏婉宁,却看向了站在最后面,始终观望,一言不发的苏新,还有宁初音。 两人在接触到苏婉宁的视线时,移开了自己的眼睛,在亲生女儿被欺负时,什么立场,都没有。 “哼,好笑。”苏婉宁低着头,淡淡的笑了笑,心里格外的平静。 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这些年,自己从来在原地,等着苏新和宁初音回头看看自己,而是在等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 所有的所有,就在今天到此为止,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身旁的祁瑜默默伸手牵住了苏婉宁的手,她心疼的快要哭出来。 “蛮蛮,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祁瑜红着眼,恨恨的看着其他人,“你们实在太过分了,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季老爷子向前走了几步,冷静的转过身,佝偻年迈的老者,以保护的姿态挡在苏婉宁的前面,与他的儿子、儿媳对峙。 他语气沉重坚定,“月歌,带蛮蛮走,带她走。” “今日种种,皆是我季家子弟品行不端,是我们教导无方,也自该承担相应的因果。” “蛮蛮仁至义尽,是我们亏欠她众多。” 苏婉宁的视线落在季老爷子身上,撇过头去,红了眼。 就在她要转身回去换衣服,跟着傅月歌和祁瑜离开的时候,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工作人员。 他弯着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抬头,“回来了,回来了。” “司仪刚刚已经主持仪式开始了,快让女方进场。” 工作人员对身着盛大婚纱的苏婉宁笑道:“他让我告诉你,他在等你,一直在等。” 第48章 超级大惊喜 一席话,让在场所有的人比之前更安静,显露惊诧。 寻常反应最慢的姚芹,反而最先反应过来,喜极而泣,“清宴,清宴他回来了。” “我就知道,在他的心里,妈妈还是很重要的。”她嗓音还带着嘶哑的哭腔,转身,快步跑走了。 季凛看了看腕表,时间是晚了,但不算很晚,甚至卡在吉时最后的九分钟。 九谐音通久,天长地久,长长久久,也算的上是柳暗花明。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季老爷子身边,搀扶着他,语气带着示弱讨好,“爸,还是需要您老过去说几句话,撑撑场子。” 今日有不少德高望重的老者过来,这些老者平时不轻易露面,都是看在季老爷子的面子上过来的。 饶是季凛掌握了一个集团,在他们面前,都是不怎么说的上话的。 儿女债难还,季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苏婉宁,颤颤巍巍的走了。 祁瑜抿了抿唇,小声和苏婉宁吐槽,“摊上季清宴这样的孙子,我都有点可怜季爷爷了。” 苏婉宁:“惹上季凛这种儿子,才是真的可怜。” 操不完的心,落不完的面子,偏偏老爷子因着亏欠亡妻,始终觉得愧疚季凛。 苏新没有走,等人都在前面了,他走到苏婉宁的身边,支着手,“蛮蛮,仪式要开始了,挽着爸爸过去。” 苏婉宁踩了双恨天高,她个子一米六八,此时比苏新还要高上半个额头。 听见苏新略微带着讨好的话,苏婉宁垂着眼,睥睨着虚伪的生父,冷淡上前一步,与苏新拉开距离。 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 祁瑜对苏新也没什么好脸色,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身着极简黑色吊带长裙,脖子上带着熠熠生辉的钻石项链,走到苏婉宁的身边,高贵的伸出手,手肘微弯内收,掌心朝上,翘着优雅的兰花指。 “公主,请。” 苏婉宁单手提着裙摆,与祁瑜相视而笑,握上了她的手,并肩向前走。 身后的苏新,见着苏婉宁如此冷淡嚣张的一面,反而有些失神。 前十几年,他毫不关心,可如今见了苏婉宁两面,每次都忍不住被她吸引,隐隐滋生自豪的情绪。 苏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也会因为苏婉宁的不搭理,心里密密麻麻的难受。 苏新想要压制着两种情绪,因为他在沪城,又有了新的孩子。 宴会大厅的门外,祁瑜陪着苏婉宁等着,想要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的包落在了祁璟那里。 苏婉宁也没有手机,她穿的婚纱,口袋都没有一个,总不能提着包,到处走。 外面只有她们两个人,和几个工作人员。 为了预防有人偷拍,工作人员的手机收了上去,还过了仪器检测。 祁瑜免不了又是一顿吐槽,“季家的人真不靠谱,办事没有一点章法,偏偏那个姚芹整日里,还一副她儿子千好万好,无人能比的模样。” “真是,谁看的上她儿子呀,老巫婆!”她说着还狠狠蹬脚,踩了地面一下,仿佛将姚芹踩在了脚下。 祁瑜愤愤的模样,落在了温柔看她的苏婉宁眼中,也落在了后面抱着一沓海报的程闻眼中。 他踱步走到两个小姑娘身边,认同的点头,“就是就是,季凛是老巫公!” 巫公?祁瑜和苏婉宁疑惑的侧身,看见冲着她们眯眼笑嘻嘻的程闻。 见苏婉宁的视线落在自己怀里的海报,程闻不着痕迹的遮了遮。 “别偷看了,这是惊喜。”程闻抬手看了看了表,对两人挑挑眉,“准备一下,三、二、一。” 缓缓奏起的音乐声随着程闻的低声逐渐高昂,隔了一扇繁复精美的大门,司仪激动的声音缓缓响起。 “让我们掌声有请,我们今日最美的苏小姐,闪亮登场。” 里面掌声雷动,遮住了不少因惊奇而出现的窃窃私语。 祁瑜一听,赶紧跑到苏婉宁身后,帮她提起了长长的裙摆。 而程闻,则是快步走到大门旁,对着苏婉宁眨了眨眼睛,小声说了个英文单词。 他说:“surprise!” 大门慢慢的向两边展开,苏婉宁提着裙侧,冷着精致绝美的小脸,端庄典雅的走上红毯。 即使是演戏,苏婉宁也觉得晦气,直在心里念叨,好多个亿,好多个亿。 为了给自己买数不清的珠宝,为了给祁瑜开一家有男模的养老院,为了给陈棠棠盖所没有早八的大学。 苏婉宁,拼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婉宁迈上鲜花簇拥的红毯台阶,平稳又美丽的走向背对着她的男人。 男人身形优越,长得极高,肩宽腰窄大长腿,将西服撑的赏心悦目,溢着一股冷冽卓绝的气质,光看硬朗背影,都帅。 只是…… 祁瑜在苏婉宁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季清宴他这是跑出去换了个清爽的发型?” 可不清爽,硬茬茬的寸头,看着清爽又凉快,关键人头型也长得好,后脑勺看着也帅。 祁瑜在苏婉宁的身后,看不见苏婉宁此时惊愣呆滞的表情,也听不到苏婉宁心如鼓敲的心跳声。 她偌大婚纱下的两条小细腿,打着颤,不听使唤的往前走,大脑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 满脑子麻麻的,我的天呐,我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 距离越来越近,苏婉宁的心脏嘭嘭狂跳起,她想转身,想要逃走,脚步却始终坚定不移的向前走,从未后退一分一厘。 为什么呢? 走到高台的台阶时,台上的男人转过了身,对着苏婉宁伸出了自己的手。 “过来,牵我。” 他的声音沉冽,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隐隐有被压制的怒气。 苏婉宁被他吓得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后退。 她脚下踩空,眼瞅着就要摔下台阶,被台上的傅询揽住腰,抱到了台上,和他并肩而立。 大手禁锢着苏婉宁细细的腰,将她紧紧的锁在自己身边。 台下的祁瑜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微张着口,呆呆道:“我的老天爷呀,真刺激呀。” 听的赶过来的祁璟一脸黑,赶紧拉着自家这小蠢货离台上远远的。 他刚刚看见的更刺激。 第49章 让我见我的未婚妻 季老爷子和季凛赶过来时,却被程闻拦住,请到了宴会厅旁侧的休息室。 他们打开一看,便见到跑过来找儿子的姚芹,被两位黑衣保镖按坐在椅子上。 宽大的玻璃窗前,负手站着一人,等他转过身来,正是傅询。 与离开前不一样,他右侧眉尾的地方,多了道血疤,凌厉的面相更添凶狠。 挣扎的姚芹,在对上傅询轻飘飘望过来的目光时,瞬间安分了,委屈巴巴的抿唇,看着季凛。 “傅询,你这是想干什么?”季凛额角突突的跳,目光锐利阴晦。 季老爷子和傅月歌也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前者面目严肃,后者情绪没什么起伏,却一切立场尽在不言中,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对视。 程闻抱臂站在了后面,挡住了所有的退路。 窗外是庄园的玫瑰园,繁花似锦,层层簇拥着窗前的人,人比花更夺目。 傅询似乎特意打扮过,顶级手工奢牌定制西服很贴合他优越的身形,也衬的他多了几分叱咤商界般的风流倜傥。 仿佛所有事情尽在他掌握中,有绝对的控制权。 傅询太长时间没有回京市,这个样子的他,让面前的众人觉得陌生。 却又不乏让人想到,他本来就是金枝玉窝里长大的贵公子,生来便拥有旁人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如果傅询当初没有选择那条路,如今的他定然也会是商界翘楚,业内精英。 可他偏偏没有选择安逸,选择了另外一条又累又艰难的道。 一条千千万万人放在心中,而他义无反顾砥砺前行,冲在最前面的道。 【生在盛世繁华里,守护这片乐土,我以我身心,敬仰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季老爷子看着傅询眉眼的疤,不知如何想到了十八岁的傅询,意气风发的站在自己面前,说出的这番话。 他说,爸爸,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英雄。 当时,他想的是什么? 季老爷子想的是若是小儿子参军,大儿子掌家,兄弟俩便不会出现抢夺家产的情况。 他害怕小儿子做逃兵,还不信任的问了句,“你不害怕吗?你能吃苦吗?” 十八岁的少年神情沉着,冷静又笃定的回答他,“事情再苦再难,也得有人去做,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无上光荣。” 十余年的时光飞速的在季老爷子的眼前流转,他的记忆里却少有傅询的片段。 季老爷子想到苏婉宁和自己说的,她不停在原地,她坚定的向前走,回首却见他的另一个孩子。 在自己没有丝毫呵护和关注的情况下,昔日的少年早已越过重重山海,成长为铮铮铁骨的男人。 愧疚密密麻麻侵蚀着季老爷子的心脏,他带着答案问傅询,“你想要什么。” 傅询孤身站在众人的面前,定定的与老爷子对视,“我要苏婉宁,只要她。” “傅询,你做梦!”季凛怒声上前,却被老爷子扯住,狠狠拉到了身后。 季老爷子问傅询,“你想如何得到她,你又能给她什么,我又凭什么放心将她交到你的手中。” “我也是季家未婚的年轻人,季清宴跑了,季苏两家的婚约自该换我来履行。” 傅询面色不改沉着,镇定的望着季老爷子,“我会爱她、护她、尊她,处处依着她。”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该怎么对她好,也没有人比得上我爱她。” “我可以将名下所有的股份和资产,全数转到她的名下,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用完了我想办法给她赚。” 傅询说的掷地有声,“苏婉宁可以一辈子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众人为傅询的话惊讶,他们不信有人会做到如此程度,不可置信的看向傅月歌,让她管管她发疯的儿子。 却见傅月歌平静的走到傅询的身边,握住傅询的肩,“我永远支持我儿子的所有决定。” “傅询有自己的事业,傅氏可以交给我的儿媳,若是儿媳无心商业,我也还年轻,可以再奋斗二十几年,留给孙辈。” “若是我家蛮蛮不愿意要孩子呢?”宁初音问傅月歌。 傅月歌看她一眼,含笑道:“身体是蛮蛮的,她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作为长辈,我永远尊重我的孩子。” “傅氏集团多年来始终坚持致力于慈善事业的发展,以后也将延续。” “若无人继承,那便留下一笔信托资金,供傅家人有充足的生活来源,其余尽数捐赠用于慈善,回馈社会。” 傅月歌看向季老爷子,缓缓道:“夫妻几十载,我从未要求过什么,今日我只想让我的儿子,得偿所愿。” 她看向季凛和姚芹,“季凛,季家我们从未想过和你争。” “你若不信,商场上的那一套,你冲我来,别阻碍我儿子的幸福。” 母爱此刻在傅月歌的身上具象化,一辈子求稳平和的她,却能挡在傅询的身前,为他冒着得罪所有人的风险。 她是一位普通又伟大的母亲,她只想她的儿子能够幸福,不像自己年轻时那般,留下诸多遗憾。 面对这样的傅月歌和傅询,他们的话让人觉得震耳欲聋。 没有人可以做到他们这一步,即使是嘴上说说,也没有人可以这么直白又果断的表达。 “你们真的不和我们抢季家?”姚芹讷讷的问。 傅月歌平静的瞧她一眼,“是,我手上的所有股份,可以全部卖给你。” 白送当然是不可能白送的,傅月歌愿意做慈善,帮助更多的人,却不愿意拿自己的钱,去养一群酒囊饭袋,奢靡浪费的废物。 季凛没说话,却甩开了季老爷子的手,退后了一步。 他是聪明人,极快的想清楚了利益关系,今日这般局面已经是他无法收场的,苏婉宁那样决绝的性格,也不是他拿捏的。 反而是傅询履行季苏两家的婚约,可以将损失拉到最低,他无法拒绝,只能咽下这把黄连,还能得到点好。 姚芹想明白了,也觉得傅询是来替自己儿子背锅的,赶忙擦擦眼泪。 “我们只宣扬过季苏两家婚约的消息,没说谁是谁,以后对外一致说是二弟和蛮蛮就好。” 订婚宴前,苏婉宁还在念书,季老爷子不想她被人扒马甲,影响学业和生活,都是隐瞒着的。 只说是季苏两家联姻,信息、照片是一点都没流传下去。 “反正二弟也没老蛮蛮多少。” 季老爷子和傅月歌同时一个眼神扫过去,她弱弱的改嘴,“也没大多少,大些好,会宠人。” 宁初音却考虑的更全面,“可今日众宾云集,又有媒体,总会有些流言蜚语。” 在后面拦着门的程闻不屑的轻笑,“哼,我看谁敢置喙我兄弟一句闲话,便是不给我傅程两家的面子。” 他对着话多的季、姚、宁三人指指点点,“你们别这不行,那不行的。” “季清宴跑了后,我立马让人换了外面的迎宾海报,还有伴手礼上的贺卡。” 海报是他请专业的ai团队合成的,上面的傅询和苏婉宁笑的可开心,可般配了。 嗯,都是他提前准备的,傅询这个恋爱脑没他这个兄弟,那可真是娶不到媳妇。 “啥事我这个外人,都替你们这群不靠谱的家长做了,不用谢我,别哔哔赖赖的了。” “只要订婚宴圆满举行,舆论我会摆平,不会影响沪城那边的生意合作半分。”傅月歌说。 “你们刚刚承诺的,说到做到就好。” 宁初音呵呵笑两声,缓解尴尬,她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询见他们都没话说,转了转手腕的袖扣,“都谈妥了,便让我见我的未婚妻。” 第50章 媳妇是自己养大的 傅询的手禁锢着苏婉宁的腰,将她紧紧揽在自己的身边,不准她远离半分。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婉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懵住了。 太过惊诧,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 她纤细的双手,撑在傅询横亘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微微侧着脑袋,仰目望着自己身边高大的男人。 苏婉宁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订婚宴是为她和季清宴举办的。 然而,现在,她的未婚夫……变成了傅询。 苏婉宁也看见了伫立在红色丝绒幕布后,面色不太好的季凛夫妇。 季凛看向傅询的目光恶狠狠的。 她无视,转头看向台下,苏新和宁初音挨着老爷子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三人面不改色,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 傅月歌见苏婉宁往下面看,微微莞尔,慈爱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苏婉宁习惯性的朝她回笑,笑的又乖又甜。 两个人的互动,一直注意着身边小姑娘的傅询,自然看在眼里。 她们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想到这点,傅询心中不禁泛起热流,揽着苏婉宁细腰的手又紧了紧。 傅询身形高大挺拔,苏婉宁娇小,容貌同样出众的两人站在一起,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般配。 天作之合,莫过于此。 高台之上,万众瞩目,傅询将他的小姑娘强势的圈在身边,目光睥睨,好似在向所有人宣告一件事实。 苏婉宁,是他的。 关于延迟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订婚宴的主角又为何变成了季家的是小儿子,有心人想知道的,根本瞒不过。 可即使他们知道,那又如何,无人敢置喙半分。 新人敬酒时,宾客看见傅询面上的热切,比季清宴来的真诚,甚至殷勤。 傅询不是季清宴,家世于他只是锦上添花,比苏婉宁多长的那些年岁,却恰恰成就了他今日绝对掌控主导权的底气。 在社会上,向来很少有纯粹的好,你的背景、能力确定你的地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季清宴护不住苏婉宁,也给不了苏婉宁想要的,而这些对于傅询来说,轻而易举。 他心甘情愿将所有都给苏婉宁,将苏婉宁捧的高高的,踩在自己头顶上蹦跶,都甘之如饴。 爱她,就让她变得更好,傅询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他不求苏婉宁任何东西,只求她身边的位置,与她永不分离。 傅询心中难诉的情意,某只又笨又呆的小兔,迟钝的察觉不到一点,气的他心脏生疼又无奈。 温水煮青蛙那一套,对苏婉宁这种钝行佛系的人,根本没用,她能给你表演上泡温泉。 傅询垂目望了望身边乖乖挨着他的苏婉宁,目光晦沉。 到如今,他再也不想等了,只想狠狠的占有她。 让她知道,这辈子她无处可逃,身边的男人永远只有他,只能是他。 两人在外面敬了一圈,苏婉宁被傅询牵着走进唯一的包厢,里面都是年纪与季老爷子一般大的老者。 苏婉宁不认识他们,却很熟悉,都是新闻采访、视频中经常出现的大人物。 她一度觉得这些大人物,距离自己很遥远。 季老爷子正与他同坐首位的老人说话,老人见着傅询和苏婉宁过来,止住了话语,嘴角含笑看着他们。 傅询握着苏婉宁的腰,将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前,“陆叔,苏婉宁,我的妻子。” 他是真的不知道迂回,张口直接给名分定下了。 张狂的生怕没人知道今日,已经是他傅询的订婚宴了。 苏婉宁一愣,不仅为傅询口中的称谓,更因为他将自己的名字,放在最前面。 而不是我的谁谁谁,苏婉宁。 她见过太多圈内高傲的,因为有些资本,便将自己的姿态摆的高高在上。 季凛是,苏新是,季清宴也是。 物以稀为贵,傅询历来便与京市这群贵公子不同,格外的异类,也格外的吸引人。 苏婉宁偷偷瞥一眼身边的男人,却撞上傅询垂眸,两人视线对上,苏婉宁飞快的先移开了。 她今日超负荷的小心脏,怦怦直跳,莫名的紧张。 陆老看向傅询的眼神满意又骄傲,显然十分的喜欢他。 “你小子,我一直盯着的,想给你介绍门好亲事。” 陆老本来是想给妻子侄女介绍给傅询的,人家二十七岁,已经是京市大学的老师了。 他目光温和,对着苏婉宁笑了笑,语气调侃,“没想到是早心有所属,你小子,瞒的可够深。” 陆老看向傅询的眼神饱含意味,他这把年纪的人,啥事没见过,啥事没听过。 又是傅询的顶头上司,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傅询什么性格?又蛮又狠,对自己都能置死地而后生,之前跟他谈到个人问题,这小子就冷脸。 除非他自己喜欢,不然谁能逼到这尊活阎王,傅询今天这招釜底抽薪,很六。 “倒是我之前白操心了,生怕你拖着年纪大了,讨不到媳妇。” 说完, 陆老又笑呵呵的侧着头,对季老爷子说:“两孩子瞧着就般配,老季呀,还是你家有福气。” 季老爷子能说什么?他也嫌弃傅询年纪大,老牛吃嫩草。 但事已至此,季老爷子也只能接受事实,应和道:“我们家蛮蛮嫁给谁,都是谁有福气。” 他看了看冷冰冰的小儿子,再看他身边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生生觉得兔子吃了窝边草。 “只要傅询对蛮蛮好,两个人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也就什么都放心了。” 难受归难受,季老爷子还是希望自己的小儿子,也能幸福。 正如妻子说的,小儿子从没求过什么,争过什么,总该有一件事,要如他的愿。 旁边坐着的老者听到季老爷子的话,笑眯眯的说:“我可听人说了,阿询这小媳妇还是自己养大的呢。” “他本事不小,条件不差,又有感情基础在,怎么可能会对人家不好。” 怎么可能会对人家不好?这句话重重砸在苏婉宁的身上。 因为在这世界上,的确没有人能超越傅询对她的好。 那这次订婚宴,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小……傅询他又是怎么想的。 难道又是为了解决季苏两家的危机,所谓的权宜之计吗? 第51章 只想狠狠惩罚她 订婚宴结束后,宾客循次离开庄园,宴会厅的人也渐渐少了,只余下季苏两家的人。 还有以傅询兄弟自称的程闻,和以苏婉宁好姐妹自居的祁瑜,两人防备的守在各自好友的身边。 季凛和姚芹给自己邀请的客人送走,便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的儿子了。 老爷子则是觉得不太舒服,被傅月歌带着回了疗养院。 只余下不知道留下来干什么的苏新和宁初音。 傅询脱掉了最外面的西装,只余下同色系的马甲和白衬衫,衣服很贴身,遒劲有力的肌肉线条隐隐可现。 他长得高大挺拔,身形修长,丁点都不显胖,是穿衣有型、脱掉衣服有完美肌肉线条的那种。 阅人无数的祁瑜,曾偷偷和苏婉宁调侃,傅询,他是极品。 苏婉宁偷偷瞥了眼为自己剥虾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双手撑住桌子,捂住了欲哭无泪的脸。 这算个什么事呀!乱了,全乱套了。 她刚想着,一碗码的整整齐齐的虾仁放到她的面前,伴随的还有道平静又强硬的嗓音。 “吃,吃完回家。” 苏婉宁听出了种等回去再教训你的意味,她求救似的看向祁瑜,“我答应了祁瑜,今天要陪她回家去看她的小猫。” 祁瑜瞬间感受到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见傅询严肃冷沉的表情,更是忍不住颤了颤。 她的老天爷,她哥对猫毛过敏,家里哪有什么猫,但为了姐妹没办法。 祁瑜强装镇定的点点头,“是呀,我们说好了去看猫咪,蛮蛮可喜欢。” 听见她们两个人明显惊慌的话,程闻不厚道的转过头偷偷的笑。 她们可能不知道,傅询还记着另外一桩事儿呢。 听着是没啥问题,傅询将目光投向苏婉宁,轻声笑了笑,眼底却没啥笑意。 “是么?是去看猫?”傅询舀了勺酱汁淋在虾肉上,低沉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还是去酒看男模跳舞?” 傅询看着苏婉宁,冷笑,“我倒是不知道蛮蛮还有这喜好,你应该告诉我。” 告诉他,让苏婉宁绝对踏不进酒的大门口,她居然去看别的男人,光是这一点,让傅询差点失去所有的理智。 他对苏婉宁的心思,是完全占有,过往隐忍的嗔痴妄想,让他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 苏婉宁和祁瑜已经傻眼了,两人都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怎么被傅询抓到了。 料想到今天是别想躲了,苏婉宁恹恹的低头吃饭。 傅询虽然生气,但也不想饿着自家小姑娘,挑着她喜欢的菜,往碟子夹,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还未离开的苏新和宁初音眼里,他们觉得挺稀奇的。 如果硬要在傅询和季清宴两人当中选,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傅询当女婿。 年纪大点怎么了?年纪大点还会疼人些。 最主要的是,傅询比之季清宴,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人脉和利益。 想到这点,苏新和宁初音挺直着背,换上得体的笑容往傅询身边走去。 他们的声音也十分的和煦,带着热切的讨好。 “小傅。” “女婿。” 这两声称谓一出来,成功的让喝水的程闻噗嗤一下,全喷到了桌子上。 没想到,有朝一日冷面大魔王还能被人叫小傅,实在是,很难遇到。 程闻看热闹似的看着苏新和宁初音。 果然,本就因为事上加事而烦恼的傅询,下一刻脸色直接跌了下来。 他看都没看两只苍蝇一眼,冷冷道:“滚。” 一丁点情面,都没给沪城来的这两个人留,在傅询看来,对苏婉宁不好的,都是他仇人。 抛弃苏婉宁的苏新和宁初音,还够不上资格做他傅询的岳父岳母。 苏新和宁初音在沪城,也是有头有脸的是人物,并不比季家差,他们之前也并没有觉得联姻有多高攀。 如今情况却不同,联姻对象换成傅询,于季凛是打击,对他们来说,却是借女儿攀高枝的机会。 傅家在京市商圈的基底雄厚,本身便具有一定实力,度过当年那场危机后,更是在傅月歌的手里进一步拓展商业版图,做大做强。 真要比起来,季家和苏家加起来,也未必比得上如今的傅家。 有机会在眼前,两个都给生意和利益当命的人,自然是想要抓住的。 被落了面子的两人,下意识看向苏婉宁。 苏新看见傅询对苏婉宁上心,便想从女儿这里突破。 他唤:“蛮蛮。” 宁初音睨了眼殷勤的前夫,没说话,但也没离开,显然也是希望苏婉宁可以帮自己。 他们两个人没养过苏婉宁,却想从苏婉宁身上得到东西。 两人等了半天,却发现苏婉宁压根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傅询给她夹什么,她就乖乖的吃什么。 该是被伺候的十分舒服,苏婉宁脸上的小表情,十分满足,似乎苏新和宁初音和她是不相干的人。 她一个都不认识,正如十几年来被忽略那般,苏婉宁今天在傅询的纵容下,全部还了回去。 关键是,两人都想和傅询说上话,尴尬的脚趾想抠地板,都没有放弃。 咽下最后一口甜汤,苏婉宁将勺子放下,推开盘子靠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凸起来的肚子。 她敬酒时,将婚纱换成了同设计师系列的吊带修身鱼尾长裙,大红色看着非常的喜庆,卷发柔柔披在肩头,美颜不可方物。 裙子是修身的,身体曲线便会额外的突出明显,尤其是苏婉宁该有的都有,还蛮优越。 傅询克制的收回视线,防备的瞪了眼兀自玩手机的程闻,拿着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苏婉宁身上。 “穿上,别冷着了。” 现在是夏天,外面天气三十五六度,宴会厅里面温度智能调节。 苏婉宁一点都不热,她耸了耸肩膀,“我不冷。” “你乖一点。” 傅询按住她的肩膀,像给小孩穿衣服一样,给苏婉宁套上了自己的西装,牵着她起身,“吃饱了,我们就回家。” 他一说,苏婉宁后背一凉,缩着身子往祁瑜身边凑,怕傅询回家跟她一笔笔的算账。 越想越害怕,越往祁瑜身边躲,看着的傅询,脸色也越来越沉。 苏蛮蛮,是真的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生气。 傅询只想狠狠地惩罚,这只不听话又爱闹腾的小狐狸。 至于怎么惩罚,听他的。 第52章 蛮蛮,我爱你 苏婉宁是真的害怕和傅询回家,更怕他说自己。 不管是先说看男模,还是说她假订婚,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傅询见她躲自己,深吸了口气,直接弯腰,手臂抱住苏婉宁的腰和腿弯,将她抱起来就往外走。 临走前,还不忘使唤为他做牛马的好兄弟,“程闻,帮我送蛮蛮的朋友安全到家。” “好嘞。”程闻看见担心要跟上去的祁瑜,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他可不能让祁瑜去破坏他兄弟美人在怀的好日子。 说不定傅询给给力,明年这个时候,他都能抱上小傅询或者小蛮蛮了。 见祁瑜还想往前面跑,程闻捏住她的脖子,在她生气前笑道:“我有傅询的真情告白,你听不听?” 程闻偷偷录音录像,一是想留个取笑他兄弟把柄,二是想到傅询是个闷油瓶性子,又死要面子活受罪。 若是他不在背后推一把,傅询的心意又该等多久,才能见天日。 眼前这小姑娘是苏蛮蛮的闺蜜,她知道了,苏婉宁转头便知道了。 即便睡醒了,都能给她吵醒起来。 倒是希望不要打搅了他兄弟的好事,要不晚点再给?程闻看了看祁瑜,小心思转了地球好几遍。 “想要录音,你就跟我走。” 祁瑜听见,瞬间停止了挣扎,眼睛亮晶晶的冲程闻点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身后走了。 徒留下被忽略到底的苏新和宁初音,成年人尴尬起来,十分要命。 宁初音气的呼吸急促,最后受不了似的,侧身甩了苏新一个大嘴巴子,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苏新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沫,怒道:“不是,她有病。” 庄园的另一侧,苏婉宁被箍的挣扎不脱,她只要一动,傅询便再收紧几分。 却始终没有看过她。 苏婉宁见状,索性不再挣扎,事情反正都超出了她的控制,干脆摆烂。 在她心底,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傅询的绝对信任,和成为习惯的依赖。 只要有傅询在,总归不会有事。 昨晚压根没怎么休息的苏婉宁,还没上车,便靠在傅询身上睡着了。 温热的呼吸透过轻薄的衣衫传递,傅询低头看见面容乖巧的小姑娘,心脏酥酥麻麻的。 他抱着苏婉宁坐上车,并没有放下她,而是将苏婉宁继续抱在怀里,克制的吻落在苏婉宁的太阳穴。 “蛮蛮。” 一声中,又含了许多无奈和情深。 苏婉宁向来睡眠好,今日却不太踏实,总觉得有小蚊子在咬自己,不疼,就是一阵一阵的痒。 她迷迷糊糊睁眼时,恰好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吓得苏婉宁赶紧伸手去挡。 苏婉宁小手捂在傅询的唇上,结结巴巴问:“你……你要干什么?” 订婚宴搞得苏婉宁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傅询。 以往,傅询是季清宴的小叔叔,她跟着叫,但现在,无论订婚宴作不作数,订婚都是发生过的事实。 她再叫小叔叔,不合适了,两人的关系该何去何从,苏婉宁不知道。 傅询没说话,侵占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苏婉宁,突然,他眼里出现一抹笑意。 与此同时,苏婉宁掌心传来一阵粘腻,她惊恐的瞪大眼睛。 傅询,傅询居然亲她掌心,还伸…… 苏婉宁表情呆呆的看着傅询,手上也卸了力道。 傅询眼眸深邃而冷静,他握着苏婉宁的手腕,轻轻从自己的唇上拿了下去,垂眸望着小姑娘樱色柔软的唇瓣。 在苏婉宁还未回过神时,慢慢的俯身下去。 苏婉宁就这样看着他越挨越近,呆呆的忘记了反应。 就在傅询快要亲上她的时候,肩侧突然传来一阵大力的推挤,将她挤了出去。 苏婉宁还未反应过来,睁开了眼睛,便发现自己被傅询抱在怀里,脑袋也靠在傅询的肩头。 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挨着。 “先生,刚刚有辆车擦了过来,我避了下。”隔板另外一面传来司机不好意思的声音。 “没事。”傅询一边淡淡的回,一边松开了在自己怀里挣扎的苏婉宁。 她一直动来动去的,难受的反而是自己。 回到满月院的时候,傅询看着下车就要跑的小姑娘,在她身后冷冷出声,“过来。” 苏婉宁停住了脚步,委屈巴巴的回头看他,怎么看怎么不满。 她自己觉得凶,觉得生气,落在傅询眼里则是嗔嗔的可爱。 再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柔和了下来,“你过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傅询说完,自己也有些紧张,但面上平静,看不出一点来。 苏婉宁一想,也是,事情不能拖。 她躲也没有用,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她迟早要面对的。 想清楚之后,苏婉宁慢吞吞的移到傅询的身边,还忘提醒他:“你不要凶我。” 傅询忍不住笑,点了点头,“好”,说完,他牵上了苏婉宁的手,走向屋内。 苏婉宁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鼻子呼了口气出来,任凭傅询牵着走。 一段小小的路,苏婉宁都在想该怎么处理她和傅询的关系。 最后,还是先打算听听傅询怎么说,难题当然要留给男人。 坚决不为难自己一点儿。 苏婉宁跟着傅询走进了客厅,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傅询喜欢安静,苏婉宁也喜欢安静,只有自己和亲近人的世界,因此满月院聘请的人员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情,但很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刚走进客厅,苏婉宁被傅询按坐在沙发上,还未坐稳,便听见傅询笃定的声音。 “你嫁给我,我是认真的。” 他低声说:“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 “蛮蛮,我爱你。” 第53章 好东西只给我老婆 苏婉宁没想到傅询会这么直接,她也猜到了。 没有人可以逼他,傅询从来不是会受制于人的性子,今日的行为与往常低调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事出反常必有异,苏婉宁猜到了这个结果,却不太愿意相信罢了。 因为这样,之前两人相处的种种便被推翻了,苏婉宁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和傅询相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讷讷的看着傅询,“我,我知道了,谢谢。” 从来没有这么紧张等结果的傅询:…… “蛮蛮,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傅询看着苏婉宁,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比季清宴好,你选我好不好?” 傅询身子挺直的坐着,和苏婉宁分析和自己在一起的好处。 “我长得不差,也有不少资产,你喜欢,我都给你,也勤快,身材也好,不输你看的男模。” 傅询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尤其是身材这一项,他觉得自己可比那些男模好看。 提来提去,又提到了男模,苏婉宁脸皮没傅询那么厚,瞬间红了个彻底。 她小声道:“能不能别提那件事了,我以后不看就是了。” 傅询见她没说答应,但也没拒绝,便觉得自己还有戏,脑子一热,握住苏婉宁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 “嗯,你想看的话,我给你看。” 手下的触感实实在在的,苏婉宁红着脸,要将手收回来,“没见过你这样耍流氓的。” “再说,哪有你说这么几句话,我就得答应嫁给你的。” 苏婉宁瞪傅询一眼,在他失落之前,又补充道:“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答应之前,有个过程叫追求吗?” 苏婉宁想了想,订婚宴都举办了,她和傅询是彻彻底底绑在一起了。 傅询有句话没说错,他比季清宴,比任何人都要好。 趋利避害,是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的。 以前两人之间横亘着婚约,苏婉宁从未想过会和傅询在一起。 她只当傅询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而经过今天的事情,苏婉宁深深的明白,只有傅询能护住她不受胁迫和欺负,又无条件的惯着她,宠着她。 好男人就得狠狠抓住。 苏婉宁下定心思,和傅询在一起,顺便气死那些欺负她的人。 傅询听到苏婉宁的话,瞬间欢喜盈满心头,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 他一向冷硬沉着,恍若不为任何事物所动,这样面目生动的傅询,很少见。 “蛮蛮,你是答应我了吗?”傅询问,听得出来的高兴。 苏婉宁撇撇唇,没应他的话,她睨了傅询一眼,问:“你既然喜欢我,为何还差点让我和季清宴订婚了呢?” 她不傻,猜到里面绝对有些猫腻,直截了当的问傅询,“今天季清宴逃婚,是不是有你的手笔在。” 傅询回来的也太过凑巧,不早不晚刚好赶到季清宴跟着前女友离开的空档。 傅询的脸色凝了凝,但对着苏婉宁,他不想骗自己喜欢的小姑娘。 “是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他。”傅询看着苏婉宁说:“季清宴和姚芹借着养胎的名义,将颜桑看守了起来,是我让程闻将她带过去的。” “蛮蛮,我没兴趣替别人养媳妇。” 傅询说的坦坦荡荡,倒是让苏婉宁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脸皮薄,她做不到像傅询那般直接。 但,问题被抛出来了,有人却不想放过她。 傅询说完自己话的下一刻,揽住苏婉宁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 “那么,宝宝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一走,你又答应了季清宴的订婚?” 傅询问的有些咬牙切齿,“嗯,给我个解释。” 苏婉宁一僵,她以为傅询刚刚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又提起来了。 仔细想想,好像是她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傅询一直盯着自己看,颇有种你不回答,不死不休的味道在。 苏婉宁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得到好处,都说了,着重点在于很多是很多钱。 可不是很多钱,光是苏家那边,她就一次性拿回了十几亿。 只要苏家不倒闭,凭那些股份,苏婉宁便一直得到收益。 换一百种角度来说,苏新和宁初音何尝不是在给苏婉宁打工呢。 “小财迷。”傅询听完,轻轻捏了捏苏婉宁的鼻子,语气宠溺,“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傅询外公给他留下了很多老婆本,他个人的财产可能比苏家还要多。 苏婉宁眨了眨眼睛,问傅询:“那你给我看看。” 傅询轻笑一声,“我还能骗你不成,明天让负责管理的人给你一份文件。” 他看着好奇的小姑娘,温声道:“你看之前,我先给你说清楚,那是我的老婆本。” “你想要,就得做我老婆。” 苏婉宁听傅询说话这么绝对,倔强劲上来就想怼他,她自己很嘚瑟了,见不得有人比她还要嘚瑟。 只是她话还没出来,先被傅询堵住了。 傅询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但句句精准打击在苏婉宁的爱好上。 “送给你的这所满月院也是我的老婆本,像这样的四合院,我还有五六处,有一处在京郊外的落霞山上,带温泉的复合型三进大院。” 简而言之,大房子,超大的房子,超大超值钱的房子。 傅询笑:“我老婆想住哪里都可以,一周换一套都没问题。” 为什么不能是一天,因为有时候苏婉宁赖床,能赖一整天。 “外婆喜欢收藏珠宝,也都留给了我,蛮蛮看程闻投资的那部清宫电影了吗?女主婚礼戴的那顶博物馆级别的凤冠,是他向我借的。” “蛮蛮,即使是你喜欢,我也不一定舍得送的。” 被小姑娘凶巴巴目光瞪着的傅询,揶揄道:“好看又贵的东西,我都要留给我老婆。” 不等苏婉宁和他闹脾气,傅询加上一句,“我还有很多很多股份资产,都给我老婆,一分不留。” 傅询又想到程闻和他说的话,女孩子都喜欢的1那种类型,连忙补充。 “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脾气好,人也老实。” 傅询说的给自己都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说:“蛮蛮,我老早喜欢你,就没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 “算你可怜可怜我,收了我,让我……别做老男人了。” 苏婉宁噗嗤一声,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不是她不尊重傅询的真情告白,实在是她忍不住。 苏婉宁本来在认真听着傅询说话,他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可怜巴巴的话,完完全全戳到了她本来就低的笑点上。 傅询觉得她有点不给自己面子。 “蛮蛮,你别笑了,再笑我要亲你了。” 第54章 一切都说清楚 苏婉宁一听,立马止住了笑,瞪了傅询一眼。 小眼神幽怨,似乎是在指责傅询,怎么变成这样一副流氓模样。 她嘴上也这么说了出来,“臭流氓,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对我居心不良呢。” 没想到呀,苏婉宁是真的没有想到。 傅询将憋了好久的心里话,在一朝说完,见他的小姑娘也没多排斥自己,不禁有了希望。 他小声问道:“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苏婉宁从他怀里跳出来,站着整理整理自己的裙子,“嗯,先看你表现,让我不开心就踹了你。” 她看了一眼傅询,“我困了,我要休息了。”说完,便披着傅寻宝的外套,悠悠的往卧室走去。 傅询立马起身也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的身影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别外的和谐。 傅询在送苏婉宁到卧室时,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往常冷硬的嗓音在他的小姑娘面前都夹了起来。 “蛮蛮,晚安。” 苏婉宁看了看他,将想好的称呼吐了出来,“阿询,晚安。” 两人如今都订婚了,便算是同辈,自然不能再叫小叔叔,不合适。 傅询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喊完有些不好意思的苏婉宁闪身进了房间。 看着在自己眼前哐当一下关上的门,傅询低头轻轻笑了笑,也回了房间,背影都透着轻快。 房间里,苏婉宁坐在衣帽间前的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的弧度怎么都下不来。 只因为她从傅询那里感受到了绝对的偏爱。 试试,苏婉宁对自己也这么说。 她将所有的事情捋清楚之后,哼着歌拿好衣服打算去洗澡,刚起身便接到了祁瑜的电话。 接通后,祁瑜冒冒失失的大嗓门从话筒里冒出来,“蛮蛮!蛮蛮!你去群里面看我发的。” “你们家傅小叔叔太牛了,他可真纯情,我哭死。” 苏婉宁点进群里,略过祁瑜和陈棠棠的尖叫表情包,看到了那段视频。 苏婉宁看完视频,握着手机的手缓缓落下来,垂到了椅子上。 她从未想到,傅询会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的坦白,正如他在自己面前,也从未隐瞒。 敢爱也敢恨。 隔天,苏婉宁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的时间。 在满月院,她可以睡到自然醒,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她。 苏婉宁换了衣服,提拉着拖鞋往客厅走,还未靠近,便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过去一看,做饭的不是阿姨,而是傅询,他正在炒菜。 听到动静,傅询回头看,对苏婉宁笑道:“过来洗个手,马上开饭。” 苏婉宁没见过傅询做饭,小碎步跑过去,凑到他身边看,“你做的饭好吃吗?不是还有阿姨。” 苏婉宁人养的娇气,挺多毛病的,比如挑食。 一般情况下,绝对不委屈自己半点,委屈别人都不能委屈自己,是她的行为准则。 锅里烧的是糖醋小排,肋排切的大小一致,每一块都均匀裹上了酱汁,咕嘟咕嘟冒着泡。 “要尝尝吗?”傅询侧头问身边眼巴巴瞅着的小姑娘。 苏婉宁咽咽口水,挺直腰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点点头,“先尝尝,要是不好吃,我是不会吃的。” 傅询瞥她一眼没说话,修长的手捻起双筷子,从锅里选了块看着最漂亮的,放进小碗里,一起递到苏婉宁手中。 他还不忘叮嘱,“晾凉再吃,别烫着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苏婉宁笑眯眯的接过,夹着排骨呼了几口气,一口塞进了嘴里。 微微酸甜又带着咸香的滋味,充斥了整个口腔,排骨外皮焦脆,里面酥软。 苏婉宁惊喜的瞪大眼睛,对着垃圾桶吐出一块骨头,手捧着碗往傅询面前一送。 “还要,给我多夹几块。” 因着是两个人吃,傅询没做多少,两荤一素,其中的糖醋小排很合苏婉宁的口味,大半部分进了她的肚子。 自己吃,还不忘分两块给功臣,傅询笑着又夹给了她。 “你吃,喜欢我还做。” 他这一说,连续给苏婉宁做了两三天的排骨,苏婉宁快吃腻味的时候,傅月歌打来了电话。 她说,季清宴回家了,身边带着已经怀孕的颜桑。 傅询挂掉电话后,问饭后又抱着包薯片啃的苏婉宁,“刚吃完饭又吃零食,待会再吃。” 苏婉宁抱着转过身,给他留下一个不服管教的背影,她就是想吃。 下一刻,整个人被傅询拉进了怀里,手中的薯片也被拿走。 苏婉宁伸手去抢,“还给我!” 傅询自然不给她,还伸手捏了捏苏婉宁圆润了些的脸,“说了待会再吃,我们先回季家一趟。” 看的出来这段时间只有他着急,小姑娘没心没肺的,过得滋润又开心。 傅询心里暗想,还是得看紧点这只小狐狸,别给他又跑去看小鲜肉。 看着不想让自己管的小姑娘,傅询耐心的哄,“你乖一些,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刚看上一辆新跑车的苏婉宁,瞬间被顺好了毛,温顺的起身回房间换衣服。 “好的呢,我们快点出发。” 订婚宴那天在外面的事情,祁瑜和苏婉宁描述的绘声绘色,那叫一个精彩。 苏婉宁是真没想到姚芹私底下玩的这么阴,简直都不能算是人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颜桑当初便为季清宴怀了一个孩子,还失去了孩子。 苏婉宁只觉得季清宴没本事,又懦弱,和人家女孩在一起,却没保护好人家。 这么多年过来,所有的错和骂名都担在颜桑一个女孩子身上。 至于颜桑,苏婉宁不想多说。 她是想清楚了,有没有颜桑的存在,自己最终都不会和季清宴在一起。 看不上。 她这次过去,便是想将所有的事情都一次性说清楚,恩怨都解决。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和谁都没有关系。 第55章 以后叫我小婶婶 苏婉宁和傅询明没有很赶着去季家,毕竟这个时候,该是姚芹和季凛着急。 去的路上,两人还顺便去中药馆帮傅月歌取了常用的药膏,才不慌不忙的往季家大宅赶。 他们开车进去的时候,姚芹正哭的惊天动地。 “清宴,你疯了吗?” “你居然要为了这个贱女人,抛弃父母,搬出季家,我们这么多年细心教导你,难道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吗?” 她如泣如诉,字字透露着对季清宴这个儿子的失望,哭的眼泪哗哗。 不清楚情况的人见了,谁不说一句可怜,但深知姚芹是个啥人的苏婉宁只想笑。 可怜了季清宴,有这么个糊涂的妈,掌控欲也强,从小到大,不知道给季清宴惹了多少麻烦。 “她真讨厌,我不喜欢。”苏婉宁小声和身边的男人吐槽。 她说完,仰着张干净的小脸,期待的等着傅询的回应。 傅询看着自己的小姑娘,觉得有点可爱,点了点头附和她的话,“嗯,我也觉得她讨厌。” 傅询说,还有点不适应,他很少在背后蛐蛐别人,有仇一般是现场报。 傅询伸手牵上得到回应,暗自窃喜的小姑娘,两人一起走进了门。 一进门,便对上了被骂的脸色难看的季清宴,看见傅询和苏婉宁牵在一起的手,他脸色更加难看了。 颜桑站在季清宴身后,看见苏婉宁牵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似乎是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季清宴冷着脸冲姚芹和季凛说:“我只是搬出去住,并不是要离开季家。” 季清宴这两天过得很难,先是从朋友那里知道苏婉宁和傅询订婚的消息,又是被季凛和姚芹停了所有的卡,断掉了所有的经济来源。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季清宴都不想回季家,他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你真的让我很烦。” 累的只想逃避。 姚芹本来在看见苏婉宁回来时,收了收眼泪,还冲着苏婉宁高傲的抬了抬头,在听见季清宴这句话时,忍不住又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囧样,苏婉宁实在忍不住低下了头,肩头耸动。 有时候,苏婉宁真的觉得姚芹挺好玩的,总想着和别人耍架子,拌嘴,但她又怂又嘴笨,吵架又吵不赢。 属于事多又爱闹笑话。 苏婉宁这一笑,落在姚芹耳中,如同又捅了马蜂窝。 她指着苏婉宁,冲着季清宴发火,“你还要自由?你知道你那日闯了多大的祸吗?好媳妇不要,你跟着这个恶毒女离开。” “现在好了,我和你爸因为你像个笑话,明里暗里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说闲话。” 姚芹自己说着还脑补画面,尤其是一群贵太太们打着麻将,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议论她的画面。 真是想想,她都要癫狂,看向颜桑的眼神又恨又狠毒。 “你为什么要带她过来!我告诉你,她这一辈子都别想进季家的门,永远别想。” 苏婉宁没想到这会儿,她到姚芹口中,又变成好媳妇了。 她扯了扯傅询的衣服,低声道:“不想听他们吵架浪费时间,我想回去了。” 季家大宅以后还是少来,这里简直是事故多发地,每次都要整些幺蛾子来恶心她。 那边季清宴还在和姚芹互相拉扯,季凛冷着脸,侧着头,一脸不愿多看的模样。 颜桑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季清宴身后,从苏婉宁进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其余时候都低着头,双手护在还未显怀的小腹上。 苏婉宁看着她,抿了抿唇,因为颜桑对她之前有很大的敌意,也故意针对她过,苏婉宁并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 走到王妈身边时,苏婉宁还是没忍住低声说了一句,“给她搬个椅子,让孕妇干站着听她发疯,姚姨也好意思。” 待会颜桑要是捂着肚子说疼,季清宴那拎不清的,又得给错怪姚芹身上。 傅询听见苏婉宁对姚芹的称呼,低头看了看小姑娘,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苏婉宁瞥他一眼,赶紧改口:“季夫人,姚芹。” “真是的,好难搞喔,每次碰到他们,就有事烦。” 苏婉宁觉得季清宴一家三口,有时候真的很蠢,闹的这个家乌烟瘴气的,谁都得不到安宁。 季老爷子都住在疗养院,不常回来了。 刚刚他们打电话过去,傅月歌和老爷子还在茶楼喝茶,显然也是不怎么想这么快回来,见这几个显眼包闹腾。 见着傅询和苏婉宁过来,季清宴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视线落在苏婉宁身上,有些哀切和不甘。 苏婉宁不知道他有什么不甘的,自己问心无愧,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 当初他和颜桑刚在一起的时候,还在念书的自己便很有界限感的提出婚约不作数,成人之美。 后面与前女友纠缠的是季清宴,让人家怀孕的也是他季清宴,订婚宴那么重要的场合跑走的,更是他季清宴。 真的是连个人都不做,苏婉宁都不想看到他。 “蛮蛮。” 季清宴见她到了跟前,向前走两步就想去拉苏婉宁,根本不顾忌身后还怀着他孩子的颜桑感受。 突然的动作,吓的苏婉宁扯着傅询往后退了退,她对季清宴避之不及。 “别叫我蛮蛮!”苏婉宁举起和傅询牵着的手,气哄哄道:“订婚宴之后,我的辈分涨了,以后你得叫我二婶。” “或者,叫我小婶婶也行,蛮蛮已经不是你能叫的了,大侄子。” 两句话让季清宴呆滞在原地,看着他苍白的面容,苏婉宁承认就是故意气他的。 季清宴就是一个从小都没教好的幼稚鬼,小屁孩就是欠教训。 姚芹和苏婉宁的话,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季清宴,他犯下的错误是无可挽回的。 但季清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是,蛮蛮的未婚夫怎么会变成他二叔了。 别人,或许他还能接受,但傅询,他想都不敢想。 季清宴脑海里直回响着一句话,和苏婉宁在一起的,是谁都不能是傅询,不能是他二叔。 季清宴此刻不是遗憾苏婉宁不属于他,而是他觉得傅询背叛了自己。 他不应该和自己抢女人。 “二叔,为什么和蛮蛮订婚的是你?” 季清宴红着眼,面无血色的质问傅询,“为什么,连蛮蛮你也要和我抢?” 第56章 分家 傅询听到季清宴的质问,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 他视线对上眼前的人,笑的漫不经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一家还是没有半分长进,懦弱又自私。” “出了事,永远有各种理由,替自己开脱。” 傅询说完,冷冷看着季清宴,问他:“我抢你什么了?她是你的吗?” 季清宴手刚要指向苏婉宁,傅询手肘抬起,往他面门上就是狠狠一拳,力道没有收敛半分。 季清宴整个人踉跄的往后倒,一摸鼻子全是血,他吃惊的看向傅询,眼眶红了。 “你打我,二叔,你又打我。” 傅询只揍过季清宴两次,两次皆是因为他不尊重苏婉宁。 如果爱一个人,那是要捧在手心里的,而是以物论之。 “打的就是你。”傅询转了转手腕,他忍了很久,“没脑子的蠢东西。” 他承认自己在订婚宴当日的手段,也有些不光明,但没人逼季清宴离开,蛮蛮与他也是假订婚。 再者,他就是抢了又如何,季清宴对蛮蛮不好,他就是要抢到自己身边来,哪怕做个小人。 姚芹想要上来搀扶季清宴,却被季凛拉住,“看被你惯成了什么样子,不准去。” 颜桑更不会管,看着季家混乱的模样,她眼里只有细细碎碎的笑意。 苏婉宁叹了口气,“季清宴,你别闹了行不行。” 她语气很无奈,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的季清宴,和他说话都觉得心累。 “没有分寸,和颜桑越雷池的是你,订婚宴走了的人也是你自己,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没有人逼你。” 苏婉宁牵住傅询的手,“傅询和我在一起,也是经过家里人和彼此双方同意的。” 苏婉宁并没有顾忌什么,为了避免以后出现麻烦,她索性一次性将所有的话说的明明白白。 “我们俩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季清宴,你只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来说我和他的长短。” “从前的婚约,本质上也不是我们自愿的,更何况已经解除了。” 苏婉宁看了看他身后的颜桑,“况且我现在和傅询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我就是你小婶婶,颜桑有了你的孩子,无论你怎样想,又怎样打算,你都该负起一份责任。” “别在像一个小孩一样,无理取闹,没有人会为你的行为买单,我们又不欠你的。” 苏婉宁这一番话说完,屋内都有些安静,颜桑抬头看了看她,有些愣怔。 她没想到和自己有矛盾的苏婉宁,还会帮自己说话。 正当众人安静之时,季老爷子和傅月歌回来了。 季老爷子拄着拐杖,扫了一眼众人,没有铺垫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分家。” 之前傅询搬出去的时候,季老爷子还在医院,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众人都知道,季老爷子十分反对分家这件事情。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想家里人多热闹些。 “律师正带着文件往这边赶,你们再等等,今天给家分了,以后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打扰谁。” 季老爷子摇摇头,老人声音有些悲伤,“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了,受不起折腾,也不想管了。” “就想剩下的时间,享享安静平稳的日子。” 他说的悲戚,沉默的气氛压在每个人身上。 季凛看着季老爷子的方向抿了抿唇,讷讷喊了声:“爸。” 他身边的姚芹神色有些慌张,结结巴巴开口,“是呀,爸,怎么突然决定要分家了呢?” 她不傻,分家意味着关系不会有以往那么亲密,虽然说平常关系也算不上多好,但有老爷子在,总归隔着一层纱。 姚芹看向苏婉宁,她可没忘记这小丫头手里,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分家可以,那蛮蛮手上那点股份,得给我们。”姚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苏婉宁鄙夷的看了看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姚芹这么大个人了,脸皮怎么那么厚。 厚的跟城墙一样,孟姜女跑来都哭不倒。 因为她说的话太没脑子,以至于别人都不怎么想搭理她,只有老爷子睨了她一眼。 “阿询说过,手里的股份会卖给你,相关报价,律师已经算了出来。” 老爷子一边对季凛说,一边让赶过来的律师,将两份相同的文件合同,给了季凛和傅询。 “你愿不愿意买,就看你自己了。”季老爷子看了看哑巴似的大儿子,他心里有数。 大儿子手里能流动的所有现金,约莫正好买下傅家占有的股份,就看他舍不舍的了。 用所有的钱,买下心中耿耿于怀的执念。 季凛并没有像老爷子预期的那般犹豫太久,几乎是瞬间做下了决。 他拿过文件和笔,唰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季凛想要的不仅是股份,还有季氏的所有决策权。 傅询也没拖拉,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些股份,傅月歌早给了他。 “钱入蛮蛮的账户,给她做聘礼。”傅询说这话时,垂目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季清宴。 目光并没有多挑衅,只是轻飘飘的一眼,似乎在说,你还要在地上躺多久。 但季清宴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比不过二叔,蛮蛮跟着他,才会过上千娇百宠的生活。 京市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傅询这样大方的,近百亿的聘礼,眼睛不带眨的送出去。 苏婉宁微微惊讶,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男人的手臂,“真的都给我吗?” 她问完后,还不忘看看另外一侧傅月歌的反应,这可是她儿子的钱呢! 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糯,眼巴巴又克制的小财迷模样,看的傅月歌和傅询心都是软的。 傅询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嗯,都是你的。” “你先收着,这算傅询给你的聘礼,我这还给你备了一份嫁妆。”傅月歌说。 在她身侧的季老爷子,闻言看了看身侧的妻子,神情有些动容。 傅月歌察觉季老爷子在看她,侧过头看见他感动的神情,笑意收了收。 “我给蛮蛮,是因为我喜欢蛮蛮,其他人是没有的。” 傅月歌生怕有人多想,立马补充,生怕有蝗虫沾惹上自己,她可不是好心的老天爷,会掉馅饼。 季老爷子也没想让她给,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感动被误解,尴尬的继续分家的话题。 他这次还算公平,自己搬疗养院去舒舒服服的住着,老宅留给季凛一家,名下另外一套同等价值的京市别墅,则给了傅询。 公司集团的事情,则由律师公证分开,各拿自己该拿的一份。 苏婉宁在季家持有股份,是苏老爷子留下,她不怎么想卖,季凛也买不起,便由老爷子做主,由着苏婉宁挑了两家收益占大头的品牌子公司。 所有决策由她自己做主,拥有最高决策权,无需请示季凛以及董事会的安排,收益也属于她。 季凛虽然有点不太开心,但也退了一步,毕竟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力去反抗。 这个家,也算分的皆大欢喜。 第57章 下马威 老爷子总的一句话,家都给你们分了,以后少给我叭叭吵架。 他尤其警告了姚芹这个儿媳妇,人不太聪明,就别净去做些要手段,要脑子的蠢事。 整日里弄巧成拙,闹的家宅不得安宁。 季老爷子在说季凛一家的事情时,傅月歌招了招手,让傅询带着苏婉宁离开。 别人家的麻烦事,少掺和,遇见些胡搅蛮缠的人,极其容易沾上事儿,尽量远离。 苏婉宁被傅询带着快要出门时,恰好听见季老爷子在说,让季清宴娶了颜桑,给颜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姚芹自然不同意,但话都被季老爷子一句一句堵了回去。 苏婉宁刚迈出一只脚,便听见了季清宴的回答。 他说:“我娶颜桑。” 苏婉宁好奇的想回头瞟瞟,看看热闹,却被傅询手掌按住了后脑勺,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准回头看,不准关心他的事。”傅询的语气又醋又强硬,“蛮蛮以后只准看我。” 苏婉宁盯着傅询看半晌,末了慢吞吞的讲:“我听下八卦也不行吗?你这人真小气。” 傅询轻笑,揉了揉苏婉宁的后脑勺,“就是小气。” 去接管公司的那天,也是傅询陪着苏婉宁过去的,他也穿着正装,人高马大的,站在苏婉宁身后像个保镖。 由于今天的时间比较紧,苏婉宁和傅询是直接去了季氏的总部,主要是签署任职合同,以及和两所子公司的重要高层会个面。 季老爷子不算偏颇,也没有亏待苏婉宁,划分给她的两家公司都是季氏集团名下,最赚钱的两家子公司。 当初季清宴想要管理权,季凛都没舍得给他,年利润比苏婉宁的分红自然也是要多的。 季老爷子这也算是变相的在弥补苏婉宁还有傅询。 老爷子想和被自己忽略的小儿子亲近,但傅询这人过于冷淡,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他也只能曲线救国,选择讨好苏婉宁。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傅询有多喜欢苏婉宁,苏婉宁开心,傅询就会开心。 这两家公司,一家是制药公司,一家是汽车制造,都是当下比较热门的行业。 苏婉宁看了看提前整上来的报表和公司文件,整体上来说还是挺满意的,心情也比较好。 这份好心情,只维持到进了会议厅。 会议厅中,满满当当坐了一大群人,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座位全坐满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苏婉宁和傅询出现时,偌大的会议厅居然没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 多搞笑,摆明了是要给他们两个人难堪,肉眼可见的针对。 “苏总来了,来,让我们掌声欢迎下苏总。 ”主位季凛下手坐着的男人语气热衷,带头鼓起了掌。 行为很殷勤,神色却嚣张,尤其是在看到苏婉宁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时,更是不屑一顾。 底下的掌声稀稀拉拉的,跟没吃早饭似的,苏婉宁按住身后要先前的傅询,“你别出头,让我来。” 她回头安抚的看了看傅询,笑容轻松的摇了摇头,傅询有他自己的事要做,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行。 她不会缩头缩尾躲在男人的身后,更不会任人欺负。 苏婉宁让傅询去外面的休息室座坐一会儿,自己解决了眼前这群牛马蛇神,再去找他。 对上傅询略显担心的眼神,苏婉宁淡定的很,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能解决,你要相信我。” 傅询点点头,叮嘱她,“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你别逞强,喊我,我就在。” 苏婉宁笑着应下:“好。” 等傅询转身去休息室时,苏婉宁含笑的面容顿时冷了下来,她娉娉婷婷的,走到季凛身后,俯身将他面前的台式话筒拿了起来。 “今天安排这场会议的人是谁?” 苏婉宁今日穿了身黑白配色的小香风套装,搭配着同品牌的珠宝,贵气十足,颇有娇蛮的千金大小姐风范,又透着职场的干练。 她特地在试衣间挑了又挑,就是为了大放风采,美的让众人都注意她,要成为全场的焦点。 美丽,也是她的优势,苏婉宁对自己十分的自信,她在哪里,都是全场视线的焦点。 她骤然这么一开口,气势挺凶,语气挺冷,给下面嘀嘀咕咕的人全唬住了。 见没人反应,苏婉宁站到桌前,故意挤了挤季凛,手锤桌子两下,“我说,会议的位置是谁安排的,没带耳朵去医院呀,上什么班?” “是我安排的座位,怎么了?苏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别刚来,就发你的大小姐脾气。”之前带头鼓掌的男人不屑的说。 苏婉宁看了看他身前的铭牌,还是个副总,难怪这么嚣张。 “就你这水平?怎么当上副总的,连个座位都安排不好,季氏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吗?” 苏婉宁提着包,斜眼睨着冷脸的季凛,“还是真当我苏婉宁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想给我下马威呀。” 季凛对上苏婉宁的视线,淡漠的笑了笑,“怎么会?你是苏总,老爷子不是说了你有绝对的决策权。” 他说的极不甘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因为今天要给苏婉宁的,是为集团带来收益最多的几个子公司之二。 季凛视之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怎么会轻易甘心拱手相让。 他想要苏婉宁吃点苦头,却忘记了苏婉宁的性子,向来吃不得亏。 宁愿发疯,也绝不妥协。 苏婉宁哼笑,“是!你年纪大,你辈分老,说的可有道理!” 第58章 看谁不爽就让谁滚蛋 “既然说了我有最高决策权,好,我今天到这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除他。” 苏婉宁指向气势汹汹的副总,语气坚定不可反抗。 她刚说完,副总笑了,季凛面上也露出不屑,底下众人则是震惊的看着苏婉宁,似乎是没想到她敢这样做。 副总气势高昂,语气嚣张,“苏小姐还是太年轻,口出狂言。” “我可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想要开除,就能开除的。” “是吗?可我今天偏偏就想试试。” 苏婉宁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甩在季凛的面前。 “不如,你们先看看这个。”她说,“看看我有没有权利,让你这个饭桶从季氏滚蛋。” 文件轻飘飘的落在季凛面前,散开,恰好是最后一面,却是空白的,下面有着季氏明晃晃的公章。 季氏虽然由季凛掌管,主理一切事务,但最高的权利却掌握在老爷子的手中。 集团董事长的职位,老爷子从不来公司,却捏在手里没有放给季凛,包括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说给季凛就是给季凛。 不过,立的是遗嘱。 凡是涉及到内部的一些大事,以及重大金额的账目时,都要上报老爷子审查,盖上季氏的公章才算数。 季凛拿在手里翻了翻,三番几次的确认公章,看见是真的,他抬头看向苏婉宁,问:“老爷子给你的?” “嗯。” 苏婉宁轻瞥了眼他,又抬头看向会议厅的众人,唇角缓缓扬起,“季董说了,怕有些不长眼的觉得我年轻,好欺负,特地给了我个印章。” “我觉得挺好玩的,拿着盖了下,要是我不开心的话……” 苏婉宁假装苦恼的捂了下头,“别说是个副总,开除个总裁也是没问题的。” 当然,苏婉宁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季凛毕竟是季老爷子的亲儿子,她得有个分寸,拿捏就好。 只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季凛破了防,“老爷子居然给印章给了你,简直是胡闹。” 他三番几次的在老爷子面前,旁敲侧击,想拿到印章,却连一次都没碰到过。 没想到老爷子居然给了苏婉宁这个小丫头片子,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苏婉宁看着季凛失了分寸的反应,冷笑道:“你不惹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在害怕什么?” “印章已经在我的手里,你这么精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她俯身,轻声道:“别以为股份是你的,便可以为所欲为。” 季老爷子是觉得精力不够,想让他们相互制约,经过近期这些事,季老爷子觉得亏欠苏婉宁,也渐渐对季凛这个儿子失望。 他不想让季凛在季氏独大,狂妄独裁只会害了季氏,害了季家,害了季凛自己。 季凛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再说话,失神的靠向椅背。 苏婉宁拿起文件,睨着旁边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副总,哼了哼,“还不给我让开。” “苏总,苏总,您坐。” 副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连滚带爬的给苏婉宁让位置。 苏婉宁却站在原地,嫌弃的直皱眉头,“我不要坐你坐过的椅子,你给我出去,叫人来换一把干净的。” 她话音刚落,立马有人有眼色见的小跑了出去,不像苏婉宁刚来时的冷淡。 苏婉宁心里冷笑连连,给她玩欺软怕硬这一套是,她就让这群人看看,什么叫刁蛮,什么叫不讲道理,全凭心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死无疑! 苏婉宁站在季凛身旁,年轻漂亮的小脸面无表情,她睥睨着安静的众人,道:“第一天见面,我也不想这么惊喜的。” “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谁尊重我,我给他面子,谁要是让我不爽了,我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是一点亏都不会吃的。” 她看了看不敢做声,缩的和鹌鹑一样的管理层,“你们不要觉得我开玩笑,我有季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仅此于季凛的第二大股东,有在这里高傲的资本。” “所以别给我耍些背后阴招,都光明正大些。” “苏总,座位换好了,您请坐。”副总佝着腰,对待苏婉宁的语气尊敬的不能再尊敬。 这对付恶人,就得教训,让他有压迫感,觉得紧张才好。 也是他运气不好,撞在了风口上,苏婉宁正好缺个杀鸡儆猴的,他自个就撞上来了。 苏婉宁看了他一眼,伸手对着保安摆摆手,“给他请到人事处,按照规定办理离职手续,真以为我开玩笑呢。” 待人被带走后,苏婉宁坐下,将手上价值六位数,配货七位数的包随意往地上一放。 她敲了敲桌子,“开始会议,耽误大家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众人抹了抹汗,心里发虚,谁敢让大小姐不好意思呀,真是要命了。 有了前面那一遭,心里有点小九九的,都在苏婉宁面前缩起了尾巴,谁也不敢再给她当做来公司玩玩的大小姐了。 一个两个,毕恭毕敬的汇报,说上几句还要看看她的脸色。 听着形式化的流水账报告,苏婉宁觉得无聊的紧,面上依然严肃,脸绷的很紧。 漂亮的小脸板着,又靓又凶,给报告的人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生怕自己出一点错,惹到了她,转眼就被开除了。 会议结束后,季凛什么都没说,最先离开,脸色青紫灰败,连背影都散发着滔天的怒气。 会议室里的人碰上神仙打架,都缩着脑袋,生怕自己被注意到,但又按捺不住对空降大小姐的好奇,暗戳戳的偷看苏婉宁。 苏婉宁不以为意,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眼前的任职聘书,发出一声轻笑。 这时候,一个小姑娘畏手畏脚的走到她的面前,“苏总您好,我是总部安排给您的助理,我叫安可。” 第59章 当老板是为了睡懒觉 小姑娘看着很年轻,个子也不高,小脸圆嘟嘟的,还带着学生的稚嫩。 苏婉宁看着她笑了,但并没有针对的意思,而是柔声问道:“是刚毕业吗?” 安可有些紧张,肩膀都塌了塌,颔首道:“嗯,上个月毕业的。” 苏婉宁看着她,起身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体态纠正,“我也刚毕业,别怕,胆子大些,背挺直。” 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目光中带着鼓励,与之前凶巴巴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我看谁敢瞧不起职场年轻人。” 苏婉宁将文件一股脑的塞进包里,提在手中,笑着转身,“带我去看看我的战场。” 安可呆呆的看着漂亮又自信的苏婉宁,鼻尖还环绕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是苏婉宁刚刚贴近她残留的。 她想,大小姐好香好美好温柔呀。 苏婉宁走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催促道:“跟上来呀,我不喜欢等人。” 娇蛮的话带着一股子嗔,并不让人讨厌,反而酥酥麻麻的好听。 安可如同打了鸡血般的跑到大美人身后,接过她手中的包,圆嘟嘟的小脸红红的,“苏总,请跟我来! ” 她刚入职,便被告知要留给“走后门的大小姐”做助理,本来害怕的不行,紧张的不行。 可在今天看到苏婉宁,尤其是感受到她刚刚对自己的友好和温柔,对刚入职场就饱受打压和眼色的安可来说,简直就是光的存在。 温和的苏婉宁身上,有一种让人莫名想亲近她的魔力,安可感觉自己终于遇到了好人,激动的想热泪盈眶。 安可在前面替苏婉宁引路,苏婉宁走到一半,突然记起来自己给傅询落下了。 她招招手,“安安,你先停一下。”说完,她拿着手机发了条语音出去。 安可站在苏婉宁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她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大美人的声音好温柔,大美人叫我安安,欧耶! 下一刻,从公司长廊另一端,走来个高大挺拔,容貌出众的帅哥,径直在安可的眼皮子底下,搂上了她大美人上司的腰。 “怎么样?还顺利吗?” 傅询关切的问,生怕苏婉宁受了一点点委屈,“蛮蛮,有没有人欺负你?” 他在休息室的时候,也坐立不安,总想着去看看,但又觉得自己应该信任蛮蛮,相信她可以。 蛮蛮不是以前他养的小姑娘了,傅询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丈夫的角度,和小姑娘相处时,也应该换成成年人之间的方式。 降低控制欲,理解、尊重、互相扶持,他们才能走的更远。 爱一个人,绝不是想方设法让对方低自己一头,成为自己的附庸,而是并肩前行。 傅询长得高,手长腿长的,力气也大,苏婉宁被他这么一揽,显得格外娇小。 “哎呀,这是在公司,我现在是苏总,你能不能注意点。” 苏婉宁低头看着罩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扯了扯,瓮声瓮气的讲:“你懂事点,待会给人看笑话了。” 她觉得傅询有些粘人,有损自己堂堂苏总的风范。 傅询被小姑娘训了,也不生气,而是拿过苏婉宁的包,“我今天跟在你后面,给你当助理。” 突然被抢了活的安可急吼吼的瞪眼,“苏总!” 苏婉宁安抚的看看她,笑着和她解释,“这是傅询,我的未婚夫,他只是今天陪我来上任。” 季苏两家联姻的事,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那些媒体收了傅家的好处,尽职尽责的引导舆论往积极的方向发展。 什么天作之合,金玉良缘,青梅竹马养成系,给苏婉宁和傅询夸的天花乱坠,和童话故事一样。 傅询的职业特殊,并未过多着墨,但季氏集团内部的人,却知道他。 毕竟季家二少、傅家唯一的继承人,哪个名头拿出来,在京市都是响当当的。 知道傅询身份的安可,放心自己饭碗的同时,很积极的打招呼,“傅先生。” 傅询礼貌的点点头,并未有所谓豪门的高高在上,他的脸虽看着冷,但态度却谦和。 “你好,以后她麻烦你多多照顾。” 作为一来季氏,就明里暗里欺负的职场新人,安可瞬间感觉自己被尊重了,连连摆手。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应该做的。” 苏婉宁拍了傅询手臂一下,“你别吓到她了,人家小姑娘刚毕业呢,他们就是想看我这边出错。” “哼,搞笑。”苏婉宁摸了摸安可的头,“好好跟着姐干,我带你整顿职场。” “嗯,我会好好加油的!”安可如同被打了鸡血般,重重点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苏婉宁的身后。 两个年轻小姑娘气势汹汹的往前走,给后面提着包的傅询,看的一愣一愣的。 随后,他摇了摇头,轻笑着跟了上去,傅询看着,觉得上班好像也挺好玩的。 可能是他家的小姑娘太有趣了。 季氏集团在京市商业中心占据了一整栋大楼,顶上几层是集团总部管理区。 苏婉宁接手的两家公司,在总部也有规定的办公楼层,季老爷子为了她方便,特地将两个公司搬到了上下相邻的两层。 她这两个是季氏的子公司,下面还有设立在各地的分公司。 不过这里是核心办公区,配套的还有许多工厂和生产基地,以及相关的研发部门和实验室,分散在各个地区。 苏婉宁和安可到的时候,里面正按部就班的工作着,看着一切正常。 她今天在上面发了把火,颇有成效,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了。 见苏婉宁过来,连声恭敬的喊:“苏总。” 苏婉宁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认识他们的想法,而是吩咐苏可,“你先带我去看看我的办公室。” 她对众人莞尔一笑,“你们先去工作,今日时间太紧,我日后好好认识大家,来日方长嘛。” 苏婉宁说完,又低着头想了想,“明天下午召开全体会议,具体时间我会让我的助理通知大家。” “是,苏总。”众人应下,然后散开,各自离开。 等人都走完后,安可拧着眉,小声提醒苏婉宁,“苏总,一般全体会议都安排在早上,下午会不会太晚了。” 苏婉宁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我废话又不多,很快就能结束。” “再说,早上我不一定起得来上班的。”苏婉宁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语气幽怨,“我立志当老板,就是不想还像在学校那样,有早八晚九。” 苏婉宁望了望盯着她看的傅询和安可,一脸坚定,说的掷地有声。 “我喜欢睡懒觉。” 第60章 夸她好看夸她美 苏婉宁说完,还深深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上进的,明明有当废物的资本。” 听着她的强词夺理,傅询淡笑着捏捏苏婉宁的脸,“蛮蛮想做什么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苏婉宁哼笑一声,口气傲娇,“你的钱和家产都在我这,当然是必须支持我,不然给你赶出去睡大街。” 她威胁完之后,转身去找自己的办公室,傅询提着包,宠溺的跟在苏婉宁的身后。 两人的相处模式,给安可看的星星眼,忙跟上去引路的同时,安可的心里,也冒着嗑cp的泡泡。 果然童话故事是属于王子和公主的,好甜! 苏婉宁大致看了看办公室,光线充足,面积也大,虽然简单了点,但总体上,苏婉宁还是满意的。 现在丑点没关系,无所谓,苏婉宁有钱,会将自己的领域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她直接拿着手机拍了个视频传给苏晴,让苏晴照着自己的工作室,安排人来给自己整改。 另外特别强调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让苏晴将她要的人准备好,第二件事则是她的办公室,一定要有面好看的镜子,方便她平时臭美。 即使上班,她也要做漂亮的打工人,美女的灵魂是倔强的。 交代好一切,苏婉宁吩咐安可一些工作安排,便和傅询离开了。 这会子时间接近中午,两个人也没有再回家,而是去了季氏集团旁边的商场闲逛。 一进电梯,傅询便主动牵上了苏婉宁的手。 苏婉宁皮肤白皙,透亮光滑,与傅询握着她的粗糙大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询的手上有很厚的茧,尤其指腹的位置,上面有两三道零散分布的疤痕。 苏婉宁垂眸看着相差较大的两只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询见她盯着自己手看,知道自己的小姑娘爱美,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的手太丑,一时在她面前竟产生了自卑。 傅询轻轻的将手往回抽,还没抽出指甲盖的距离,大掌被软软的小手反握包裹住。 苏婉宁指腹蹭了蹭傅询手上的疤痕,仰着头问傅询,“疼吗?” 她问的认真,根本没给这点小伤放在眼里的傅询,低垂着眸子,喉咙动了动,吐出一个字来。 “疼。” 苏婉宁哪见过这么脆弱的傅询,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傅询这个样子,霎时心疼坏了。 “那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苏婉宁鼓着腮帮子,冲着傅询的手呼了两口气。 她的呼吸落在手背上,傅询只觉得酥酥的,就苏婉宁这点小动作,快给他迷成翘嘴了,嘴角的笑意一直没下来过。 恰好电梯到了,傅询左手提着包,右手牵着苏婉宁,带她去餐厅吃饭。 走出电梯的两人没注意,身后几个人雀跃的小表情。 季氏的员工也没有想到,自己饭点出来加个餐,也能碰到今天飒翻了员工群的大小姐,还有只闻名不见人的傅二爷。 “我靠,大小姐也太宠了,互动甜到我了。”一个小姑娘边说,手指边飞舞着,将自己刚刚看到的,发在了群里。 站在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小姑娘,则是晒了张照片在她的消息下面。 恰好是苏婉宁低着头,握着傅询的手吹的时候,表情柔和,仅仅是一个侧脸,也足够惊艳。 两人的消息一出,瞬间被弹出来的消息顶了上去。 【大小姐长得真好看啊\/斯哈斯哈流口水jpg】 【他俩站在一起,对我的眼睛很友好,不敢想以后生的孩子会有多好看。】 ……消息的楼一层一层的盖,大部分都是对苏婉宁的好奇,其中也不乏夹杂两句酸言酸语,但很快被淹埋。 而作为主角人物的苏婉宁,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季氏的员工在背后叫她大小姐,夸她好看夸她美。 要是知道了,某个爱美又自信的女人,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总部的人多,还有专门供内部员工交流学习的网页论坛,而且比较人性化,说好是交流,还能匿名发布帖子。 苏婉宁今日在会议室的风光,论坛和群聊里的议论就没停过。 季清宴自然也看到了,可他也只能看看,没得任何办法。 他被季老爷子暂停了一切工作,在家关禁闭。 那日,老爷子回来,季家大宅里。 在傅询和苏婉宁离开之后,看着眼里仍有痴迷不甘的孙儿,季老爷子先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季清宴。 不管苏婉宁最后是否嫁给傅询,季清宴此生,都绝无半分可能和苏婉宁再有机会。 当时见季清宴面色迷茫,季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蛮蛮人虽小,却有自己的行事准则,爱憎分明。” “清宴呀,到底是你学不会珍惜,错了太多,莫说夫妻,蛮蛮现在怕是连普通朋友都不愿意和你当。” 季老爷子瞟了瞟另外三个人,“人家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的牵扯。” “况且,之前的婚约是口头上的,可现在,蛮蛮是实实在在的和你二叔订了婚,是你二叔货真价实的未婚妻。” 姚芹听到这话不太开心,她感觉被嫌弃了,嘟嘟囔囔的,“我们也没对她做什么呀,再者没有我们季家,那小丫头片子哪能长这么大。” 季老爷子被她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两下,却骂大儿子。 “季凛,你看看你去娶了个什么蠢货回来,娶妻当娶贤,不然就是在害人。” 季凛心累的很,谁也不想理,对着暴怒的爹,委屈的妻子,窝囊的儿子,他直接转了个身,当看不见。 傅月歌笑了笑,“是,得人家小姑娘将好处都给你们,自己不留一分底,全拿出来给你们。” 她看着姚芹,语气有些讽刺,“可是凭什么呢?季家对蛮蛮的那些恩情,苏老爷子早早还了,人家可不欠你们的。” “再者,蛮蛮是跟着傅询长大的。” “当初予你姚芹抚养,你可是拒绝的干脆利落,你姚芹只会贪玩享乐,最没资格说人家欠你这话。” 见姚芹瞪着她,不喜欢摆长辈架子的傅月歌,指着她,语气严厉,“瞪什么瞪,目无尊长的东西,教你儿子之前,你先自己做个好人。” 傅月歌一向平静低调,在季家也不爱说话,骤然发火,给色厉内荏的姚芹,吓得肩膀都缩起来了。 “我……我没有瞪你。”姚芹结结巴巴的狡辩。 在对上傅月歌眼神的时候,她慢慢闭上了嘴,往季凛身边靠。 她靠近一步,季凛嫌弃的摞一步,靠近一步,摞一步。 季老爷子也觉得在这个家说话好累,他看了看捂着小腹的颜桑,对着季清宴启唇。 “清宴,话都说清楚了,我给你时间思考,这段日子你先别去公司了。” “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好解决办法了,你再来找我。” 第61章 心死,我娶颜桑 季清宴那日送颜桑回去,什么承诺都没有给她留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该得到什么答案。 颜桑也没问他,两人的关系究竟何去何从。 只在季清宴送她到家门口要离开时,握住季清宴的手,放在自己有着细微弧度的小腹上。 微微的凸起,如同小坡似的顶着季清宴的掌心,明明隔着衣裳,季清宴却觉得自己在发烫发热。 说不清楚是掌心,还是自己的心,季清宴只知道,从最开始对这个孩子的抵触,再到现在,他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尽管,是个意外。 让季清宴犹豫不决的是自己和颜桑的关系,他现在对颜桑的感情中,愧疚占据百分之八十。 这几天,季清宴迟疑又痛苦不甘,他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直到他看到苏婉宁和傅询的这张照片,季清宴终于明白让自己困惑迷茫的是什么。 他恍若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一个人站在后面,看着二叔陪着蛮蛮玩。 蛮蛮叫他,他却因为姚芹和季凛说的诸多话,不敢接近二叔和蛮蛮,久而久之,蛮蛮也不再唤他做游戏。 小时候,他走不进去,长大以后,他们之间,自己还是无法插足。 傅询和苏婉宁之间,是旁人用肉眼便可以看出的,他们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 季清宴只觉得傅询看向苏婉宁的眼神,格外熟悉,原来是喜欢。 他的二叔,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蛮蛮,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季清宴苦笑几声,擦干自己眼角沁出的泪,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 恰好碰上小心端着补汤送过来的姚芹,她看着憔悴不堪的季清宴,心疼中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儿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呀?” 季清宴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下楼,他要去疗养院找老爷子。 姚芹看着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的季清宴,心里又酸又涩,委屈的泪水直流。 她望着季清宴离开的清瘦背影,心里恨恨的想,都是颜桑那个贱人,才害的他们母子俩关系变得如此差。 又埋怨季清宴,母子俩能有什么隔夜仇,为了个不值钱的外人,竟要生疏至此。 季清宴很快见到了季老爷子,他到的时候,季老爷子正和人打羽毛球。 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一大截的老人,拄着拐杖,在打羽毛球。 远离季家,住在疗养院的季老爷子,看着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季清宴愣怔的时候,季老爷子已经朝他走了过来,“想明白了。” 季清宴点点头,他告诉老爷子,“想明白了。” “爷爷,我娶颜桑。” 季老爷子叹了口气,“感情的事不是儿戏,结婚更是一辈子的事,你决定了我也不反对。” 他话音一转,看着眼前还算年轻的孙子,语气重了重。 “但我得告诉你,你要是决定娶人家了,你就得对人家负责,别再惦念其他。” “你要知道,你不仅要成为丈夫,还要成为父亲,要负起两份责任的。” 季老爷子看着季清宴,眼神严厉,“我不希望出自相残杀、兄弟阋墙这种戏码,都是一家人,日子总得过下去的,你能明白吗?” 季清宴何尝听不明白季老爷子的警告,可总有根刺,卡在他的喉咙里。 想尽办法也拔不出来的无奈、挫败感,如鲠在喉。 惦念什么,自然是不该惦记的东西,才会被提醒。 季清宴低着头点了点,“我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看孙子这样颓废,也不忍多加择责,和季清宴说了几句贴心的话,便放他回家了。 季清宴从疗养院开车离开,他不想回季家,便漫无目的的开车在城市里游荡,不知不觉开到了满月院的附近。 不知道怎么想的,季清宴将车开到一处隐蔽的地方,看着满月院古色古香的大门,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点燃。 吞云吐雾,车窗半开,季清宴靠在驾驶座椅背,扯着头,看向满月院。 他知道自己这是偷窥,是小人行为,可他就是很不甘心。 季清宴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心中滋生一股执念,他要去亲眼看看。 看看二叔和蛮蛮,是不是真如照片上那般亲密,还是他们为了季苏两家的利益,不得不做出来的恩爱。 就如同蛮蛮当初答应他假订婚一般,只是为了利益,不是因为感情。 这样的猜测,会让季清宴时时饱受煎熬的心好受一点。 季清宴知道他和苏婉宁再无可能,可他就是很自私的不想苏婉宁和傅询在一起。 他宁愿苏婉宁以后喜欢上别人,也不愿意她和傅询两情相悦、 因为他们在一起,会显的他像个笑话。 季清宴并没有等多久,便等到了傅询的车,停在了大门口。 等门外的保安过来泊车时,季清宴看见他二叔打开后备箱,提出了十余个奢侈品包装袋,让人拿进去。 毫无疑问,都是苏婉宁的,她向来喜欢买东西,喜欢花钱。 苏婉宁双手背在身后,笑的喜笑颜开,在傅询过来时,主动挽上了他的手撒娇。 隔得太远,季清宴听不清她的声音,但能看见她脸上满足的神态。 他一向不爱笑的二叔,此时也如春风拂面。 不知道苏婉宁又说了什么,季清宴看见他对谁都冷淡疏离的二叔,居然单膝跪在地上,脱掉了苏婉宁的高跟鞋,将她的脚握在自己的掌心中,轻轻揉了揉。 下一刻,他二叔站起来,挽住苏婉宁的腿弯,将她抱在怀中,低头亲了亲苏婉宁的额头。 手上提着苏婉宁的高跟鞋,抱着她走进了奢华秀丽的大院落。 季清宴指尖的烟燃尽,灼烧了手指,他却感受不到疼。 心也彻底死了。 第62章 克制点,别累着她 事实证明,苏婉宁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将会议放到下午,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她晚上缠着傅询熬夜玩游戏,第二天根本起不来。 早上傅月歌过来吃早餐,看见餐桌上只有两份早餐也见怪不怪。 年轻人嘛,爱熬夜爱睡懒觉,她十分理解。 傅月歌出发去公司上班的时候,看着送她到门口的儿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还是傅询察觉到她有话要说,主动问道:“妈,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我会照顾好蛮蛮的。” “不是担心这个,这个世界上若是连你都照顾不好蛮蛮,那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傅月歌笑了笑,拂了拂傅询的肩,看着眼前高大的儿子,她的眼里只有母亲的柔情和骄傲。 “妈是有些事要和你聊聊,怕你不知道。” 傅月歌不是迂回的性子,她看着傅询也是有话直说。 “蛮蛮年纪还小,又是事业新阶段,劳心劳力的,你注意点,不要让她累着了。” 傅询深以为意,赞同的点点头,下一秒,傅月歌的话直接让他有些郁闷。 傅月歌说:“妈知道你等了蛮蛮这么多年,年纪也不小,但也收敛点,别太折腾蛮蛮,要呵护她。” 她瞄傅询一眼,轻笑:“妈不说多了,说多了你不爱听,会嫌我唠叨。” 什么话都没说的傅询:…… 他总不能告诉他妈,自己连初吻都还没送出去,二十九岁的人了,是不是有些丢人。 傅询还在想怎么才能将自己初吻送出去的时候,傅月歌又说话了。 “还有,你做好保护措施,别只顾着自己,也要多想想蛮蛮。” 傅月歌戴上太阳帽和墨镜,提着包走下走廊台阶。 “孩子的事情不着急,身体是蛮蛮的,她愿意生就生,这一点你要尊重人家小姑娘。” “这些话,你别不爱听,妈是想你们走的长远,别给自己太多束缚,你们有自己的人生,慢慢享受快乐。” 傅询自然知道傅月歌的意思,他最尊重的人便是自己的母亲,活的通透,温柔又强大。 傅询走过去,从傅月歌手中拿过她包,“妈,我送你上班。” 他回头看了看,笑道:“蛮蛮是熬夜玩游戏,在睡懒觉,现在还早。” 傅月歌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失笑不已,“行,那我沾沾她睡懒觉的光,你送我去公司。” 傅月歌抬步走在前面,边走边和傅询说话,“你什么时候开始去军区?” “休假时间还有一周左右,算是给之前的一起放了。”傅询回答。 点到为止,傅月歌跳到其他话题,母子俩一人一句,你问我答,十分愉快。 傅询送傅月歌去了公司,见时间早,又绕路去了苏婉宁最爱吃的甜品店。 这家甜品店的低糖芋泥蛋糕很有名,傅询停好车过去的时候,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伍,傅询看了看时间,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他前面站了个胖乎的大哥,挺着圆乎乎的肚子,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人,回头友好的问:“你也是来买芋泥蛋糕的?” 傅询长得冷长得凶,很少被人这么主动搭话,他有些不习惯的点点头,“嗯。” 人大哥也不觉得他态度冷淡,热衷的跟傅询交谈起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哥一个人在说。 “这以前哪有这么人排队呀,都是拍短视频带火起来了,我家女儿就爱吃这些长得漂亮,又甜滋滋的东西。” 大哥语气很嫌弃,但圆润的脸上笑容不断,满眼都是提起他女儿的喜悦,泛着温情。 傅询想起了还在家里睡懒觉的苏婉宁,想到她贪吃又怕长胖的纠结,和每次忍不住贪嘴,吃完又后悔的懊恼,他低头笑了笑。 “我家那位也是这样。” 大哥有些吃惊,“你看着挺年轻,也有孩子了?也是女儿吗?” 傅询摇头,轻声回答,“不是女儿,是我老婆。” “她也爱吃,又怕长胖,所以给她买低糖的。” 大哥听完,冲傅询挑挑眉,“兄弟,你挺疼媳妇的啊,疼媳妇的男人好,疼媳妇的男人能发大财。” 有人说话,时间就过得快,傅询提上蛋糕回到家时,已经快接近是中午。 他将蛋糕递给做饭的阿姨,自己洗了个手去了苏婉宁的房间。 苏婉宁的房间很大,通铺地毯,满月院房内是智能恒温控制,温度很舒适,大夏天的踩地毯也不会热。 傅询进了房间,往床边走还顺势将苏婉宁乱丢的物品捡起来,一个个对准方向摆放好。 他过去的时候,苏婉宁还在熟睡中,睡姿四仰八叉,被子只盖了一半,怀里抱着个长枕头,腿搭在上面。 她身上穿的吊带蕾丝绸缎睡裙,黑色的,薄薄的一层,布料丝滑,顺着白腻的肌肤往上蹭了一大截,快到了腿根的位置。 细细的肩带,落在线条精致的美人肩上,领口位置又被撑的圆润起伏,腰窝深陷,双腿修长纤细,乌黑的卷发披散,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询视线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或者说,他直愣愣的看着,忘记了反应。 直到床上传来一声嘤咛,傅询才如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他坐到床上,握着被子遮了遮苏婉宁,手往上捏了捏苏婉宁滑嫩的脸颊。 “蛮蛮,起床,该吃饭上班了。” …… 苏婉宁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只露了头出来,双眼惺忪迷离,要睁不睁的。 整个人是呆滞的,过了几分钟,她偏着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傅询。 “我起来了,我不会再躺下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要是给是眼睛再睁开点,或许更有说服力。 傅询叹口气,起身去了浴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块湿毛巾。 他坐到床边,将坐着又闭上了眼睛的苏婉宁,连人带被子抱坐在腿上,拨开她的头发,将毛巾按了上去。 片刻之后,苏婉宁披着外套,挠着头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身后给她挤牙膏的男人傻笑。 傅询清俊的左脸有个小小的巴掌印,但因为他长期训练,肤色较深,并不太明显。 见苏婉宁还在笑,傅询沉着脸,掀起眼皮子看了看她,又低下了头。 他不看苏婉宁,也不和她说话。 牙膏哪需要挤那么久?这是生闷气等着哄呢。 苏婉宁心里叭叭傅询又闷又古板,面上笑颜如花的转身怀住傅询的腰,踮着脚在他侧脸微红的地方亲了亲。 “宝宝,不要和我生气嘛,我给你亲亲。” 第63章 浴室,洗漱台 苏婉宁踮着的腿落回来,偷偷瞄了瞄傅询,见他没啥反应。 又踮着脚,在他脸上碰了碰,还是没反应。 苏婉宁哼了哼,从傅询手里夺过牙刷,转身去刷牙。 不哄了,狗男人。 她刷完牙,又含了口漱口水咕噜咕噜。 闻着清新的白桃味,苏婉宁咧着嘴,呲着一口板板正正的白牙,对着镜子臭美。 还没欣赏完自己的美貌,苏婉宁便被按着肩膀转了过去。 细细的腰肢被大掌禁锢,后顶着冰凉的白瓷洗漱台,腰侧被握住的位置,温度却渐渐升温,灼烧。 苏婉宁手撑在身后,心怦怦的跳,她抬头看向傅询,撞进一双深邃的眼中。 那双眼中倒映着自己小小的影子,宛若单独的小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小世界。 傅询单手握着苏婉宁的腰肢,另外一只手轻柔抚上她的脸,大拇指指腹蹭了蹭她柔软的唇。 手下的触感温润,如娇嫩欲滴的樱色花瓣。 苏婉宁也有些紧张,但她觉得傅询有点慢,要亲就快点亲呀。 实在不行让她来,都订婚了还磨磨蹭蹭的,他想当和尚,自己还不想当尼姑呢。 苏婉宁胆子大了起来,正脑补着自己应该怎么蹂躏傅询,落在傅询眼里,则是苏婉宁分心。 没谈过恋爱,又古板正直的傅询有点挫败。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双白嫩的手臂揽上了自己的脖子,将他拉着往下压的同时,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短暂的触碰下,又离开了。 苏婉宁眸子亮晶晶的望着傅询,语气中含着笑,“你是不是不会呀!” 这句话落在男人耳中,和你不行,没有什么区别。 傅询往日里的克己复礼,在这一刻全然不复存在。 他握着苏婉宁的腰,将她提起来坐在洗漱台上,捏住她的下巴,俯身狠狠吻住了苏婉宁。 起初,傅询有些找不到要领,虽然他没实验过,但却早早想了不知道多少次,很快便领略到技巧。 生疏到熟练,只需要多加练习,任何事情都能熟能生巧。 包括亲亲。 时间仿佛都静止停止。 分开时,傅询额头与苏婉宁相抵,鼻尖顶着鼻尖,他伸手用指腹抹了抹苏婉宁的唇角,一抹晶莹透亮的水渍留在指尖。 苏婉宁的呼吸还未平稳下来,握着傅询的手臂,见状拧了拧他。 傅询低头碰了碰她的眼睛,对视之间,眼里都闪着细碎的,对彼此的欢喜。 眼睛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苏婉宁和傅询相望着,异口同声笑了出来。 傅询捧着苏婉宁的脸,小心翼翼的问:“蛮蛮,你现在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吗?” 他问的很小心,眼睛一落不离的盯着苏婉宁看,紧张的等待她的回答。 苏婉宁被他问的一愣,随后伸手缓缓抱住了傅询。 她说:“阿询,你胆子大一点点,不是一点点,是很喜欢。” 傻瓜,她这样不被拘束,只爱自己的性子,若没有一点喜欢,怎么可能会和他订婚。 傅询不知道的是,和他订婚,是苏婉宁心甘情愿的。 那日,在台上看见的人是傅询,不是季清宴时,苏婉宁的心里有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再到后面傅询告白,苏婉宁才明白是窃喜,是庆幸。 庆幸傅询也喜欢她,庆幸他跨过最艰难的那一步,走向了自己。 走过了自己不敢越足的那一步。 苏婉宁被紧紧回抱,她揽着傅询的脖子,将脸靠在傅询的肩上,明明是幸福的时刻,却红了眼。 她抱着傅询喃喃道:“你不知道,看见你回来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 苏婉宁等到了,她真的等到了,傅询是她不幸人生中的一道光。 最亮的那道光。 在那之前,苏婉宁封存自己少时萌芽的喜欢,是因为害怕被拒绝。 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傅询拒绝的话,大概会离开京市,断掉这里的所有联系,永远都不会回来,不会再和这里的人见面。 傅询紧紧抱着苏婉宁,在这一瞬间,居然也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两人紧紧相拥,命运是眷顾他们的。 两个爱情里的胆小鬼,还是在彼此的努力下,走到了一起。 迈出了那一步之后,似乎也觉得不是很难,轻舟已过万重山。 洗漱台之后,傅询好像没变,又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时不时低头亲亲苏婉宁,走在一起也要牵牵手,仿佛正式开始了热恋期。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能拉糖丝,黏黏糊糊的。 苏婉宁换好下午开会穿的衣服,跟着傅询去餐厅吃饭,看见桌面上那一块切好的芋泥蛋糕时,惊喜的哇了一大声。 阿姨在一旁笑,“傅先生排了两个多小时呢,中途还打了三个电话回来,问小姐醒没醒,怕你找不到他。” “谢谢。”苏婉宁开心的亲了亲傅询的脸。 从他们到餐厅来,傅询看见有人,亲密的动作收敛了很多。 可苏婉宁就喜欢逗傅询,喜欢在他正经的时候,撩拨他。 阿姨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见傅询嘴角含着笑意看过来,拍了拍手。 “哎呀,厨房里还有个汤没端出来,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她嘻嘻的跑开了。 苏婉宁倒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笑着,冲着傅询嘟了嘟嘴。 其含义,不言而喻。 傅询这时候,在有人的地方,可比她内敛许多,但也没多少。 他看了看厨房,低头和苏婉宁碰了碰,握着她捏自己耳朵的手放下来,轻声道:“别闹。” 苏婉宁挠了挠他的掌心,悄悄道:“你耳朵红了,你是在害羞嘛。” 哪有问人用肯定句的。 傅询将蛋糕捧到小姑娘面前,欲盖弥彰,“要吃芋泥蛋糕吗?” 第64章 精致的花瓶 苏婉宁哼了哼,学着傅询以往像个老爹的语气,“都要吃饭了,还吃蛋糕!” 说完,她自己捂着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傅询见状,拿着蛋糕起身要往冰箱走,“对,你提醒我了,饭前还是不要吃蛋糕。” “不然,有的人又不该好好吃饭了。” 苏婉宁急的在他身后跳脚,“傅询,你敢放回去,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傅询端着蛋糕转身,眼里含着笑意,看着苏婉宁问:“那你乖不乖。” 苏婉宁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乖,我乖,我不逗你玩了。” “你快给蛋糕拿过来。” 最后,苏婉宁还是如愿以偿吃上了蛋糕,还被傅询看着,吃了半碗饭。 本来是一碗的,但她吃不完,还是傅询给她扫尾,吃掉了她剩下的饭。 苏婉宁小时候不爱吃饭,但季家的饭都是盛好端上来的,每一碗都一样。 跟布置任务一样,根本不敢挑。 她吃不完的,也只有傅询会愿意帮她分担。 季清宴吃不完,闹着也要分走,季凛一巴掌下去,他就不敢闹了。 傅询假期还有几天,并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见苏婉宁提着包,甩着车钥匙要去上班,他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我今天是正经去工作的,不是去玩的。” 苏婉宁甩甩被牵着的手,有些无奈,“要不,你去找程闻玩。” 傅询拒绝,“我不喜欢和他一起玩,跟他关系不好。”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苏婉宁丁点都不信。 她同情程闻,有傅询这么个好兄弟,和爹一样。 傅询眼巴巴的看着苏婉宁,一个大男人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苏婉宁看着眼前这张帅脸,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拒绝。 傅询长得是真好看,即使他晒黑了不少,眉骨上还留了道疤。 可他脸型骨相优越,五官立体,留着寸头,冷硬犀利的外表拒人千里,却对着苏婉宁撒娇软和。 千篇一律中,唯独对她是不同的,被人偏爱的感觉很舒服,容易上瘾。 “好好。”苏婉宁妥协,牵着傅询往外走,“你待在办公室里,不许打扰我工作。” 傅询看着认真的小姑娘,笑道:“我不会的,我去给公主当保镖。” 苏婉宁也笑,“仔细想想,我待会要干的事,的确挺得罪人的。” 苏婉宁虽然磨蹭,但她很有时间观念,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会耽误别人一分一秒。 到公司时,离下午的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苏晴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到达季氏总部大楼的。 两人自下车对视一眼,苏婉宁微微笑着,对苏晴招了招手。 苏晴则是走到她的身后,对着傅询颔首示意,面向前方启唇,“小姐,都准备好了。” 她面色坚毅,如同为苏婉宁冲锋陷阵的将军,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苏婉宁仰头望向眼前的参天大厦,湛蓝的天万里无云,一架飞机正从中穿过,航途才刚刚开始。 “进去。” 苏婉宁将包换了只手提,她今日打扮的依然光彩夺目,上班也穿着高定,戴着奢华的珠宝。 苏婉宁今日一身粉色泡泡袖西装套裙,衬的她青春又靓丽,长度适宜的短裙下,是一双纤细修长的腿,套了层薄薄的丝袜,肉眼根本看不出来的细腻。 高跟鞋一踩,气场十足。 跟在她身后的苏晴,则穿着经典的黑色职业套装,干脆利落中透着严肃,一看便知其是久经商界的干练精英。 傅询更不用说,他那硬实的体格和冷淡疏离的外表,穿什么,都让人觉得他惹不起,看着就想躲远点。 前面苏婉宁笑的温婉和善,后面跟着两个门神似的人物。 落在季氏员工的眼里,衬托的大小姐越发美丽,好相处。 好相处这个标签,在诡谲云涌的商界,是褒义词也可以是贬义词。 老实人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好欺负的是代名词。 不了解苏婉宁的人,往往先注意到的,都是她精致的外表。 漂亮又年轻,容易被当做花瓶。 昨日苏婉宁走的匆忙,两家子公司的管理层,有许多连她的面都没见到过,对她都停留在道听途说的表面印象上。 季氏集团家大业大,这里面的水也深,不少关系户。 苏婉宁接手的这两家公司,分别是长骏能源制造和华胜制药。 其中长骏的总裁是姚芹的亲侄儿,季清宴的表哥姚哲。 苏婉宁和他也算认识,但不熟悉,是苏婉宁单方面不想和她熟悉。 两人之间有过节,还是老远之前的过节。 苏婉宁小时候长得就好看,粉团子似的。 季清宴十岁生日大摆宴席,季家大宅来了不少客人,姚家人自然也在内。 姚哲见苏婉宁长得好看,硬要去抱她,还要亲她。 吓得苏婉宁边挠他脸,边哇哇大哭。 在小楼补课的傅询听见动静赶过来,知道原委之后,二话不说提着姚哲出去,扔进了外面的观赏鱼池。 水不深,顶多清醒清醒,但给姚哲吓得回去发了几天的高烧,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不过,姚家依附季家生存,他们根本不敢多说傅询什么。 姚哲后面也很少来季家,季老爷子不准他来、 因为姚哲来一次,傅询整他一次,姚芹就要闹一次。 知道是苏婉宁接手公司之后,第一个不服的便是姚哲,仗着自己的姑父是季凛,他平时没少欺负人。 昨天他本来打算等苏婉宁来办公室,好奚落她一番。 却没想到,他在办公室里等了许久,连阵脚步声都没听到。 出去一问他派过去接待苏婉宁的副总,才知道,苏婉宁离开半个多小时了。 连问他一句,都没问。 下午的时候,姚哲早早到了办公室,就等着苏婉宁这个不懂内行的小屁孩,出来丢糗。 他心里想,一个刚毕业的黄毛小丫头,哪懂什么商业生意,让他姑父姑母如临大敌。 完全不带怕的,苏婉宁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她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他待会就要给苏婉宁来上一点教训。 姚哲这会儿坐在会议室里,呲着个大牙笑哈哈的,根本不知道待会,自己哭的会多难看。 他飘的忘记了,每次只要他遇到苏婉宁和傅询,都会十分的倒霉。 第65章 保证你上班不会无聊 苏婉宁到了公司,却没有马上去会议室,而是去了办公室。 他们一进去,苏晴顺手关上了门,将后面跟着的一众想打招呼的人,全拦在了门外。 “小姐,你看看这个,半个小时应该看完。” 苏晴从自己的提包中,掏出一摞厚厚的文件,放到苏婉宁面前的办公桌。 整整,一摞,大概有手掌那么厚,也是多亏苏晴的包能装的下。 傅询看着微微吃惊,因为他知道自己家小姑娘的性格,字多的,她不耐烦看。 而且,离开会时间只剩下半小时,根本来不及。 但出乎傅询意料的是,苏婉宁看着很感兴趣,伸手拍了拍文件,笑的不怀好意。 她笑眯眯的问苏晴,“全面吗?保真吗?” “全面,保真。”苏晴不苟言笑,语气却兴味,“小姐放心,不会让你觉得上班无聊的。” 傅询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觉得待会有热闹瞧,因为他感受到了阴阳怪气。 桌上的文件,苏婉宁没看,她压在手底,和苏晴聊了些其他的。 这两所公司历年来的发展趋势、财务数据,以及生意往来。 令傅询惊奇又骄傲的是,苏婉宁说的头头是道。 她并不是不了解,也不是没能力,随随便便就来接手两家公司,而是事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傅询坐在苏婉宁身边,听着她和苏晴说话,时不时看看手机。 手机上,是程闻在骚扰他,说是他哥自己不结婚,逼着他去相亲。 傅询看着屏幕上多条吐槽,发了条简短又朴素的消息。 fx:【蛮蛮亲了我。】 对面停止了消息轰炸,安静了十几秒钟。 【滚,谢谢。】 fx:【我在陪蛮蛮上班。】 对面又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挺无语的,许久没回傅询的消息。 恰好这时门从外面被敲响,一道男声不甚清晰的传来。 “苏总,会议还有几分钟要开始了。” 苏晴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知道了,你先考勤,将会议没来的人做下统计。” “好的。” 等人走后,苏晴回首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小姑娘,满眼都是骄傲。 “小姐,请。” 还未到三点,会议室里面闹哄哄的,一切声音在苏婉宁进来之后,消失寂灭。 众人起立,所有的目光皆汇聚在一人身上。 苏婉宁进来时,收敛了笑容,她环视一圈,平稳的朝最前面的位置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十分清脆的哒哒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每一个人的心头。 有些人,生来便有让人臣服的能力,只凭一个表情,一个眼神。 苏婉宁的目光,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巡视着。 当看见坐着的姚哲,和身边附和他行为,一起板板正正排排坐的几个人,苏婉宁也只是笑笑。 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苏婉宁落在主位上,傅询和苏晴坐在她左侧最近的两个位置。 她的右侧是慵慵懒懒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姚哲。 他看见苏婉宁,嘴角挑起一抹自以为不羁的笑,“苏妹妹,咱们还真是有缘分,没想到能在一家公司工作。” 苏婉宁挑挑眉,没看姚哲,而是对着傅询眨了眨眼睛,笑。 “这有些人就是脸皮厚,明摆着人家不想搭理他,他硬是要凑上来找骂。” 傅询升上来的怒气,被小姑娘三言两语化解。 他也挑挑眉,轻描淡写的说:“可能是小时候被扔进鱼池太多次,脑子进水了。” “行为太蠢,我也不是很懂。” 屈辱被再次提起,姚哲坐直身子,双手撑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讲,“傅询,苏婉宁,今时不同往日,你们可别招惹我。” “季氏现在是我姑父的,傅询你没有继承权。” “可是,你姓姚呀。”苏婉宁冷眼看着他,“姚芹我都不放在眼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会议室里,除了他们争吵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声响。 其他人看着眼前的热闹,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瞪大着眼睛看。 真没想到呀,上班还有内幕八卦听,那些爱发帖子的,标题都想好了。 大小姐和最强关系户,究竟谁赢谁输? 姚哲似乎没想到长大后的苏婉宁这么难缠,三言两语堵得他没话说,只敢逞强着要面子。 “你给我等着,我要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苏婉宁不屑的笑笑,“哼,季凛都不敢跟我说这话,你脸真大。” 她支着椅子往后滑了滑,起身抱着手臂看了看姚哲那一条的桌上铭牌,全是长骏的。 五个里面,有四个姓姚,姚家真是胃口太大了。 可惜,季凛愿意惯着,苏婉宁却不愿意,她对着苏晴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苏晴站起来,用自己的笔记本连接到会议室大屏上。 上面出现的画面,十分简单明了,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名字,标题是辞退名单。 最上面的赫然是,长骏能源制造,执行总裁姚哲,后面跟着一系列姓姚的,姓徐的,姓李的…… 这些恰好苏婉宁有上丁点的印象。 姚芹的嫂子姓徐,姚芹的表姐姓李……搞笑,给她苏婉宁的公司,更像是一个家庭作坊。 这谁受的了呀! 苏婉宁都没破防,姚哲先着急跳脚了,他拍着桌子,怒吼道:“苏婉宁,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季家的亲戚,你一个外人,一个父母都不要的孤女,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们,该滚的是你,真当公司是你家呀!” 听到这样的话,苏婉宁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还安抚的捏了捏傅询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看她发挥。 苏婉宁什么也没说,只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甩在姚哲的前面。 他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 后面,苏晴丢一份,落在谁的面前,谁的反应就和姚哲一样。 这场猫捉老鼠的好戏,才刚刚开场,重头还没来呢。 第66章 毕业生,整顿职场 “苏婉宁,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姚哲气急败坏的指着苏婉宁,手都在颤抖,足以见得,他看见的东西,给他多大的震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苏婉宁平静的望着他,“你问我有什么资格?” “长骏和华胜现在是我的公司,季氏是姓季,但我在这里,也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她曲着指节,在桌子上轻敲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想开除谁,就开除谁,尤其是姓姚的,一个不留。” “苏总,那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 姚哲下首的中年男人站起来,眼神犀利,语气中更是暗含威胁,“闹的太僵,对你也没有好处,小姑娘不要意气用事。” 苏婉宁坐回椅子上,双手搭在两边,看了看指甲,“要理由,可以啊。” “理由就是看你们不爽,我不想自己上班不开心。” 再者,苏婉宁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素质的人,她不想说出更难听的话出来。 “东西,你们不是都看了吗?”苏婉宁看着姚哲,“我不说,是在给你们留情面,你们不想要,我就公示。” 苏婉宁这一句话,打断了姚哲这方人所有的措辞。 他们也没想到,苏婉宁来的第一天,就给他们唱这么一出大戏。 新官上任三把火能理解,但也没说给所有人烧没呀。 季氏集团大,尤其是越盈利的公司,油水越足,人心不饱蛇吞象。 姚哲承认,他拿的是有点多,但对于季氏这么大的集团来说,只不过九牛一毛。 苏婉宁刚刚给他们的文件,便是他们每一个人从长骏敛收的款项,每一笔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姚哲余光看了看傅询,并不难猜到,其中定有傅月歌的帮助,旁人哪有这个本事。 但他可不想走,这个位置,姚哲自认为坐的稳,因为他还有个姑父,季凛。 岂料苏婉宁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眼前一黑。 “你们不会走了就没事了,贪了的钱给我还回来,不然咱们法院见。” “我有股份,你们贪的是我的钱,还不让我说了?” 姚哲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苏婉宁,似乎没想到她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都是亲戚来着。 傅询看出他想抵赖的意图,冷淡道:“你们只是清宴的亲戚,和我们没关系,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有人出声道:“只是一点小钱而已,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苏晴淡淡道:“谁部门出去团建,吃掉一千万。” 今天是全体大会,两家公司除了保洁阿姨全来了,听到团建吃掉一千万,底下的员工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小声叭叭:“你真抠门,难怪你秃头,净想坏事去了。” “靠,他带我们吃六十八的海鲜自助,螃蟹都是死的,基围虾都是冰冻的。” “还说公司经费少,对不起大家,他是不是回家偷偷吃帝王蟹去了?” 搭话的那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捂着脸坐了下去。 苏婉宁笑着看向说话的那几个人,冲他们点了点头,给人迷得晕乎乎的。 “大小姐冲我笑了,嘿嘿嘿。”有人憨笑,换来周围鄙夷\/嫉恨的眼神。 傅询冷冷瞟过去一眼,傻笑的那小子立马认真了,下意识的挺直腰背,小学生坐姿。 姚哲这边的关系户,被有准备而来的苏婉宁死死压制住,他们说一句,苏婉宁怼几句,被怼的毫无还手之力。 跟翻了壳扑腾的王八一样。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怒气冲冲的季凛走进来,身后跟着刚复职的季清宴。 姚哲看见他们,如同看见救命稻草,“姑父,表弟,你们可算来了。” “我都快被欺负死了。” 季凛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板着张又冷又臭的脸,怒声,“苏婉宁,你干什么?非要毁了季家,你才甘心是。” 他指着会议室大开的门口,“你给我滚回去,别再来了。” 听着如此口不择言的训斥,季清宴出声制止陷入暴怒中的季凛,“爸,蛮蛮她不懂事。” “你才不懂事,你全家不懂事。” 苏婉宁根本不想多说,直接拿过苏晴面前的电脑,手指滑动,调出一组数据图。 “你们是傻子还是瞎子呀,知道这两家公司去年的数据漏洞有多大吗?整整三个亿。” 季清宴看着大屏上的数据,也有些吃惊,旁人可能不知,季清宴却知道,这两家公司,几乎全是姚家的亲戚。 他看向身旁的季凛,季凛并不震惊,似乎早就知道。 这么大一笔数据,怎么瞒得过总部,除非有人拦下来,而只有季凛有这个权利。 季清宴不知为何,又想到了从去年开始,他爸便不再愿意帮他妈安排娘家人工作。 瞒下这么大的事,若是让爷爷知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季清宴刚想到老爷子,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老人声音。 “你想让谁滚出去?我看是你想从集团总裁的位置上滚下来。” “季凛,我还没死呢,季家也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众人回头看去,许久未曾出现在集团大厦的老爷子,被一个小姑娘搀扶着过来。 那小姑娘对着苏婉宁笑了笑,正是今天一天没在公司出现过的安可。 她去给苏婉宁搬救兵去了,只有老爷子能彻底压制季凛。 安可松开季老爷子,小跑到苏婉宁身边,“苏总,事情我都办好了。” 苏婉宁肯定的拍拍她的肩,“真棒,办的不错加工资。” 季老爷子过来,说明他已经从安可这里,知道了姚家人转移集团财产的事情。 有他撑腰,苏婉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再无人可以阻挡。 “爸,我……” 季凛刚要说话,被季老爷子抬手打断,“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季老爷子摇头,“我对你太失望了,这段时间你先放下手中的事,让严江海来处理集团事务,等解决完了这个问题,再谈以后。” 严江海是季氏集团的副总,此人颇有手腕,也是季老爷子战友的儿子,很受他的器重。 季老爷子话音一落,许多人面色骤变,几乎瞬间看向季凛。 季凛的脸色难看的要死。 老爷子却仿佛对他失望彻底,也不想再顾忌着他的面子。 他说:“若不是蛮蛮,我都不知道公司里,原来有这么多蛀虫。” 季凛闻言,看向苏婉宁,“这下你满意了?” 苏婉宁轻笑:“满意呀,我有什么不满意的,统统开除。” “我刚毕业,职场新人不懂事,和我计较,你们就输了。” 第67章 大小姐有马甲 季凛带着季清宴,怒气冲冲的离开会议室。 老爷子站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沧桑的老人面上满是对子孙的无奈。 他看了眼苏婉宁,对她笑了笑,“蛮蛮,好好工作,爷爷先回去了。” 苏婉宁见老爷子的视线落在傅询身上,抿着唇推了推他,“ 你去送一送老人家。” 自从苏婉宁和傅询订婚,在称呼这方面,她脑壳子都是混乱的。 最后对季老爷子没改口,但她之前便觉得傅月歌显年轻,不想叫人家显老的称呼,现在便喊月姨。 季老爷子和傅月歌虽是夫妻,两人却并不亲密,目前分居。 傅询抿唇,看了看推在自己侧腰的小手,迈步走到季老爷子身边。 “我送你回疗养院。” 季老爷子自觉亏欠傅询,想要弥补,已是太晚。 现在看见主动过来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季老爷子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拄着拐杖转身,一向严肃果断的老人,此刻居然有点扭捏。 “会不会麻烦你呀。”说完,还眼巴巴看了傅询一眼。 傅询:……他觉得老头子是在嘲讽他,嘲讽他上班也要粘着小姑娘。 “不麻烦,走。” 傅询和季老爷子离开之后,看着安静的姚哲,和更安静的关系户们,苏婉宁微微一笑,笑的人头皮发麻。 总之,最后两家公司,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前,空出了许多的工位出来。 而他们新上任的苏总,却不慌不忙的通知团建。 她请大家去吃人均三千的日料,作为见面礼。 解决完蛀虫的问题,苏婉宁心情十分大好,回办公室的路上,都甩着小手。 跟在她身后的苏晴和安可也是春风得意。 看着自己身边走路都自带气场的苏晴,安可声力不足的问,“晴姐也是来给苏总当助理的吗?” 苏婉宁听着,噗嗤一笑,“没呢,你晴姐手下可掌管了个大集团,哪能到我们这小公司来。” 安可惊奇的瞪大眼睛,集团和公司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可苏婉宁只是神秘的笑笑,不再做过多的解释。 安可眼巴巴的看向苏晴,苏晴也只是笑。 “你跟着小姐好好干,说不定以后有更让你惊喜的机遇。” 她手往上指了指,“小姐只是在这里玩玩,练练手而已。” 安可好歹也是通过季氏总部招聘的应届生,脑子不笨,立马也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新老板,大概是有马甲的。 她看向苏婉宁的眼神,也愈加崇拜。 一顿日料之后,第二天,苏婉宁又宣布了重新分配岗位和调薪,上班时间也从早八晚五,改到了早九晚四,加班三倍薪资。 更是提携了几个有能力,却缺少资历的年轻人顶上空余出来的管理岗位。 公司理念更改为:“佛系管理,能者居上。” 不想费脑子升职的,做好本职工作,摆烂摸鱼也没问题。 苏婉宁的原话是:“随便放多开,工位上煮螺蛳粉,同事不嫌弃你就好。” 得到民心,苏婉宁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可当严江海下来视察的时候,却发现长骏和华胜不仅工作氛围好,工作效率也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他去找苏婉宁的时候,苏婉宁正一边听安可汇报工作,一边做美甲。 傅询坐在一旁,喂她吃西瓜,俨然一派昏君的模样。 傅询只陪苏婉宁上了五天的班,就被军区提前召回了。 他有紧急任务,耽搁不得,两人只能暂时分别。 苏婉宁本来有点舍不得的,好在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苏晴见她毕业,也慢慢的在教导中放手。 看起来在人前轻松的小姑娘,其实在背地里,默默付出的比别人更多。 克己慎独这四个字,苏婉宁一直在坚守,因为她最相信自己。 最大的底气,也是自己。 傅询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中途他给苏婉宁打过一个电话,但因为是在山区,信号并不怎么好。 两人寥寥说了两句,电话便挂断了。 在这段时间里,姚家的亲戚以及因为其他门道进来的工作人员,凡是私下犯了错和无作为的,都被清查了出去。 苏婉宁的一些没找到工作的同学,在某招聘网站问她,季氏一下次出现那么那么多岗位,是不是真的。 集团太大,避免不了有水分,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完善。 这次,大抵也是季老爷子实在受不了季凛的做法,才下令严整。 快到九月的时候,开始上班的苏婉宁还在迷糊,暑假要结束的这件事情。 反应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学生了,是要老老实实工作的牛马。 周五下班,苏婉宁约上许久未见面的祁瑜,去做了美容。 明日,两人都受邀参加了京市商圈里,一位比较有地位和声望的女士组织的慈善晚会。 苏婉宁还出了一件自己珍藏的珠宝上去拍卖,所得善款都将捐赠出去。 晚上则是约了陈棠棠吃饭,陈棠棠出国留学的时间定了下来,就在几天之后。 苏婉宁和祁瑜给她饯行,特地定的私房菜,给陈棠棠吃的饱饱的,再出国吃干噎的外国房。 知道国外老干妈卖的贵,祁瑜还特地为陈棠棠准备了老干妈大礼盒,让她提着一起坐飞机。 说起来,陈棠棠离开的这段时间,还真的挺久的。 苏婉宁和祁瑜这两个塑料姐妹,想起她来的时候,还是挺想的。 但当两人看见晒成小黑炭的陈棠棠时,还是吃了一大惊。 祁瑜上前握住陈棠棠的肩膀,就是一阵摇晃。 “棠棠,你是不是背着我和苏蛮蛮,去撒哈拉大沙漠挖沙子了!” 第68章 被打错的电话 陈棠棠欲哭无泪,瘫倒在祁瑜的怀里。 “你简直是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要是我去撒哈拉挖沙子就好了。” 祁瑜和苏婉宁一听陈棠棠这语气,便知道有八卦听,连忙给好友拉着在位置上坐下。 一左一右,给陈棠棠夹成了夹心饼干。 陈棠棠摸摸自己黝黑的脸,表情沮丧,“我在海岛上,给人晒了个把多月的咸鱼。” “我堂堂京市大学的高材生,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材,都快晒成咸鱼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晒咸鱼?”祁瑜好奇宝宝似的,连连问道:“你晒的咸鱼好吃吗?” 陈棠棠幽怨的瞟她一眼,从自己的脚底下掏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 “我觉得挺好吃的,你们回去自己蒸,加点剁辣椒更好吃。” 苏婉宁接过袋子,扯开瞟了瞟,还真是两条咸鱼,咸香味直往她鼻子冲。 她摸摸好友黑黑的小脸,“没事哈,我给你送几套美白精华,保证给你养回来。” “宝宝,你先说八卦。”苏婉宁求知若渴,她胃口都被钓起来了。 陈棠棠哀哀的叹了口气,“唉,我是帮我表妹晒咸鱼。” “我经常给我表妹分享帅哥和腹肌的视频,然后被她男朋友给看见了,说要和她分手。” 祁瑜瞪眼,“真分了?这有啥吗?” 苏婉宁也吃惊,她是没想到,这也能作为分手的借口。 “对,真分了。”陈棠棠想起来,说话都有点没力气了,“我当时觉得愧疚,帮她晒了个多月的咸鱼。” “海边的紫外线太强大了,给我晒成了这个模样。” “然后,我表妹觉得有点对不住我,拿着卖咸鱼的钱,请我去吃饭!” “你们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 陈棠棠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拍着桌子站起来。 “那狗东西从保时捷下来,怀里抱着个比我姑母还老,比我姑父还胖的富婆!” 说完,她重重一拍桌子,“我真服了,我真想让他当太监呀。” 苏婉宁和祁瑜也惊呆了,没想到事情能有这走向。 陈棠棠表妹那小男朋友,是真会找捷径,一点歪路都不想走呀。 祁瑜讷讷问,“我记得你海边那表妹,是不是和你差不多大呀。” “对,她考研考京市来了,我走之后,你们帮我照顾下她哈。” 陈棠棠叹了口气,“她是个恋爱脑,我真看不起恋爱脑呀。” 祁瑜和苏婉宁看着她黑乎乎的脸,不说话。 门外,程闻捂着嘴,看着程听直笑,“我就说苏婉宁和她朋友,都很好玩。” 他们兄弟俩很喜欢这家私房菜,但今天临时过来,没有位置了。 老板也是圈子里的人,知道程闻和傅询、苏婉宁关系好,便想让他们拼个桌。 程听也听见了里面中气十足的女声,看看程闻,转身就走,“她们太吵了,我回去吃。” 程闻追在他身后囔囔,“哥,难怪你年纪比傅询大,都还没有女朋友。” “人傅询过来和我炫耀,说初吻送出去了呢。” 初吻送出去的是傅询,骄傲的是程闻,真不愧是好兄弟。 因着陈棠棠快要出国留学,三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剩多少,苏婉宁直接邀请了两位好友回了满月院。 傅询不在家,空荡荡的大房子只有苏婉宁住,她也觉得挺无聊的。 到家后,苏婉宁让阿姨带着祁瑜和陈棠棠,去挑间自己喜欢的房子住,自己去了书房处理一些临时的工作。 刚刚坐下,便接到了没有署名的电话。 苏婉宁的私人号码,是和工作区分开的,鲜少有人知道,她以为,会不会是傅询,便接通了。 “喂。” 对面并没有应答,只有呜呜的风声,风似乎还挺大的。 苏婉宁疑惑的看看号码,抬手挂断了,“是打错电话了,又不说话。” 小小的插曲,她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处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处理完了,她就能去和陈棠棠、祁瑜一起玩游戏了。 此刻,边境线上的一处小城,废弃破旧的厂棚里。 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年轻男人,轻轻启唇,“听声音,是她吗?” 他的声音嘶哑暗沉,如同阴暗洞穴中,吐着信子钻出来的毒蛇,虎视眈眈的盯上了猎物。 在他面前,低头弯腰站着两人,一胖矮一高瘦。 “是她,她和那叛徒肯定是认识的,一看就有奸情。” 说话的是矮子,破窗洒进少许月光,光影流转之间,映出两人面容。 少了左眼的黑胖子,右耳缺了耳尖的高个子,两人狼狈又颓废,目光畏惧又信服的看着眼前的白衬衫青年。 “少爷,您可一定要替老大报仇,替兄弟们报仇呀。” 青年站在角落,轻轻转身,身影清秀修长,看着瘦瘦弱弱的。 他背对着二人,轻轻哼笑两声,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无端的让人更害怕。 黑胖子和高个子背越发的弯,他们也是逃的快,本来想偷偷摸摸的缩着,没想到被少爷给找到了。 许久之后,他们才得到有些嫌弃的回复。 “你们俩,就留在这里接应,我亲自过去。” 黑胖子问:“少爷,你一个人过去,会不会太危险?还是有别的安排?” 青年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别打听我的事情,你只管听我的。” 黑胖子连忙点头,“是,是,是。” 青年并未在这待多久,将事情嘱咐下去,便转身离开。 小门打开,是浓重的灰尘气息,青年在门外几人簇拥之下,坐上一辆漆黑的车,消失在黑夜之中。 高个子看着越来越远的车辆,喃喃问:“我们啥时候才能过平稳日子。” 黑胖子瞅他一眼,罕见的没有怼他的话,抹了把脸,挫败的说:“走错路了,一开始就不该这样的。” “我们,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手上沾了太多冤孽,活着痛苦,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 第69章 晚宴上的狭路相逢 慈善晚宴当日,苏婉宁和祁瑜一同去的。 两人在门口碰到了祁璟和祁母,祁母看见两个小姑娘十分开心,甩开儿子就往他们走去。 在外面两三天没回家的祁瑜,看着她妈这副热切的模样,又甜又嗲的凑过去要投向祁母的怀抱。 “妈妈,我好想你啊。” 眼瞅着祁瑜要抱到祁母的时候,祁母一把将她推开,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牵上了苏婉宁的手。 她握着苏婉宁的手,语气亲切,“蛮蛮,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 她伸手摸摸苏婉宁的小脸,心疼道:“我听说你进季氏工作了,是不是很辛苦呀,看看这小脸瘦的。” 今天中午和祁瑜、陈棠棠抢鸡腿,破天荒吃了两大碗饭的苏婉宁,嘴角抽了抽。 她感觉自己离开季家之后,胖了不少。 “阿姨,我不累,我赚钱给祁瑜开养老院,她说……唔唔 ” 在苏婉宁口出狂言之前,祁瑜惊慌失措的捂上了她的嘴,“没瘦,她没瘦!胖了好几斤。” 祁璟微微笑,在旁边看着她们,眼里皆是笑意。 看着自己年轻优秀,长相也悄的儿子,祁母叹了口气,握住苏婉宁的手。 她说:“蛮蛮呀,你咋和季家老二订了婚呢,他都快三十了,你看看我们家小璟呀。” 苏婉宁和祁瑜都是一愣,齐刷刷的看向祁璟。 苏婉宁还没说话,倒是祁瑜先不开心了,“妈,你说的什么话呀,人傅询对蛮蛮可好了。” 在人家面前,说这话,祁瑜觉得她妈有点口不择言了。 再怎么急着给她哥推销出去,也不能挖人家墙角呀。 苏婉宁倒是没怎么介意,因为祁瑜妈妈是对她挺好的一个长辈,犯不着为两句不着调的话就生气。 她看向祁璟,开着玩笑,“祁璟哥哥,唉,错过了,终究是我错过了。” 祁璟听着她的话愣了愣,反应过来笑道:“是的,错过了。” “蛮蛮太好了,大家都喜欢。” 祁璟在笑,可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他的暗恋彻底的结束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争不过,就不要去打扰她现有的安宁生活。 做一辈子朋友,看着她幸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祁璟相信自己有放得下的魄力,也能遇到合适自己的女孩。 祁母看着过于清醒的儿子,哀哀叹口气,她是真的很喜欢苏婉宁。 这女孩,她一看便知道是个好的,待祁瑜只有真心,做事也通透大方。 娶妻当娶贤,苏婉宁这样的好女孩,嫁到谁家,就是谁家的福气。 今日的宴会来了许多京市各界的名流,祁母一进去,便将祁瑜和祁璟拉在了身边,不让他们俩遁走。 大型宴会不仅可以用来结交人脉,还有个隐形的用处,相亲。 宴会有门槛,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本身便具有一定的筛选作用。 苏婉宁见状,对祁瑜使了个眼色,提着裙子偷偷跑走了。 祁瑜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苏婉宁离开。 祁瑜妈妈实在是太能说了,苏婉宁觉得她有些招架不住。 还是让祁瑜一个人承受。 苏婉宁刚躲开,迎面便撞上了自己不太想看到的人,季清宴。 颜桑挽着季清宴的臂弯,她今日穿了一身无袖旗袍,披着披风,小腹微微凸起,很明显的孕像。 看见苏婉宁过来,季清宴神色一喜,“蛮蛮。” 他倒是没有一点尴尬,叫的亲亲热热,但苏婉宁却忍不住打断他。 “说了多少遍,别再叫我蛮蛮,我现在是你小婶婶。” 苏婉宁生气的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有点眼力见好不,看着你就烦,能不能离我远点呀。” 反正不知道季清宴膈不膈应,苏婉宁见着他是挺膈应的。 不喜欢和单纯爱犯蠢的人待在一起,会内耗,会不开心。 苏婉宁选择勉强别人,也绝不内耗自己。 只是有些时候,她越想避开,有些人越是没有啥眼力见,想往你的跟前凑。 躲到了角落的苏婉宁,刚端上几个小糕点,打算垫垫肚子,便看见颜桑朝着她走了过来。 苏婉宁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其他人跟着,只有颜桑一个人。 待颜桑走近,苏婉宁端着自己的盘子,右手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蛋挞。 娇娇悄悄的小姑娘,仰着下巴问颜桑,“你过来干嘛,哼,可别和我耍花招。” “你怀着孕,你可离我远点,待会肚子疼可别怪我推的,气的哈。” 苏婉宁嘀嘀咕咕,端着盘子就想换个地方再吃。 她要离颜桑远点,避免刻意桥段的发生,电视剧和小说中的桥段,可不是瞎写的。 要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而生活远远更离谱。 “苏婉宁,你恨我吗?” 颜桑见苏婉宁要离开,在她身后出声,“我抢走了季清宴,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位置。” “苏婉宁,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苏婉宁转身,打量着走近的颜桑,她双手护着肚子,面色平静恬淡,并没有猜想的挑衅和炫耀。 仿佛只是平淡的问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婉宁看着颜桑,她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漂亮姐姐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初见时的颜桑,带着青春的稚气,但她长得十分的好看,是那种令人舒服的文雅,楚楚可怜的想让所有人都保护她。 颜桑虽然家境不好,但是成绩却很好。 在季清宴那一届,不缺乏优秀的学生,可颜桑,却始终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区第一。 她当年在高中创造的神话,连读初中的苏婉宁都听过。 季清宴带着苏婉宁,第一次去看颜桑的时候,苏婉宁觉得季清宴喜欢上颜桑,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当时的颜桑,真的太美好了,她本身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可现在的颜桑,面容犹如当初,整个人却好像笼罩了层厚厚的阴霾,眼神黯淡无光,幽怨自艾。 “季清宴不是我的,我的位置不该被定义在成为季家的谁谁谁。” 苏婉宁看着颜桑,目光坚韧,“颜桑,我从来没想和你争抢,你和季清宴在一起,是你的选择,能进季家,是你的本事。” “我不恨你,但也做不到喜欢你,因为我不认可你的处事方法,也不喜欢你要靠争抢一个男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苏婉宁说:“颜桑,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我喜欢以前骄傲的颜姐姐。” 第70章 被推下楼梯 苏婉宁的话,让颜桑愣了又愣。 颜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找苏婉宁,等她自己反应过来,话都全说出口了。 但颜桑没想到,苏婉宁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更没想到,她会说,喜欢以前的颜桑。 以前的样子,颜桑想,她自己都忘记了,早就记不得了。 颜桑垂头,讽刺的笑笑,见身旁有侍者端着酒过来,她取了一杯,遥遥对着苏婉宁敬了敬。 “苏婉宁,那日搅乱了你的订婚宴,对不起。” 颜桑刚要喝下,眼前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手中的酒杯夺走了。 苏婉宁将酒随手放在桌子上,瞟了瞟颜桑的肚子,“怀孕的人不能喝酒,对孩子不好。” 她看颜桑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做母亲的常识,和季清宴一样,只会顾着自己开心。” 苏婉宁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抿着唇看看颜桑,转身离开。 她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了,管颜桑干吗?她们可是有过节。 看着自顾自生气的小姑娘,颜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有些悲伤。 “若是当初我有她这般的家境该多好。”她看了看腹间明显的弧度,“若你是她的孩子,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妈妈注定护不住你,就如当年那般,护不住自己。” “宝宝,你不要怪我,下一次,挑个好妈妈。” 颜桑喃喃说下这句话,端着被苏婉宁放下的那杯酒,走向了另外一处。 晚宴开始的时候,也到了今天的重头戏,慈善拍卖。 苏婉宁捐赠出来的那套珠宝,最后的成交价格是两百万。 令苏婉宁没想到的是,一向抠门的姚芹这次捐赠了幅名画,拍了五百多万。 算是今天比较大头的一份支出,苏婉宁看着她被请到了楼上的雅座。 跟着她一起上去的,还有季清宴和颜桑,两人紧紧跟在姚芹的身后,举止礼仪皆挑不出一点错。 但在和主人家介绍时,姚芹明显的只偏向季清宴,而忽略了身边的颜桑。 大庭广众之下,姚芹对颜桑这位准儿媳的态度轻蔑,甚至完全忽略,将她当做透明人。 季清宴显然也看出来了,有些生气但并不多,他没为颜桑说一句话,只将她拉着往身后退了退。 苏婉宁看着都觉得憋屈,她实在不懂,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往上凑的。 换她来,她会选择直接发癫,左右各来两巴掌,大家一起丢脸好了。 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姚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伸手打了颜桑一巴掌。 颜桑回了她一巴掌,两人扭打在一起,季清宴手足无措的去拉架。 但姚芹撒泼起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拦不住,任凭着姚芹按着颜桑左右开弓。 颜桑怀着身孕,行动本就不便,下意识的往后退,在姚芹推了她一把之后,突然踩空阶梯,从楼上滚了下来。 滚球似的滚着摔倒在楼下,痛苦的哼哼着。 这一幕吓坏了楼下看戏的来宾,也吓懵了楼上还相互拉扯着的季清宴母子。 周遭哄然声中,颜桑身下的裙子缓缓被浸湿,沁出了大片鲜红的液体,看得人头昏目眩。 苏婉宁刚想上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比她更快,是曹佑。 他抱起颜桑,就往外跑去,“开车,快去开车,送她去医院。” 晚宴的举办地点不在繁华地段,而在主家私人庄园中,等医院救护车来,绝对没有自己去的速度快。 出了这样的事,来参加晚宴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今天的宴会算是被毁掉了。 人越来越少,苏婉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好多好多,看的她头昏。 颜桑她,得多疼呀。 祁瑜小跑走到苏婉宁身边,揽住她往外走,“蛮蛮别怕,我带你回家,不要看了。” 被祁瑜带走之前,苏婉宁往楼上看了看。 季清宴正呆滞的看着楼下,而姚芹则是无措的唤着季清宴。 她一直在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在抹黑颜桑,说是她故意这样做,说颜桑人贱心坏。 季清宴什么反应都没有。 苏婉宁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想到颜桑,她觉得很不值得。 季清宴和姚芹,真的很差劲。 颜桑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医生说颜桑的身体损害太严重了,她可能以后,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曹佑听见之后,在病房外面,和季清宴大打了一架,昔日的好兄弟彻底的反目。 始作俑者姚芹,却丝毫没为自己失去一个孙子或孙女而悲伤。 她在颜桑的病床前,要挟季清宴和颜桑彻底断了,季家不能让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进门。 他们家不能断子绝孙,给香火断了。 苏婉宁陪着傅月歌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季清宴畏畏缩缩的站在床头。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颜桑一眼,胆小窝囊到如此地步,让人看着都生气。 苏婉宁冷冷出声,“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别在这碍眼。” 季清宴红着眼抬起头,看了床上闭眼休息的颜桑,颓丧的走出了病房。 他一走,颜桑便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傅月歌,“我能和婉宁单独待一会儿吗?” 傅月歌本就话少,带着苏婉宁过来看望颜桑,也是因着礼,代替老爷子过来瞧瞧。 听见颜桑的话,她看了看苏婉宁,见她同意,拍了拍她的手,“我在外面等你。” “嗯。” 苏婉宁点头,看着门被傅月歌关上,她才抿着唇看向颜桑。 “你,你还好吗?” 面对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苏婉宁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她今天过来,不是和人家闹不愉快的。 颜桑笑笑,“苏婉宁,你这么好,干什么呢?” 整的她一个坏人,都开始有愧疚感了。 颜桑宁愿苏婉宁冷情冷心些,也不至于叫她如此受愧疚折磨。 “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苏婉宁并没有觉得自己善良。 她顺着自己的心走,有底线有原则,只求问心无愧。 颜桑说:“我明明和你有仇,你还来关心我。” 第71章 男人,这个不行下一个 苏婉宁拧了拧眉,似乎是在认真思考颜桑刚刚说的话。 季家不缺钱,给颜桑开的病房是最好的,空间宽敞,设施齐全。 偌大的空间,只有苏婉宁和颜桑两个人,没人说话,格外的安静。 窗外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颜桑侧目看着窗外,双手却紧紧的抓着被单,注意着房间的动静。 她在期待,明知自己过去种种的行为,给苏婉宁带来了确切的烦恼。 可颜桑此刻,居然还在期待,在想,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会说出什么话来。 做人,真的很矛盾。 “颜桑,我不喜欢季清宴,之前履行婚约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利益。” 苏婉宁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她并不想自己被当成假想敌。 “有句话,你说错了,我们没有仇。”苏婉宁盯着颜桑,慢声道,“是你自己一直将我当成对手。” 苏婉宁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个不成器的男人。” “世界上多的是,比季清宴好的大有人在,这个不行下一个。” 她是真的不懂,颜桑看着脑子挺好的,怎么就老往季家的火坑里跳。 季清宴这样的人,谈谈恋爱玩玩也就算了,结婚可不能只看感情,得看他的家庭。 姚芹这种坏婆婆,就得来个比她凶,比她极品的治治她。 苏婉宁句句都在看不起季清宴,小姑娘吐槽起来,嘴叭叭个不停。 让颜桑看着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她看着苏婉宁,轻声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喜欢上季清宴,答应了他的告白。” 颜桑小产失血过多,元气大伤,此时她脸色惨白,整个人憔悴不堪。 虚弱的模样,落在苏婉宁眼里,恋爱脑这三个字,苏婉宁是有些说不出口。 “苏婉宁,最近天气热了,少出门。” 颜桑看着苏婉宁,骤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不管你怎么想,你听我的就好。” 颜桑望向苏婉宁的目光,认真又执拗,“少出门,多和傅询待在一起。” 苏婉宁听着颜桑的话,后背陡然生出一股凉意,莫名的有些害怕。 “你……你别吓我哈,有什么事,咱直说。” 颜桑却不愿多讲,闭上了眼睛,开始下逐客令,“我累了,你走,以后别来看我了。” 颜桑脑海里始终回现昨日晚宴上,苏婉宁夺过她手中酒杯,训斥她孕妇不能喝酒的画面。 还有苏婉宁傲娇的安慰和劝诫。 颜桑的内心很受触动,仔细想来,好像除了曹佑,她仅剩遇到的善意都来自于苏婉宁。 一个什么都没做错,就被她当做死对头的小姑娘。 她轻声道:“苏婉宁,我并不是很想看到你,你快回家,记得少出门。” 看着突然变脸的颜桑,苏婉宁真的有点生气、 她提着自己好看的包包,气冲冲的转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我才不跟病人生气。” 苏婉宁想,她就不该来!上赶着丢脸受气。 有时候太善良了,就是容易被欺负,可苏婉宁就是看不得女孩子被欺负。 尤其是,她也讨厌姚芹。 苏婉宁一转身,颜桑便睁开了眼睛。 看着生气离开的小姑娘,颜桑侧头,眼角落下了泪,她轻声喃喃道:“算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苏婉宁走出病房,瞪了眼守在门口的季清宴,她看见这渣男妈宝男,真的很想给他两大耳拐子。 没给季清宴好脸色,苏婉宁挽着在门口等她的傅月歌,就离开了医院。 她和傅月歌在医院门口分别,傅月歌有个酒会需要出席。 回满月院的路上,苏婉宁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颜桑要反复向自己提及,少出门这三个字。 她是想吓自己,还是想提醒自己什么? 坐在车里的苏婉宁下意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给她开车的司机,也是傅月歌的专属司机。 人家在傅月歌身边待的时间,比苏婉宁的年纪还要大,不可能出现问题。 “黄叔,你今天开车,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苏婉宁忍不住问了一句。 司机黄叔看了看后视镜,笑道:“没有呀小姐,怎么啦?” “我们的车辆,每天都例行检查的,没有什么问题哈。” 苏婉宁听见这话,也不再疑神疑鬼,她觉得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 满月院的安保系统十分稳固,她上班下班也极少自己开车,都是司机接送。 季氏集团大楼更不用说,地处京市cbd,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苏婉宁的担忧,在下车时看见门口等她的男人,彻底消失不见。 傅询回来了。 苏婉宁如同归巢的小鸟一样,飞奔着扑进傅询的怀里,“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呀。” 傅询揽住苏婉宁的腰,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提起来,抱在怀中,转身往满月院里面走。 他用鼻尖顶了顶苏婉宁的鼻子,又亲昵的啄了啄苏婉宁的唇角,才汇报自己的行踪。 “我一个小时前到的京市,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傅询的语气有些幽怨,看着苏婉宁的眼神,跟看薄情寡性负心汉一样。 这生闷气的小样,看的苏婉宁稀罕,也乐意哄他。 苏婉宁双臂环住傅询的脖子,学着他刚刚亲昵的模样,狠狠亲了他两口。 左边脸么一下,右边脸么一下,十分的对称。 “不要生气嘛,我肯定不是故意的,让我来看看,是怎么个回事。” 傅询抱着她,在客厅沙发坐下,他没给苏婉宁放下,直接抱在自己的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 苏婉宁打开手机一看,是不小心点到了勿扰模式。 看着满屏幕的消息通知,她讨好的朝傅询笑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说完,她便要从傅询身上下来,“我有点渴,让我去喝口水。” 这话,嗯…… 傅询一听,挑了挑眉,环住苏婉宁小细腰的双手收紧,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在苏婉宁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傅询手握住苏婉宁的下巴,俯首压了下去,将她所有的话语湮没。 许久之后,才放开苏婉宁。 在她要闹脾气之前,傅询指腹蹭了蹭苏婉宁唇角的银丝,“蛮蛮,我想你。” 这一句话,让苏婉宁什么火气,都消散了。 第72章 我陪你赖床 傅询刚执行完个任务,有两天的假期,他一回来,家里司机的时间便空闲了下来。 长骏和华胜两家公司的空缺岗位,在上个月便全部填补完整。 休整一段时间后,开始了下半年新季度的工作,苏婉宁的时间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她本来想偷懒,但真上起班来,只剩下一句话,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傅询在家陪苏婉宁两天,又回京市军区。 较于之前,他的时间自由许多。 军区没什么工作安排时,他也能自己开车回家,能时常和苏婉宁见面。 挨着月末的时候,祁瑜和苏婉宁在机场送别了陈棠棠。 三个小姑娘,这几年相处的十分融洽,感情真挚,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陪伴着走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苏婉宁和祁瑜打算留在京市,而陈棠棠则是奔赴另外一条宽阔大道,不同路没关系,那便顶峰相见。 送走陈棠棠,苏婉宁还有些恹恹的,她不喜欢离别。 对于亲缘不深的苏婉宁,陈棠棠和祁瑜这些真心待她的朋友,更像她的家人。 傅询看在眼里,在周六休息的早上,将睡懒觉的苏婉宁从被窝中掏了出来。 看着闭眼不耐烦哼哼的小姑娘,傅询低头亲了亲苏婉宁的脸,声音温柔,“蛮蛮,起床了,我带你出去玩。” 苏婉宁掀掀眼皮,伸手将傅询的脸推开,挣扎着要往床上去。 “我不想出去玩,大周末的,我只想睡觉。” 傅询揽着她腰的大手微微用力,挣扎的小人立马重新被带进怀里,力量的绝对压制。 苏婉宁那小胳膊小腿,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的,体型差明显。 看着整天赖床,早午饭一起吃的小姑娘,傅询很是无奈。 他凑到苏婉宁的耳边,说:“你要是不起床,我上来陪你一起睡。” 傅询说着说着,苏婉宁感觉自己的衣服下摆被掀开,一只大手罩在了自己的腰上,有要往上的趋势。 陌生的触感吓得苏婉宁连忙睁开了眼睛,握住傅询的手往外抽。 “我起,我起,我不赖床了。” 傅询的手被拿出来,柔腻光滑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掌心。 本来他只是想吓吓小姑娘,到后面,傅询是真的想继续下去,陪她睡觉。 苏婉宁的睡意,被吓的瞬间飞走,赖床是不敢了,她往浴室跑去。 傅询坐在苏婉宁的床边,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姑娘,握了握拳。 等苏婉宁洗漱好,换好衣服出来,看着自己被收拾整齐的房间,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嘴角抽了抽。 傅询一边将她的娃娃从高到矮排列,一边老实在在的叮嘱苏婉宁。 “蛮蛮,下次被套不要买带蕾丝花边的了,不好叠整齐。” 苏婉宁有些受不了他,将傅询从自己的房间推了出去,又给被子抖散平铺在床上,看着才好受许多。 想着傅询说要带她出去约会,苏婉宁化了美美的妆,搭配了好看的裙子,整个人都光鲜亮丽的。 吃了顿还不算很晚的早饭,傅询带着苏婉宁去自己事先做好攻略的约会圣地。 苏婉宁坐在车上,还有些小小的惊奇和雀跃。 她在想傅询会带自己去什么地方约会,游乐场?电影院,亦或者是其他浪漫的地方。 但当苏婉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对傅询的信任值太高了。 高兴的过于早的时候,生活会给你教训。 穿着小裙子,踩着小皮鞋的苏婉宁,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青山,和弯弯扭扭的石阶,头一遭怀疑人生。 “这是来干嘛?”苏婉宁小皮鞋点着脚下的石头,惊诧的问傅询。 傅询一本正经的说:“带你来爬山,锻炼身体。” 他说罢,眼神扫了扫苏婉宁纤细的身体,语气肯定,“蛮蛮,你太虚了,爬爬山对你身体好。” 以后也方便他折腾,不然一次两次的,她这小身板可能挨不住自己。 傅询脑子里的想法,苏婉宁自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被气的想哭。 这什么人呀!上了五天的班,大周末的带她来爬山,心思简直太歹毒了。 苏婉宁不怕吃苦,她也能勤快,但前提是她愿意。 狠狠瞪了傅询一眼,苏婉宁生气的转身就走,“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出来了。” “蛮蛮,蛮蛮。”傅询不明所以的追上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惹她生气了。 傅询没有恋爱的经验,他所处的环境,大多数时候只有男人,也没有和女孩相处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傅询的身边,是真的只有苏婉宁。 傅询牵住苏婉宁的手,看着小姑娘气嘟嘟的模样,他伸手捧住苏婉宁的脸,小心的询问。 “蛮蛮,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告诉我。” “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你教教我,我会认真学。” 他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却在苏婉宁面前放下了所有的架子,谨小慎微的模样让苏婉宁根本没有办法,和她生气。 因为傅询的爱从不遮遮掩掩,他爱你,会很明确的让你感受到他的爱意。 苏婉宁甚至觉得,自己时常和他闹脾气,是在欺负他。 只有被爱的人,才会恃宠生娇。 苏婉宁伸手抱住傅询的腰,低着头看自己精致的小皮鞋,“我穿成这个样子,怎么爬山?” 傅询下意识的赞美,“蛮蛮今天也很好看,裙子好看,鞋也好看。” 知道苏婉宁喜欢臭美,喜欢听好话,傅询好话脱口而出,给出的情绪价值拉满。 苏婉宁笑笑,撒娇道:“我是说,我这样穿,不适合爬山。” “小皮鞋底硬,走多了会脚疼。” 说着,她白了傅询一眼,“要是你告诉我,约会是爬山,我就穿的轻便点了。” 傅询不是傻子,没有迂回,直接说:“我要是告诉你来爬山,你现在可能还在床上,躺着睡大觉。” 苏婉宁:……又想生气了。 不过,来都来了,苏婉宁和傅询还是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上山。 懒人有懒人摆烂的方式,不用细究多说,开心最重要。 第73章 约会就看恐怖片 观光缆车缓缓上行,苏婉宁趴在窗户上,往下面看,一片苍绿。 越往上走,看的越远,青山之外,还有城市密密麻麻的房屋。 登高看的风景,与寻常是不一样的。 苏婉宁看的有些入迷,傅询坐在她的身后,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和她一起看远山。 山顶有长廊围亭,木质的栏杆将周围围了起来,只留下一道长长的阶梯,供人行走。 傅询花了十块,买了瓶冰水,他拧开瓶盖,先喂苏婉宁喝了两小口,剩下的,自己一口闷了。 相比于对苏婉宁的大方,傅询对自己是有些抠门的。 下山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马路通道,坐的大巴车下山。 傅询带苏婉宁出来爬山,苏婉宁是真真一个阶梯,都没踏足。 这么一来一回的时间,其实还挺快的,“爬”个山加起来的总时间,都没超过一个小时。 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后,傅询开车带着苏婉宁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苏婉宁觉得她刚刚闹脾气的小行为,可能会让傅询感到失落。 男人可能都不太喜欢自己被反驳拒绝,傅询顺着她,是因为他爱她。 所以苏婉宁想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这种尴尬的氛围。 想了半天,苏婉宁开口打破了沉默:“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我听说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很不错呢!” 傅询听到这个建议,眼睛一亮,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好啊,那我们就去看一场电影。” 他不说话,是在担心小姑娘生自己的气,周末不让她好好在家休息,带着她出来,累到了她。 傅询也怕苏婉宁觉得他无聊,不愿意跟着他单独相处,听着还能一起去看电影,傅询马上答应了。 他想多一点点和小姑娘相处的时间,让她更了解自己一些,私心的想要她更爱自己一点。 一点点就好。 京市大型商场很多,电影院也多的不得了,苏婉宁和傅询找了一家离满月院最近的,解决午饭才去的电影院。 电影院就在楼上,十分的方便。 傅询趁苏婉宁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特地打电话问了问程闻,和女孩子约会应该选什么题材的电影。 程闻给出的答案是恐怖片。 傅询看着程闻的回复,拧了拧眉,但出于对兄弟的相信,他毫不犹豫的在手机小程序上,下单了两张电影票。 等苏婉宁出来的时候,傅询连爆米花和可乐都已经买好了。 苏婉宁不喜欢做选择,看见傅询都安排好了,她欢快的跑过去,主动拉住了傅询的手,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我们进去。”苏婉宁没问是什么电影,欢欢喜喜的捧着爆米花,找到影厅的位置。 影厅很空,电影快开始的时候,才陆陆续续的来了些人,基本上都是亲亲密密的年轻小情侣。 苏婉宁捧着爆米花吃,心里想傅询还挺靠谱挺浪漫的。 她凭第一印象觉的傅询选的,是文艺浪漫爱情片。 电影的开场也很正常,是一场举办婚礼的片段,新郎和新娘在海边宣誓,永远爱护彼此,永不分离。 然后,苏婉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主人公去海岛度蜜月,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们租的房子里,出现一个穿着红裙子,面色苍白的女人。 红衣女人像是幽灵一般,凭空出现的。 她出现的那一刻,屏幕外看着的苏婉宁,觉得自己后背在发凉。 苏婉宁意识到这是恐怖片,侧头看了看傅询,发现他正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忘伸手来抓自己怀里捧着的爆米花。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要温柔,钱都花了,绝对不能浪费。 傅询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他没谈过恋爱,你要包容。 大屏幕里,红衣女人长发遮脸,脚步虚浮,镜头下移,仔细一看,居然是漂浮着,离开地面的。 她走着走着,停在了小夫妻居住的房间门口,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狰狞血腥恐怖的烂脸······ 苏婉宁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脚步是虚浮的,耳朵是轰鸣的。 她虽然看着也害怕,但并没有像身后的小女生那般大吼大叫,还扑到了男朋友的怀里求安慰,要抱抱。 她只想揍她身边坐着的男人。 苏婉宁是平静的看完,平静的走出来,没有和傅询说一句话。 走在她身边的傅询,也没有觉得苏婉宁有啥不对劲的。 他在回味电影情节,觉得片子拍的挺好的,挺恐怖挺刺激的。 傅询觉得自己挺喜欢的,而且在电影院看,跟在家里看的感觉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小姑娘一起的原因。 反正傅询看的很认真,也很开心,他上前一步,环住苏婉宁的肩,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蛮蛮,我们明天还来看电影,我看着还有一部新上映的恐怖片。” 傅询说完,还十分肯定的加了一句话,“蛮蛮,我喜欢和你一起看电影。” 苏婉宁闷闷的将他的手甩开,向前走了两步,拉开和傅询的距离。 傅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蛮蛮,你怎么了?”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傻男人置气,傅询他在感情这方面就是个毛头小子。 是笨蛋,是傻瓜,和他计较划不来。 本着有问题得好好沟通,解决问题的原则,苏婉宁站住脚步,冲傅询招了招手。 “来,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儿。” 傅询颠颠的跑过去,刚凑近,就被苏婉宁捧住脸,一顿揉捏。 “傅询,你个超级大笨蛋,听好了,我不喜欢爬山,这样累的约会,也不喜欢看恐怖电影,这样吓人的约会。” “你下次要是不问问我的意见,就作下了决定,以后别想我出来陪你玩。” 傅询反驳她,“蛮蛮,我是为了逗你开心呀。” 苏婉宁看着一本正经的老实男人,有些崩溃,“你看我,像开心的样子吗?” “我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打扮美美的,打算和傅询来上一场罗曼蒂克的约会,结果这人给她来上了一场现实主义的打击。 苏婉宁气的转身就走,傅询急着去追。 两人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打扮的严实,举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第74章 你上来陪我一起睡觉 回到满月院,傅询把车钥匙交给保安,自己跟上苏婉宁。 她兀自走的飞快,根本不等身后的人。 等傅询追上去,拉着苏婉宁的手,想要解释,换来的也是小姑娘幽怨的一眼。 傅询老实认错,“宝宝,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他下次一定不会带蛮蛮去看恐怖片。 傅询揽住苏婉宁,为了自己的幸福,开始卖队友,“是程闻和我说,约会看电影,首选恐怖片。” “他这人就是不靠谱,下次我不信他了。” 傅询推卸责任,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管程闻知道他这么坑自己,又会怎么闹脾气。 因为,傅询只会哄苏婉宁一个人。 从电影院出来,也有点时间了,苏婉宁的气早就消的差不多。 听见傅询的话,她愤懑的心情微微好转,握着拳道:“程闻太不靠谱了。” 说完,她小声和傅询吐槽,“你听他的?你有未婚妻,他可是连女朋友也没有。” 傅询见她在自己家,说程闻还小心翼翼的,觉得可爱又好笑。 不过仔细想想,他家小姑娘说的也没错。 傅询深以为意的附和,“也是,不仅程闻没有,程听也没有,他年纪比我还大。” 拉近彼此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议论交换八卦。 苏婉宁的分享欲被激发出来,挽着傅询的手往家里走,小嘴叭叭的,将傅询不在京市这几年里,圈子里好玩好听的事,全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比起出去玩,傅询更喜欢和苏婉宁待在家里。 他喜欢抱着苏婉宁,窝在沙发上,面前茶几是苏婉宁爱吃的水果零食,液晶大屏上播放着电视剧综艺。 这样的氛围,很让傅询放松,心里充斥的是对苏婉宁的爱意。 她在身边,他就满足,像真正的人间。 晚上休息时,苏婉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一闭上眼睛,就是红衣女人狰狞的脸,伸着鲜红的手指甲,恍若就站在自己的床边。 苏婉宁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但她不敢睁开眼睛。 强迫自己入睡,也睡不着。 苏婉宁头皮发麻了一会儿,握住被子,往里面一缩,将自己完全裹在了被子里面。 作息稳定的傅询,在十点半之前,便平稳的睡着。 手机铃声响起时,他睁开眼睛,也是一片清明,没有丝毫被打搅的困倦。 电话接通,苏婉宁又弱又耸的声音响起,“傅询,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 傅询没有挂断电话,下床穿上拖鞋就往外走。 小姑娘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傅询打开了灯,房间骤然变亮,他往床边走去,床上鼓起个小包。 “蛮蛮。”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被子一下被苏婉宁抛开。 她飞快的爬起来,然后跳到了傅询的身上,双手紧紧揽住傅询的脖子,双腿也盘着他的腰。 如同考拉抱着树一样,紧紧密密的。 温香暖玉入怀,傅询被冲的往后退了退,双手却不忘护住抱着自己的小人。 细致的体香,更是幽幽的钻进他的鼻间。 苏婉宁睡觉喜欢穿些轻便透气的衣衫,薄薄的一层,什么都罩住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罩住。 傅询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看见不少的风光,但他克制的移开了视线,将怀里软软的小人抱着,距离拉开了些。 他手刚松开一点,苏婉宁立马害怕的贴了上去,揽着傅询脖子的手用力,呼吸都闷促起来。 苏婉宁死死揽着不松手,“我怕,我怕有鬼,穿着红色裙子的。” 傅询本来想说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听见小姑娘这话,才反应过来,是今天的恐怖片吓到她了。 里面的内容的确挺惊悚的,傅询看的津津有味,却忽略了小姑娘的接受能力。 仔细想来,他家蛮蛮看着又倔又硬,但其实胆子并不是很大。 “不怕,那都是假的。”傅询拍了拍苏婉宁的后背,安抚人家的声音都有些虚。 生怕苏婉宁想起来始作俑者,又开始生他的闷气。 他话音刚落,苏婉宁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都怪你都怪你,就是下午的电影看的。” “我现在闭着眼睛,就是那个画面。”苏婉宁控诉的语气恹恹的,“我想睡觉。” 傅询抱着她走到床边,给她放上去,用被子罩住。 “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苏婉宁点点头,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她伸手推推傅询的大腿,“有光,我睡不着。” 傅询关了灯,又坐回到苏婉宁的床边,看着她颤抖的睫羽,轻声问:“你怎么还不睡?” 苏婉宁睁开眼睛,眼神湿润润的,“我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傅询没说话,黑暗中,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朦朦胧胧的。 可以确定的是,傅询在看苏婉宁的同时,苏婉宁也在看他。 “蛮蛮。” 傅询低头吻住了心心念念的人儿,不带缱绻的轻轻触碰了一下,转瞬即离。 他声音嘶哑克制,“你乖一些,快点睡觉。” 房间里并非完全黑暗,苏婉宁看了看傅询模糊的身影,小腿从被窝里伸出去,脚尖踢了踢傅询的腿。 她声音很轻,“我还是有点害怕,你上来陪我睡。” 傅询只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一根弦,“啪”的一下断了。 “宝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询边问,边动作麻利的掀开了苏婉宁的被子,躺了进去,就在他要俯身过去时,偌大的熊娃娃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苏婉宁打了个哈欠,“三八线,你要是过了,我就给你踹下去睡地板。” 小姑娘笃定的语气,让傅询不知道该是好笑,还是生气。 “嗯,你快睡。”傅询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其实他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也跳的很快。 身下的床不同于对面房间的,又柔又软,还泛着淡淡好闻的香味。 像是甜甜的荔枝,又像淡雅的栀子玫瑰。 和苏婉宁身上的香味一样,闻着令人舒服,安心。 片刻之后,傅询感受到身边小人呼吸的平稳,轻轻唤了一声,“蛮蛮。” 没有应答,傅询揪住横隔在两人中间的大熊,甩到了地上,长臂一伸,将人牢牢的抱进了怀里,闭上了眼睛。 “小坏蛋。” 第75章 有帅哥,来喝酒 苏婉宁八点多钟,才迷迷糊糊的起来。 这个时间对于别人来说,是比较晚的时间,可对于苏婉宁这样的懒鬼来说,却是早起。 更令她难受的是,浑身腰酸背痛的,让她怀疑,昨天晚上睡的不是床,是石头。 平静在她走进浴室被打破,苏婉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吓的一个倒仰。 她身上穿的小背心,白皙光滑的肩颈上,一点一点的红格外的明显,有些地方甚至泛着紫。 满月院这样级别的豪宅,在京市屈指可数,看着古色古香,实则全屋智能系统控制,何况还有专人打理。 简而言之,苏婉宁的卧室绝对不可能出现蚊子,更不可能叮咬她满身的包。 苏婉宁脑子稍微转了转,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是吻痕。 密密麻麻的吻痕。 等她怒气冲冲的跑出去找傅询算账的时候,却被厨房里的阿姨告知,傅询天还未亮就开车离开了。 苏婉宁的小火苗顿时灭了,哦了一声,蔫了唧回到房间,又躺到了床上。 摸到手机一看,傅询早早给她发了消息解释,军区临时召回。 苏婉宁很理解傅询的工作,她或许会羡慕那些伴侣能经常陪伴在身边的女孩,但也为傅询的职业骄傲。 她有一个英雄未婚夫。 在苏婉宁的眼里,傅询是一名很优秀的军人,他有自己的信仰和理想,对自己的人生也有足够合理的规划。 这样的傅询很好,苏婉宁不用他为感情牺牲其他,正如她也不会为了谁,停留自己变强的脚步。 能并肩同行,就相互扶持,若分开前行,那就专注好自己,顶峰相见。 无论是伴侣,还是朋友,苏婉宁都是这样想的。 暑假过去一段时间,长骏和华胜两家也招了批新员工进来。 老爷子冷了季凛一段时间,也将他官复原职,放了回来。 他一回来,就要召开管理层会议,苏婉宁不得不八点起床,去赶九点的早会。 为了多睡一会儿,苏婉宁连妆都没化,只涂了点唇彩,素净但不失漂亮。 上班的情绪也不高,从顶楼开完会回来,安可将新入职的名单,放到了苏婉宁的桌上。 “苏总,这是人事部递上来的名单。” 安可见她厌倦,倒了杯热水,放在苏婉宁面前,“我们需要审查审查,选两个助理。” 苏婉宁考察了安可一段时间,见她能力不错,办事也靠谱,便将她升为了总助。 两家公司加起来,业务繁多,事情也不少,单凭安可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于是,趁着招聘的时间,人事又选了些人进来,都是经过各方面考察的人才。 苏婉宁这边优先选两个,其余的再分散到各部门。 看着眼前的一沓名单,苏婉宁先挑了个女生出来,放在旁边,又将男生的合成一叠。 她抬头看向安可,敲了敲桌子,“通知各部门经理,今晚带新人团建。” 安可刚点头记下,又听苏婉宁说,“定两个大包厢,男女分开坐。” 安可有些迷惑,倒不是不可以,就是往常没有这个惯例。 苏婉宁无奈道:“上次王总那单项目,谈的不是很开心,不就是我们挡了他的酒?” “这次我们挑个能喝的。”苏婉宁语气有点恶狠狠的,“不是喜欢喝吗?找人陪他喝个够!” 安可听完,觉得老板还是老板,难怪她只能打工。 “苏总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今晚白的红的都算上。” 苏婉宁点点头,“嗯,聚餐的地方定在伊莲酒店,是我朋友开的,有个安全保障,醉了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个晚上。” 试探归试探,苏婉宁不拿别人安全开玩笑。 这年头,嗯,男孩子也是需要保护的。 尤其是苏婉宁刚刚看了人事部送上来的简历,小伙子们个个青春靓丽的。 要不是见着履历优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长骏和华胜招聘,是选妃呢。 苏婉宁有傅询了,别的男人,她自然是不会再多想,但姐妹的幸福,她要保证。 伊莲酒店也不是别人家的,就是祁瑜家的,现在归祁瑜在经营是。 苏婉宁直接将电话,打给了祁瑜,没等多久便被接通。 祁瑜大大咧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宝贝,打电话给我干嘛呀。” “是不是晚上睡觉害怕?我今晚就过去侍寝。” 祁瑜不正经的腔调,让苏婉宁脸一红,嗔道:“才没有。” 傅询上次走的匆忙,怕苏婉宁晚上睡觉想东想西的,特地拜托了祁瑜,去满月院陪陪苏婉宁。 祁瑜知道了,自然是立马收拾东西,火急火燎的住进了苏婉宁的大房间。 顺便在群里,和陈棠棠分享了苏婉宁的糗事,一起笑话她。 当天晚上,祁瑜也看见了苏婉宁身上密密麻麻的印子,又啧啧了苏婉宁一顿。 眼瞅着祁瑜又要往事重提,苏婉宁立马出声止住她的嘀嘀叨叨。 “有帅哥,喝酒,你来吗?” 祁瑜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声,“去去去,我当然去。” “苏蛮蛮,你是我的神。” 苏婉宁淡笑不语,默默补充一句,“很年轻,都是刚毕业的男大。” 姐妹的幸福,由我来守护,苏婉宁心想,我就是这么靠谱。 祁瑜家的伊莲酒店,住宿在业内不算出名,但餐饮却很不错。 旗下还有好几家米其林星级餐厅。 苏婉宁带人来吃饭,祁瑜本来是打算不收钱的,但听到能到总部找季凛报销之后。 所有的餐标,那都是贴着预算走的,能上贵的,绝对不上便宜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郑重,苏婉宁还特地开着自己的新车保时捷,去接了祁瑜。 这小妮子听见有帅哥,那叫一个盛装打扮,今天没化妆的苏婉宁看见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失算。 姐妹见面,要么全妆,要么谁也别化妆。 走进包厢,安可的安排,也没让祁瑜失望。 看见满包厢的帅哥,祁瑜爱发现美的眼睛都在发光。 而苏婉宁,径直对上了一个人的目光。 他一直在看她。 第76章 过的挺潇洒 苏婉宁眨眨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他,转开了视线。 长的太好看了,就是会有这方面的烦恼,苏婉宁都习惯了。 菜陆陆续续的上桌,混进美人堆里的祁瑜,简直是如鱼得水。 苏婉宁和安可,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新入职的这批新员工,想着挑选个靠谱的。 几个坐在一起的经理,也是事先便收到了通知,带着任务过来的。 酒过半旬之后,看着趴倒在桌上的一片,苏婉宁捂了捂额头,让安可去叫了酒店的保安过来。 挨个挨个将人送进了房间,苏婉宁揽着半醉的祁瑜打算离开时,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苏总,我还没有醉,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男人的声音清润温和,听着便让人觉得他脾气好。 苏婉宁回头看去,恰好便是她刚进包厢,就盯着她看的那小子。 没想到,酒量还不错,人看着也好相处。 “不用,谢谢,你今晚也可以留在这里休息。”苏婉宁礼貌的向他点点头,便打算离开。 却见他几步走到了自己面前,“苏总,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让我送送。” 他微笑道:“不耽误时间的,我叫宋言。” 苏婉宁对他很有印象,所有招聘进来的新人里,他的履历最好看,也最让人印象深刻。 牛津大学商学院硕士毕业,国籍是美国的,但是却到了京市工作。 面试官问他理由,他说,这里有相见的人。 “真的不用,我们有司机。”苏婉宁礼貌笑笑,“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不用操心我们。” “今天酒店的房间是公司出钱,你回家的话,也可以报销车费。” 苏婉宁没说的是,灌醉他们是故意的,但吃饭的时间,她也给三倍工资。 她是好老板,从不剥削员工。 宋言见苏婉宁再三拒绝,也没过多纠缠,而是礼貌后退几步,隔出一个安全距离。 行为挺加分的,醉鬼祁瑜看见,伸手拍了拍人家宋言的肩膀。 “哎呦,你小伙子挺不错的嘛,可以可以。” 苏婉宁没想到她喝醉了,还能调戏别人,忍着笑给她手拉回来。 “你别介意,她没什么坏心,就是觉得好玩。” 就在这时,安排人员的安可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身影。 苏婉宁和祁瑜看见来的两个人,神同步的转身就想逃。 “蛮蛮。” “阿瑜。” 在傅询和祁璟走过来时,塑料姐妹迅速分开,指向彼此。 “祁瑜非要带我来喝酒,我都说想回家了。” “苏蛮蛮说有帅哥,让我过来陪她玩。” 傅询和祁璟脸都黑了,牵未婚妻的牵未婚妻,拉妹妹的拉妹妹。 闻着祁瑜身上浓重的酒味,祁璟皱了皱眉,“阿瑜,你真是越无法无天了。” 祁瑜傻笑,“哥哥,苏蛮蛮今天带我看的帅哥,可好看了。” “你看。”她指指旁边站着的宋言,笑的眯眯眼,“嘿嘿,小奶狗。” 随着她手方向看去的,可不止祁璟一个人,还有傅询。 傅询只是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专注力便到苏婉宁身上去了。 他紧赶慢赶的急着回家,想早点见到她,抱抱她,迎接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还有,快到凌晨还不归家的小人儿。 傅询承认自己的心思,在这一刻有些暴戾,但怕吓到苏婉宁,他克制住了。 也因为信任,信任他的小姑娘,一定是因为什么理由绊住了。 傅询迫不及待的过来找苏婉宁。 祁瑜还在胡说八道,眼瞅着傅询的脸越来越黑,祁璟极有眼色的捂住祁瑜的嘴,拖着她离开。 “蛮蛮,我先带阿瑜回去了,再见。” 不敢大喘气凸显存在感的苏婉宁,瞟了瞟环住自己腰的人,举着小爪子挥了挥。 “阿璟哥哥再见。” 要多乖有多乖,傅询垂头看了她一眼,牵着她快步往另一个出口走。 他离开,还不忘吩咐司机,“黄叔,你送那个小姑娘安全到家。” 他还特地强调,“蛮蛮的小助理。” 看着两人离开的安可,转身看向宋言,见他也在看,笑了笑,“那是苏总的未婚夫,也是季董事长的幺子。” 宋言轻笑着低下头,金框眼镜下的眼睛闪过一道暗淡的光。 “我知道,这在京市,不算秘密。” 他的话让安可疑惑不解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问,只当是一句随口而说的怪言怪语。 安可觉得自己老板的未婚夫,优秀又低调,主要是和他们苏总格外的般配。 另外一侧,跟着傅询到了停车场的苏婉宁,一上车,便被傅询抱进了怀里。 苏婉宁被傅询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双腿分开在两侧,腰背被大手禁锢。 傅询单手揽住欲要下去的小姑娘,另外一只手按下座位侧边的键,阻隔挡板缓缓升起,车厢顶灯也被打开。 他吩咐早已等待的司机,“开车,回满月院。” 傅询捏住苏婉宁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向自己,额头抵住苏婉宁的额头。 “帅哥,喝酒,是吗?”傅询的嗓音清冷,听得出来在咬牙切齿了,“苏蛮蛮,我不在家,你过得挺潇洒啊。” 要算账的意味实在太浓,这样严肃起来的傅询,让苏婉宁看着,心里也有些打鼓。 她不喜欢误会,也不想让傅询心里有难受的机会。 揪着傅询衣服的领口,苏婉宁乖乖的被他抱着,软软的开口,“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傅询觉察到苏婉宁的软和,松懈禁锢她的力道,向后仰躺注视着她。 “你说,我听听。” “我是去挑助理的,因为工作原因,有些避免不了的应酬,需要有人来挡酒。”苏婉宁絮絮叨叨的说完原委。 她强调,“我没有喝酒,丁点都没有。” 祁瑜喜欢喝酒,苏婉宁和她在一起,一般都不会碰,她要清醒着保护姐妹。 见傅询一直看着自己,又不说话,苏婉宁以为是傅询不相信她的话。 于是,苏婉宁俯低身子,嘟着小嘴对着傅询的脸,呼了一口气。 “你闻,没有酒味。” 第77章 以后都一起睡 一阵轻轻柔柔的风,带着淡雅的香味,席卷而来。 扑在傅询的面上,又极快的消失。 顶灯昏黄柔和,照在人身上,也温温的,傅询垂着眼,看向乖巧待在自己身边的苏婉宁。 小姑娘还在等自己的回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谙世事又十分真诚。 傅询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拿眼前的小人儿,丁点办法都没有,被她拿捏死死的。 “没有生气。”傅询手臂环住苏婉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贴住她的头顶,喃喃道:“蛮蛮,我在吃醋。” “蛮蛮,你要最喜欢我,只爱我一个人。” “不要多看其他的男人,好不好。” 傅询终究还是将自己心里自私的想法,公之于众。 他的占有欲很重,想要独占苏婉宁所有的空间、时间,想让苏婉宁的生活只有自己。 傅询想要自己成为苏婉宁的全部,但他自小受的教育告诉他,这是扭曲的心理,他的人品训斥他,这是不道德的想法。 最后,是傅询对苏婉宁的爱意战胜所有,他想让苏婉宁成为她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傅询的所有物。 苏婉宁不是傅询的附属,而是他的归属。 傅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却又开始害怕苏婉宁觉得他小气,觉得他是一个不对劲的人。 就在他紧张等待的时候,苏婉宁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响在傅询的耳边。 “好,最喜欢你,永远只喜欢你。” 苏婉宁揽住傅询的脖颈,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进傅询的怀里,“只爱你一个人。” “傅询最好看,别人在我眼里,都没有你好看。” 这一句话的威力,可能比中了几个亿的彩票,还要让傅询开心。 更让他喜悦的是内心充足的丰盈感,仿佛此刻,全世界就在他的身边。 “蛮蛮,蛮蛮。” 傅询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亲昵的蹭了蹭苏婉宁的鼻尖。 他说:“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苏婉宁轻笑:“可以。” 回到满月院的时候,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牵着手,在月光下回家。 苏婉宁低着头,看看脚下的路,又仰头去看自己身边的傅询。 傅询恰好也在看她,对视之间,眼里皆是笑意。 时间已经不早,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苏婉宁踮着脚,又亲了傅询脸一下,随后飞快的开门,进了房间。 甜甜腻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晚安。” 傅询轻笑一声,摸着自己的脸,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不过,眼里闪着兴味的光,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苏婉宁心情不错,每晚最让她放松的时间,便是在浴室里好好收拾自己。 美美的泡完澡,护肤完之后,苏婉宁穿着舒适的睡衣出来。 在看见躺在自己床上,拿着一本书看的男人时,苏婉宁一脸愕然。 “你怎么在这?”她问。 傅询见她出来,将书随意放在床头柜上,淡淡道:“洗澡怎么洗这么久?” “上次我也在这里睡的,以后都一起。”他的声音低沉冷静,“蛮蛮,你得习惯,这是常态。” 他说的冠冕堂皇,苏婉宁竟找不到一点理由反驳。 见她站着不动,傅询掀开被子催促她,“很晚了,快上来休息。” 他语气很平静,可苏婉宁觉得他有点着急,好像随时随地要扑上来吃羊的狼。 苏婉宁刚坐到床上,手还没碰到自己的熊娃娃,便被傅询抱到了怀里。 傅询将头埋在苏婉宁的肩窝,声音闷闷的,“不要分界线,我就想抱着你睡觉。” 苏婉宁有点不太信他的话,但又觉得不能给人想太坏。 她转身抱住傅询,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睡觉,睡觉。” 隔天一早,苏婉宁在睡梦中,便觉得自己身上酥酥麻麻的痒。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叮咬她一样。 苏婉宁迷蒙的睁开眼,便看见自己身前有颗脑袋,抬头见她醒了,还臭不要脸的凑上来。 “宝宝,早安。”傅询附在苏婉宁耳边,笑的低沉。 他轻轻啄了啄苏婉宁的唇角,嗓音有些嘶哑,“循序渐进,这也要习惯。” 苏婉宁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晚上,她不应该害怕的,鬼都精不过傅询。 在浴室里,看着脖子和肩膀下方的几个小红点,苏婉宁深觉自己掉进了狼窝里。 酒局聚会之后,宋言留在了苏婉宁身边做助理,和另外一个小姑娘一起,和安可一起分担工作。 宋言能进季氏,也的确是有点本事,本身能力便很出众。 有效人数的增加,更是提高了工作效率,一些需要喝酒应酬的社交,苏婉宁都会带上宋言。 宋言长得秀秀气气的,脾气好,看着大方好相处,酒量也很不错。 几遭下来,替苏婉宁轻松拿下不少酒局和项目合同,省了她很多的心思。 工作顺利下来,生活也随之变得舒心。 傅询最近不忙,从军区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和苏婉宁相处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多。 他身份转变的也很快,适应的很快,不再将苏婉宁当作小姑娘。 某些行为也逐渐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 小情侣同床共枕,有时候的确是比较危险的,尤其是当你有一个粘人的未婚夫。 季氏过两天要举办一个商业酒会,苏婉宁自然而然要出席,而且需要隆重出现在大众视野。 她刚毕业,二十出头的年纪,手底下掌握季氏两家势头最猛的公司。 万众瞩目,却也被处在风口浪尖,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阴戳戳的盯着她,想看她的笑话。 这次商业酒会,还邀请了沪城常与季氏有生意往来的家族,算是一场人脉盛会。 苏婉宁不能马虎,一直在调自己出席酒会的礼服,还有珠宝。 只是躺在旁边的人,着实有点烦人。 苏婉宁不知道第几次,将傅询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眼睛狠狠扫了他几眼。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傅询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唇角,“宝宝,我帮你挑。” 第78章 风雨欲来 苏婉宁想都没想的摇头拒绝,“不要,你挑的衣服不好看。” 她现在都忘不了,傅询以前和朋友去国外旅游,心血来潮给她带礼物,带回来一堆花花绿绿的大码裙子。 “酒会那天,我应该也有空。”傅询抱住苏婉宁,“我给你当男伴。” 苏婉宁拧拧眉,“安可已经安排好了,宋言跟着我。” 傅询仰头看着苏婉宁,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不开心。 “蛮蛮,你忘记上次答应了我什么吗?” 傅询问的语气平静,但苏婉宁知道这小气男人,又开始吃醋了。 苏婉宁从平板面前抬起头,耐心的和他解释。 “我们是主办方,都是内部工作人员,到时候避免不了应酬,肯定是要喝很多酒的。” 她觉得带着宋言在身边,没有一点毛病。 公司给宋言开的工资不低,参加酒会应酬,也算工作时间,晚上还是加班,有翻倍的加班工资。 宋言拿了工资,工作也是心甘情愿的,自然得干活呀。 苏婉宁捏了捏傅询的脸,“你别生气,我是怕你喝酒难受,咱让别人喝。” “你乖一点啊。” 傅询听着苏婉宁句句为自己着想的话,越听,心里越不得劲。 他拧着眉,控诉的看向苏婉宁,“蛮蛮,我怎么觉得你有做渣女的潜质。” 他家小姑娘油嘴滑舌的,老是哄他开心。 苏婉宁瞪眼看着傅询,“你可别冤枉我,我明明都是为了你好。” 傅询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加上这句话,他觉得更像了。 酒会那日,苏婉宁还是带着傅询去了,怕他多想。 实际上,她作为季氏的管理层,全程都在应酬谈生意,安可和宋言跟在她身边辅助。 傅询也没有被冷淡,身份在那摆着,有的是人想上来和他套近乎。 不过,都被傅询冷淡的避开。 他的眼神始终落在苏婉宁的身上,还有她身边的宋言身上。 宋言和安可站在苏婉宁的身边,正陪着她和生意伙伴交流,几个人都挨的很近。 站在傅询的角度,则是宋言那小白脸紧紧贴着他家苏蛮蛮。 那么多的空余位置,他就不能往旁站站? 想到苏婉宁过去之前,说让自己在这里乖乖她,傅询闷闷的喝下一口酒。 他有时候也会少许自卑,在他不懂的领域,无法帮上苏婉宁。 正当傅询默默喝酒时,站在那边的苏婉宁冲他挥了挥手,“傅询,过来。” 傅询闻着声音过去,他刚走过去,便被苏婉宁挽住了手。 苏婉宁莞尔,挽着傅询笑的很幸福,“张总,这是我的未婚夫傅询。” 紧接着,她又和傅询介绍对面的中年男子,“起源汽车的总裁,张总。” 张总欣赏般的打量了下傅询,微笑着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傅月歌的儿子。” 他言语之间,似乎与傅询母亲颇为熟稔。 看出他眉宇之间的疑惑,张总主动解释道:“我和你的母亲是大学同学,创立起源时,你母亲帮助过我许多。” 他看了一眼苏婉宁笑道:“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不用客气。” “谢谢张叔叔。”苏婉宁挽着傅询,嘴又快又甜的回答。 傅询见状,轻轻颔首,“谢谢张叔。” 张总显然很满意小两口,微笑着说上两句场面话,才去和其他找他搭话的人交谈。 等他走远之后,傅询揽住苏婉宁的腰,将她拉到身边,“苏蛮蛮,你这是拿我当跳板呢。” 话说是这么说的,可傅询上扬的嘴角,将他愉悦的心思泄露的一干二净。 他甘愿被苏婉宁利用。 苏婉宁也不迂回,仰着头冲傅询笑,“是呀,我看你也挺开心被我利用的。” 她说话的声音轻软,又带着特有的小骄纵。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傅队长保家卫国,那我只好赚钱养家了。” 她这话一出口,傅询安静了几秒,随后他轻轻握住苏婉宁的手,捏了捏。 “蛮蛮,你是知道如何拿捏我的。” 傅询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说情话也说的如此动听真诚的。 在他的耳中,苏婉宁的话像告白。 苏婉宁笑笑,看了看身边的安可和宋言,“我身边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俩自由活动,觉得无趣也可以先离开。” 她摇了摇傅询的手,“工作谈完了,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傅询牵着苏婉宁的手转身往外走。 安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用手杵了杵身边的宋言,“你看苏总和她未婚夫是不是很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言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唇角微扬,眼神却冷淡。 “嗯,般配,希望他们能有前世、今生的缘分。” 安可闻言,拧着眉看向宋言是,“你说话,怎么老是怪怪的?” “怪在哪里?”宋言微笑看她,模样端的人畜无害。 “是安秘书工作太累,产生了幻觉,回家好好休息。”宋言说罢,便转身离开。 徒留安可一人在原地纳闷,她说不出来什么地方怪,可就是觉得不对劲。 宋言,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但他又极好相处,让人抓不着错处。 最近,天色阴阴沉沉的,总有种风雨欲来的前奏。 第79章 怎么个回事? 十月初旬,一场淅沥沥的秋雨,下了许久才放晴。 苏婉宁今日起的格外早,穿着拖鞋跑到了院子的海棠花树下,去看挂了水珠的花。 傅询最近一段时间也忙,很久没有回满月院,两人联系只有寥寥几个电话。 他忙,苏婉宁也不去打扰,而是将时间专注自己身上,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 长骏和起源汽车签订了协作合同,该笔项目是季氏集团下半年,所有公司当中,金额成交数最大的一笔合同。 苏婉宁拿下后,并在半月之内,与对方敲定了项目计划书,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她也借此机会,在季氏彻底站稳脚跟,不费吹灰之力证明自己,绝不是别人口中表面精致的草包花瓶。 起源汽车这两年在汽车行业里势头正猛,张总本人长得儒雅,实则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野心也大。 这次,他带着自己的研发团队过来,与长骏签下一笔数十亿的合同。 苏婉宁这下半年,是有的忙了。 总部,季凛那边闻风而动,不甘心放弃这杯羹,开会时,说会下调个副总下来,协同帮助长骏。 董事会几乎全票通过,股权大都掌握在季凛手中,苏婉宁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但她没想到,来的人是季清宴。 苏婉宁看见时,气的想笑,季凛这只老狐狸,也不怕她假公济私,狠狠整治他儿子。 吃过难得的一顿早饭,苏婉宁开车去上班,一出电梯便遇见了季清宴。 小产出了月子的颜桑,跟在他的身边,颜桑也进了季氏,成了季清宴身边的助理。 因着那个孩子的原因,季清宴与姚芹的关系彻底破裂,母子反目成仇。 季清宴带着颜桑搬出了季家,苏婉宁听老爷子说,姚芹三番两次的求季清宴回去,他也没答应。 这样的发展结果,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苏婉宁倒是没想到妈宝男也能支棱起来,和对儿子控制欲特强的姚芹反目。 隐隐之中,季清宴似乎也成长了不少,不过这些,和苏婉宁关系不大。 见着要上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季清宴,苏婉宁冷淡开口,“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给我添麻烦,我就谢谢你了。” 说完,苏婉宁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外面等候的安可和宋言跟着她走了进去。 看着在自己眼前关上的门,季清宴紧紧抿着唇,强撑着挫败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颜桑跟在他的身后,见着他难过的背影,露出一抹讽刺又畅快的笑。 看着季家人痛苦,她就爽快。 苏婉宁在办公室中,看了几份安可送来的重要文件,开始核对今日的工作安排。 “下午去底下的工厂视察,晚上有场张总公子举办的酒会,邀请您出席。” 苏婉宁撑着桌子,点了点头,“安可,下午你去趟傅氏,领越能源老总今天在,你再去会会他,探探他的口风。” 领越能源和长骏有长期竞争关系,苏婉宁接手长骏之前,两家公司可谓是势如水火。 领越有领越的长处,旗下的汽车信号追踪技术,在国内遥遥领先,是旁的公司目前追赶不上的,包括长骏。 市场蛋糕大,一口吞不下,钱也赚不完。 比起行业内耗,苏婉宁更喜欢强强联合,有挑战性,也能设计出更好的产品,回馈顾客。 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争来争去其实挺没意思的,尤其是苏婉宁觉得自己的钱非常够用。 在能顾全自身的情况下,她更想学习傅询,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安可去了傅氏,酒会便只能是宋言跟着苏婉宁去。 两人下午视察完工厂,回到公司稍作休息,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发。 到达酒会时,宴会厅已来了不少的人,其中不少熟悉的面孔。 不少人见到苏婉宁,都十分热切的上来打招呼。 她说笑着自己是职场新人,但在场无论年纪比她大的,还是职场经历比她丰富的,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将她当做新人来看待。 季清宴父子也在邀请之列,两人看着被簇拥的苏婉宁,再看看稍显冷淡的身边,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尤其季清宴,他明白自己和苏婉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成长的速度越快,越证明他的无能,有多配不上她。 喝下一杯酒,季清宴黯然的离开,站在他身边的季凛什么都明白。 看着是儿子萧然的身影,留给他的只有郁闷,甚至他在想,若是苏婉宁是他的女儿,就不会是现在尴尬的局面了。 可是没有如果,他如果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只能去争去抢。 哪怕是个小辈的。 另外一侧,苏婉宁如今的风头太甚,得到部分人的赏识,便也会有一部分人眼红。 眼红她年纪轻轻,便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上,有上一份他们企及不到的成就。 给苏婉宁敬酒的人很多,她使劲的朝身边的宋言使眼色,却没得到回应。 今日的宋言恍若眼瞎了一般,没点挡酒的反应,站在苏婉宁的身边,笑嘻嘻的看着她喝下好几杯。 苏婉宁面上笑嘻嘻,心里暗戳戳的骂人,她给宋言开的工资可是不少。 抽空,她给宋言拉到一旁,冷声道:“你怎么个回事?” 宋言手轻轻捂住肚子,抬眼蒙蒙的看着苏婉宁,“苏总,我胃有点不舒服。” “我看你笑的挺开心。”苏婉宁心直口快的指出,她心累累的摆手,“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已经有了隐隐要重新招人的想法。 苏婉宁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而宋言看着无害,却总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苏总,你是生我的气了吗?”宋言扯住苏婉宁的衣袖,表情很无辜。 苏婉宁皱着眉,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衣服抽出来。 她和宋言说:“你不舒服,就该提前和我请假,而不是强撑着工作,却又做不好。” “公司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做这件事。” 宋言听到,表情有瞬间的扭曲,苏婉宁这是在拐着弯的说他不重要。 他在做的事情,换一个人来,也不会影响任何。 苏婉宁不管宋言开不开心,她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她也不需要去迂回的安慰下属。 现实是残酷的,工作也是残酷,她没有义务去迁就一个,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 “你走,我叫安可过来。” 苏婉宁说完,转身打算返回酒局。 就在这时,她后颈骤然一痛,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第80章 她被人带走了 宋言看着昏过去的苏婉宁,轻轻一笑。 他伸手触了触苏婉宁额前分散的细发,温和的说出令人寒颤的话。 “你说,我们该如何度过今晚?看见你我欢愉,傅询会疯了。” 宋言嘴角微扬,打横抱起苏婉宁便要离开,快要走到出口时,季清宴出现拦住了他。 他面上表情担忧关心,问:“蛮蛮怎么了?” 季清宴伸手便要从宋言怀中接过苏婉宁,却被宋言后退一步,转身避开。 “季小少爷请自重,您是有颜小姐的人,苏总向来不喜你。”宋言低着头,声音却不小。 酒会还未结束,宴会厅里宾客众多,听到宋言的声音,不少视线聚焦过来。 季清宴更是觉得难堪,看向宋言的眼神又冷又狠,却不再上前。 赤裸裸的伤疤被揭开,是满目的苍翳和无奈,他做错了事情,便在不少人眼中留下了笑话。 季凛出声唤他:“清宴回来,他是蛮蛮的助理,让他送蛮蛮回去。” 苏婉宁如今是傅询的未婚妻,身为侄子更是前未婚夫的季清宴,必须得学会避嫌。 季清宴不情不愿的让路,眼睁睁的看着宋言抱着苏婉宁离开。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季凛身边,继续跟着季凛应酬,直到安可找到这里来。 她提着公文包,手上还拿着给苏婉宁带的外套,“季总,我们苏总她没在这里吗?” 季清宴闷闷的喝下一口酒,“蛮蛮喝醉了,被宋言带走了。” “你这总助怎么当的,连老板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安可一听季清宴的话,小脸急的发红,“我们苏总真的不在这里吗?” “我是从苏总家里赶过来的,苏总和宋言的人电话打不通,更何况,司机也没有接到电话,一直在停车场等。” 安可早早收到了苏婉宁给她发的信息,说她这边出了些小状况,让她赶过来。 她知道自己老板的性子,说在这里等她,就不会乱走,即便改了地点,也一定会通知她。 见安可着急的模样不似做假,季清宴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急匆匆的取出手机,给苏婉宁打电话。 对面直接提示关机了。 季清宴拿着手机就要往外走,却被季凛拦住。 “从订婚宴开始,她只和傅询有关,与你季清宴,没有任何关系。” “苏婉宁那么大一个人了,能丢到哪里去?你别好心惹一身骚回来。” “爸,你怎么能狠心说出这种话。”季清宴挣开季凛的手,痛心的说:“蛮蛮和我一起长大。” “即便我们没有夫妻的缘分,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季清宴顿了顿,哽咽道:“她也是我二叔在乎的人。” “我不像你和妈那样,眼里只有利益,心是冷冷捂不热的。” 季清宴说完,顾不上季凛的反应,带着安可离开了宴会厅。 两人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车场,季清宴此刻头脑十分清醒,他吩咐司机,“去警察局。” “没有二十四个小时,怕是无法立案。” 季清宴平静道:“我是季家人。” 安可没再说话,她的能力远远不足季清宴,她现在只希望早点找到自己老板。 季清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自己做酒店的朋友,拜托他去找酒店及其沿途道路的监控。 监控很快被发了过来,季清宴和安可快速看了,视频中,苏婉宁被宋言带上了车后座。 可车子行驶的方向,与满月院是完全相反的,宋言去过满月院两次,绝对不可能搞错。 而且,开车的另有其人,季清宴注意到那辆车出去时,交了几十块的停车费。 这说明,那辆车停了很久。 安可不蠢,显然也想到了,她急的快要哭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我早觉得宋言这个人很不对劲了,我应该早点和苏总说的。” 季清宴表情也凝重,他立马给警局拨打的电话,想要依靠警方的力量,尽快查出苏婉宁被带走的方向。 同时,他脑子里出现一个疑问。 宋言到底是谁,为何处心积虑的接近蛮蛮,带走蛮蛮,又想做什么? 季清宴想不出,谁和苏婉宁有仇……有仇,能和蛮蛮有矛盾的,似乎只有他的父亲。 想到季凛在宴会厅阻挡他的模样,季清宴心里涌起一股怀疑。 他颤抖着手,给季凛拨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问:“爸,你让宋言给蛮蛮带到哪里去了?” 对面安静了几秒,破口大骂,“季清宴,你个蠢货,你个龟儿子,怀疑到你自己老子身上来了。” “我敢动苏婉宁早动了,前有老爷子,后有傅询,苏婉宁那位祖宗谁敢动?” “你赶紧给我回家,别再在外面给我闹笑话。”季凛的声音放轻许多,“你喜欢的不是颜桑吗?” “你这样大肆耗费能力去找苏婉宁,你让她怎么想?” 季清宴身体僵硬了一下,他开的外放,季凛的话也落在了安可的耳中。 小姑娘抹抹眼泪,抽噎着说:“我现在就给傅总打电话,傅总一定有办法找到我们苏总的呜呜。” “都怪我,要是我长点心眼就好了。” 季清宴讷讷看了她一眼,宋言是人事部门招进来的,那样一张单纯的脸,谁能想到是个坏人。 就在这时,季清宴的手机和安可的手机同时响起来。 安可看见来电显示,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点了绿色的接通键。 季清宴那边不同,他收到了一条匿名的短信,上面是一个具切的地址,外加一句话。 【苏婉宁就在七楼702,速去。】 正当季清宴要吩咐司机的时候,安可将手机凑到他的耳边。 “季总,傅二爷要你接电话。” 第81章 是来寻傅询的仇 季清宴愣了愣,才从安可手里接过电话。 他轻声道:“二叔。” 紧接着,傅询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清宴,程闻和我同学正在跟你会合,你将情况告诉他们。” “我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季清宴听着电话里,呼呼传来的风声,便知道此刻的二叔,绝对不像电话里听起来那般冷静。 蛮蛮丢了,他大概会是最着急的人。 季清宴这么想着,自己刚知道的地址也脱口而出,他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傅询。 “二叔,我们快到地方了,你放心。”季清宴顿了顿,轻声说:“我会帮你将蛮蛮安全带回来的。” 傅询那边也紧跟着停了下,过了会儿,季清宴才听见他略微嘶哑的声音。 “二叔相信你。” “清宴,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马上就到。” 季清宴轻声回道:“我知道的,二叔。” 他很想对傅询说,即便你不相信我和蛮蛮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也要相信二叔你在我的心中,始终是家人。 亲情是消散不掉的系带,永远相连着两人。 安可看着认真的小季总,突然想到了自家老板提起他常说的那句话。 季清宴,他是蠢,但人不坏。 另外一边的入京高速公路上,一辆越野飞速疾驰着。 驾驶座上的男人身着迷彩服,脸上还有未洗干净的油彩,双目凝重严肃的盯着前方。 黑暗中,长路有灯火,照耀着前面未知的道路。 傅询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紧鼓起青筋,隐隐颤抖,“蛮蛮,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季清宴带着安可赶到匿名信息中所说的地点时,程闻和傅询的朋友还在赶来的路上。 知道时间从来不等人,季清宴并未多犹豫,他让安可留在车里接应,自己带着家里的司机走进了酒店。 这家酒店地址偏僻,设施也看着老旧,没有多少客人。 前台是个穿着花裙子的中年女人,纹着黛蓝色的浓眉,捧着手机在追剧,手里还握着一把瓜子。 季清宴带着司机从她面前走过去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抬一下,专注自己的追剧事业。 泛着陈旧的长廊,只有一部破破烂烂的电梯,走进去上行的时候,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酒店房间内,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大床上,苏婉宁身上的外套已经被脱下。 宋言站在床边,细细的欣赏床上昏迷不醒的美人。 即使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傅询的女人的确长得极美。 美的惊心动魄,可惜却和傅询走到了一起。 “苏婉宁,要怪,你就怪傅询,他端了我们缅南整条运输线,毁了寨子,还杀了我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父亲给他当作兄弟,百般信任,他却要了我父亲的命。” “血债血偿,有来有往,我也要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痛苦千倍百倍,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宋言俯身,将头凑到苏婉宁的耳畔,轻声呢喃道:“你知道吗?傅询可是我的仇人呢……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他。” 苏婉宁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 宋言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他附身,指尖轻轻拨开苏婉宁散落在两颊的发,滑过她细嫩的脸颊,最后停留在苏婉宁上衣领口之上。 刚要解开,见着毫无反应的苏婉宁,久经情场的宋言,只觉得兴致平平。 他转头看了一眼架在床尾的相机,若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傅询看见了视频,该有多无趣。 宋言想到什么,扯唇轻轻笑了笑,他起身走到自己的箱子边,从中取出一颗小药丸。 宋言将药丸丢进矿泉水中,轻轻摇晃,不一会儿,药丸便消散在水中。 他喂给了苏婉宁,见着她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满意一笑,打开相机摄像头,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去。 被支架支撑的相机中,将大床上的女孩模样尽数录在其中。 只见苏婉宁的面色樱红,鼻尖和额头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难耐的皱着眉头,手也不自觉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似乎是想挣脱无形的束缚。 太热了,苏婉宁只觉得自己太热了,热的快呼吸不过来。 这样的感觉,和那段噩梦似的时光太过相像。 苏婉宁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被绑走,转移的那段压抑的日子。 绝望又恐怖。 宋言裹着浴巾出来时,见到的便是少女嘤嘤哭泣的无措模样。 这几日相处下来,苏婉宁一直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霸总模样。 工作时,她是不给任何人面子的上司,无事时,她也是会主动跟下属闲聊八卦的大小姐。 虽然骄纵,却又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她真诚不做作。 毫无疑问,苏婉宁的任何一面,都是极容易让人喜欢上的。 宋言擦着头发,慢慢的走过去,他坐在床沿边,手指捏了捏苏婉宁脸上的软肉。 苏婉宁五官精致,脸也看着小小的,但脸颊嘟嘟的,十分有弹性。 宋言突然就不想等了。 他俯身支撑在苏婉宁上方,欲要解开苏婉宁的衣扣。 就在这时,苏婉宁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宋言。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然而,宋言并没有被她的眼神所打动。 相反,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怎么,终于醒过来了?你不是很喜欢睡觉吗?那就继续睡!” 说完,他便用力地掐住了苏婉宁的脖子,想要将她掐死。 苏婉宁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宋言的束缚。 但她的力量实在太小了,根本无法与宋言抗衡。 渐渐地,她感到呼吸困难,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宋言突然松开了手。 他看着苏婉宁痛苦地咳嗽着,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哼,想这么轻易地死掉?没那么容易!” 宋言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继续玩!” 说着,他再次伸出手去,准备解开苏婉宁的上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第82章 解救成功 跪在床上的宋言,犹豫了一瞬,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他想得到苏婉宁,不仅仅因为向傅询复仇,是他自己想要。 迫切的想,占有是最原始的掠夺。 苏婉宁身上的衣服是新季的品牌,高奢品牌的某些设计总是出乎人意料。 比如不知道怎么穿的,也不知道怎么脱,乱七八糟的裹着。 正当他要将苏婉宁抱起来时,脆弱不堪的酒店木门,在接连的撞击中塌倒。 木门倒地的轰鸣声中,宋言冷眼看着门口,被压倒暴揍的面目全非的季清宴。 他被两个人压制的没有反抗的能力,还犹自往屋内松手,“放开她,你个畜牲。” 看着不自量力的季家小少爷,宋言轻蔑一笑,“季清宴,你可真没种。” “傅询抢了你的女人,你就不恨吗?”宋言屈着指腹,轻轻蹭了蹭手下柔嫩的脸颊,轻笑:“你不知道?” “在缅南的时候,苏婉宁便上了傅询的床。” 宋言望向被压着的季清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说的话却句句扎别人的心。 “苏婉宁是我父亲送给傅询的女人,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傅询的礼物。” “你当时,还没和她退婚?” “你给我闭嘴,别想三两句话挑拨我和我二叔的关系。”季清宴挣扎着想要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能和我二叔比。” “我二叔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 “蛮蛮更不会在和我有关系的时候,和我二叔拉扯,没有人比我和他们认识的时间更长。” 季清宴相信傅询,也相信苏婉宁。 在他心里,喜欢苏婉宁是真的,但他同样在乎身为家人的傅询。 更何况,他已经决定好好对颜桑,和苏婉宁再无可能,以前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呢? 以后,大家都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宋言似乎是没想到季清宴会这样想,挑拨离间失败的他,正打算接着霸王硬上弓。 这时候,窗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宋言脸色一变,压着季清宴和外面司机的三四个男人,也是惊慌起来。 “少爷,我们快撤,时间要来不及了。” 宋言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苏婉宁,飞快的下床,往外走去。 经过季清宴身边时,狠狠踹了他一脚,“贱东西,坏了我的好事。” “你又能如何?只能看着傅询得到苏婉宁,替别人铺路。” 季清宴瘫倒在地,喘着虚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却还想伸手去阻拦宋言离开。 “滚开。” 宋言见状,用足了力气,将他狠狠踢开,随着手下扬长而去。 傅询接到季老爷子的电话时,正好带着队员训练回来,那边老爷子替他做了说明,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等他赶到时,程闻正准备带着季清宴和苏婉宁往医院赶。 两个人情况看着都不是很好,一个被下了药,神志不清,一个鼻青脸肿,嘴角沁出了鲜血。 季清宴靠在程闻的身上,声音微弱,“二叔,他没有得逞。” 听到他的话,傅询面目严肃,快步走到季清宴的身边,他握着袖子轻轻擦拭季清宴红肿嘴角的血渍。 “清宴,谢谢你。” “二叔,我不想要你看不起我。”季清宴微弱的说:“你快去看看蛮蛮,我没事。” 程闻半揽着季清宴,支撑着他往救护车上走,“你同学带人去追那位了,大侄子交给我。” “她在后面车上,你快去。” “嗯,你看好清宴。”傅询转身往后面走,步伐疾快中又透着慌乱。 短短几步,傅询却觉得格外的漫长,只有在面对关于苏婉宁的事情时,傅询才知道有种情绪名为害怕。 曾经枪林弹雨里穿梭,生死皆抛在脑后,遇见穷凶恶极的坏人,生死攸关的事情,傅询的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 可开车往这里赶的时候,傅询又惊又慌,恐惧占满了整个心脏,却仍然要强撑着冷静。 他不敢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的小姑娘陷入绝境之中……无论发生什么,后果都是他不敢想的。 好在,好在一切尚在可控的阶段。 知道苏婉宁没有收到很大的伤害,傅询也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愧疚、后怕、自责,种种情绪,压的傅询气都喘不过来。 他颤抖着手拉长车门,见着了心里一直挂念的小姑娘。 苏婉宁身上披着毯子,被安可紧紧的抱在怀中,她仿佛很难受很难受,一直在挣扎。 “给我,谢谢你。” 傅询从安可怀中揽过因为难受直哼哼的小姑娘,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我安排人送你回家,今日多谢。”傅询对安可说。 “没事没事,我明天再来看苏总,医生已经取了苏总的血液去化验了。” 安可连连摆手,知道自己再待在这里也是碍事,她跳下车拉上车门。 车内空间内只有傅询和苏婉宁,傅询也知道为什么安可要用毯子包裹着她。 苏婉宁有些失控,一直在拉扯自己的衣服,脆弱又甜腻的嘤咛,落在傅询的耳边。 早已知晓一切的傅询,紧紧的抱住她。 “蛮蛮,蛮蛮,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一般的药效只要抗过去,便不会有事情的,车辆已经启动,他们正在往医院赶。 只要到了医院了,一切便会好起来的。 傅询握住苏婉宁不安分的手,按牢在身前,他低头吻吻苏婉宁的额角。 “不会有事的,蛮蛮,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苏婉宁难以忍受痛苦的泣音,她甚至克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和思绪。 只想往自己靠着的人身边攀爬,迫切的需要一个切口,比之前经历的那次,还要痛苦。 苏婉宁根本克制不住自己。 抱着她的傅询,还在一个劲的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苏婉宁觉得自己有事,头昏脑涨之间,她喃喃吐出几个字。 “傅询,傅询,快来救我,我好难受。” 傅询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回应着她,“蛮蛮,我在。” “我们安全了。” 傅询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打开接通,是他那位警局的老同学,他语气急切。 “傅询,中药的是你未婚妻吗?那个药效太强了,危害性很大。” 第83章 一刻值千金 傅询整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爱背后耍阴招。 挂断电话后,傅询语气平静的叫停了车,随后抱着苏婉宁转移到另外一辆车上去。 这次,再出发的方向,不再是医院,而是满月院。 回到他们自己的小家。 “蛮蛮,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傅询同学在电话中说, 宋言太狡猾了,等他们追过去的时候,宋言已经逃脱。 只抓住了他身边的一个小喽啰,并在他的口袋里,搜到了给苏婉宁喂下的药。 小喽啰胆子小,禁不住询问,他们什么话都还没开始说,人自己双手举过头顶,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 包括今日带走苏婉宁的计划。 傅询脑海里回荡着他同学转述的那句话。 【宋言给你未婚妻下了药,准备了相机录制视频,以此来报复你,幸亏阻止的及时。】 【但药性太强,只能……你还是带她回家,别拖太久,伤害性很大。】 【保持联系,有消息了,我会立马通知你。】 听完他同学这些话,傅询恨不得将宋言碎尸万段,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 傅询只觉得他不配为人,万万不能让他逃脱掉,不然终究会是个隐患。 他有预感,宋言会成为下一个“昆爷”,甚至他的手段更加狠辣,更加不择手段。 这样的毒瘤若是让他存在,日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个无辜的家庭,将饱受他们的折磨。 在傅询想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时,车辆已经在满月院的门前停下来。 傅询径直抱着苏婉宁回了她的卧室,将脸色嫣红的小人放在床上。 抱着她的同时,傅询也出了一身的汗,温香软玉在怀,傅询忍耐的也很艰难。 他不想委屈他的蛮蛮,更不想让她痛苦。 傅询小跑着去浴室,匆匆洗漱了一下,他在山林训练了两天一夜,身上满是灰尘。 收拾好了自己之后,傅询又拧了帕子,打算给苏婉宁也收拾一下。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进去了这么一会儿,他的小姑娘就滚到了床底下。 好在下面铺了厚实的地毯,不至于叫她摔疼。 傅询赶紧走过去,将苏婉宁抱了起来,正打算将她放在床上时,却被苏婉宁紧紧揽住脖子,带了下去。 苏婉宁像只生病的小兽一样,小脸温度高的出奇,贴着傅询冰冷的侧脸磨蹭。 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娇又软,听的傅询头脑发昏。 傅询双手撑在苏婉宁脑袋两边,将自己的身体支起在上方,手里捏着的湿帕子,轻柔的为苏婉宁擦着汗。 清凉的触感延缓了体内的燥热。 苏婉宁睁开迷蒙蒙的双眼,水润润的眸子直盯着傅询看,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要吸进去。 她就这么盯着你看,一句话也不说。 傅询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睑,问:“蛮蛮,知道我是谁吗?” 他原本以为,意识尽失的苏婉宁不会给他回答。 不料想,一声小小的呢喃在傅询的耳边响起,“傅询。” 这轻轻的一声,将傅询所有的理智都崩断了,他再也想不了那么多。 只想彻底的占有眼前他想了许久的人。 傅询低头,吻住了苏婉宁,“蛮蛮,我不想再等了,我爱你。” 他说到最后,声音居然有些颤抖,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从浴室拿过来的湿润帕子,被远远抛在了地上,随之是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大小不一的,层层叠叠在一起。 。 房间里的动静持续到凌晨,天边泛着亮光,都未曾停下来。 苏婉宁体内的药性早早被解了,但身后的人却如同魔怔一般,始终不愿意停下来。 哪怕知道一次就足够,足够解了药效,却有人食之知味,不肯放弃,拉着苏婉宁浮沉了许多次。 “还没好吗?” 苏婉宁将头埋在柔软的枕头上,嗓音嘶哑,带着一点哭腔。 “我真的没力气了,好累呀。”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但有些人没空回答她,只专注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困倦疲劳的苏婉宁忍不住又催了。 “我想睡觉,我好累,我还困。”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无力的威胁,“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这会是真的听着要哭了,难受的。 傅询磨磨蹭蹭的附到她的耳边,贴着她脸说话,“蛮蛮,你不是已经睡醒了吗?” “而且,你一直没出力呀。” 苏婉宁被他说的脸红,是,她是睡了段时间,但那根本是昏过去的。 后面又被他给弄醒,一点自由的时间都没有。 “你不要再说了,你真的很烦。” 苏婉宁哭唧唧的咬着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招惹上了个什么人。 以后要是都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傅询握着她的手放在身前。 “别催了,宝贝,你好好跟着我。” 临近午饭的时间,傅询才从房间里出来,只有他一个人出来。 似乎是刚刚洗漱完,傅询发梢湿润着,身上只披了件浴袍,宽肩窄腰的高大好身材尽显无疑。 打电话催人出来的程闻,抱着手臂倚靠在傅询的房门前,见着好兄弟这般餮足慵懒的模样,忍不住吹了一道又长又响的口哨。 “哎呦呦,春宵一刻值千金,昨晚得多少刻呀。” 程闻抬手,看了看自己腕表,啧啧道:“这个点才出来,你可真行呀。” 傅询瞥他一眼,握着程闻的手臂,轻轻松松将他扒拉到了一边。 他的衣服都在对面卧室。 程闻可不见外,见傅询要关门,立马钻了进去,看见傅询卧室寒碜的家具,嫌弃的踢了踢。 “你可真是惯着苏蛮蛮哈,给她用最好的最贵的,自己住的这么垃圾。” 傅询不反驳他的话,语气淡淡,“这个卧室,我很久没住过了,我都是在对面休息的。” 知道傅询是个什么德行的程闻,轻飘飘看傅询一眼,“嗯,睡苏蛮蛮房间几百万的地毯,应该也很舒服。” 傅询不说话,拿后背对着他。 第84章 灵魂契合的伴侣(补了1章) 程闻见好兄弟不搭理自己,不爽的撇了撇嘴,在抬头看见傅询后背的指痕时,他夸张的大喊。 “哇哇哇,她怎么给你后背抓花了?” 傅询肌肉遒劲的后背,看着实在有些吓人,好几条长长的红痕横亘在其上,严重的地方甚至破了皮,泛着星星点点的红。 傅询闻言扭头望了望自己的后背,看着上面几条小爪印,他抿着唇笑。 微扬的唇角让他身上冷硬的气质柔和下来,明明野性十足的男人,却在此刻,有着一股别扭的温情。 “蛮蛮抓的。”傅询淡淡的说。 昨晚他有些失控,可能好几次都没有控制好力道。 她疼了,就挠他。 程闻啧啧几声,调侃他,“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些,老房子着火,唉。” 可真能折腾。 听的傅询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掏起床面上的大枕,就往程闻身上扔。 “你给我闭嘴,程闻你有女朋友吗?你想老房子着火,都没机会。” 程闻轻笑,“我可不比你,我红颜知己多的很呢,哼。” 傅询换好衣服,又去对面的房间看了看苏婉宁,见她睡的香,才去餐厅和程闻一起吃饭。 程闻过来,是和他说季清宴的事情的,傅询下午还得去警局一趟。 这边的事情解决,他又得马上回军区,将宋言的事情向上汇报。 宋言的身份,早在昨晚傅询赶回来时,便已经调查清楚。 他是昆爷唯一的儿子。 昆爷心狠手辣,对宋言这个儿子却是十分呵护,从小便被他送到了国外,接受最精英的教育。 关于昆爷手下的生意,宋言也常插手,出谋划策。 傅询在缅南执行任务那段时间,昆爷经常提起这个令他骄傲的儿子。 关于这样的一个危险分子,他怎么毫无察觉的到了京市来,还潜入到了季氏总部,是傅询迫切要查清的事情。 宋言此人城府比其父昆爷还要深,他冲着傅询来,却不和傅询面对面冲突,而是从他最在乎的人下手。 越是这样,越能伤害到傅询。 傅询沉思下来,望了望窗外渐渐落叶的树,他对程闻说:“我不放心蛮蛮,你帮我再多安排些人来,守住满月院。” 出事之后,季老爷子第一时间将傅月歌接到了身边,疗养院也不是能轻易进去的,反而更有保障些。 “你后面还要离开?”程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阿询,我更希望你有时候,能珍重下自己的身体。” “辛苦了这么些年了,你没打算停下来好好休息?有苏蛮蛮在,你也该好好考虑了。” 他说:“你做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了,我们很多人都担心你。” 傅询听着愣了愣,他也有一瞬间的迷茫,因为自己,他的小姑娘才会被卷进这场风波里。 于她而言,这是一场无妄之灾,他头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需要他为我退让,有些事情,总该有人去做。” 两人僵持之间,不远处骤然传来一道轻软的女声,傅询和程闻转头看去,看见了苏婉宁。 她似乎是刚刚才醒,睡眼惺忪,身上罩着宽大的棉麻睡裙,及腰的波浪长发披着,面色还有些许苍白,看着又乖又软。 苏婉宁扶着餐厅门边的柜子,看着桌子的方向,“傅询他比我们勇敢,也比我们更加明白责任两个字。” 她的话轻轻柔柔的,却重重的打在傅询和程闻的心上。 程闻看着眼前这一个两个的,许久无言之后,他低着头,“你们真是……让我敬佩。” 傅询是一个很赤诚的人,程闻愿意和他做朋友,也是因为觉得傅询是个极好的。 事实证明,小时候的程闻没有看走眼。 他抬头看着苏婉宁笑了笑,“难怪傅询对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都不愿意放手。” 眼前的苏婉宁和傅询,只让程闻想到了一句话。 灵魂契合的伴侣。 “你们俩吃,我吃饱了,我先回家了。”程闻放下筷子,起身拍了拍傅询的肩,“你做什么,兄弟我也永远支持你。” “不在这里做你们爱情的电灯泡了,我先走了。 ” 程闻离开后,餐厅里面只剩下苏婉宁和傅询,苏婉宁盯着自己露在拖鞋外的脚趾头,一言不发。 直到另外一双脚落在自己的眼前,头顶传来深深的叹息。 苏婉宁慢慢的抬起头,眼角和鼻头都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傅询对她张开了手,“过来蛮蛮,我抱抱你。” 苏婉宁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环住了傅询的腰,脸颊贴在傅询的心脏处。 耳边是清晰的鼓动声,听着让她额外的有安全感。 傅询轻轻环住苏婉宁的腰,陪着她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才将她抱起,走到餐桌边。 他将苏婉宁放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又去厨房里将温着的鸡汤端了出来。 傅询盛了碗鸡汤,放在苏婉宁的手边,“蛮蛮,你先喝点汤。” “呼——” 昨晚睡眠不太好的苏婉宁,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恹恹的捧着碗。 见着小姑娘这副提不起精气神的模样,傅询问:“蛮蛮,你是还在疼吗?” “我待会再给你上点药。” 早上结束的时候,傅询仔细给苏婉宁检查过,有些红肿。 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控,愧疚的去医院咨询了医生,买了专门的药回来。 给苏婉宁用了,他才抱着她睡觉的。 傅询语出惊人的一句话,让苏婉宁的脸红的彻底,想到自己遭受的那些,她狠狠瞪了傅询一眼。 呵呵,叫他停,他不停,这会儿倒是装作好人了。 苏婉宁想说自己不疼,但实际上,只要她微微一动,便会拉扯到底下的伤口。 疼是疼的,她只是羞于说出口。 见傅询还想说些什么,苏婉宁恼羞成怒的伸手去拧傅询手臂上的肉,“别说了,别说了,你别说话了。” 傅询想到昨晚的旖旎,悄悄红了耳尖,面上正色,“蛮蛮,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也透着严肃,苏婉宁坐直了身子看着傅询。 “有什么事情,你说。” 她猜想,傅询是想和她说宋言的事情,想起来,苏婉宁自己也生气的不行。 那狗东西别落在她手里,不然直接割了那啥去喂狗。 可真恶心呀,又是下药又是架相机的,苏婉宁从来没有恨一个人恨的这般牙痒痒。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谁知道是披着羊皮的狼,狠毒到带倒钩的蝎子都害怕。 苏婉宁还在暗暗的憎恨着宋言,对面的傅询还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三番两次的想开口,又别扭的缩回去了。 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等他们反应过来,面前的菜都要凉了。 苏婉宁意识到傅询的话还没说,于是主动问他,“你刚刚要说什么?” 傅询思想准备做足,本身做事果断的他也不再绕弯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举在手里。 “蛮蛮,嫁给我好不好?” 苏婉宁没想到是这个操作,一时怔在了原地,视线呆呆的落在了眼前的钻戒之上。 圆形切割的主钻,玫瑰花形的雕刻,主钻周围围绕着小圈的碎钻,群星环绕,熠熠生辉。 苏婉宁本身很懂时尚,也算是半个圈子里的人,能看出这枚钻戒的用心程度。 他,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在准备了。 苏婉宁失神的模样,落在傅询眼里,被当作了犹豫。 他心中有些密密麻麻的难受,挫败的想,还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吗? 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他在单方面强加给小姑娘,同居是,订婚是,昨晚也是。 “蛮蛮,若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傅询捏了捏苏婉宁的小脸,勉强扯出一抹笑,“是我唐突,太着急了,应该给你时间。” 他说着,便要将戒指收回,苏婉宁在这时握住了傅询的手腕。 清澈柔和的嗓音在开阔的餐厅中额外明显,“你都拿出来了,还收回去干什么?” 苏婉宁在傅询的目光中,朝着他的方向,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中指微翘。 “我又没说不答应,再说,你会让我嫁给别人吗?” 苏婉宁的话让傅询蒙了霜的心脏,重新春暖花开,他喜不自胜的拿出戒指,给苏婉宁戴上。 面上表情郑重,一向拿枪稳的不能再稳的手,在握着这枚小小钻戒的时候,却在颤抖。 一小根手指,仿佛是世界上最远的一条路,傅询看着即将抵达终点的自己,一时之间, 居然也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 戒指戴上了,洁白的指环与苏婉宁白皙的手指契合的刚刚好,美的相得益彰。 戴好戒指的傅询,张开双手将苏婉宁揽入怀中,他将头抵在苏婉宁的肩膀上,声音瓮瓮的。 “蛮蛮,谢谢你。” 苏婉宁被傅询紧紧抱着,她看不到傅询此刻的神情,单单听出了他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点不太明显的哭腔。 傅询,他哭了吗? 苏婉宁不知道为何,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她突然也有点想哭了。 因为这一条路,他们走了太久,也太远。 傅询哄着没有胃口的苏婉宁吃了点东西,在陪着她入睡之后。 他才驱车去了京市的警察总局,也是他同学罗康工作的地方。 满月院已经被监管,本身也有成熟的安保系统,但傅询还是想早些解决完事情,在苏婉宁睡醒前赶回去。 罗康在门口接到傅询,两人都是国防军校毕业的,罗康是在退伍之后,念了研究生,又考到了总局。 他们同班同队的这一批人,就没有等闲之辈,傅询成长的环境,便是赤胆忠心的。 老同学见面,也没有互诉衷情的时间,直接切入了正题。 罗康将宋言来到京市的行动轨迹,都交给了傅询。 傅询一看,气的不行,宋言那小崽种,一开始便做好了打算,目的完全放在苏婉宁身上。 想要通过报复傅询最爱的人,来达到伤害傅询的目的。 “目前最严峻的是,我们无法追踪卢卡的踪迹,他似乎早做好了谋划,昨天晚上,好几队人包抄,都给他逃掉了。” 卢卡才是宋言的正名,也是在缅南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他和他的父亲,做了太多下地狱的狠事。 罗康说的咬牙切齿,“我真想亲手抓到他,替老邓报仇。” 老邓是罗康和傅询的同学,也是傅询的室友,更是曾经与他形影不离的队友。 老邓在执行任务中,被昆爷放假从国外回来的儿子发现,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寨子里。 葱绿茂盛的芭蕉树下,是累累白骨。 这也是傅询离开京市,离开苏婉宁,一走就是三四年的理由。 他是去复仇的,也正如那句总得有人去,如果他完成了,便不会出现下一个老邓。 黎明会驱散黑暗,新的一天总会到来。 “卢卡之前被昆爷保护的太严密,我们无法得知他到底是谁。” 傅询拒绝了罗康递过来的烟,往嘴里送了颗薄荷糖,眼神犀利,声音冷淡。 “既然这次他自己冒出来了,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有来无回。” “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罗康附和着傅询的话,他点了点桌子,道:“我们这边会加紧排查,到时候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嫂子那边,最近还是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了。” “我知道了,这次多亏了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老婆和侄子。” 傅询点头应下,他站起来和罗康握了握手,“等解决这件麻烦事,我和蛮蛮再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罗康笑着连连摆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你放心,有空一定去你家里蹭饭,尝尝嫂子的手艺。” 傅询听到这话,轻轻笑了笑,“我老婆不会做饭,她可能连味精和糖都分不清楚。” “我亲自下厨招待你,我老婆说我做菜特别好吃,不输给大厨。” 罗康看着春风得意的老同学,只觉得自己无形之中,好像被秀了一脸。 他觉得,傅询似乎是在炫耀他有老婆这件事情。 有老婆很了不起吗?罗康内心哭唧唧,他就没有。 家里长辈常常挤兑他,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出去有人问起他,他妈都觉得丢脸。 简直太伤人的面子了。 罗康悲壮的握着傅询的手,“你让嫂子注意下,有没有适合我的女孩子。” 第85章 发烧 罗康说:“我想相亲,你传授点经验给我。” 傅询摇头,“没有经验,全靠不要脸和死缠烂打。” 圈子里好多人笑话他,老牛吃窝边草呢,但傅询不管。 他每天和苏婉宁待在一起,开心的嘞。 从警局出来,傅询径直开车回了家,他到家的时候,苏婉宁正抱着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姑娘看着还有点懵,她坐在沙发上,宽大的裙子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了,头发散在脸颊两侧。 脸蛋红红的,有些不对劲。 傅询先去洗了个手,拧着眉坐到苏婉宁的身边,伸手盖住了她的额头。 掌心下的温度滚烫,看着面前恹恹的小脸,傅询变了脸色。 就在这时,安可和阿姨端着东西走过来,见着傅询,两人愣了愣。 还是安可先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姜丝可乐放在桌前,“刚刚我来看望苏总,发现她在发烧。” 阿姨也忙说,“医生来过了,是受了凉,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说完,将东西都放下,便离开了。 安可走前和苏婉宁说:“苏总你好好休息,晴姐已在公司了。” 苏婉宁无力的点点头,对着安可摆了摆自己的爪子,她一觉醒来,喉咙很干很疼,声音也变得嘶哑。 整个人都很不舒服,苏婉宁转头对上傅询担忧的目光,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医生说,是昨天的药太烈了,我有些受不住。】 【你别担心。】 看着脆弱的苏婉宁强撑着精神,安慰自己,傅询心里跟密密麻麻的蚂蚁钻了心一样。 他在想,是不是昨天折腾的太过分了。 他将苏婉宁揽入自己怀中,深深长呼一口气,“对不起蛮蛮。” 傅询觉得自己亏欠了苏婉宁太多太多,他爱的越深越沉重。 苏婉宁握住傅询的手,摇了摇头,她不会怪傅询。 没有傅询,也不会有今日的苏婉宁,这段感情里是互相成就的彼此。 “我会抓住他,还你一个平稳的生活。”傅询喃喃道。 因着意外的发生,苏婉宁几日都没有踏出过满月院。 傅询这几日,在警局和军区之间奔波,为了寻到宋言的踪迹,连轴转的没有休息的时间。 可就是找不到宋言,可以确认的是,他没有离开京市。 这个人就像蒸发一样,凭空消失了,出动了很多力量,都没有找到他。 排除威胁之后,苏婉宁身边的人撤了大半,她也终于可以出去。 在满月院待着的这段时间,苏婉宁也没有很闲着,工作还是照常处理。 只不过是线上和线下的区别。 长骏和华胜两家公司,早就今时不同往日。 苏婉宁接手之后,虽挂名在季氏集团之下,管理模式却与之前完全不一样。 一系列的改革,让公司的管理权尽收苏婉宁是的手中,员工也越加的认可她。 几天没去公司的苏婉宁,头次在上午开了全体员工大会,会议结束后,她在门口看到了等她的傅询。 上次若不是季清宴去的及时,傅询不敢想后面的事情,宋言和他的手下,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下起手来毫不留情。 季清宴被打断了两根肋骨,目前还在医院里住着,于情于理,傅询和苏婉宁都必须去一趟。 半个小时后,苏婉宁和傅询出现在京市一家私立医院中。 这里的安保是最好的,姚芹和季凛两人只有季清宴一个儿子,季清宴出事,两人是最着急的。 即使姚芹知道季清宴对她这个母亲有怨有恨,她还是腆着脸要过来照顾季清宴。 苏婉宁和傅询到门口时,正听见姚芹颐指气使的语气。 “你怎么这么笨呀,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叫你来,不是来添乱的,是让你来伺候我儿子。” 病房内,传来另外一道虚弱的声音,“妈,你再说颜桑,你就回去。” “不用再来了,我看着你也心烦。” 门外的苏婉宁和傅询对视一眼,傅询伸手推开了门。 见到的便是颜桑蹲在地上捡碎掉的杯子,而姚芹站在一旁,双手抱臂,冷眼旁观。 听到开门的声音,姚芹转头看见来的是傅询和苏婉宁,脸色跌的更加难看。 只要想到她儿子是为了救苏婉宁受伤的,姚芹就觉得怄气。 苏婉宁现在是傅询的媳妇,又不是他的,上赶着去表现干嘛? “你们俩过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姚芹冷冷的看着苏婉宁,“你能不能离我儿子远点。” “每次他碰上你和颜桑,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对于姚芹的话,对于姚芹这个人,苏婉宁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忽视她。 苏婉宁理都不想理她,侧身在外面喊了护理进来收拾杯子。 她牵着傅询走到季清宴的床边,看着卧床休息的人,轻声道:“那日,谢谢你了。” “算我欠你一次,日后你若有什么事是我帮得到的,我绝不推辞。” 季清宴原本因姚芹紧拧的眉头,在看见苏婉宁过来时,彻底松开。 “没事,我救你是应该的,要是我真坐视不理,我才真正不是人。” “蛮蛮,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季清宴望了望傅询,轻声道:“不管是兄妹的情分,还是你作为二叔的未婚妻,我都会救你。” “这是我的选择,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苏婉宁抿了抿唇,“总归是我欠你一次,季清宴,谢谢你。” 傅询将手上提着的补品和水果礼盒放在桌上,便带着苏婉宁离开了。 他们几人现在相处,都挺尴尬的,偏偏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奇怪。 送他们出去的是颜桑,她看着比之前又要憔悴许多,一看便知是姚芹的手笔。 一天不作妖,跟会死一样。 “颜桑,我……”苏婉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毕竟,季清宴现在是和颜桑在一起,自己与他之前又有过婚约。 “你不用多说,要是他不救你,我才会觉得奇怪。” 颜桑打断了苏婉宁的话,她嘴唇动了动,想对苏婉宁说些什么,在看见傅询时,又变得欲言又止。 最后只剩下一句话。 “你们走,我就送到这里了。” 第86章 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 颜桑在看着傅询和苏婉宁离开之后,又回到了病房。 她回去的时候,原本站在房间另外一边的姚芹,此时坐到了季清宴的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清宴,妈和你讲,傅询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想抢你爸的家产。” “那个苏婉宁,和他是一伙的,他们都是骗子。” “你离他们远点,这个世界上,只有妈是真心待你好,其他的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 她一句话接着一句,只想给季清宴洗,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干着伤害他的事。 在姚芹说这些话的时候,季清宴眼神放空,面色麻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只有在看见颜桑进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才好看许多。 姚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季清宴一眼,生气的提着包站起来,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绕路狠狠转了颜桑一下。 颜桑身材纤细苗条,被她猝不及防的一下,撞得后退,碰到了旁边的桌角。 颜桑捂着唇,发出一声痛呼,落在了季清宴的耳中,发出嗡嗡的轰鸣。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姚芹总是这样,谁接近他,她就针对谁。 近乎变态扭曲的控制欲,真的会将人逼疯。 “你走路就不能看着点吗?你给我快出去,我求求你,真的不要再来了。” 压抑了许久的季清宴,在这一刻彻底的情绪崩溃,“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肯善罢甘休。” 突然发狂的季清宴,吓了姚芹一大跳,她惊慌失措的要返回,“清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我是你的妈妈呀,我生你养你,我付出了很多的呀。” 姚芹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哗哗的掉。 她踉跄的想要接近季清宴,在看着她要过来时,原本躺在床上的季清宴,突然暴起。 他拿着一个杯子,狠狠的砸向姚芹,“滚,滚呀,你给我滚出去。” 砰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迸溅的到处都是,其中一枚擦着颜桑的手而过,蜿蜒出一条血迹。 她却如察觉不到疼一般,直直的盯着季清宴看,看的眼角都沁出了泪。 原来,他受不了的时候,也是会反抗的呀。 姚芹被季清宴疯魔的状态,吓的她花容失色,她想要接近。 可在看到季清宴捂着胸膛,痛苦的倒在枕头上,还不忘指着门口,让她离开的时候。 姚芹流着泪,不敢再前进一步,她不明白,为什么母子之间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季清宴又说:“你走呀。” “我走,我走,妈妈不烦你了。”姚芹捂着唇,哭着转身往外走,还不忘叮嘱,“清宴,你别激动。” “扯着伤口了,会疼的。” 颜桑看着眼前这一幕,说不清楚谁更悲哀,姚芹再惨,她也不会可怜半分。 她和姚芹之间,可是横亘着两条人命,她要姚芹死,给她的孩子陪葬。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叫医生。”颜桑冷淡的看季清宴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转眼只剩下季清宴,看着满地的狼藉失神。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给季清宴做了检查,吩咐一些事情,便离开了病房。 颜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往床头柜上放着今天的午餐。 季清宴看着她手背上的血痕,提醒她:“颜桑,你手受伤了。” 颜桑淡淡的应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嗯。” “颜桑,我救蛮蛮,你生气吗?我只是给她当做家人。”季清宴垂下了眼睛。 当他提到苏婉宁的时候,颜桑的表情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颜桑说:“我不生气,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错的不是她。” 她看向季清宴的眼神平淡,没有起伏。 颜桑想说,【季清宴,其实我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我没有遇到你该多好。】 可是她没有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重来的机会。 他们之间,该有的羁绊一点不会少,痛苦也切切实实的存在。 颜桑不爱季清宴了,又怎么会因为他救曾经有婚约的女孩生气。 更何况,颜桑在想清楚之后,反而喜欢上了苏婉宁这样真诚敞亮的小姑娘。 仔细想来,她这一辈子收到的少数善意,都来自于那个无缘无故被她憎恨的小姑娘。 多可笑啊,颜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 “吃饭,别说那么多了。”颜桑忍着内心的酸涩,将舀着米饭的勺子喂到季清宴的唇边。 她要忍,忍到大仇得报,忍到血债血偿。 季清宴吃下唇边的饭,咽下去之后,他对颜桑说:“颜桑,我们离开京市。” 他将颜桑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认真的说:“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这里痛苦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 颜桑怔怔的看着季清宴,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离开京市,重新开始。 怎么可能呢?从她决定复仇,回来的那一刻,她便没有回头路了。 颜桑挣脱开季清宴的手,勉强的笑笑,“你在开什么玩笑?离开京市,我们又能去哪里?” “季清宴,我们不是孩子了?无法做到抛弃所有。” 颜桑的话说的好像季清宴是在无理取闹,可季清宴是认真的。 “我没有开玩笑,你不喜欢我的家庭,我也不喜欢。” 他轻声道:“颜桑,我们走,季家的一切,我都不想要。” “我有能力的,我会好好工作,挣钱养你。” “颜桑,我想有个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家,若是可以的话,若是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再有个孩子。” 颜桑本来因为季清宴的话而失神,甚至内心有一瞬间的动荡。 可再听见孩子的时候,彻底清醒。 她永远都没有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也不可能和季清宴有家。 颜桑的未来,早就葬送在异国他乡的那场噩梦里。 全都拜姚芹所赐。 第87章 还要他的女人 病房里面变得十分的安静,走廊外,似乎有几位护士交谈经过,声音不大清晰。 季清宴靠在软枕上,目光专注在颜桑身上,他在等她的回答。 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随着深秋的到来,变得枯黄,风一吹,打着旋慢悠悠的飘下来。 每一片落叶,都是渐渐远去的昨天,叶子落尽,凛冬将至。 许久之后,季清宴才听到颜桑的声音,像回答又不像回答。 她说:“快吃饭,待会要冷了。” “季清宴,你知道吗?”颜桑看向季清宴,唇边扬起一抹笑,“今年马上要结束了,等到明年,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颜桑说着话,眸子却泛着水光,季清宴手指触了触她的眼角,问:“颜桑,你怎么哭了?” 他不懂,为什么颜桑是笑着的,眼神却看起来那么悲伤。 季清宴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向下握住了她的手,“颜桑,我们以后一起过好日子。” 他不再执念任何,以后只想全心全意守护,留在自己身边的人。 京市如此繁华的大都市,却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灯红酒绿的盛大世界。 罗湾镇便是这样的存在,处于京市繁华市区的边缘,名字叫罗湾镇,但并不是一个小镇,而是鱼龙混杂的城中村。 京市最大、房子最密、外来务工人员最多的城中村,也常常被人笑话为贫民窟。 这里的房子大多握手楼,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巷子间隔小的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巷口的垃圾桶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发酵气味,苍蝇嗡嗡的飞舞着,一只老鼠飞快的从中穿过,躲进了下水道里。 路口,一个打赤膊的男人慌慌忙忙的走过。 他有些奇怪,左手小心翼翼的提着餐厅精致的外卖包装,另外一只手提了好几份盖码饭。 透明的外壳可以看见少的可怜的菜,和只有半颗的卤蛋。 男人晃晃悠悠的走,左拐右拐找到一栋破旧的楼,爬到了二楼,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但缝隙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进去,是窄小的一室一厅,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客厅里挤着坐了五个人,唯一的房间,门是关着的,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男人将打包的盒饭随意丢在桌子上,随后快步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卢卡少爷,该吃午饭了。” 没让他等多久,咔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胡子拉碴,颓丧堕落的宋言出现,他耷拉着头,眼神冰冷的扫了扫送饭的男人。 阴暗的目光,盯的男人硬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颤颤巍巍的将食盒递出,“卢卡少爷,吃饭了。” 宋言指尖夹着一支烟,送到唇边重重吸了口,浓雾从鼻孔溢出,他手指是敲了敲,烟灰直直落在地上。 “那边有消息了吗?计划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宋言的声音嘶哑。 “目前还在观察之中,没有收到具体的消息,大致意思是我们还需要潜伏在这里。” 男人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宋言,声音极小的说:“上面那位似乎是觉得我们耽误了他的正事,有些生气。” “少爷,你说,他会不会放弃我们?”男人的声音有些惊疑。 “他不敢,我手里也有他的把柄。”宋言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c若是还想要缅南那条线,他就只能顺着我。”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我阿爸的仇必须要报,傅询必须死。” “我不仅要他死,还要他的女人。” 宋言回头,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显示屏上,苏婉宁出席活动的照片。 上面的女孩容貌绝美,笑颜如花,是一眼便能令人心动的照片。 苏婉宁被人迷晕带走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苏新和宁初音的耳中。 一向不关心女儿的两人,急急忙忙的从沪城赶过来,一见面便对苏婉宁嘘寒问暖。 季家的人都知道他俩是个什么德行,只是碍于婚约和集团合作的关系,不得不招待两人。 到底是再怎么不亲,怎么生疏,苏婉宁也逃不过名义上是他们女儿的事实。 血缘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羁绊在那里,联系就在那里。 沪城苏家和季家合作了三十余年,其中的利益牵扯盘交错杂,根本不是苏婉宁可以动摇的。 因为,她也是利益的获得者,让她什么都不要,将爷爷留给她的东西,全给苏新刚刚出生的小儿子。 苏婉宁只能说,不可能,苏家该是她的,就必须给她。 她烦的是,苏新和宁初音来京市,见面要见,吃饭也要陪。 傅询因为那件事忙的焦头烂额,他这段时间常与他那位警察朋友待在一起,几乎深夜才回家。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席上,苏新对苏婉宁诸多关怀,季老爷子见着,苍老的面上,笑容多了不少。 老人家还是想苏婉宁能和苏新好好相处,他内心深处还是坚持以前守旧的观念。 觉得女子即便再有大出息,也还是得依靠娘家,让自身有个保障。 季老爷子或许是好心,可是苏婉宁并不需要,生而不养早就耗尽了所有的情分。 更何况,这些年来,苏婉宁早认清了一件事,她的父母不吸她的血,就不错了。 这次这么积极主动的来京市找她,大概也是有事要求她。 事实证明,苏婉宁想的一点都没有错。 吃完饭休息的时候,苏新将苏婉宁叫到一边,说有些父女之间的私密话要说。 他拉着苏婉宁出去的时候,宁初音也跟着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的一处空荡角落里,苏婉宁将苏新牵着自己的手甩开。 她冷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里说。” 苏新看着冷淡的女儿,动了动嘴唇,讷讷的说:“蛮蛮,你别对爸爸这么凶。” 他语气低和示弱,倒显得苏婉宁不尊长辈,娇蛮无理。 比之扭扭捏捏的苏新,跟出来的宁初音却要直接的多。 宁初音出声便是问苏婉宁要钱,要的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我们的资金出了些问题,需要周转,将你的钱先拿过来用用。” 第88章 滚,没有 世界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苏婉宁看见是眼前这两个人,居然觉得是正常操作。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们没养过她,现在伸手问她要钱倒是声音大了,苏婉宁不想惯着这两个人,转身就走。 “滚,没有。” 在她身后,苏新和宁初音听着苏婉宁的这句粗话,瞠目结舌。 两人想过女儿会不情愿,但没想到,会得到简单明了的一个“滚”字。 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有点侮辱了,气急败坏的两人上去就想将苏婉宁拉回来,却在下一刻,看到出现的男人停下来。 “蛮蛮,过来。” 傅询唤的是苏婉宁,但冷厉的视线径直落在后面两个人身上。 他就站在几米开外,强大的气场却席卷开来,令苏新和宁初音下意识的站定。 被他盯着的苏新,颤抖着收回自己想要去拉苏婉宁的手,更是后退了小小的一步。 被迫站在他身前的宁初音:……。 想到自己算是长辈,被个小辈恐吓,宁初音拧着眉想,这算个怎么回事? 更何况,苏婉宁是他们生的,傅询再如何,也是个外人。 宁初音顿时有了底气,腰背也挺直了,但在傅询面前,她也不敢太拿岳母娘的架子,说话也温和。 “阿询呀,我们找蛮蛮说些事情,你先进去。” 傅询往前走两步,牵住了苏婉宁,听到宁初音的话,侧头看了她一眼。 “滚,别来我们这自讨无趣。”傅询声音淡淡,没有什么起伏,很平静的指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阿询。” “你——”宁初音没想到傅询说话更难听,气的她胸口疼,生气的训斥,“你们俩简直是目无尊长。” 傅询揽住苏婉宁,摸了摸她清凉的小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看向已然气急的宁初音,神色坦然,“你们三番两次的出现在蛮蛮面前,却只会伤她,真当我傅询死的吗?” “凭你们做的那些没良心的事,我不找你们的麻烦,完全是蛮蛮不想和你们有一丝一毫的拉扯。” “她不是不恨你们,而是觉得恨,都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苏新和宁初音听到傅询的话,愣愣的看向苏婉宁,一时之间,他们哑口无言。 连恨都不愿意恨,是这样吗? 苏婉宁这样的忽略,才是最极致的报复。 傅询这句话的伤害,比让苏新和宁初音知道苏婉宁憎恨他们还要难受,他们偶尔也会想起这个女儿,有过伪善的难受。 明明是他们抛弃的苏婉宁,可在知道自己被忽略的时候,还是接受不了,会难受。 他们就是这么贱,可以毫无芥蒂的伤害别人,却不允许有人,对他们做同样的事情。 苏婉宁看着他们,缓缓道:“我说过,丢掉我,就别来找我。” “我不需要,也不稀罕你们突然的爱,太虚伪了。” 苏新和宁初音还想上前说些什么,被傅询警告的眼神吓退,两人停在原地,望着傅询带着苏婉宁离开。 “蛮蛮。” 傅询手臂紧紧环着苏婉宁,他低头看着苏婉宁,眸子里是紧张的关怀。 苏婉宁握住傅询的手,仰头冲他安抚的笑笑,“别担心,我没事。” 傅询见她面色并不好,让餐厅的侍者帮忙去包厢,和老爷子传个话,便带着苏婉宁回了满月院。 他的车子就停在外面,整日整日的和罗康在外面跑,排查了各个关口,没有一点宋言的踪迹。 或许又该叫他卢卡,宋言是卢卡给自己取的中文名字。 “蛮蛮,明天我需要回军区一趟,你在家注意安全,能不外出就不外出。” 傅询一边注意着前面的路况,一边叮嘱着驾驶座后面的小姑娘。 苏婉宁本来想坐副驾驶,但傅询没让,因为驾驶座后面的位置,比较安全。 傅询方方面面都在为苏婉宁考虑,他承担不起一点失去她的后果。 自从苏婉宁出事那日起,傅询的精神便高度紧张。 他也没想到,卢卡另辟蹊径,会将心思放在原本就该在寨子那场争乱中“失踪”的小姑娘。 “阿询,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我会多注意保护自己的。”苏婉宁扒着驾驶座的皮椅,探着头和傅询说话。 这段时间,傅询的紧张,和对她过度的关注,苏婉宁都看在眼中。 她很相信傅询不会让自己收到伤害,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傅询。 他这样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至关重要的,不应该为她停留住自己的脚步。 两个互相爱慕的人,都将彼此放在第一顺位,为彼此着想。 笔直向前的城市大道上,车河川流不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繁星点点,每一盏都是人间烟火。 路灯昏黄,傅询在等红灯时,握住苏婉宁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回首去看,两人对视的眼里皆是笑意。 傅询握着苏婉宁的手,轻轻揉了揉,“蛮蛮,我们回家。” “好。” 傅询是在上午离开的,他给了苏婉宁一个确切的时间,两天后回来。 苏婉宁在家等他,到第二天的时候,还让阿姨去买了只鸭子回来,打算晚上做傅询最爱吃的啤酒鸭。 阿姨烧鸭子的时候,无聊的苏婉宁待在厨房,看着阿姨做菜。 阿姨一直在夸傅询,她说,从来没有见过比他对老婆更好的人。 苏婉宁笑的眉眼弯弯,顺着阿姨的话点头,“他是很好。” 阿姨笑:“小姐,你们俩都是好人,一定会幸福的。” 啤酒鸭在焖锅里咕嘟咕嘟了很久,盖子掀开的时候,香味四溢。 临着出锅的时候,阿姨在上面撒了洋葱和彩椒翻炒,最后还放了把芹菜,颜色搭配的非常好看。 因为不知道傅询具体什么时候到家,阿姨便将菜保温着,和苏婉宁一起等。 七点过后,阿姨盛了碗饭放在苏婉宁面前,慈爱的看着小姑娘,温声道:“小姐,你先吃点,别饿着肚子了。” 苏婉宁摇摇头,“再等等。” 九点过后,苏婉宁让阿姨将啤酒鸭和其他没有动的菜,端给了值晚班的保安,给他们当宵夜。 一天、两天、三天……苏婉宁在一周后,才等到了回来的傅询。 看起来,像另外一个人的傅询。 第89章 变故 傅询是挨着傍晚的时间回来的,恰好太阳将落未落。 苏婉宁站在院子里,给她养的小植物浇水。 玫瑰、蔷薇搭着种,旁边还有一截造型怪异又精致的枯木,上面是错落有致的多肉,边边上是透青的苔藓。 苏婉宁背对着门口,身后响起脚步声时,她惊喜的转过身,朝着来人飞扑过去。 抬头一看,果然是傅询,她不会给他和别人认错的。 “你不是说两天就回来嘛,这都多少个两天了。” 苏婉宁伸出根手指,戳了戳傅询,嘟着唇说:“我要生气了。” 语气里,满是你快哄哄我的意思。 她仰着小脸,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看着傅询的眼睛,却盛满了对他回来的惊喜。 傅询见到她这样,心里早已软成了一团,可转眼想到这几天自己耳边的哀嚎,他强忍着心疼,将怀里的人推开。 骤然被推着远离的苏婉宁,疑惑的抬头,看见的便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淡的傅询。 她一时愣在了那里,呆呆的问傅询,“怎么了?” “没什么。”傅询错身从她身边走过,语气淡的没起伏,“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傅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徒留苏婉宁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直到目睹一切的保姆罗阿姨走过来,握住了苏婉宁的肩膀,“小姐,我们先回去,外面要起风了。” “他不理我,我等他回来等了好久。”苏婉宁眼睛有些红,神情有些受伤。 她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情绪很不稳定,时常消沉。 “应该是工作太辛苦,小姐,你不要多想。”罗阿姨牵着苏婉宁往屋里走,“我炖了排骨汤,今晚多喝点。” 房间里,傅询看着手机里的监控录像,见苏婉宁回到屋子里,他才失力般的倒回到床上。 傅询右手手臂挡在眼前,唇边低声喃喃:“蛮蛮,对不起。”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谁挨着他,谁就是最大的报复目标。 傅询那日,本想遵守和苏婉宁的约定,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便迫不及待的开车回家。 在半路上,他接到了罗康的电话,通话还未结束,傅询就调转了车头,往邻省赶去。 他认识的人,只有已经故去的队友老邓,老家是那里的。 出事的是,老邓五岁的儿子邓一,老邓牺牲已经四年了。 一通忆,是唯一的一,也是回忆的忆,思念不断的意思,老邓的妻子坚持给儿子取这个名字。 果果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是四点半,但三点时,门口来了个年轻人,说是一一的小舅舅。 果果的带班老师第一时间,给家长打了电话核对,那边家长说是外公生日,要提前接一一回家。 一一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不太愿意说话,老师问他,他也不搭不理的。 来的年轻人又极有礼貌,笑的两眼弯弯,如沐春风,让人很容易放下心防。 一一本来不想跟他离开的,但小孩不经意看见了他亮起的手机屏幕。 上面是这个叔叔和爸爸的合照。 半个小时之后,老师哭着和后赶来的一一舅舅说:“我和一一妈妈确定了的,而且一一也认识那个人。” “他从来没有主动和人说过话,一一问那个人,你要带我去找爸爸吗?” 一一舅舅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拨打电话时,双手都在颤抖。 “我姐夫在几年前去世了。” 原本着急的大哭的老师,在听到这一句话时,愣在了原地。 傅询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他赶过去时,孩子已经被当地警方找到。 傅询没有去警局,去了医院。 急救室门外,老邓的妻子哭的昏厥倒在了亲弟的怀中,在看见傅询过来时,她双眼含泪,眼里满是自责和绝望。 罗康到的比傅询快,他盯着门上的三个大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看到傅询来,面色沉默而严肃。 他恰好在这边出差,他学历和能力出众,除了本职工作外,还是京市公安大学的特聘讲师。 这次受邀过来给这边的学校做讲座,回程的时候恰好接到报案,罗康侦查能力极强,尤其善于追踪。 一看报案记录,见到熟悉的信息,吓的他心肝都要飞走了。 罗康本来打算结束工作,便去看看干儿子的。 他找到一一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烂尾楼,黑乎乎的水泥建筑,只有平面和楼梯,周围荒芜的令人害怕。 一一很喜欢画画,可他的手,可能永远都无法拿起画笔了。 罗康艰难的走到傅询的面前,简单的几步,人高马大的男人哭的眼泪鼻涕直流。 “畜牲,那群畜牲,我一定要抓到他们。” “我要他们死。” 他颤着手,将一张沾染着血迹的纸条,递给了傅询,上面只有一个字。 苏。 傅询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狠狠一拳砸在了医院坚硬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带血的拳印。 “傅询,你冷静点。”罗康握住傅询的手,“我们现在必须想到应对的方法解决。” 他看着傅询,一字一句道:“这是一场有蓄谋的报复,我们承担不起任何失去的代价。” 傅询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罗康,两人此时眼中闪着无名的怒火。 这一场局,注定义无反顾,只为守护,无论是他们的家人,还是身后千千万万的烟火。 光明在前,却不容黑暗邪恶作祟。 是缘分,也是际遇,幸好的是罗康及时找到了一一,争分夺秒的将一一送到了医院,医院又在最快的时间准备了手术。 一一并无生命大碍,只是手臂的问题……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为孩子接好了手臂,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要想完全痊愈也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主治医生是位很负责,也很年轻有为的医生,他以很专业的程度,简洁的语言和家长转述孩子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孩子要想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就得接受最先进的治疗,而这样的治疗,价值不菲,动辄六七位数起。 老邓的妻子听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可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却拿不出。 “他的右手,还有拿起画笔的机会吗?”傅询只问了这一句话。 医生点头,“精心治疗,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钱不是问题,一切按照最好的来,我只要他好,支出不在考虑范围内。”傅询说。 老邓妻子红着眼看向傅询,声音极轻,“这怎么可以——” “嫂子,他是老邓的儿子。” 傅询打断她要拒绝的话,低头从自己的账户转账。 “老邓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一一的后盾。” “他平安快乐,就是我们最大愿望。” “没保护好他,是我们这些叔叔的不好,嫂子,对不起。” 傅询沉默而强大的揽下所有的责任。 第90章 爱答不理 昆爷是傅询杀的,寨子是傅询毁的,线路是傅询端的,卢卡的目标是找他复仇,甚至到了一种疯魔的状态。 伤害一一的人,已经被抓到,此人受过昆爷恩惠,对卢卡忠心耿耿。 在被警察包围时,他纵身从九楼跳下去,现场绝了气息,关于卢卡踪迹的线索,也断的一干二净。 只查到是从京市出去的人,卢卡应该还缩在某个角落。 这只阴沟里的老鼠太过谨慎,还有他背后未曾除尽的势力,留着终究是祸害。 傅询和罗康二人,已经联合向上面申请行动,他们的,连带着前面的兄弟,还是关于以后的。 此次都不能轻易罢休,斩草需要除根,以绝后患。 傅询捂住自己胀痛的头,他需要时间,在他出发之前,第一件事便是将苏婉宁摘出去。 只有远离他,只有和他彻底“闹翻”,彻底和他断绝关系,反目成仇,苏婉宁才会安全。 关系越恶劣,她就越安全。 傅询也曾有过犹豫,害怕她伤心,可他这次再回缅南,怕是凶多吉少。 倘若他不幸……傅询想,也不至于叫她多惦念,恨他比念他,等他要好。 他名下的所有的资产,早已转到了小姑娘名下,剩下的一些资金,若是他死了,也会作为遗产全数由小姑娘继承。 至于他的母亲,只能麻烦程闻这个好兄弟了,他不着调,却是京市唯一挚友。 傅询想,若是他有命回来的话,再慢慢的还。 苏婉宁也敏锐的察觉到,傅询的状态不对劲,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开始对她冷淡起来,开始变得不爱搭理她。 苏婉宁第一时间找到了程闻,问他,傅询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闻说不知道,傅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 苏婉宁问罢,也不再多说,因为她太清楚自己问不出什么。 傅询和程闻是那种不常联系,也不常见面,但关系却始终如一,不需要特意维系的那种友谊。 程闻说他不知道,那很有可能,是傅询也不愿意告诉他。 苏婉宁想不明白,傅询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从不怀疑傅询爱自己,种种反常,都在告诉她,傅询肯定遇到了让他棘手的困难。 再苦再难,苏婉宁想和傅询一起面对。 她是这样想的,也过去这样直接了当的和傅询说了。 距离傅询回来,已经三天过去,苏婉宁在傅询的房间前,拦住了可以逃避她的男人。 “傅询,你是在躲着我吗?”苏婉宁双手抓住傅询的手臂,不准他离开,“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直接和我说?”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苏婉宁真的很不习惯,傅询这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鬼样子。 明明,明明当初是他四处勾引自己,腻人的情话也是脱口就来。 看着委屈的小姑娘,傅询却没有像以前那般哄她,而是十分冷淡的挣脱开她的手,将她隔绝在房门之外。 苏婉宁吃惊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随后泄气般的对着房门踹了好几脚。 她怒气冲冲的对着里面放狠话,“傅询,你就这样对我是。” “行,你有种,你以后别挨着我。” 傅询站在房门后,紧抿着唇,他很想冲出去抱着苏婉宁,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可距离计划实施日期,近在咫尺,他不能前功尽弃。 刚刚就站在她的面前,却一句狠话,也放不出来。 苏婉宁开始生傅询的气了,从她被傅询关在门外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和傅询说过一句话。 两个曾经最要好的人,开始了冷战。 连抽空过来吃饭的傅月歌,都轻易的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 她叫来做饭的罗阿姨,问:“他们两个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吗?” 罗阿姨瞪着眼睛,点头小声道:“傅先生最近对小姐很冷淡,爱搭不理的。” “你确定,是傅询对蛮蛮爱搭不理?”傅月歌很疑惑。 她记得是她儿子给蛮蛮当做心头宝,要是说蛮蛮对那臭小子冷淡,爱搭不理,傅月歌觉得才是正常的。 罗阿姨再次点头,语气肯定,“夫人,真的是这样的,我骗你干什么呢?” 傅月歌是相信的,其实她也有点看出了傅询的不对劲,但傅询心思太深了,也不是个爱主动的性子。 他若是不想说,谁来都没用。 傅月歌离开满月院前,问了罗阿姨一个问题,“他们现在住在一个房间吗?” “没有,傅先生的东西之前都在小姐的房间里,现在又都搬回去了。” 罗阿姨想了想,说:“他趁小姐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搬的,还都拿箱子装了起来。” 罗阿姨也搞不明白,在自己家,有衣柜,为啥还要给衣服都装起来。 傅月歌听到这里,忍不住又问,“蛮蛮没有发现?” “没有,小姐自己的东西太多了,先生就几套衣服,衣帽间其他的十几个柜子,全是小姐一个人的东西。” 罗阿姨自觉将自己放在苏婉宁这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孩子有点不爱收拾。” 傅月歌心里有了成算,轻轻握了握罗阿姨的手,“还是麻烦您多帮忙照顾照顾蛮蛮,她小孩心性,最是天真。” 罗阿姨:“夫人放心,小姐好相处,对我好,我都记得的咧。” “我每天都注意着小姐的身体,给她做好吃的。” 傅月歌心里有事,见阿姨靠谱,心放下不少,便提着包离开了。 送走傅月歌,罗阿姨转身回了厨房,苏婉宁最近胃口不好,吃的也少,她想给小姑娘做点甜品。 在打开柜子取材料的时候,看见成块的老红糖,罗阿姨脑子里一下闪过什么,但她没抓住。 是关于苏婉宁近期的事情,她一直注意着的事。 罗阿姨扶着桌子站起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刚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就是一下子又忘记,记不起来了。 第91章 怀孕 罗阿姨还未想清楚,苏婉宁拖着两条奢华的礼服过来,软声问罗阿姨哪件好看。 明日是程闻哥哥程听的生日,季家和祁家都在被邀请之列,苏婉宁约好了和祁瑜见面。 罗阿姨替她选了布料多的那条,苏婉宁也觉得不错,笑嘻嘻的打算回房间试。 刚转身,便碰见了打算出门的傅询,眸色沉沉的盯着自己看。 苏婉宁还生着闷气,朝傅询重重哼了一声,故意撞着他的手臂,走了过去。 傅询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轻声叮嘱罗阿姨。 “阿姨,蛮蛮生理期刚过去没几天,现在天气冷了,你看着她些,别让她喝冰的。” “尤其是早上,在她喝咖啡之前,让她先喝点温水。” 傅询细细的叮嘱道:“她不爱吃饭,也多盯盯她,麻烦您了。” 他忍不住在离开前,多唠叨一会儿,此生唯一放不下的,唯有一个苏婉宁。 傅询说的,罗阿姨都记了下来,待傅询走后,她才大梦初醒的拍拍脑袋。 “哎呀,瞧我这记性,小姐这个月的生理期推迟一周多了。” 罗阿姨追出去,傅询的车已经开了出去,她又回去找苏婉宁。 苏婉宁彼时正在房间里试衣服,出了那件事之后,她许久未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安可告诉她,有几个公司的合作伙伴也被邀请在列,若是可以的话,恰好可以再沟通一下合作事宜。 她出面,终究还是不同的,若是在宴会上碰到,最起码的礼数要周全,着装上也不能出错。 罗阿姨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连门都没有敲,苏婉宁看见她着急的模样,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阿姨,怎么了?” 罗阿姨喘气都还有些喘不上,她紧张的握着苏婉宁的手腕,给她搭脉,“哎呦,我的小心肝,我的小祖宗呀。” “你生理期几日没来了?咋也不和我说呢,你怀孕了知不知道!” 脉像跳如滚珠,再看苏婉宁面色红润却时常觉得乏力,提不起精神的气色。 种种状态都在证明苏婉宁是滑脉,也是喜脉,罗阿姨不可能诊错的。 她能进满月院,本身便有过人之处,罗阿姨精通药理,一手药膳和营养餐搭配的极好。 是以,当她说出是怀孕时,苏婉宁没有任何的怀疑,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或者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里居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这在苏婉宁的计划之外,她完全懵在了原地。 居然,一次就中了,好像也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当时情况紧张,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后面也因为宋言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想到事后措施那一步。 苏婉宁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呆愣愣的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宛若里面有一汪热热的温泉,灼热的温度直接燃在了掌心。 “罗阿姨,是真的吗?”苏婉宁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语气急迫,“要不要再看看,万一是巧合呢?” 她是真的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怀孕了。 罗阿姨却没再多说,笑着拿过苏婉宁的外套,给她披上,“小姐,我还能骗你不成,不着急哈。” 她一边和苏婉宁说话,一边拿着苏婉宁的衣服,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俨然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我们去医院看看,我这就给傅先生打电话,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罗阿姨说着,便要将手机拿出来,兴致冲冲的要拨打傅询的号码,却被苏婉宁拉了回来。 小姑娘低着头,还有些不好意思,“罗阿姨,还是先不要和他说了。” 苏婉宁低声道:“我们先去医院检查,要是真的有宝宝了,我想自己告诉他。” 她看出来了傅询最近的心不在焉,一定是遇到了困难的事情,让他的心情变得不太好。 苏婉宁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这个好消息应该会让傅询开心一点。 想到傅询最近的不对劲,苏婉宁又不开心的嘟了嘟嘴。 “大笨蛋。” 罗阿姨陪着苏婉宁去了季家控股的私立医院,很快便拿到了结果。 苏婉宁确实是怀孕了,月份很浅,只有一个多月。 她的胎像不是很稳,医生开了些保胎的药,让她带回去吃,还叮嘱了前三个月静养。 路上,罗阿姨搀扶着苏婉宁,两个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脸上皆带着笑意。 回到满月院,苏婉宁按住了要去和傅月歌报喜的罗阿姨,说想让傅询先知道。 等他晚上回来了,两人再一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傅月歌。 “好好好,大家都一起开心开心。”罗阿姨笑着摸了摸苏婉宁的肚子,“这是大宝贝有了小宝贝。” “大家都会期待宝宝的到来的。”罗阿姨的笑容就一直没停过,看着时间到了,又赶紧去厨房为苏婉宁准备好好吃的食物。 她现在是双身子,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更马虎不得了。 罗阿姨想,她收了雇主家的钱,就该好好尽心尽力,更何况苏婉宁这小姑娘好相处,她看着喜欢。 苏婉宁吃完晚饭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等傅询回来。 家里不冷不热的,苏婉宁却开始格外的注意起来,不仅穿了毛拖鞋,还披上了披风,将腹部捂的严严实实。 只是她等了很久,傅询都没有回来,打了两个哈欠之后,她就去睡觉了。 她想等,也不会让肚子里的宝宝陪着她累。 苏婉宁在接受怀孕这个事实之后,便格外的欣喜,想到以后自己也会有个小崽崽。 她的心被装的满满的。 晚上睡得早,早上也起的早,苏婉宁洗漱好从房间里出来,打开了对面卧室的门。 里面空空荡荡的,空无一人,连床上的被子也依然是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苏婉宁抿了抿唇,走到餐厅,问正在厨房熬粥的罗阿姨。 “阿姨,傅询他没有回来吗?” 罗阿姨回过头看她,轻微的摆了摆头,看着失落的小姑娘,她语气安慰。 “傅先生比较忙,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等解决完了,他就回来了。” 她盖上焖锅盖子,走过去扶着苏婉宁坐下,又端了杯温水给她。 “小姐,我们再等一等。” 这一等,等到了下午,傅询也没有回来接苏婉宁。 按理来说,程家的宴会,苏婉宁作为傅询的未婚妻,应该作为他的女伴一起出席才对。 换好衣服的苏婉宁深深呼出一口气,抿着唇,自己一个人出发。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第92章 复仇计划中的一环 傅询这段时间,实在太过异常,苏婉宁到底还是上了心。 他没有回来接她,可工作极忙又不爱应酬的傅月歌,却在苏婉宁要出发时赶了过来。 车辆停在门口,傅月歌坐在后座,朝苏婉宁挥了挥手,“蛮蛮,来,我送你过去。” 苏婉宁见着她,眼睛亮了亮,小跑了两步,意识到什么,又放慢了脚步,慢吞吞的移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去程家。”苏婉宁亲亲切切的挽上傅月歌的手,灿若桃花的小脸在傅月歌手臂上蹭了蹭。 她在傅月歌面前随意许多,称呼是在订婚之后改的。 傅月歌说,无论苏婉宁是不是自己的儿媳,以后都会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 苏婉宁也有了自己的妈妈。 “恰好有空,便过来看看你。”傅月歌抬手摸了摸苏婉宁的脸,目光有些心疼。 她和季老爷子的身份特殊,寻常人绝对不敢将他们当做目标,因为层次不同。 思及此,傅月歌暗暗握紧了手,她知道自己儿子所求什么,哪怕豁出命,她也会帮傅询守住他想要的。 只是在苏婉宁的角度,看不到傅月歌脸上的神情,而是纠结的看着自己今天的着装。 今天,肯定做不成全场最美的了。 两条好看的裙子,苏婉宁都没有选,而是穿的十分的保暖,小羊绒贴身长裙外面罩着皮草,没有化妆。 她还没开始找孕妇能用的化妆品呢,护肤品也要全部更换。 连一向最喜欢的亮晶晶高跟鞋,苏婉宁也放弃了,换上了软底小皮鞋。 苏婉宁的手移到平缓的小腹,轻轻拍了拍,心里暗道:“宝宝,妈妈的牺牲可大了,你可要乖乖的长大。” 傅月歌也注意到了苏婉宁的动作,但她并未往远了想,而是关切的问苏婉宁。 “蛮蛮,你肚子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呀。”苏婉宁直起身子,笑嘻嘻的看着她,“妈妈,等段时间,我给你送个小礼物。” 苏婉宁向她举着手,语气笃定,“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那妈妈等着蛮蛮的礼物。”傅月歌轻轻摸了摸苏婉宁的头,语气宠溺。 她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保持着让苏婉宁开心的这份神秘感。 聊天时间就会变快,苏婉宁和傅月歌说上几句话,车子便开到了程家。 程家今日来的人特别多,车辆也特别多,有些人车子开不进去,便只能停在外面。 傅月歌的车一出现,便有侍从迎了过来,将挡在前面的车辆引导开,为傅家的车让开位置。 程家为程听举办生日宴的地点,在他的私人别墅庄园,占了很大一块地皮,车辆驶入进去,还开了好几分钟。 傅月歌将苏婉宁送到别墅门口,便离开了,她是长辈,程听是晚辈。 有傅询和苏婉宁过来,面子便已经给足了。 苏婉宁站在门口,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妈妈再见。” “我约了人谈事,就在这附近,回家了打电话给妈妈,我来接你。” 傅月歌打开车窗,细细叮嘱苏婉宁,婉转的眉目间尽是对她的关心。 苏婉宁也乖巧点头,“知道啦。” 她站在门外,看着傅月歌的车离开,才转身进去,迎面便与盛装的程闻碰上。 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苏婉宁捂着嘭嘭直跳的心脏,生气的拍了程闻一巴掌。 “你要死啊,吓到我了。” 程闻捂着生疼的手臂,冲着苏婉宁呲牙咧嘴,“苏蛮蛮,你真对得起你这小名,和母老虎似的。” 听到他的话,苏婉宁瞪瞪眼,往周围看了看,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她问傅询:“昨天,他留在你这里住吗?” 能被苏婉宁提起的“他”,程闻自然知道是谁,“昂,阿询昨日和我哥喝醉了,我便留他在这里休息了。” 苏婉宁又狠狠拍了他一巴掌,“你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亏我还在家里担心。” 程闻捂着手臂直呼呼,“我靠,小祖宗你轻点,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赔罪。” “赔罪倒不用,你告诉我傅询在哪里。”苏婉宁低着头笑。 她有些紧张,迫不及待想看傅询知道她有宝宝的反应。 傅询那么爱自己,也一定会爱他们的宝宝。 他还在房间休息,苏婉宁从程闻那里得到了位置,便直接上了电梯。 宴会厅在一楼,客房都在二楼,还要歪七扭八的走一会儿。 苏婉宁找到房间,发现门并没有被关拢,刚要推门,却不经意听见了谈话声。 奇特的是,说话的不是傅询,而是季凛。 “你想要苏婉宁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清宴,一而再,二而三的伤害他,置他于险境。” “傅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恨有怨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儿子。” 季凛情绪激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们的仇,我们的怨,别拉扯到其他人。” “傅询,你别那么卑鄙,私下买我放出的股份,是不就想联合苏婉宁,将季氏私吞囊中吗?” 听到这里,苏婉宁将握在门把上的手放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门外。 “吃相也太难看了,亏得苏婉宁还在处处维护你,她知道你这样的算计吗?” “又知道,你和她订婚,只是为了让清宴痛苦,继而报复我吗?” “傅询,你从小就恨我抢走了父亲所有的关爱,冷落了你,我们注定做不了兄弟,只能做仇人。” 房间里传来一声冷笑,是傅询的。 不知为何,苏婉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甚至想要离开这里。 “是,我做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报复老爷子。” “包括苏婉宁,也是我复仇计划中的一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一个乳臭未干,只知道娇蛮,乱发脾气的小姑娘。” 傅询淡淡的话,却让在门外的苏婉宁,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第93章 过往种种 皆是欺骗 苏婉宁完全愣在了原地,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听到这样一番话。 绝情的让她无法置信,这是从傅询的口中出来的。 里面的交谈还在继续,在外面的苏婉宁全身泛冷,如坠阎罗地狱。 “这一切,只是你的计划,包括颜桑那日为何突然出现在订婚宴,带走清宴,你这么做,就从未想过苏婉宁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季凛冷笑,“她那么骄傲的一个小姑娘,要是得知你这么算计她,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你抢走了清宴的未婚妻,如今季氏又被苏家连累,在资金链上出了问题,我身上所有可以流动的资金用于购买你的原始股份,根本无法解决现在的危机。 ” 说到最后,季凛近乎歇斯底里,“傅询,你到底有没有心,如此狠毒,苏婉宁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两家生意,其中大半是苏老爷子的心血,苏婉宁无所求,唯一执念便是守住她爷爷留下的东西。 傅询这一招釜底抽薪,会将她也连累。 门外的苏婉宁听到季凛的话,低下了头,看不清神色的等待。 就在此时,比季凛更冷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呵呵,是又如何,我不在乎,让你难受就行。”傅询声音冷淡,“一个小姑娘而已,她还能管住我。” “我开心的时候哄哄她,罢了,和她结婚,还得看我心情。” 傅询冷笑,“她只有成为我的女人,股份才会没有办法到你手中,季凛,你永远无法得到完完整整的季氏。” “季氏若破产,我的股权风险却全由你季凛承担,这样想,季凛你得到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还欢喜吗?” 门从外面被推开,苏婉宁迎着季凛愕然的视线走到傅询的面前。 他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的移开了视线,不去特意的看苏婉宁。 也不愿意对上她受伤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季凛问,“你在外面听了多少?” 季凛的声音有些慌张,在他眼里,傅询对苏婉宁是有感情的,不会放任她陷入生意上的险境。 但若是苏婉宁也抽身,那他便是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季凛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份危机来的猝不及防。 苏婉宁没有回答季凛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傅询的面前,她看着傅询,问他。 “你刚刚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没有预想的伤心,苏婉宁甚至看起来很平静,认真的望着傅询。 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无关紧要的回答,不哭也不闹。 见傅询不说话,苏婉宁对上他低垂的眸子,又问了一句。 “傅询,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不是你的气话。” “是。”傅询艰难的出声,嗓子干涩嘶哑,“都是,我从未爱过你苏婉宁。” “过往种种,都是骗你的,玩你……” 剩下未说出口的话,在重重的一巴掌中湮没。 傅询被打的侧过头,顶了顶腮帮子,眼神冰冷的看向苏婉宁,“我说,骗你的。”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苏婉宁红着眼,低声道:“不准你撒谎。” “傅询,你别骗我,我会难过。” 她轻轻的一声,险些让傅询之前所有的伪装前功尽弃。 但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傅询移开了红肿的脸,声音冷淡疏离。 “你是听不懂吗?玩腻了,想收手了。” “苏婉宁,给自己一份体面,别多纠缠。” “哈哈,可真好笑。”苏婉宁红着眼看了傅询最后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可笑。” “世界上又不是男人死绝了,只剩你一个,我苏婉宁什么好的找不到,纠缠你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 她口不择言的话,听的傅询握紧了拳,死死克制自己将脚步钉在原地。 忍住要去抱她,要去哄她的冲动。 程闻刚出现在门口,便看见苏婉宁眼泪不止的跑出去,他下意识下手去抓,却被苏婉宁狠狠撞开。 “蛮蛮,你去哪儿?”程闻拧着眉看向傅询,疑惑的问:“你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傅询垂头,不甚在意的说,“明天我就告之各媒体,解除我和她的婚约。” 一句话差点给程闻的cpu干烧,他瞪着眼走到傅询面前,低声咒骂,“傅询,你脑子烧坏了?” “你知不知道为了和她在一起,你牺牲了多少?” 傅询抬手将他推开,“不喜欢了,自然要分开。” “我靠,你这是要给老子做渣男?”程闻拎着傅询的衣领子,紧紧拧着眉,“那可是苏蛮蛮,你喜欢了十几年的人。” “你是被夺舍了,还是脑子抽筋了。” 程闻一点都不相信,傅询居然会愿意放弃苏婉宁,更做出了伤害她的事。 他低吼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兄弟我,别做蠢事。” 程闻看起来不着调,但在程听和傅询身边长大的人,又能傻到哪里去? 思维敏捷如他,了解傅询也如他,程闻立马猜到了要点,却被傅询推开。 他一时不察,径直被推的坐到了地上。 傅询冷眼睨着他,“你又算什么东西,来管我,别人都说你程闻是我傅询的狗。” 程闻愕然,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傅询质问:“傅询,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对我说这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程闻委屈起来,娇的和苏婉宁一样,他幽幽怨怨的看着傅询。 傅询却只想到被自己气走的苏婉宁,失神之下,揍向程闻的拳头失了点控制。 骤然被打的程闻反应过来,嗷呜一声扑向了傅询,“你居然打我,我和你拼了。” 站在原地的季凛,就这么看着两人打架,声响越来越大,渐渐吸引了更多人过来…… 另外一侧,苏婉宁失态的从楼上下来,落在了不少人的眼里。 不少人好奇的视线,落在这位被季傅两家娇宠的小公主身上,惊奇的发现她居然在哭。 等她离开宴会厅,楼上传来打斗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程闻的怒骂声。 在下面招待客人的程听脸色一变,极快的上了楼,身后呼啦啦的跟上一群人。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好奇。 第94章 血迹 出事 苏婉宁离开了程家,她茫然的走在路上,昏沉的无法思考,只想离开。 走到大门时,穿着统一制服的安保人员拦住了她。 “小姐,快要下雨了,需要为您安排车辆吗?” 苏婉宁迷茫的摇摇头,红着眼从他身边绕过,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她现在,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傅询。 外面的温度比别墅里面低的很多,苏婉宁穿的算厚实,但京市初冬的寒风凛冽,吹得人面生疼。 脸上干涸的泪被风吹干,脸颊两侧又燥又紧,苏婉宁早止住了泪,麻木的向前走。 连,傅询都在骗她,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她头脑沉沉的,无法思考。 苏婉宁觉得傅询在骗她,可他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实实在在伤了她的心。 保安说要下雨了,是真的要下雨了。 苏婉宁没走出几步距离,雨水一点一滴砸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湿润的水花。 不多时,地面上的水滴汇聚,蜿蜒成水流。 苏婉宁不管不顾的向前走,丧失了所有言语的能力,身后突然被车灯照亮,光线延展到很远的距离。 随后,是一阵慌忙凌乱的脚步声。 苏婉宁被人从身后抱住,头顶的雨伞也向她倾斜,祁瑜含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蛮蛮,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她当时不在正厅,躲在角落里找清闲,等到闲言碎语闯进她耳中,祁瑜立马叫上了她哥出来。 短短的几分钟,没见着苏婉宁的人影,差点给她急昏头。 苏婉宁在祁瑜出现的那一刻,怔怔的看着她,压抑的情绪似乎才反应过来,疯狂的膨胀反扑。 她抱着祁瑜,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哭的险些抽气。 “阿瑜,傅询他骗我,他说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算计季凛,只是为了报仇出气。” 祁瑜听着苏婉宁的哭诉,心都要碎了,嘴里骂骂咧咧。 “他傅询算是个什么狗屁男人,配不上你,咱们踹了他,我给你找更好的。” “我哥就不错,你给我当小嫂子,我全家拿你当祖宗供着。” 祁瑜这话是一点都没说错,自从苏婉宁和傅询订婚,她妈就在家天天念叨。 早知道婚约可以解除,就让祁璟早点去勾搭蛮蛮了,看着漂亮又懂事的小姑娘,她就喜欢。 要是能带回家来天天看,那就更好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祁璟,将所有的话都听在耳中,他抿抿唇,却没有反驳。 可苏婉宁却骤然哭出声,“呜,我不要,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瑜哄着她,语气肯定,“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语气恶劣,“我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站在她身后,以为妹妹终于要开始助攻自己的祁璟,不知道在这个容易引起愤怒的节点,要不要叫她们到车上来,再接着骂他。 下一刻,也不等他多犹豫。 抱着祁瑜痛哭的苏婉宁,突然软软倒了下去,祁瑜揽着她跪倒在地上,支撑着她。 “蛮蛮,蛮蛮!” 祁璟一个箭步跨过去,将苏婉宁抱起往车里走,还不忘叮嘱妹妹。 “阿瑜,快跟上。” 三人飞快了离开了程家的别墅,根本没注意到别墅高楼之上,有一抹身影伫立在窗户之后,视线从未移开。 他双手成拳,握在身侧,久久未松开。 身后的沙发上,坐着龇牙咧嘴的程闻,手里拿着冰袋往红肿的嘴角上按。 “事先不能先通知声嘛,下手这么重,我高挺的鼻子要是整的,就给你一拳揍塌了。” 他抱怨的语气在看见傅询了无生息的面色时,自动息了声音。 “等你回来,再好好哄她。”程闻叹了口气,轻声安慰他,“苏蛮蛮她会懂的。” 他说完,放在身侧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哥。 程闻接通,只几秒的时间变了脸色,颤声道:“傅询,你要不还是偷偷去看看她。” 傅询跑到苏婉宁刚刚昏倒的地方,看见脚下那一滩被冲散的血迹时,面色苍白,整个人趔趄的向后仰。 “阿询,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帮你问问。”程闻扶住他。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那一小滩血水在越来越多的雨水下,越冲越淡。 此时的傅询便如当时的苏婉宁一般,双耳轰鸣,嗡嗡听不清楚外界的所有声音。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此多难?相爱也有错吗。 最先发现苏婉宁裙底沁出了鲜红的是祁瑜,她惊慌失措的指着,眼泪哗哗的流。 “哥,血,有血。”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祁璟自然也看到了,愕然之后,急声催促前面的司机。 “快点,快去医院。” 车速被加快,祁瑜紧紧握着苏婉宁的手,看着她紧蹙的眉,心痛的无以复加。 “蛮蛮,你坚持住,我在,你别怕。” 赶到医院,苏婉宁被推进了紧急急救室,门被关上,祁璟祁瑜两兄妹被阻挡在门外。 祁瑜吓得哭扑到祁璟怀里,“哥哥,怎么办怎么办?蛮蛮她看着出了好多血。”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祁璟轻轻揽住妹妹,安抚她,也在安抚自己。 一阵匆忙的高跟鞋声,从长长的走廊中传出。 祁璟回头看去,见到匆匆赶来的傅月歌,她身后还跟着位年纪稍大的阿姨。 傅月歌站定在手术室门口,面色沉重,她看了眼祁璟,沉声道:“谢谢你送蛮蛮过来。” 祁瑜看着赶来的傅月歌,欲言又止,她怨恨傅询对苏婉宁的伤害,却无法迁怒眼前的人。 苏婉宁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说,傅月歌和傅询对她有多好,对她有多么重要。 可转瞬,她最在乎的人伤害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瑜问傅月歌,“傅询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蛮蛮有哪里对不起他!” 傅月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只低声说:“我会一直陪在蛮蛮的身边,不会离开。” “她也是我的孩子。” 祁璟安抚着情绪失控的祁瑜,“阿瑜,你先冷静冷静。” 他轻声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傅询看着不像这般绝情狠心的人。” 第95章 活着回来 祁瑜哪里能冷静下来,现在在里面躺着抢救的是苏婉宁,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哥哥。”祁瑜哀哀的看着祁璟,满是对好友的心疼,“你知道的,你知道蛮蛮有多不容易的。” 她捂着脸,慢慢的蹲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傅询对她太重要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让蛮蛮难受。” 小姑娘这一番话,说的谁也不好受,但事已至此,只能等待。 祁瑜蹲在急救室门前哭。 走廊长又极远的另外一端,墙壁转角处,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悲伤的眼睛。 仔细看,黑色大衣下汇聚了一滩水迹,男人里面的衣服湿淋淋的,面朝着墙壁,双手紧握成拳撑在前面。 急救室的医生出来时,门口守着的人一窝蜂围了上去,询问着里面的情况。 医生扫了一眼,视线落在祁璟身上,语气严肃,“你是她丈夫?” 祁璟还未回答,傅月歌先出声了,“我是她妈妈,您和我说,我孩子她如何?” “对对对,我朋友她怎么样了?”祁瑜追着问。 “病人情绪太过激动,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医生叹了口气,“你们去办理下住院,她月份太浅,孩子差点保不住。” “情况还是很危险,得住院保胎,千万千万不要再让她情绪起伏太大,不然谁也没有办法保证。” “怀孕?蛮蛮她有孩子了?”祁瑜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祁璟,脚步都虚浮不少。 “她出了好多的血。”祁瑜想到自己看到的,又开始控制不住眼泪了。 她心疼她家苏蛮蛮。 祁璟扶着她站稳,对着医生点点头,“我们马上去办理住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医生见他们关切的模样不似作假,语气也放缓许多,“她身体太虚弱,得静养,你们适当给她补补。” 几人连忙应着,就在他们说话时,程闻急匆匆的带着几人赶过来。 医生见着他身后的人,打招呼道:“院长,您怎么来了。” 被他唤的那人冲他点点头,“里面的那位小姐,是程总的朋友,你多用心。” 程闻了解情况之后,立马为苏婉宁安排好了一切,也为她调来了全院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 苏婉宁转到病房时,还陷入沉睡中,傅月歌和祁瑜没有离开,守在她的床边,等她醒来。 程闻在里面守了会儿,出去和医生再三确认大人和小孩都无事,才离开医院。 走到车边,司机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车辆启动,程闻才和身旁一直低头不语的男人说话,“她没事,孩子也保住了。” 旁边的人其实一直在医院守着,他们过来时,才离开。 正是和苏婉宁、程闻闹决裂的傅询。 傅询直起身,抹了把脸,他眼尾有些红肿,直视着前方霓虹灿烂的道路,“送我离开,罗康和其他人在等了。” 程闻抿着唇,吩咐司机改道,沉默了几秒,又忍耐不住的质问他。 “傅询,有啥不能让她知道的,非要她恨你吗?” “苏蛮蛮是你的女人,怀的是你的崽,但今天守在医院的是祁璟,那小子别有居心,你别告诉我没看出来。” 程闻的语气忿忿不平,可傅询却平静的告诉他,“若是我回不来呢?” 他转头看向程闻,双眼遍布红血丝,“若是我死在缅南,你让她等我?” “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愿意她孤独。” 傅询不愿意承认,但也必须承认,祁璟这人挺好的,他不在,有他妈护着蛮蛮,也不怕她吃亏。 季苏两家不靠谱,可他的姓氏会代替他,护着他的小姑娘。 程闻也觉得痛苦,他低吼:“傅询,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个任务难道非得你去不成。” “你这么瞒着她,苏蛮蛮会恨你的。” “我去,牺牲才会降到最低。”傅询声音很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里的情况,这次联合任务是好不容易批下来的。” 上面申请到了行动批准,这次两国合作打击犯罪组织,全面清查清除。 “全线端除,才能永绝后患,我离开京市,卢卡才会浮出来,蛮蛮身边派了人护着。” “程闻,不是我不想留在她身边,而是我必须离开,这件事总得有个人去做,不仅是为了现在,更是为了将来。” “我和前面的那些战友,为的是身后的万家灯火。” 傅询守护的万家灯火里,也有他的爱人、家人,还有朋友。 程闻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在傅询的大义面前,他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一言不发,直至终点,黑暗的前方,警车灯光闪烁。 傅询下车的时候,坐在旁边的程闻一动不动,直到傅询完全下去,他叫住了要离开的人。 “阿询。” “平安归来,苏蛮蛮和孩子,我先替你守着。” 傅询没有回头,只轻声道:“程闻,认识你和遇到蛮蛮,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两件事。” “我会拼尽全力,活着回来找你们。” 程闻在车上,看着傅询一步一步往前走,和罗康上了车,两人往反方向离开。 程闻抽了抽鼻子,仰着头看向璀璨的星空顶,他想说,认识傅询,也是他觉得最幸运的事。 傅询离开的第二天,傅月歌以傅氏的名义,发布了一则与傅询断绝关系的通知,称旗下所有的资产在她百年之后,皆由苏婉宁继承。 祁瑜看到这则通知,望了望苏婉宁,欲言又止。 醒来还有些憔悴的苏婉宁,看向祁瑜,问她:“怎么了?” 她的声音听着还有些无力,憔悴恍惚。 祁瑜慢吞吞的走过去,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苏婉宁看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将手机还给了祁瑜。 她问:“傅询,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吗?” 祁瑜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不想瞒着苏婉宁,“蛮蛮,你还在乎他干什么?那个渣男敢出现,我非揍他一顿不成。” 她看着虚弱的苏婉宁,眼里都是心疼,“你好好休养,什么都等你好了再说。” 想到什么,祁瑜又问:“蛮蛮,孩子的事情,你怎么想?” 第96章 做朋友 比做恋人更合适 苏婉宁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隔着层厚厚的被子,她心里有些后怕。 自己差点就失去了这条小生命,她很珍惜宝宝的到来。 “她选择了我做妈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她。” 祁瑜支持苏婉宁的决定,只要是苏婉宁想清楚的,她就永远站在苏婉宁身后,不离不弃。 “行,咱又不是养不起。” 苏婉宁躺在枕头上,侧头看着窗外,医院种的大多是常青树,天气冷了,叶子的颜色也深了。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和做梦一样。 苏婉宁抚着小腹,憋住眼鼻间的酸涩,安安静静的躺着,放空自己。 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可以随意被抛弃的小女孩了,可以很好的照顾好自己,消化这些难过的情绪。 况且,苏婉宁不信,不信傅询说不爱就不爱,也不信曾经两心相许,会换来如此不堪的结果。 苏婉宁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暗暗道,她等着傅询的解释。 在医院养胎的这段日子,祁瑜和傅月歌几乎是日日都在,祁璟来的频率也很高。 几乎每一次祁璟刚出现,程闻紧接着就来了,守在苏婉宁身边寸步不离。 弄得祁瑜私下里问苏婉宁,程闻是不是也喜欢她。 程闻和她哥哥一样,都是想上位。 苏婉宁被她的猜想弄得哭笑不得,但却十分笃定的告诉祁瑜,程闻绝对不可能喜欢她。 因为,程闻将傅询看的很重要,而在他的眼里,苏婉宁是傅询的所有物。 苏婉宁心里有数,程闻怕是想替傅询守着自己,可从他的嘴里,苏婉宁又套不出有关傅询的一句话。 苏婉宁在医院住了个多月,胎像稳定下来,傅月歌接她出了院。 自始至终,傅询都没有出现,苏婉宁也没有问。 苏婉宁看出来了,傅月歌和程闻都有事情瞒着她,又或许,这一切都有人指使他们。 不要,告诉她。 苏婉宁告诉自己,不要着急,给傅询,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若一切,就是这样的,她一定走的毫不犹豫,绝不回头。 苏婉宁出院那天,祁璟也来了,他这段时间来的勤快,嘘寒问暖的早已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他来的时候,很多时候,傅月歌也在。 但傅月歌有礼相待,始终好脸色好脾气,从未对着人家冷过脸。 下午出的院,傅月歌留着祁瑜和祁璟在满月院吃饭,她为了照顾苏婉宁,也搬到了这边。 傅月歌其实也很忙,苏婉宁住院这段时间,季老爷子那边还瞒着的。 老爷子年纪大了,前段时间脑血栓,差点中风瘫痪,季清宴和姚芹在照顾着。 圈子里的人看笑话,说是他们季家风水不好,一个接着一个倒霉。 季凛捉了几个典型,论阴阳怪气,有时候谁又说的赢这只老狐狸。 公司的事有安可和苏晴帮苏婉宁守着,目前倒是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但苏婉宁怀孕的消息也未公开。 三个月彻底稳定之后,再做打算。 傅月歌回家之后,不知道为啥,感觉有些特意避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妈妈,你去哪儿?”苏婉宁在傅月歌的身后叫住她。 傅月歌回头,安抚的对她笑笑,“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说完她便走了,苏婉宁看着傅月歌离开,再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祁璟。 她直截了当的问:“阿璟哥哥,你是喜欢我吗?” 骤然被这么问,祁璟有些愕然,待反应过来,他也没有逃避,而是对着苏婉宁笑笑。 “是,蛮蛮,我是喜欢你。” 祁璟,他其实喜欢苏婉宁很久了,但君子守节,苏婉宁身边有其他人时,他都选择不打扰。 “蛮蛮,你现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祁璟说话时,依然始终与苏婉宁保持着一个安全绅士的距离。 “给我一个照顾你和孩子的机会,如果傅姨愿意,我也会将她当做家人照顾。” 祁璟说的动情。 “阿璟哥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苏婉宁肩上披着披风,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两侧,因着怀孕不稳定,面色有些苍白。 她看着祁璟,语气认真,“你是阿瑜的哥哥,我和阿瑜关系好,你对我也很好。”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哥哥,我这人不爱迂回,也不愿意让你在我这徘徊,耽误时间。” “从一开始,都说清楚,对你对我,对阿瑜都好。” 苏婉宁不喜欢祁璟,在发现他有接近的念头时,也会第一时间扼杀。 她不喜欢浪费别人的时间,也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 “蛮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祁璟有些勉强的笑笑,语气依然温和,“没关系的。” “或许,做朋友,做兄妹,比我们做恋人更合适。” 他抬眼看着苏婉宁,目光有些缱绻,声音也飘得很远。 “其实,能有个机会对着你,说出这份喜欢,我也很满足了。”他做了个深呼吸,点着头道:“我以为,这份喜欢我会一直埋在心底的。” “那个人,比我适合你,我也相信,你们之间或许有些不能言的苦衷。” 苏婉宁看着祁璟,露出这段时间以来,最发自真心的笑意。 “阿璟哥哥,谢谢你。” 祁璟是苏婉宁见过最君子的人,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气质风度,真的完全彰显了什么是出身名门。 饶是这种情况下,对于作为情敌的傅询,他也没有一句诋毁的话。 对待苏婉宁的直白和拒绝,他也不恼怒,而是平和的解决问题。 “没事。”祁璟起身,站在苏婉宁的面前,问她:“蛮蛮,以后我们的关系,还能如从前那般好吗?” “我并不希望我们生疏。”祁璟对着苏婉宁张开了手臂。 苏婉宁起身,缓缓抱住了他,中间隔开了一拳的距离。 “当然,朋友以上。” 祁璟回拥住苏婉宁,只是短暂的、轻轻的拥抱一下,便主动松开了苏婉宁。 “蛮蛮,我是阿瑜的哥哥,便也会是你的哥哥。” “以后孩子出来了,宝宝便叫我一声舅舅,我给你们做娘家人。” 苏婉宁眼中含着泪,笑道:“好,哥哥。” 第97章 宝宝会动了 失了踪迹的傅询,苏婉宁没有再问。 有些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她只管着在家里养胎。 目前,什么都没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重要。 季清宴带着颜桑过来看过她两次,见着苏婉宁日渐圆润的肚子,颜桑的目光总是停留,有着一层浅浅的悲伤。 她问苏婉宁,“孩子闹你吗?” “不闹,宝宝挺乖的。”苏婉宁想到之前的事,对颜桑会有惋惜,拉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摸摸,好像有水流似的。” 颜桑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但眼里有着笑意。 两人都没想到,曾经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的“情敌”,有朝一日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缘分和命运真的都很奇妙,纠结过往有时候真的挺没意思的。 苏婉宁不想活的太累,只想追求平稳的生活。 年后,三月春花开,怀孕六个月的苏婉宁,肚子看起来像揣了个小气球似的,又圆又鼓。 冬天过去了,衣服也在渐渐的减少,变得轻薄,苏婉宁腰腹间的弧度也愈加明显。 自从怀孕后,她便再没穿过高跟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追求时尚,穿着整体以舒适为主。 整个人较于之前,都变得柔和起来,虽然是怀孕,但是工作也没有放下来。 公司的事务仍旧是她在掌管,自从傅月歌说要将傅家也都交给苏婉宁之后,隐形之中增加了她的声望。 之前总部一些元老级的高层,总觉得苏婉宁年轻,便对着她摆出长辈的架子,现如今也是讷讷不敢言,上赶着趋炎附势,讨好苏婉宁。 权势二字,你可以说不想要,但不能说没用,大抵就是苏婉宁现在的感受。 她不在乎的上赶着来,想要的玩失踪,苏婉宁每次想起,恨傅询恨的牙痒痒。 真的很想挺着大肚子,暴揍渣男一顿。 结束一天的工作,苏婉宁按时按点的下班,安可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回去。 两人刚到楼下,司机还未将车开过来,一辆骚包的粉色帕拉梅拉停在面前。 苏婉宁一看这颜色,便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程闻从驾驶座上下来,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苏蛮蛮,祁瑜让我来接你去她家吃烧烤。” 不知道是什么孽缘,祁瑜买房子买到了程闻的隔壁,两个脾气暴躁的人做起了邻居。 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苏婉宁的手机就没安静过,全是他们轮流告状的声音。 苏婉宁和安可告别后,上了程闻的车,看见后排好几个童装品牌的包装袋,提起来看了看。 “你这是又买了些什么东西?” “我特地去商场给我干女儿挑的,待会给你送回去。”程闻看着苏婉宁系上安全带,才关上门去驾驶座。 苏婉宁听了扶额笑笑,“妈妈也买了很多,宝宝还没出生呢,家里衣服堆了一个房间了。” 因着怀孕的关系,苏婉宁这段时间感觉自己被当做了国宝似的宠着,护着。 她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心里暗道:“大家都在期待你的到来,安安,你要好好长大呀。” 安安是傅月歌给肚子里宝宝取的小名,听见这个名字,苏婉宁感觉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但她至今不明白,傅询为什么要瞒着她。 她不是小孩了,有很多事情,明明是两个人可以一起面对的。 他们赶到时,祁瑜别墅前的庭院里已经架好了烧烤架,很多丰富的食材码在桌子上。 祁瑜见苏婉宁过来,拉着她在座位上坐着,笑着对她眨眨眼睛。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杯喝的。” 苏婉宁靠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揉了揉昏胀的太阳穴,心里想着要是有一杯冰椰汁就好了。 她很想喝冰的。 想法刚落,微凉的杯壁触碰在苏婉宁柔软的脸颊上,苏婉宁仰着头,睁眼,看见了本该远在大洋彼岸的陈棠棠。 苏婉宁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捂着唇,“棠棠,你回来了呀。” 她起身,陈棠棠伸手拥住了苏婉宁,埋在她的肩膀处,声音有些闷。 “蛮蛮,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扛着,不告诉我呢?” 如果她在第一时间知道,她会抛下一切回来,因为苏婉宁和祁瑜在陈棠棠心中,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他们三人曾经说过,要做彼此的家人,要做世间最好的朋友。 “怕你担心呀,都过去了。”苏婉宁鼻尖酸涩,声音也变得沉闷。 她们三人无话不谈,陈棠棠在国外,回来一趟并不容易,是苏婉宁让祁瑜瞒着陈棠棠。 苏婉宁并不想让所有人都替她担心。 两人中间隔着圆鼓鼓的肚子,陈棠棠小心的伸手摸了摸,掌心下突然传来轻轻的触碰。 “动了,宝宝动了。”陈棠棠察觉到,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在身后也红了眼睛的祁瑜,闻言瞪着眼睛小跑过来,指着苏婉宁的肚子控诉。 “你小汁,还分人是不是,咋我让你动一动,你就不动呢!” 陈棠棠失笑,又轻轻碰了碰苏婉宁的肚子,“宝宝,你再和小姨打个招呼。” 掌心下,又是奇迹般的一动,苏婉宁甚至感觉孩子在肚子里翻了个身。 祁瑜兴奋的将手放上去,“快快快,让我来。” 她等了片刻,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反应,气的祁瑜要哭。 “我要吃醋了,安安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众人轰然大笑,独留祁瑜一人在破防,“生气了,真的好生气。” 庭院里的氛围很好,在数千里之外的缅南,却是有一番枪林弹雨。 身着迷彩服的男人,浑身上下被包裹着严严实实,仿佛与雨林融入一体。 他贴身躲避在两人合抱粗的大树身后,听着附近的动静,狙击上膛,侧身的每一枪都无虚发。 汗水从眼睑上流下,他却恍然未顾,解决完附近的麻烦,转身寻找下一个狙击点。 动作果断精准,如从地狱踏着业火而来的阎罗。 。 午夜,基地的医疗点内,罗康看着自顾自包扎伤口的男人,轻声道:“我们的人拦截失败,据可靠消息,卢卡已经回到了罗迪。” 罗迪,缅南势力最割据也最混乱之地,也是他们要打击的重要地点。 傅询拿着整瓶碘伏,直接往伤口上淋,闷声道:“那就在这里,捉住他。” 他声音中带着狠绝。 罗康看着这般嗜血的傅询,轻声说出另外一个消息。 “程闻传来了一张照片,是她产检时的b超,宝宝六个月了,长得极好。” “程闻说,宝宝很乖,一点都不闹妈妈,最近胎动的很勤快,看着是个活泼的性子。” “他让你不要担心,医院那边,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每一次产检结果,他都保留了一份,等你回去看。” 罗康问:“阿询,你要看看吗?” 一直低着头的傅询,抬眸看向罗康,抿了抿唇,“你怎么不早点说。” 他的声音又嘶又哑,如同刀子割着嗓子一般,说话都带着疼痛。 傅询抹了把脸,又颓又喜,“我的崽子,我当然要看。” 第98章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陈棠棠学业匆忙,只在国内浅浅待了三四天,便又登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苏婉宁还为此不舍的哭了一场。 祁瑜和傅月歌看她哭,一边安慰,一边反而觉得她哭出来是件好事。 孕期情绪波动起伏大,苏婉宁性格内敛,有很多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 他们问了,她也只说没事,强撑着笑笑安慰他们。 为何心事重重,原因大家不问,也都知晓,清楚,有些命运的安排,无可抵抗,不如顺心而走,顺心而活。 该留在你身边的,无论等多久,过尽千帆,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 苏婉宁常常想,无法解决的难题,就交给时间。 五月的夏风微微带着燥意,怀孕近八个月的苏婉宁,早上去做了产检,中午去了公司处理事务。 安可端着杯温开水,轻手轻脚的走到办公桌边,“苏总,该吩咐下去的,都吩咐下去了。” “今天下午的全体会议,刘副总和盛副总会召开,你好好休息。” 苏婉宁揉揉眉心的位置,撑着办公桌轻声道:“我待产的这段时间,你密切盯盯总部的情况,别让他们又起些什么幺蛾子。” 季凛和苏新联手做了个房地产大项目,却未曾想到那边质检不过关,工期延期不说,资金链却拉不开,每天都在往里面贴钱。 沪城那边出了问题,紧跟着的便是京市,若不是最后傅月歌投了一笔资金进去,季苏两家受打击不说。 更严重些,资产和银行相抵,直接破产。 季凛这段时间,简直是缩着尾巴做人,他将傅月歌想的极坏,最后愿意帮他的,却也只有傅月歌。 几月前,他和傅询的那场闹剧,更像个笑话。 苏婉宁将自己手头上这些工作做完,便离开了集团大楼,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自己叫司机去帮自己送文件了。 这会子,人家还没有回来,苏婉宁等了一会儿,决定先走到旁边商场买杯喝的。 天气渐渐转热,渴的也快,苏婉宁不敢喝太复杂的,选了杯少冰的西瓜汁。 拿上西瓜汁,忍不住先喝了一大口,身心都是舒畅的,这个时候,包里的电话响了。 苏婉宁接通,电话那头是傅月歌的声音,“蛮蛮,怎么还没有回家呀?” 今天傅月歌休息,和保姆阿姨一起去逛了菜市场,早早给苏婉宁说了,要给她做些好吃的。 满月院不远,有个很大的农贸市场,每日都会有周边乡镇新鲜的菜运进来。 苏婉宁说了司机的事,傅月歌听着她一个人在外面,顿时说自己过来接她,让她去集团大楼里等着。 苏婉宁答应下来,起身往回走,她不想晒太阳,直接从写字楼连接商场的走廊上穿过去。 为了增加绿化环境,长走廊处种了两排茂密的树,绿荫葱葱。 很短的一段距离,没有超过七米。 苏婉宁手里握着西瓜汁,慢慢的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笑道:“奶奶给我们做好吃的啦,回家回家。” 手心下传来轻轻的触碰,是宝宝的回应。 苏婉宁低头轻手拍了拍小圆肚子,欲要抬头时,看见光影沉浮的地板上,除了树影似乎还有两个人影。 精准的第六感让她直觉不对劲,微微后退两步,转身就想跑,却被更快的两人,从后面捂住口鼻。 随后,缓缓昏了过去。 等傅月歌带着保安赶到,长廊的地面上,只有一杯打翻的西瓜汁,还有苏婉宁跌落在草丛里的手机。 “快,快报警,让人去找。”傅月歌的声音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季凛和季清宴也匆匆忙忙的从楼下跑出来,上了车疾驰而去。 显然是出了什么事,傅月歌心下一慌,立马拿出手机给老爷子那边去了电话。 得到季老爷子正在休息,心才放下来。 排查完楼内的安可,面色惊慌的跑过来,“傅总,没有找到我们苏总。” 她语气沉重,“刚刚在会议上,小季总接到了老宅的电话,说季总夫人被刺伤了。” “正在送往医院抢救。”安可握住傅月歌的手,害怕的快要哭出来,“我们得赶紧找到苏总,她还怀着孕呢。” 很难不让人猜想,这两件事没有关联。 傅月歌立刻打通了傅询离开前,交给她的电话,解释完情况之后,她加了一句。 “查颜桑。” 这是他们最后的线索,也是最后的行踪,过去种种相连,似乎都有了解释。 傅月歌目光坚毅,强撑着没有倒下,快步往自己的车上走。 “出动季家和傅家手下所有的安保力量去找,联系程家和祁家,一定要找到蛮蛮。” “她不能出事。”傅月歌喃喃道:“我答应阿询的。” 安可听着一愣,傅总口中的阿询,便只有那一人。 这段时间,众人在苏婉宁面前,对他缄口不言,傅询成了不能提起的存在。 苏婉宁看起来与往常一样,但谁也说不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快步离开的傅月歌,安可快步跟了上去,不管如何,苏总对她有提携之恩。 人要懂情,无论前面有多么危险,安可想她都是要去的。 知道苏婉宁失踪之后,程闻和祁璟兄妹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傅月歌的身边。 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找到苏婉宁。 不惜一切代价。 第99章 这一次不欺负她,救她 苏婉宁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菜叶中,头顶是铁横栏,上面是一个个蓝色的菜篮子。 之所以能看清,是因为车壁上有盏小灯,光线非常的微弱。 苏婉宁尝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强力胶布捂着,四肢也被捆绑着,她根本无力动弹。 知道无能为力,苏婉宁不做挣扎,平躺着闭目听着周围的动静。 慌也没有用,她得在不利的环境,选择最合适的时机逃走。 她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保存体力才是最好的选择,要顾着自己,也要顾着宝宝。 车子摇摇晃晃的,一路都未停下来过。 苏婉宁耳边只有车辆疾驰的风声,以及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响起的鸣笛声。 应该是在某条大道上。 她被迷昏前,和家里通过电话,苏婉宁闭着眼睛想,这会子大家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被人带走。 她只需要,在确切的救援到来之前,尽量拖延自己收到伤害的时间。 苏婉宁仰面望着上方,眉眼微微蹙着,呼吸也有些重。 她不确定,当这些人行动,当她出现危险的时候。 傅询他是不是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她高低要给他一点教训,要他好看。 车辆停下来时,苏婉宁听见车锁打开的声音,立马闭上了眼睛装昏迷。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光亮瞬间涌进来,刺激的苏婉宁差点睁开眼睛。 她被人带到了一间房间,来人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床前交谈起来。 令苏婉宁头皮发麻的是,他们用的居然是缅语。 一人说:“卢卡少爷说,他要这个女人,她不能死。” 另外一个人的语气有些不赞同,“可她是个孕妇,我们并不好带着她走,太容易被发现了。” “那便想办法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狠毒的声音在苏婉宁耳边响起,吓得她头皮发麻。 “少爷只说要这个女人,没说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那我尽快安排,等人到齐,我们立刻离开。”那人恶狠狠的应道:“还差那个姓颜的女人,少爷说她知道的太多,吩咐我们定要护送她回去。” 明显为头目的那人不以为意,“卢卡少爷说什么,是什么,我们的命是昆爷救的,这条命就算还给他儿子了。” 细听之下,他的声音中细含着阴狠,似乎为了他口中的人去死,是他的荣耀。 这样的人心狠手辣,绝非善茬。 苏婉宁后背出了一层虚虚的汗,待门被关上,她也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果不其然,门口传来声音,“本来还担心仅剩的那点药迷不了多久时间。” “现在看来,质量也挺好的。” 另外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那是自然,可专门从那些老婆子手中拿过来的。” “还有些,在路上给她用。” 紧接着,又是关门声,苏婉宁一直没动,没敢动。 果不其然,过了两分钟,外面才传来两阵不同的脚步声。 直到声音消失,苏婉宁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打量着房间的环境。 红砖房,破旧的木柜子,她身下躺的这张床也是老式的架子床,上面连个顶都没有,直直对上水泥制样的天花板。 苏婉宁小心翼翼的下来,走到窗外,正打算偷偷瞧瞧,外面投射个人影。 吓得苏婉宁立马蹲了下来。 幸好的是,外面的人应该只是守着,并未仔细关注屋子里面的情况。 苏婉宁刚松一口气,门外突然传来哀嚎一声,她仰着头朝外面看去,恰好看见软软倒下的人影。 随后,门被打开,一道纤细修长的人影冲进来,看见空荡荡的床,面色愕然。 “苏婉宁。”来人是颜桑。 苏婉宁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极快的扶着肚子站起来,“我在这里。” 颜桑看见她,松了口气,但沉重的面色并未松缓,她快步走到苏婉宁身边,搀扶着她往外走。 “快,我带你离开这里,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 “赶快走。” 苏婉宁反握住颜桑的手,什么也没问,快步跟上颜桑的步伐。 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例如颜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机。 “好,谢谢你,颜桑,我正好在害怕,你就来了。”苏婉宁深深吸了口气,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些胆怯。 与她寻常的张牙舞爪,娇蛮不爱讲道理的性格完全相反。 可颜桑感受的更深的却是,苏婉宁是在全心全意的依赖她,又或者说是在真心信赖她。 这样赤诚真性情的小姑娘,颜桑不知道自己以前,居然会将她当做自己的敌人。 她垂下视线,看着苏婉宁圆滚滚的肚子,步子匆忙,声音却下意识的温柔。 “我会带着你和宝宝安全出去。”颜桑看着前方的路,“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这里废弃的红砖房很多,左拐右拐像个迷宫,都是些低矮的房子,周围环绕着荒山。 若不是这次被带过来,苏婉宁都不知道京市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颜桑带着她走的很快,苏婉宁挺着大肚子艰难,她还不忘记在身后护住她的腰。 听见颜桑的话,苏婉宁喘着气道:“我信你。” “如果不信的话,我刚才不会跟着你跑,颜桑,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看见你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 颜桑也因为快速跑步,喘着气,但她笑了。 “我记得,因为你说我长得好看,还说季清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不仔细想,似乎还没意识到,当初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季清宴,只有一个小姑娘肯定她。 只是,回头看,什么都晚了。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比她们快,比她们重,比她们人多。 颜桑握着苏婉宁的手,面色沉重,“他们追上来了,快走。” “你别怕,我身上有定位,傅询母亲很快能找到我们。” “苏蛮蛮,你别怕,我这次不欺负你。” 我是来真心实意的救你的,只为偿还你对我的善意,颜桑看着前面的路,只有这一刻想法。 让苏婉宁平安离开。 第100章 引开 颜桑拉着苏婉宁一直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甚至隐隐约约中,还听见了男人粗俗的叫骂声。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视线又落在脸色苍白的苏婉宁身上。 颜桑知道,若在此刻,她放开苏婉宁的手,又或者将苏婉宁交给后面追来的人,还是可以脱身而出。 可当视线落在苏婉宁圆鼓鼓的肚子上时,颜桑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手放在上面,手下如水流涌动的感觉。 她眼眶一热,想到了自己一开始便活不下去,又被自己当做复仇筹码的胎儿。 苏婉宁在这时,捂着肚子拉了拉颜桑的手,“颜桑,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走不掉了。” 她额头上凝聚了大滴的汗珠,如珍珠般落下来,唇色也泛着白,俨然失了气力。 苏婉宁脚步未停,伸手推了推颜桑,“带着我,你跑不远的,颜桑,你走。” “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苏婉宁,你坚持坚持。”颜桑深吸了口气,往左右看了看,“落在他们手里,你别想好。” 她语气颤抖,含着害怕,似乎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婉宁咬着舌尖,直摇头,“颜桑,我很谢谢你来救我,但我不拖累你。” “你一个人,比带着我更好离开。” 不是她要放弃,是苏婉宁肚子一阵一阵的疼,下坠的感觉很强烈,苏婉宁又惊又慌,急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颜桑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意识到了苏婉宁是个八个月的孕妇,体力自然跟不上。 可后面的人,马上要追上了。 左顾右盼之间,颜桑看见两栋房子之间,横放着一台木质的打稻机,中间有一处镂空的位置,恰好容纳一人。 她赶紧拉着苏婉宁跑过去,将东西搬开,“你躲进去,我去给人引开。” 没有力气的苏婉宁,被颜桑推了进去,顺着墙壁滑到地上,外套也被颜桑扯了下来。 苏婉宁扯着颜桑的裙子,泪目道:“颜桑……这样你很危险。” “管好你自己,苏婉宁,我可烦你了。”颜桑搬着周围的稻草将入口遮挡,边含着哭腔指责苏婉宁,“你别出声,等着人来救你。” “要不是看你怀着孩子的份上,我才不稀罕管你,我一个人跑的快,带着你就是累赘。” 她很快就跑走了,苏婉宁失力的喘着气,摸着发紧坠痛的肚子,止不住的深呼吸。 很快,苏婉宁听见面前的动静变的嘈杂,吓的她屏住了呼吸。 “那个女人在前面,快去追。”紧接着,脚步声慢慢消失。 苏婉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紧咬着唇,等待着。 直到她快要昏过去,耳边才由远及近的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蛮蛮,囡囡。” “苏总,你在哪儿?” “苏小姐?” 是傅月歌和安可赶了过来,苏婉宁喉咙很干,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伸手够着身边的木棍,抬手敲了敲。 傅月歌和安可很快便寻着声音,找到了近乎昏迷的苏婉宁。 跟着她一起来的安保人员,将打稻机掀开,露出里面狼狈的苏婉宁。 “蛮蛮,蛮蛮,妈妈来了。” 傅月歌心疼的抱着苏婉宁,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在颤抖,傅月歌轻轻安抚着她。 “不怕,妈妈在这,妈妈找到你了。” 苏婉宁仰着头,眼泪汇聚在眸子里,她握着傅月歌的手哭道:“是颜桑救了我。” “颜桑给人引走了,快去救她。” 傅月歌一愣,她早已得到了消息,刺伤姚芹的颜桑,和绑走蛮蛮的人是一伙的。 况且,在她的眼里,因着季清宴的关系,颜桑和苏婉宁一直是不对付的。 但傅月歌还是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并吩咐手下的人去找。 比他们更快找到颜桑的是警察,还有季清宴,在与苏婉宁藏身地点完全相反的方向。 苏婉宁赶到时,那些追踪她们的人正被警察,一个个押解上警车。 季清宴颓废的坐在地上,他的怀中抱着个女人……轮廓和衣物看着都是颜桑。 地上,是一滩一滩的,暗红的鲜血。 有警员半跪在颜桑的身前,拧着眉,严肃又急切做着急救动作。 “扶我过去。”苏婉宁红着眼,握着安可的手,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季清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寂静的周围格外明显。 “颜桑,你坚持住。” 他单手捂着颜桑的左胸胸口,汩汩鲜血不断从他手中沁出,堵都堵不住。 “救护车就在后面,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住。”季清宴在哭。 他怀中的颜桑,视线落在走过来的苏婉宁身上,迅速流失血色的绝美脸庞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 “苏婉宁,你没事呀。” 苏婉宁抽抽鼻子,扶着肚子半跪在她面前,握住了颜桑无力垂落在身侧的手。 “嗯,谢谢你,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没用的,我清楚。”颜桑笑了笑,眼睛却在落泪,“我在国外,失去我的孩子那天,也流了很多很多血。” “那次,我差点死了,这次的血还要多一些。” 她惊悚又决绝的话,令季清宴愣在原地,他知道颜桑几年前流产,却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下一刻,颜桑告诉了季清宴答案。 她说:“季清宴,你不要怪我挑断了姚芹的四肢,那是她欠我的,那是她罪有应得。” “我没要她的命,都是我心慈手软。” 第101章 颜桑的过去 颜桑似乎想到了她离开前,姚芹尖喊哭叫的痛苦模样,爽快的大笑,鲜血却从她嘴角涌出来。 她下手狠绝,即便姚芹没失血过多死亡,下半生,她也只能做个瘫在床上的废物。 一辈子,痛苦的活着,重复崩溃的活着。 季清宴惊慌失措的去擦颜桑唇角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季清宴,你不知道,她逼我离开,却给了我一笔假款,那笔钱在我刚到国外,便告知余额被多冻结。” “我为了交学费和住宿费,我只能去找临时工,那里多乱呀。” 颜桑没有细说,眼里都是悲哀和惊恐,“老板也为难我,总是找各种理由让我加班。” “我经常工作到凌晨,连最便宜的车都坐不起,天色也黑,我每次都是跑着回家的。” “那天是个下雪天,特别冷,当他们拖着我走进小巷子的时候,我拼尽力气想逃,都逃不出去。” “我喊救命,也没有一个人出现。”颜桑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她哽咽着说:“我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有几个人。” “只知道,流了一地的鲜血,到医院的时候,我的孩子就没了。” “医生说,我再也没有做妈妈的机会了,即便怀上,我的身体也根本无法生育。” 所以,当初那个小生命,即便没有姚芹那一推,颜桑也保不住。 一开始,她就打算用这个孩子,来让季清宴和姚芹两母子决裂。 姚芹最在乎什么,她就要姚芹失去什么。 颜桑哽咽道:“我以为那是我的噩梦,却没想到只是开始。” “出院后,我欠了医院一笔钱,我只能接着工作,但没想到,那群人又找上了我。” “他们,将我卖到了国外的红灯区,而导致这一切的,都是你的母亲姚芹。” “因为,她说,不要让颜桑再回到京市。” 季清宴怔怔的看着地面,俨然一副已经失了心神的模样,他这个样子更像是突然傻了。 而听到了这一切的苏婉宁,和傅月歌也十分的不敢置信,他们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姚芹做出来的事情。 接下来,颜桑的话,再度让众人吃惊。 “宋言是我带进季氏集团的,他原名叫卢卡,是我留学时的同学,也是买下我的金主。” 颜桑望着苏婉宁,咽下一口铁锈味,“他的父亲,是死在傅询手中的昆爷。” 苏婉宁惊慌的看向颜桑,呆呆的问:“当初要我死的那个人,是你?” 颜桑摇头,“我没想让你死,是另有其人,但我无从得知是谁。” “我当初也在想,你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颜桑看着苏婉宁,眼泪一直流,“可苏婉宁,你这人仔细相处下来,真的让人没有办法讨厌。”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反而痛苦的是我自己。” 她握着苏婉宁手,喃喃道:“苏婉宁,我不想欠着人情离开,今日算是我还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我坏,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苏婉宁摇头,带着哭腔喊她,“颜桑,颜桑,你撑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办法的。” “季清宴。” 颜桑抬手抚摸上眼前男人的脸,季清宴握着她的手,低头泪如雨下。 “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聪明一点,抵抗一点,就好了。” 可往事如烟,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他和颜桑的拉扯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若是当初,我不那么喜欢你就好了。” “季清宴,我账户里有一笔干净的钱,我死后,你帮我交给我的父母。” 颜桑说话越来越艰难,喉咙间不断涌出新鲜的鲜血,从嘴角流淌下来。 她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交待后事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我唯一亏欠的便是他们,我不敢回家见他们。” 颜桑哽咽不止,提到父母,她的呼吸也沉重。 “不要告诉他们,我死了,就说我在国外,过得很好,不想回来了。” 季清宴惊慌的擦着颜桑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颜桑,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做好这两件事,我就不生你的气了。”颜桑轻抚着季清宴的脸,含泪笑着,“季清宴,往后,你好好活成自己。” 颜桑说完这些话,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看向苏婉宁。 “宋言想杀你激怒傅询,他是故意骗你的。” “傅询在缅南,我反水,做了他的卧底。” 她看着苏婉宁,眼里带着满足的笑,“傅询很快能回来找你,苏婉宁,你这么傻,却有个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 “你的人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我祝你幸福。” 一语说完,颜桑的手顺着季清宴的身体缓缓落了下来,眼睛也缓缓闭上了。 她中的那一刀,贯穿整个心脉,大罗神仙来,也是无力回天。 季清宴握住她掉落的手,缓缓贴到脸侧,低着声音轻声唤她,“颜桑,你别睡。” “颜桑,你醒一醒。”季清宴落下两行泪,嗓音颤抖,“你别睡,你醒醒。” “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季清宴抱住她,崩溃的大哭,“颜桑,你醒一醒,我们离开这里。” “颜桑。” 苏婉宁低头看着自己沾染上颜桑血迹的手,泪珠颗颗落在上面,冲淡了血迹。 她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平淡的生活,却如此多折。 苏婉宁呆呆的举着手,坐在地上,傅月歌在她身后扶住了她的后背,语气担忧。 “傅询,他又去了那里吗?” 傅月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垂下眸子却看见自苏婉宁裙下浸出的血迹,区别于颜桑已经发暗的。 鲜红的刺眼。 第102章 早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救护人员赶来时,苏婉宁和颜桑都被带了上去。 两辆不同的车,被带往相同的方向。 车内,特地跟着祁瑜和程闻来的妇产科医生,医生检查之后,让司机将车再开的快些。 “孕妇和胎儿的情况不太乐观,今日受到了刺激。” 医生伸手摸了摸苏婉宁发硬的肚子,又看她身下止不住的羊水,羊水还泛着红。 “有些危险,怕是要早产,我们得尽快安排手术。” 祁瑜闻言,握着思绪涣散的苏婉宁手,眼泪直流,“蛮蛮,你觉得怎么样呀?” “保住……孩子。”苏婉宁忍着腹部传来的阵痛,她没有哼一声疼。 傅月歌握着手帕,轻柔的替苏婉宁擦着额头上的汗,“蛮蛮,你别害怕。” 她声音哽咽,“有妈妈在这,一定不会让你和宝宝有事的。” 警车开道,救护车一路上畅通无阻。 苏婉宁很快被送进了手术室,她的情况危险,加上月份不足,根本无法顺产,只能手术。 手术室的大门在傅月歌和祁瑜面前合上,将两人阻挡在外。 祁瑜双手合十祈祷:“一定要保佑蛮蛮顺利生产,她和孩子都不能有事啊。” 不多时,处理好后续事情的程闻和祁璟也赶了过来,看着正在手术中几个字,两人面色皆泛着担忧。 程闻走到傅月歌身边,轻声道:“和季清宴一起的那个女孩,在路上抢救无效,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傅月歌叹了口气,语气惋惜,“当初若是姚芹大方些接纳人家,也不至于难堪到这个地步。” 说到姚芹,程闻拧了拧眉,“她也在这家医院,伤的很重,以后大概率是个废人了。” 说起来也好笑,她清醒的第一时间,居然是问医生,以后还能不能打麻将。 自己吃饭都成问题,还想着这种消遣的事情,气的季凛夺门而出,再也没回来过。 傅月歌揉了揉眉心,“这些事情,我只能先瞒着老爷子。” “老爷子最近也有些糊涂了,老是分不清以前和现在的事,医生说有阿兹海默症早期的症状。” 季凛不成器,傅月歌看在以前老爷子相助傅家的份上,一直在背后替他撑着。 人家还不领情,认为傅月歌想要谋划他们家的家产。 这些天来,傅月歌其实也很累,但她却不能停,她停了,她的孩子就要是吃苦。 当了父母之后,总是会下意识的为孩子考虑。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多番为我们奔跑劳累。”傅月歌看着眼前这三个孩子,真心实意的感谢。 程闻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我和傅询,苏蛮蛮都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宝宝干爹,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怎么变宝宝干爹了?蛮蛮又没同意。”祁瑜眼眶都还是红的,听见程闻这话,下意识的怼过去。 倒是祁璟温和的朝傅月歌笑笑,“傅姨不用客气,蛮蛮在我们祁家,是和阿瑜一样的。” “自己人不说两家话。” 程闻看见坦坦荡荡的祁璟,着实是如君子般一样存在的人物,难怪连傅询,这般恨不得苏婉宁身边,只有他一个异性的人,都能容忍祁璟这么多年的存在。 人家的确是好,谦和有礼,落落大方,是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 毫无疑问的是,程闻给苏婉宁安排的医生,都是最权威,最厉害的。 在那种受惊又早产的风险下,医生临危不惧,将苏婉宁的情况稳定下来,又协调好医院这边,在第一时间手术。 五十分钟后,手术室内响起几声微弱的婴啼声,细声细气的。 打了麻药的苏婉宁,努力的掀起眼皮子,看了看医生怀里的小小团子,眼角落下一串泪水。 医生怀里的小团子,似乎感应到来自妈妈的注视,弱弱的又哭了两声。 “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儿。”医生抱着小团子,凑到苏婉宁身边给她看了看,“妈妈很棒,宝宝也很棒,辛苦了。” 宝宝是早产儿,医生并未给苏婉宁看多久,立马抱着去做详细的检查。 苏婉宁则是留在手术室里,做剖腹产术后的处理。 宝宝太小了,从手术室出去,便被送到了新生儿保温箱中。 祁瑜和傅月歌在手术室外等着苏婉宁,程闻跟着护士去了新生儿科,看见里面红彤彤,上了呼吸机的小团子。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红了眼,程闻抹了把脸,抽着鼻子拿出手机对着保温箱拍了张照。 “乖崽崽,你好好的,爸爸很快就能回来了。” 程闻不知道傅询那边情况如何,只知道作为兄弟,傅询不在,他就得帮忙守着他老婆和孩子。 自古情难两全,傅询和罗康前面折了太多人在缅南,如今好不容易能彻底铲除,他们俩如何能后退。 况且,傅询的身份已经泄露,为了苏蛮蛮和孩子,这些事,他也必须去做。 傅询深知自己承担不起失去的代价。 苏婉宁从手术室出来,是晚上十点过后,她见到保温箱里的小团子,是在早晨苏醒之后。 医生并不建议苏婉宁走动,担心扯到刀口,可苏婉宁却待不住,必须要看到孩子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可当她看见保温箱里的小团子时,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泪,她手轻轻搭在保温箱上比了比。 宝宝和她的手差不多,很小很小的一个。 “对不起呀安安,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辛苦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愧疚。 在苏婉宁身后支撑着她的傅月歌,握着手帕轻轻的替她擦拭的眼泪。 “蛮蛮别哭,你要好好爱护自己,安安很快就能出来和你见面的。” “我们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资源,安安会健健康康的。” 保温箱的小团子,在这一刻,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扎实的动了动小脚,小手也握成了拳头。 恍若在给自己和妈妈鼓劲,无声说着加油。 在苏婉宁生产的那一刻,远在几千里之外,又是另一番光景。 完全不同又有相似之处的,致命危险。 第103章 坠海 乌云层层叠叠压满了整片天空,诡谲云涌下,蓝黑的海面如同要吐人的巨兽,波涛起伏。 一阵枪响,打碎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临海的山崖边,一群亡命之徒被逼到了绝境,却仍旧在负隅顽抗,死死不肯放弃。 “卢卡,你已经被包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罗康躲在树后,侧身握着枪,瞄准被一群小弟围在中间的男人。 大雨瓢泼间,豆大的雨珠落成直线,嘈杂的雨声伴随着海浪声席卷整片海域。 雨水打湿了众人的视线,被众打手簇拥围护在中间的卢卡,也就是曾经的宋言。 宋言抹了把脸,看向前面疏松的乔木林,又转头望了望身后汹涌的大海。 突然大笑起来,他笑的极其肆意,又带着不屑,听的人头皮发麻。 “哈哈哈。” 宋言长得儒雅年轻,带着金框眼镜的他俊秀非常,单看面相,让人觉得他极好相处。 可就是这样一个玉面青年,却是闻名东南亚的大魔头。 他和他的父亲昆爷,无恶不作,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所享受的奢靡和繁华,背后是数不尽的白骨和眼泪。 见他还能笑的出来,罗康的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看了看身边不动声色的男人,又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他们一定要捉拿卢卡归案,给留在这片土地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傅询,我知道你在。” 宋言松开握着右臂的手,弹孔的位置汩汩的流着血,他却恍若感觉不到疼痛,在上面按了按,嘴角带着嗜血疯狂的笑。 “你猜,现在我的人是否抓到了苏婉宁,她似乎还怀了孕。” 宋言轻笑,只想激怒傅询,“你的眼光的确不错,找的女人如花似玉,若是我当初知道她这么好看,绝对不会答应我阿爸。” “将她作为奖赏,送到我们五爷的床上。” 他舔舔手上的鲜血,“不过没关系,等我解决你了,我还有机会。” “不过苏婉宁肚子里的孽种,我是一定要去掉的。”宋言看着傅询的方向挑衅,“我不会替别人养野种,一个连父亲都不要她的野种。” 他话音刚落,一枚子弹飞快的擦着他耳边穿过,空气摩擦带出火花,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 宋言还未反应过来,耳尖传来火辣辣的疼感,他捂着嗡鸣的左耳恶狠狠的看向前方。 “五爷”的本事,大家都知道,傅询的枪不会走火,弹无虚发的神枪手更不会手抖。 擦着宋言太阳穴而过的子弹,是教训,也是警告。 “卢卡,不要再抵抗了,今天你逃不掉。”罗康再度出声提醒。 而在他不远处的傅询,子弹重新上了膛,冷肃着眉眼再度瞄准,眼神冷的很。 面对着对方的威胁,傅询面上始终沉着冷静,握枪的手也很稳。 那边的宋言,却冷冷的笑,“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只要我活着,便有重来的机会,我卢卡此生,和你傅询不死不休。” 他话音刚落,瓢泼大雨中,自远处传来重机械的轰鸣声。 一架直升飞机由远及近,靠近时带起巨大的气流旋涡,将周围的雨水都甩开。 罗康和缅南警方见状,也不再犹豫,直接下令开火。 宋言身前是昆爷为他留下来的小弟,忠心的见状挡在他的身前,想要掩护他离开。 此地临近泰国,过去便又是鞭长莫及。 高个子和黑胖子也赫然在其中,两人惊慌的想要从两侧逃跑,却被瞎了左眼的男人左右两枪击毙。 男人大吼一声,“叛徒不可活,掩护少爷离开者,报答会落在你们家人的头上。” “我们做了这么多事,警方不会放过我们的。” 瞎眼男人的话落在众人耳里,原本溃散的队伍又再度合拢。 一时间,火力不断。 看着自上方放下来,越来越靠近的绳索,宋言扯住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哥,我们一起离开。” 瞎眼男人是昆爷的干儿子,也是上次清剿行动中逃脱的鱼,若不是他,宋言也无法这么快的时间卷土重来。 “绳索承受不住两个人,你快走。”男人握住绳索往宋言腰上一缠,打了个死结,将他推了出去。 在他松开宋言的那一瞬间,一枚子弹击中他的眉心,人软软的在宋言面前倒了下去。 傅询举着枪出来,罗康在他身后掩护,快速解决身边的危险。 绳索带起一段高度,飞出的距离在射程之外。 见着宋言即将离开,傅询快速助跑,起跳抓住了快要离岸的绳索,和宋言一上一下吊在直升机下。 宋言的手臂受了伤,根本无力向上攀爬,手上的武器也在逃跑过程中,耗尽了最后几发子弹。 看着自己下方往上攀爬的傅询,宋言下意识的抬脚去踢,却被傅询连开几枪,击中了手臂和大腿。 傅询稳住之后,举起枪,在宋言低头的那一瞬,子弹也快速从弹匣中飞了出去。 一击命中,宋言到死仍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 直升机上的人似乎也在此刻,发现了下方的不对劲,从舱口冒出举着狙击枪的男人。 他在看见傅询时,立马瞄准。 在山崖上目睹这一切的罗康撕心裂肺的嘶吼:“阿询,小心。” 处在危险之中的傅询,在对方开枪时,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交叉而过,傅询避不开,而向他开枪的男人,也避不开。 两人相继掉落汹涌奔腾的海中,转眼便被吞噬,消失。 缅南警方此刻朝上空的敌对势力打击,直升机失控坠进大海。 四周烟云消散,暴雨也在此刻骤歇,慢慢的安静下来。 罗康呆呆的看着眼前辽阔的海域,失力呆滞的跪坐在地上,朝着傅询坠落的方向,崩溃的大哭。 “阿询!” 他伏下身子,疯狂的捶打着地面,手面上鲜血直流。 当初说好的一起来,一起回去,傅询怎么和前面的那些兄弟们,一样说话不算数。 罗康眼泪直流,脱力的躺到地上,脸贴着泥泞的地面喃喃,“你让我回去,怎么和你母亲交代,怎么和你媳妇说。” 哀莫大于心死,他身后的众人见到罗康这副模样,皆不忍的转过头。 在此时,阴暗的天边却缓缓转了晴,一道彩虹跨现,汹涌的海面也奇异的慢慢平和下来。 雨过天晴,而邪恶终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光明永存。 第104章 有女人带着孩子上门 这么高的山崖,这处无管辖海域落差很大,再加上海面流速快。 有熟知水性的缅南警察说:“水太深了,怕是没有存活的机会。” 罗康却不愿意放弃,起身跌跌撞撞的要找路往下走,“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找到他。” “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 没有看到人,就代表还有希望,罗康坚持,众人见状也立马跟了上去。 船只则是早已提前调好了,只是海面不太平静,有诸多因素需要考虑。 旁人不知道,也不清楚,更不做强求。 罗康和跟在他身后的战友,与傅询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只要尚存一丝希望,他们便不会放弃。 说好一起回家,便不能失信。 凌晨的时候,京市也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好在第二天又出了大太阳。 祁瑜原本守在昏睡过去的苏婉宁身边,傅月歌见她犯困,便劝着她回了家休息。 祁瑜回家补了个觉,还没到中午的时间,便提着家里保姆阿姨炖的十全大补汤跑了过来。 祁母兴冲冲的跟在女儿身后,提着一篮子鲜花和鸡蛋。 母女俩兴致冲冲的往医院跑,后面跟着当司机的祁璟,送完她们还得去公司替祁瑜挣嫁妆。 “蛮蛮,我们来看你啦。”祁瑜过去的时候,医生正在给苏婉宁做检查。 这是程家全资的私立医院。 程闻早上知道苏婉宁不顾刚手术的身体,就跑去了看孩子,便将安安连同设施一起转移到了苏婉宁的房间。 等医生给苏婉宁母女俩都做好检查,祁瑜和祁母才走上前去和苏婉宁说话。 见他们来,傅月歌便离开了,她手下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去做,首当其冲的便是去处理桑颜的事情。 警方也插手其中。 祁瑜和祁母这次来,也是带着小八卦来的,恰好还是关于季家的。 “妈妈,你来和蛮蛮说。”祁瑜推推祁母,对着苏婉宁眨了眨眼睛,“你绝对想不到。” 祁母清清嗓子,小声道:“圈子里最近都在传姚芹残废的事,其实你们不知道,季凛他呀,早就出轨了。” “出轨对象还是阿瑜她表妹的同学呢。” 一语如惊雷,惊的苏婉宁瞪大了双眼,望着祁瑜问:“是我知道的那个表妹吗?” 祁瑜撇着嘴,一脸鄙夷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你认识的星星。” 祁瑜的表妹小名叫星星,小姑娘前年高考,今年在京市电影学院读大三。 年纪比她们小,季清宴仔细算起来,也是大了苏婉宁他们几岁。 父亲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情妇,母亲又残疾,还失去了……爱人。 苏婉宁不敢想,季清宴这一关要怎么才能熬的过去,季凛对他或许是真心。 可这些伤都落不在身上,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心里。 心伤才是最为致命的。 “这些,能帮我想些办法,先瞒下来吗?” 苏婉宁轻声问祁瑜,她解释道:“最近出了太多太多事了,实在有些分心乏力。” “还是,先不要让季清宴知道,我怕他受不住。” 她现在刚生产完,安安也还在保温箱里,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傅月歌身上。 苏婉宁看着都心疼,祁瑜也明白好友的意思,拍拍苏婉宁的手安抚。 “你就管好好养身体,我会帮傅姨的,程闻也在出手稳定季氏的情况,你放心。” 她明白苏婉宁的意思,到底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地方,季清宴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 况且,颜桑还救了她,苏婉宁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她话没有说完,可祁瑜却明白苏婉宁的意思。 安安在保温箱里住了十天,各项数据稳定之后便被抱了出来。 苏婉宁孕期被照顾的好,小团子营养充足,虽是早产,被精心照养着,除了小点,看着和足月生的宝宝,并未有什么区别。 连医生都说她长得好。 安安是个小睡包,每日除了睡觉就是饿了哼唧两声,大概是越到后面越有力气,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傅月歌很稀罕安安这个小孙女,每日看不够,连连说他们家的安安是个小福宝。 她来了,家里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苏婉宁看着哼哧哼哧喝奶的女儿,眼里是初为人母的温柔。 安安出生时,黄疸有一点严重,现在慢慢褪去,圆嘟嘟的小脸又白又嫩,睫毛也翘长。 刚出生的小扁头也慢慢的睡圆了,只是头发有些稀疏,看起来很少。 第一次当妈妈的苏婉宁什么都不懂,又紧张又傻乎乎的问医生,为什么他们家的宝宝,一出生就秃头,有没有什么办法长多点。 她这两句话,给人家严肃的医生笑的不行。 傅月歌也忍不住笑,告诉苏婉宁,宝宝的头发后面会慢慢的长出来。 医生也解释了一番,苏婉宁才放心下来。 母女俩身体情况都恢复之后,傅月歌带着她们回了满月院。 苏婉宁的月子还没有出,怕阿姨一个人照顾不来,又请了两个月嫂。 苏婉宁回到满月院的第二天,门外便有个女人牵着个男孩找上了门来。 说是要找傅询。 苏婉宁听完门卫说的话,让阿姨过去将人请了进来。 她抱着安安,坐在客厅里等。 第105章 欠条,真相 阿姨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又怎么带着个孩子上门,指名道姓的说要找傅询。 这个家的男主人。 她没有表明任何的情绪,只是极有礼貌的将人请进来,走在前面引路。 满月院的院子很大,装修风格也偏向古典的四合院风格,长廊外是假山曲水环绕的院子,里面飘荡着几尾小锦鲤。 被女人牵住的小男孩好奇的去看,被拉着走出好远,灵动的双眸依然眨呀眨,天真又纯洁。 他乖乖的牵着妈妈,即使再好奇,也没有拉着母亲停下来玩耍,右手提着一个被包装的极好的礼品纸袋。 白露带着邓一小朋友进来时,苏婉宁正抱着突然哭闹的安安在哄。 小团子似乎刷存在感似的,隔一会儿就要闹一闹,苏婉宁和她说话,软软的哄一哄,她又很奇异的乖顺下来,哼哼唧唧的冒小奶音。 看起来,比苏婉宁脾气还要娇蛮。 抬头间,两个女人对视,苏婉宁率先友好的朝白露笑了笑。 “你好,我是苏婉宁。” 她说完,看见白露身边怯怯望着她的小男孩,也笑了笑。 “你好呀,小朋友。” 白露摸了摸孩子的头,鼓励道:“一一,姨姨在和你打招呼呢。” 邓一小朋友并没有接收到妈妈的鼓励,而是躲到了白露的身后,但又忍不住好奇,偷偷探头去看苏婉宁,和她怀里的安安。 苏婉宁也发现了这是个有点害羞的小孩,抱着安安朝阿姨说:“给小朋友洗点水果。” 苏婉宁请白露坐下,才问:“请问你找傅询有什么事情吗?他不在家。” 白露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视线落在她怀中的安安身上,眼里有着笑意,“这是傅询的女儿?” 小团子穿着粉粉嫩嫩的玲娜贝儿连体服,一看就是可爱软糯的女宝宝。 不等苏婉宁询问,她又极快的出声,“没想到当初老邓那队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傅询,如今也当爸爸了。”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苏婉宁想说傅询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不算年轻,圈子里和他同龄的,有人三胎都抱上,孩子都快上初中了。 但当她看见女人眼里似有似无的悲伤,和她身边安静握着母亲手的小男孩时,苏婉宁将出口的揶揄沉默的咽了下去。 她斟酌着问:“还不知道,你们和傅询是怎么认识的。” 苏婉宁没有问突然出现的母子,和傅询有什么关系。 白露看着眼前的苏婉宁,能感受到她的体贴和涵养,她拉着一一站起来,面朝苏婉宁鞠了鞠躬。 “我们是来感谢你们的,谢谢傅询救了一一,让他还能继续画画。” “真的谢谢。” 看着有些怔愣的苏婉宁,白露主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 听完白露的话,抱着安安的苏婉宁久久回不过神来。 时间太过凑巧,苏婉宁自然也想到了那段时间,傅询开始不对劲的时间。 她的视线落在乖巧安静的小男孩身上,原因难道就在这里吗? 一一见苏婉宁看着他,犹豫了一瞬,低头将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 白嫩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两道手术后的刀口疤痕,颜色很浅,但能看的出来,很长。 小孩软糯的声音轻轻响起,“不痛啦,罗康爸爸和傅询爸爸,说我是小小男子汉。” 一一说话慢吞吞的,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躲到了妈妈身后,悄咪咪的看着苏婉宁。 白露摸了摸他的头,细心的帮他将袖子挽下来,“一一是老邓走的那年怀上的,他没有见过一一。” “一一也没有见过爸爸,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但这些年来,老邓的战友们常常来见他,若是没有傅老弟,一一的手怕是废了。” 白露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欠条,“弟妹,这是我打的欠条,我现在能力有限,但我一定会还的。” 孩子治手的费用很高,但只要能治好,再多钱,白露也愿意用。 丈夫去世了,儿子就是她唯一的念想,是她的命。 但这笔高昂的费用,不能让傅询来承担,这么些年来,他们这些兄弟对家里的照顾已经够多了。 人家有钱是人家的,更何况,傅询还是有家庭的人。 白露看着眼前的苏婉宁,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她能看出来,是个好相处的人。 不过这笔钱的数量太多,人家妻子介意……也是应该的,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嫂子,你不用这样的。”苏婉宁伸手退回了欠条。 在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苏婉宁对他们只有敬重,更多的是对白露的心疼和钦佩。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安然酣睡的女儿,更加清楚作为母亲的不容易,更不说眼前的白露,还是个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单亲妈妈。 “我支持傅徐询的决定,他做的对也做的好。” 欠条上的数额对于苏婉宁来说,并不算什么,能帮到傅询战友的孩子,能做有意义的事情,那这串数字才有它存在的意义。 苏婉宁将阿姨端过来的水果和点心,往小男孩的方向推了推,“你的名字叫一一吗?” “一一,你好勇敢,你是个当之无愧的男子汉。” 白露最后还是将欠条收了回去,因为傅月歌回来了,她说,她知道这件事情。 钱,是她出的,是不想看见一个对画画有爱好和梦想的小男孩失望,因此并不需要白露偿还。 若是有朝一日,一一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便是最好的报答。 白露带着一一离开时,一一将画送给了傅月歌和苏婉宁,那是一幅绚烂多彩的《朝阳图》。 日出东方红。 苏婉宁在他们离开后,看向了要往房间走的傅月歌,她的步伐看着有些匆忙,更像躲避。 “妈妈。”苏婉宁在傅月歌的身后叫住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你们还要瞒着我?” “不愿意告诉我吗?” 苏婉宁抱着孩子,抿了抿唇,“当初,傅询一直在演戏,你们也陪着他,将我一个人瞒在鼓里。” “我并不觉得这是保护,反而是隔离在外的伤害。” 苏婉宁想说,她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只是他们都不信。 小时候受的苦,让她身边的这些人,都觉得她太需要呵护了。 第106章 疏离的真相 傅月歌想躲,这个时候也躲不了。 她其实也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当初傅询找上她,说要演这么一场戏。 傅月歌就不同意,可当傅询说出那句话时,她竟然无法拒绝甚至泪眼。 傅询他说:“妈,我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我真的发生了不测。” “以后,你就做蛮蛮的妈妈,将她当做女儿看,好不好?” 傅询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一群亡命之徒,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执行这次任务的呀。 傅月歌想到那次,傅询说话时,深红的眼,无奈又沉重的嗓音,还有磕在地上响亮的膝盖和额头。 她也想哭呀,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和她说,可能活不着回来。 傅月歌在那一刻,心痛的快要一丝丝碎掉,可她却没有办法阻拦。 古有岳飞之母手刺精忠报国,她自认为无法比拟,可在家国大义面前,傅月歌也无法自私的去妄想,用亲情和爱情将她的儿子留下来。 知子莫若母,傅月歌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一根筋,很正直的一根筋。 傅询严肃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颗赤诚又善良的心,他心中有信仰,有对人间大爱的要求。 而傅月歌很支持她儿子的追求,因为他的人生,他的存在,他所追求的大道。 都赋予了他为“人”的真正含义。 傅月歌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敞开心扉和苏婉宁说了自己的真心话。 以及傅询反常,疏远苏婉宁的真相。 包括那段时间,傅询所遭受的威胁,和宋言的“报复计划”,傅月歌都毫无隐瞒的告诉了苏婉宁。 傅月歌说:“蛮蛮,你也是我的孩子,妈妈了解你。” “一旦你想得到这个答案,即便我不告诉你,你也会自己去寻找。” 苏婉宁没说话,只失神的摇头,她没想到撕心裂肺的决裂下,是傅询处心积虑的爱意。 他的爱意,让苏婉宁觉得太过于沉重了。 她从来都没相信过,傅询会突然不爱她,她知道他在骗人,让她伤心的,从来都是隐瞒。 苏婉宁其实一点都不娇蛮,她能吃苦,也懂事的让人心痛。 “妈妈,他考虑到了你,考虑到了我,给所有人和事都留下了后路。”苏婉宁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 她轻声问:“那他自己呢。” 苏婉宁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嗓音颤抖,“他连自己有女儿了,都不知道,他都没有见过安安,安安也没有见过爸爸。” 傅月歌听了苏婉宁的话,心疼的将她揽进了怀里,摸着她的脸,拭去她的眼泪。 “蛮蛮,别哭。”她瞒着,也是因为苏婉宁尚在月子中。 可她这次问了,不告诉她,反而会让她忧思更重。 “他会活着回来见我们的,阿询他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这次他也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我们要相信他。” 苏婉宁眼睛深红,咬着嘴唇恨恨的说:“我讨厌他,我这次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好。”傅月歌伸手拍着她哄,“等傅询回来,我让他跟蛮蛮道歉,让他认错。” 苏婉宁心里还说不上来,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怀里又饿了的小团子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概是闻见了苏婉宁身上独属于母亲的香味,小小的脸蛋直往苏婉宁怀里钻,还发出细细的哼哼声,委屈的不行。 傅月歌见状,取来披风罩在了苏婉宁身上,“小馋宝宝又饿了。” “她最近吃的越来越多。” 苏婉宁见女儿哭了,心思瞬间转移到了眼前的小团子身上,解开衣服喂小团子。 “吃的多,长的快。”傅月歌细心的帮着苏婉宁围好披风,挡住隐私,“我们家安安是个有福气的。” “医生都说她长的好,一点都不像早产宝宝。” 苏婉宁看着怀里的女儿,出声:“等我出月子了,我想去给颜桑上炷香。” 从前再如何,在救命之恩面前,也都烟消云散。 “那个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傅月歌叹了口气,“妈妈来安排。” 颜桑的遗体最后是季清宴以未婚夫的身份,火化葬到了京市的陵园之中。 他也去看了颜桑的父母,将颜桑留下来的遗产皆交给了她的父母。 曹佑也知道了颜桑去世的消息,这位季清宴曾经最好的朋友,在今年年初结了婚。 妻子是圈内人,和曹家算是门当户对,听说也怀了身孕。 曹佑没去看颜桑,在经过妻子的同意下,托人送去了花篮。 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似乎也随着颜桑的消逝而烟云散去。 离开的人不会再回来,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只是那段记忆,或许会一直潮湿,一直悲伤。 但这些,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人呀,撒起谎来,是会连自己都带着一起欺骗的。 晚上的时间,是月嫂阿姨带着安安,安安晚上会哭闹两三次,要起夜喂奶、换纸尿裤。 不等苏婉宁提议自己照看,傅月歌便拍板定了下来,让安安跟着月嫂,给苏婉宁留够充足的睡眠时间。 苏婉宁知道傅月歌是为了她好,没有反驳,而是听话的答应下来。 她有在好好照顾自己,只有她恢复的快,才能照顾好女儿。 况且,她也无法留在家里,守着安安做个全职妈妈。 苏婉宁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工作室和大大小小的产业。 傅询留给了她很多,但苏婉宁本身的资产便很多,她自己也有能力,有本事生存。 从来,不是依附家族和别人生存的存在,苏婉宁再爱傅询,生存的底气还是自己。 苏婉宁坐月子多坐了半个月,京市已经算是真正迈入了炎炎夏日。 七月中旬,傅月歌和苏婉宁带着安安,去疗养院看了季老爷子。 苏婉宁上次过来,还是出事前几天,她过来陪着老爷子吃了顿午饭,又匆匆挺着肚子回去处理公司事务。 老爷子还让她,有空多来看看自己。 可今日再过来,苏婉宁看见季老爷子,却觉得有些陌生。 季老爷子似乎是在这一段时间衰老的,头上生出了很多白发,背脊也弯曲了。 他看着傅月歌过来,很是惊喜,“月歌,你这是又下班啦。” 季老爷子下句话,却让抱着孩子的苏婉宁愣在原地。 季老爷子说:“傅询那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玩了,放学了也不知道回家。” 苏婉宁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又看向身边的傅月歌。 傅月歌面色不改,走到季老爷子身边,替他整了整掀上去的衣领子。 “老季,你又忘记了,傅询在军队呢,你儿子他听你的话,延续了你的职业。” 她点着苏婉宁的方向,和季老爷子说:“蛮蛮带着安安来看你了。” 季老爷子有些疑惑,歪了歪头,冒出苏婉宁熟悉的称呼。 “囡囡。” 苏婉宁是沪城人,囡囡是当地人对女娃娃的称呼。 京市,只有季老爷子会叫苏婉宁,囡囡。 他也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这么称呼苏婉宁的人。 可季老爷子现在,似乎已经记不得苏婉宁长什么样子。 第107章 是你家的小宝宝 苏婉宁走到他的面前,季老爷子还在好奇的向后面张望。 “月歌呀,你不是说蛮蛮来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季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老苏现在怎么样了,我那老哥哥最近身体不太好。”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蛮蛮。” 按照季老爷子现在的记忆,苏婉宁这个时候应该才两三岁。 是沪城上流圈子里有名的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 苏婉宁看着喃喃自语的季老爷子,抱着安安站定在他面前,小声的唤他。 “爷爷,我来看你了。” 季老爷子盯着她看了看,突然笑着和傅月歌讲:“这小姑娘是谁家的?长得蛮漂亮呢,说给阿询做媳妇怎么样?” “比大儿媳姚芹好看太多。”他拧着眉,小声的嫌弃,“姚芹脾气不太好。” 苏婉宁听着他俏皮的吐槽话,却笑不出来,她细声唤唤,“爷爷,我就是蛮蛮呀。” 可坐在她眼前的老爷子,却不相信似的摇晃着脑袋,一脸的笃定。 “你不是,你不是蛮蛮。” 季老爷子是真的将以前给忘记了,苏婉宁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闷闷的。 就在这时候,被她抱着的安安握着拳头在脸侧挥了挥,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 崽崽被傅月歌和苏婉宁细心养着,如今哪有刚出生时的面黄肌瘦,活脱脱一个玉雪冰润的白嫩小团子。 柔嫩的脸颊圆嘟嘟的,小奶腮鼓鼓泛着粉,眼皮和嘴唇也是有好气色的泛着粉,又白又嫩,哼哼唧唧的小奶声软糯。 傅月歌和苏婉宁,还有家里的几个阿姨,看见她呀,一颗心跟泡在温泉里似的,眼睛都移不开。 安安满月长开之后,便能看出遗传了妈妈的美貌,五官很是精致,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鼻子和耳朵却更像她的爸爸傅询,鼻子又挺又翘,耳尖上还有颗和傅询一样的小痣。 只有亲近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因为傅询耳尖的小痣地方长得很隐秘。 安安睡醒了,就会哭,骤然出来的小奶音呜呜的,给季老爷子惊了一下。 待季老爷子反应过来,视线也落在了小粉团子安安的身上。 苏婉宁正在哄她,刚刚在车上喂了奶,这会子肯定不是饿了。 苏婉宁摸了摸她的小屁屁,对傅月歌无奈的笑笑,转身带安安去换尿不湿。 这些东西,都是她随身带着的。 苏婉宁抱着安安走了出去,季老爷子还在眼巴巴的看着,一点都舍不得将视线收回来。 等彻底看不见人了,他才问傅月歌,“刚刚那小娃娃是谁家的呀,看着怪眼熟。” 傅月歌对着他笑了笑,“那小娃娃是你家的。” “她是阿询和蛮蛮的女儿,是你的孙女。” “啊!”季老爷子吃惊的眼睛都瞪圆了,他语气凶凶的训斥,“别开玩笑。” “傅询比蛮蛮大太多了,蛮蛮给清宴做媳妇,我都嫌委屈了她。” “怎么能嫁给傅询年纪那么大的。” 傅月歌有些无语,嘲笑她儿子年纪大蛮蛮许多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按照季老爷子现在的记忆,傅询应该还是个小学生。 带着女儿去换了尿布回来的苏婉宁,见季老爷子的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飘过来,在被她发现他在看安安的时候,又不经意的移开。 没过几秒,又情不自禁的看向安安。 苏婉宁看着扭捏的季老爷子,倒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老顽童的一面。 倒不像之前一直严肃的季家之主。 苏婉宁察觉到季老爷子对安安的好奇,直接走过去,将安安放在了他的怀里。 “您还没抱过安安?” 面对突然被塞进怀里的安安,季老爷子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的小心抱住了小团子。 一手护着小团子的头,一手托住小团子的腰背,很完美的抱小孩姿势。 看着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季老爷子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下了泪水。 他自己疑惑的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咦,我怎么哭了?” 季老爷子望着自己怀里乖巧的小团子,只觉得她眉眼熟悉,更有一种天然的羁绊。 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他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我觉得她长得好像蛮蛮,又好像阿询很小的时候。”季老爷子轻声的说,语气平和带着喜爱。 有一瞬间,傅月歌差点以为他想起来了。 午饭过后,到了季老爷子的午休时间,傅月歌在细细叮嘱护工和医生之后,才带着苏婉宁离开。 回家的路上,苏婉宁忍不住问出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 “妈妈,你喜欢他,才嫁给他的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季老爷子。 或许在寻常人眼里,傅月歌也是天之骄女的存在,嫁给季老爷子这般的传奇英雄人物,自然是因为喜欢。 傅月歌在听到苏婉宁的话时,手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团子,笑道:“并不是,我和老爷子的关系不像夫妻,反而更像战友。” “蛮蛮,你知道吗?人的一生有诸多无奈,有时候,背后真的仿佛有推手一般,推着你走。” “哪怕知道不是你想要的,你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傅月歌看着苏婉宁,眼里有细碎的光,“哪怕是我,也不得不面临困难的抉择,被迫接受束缚。” 她说:“妈妈经历过太多的痛苦,所以更希望你和傅询,能自由一些,能无所顾忌的追求自己想要的。” 第108章 通知 傅月歌看着苏婉宁,眼里是对子女的包容,是对子女的宠溺。 “蛮蛮,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很不容易,很幸运的事情。” “蛮蛮,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这是我努力的理由。” 苏婉宁听傅月歌说完,挽住她,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谢谢你,妈妈。” “以后我和安安……还有安安爸爸,都会爱你的。” 苏婉宁只知道,她在傅月歌这里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母爱的存在。 只要傅月歌在,她就觉得自己极有底气,就好似曾经傅询对她偏心的撑腰一样。 童年的潮湿,在后来愈渐浓烈的爱里,被烘干,被治愈。 腐烂干裂的心地,也在这一刻,重新愈合,被很多的爱意浇灌,长出春意盎然的新芽。 苏婉宁身边的亲人、挚友、伙伴,都在证明她从来不是一个缺爱的人。 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爱那个曾经被父母抛弃的小姑娘。 车内的气氛很静谧,苏婉宁伏靠在傅月歌的肩膀上,倚在她的身边,心平气和。 在车辆转弯时,傅月歌随身的包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有来电。 苏婉宁点亮一看,是程闻,她将手机递给傅月歌,自己抱过了又睡着的小团子。 小团子到了妈妈的怀里,大概闻见了熟悉的味道,还依赖的拱了拱。 两只小小的手握成了拳头,举在耳朵两侧,可爱的不行。 苏婉宁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安安软嫩的小脸蛋。 旁边接完电话的傅月歌,看了看亲昵的母女俩,脸色苍白,握着手机的手也在颤抖。 苏婉宁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握住了傅月歌的手问:“妈妈,怎么了?” “你怎么在发抖。” 现在是夏天,车内虽然开了空调,但远远不到能让人发抖的程度。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傅月歌反握住苏婉宁的手,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时,她又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集团女总裁,傅家家主。 傅月歌紧紧握着苏婉宁的手,沉声吩咐司机,“改道,去京市警察总局。” “快点。” 苏婉宁见傅月歌这般表现,心跳加快,一直重重敲击着胸腔安静不下来,却将傅月歌的手握的更紧。 两个人都在支撑着彼此。 车子很快开到了京市总局,站在外面等待的程闻,在看见苏婉宁,以及她怀里的安安时,下意识的扭开了头。 他没想到,傅询母亲会将苏婉宁也带来了,要是她知道什么事。 程闻无助的捂住了眼睛,他根本不敢想后果,但现在,根本瞒不住了。 傅询牺牲的消息,根本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安安,还没有见过她的爸爸,傅询也不知道他最爱的小姑娘,给他生了个女儿。 程闻强撑着镇定,从苏婉宁怀里接过了孩子,“怎么也带着安安过来了?” 他低头看着软嘟嘟的小团子,只觉得鼻尖酸涩。 “我们刚从疗养院回来。” 苏婉宁看着沉默盯着警局大门的傅月歌,选择主动问程闻,“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眼前镇定的苏婉宁,程闻嘴唇嚅了嚅,抱着安安往警局里走,“先进去,有人在里面等。” 程闻的躲避太过明显,想到他和傅家,和她们最紧密的联系…… “程闻。”苏婉宁叫住自顾自往前快走的程闻,声音很冷静,“你告诉我,是有傅询的消息吗?” 听到身后极力保持冷静的女声,程闻心里咯噔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苏婉宁就站在他身后不足两米,或许是因为刚出月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她看起来有点脆弱。 一身洁白的衬衫裙被风吹拂,裸露在外的四肢纤细瘦弱,弱不禁风的恍若风再稍微大点,就能将她给刮走。 可这样看起来弱小的苏婉宁,却敏锐的让程闻吃惊。 明明是她在问程闻,可面上的表情却坚定。 一切都在彰显,苏婉宁已经猜到了,程闻给傅月歌打电话来警察总局的目的。 傅月歌仰头擦了擦眼睛,走到苏婉宁的身边,牵住她的手往前走,路过程闻身边,轻声说:“进去,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苏婉宁侧头看了看傅月歌,从被她从身后牵着,走到了她的身旁,娘俩紧握着手。 门口不远,在跨进去的那一瞬间,程闻怀里的安安不知道为何,突然放声大哭。 小团子清脆的嚎啕声,在安静的警察大厅中,格外的明显。 周围的视线,都好奇的聚焦到门口,在看见到苏婉宁和傅月歌时,再看抱着孩子的程闻,都不免得停留了一下。 穿着警服的罗康面目憔悴,也瘦了不少,看的出来是匆忙劳累过段时间,整个人看起来颓颓的。 他看见门口进来的傅月歌和苏婉宁,撑着前台的桌子站起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罗康抹了把脸,声音嘶哑,“阿姨,嫂子,你们来了。” 他后面的声音放的很轻,“首长在里面等我们,请跟我来。” 罗康转身时,目光微微落在程闻抱着哄,还在低声呜呜的安安身上,又极快的移开,眼里的不舍和心怜明显。 这一幕落在了苏婉宁的眼里,她眼里没什么情绪起伏,只从程闻手里接过了啼哭的女儿。 “我来抱,这里的环境有些陌生,安安应该是有些害怕。” 苏婉宁抱着安安,轻轻拍着她,跟在罗康的身后。 傅月歌和程闻紧其后,几人一致的安静,这段不长的路,走的尤其的沉默。 也尤其的艰难。 安安没有再哭,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懵懵的望着苏婉宁。 她伸出来的小手,握成了两个小拳头,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看着看着,小拳头慢慢伸到了嘴边嘬,苏婉宁轻轻的包裹着她的小手,拿了下来。 小团子盯着苏婉宁看了看,小手又慢慢的放到了嘴边。 苏婉宁凌乱的心,在安安的小动作下,又慢慢的回归平静。 她想,无论待会是什么结果,她都不会轻易的放弃。 苏婉宁只想守住自己的家。 第109章 失踪,生死不明 罗康刷卡带着他们坐电梯,到了第七层,走到了最末尾的一间办公室。 里面坐着好几个人,有长者,也有同罗康年纪一般大的警察。 氛围肃静又冷清,在看见傅月歌和苏婉宁进来时,里面原先坐着的几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动作一致的是站了起来。 最为年长,看着职位也最高的那位长者,抬步走到了傅月歌的面前,什么也没说,面朝着傅月歌鞠了一躬。 他的动作,似乎像是一种说明,傅月歌只觉得在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他直起身时,看向了苏婉宁和她怀里小小的安安,声音很轻的问:“这是傅询的孩子?” 苏婉宁垂下头,看着怀里懵懂的小团子,她这会儿大概是刚睡饱的关系,乖的不行,不哭也不闹。 苏婉宁正想点头,却见前方的傅月歌一个踉跄,她连忙上前,支撑住了后仰的傅月歌。 一手稳稳抱着孩子,苏婉宁用身体支撑着无力的傅月歌。 相对着闭上了眼,默默流泪的傅月歌,苏婉宁面色很平静,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目光如一潭沉水,看向眼前的人。 “傅询,他在哪?” 罗康眼眶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双眼红肿,他走上前,声音很低带着抽噎,缓缓叙述。 “一个半月前,到了收尾阶段,我们追捕到了想要出海的宋言,绝路之下,没想到还有直升机来接应他。” “被绳索带起的宋言在射程之外,阿询知道宋言活着,便是留下隐患,于是跟着跳了上去……宋言死了,阿询被飞机上方的流弹射中,掉进了深海中,生死不明。” 罗康说着,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恨意和痛,他们谁都知道宋言不能留。 宋言狠毒,在缅南等地区有一定势力,又智力颇高,这样不务正业的坏人,留着是毒瘤,是无穷无尽的隐患。 傅询也是正知道这点,才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罗康看着眼前容貌绝美的苏婉宁,更加明白傅询不愿意放宋言活着离开。 只有恶魔消失,公主才能彻底的安全,可能被他盯上的千千万万猎物,才能安全。 眼前的长者见罗康解释完,郑重的承诺,“缅南警方正在配合我们全力搜救中,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放弃。” “你们在生活中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可以联系我们。”他承诺道。 苏婉宁只觉得思绪一片空,却仍旧没有忘记手下的动作,稳稳抱着怀中的安安。 程闻早在第一刻上前,搀扶住了失力的傅月歌,分担着压力。 从警局出来,受命安抚家属情绪,又是傅询同学的罗康,将苏婉宁几人送回了满月院。 程闻也在,路上他还给祁瑜发了消息。 他们到满月院时,祁瑜比他们还要先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车辆停住,看见抱着安安下车的苏婉宁,她快步过去,下意识的想要安慰好友,却被苏婉宁反握住了手腕。 苏婉宁冲着祁瑜摇摇头,明明唇色都是白的,语气却强撑着冷静。 “我没事,不用担心,也用安慰。” 在车上情绪平缓下来的傅月歌,轻轻唤她,“蛮蛮。” 苏婉宁对上她的视线,“妈妈,我没事的。” 她收回手,抱着怀里的小团子,对上几人担忧的目光,往满月院里走去。 “傅询只是失踪了,我就带着安安在家里等他回来。” “他之前答应过我,不管走多远,都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苏婉宁的声音渐渐飘散在细微的风里。 “傅询那个笨蛋,上次骗了我,我还等着他回来,找他算账呢。” 在她的身后,几人看着苏婉宁孤独走进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中弹、深海、异国,失踪了一个半月,都没有找到人。 每一个人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死局呀。 可苏婉宁她偏偏不相信,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让人心疼的过分。 傅月歌和祁瑜受不住,双双红了眼睛,明明在最初,都很好的。 谁都知道,傅询和苏婉宁在一起不容易,两个人都顶住了很多压力。 不论是时间还是身份,在一切都要苦尽甘来的时候,却偏偏意外丛生。 傅月歌留下了罗康三人吃晚饭,苏婉宁带着安安在卧室,说是胃口不好,并没有出来。 祁瑜和程闻担心她,都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满月院。 晚餐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夏天的星星和月亮很明,满月院的院子里有树有水,祁瑜端着些阿姨做的凉糕,敲响了苏婉宁卧室的门。 “蛮蛮,要不要去院子里坐一坐。” 她不想苏婉宁闷在房间里,一个人难受,有人陪着说说话,或许会好些。 苏婉宁拒绝了。 祁瑜在房门外站了会儿,叹了口气,转头看见尽头门口站着的程闻,无奈的摇了摇头。 房间里,苏婉宁看着卧床上熟睡的小团子,手里拿着婴儿湿巾,温柔擦拭着她粉嘟嘟唇边的奶渍。 安安这顿吃饱了,会睡到晚上九点多,再玩一会儿,洗完澡后,再吃一顿,就又要睡觉了。 她不是很闹,阿姨们都说安安很乖,很好带,是个心疼妈妈的好宝宝。 看着眼前可爱的粉嫩小团子,苏婉宁只觉得看自己的宝贝,怎么都看不够。 安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收获,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家人。 可是,现在她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苏婉宁俯身在小团子白嫩的小额头上,轻柔的亲了亲。 她轻轻贴着小团子的脸,温柔的低声,“安安,你在家陪着奶奶,妈妈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爸爸是个大蠢蛋,肯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妈妈去带他回来。” 苏婉宁抬头,又蹭了蹭小团子鼓鼓的面颊,在她的小脸上,依依不舍的亲了两三口。 “安安,我们爱你。” 苏婉宁起身,提着不知不觉中收拾好的行李,将睡着的小团子抱到了月嫂的房间。 第110章 出发去找他 行李被她放在外面,月嫂并未看见,在听见苏婉宁说麻烦好好照顾安安时。 月嫂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连连回着:“应该的,必须的。” 主家报酬给的到位,他们是绝对专业的,百分百上心的。 苏婉宁能放心的离开,也是因为有傅月歌在,有专业照顾孩子的阿姨们在。 即便她不在,安安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苏婉宁望向被月嫂抱在怀里的小团子,她呼吸绵长平稳,白嫩的小胖脸,两侧的腮帮子鼓鼓的,闭着的眼皮下睫毛翘翘的。 怎么看,怎么可爱,漂亮的让苏婉宁视线移不开。 “麻烦您了。” 苏婉宁强忍着不舍转身,她怕自己再多看两眼,就舍不得离开了。 有了女儿,她就像是风筝有了线,有了抛不开的牵挂。 行李放在房间转角,苏婉宁打算取了直接离开,等上车了再和傅月歌他们做解释。 苏婉宁知道自己这趟可能会有危险,会被阻拦,可在她知道傅询失踪生死不明后,再让她在京市干等着别人的消息。 苏婉宁做不到,即使她现在还在生气,生气傅询的隐瞒和做戏。 她还是无法无动于衷的等待。 傅询对苏婉宁实在是太重要了,几乎贯穿了她有记忆的整个人生,大部分绝对偏袒的关心和爱,都是傅询给的。 娇蛮的脾气也是傅询惯出来的,除了傅询,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人受的了苏婉宁的“蛮”。 他自己惯出来的,自己作出来的,当然是要让他负责到底。 苏婉宁又忧又气,在心里将傅询骂了个百转千回,抬头看见尽头,提着包的傅月歌时,愣在了原地。 满月院里的院子和房间很多,傅月歌有她自己独立的院子,但苏婉宁的手机里有整个满月院的监控。 她是在监控里看见傅月歌和祁瑜几人休息,才提着行李,抱着安安偷偷摸摸的跑到月嫂房间的。 “蛮蛮,不要任性。”傅月歌站在那里,提着手里的行李往前一送,“回去休息。” 苏婉宁看着傅月歌红肿的眼沉默,她知道,眼前的母亲肯定比自己更加难受。 阻止苏婉宁的离开,是因为在傅月歌的心里,苏婉宁也是她的孩子,是和失踪的傅询同等重要的存在。 果不其然,傅月歌在看见苏婉宁毫无反应时,再度开口。 “蛮蛮,妈妈现在只有你和安安了。”傅月歌带着沉重的泣音,颤抖着说出这句话,“你听话。” 苏婉宁强忍了很久的眼泪,在这一句“听话”中决堤,她坚强不了,就想哭。 对着傅月歌,苏婉宁拼命的摇头,“妈妈,我不想等了,我要去找他。” “傅询说不定,他就在等我。”苏婉宁哭的结结巴巴,“你让我去。” 傅月歌看着这般坚持的苏婉宁,也泣不成声,她快步走到苏婉宁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 “蛮蛮。” 苏婉宁亦是回拥着傅月歌,抱着她放肆的哭。 “妈妈,让我去找他,无论傅询变成什么样子,不看见他,我的心定不下来的。” 娘俩抱成了一团,谁也舍不得松不开谁,正痛苦时,程闻和祁瑜走了过来。 祁瑜拿过了傅月歌手里的行李,程闻则是开口,“傅姨,让我陪着蛮蛮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看着傅月歌,目光里有痛楚也有不相信,更是坚定的说:“我不信傅询会死,不看到他,我心也不定。” 祁瑜看着眼前这一个两个的,将行李递到了苏婉宁的手中,“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蛮蛮,我也去陪着你。” 看着眼前的两位好友,苏婉宁动容的挽住了他们,“谢谢。” 有了程闻和祁瑜同行,自知阻止不了的傅月歌,也不再阻拦,她也睡不着,亲自将苏婉宁三人送到了机场。 但未曾想到,白日里见到的罗康也来了,显然是傅月歌打的电话。 傅月歌名下有架私人飞机,使用权也给了苏婉宁,早在从警局回来之后,苏婉宁便打电话给机长,让他去申请了航线。 根本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 傅月歌将几人送上了飞机,在离开之前,她再三叮嘱几人,尤其是苏婉宁。 “以自身安全为主。” 傅月歌也知道苏婉宁的牵挂,对着苏婉宁说:“我会照顾好安安,我们在家等着你……你们回来。” 苏婉宁抱了抱她,“谢谢妈妈。” 精明的女强人总裁平时言简意赅,绝不多说废话,可在苏婉宁面前,却是不输于任何一位母亲的唠叨。 若不是起飞时间快要到了,快到凌晨的时间,傅月歌也放心不下家里的安安,她怕是还舍不得下飞机。 “蛮蛮,我们等着你们回家。”傅月歌离开前,再次重复。 起飞前的检查工作已完成,专业的机组人员上前通知,播报声后,飞机自京市上空起飞。 飞机上有专门供人休息的房间,苏婉宁坐在沙发上,倚着窗口看向外面。 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自上空俯视京市,繁华的大都市在夜幕之下,灯光比天上的繁星亮的还要闪烁。 一盏灯,代表一处家,万盏灯火亦是人间烟火,闪亮如奔腾的长河,生生不息。 苏婉宁看了看,闭目养神,将更多的精力留着去寻找傅询。 飞机中转一次,到达仰光机场时,天光早已大亮的彻底。 从机场出来,有罗康专程联系的人来接,苏婉宁询问程闻和祁瑜之后,一致决定不在仰光停留,直接去缅南。 开车过去,又是几个小时,在市区短暂休整之后,又驱车去了海边的小镇。 路上,祁瑜将一盒三明治递到苏婉宁手中,“蛮蛮,你吃点东西。” “谢谢。”苏婉宁接过,却只是拿在手里,她轻声道:“我有些吃不下,等我饿了,我再吃。” 祁瑜担忧的看着苏婉宁,自从昨天下午从警局回来,到今天,苏婉宁基本上就没吃过东西。 今天早上只喝了点水,在市区吃饭时,她吃的东西也全都吐了。 祁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怕苏婉宁还没找到傅询,自己先撑不住了。 更何况,傅询不见了这么久,找不找的到还另外说。 祁瑜不是冷心,她只是更担心苏婉宁,她心里也希望赶紧找到傅询。 因为不论是傅询本人的品格,还是他对苏婉宁的感情,都值得祁瑜对他刮目相看,敬佩。 十几年来,扪心自问,祁瑜哪怕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就是,没有一个人,比傅询对苏婉宁更好,也没有一个人,会比傅询更爱苏婉宁。 他是真豁得出去命。 第111章 闺蜜争执 傅询掉下去的那处海崖,罗康也带着他们去看过了。 缅南的这处海滨小镇经济并不发达,明明风光绝美,却没有几个外来的人会到这里逗留,少数几个旅游的游客也不会跑出规定的活动海域。 镇上的旅馆也寥寥无几,环境更是脏乱差。 自从去看了傅询坠落的海崖,苏婉宁便沉默下来,安静的不能再安静。 正当程闻和罗康商量着,要不要去市里解决食宿的问题时,苏婉宁出声了。 “在这里租赁一处房子,再找个保姆阿姨。” 苏婉宁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地方虽小,但生活的基础勉强可以保证。 “我看见海滩上,也有游轮航船停靠,在这里定居一段时间,搜寻周边的地区。”苏婉宁顿了顿,轻声说:“若是这里没有,我们就沿着海岸线,再换一个地方找。” 她语气里的坚定是令人无法反驳的肯定,看向几人的眼神,也不像之前的迷茫和无措。 程闻和罗康打算到市区安定,主要也是考虑到身边有苏婉宁和祁瑜。 他们可以随便,却不能让两个姑娘家跟着粗糙、委屈。 但没想到,此时苏婉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最让他们找人最省时省力的解决方法。 也是最辛苦的。 “苏蛮蛮,你……”程闻看着眼前的苏婉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觉得心情有点小震动。 他是傅询最好的朋友,傅询认识了苏婉宁多久时间,他便认识了苏婉宁多久时间。 眼前纤瘦弱小的姑娘,是被傅询捧在心上,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娇娇儿。 苏婉宁刚来京市时,是个胆子小的连话都不敢说的小豆丁,哪有一点豪门千金的样子。 程闻是看着傅询如何慢慢将苏婉宁,养成如今这般明媚大小姐的。 有傅询在,京市上层圈子里任谁都要让苏婉宁三分,饶是傅询不在京市的那三年,他的名字也是苏婉宁“横行霸道”的护身符。 如今被傅询护着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长起来,反过来开始保护傅询。 程闻看着这样的苏婉宁,心中生出股说不出的感觉,更是替傅询开心。 他兄弟没爱错人,是真遇到幸福了。 程闻转身,不愿让人看到自己发热的眼睛,“我现在带着人去安排,你们在原地休息下。” 他们此次来缅南,自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的。 程听知道弟弟要找傅询,非但没阻拦,反而拨动自己的资源,将程家一半的安保力量都送了过来。 看着离开的程闻,祁瑜走到苏婉宁的身边,环住了她的肩安慰,“蛮蛮,你别担心,我们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找到傅询的。” 苏婉宁握住祁瑜的手拿下来,轻轻捏了捏,她低着头道:“阿瑜,我已经通知了阿璟哥哥,他在仰光机场等你。” “你在说什么?”祁瑜听到苏婉宁的话,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变得有些慌张,“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苏婉宁抬头看向祁瑜,面色沉着,语气绝对,“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能留在这里。” “苏蛮蛮,你这是什么意思?”祁瑜甩开苏婉宁握着她的手,委屈的要哭了,“要赶我走是!” “阿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苏婉宁重新牵住她的手,细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能自私的将你留在身边。” “你在这里,叔叔阿姨他们会担心的。” 苏婉宁知道祁瑜的家人,不同于自己家,更何况祁瑜是先斩后奏,偷偷来的,根本没有和家里人说。 祁瑜可以任性,苏婉宁却在乎她,也在乎她的家人,所以在出发时,便通知了祁璟。 祁璟知道祁瑜的性子,和祁家人商量了后,才想出这个折中的法子。 上次苏婉宁研学失踪,也吓坏了祁家人,他们叫不回来祁瑜,才让祁璟过来陪着的。 祁璟也因此耽误了很多事情。 再者,苏婉宁可以不顾自己吃苦,却不愿意让祁瑜陪着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这处海岸不甚辽阔,呈v字型,驶出去便是辽阔海域,濒临t国。 为什么人少?自然是因为些因素,这里并不太安全。 祁瑜也听懂了苏婉宁的意思,急迫指了指身边的人,“我们有这么多人,苏婉宁你在怕什么?” “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祁瑜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凶,抿着唇后退了两步,嘴硬道:“反正我就是不走,我这就打电话让祁璟回去。” 她手机还没拿出来,便看见苏婉宁红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祁瑜慌了神,手足无措的哄,“你……你别哭呀,我承认我刚刚的语气是凶了点,但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对你发脾气。” 苏婉宁生气的转过身,不让她碰自己,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你回去。” “我才不回去。”祁瑜立马反驳。 两人站着僵持了会儿,祁瑜板着脸去拉苏婉宁,苏婉宁不准她碰,后退,祁瑜追上去…… 到最后,还是祁瑜先受不了,大声吼道:“我听你的,回去!回去!行了祖宗。” 苏婉宁收声,擦擦干涩的眼睛,点头,“行。” 她又望向旁边看两人吵架,目瞪口呆的罗康,“罗大哥,您对路况比较熟悉,也靠谱,能麻烦您送我朋友离开吗?” 罗康看着被苏婉宁轻松拿捏的祁瑜,应了下来。 等到程闻回来,苏婉宁身边有人了,他才带着不情不愿的祁瑜离开。 祁瑜走时,颓颓的威胁程闻,不保护好苏婉宁,回去了,头都给他拧下来。 几人的相处方式,看的罗康一愣一愣的。 第112章 海边小渔村 手上有钱,便好办事。 程闻找到一栋带院子的三层小楼,租下来的同时,还雇佣了位邻居阿太帮忙做饭和打扫卫生。 三层小楼原先也是做民宿的,因为生意惨淡,不得已关闭,但房间挺多也收拾的干净。 恰好方便了苏婉宁一众人,不用为房间分配忧心,也不用分散住,在一起更方便照应。 罗康送走祁瑜,当天晚上便赶了回来,与苏婉宁他们商量搜寻的方法。 这处海岸呈v字型,朝两边延伸,越往前走,海域越辽阔……越没有生还的可能。 搜寻了一个半月,打捞了一个半月,他们目前只捞上了部分直升机残骸,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更无人影。 蔚蓝的海域实在太宽,再加之那几天大风暴雨,海水的流速与流向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他们无法确定,如果傅询活着,又会被海水带向何方,因为海域上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 和罗康、程闻确定好搜查方向和几个地点之后,苏婉宁才回到自己在二楼的房间。 祁璟在接到祁瑜的第一时间,便给苏婉宁发了消息,同时表示了自己愿意留下来。 苏婉宁拒绝了,她不愿意再多欠人情,尤其是在她知道祁璟喜欢自己之后。 明面上说是以兄妹相处,实际上两人再也回不到以前相处的状态,是苏婉宁主动拉开了界限。 她是个认死理的人。 折腾了两天,苏婉宁在深夜的此时,也感觉到了劳累,她洗漱一番便躺到了床上休息。 闭上眼睛,苏婉宁便想到了家里的女儿,她现在还在哺乳期,身上不由得带了些安安的气味。 苏婉宁拿着手机,翻了些安安的照片和视频,看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她只期盼早点找到傅询,可以早点回到京市,见到女儿。 只是没想到这一找,竟然又是一月过去。 他们一行人沿着海岸线寻找,周边大大小小的城镇、岛屿,没有一处放过。 遍寻周处有人烟的地方,都没有傅询的丝毫踪迹。 若是傅询活着,便一定会有活动的踪迹,可是他们找不到。 甚至因为随着时间的增加,随行的人员口中私下说的些话,频率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免落了些到苏婉宁的耳中。 一向好脾气的苏婉宁,头次发了好大的脾气,训斥着那些多舌的人,若是不愿意找,就早些离开。 她要的是能帮她找到……爱人的帮手,不是干有力气过来浑水摸鱼的长舌鬼。 程闻弄清事情真相之后,二话不说开除了那两人,又从国内他哥程听手里,重新调了些人来。 他没有放弃,苏婉宁也没有放弃,即使两人心里暗中崩溃了许多次,但又会重铸信心。 但这些细小的事情,的确影响到了苏婉宁的心情,尤其是她本身刚做了妈妈,并不是毫无牵挂的。 苏婉宁白天找傅询,晚上回到房间,就会想到她的小团子。 若真论谁更难受,没有人比的过苏婉宁。 有一次希望破空,返程的路上,苏婉宁站在船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 大海实在是太辽阔了,站在前面看不到头,望向后面望不到尾。 这些天,他们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这是地图上最后一处海域。 苏婉宁发现,现在她除了盯着海面看,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 苏婉宁,找不到傅询了。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站着罗康和程闻,两人这么些天在海面上漂泊,穿着短袖沙滩裤,胡子拉碴不修边幅,陪着苏婉宁去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一行人,又经过一天的劳累,看起来都很憔悴,疲惫。 海面上的天气多变,就这么一会儿,湛蓝的天空上骤然飘来大片的乌云,不一会儿,海面上空的天色便黑了下来。 看起来,是海面暴风雨的前奏。 “蛮蛮,快进来,要下雨了。”程闻咬着烟,骂骂咧咧的走进驾驶室,“妈的,早上出发的时候,天气预报可不是这样的。” 海上漂泊了个把月,程闻风流悄少爷的风范荡然无存,不像京市贵公子,像海面街溜子。 风雨欲来,苏婉宁站在船头,几颗豆大的雨珠落在她的脸上,她连忙跑了回去。 巡视海面的无人机也被收了回来。 他们出海寻人,开的是游艇,分为上下两层,等人都进来,还未开出多远,暴雨骤然降临。 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甲板上,原本平静的海面也随着暴雨的降临汹涌起来,游艇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他们的船长是本地人,对周边的环境极为熟悉,极快确定了最近一处可停靠的渔场港口。 暴雨始终未歇,波浪起伏在游艇还未失去航向之前,他们在黑暗彻底降临之前,冲破危险到达了渔场。 将游艇安全停靠,一行十来个人淋着雨,踩着沙子跑到了附近可躲雨的渔村。 附近渔村大多是低矮的木房子,少数的红砖房,上面的屋顶是一片片被固定的蓝色铁皮,上面铁锈斑斑,看着年代久远。 哪怕苏婉宁被程闻护着,也免不了一身泥泞,湿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 好在苏婉宁顺手带了披肩,将自己严严实实裹着,只露出了双眼睛。 罗康敲响了最近一户人家的门,用缅语交流了几句。 主人犹豫了一瞬,才将门彻底打开,让他们进去避雨。 第113章 没房没车也没钱 房屋的主人是位年迈的阿太,原本浓重的戒备心,在看见年轻的姑娘时,放下了许多。 苏婉宁经过她身边,出于尊敬,将披肩摘下露出脸,冲她笑笑,用纯正发音的缅语与阿太道谢。 看着苏婉宁精致漂亮的小脸,阿太面露惊艳,但她更为姑娘的真诚舒心。 眼前的小姑娘,有一双澄澈的眼,气质温和,看着便是纯善之人。 像他们在邻居家电视里,看到的中国故事里面的仙女,好看的过分。 房屋不大,但苏婉宁一众人都极有礼貌和界限,并未走动、打量,只是站在正厅避雨。 阿太从房子各处找来凳子、椅子给他们坐,又拿来杯子、饭碗,给他们倒热水喝。 苏婉宁坐在矮凳上,接过阿太递过来的热水,温声说了声中文,“谢谢。” 阿太朝她笑了笑,用缅语回复,“不用客气,小姑娘。” 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阿太倒完水,又进了偏房。 不一会儿,她手里端着一大碟煎好的饼出来,身后还跟着位年轻的姑娘,手里也端着饼。 姑娘看起来和苏婉宁差不多大,留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约莫是生活在海边的原因,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看着有种独特的,属于缅南海滨的美。 姑娘的视线在一群人中,最先落到了苏婉宁身上,她看见苏婉宁时,愣在了原地,眼神呆呆的不知道移开。 还是苏婉宁朝她笑了笑,姑娘的脸瞬间红彤彤的,慌乱的移开视线。 苏婉宁觉得她有点可爱。 阿太将饼放在了桌子上,招呼着众人吃,见着身后的孙女呆愣的站着,低声训斥她,“还不过来。” 她身后的姑娘听见,立马快步走过来,将碟子放下,转身进了偏房,进去前还偷偷看了眼苏婉宁。 视线最后隐隐落在苏婉宁盘发的粉水晶玫瑰发簪上。 苏婉宁也看见了,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渴望和喜欢,只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人家已经躲进了偏房。 阿太则是端着碟子,热情的招待他们吃饼。 罗康和苏婉宁都起身表达了感谢,程闻则更直接,递了一叠万元缅币给阿太。 阿太见数值太大,连连摇头,最后还是罗康温声劝说着她收下。 阿太收下缅币,笑着走进了偏房。 木房子的隔音太差,啃饼的苏婉宁不是要故意听人家谈话,而是祖孙俩的声音有点大。 一老一少的嗓音,有着很明显的区别,但争论起来却是互不相让。 “外面的客人出手好大方,我数了数,整整六十万缅币。” “怎么这么多?那个姑娘的发饰也很美。” “那是人家长得好看,你要是有那么好看,也能嫁个有钱的老公,而不是离婚了,还带着孩子回娘家。” 阿太指责着孙女,但语气并未凶狠,而是惋惜,似乎是在遗憾孙女婚姻的不幸福。 “我才不要嫁给有钱人,要嫁给踏实能干的好男人。”阿太孙女声音变小了,带着点娇羞,“我看阿满就很好。” “阿满不行!”阿太激烈的反对,劝慰着孙女,“他没有钱,也没有房子,连条渔船都没有。” “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养小白脸只会让你憔悴,变老。” “况且,阿满长得不白,连小白脸都算不上。” “这样的人,给你阿爸阿兄帮帮工,给口饭吃还行。”阿太语气充满了反对,“图兰,你要嫁给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原来姑娘的名字叫图兰,苏婉宁想若是发簪是兰花的话,或许会更配她的名字。 “我和你说不明白,我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图兰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阿太似乎被孙女气到,语气有些恼羞成怒。 “呸,我看你就是看阿满脸长得帅,还又高又壮的,想男人了,当初你将他带回家,怕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阿太哼了哼,“人家又不喜欢你,看着你只想躲开,怕你碰到他,他看着有病。” “阿太,他一看就带劲。” 图兰笑了,紧接着阿太也跟着孙女笑。 “阿满他们去看渔船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苏婉宁一听话题越来越不对劲,赶紧移着小板凳坐远了一点,但她觉得祖孙俩挺有趣的,之间的氛围也很好。 弄得她一时之间,对于“阿满”也有些好奇,但仅仅也只是好奇。 她不会在这里停留,这个小渔村是他们搜查过的范围,傅询并不在这里。 苏婉宁透过朦胧的木窗,看了看外面的雨幕,等这里的雨停了,她就要走了。 她离开家已有一个月,每天晚上都会跟安安通视频。 小团子一个月一个变化,苏婉宁有点想她了,打算回国看看女儿,再确定下一步怎么走。 总之,她不会放弃,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没有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暴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外面的雨声歇了,阿太将门打开,才发现又开始出大太阳,天空如同被清洗了一遍,比大海呈现出更清澈的蓝。 完全没有之前的恶劣风雨,天气看起来好的不行。 程闻站在苏婉宁身后,伸了个懒腰,光着脚踩在沙滩上,低声咒骂:“这天气有病。” 刚刚为了躲雨跑的太快,他的人字拖跑掉了。 苏婉宁轻笑,转身用缅语再度和阿太和图兰道谢,“谢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阿太微微笑着摇头,倒是图兰红着脸,对苏婉宁说着大胆的话,“你真好看,我要是男人,我就娶你做媳妇。” 苏婉宁回笑,“你也很好看,我要离开了,再见。” 他们离开了阿太和图兰的小木屋,往游轮停靠的方向走去。 苏婉宁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程闻,“程闻,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第114章 是他的妻子 苏婉宁披着披肩,转身再度向木屋跑去。 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的阿太和图兰,见苏婉宁回来,有些惊奇,“小姐,怎么了吗?” 苏婉宁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将盘发的粉簪抽出,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瞬间倾泻而下,散在身后。 她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哪怕满身泥泞,也美的惊心动魄,看呆了祖孙俩。 下一刻,图兰看见这位美丽的东方姑娘,将漂亮的簪子递到自己的手里。 “送给你,祝你幸福,也祝我被幸运眷顾。” 苏婉宁见目的达到,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图兰的道谢声。 “谢谢你。” 苏婉宁没有回头,举着手挥了挥,就在她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图兰兴奋的声音。 “阿爸,你回来了,阿满呢?” “他走后面。”男人粗犷又豪爽的嗓音响起。 苏婉宁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微微侧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要停止。 苏婉宁动作缓慢的转过身,怔怔的愣在原地,看着自木屋后面,提着背篓的男人,雾气飞快的在眼中凝结。 男人一身粗布衫,身材挺拔高大,宽肩窄腰,许久未曾修剪的发梢,快要遮住了眼睛,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却能依稀看出优越的五官轮廓。 可对于苏婉宁来说,太熟悉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只是一个侧影,她都能在千万人中区别。 苏婉宁捂着唇,捂住了口中的泣音,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发抖。 她哭的浑身颤抖,泣不成声,泪眼朦胧望着不远处的木屋。 而木屋旁边的男人,此时也看向了她,目光冷淡平静停留在她身上,眉宇间却微皱。 他手中的背篓也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海鱼跳了出来,在沙滩上蹦跶。 而他,只顾着看前方。 苏婉宁颤抖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快步奔跑起来,飞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彩色的披肩随着她飞奔的动作向两边鼓起,发丝飞扬间,苏婉宁如蹁跹的蝴蝶,轻逸的飘进了男人的怀中。 “傅询,你个大笨蛋。”她含着哭腔,紧环住了男人的腰,在男人的怀里放声嚎啕大哭。 嗓音里是满满的委屈还有无法克制的喜悦。 而没有任何记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在看清女孩容貌时,双手仿佛熟悉了千万遍,自然的张开。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双手已经揽住了女孩的腰,将人紧紧护在了怀里,口中也不自觉低喃出那熟悉的叠字。 “蛮蛮。” 不是阿满的满,是蛮蛮的蛮呀。 苏婉宁抬起雾蒙蒙的眼,泪水挂在长睫上,鼻头和眼皮哭的泛着红,她伸手摸上眼前熟悉的眉眼。 傅询又晒黑了点,或许是海边风沙大,日照强,他脸颊和嘴唇都有些开裂。 苏婉宁看着看着,又想哭,指腹蹭傅询眉上的伤疤,正要说话时,却被人拽着披风往后拉。 图兰推开苏婉宁,将傅询挡在身后,表情恶狠狠的,“你干嘛?阿满是我看上的男人。” 苏婉宁不察,本就虚弱,力气也不及图兰大,被她推的后仰摔倒在沙滩上,粗粝的沙子摩擦的她手心生疼。 跟着她跑来的程闻和罗康,原本看见傅询震惊在原地,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傅询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图兰,对着苏婉宁伸手,“起来。” 傅询说的中文,但不妨碍图兰因为他主动接近人的动作,吃惊愕然。 “阿满!你怎么能让不认识的人碰你?” 自打他重伤苏醒,便不准人近他的身。 苏婉宁握着傅询的手站起来,盈满了眼眶的泪水要掉不掉。 她对上眼前傅询看向自己,熟悉又泛着陌生疏离的眼神,颤着声问:“傅询,你……不认识我?” 苏婉宁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单薄的身体在海风中摇摇欲坠,脸色苍白脆弱。 跑过来的程闻,看见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的好兄弟,扑上去就想给傅询一个熊抱。 岂料傅询看向他的眼神完全陌生,握着苏婉宁的手臂,脚步一转避开了程闻,让他扑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 程闻在地上安静了一会儿,转头幽怨的望着傅询,“这兄弟没法做了,苏蛮蛮能抱,我不能抱。” 此时,罗康和陪着他们搜寻的缅南朋友走过来,对着图兰一家出示了警官证。 “眼前的这位小姐,是傅询的妻子。” 图兰再迟钝,看见眼前的情形,看见阿满自然而然对那位美丽姑娘亲近的态度,也明白了一件事实。 她阿爸和阿兄捡回家的阿满,是他们口中的傅询……是那位友好又善良的东方姑娘,丈夫。 阿满居然结婚了,他还有一位如此漂亮的妻子。 美的让旁人自惭形秽。 图兰的手里,还紧紧握着苏婉宁送给她的簪子,烫手的不行。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阿太,不动声色的上前,将孙女拉到身后,她平静的邀请众人,“不如进屋坐着说话。” 程闻和罗康兴奋的不行,围着傅询看了又看,直到傅询不耐的皱了皱眉,他们才克制的拉开了点距离。 傅询侧头看着身边娇小的小姑娘,披风是湿的,头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露出了洁白裙尾和脚踝上也是脏兮兮的泥。 可看向他的一双眸子,却像星河般闪烁明亮,让他天生的想要接近,想要亲近。 他不清楚自己是谁,又是来自哪里。 过往种种的一切,在傅询苏醒的那天,前尘尽忘,只余下“蛮蛮”两个叠字。 可在今天第一眼看见她时,傅询内心便萌生一股奇异的感觉,是归属。 他看见她,便恍若自己天生是属于她的,她也是自己独有的,吸引着傅询习惯性的向她靠近。 傅询没有放开苏婉宁的手,却在众人走进木屋时,牵着苏婉宁进了另外一侧更小的偏房。 图兰吃惊的瞪大双眼,随后气愤的就要跟上去,却被阿太伸手拦住。 阿太睨了孙女一眼,仅用一句话消灭她所有气焰。 “他们是夫妻,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个外人管不着。” 没过几分钟,傅询带着苏婉宁出来,苏婉宁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也被毛巾包着。 很明显,衣服很宽大,是傅询的,灰扑扑的大毛巾,自然也是傅询的。 裤子有点长,苏婉宁用手提着走了两步,傅询见状蹲下身来,替她折起来打了个结,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上面的污泥早被擦干净。 两人自然而然的亲密,让图兰看的喘不过气来。 她对阿满有意思,整个渔村都知道,但阿满却对她保持着极为疏离的距离。 帮工也只是为了偿还救命之恩,苏婉宁身上穿的那身衣裳,是他在这里,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 五千缅币,折合他们国家的货币,才十几块钱。 苏婉宁在之前的小板凳上坐下,傅询站在她身后,杵着和门神一样。 见他失忆了,还对着人家黏糊成这个样,程闻无奈又生气。 对他,就是高冷拽哥,简直伤透了自己的心。 第115章 不能浪费 罗康看着失而复得的战友,按捺住激动的心,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 当然,重要细节和信息都是忽略的,他们只需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图兰阿爸和阿兄都是当地质朴的渔民,为人老实,心眼实在。 听完罗康的解释,他们打消了怀疑,脸上的戒备也转成了笑容。 图兰阿兄说:“我们是在打渔时,给阿满捞上来的,他抱着个椅子,身上好多伤。” “看着可吓人,我们以为他死了。” 苏婉宁闻言,转头看了看傅询,傅询低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面上冷冰冰的,看着不近人情。 “捞上来,还有气,我们就给他抬回来了。” 傅询身上除了刮伤之外,最显目的是枪伤,图兰家不富裕,根本无法支付高昂的医药费,也不敢。 这片地带混乱,稍微有点不慎,便是一家老小的命。 好在村子里有位独居的老游医,医术十分高超,将傅询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阿满的头受伤了,他昏了半个多月,又发烧又呕血,半个月前才彻底好全。”图兰阿爸看着罗康道,“我们知道有人来过村子,但怕是来抓阿满的,便将消息瞒了下来。” 对外说的也是,阿满是图云,也就是图兰阿兄的工友。 事情至此明了,阿太看着外面暗了下来的天色,邀请苏婉宁他们留下来吃晚饭,被程闻拒绝了。 “谢谢,不过不用劳烦了。”程闻看了眼死死盯着自己好兄弟的图兰,淡声说道:“傅询还有一家老小,等着他回去。” 留在这里越久,麻烦越多,罗康也是这样想的,连忙用缅语反应了一下。 见他们说要带傅询离开,图兰反应激烈,“凭什么你们说什么,什么?阿满他还不一定想走呢。” 她哀伤的看向傅询,“阿满,你不要离开,留在这里好不好?” 图兰是真的喜欢眼前高大的男人,他与村子里的人完全不同,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图兰也想嫁给他。 失忆,救命之恩。 苏婉宁起身,看向并肩站在一起的图兰和傅询。 她站在两人的对立面,一时之间,让她滋生出自己是恶毒坏人的感觉。 苏婉宁伸手拦住愤愤不平的程闻,仰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只轻声说了句,“要跟我走吗?” 几乎是她声音刚落,傅询立马抬腿走到她的面前,“我跟你走。” 不带半点犹豫的。 苏婉宁向他伸出了手,待傅询牵着,她反握住,带着他向眼前的一家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对傅询的照顾,我会报答你们。” 傅询看着两人握住的手,掌心的触觉绵柔温软,也是他熟悉的感觉。 眼前的人,一切都让他那么熟悉。 图兰呆呆的望着跟苏婉宁离开的傅询,眼泪伤心的落了下来,恨恨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走在后面的罗康,看着她这副执拗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他想到这一路,苏婉宁的辛苦,走到了图兰的面前,轻声说道:“阿满的妻子是他从小喜欢的姑娘,也是他自己带在身边养大的。” “阿满失踪时,恰好是她生产的日期,他们有一个孩子。” 图兰因为罗康的话,愣在了原地,她呆呆的看向自己手里的簪子,无法置信。 一个生产完不久的女人,跨越千里来寻找她生死不明的丈夫。 阿太挽住孙女,轻声安慰道:“图兰,不要执着自己得不到的事物。” “当她出现时,阿满的眼里便只有她,那是无法抵挡和遗忘的爱。” 图兰怔怔的望着阿太,眸子里有些不解。 她有两个孩子,前夫是隔壁村子的,但不求上进,天天鬼混。 长得也又黑又丑,晚上办事都得趁黑的程度。 图兰看不上他,叫上自己阿兄给男人揍了一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爱,原来是这样的吗?她似乎更爱钱。 看上阿满是因为他好看,也是因为他有一把子力气,又勤快。 隔天,图兰家的木门再次被敲响,有人在他家门口留了口箱子。 里面有一百万,是美金,也是报答。 。 归途的路上,苏婉宁在第一时间,将找到傅询的消息,分别告诉了傅月歌,和一直默默担心自己的两位好友。 罗康则是汇报上级,再往上报到军区。 傅询的身份特殊,苏婉宁他们一时还回不到京市,需得先去仰光。 办理完相关手续,才能申请航线返国。 寻找傅询这一个多月以来,为了方便,苏婉宁他们换了四五个住处,行李几乎是整理好的,拿起来便能走。 傅询一直跟在苏婉宁的身后,待她整理好东西,几乎不用提醒,他便自来熟的主动接过了。 “走。” 苏婉宁见他提着,往楼梯的方向走,却被杵在门口的傅询拉住。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瓶,“还有瓶牛奶没有拿。” 苏婉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白皙的小脸瞬间红成一片,说话也开始结巴。 “不要了。” 透明的瓶子里的“牛奶”,颜色较于平常的牛奶,颜色稍微清澈一点,但也看着差不多。 但不是牛奶,是母乳。 苏婉宁喂养安安,是母乳结合奶粉,她孕期养得好,奶水便格外的充足。 她来了这里,安安不在身边,母乳太足了,便会胀痛,只能吸出来。 傅询听见苏婉宁的话,皱了皱眉,“不能浪费,这样不好。” 他说着,三步作两步跨到桌前,拧开盖子一股脑喝了下去,目瞪口呆的苏婉宁根本来不及阻止一点。 她忘记了,傅询是个对自己“抠门”的性子,见不得浪费。 “有点甜。”傅询喝完,将瓶子丢到垃圾桶里,又走回苏婉宁身边,“可以走了,老婆。” 老婆……他叫的极其自然。 苏婉宁红着脸瞪他一眼,想到以前,气的转身就走。 “不准你这么叫我。” 傅询提着行李追上去,“他们都说,你是我的妻子。” “我以前不是这么叫你的吗?老婆。” 苏婉宁是真没想到,失忆后的傅询,比失忆前的他,还要黏人,还要脸皮厚。 她瞪了傅询一眼,又低着头委屈道:“你失忆前惹我生气了,我们在吵架,我还没原谅你的。” “等你想起来了,再说。” 傅询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认真道:“可是姓程的偷偷和我说,说我给你当祖宗供着。” 他皱了皱眉,“老婆,你不会在骗我?我怎么会惹你生气。” 失忆的傅询,话有点多。 苏婉宁想到以前的高冷拽哥,现在有点想笑。 他们正好到了一楼,程闻抱臂站在两人面前不远处,幽怨的看着傅询,指了指自己。 “姓、程、的?” “傅询,你好样的,你清高,我生气了。” 第116章 为老婆插朋友两刀 有罗康在,为傅询他们回国省去了很多麻烦,日期很快被定下来,就在明天。 最令人觉得麻烦的事情是傅询失忆,他忘记了所有。 虽然现在的傅询看着并无大碍,可苏婉宁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她还未和程闻提起,程闻先寻了过来,和她说检查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这方面,着实需要程闻多费心,他们程家名下的医院不少,医疗资源算是最顶级的。 但在他们决定好之后,罗康又来通知,军区那边下了通知,说是为傅询安排了检查,还要做些他回国的后续工作。 苏婉宁和程闻自然是跟着去。 他们需要在仰光休息一晚,晚上分配房间的时候,罗康只给了苏婉宁一张房卡。 坐在苏婉宁旁边的傅询,也没有觉得奇怪,提起行李站了起来,望着苏婉宁。 苏婉宁:……虽然找到了傅询,但是她还在记仇。 看着失忆又粘人的傅询,苏婉宁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别扭,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过想到两人女儿都有了,再矫情这些,似乎也没有多大意义。 苏婉宁恹恹的起身,傅询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 见两人离开,程闻抱着手臂凑到已经熟悉的罗康身边,说:“我怎么看着,现在像苏蛮蛮在带小孩一样?” 罗康倒是笑的开心,在他眼里,傅询活着便是天大的惊喜。 听着程闻的话,他也没觉得有多大毛病,“可能是因为记不得,对我们都比较陌生。” “所以,阿询下意识的有些依赖嫂子。” 程闻听到罗康的话,不开心的嘟囔,“我认识他的时间,比苏蛮蛮还久呢。” 他和傅询在幼稚园,就是好朋友。 罗康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朋友和老婆能一样吗?” “为朋友两肋插刀,能为老婆插朋友两刀。” 程闻又开始沉默了,因为他仔细想了想,觉得罗康的话没有一点问题。 不管是失忆前的傅询,还是失忆后的傅询,都是见苏蛮蛮忘程闻的傅·见色忘义·询。 苏婉宁和傅询回到房间,看着面前的大床,两个人都有些愣。 他们住的是招待所,类似于酒店大床房,除了床和张小桌子,便只有洗漱的地方。 房间并不大,大床占一半。 苏婉宁看了看,从行李箱取出被单,望了望傅询,“你先去洗澡,今晚我们早点休息。” 想到傅询记不得从前,苏婉宁还特地放轻了声音。 突然,她想到傅询唯一的干净衣服,被她穿了,现在团成一团乱糟糟的放在行李箱里。 苏婉宁乱七八糟一顿翻,给所有衣服拿出来,在最下面找到了。 怕弄脏干净衣服,她还特地用袋子装了一层。 “你先去洗,我去给你找身衣服来。” 苏婉宁拿着自己的包往外走,路过傅询身边,傅询拉住了她,“你要去给我买衣服吗?” 不等苏婉宁说话,他自顾自的讲,“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我看见姓……程闻有好几个箱子。” 苏婉宁眼睛一亮,“他臭美,我去给你拿几件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傅询抿了抿唇,其实他想说的是借。 但这样看来,自己和那个姓陈的,关系看起来的确不错,但他还是不喜欢有人挨着他老婆很近。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他看着不舒服。 苏婉宁看了看粘人精,也没得办法,好在房间隔得不远。 程闻开门开的很快,看见人先冲着傅询幽怨的眨了眨眼,“阿询,你忘了我就算了,现在还对我这么冷淡。” 傅询站在苏婉宁身后,一句话不说,他是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不说。 一点都不为难自己。 “你先让开,让我们进去。” 苏婉宁对他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了当冲程闻的箱子走去,她都没选。 因为知道程闻这大少爷讲究,没专人给他洗衣服,他自己也不想洗。 找傅询这个把月来,少爷直接穿一身丢一身,不够了就重新买,豪气的不行。 程闻的风格偏潮流,oversize的居多,恰好傅询比他壮了点,穿着也合适。 嗯,新内裤也有,也能穿。 苏婉宁将他觉得好看的,全塞进傅询的怀里抱着,带着他满载而归。 那边程闻还想找傅询夜话,“阿询,我们聊聊天呀。” 跟在苏婉宁身后的傅询走的更快了,他是个生疏的性子,现在的程闻对于傅询来说,让他觉得过分热情。 傅询拿到衣服,洗完澡就换了苏婉宁进去。 等苏婉宁出来,她原本乱扔乱丢的衣服,全被傅询一件件叠成了小方块,连穿在最里面的,小裤裤也是整整齐齐的。 苏婉宁倒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傅询连她生理期弄脏的裤子都洗过,不准苏婉宁碰凉水。 她擦着头发,走到傅询身边坐下,还不忘指挥,“给衣服装进行李箱呀,我要睡觉了。” 傅询听话,等着她给头发吹干,躺到床上,他才关灯。 看着睡在床中间的苏婉宁,傅询犹豫了瞬间,才上去,他刚躺下,怀里就钻进来一小团,手也被握着放在细细的腰肢上。 胸膛上躺着颗小脑袋,怀中人又软又甜的声音听着有些困倦,“我太累了,我想抱着你睡。” “你不要走。”苏婉宁的声音轻轻的,恍若未闻。 黑暗中,傅询仰面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怀里的温度热热的。 烫的他睡不着,也舍不得松开。 他没记起来苏婉宁是谁,但待在她身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心都静了下来。 久久压抑在心里的那股子暴戾感,也在慢慢消散。 苏婉宁焦虑着急了一个月,见到傅询骤然放松下来,反而更加觉得疲乏,很快便睡着了。 傅询被她抱着,困意也渐渐上来。 正当他快要睡着时,怀里的人软软的呓语,“小叔叔,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了。” 傅询突然又清醒过来,他侧着头看着熟睡的姑娘,只见她嘴唇缓缓动了动。 “傅询,安安在家等我们。” 傅询从大嘴巴程闻那里知道了不少以前的事,但他不知道安安是谁。 大抵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第117章 看不够女儿 可以回看第一章(有修改),内容衔接。 傅询知道了安安是谁,安安是他的女儿。 傅询的视线落在苏婉宁的身上,是他最爱的小姑娘,给他生的女儿。 他看向苏婉宁的小粉团子,小小的一个,头看着还没有他张开的手掌大。 小团子穿着粉色的柔软连体衣,头上戴着顶同色的小兔帽,圆嘟嘟的小脸,白白嫩嫩的。 又大的又亮的眼睛上面是两条细细的眉,颜色很淡,睫毛卷翘,两颊婴儿肥也嘟嘟的,粉润的唇调皮的吐舌头,嘴角立马沁出了口水。 看的傅询心都化了,他手足无措的站在苏婉宁身边,眼巴巴的看着。 想碰又不敢碰,想抱也不敢抱,慌张的捏着衣角,望着小团子。 傅询眼馋小团子的模样,看的苏婉宁心里又涩又喜。 她抱着女儿走到傅询身边,小心翼翼的放到他怀里,“你抱抱她,这个手托着她的头,护着她的腰背。” 小团子刚挨着傅询,傅询感觉自己变得很僵硬,傻乎乎的不知道动,像块木头,心却跳的很快很快。 怦怦怦怦怦个没停歇,人也变笨了。 好在苏婉宁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她一步步教傅询怎么去抱安安,才会让小团子觉得舒服。 小团子安安对她爹不太熟悉,刚被傅询抱着,小脑袋便往苏婉宁怀里转,小手和小脚蹬呀蹬。 傅询又恰好低着头,他闺女香香的脚丫子隔着层棉袜,直接踹到了他脸上。 给旁边的阿姨吓了一跳,倒是苏婉宁哈哈笑了出来,问傅询,“臭吗?” 傅询一本正经的摇头,面色很肯定,“不臭,是香的。” 话刚说完,另外一边侧脸,又挨了一脚。 苏婉宁:…… 小团子大抵是觉得傅询身上太硬,抱着她不舒服,冲着苏婉宁瘪着嘴就要掉眼泪。 呜呜的看着委屈的不行。 苏婉宁靠在父女俩身旁,娴熟的伸手拍着小团子安抚。 “宝宝乖,这是爸爸呀。” 身侧之人的声音太温柔,傅询忍不住侧眼看了看她,就这两秒,他突然觉得手上湿淋淋的,有什么在滴。 苏婉宁穿着拖鞋,脚上也感受到了潮湿,低头一看,是小团子尿了。 最近天气燥热,安安肌肤娇嫩,小屁屁有些红,阿姨有时候便没给她用纸尿裤,通通气。 傅询正赶上好时候了。 这会儿,小团子倒是安安静静的,小手握成拳头塞在嘴边,时不时啃啃。 苏婉宁哭笑不得,拍了拍傅询的手臂,“你女儿送你的见面礼,看来我们安安也在生爸爸的气。” “气爸爸都不知道有安安。” 苏婉宁无意的话,让傅询沉默,他的心因为她的话密密麻麻的抽痛。 傅询沉声,“对不起,蛮蛮。” 骤然的道歉,让苏婉宁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听傅询又说,“我一定会尽快的,努力的想起来的。” “蛮蛮,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回到这里,就觉得很熟悉……” 傅询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蛮蛮,我的心和我的大脑,还有我的习惯,种种的一切,都在像我表达一个意思。” 苏婉宁呆呆的仰头看着傅询,听见他坚定的嗓音。 “它们告诉我,我很爱你,爱我们的女儿。” 在傅询看见安安时,他便隐隐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去被安安吸引。 视线再也是移不开,父爱像是一种天性,爱的天性。 苏婉宁想笑,又觉得不够矜持,她低着头,不让傅询看见自己高高扬起的嘴角。 “先去洗漱,换个衣服。”苏婉宁接过安安递给阿姨,嘟了嘟嘴,“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傅询怀里骤然一空,他还有点舍不得放开女儿,眼巴巴的模样落在傅月歌眼里,有些心疼。 “阿询,你先休息下,安安也要睡觉了。” 傅月歌话音一落,小团子跟个小喇叭似的哇哇大哭,另外一个阿姨要去冲奶粉,被苏婉宁叫住了。 “给我,我来喂。” 傅月歌怕她累着,想要阻止,却见苏婉宁冲她笑笑,“妈妈,没事的。” “我昨天来不及弄,这会儿堵得有点疼。” 苏婉宁小跑到院子里,打开浇花的水龙头冲冲脚,便抱着安安,带着傅询回了房间。 看到偌大的卧室,傅询并没有吃惊,而是去找自己的衣服,却被苏婉宁狠狠拍了下后背。 “你去对面住。” 傅询打开对面的门,看见比苏婉宁小了不止一倍的房间,有些疑惑。 “老婆,我怎么睡对面?” 听他的语气,还有些不愿意,苏婉宁哼了哼,“你出去执行任务之前,惹我生气了。” “现在只能睡对面。” 傅询看了看往苏婉宁怀里拱的女儿,温声周旋,“但昨天晚上,你还说要我抱着你睡,你才睡的着。” “早上起来,我手臂上都是你的口水。” 傅询语气正经,显然记不得以前,也不忘记为自己争取该有的福利。 “老婆,我抱着你睡觉,你睡的要香些。” 面对这样的傅询,苏婉宁竟然觉得自己无力反驳,但现在小团子在怀里哼哼唧唧的,看着又要哭。 苏婉宁不想饿着女儿,转身进了卧室,“哼,你就想占我便宜。” 傅询觉得自己有些无辜,女儿都有了,睡一个房间,怎么能叫占便宜呢。 他去隔壁浴室洗过澡,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的自己,傅询想到什么,又找出工具出来替自己收拾了下形象。 最后,看着镜子里干干净净的自己,傅询满意的从浴室走出去。 路过卧室的床时,他没有半分的停顿,径直去了对面。 对方房间很大,又铺了地毯,走路都没有声音。 等苏婉宁察觉床上有人的时候,特意放轻脚步的男人,已经从身后揽住了她。 也顺带将苏婉宁怀里的小团子一起给抱住了。 他还算知道尊重苏婉宁,没有乱瞟,只是从身后抱住苏婉宁,将头躲在她身后,瓮声瓮气的问:“我想看看女儿。” “蛮蛮,我可以看吗?” 傅询的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苏婉宁听着却很不是滋味。 若没有宋言来捣乱,那些不好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过去的账,她应该跟过去的傅询算,可现在的傅询什么都不知道。 傅询离开前,将自己所有的资产,连带着傅家和妈妈都一起给了她。 他在外面很可怜了,不应该回到家人的身边,还要受委屈。 苏婉宁决定先暂搁之前的矛盾,等傅询想起来,再好好和他算账。 反正仇得先记着。 “看,但你小心她抓你脸,安安手可快了。”苏婉宁提醒新手爸爸傅询。 第118章 女儿控属性 傅询手臂撑着枕头,抬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凑近,去看苏婉宁怀里的小团子。 视线克制的避过那一抹洁白细腻。 几个月的宝宝小小的一团,软软的缩在苏婉宁的怀里,两个小小的脚丫子肉乎乎的抵在妈妈的肚子上。 似乎是感知到有人在看她,小团子卖力的嘬嘬之余,还懒懒的掀开眼皮子看了眼傅询,下一刻小手戒备的护住自己的口粮。 苏婉宁离的近,听到很小的咕嘟声,轻轻顺了顺小团子的背,有点想笑。 “喝慢点,没人和你抢。” 小团子显然不信,喝两口要瞟一眼傅询,小手更是没离开过苏婉宁。 苏婉宁握着她的小手看了看,转身看向傅询,“柜子上有个宝宝的粉色收纳盒,你去给指甲刀拿过来,待会等她睡着了,给她指甲剪了。” 傅询听见苏婉宁的话,下意识的看向小团子的手。 在他眼里,好小好小,短短的手指胖乎乎的白。 傅询下意识的担心,“好小,万一伤到她了,怎么办?” 女儿控的属性在这一刻大爆发。 苏婉宁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她这还没有开始给他女儿剪指甲,这人就开始心疼了。 父女俩都是不省心的,小团子吃饱了也不动,含着用手抓了苏婉宁两下。 气的苏婉宁没好气的捏了捏女儿的小屁屁,“安安是个小坏蛋。” 见她不想睡觉,苏婉宁理好衣服,侧身将她放在了傅询的旁边。 “去抓你爸爸玩,妈妈要去洗澡了。” 吃饱的小团子这会儿也不挑人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手小腿有力的往上抬。 傅询好奇的伸手去握,被蹬了好几下。 小团子大抵也是觉得好玩的,兴奋的嚎了两嗓子。 “啊啊啊~” 安安圆溜溜的大眼睛,瞳孔乌黑,眸子亮的像葡萄,专注的盯着傅询看,小手握成了拳头,在床上乱动。 她现在还小,也不会说话,只会变着语调,“啊啊啊~” 肉乎乎的小手小脚,顺带着配合些肢体动作,表达着她对傅询的好奇。 小团子张着小嘴巴,粉嫩的小舌头也小小的,调皮的往外冒。 她看着傅询,笑的很开心,傅询眼里倒映着小小的一团,心都快被她软化了。 但又畏手畏脚的,不敢主动去碰到小团子,生怕自己会伤到女儿。 拿着衣服出来的苏婉宁,看着“畏缩”的大人,再看看“张牙舞爪”的小团子,一时之间,居然觉得傅询有些可怜。 以前是被她欺负,现在又被女儿欺负。 苏婉宁放下衣服走过去,在傅询不解的眼神下,将小团子抱起来放到了傅询的身上。 一股软软的奶香,瞬间将傅询包围,但他一动不敢动,只敢悬空着手臂,护住怀中小小的团子。 安安仰着头,对着傅询啊啊几声,小手啪啪拍在她爸爸身上,大抵是觉得好玩,小脚丫也往后蹬。 苏婉宁转身往浴室走,“你轻轻拍她后背,她吃饱了,马上就该困了。” 傅询看着她离开,再转头去看女儿时,一串晶莹剔透的哈喇子,从小团子唇角呈直线掉到了他衣服上。 “啊啊啊~” 傅询小心翼翼的抱住女儿,仰靠在软枕上,将扑腾的小团子带着往上移了移。 小团子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啊呜一声啃在傅询的下巴上,糊了他一下巴口水。 傅询还没嫌弃,小团子皱着眉,吐了吐舌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傅询,伸手就给了傅询脸上一爪子。 速度快的连傅询都没反应过来,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感。 傅询摸了摸脸,感觉破了点皮,他握着小团子的手看了看,见好好的才放心。 又低头亲了亲握成了拳头的小爪子。 “安安真棒,真厉害,都会抓人了。”傅询对着他的宝贝女儿完全无脑硬夸。 面对爸爸的夸奖,小团子揉了揉眼睛,唔唔几声趴在了傅询的胸膛上,看着有些困倦了。 傅询学着苏婉宁的模样,轻轻的顺着她的后背。 等苏婉宁吹好头发出来,小团子安安已经趴在傅询身上睡着了。 傅询体格健壮,安安在他的怀里就是小小的一团,看着却格外的温馨。 让人不忍心去破坏这份安静。 苏婉宁走过去时,傅询望着女儿的视线才移开,他抱着小团子朝着苏婉宁嘘了嘘。 “小声点,宝宝睡着了。” “老婆,你去给指甲刀拿过来,给宝宝剪下指甲。” 傅询转过头时,苏婉宁看见了张大花脸,她严重怀疑,是傅询自己主动伸到安安手边,让她抓的。 想到傅询那副傻样,苏婉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去给指甲刀拿了过来。 她蹬掉拖鞋爬上床,双腿盘着坐在傅询身边,给安安握成拳头的小手扳开。 小宝宝指甲长得很快,抓人特别疼,苏婉宁喂奶的时候,老是被挠。 她也不惯着,安安抓她,她就装着生气的模样,拍小团子的手。 别看小团子月份小,又是早产,机灵的很。 知道苏婉宁生气,她碰下,见苏婉宁生气了,马上就变乖变安静,给人看的只会觉得她可爱。 苏婉宁刚拿着酒精棉片擦了擦指甲刀,还没碰到小团子的手,傅询就在一旁提醒了。 “小心点,别弄疼她了。” 还没开始,视力也不至于模糊的苏婉宁:……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傅询些什么,他女儿控到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苏婉宁想到安安比她更娇蛮的性子,只觉得她给傅询生了位小祖宗出来。 不过见傅询这样子,大抵是甘之如饴的。 第119章 家宴 苏婉宁握着安安的小手,十分专注的给她剪完了指甲。 傅询在一旁看着,比给女儿剪指甲的苏婉宁还要紧张。 苏婉宁抬起头,不经意的望见傅询,低头时,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 “妈妈和我说,明天有家宴。” 苏婉宁将小团子抱到旁边,拿着小被子盖住了她的小肚子。 做完这些,她也没有马上将剪指甲的工具收起来,而是握着傅询的手,开始给他剪指甲。 “你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明天要是有人说点啥,你想搭理就搭理,不想理就不跟他们说话。” 苏婉宁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反正他们和我们,关系都不好。” 傅询根本没听清苏婉宁说的什么,他的专注力全放在苏婉宁握着他的手上。 两人肤色相差比较大,颜色对比在这一刻则显得格外明显。 苏婉宁叭叭说了一大堆,给傅询剪完指甲,也没见他回自己一句,起身气嘟嘟的踢了傅询一脚。 反正他皮糙肉厚的。 猜不出苏婉宁心思的傅询,视线一转,又去看他香香软软的宝贝女儿去了。 家宴的位置没有在满月院,苏婉宁并不喜欢些无关紧要的人来自己家。 也没有在季家老宅,自从姚芹出事后,季凛大抵是觉得老宅晦气,再也没有回去。 听有心人提起,他现在雇人在老宅照顾着瘫痪的姚芹,而自己则是带着年轻貌美的小三,住进了新房。 季清宴也没有住在老宅,住在集团周边,他仿佛将事业当成了救赎。 季凛虽然出轨了,但对于季清宴这个儿子还是很看重,见他愿意努力,手上的权利也在慢慢的放出去。 家宴早在家私房菜定了院子,傅月歌早早的出发了,她要去疗养院接老爷子。 老爷子老年痴呆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现在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苏婉宁和傅询带着安安到的时候,人基本上都齐全了。 除了姚芹,昔日里最嚣张的人,现在哪里都去不了。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季凛居然会在这种场所,堂而皇之的将他的小情人带过来。 季清宴就坐在不远处,眼神漠然的看着,而家里唯一能管的住季凛的老爷子,耷拉着眼睛,一脸困乏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情况,苏婉宁仰头望着失忆的傅询,重重的叹口气。 不明所以的傅询,抱紧了手里还在睡觉的女儿,沉声问:“怎么了?” 苏婉宁摇摇头,带着他走到了老爷子身边。 傅月歌摇了摇季老爷子,“老季,阿询回来了。” 季老爷子迷糊的看着傅询,突然睁大了眼睛,伸手在桌子上拍了重重的一下。 “傅询,放学又跑哪里玩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季老爷子这一吼,众人安静下来,傅询更是一脸雾水。 他女儿都生了。 安静之中,有一人的声音格外的明显,便是季凛带过来的年轻小女友。 她的声音软软嗲嗲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被吓住的模样。 “凛哥,你爸爸他有病啊。” 听到她这句话,季凛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季清宴的脸色却瞬间变的更难看。 “滚。” 见人没反应,季清宴拿起杯子往那女人面前一摔,“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季凛在这个时候,还在鬼迷心窍的护着自己的小情人,“季清宴,这里轮不到你来大吼大叫。” 这句话的意思更像是在说,你还做不了你老子的主。 明晃晃的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去打自己儿子的脸,落自己儿子的面。 苏婉宁见他们要吵架,捂住了安安的耳朵,没好气的讲,“好好的聚会,不知道季凛在整什么幺蛾子。” 有时候,和这种人攀上些亲戚关系,苏婉宁也觉得挺无奈的。 季凛这一年的脑子,和之前相比起来,就跟到了年纪,突然坏了似的。 净干些让人没眼看的蠢事。 季清宴父子两人僵持着,傅月歌却招手让侍者过来,“将这位小姐请出去,她并不是季家人。” 这番话,可以说是丝毫没给面子了,季凛的小情人委屈的红了眼睛,牵着季凛的手扯了扯。 “凛哥。” 季凛看着傅月歌的眼神冰冷,但傅月歌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她的声音甚至很平淡,“我好歹也是长辈,我的话,你可以试试听不听。” 傅月歌压迫力十足,说完便在季老爷子身边坐下来,还不忘招呼其他人。 “清宴,你过来挨着你小叔坐下,吃饭了。” 她将季凛忽略的彻底,侍者见状更是极有眼色,将多余的椅子和碗筷都撤了下去。 徒留季凛和他的小情儿尴尬的站着,恶狠狠的盯着傅月歌看。 傅月歌并不管,她知道季凛嚣张的理由,无非是觉得老爷子现在管不住他了。 季家做主的人可以变成他了。 “季凛,你别以为什么都能由着你的性子来,清宴如今也能经的住事,家业交到他的手中,想来也不会有人反对。” 傅月歌轻瞟了季凛一眼,“这么些年来,你自己有几分本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别太飘了。” 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像利箭一般羞辱着季凛,因为他知道季家如今走到现在的地步,的确不能全然算他一个人的功劳。 或者直接点说,越到后面,季家越需要傅家的扶持,在明面上,两家也是因着联姻绑定在一起。 去年季氏的亏空,还是傅月歌和苏婉宁用资金补上来的。 季氏现在受傅氏管辖,傅月歌自然也压制着季凛,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和傅月歌争。 这个,他季凛曾经便看不起的女人,却独自缔造了一个商业帝国,站到了他季凛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季凛,他恨,他嫉妒,他不希望傅询活着回来,不希望傅月歌活的幸福。 可他无能为力。 面对傅月歌的威胁,季凛也是挣开了身旁人死死牵着他的手,冷声说道:“滚。” 他旁边的小情人似乎是不敢相信,目瞪口呆的反问,“凛哥,你在说什么呀?让我离开?” “听不懂人话吗?”季凛冷声低吼,“叫你滚。” 他变脸变的极快,可能身旁的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不知道,自己本身便是季凛用来满足虚荣心的附庸。 她哭的娇滴滴的跑走了,出门前还梨花带雨的瞪了所有人一眼。 季凛则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坐下来吃饭,大抵是怕傅月歌私下给他穿小鞋。 看着他坐下来,苏婉宁拿着筷子,给抱着女儿的傅询夹菜。 “怎么不跟着一起走呀,都这么丢脸了还好意思待在这。” 苏婉宁的声音很小,但包厢就这么点大,也足够听的清楚了。 季凛的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环视一圈,却没有人觉得苏婉宁说的不对。 好似他的确是多余的。 第120章 过往她是清宴的未婚妻 桌前,也没有一个人帮着季凛,去指责苏婉宁不应该这样。 季凛虽然坐在这里,但他就像一个被彻底排除在外面的透明人。 没什么人搭理他。 季清宴现在与之前跳脱明朗的模样,也完全是天壤之别,经历过颜桑的那件事之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沉稳内敛,不露锋芒,一颗心沉到了寒潭底,再也起不了半分波澜。 他的神色只在看见傅询进来时,有过喜悦的波动。 也许也是知道季清宴亲近傅询,傅月歌才特地让他坐到傅询的身边。 季清宴是最快吃完饭的,他胃口似乎不太好,放下筷子后,拍了拍手掌。 “二叔,我来抱安安。” 傅询有点不舍得,但还不等他拒绝,怀里的小团子看着季清宴行兴奋的蹬了蹬腿。 “啊啊啊~” 小团子看着季清宴,咧着嘴笑的可开心了,手舞足蹈的。 “你给清宴抱呀,安安可喜欢他了。”苏婉宁边吃饭边推了推傅询。 傅月歌给老爷子夹了筷子菜,笑道:“你们不在家,清宴和阿瑜带着她玩的多。” 小娃娃就是这样,和谁熟悉就亲近谁,更何况安安是个不认生的宝宝。 她可喜欢别人抱她,逗她玩,苏婉宁回来之后,小团子就不愿意喝奶粉了,饿了就找妈妈。 晚上睡觉,也是一定要在妈妈的身边,不然就会大哭。 傅询将小团子小心的放到季清宴怀里,还不忘记关怀下季清宴,“你小心点,安安会抓人。” 傅询进来时,他脸上那些结了血痂的小红点,大家都看见了。 季清宴挑了挑眉,握着小团子的手,凑到自己的脸面前。 完全没有出现傅询说的情况,小团子安安看见季清宴开心的很,以为他是在和自己玩,扑棱着小胳膊小腿,啊啊个不停。 反正,看着比被傅询抱着开心,让傅询看着,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 吃醋的模样落在苏婉宁眼里,她赶紧捧着碗移开了视线。 毕竟仔细想想,没有安安之前,傅询吃季清宴的醋,也吃的不少。 一顿家宴,各有各的心思,吃完就散火了。 回满月院的路上,傅询抱着小团子,眼神幽怨,“安安,不能谁抱你,都笑的那么开心。” “爸爸才是最爱你的。” 安安听不懂他的话,抬头看见了苏婉宁,在傅询怀里挣扎着要妈妈抱。 傅询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表情。 他如今失着忆,军区那边给了他很长一段调整期,除了定期去医院检查,傅询便是留在家里带女儿。 苏婉宁则是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又回到了公司工作,但季氏那边的事情,她也打算慢慢放手,由她信任的心腹接手。 傅询平安回到京市,苏婉宁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京市这边的局面基本稳定,苏婉宁投了资金进去,弥补季苏两家的亏空,绝对不会是大发善心。 她的钱,是她的,怎么可能会愿意给些无关紧要的人用。 苏婉宁的生父生母,没个父母的样子,对她也更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贪图能从她身上得到的利益。 他们都这样做了,苏婉宁再也不会圣母心的去顾念所谓的父母亲情。 而是以商人的角度,去为自己争取最高的利益,更何况苏新现在所拥有的,本来便有苏老爷子给苏婉宁的一份。 在苏婉宁有能力与苏家抗衡的前提下,她自然是打算尽数讨回。 以后全都当作嫁妆,留给她的安安。 周末休息的时候,苏婉宁还请祁瑜和程闻,还有罗康吃了饭,若不是他们的支持,苏婉宁怕是找不到傅询。 而且,傅询也需要多与熟人社交。 医生说傅询是不完全失忆,他的情况很特殊,是在水下受到撞击,压迫了脑部神经。 而这种情况,是有痊愈的病历在前面,傅询只是需要一个想起来以前的契机。 医生还说,保不准傅询哪天睡一觉醒来,他就恢复记忆了。 只是概率不高,他说着缓和气氛的,苏婉宁和傅询都觉得不好笑。 尤其是程闻,那个大嘴巴,他嘴上没点把门的,啥的跟傅询说。 包括苏婉宁曾经是季清宴的未婚妻,是他千方百计从人家手里“抢”过来的。 傅询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是这样的,但想到自己失忆,都对苏婉宁有着浓烈的爱意,又觉得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当苏婉宁下班回家的时候,便看见傅询推着婴儿车,站在门口等她。 苏婉宁工作了一天,也很想小团子,将车钥匙递给保安,快步朝傅询走了过去。 婴儿车有蚊帐,小团子在里面睡的正香,小拳头握着举在脑袋两侧,小奶腮圆嘟嘟的,小肚子也随着呼吸往上顶。 苏婉宁看着心里喜欢,伸出手指往小团子肚肚上,轻轻点了点。 她觉得好玩,打算再点一下的时候,傅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别闹,待会给宝宝吵醒了。” 苏婉宁瞧傅询护着女儿的这个劲儿,吐了吐舌头,学他说话,“别闹,待会给宝宝吵醒啦~” 她挽上傅询的手,和他一起推着婴儿车往院子里走,“今天在家做了些什么呀?” “程闻是不是过来了?我看见他在朋友圈发了安安翻身的视频。” 程闻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却天天在朋友圈晒他们家的娃。 “嗯,他下午过来的。”傅询想到程闻和他说的那些话,低头看了看苏婉宁,“又和我说了些以前的事。” 苏婉宁点点头,问傅询,“今天晚上阿姨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见她话题跳脱的如此之快,傅询低着头,视线落在苏婉宁挽着自己的手上,又看向婴儿车里的女儿。 他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又或者说,他在害怕什么。 明明现在拥有一切的,是他。 傅询抽出被苏婉宁挽着的手,抬手揽住了苏婉宁的肩,将她以一种占有的姿态,环进了自己的怀里。 “有海鲜炒粉丝,糖醋排骨,冬瓜肉丸汤,还有些我没看见,阿姨在做。” “妈妈晚点也会回家吃饭。” 傅询说的自然,听不出来语气的喜怒,起码在苏婉宁看来,他是心平气和的。 苏婉宁并不好奇程闻跟傅询聊的话题是什么,程闻是傅询的朋友,也同样是她的朋友。 对于朋友,苏婉宁有最基本的信任,况且程闻还算的上是她和傅询的媒婆。 更准确点来说,是傅询的军师,虽然时常不太靠谱。 晚饭的时候,苏婉宁和傅月歌惊奇的发现,傅询居然不抱小团子了,而是时不时的盯着苏婉宁看。 苏婉宁用筷子压了压碗里堆出来的菜,拧着眉看向傅询,“你给我夹这么多干啥,我又吃不完。” 傅询轻描淡写,“怕你饿着。” 苏婉宁看了看自己的碗,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计较了。 细想,有时候就觉得挺累的。 第121章 我们结婚好不好? 苏婉宁洗完澡,刚给小团子喂过奶,哄睡了她,傅询就贴了过来。 他体温高,身上热的很,苏婉宁贪凉,嫌弃的挣了挣,却被傅询抱的更紧。 她也敏锐的察觉到,傅询有些不对劲,似乎是从她下午回家开始的。 正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肩颈上传来密密麻麻的温热感。 更像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灼热。 苏婉宁转过头去看傅询,却对上了他深红的双眼,恍若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 苏婉宁不知道,这是傅询陷入了自己的心魔,只因为程闻的几句话。 也因为安安对季清宴的亲近。 傅询他记不得从前的事,他和苏婉宁的过去成了一段未知的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前,对季清宴是什么样的态度。 可无疑,季清宴对他这个二叔是友好的,这份友好让傅询陷入了死胡同中。 让他生出了些慌张,因为现阶段的傅询,只有苏婉宁让他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 傅询不喜欢失去,他想占有。 密密麻麻的啄弄,落在白雪似玉的肌肤之上,像是雪地里出的点点红梅。 落在傅询的眼里,则是漂亮的过分。 苏婉宁却不想这么快,因为身边还有个小团子,但她根本阻止不了傅询。 因为傅询不想听到苏婉宁拒绝的话,伸手捂上了她的唇,将她一切的话语都泯灭于唇间。 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 傅询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只想占有,彻彻底底的占有苏婉宁。 他想得到自己喜欢的,占有欲爆棚,平静的模样连装都装不下去。 傅询毫不掩饰的喜欢,却让苏婉宁觉得有点粗鲁,以前的傅询会在乎她的感受,会顺着她。 可现在的傅询不会。 她很痛,弄的她很痛。 苏婉宁反手去拧傅询腰间的软肉,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傅询松开了她,将她抱住,“为什么拧我?” 他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半分,甚至越加得寸进尺,想要进攻。 完全让苏婉宁有些措手不及,直接伸手捏住傅询的脸,“安安还在旁边呢,待会给她吵醒,会哭的。” “要哄你哄,我可不哄。” 傅询握住苏婉宁的手,轻轻捏了捏,“蛮蛮,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苏婉宁睨了他一眼,移动着身子离他远了些,“你想说啥?” 别上来抱着她啃就好,一连串的行为都给她弄懵了。 傅询看了看苏婉宁,也不绕圈子,简单明了的说出自己想了一下午的话。 “蛮蛮,我们抽个时间,去给证领了好不好?” 苏婉宁愣了一愣,她没想到傅询会突然说这件事情,下意识的将头低了下来。 这是下意识逃避的举动。 傅询敏锐性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但是他并不想给苏婉宁后悔的机会。 尤其是,两人连女儿也有了,他也看得出来,感情很深,都到这样的程度了,为什么还不结婚? 苏婉宁是傅询的妻子,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蛮蛮,你给我个名分,好不好?”傅询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苏婉宁的脸。 他的语气很认真,望向苏婉宁的眼神也泛着温情和喜欢。 可是苏婉宁不想,尤其是在傅询失忆的情况下,在他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在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的前提下。 苏婉宁不想。 他们现在是过得很好,又有了安安,但这并不代表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就能被当做不存在。 傅询离开时,所有人都在陪他做局,却唯独瞒着她一人。 苏婉宁很爱傅询,但她心里始终介意这件事情,爱情在她的眼里,是齐头并进,是并肩作战。 而不是代表打着“为她好”的理由,做着让她伤心的事情,苏婉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长大了,还要被当做小孩,她有手有脚有脑子的,不是废物。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这不是件大事,甚至会有人觉得她在小题大做,会说有傅询这么爱你的人,你还不知足。 可苏婉宁就是介意,她心里就是有芥蒂,这个问题不解决,就跟卡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一样。 不致命,但难受。 沉默代表了答案,傅询知道这是苏婉宁的拒绝。 他缓缓松开了苏婉宁,平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为什么不行?” 傅询可以确认他们是彼此喜欢的。 和喜欢的人履行婚约,缔结两姓之好,长相厮守,为什么不行。 苏婉宁侧头看着他,声音很轻,带着丝商量的意味。 “等你恢复记忆,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怕傅询多想,苏婉宁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我肯定只会嫁给你的。” “既然如此。”傅询没有看苏婉宁,“为什么要等到以后,不能是现在。” “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以前的他,肯定也是这样打算的。” 听到傅询提起以前的自己,苏婉宁眼泪掉了下来,转过身去将睡着的安安抱在了怀里。 她哭起来没声,等傅询反应过来去看,只看见她单薄的身影,和颤抖的肩。 他瞬间慌了,起身坐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 傅询下意识的认错,“蛮蛮,对不起。” 他伸出手,将默默哭泣的苏婉宁抱进了怀里,两人相拥着。 体温交织间,傅询再度低声道歉,“对不起,蛮蛮,我惹你伤心了。” 他停顿了一下,嗓音极低,“我以后不再问了,等你愿意了,你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傅询侧头亲了亲苏婉宁,“我等你愿意。” 他话音刚落,苏婉宁却克制不住的哭出声,双手紧紧抱住了傅询。 他忘记了以前,可在感情里,傅询始终将自己放在地位,包容着苏婉宁像小孩般的任性。 没有人,比傅询更清楚苏婉宁内心的敏感,即便傅询失去了记忆,他还是会以苏婉宁为先。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苏婉宁抚上傅询的脸,抽抽嗒嗒的述说自己心里的死结。 她现在不想憋在心里,傅询就在眼前,遇见问题了,就该解决。 苏婉宁泪眼朦胧的告状,“你离开京市,去执行任务之前,说要和我分手。” 第122章 有问题,就解决 傅询听见苏婉宁的这句控诉,是懵的,下意识的觉得是自己脑子有病。 不,不是,是以前的自己脑子有病。 他支支吾吾的圆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询在心里骂了程闻好几句,记得吹他自己的牛,这么重要的事,他是一句不提。 真坑呀。 傅询问出这句话时,苏婉宁幽怨的瞪他一眼,掀起傅询的睡衣擦了擦眼泪。 又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控诉。 “你不仅说了要和我分手,你还说我和季清宴的婚约,是你故意破坏的。”苏婉宁瞥傅询一眼,“和我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你报复季凛的手段。” “你不喜欢我,之前都是骗我,玩够了,就抛弃我,不要我了。” 往事重提,才发现时间也并不能冲淡一切,想到那个时候,苏婉宁镇定下来的心又慢慢的难受。 她低着头,慢慢的说,“那时候,我刚好知道自己有了安安,我在家里等你,你一直没回来。” “第二天,我去程闻家参加宴会,你和季凛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苏婉宁含着泪,望着傅询,“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你说,是的。” 傅询听到这里,脸上失去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只是听着,便让他难受到锥心的地步。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情,让他无法辩驳。 苏婉宁指尖触了触傅询变深红的眼尾,“我那时候,隐约也察觉到了些不对劲,可等了你许久,你都没来找我。” “后来,他们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的权宜之计。” “然后,再和我讲,你遇到了危险,生死不明。” 苏婉宁没说自己怀孕时的艰辛,也没说自己被绑架,在鬼门关走上一遭,早产生下安安的危急。 因为她在经历这些的时候,傅询也同样处在危险之中,随时随刻面临着生命危险。 爱情面前,难说对错,只能说这一路走来,他们对彼此,问心无愧。 苏婉宁的这些话,给傅询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他的眼睛湿润着,在苏婉宁看向他时,傅询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他向来不喜欢在人前,将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苏婉宁穿的是贴身的家居服,布料柔软贴身,动作之间卷了些上去,恰好露出一截白的发光的小腰。 腰间的肌肤白嫩,肚脐下,横亘在肌肤之上的粉白疤痕,与周围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粉色偏深,微微凸起的一条,落在傅询的眼里,格外的明显。 傅询记不得从前,可此刻愈加强烈的情绪却完全控制不住,在他不知不觉中,由心而发。 他早已感觉到了,即便没有记忆,这具身体对爱眼前的人,已经成为了习惯。 仿佛,他天生便为她而生。 苏婉宁见傅询看见了自己小腹上的疤,惊慌的去遮,“别看,有些不漂亮。”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拿开,温热的呼吸触碰在疤痕上。 唇是柔软的,呼吸碰在周围的肌肤上,有些热,也有些痒。 苏婉宁觉得不漂亮,想要遮住的丑,傅询却视若珍宝般,虔诚的亲吻。 她抬手落在傅询的头顶,忽然感觉腹部隐隐有热流,不可置信的垂头看向傅询。 傅询,他居然哭了。 傅询闷闷的说:“蛮蛮,对不起。” 一滴,两滴,三滴,小雨滴滴答答的落下,逐渐汇聚。 苏婉宁轻轻的将手搭在傅询的头顶上,他的头发很久没有修剪过,浓密的长过了耳尖。 “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好好的,我等你记起来。”苏婉宁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安安的发量应该是随了傅询,蓬松又茂密。 长发的傅询,比之前留着寸头的他看起来,少了些许攻击性,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摸着手感也很好,很柔软。 傅询很少流泪,他一直都是坚强的,遇事,他永远站在前面,顶在最高处。 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这一路走来,他们俩都有些太辛苦了,苏婉宁仰着头,任凭眼泪划过眼角。 好在,结果是好的。 说出来,她整个人也舒服了很多,苏婉宁默默的等着傅询平复情绪。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一人坐着,一人卧着。 倒是单独睡在一旁的小团子,缩着小手小脚翻了个身。 苏婉宁看过去时,睡的香喷喷的小团子还咂巴着嘴,粉粉的小舌头调皮的伸出来。 没等多久,苏婉宁看见她又翻了个身,十分响亮的噗噗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氛围有些沉默,苏婉宁的手还停在傅询的头上,本来岁月静好的…… 傅询抬起头,看了看他的宝贝女儿,再看向苏婉宁,眼睛都是红红的。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出来,而始作俑者小团子一无所知,睡的很是香甜。 苏婉宁拍拍傅询的脸,“我们去洗漱一下,再睡觉。” 现在想起来,她有点想笑,她哭就算了,本来就爱哭。 但没想到,傅询也会变成小哭包。 第123章 双膝跪老婆 闹了这么一通,苏婉宁有些精疲力尽,洗漱过后,窝在傅询的怀里就睡着了。 夜过半的时候,安安起床哭了一次,苏婉宁刚醒,又被傅询按着躺下了。 “我来,房间里还有存着的母乳。” 苏婉宁奶水充足,每天上班前都会为安安留够充足的口粮,这么些天来,都是傅询在带小团子。 喂奶、换尿布、哄睡,这些琐碎的事情,傅询做的炉火纯青。 苏婉宁侧身躺在床上,望着给安安喂奶的傅询,他低着头,神色认真。 床头前开了盏小灯,小团子喝奶的时候,也不安分,肉肉的小腿往爸爸身上招呼。 傅询一手便包住了她两只软软的小脚丫子,也不嫌弃,俯身亲了两口。 安安松开奶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着傅询啊啊两声。 小奶声萌萌的,糯糯的,傅询在她身边,整个人凌厉的气场都温柔不少。 看着眼前小小的一团,傅询用指腹蹭去了女儿嘴角边的奶渍,将奶瓶凑到她嘴边,声音柔和。 “安安乖,吃饱睡觉了。” “啊啊~” 安安将两只手放到唇边,嘬嘬两下再抽出来,口水淋淋的。 就是不听傅询的话。 “安安。” 傅询有些无奈,但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只能自己哄着了。 又拍又摇的,才给小团子哄睡。 看的苏婉宁有点想笑。 第二天是周六,苏婉宁和傅月歌两人都不用去公司,早饭便用的比平常的时候晚了点。 吃饭的时候,傅月歌听着婴儿车里稚嫩软糯的小奶音,笑道:“咱们家安安是个小活宝啊,自己玩也开心。” 傅询听见傅月歌的话,视线和注意力立马转到女儿身上去了。 活脱脱一个女儿奴。 苏婉宁笑了笑,将昨晚安安放屁熏他们的事,讲给了傅月歌听。 “她可喜欢逗傅询,喜欢跟她爸爸反着来。” 傅月歌听着苏婉宁这些话,摇头而笑,在她看来,这是安安在亲近傅询,父女俩感情好,是她热衷看到的。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京市的气温越来越低。 吃好早餐的傅月歌将翻来翻去的孙女,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又看向苏婉宁。 “蛮蛮,安安冬天厚的衣服需要添置一下,趁着这几天天气好,你看是我们自己出去逛,还是让人送上门来挑。” 苏婉宁放下筷子,语调平静,“安安现在的衣服够了的,等年后再给她买新的。” 月份小的宝宝长的特别快,今年给安安买的衣服,明年她可能就穿不上了。 傅月歌想了想,自己看见的都是些轻便的家居服,刚要提醒苏婉宁,便见她又开口了。 “妈妈,今年这个冬天,我们带着安安和老爷子,一起去海南过,好不好?”苏婉宁目光看了看傅询,“我想去那边拍婚纱照。” 她这一句话落下,正厅里一顿沉默。 傅询和傅月歌都看向了苏婉宁,尤其是傅询的模样呆呆的。 他刚喝下一口粥,腮帮子都是鼓着的,两边圆圆的。 连阿姨都是迷糊的,似乎大家都以为苏婉宁刚刚说的话,是她们幻听。 “怎么啦,不可以吗?”苏婉宁撑着桌子,好笑的问眼前的几个人。 傅月歌最先反应过来,眼里带着笑意看了眼儿子,“当然可以,必须可以。” “我们多抓紧些时间,早些出发。” 傅询则是直愣愣的盯着苏婉宁看,似乎还没有从她说的话里反应过来。 因为明明昨天晚上…… 蛮蛮她拒绝了自己的求婚。 “蛮蛮,你不是说,你昨天不是说——”傅询的表情又惊又慌,带着喜悦的手足无措。 他唇边荡漾起抹弧度深深的笑,看着苏婉宁,轻声问:“我没有听错?蛮蛮?” “你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苏婉宁含着笑,睨了他一眼,轻笑着说:“要是你觉得听错了,那就算了。” “也不是非得去海南,也不是一定要这个时候拍婚纱照。” 她幽怨的看了傅询一眼,但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开心。 “毕竟有些人求婚,就是睡觉前随便说两句话,还给我惹哭了,给自己惹哭了。” “我还不想这么随随便便答应呢。” 苏婉宁话音刚落,地面上骤然传来阵不小的响声,她垂眼看去。 看见了傅询双膝跪地,跪在自己的面前,是真的,双膝,跪地。 “蛮蛮,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一辈子爱你的。” 傅询,他真的说的超大声! 动静大的,安安都从傅月歌的怀里,将小脑袋探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这边。 傅月歌和阿姨也吃惊的看着傅询,随后两人憋着笑,等着苏婉宁的回应。 “蛮蛮,你快答句话呀。” 阿姨站在一旁,笑嘻嘻的揶揄催促着。 “这不答应可不行哈,人傅先生都给小姐你跪上了。” 苏婉宁被傅询的动作本来就搞得,一颗心小鹿乱撞,再听到阿姨友好的打趣后,精致的小脸通红。 她的眼神更是惊慌失措的乱瞟着,傅询这操作给她整的不会了。 “答应答应,你先起来。” 苏婉宁嘟了嘟唇,小声的吐槽,“人家求婚都是单膝捧花,哪有你这样直接跪着的呀。” “这还没过年,我可没有红包给你。”她弯唇笑着看了看傅询,“你还得给我将戒指和花补上。” 这样才浪漫,苏婉宁想要这样的浪漫,她才不委屈自己。 傅询连连点头,笑着将苏婉宁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圈。 被傅月歌怀里的安安瞧见了,一向嫌弃爸爸的小团子,在这时不开心的扑腾着小手小脚,小拳头虎虎生威的挥着。 “啊啊啊~”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但她爸这会儿,抱着她漂亮的妈妈,开心的头脑发热,根本都没看她。 傅询的确是开心,将苏婉宁放下来,就伸手问傅月歌户口本。 “妈,我要去领证。” 傅月歌握着安安的手,敲了敲傅询的脑瓜子,“你结婚,得先去军区报告声,结婚申请通过之后,才能带着蛮蛮去领证呀。” 傅询他是真的高兴疯了,“那我准备准备,现在就去申请。” “这么急,干什么?”苏婉宁拉住傅询,嗔道:“我都答应你了,又不会跑。” 傅询一本正经的回答:“是我迫不及待。” 正在他要去联系罗康帮忙时,阿姨急急忙忙拿来傅月歌的手机。 “夫人,疗养院那边来的电话,说让你们赶快过去。” 第124章 揍!季糟老头子 疗养院那边催促着他们赶过去,肯定是老爷子出了问题。 傅月歌他们不敢耽搁,立马开车往疗养院赶,路上季清宴来了电话。 并说自己也已经出发。 如此兴师动众,苏婉宁和傅月歌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季凛。 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抵也只有季凛,他的目的转来转去,无非就是家产的问题。 当他们赶到养老院的时候,老爷子疗养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物体剧烈碰撞的声音。 傅询张开手,拦住傅月歌和抱着安安的苏婉宁,距离他一米的距离,是被人为破坏碎裂了满地的窗户玻璃。 而季清宴的舅舅紧紧压着季凛,双手扼制住他的脖子,将他悬空按在窗户之上。 “啊,你个疯子,你快……快放开我。”季凛痛的哀嚎出声。 窗户破了,上面却仍有不少残余的碎玻璃渣子,一片片扎进了季凛的后背,鲜血淋漓。 而季清宴冷眼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场闹剧,他身后护着疲惫躺在床上的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今年老的格外快些,整个人的状态萎靡不振,人也瘦了不少。 傅月歌没管吵架的两个人,也没有给他们留面子,直接叫来保安,将两人带了出去。 直接报警,送警察局,两人有矛盾,用嘴解决不了的,就寻求帮助。 要死,也别死在他们面前,晦气的不行。 “今天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舅舅是为我妈的事情来的。”季清宴对着进来的傅月歌几人说。 他们还没问,季清宴便主动解释,也是想将话给说明白。 “我爸爸想要离婚,娶那个学生。”季清宴捂了捂脸,声音有些无助,“他打电话让我舅舅去老宅,将我妈妈带回娘家。”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这些事情。”季清宴轻声说,“我也没有想到,舅舅会找到爷爷这里来。” 季老爷子现在根本不知事,找到他这里来也没有什么用,他清醒的机会很少,甚至越近的记忆也容易被忘却掉。 季凛想从老爷子这里拿到继承权,老爷子现在失了神智,他便觉得自己无人管控了。 或许,季氏其他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季清宴舅舅固执的坚持一个念头,就是儿子得听老子的管,他想着让老爷子替他主持公道。 的确,季凛的做法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都能勉强做爷爷的年纪了,还要和瘫痪的老婆离婚,去娶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季凛他真的是猪油蒙了心,臭不要脸,人家完全是为了名,为了利来的。 他样子虽然算不得丑,但年纪在那里了,脸上的斑点纹路也都是没少长,一看就是糟老头子。 真不知道这是他的报应,还是姚芹的报应,只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亲戚之间的反目成仇,大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季清宴在疗养院待了一会儿,便赶回了季氏,去替他爸收拾烂摊子。 苏婉宁和傅询他们留在了疗养院,陪伴着季老爷子,季老爷子挺喜欢和安安一起玩的。 他似乎将安安认成了小时候的苏婉宁,总是问傅月歌,怎么没有看见老苏。 苏老爷子,早就在二十年前去世了,只有季老爷子一个人被困在记忆长河里。 他和安安玩了一会儿,突然对着傅月歌喊,“秀英,阿凛还没有回来吗?” “我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秀英是季老爷子逝去的前妻,也是季凛的生母,这个名字基本上没有人提起过。 傅月歌是从季凛嘴里知道的。 当初季傅两家联姻的消息传出去,大众哗然,而季老爷子不知道,季凛偷偷去找过傅月歌。 那时候,季凛还年轻,有些学生的稚气。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生,气势汹汹的跑去别人的家里,告诉他即将进门的继母。 他父亲最爱的永远是他的母亲,关秀英,而她傅月歌不过是被家族为了利益牺牲的对象。 关秀英,这个简单的名字,也在傅月歌的心里记了很多年。 不是嫉妒,不是羡慕,而是惺惺相惜。 她们,亦或者是她和季老爷子,只不过都是不能和喜欢之人厮守一生的可怜人罢了。 傅月歌端着水,走到季老爷子的身边,将杯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老季,秀英走了。” 季老爷子默不作声的接过杯子,看了看里面的水,轻声呐呐,“秀英走了?我不是说了让她在家里等我吗?” “等我稳定了,就去接她和儿子到京市来,我们苦了半辈子,我答应她,要让她享福的。” 季老爷子突然将杯子往地上一摔,拍打着床放声大哭。 “秀英,秀英呀,你在哪里呀?” “呜呜呜,我要秀英。” 突发的状况,让房间里的人被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有想到老爷子会突然这样。 情绪失控到癫狂的状态。 原本睡着的小团子,在小床上被吓得抖了一下,也跟着放声大哭。 她的声音清脆,比季老爷子的更清晰。 苏婉宁三步做两步跨过去,将小团子抱起来,拍着她细小的背,声音温柔的安抚。 “安安不哭,安安不哭,妈妈在这里呢。” “宝宝,妈妈在这里。” 傅询担忧的看了看女儿,让苏婉宁抱着安安离开了这个房间。 只有他和傅月歌留在了这里。 这里是京市最高档的疗养院,老爷子有专门属于自己的医疗团队。 医生和护士过来,很快便将季老爷子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突然这样子发狂,是因为在上午受到了季凛和季清宴舅舅的刺激。 他们在老爷子面前提起了什么,一下子成为了老爷子精神崩溃的诱因。 季老爷子现在记忆混乱,对于他本人来说,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需要安静和谐的环境,好好修养。 等季老爷子情况好转,苏婉宁和傅询他们才回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安安一直哭闹不止,一摸额头,居然滚烫滚烫的。 给傅询和苏婉宁吓的赶紧找医生过来。 第125章 你俩凑一对呀 小团子应该是被下午的事情给吓到了,缩在苏婉宁的怀里,小脸通红。 “嗯嗯~” 发烧让她难受的直哼哼,小拳头捏着苏婉宁的衣服,时不时委屈的呜呜哭几声。 脆弱可怜的小模样,看的老父亲傅询心都快碎了。 但是现在的安安,除了苏婉宁,谁碰她一下,她都要哭。 医生过来之后,给小团子量了体温,三十九度,这个数字直接给苏婉宁吓到了。 她心疼的抱着安安,贴着宝宝滚烫的小脸,心里闷闷的难受。 好在输液之后,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苏婉宁和傅询守了小团子一夜,新手爸妈谁都没敢睡觉。 傅月歌去解决季凛那个烂摊子去了,季氏留在他的手里,一日不如一日。 既然季凛他承担不起季氏的责任,不如尽早退休,将机会让给年轻人,让给季清宴。 季清宴前面几年混,如今却是真的长大了,事事会斟酌,不再鲁莽。 知道傅月歌要将自己的权力架空,刚从警局回来没都多久的季凛,又去了傅氏找傅月歌理论。 只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他在人家一楼就被拦了下来。 傅月歌根本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直接让保安将赖着不走的季凛,从大门明晃晃的丢了出去。 像丢沙包一样,直接甩出去的。 季氏的股份虽然被傅月歌卖出去,但这么些年来,季氏有一半的高层和员工是她带出来的,又是资金方和“季家人”。 这么点决策权,傅月歌还是有的,老爷子将季氏的印章给了苏婉宁。 在苏婉宁手上,只能吓吓人,但若是在傅月歌的手上,便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她以岁月累积的资源和自身的能力、履历,是年轻的苏婉宁无法与之匹配的。 京市商圈的女皇,傅月歌从来不担虚名,她也从来不是依附季老爷子的“夫人”。 人人都要敬称傅月歌一声,“傅总。” 一切都在变得时候,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病好了的小团子恹恹的,眼皮重的有些提不起来,苏婉宁也没去公司,在家里陪着她。 安安也是好点了之后,才肯让傅询抱。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傅询的怀里,额头上贴着退热贴,小脑袋贴在爸爸的胸口,圆鼓鼓的腮帮子红红的,呼吸也有些急。 傅询将她裹在自己的棉外套里,时不时看两眼,摸摸她的小脸。 壁炉亮着,投影播放着电影,一大一小窝在沙发里,苏婉宁靠在傅询身边,手里捧着本纸质书在阅读。 程闻和祁瑜进来,看见的便是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哟,你们一家生活挺滋润啊,我看着都羡慕。”程闻酸溜溜的语气好像喝了醋。 苏婉宁笑着怼他,“你羡慕,你就早点结婚呀。” “有的人真可怜,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扎心了,苏蛮蛮。”程闻做出西子捧心的动作,表情痛楚的看着苏婉宁,指着门口道:“那我走?我现在就走?” 祁瑜嫌弃的看了看程闻,走到沙发边去看安安,心疼的摸了摸小团子红彤彤的脸蛋。 “我的宝贝安安,怎么突然发烧了呀。”祁瑜看见苏婉宁发在群里的消息,想着有空,就过来了一趟。 苏婉宁拉着她在身边坐下,阿姨见着有客人过来,端着茶盘和水果放在茶几上。 程闻喝了杯热茶,凑到傅询身边,对着安安拍了拍手,“来,宝宝,干爸抱你。” 小团子看他一眼,瘪着嘴呜呜几声,小脸躲进了傅询的怀里,对爸爸依赖的不行。 往常这只是苏婉宁有的待遇,傅询一下子被女儿这么对待,瞬间父爱爆棚。 他抱着安安拍了拍,低头在她的小脸蛋上碰了碰,“宝宝乖,爸爸抱你。” 安安伸出小手摸了摸傅询的脸,小脑袋贴着傅询的胸口蹭了蹭,迷迷糊糊的。 也看起来乖乖的,萌了几个大人一脸。 程闻眼馋的看着傅询父子俩,语气带着点羡慕,“看见安安这么可爱,我也想结婚生孩子了。” “要是生个儿子,咱们还能结个娃娃亲。” 苏婉宁倒是笑,可傅询老大不愿意了,他哼了哼,淡声道:“别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然连你带你儿子一起揍。” “真凶,损友。”程闻精准吐槽,他算是看出来了,傅询就是个没良心的。 “我记得程听哥也没有女朋友,你想着解决你的人生大事,顺便操心操心你哥哈哈。”苏婉宁将冬枣推到程闻面前。 程闻最喜欢吃冬枣,苏婉宁记得季家老宅有棵冬枣树,傅询话少,可是每年都记得给程闻摘枣子。 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是把彼此当做家人看待的。 “我哥他最近在相亲呢,见那些大小姐,见得他也挺烦的。”程闻叹了口气,“我俩没有父母,但姨妈姑姑婶婶加起来,能凑成篮球队。” 他语气夸张的“啊”一声,“她们看我哥的眼神,跟饿狼看见落单的羊似的。” “恨不得给我哥生吞活咽了。” 苏婉宁和祁瑜对视了眼,是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程听在京市很出名,年纪轻轻便成为了程家的一家之主,更是有名的杰出青年企业家。 身家不知几何,本人更是丰神俊朗,成熟稳重,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金龟婿,香饽饽。 原来霸总也是需要相亲的。 程闻、苏婉宁和祁瑜三个人聊天,有来有回的,说的最多的是圈子里有趣的八卦。 抱着女儿的傅询,看着脸色淡淡,实则耳朵竖的高高的。 见他们说到这点子上,傅询看看自己的好兄弟,又看看自己老婆的好闺蜜,语出惊人。 “程闻,你没女朋友,祁瑜也没男朋友,你俩又是邻居。” 他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将他话中的意思听出来。 苏婉宁看向程闻和祁瑜的目光,也变得兴味起来。 因为仔细看看,两人的确还挺合适的,男的靓,女的俏,也算的上门当户对。 程闻和祁瑜互相看着彼此,前者没说话,只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女孩。 后者则是红了脸。 第126章 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 祁瑜红着脸,想说让程闻不要再看着她了…… 但直白的视线就是无法让人忽略,甚至有些让人有些心跳加快,有点暧昧上头。 这样的表现,放在别人身上,祁瑜或许会觉得冒犯。 可她和程闻认识的时间不短,因着苏婉宁的关系,两人平时相处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最最最重要的是,程闻这人,长得挺帅的,正经起来,看着也是挺赏心悦目的。 苏婉宁看着害羞的好友,瞪了傅询一眼,踢了程闻一脚。 两人吃完午饭,相携着离开。 苏婉宁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等人影没了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瞪了瞪安然坐回沙发上的男人。 他怀里还抱着小团子,外套裹着,舍不得给女儿放进小床里睡觉。 “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阿瑜都不自在了。”苏婉宁生气的抿着唇,坐到了傅询的身边。 祁瑜是她最好的朋友,即便傅询很重要,但也不能撼动祁瑜在她心里的地位。 苏婉宁她不是那种有了男人,忘了朋友的恋爱脑。 “我是看出来程闻喜欢她,才那样说的。” 傅询见苏婉宁生气,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说明缘由哄着。 “蛮蛮,你没发现吗?”傅询冲着苏婉宁眨眨眼睛,女儿在睡觉,他说话故意放低了声音,“他们俩相处早就不对劲了。” 苏婉宁是个一根筋,在别的事情上精明,在感情上却是个小糊涂,不然也不会看不出傅询对她早就别有企图。 和他说明白一年多,现在连女儿都半岁了。 “什么不对劲?”苏婉宁的生气瞬间变成了好奇,眼巴巴的盯着傅询看。 这是连自己姐妹的八卦都不放过,还能美名其曰:关心好朋友的感情状况。 傅询:……这让他怎么细说,用眼睛看出来的? 他平时注意力都放在苏婉宁和小团子身上,再说祁瑜也不是他能盯着看的。 男人应该有自觉性,眼睛长在自己老婆身上。 “嗯,程闻他对别人没有耐心,但对祁瑜很照顾。”傅询从自己兄弟身上想了想。 他不记得从前,这些都是近期观察出来的,“我们今天说这件事,祁瑜也没反对,那不就是代表程闻有希望吗?” 傅询说的头头是道,苏婉宁听了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她仔细想了想,坐下握住傅询的手捏了捏,“你去敲打敲打程闻,不准他欺负我的阿瑜。” “阿瑜要是喜欢他,我没意见他们交往,感情是她自己的事,只要她开心。” 苏婉宁叹了口气,“只是现在的感情,大多数经不起推敲,你别看阿瑜平时跳脱,其实她特别好骗。” “她太重感情了。” 苏婉宁一句接着一句,话里都是对祁瑜的在乎,傅询不想她伤心,自然上了心。 “蛮蛮,你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做好。” 傅询反握住苏婉宁的手,认真道:“若是程闻只是想玩玩,我会让他不要去招惹你的朋友。” “嗯。”苏婉宁将头靠在傅询的肩上,“我们结婚的时候,程闻肯定是你的伴郎,阿瑜和棠棠答应了给我做伴娘的。” 傅询的结婚报告已经打了上去,应该用不了多久时间,审查过了,他们就能去领证了。 两个人和傅月歌都商量好了,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海南,将婚纱照拍了。 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春暖花开时,他们便举办婚礼。 望着靠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傅询眼里含着笑意,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熟睡的女儿。 他轻声应着:“好。” 冬日很快便到了,京市落了场初雪,白茫茫的一片。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家里有暖气,恒温调控,倒没有多大的变化。 苏婉宁早上醒的时候,傅询早起了,和家里的园丁师父将院子里的雪铲了一层。 雪落得太厚,太厚。 安安还在睡着,她学会了翻身,也能自己坐的稳。 最近还隐隐有了要爬的趋势,但圆胖的小身子怎么都支不起来,只撑起颗小脑袋,仰着圆嘟嘟的脸蛋无辜的看着你。 昨晚和傅询在床上练习翻身,父女俩嘻嘻哈哈半天,喂完奶也不睡觉,还要闹着和傅询说话。 最后是傅询在身上盖层毯子,让安安趴着睡着了,像袋鼠妈妈抱着小袋鼠。 傅询铲完雪,大步跨回了房间,脱掉外套先去用热水洗了洗手,才去房间里看女儿。 温热的大手摸了摸小团子的额头,他撑着头问正在护肤的苏婉宁。 “安安怎么还在睡觉?都快十点半了。” 涂了一脸黑泥的苏婉宁,白了他一眼,“谁让你晚上带着她疯,晚上睡不够,那不得补上。” 傅询紧接着她的话,“和蛮蛮你熬夜玩手机一样,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 气得苏婉宁一个化妆刷丢过去,“你给我闭嘴!” 少说两句不行吗?万一被阿姨他们听见,苏婉宁多没面子呀。 平常她起的晚,阿姨们都觉得是她晚上照顾安安辛苦了。 人家有经验,知道有点钱的人家,都是买好奶粉喂孩子的,晚上有月嫂带着,很少有苏婉宁这样坚持母乳喂养的。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苏婉宁每天晚上都睡的很舒服。 尿布是傅询换的,小团子的澡是傅询洗的,连喂小团子都是傅询亲力亲为的。 苏婉宁基本上没起过夜,甚至等傅询睡着了,偷偷起来玩手机。 因为傅询说熬夜不好,管着苏婉宁,不准她熬夜玩手机。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苏婉宁被傅询抓包了好几次。 再这么被傅询提起来,苏婉宁自然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可以偷懒,但不准傅询说,就是这么娇蛮。 蛮蛮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 苏婉宁娇俏的模样落在傅询眼里,见着她樱红的唇一开一合,说不出的灵动模样。 傅询从床边起身,走过去,俯身,低头。 轻轻含住了那一抹,令他心神颤颤的红,反复品尝,蹂躏。 是喜欢,是爱,是掠夺,是时时刻刻的,想占为己有。 第127章 不准亲妈妈 苏婉宁本来打算出去一趟的,过两天,他们就要出发去海南度假。 公司里的事情,她得赶过去处理,安排清楚再离开。 被傅询这么一闹,苏婉宁刚涂好的唇釉,又没了。 沾了大半到傅询的唇上,衬的他唇红齿白,都要娇俏许多。 偏偏他还一副不够的模样,看着又要俯身过来。 苏婉宁抬手捂住了他的唇,下巴冲着后面点了点,“你小宝贝醒了,快去抱她。” 傅询双手撑在梳妆台两侧,将苏婉宁圈在中间,闻言,他也没有松开,而是转头去看后面。 恰好对上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葡萄似的又黑又圆。 小团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睡姿也变了,原先是侧躺着的,现在变成趴在枕头下面,小脑袋对着他们。 不哭也不闹的,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爸爸妈妈发现自己。 看见女儿真的醒了,傅询眉眼松弛,唇角弯起,脚步松快的往床边走过去。 小团子看见爸爸过来了,努力的扬起小脑袋,人还是趴着的。 “安安。” 傅询将她抱起来,摸了摸她鼓囊的纸尿裤,熟练的放热水、拿衣服和新的纸尿裤。 小团子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望了望苏婉宁,突然扬手抓了抓傅询的脖子,直起身看着他。 “啊!” 又扬手捏了捏傅询的唇,眨着眼睛看他,小奶音脆生生的。 “啊。” 苏婉宁看的新奇,明白什么,走到父女俩身边。 她对傅询说:“你亲我一口。” 傅询照做,下一瞬,一只小巴掌虎虎的扇在他的右侧脸。 小团子眼神明亮,见傅询看着自己,又要伸爪子去抓傅询。 幸好傅询手快,预料了她的动作,伸手握住了小团子的手。 苏婉宁见状,从傅询身后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被小团子打的侧脸。 下一瞬,小孩清脆嘹亮的哭声响起,看着苏婉宁的眼神也委屈巴巴的,伸着手要苏婉宁去抱她。 破案了,小团子对苏婉宁占有欲爆棚,人又鬼精鬼精的,既要傅询伺候她,又不准爸爸碰妈妈。 真的是人小鬼大。 苏婉宁在家里吃过饭,便去了公司,傅询也紧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门。 他去找罗康,便没有带小团子走,而是将她留在家里跟着阿姨。 因着失去记忆的关系,傅询一直在休养,闲在家里带孩子,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 这份安定,让他浮躁的内心静下来许多,但傅询想要恢复记忆的心,始终急切。 他不想忘记过去,忘记和苏婉宁的过去。 傅询去找罗康,便是去他那里把自己的结婚申请拿回来,是罗康去军区帮他带回来的。 冬日里的京市街道,行人还是不少,红灯时,傅询侧目望过去,街道上红彤彤的一片。 店铺的玻璃外面贴了不少动漫,大屏海报上都是红艳艳一片。 圣诞节和元旦节相隔的时间不长,还差几天,节日的氛围已经很浓厚。 傅询对圣诞这种国外的节日,没多大兴趣,但是他看着圣诞树上靓丽的礼盒和玩偶,却想着家里的妻子和女儿会喜欢。 无论过不过节日,傅询都想为她们准备礼物。 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车载电话响起,傅询接通,那边传来季清宴的声音。 “二叔,你在哪儿?赶快到京市大学第一医院来。” “爷爷……有点事情。” 第128章 离婚 京市大学第一医院,全京市乃至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 程闻名下的私立医院,常常想以高薪挖人家的墙角。 而当季清宴在电话里提起,傅询的心情很沉重,闷闷的开车,掉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医院、老人、不太好……每一个词,都像是什么来临前兆的符号。 尤其,季老爷子在这段时间本就衰老的很快,没有人愿意往最不好的方面想。 但不代表,他们没有个心理准备。 傅询赶到医院的时候,季家几口人已经在病房里。 站在门口等傅询过来的苏婉宁,在看见他时,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两人进到病房,看到了呼吸缓中又带着急切艰难的季老爷子,他的手臂上插满了仪器,也连接着输液管。 在病床旁边坐着的是傅月歌,季凛和季清宴父子沉默的站在后面。 两人自上件事,有了很深的间隙,往前亲密的父子关系,现在因为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女子,变得疏离。 “安安在家里,跟着阿姨。” 苏婉宁见傅询往病房里望,主动解释,她拉着傅询走到病床前,推了推他。 “爷爷刚刚意识清醒了许多,说要见你。” 傅询顺着苏婉宁推她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离老爷子极近的地方。 病床上垂垂老矣的老者,似乎有所预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眼前的方向。 季老爷子看见了傅询,他颤抖着伸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冲着傅询的方向。 动作笨拙,显得很吃力。 傅询先前跨一步,握住了季老爷子的手,“爸,我来了。” 他俯身,半蹲在老爷子的床前,“爸,没事,你会好起来的。” 季老爷子隔着氧气罩,嚅动着嘴唇,在他的示意下,傅月歌帮他取下了氧气罩。 季老爷子气若游丝,眼神却清明,的确如他们所说,意识恢复了许多。 可这样的症状,看起来更像是回光返照。 大限将至。 “阿询,阿询。” 季老爷子看着小儿子,看着他长长的头发,看见他眉眼的疤,眼角落下了一串泪水。 看来他也知道了,傅询失踪失忆的事情。 看着自己历经九死一生回来的小儿子,季老爷子内心对当初逼傅询参军的决定,有了无法挽回的愧疚。 他却再也办法弥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到了极限,没有多少时间了。 可人是自私的,尤其是到了最后的关头,老爷子知道自己错了,可他还是想问一句。 “阿询,你怪我吗?” 傅询听到了老爷子这句话,愣了一愣,他下意识的看向苏婉宁。 看向这个房间里,他最信任的人。 傅询听不懂,苏婉宁却再清楚不过,季老爷子她指的是什么。 当初傅询去读军校,毕业后留在了军队里,这其中大部分出自于傅询的自愿。 可在老爷子的心里,却不是纯粹支持小儿子的梦想,他想的是傅询从军,便没有机会和季凛争夺季氏。 季老爷子当时想的是,他的好大儿少了个威胁,少了他另外一个儿子的威胁。 委屈都是以前的傅询受的,现在傅询失忆了,没有人可以替他原谅。 苏婉宁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傅询的肩膀上,“爷爷,你好好休息。” “以前,傅询便不在意这件事,他看的很淡。” 苏婉宁这话一出,季老爷子还没有什么反应,一边的季凛脸色,便变的不怎么好看了。 他将傅询当作对手这么多年,苏婉宁一句话,显得季凛像个小丑。 苏婉宁没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却实实在在的替傅询出了口气。 老爷子隐隐明白什么,将头正了回去,哀哀的叹了口气。 他这一辈子无愧于公事,但在自家的私事上,平衡的一塌糊涂。 到最后的关头,几十年的后悔在这一瞬间席卷,包围了他。 季老爷子气若游丝,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看向了身旁的傅月歌。 “月歌。”他说话说的很慢,看着也很累。 傅月歌替他顺了顺气,“老季,你别着急,你慢慢说。” 季老爷子看着她,轻声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也委屈你了。” 听到他的话,傅月歌无动于衷,只淡淡的回:“还说这些干什么呢?” 她看着季老爷子,语气轻缓,“当初是你救了傅家,救了我父亲,我一直都谢谢你。” 傅月歌愿意嫁给季老爷子,只是为了承担起傅家独女的责任,虽无男女之情,但这些年相处下来,她也是将季老爷子当做家人的。 这段婚姻,他们各得所需,谈不上亏欠。 但季老爷子的下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月歌,我们离婚。”季老爷子缓缓道:“这一次,我给你自由。” “这么些年,是我,是傅家绑着你了,傻姑娘,以后你好好做自己,别再被束缚住了。” 季老爷子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流下泪,他泣声道:“我们俩这一辈子,都有太多苦衷,才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 “是我,虚伪又自私。”季老爷子颤着声音,在他人生的最后一程,后悔的彻底,“其实,权势和名利也不是最重要的。” “我后悔了,我想回到秀英身边。”他能忘掉所有人,却唯独忘不了秀英。 季老爷子在心中记了秀英一辈子,是青翠山下,稻田水渠旁提着篮子,高声唤他回家吃饭的青梅竹马。 是他最爱的发妻。 傅月歌轻轻应下,她颤着的嗓音是久违的如释重负,“好,我们离婚。” 傅月歌答应的很快,可在这时,一向与她不和的季凛,却在第一时间反对。 “不行,我不同意。”季凛厉声道:“都一把年纪了,你们还在折腾什么?” “要离婚不能早离,非得等到这个时候是?” 季凛不愿意的原因很简单,季氏在走下坡路,他需要傅氏,需要傅月歌的帮助。 若是傅月歌不再是季家人,那属于两家带来的资源,也会在顷刻间,随着傅月歌的抽身而丧失。 季凛在这一刻,恨上了老爷子,他现在是一点都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你也别想回去找我妈。”季凛看着季老爷子,咬牙切齿,“我妈当初郁郁而终,也是拜你所赐。” “你有什么脸面,回去找她。” 季凛这个亲儿子的话,对季老爷子的打击更大,几乎是在他话语落尽时,病房里的仪器开始疯狂作响。 听到声响的护士急匆匆的跑进来,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医生也来的很快。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在这关头,季清宴拎着季凛的衣领子,就是大逆不道的一顿揍。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第129章 自己做主 自从季凛和季清宴关系破裂之后,儿子打老子这不成调的事,在季家是常常发生。 管他什么伦理纲常,去他妈的父慈子孝,季凛做的不对,季清宴就想翻脸。 反正,也是季凛没做好父亲这个角色在前。 为什么季凛要离婚,那是因为他知道掌控不了季清宴,想要外面的小情人,再给他生一个。 真当自己有皇位要继承。 季老爷子被抢救了回来,但也没得力气再说话,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凛见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冷着脸走了。 从前季老爷子待他最好,现在他却走的最快,冷了人心。 苏婉宁看见,撇了撇唇,“假惺惺,什么好处都得的最多,还在那里摆脸色给大家看,真讨厌。” 傅询摸了摸苏婉宁的头,望了望外面黑下来的天色,不知不觉,他们在医院待了半天。 “回家,安安还在家等我们。” 小团子白天不找人,有奶喝,有人带她玩就行,但天色一黑,她就要开始找妈妈了。 傅询和傅月歌在家,还能撑一会儿,等着苏婉宁赶回来。 苏婉宁点点头,牵着傅询的手去找傅月歌,人都走了,只有傅月歌留下来。 老爷子的情况并不好,得有个人留下来守着。 经过今天这一天,就算是女强人的傅月歌也有些撑不住。 她看起来很疲惫。 傅月歌看见苏婉宁和傅询过来,直起了身子,“你们快回家,安安还在家里呢。” 今日不带安安过来,是怕冲撞到她,吓到她。 三人对安安的事情都很慎重。 “妈,要不你和蛮蛮回家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傅询说。 傅月歌摇摇头,“我留在这里,若是他醒了,我还有些事想要说清楚。” 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傅月歌叫住了傅询,“阿询。” 傅询转身,望着傅月歌,只见她踌躇,面色带着犹豫,又带着期待。 “若是我想和你爸爸离婚,你会……” 傅月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傅询打断。 “妈,你不用问我。”傅询看着傅月歌,“也不用问任何人。” 他面色坚定,语气肯定,“你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 苏婉宁也出声肯定傅询的话,“妈妈,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她举了举和傅询牵着的手,“我和阿询,还有安安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他们不是要靠傅月歌护着的小孩了,现在也有保护她的底气。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是彼此的亲人。 苏婉宁和傅询刚回到满月院,还没进去,就听见了安安一阵阵的哭声。 两人赶紧快步走了回去。 还没到门口,苏婉宁先开始喊了,“安安,别哭啦。” “爸爸妈妈回来了,宝贝。” 嫩嫩的呜咽声停了片刻,随后爆发出一阵更嘹亮的哭声,光是听着,就觉得宝宝委屈极了。 苏婉宁加快脚步,便看见了被阿姨抱着走过来的小团子。 小团子今天穿的熊猫连体衣,头上戴着熊猫脑袋帽子,肉乎乎的小手撑在阿姨肩膀上,眼泪汪汪的望着门口。 看见苏婉宁和傅询了,白嫩的小脸萎靡着,嘴一瘪,就是伤心的哼唧两声。 “呜呜~” 看着傅询赶紧快步走过去,从阿姨的怀里接过小团子,抽着她的口水巾给她擦了擦小脸。 小团子委屈巴巴的,肉肉的小爪子抓着傅询身前的衣服,将圆润的小脸埋在爸爸的胸口,又是低低的两声哭啼。 可给傅询心痛坏了,一口一个宝宝,一口一个乖崽崽。 看的苏婉宁直呼,呵,男人,宝贝真不少,但她可不会吃自己女儿的醋。 苏婉宁让傅询将外套脱了,再去抱女儿。 他们刚从医院回来,小团子免疫力没大人强,还是需要多多注意下。 毕竟,两人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爱。 亲了亲乖乖小团子的脸,苏婉宁让阿姨准备点宵夜,自己去了房间洗澡。 等她出来,抱着安安喂奶,又让傅询去洗澡。 到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傅月歌拿着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回来,上面写的最清楚的,大抵是财产分割。 也没啥好看的,很公平,季家小半的家产,在傅月歌和傅询手中。 季凛这些年虽不成调,又作,但他和季清宴为季氏做的事,的确更多。 “给他们留的更多,也没啥好争的,咱们不缺那些。”苏婉宁说。 她看的十分通透,钱,她多的是,足以满足一家人,一辈子的开销。 留给安安的,也是几生几世用不完的。 她用不完,便全拿去做慈善,在深山里修路建学校,往福利院里送健康资金,送物资。 月亮之家走出去,去到外面读高中的孩子们,有好几个考上了大学,给了人生一次重启的机会。 其中,更是有一个在今年通过竞赛,拿到了直通京市大学的保送资格。 言校长说,过几天会送他来京市参加冬令营,和苏婉宁约了见面的时间。 苏婉宁在收到言校长的信息之后,便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有了很大的意义。 傅月歌是上午回来的,中午的时间,季凛闹上了门。 保安在门外拦住了他,他连满月院的大门,都进不来。 任凭他闹,没人理他,要成笑话,也是他咎由自取。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雪,纷纷落下来的白很快为院子裹上了素装。 苏婉宁半跪在沙发上,将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京市今年的冬天,雪下的有点早,有点厚。” 傅询坐在地毯上,身前是热衷于翻身和爸爸捉迷藏的安安。 知道去不了海南后,傅月歌和苏婉宁给她挑了很多可爱的连体棉衣。 一天一身不重样。 听见苏婉宁的话,傅询望过去,窗外一片白茫茫。 他刚想和苏婉宁说话,傅月歌急匆匆的拿着手机跑出来。 “阿询,蛮蛮,我们快去医院。” 医院那边来的通知,季老爷子在刚刚去世了。 第130章 遗嘱 听到这个消息,傅询和苏婉宁都愣了愣,对视间,满眼的不可置信。 三人急匆匆的赶到医院时,季清宴已经作为家属,签了死亡确认书。 门口靠着个失魂落魄,双眼通红的男人,是季凛。 他看着失去了心神,失去了所有的注意力,木讷的如同行尸走肉。 傅询和苏婉宁的视线简单在他身上过了过,便往里面走去,在见到病床上安稳沉睡的老人时。 苏婉宁克制不住的捂住唇,转身对着傅询难受呜咽。 死亡的含义,是再也无法苏醒,季老爷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苏婉宁无法做到不动容,哪怕之间有再多算计,当初也是季老爷子将她带离沪城,带离当初那个牢笼。 一点点温情,便能被她记在心里很久很久。 这个世界向来是如此,没有绝对的坏,也没有绝对的好,多的是意难平的遗憾。 傅询将苏婉宁护在怀里,担忧的眼神看向另一侧的母亲。 傅月歌平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仰着头,遮住了眼睛,只能看见她抽动的双肩。 别离,是一个很难被理解的词语,真正失去,便是永别。 生前爱与恨,带不走一点,有没有来世,反正这一辈子,是不知道了。 季老爷子的身份特殊,灵堂设置在季家老宅,季凛和傅询接待着来吊唁的人。 傅月歌则带着苏婉宁,负责宾客的饮食住行,连小团子都换上了素色的衣服,手臂的衣服上也别了朵小白花。 来吊唁的人很多,第一天大多是政界的人,第二天是亲朋好友,还有些商界的朋友,虽然大多数人,都是看在傅月歌的面子上来的。 但季凛表现的格外殷勤,大抵是在为自己的以后谋退路。 他自己也知道,傅月歌以后不会再帮他了。 吊唁会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季清宴漠然的看着季凛去讨好那些,以前被他看不上的人。 季氏在走下坡路,谁都心知肚明,态度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往常站在上位者姿态的季凛,骤然变成了受白眼的那个,依然能含笑表演成功人士,但背脊却是弯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季清宴再去看装着老爷子遗体的冰棺。 他只觉得这是在闹一场盛大的笑话。 季凛是亲自将脸丢在地面上,给别人踩,他是心甘情愿的让人去践踏他的脸面。 因为他需要机会,他需要钱,他因为名利而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在季清宴发呆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不屑的轻笑。 季清宴看去,是许久未曾见面的曹佑,他看着季清宴,面色不屑张狂。 不过在季清宴还未开口说话时,曹佑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开了。 曾经最好的两个朋友,现在反目成仇,连说句话都不愿意。 季清宴和曹佑因为个女人闹的反目的事情,在圈子里并不算秘密。 见两人在这里撞上,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凑过来,见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有些人甚至还觉得有些惋惜。 吊唁临近尾声的时候,季老爷子的律师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袭正经传统的黑色西装,提着黑色皮质公文包,梳着大背头,站在最前面。 “老爷子临走前,在我这里留下了份遗嘱,今天由我来宣读。” 律师表情严肃,在念了大堆法律术语之后,宣读了最终结果。 “我名下所有的私人财产,最后皆由长孙季清宴继承。” 所有的财产,自然不包括属于傅月歌的那一份,她和傅询的早已在离婚时,便被分割出去。 独属于苏婉宁的两个公司,也早在年终的时候,独立出去。 老爷子的这份遗嘱,彻底宣告了他对季凛的失望,将季家交到了季清宴的手中。 而季凛,苦心算尽,最后一无所有。 第131章 借刀杀人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季凛满脸不可置信,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律师手中的遗嘱文件。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他的儿子啊!” 对着状若癫狂的季凛,律师再度宣读遗嘱,“季凛先生,我的委托人是在半年前,便委托我敲定。” 半年前,季老爷子的意识是清醒的,因此,这份遗嘱没有任何值得置喙和怀疑的地方。 季家理应由季清宴继承。 季凛听完,飞扑到律师身边,将他手中的文件抢到自己的手中,仔细阅读了好几遍。 一遍不敢相信,二遍不甘,三遍癫狂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老头子,你都走了,还要这样对我是,哈哈哈。” 看着季凛这副模样,旁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唏嘘。 只有傅月歌和苏婉宁知道,季老爷子是对季凛失望透顶,才将季氏交给了季清宴。 季凛早在繁华中迷失了双眼,若是再让他登高位,只怕他会更加不择手段。 也会因为之前的恩怨,去对付傅月歌。 这么些年来,季老爷子看的明白,季凛是在迁怒,他将母亲病逝怪到了傅月歌身上。 季凛理所当然的觉得,傅月歌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占了他母亲的位置。 吊唁会以这场闹剧收场,季老爷子的骨灰并未葬在京市,而是由季清宴亲自送回老家,应季老爷子的遗愿,葬在了发妻的身旁。 原本想阻拦的季凛,也因为遗嘱的事情,精神消沉,根本没有力气再去计较这件事情。 他整日整日的酗酒,喝的昏天黑地,不知今日是何时。 小情人嫌他埋汰,老远的拿了钱出去旅游玩了,避开的远远的。 曹佑寻过来的时候,独栋别墅外面积了层厚厚的雪,看着便很久没有打理过。 颓废又邋遢。 门都没有被关上,曹佑一推,便晃晃悠悠的打开了。 他走进去,难闻的发酵味道扑鼻而来,季凛靠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周围全是散落的酒瓶,落魄成这个模样,居然都没有人来管过他。 也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似乎也与他站在了对立面,两个人现在应该是和仇人一般了。 曹佑眼神不屑,季家落魄,以前仰仗季家分一杯羹的曹家,都能踩上一脚。 门被打开,便未被合上,光线透过缝隙照进昏暗的客厅。 昏昏转醒的季凛,不适的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他看见了曹佑。 “你来做什么?滚。”季凛语气暴怒,他现在一无所有,不想见到任何人。 暴虐的情绪只能用酒精麻痹,否则他想不到应该用什么方式,去纾解这种内心的愤懑。 曹佑眼里闪过嘲讽,嘴上说出的话却如春风般和煦。 “伯父,我是来帮你的。” “难道你不想拿回属于你的季氏吗?” 他蹲在季凛面前,将他面前的酒瓶摆正,诱哄着开口,“你被他们抛弃了,被季清宴抛弃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讲究亲情吗?” “我有办法,让你不仅可以拿回季氏,还能让傅月歌给你更多。” “我可以帮你,我只要看到季清宴坐不上那个位置,比不过我。” 曹佑如同地狱而来的撒旦,对着季凛缓缓伸出罪恶的手,邀请他共赴一场刺激的冒险。 致命的冒险。 人在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脑子往往是不清醒的,往往是禁不起诱惑的。 季凛抬起头,深红的眼布满血丝,干裂的唇一张一合。 他几乎丝毫不带犹豫的问,“你要怎么做?” 季凛知道季清宴和曹佑的芥蒂,那个死了的女人,颜桑。 因此,他并不怀疑曹佑帮他的动机。 是季清宴先不要他这个爸的,是季清宴先对不起他,父子亲情此刻在季凛的眼中像个笑话。 他恨不得季清宴和老爷子一样,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和他抢季氏。 儿子他后面可以生个更听话的,更好操控的,跟他更亲近的。 曹佑望他一眼,抬脚往外走去,“等着,现在时机未到。” “到时候只需要你配合我。” 他走出去,凛冽的寒风刮的刺骨,但曹佑的神色更冷。 他松开紧紧握住的手,想到了自己之前收到的匿名信息。 ip地址是国外的,署名宋言,根本不需要多加调查,便能知道这个人是谁。 与季清宴、苏婉宁又有何渊源。 令曹佑吃惊的是里面的内容,他看完了才知道,这些年来,颜桑在国外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曹佑紧紧咬着牙,心里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季清宴该死,苏婉宁也不是无辜的,凭什么颜桑和她的孩子都没了,他们却生活的幸福。 曹佑不服也不甘。 在这个时候,曹佑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他妈打给他的。 曹佑接通电话,面上的凶狠未收起,却在听见那边传来的软萌声音时,语气先柔软了下来。 “姑父,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是他妻子的侄女,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巧合的是,她长得很像高中时期的颜桑。 又乖又可爱。 曹佑每次看见她,犹如看见了故人,也越来越忘不记。 尤其是在知道颜桑过去遭受的那些苦难之后,他更是如同入魔一般,整夜整夜的失眠。 无论他如何逃避,如何自欺欺人,他都忘记不了年少心动的感觉。 颜桑是他的心魔,是他的魔障,只有彻底消了这个念头,曹佑觉得他自己才能好好生活。 而季凛,就是既能让他替颜桑报仇,又能让他全身而退的那把刀。 借刀杀人,片叶不沾血。 曹佑想着想着又失了神,那边传来小姑娘的催促声。 “姑父呀,你听见我和你说的话了吗?”小姑娘的语气听着有点生气了,“我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曹佑极快的应着:“马上回来了,我会给你带你最喜欢的小蛋糕。” 电话那边传来欢快的喜悦声,“欧耶,好呀好呀。” “姑姑说她还想喝奶茶,你也会给我们带吗?” 手机里立马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附带着温柔的女声,“你这个小馋猫,自己想喝,怎么还拿姑姑做借口。” “我要生气了。” 曹佑听完,轻笑一声,“买,都给你们买。” “我马上回来。” 他收起手机,往后看了一眼,又突然滋生出一股子后悔,真的要这样做吗? 但转瞬想到什么,曹佑的心里只剩下一股子坚定,他套路季凛去做那把刀。 事情是季凛做的,关他什么事? 要说也只能说是季凛蠢,与他毫不相关。 只要解决完这件事情,曹佑觉得他就能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第132章 压岁钱给妈妈买包 临近过年的时候,季清宴才处理完老家琐碎的事情,赶回京市。 他没有回季家老宅,那边的房子几乎空置了下来,只剩下两个守门的。 季凛和情人住在外面,姚芹经过一遭大打击,精神都变得不太正常,被送进了疗养院。 季清宴每个季度都会打一笔钱进去,但从来没有去看过姚芹一次。 从来没有。 除夕那日,傅月歌专门将季清宴叫到了家里来过节。 他也是吃了饭就走了,离开时,背影有些寥落。 让人看着,就挺不是滋味的。 季清宴或许做过很多错事,有过很多次不懂事的行为,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苏婉宁常常说,他只是有点蠢,而后事实证明,成长的代价总是惨烈的。 现在的季清宴内敛成熟,故人在此,却再也不是从前的故人。 吃完年夜饭,季清宴拒绝了傅月歌留宿的提议,开车独自返回自己的家。 傅询送他走到门口,叔侄俩之间很沉默,找不到什么话说。 又或者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说第一句话。 季清宴的车就停在满月院外,在他拿出钥匙快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叮嘱。 “路上开车慢点,到家了发个信息过来。” 季清宴停住了脚步,他抽了抽鼻子,忍住心中的酸涩,轻轻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之后,季清宴回头,对着傅询扬唇笑了笑,“二叔,新年快乐。” 傅询神色正经,很严肃的点头示意,“新年快乐。” 原本感动的想要拥抱傅询的季清宴,默默的将手收了回去。 “那二叔,我先走了。”季清宴看起来还有点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不解风情的傅询,还是那副冷淡模样,甚至连脚都没移一下。 季清宴坐进驾驶座,今晚想自己开车回去,因此滴酒不碰。 在他启动车子的时候,原本站在门口的傅询,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清宴。” 不明所以的季清宴将车窗摇下来,迷茫的望着傅询,“怎么了?二叔。” “还有什么事情吗。” 除夕夜,万家灯火亮起,满月院为了氛围,也为了热闹,在外面立起了很多柱子,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一盏一盏的亮起,很是惊艳。 傅询站在季清宴的车前,看着眼前眉眼与自己有些相像的侄儿,语调温柔下来。 “清宴,不管如何,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我最亲的人。” “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二叔,和从前一般。” 傅询这两句话,说的真真切切,季清宴低下了头,许久才抬起头来。 眼尾看着有点红,说话的腔调也有点颤,尾音带着一丝哭腔。 “嗯,二叔,我知道了。” 话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有用,傅询退后几步,看着季清宴的车辆消失在路口,他才转身往院子里面走去。 里面的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投影也被调试好,播放着春节晚会。 地毯上,被裹成了团子的安安,趴在地上,仰着白嫩的小胖脸,新奇的看着苏婉宁手里的红包。 红包鼓囊囊的,是季清宴刚刚留下来给安安的。 小团子可能还没捂热乎,就先到了苏婉宁的手里。 “安安,你叫妈妈,妈妈!” “你不叫的话,那这个红包就是妈妈的了喔,妈妈最近喜欢个包包,安安给妈妈买,好不好呀?” 小团子趴在地上,一脸懵懂的看着苏婉宁,晶莹剔透的哈喇子从嘴角流到了地毯上。 “啊啊~”小团子啊啊几声,低下了头,下巴挤出好几层肉肉。 傅询走过去,打断苏婉宁的施法,将女儿抱在怀里,擦了擦她满嘴的哈喇子。 “安安,妈妈是坏蛋,还是爸爸最爱你,对不对?” 小团子见到爸爸,小的眼儿弯弯,歪头靠在了傅询的怀里,看着苏婉宁。 见傅询挑拨离间,苏婉宁白了他一眼,拿着红包转身蹦蹦跳跳的回房间。 今晚吃的是火锅,烫的和牛,东星斑,吃的她十分满足,但就是有一点不好。 火锅味道太大了,她吃的着急,不免沾染了一身味道。 见着欢快离开的小妻子,傅询侧头在女儿嫩乎乎的小胖脸上蹭了蹭。 “妈妈待会看见礼物,肯定会很开心的跑回来炫耀。” 傅询说的果不其然,老远便听见了苏婉宁的尖叫声。 家里的阿姨没搞清什么情况,握着手里的抹布就往巷子里冲。 傅月歌淡笑不语,儿子送蛮蛮的礼物,有好几个都需要会员消费,自然是以她的名义购买。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挂满包包的人,飞扑到了傅询的旁边。 苏婉宁脖子上挂着个爱马仕kelly,两边手腕上分别是chanel、dior、prada等各大品牌的新品。 反正苏婉宁睡前看的包,被她嫌弃配不到货的包包,现在都在她的手中。 两边的手挂满了,目测大约是十多只,苏婉宁也不嫌重。 苏婉宁捧着傅询的脸,亲了好几口,“老公,宝宝,你好帅呀,好喜欢。” 傅询怀里的安安,听见妈妈在叫宝宝,兴奋的蹬了蹬腿,兴奋的看着苏婉宁。 “啊啊~” 见她高兴,傅询也在笑,但这样亲密的称呼,叫的他心里开出了花之余,还有点不好意思。 傅询小心翼翼的望了望母亲,傅月歌正在专心的看晚会,嘴角始终是上扬着的。 他看着凑过来的苏婉宁,将脸往上凑了凑,待得到好几个香吻之后,才握住苏婉宁的手捏了捏。 傅询超小声的告诉苏婉宁,“蛮蛮,你先别着急。” “先留着,等回房间了,你再这样。” 瞧给他不好意思的,苏婉宁笑着睨傅询一眼,知道他心里其实美的很。 没人比她更知道,傅询有多不正经。 第133章 岁岁平安 见着傅询这样一番古板模样,苏婉宁也不和他生气。 包包她自己不是买不起,但收到礼物,本身便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苏婉宁将包送回去,换了身衣服出来,和傅询一起逗着安安。 小团子最近特别爱笑,牙床上也冒出了两颗小小的米白。 大概是要长牙了,牙床有点痒,苏婉宁在喂她的时候,嘬嘬两下,就要咂巴一口, 痛的苏婉宁头脑瞬间清醒,比上班的咖啡还要提神。 她也不惯着小团子,安安咬她,她就不给她吃,换成奶瓶。 这样试过两次,小团子喝奶都老实很多,但断奶的想法在苏婉宁的心里彻底种下。 等慢慢添加辅食,就换成奶粉。 时间过到八点之后,傅询取来一件很大的外套,披在苏婉宁身上。 “要出去放烟花吗?等等。”苏婉宁聪明的知道傅询要做什么,抱着小团子转了个身。 让小团子背对着自己,面对着傅询。 傅询蹲下身子,将罩到苏婉宁脚踝的外套拉链拉到她的胸口,只露出了安安的小脑袋。 今日小团子戴的帽子,是家里阿姨联合给她做的虎头帽,鲜艳的喜气洋洋,衬的她小脸蛋雪白。 犹如年画里跑出来的喜娃娃似的,可爱到人家心里去了。 大抵是知道要出去玩,小团子乖乖的,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傅询的动作。 “你好乖呀,宝宝。”苏婉宁母爱泛滥,低着头在自己的胖宝宝脸上亲了好几口。 亲的小团子微微张圆了嘴,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傅询嫌弃又宠溺的看着苏婉宁,替女儿擦了擦脸。 傅月歌不想出去受冷,和阿姨们坐在窗口的茶台边沏茶,围炉上烤着红薯、板栗、橘子,还有些花生。 傅询买了好几种烟花,有特别大的,也有小的。 他牵着苏婉宁从长廊走到院子里的亭台,又仔细检查了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儿,确定冷不到,才去搬烟花。 傅询力气大,将烟花叠在一起,一下子扛好几桶,都不是什么问题。 轻轻松松的, easy。 在亭下,苏婉宁抱着小团子扭了扭,嬉笑不停,“哈哈,爸爸是不是超厉害。” “啊啊~”小团子十分给面子的蹬了蹬腿,力气不小。 好在苏婉宁抱她抱出了经验,臂力也有所提升,支撑的住。 那端,傅询将烟花摆放整齐,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一一点开。 繁大的烟花在蓝黑的天幕绽放,紧接着不断,如同一朵朵绚丽的花盛开。 傅询他走过来时,漫天的烟花在他的身后炸开,形成绚烂的霓虹。 他走到苏婉宁的身边,见到她的眼里只有自己,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亲在她的额上。 干净、纯粹,和最真挚的爱,不含任何的欲望,是最简单的喜欢。 安安仰着头,一脸懵懂的望着爸爸妈妈,她还是个宝宝。 傅询低头看见女儿憨乎乎的小表情,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站到苏婉宁身后,抱住了老婆,托住了女儿。 世界就在怀中,傅询心里无比踏实和幸福。 他低着头,下巴抵在苏婉宁的头顶,轻声道:“蛮蛮,新年快乐。” 苏婉宁回头,碰上傅询的唇角,转瞬即离。 “阿询,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年节几天,傅询和苏婉宁每日带着小团子疯玩,他们家没什么要好的亲戚,不需要什么人情往来。 到了他们家这个程度,基本上也是别人上赶着来巴结。 祁瑜和程闻到时结伴来过满月院几次,安安收她干爹干妈的红包,收的两只手都握不住。 压岁钱流行用现金,爱跟风的程闻直接提了个蛇皮袋来,还让安安扶着袋子看着镜头,拍了个视频上传到网上。 小团子站起来还没袋子高,小爪子紧紧抓着,抿着唇,眼巴巴的看着傅询和苏婉宁。 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主要是好几个大人站在她面前,让她有点害怕。 今天出了大太阳,气温有所回升,屋子里又开了暖气。 早上起来的时候,傅询就没给她戴帽子,八个多月大的小宝宝,头发乌黑茂盛。 苏婉宁拿女儿当洋娃娃玩,扎了两个小揪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胖乎乎的两条小手手腕上,戴着缀着铃铛的银镯子,小团子颤一下,铃铛响一下。 看着她要哭,苏婉宁举了举手里的小草莓,连忙哄道:“不哭不哭。” 小团子抽了抽鼻子,配合的看向程闻的手机,咧着嘴笑了笑。 祁瑜在一旁惊叹,“靠,咱女儿这么聪明?” “小人精来着,她可机灵了,还会和她爸吃醋。”苏婉宁想到晚上,安安睡觉就要霸着她,不让傅询靠近,就想笑。 但白天,小团子又要粘着傅询,应该是平常苏婉宁要上班,傅询陪着她的机会多一些。 想到这点,苏婉宁在心中叹了叹,她侧目望着傅询,过完这个年,傅询就得归队了。 记忆虽然还没有恢复,但职责仍在,他选择了这条路,便要肩负起这一份责任。 苏婉宁从未埋怨过,只有理解和支持。 人生从来不应该只有情情爱爱,傅询有傅询的信仰,苏婉宁也有自己的规划。 他们并肩走在两条不同的路,从未离开过彼此,只愿在这盛世山河下,平稳的相伴一生。 摆拍结束,程闻收起手机,殷勤的跑到安安身边,“宝宝,干爹抱抱。” 小团子双手还是捏着袋子,疯狂的甩着脑袋,表示拒绝。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傅询,紧紧抿着的小唇,突然一张一合。 “巴巴~” 清脆的童音在宽阔的客厅,格外明显,至于傅询,则是完全被震惊住了在原地。 苏婉宁也愣住了,还是身旁的祁瑜推了推她,“苏蛮蛮你不行啊,安安先叫的是爸爸哈哈哈。” “是不是你老逗安安玩,宝宝生气了!” 苏婉宁呆呆的看着她的小崽子,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她家安安会说话了? 第134章 要谢谢努力的自己 在傅询和苏婉宁这对新手爸妈,还在愣神的时候。 扶着一蛇皮袋子钱的安安,委屈的瘪着嘴,眼瞅着要哭。 “巴巴~”小奶声软绵绵的,带着点哭腔。 傅询的心一下酥了,大步跨过去,将女儿抱着举了起来,飞了飞。 原本要哭的小团子,在此刻又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清脆的童声在客厅中回响。 傅询带着小团子转了转,将她抱在怀里贴了贴脸,“宝宝,你再叫一声爸爸。” 他眼神炫耀的看着一边暗暗吃醋的苏婉宁。 气的苏婉宁走过来,大力的拧了拧傅询的手臂,疼的他呲牙咧嘴。 小团子看见妈妈过来,立马不要爸爸抱了,挣扎着就要往苏婉宁怀里扑腾。 苏婉宁接过女儿,瞥了傅询一眼,哼了哼。 会先叫爸爸又怎么样?女儿还是最喜欢她,她才不吃醋。 程闻和祁瑜过来,自然留了午饭,吃饭前的空档,苏婉宁拉着祁瑜坐在另外一边说悄悄话。 “你和他最近怎么样?”苏婉宁指了指那边和傅询喝茶的程闻。 祁瑜嘴角荡起一抹甜蜜的笑,“应该快了,他不是在追我嘛。” “我想着多了解了解。”祁瑜大拇指和食指并拢,捏了捏,“拉扯一下,拿捏一下。” 苏婉宁笑着看她一眼,眼神趣味含着揶揄,“没想到哈,你还挺会。” 别看祁瑜平常不正经,张口男模,闭口男大,实际上是个母胎单身。 嘴上口嗨,现实中对感情畏畏缩缩,她愿意给程闻一个机会,愿意主动。 本质上,应该是喜欢程闻的。 苏婉宁握着安安的手,在祁瑜的手上拍了拍,“把握机会,一举拿下。” 她觉得程闻没什么不好的,为人仗义,私生活干净,家境也好,看着不成调,但是人家有能力。 在有程听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在前,程闻还能闯出自己的名堂出来,有自己的一条产业链,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祁瑜在苏婉宁眼里,也是最好的,她觉得很配。 “嗯嗯,拿下。”祁瑜的眼里也闪着光。 苏婉宁对蛮蛮先开口叫傅询这件事,虽然面上说着不在意,实则耿耿于怀。 晚上,趁着傅询去洗澡,苏婉宁躺在床上,抱着小团子趴在自己的身上。 “妈妈,妈妈,安安,你喊,妈妈。”苏婉宁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温柔。 小团子躺在妈妈怀里,哼哼唧唧的,啊啊个不停。 一声妈妈没叫出来,嘻嘻哈哈半天,小团子饿了开始哼哼。 小爪子也扒拉上自己的口粮,呜呜的往上面扑。 给苏婉宁气笑了。 她捏了捏小团子的脸,嗔怒道:“再过段时间,就给你断奶。” 小团子仰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苏婉宁,“呜呜,巴巴~” 苏婉宁:……不想喂女儿了,怎么办? 言校长是过了几天,才来到京市的,他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苏婉宁。 苏婉宁收到消息之后,将小团子交给傅询,自己开车去接的他和秦逢。 秦逢便是那位获得竞赛金牌的学生,他是来京市大学的冬令营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是苏婉宁的准学弟,苏婉宁也是从京市大学毕业的。 在高铁站接到言校长和秦逢时,两人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苏姐姐,我们在这。”秦逢看见苏婉宁,立马举着手挥了挥。 常年做农活的少年,皮肤晒的黝黑,但能看得出来是个清秀的少年。 他背着个书包,右手搀扶着拄着拐杖的言校长,左手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两人都打扮的干干净净,像是特地收拾过的一般。 苏婉宁将车停好,小跑着到两人的身边,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 这两年,她身边发生的事情也很多,没有再去月亮之家看过他们,但物资始终按时拨过去,从未停过。 言校长伸手拍了拍苏婉宁的肩膀,力道很轻,他看向苏婉宁的眼神像是女儿,也像是朋友。 “大家也都很想你,但知道你过得好,大家才会放心。” 秦逢拍了拍书包,笑着说,“大家还给小安安准备了礼物,我们带了些山上的特产过来。” 苏婉宁怀孕生女的消息,也是专门告诉了言校长的。 大家都知道,小团子的名字叫安安。 少年看着很兴奋,更多的也是看见苏婉宁的高兴。 秦逢是苏婉宁资助月亮之家的第一批学生,他是孤儿,能读书能活着,是整个村子拉扯,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苏婉宁当时支教,发现了他在数学上的天赋,由此认识了言校长。 也是因为他们俩,苏婉宁才彻底有了资助的想法,人才不应该被埋没,他们需要机会。 需要走出一个绵延大山的机会。 而今,看着已具大人模样的少年,苏婉宁觉得很欣慰。 她学着言校长的模样,拍了拍秦逢的肩膀,“辛苦了,小逢。” “欢迎你来到京市,此后前路尽是坦途。” 听到苏婉宁的话,原本笑着的少年,眼眶骤然一红。 “不,不辛苦。” 秦逢的语气有些哽咽,情绪涌动之间,他偏过头擦了擦眼泪,再转过来时,眼睛还有些红。 “谢谢言校长和苏姐姐,没有你们也没有我的今天。”他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苏婉宁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是你自己努力,读书听着轻松,其实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你最应该谢谢的,是坚持下来的自己。” 苏婉宁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她高中三年,也是六点起,十一点睡这般坚持下来的。 而秦逢考上京市大学,苏婉宁会觉得他更值得钦佩,因为他自小所拥有的资源,是匮乏的。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没有,就得自己去争取。 显然,秦逢成功的,坚持的是他自己,自然也最该感谢自己。 苏婉宁摸了摸少年的头,“继续努力,你的路还长着呢。” 少年肯定的点头,他不会放弃,他要成为月亮之家弟弟妹妹的榜样。 苏婉宁带着两人走到自己的车边,将东西都放了上去。 袋子里面装着土豆、红番薯、南瓜,虽是普通的农作物,可心意却不一般。 农作物精心照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成熟,从遥远的路途带来,更是一件费力气的事情。 苏婉宁会很珍惜这份情谊。 第135章 故人见面 苏婉宁先将后备箱打开,给袋子提了上去。 看着崭新干净的车,秦逢的眼里透过一丝忐忑,他捏住两侧的衣角,有些忐忑的问:“苏姐姐,有些脏,会不会给你的车弄脏呀?” 看出小孩的扭捏,苏婉宁关上后箱门,推着他往车上走,“没关系,就是用来装东西的,脏了就洗,哪有那么多讲究。” “物尽其用就好。” 听到她的话,秦逢紧张的情绪舒缓很多,他抬着头对苏婉宁笑笑,看得出来有在轻松。 从高铁站到满月院,车程需要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初到大城市的秦逢好奇的观察着外面,看着沿途的道路,林立的高楼大厦,少年的眼中只有惊奇。 原来,大山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要是他们那里以后也能像这么好,就好了。 言校长则显得平静很多,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一切,眼里只有淡如水的平静。 苏婉宁将车停在门口,早接到消息的傅询,抱着安安等在门口。 他在等他们,也在迎接让苏婉宁尊敬的客人。 秦逢扶着言校长从车上下来,在看见面前巍峨的高宅大门时,低声惊叹。 “好漂亮的房子。”语气里带着赞美。 苏婉宁笑了笑,“你在京市了,想来玩就来玩。” 她接过傅询递过来的小团子,见着傅询对言校长伸出了手。 “言校长。” 言校长回握,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好久不见,傅先生。” “如今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傅询有些迷茫,言校长指指他身旁的苏婉宁,“你初来的那一次,我便看出来你喜欢她了。 ” 两个小孩或许没有发现,可旁人却看的是清清楚楚,人不说话的时候,情意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傅询愣了一愣,傻乎乎的看向苏婉宁,“我应该是只喜欢过蛮蛮的。” 他这句话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抱着女儿的苏婉宁骤然羞红了脸,瞪了傅询一眼,却忍不住替他解围。 “校长,傅询他前面遇到些事情,失忆了。”怕长辈担心,苏婉宁又主动解释,“我们现在很好。” 言校长听到苏婉宁的话,顿了顿,视线又落在了她怀里的小团子身上。 小团子乖乖的靠在妈妈的怀里,原本正在好奇的打量秦逢,见言校长看她,转身就往苏婉宁怀里躲。 拿小小的后背对着别人,小胖脸却绽放个大大的笑容。 往常,她都是这样和别人玩躲猫猫的。 见没人出现,小团子又转过身去看言校长,声音又奶又凶,“啊呜~” 小眉头皱着在一起,呲着粉嫩的牙床,做出凶狠的模样。 苏婉宁怀疑,这是傅询带着她看动物世界看多了,跟着那头狮子老虎学的。 小团子单纯的动作,倒是让严肃沉默的言校长,多了几分笑意。 门外寒风凛冽,待了会儿,脸蛋刮的生疼。 都在外面站着也不算个事儿,苏婉宁和傅询招呼着两位客人往家里走。 满月院单独的院子和阁楼都有,房间特别多,苏婉宁和傅询占一个,傅月歌单独占一个,其余的都算是客房。 给言校长和秦逢的房间,阿姨也早早收拾好了。 他们刚赶了高铁过来,风尘仆仆的肯定累了,苏婉宁带着他们找到房间,先休息一下。 傅月歌知道苏婉宁请了客人,还是位有善心的校长,特地说了会回来吃午饭。 以表家里对客人的尊重。 苏婉宁安顿好言校长,便和傅询带着安安回了自己的房间。 言校长和秦逢的房间是相邻的两间,不一会儿,言校长的房门敲响。 秦逢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声音细小,带着点不好意思和依赖。 “老师,我……我不会用里面的东西。” 满月院里全屋供暖,少年穿的厚实,一走进来便出了身汗。 他想洗个澡,却发现浴室里面的东西,他都不会用,打开了水龙头,里面也没有水出来。 言校长揉了揉学生的头,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不会就问,就学,不丢脸。” “人都是在学习中成长的。” “嗯。”秦逢看见老师,便安心许多,乖乖跟在言老师的身后。 相比于他的不熟练,言校长很轻松的找到开关,又教会秦逢如何使用,调好水温,他才离开。 回到房间的言校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许久之后,幽幽的叹了口长气。 他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看故人,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 言校长慢慢的收回视线,悲观的看了看自己微坡的右脚,有些挫败。 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有何自尊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很难过,也很迷茫。 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 另外一段,苏婉宁将养的圆圆胖胖的女儿,放到傅询的怀里,自己飞快的跑到卧室里去补觉了。 习惯了枕边人懒劲的傅询,没有一点觉得不对劲,老婆睡懒觉,他就带着女儿躺在床上玩。 主打一个不离不弃。 苏婉宁美美的睡上了一觉,醒来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她在睡觉的时候,傅询给小团子喂了顿奶,给她哄睡了。 苏婉宁醒了,小团子还睡的打呼,小胖脸圆鼓鼓的,稀罕的苏婉宁亲了好几口。 傅询拿来块温帕子,盖在她的脸上,她才清醒。 两人并肩走到言校长和秦逢的房间,去正厅吃饭。 傅月歌临时有个走不开的宴会,早已给傅询发了信息说明。 因此,餐桌上只摆了四副碗筷。 傅询和言校长都是非必要,不喝酒的人,餐桌上没有酒,只有榨好的橘子汁。 酸酸甜甜的很开胃,桌上基本是苏婉宁和秦逢在说话,另外两个人时不时的附和。 气氛也还算融洽,很温馨。 直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哒哒的进来,打破了正厅里原本平和的氛围。 “夫人,正好开始吃饭了,你回来的凑巧。”阿姨快步走过去,接住了来人。 是傅月歌回来了。 她今日参加的宴会比较正式,着装也需要比较隆重,但傅月歌的地位就在那里,也不需要多花哨。 只见她一身圆襟旗袍,踩着细高跟,正在阿姨的帮助下,脱掉身上厚实的毛绒大衣。 傅月歌十分的自律,也注重保养,身材姣好,容貌妆发精致。 虽然年纪到了五十多,但看起来顶多三十来岁。 和傅询站在一起,说是他姐姐,也是有很多人信的。 “苏姐姐妈妈好漂亮呀。”秦逢惊叹。 他转头去看自己的老师,却发现言校长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红了双眸。 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 第136章 失约的曾经恋人 言校长的失常,不仅被秦逢看见,也被苏婉宁和傅询注意到。 秦逢摇了摇脸色苍白的言校长,担忧不已,“老师,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老师。”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言校长是秦逢的主心骨,是他前进的动力。 少年有些惊慌,又不可避免的顺着老师目光的方向,去追寻让他失常的源头。 却看见目光的另一端,另一个人也同样讷讷的看着这边,湿润的眼底充满了吃惊。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苏姐姐那位漂亮的婆婆,还眨了眨眼睛。 大颗大颗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顺着脸颊落下来。 她喃喃的喊出那个沉没在心底,却始终没有消失的名字。 “言卿。” 美人虽垂暮,年华却留情,岁月在傅月歌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少。 落在言校长的眼里,傅月歌一如既往的好看,可他…… 可他却早已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才子少年了。 年龄再如何成熟的人,在爱情的面前,在曾经,亦或是现在的爱人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不想让曾经的爱人,看见自己如今这般的落魄样。 他瘸了腿,断了前程、白了发,长了皱纹,而她却始终高贵、美丽。 前所未有的自卑和难堪快要将言校长,也就是傅月歌口中的言卿淹没了,口鼻酸涩,快要将他溺毙。 这种感觉,还不如让他死在十几年前。 种种的失常,也落在了苏婉宁和傅询的眼中,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妈妈她,和言校长认识吗? 正在他们发愣时,言校长起身便要离开。 傅月歌看见他逃避的动作,流着泪哀泣喊道:“言卿,我知道是你。” 这次,傅询听清楚了,言卿,是卿卿的卿吗? 他小时候喜欢看书,傅家有间大书房,里面的书都是傅月歌的。 有一次,傅询在里面翻到了张合照,是年轻时候的傅月歌和另外一个男人,两人穿着配套的学生服,在什刹海留下的合照。 他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可双眼间的对视含着脉脉深情,两人都含着笑,对视着彼此。 照片的背后,留下一行具有岁月痕迹的钢笔字。 【朝朝暮暮,与卿卿。】 傅询看着眼前的言卿,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母亲,抿着唇,沉默下来。 言卿因为傅月歌这一声呼唤,停下了脚步,只犹豫了一瞬,他又急促的往前走。 宽大的桌椅,挡住了他的下半身,因此傅月歌并未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言卿。”傅月歌失态的冲着他大喊,她捂着心口悲泣问出口,“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么多年,你居然从未来找过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人。” 她字字哀婉,悲诉颤抖中,恍然中又带着期盼,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言校长又停住了脚步,转而看向傅月歌,听着她的指责,他却没有一句争辩的话。 “这些年,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他哽了哽,在傅月歌怨恨的目光中,低下了头,“你过得好,我放心。” 这一句话,彻底惹怒了傅月歌,她不顾形象的快步走到言卿的面前,拎住他的衣领子问。 “当初我们约好了在车站见面,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你为何不来找我?” “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和我爸爸决裂。” “我抛下了一切,想要跟你走,你却没有来。” 此刻的傅月歌几乎毫无往日的形象,她不再冷静,也不再沉着住气。 只有再见到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时,傅月歌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未释怀过。 “你放心?你放心什么?”傅月歌脸上带着泪,仰面看着言卿,“是看着我嫁给不爱的人,还是被迫在这繁华虚伪的名利场上沉浮。” 听着她的控诉,言卿下意识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痛苦的看着傅月歌,喃喃道:“月歌,我去找过你的。” 言卿低头看向自己跛了的腿,摇着头,再也没有了冷静,落魄颓废的自暴自弃。 “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又是这句话,傅月歌松开桎梏着言校长的手,仰着头,失望的流泪。 她转身,不再多看眼前人一眼,“这么多年,我只当你死了,你又回来做什么呢?” 傅月歌低着头,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又给自己弄着这副落魄的模样。” 她说完这句话,不再在正厅停留,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婉宁与傅询对视一眼,起身紧追着傅月歌离开。 而僵持站在桌子面前的言卿,在见到傅月歌的身影消失后,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 他扶着腿,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地面,落下了泪。 这样的言校长,是秦逢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算是跟在言校长身边长大的,将言校长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般看待。 言校长人严肃,脾气也不好,可在他们眼里,言校长和苏姐姐,都是这个最善良的人。 秦逢跪坐在地上,将手搭在言卿的手臂上,担忧的问,“老师,没事。” 他轻声道:“若是你不喜欢这里,我们离开好不好?我去和苏姐姐说。” 秦逢不知道大人之间有什么渊源,可他的心向着言卿,便会优先替言卿考虑。 傅询抿着唇,视线低垂望向坐在地上的人,想到失意离去的母亲,即便言卿是客人,傅询也不免生出一股恼怒。 傅月歌在傅询心中的地位,是极高的,他作为儿子,不愿看着自己的母亲伤心。 但现在,他更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而不是单凭只言片语,去猜忌,去单方面的断定真相。 傅询问言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37章 过往真相 言卿闭了闭眼,望着傅询:“我没想到,你会是她的儿子。” “三十二前,我在京市大学物理系读博,在新生欢迎晚会上,认识了月歌……” 随着言卿平淡无起伏的声音,一段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言卿在一个无名的西南寨子出生,少时便有才名,家境虽平庸,却在数学物理上,格外有天赋。 少时得良师教导发掘,言卿十五岁考上京市大学少年班,二十岁已经研究生毕业,直博本校。 他年轻,长相又俊朗,不仅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更是京大公认的校草,追捧崇拜者无数。 但言卿眼里只有数学,只有物理,他崇尚科学,徜徉在物理的知识世界里,让他快乐无比。 导师喜欢他,爱惜他这个好学生。 在看见言卿越来越厚的眼镜镜片,教授觉得这么学下去,也不是很行。 学校给他一个好苗子,他还学校一个书呆子,可能会挨批。 思及此,教授大手一挥,将实验室的门一关,赶着几个学生去了迎新晚会凑热闹。 这一凑,凑出对小情侣来,也凑出了此后一段纠缠的爱恨情仇。 那一年,傅月歌是京市大学金融系的新生,青葱的年纪,出挑的容貌,也是许多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女神。 更何况,她温柔知性,落落大方,与她相处过的人,无一不赞叹傅月歌是个翩翩佳人。 才子配佳人,故事往往是这么发生的,他们是一见钟情。 不是言卿先动的心,是傅月歌对言卿一见钟情,对他展开了攻势。 言卿自小一颗心扑在学习上,与女生的相处机会少之又少,面对着傅月歌,他起初是逃避。 傅月歌给他送早餐,这傻小子日日结,傅月歌陪着他上课,他跟人家讲,太笨的人可能很难听懂。 内容太过晦涩,他是劝告,不是奚落,但这样说多了,是个女孩子都会被打击到。 更何况,还是自尊心不比言卿弱的傅月歌。 她是个骄傲的人,即便再喜欢,男人也不会成为她生活的全部重心。 傅月歌选京市大学的金融,是因为她是傅家的唯一继承人,更是傅家未来的执掌人。 她的未来贵不可言,但傅月歌足够低调,从未炫耀自己的显赫家世,而是如普通人一般,勤工俭学。 她甚至比一般人更加勤奋,更能吃苦。 没有人能想到,在当时的年代,刚满十八岁的傅月歌,身家过亿。 很长一段时间,言卿没有在身边看到傅月歌,戒断反应慢慢的袭来,他开始感到不适应。 言卿还未意识到,这是心动的开始,又或许,他还未曾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傅月歌,便先习惯了傅月歌的存在。 开端是傅月歌一见钟情,过程是言卿摸索着追求,结果是,他们成为了学校一对人人眷羡的情侣。 年少的喜欢是最珍贵,最纯粹的,它不会带有太多的利益和欲望牵扯。 傅月歌和言卿在一起,很幸福,两个优秀的人在一起,会让彼此变得更加优秀。 他们,也在朝朝暮暮的相处中,约定了前世今生下一世。 遇见最爱的人,是会想要嫁给他的,傅月歌当时便是这么想的。 他们在一起三年,三年间,傅月歌临近毕业,正欲深造,言卿成绩优异,留校研究和教书,前途亦是一片光明。 只可惜命运弄人,大多数的有情人被曲折的现实拆散。 傅家被人恶意举报,当时的傅总,也就是年轻时候的傅老爷子,更是被身边亲近之人陷害,入了局子。 那时可不比现在,总之情况复杂危险的许多。 傅家在一夜之间没落下来,更是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人。 前二十年,傅月歌过得金枝玉叶,亲戚朋友仰仗着傅家,人人对傅月歌都是好言好语,捧着敬着。 可等傅老爷子出事之后,曾经上来攀关系的亲戚们,个个变了嘴脸,恨不得将所有关系都撇的干干净净。 傅月歌个个去求,在几天受尽了眼色,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没有人愿意去淌傅家的这趟浑水。 言卿几天联系不上傅月歌,托了几方关系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友,竟然是京市傅家的独生女。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言卿心里五味杂陈,但他却想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快些赶到傅月歌身边,帮着她共度过难关。 言卿的到来,是令傅月歌这几天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情意虽重,可到底是太年轻,将事情想的太清楚,太简单。 社会的险恶又岂是两个年轻人可以掌握的,催债的人一天天的上门,毫无根基的傅月歌也稳不住公司局面。 傅家的处境,一天比一天危险。 可就在这时,傅老爷子回来了,他是带着和季家的联姻婚约回来的。 当时的季景华还未退休,官职颇高,他早年因着苏婉宁爷爷的关系,结识了当时的傅老爷子。 从旁人口中知晓傅家的事情,季景华知道傅老爷子的为人,又再加上好友的一层熟人关系在。 季景华主动将傅老爷子救了出来。 而联姻,是傅老爷子提出来的,他有一件事,瞒了傅月歌许久。 傅老爷子患了不治之症,治疗的好,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治不好,什么时候离开,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放心不下唯一的女儿,想为傅月歌多谋划几番,但经过这次事情,傅老爷子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傅月歌太年轻,根本支不起傅家偌大的家业,她现在根基不稳,在对手的眼里,就是只好杀的羊。 是块能轻易到手的肥肉。 傅老爷子将目光放在了季景华身上,他想为自己女儿找个靠谱的支撑。 季景华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他耿直,又居高位,又无利益纠纷。 直球直打,恰好撞进了想为儿子在京市商圈铺路的季景华篮子里。 他们是各取所需,可傅月歌却不愿意,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又怎么再能和别人结婚。 可一意孤行的傅老爷子根本不听她的,他只相信自己是对的。 比起相信男人无趣的保证,他更愿意相信留给女儿的财产和靠山,更能让女儿幸福。 当时年少的傅月歌见家中危机解除,又不愿意嫁给不爱的人,与言卿合计着逃走。 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两人再回来。 “可是,老师你答应了人家,又为什么爽约?”秦逢不解的问。 傅询亦是紧紧拧着眉, 看向言卿,他在判断话的真假。 直到言卿的下一句话,让傅询脸上的凝肃,变成了愕然。 言卿苦笑着摸上自己的腿,“我这条腿,是被你外公打断的。 “除此之外,我因引诱的罪名,被人举报,学校开除并取消了我的学籍。” “不是我不想带她走,是我没有办法让她跟着我吃苦,更不想因为这层原因,让月歌恨上她父亲。” 言卿说:“或许,对于我,傅老是个坏人,可对月歌来说,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月歌的人。” 护不住她,是他没本事,他不怨任何人。 “生活是一滩泥泞,我没有本事给你妈妈最好的,便不能拖着她和我一起吃苦。” 言卿看向傅询,“爱从来不是一味的占有。” 第138章 只差一点 言卿的话,让傅询失神。 他的视线落在言卿的腿上,傅询看的真切,言校长不良于行,却未曾想到,这其中居然和他的外祖父有关。 傅询对自己的外祖父印象极深,除却常常去医院看他之外,外祖父给他留下了许多东西。 许多身外之物,却能保证他一生衣食无忧,不受钱财的困扰。 “你说,你的腿是我外祖父打断,可是我妈妈并不知道。”傅询顿了顿,又说:“你也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去找她。” “为什么,当时不找她解释清楚,留她执念这么多年。” 傅询不明白,明明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却误会了彼此这么多年,蹉跎了这么多时光。 他或许没有立场去怨恨眼前的人,可这些年来,傅询知道傅月歌不爱自己的父亲,也知道她过得并不快乐。 两姓之联姻,为的是一桩桩利益。 “我去找过她。”言卿叹了口气,遥遥的望着前方,“那日,我并未失约,我去找了你的外祖父。” 言卿和傅月歌是彼此相爱,他知道傅月歌是重情之人,跟他走,也会在心中挂念傅老爷子。 他爱她,不愿意让她为难,独自去找了傅老爷子,想要让他同意,这样便不会让傅月歌为难。 可是言卿无权无势,他连京市的房子都买不起,这样的人在傅老爷子的眼里,是无能。 傅老爷子怎么可能愿意,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他已在强弩之末,实在是放心不下傅月歌呀。 言卿是被他命人抬着丢出大门的。 见傅老爷子这里行不通,婚期又在即,言卿没得办法,收拾了东西便打算带着傅月歌离开。 他在距离车站一百米外,被傅老爷子带人拦截了下来,生生被捂着嘴,打断一条腿。 明明,明明只差一点,他便能带着傅月歌离开。 那日,他都看见了等待的傅月歌,只差一点点。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车站一别,别的是终生。 傅老爷子行事蛮狠,说一不二,他软禁了言卿。 直到傅月歌心死,成了婚,一切成了定局,他才将言卿放了出来。 “我被学校开除,她又成婚,在这京市,再无我半分容身之地。”言卿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显得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得意学生身上,“若不是秦逢考上了京大,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想回来的。” 言卿看着傅询,说:“以前我观你眉眼熟悉,却从未想过你是故人之子,有故人之姿。” “若是早些知道会遇见她,我不会来这。” 傅询喉咙哽住,面对着坦然的言卿,他有些说不上1话来,只问出一句。 “你在恨我妈妈?” 傅询没问言卿恨不恨傅老爷子,他外公于他而言,是天底下最好的长辈。 可是对于言卿,傅询觉得傅老爷子的手段太残忍了,也不公道。 言卿恨他外公,傅询都觉得是应该的,他外公做错了事情。 大错特错。 “我怎么可能恨你母亲。”言卿摇头,“我不怨恨任何人,这是我的造化。” “护不住我爱的人,是我没本事,让她不幸福,是我无能。” “你外祖父,只是太爱你的母亲了,我不原谅他对我做的事,却不会去怨恨一个爱月歌的长辈。” 言卿说:“若是我也有个女儿,若我是你外公,也不会替当时的月歌,选择一个无用的我。” 言卿始终没有去怨恨别人,他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是自己“不够格”,待在傅月歌的身边。 他们之间云泥之别,高高在上的明珠,又怎能落入凡尘的泥泞中。 这一句话,让傅询对言卿生出一股子敬佩感。 长辈的事,是他们经历的,傅询无法就着别人的经历,去说对与错。 但言卿的胸怀和为人处世,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相处虽少,傅询却相信言卿的话,他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在大山执教三十年的君子,怎会吝啬于谎言。 信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另外的人。 窗外又折回来的傅月歌,将言卿与傅询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也明白了当初宴卿失约的真相,傅月歌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我竟然误会了他这么久,恨了他这么久。”傅月歌讷讷的失神。 苏婉宁揽住浑身颤抖的傅月歌,几番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去怎么说。 这件事,到底该怪谁?谁又有错? 命运有时候太弄人,误会一层接着一层,险些要将人逼疯。 自己和傅询这一路走过来,也同样是磕磕碰碰,曲折。 但他们都没放弃。 “妈妈,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苏婉宁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决的开口。 “你知道了自己与他之间有误会,事情就在眼前,不如想想如何解决。” 有问题,别拖延,立马解决,这是苏婉宁的行事准则。 她相信傅月歌也会明白,躲避从来不是最好的方法。 言校长到底还是没有留在满月院,将事情说清楚,他便带着秦逢离开了。 人是傅询去送的,原本言校长还想拒绝傅询的帮助,想要独自离开。 是傅询一直坚持。 傅询从外面回来,抱着安安在正厅等他的苏婉宁,立即迎了上去。 “我刚刚哄着妈妈吃了点东西,她现在在休息。” 傅月歌到底不知道怎么和言卿面对,在他走出来时,避开了。 只是言卿不知道,傅月歌看着他瘸了的右腿,泪流不止。 心里到底是悲痛的,言校长是傅月歌年少时最爱的人,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心动过的人。 一时之间是这么个结果,苏婉宁知道她有些接受不了。 这事放在谁的身上,可能都不太接受的了,打击实在太大了。 苏婉宁都害怕傅月歌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自己的爱人被自己的父亲算计。 看着她嫁给另外一个人,该是多大的意难平和心如死灰。 傅询从苏婉宁怀里接过小团子,蹭了蹭女儿软嫩的小脸,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团子见爸爸叹气,懵懵的看着傅询,伸着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 声音特别响亮。 第139章 要领证啦 女儿奴傅询也不恼,反握着女儿的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亲。 倒是苏婉宁觉得小团子的脾气,最近有点大,捉着她的小胖手,假意拍了两下。 “安安,不能乱打人,是不是又忘记了?” 小团子见妈妈凶自己,委屈的瘪着嘴,转身往傅询胸口一埋,呜呜的哭了起来。 情绪来的极快,都不带一点铺垫的,看的苏婉宁目瞪口呆。 她呆呆的举着手,和傅询告状,“我还没打她呢,根本都没碰到一下。” 真的小人精似的,这孩子的心眼也不知道随了谁。 傅询哭笑不得,一手抱女儿,另一只手揽着苏婉宁往家里走去。 他顺便把言校长的事情和苏婉宁说了,“我给言校长订酒店,被他拒绝了。” “两人找了家宾馆,暂时安定了下来,秦逢后天才去京大,我和他们说好了,去接他们。” “这件事,言校长没有拒绝。” 苏婉宁听完傅询的话,点了点头,“言校长是个高傲的人,他不会愿意接受你的帮助的。” 她看向傅询,轻声说:“否则,当初他便不会离开京市了。” 傅询自然明白苏婉宁的意思,他不禁反问自己,若是自己一无所有,不能给她幸福,只能拖累她,还会待在她的身边吗? 他的答案…… 正在傅询冥想的时候,脸上贴上一双温暖的手,苏婉宁捧着他的脸,轻轻落下一吻。 “你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会不要你的。”苏婉宁看着傅询,“我有很多很多钱,可以养你和安安一辈子。” “我也不在乎你其他的外在,对我来说,只要身边有你和安安,就是我最大的满足。” 苏婉宁的话给了傅询一点震动,他自然知道苏婉宁不是说着玩的,她很认真。 他也很心动。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樱唇,傅询想也不想的要低头。 就在这时,半天等不到妈妈来哄自己的小团子,将头抬起来,恰好看见爸爸要亲自己的妈妈。 小团子果断的伸出胖乎乎的爪子,往傅询的嘴上拍了拍,转身扑向苏婉宁的怀抱。 “麻麻~” 苏婉宁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团子,笑着看向傅询,颇有种看笑话的意思。 看,又被你女儿打了。 傅询只眼里含着笑意,看着苏婉宁,等待着她自己发现。 苏婉宁抱着在她身上蹭的小团子,还没意识到安安做了什么,看着傅询后知后觉的发现点不对劲的事情。 她护着小团子的腰,惊奇的看着女儿,声音带着一股子激动的颤抖。 “安安,宝宝,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团子看着妈妈,小手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嘬,圆鼓鼓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啊~”见妈妈看着自己,小团子眨眨眼睛,歪着脑袋发出嫩嫩的一声,“麻麻~” “巴巴巴巴麻麻~” 大概是觉得很好玩,小团子蹬了蹬腿,笑的眉眼弯弯。 苏婉宁看着眼前稚嫩可爱的小童,一霎间没忍住,哇的哭出了声。 她泪眼蒙蒙的看着傅询,带着哭腔,“安安她会叫妈妈了,我好开心。” 在这一刻,苏婉宁对于自己做了母亲的感受,格外的强烈。 她是真的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系的孩子。 傅询笑着将哭泣的苏婉宁揽进怀里,连带着呆呆看着妈妈的小团子,也环进了怀里。 他学着拍安安的那样,拍着苏婉宁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蛮蛮不哭了。” 情绪有些激动的苏婉宁,靠着傅询,亲了女儿的胖脸蛋好几口,给小团子都亲懵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苏婉宁捏着小团子的口水巾,擦了擦她的嘴角,想到明天民政局也开始上班了。 她和傅询说:“明天,我们去把证领了?” “妈妈和阿姨明天带安安去打预防针,我们领了证,带着她们去外面逛逛,也算是庆祝了。” 年节的京市格外热闹,听说古城那边开了庙会,开了夜市,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热闹的不行。 苏婉宁想借这个机会,带着傅月歌出去散散心,也问问她的打算。 如今已经知道曾经的真相,无论是再续前缘,还是一别两宽,都得有个说法才是。 事先打算好,把该说的一切都说完,别让遗憾堆积在那里,徒留悲伤。 傅询听完苏婉宁的话,也猜想到了小姑娘想要做些什么,一口应承了下来。 当然,让他最开心的还是结婚这件事,没想到,还真让他父凭子贵…… 不,不是父凭子贵,是父凭女贵,成功上位了。 想到这点,傅询激动的亲了亲女儿,小团子一脸懵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转身扑到苏婉宁怀里,呜呜的假哭,小团子两个胖爪子紧紧握成了拳头,上面的肉窝窝一个个的,可爱的不行。 苏婉宁以为是傅询太粗鲁了,弄疼了女儿,想也没想的打了傅询好几下。 “哎呀,你干嘛!看给宝宝委屈的。” 苏婉宁主打一个偏心,心全偏到了女儿的身上,直接教训傅询。 傅询拍了拍小团子的屁股,笑着跟苏婉宁分享经验,“你信不信,你女儿现在在偷偷笑。” 苏婉宁瞪着眼,扒拉着小团子,果然瞧见她小胖脸白白净净的,哪有一丝泪痕。 见苏婉宁和傅询看着她,小团子在妈妈怀里蹬了蹬,小手也挥来挥去的。 活泼的小俏皮样,让苏婉宁和傅询哭笑不得。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婉宁将这件事情和其他人说了,知道她和傅询要去领证,大家都保持了祝贺。 苏婉宁也在三人小群里发了消息,祁瑜回的最快,说是明天也要去蹭她庆祝的那一顿饭。 苏婉宁则是让她给程闻也叫上。 祁瑜和程闻在一起了,就在除夕夜那天,程闻向祁瑜告白了。 两人是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大家都觉得挺好的。 陈棠棠还在国外,消息过了一会儿,她才回复,说会将所有的休假时间,都留到苏婉宁结婚的那段时间集中休假。 这样,她便可以陪伴苏婉宁和祁瑜久一点时间。 和好友聊了一会儿之后,苏婉宁看着身边的傅询,有些期待明天尽快的到来。 第140章 生死抉择 第二天,傅询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他起身时,替苏婉宁掩了掩被子,又绕到小床去看了看小团子。 母女俩都还在熟睡中,呼吸平稳绵长。 傅询轻手轻脚的走到浴室,洗漱完又换了衣服出去晨跑。 锻炼了将近个把小时,傅询回到卧室的时候,大的小的连睡觉的姿势都没变。 傅询看了看手表,转身又去了浴室,他知道大的小的,没睡饱,都是不会起床的。 是他今天起早了,傅询紧张的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上次也是。 他祈祷,这一次,不要再出任何差错。 傅询紧等慢等,在八点半等到苏婉宁慢慢转醒,对于苏婉宁来说,这个点还算早的。 小团子也醒了,撑着婴儿床的木栏杆慢慢的爬起来,冲着大床上腻歪的父母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些啥。 家里有了小团子之后,家里洗漱台变成了两个。 苏婉宁在漱口的时候,傅询在帮女儿洗小澡,换上干净的尿不湿。 他的动作格外的熟练,一看便知道是做过很多遍的。 都收拾好了,吃完早饭,傅家人兵分两路。 傅询开车带着苏婉宁去民政局,傅月歌和阿姨带着小团子去医院打预防针。 因着是去做关于小孙女的事情,傅月歌振作许多,看不出那日萎靡的状态。 “妈妈,到时候我们去接你们啊。”苏婉宁在副驾驶上,冲着傅月歌招了招手。 今日的她妆容十分的精致,美的不像话。 傅询穿着白色的衬衫,而苏婉宁则是一袭掐腰红裙,将身体优越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傅询看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今日是个好日子,洗去了些往事带来的阴霾,天气也极好,阳光暖洋洋的罩下来。 小团子被包的严严实实,带着顶老虎小帽子,见着爸爸带着妈妈离开,不带自己,一直扑腾着。 差点让傅月歌抱不住。 他们刚准备出发的时候,傅月歌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国外的邮件没有回。 事关海外市场,傅月歌不想耽搁,便让阿姨带着安安在家里玩一会儿。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举动救了她和小团子。 另外一侧,傅询带着苏婉宁,傅询虽然急切的想拿到结婚证,但也知道安全第一。 他车开的极稳当,苏婉宁坐在他的身旁,看着手里的证件,也开始有些紧张。 不过她仔细想想,自己和傅询的关系似乎也用不着,这一纸证明。 全当给傅询借着安安,给他一个名分了。 “蛮蛮。”傅询突然出声喊了喊苏婉宁。 苏婉宁不解的回头,看向傅询,谁料他来上一句,“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喊喊你。” 这么无聊,苏婉宁白了一眼傅询,无所事事的乱瞟,她透过后视镜看见外面有辆大货车,摇摇晃晃的跟着他们。 还一直在加速。 道路很宽,足以够好几辆车通过,傅询显然也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往左边让了让。 很快,货车追赶了上来,苏婉宁抬头看着车边的庞然大物,透过车上的铁栏看见了一箱箱的啤酒。 苏婉宁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身旁的傅询却骤然提速,吓得苏婉宁往前走了走,幸亏有安全带。 “有些不对劲。”傅询天性敏锐,极快的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劲,“蛮蛮,你抓稳。” 他刚刚便注意到,那辆货车是从中间的路口突然冒出来的。 跟了他们一路,一直在加速,傅询起先没觉得有任何异常,直到车子停在他们侧面,速度又慢了下来。 傅询凭本能察觉到了危险,他加速试探了一番,发现对方跟着加速。 像是要将他们包围。 傅询对着危险有天生的敏锐,即便失忆,他之前在枪林弹雨中得到的经验,也足以让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 傅询一直在就加速,但后面的货车紧咬着不放,任谁都能看出来有猫腻。 苏婉宁没有惊慌失措,她待在傅询的身边安静的过分,知道如果自己失了镇定,傅询还要分出心神来管她。 这是一段长路,傅询躲避着周围的车辆,货车紧追着不放,一时鸣笛四起。 就在这时,傅询的车子突然慢了下来,他拧着眉观察的路况,出声,“我们的车子被动了手脚。” 即便是到最危险的时候,傅询依然没有惊慌,而是解开苏婉宁的安全带,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就在此刻,车辆行驶到一处绿化带,即便是三月,寒风未收敛,道路间的绿化带仍旧花团锦簇,花泥堆了一层又一层。 来往车辆不少,傅询不敢赌,但他知道此刻的情况,已经到了最危险的一个时候。 “蛮蛮,抱着头。”傅询将苏婉宁揽到自己的怀里护着,车辆开着朝花坛擦过。 几乎是在分秒之间,傅询将车门打开,将苏婉宁推了出去。 自己却来不及再出去,被飞速驶来的大货车擦着车尾撞出去。 苏婉宁挣扎着起来,顾不得身上擦伤带来的剧痛,跪坐在花坛之中,心神俱惊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两辆车几乎是擦着她过去,短短时间,飞出去几十秒。 她看着眼前骤然发生的一切,失了声音。 连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苏婉宁的眼泪直直的掉落,原本精心的打扮,也变得乱七八糟。 她的眼里只有前面,几乎成了一堆碎铁的迈巴赫。 如果当时,傅询没有选择救她的话,他自己完全有机会避过去的。 傅询是将生的机会,让给了爱人。 苏婉宁瘫软着腿爬起来,又直直的跪下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站起来,往前奔跑过去。 “阿询!” 他们本来说好的,今天去领证,明明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日子。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一切都苦尽甘来了吗? 第141章 受伤昏迷 轰天一响,相撞的两车翻腾,货车侧翻,数以千计的啤酒瓶子倾斜而下,碎了一地。 玻璃渣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亮的耀眼。 喧闹之中,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众多人声在苏婉宁的耳边响起。 她连跑带爬的赶过去,原先的盘发乱糟糟的散着,再无半点往日的讲究。 浑身是血的傅询,被路人抬出来,苏婉宁扑到他的身前,半跪着去探傅询的鼻息。 双手颤抖着,支都支不起来,苏婉宁的泪直流,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 只求与一人长相守,却为何总是如此对她。 “阿询,阿询,你不要有事。”苏婉宁带着哭腔,仰头看着周围的路人,“麻烦帮我们打医院的电话,求求你们了。” 她低着头,眼泪落在满是血的傅询脸上,毫无反应的傅询,让苏婉宁害怕。 苏婉宁颤抖着手,却不敢去碰傅询,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比苏婉宁的红裙还要亮上几分。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出现,苏婉宁跟着上了救护车。 医生在车上便对着傅询开展急救,他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失血过多昏厥出去。 苏婉宁守在旁侧,情绪始终无法平整,可傅询出了事,她必须冷静。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场意外,显然是谋害。 苏婉宁出发前,将手机放在傅询的口袋里,她的碎了,傅询的没碎。 打开傅询的手机,入目是她抱着安安的照片,苏婉宁抹了抹眼泪,找到了程闻的电话。 程闻早在手机上看到了新闻,却没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故,居然是自己的兄弟。 电话那端的声音都变了调。 “蛮蛮,你们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赶过来。” 苏婉宁没有时间和他说那么多,只捡着重点讲,最后叮嘱程闻,“你赶快去我妈和安安身边,我们最放心你,她们就交给你了。” 程闻那边传来急迫的脚步声,明显的匆忙,“你放心,一切有我,你顾好自己,我会尽快赶过来。” “别哭,蛮蛮,他最不愿意你哭的。”程闻轻声这样说。 苏婉宁听到这句话,挂断电话,双手捂着脸,零落的哭泣声从手掌里跑出来。 医护人员帮着观察傅询的情况,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 苏婉宁松开手,狠狠的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毅。 她先是主动给程听打了电话,请求他帮忙调动医院的力量,为傅询做最万全的准备。 程听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只因程闻。 解决完医院的事情之后,苏婉宁又给罗康去了电话,说清自己和傅询遇到的事情。 联合最近,苏婉宁的表情极冷,“查季凛,绝对有人在背后助他。” 季凛的权力被架空,根本无法做到这个程度,但是他一直,都很恨傅询。 恨傅询,生来得到的便比他多。 到医院之后,傅询被推进急救室,苏婉宁被关闭的门拦在外面。 有护士走过来,上前搀扶着她去做检查,苏婉宁这才发现自己手臂和脸上,都有些伤口。 一检查,右手骨折。 这一路上,苏婉宁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连哼都没哼一声。 程闻接到苏婉宁的电话,立马赶往了满月院,恰好堵住了要抱着小团子出门的傅月歌。 小团子听到轰隆隆的车声,咧着嘴回头望了一眼,见是程闻,又趴回了傅月歌的肩膀。 傅月歌拍拍还在生气的孙女,对着程闻笑道:“今天怎么过来了?阿询带着蛮蛮去民政局了。” 程闻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傅月歌,但当他看见傅月歌殷切的眼神时,却坚定了想法。 瞒什么瞒,一家人有啥难关是过不去的,他们得在一起。 傅月歌和程闻赶到医院时,傅询还在抢救中,苏婉宁一个人坐在外面等。 “蛮蛮。”傅月歌快步跑来,她是个内核强大的女性。 在知道儿子出事时,立马先安顿好了孙女,又安排人去警局那边交涉。 婆媳俩自始至终再怎么心慌,却仍旧将事情做的处处有条理,没有丝毫的纰漏。 “妈,安安呢?”苏婉宁没有看到女儿,心中一跳,差点瘫软在地。 傅月歌扶住她,拿着手机给祁瑜打电话,“阿瑜在满月院,安安被她带着,你放心啊。” 听见是好友守在女儿身边,苏婉宁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在通过电话之后,心绪才彻底稳定下来。 事情的发展,大家都知道,苏婉宁也没有力气再说。 三人从白天守到天黑,手术室亮的灯才暗下来,傅询在里面待了近十个小时。 他被推出来时,苏婉宁和傅月歌并不能接触,而是看着傅询被送进重症监控室。 好在结果是好的,医生说傅询脱离了危险,现在只需要等着他醒来。 傅月歌听到这句话,紧绷的情绪松懈,喜极而泣。 苏醒需要时间,傅询还未醒,警局那边先来了人。 他们是来找苏婉宁录笔录,并且还想多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事关真相,苏婉宁很配合,警局那边也给力,在第三天时,抓住了幕后指使人。 果真是季凛。 第141章 受伤昏迷 轰天一响,相撞的两车翻腾,货车侧翻,数以千计的啤酒瓶子倾斜而下,碎了一地。 玻璃渣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亮的耀眼。 喧闹之中,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众多人声在苏婉宁的耳边响起。 她连跑带爬的赶过去,原先的盘发乱糟糟的散着,再无半点往日的讲究。 浑身是血的傅询,被路人抬出来,苏婉宁扑到他的身前,半跪着去探傅询的鼻息。 双手颤抖着,支都支不起来,苏婉宁的泪直流,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 只求与一人长相守,却为何总是如此对她。 “阿询,阿询,你不要有事。”苏婉宁带着哭腔,仰头看着周围的路人,“麻烦帮我们打医院的电话,求求你们了。” 她低着头,眼泪落在满是血的傅询脸上,毫无反应的傅询,让苏婉宁害怕。 苏婉宁颤抖着手,却不敢去碰傅询,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比苏婉宁的红裙还要亮上几分。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出现,苏婉宁跟着上了救护车。 医生在车上便对着傅询开展急救,他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失血过多昏厥出去。 苏婉宁守在旁侧,情绪始终无法平整,可傅询出了事,她必须冷静。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场意外,显然是谋害。 苏婉宁出发前,将手机放在傅询的口袋里,她的碎了,傅询的没碎。 打开傅询的手机,入目是她抱着安安的照片,苏婉宁抹了抹眼泪,找到了程闻的电话。 程闻早在手机上看到了新闻,却没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故,居然是自己的兄弟。 电话那端的声音都变了调。 “蛮蛮,你们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赶过来。” 苏婉宁没有时间和他说那么多,只捡着重点讲,最后叮嘱程闻,“你赶快去我妈和安安身边,我们最放心你,她们就交给你了。” 程闻那边传来急迫的脚步声,明显的匆忙,“你放心,一切有我,你顾好自己,我会尽快赶过来。” “别哭,蛮蛮,他最不愿意你哭的。”程闻轻声这样说。 苏婉宁听到这句话,挂断电话,双手捂着脸,零落的哭泣声从手掌里跑出来。 医护人员帮着观察傅询的情况,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 苏婉宁松开手,狠狠的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毅。 她先是主动给程听打了电话,请求他帮忙调动医院的力量,为傅询做最万全的准备。 程听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只因程闻。 解决完医院的事情之后,苏婉宁又给罗康去了电话,说清自己和傅询遇到的事情。 联合最近,苏婉宁的表情极冷,“查季凛,绝对有人在背后助他。” 季凛的权力被架空,根本无法做到这个程度,但是他一直,都很恨傅询。 恨傅询,生来得到的便比他多。 到医院之后,傅询被推进急救室,苏婉宁被关闭的门拦在外面。 有护士走过来,上前搀扶着她去做检查,苏婉宁这才发现自己手臂和脸上,都有些伤口。 一检查,右手骨折。 这一路上,苏婉宁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连哼都没哼一声。 程闻接到苏婉宁的电话,立马赶往了满月院,恰好堵住了要抱着小团子出门的傅月歌。 小团子听到轰隆隆的车声,咧着嘴回头望了一眼,见是程闻,又趴回了傅月歌的肩膀。 傅月歌拍拍还在生气的孙女,对着程闻笑道:“今天怎么过来了?阿询带着蛮蛮去民政局了。” 程闻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傅月歌,但当他看见傅月歌殷切的眼神时,却坚定了想法。 瞒什么瞒,一家人有啥难关是过不去的,他们得在一起。 傅月歌和程闻赶到医院时,傅询还在抢救中,苏婉宁一个人坐在外面等。 “蛮蛮。”傅月歌快步跑来,她是个内核强大的女性。 在知道儿子出事时,立马先安顿好了孙女,又安排人去警局那边交涉。 婆媳俩自始至终再怎么心慌,却仍旧将事情做的处处有条理,没有丝毫的纰漏。 “妈,安安呢?”苏婉宁没有看到女儿,心中一跳,差点瘫软在地。 傅月歌扶住她,拿着手机给祁瑜打电话,“阿瑜在满月院,安安被她带着,你放心啊。” 听见是好友守在女儿身边,苏婉宁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在通过电话之后,心绪才彻底稳定下来。 事情的发展,大家都知道,苏婉宁也没有力气再说。 三人从白天守到天黑,手术室亮的灯才暗下来,傅询在里面待了近十个小时。 他被推出来时,苏婉宁和傅月歌并不能接触,而是看着傅询被送进重症监控室。 好在结果是好的,医生说傅询脱离了危险,现在只需要等着他醒来。 傅月歌听到这句话,紧绷的情绪松懈,喜极而泣。 苏醒需要时间,傅询还未醒,警局那边先来了人。 他们是来找苏婉宁录笔录,并且还想多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事关真相,苏婉宁很配合,警局那边也给力,在第三天时,抓住了幕后指使人。 果真是季凛。 第142章 罪有应得 警局那边在第一时间确认后,对季凛进行了抓捕。 关于如何查到他,还是调查货车司机得知,前几日,他账户上莫名多了三百万的银行转账。 不得不让人怀疑。 罗康在第一时间得知,去查了货车司机……他有个痴傻的儿子,被送进了京市专门照顾这类精神有问题的疗养院。 银行账户,会在每个月往里面划一笔钱,以确保会有人妥善照顾他的孩子。 拳拳爱子心令人动容,可他做错了,他不该踩着法律的底线和他人的性命,走上这条不归路。 季清宴是下午来的,看见病床上昏迷的傅询,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起来很自责。 傅月歌不是那种会随意迁怒别人的人,季清宴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小辈。 她知道季清宴的品性与他父亲的品性截然不同,老爷子也知道,才会放心的将季氏交到孙儿的手上。 “清宴,不是你的错。”傅月歌拍了拍季清宴的肩,“你不用自责,医生说,你二叔没有生命危险。” 季清宴红了眼睛,怎么可能没事,他看过新闻,现场严重的几乎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他赶过来的一路,都是恍惚的,二叔对他真的很重要。 与其说是叔侄,不如说是兄弟。 看着守在门外,绑着支板的苏婉宁,季清宴走了过去,他鞠了一躬,轻声道:“我代季凛向你们道歉。” “对不起,蛮蛮。” 苏婉宁抬头看他一眼,又低着头摇了摇。 “我不想原谅,他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苏婉宁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季凛咎由自取,我恨不得他死,就算不能将他挫骨扬灰,我也要让他牢底坐穿。” 季凛犯的是故意谋杀,其中还包括威胁货车司机,教唆杀人,数罪并罚,绝对不会轻。 季清宴听到苏婉宁的话,便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季凛算是彻底毁了,但他却不能不管,不过也仅限于探望。 正如苏婉宁所说,这一切都是季凛咎由自取。 是他活该,自己一意孤行的做错事,谁也救不了他。 季清宴在医院陪了一会儿,离开后,调转车头往警察局开去。 他要去见季凛一面,弄清一些困扰自己的事情,也算是去全了一场父子情分。 证据确凿,季凛根本毫无辩白的机会,便被关了起来。 听到有人来探望自己,季凛下意识的以为是曹佑来救他出去了。 进来前,曹佑便说过,要他咬紧牙关,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忙脱罪。 季凛本来不想相信曹佑的话,但他仔细想想,除了曹佑,似乎也没有人再愿意来帮他。 当季凛看见外面的季清宴时,根本不敢相信,确定之后,目光更是躲闪。 父亲在儿子面前,总是想有一抹威严,有一分骄傲。 季凛和季清宴闹的再僵,也不愿意让亲生儿子看见自己这副落魄的模样。 他的声音很虚,“你来干什么?” 季凛想让季清宴想办法将自己弄出去,却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季清宴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嘶哑,“二叔是你的亲弟弟。”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说呀,为什么这么做?”季清宴越问,越激动。 他实在接受不了,明明一家人,却闹到如此难堪,收不了手的画面。 季凛不说话,却恰恰代表了所有的答案,他是真的想要傅询死。 季清宴对他只余下失望,他痛恨着问眼前隔着玻璃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所谓的利益就这么重要吗?” “你连亲人都不放过,还算是人吗?非得所有人都离开你,你才满意吗?” 不知道季清宴哪一句戳中了季凛,他突然暴怒的站起来,露出一双戴着银手镯的手,重拳砸在桌子上。 “你不要再说了!” “要是来救我的,你就将我带出去,要是来看笑话的,你给我滚。” 场面变的很难看,季清宴透过玻璃,看着被警察压制着坐下来的季凛。 他突然就觉得很无力,装睡的人,说再多也是徒劳。 是自己醒不过来。 季清宴起身,握着手里的电话,“你还想出来?蛮蛮说了,她会追究到底。” “证据确凿,爸爸,你这次逃不掉了,那个和你一起的人,很快也会被查出来。” 季凛知道季清宴不会骗他,强撑的伪装在这一刻崩塌。 他看着结束探望离开的季清宴,起身就想要凑到玻璃面前,却被压住。 季凛疯狂的嘶吼,“回来,你回来,季清宴,你回来。” “你带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季凛说的话,季清宴一句都听不清楚,他终归是自作自受。 万事没有回头路,做了错事,也不要妄想着可以瞒天过海。 毕竟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曹佑是在家里被捕的,去杀傅询的人,是季凛安排的,可还有一拨人,想要伤害傅月歌和安安,没有得逞。 却被警方查了出来。 季老爷子当初害怕季凛误入歧途,特地嘱咐了傅月歌,每月只给他一笔生活费。 他虽然没有将家产留给季凛,可是却为他留下了一笔基金,足以保证季凛一生衣食无忧。 但绝对拿不出三百万,去买凶杀人。 那笔钱,是曹佑操控手下的人,打进季凛的账户,同时间,还支付了另外一笔账单。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这些小手段在专业的侦查人士面前,根本都不够看的。 那日,也好在傅月歌临时处理工作,才带着孙女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 曹佑所谓的为颜桑复仇的谋划,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自己也即将面对着法律的制裁。 最忌讳的便是这种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处处犯蠢的人。 警车到曹家时,给一家人吓得够呛,当听到曹佑涉嫌故意伤害罪,曹佑的妻子更是直接瘫倒在地。 她眼中的丈夫,虽然不算是特别上进,但也算的上是温柔小意。 处处顺着她,对她也算好,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原本联姻的怨言,曹佑的妻子也消的差不多了。 两人甚至这段时间,商量着备孕再要个孩子。 没想到,曹佑在这里憋着,直接给她拉了坨大的,真的是怎么看着都寒心。 人家警察都上家里来了,说明这事是真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罪犯。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曹佑惊恐的回头看着她,在这个时候终于感到了后悔和害怕。 他挣扎着想要回去,“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抓我干什么?” “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证据确凿,他们早已将这起案子的人捉拿归案。 曹佑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是等待他们的将是严惩。 看着儿子被带走,曹父曹母急急的追赶了上去,追到门口,也只能看着曹佑被带走。 曹父更是气急攻心,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一个孽子,搞得家里一片混乱,教不好,自然有别人来替你教。 罪有应得。 第142章 罪有应得 警局那边在第一时间确认后,对季凛进行了抓捕。 关于如何查到他,还是调查货车司机得知,前几日,他账户上莫名多了三百万的银行转账。 不得不让人怀疑。 罗康在第一时间得知,去查了货车司机……他有个痴傻的儿子,被送进了京市专门照顾这类精神有问题的疗养院。 银行账户,会在每个月往里面划一笔钱,以确保会有人妥善照顾他的孩子。 拳拳爱子心令人动容,可他做错了,他不该踩着法律的底线和他人的性命,走上这条不归路。 季清宴是下午来的,看见病床上昏迷的傅询,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起来很自责。 傅月歌不是那种会随意迁怒别人的人,季清宴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小辈。 她知道季清宴的品性与他父亲的品性截然不同,老爷子也知道,才会放心的将季氏交到孙儿的手上。 “清宴,不是你的错。”傅月歌拍了拍季清宴的肩,“你不用自责,医生说,你二叔没有生命危险。” 季清宴红了眼睛,怎么可能没事,他看过新闻,现场严重的几乎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他赶过来的一路,都是恍惚的,二叔对他真的很重要。 与其说是叔侄,不如说是兄弟。 看着守在门外,绑着支板的苏婉宁,季清宴走了过去,他鞠了一躬,轻声道:“我代季凛向你们道歉。” “对不起,蛮蛮。” 苏婉宁抬头看他一眼,又低着头摇了摇。 “我不想原谅,他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苏婉宁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季凛咎由自取,我恨不得他死,就算不能将他挫骨扬灰,我也要让他牢底坐穿。” 季凛犯的是故意谋杀,其中还包括威胁货车司机,教唆杀人,数罪并罚,绝对不会轻。 季清宴听到苏婉宁的话,便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季凛算是彻底毁了,但他却不能不管,不过也仅限于探望。 正如苏婉宁所说,这一切都是季凛咎由自取。 是他活该,自己一意孤行的做错事,谁也救不了他。 季清宴在医院陪了一会儿,离开后,调转车头往警察局开去。 他要去见季凛一面,弄清一些困扰自己的事情,也算是去全了一场父子情分。 证据确凿,季凛根本毫无辩白的机会,便被关了起来。 听到有人来探望自己,季凛下意识的以为是曹佑来救他出去了。 进来前,曹佑便说过,要他咬紧牙关,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忙脱罪。 季凛本来不想相信曹佑的话,但他仔细想想,除了曹佑,似乎也没有人再愿意来帮他。 当季凛看见外面的季清宴时,根本不敢相信,确定之后,目光更是躲闪。 父亲在儿子面前,总是想有一抹威严,有一分骄傲。 季凛和季清宴闹的再僵,也不愿意让亲生儿子看见自己这副落魄的模样。 他的声音很虚,“你来干什么?” 季凛想让季清宴想办法将自己弄出去,却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季清宴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嘶哑,“二叔是你的亲弟弟。”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说呀,为什么这么做?”季清宴越问,越激动。 他实在接受不了,明明一家人,却闹到如此难堪,收不了手的画面。 季凛不说话,却恰恰代表了所有的答案,他是真的想要傅询死。 季清宴对他只余下失望,他痛恨着问眼前隔着玻璃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所谓的利益就这么重要吗?” “你连亲人都不放过,还算是人吗?非得所有人都离开你,你才满意吗?” 不知道季清宴哪一句戳中了季凛,他突然暴怒的站起来,露出一双戴着银手镯的手,重拳砸在桌子上。 “你不要再说了!” “要是来救我的,你就将我带出去,要是来看笑话的,你给我滚。” 场面变的很难看,季清宴透过玻璃,看着被警察压制着坐下来的季凛。 他突然就觉得很无力,装睡的人,说再多也是徒劳。 是自己醒不过来。 季清宴起身,握着手里的电话,“你还想出来?蛮蛮说了,她会追究到底。” “证据确凿,爸爸,你这次逃不掉了,那个和你一起的人,很快也会被查出来。” 季凛知道季清宴不会骗他,强撑的伪装在这一刻崩塌。 他看着结束探望离开的季清宴,起身就想要凑到玻璃面前,却被压住。 季凛疯狂的嘶吼,“回来,你回来,季清宴,你回来。” “你带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季凛说的话,季清宴一句都听不清楚,他终归是自作自受。 万事没有回头路,做了错事,也不要妄想着可以瞒天过海。 毕竟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曹佑是在家里被捕的,去杀傅询的人,是季凛安排的,可还有一拨人,想要伤害傅月歌和安安,没有得逞。 却被警方查了出来。 季老爷子当初害怕季凛误入歧途,特地嘱咐了傅月歌,每月只给他一笔生活费。 他虽然没有将家产留给季凛,可是却为他留下了一笔基金,足以保证季凛一生衣食无忧。 但绝对拿不出三百万,去买凶杀人。 那笔钱,是曹佑操控手下的人,打进季凛的账户,同时间,还支付了另外一笔账单。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这些小手段在专业的侦查人士面前,根本都不够看的。 那日,也好在傅月歌临时处理工作,才带着孙女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 曹佑所谓的为颜桑复仇的谋划,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自己也即将面对着法律的制裁。 最忌讳的便是这种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处处犯蠢的人。 警车到曹家时,给一家人吓得够呛,当听到曹佑涉嫌故意伤害罪,曹佑的妻子更是直接瘫倒在地。 她眼中的丈夫,虽然不算是特别上进,但也算的上是温柔小意。 处处顺着她,对她也算好,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原本联姻的怨言,曹佑的妻子也消的差不多了。 两人甚至这段时间,商量着备孕再要个孩子。 没想到,曹佑在这里憋着,直接给她拉了坨大的,真的是怎么看着都寒心。 人家警察都上家里来了,说明这事是真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罪犯。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曹佑惊恐的回头看着她,在这个时候终于感到了后悔和害怕。 他挣扎着想要回去,“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抓我干什么?” “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证据确凿,他们早已将这起案子的人捉拿归案。 曹佑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是等待他们的将是严惩。 看着儿子被带走,曹父曹母急急的追赶了上去,追到门口,也只能看着曹佑被带走。 曹父更是气急攻心,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一个孽子,搞得家里一片混乱,教不好,自然有别人来替你教。 罪有应得。 第143章 恢复记忆 一切原因都调查清楚了,不过傅询仍旧还是没有醒。 变好的是,他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也没有很危险的症状。 可不知道为什么,傅询就是不醒,医生说他这是身体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陷入了沉睡。 等恢复的差不多了,自然而然就会醒来。 医院安排的是独立病房,他们情况好转之后,便转到了程家名下的私立医院。 病房是三室两厅的配备,整个楼层都很安静,旁人也接触不到。 苏婉宁见环境安全,便让阿姨带着安安,也住了过来。 傅询沉睡着,自身的卫生也要注意,苏婉宁每日都会打温水,给傅询擦擦。 安安现在扶着东西,也能站得稳了,小小的团子扶着护栏,站在傅询的病床边,好奇的盯着他看。 “巴巴~”小团子眨眨眼睛,清脆的童声糯糯的,喊完鼓着小脸看向妈妈。 苏婉宁正拿着帕子给傅询擦腿,听到女儿的声音抬头笑笑。 “对,是爸爸。” “爸爸大懒猪,现在还在偷偷睡懒觉,是不是呀安安?” 小团子点点头,伸着手去碰傅询,在他手上拍了拍。 “巴巴~” “巴巴巴巴巴巴~” 一连串的呼唤片刻不停,空空的房间里回荡着小团子糯糯的喊声。 安安不想爸爸睡觉,想要爸爸起来陪她玩儿,玩骑大马的游戏。 阿姨回家去取午饭了,病房里只有一家三口,苏婉宁给傅询擦完身子,要去晒帕子。 她抱着小团子坐到傅询的身边,两侧的护栏也提了上去挡着。 苏婉宁捏了捏女儿的脸,温着声音和她说话,“安安,妈妈马上回来,你不要动,知不知道?” 小团子乖乖的眨眨眼睛,往后一躺,躺在了傅询的手边。 小脸白白胖胖的,茂密的头发散着,只在头顶扎了个小揪揪,卡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 看的苏婉宁心里软软的,俯身在她的小胖脸上亲了亲,赞叹,“宝宝真乖,妈妈爱你。” 小团子听到妈妈的话,嘟了嘟粉粉的小嘴。 安安很乖,叫她不动,她不会动,但苏婉宁收拾的动作,还是很快。 女儿睡在床上,没人看着,她不放心。 苏婉宁急匆匆的洗了帕子,甩着手上的水回到病房,一边抬头一边唤着女儿。 “安安。” 回应她的,是一道嘶哑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气力,却格外的熟悉。 “蛮蛮。” 苏婉宁头抬到一半,停在中间,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苏婉宁呆呆的抬头,在看见怀里抱着小团子,坐起来的男人时,泪如雨下。 她飞奔着跑过去,扑在傅询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苏婉宁哭的停都停不下来,抱着她的傅询亦是红了眼睛,他轻轻抚着小姑娘的后背,紧紧的揽住她的腰。 “蛮蛮,我好想你。”傅询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出这么句话来,又轻声道:“蛮蛮,对不起。” 苏婉宁愣愣的抬头看着傅询,她伸手抚上傅询的脸,“你想起来了?” 傅询手放在苏婉宁的后颈,手下稍稍用力,将苏婉宁又揽进了怀里。 他声音这会儿倒是听起来委屈,小声的应着,“嗯。” 不等苏婉宁撑着床起来,他又小声的说:“蛮蛮,我痛。” 这一句轻软的撒娇,将苏婉宁想要秋后算账的心思,消的彻彻底底。 她捏了捏傅询的衣服,温声道:“那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叫医生。” 在苏婉宁起开一点时,被爸爸妈妈挤在中间的小团子,仰起头呆呆的看着两人。 “啊啊~”小团子握着拳头发出抗议的声音。 嫩嫩的小奶音瞬间将傅询俘获,他没恢复记忆之前,便宠爱小团子。 这下前朝往事尽数想起,便更知道小姑娘生小宝贝时的不容易。 傅询看着眼前酷似爱人的小姑娘,鼻尖都酸了,他将小团子抱起来,低头蹭了蹭她白嫩的小脸。 “安安,我是爸爸。”这一句我是爸爸,道出了诸多不易。 他有段时间没醒,躺在病床上,苏婉宁害怕伤到他,胡子刮的不勤快。 刺刺的胡茬蹭的小团子十分不舒服,拧着细细小小的眉,肉肉的小手拍在傅询的脸上。 发出十分响亮的声音。 小奶音也凶凶的控诉傅询,“啊啊啊哇~” 转身去按床头呼叫铃的苏婉宁,笑着提醒傅询,“你忘记了?你女儿可凶的很,别惹她。” 被爸爸扎了的小团子,挣扎着要从傅询腿上下去,对着苏婉宁咿咿呀呀的要抱。 苏婉宁看她动来动去的,将她抱起来,打了打屁股。 “小捣蛋鬼,你爸现在脆弱的很,可禁不住你的蛮力。” 小团子力气大的很,而且手快,打人特别疼。 苏婉宁一点力气都没用,但小团子见妈妈这样,瘪了瘪小嘴,趴在苏婉宁肩膀上开始假哭。 “呜呜。” 傅询看见了,他家乖乖一滴眼泪都没掉,俏皮的小模样看的傅询眼馋。 他想要苏婉宁给女儿给他抱抱,还未出声,一窝蜂好几个医生涌进病房,围着他开始做检查。 这次车祸,给了傅询恢复记忆的契机,医生说也算是个奇迹了。 傅询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体能素质好,恢复的很快。 现在只需要好好静养就是。 听到傅询醒了的消息,大家都赶了过来。 傅月歌是最快的,她原本在处理季凛和曹佑的事情,法院开庭是她去的。 恰好结束的时候,收到了苏婉宁给她发的消息,傅月歌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季清宴、程闻、祁瑜和罗康也都过来了,围在病床周围看着傅询。 傅询仰躺在枕头上,手臂环护着睡觉的小团子,视线满足的在乖乖女儿脸上转一圈。 一抬头,对上好几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傅询想到了动物园里的游客。 而自己,就是那只被盯着的猴子。 环顾一圈,傅询嗓音中含着笑意,“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还活着。” “你们都坐呀,别站着了。” 他刚刚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说他没事了,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祁瑜看着傅询,问道:“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是” 见傅询点头,祁瑜站起来,将苏婉宁扯到自己身边。 她也不顾身边程闻的阻拦,冷声道:“既然好了,不如现在来算算以前的账。” “苏蛮蛮人傻好骗恋爱脑,我祁瑜可不是好糊弄的。” 她是苏婉宁的好友,在祁瑜心中任何事,都要为苏婉宁让步。 “之前的,我可得替她向你记着的,别想赖账。” 祁瑜见不得苏婉宁受丁点委屈,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就想要个公道。 第143章 恢复记忆 一切原因都调查清楚了,不过傅询仍旧还是没有醒。 变好的是,他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也没有很危险的症状。 可不知道为什么,傅询就是不醒,医生说他这是身体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陷入了沉睡。 等恢复的差不多了,自然而然就会醒来。 医院安排的是独立病房,他们情况好转之后,便转到了程家名下的私立医院。 病房是三室两厅的配备,整个楼层都很安静,旁人也接触不到。 苏婉宁见环境安全,便让阿姨带着安安,也住了过来。 傅询沉睡着,自身的卫生也要注意,苏婉宁每日都会打温水,给傅询擦擦。 安安现在扶着东西,也能站得稳了,小小的团子扶着护栏,站在傅询的病床边,好奇的盯着他看。 “巴巴~”小团子眨眨眼睛,清脆的童声糯糯的,喊完鼓着小脸看向妈妈。 苏婉宁正拿着帕子给傅询擦腿,听到女儿的声音抬头笑笑。 “对,是爸爸。” “爸爸大懒猪,现在还在偷偷睡懒觉,是不是呀安安?” 小团子点点头,伸着手去碰傅询,在他手上拍了拍。 “巴巴~” “巴巴巴巴巴巴~” 一连串的呼唤片刻不停,空空的房间里回荡着小团子糯糯的喊声。 安安不想爸爸睡觉,想要爸爸起来陪她玩儿,玩骑大马的游戏。 阿姨回家去取午饭了,病房里只有一家三口,苏婉宁给傅询擦完身子,要去晒帕子。 她抱着小团子坐到傅询的身边,两侧的护栏也提了上去挡着。 苏婉宁捏了捏女儿的脸,温着声音和她说话,“安安,妈妈马上回来,你不要动,知不知道?” 小团子乖乖的眨眨眼睛,往后一躺,躺在了傅询的手边。 小脸白白胖胖的,茂密的头发散着,只在头顶扎了个小揪揪,卡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 看的苏婉宁心里软软的,俯身在她的小胖脸上亲了亲,赞叹,“宝宝真乖,妈妈爱你。” 小团子听到妈妈的话,嘟了嘟粉粉的小嘴。 安安很乖,叫她不动,她不会动,但苏婉宁收拾的动作,还是很快。 女儿睡在床上,没人看着,她不放心。 苏婉宁急匆匆的洗了帕子,甩着手上的水回到病房,一边抬头一边唤着女儿。 “安安。” 回应她的,是一道嘶哑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气力,却格外的熟悉。 “蛮蛮。” 苏婉宁头抬到一半,停在中间,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苏婉宁呆呆的抬头,在看见怀里抱着小团子,坐起来的男人时,泪如雨下。 她飞奔着跑过去,扑在傅询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苏婉宁哭的停都停不下来,抱着她的傅询亦是红了眼睛,他轻轻抚着小姑娘的后背,紧紧的揽住她的腰。 “蛮蛮,我好想你。”傅询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出这么句话来,又轻声道:“蛮蛮,对不起。” 苏婉宁愣愣的抬头看着傅询,她伸手抚上傅询的脸,“你想起来了?” 傅询手放在苏婉宁的后颈,手下稍稍用力,将苏婉宁又揽进了怀里。 他声音这会儿倒是听起来委屈,小声的应着,“嗯。” 不等苏婉宁撑着床起来,他又小声的说:“蛮蛮,我痛。” 这一句轻软的撒娇,将苏婉宁想要秋后算账的心思,消的彻彻底底。 她捏了捏傅询的衣服,温声道:“那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叫医生。” 在苏婉宁起开一点时,被爸爸妈妈挤在中间的小团子,仰起头呆呆的看着两人。 “啊啊~”小团子握着拳头发出抗议的声音。 嫩嫩的小奶音瞬间将傅询俘获,他没恢复记忆之前,便宠爱小团子。 这下前朝往事尽数想起,便更知道小姑娘生小宝贝时的不容易。 傅询看着眼前酷似爱人的小姑娘,鼻尖都酸了,他将小团子抱起来,低头蹭了蹭她白嫩的小脸。 “安安,我是爸爸。”这一句我是爸爸,道出了诸多不易。 他有段时间没醒,躺在病床上,苏婉宁害怕伤到他,胡子刮的不勤快。 刺刺的胡茬蹭的小团子十分不舒服,拧着细细小小的眉,肉肉的小手拍在傅询的脸上。 发出十分响亮的声音。 小奶音也凶凶的控诉傅询,“啊啊啊哇~” 转身去按床头呼叫铃的苏婉宁,笑着提醒傅询,“你忘记了?你女儿可凶的很,别惹她。” 被爸爸扎了的小团子,挣扎着要从傅询腿上下去,对着苏婉宁咿咿呀呀的要抱。 苏婉宁看她动来动去的,将她抱起来,打了打屁股。 “小捣蛋鬼,你爸现在脆弱的很,可禁不住你的蛮力。” 小团子力气大的很,而且手快,打人特别疼。 苏婉宁一点力气都没用,但小团子见妈妈这样,瘪了瘪小嘴,趴在苏婉宁肩膀上开始假哭。 “呜呜。” 傅询看见了,他家乖乖一滴眼泪都没掉,俏皮的小模样看的傅询眼馋。 他想要苏婉宁给女儿给他抱抱,还未出声,一窝蜂好几个医生涌进病房,围着他开始做检查。 这次车祸,给了傅询恢复记忆的契机,医生说也算是个奇迹了。 傅询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体能素质好,恢复的很快。 现在只需要好好静养就是。 听到傅询醒了的消息,大家都赶了过来。 傅月歌是最快的,她原本在处理季凛和曹佑的事情,法院开庭是她去的。 恰好结束的时候,收到了苏婉宁给她发的消息,傅月歌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季清宴、程闻、祁瑜和罗康也都过来了,围在病床周围看着傅询。 傅询仰躺在枕头上,手臂环护着睡觉的小团子,视线满足的在乖乖女儿脸上转一圈。 一抬头,对上好几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傅询想到了动物园里的游客。 而自己,就是那只被盯着的猴子。 环顾一圈,傅询嗓音中含着笑意,“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还活着。” “你们都坐呀,别站着了。” 他刚刚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说他没事了,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祁瑜看着傅询,问道:“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是” 见傅询点头,祁瑜站起来,将苏婉宁扯到自己身边。 她也不顾身边程闻的阻拦,冷声道:“既然好了,不如现在来算算以前的账。” “苏蛮蛮人傻好骗恋爱脑,我祁瑜可不是好糊弄的。” 她是苏婉宁的好友,在祁瑜心中任何事,都要为苏婉宁让步。 “之前的,我可得替她向你记着的,别想赖账。” 祁瑜见不得苏婉宁受丁点委屈,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就想要个公道。 第144章 家产都给媳妇儿 好友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才出头,苏婉宁看着傅询不说话。 她不会为任何人,落祁瑜的面子,祁瑜是为了她好。 她知道,傅询也知道。 想要抱的美人归,老婆闺蜜的这一关也要过,小丈母娘的发难,不能不重视。 “我知道之前的做法,伤害到了蛮蛮。”傅询正视祁瑜,没有逃避,“但我当初也是迫不得已。” 见着祁瑜变冷的目光,傅询不惧,“我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 程闻拉了拉女朋友,“祁瑜,别闹了,我哥们他刚醒呢。” “呦,这是心疼了?”祁瑜甩开程闻的手,阴阳怪气,“你俩这么好,这么护着对方,还要啥女朋友呀?” “下半辈子,你俩一起过去。” 程闻悄摸摸的瞟了眼兄弟,飞快的将手撤回,“继续,你继续。” “阿瑜,你骂了傅询,就不能骂我了喔。” 祁瑜瞪他一眼,恶狠狠的放话,“接下来就收拾你,给老娘等着。” 她在外还是维护男朋友面子的,声音放的小,大概只有苏婉宁和程闻听见了。 再看那边等着被训话的傅询,苏婉宁有些不厚道的想笑。 当初,可是傅询撮合的,程闻自己追的,被拿捏了可不能埋怨她没提醒。 祁瑜就是真的凶嘛。 在苏婉宁眼里,祁瑜凶的很可爱,很有安全感。 “是我做错了,蛮蛮,对不起。”傅询看向苏婉宁,将态度放的极低,眸子里也都是愧疚。 祁瑜知道两人不容易,他们有多相爱,祁瑜也知道。 她不想为难傅询,但也不能让人觉得苏婉宁好欺负,觉得她没人护着。 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好友背后的娘家。 祁瑜说:“道歉有什么用?我们只看到你的态度,但你的确让苏蛮蛮伤心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傅月歌,向前走了两步,“傅询做错了事情,我这个母亲来替他弥补。” 祁瑜看向傅月歌,害怕长辈觉得她得理不饶人,刚想说话,却被傅月歌握住了手。 傅月歌笑着,有些赞叹的看着祁瑜,“好孩子,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傅询他做错了事情,就是该被训。” 她又握住了苏婉宁的手,“这些我也是迟早给蛮蛮的,无论是作为嫁妆,还是聘礼,都该是蛮蛮的。” 傅月歌打了个电话,让律师送了份文件过来,祁瑜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东西没拿稳,晃晃悠悠的掉下来,祁瑜又赶紧捡起来,颤颤巍巍的塞进了苏婉宁的手里。 “蛮蛮……快拿着……快谢谢你妈妈。”祁瑜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婉宁打开一看,竟是整个傅氏的股权转让书。 傅月歌将整个傅氏,都放在了苏婉宁的名下,她居然以整个傅氏为聘。 傅氏的具体市值在那个区域,没有人知道,但绝对是以千亿为单位。 傅月歌极有商业手腕,在京市商圈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站在京市商圈最顶层的位置。 这么大一个集团,她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给了苏婉宁。 “蛮蛮,咱娘俩的身家全部都给你管,以后我们家听你的。” 傅月歌笑着瞟了傅询一眼,“要是有人再惹你生气,我俩带着安安过。” 苏婉宁已经惊呆了,她讷讷的看着傅询,又看向自己手中的股权书。 傅月歌连管理层都给她选好了,就算是掌管偌大一个集团,也累不到她到哪里去。 只是,傅月歌这一手,便将苏婉宁推到了群山之巅,站在京市商圈最上面的位置。 “妈妈,这也太贵重了。”苏婉宁喃喃道。 傅月歌摸了摸苏婉宁的头,“给我们家蛮蛮的,怎么都不算最好。” “因为最好的是我们家蛮蛮。” 听到傅月歌的话,苏婉宁和祁瑜感动了,苏婉宁是为真情,祁瑜是为钱。 祁瑜扯了扯苏婉宁的衣服,悄悄提问,“苏蛮蛮,以前说给我开养老院,护工全请一米八男模的事,还算数吗?” 程闻在她身边听的一清二楚,惊的眼睛都大了。 对于傅月歌将傅氏全给苏婉宁,亲儿子傅询没有一点意见,甚至开心。 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人,他的心,早就给了小姑娘。 那些身外之物,傅询更加不会在意。 看着自己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傅询只觉得有女万事足。 蛮蛮女儿都给他生了,肯定是爱他爱的无法自拔,小团子安安就是他俩的爱情结晶,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傅询只想凭着女儿上位,赶快领证,让自己坐实苏婉宁丈夫这一名分。 听到好友的话,苏婉宁心里正因为被人护着,美滋滋的,她看了看程闻,揽住祁瑜。 “算数!一座不够,咱建两。” “帅哥,世界上多的是,不差那一个两个的。” “苏蛮蛮,你别带坏我们家这个混世魔王。”程闻急眼了,冲着傅询囔囔,“傅询,能不能管管你家这个?” “她都快被你们一家人惯得要上天了。” 不同于程闻的着急,傅询知道苏婉宁是闹着玩的,他显得格外气定神闲。 “你小声点,别吵着我女儿睡觉了。” 傅询细声叮嘱完,垂下眸子去看自己的乖乖女儿,发现小团子不知道啥时候醒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圆溜溜的乌色眼眸里,倒映着傅询的面容。 傅询的心一下子软了,他两次绝处逢生,见到女儿,心境都不一样。 “安安醒啦。” 傅询小心的将女儿抱起来,屈着指腹蹭了蹭小团子柔软的脸蛋。 第144章 家产都给媳妇儿 好友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才出头,苏婉宁看着傅询不说话。 她不会为任何人,落祁瑜的面子,祁瑜是为了她好。 她知道,傅询也知道。 想要抱的美人归,老婆闺蜜的这一关也要过,小丈母娘的发难,不能不重视。 “我知道之前的做法,伤害到了蛮蛮。”傅询正视祁瑜,没有逃避,“但我当初也是迫不得已。” 见着祁瑜变冷的目光,傅询不惧,“我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 程闻拉了拉女朋友,“祁瑜,别闹了,我哥们他刚醒呢。” “呦,这是心疼了?”祁瑜甩开程闻的手,阴阳怪气,“你俩这么好,这么护着对方,还要啥女朋友呀?” “下半辈子,你俩一起过去。” 程闻悄摸摸的瞟了眼兄弟,飞快的将手撤回,“继续,你继续。” “阿瑜,你骂了傅询,就不能骂我了喔。” 祁瑜瞪他一眼,恶狠狠的放话,“接下来就收拾你,给老娘等着。” 她在外还是维护男朋友面子的,声音放的小,大概只有苏婉宁和程闻听见了。 再看那边等着被训话的傅询,苏婉宁有些不厚道的想笑。 当初,可是傅询撮合的,程闻自己追的,被拿捏了可不能埋怨她没提醒。 祁瑜就是真的凶嘛。 在苏婉宁眼里,祁瑜凶的很可爱,很有安全感。 “是我做错了,蛮蛮,对不起。”傅询看向苏婉宁,将态度放的极低,眸子里也都是愧疚。 祁瑜知道两人不容易,他们有多相爱,祁瑜也知道。 她不想为难傅询,但也不能让人觉得苏婉宁好欺负,觉得她没人护着。 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好友背后的娘家。 祁瑜说:“道歉有什么用?我们只看到你的态度,但你的确让苏蛮蛮伤心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傅月歌,向前走了两步,“傅询做错了事情,我这个母亲来替他弥补。” 祁瑜看向傅月歌,害怕长辈觉得她得理不饶人,刚想说话,却被傅月歌握住了手。 傅月歌笑着,有些赞叹的看着祁瑜,“好孩子,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傅询他做错了事情,就是该被训。” 她又握住了苏婉宁的手,“这些我也是迟早给蛮蛮的,无论是作为嫁妆,还是聘礼,都该是蛮蛮的。” 傅月歌打了个电话,让律师送了份文件过来,祁瑜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东西没拿稳,晃晃悠悠的掉下来,祁瑜又赶紧捡起来,颤颤巍巍的塞进了苏婉宁的手里。 “蛮蛮……快拿着……快谢谢你妈妈。”祁瑜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婉宁打开一看,竟是整个傅氏的股权转让书。 傅月歌将整个傅氏,都放在了苏婉宁的名下,她居然以整个傅氏为聘。 傅氏的具体市值在那个区域,没有人知道,但绝对是以千亿为单位。 傅月歌极有商业手腕,在京市商圈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站在京市商圈最顶层的位置。 这么大一个集团,她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给了苏婉宁。 “蛮蛮,咱娘俩的身家全部都给你管,以后我们家听你的。” 傅月歌笑着瞟了傅询一眼,“要是有人再惹你生气,我俩带着安安过。” 苏婉宁已经惊呆了,她讷讷的看着傅询,又看向自己手中的股权书。 傅月歌连管理层都给她选好了,就算是掌管偌大一个集团,也累不到她到哪里去。 只是,傅月歌这一手,便将苏婉宁推到了群山之巅,站在京市商圈最上面的位置。 “妈妈,这也太贵重了。”苏婉宁喃喃道。 傅月歌摸了摸苏婉宁的头,“给我们家蛮蛮的,怎么都不算最好。” “因为最好的是我们家蛮蛮。” 听到傅月歌的话,苏婉宁和祁瑜感动了,苏婉宁是为真情,祁瑜是为钱。 祁瑜扯了扯苏婉宁的衣服,悄悄提问,“苏蛮蛮,以前说给我开养老院,护工全请一米八男模的事,还算数吗?” 程闻在她身边听的一清二楚,惊的眼睛都大了。 对于傅月歌将傅氏全给苏婉宁,亲儿子傅询没有一点意见,甚至开心。 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人,他的心,早就给了小姑娘。 那些身外之物,傅询更加不会在意。 看着自己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傅询只觉得有女万事足。 蛮蛮女儿都给他生了,肯定是爱他爱的无法自拔,小团子安安就是他俩的爱情结晶,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傅询只想凭着女儿上位,赶快领证,让自己坐实苏婉宁丈夫这一名分。 听到好友的话,苏婉宁心里正因为被人护着,美滋滋的,她看了看程闻,揽住祁瑜。 “算数!一座不够,咱建两。” “帅哥,世界上多的是,不差那一个两个的。” “苏蛮蛮,你别带坏我们家这个混世魔王。”程闻急眼了,冲着傅询囔囔,“傅询,能不能管管你家这个?” “她都快被你们一家人惯得要上天了。” 不同于程闻的着急,傅询知道苏婉宁是闹着玩的,他显得格外气定神闲。 “你小声点,别吵着我女儿睡觉了。” 傅询细声叮嘱完,垂下眸子去看自己的乖乖女儿,发现小团子不知道啥时候醒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圆溜溜的乌色眼眸里,倒映着傅询的面容。 傅询的心一下子软了,他两次绝处逢生,见到女儿,心境都不一样。 “安安醒啦。” 傅询小心的将女儿抱起来,屈着指腹蹭了蹭小团子柔软的脸蛋。 第145章 过客 傅询出院前,苏婉宁又陪着他去做了个全套检查。 确定了没有任何问题,才出院。 出院休息了几天,傅询的队友开车来满月院,将他接回了军区。 有些事情,还等着傅询回去复盘,离开的时候,傅询舍不得媳妇,也舍不得女儿,一步三回头。 没有人笑话他,儿女情长也是人间烟火的一部分,重情不是丢脸的事。 活在这一世,大大方方的才能将日子过好,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观众。 每个人都是主角。 季凛和曹佑的处罚,法院也下达了最后的判处结果,他们俩的以后,都毁于自己一念之间的恶意。 言校长送秦逢去了京大之后,也一直待在京市,没有离开。 傅询昏迷期间,他来探望过两次,与傅月歌见面,两人也都是欲言又止。 这对曾经闻名京市的恋人,如今相顾缄默,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 那日,言校长给苏婉宁发了消息,开学的时间要到了。 月亮之家离不开他,言校长打算回去了。 苏婉宁将信息截图发给了傅月歌,她没有额外多说什么,答案应该掌握在傅月歌和言卿手中。 即便他们是最亲的人,也无法插手属于别人的人生。 傅月歌沉默着坐了很久,久到苏婉宁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么算了的时候。 独坐在沙发上的傅月歌,起身冲了出去。 苏婉宁抱着安安起身,看了看墙壁上的钟,离言校长的高铁,还有一个小时。 她并不放心,带着安安,让司机开车追在了傅月歌的后面。 看见傅月歌在车站外拦住了言校长,苏婉宁抱着女儿并未上前,而是等待。 说话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傅月歌和言卿去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有一段距离,苏婉宁并不知道两位长辈交谈的内容。 当然,她虽然八卦,却懂得留出空间。 傅月歌不说,苏婉宁绝对不会去问。 他们并没有说很久,傅月歌抹了抹眼泪,伸出手和言卿拥抱。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直到车站的顶钟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整点到来,言卿的车次也即将出发。 傅月歌和言卿松开彼此,是言卿转的身,他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握成拳头,又松懈的解开。 傅月歌站在言卿身后,目送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开。 苏婉宁看见傅月歌的双肩在颤抖,直到她失力的蹲下来,将头埋进了双手之中。 京市高铁站的人流量很大,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苏婉宁抱着女儿快步走过去,在傅月歌身前停住,苏婉宁扶着小团子的腰,让她站在奶奶面前。 小团子看见奶奶在伤心,无措的仰着小脑袋瓜看了看妈妈。 苏婉宁眼神鼓励女儿,只见小团子朝着傅月歌伸出短短的手,抱住了傅月歌。 两只肉肉的小手,还学着往常大人哄她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傅月歌。 “哇哇~”小团子嘀嘀咕咕的,瓮瓮的奶声又糯又甜。 傅月歌耳边出现孙女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小糯米团子,视线后移到苏婉宁身上。 “他走了。” 傅月歌单手撑着小团子,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过的嘶哑。 “前事已了,我们该回家了。” 她的声音里只有无能为力的遗憾,听不出释怀与否。 “妈妈,前尘事了,你们说清楚了,就都往前看。”苏婉宁扶着她站起来,顺了顺她褶皱的衣服。 她已经猜到了结果,不想再问出来,徒增傅月歌的烦恼。 错过很遗憾,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别人。 生命中有很多过客,有很多道坎,放下执念的人,跨过重重的坎。 往前,是旷野。 小团子揽住傅月歌的脖子,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擦着她布满泪痕的脸。 她还小,连爸爸妈妈都喊不圆润,也没有学会说话。 可宝宝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安慰方式。 安安用她小小的,肉肉的手捧住傅月歌的脸,嘟着小嘴巴亲了亲奶奶。 “啊啊~” 糯糯的童声仿佛在安慰傅月歌,传递着独一无二的爱意。 奶奶不要哭啦,安安最爱你。 傅月歌被小孙女的举动惹得眼泪又掉了下来,悲伤却消失了许多。 她抱起小团子,温声对苏婉宁说:“回家。” 不是所有分别的情人,最后都能破镜重圆的,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再也回不去了。 路上,傅月歌和苏婉宁说,她要增加对助学资金的投入。 当初到底是他们傅家伤害了言卿,傅月歌有一份愧疚在,两人如今到了这个年纪,彼此都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到过去。 傅月歌想要补偿言卿,可他却不要,甚至觉得是在侮辱他。 言卿知道傅月歌过得好,这些年早已看透,不在乎物质,他只想好好的尽自己的一份力,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月亮之家便是言卿所有的精神寄托,他想帮助更多孩子受教育,走出大山,建设家乡。 言校长永远是山区孩子们的后盾。 他不要补偿,傅月歌却不能不做,他心里装着孩子,那她便倾尽全力去帮助那些让言卿牵挂的人。 苏婉宁百分百的答应,她们家的钱很多很多,反正自己也用不完,还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以前,她是这样想的,现在,她也是这样想的,没有变过。 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苏婉宁和傅月歌开始着手集团新一年的工作。 三月底,天气是一年当中最舒服的时候。 傅询在军区,他之前的情况不好,休整了很长一段时间,积攒的事务也不少。 除了时常打电话回来,根本没有休假的时间。 因此,傅月歌和苏婉宁带着小团子去昆明旅游,也没有考虑过通知傅询。 程闻和祁瑜这对小情侣,倒是屁颠屁颠的跟着,蹭上了私人飞机。 要说真的,他俩也是好玩,前面都有个哥哥,不用烦心打理家族企业。 每天在家里睡觉玩游戏,也能有一大笔用不完的分红入账。 有趣的是程闻他哥,程听闷声不响的结婚了,还是闪婚。 听说那姑娘,因为小时候经历了些不好的事情,眼睛看不见。 圈子里都在猜,程听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第145章 过客 傅询出院前,苏婉宁又陪着他去做了个全套检查。 确定了没有任何问题,才出院。 出院休息了几天,傅询的队友开车来满月院,将他接回了军区。 有些事情,还等着傅询回去复盘,离开的时候,傅询舍不得媳妇,也舍不得女儿,一步三回头。 没有人笑话他,儿女情长也是人间烟火的一部分,重情不是丢脸的事。 活在这一世,大大方方的才能将日子过好,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观众。 每个人都是主角。 季凛和曹佑的处罚,法院也下达了最后的判处结果,他们俩的以后,都毁于自己一念之间的恶意。 言校长送秦逢去了京大之后,也一直待在京市,没有离开。 傅询昏迷期间,他来探望过两次,与傅月歌见面,两人也都是欲言又止。 这对曾经闻名京市的恋人,如今相顾缄默,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 那日,言校长给苏婉宁发了消息,开学的时间要到了。 月亮之家离不开他,言校长打算回去了。 苏婉宁将信息截图发给了傅月歌,她没有额外多说什么,答案应该掌握在傅月歌和言卿手中。 即便他们是最亲的人,也无法插手属于别人的人生。 傅月歌沉默着坐了很久,久到苏婉宁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么算了的时候。 独坐在沙发上的傅月歌,起身冲了出去。 苏婉宁抱着安安起身,看了看墙壁上的钟,离言校长的高铁,还有一个小时。 她并不放心,带着安安,让司机开车追在了傅月歌的后面。 看见傅月歌在车站外拦住了言校长,苏婉宁抱着女儿并未上前,而是等待。 说话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傅月歌和言卿去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有一段距离,苏婉宁并不知道两位长辈交谈的内容。 当然,她虽然八卦,却懂得留出空间。 傅月歌不说,苏婉宁绝对不会去问。 他们并没有说很久,傅月歌抹了抹眼泪,伸出手和言卿拥抱。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直到车站的顶钟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整点到来,言卿的车次也即将出发。 傅月歌和言卿松开彼此,是言卿转的身,他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握成拳头,又松懈的解开。 傅月歌站在言卿身后,目送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开。 苏婉宁看见傅月歌的双肩在颤抖,直到她失力的蹲下来,将头埋进了双手之中。 京市高铁站的人流量很大,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苏婉宁抱着女儿快步走过去,在傅月歌身前停住,苏婉宁扶着小团子的腰,让她站在奶奶面前。 小团子看见奶奶在伤心,无措的仰着小脑袋瓜看了看妈妈。 苏婉宁眼神鼓励女儿,只见小团子朝着傅月歌伸出短短的手,抱住了傅月歌。 两只肉肉的小手,还学着往常大人哄她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傅月歌。 “哇哇~”小团子嘀嘀咕咕的,瓮瓮的奶声又糯又甜。 傅月歌耳边出现孙女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小糯米团子,视线后移到苏婉宁身上。 “他走了。” 傅月歌单手撑着小团子,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过的嘶哑。 “前事已了,我们该回家了。” 她的声音里只有无能为力的遗憾,听不出释怀与否。 “妈妈,前尘事了,你们说清楚了,就都往前看。”苏婉宁扶着她站起来,顺了顺她褶皱的衣服。 她已经猜到了结果,不想再问出来,徒增傅月歌的烦恼。 错过很遗憾,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别人。 生命中有很多过客,有很多道坎,放下执念的人,跨过重重的坎。 往前,是旷野。 小团子揽住傅月歌的脖子,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擦着她布满泪痕的脸。 她还小,连爸爸妈妈都喊不圆润,也没有学会说话。 可宝宝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安慰方式。 安安用她小小的,肉肉的手捧住傅月歌的脸,嘟着小嘴巴亲了亲奶奶。 “啊啊~” 糯糯的童声仿佛在安慰傅月歌,传递着独一无二的爱意。 奶奶不要哭啦,安安最爱你。 傅月歌被小孙女的举动惹得眼泪又掉了下来,悲伤却消失了许多。 她抱起小团子,温声对苏婉宁说:“回家。” 不是所有分别的情人,最后都能破镜重圆的,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再也回不去了。 路上,傅月歌和苏婉宁说,她要增加对助学资金的投入。 当初到底是他们傅家伤害了言卿,傅月歌有一份愧疚在,两人如今到了这个年纪,彼此都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到过去。 傅月歌想要补偿言卿,可他却不要,甚至觉得是在侮辱他。 言卿知道傅月歌过得好,这些年早已看透,不在乎物质,他只想好好的尽自己的一份力,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月亮之家便是言卿所有的精神寄托,他想帮助更多孩子受教育,走出大山,建设家乡。 言校长永远是山区孩子们的后盾。 他不要补偿,傅月歌却不能不做,他心里装着孩子,那她便倾尽全力去帮助那些让言卿牵挂的人。 苏婉宁百分百的答应,她们家的钱很多很多,反正自己也用不完,还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以前,她是这样想的,现在,她也是这样想的,没有变过。 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苏婉宁和傅月歌开始着手集团新一年的工作。 三月底,天气是一年当中最舒服的时候。 傅询在军区,他之前的情况不好,休整了很长一段时间,积攒的事务也不少。 除了时常打电话回来,根本没有休假的时间。 因此,傅月歌和苏婉宁带着小团子去昆明旅游,也没有考虑过通知傅询。 程闻和祁瑜这对小情侣,倒是屁颠屁颠的跟着,蹭上了私人飞机。 要说真的,他俩也是好玩,前面都有个哥哥,不用烦心打理家族企业。 每天在家里睡觉玩游戏,也能有一大笔用不完的分红入账。 有趣的是程闻他哥,程听闷声不响的结婚了,还是闪婚。 听说那姑娘,因为小时候经历了些不好的事情,眼睛看不见。 圈子里都在猜,程听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第146章 神秘的计划 对于自家兄长的八卦,程闻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清楚。” “我哥他不准我问,只让我尊重我嫂子些。”程闻撇了撇嘴,“生怕我欺负他老婆。” 他的语气里有点醋味,不过无伤大雅,清楚程闻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嫂子不同姓,但嫁进了他们家,就是自家人,是最能依靠的亲人。 祁瑜跟着程闻见过那姑娘一次,她眼睛冒着光,凑到苏婉宁耳边,偷偷告诉她。 “你完全想不到程闻他哥那样的冰山,娶了个啥宝贝。” “超温柔,超可爱。”祁瑜的语气有些惋惜,惋惜自己怎么不是个男人。 这样她就去给大美人抢回来,当自己老婆,可惜有心思,没条件。 面对祁瑜的惊悚发言,程闻已经习惯自家女友的跳脱心思,挑挑眉没说话。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他这辈子赖着祁瑜,她别想甩开自己。 飞机落地昆明,接机的车是提前安排好的,直接去了酒店。 他们定的是独栋别墅,还带着泳池,但现在这个天气并不适合游泳。 昆明多鲜花,酒店也别出心裁,在水面上铺了一层鲜花,五彩缤纷的夺目。 小团子趴在程闻的肩膀上,看见泳池里的鲜花,小胖手抓着程闻的头发,俯着身就要去抓花。 “啊~” 小团子人不大,力气不小,程闻眯着眼哇哇直叫,“我去,安安你!放开干爹的头发。” “巴巴~”小团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卖萌,给程闻迷得五迷三道。 他也是出息了,沾了好兄弟的光。 程闻捏捏小团子的脸,将她举起来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护着小团子的腰,笑嘻嘻的往花树边跑。 “乖女儿,坐稳了,小火车嘟嘟开。” “哈哈哈。”小团子被程闻逗的直笑。 祁瑜在后面挽着苏婉宁的手,没好气道:“又占人家便宜。” 苏婉宁倒是不生气,“待会让安安喊你妈妈,晚上你们带着她睡觉都可以。” 小团子断了母乳,开始吃辅食和奶粉,现在起夜的次数也少了。 晚上睡觉前给她喂一顿,能一觉睡到天亮,她又乖,带她的阿姨都觉得省事。 几步走到门口,程闻驮着笑哈哈的小团子过来。 小团子握着两只小拳头,肉肉的手指缝隙里可见被捏着的花瓣。 她玩的开心极了,微微张着小嘴,冒出一截粉粉的舌尖。 小团子一低头,一抹晶莹剔透的口水,直直的滴在程闻的头上。 程闻比傅询讲究,一头亚麻色短发打理的清清爽爽,还特地做了发型。 他头发多,大抵没怎么察觉到,笑的满面春风。 目睹一切的祁瑜笑的乐不可支,原本有些郁郁的傅月歌也看见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团子见大家都笑,在程闻肩膀上蹦了蹦,笑的眼眸弯弯,纯真的不得了。 他们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去玩。 这个季节的昆明是最好看的,处处都是花,随处去一处地方,美的都像是童话世界,像是闯进了莫奈的花园。 上午在城区逛了逛,中午去吃了一家很有名的菌菇火锅。 老板见小团子可爱,还送了她几个好消化的糕点,其中有一只小兔子慕斯。 小团子指着兔子,望着苏婉宁,声音奶乎乎的,“巴巴。” 傅询在家,经常陪着她玩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游戏,拿着两个玩偶。 小团子看见兔子,就想到了傅询。 “嗯,爸爸,快吃饭。”苏婉宁挖起一勺蛋羹,吹冷送到女儿嘴边。 小团子乖乖吃下,伸着短短的手指着兔子,“巴巴。” 她喊个不停,和单曲循环一样,一直重复着。 坐在小团子对面的程闻吃着饭,语气寻常,“别喊啦宝宝,马上就可以看见爸爸了。” 程闻的话一落,桌上三大一小齐齐的看向他,尤其是苏婉宁的视线最为直接。 “你刚刚说什么?” 听到苏婉宁的问题,程闻心跳激烈,后背出了层冷汗,但面上还是没有露出丁点破绽。 顶着祁瑜要杀了他的目光,程闻无事发生般的拿起手边的柠檬水。 “我说安安想爸爸了,等我们旅游回去,阿询应该放假回来了。” 苏婉宁忽略心中突然冒出来的不对劲,应该是她刚刚理解错了。 傅询在军区呢,出发前都联系不上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他来了,也肯定是会先联系自己。 见成功将苏婉宁糊弄过去,傅月歌和祁瑜齐齐松口气,差点以为计划要提前揭露了。 想到这点,祁瑜愤愤不平的将手伸到餐桌底下,对着程闻的大腿就是一拧。 程闻在表情变得痛苦之前,及时低下了头。 小团子安安好奇的弯着脑袋去看,看见了红着眼睛,深呼吸的干爹。 她嘻嘻的笑了出来,听着有点幸灾乐祸。 在城区吃过午饭,趁着天气极好,一行四个人带着小团子开车去滇池。 神圣而圣洁的滇池,是昆明的圣地,也是昆明的必去地标。 车上,苏婉宁将小团子抱在腿上,给她换上了公主裙,发型也扎成两个丁点大的小丸子,别着蝴蝶结。 里面穿着羊绒打底,轻薄又保暖,也不怕安安会冷。 祁瑜坐在苏婉宁旁边,扛着专业摄影的大炮,正在调试参数。 苏婉宁侧头看了看,笑道:“还整这么麻烦干啥?咱们直接手机出片,也很好看呀。” 主要是方便,苏婉宁比较懒。 祁瑜对她笑的有些神秘,叨叨道:“你不懂,姐将在今天发挥最高摄影水平。” 她说着,勾了勾安安白白嫩嫩的三下巴,“干妈超厉害,是不是呀,我的小公主。” “我说,公主请拍照!” 小团子给力的拍拍小手,鼓鼓掌,“啊啊~” 一大一小看着格外的兴奋,苏婉宁都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 来滇池游玩的旅客不少,司机也没有停车,一路开到了处游客少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第146章 神秘的计划 对于自家兄长的八卦,程闻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清楚。” “我哥他不准我问,只让我尊重我嫂子些。”程闻撇了撇嘴,“生怕我欺负他老婆。” 他的语气里有点醋味,不过无伤大雅,清楚程闻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嫂子不同姓,但嫁进了他们家,就是自家人,是最能依靠的亲人。 祁瑜跟着程闻见过那姑娘一次,她眼睛冒着光,凑到苏婉宁耳边,偷偷告诉她。 “你完全想不到程闻他哥那样的冰山,娶了个啥宝贝。” “超温柔,超可爱。”祁瑜的语气有些惋惜,惋惜自己怎么不是个男人。 这样她就去给大美人抢回来,当自己老婆,可惜有心思,没条件。 面对祁瑜的惊悚发言,程闻已经习惯自家女友的跳脱心思,挑挑眉没说话。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他这辈子赖着祁瑜,她别想甩开自己。 飞机落地昆明,接机的车是提前安排好的,直接去了酒店。 他们定的是独栋别墅,还带着泳池,但现在这个天气并不适合游泳。 昆明多鲜花,酒店也别出心裁,在水面上铺了一层鲜花,五彩缤纷的夺目。 小团子趴在程闻的肩膀上,看见泳池里的鲜花,小胖手抓着程闻的头发,俯着身就要去抓花。 “啊~” 小团子人不大,力气不小,程闻眯着眼哇哇直叫,“我去,安安你!放开干爹的头发。” “巴巴~”小团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卖萌,给程闻迷得五迷三道。 他也是出息了,沾了好兄弟的光。 程闻捏捏小团子的脸,将她举起来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护着小团子的腰,笑嘻嘻的往花树边跑。 “乖女儿,坐稳了,小火车嘟嘟开。” “哈哈哈。”小团子被程闻逗的直笑。 祁瑜在后面挽着苏婉宁的手,没好气道:“又占人家便宜。” 苏婉宁倒是不生气,“待会让安安喊你妈妈,晚上你们带着她睡觉都可以。” 小团子断了母乳,开始吃辅食和奶粉,现在起夜的次数也少了。 晚上睡觉前给她喂一顿,能一觉睡到天亮,她又乖,带她的阿姨都觉得省事。 几步走到门口,程闻驮着笑哈哈的小团子过来。 小团子握着两只小拳头,肉肉的手指缝隙里可见被捏着的花瓣。 她玩的开心极了,微微张着小嘴,冒出一截粉粉的舌尖。 小团子一低头,一抹晶莹剔透的口水,直直的滴在程闻的头上。 程闻比傅询讲究,一头亚麻色短发打理的清清爽爽,还特地做了发型。 他头发多,大抵没怎么察觉到,笑的满面春风。 目睹一切的祁瑜笑的乐不可支,原本有些郁郁的傅月歌也看见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团子见大家都笑,在程闻肩膀上蹦了蹦,笑的眼眸弯弯,纯真的不得了。 他们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去玩。 这个季节的昆明是最好看的,处处都是花,随处去一处地方,美的都像是童话世界,像是闯进了莫奈的花园。 上午在城区逛了逛,中午去吃了一家很有名的菌菇火锅。 老板见小团子可爱,还送了她几个好消化的糕点,其中有一只小兔子慕斯。 小团子指着兔子,望着苏婉宁,声音奶乎乎的,“巴巴。” 傅询在家,经常陪着她玩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游戏,拿着两个玩偶。 小团子看见兔子,就想到了傅询。 “嗯,爸爸,快吃饭。”苏婉宁挖起一勺蛋羹,吹冷送到女儿嘴边。 小团子乖乖吃下,伸着短短的手指着兔子,“巴巴。” 她喊个不停,和单曲循环一样,一直重复着。 坐在小团子对面的程闻吃着饭,语气寻常,“别喊啦宝宝,马上就可以看见爸爸了。” 程闻的话一落,桌上三大一小齐齐的看向他,尤其是苏婉宁的视线最为直接。 “你刚刚说什么?” 听到苏婉宁的问题,程闻心跳激烈,后背出了层冷汗,但面上还是没有露出丁点破绽。 顶着祁瑜要杀了他的目光,程闻无事发生般的拿起手边的柠檬水。 “我说安安想爸爸了,等我们旅游回去,阿询应该放假回来了。” 苏婉宁忽略心中突然冒出来的不对劲,应该是她刚刚理解错了。 傅询在军区呢,出发前都联系不上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他来了,也肯定是会先联系自己。 见成功将苏婉宁糊弄过去,傅月歌和祁瑜齐齐松口气,差点以为计划要提前揭露了。 想到这点,祁瑜愤愤不平的将手伸到餐桌底下,对着程闻的大腿就是一拧。 程闻在表情变得痛苦之前,及时低下了头。 小团子安安好奇的弯着脑袋去看,看见了红着眼睛,深呼吸的干爹。 她嘻嘻的笑了出来,听着有点幸灾乐祸。 在城区吃过午饭,趁着天气极好,一行四个人带着小团子开车去滇池。 神圣而圣洁的滇池,是昆明的圣地,也是昆明的必去地标。 车上,苏婉宁将小团子抱在腿上,给她换上了公主裙,发型也扎成两个丁点大的小丸子,别着蝴蝶结。 里面穿着羊绒打底,轻薄又保暖,也不怕安安会冷。 祁瑜坐在苏婉宁旁边,扛着专业摄影的大炮,正在调试参数。 苏婉宁侧头看了看,笑道:“还整这么麻烦干啥?咱们直接手机出片,也很好看呀。” 主要是方便,苏婉宁比较懒。 祁瑜对她笑的有些神秘,叨叨道:“你不懂,姐将在今天发挥最高摄影水平。” 她说着,勾了勾安安白白嫩嫩的三下巴,“干妈超厉害,是不是呀,我的小公主。” “我说,公主请拍照!” 小团子给力的拍拍小手,鼓鼓掌,“啊啊~” 一大一小看着格外的兴奋,苏婉宁都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 来滇池游玩的旅客不少,司机也没有停车,一路开到了处游客少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第147章 求婚 苏婉宁刚抱着小团子下车,便看见了围绕着滇池漫天飞舞的海鸥。 天蓝云白,蔚蔚的滇池随风荡起波波涟漪,成群的海鸥在水面上方盘旋。 富有生命力的画景,令人看的心旷神怡。 苏婉宁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别于京市的风景,昆明是另外一番天地。 小团子看见好多,小小的会飞的鸟鸟,小胖手紧紧箍着妈妈的脖子,圆溜溜的眼睛又耐不住好奇的去偷偷看。 偷感有点重的样子落在程闻眼中,是崽崽十分的可爱。 他走到苏婉宁的身边,挟住小团子的腰将她抱着举高,在原地转圈圈。 “安安快看,飞喽,哇喔。” “呵呵呵~” 小团子穿的纱裙转成了圈圈,稚儿软糯的笑声让人听着十分的舒服。 程闻抱着小团子玩了玩,便将她还给了后面的苏婉宁。 苏婉宁带着女儿喂海鸥,看见海鸥尖尖的喙,小团子吓得直往妈妈怀里缩,小脸也躲在苏婉宁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一阵由远及近的悠扬曲声慢慢的飘来。 苏婉宁没怎么注意,倒是怀里抱着的安安摇晃着小脑袋,好奇的左右张望。 程闻接了个电话,直接走过来,又将苏婉宁怀里的安安抱走了。 “那边好像在举办什么活动,走,我们去看看。” 他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说完带着安安直接跑了。 看着有段不小的距离,这边车子又不能开过去,苏婉宁并不怎么想走路,她懒。 祁瑜在她背后推着她往前走,“快快快,我们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见大家都往那边走,苏婉宁不得已也只能跟上。 脚下是石砖铺的路,一侧是波涛荡漾的滇池,一侧是茵茵的草地。 微微湿润,由此可见水滴浸透下,泥土的湿软,处处散发着万物复苏的生机。 苏婉宁被祁瑜推着往前走,一步一步的接近音乐的源地。 可当她走近时,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灿烂的花海,最前方,是繁花搭建的城堡,在边缘的位置,还有颗茂盛开放的蓝花楹。 千奇百怪的颜色组合在一起,却不会让人觉得有眼花缭乱的违和。 好看的过分。 被程闻抱在怀里的小团子,好奇的看着这片花海,突然伸出手去扯眼前花墙的粉色荔枝玫瑰。 就在她扯下来的一瞬间,周围的花球散开,里面的气球齐齐的飞上天空。 浪漫的过分,原本平缓的音乐变成了梦中的婚礼钢琴曲。 站在苏婉宁身后的祁瑜,变魔术似的拿出头纱,戴在苏婉宁的头上。 这一切,苏婉宁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从侧面捧着花,朝自己缓缓走过来的男人。 他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穿的正式。 西装革履,玉树临风。 在傅询的身后,还跟着出现了很多高大的青年。 个个看起来精神气极好,板正的站在一起,欣喜的看着这边。 苏婉宁知道,那是傅询的战友们,其中有她脸熟的面孔。 那一年,从缅南回来,便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接的她。 那句她等着傅询回来,应该也是他帮忙带到的。 苏婉宁回头看了一眼,傅月歌、祁瑜和抱着小团子的程闻,都站在她身后。 三人皆动容,鼓励的看着苏婉宁。 “去呀,苏蛮蛮。”祁瑜嗓音带着哭调,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呜你一定要幸福。” 苏婉宁对着她点点头,转身向傅询走过去,到后面,两个人的步子都越来越快。 到面前时,又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苏婉宁问站在面前的傅询。 她有些语无伦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傅询低头看着苏婉宁,将手中的花递给她,一向稳若泰山的人,此刻手却在发抖。 “我……” 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傅询看着苏婉宁,抽抽鼻子,突然右手捂着眼,侧过了头。 手与眼睛的空隙,落下几颗珍珠般大小的泪,飞快的坠落。 傅询身后那群视力极好的战友,看的一清二楚,有人问:“傅队这是哭了?” 有人提醒他,“你小声点,队长这么大个人了,不要面子的?” 只有当初见到苏婉宁的齐策,知道些内情。 他在一群威猛的汉子堆里,绷着一张长相偏奶的俊秀小脸,怼道:“你们懂个屁,嫂子可是人傅队自个养大的,感情深着呢。” “队长几番死里求生,幸福是他应该的。” 齐策身旁的人低声问他,“傅老大真的要退下来,去做指挥,是真的吗?” 他这一问,许多人都沉默了下来。 齐策扫了他们一眼,“大家都是兄弟,都知道咱们这一路过来,有多么不容易。” 他掷地有声的说:“别问多了,支持兄弟就对了,不还有我们吗?” 他的这一番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没有人反对。 不远处,苏婉宁抬手拍着傅询的肩,想帮他平复情绪,结果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不是要向我求婚吗?怎么还哭了。”苏婉宁瘪着嘴,泪眼朦胧,“看着你哭,我也想哭。” 傅询的肩一直在颤抖,他哭的克制不下,努力平复着情绪,刚抬起头,面前凑过来一个话筒。 程闻塞在他的手里,就抱着小团子跑远了。 傅询握着话筒,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握着想了好久的稿子,他打开只看见了一团乱墨。 紧张的手心出汗,连稿纸都被打湿了。 苏婉宁看了一眼,红着眼睛笑了笑,问他,“你没背下来?” 傅询深吸一口气,“蛮蛮,我有点紧张,你别笑我。”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看的出来在绷着了。 傅询将纸条塞进口袋里,伸手握住了苏婉宁的手。 远处是蓝天白云,是潺潺湖泊流水,近处是她,傅询握着话筒,缓缓喊出魂牵梦萦的两个字。 “蛮蛮。” 傅询未语先泣,此时此景,却没有人觉得一个大男人哭,是件好笑的事情。 站在他面前的苏婉宁,也不催促,静静的看着傅询,没有捧花的手替他擦着眼泪。 “我时常庆幸命运的安排,让你来到我的身边,为我贫瘠的生命带来色彩,年少的许多事,随着时间和记忆的变迁,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清楚,在你来季家之前,我的生活枯燥乏味,很没意思,甚至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的,也就一般,可在遇见那个小小的你后,仿佛有了色彩。” “我的人生因为你的出现,被重新定义,我对你,从来不是你想的那般,纯洁。” “从我明白男女感情是怎么回事的那一刻起,我能想到共度此生的人,仅仅是你,再无任何人,也不会有其他人。” “蛮蛮,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傅询拿出戒指盒,打开。 他举着戒指盒,单膝下跪在苏婉宁的面前,坚定道:“你才是我的救赎。” 硕大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周遭的环境十分的安静,众人注视着他们。 苏婉宁双目含泪,没有犹豫的伸出手,语气同样的坚定。 “我愿意。”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仅有傅询永远属于她,永不背叛。 傅询会给她想要的一切,他们在命运兜兜转转的捉弄中,义无反顾的相爱。 既然这样,那便继续在朝朝暮暮中相爱下去。 爱到老,爱到死,爱到此生不渝,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第147章 求婚 苏婉宁刚抱着小团子下车,便看见了围绕着滇池漫天飞舞的海鸥。 天蓝云白,蔚蔚的滇池随风荡起波波涟漪,成群的海鸥在水面上方盘旋。 富有生命力的画景,令人看的心旷神怡。 苏婉宁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别于京市的风景,昆明是另外一番天地。 小团子看见好多,小小的会飞的鸟鸟,小胖手紧紧箍着妈妈的脖子,圆溜溜的眼睛又耐不住好奇的去偷偷看。 偷感有点重的样子落在程闻眼中,是崽崽十分的可爱。 他走到苏婉宁的身边,挟住小团子的腰将她抱着举高,在原地转圈圈。 “安安快看,飞喽,哇喔。” “呵呵呵~” 小团子穿的纱裙转成了圈圈,稚儿软糯的笑声让人听着十分的舒服。 程闻抱着小团子玩了玩,便将她还给了后面的苏婉宁。 苏婉宁带着女儿喂海鸥,看见海鸥尖尖的喙,小团子吓得直往妈妈怀里缩,小脸也躲在苏婉宁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一阵由远及近的悠扬曲声慢慢的飘来。 苏婉宁没怎么注意,倒是怀里抱着的安安摇晃着小脑袋,好奇的左右张望。 程闻接了个电话,直接走过来,又将苏婉宁怀里的安安抱走了。 “那边好像在举办什么活动,走,我们去看看。” 他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说完带着安安直接跑了。 看着有段不小的距离,这边车子又不能开过去,苏婉宁并不怎么想走路,她懒。 祁瑜在她背后推着她往前走,“快快快,我们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见大家都往那边走,苏婉宁不得已也只能跟上。 脚下是石砖铺的路,一侧是波涛荡漾的滇池,一侧是茵茵的草地。 微微湿润,由此可见水滴浸透下,泥土的湿软,处处散发着万物复苏的生机。 苏婉宁被祁瑜推着往前走,一步一步的接近音乐的源地。 可当她走近时,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灿烂的花海,最前方,是繁花搭建的城堡,在边缘的位置,还有颗茂盛开放的蓝花楹。 千奇百怪的颜色组合在一起,却不会让人觉得有眼花缭乱的违和。 好看的过分。 被程闻抱在怀里的小团子,好奇的看着这片花海,突然伸出手去扯眼前花墙的粉色荔枝玫瑰。 就在她扯下来的一瞬间,周围的花球散开,里面的气球齐齐的飞上天空。 浪漫的过分,原本平缓的音乐变成了梦中的婚礼钢琴曲。 站在苏婉宁身后的祁瑜,变魔术似的拿出头纱,戴在苏婉宁的头上。 这一切,苏婉宁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从侧面捧着花,朝自己缓缓走过来的男人。 他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穿的正式。 西装革履,玉树临风。 在傅询的身后,还跟着出现了很多高大的青年。 个个看起来精神气极好,板正的站在一起,欣喜的看着这边。 苏婉宁知道,那是傅询的战友们,其中有她脸熟的面孔。 那一年,从缅南回来,便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接的她。 那句她等着傅询回来,应该也是他帮忙带到的。 苏婉宁回头看了一眼,傅月歌、祁瑜和抱着小团子的程闻,都站在她身后。 三人皆动容,鼓励的看着苏婉宁。 “去呀,苏蛮蛮。”祁瑜嗓音带着哭调,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呜你一定要幸福。” 苏婉宁对着她点点头,转身向傅询走过去,到后面,两个人的步子都越来越快。 到面前时,又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苏婉宁问站在面前的傅询。 她有些语无伦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傅询低头看着苏婉宁,将手中的花递给她,一向稳若泰山的人,此刻手却在发抖。 “我……” 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傅询看着苏婉宁,抽抽鼻子,突然右手捂着眼,侧过了头。 手与眼睛的空隙,落下几颗珍珠般大小的泪,飞快的坠落。 傅询身后那群视力极好的战友,看的一清二楚,有人问:“傅队这是哭了?” 有人提醒他,“你小声点,队长这么大个人了,不要面子的?” 只有当初见到苏婉宁的齐策,知道些内情。 他在一群威猛的汉子堆里,绷着一张长相偏奶的俊秀小脸,怼道:“你们懂个屁,嫂子可是人傅队自个养大的,感情深着呢。” “队长几番死里求生,幸福是他应该的。” 齐策身旁的人低声问他,“傅老大真的要退下来,去做指挥,是真的吗?” 他这一问,许多人都沉默了下来。 齐策扫了他们一眼,“大家都是兄弟,都知道咱们这一路过来,有多么不容易。” 他掷地有声的说:“别问多了,支持兄弟就对了,不还有我们吗?” 他的这一番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没有人反对。 不远处,苏婉宁抬手拍着傅询的肩,想帮他平复情绪,结果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不是要向我求婚吗?怎么还哭了。”苏婉宁瘪着嘴,泪眼朦胧,“看着你哭,我也想哭。” 傅询的肩一直在颤抖,他哭的克制不下,努力平复着情绪,刚抬起头,面前凑过来一个话筒。 程闻塞在他的手里,就抱着小团子跑远了。 傅询握着话筒,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握着想了好久的稿子,他打开只看见了一团乱墨。 紧张的手心出汗,连稿纸都被打湿了。 苏婉宁看了一眼,红着眼睛笑了笑,问他,“你没背下来?” 傅询深吸一口气,“蛮蛮,我有点紧张,你别笑我。”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看的出来在绷着了。 傅询将纸条塞进口袋里,伸手握住了苏婉宁的手。 远处是蓝天白云,是潺潺湖泊流水,近处是她,傅询握着话筒,缓缓喊出魂牵梦萦的两个字。 “蛮蛮。” 傅询未语先泣,此时此景,却没有人觉得一个大男人哭,是件好笑的事情。 站在他面前的苏婉宁,也不催促,静静的看着傅询,没有捧花的手替他擦着眼泪。 “我时常庆幸命运的安排,让你来到我的身边,为我贫瘠的生命带来色彩,年少的许多事,随着时间和记忆的变迁,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清楚,在你来季家之前,我的生活枯燥乏味,很没意思,甚至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的,也就一般,可在遇见那个小小的你后,仿佛有了色彩。” “我的人生因为你的出现,被重新定义,我对你,从来不是你想的那般,纯洁。” “从我明白男女感情是怎么回事的那一刻起,我能想到共度此生的人,仅仅是你,再无任何人,也不会有其他人。” “蛮蛮,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傅询拿出戒指盒,打开。 他举着戒指盒,单膝下跪在苏婉宁的面前,坚定道:“你才是我的救赎。” 硕大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周遭的环境十分的安静,众人注视着他们。 苏婉宁双目含泪,没有犹豫的伸出手,语气同样的坚定。 “我愿意。”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仅有傅询永远属于她,永不背叛。 傅询会给她想要的一切,他们在命运兜兜转转的捉弄中,义无反顾的相爱。 既然这样,那便继续在朝朝暮暮中相爱下去。 爱到老,爱到死,爱到此生不渝,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第148章 领证 在傅询给苏婉宁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全场都在为他们欢呼。 傅询的几个战友举着礼花冲上来,“砰”的一声,粉色的闪片像雪花一样落下来。 下了一场漂亮的,粉红色的雨。 程闻怀中的小团子,眼睛看的都不带眨的,举着小手拍了拍,“巴巴。” 叫的是爸爸,眼馋的显然是小闪片,就在小姑娘愣神的时候,又是砰的一声。 齐策举着礼花桶站在旁边,粉粉的闪片雨包围了小团子。 小团子眯着眼,笑的眼儿弯弯,在齐策伸手要抱她时,毫不犹豫的抛弃干爹,转向年轻帅气的叔叔怀里。 程闻瞪大了眼睛,怨怨的看向小团子,“安安,咱不能见到帅的,忘了老的啊。” 小团子听到他冲冲的话,小身子一扭,趴在齐策的肩膀上,背对着程闻不看他了。 主打一个你说我,我生气。 求婚顺利结束,动静闹的有点大,吸引了不少的游客过来。 看见盛大的花海,众人“哇”声不断。 苏婉宁将捧花放在傅询怀里,自己将现场的花拆下来,一束一束送给了路人。 见她这样做,祁瑜和程闻,还有傅询的那些战友们都上前帮忙。 每个从这里经过的人,手上都收到了一束绚烂的,代表着最真挚感情的花束。 “谢谢,祝你幸福。” “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收到花的人都很开心,也回赠了苏婉宁和傅询最真挚的祝福。 苏婉宁抿着唇笑,将留下来的花环戴在了安安的头上。 她也希望,这份幸福可以传递下去。 晚饭聚餐的地方,是傅询事先定好的地点,在桌上,傅询介绍了他的战友们。 这些年,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不是亲兄弟,关系却比亲兄弟相处的还要好。 顺带定下的婚礼的时间,选在五月,时间很紧,却不会耽误什么。 傅家的财力足以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傅询和傅月歌都不想亏待苏婉宁,想要给她一场惊动京市的旷世婚礼。 婚礼只有一次,他想给自己的太太最完美的,没有遗憾的人生体验。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傅询在回军区之前,先拿着批准下来的报告,拉着苏婉宁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前面几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下来,傅询真的被搞得有点害怕了。 一顿操作急如牛,根本耐不住自己,搓手又咳嗽,惹得人家办公的阿姨,都瞟了他好几眼。 更是偷偷摸摸接着说要问些问题,让其他员工将苏婉宁叫到了旁边。 人家开口就是,“姑娘,这次来结婚是自愿的吗?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说完,见苏婉宁一脸茫然,人家又说:“别害怕,大胆和我们说。” 苏婉宁看了看那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傅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是傅询被当做坏人了。 苏婉宁摇头失笑,先是感谢了人家的关怀,随后说:“我是自愿的。” “在那边坐着的,我喜欢他很久了。” 她轻声说:“我们等这天,都等了很久了。” 随着钢戳声响,两个红本本上多了一份关于婚姻的印证。 红色的外皮,白纸黑字再加上一张照片,此生姻缘缔结。 两姓之好,恩爱是独属于三餐四季,朝朝暮暮的浪漫。 拿到结婚证的傅询,抱着苏婉宁在人家大厅转圈圈。 这些往常是傅询用来逗女儿开心的小招数,现在对着苏婉宁这么个大人用,给人家整的很不好意思。 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而是为他们鼓着掌,说着祝福的话。 苏婉宁举着结婚证挡脸的手,也渐渐在大家的祝福声中放下来。 程闻不知道啥时候来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个背篓。 背篓里面是成袋成袋的糖果,还有小团子清脆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傅询给老婆放下,跑过去一看,他宝贝女儿手里拿着个大白馒头,周围全是喜糖盒子。 小团子只长了四颗牙,啃馒头也就蹭点皮下来。 看见了傅询,小团子举着满是口水的馒头往他面前凑,“嘿哈~” 傅询将女儿从背篓里提出来,和程闻开始给在场的人发喜糖。 苏婉宁站在后面,将一起发喜糖的两个大男人并着小团子,拍照发在了姐妹群里。 刚从实验室出来的陈棠棠立马回了消息。 【我觉得他们很般配。】 祁瑜也回的很快,【赞同,老实说,我以前便嗑过他们。】 虽然,祁瑜现在的男朋友是程闻,但并不影响她。 反正是她们仨说,要知道闺蜜的聊天记录是公共财产,是超级秘密。 大部分的话题是见不得人的,不可为外人道也。 刚刚领了结婚证的苏婉宁,已经在她们说话时,表情包都做出来了。 照片里,程闻背着背篓,傅询从背篓里面提出小团子。 小团子穿的圆滚滚的老虎套装,肉肉的小手握着个松软的大馒头,表情懵懵的。 苏婉宁配字:【我是谁,我在哪】 自从有了女儿之后,苏婉宁收藏了许多关于小团子的有趣瞬间。 发完喜糖,他们才离开。 第148章 领证 在傅询给苏婉宁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全场都在为他们欢呼。 傅询的几个战友举着礼花冲上来,“砰”的一声,粉色的闪片像雪花一样落下来。 下了一场漂亮的,粉红色的雨。 程闻怀中的小团子,眼睛看的都不带眨的,举着小手拍了拍,“巴巴。” 叫的是爸爸,眼馋的显然是小闪片,就在小姑娘愣神的时候,又是砰的一声。 齐策举着礼花桶站在旁边,粉粉的闪片雨包围了小团子。 小团子眯着眼,笑的眼儿弯弯,在齐策伸手要抱她时,毫不犹豫的抛弃干爹,转向年轻帅气的叔叔怀里。 程闻瞪大了眼睛,怨怨的看向小团子,“安安,咱不能见到帅的,忘了老的啊。” 小团子听到他冲冲的话,小身子一扭,趴在齐策的肩膀上,背对着程闻不看他了。 主打一个你说我,我生气。 求婚顺利结束,动静闹的有点大,吸引了不少的游客过来。 看见盛大的花海,众人“哇”声不断。 苏婉宁将捧花放在傅询怀里,自己将现场的花拆下来,一束一束送给了路人。 见她这样做,祁瑜和程闻,还有傅询的那些战友们都上前帮忙。 每个从这里经过的人,手上都收到了一束绚烂的,代表着最真挚感情的花束。 “谢谢,祝你幸福。” “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收到花的人都很开心,也回赠了苏婉宁和傅询最真挚的祝福。 苏婉宁抿着唇笑,将留下来的花环戴在了安安的头上。 她也希望,这份幸福可以传递下去。 晚饭聚餐的地方,是傅询事先定好的地点,在桌上,傅询介绍了他的战友们。 这些年,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不是亲兄弟,关系却比亲兄弟相处的还要好。 顺带定下的婚礼的时间,选在五月,时间很紧,却不会耽误什么。 傅家的财力足以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傅询和傅月歌都不想亏待苏婉宁,想要给她一场惊动京市的旷世婚礼。 婚礼只有一次,他想给自己的太太最完美的,没有遗憾的人生体验。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傅询在回军区之前,先拿着批准下来的报告,拉着苏婉宁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前面几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下来,傅询真的被搞得有点害怕了。 一顿操作急如牛,根本耐不住自己,搓手又咳嗽,惹得人家办公的阿姨,都瞟了他好几眼。 更是偷偷摸摸接着说要问些问题,让其他员工将苏婉宁叫到了旁边。 人家开口就是,“姑娘,这次来结婚是自愿的吗?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说完,见苏婉宁一脸茫然,人家又说:“别害怕,大胆和我们说。” 苏婉宁看了看那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傅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是傅询被当做坏人了。 苏婉宁摇头失笑,先是感谢了人家的关怀,随后说:“我是自愿的。” “在那边坐着的,我喜欢他很久了。” 她轻声说:“我们等这天,都等了很久了。” 随着钢戳声响,两个红本本上多了一份关于婚姻的印证。 红色的外皮,白纸黑字再加上一张照片,此生姻缘缔结。 两姓之好,恩爱是独属于三餐四季,朝朝暮暮的浪漫。 拿到结婚证的傅询,抱着苏婉宁在人家大厅转圈圈。 这些往常是傅询用来逗女儿开心的小招数,现在对着苏婉宁这么个大人用,给人家整的很不好意思。 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而是为他们鼓着掌,说着祝福的话。 苏婉宁举着结婚证挡脸的手,也渐渐在大家的祝福声中放下来。 程闻不知道啥时候来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个背篓。 背篓里面是成袋成袋的糖果,还有小团子清脆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傅询给老婆放下,跑过去一看,他宝贝女儿手里拿着个大白馒头,周围全是喜糖盒子。 小团子只长了四颗牙,啃馒头也就蹭点皮下来。 看见了傅询,小团子举着满是口水的馒头往他面前凑,“嘿哈~” 傅询将女儿从背篓里提出来,和程闻开始给在场的人发喜糖。 苏婉宁站在后面,将一起发喜糖的两个大男人并着小团子,拍照发在了姐妹群里。 刚从实验室出来的陈棠棠立马回了消息。 【我觉得他们很般配。】 祁瑜也回的很快,【赞同,老实说,我以前便嗑过他们。】 虽然,祁瑜现在的男朋友是程闻,但并不影响她。 反正是她们仨说,要知道闺蜜的聊天记录是公共财产,是超级秘密。 大部分的话题是见不得人的,不可为外人道也。 刚刚领了结婚证的苏婉宁,已经在她们说话时,表情包都做出来了。 照片里,程闻背着背篓,傅询从背篓里面提出小团子。 小团子穿的圆滚滚的老虎套装,肉肉的小手握着个松软的大馒头,表情懵懵的。 苏婉宁配字:【我是谁,我在哪】 自从有了女儿之后,苏婉宁收藏了许多关于小团子的有趣瞬间。 发完喜糖,他们才离开。 第149章 很多很多爱 傅询和苏婉宁结婚的时间,都是临时抽出来的。 两人领了证之后,傅询便立马回了军区。 距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他手头上还有些必须需要处理完的事情,需要去解决,也是为了更好的休婚假。 多一些时间出来陪伴家人。 傅月歌在慢慢的变老,安安在慢慢的长大,包括和苏婉宁的点点滴滴,都是现在的傅询不想错过的。 他之前想做的事情,都在前面十余年完成了,也因为多次负伤,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巅峰状态。 虽有伤痛,傅询却无怨无悔,再者,他现在的位置,也只有他下去了,才能让更优秀的后辈上前一步。 本就是薪火相传,谈不上失去或得到。 傅询退到军区指挥的位置,凭他的个人本事,前途依旧无可限量,也能留出更多的时间,照顾家人。 说句实在话,傅询的童年并没有享受到多少爱。 傅月歌虽然关心他,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集团公司里,连家长会都是她的下属去的多。 季老爷子那时还没退休,大部分时间不在家里,回家也是严格要求傅询,大部分的温情都给了小孙子季清宴。 傅询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他想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很多很多的爱。 要成为在爱里长大的小孩,而不是在成长的一路上,在对以前无法释怀,在渴望着自己被爱。 傅询和苏婉宁都是在不好的家庭里长大,对于自己的孩子,他们总是格外害怕忽略了安安,总想再给安安多一点。 他们会希望在安安小的时候,有很多爱,等她长大了,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幸福小孩。 再学会自己爱自己,独立是生存的最大底气。 傅询回了军区之后,苏婉宁也将精力放在工作上。 傅月歌自从将公司交给苏婉宁之后,自己则是慢慢放手,开始在家里陪着孙女。 她时不时带着小团子过去探苏婉宁的班,增加苏婉宁和女儿见面的机会。 一去二来的,傅氏集团总部那层楼的人,有不少都认识了小团子。 每次看见软软糯糯的小崽崽过去,大家都忍不住想要排队抱一抱。 婚礼的举办地点在海城,是苏婉宁自己选的海滨婚礼。 所有来宾的食宿飞机票全包,酒店选的是当地最好的,婚礼举办地点也是在私人海滩,更有豪华游轮。 总之,一切都按最好的来。 傅询是在婚礼前几天回来的,身边带着苏婉宁曾经见过的那个年轻小伙子,齐策。 他是来给傅询做伴郎的,因为只有他有空,其他人不是出任务,就是有训练。 另外两个伴郎是程闻和季清宴。 苏婉宁这边的伴娘,当之无愧的安排了祁瑜、陈棠棠,还有安可。 婚礼开始的前几天,格外的忙碌,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避免当天出乱子。 苏婉宁他们在京市试好了所有的衣服,然后再空运到海城,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则是交给专业的婚庆团队。 他们只整理好了自己的个人物品,便结伴出发去了海城。 傅家有自己的专机,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傅询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的乖乖女儿学会了爬。 小手小脚的,看着就那么丁点大,在地上爬的飞快,苏婉宁都要小跑几步,才能追的上她。 程闻在旁边出馊主意,“要不,让咱女儿爬着送戒指。” “到时候给大家一点震惊。” 他这话一出,收获了好几个方向的白眼,只有安安给她干爹面子,拍着小手鼓掌。 “啊啊~” 还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连早教班的文凭都没有的小团子一枚。 不过,好兄弟的话还是给了傅询一点启示,他看着小团子的目光,闪着悠悠的光。 和他在一起执行过不少任务的齐策,看见自家领导这模样,便知道他又在开始算计谁了。 海城海城,听着就靠着海,傅询举办婚礼的地方,是整个海城最漂亮的海滩。 婚礼还在筹备中,前两天并不怎么需要他们。 海城的气温偏高,傅询一下飞机,便抛弃了外套,换上了休闲的背心和沙滩裤。 苏婉宁也提前给小团子准备了夏装,粉色小背心加上同色系的花苞裤。 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傅询伸出指腹轻轻一戳,陷进去个肉窝窝。 胖嘟嘟的小娃娃,身上软软的,还带着股甜甜的奶香味。 苏婉宁从化妆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宝宝防晒,抹在小团子身上。 小团子乖乖的,妈妈摸脸脸,她就闭眼睛,还嘟嘟唇。 苏婉宁见状,取了根棉签沾了点水,抹在小团子的嘟嘟唇上。 “哈哈~”小团子嘻嘻的笑。 “她才这么点大,就知道和你一样臭美了?” 傅询想到了苏婉宁小时候,见着姚芹做美甲,她自己用颜料画指甲的事情,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苏婉宁是爱美爱打扮自己,也爱打扮女儿,但听见傅询说自己臭美,有些不好意思。 她恼羞成怒瞪傅询一眼,没好气的怼他,“我们是能和你这糙的没边的大老爷们比吗?” 说罢,苏婉宁眼神嫌弃的扫了扫傅询的碎花大裤衩子。 傅询拍拍自己的腿,强调,“海边这样穿,最舒服。” 说罢,他抱过坐在苏婉宁涂上抹香香的小团子,举着飞了飞,“走,爸爸带你出去玩沙子。” 苏婉宁看着他那兴奋劲,也没扫他的兴,只叮嘱道:“现在天气还有点凉,别带她碰水太久了。” “知道知道。”傅询连连点头,“你快和妈她们去做美容。” “女儿交给我,你放心。” 苏婉宁看着年纪越大,人越皮的傅询,冷笑,“我现在最不放心和安安待在一起的人,就是你。” 没事的时候,爸爸就是孩子身边最大的危险,这句话是真的一点没错啊。 真不知道以前,她小的时候,怎么会觉得傅询很严肃,很凶。 傅询想到女儿好几次的磕磕碰碰,心虚的笑了笑,抱着安安就往外面跑。 “去沙滩上玩了,冲!” 第149章 很多很多爱 傅询和苏婉宁结婚的时间,都是临时抽出来的。 两人领了证之后,傅询便立马回了军区。 距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他手头上还有些必须需要处理完的事情,需要去解决,也是为了更好的休婚假。 多一些时间出来陪伴家人。 傅月歌在慢慢的变老,安安在慢慢的长大,包括和苏婉宁的点点滴滴,都是现在的傅询不想错过的。 他之前想做的事情,都在前面十余年完成了,也因为多次负伤,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巅峰状态。 虽有伤痛,傅询却无怨无悔,再者,他现在的位置,也只有他下去了,才能让更优秀的后辈上前一步。 本就是薪火相传,谈不上失去或得到。 傅询退到军区指挥的位置,凭他的个人本事,前途依旧无可限量,也能留出更多的时间,照顾家人。 说句实在话,傅询的童年并没有享受到多少爱。 傅月歌虽然关心他,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集团公司里,连家长会都是她的下属去的多。 季老爷子那时还没退休,大部分时间不在家里,回家也是严格要求傅询,大部分的温情都给了小孙子季清宴。 傅询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他想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很多很多的爱。 要成为在爱里长大的小孩,而不是在成长的一路上,在对以前无法释怀,在渴望着自己被爱。 傅询和苏婉宁都是在不好的家庭里长大,对于自己的孩子,他们总是格外害怕忽略了安安,总想再给安安多一点。 他们会希望在安安小的时候,有很多爱,等她长大了,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幸福小孩。 再学会自己爱自己,独立是生存的最大底气。 傅询回了军区之后,苏婉宁也将精力放在工作上。 傅月歌自从将公司交给苏婉宁之后,自己则是慢慢放手,开始在家里陪着孙女。 她时不时带着小团子过去探苏婉宁的班,增加苏婉宁和女儿见面的机会。 一去二来的,傅氏集团总部那层楼的人,有不少都认识了小团子。 每次看见软软糯糯的小崽崽过去,大家都忍不住想要排队抱一抱。 婚礼的举办地点在海城,是苏婉宁自己选的海滨婚礼。 所有来宾的食宿飞机票全包,酒店选的是当地最好的,婚礼举办地点也是在私人海滩,更有豪华游轮。 总之,一切都按最好的来。 傅询是在婚礼前几天回来的,身边带着苏婉宁曾经见过的那个年轻小伙子,齐策。 他是来给傅询做伴郎的,因为只有他有空,其他人不是出任务,就是有训练。 另外两个伴郎是程闻和季清宴。 苏婉宁这边的伴娘,当之无愧的安排了祁瑜、陈棠棠,还有安可。 婚礼开始的前几天,格外的忙碌,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避免当天出乱子。 苏婉宁他们在京市试好了所有的衣服,然后再空运到海城,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则是交给专业的婚庆团队。 他们只整理好了自己的个人物品,便结伴出发去了海城。 傅家有自己的专机,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傅询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的乖乖女儿学会了爬。 小手小脚的,看着就那么丁点大,在地上爬的飞快,苏婉宁都要小跑几步,才能追的上她。 程闻在旁边出馊主意,“要不,让咱女儿爬着送戒指。” “到时候给大家一点震惊。” 他这话一出,收获了好几个方向的白眼,只有安安给她干爹面子,拍着小手鼓掌。 “啊啊~” 还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连早教班的文凭都没有的小团子一枚。 不过,好兄弟的话还是给了傅询一点启示,他看着小团子的目光,闪着悠悠的光。 和他在一起执行过不少任务的齐策,看见自家领导这模样,便知道他又在开始算计谁了。 海城海城,听着就靠着海,傅询举办婚礼的地方,是整个海城最漂亮的海滩。 婚礼还在筹备中,前两天并不怎么需要他们。 海城的气温偏高,傅询一下飞机,便抛弃了外套,换上了休闲的背心和沙滩裤。 苏婉宁也提前给小团子准备了夏装,粉色小背心加上同色系的花苞裤。 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傅询伸出指腹轻轻一戳,陷进去个肉窝窝。 胖嘟嘟的小娃娃,身上软软的,还带着股甜甜的奶香味。 苏婉宁从化妆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宝宝防晒,抹在小团子身上。 小团子乖乖的,妈妈摸脸脸,她就闭眼睛,还嘟嘟唇。 苏婉宁见状,取了根棉签沾了点水,抹在小团子的嘟嘟唇上。 “哈哈~”小团子嘻嘻的笑。 “她才这么点大,就知道和你一样臭美了?” 傅询想到了苏婉宁小时候,见着姚芹做美甲,她自己用颜料画指甲的事情,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苏婉宁是爱美爱打扮自己,也爱打扮女儿,但听见傅询说自己臭美,有些不好意思。 她恼羞成怒瞪傅询一眼,没好气的怼他,“我们是能和你这糙的没边的大老爷们比吗?” 说罢,苏婉宁眼神嫌弃的扫了扫傅询的碎花大裤衩子。 傅询拍拍自己的腿,强调,“海边这样穿,最舒服。” 说罢,他抱过坐在苏婉宁涂上抹香香的小团子,举着飞了飞,“走,爸爸带你出去玩沙子。” 苏婉宁看着他那兴奋劲,也没扫他的兴,只叮嘱道:“现在天气还有点凉,别带她碰水太久了。” “知道知道。”傅询连连点头,“你快和妈她们去做美容。” “女儿交给我,你放心。” 苏婉宁看着年纪越大,人越皮的傅询,冷笑,“我现在最不放心和安安待在一起的人,就是你。” 没事的时候,爸爸就是孩子身边最大的危险,这句话是真的一点没错啊。 真不知道以前,她小的时候,怎么会觉得傅询很严肃,很凶。 傅询想到女儿好几次的磕磕碰碰,心虚的笑了笑,抱着安安就往外面跑。 “去沙滩上玩了,冲!” 第150章 不懂就问手机 傅询护着崽崽的腰,骑在肩膀上就跑了出去。 吓得小团子一个哆嗦,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直接抓着傅询的耳朵保持平稳。 为什么不抓头发?因为她爹傅询是个寸头,刺手。 程闻和季清宴跟在傅询身后,两个人都想去抢傅询手里的小团子,被傅询一脚一个踹屁股踢开了。 齐策慢吞吞的拿着泳圈跟在后面,他是特招技术岗,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用游泳。 因着是私人海滩,并没有多少人,只有酒店安排的救生员,不远处还有移动服务台。 傅询单手抱着女儿,要了个椰子捧在手里,往沙发椅的方向走。 小团子坐在爸爸健壮的手臂上,白嫩的小胖手扶着傅询的手臂,葡萄似的眸子望了望傅询手里的椰子,又看了看爸爸。 趁着傅询不注意,小团子弯着腰嘬了嘬椰子上插着的吸管。 傅询看见,连忙抱着她摆正,“唉,你能喝吗?” 小团子被迫抬起头,咂了咂嘴巴,甜滋滋的味道回味无穷。 她捏着傅询的手,看了看他,又弯着小胖身子要去喝椰子,被傅询轻易的抱着远离。 傅询不知道小团子能不能喝,冲着玩手机的程闻喊,“程闻你搜一下,快一岁的小孩能喝椰子水吗?” 不懂就问手机,很快就传来程闻的回答。 “有人说能喝,有人说不能喝,还是别给她喝。”程闻斩钉截铁的回答。 傅询听完,觉得程闻说的有道理,对着小团子摇摇头,“乖,不能喝。” 小团子看看爸爸,张开嘴,“啊啊~” 傅询:“不能喝,长大点再喝,你太小了。” 说完,他捧着椰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小团子懵懵的看着,小嘴一瘪,转身趴在傅询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呜呜~” 傅询慌了一慌,抱着女儿往回走,椰子捧在手里吸着。 等到台时,他将手里的椰子空壳递给小哥,低声道:“麻烦帮我往里面加点温水,不要太多。” 小哥看着趴在傅询肩膀上,委屈呜呜哭的小孩,憋着笑点头,“好的,请稍等。” 一分钟后,傅询捧着椰子,抱着女儿继续往海边走。 小团子两只白白胖胖的爪子放在椰子上,没哭了,但还时不时抽抽气,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眼泪,鼻头也红红的。 小孩就馋一口吃的,刚刚喝不着椰子是真的让她生气了。 坐到沙发椅上,傅询抻着外面的花衬衫,轻轻擦了擦女儿柔软的小胖脸。 傅询他躺沙发椅上,小团子坐在他肚子上,捧着椰子嘬,咕嘟咕嘟的喝水。 大约是觉得不对劲,喝了两口,拧着细细的眉看着吸管。 傅询给她换了根新的,上面还有小哥用缎带系的蝴蝶结。 见女儿疑惑,傅询单手握着椰子,装作要拿走的样子。 小团子立马捧住了,弯着腰低着头去喝椰子,小胖脸上是护食的表情。 喝水也喝出了喝椰子的满足,没满周岁的小孩就是很好糊弄。 傅询好笑的捏了捏女儿胖出游泳圈的小肚子,又握着她的小胳膊轻轻推了推。 小团子的手臂肉乎乎的,肉肉往上推才看见小小的手腕,一放手,又沉了下来。 傅询豁的笑出声,“安安是个漂亮的胖宝宝。”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宠溺。 女儿长得胖,傅询这个做爹的,还挺骄傲的。 季清宴从另外一侧走过来,手里捧着个什么,近了一看,是只小螃蟹。 不大,只有个海棠果大小。 他捏着螃蟹爪子凑到小团子面前,“安安,快看,大哥给你抓的螃蟹。” 小团子吐出吸管,椰子往前一推,好奇的盯着螃蟹看。 “啊~”她微微张着小嘴巴,一滴口水顺着唇角,掉在傅询身上。 季清宴拿了个小玻璃杯过来,将螃蟹丢在里面给小团子看,自己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游泳去了。 程闻在海里教齐策游泳,齐策看起来有点难教。 傅询带着女儿在岸上看了会螃蟹,脱了苏婉宁给小团子穿的袜子,也走到了海边。 波浪层层叠叠的涌过来,打在脚背上舒舒服服的,不一会儿又退下去。 傅询很享受这样的亲子时光,格外的悠闲舒适,他看了会儿,双手握住女儿的腰,提着她往湿润的沙滩上站。 被爸爸提着的小团子,蜷着白白胖胖的脚丫子,努力的往上抬脚,看着傅询呜呜的。 “巴巴~巴巴~” 傅询一点都不厚道,哄着女儿,“好玩,试一试。” 小团子胖胖的腿踩到海滩上时,海浪刚好涌上来,盖过了她的小脚丫。 海水又退下去,小团子眨眨眼睛,低着头往下看,两条小胖腿甩了甩。 傅询见女儿不抗拒海浪,便完全将她放下来,落在沙滩上。 他走后面护着,带着小团子在海滩上走。 小团子还是踮着脚的,玩了一会儿,回头望着爸爸嘿嘿哈哈的笑,露出几颗雪白的小米牙。 傅询望着自己的小崽子,嘴角同样上扬,眼里也含着笑意,带着父亲对孩子的骄傲和喜爱。 小孩清脆的笑声和大人醇厚的鼓励喝彩声,传出很远很远。 苏婉宁和祁瑜撑着遮阳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就是几个小点。 “没想到,你们家老傅带起孩子来,还挺有一套的。” 苏婉宁听到好友对自家老公的称呼,低头笑了笑,转身往回走。 “哎呀,你们家老程就比我们家的小两三个月,等你们以后生了,他也会带孩子。” 祁瑜撇了撇嘴,眼里却带着甜蜜的笑意,“谁要和他结婚呀。” “我还嫌他年纪大了呢。” 苏婉宁回头笑着睨睨她,看破不说破,“是是是,人家程闻可等着某人呢。” “现在可不就是在先带我们安安,先刷刷奶爸经验。” 祁瑜被苏婉宁说的很不好意思,羞恼的跑上去捂住了好闺蜜爱叭叭的嘴。 “哎呀,不准你说了,说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行行行,我不说了。”苏婉宁握住祁瑜的手,“棠棠应该快到了,我让司机送她直接去美容院了。” “我们做完美容,再去逛逛街,好好玩一下。” 反正有傅询带孩子,她一点都不着急,只想好好放松放松。 第150章 不懂就问手机 傅询护着崽崽的腰,骑在肩膀上就跑了出去。 吓得小团子一个哆嗦,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直接抓着傅询的耳朵保持平稳。 为什么不抓头发?因为她爹傅询是个寸头,刺手。 程闻和季清宴跟在傅询身后,两个人都想去抢傅询手里的小团子,被傅询一脚一个踹屁股踢开了。 齐策慢吞吞的拿着泳圈跟在后面,他是特招技术岗,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用游泳。 因着是私人海滩,并没有多少人,只有酒店安排的救生员,不远处还有移动服务台。 傅询单手抱着女儿,要了个椰子捧在手里,往沙发椅的方向走。 小团子坐在爸爸健壮的手臂上,白嫩的小胖手扶着傅询的手臂,葡萄似的眸子望了望傅询手里的椰子,又看了看爸爸。 趁着傅询不注意,小团子弯着腰嘬了嘬椰子上插着的吸管。 傅询看见,连忙抱着她摆正,“唉,你能喝吗?” 小团子被迫抬起头,咂了咂嘴巴,甜滋滋的味道回味无穷。 她捏着傅询的手,看了看他,又弯着小胖身子要去喝椰子,被傅询轻易的抱着远离。 傅询不知道小团子能不能喝,冲着玩手机的程闻喊,“程闻你搜一下,快一岁的小孩能喝椰子水吗?” 不懂就问手机,很快就传来程闻的回答。 “有人说能喝,有人说不能喝,还是别给她喝。”程闻斩钉截铁的回答。 傅询听完,觉得程闻说的有道理,对着小团子摇摇头,“乖,不能喝。” 小团子看看爸爸,张开嘴,“啊啊~” 傅询:“不能喝,长大点再喝,你太小了。” 说完,他捧着椰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小团子懵懵的看着,小嘴一瘪,转身趴在傅询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呜呜~” 傅询慌了一慌,抱着女儿往回走,椰子捧在手里吸着。 等到台时,他将手里的椰子空壳递给小哥,低声道:“麻烦帮我往里面加点温水,不要太多。” 小哥看着趴在傅询肩膀上,委屈呜呜哭的小孩,憋着笑点头,“好的,请稍等。” 一分钟后,傅询捧着椰子,抱着女儿继续往海边走。 小团子两只白白胖胖的爪子放在椰子上,没哭了,但还时不时抽抽气,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眼泪,鼻头也红红的。 小孩就馋一口吃的,刚刚喝不着椰子是真的让她生气了。 坐到沙发椅上,傅询抻着外面的花衬衫,轻轻擦了擦女儿柔软的小胖脸。 傅询他躺沙发椅上,小团子坐在他肚子上,捧着椰子嘬,咕嘟咕嘟的喝水。 大约是觉得不对劲,喝了两口,拧着细细的眉看着吸管。 傅询给她换了根新的,上面还有小哥用缎带系的蝴蝶结。 见女儿疑惑,傅询单手握着椰子,装作要拿走的样子。 小团子立马捧住了,弯着腰低着头去喝椰子,小胖脸上是护食的表情。 喝水也喝出了喝椰子的满足,没满周岁的小孩就是很好糊弄。 傅询好笑的捏了捏女儿胖出游泳圈的小肚子,又握着她的小胳膊轻轻推了推。 小团子的手臂肉乎乎的,肉肉往上推才看见小小的手腕,一放手,又沉了下来。 傅询豁的笑出声,“安安是个漂亮的胖宝宝。”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宠溺。 女儿长得胖,傅询这个做爹的,还挺骄傲的。 季清宴从另外一侧走过来,手里捧着个什么,近了一看,是只小螃蟹。 不大,只有个海棠果大小。 他捏着螃蟹爪子凑到小团子面前,“安安,快看,大哥给你抓的螃蟹。” 小团子吐出吸管,椰子往前一推,好奇的盯着螃蟹看。 “啊~”她微微张着小嘴巴,一滴口水顺着唇角,掉在傅询身上。 季清宴拿了个小玻璃杯过来,将螃蟹丢在里面给小团子看,自己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游泳去了。 程闻在海里教齐策游泳,齐策看起来有点难教。 傅询带着女儿在岸上看了会螃蟹,脱了苏婉宁给小团子穿的袜子,也走到了海边。 波浪层层叠叠的涌过来,打在脚背上舒舒服服的,不一会儿又退下去。 傅询很享受这样的亲子时光,格外的悠闲舒适,他看了会儿,双手握住女儿的腰,提着她往湿润的沙滩上站。 被爸爸提着的小团子,蜷着白白胖胖的脚丫子,努力的往上抬脚,看着傅询呜呜的。 “巴巴~巴巴~” 傅询一点都不厚道,哄着女儿,“好玩,试一试。” 小团子胖胖的腿踩到海滩上时,海浪刚好涌上来,盖过了她的小脚丫。 海水又退下去,小团子眨眨眼睛,低着头往下看,两条小胖腿甩了甩。 傅询见女儿不抗拒海浪,便完全将她放下来,落在沙滩上。 他走后面护着,带着小团子在海滩上走。 小团子还是踮着脚的,玩了一会儿,回头望着爸爸嘿嘿哈哈的笑,露出几颗雪白的小米牙。 傅询望着自己的小崽子,嘴角同样上扬,眼里也含着笑意,带着父亲对孩子的骄傲和喜爱。 小孩清脆的笑声和大人醇厚的鼓励喝彩声,传出很远很远。 苏婉宁和祁瑜撑着遮阳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就是几个小点。 “没想到,你们家老傅带起孩子来,还挺有一套的。” 苏婉宁听到好友对自家老公的称呼,低头笑了笑,转身往回走。 “哎呀,你们家老程就比我们家的小两三个月,等你们以后生了,他也会带孩子。” 祁瑜撇了撇嘴,眼里却带着甜蜜的笑意,“谁要和他结婚呀。” “我还嫌他年纪大了呢。” 苏婉宁回头笑着睨睨她,看破不说破,“是是是,人家程闻可等着某人呢。” “现在可不就是在先带我们安安,先刷刷奶爸经验。” 祁瑜被苏婉宁说的很不好意思,羞恼的跑上去捂住了好闺蜜爱叭叭的嘴。 “哎呀,不准你说了,说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行行行,我不说了。”苏婉宁握住祁瑜的手,“棠棠应该快到了,我让司机送她直接去美容院了。” “我们做完美容,再去逛逛街,好好玩一下。” 反正有傅询带孩子,她一点都不着急,只想好好放松放松。 第151章 婚礼 玩了两三天,到了婚礼的前一天,苏婉宁有点紧张了。 也不是没经历过大事,但一想到明天的婚礼,苏婉宁的心跳的还是有点快。 紧张之余,还有很多的开心和期待,毕竟也是一辈子一件的大事。 傍晚的时候,还有个男女分开的酒会party,傅询偷偷跑过来找苏婉宁,被傅月歌拦在了外面。 “就一个晚上不见面,你着急什么?”傅月歌看着儿子笑。 按照婚礼的前一个晚上,新婚夫妻最好不要见面。 傅月歌倒没觉得有什么,拦着傅询不要他进去,是因为蛮蛮和她的小姐妹正在里面玩的开心,她不想傅询进去打扰。 傅月歌看出来了苏婉宁在紧张,怕看见了傅询,她会更紧张。 长久的是以后的朝朝暮暮,不争这一朝一夕。 没看见老婆的傅询,没在这里待多久,就被赶过来参加婚礼的朋友同学拖走了。 季清宴和程闻在后面笑嘻嘻的跟着,他们负责替傅询挡酒,让他不要给灌醉了。 好在大家都比较理性,拉着傅询疯闹一场,却没灌醉他,让他早早回了酒店休息,准备明天的婚礼。 打算彻夜亮着灯的房间,苏婉宁摸摸女儿的小脸,将她抱给了门外的傅月歌。 “妈,辛苦你了。” 傅月歌小心的接过孙女,抱在怀里,她叮嘱苏婉宁,“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累。” 苏婉宁点点头,“好的,妈妈。” 她关上门回到房间,祁瑜和陈棠棠都看了过来,安可有点内敛,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瑜和陈棠棠则是赖在了苏婉宁的房间,今晚小姐妹夜话。 酒店送了点度数不高的果酒上来,还配了各种各样的小食。 三人直接盘腿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茶几上放着吃的喝的。 陈棠棠在说自己在国外经历的事情,她忙着学业,导师是国际上有名的教授,有自己的研究工作室。 陈棠棠学到了很多,她算是极少数的爱读书的人,觉得学习是一件很令人快乐的事。 祁瑜和苏婉宁虽然不理解,但支持。 她们虽然不太爱,但是不可否认,多读书,多学习就是一件很有用的事情。 只不过是她们没兴趣,陈棠棠有兴趣。 苏婉宁和祁瑜也将自己最近的事说了说,两人笑着说明天陈棠棠看上谁了,她们就给她介绍。 陈棠棠惊恐的拒绝,她现在满脑子只想提升自己,不想谈恋爱。 三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天南海北的聊。 酒瓶到最后都空了。 陈棠棠迷迷糊糊的躺在苏婉宁的腿上,喃喃道:“蛮蛮,你明天就要结婚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快呀。” “好像认识你和阿瑜,就是昨天的事情。” 苏婉宁手撑着沙发,意识还很清醒,她摸了摸陈棠棠的头,“无论时间过得有多快,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祁瑜疯狂点头,“对!我们都要幸福。” “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凌晨五点,海棠花未眠,远处蔚蓝的海面与微蓝的天,映照着星子和月亮。 不远处,婚礼现场布置忙碌了彻夜,天渐亮,庆典也快要开始了。 房间门被敲响,专业聘请的化妆团队,抬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进来给新娘和伴娘梳妆。 拍完晨袍,苏婉宁换上了接亲时的婚服,是明制喜服。 龙凤呈祥的款式落落大方,端庄明媚,凤冠霞帔,描眉点红,今日的新娘美的所有人失神。 苏婉宁身前戴着璎珞,纯金镶嵌着红宝石、绿翡翠,重量沉甸甸的,与凤冠上的黄金珍珠流苏辉映。 这枚璎珞项圈是苏婉宁奶奶的陪嫁,苏老爷子在离世前,交于了银行保存,是苏晴取出来的。 璎珞是苏家的传世之宝。 老爷子离开前,曾说过,一定要让苏婉宁戴着这枚璎珞出嫁。 权当他也在,让璎珞代替他送自己的囡囡出嫁。 拳拳爱孙心,让人无法不动容,苏婉宁抬手轻触胸前的璎珞,眼睛有些湿润。 见她神色动容,化妆师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开心点喔,虽然咱们的底妆防水。” 她有趣的苏婉宁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身红色旗袍搭配着整套帝王绿翡翠首饰的傅月歌,抱着安安走了进来。 “麻麻,漂漂~” 小团子穿着绸缎汉制上衣,下面缀着红色吉纹马面裙,头上扎了两个丸子揪揪,戴上了缀着辫子的假发包。 一看见漂亮的妈妈,盯着直看,还不忘记拍着小手,表达自己的喜欢。 苏婉宁梳好了妆,正盘腿坐在床上,见女儿来了,将她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团子一直盯着妈妈看,见苏婉宁低着头,她也仰着头,嘟嘟了小嘴。 苏婉宁化了妆,没有亲女儿,直接隔空对着她么了么。 好在安安是个好哄的小孩,得到了么么也很开心,揉了揉眼睛,趴在床上去玩苏婉宁的裙摆。 在一旁到处找地方藏婚鞋的祁瑜,看见小团子宽大的裙子,灵机一动,拿来透明胶粘在了小团子的裙子里。 陈棠棠竖起手指,对着小团子,“嘘!捉迷藏,不能告诉爸爸。” 小团子胖爪爪捂着嘴,眼睛睁的大大的,连连点头,又摇头。 给一屋子人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一屋子满满的人,有些不少是傅月歌请来热闹的,待会拦拦门。 傅询脑子活泛,计谋一套一套的。 因为要接亲,给他们那堆朋友安排的酒店,是另外一家五星级酒店,有段小小的路程。 傅询带着人来的悄无声息,到门口了才被发现。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走廊守着的化妆师大喊。 一直在大门口守着的陈棠棠,立马给门关上了。 吓得守着房门的祁瑜,也快手的给门带上,回头惊惊的看着苏婉宁。 两人紧张的直笑,被苏婉宁盘腿抱在怀里的小团子,手里捧着个红苹果,仰头呆呆的看了看妈妈。 苏婉宁捏着的女儿的裙角,低头看着她笑了笑。 第一道关是陈棠棠守着,门外季清宴半蹲在地上,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lv大包,直从里面拿红包,一叠一叠的往门缝里塞。 “够了吗?快开门!” 里面穿来一连轰的,“不够不够,新郎新娘恩恩爱爱,长长久久,红包再来点。” 季清宴身后,傅询笑的嘴合不拢,“多给点,红包多的是。” 陈棠棠见好就收,她今天是开开心心嫁闺蜜,不是来为难人的,见气氛烘托起来了,欢快的打开了门。 新郎方的帮手一窝蜂的涌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好,等待着第二道关卡的考验。 陈棠棠拿出手机,和祁瑜打通视频, 门内和手机里同时传来祁瑜的声音。 “俯卧撑一百个,祝福百年好合。” 这点小体能,对于傅询和罗康这种军校毕业的人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罗康本来在出差,他的工作性质不太能请到假,昨晚完成工作,坐了好几个小时飞机,凌晨才到。 “我来,刚好清醒一下。” 罗康脱掉冲锋衣,里面是件背心,肌肉线条扎实硬朗,引起一片“哇”声。 吓的罗康抖了抖,颤声问:“要不我穿上?” 程闻在后面笑他,“穿啥穿,好好做俯卧撑,婚礼结束,说不定还能带个女朋友回去。” 罗康容貌不差,自身气质硬朗正气,又是新郎的朋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好人”。 大姑娘小姑娘看罗康的眼神,都在泛着青光。 一百个俯卧撑,完全拿捏,罗康完成之后,都没怎么出汗。 接下来也都是些小雅的游戏。 唱冬天里的一把火,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剪双喜窗花,大吉大利,喜庆盈门。 再是一大把红包塞进门缝,收买伴娘,接亲这件事,大家玩的开开心心,欢声笑语不断。 傅询进了房间,看到坐在床上,用喜扇挡着脸的苏婉宁,笑容一直没下来过。 他走过去,就想抱自己的新娘子,“蛮蛮,我来接你。” 还未靠近,被祁瑜和陈棠棠拦住。 第151章 婚礼 玩了两三天,到了婚礼的前一天,苏婉宁有点紧张了。 也不是没经历过大事,但一想到明天的婚礼,苏婉宁的心跳的还是有点快。 紧张之余,还有很多的开心和期待,毕竟也是一辈子一件的大事。 傍晚的时候,还有个男女分开的酒会party,傅询偷偷跑过来找苏婉宁,被傅月歌拦在了外面。 “就一个晚上不见面,你着急什么?”傅月歌看着儿子笑。 按照婚礼的前一个晚上,新婚夫妻最好不要见面。 傅月歌倒没觉得有什么,拦着傅询不要他进去,是因为蛮蛮和她的小姐妹正在里面玩的开心,她不想傅询进去打扰。 傅月歌看出来了苏婉宁在紧张,怕看见了傅询,她会更紧张。 长久的是以后的朝朝暮暮,不争这一朝一夕。 没看见老婆的傅询,没在这里待多久,就被赶过来参加婚礼的朋友同学拖走了。 季清宴和程闻在后面笑嘻嘻的跟着,他们负责替傅询挡酒,让他不要给灌醉了。 好在大家都比较理性,拉着傅询疯闹一场,却没灌醉他,让他早早回了酒店休息,准备明天的婚礼。 打算彻夜亮着灯的房间,苏婉宁摸摸女儿的小脸,将她抱给了门外的傅月歌。 “妈,辛苦你了。” 傅月歌小心的接过孙女,抱在怀里,她叮嘱苏婉宁,“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累。” 苏婉宁点点头,“好的,妈妈。” 她关上门回到房间,祁瑜和陈棠棠都看了过来,安可有点内敛,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瑜和陈棠棠则是赖在了苏婉宁的房间,今晚小姐妹夜话。 酒店送了点度数不高的果酒上来,还配了各种各样的小食。 三人直接盘腿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茶几上放着吃的喝的。 陈棠棠在说自己在国外经历的事情,她忙着学业,导师是国际上有名的教授,有自己的研究工作室。 陈棠棠学到了很多,她算是极少数的爱读书的人,觉得学习是一件很令人快乐的事。 祁瑜和苏婉宁虽然不理解,但支持。 她们虽然不太爱,但是不可否认,多读书,多学习就是一件很有用的事情。 只不过是她们没兴趣,陈棠棠有兴趣。 苏婉宁和祁瑜也将自己最近的事说了说,两人笑着说明天陈棠棠看上谁了,她们就给她介绍。 陈棠棠惊恐的拒绝,她现在满脑子只想提升自己,不想谈恋爱。 三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天南海北的聊。 酒瓶到最后都空了。 陈棠棠迷迷糊糊的躺在苏婉宁的腿上,喃喃道:“蛮蛮,你明天就要结婚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快呀。” “好像认识你和阿瑜,就是昨天的事情。” 苏婉宁手撑着沙发,意识还很清醒,她摸了摸陈棠棠的头,“无论时间过得有多快,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祁瑜疯狂点头,“对!我们都要幸福。” “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凌晨五点,海棠花未眠,远处蔚蓝的海面与微蓝的天,映照着星子和月亮。 不远处,婚礼现场布置忙碌了彻夜,天渐亮,庆典也快要开始了。 房间门被敲响,专业聘请的化妆团队,抬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进来给新娘和伴娘梳妆。 拍完晨袍,苏婉宁换上了接亲时的婚服,是明制喜服。 龙凤呈祥的款式落落大方,端庄明媚,凤冠霞帔,描眉点红,今日的新娘美的所有人失神。 苏婉宁身前戴着璎珞,纯金镶嵌着红宝石、绿翡翠,重量沉甸甸的,与凤冠上的黄金珍珠流苏辉映。 这枚璎珞项圈是苏婉宁奶奶的陪嫁,苏老爷子在离世前,交于了银行保存,是苏晴取出来的。 璎珞是苏家的传世之宝。 老爷子离开前,曾说过,一定要让苏婉宁戴着这枚璎珞出嫁。 权当他也在,让璎珞代替他送自己的囡囡出嫁。 拳拳爱孙心,让人无法不动容,苏婉宁抬手轻触胸前的璎珞,眼睛有些湿润。 见她神色动容,化妆师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开心点喔,虽然咱们的底妆防水。” 她有趣的苏婉宁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身红色旗袍搭配着整套帝王绿翡翠首饰的傅月歌,抱着安安走了进来。 “麻麻,漂漂~” 小团子穿着绸缎汉制上衣,下面缀着红色吉纹马面裙,头上扎了两个丸子揪揪,戴上了缀着辫子的假发包。 一看见漂亮的妈妈,盯着直看,还不忘记拍着小手,表达自己的喜欢。 苏婉宁梳好了妆,正盘腿坐在床上,见女儿来了,将她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团子一直盯着妈妈看,见苏婉宁低着头,她也仰着头,嘟嘟了小嘴。 苏婉宁化了妆,没有亲女儿,直接隔空对着她么了么。 好在安安是个好哄的小孩,得到了么么也很开心,揉了揉眼睛,趴在床上去玩苏婉宁的裙摆。 在一旁到处找地方藏婚鞋的祁瑜,看见小团子宽大的裙子,灵机一动,拿来透明胶粘在了小团子的裙子里。 陈棠棠竖起手指,对着小团子,“嘘!捉迷藏,不能告诉爸爸。” 小团子胖爪爪捂着嘴,眼睛睁的大大的,连连点头,又摇头。 给一屋子人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一屋子满满的人,有些不少是傅月歌请来热闹的,待会拦拦门。 傅询脑子活泛,计谋一套一套的。 因为要接亲,给他们那堆朋友安排的酒店,是另外一家五星级酒店,有段小小的路程。 傅询带着人来的悄无声息,到门口了才被发现。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走廊守着的化妆师大喊。 一直在大门口守着的陈棠棠,立马给门关上了。 吓得守着房门的祁瑜,也快手的给门带上,回头惊惊的看着苏婉宁。 两人紧张的直笑,被苏婉宁盘腿抱在怀里的小团子,手里捧着个红苹果,仰头呆呆的看了看妈妈。 苏婉宁捏着的女儿的裙角,低头看着她笑了笑。 第一道关是陈棠棠守着,门外季清宴半蹲在地上,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lv大包,直从里面拿红包,一叠一叠的往门缝里塞。 “够了吗?快开门!” 里面穿来一连轰的,“不够不够,新郎新娘恩恩爱爱,长长久久,红包再来点。” 季清宴身后,傅询笑的嘴合不拢,“多给点,红包多的是。” 陈棠棠见好就收,她今天是开开心心嫁闺蜜,不是来为难人的,见气氛烘托起来了,欢快的打开了门。 新郎方的帮手一窝蜂的涌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好,等待着第二道关卡的考验。 陈棠棠拿出手机,和祁瑜打通视频, 门内和手机里同时传来祁瑜的声音。 “俯卧撑一百个,祝福百年好合。” 这点小体能,对于傅询和罗康这种军校毕业的人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罗康本来在出差,他的工作性质不太能请到假,昨晚完成工作,坐了好几个小时飞机,凌晨才到。 “我来,刚好清醒一下。” 罗康脱掉冲锋衣,里面是件背心,肌肉线条扎实硬朗,引起一片“哇”声。 吓的罗康抖了抖,颤声问:“要不我穿上?” 程闻在后面笑他,“穿啥穿,好好做俯卧撑,婚礼结束,说不定还能带个女朋友回去。” 罗康容貌不差,自身气质硬朗正气,又是新郎的朋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好人”。 大姑娘小姑娘看罗康的眼神,都在泛着青光。 一百个俯卧撑,完全拿捏,罗康完成之后,都没怎么出汗。 接下来也都是些小雅的游戏。 唱冬天里的一把火,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剪双喜窗花,大吉大利,喜庆盈门。 再是一大把红包塞进门缝,收买伴娘,接亲这件事,大家玩的开开心心,欢声笑语不断。 傅询进了房间,看到坐在床上,用喜扇挡着脸的苏婉宁,笑容一直没下来过。 他走过去,就想抱自己的新娘子,“蛮蛮,我来接你。” 还未靠近,被祁瑜和陈棠棠拦住。 第152章 大结局 程闻见状,掏出一大叠红包递给她俩,凑到祁瑜耳边笑声说:“祖宗别闹了,你这会挡他,咱以后结婚可要还回来的。” 祁瑜瞥他一眼,将红包先收了起来,“哼,还有婚鞋没找呢。” “找到婚鞋,才可以抱苏蛮蛮。” 傅询身后的一众人听见,立马开始分开帮着找婚鞋。 傅询举着捧花,刚要找床上的位置,听见自家女儿软软糯糯的小奶声。 “巴巴~” 苏婉宁眼疾手快的去挡女儿叭叭的小嘴,就见她漏风的小棉袄,自己掀自己的裙子。 红色绸鞋上,金线绣成的凤凰于飞,衔着明珠。 “安安,你个小叛徒。”祁瑜和陈棠棠看着小团子,齐声惊呼。 安安被吓得一个哆嗦,扭着小胖身子往苏婉宁怀里凑,“麻麻,怕~” 小团子现在会说些简单的字,可能不太熟练,经常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 “不怕啊,宝宝。”苏婉宁拍了拍她,看着傅询将喜鞋拿下来。 他压着小团子的裙子,将胶带都撕了下来,又给女儿的衣服捋顺,夹着小团子的小胖腰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亲。 “不愧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表扬。” 小团子被爸爸提着,在空中蹬了蹬脚,随后被交到了季清宴的手中。 “哥哥。” 小团子见到房间里太多人,紧紧箍住了季清宴的脖子。 傅询将捧花放到苏婉宁手中,吻了吻她的唇,随后抱着她腾空而起。 苏婉宁单手揽住傅询的肩,裙角飞扬,划出漂亮的圆角。 身后掌声雷动,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 傅询笑了笑,抱着苏婉宁往门口走,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喜悦的笑声伴随着欢呼声,一路长扬。 车队是一系列的敞篷跑车,主婚车在最前面,一路匀速往婚礼主场开。 到了之后,苏婉宁和傅询先给事先过来的傅月歌敬了茶。 沪城那边,苏婉宁根本没有通知,生而不养,她的出生本身便只是父母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苏婉宁没有得到过,半分父母的爱,全是算计,全是心灰意冷。 既然这样,此生那便不复相见,前缘彻了。 苏婉宁看了看扶着自己往房间走的人,好在,她后来遇见的是他。 察觉到身边人在看自己,傅询垂眸对上苏婉宁的眼睛,轻轻笑了笑。 眼里都是喜悦,傅询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习惯隐藏。 因为这样,在执行任务时,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提高威信。 许多人在看到傅询时,会觉得他严肃冷淡,不好相处,其实,傅询是一个内心很柔软的人。 这样的傅询,是最令苏婉宁心动的,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有多好。 这一场婚礼,这一线姻缘,是两个人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傅询和苏婉宁都换了造型,苏婉宁换了一袭白色的宫廷婚纱,款式和之前订婚的很像,但是这身更加的华丽。 是傅月歌为苏婉宁提前一年在国外定制的,可以达到博物馆珍藏系列的绝世收藏版。 一个月前,还临时改了改,因为苏婉宁吃胖了些,但是腰身还是很纤细,多了些圆润的好看。 新娘和伴娘安排在一个化妆间,傅询和程闻则是在另外一边。 苏婉宁不知道傅询待会的着装,他只试了一套西装,可能仪式和敬酒是一套。 婚礼仪式开始前,宾客已经全部就位。 轮到苏婉宁进场时,大厅的灯光是暗着的,只留下了顶上的点点繁星,亮如星夜璀璨。 盛大的白纱叠到红毯上,偌大的宴会厅只余下红毯是亮的,通往最前端的高台。 傅询背对着,站在那里。 苏婉宁看清了他的着装,不是早上的新郎袍,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黑西装,是一身橄榄绿的军装礼服。 她知道傅询的职业,却从未见过傅询穿军装的模样。 傅询,他今天的军装是为自己穿的。 苏婉宁提着婚纱,缓缓的走向傅询,在他身后半手的位置停了下来,轻抬着指尖,点了点他的肩。 傅询转过身来时,眼睛已经红了,他抿着唇,伸手将苏婉宁环进了怀里。 苏婉宁仰着头,拿着捧花抱住了傅询的腰,所有一切的不容易,都在这个怀抱里了。 不用再多任何言语。 在他们相拥的时候,灯光逐次打开,照亮了所有的场所。 婚礼并不繁杂,省去了些繁文缛节,变得精简起来。 为他们证婚的人,是傅询曾经的上司,一位两鬓生了白发的老人,他是傅询的伯乐,亦是傅询成长的见证人。 苏婉宁与他不相识,曾经却在电视和重要的新闻上,见过他许多次,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 傅询,叫他老师。 证婚人致辞后,到了交换戒指的步骤。 苏婉宁和傅询看着红毯,程闻和齐策抬了辆小汽车上来,鲜花围了一圈,装饰的很漂亮。 季清宴抱着小团子在后面,提溜着她坐在车上,遥控一按,小汽车滴溜溜的往前开。 小团子手里捧着爸爸妈妈的戒指,看见快到了,对着苏婉宁伸手。 “抱,麻麻抱~” 傅询先苏婉宁一步,将女儿抱了起来,骤然拔高,小团子捏着戒指盒的手紧了紧,但没扔。 苏婉宁和傅询将戒指交换,傅询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又碰了碰女儿的小脸蛋。 司仪在一旁笑说:“喜结良缘,人生圆满。” 抛捧花的时候,程闻跳的最高,抢到了捧花,跟祁瑜求了婚。 祁瑜问他:“是不是太快了?” 程闻笑答:“只要是你,时间就刚刚好。” 这小子说的话,给祁瑜直接整哭了,站在妹妹身旁的祁璟,看了看苏婉宁,也笑了。 “阿瑜,答应他。” 祁璟尊重自己的情敌傅询,他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甚至他身边的人,也都很好。 仪式快结束的时候,大家一起拍了张大合照,穿着婚纱的苏婉宁和身着军装的傅询,被簇拥在众人中间。 傅询一手揽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低头看向苏婉宁,两人俱是言笑晏晏。 摄影师捕捉到这一幕,永恒的定格下来。 此情缱绻,三餐四季,都是未完待续。 - 全文完。 多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希望大家都能坚定的被爱着,无论爱情,还是亲情,亦或者是友情。 还有最重要的,自己爱自己。 能够在自己喜欢的状态里生活。 亲爱的朋友们,祝你们幸福快乐。 第152章 大结局 程闻见状,掏出一大叠红包递给她俩,凑到祁瑜耳边笑声说:“祖宗别闹了,你这会挡他,咱以后结婚可要还回来的。” 祁瑜瞥他一眼,将红包先收了起来,“哼,还有婚鞋没找呢。” “找到婚鞋,才可以抱苏蛮蛮。” 傅询身后的一众人听见,立马开始分开帮着找婚鞋。 傅询举着捧花,刚要找床上的位置,听见自家女儿软软糯糯的小奶声。 “巴巴~” 苏婉宁眼疾手快的去挡女儿叭叭的小嘴,就见她漏风的小棉袄,自己掀自己的裙子。 红色绸鞋上,金线绣成的凤凰于飞,衔着明珠。 “安安,你个小叛徒。”祁瑜和陈棠棠看着小团子,齐声惊呼。 安安被吓得一个哆嗦,扭着小胖身子往苏婉宁怀里凑,“麻麻,怕~” 小团子现在会说些简单的字,可能不太熟练,经常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 “不怕啊,宝宝。”苏婉宁拍了拍她,看着傅询将喜鞋拿下来。 他压着小团子的裙子,将胶带都撕了下来,又给女儿的衣服捋顺,夹着小团子的小胖腰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亲。 “不愧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表扬。” 小团子被爸爸提着,在空中蹬了蹬脚,随后被交到了季清宴的手中。 “哥哥。” 小团子见到房间里太多人,紧紧箍住了季清宴的脖子。 傅询将捧花放到苏婉宁手中,吻了吻她的唇,随后抱着她腾空而起。 苏婉宁单手揽住傅询的肩,裙角飞扬,划出漂亮的圆角。 身后掌声雷动,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 傅询笑了笑,抱着苏婉宁往门口走,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喜悦的笑声伴随着欢呼声,一路长扬。 车队是一系列的敞篷跑车,主婚车在最前面,一路匀速往婚礼主场开。 到了之后,苏婉宁和傅询先给事先过来的傅月歌敬了茶。 沪城那边,苏婉宁根本没有通知,生而不养,她的出生本身便只是父母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苏婉宁没有得到过,半分父母的爱,全是算计,全是心灰意冷。 既然这样,此生那便不复相见,前缘彻了。 苏婉宁看了看扶着自己往房间走的人,好在,她后来遇见的是他。 察觉到身边人在看自己,傅询垂眸对上苏婉宁的眼睛,轻轻笑了笑。 眼里都是喜悦,傅询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习惯隐藏。 因为这样,在执行任务时,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提高威信。 许多人在看到傅询时,会觉得他严肃冷淡,不好相处,其实,傅询是一个内心很柔软的人。 这样的傅询,是最令苏婉宁心动的,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有多好。 这一场婚礼,这一线姻缘,是两个人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傅询和苏婉宁都换了造型,苏婉宁换了一袭白色的宫廷婚纱,款式和之前订婚的很像,但是这身更加的华丽。 是傅月歌为苏婉宁提前一年在国外定制的,可以达到博物馆珍藏系列的绝世收藏版。 一个月前,还临时改了改,因为苏婉宁吃胖了些,但是腰身还是很纤细,多了些圆润的好看。 新娘和伴娘安排在一个化妆间,傅询和程闻则是在另外一边。 苏婉宁不知道傅询待会的着装,他只试了一套西装,可能仪式和敬酒是一套。 婚礼仪式开始前,宾客已经全部就位。 轮到苏婉宁进场时,大厅的灯光是暗着的,只留下了顶上的点点繁星,亮如星夜璀璨。 盛大的白纱叠到红毯上,偌大的宴会厅只余下红毯是亮的,通往最前端的高台。 傅询背对着,站在那里。 苏婉宁看清了他的着装,不是早上的新郎袍,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黑西装,是一身橄榄绿的军装礼服。 她知道傅询的职业,却从未见过傅询穿军装的模样。 傅询,他今天的军装是为自己穿的。 苏婉宁提着婚纱,缓缓的走向傅询,在他身后半手的位置停了下来,轻抬着指尖,点了点他的肩。 傅询转过身来时,眼睛已经红了,他抿着唇,伸手将苏婉宁环进了怀里。 苏婉宁仰着头,拿着捧花抱住了傅询的腰,所有一切的不容易,都在这个怀抱里了。 不用再多任何言语。 在他们相拥的时候,灯光逐次打开,照亮了所有的场所。 婚礼并不繁杂,省去了些繁文缛节,变得精简起来。 为他们证婚的人,是傅询曾经的上司,一位两鬓生了白发的老人,他是傅询的伯乐,亦是傅询成长的见证人。 苏婉宁与他不相识,曾经却在电视和重要的新闻上,见过他许多次,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 傅询,叫他老师。 证婚人致辞后,到了交换戒指的步骤。 苏婉宁和傅询看着红毯,程闻和齐策抬了辆小汽车上来,鲜花围了一圈,装饰的很漂亮。 季清宴抱着小团子在后面,提溜着她坐在车上,遥控一按,小汽车滴溜溜的往前开。 小团子手里捧着爸爸妈妈的戒指,看见快到了,对着苏婉宁伸手。 “抱,麻麻抱~” 傅询先苏婉宁一步,将女儿抱了起来,骤然拔高,小团子捏着戒指盒的手紧了紧,但没扔。 苏婉宁和傅询将戒指交换,傅询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又碰了碰女儿的小脸蛋。 司仪在一旁笑说:“喜结良缘,人生圆满。” 抛捧花的时候,程闻跳的最高,抢到了捧花,跟祁瑜求了婚。 祁瑜问他:“是不是太快了?” 程闻笑答:“只要是你,时间就刚刚好。” 这小子说的话,给祁瑜直接整哭了,站在妹妹身旁的祁璟,看了看苏婉宁,也笑了。 “阿瑜,答应他。” 祁璟尊重自己的情敌傅询,他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甚至他身边的人,也都很好。 仪式快结束的时候,大家一起拍了张大合照,穿着婚纱的苏婉宁和身着军装的傅询,被簇拥在众人中间。 傅询一手揽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低头看向苏婉宁,两人俱是言笑晏晏。 摄影师捕捉到这一幕,永恒的定格下来。 此情缱绻,三餐四季,都是未完待续。 - 全文完。 多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希望大家都能坚定的被爱着,无论爱情,还是亲情,亦或者是友情。 还有最重要的,自己爱自己。 能够在自己喜欢的状态里生活。 亲爱的朋友们,祝你们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