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爸妈十七岁》 第一章 爸妈，你们不要再吵了 沈斯年又被他爸妈放鸽子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生日他们没办法赶回来陪他，每次说好了会回来，却总会被各种工作各种人员耽搁，从而无法兑现他们对他许下的承诺。 沈斯年站在灯火通明的二楼，神色恹恹地望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宾客们，心情不太爽。 “斯年，”他奶奶桑梦兰上楼唤他，“亲人朋友都到了，我们该下去了。” 沈斯年穿着质地考究的定制西装，头发剪短了一些，露出英隽的，剑眉星目少年气的一张脸，“奶奶。” 他没有挪动脚步，看向她问，“我还不想下去。” 桑梦兰瞧着他这样，知道他情绪不好的原因，“你爸妈之前是说能回来，但是宁城暴雨，他们的航班取消了，所以才会没办法——” 没等桑梦兰把话说完，沈斯年不悦地打断，“他们每次都这样说。” 今年是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从出生至今，他爸妈陪她过的生日少之又少。他从小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包括家里的佣人安慰说，他们工作太忙，他要学会理解他们。 可沈斯年不懂，他们有什么可忙的。沈家那么有钱，有那么多人赚钱，他们偶尔休息一天家里又不会破产。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斯年，不知人间疾苦，他只想要爸爸妈妈多陪他，而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奔波。 听着他这话，桑梦兰也有点儿无奈，“你妈妈他们这次……” 没等她把话说完，沈斯年便冷着一张脸转身往走廊尽头那端走，“斯年，你要去哪？” 沈斯年摆起少爷脾气：“这生日我不过了。” 他没理会桑梦兰的叫唤，从别墅后门走了出去。 江城的月色正浓，沈斯年孤零零地从半山腰别墅往山下走，影子被拉得很长。 走到山脚下时，路旁有人乞讨，他不经意瞥了眼，那位老奶奶唤他，“小伙子，能给我五块钱吗？” 沈斯年下意识掏兜，兜里身无分文。他看着衣衫破烂，头发泛白的老人，想到他爸妈常年做的那些公益，低声道：“奶奶，您能在这儿等我一会吗？” 老奶奶望着他，笑盈盈地说，“没带钱没关系的。” “不是，我现在去拿。”沈斯年丢下一句，“您在这儿等我，我二十分钟内肯定回来。” 说完，他长腿往前一迈，往热闹的地方跑去。 他出来得匆忙，别说钱，就连手机都没带。但今天是他生日，他身上这一身西装，包括袖扣和腕表，都是特意搭配好穿戴好的。 他没有钱，但他可以当表。 手腕这只手表是他父亲给他订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沈斯年早上收到时很是喜欢，当下这会决定卖掉，他其实是有些舍不得的。可是，是他爸妈言而无信在先，也不能怪他不珍惜他们的心意。 在经理询问他是否确认把手表卖掉时，沈斯年犹疑地点了头，“卖。” 老板喜笑颜开地收下，“行，您这边转账还是怎么说？” 沈斯年想到刚刚那位老奶奶，询问道，“方便给现金吗？” “啊？” 沈斯年：“现金，一部分现金也行。” “那没问题。”老板答应，“给一万现金，其他的我转给你。” 沈斯年颔首。 拿到现金，沈斯年飞奔回刚刚的地方。 老奶奶还在，看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小伙子，我不要这么多，只要五块钱吃一碗素面就好。” “您拿着。”沈斯年把一万块钱都给她，“这个一点也不多。” 老奶奶稍顿，忽而问他，“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的事情了？” 沈斯年一怔，“这么明显？” 老奶奶点点头，“方便跟我说说吗？” 沈斯年嗯声，顿了顿道，“我爸妈一点都不爱我。” 可能是对陌生人比较有倾诉欲，也或许是他潜意识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眼前的老奶奶再碰面，因而把内心深处从没跟人说过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沈斯年很是郁闷，“奶奶您说他们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老奶奶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想来是有的。” “但是不多对吗？”沈斯年问。 老奶奶没有正面回答他，她定定地看了沈斯年一会儿，“今天是你十七岁生日？” 沈斯年点头。 老奶奶神神秘秘地从她旁边破旧袋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那奶奶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沈斯年拒绝，“我不能收。”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奶奶道，“拿着，不过这东西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这种话，沈斯年自然不会当真的，可老奶奶态度热络，他看了眼她递给自己的小石头，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便接了过来，“谢谢奶奶，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他和老奶奶一起席地而坐，望着皎洁的月色说，“我就想他们能多陪陪我。” 闻言，老奶奶望着他笑，眼睛弯弯的，眉目慈善，很像沈斯年妈妈和他提起过的，他素未谋面的老外婆。 刚察觉到这一点，沈斯年听见老奶奶说，“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 陪老奶奶坐了一会，等到十一点多，沈斯年才慢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他手里握着的那颗小石头忽而发出异样的光。沈斯年定睛一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后有辆失控的跑车飞驰而来。 沈斯年来不及闪躲，我靠了一声，人便失去了意识。 再有意识时，沈斯年耳朵里钻入一道悦耳的女声，“沈聿白，他怎么还没醒？刚刚医生怎么说的？” “我没撞到他。”另一道声音冷冰冰的，听着有点儿熟悉，“他是被吓晕了。” 许初宁不太相信他，“你确定？” 沈聿白凉凉地看她一眼，靠墙抱臂，“许初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初宁抿唇，正要开口，病床上的人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不远两人模糊的身影，嗓音沙哑地开口，“爸妈，你们不要再吵了。” “？” 第二章 回到爸妈十七岁 话音落下，病房内静了几秒。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看了一眼，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少年，异口同声，“你叫我们什么？” 与此同时，沈斯年的视野终于变清晰了。 他望着面前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和自己同龄的沈聿白，瞳孔微缩，“你是谁？” 沈聿白冷漠地看着他，转头和许初宁说，“我找精神科医生过来看看他。” “……” 沈聿白转身离开，留许初宁一个人面对病床上的人。 两人视线对上，许初宁思索着开口，“你好。” 沈斯年：“……妈。” 许初宁再一次被他这个称呼惊住，嘴唇翕动道，“同学，我年龄跟你应该差不太多，暂时可能当不了你妈。” 沈斯年沉默着，没有反驳。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许初宁，在疯狂思考，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面前的人叫许初宁，和他妈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刚刚走掉的人叫沈聿白，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爸。 沈聿白书房的书桌上有两人高中时候的一张合照，照片里的两人和现在一模一样。 “同学？”看病床上的人不说话，许初宁耐着性子又唤了他一声。 沈斯年回神，仰起脸看她，目光真诚，“你真的是我妈，我妈叫许初宁。” 许初宁噎了噎，提醒他，“那有没有可能我们只是同名？” 她才十七岁不到，哪来得这么大儿子。 沈斯年看她一脸不信的样子，有些挫败地搓了下头发，而后想什么，“我知道你身份证号码。” 许初宁眨了下眼，“那你说说。” 沈斯年报出一串数字。 听完，许初宁有几秒诧异，面前这人还真知道她身份证号码。 “你……”许初宁打量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斯年：“我是你儿子，你不觉得我和你长得有点儿像吗？” 以前别人夸他的时候，很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沈斯年遗传了他爸妈的好骨相，眉眼像沈聿白，嘴巴鼻子像许初宁，笑起来时候最像。 思及此，沈斯年朝许初宁露齿一笑，“像吗？” 许初宁：“……” 她看着面前的男生，开始认可沈聿白说的话了。 他们可能真的遇上了精神有点问题的人。 刚想到这一点，病房门被推开，沈聿白带着医生回来了。 医生给沈斯年从头到脚检查一番，告诉两人，“他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 许初宁拧眉，“可是他脑子好像不太灵光。” 医生莞尔，“可能是刚醒来还没彻底回过神，我刚刚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回答得很好。” 医生还有病人要看，匆匆丢下两句，“他真没事，你们去办出院手续，把病房留给其他有需要的病人。” 看着医生离开，许初宁转头和冷冷淡淡的沈聿白对上视线，嘴唇微动，“……现在怎么办？” 沈聿白居高临下睨她一眼，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以及一个电话号码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态度冷硬，“我还有事，有问题打我电话。” 把钱和联系方式搁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多看许初宁一眼。 “草……”沈斯年看着柜子上的钱，又看了眼沈聿白离开的背影，没忍住飚了句脏话，“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初宁倒是见怪不怪，今天要不是她坚持，沈聿白甚至不可能来医院。 许初宁和沈聿白是同一所学校同学，但两人在学校里的生活轨迹，学习轨迹完全不相交，沈聿白是国际班出了名的桀骜不羁少年，他是沈家大少爷，权势滔天，家世显赫，他们学校的实验楼，艺术楼，都是沈家捐的。 而许初宁是普通班，一位靠学校奖学金和补助才能够念现在的高中，两人有着云泥之别。 他们之所以认识，纯粹是因为沈宅离学校太远，沈聿白不想住家里，因而沈家人在学校附近替他购置了一套大平层。又因为照顾他的阿姨做饭不好吃，他常常点许初宁家的外卖，许初宁偶尔会在下课后替妈妈给他送餐，一来二去，两人才相对熟悉了一点点。 “妈！”沈斯年不开心了，“您也不管管他。” 许初宁：“……同学。” 她扭头盯着沈斯年，有点儿头疼，“我真不是你妈。” 沈斯年抿紧唇角，目光直直地看着许初宁半晌，妥协了，“好，那我怎么叫你？” 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自己应该是回到了他爸妈高中的时候。这会的他们，确实还生不出他这么大的儿子。 沈斯年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边，但他从小见过的，听闻过的奇闻逸事不少，虽对目前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件事觉得震惊，可也还算冷静。 “我叫许初宁，你叫我名字就行。”许初宁问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斯年摇摇头。 许初宁松了口气，“那……我们去办出院？” 沈斯年嗯了一声。 去办出院路上，沈斯年才知道他们三为什么会在医院。 许初宁妈妈开了一家早餐店，店面很小，但生意还不错。每逢周六周日，许初宁都会早起帮妈妈打下手，或给附近打电话点餐的人送餐。 他们家的小店暂时没有开通外卖服务，许初宁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因而只接受熟客的电话送餐。 早上，许初宁妈妈接到沈聿白订餐电话，许初宁到店的时候她刚打包好，许初宁拎着早餐，骑着自行车去送餐。 结果还没到小区门口，她便看见那附近围了一圈人，沈聿白的声音钻入耳朵。 许初宁把自行车锁好过去看才知道，沈聿白跨坐在越野摩托车上，车轮胎前面躺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 围观群众嚷嚷着报警叫救护车，沈聿白满脸不耐，说了一句他没有撞到人，就不愿意再解释了。 许初宁看着这一幕，当机立断拨了120电话，鼓起勇气说服了沈聿白，让他一起来医院看看，晕倒的少年没事的话，他自己也轻松一点。 沈聿白大概也是被缠得烦了，不得已一同来了。 他确认自己没有碰到沈斯年，他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车前的。但有口难辩。 “他还真是个妻管严。”听完许初宁说的，沈斯年嘀咕。 许初宁：“什么？” 她没有听清楚。 沈斯年看着她，缓慢地摇了摇头，“以后告诉你。” 他知道他爸是个妻管严，只是没想到他高中就有了这方面迹象。 许初宁：“……” 他们可能不会再有以后了？ 第三章 你不是外婆的……亲生女儿 办完出院手续，两人走到医院门口。 许初宁得去沈聿白小区附近拿她停在那里的自行车，这边正好有公交车直达。查好路线，她扭头看向旁边沉默寡言的少年，“同学。” 沈斯年垂眼看着她，“你家早餐店在哪里？” 许初宁微怔，“你想去吃？” 沈斯年点头。 他想去看看他素未谋面的外婆。 沈斯年出生的时候，他外婆和老外婆就已经去世了。 桑梦兰偷偷告诉过他，他妈妈之所以一直在不断地开餐厅，在世界各地开餐厅，是因为她外婆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每一座城市都开很多餐厅，想让自己的手艺被更多人品尝到，更想让她那个被拐卖的女儿，吃到熟悉的味道后，找到回家的路。 许初宁有个妹妹，在她三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后来，在沈斯年外婆去世好几年后，许初宁才根据最初那一丁点儿线索，把人找到。 只是那时，这件事已然成为许初宁，包括去世两位外婆心中最大的遗憾。 对上沈斯年真诚的目光，许初宁犹豫地点了下头。她虽觉得旁边的人有点儿奇怪，但不知为何，她打心底里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两人坐公交车去沈聿白小区附近取了自行车，早餐早就冷掉了，但许初宁没丢。 她推着车和沈斯年折返回早餐店。 走到店门口，沈斯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许初宁，“……这就是你家的早餐店？” 面前的小店装潢简单，门面只能进出两个人，再多一个人都会显得拥挤。店门口摆放着几张褪色的折叠桌子，还有几张塑料板凳。 这和他们刚刚去的那个小区，有着最鲜明的对比。 许初宁听出他话语里的讶然，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们家卫生做得很好，我妈手艺也很好。” 说到这，她停了停，目光清亮望着他，“当然你要是不想吃了也没关系。” “我想吃。”沈斯年垂眼，“我没有担心不干净那些问题。” 他听桑梦兰说过他妈妈以前过得很苦，可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并不是那么明白“苦”这个字到底怎么写。 过了早餐高峰期，店里只有一桌客人。 听见动静，正在洗碗的尤淑珍头也没抬，“随便坐，菜单在墙上。” “妈，”许初宁唤她。 尤淑珍连忙抬头，露出一张轮廓分明，五官柔和，眼睛有倦色，却依旧明亮，“回来了？晕倒的人没事？” 到医院之后，许初宁就借了沈聿白手机给尤淑珍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许初宁：“没事。” 她连忙朝尤淑珍走过去，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妈，说好了周末的碗我来洗，您怎么又自己洗了。” “不多，”尤淑珍被她发现，有点儿尴尬地笑了下，“妈妈顺手的事。” 许初宁抿唇，知道自己怎么劝她都没有用，继而道，“那剩下的交给我，您去休息一会。” “我——”尤淑珍还想说点什么，忽而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沈斯年，有些许惊讶，“这位是？” 她望着眼前少年，隐约觉得他有些眼熟。 许初宁这才想起自己把沈斯年给忘了，她回头，“你要吃点什么？” 沈斯年看着面前两人，忍住自己想唤尤淑珍外婆的冲动，声音闷闷的，“我都可以，不过我不要葱和香菜。” 听到这个要求，尤淑珍莞尔笑笑，“他口味和小沈倒是有些像。” 闻言，许初宁在心里想，他都喊你口中的小沈喊爸爸，能不像吗？ “妈您去给他做一碗面条。”许初宁压着声音，“多煎两个鸡蛋。” 沈斯年刚晕过，这会应该需要补一补身体。 尤淑珍应下。 母女俩各自忙碌，沈斯年找了张陈旧的小桌子坐下，打量着这间小店。 店铺的面积是真的很小，比他鞋柜房还小，不过东西摆放很规整，收拾得也很干净，泛黄的墙面贴了一张手写的菜单，有不同口味的包子、馒头、豆浆，还有面条、米粉等。 环顾一圈，沈斯年把视线放在许初宁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开衫毛衣，搭配了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长裤，很苗条，气势也很弱。 和他记忆里的妈妈，很不一样。 记忆里的许初宁，除了在沈聿白和他面前会柔软一些，其他时候都是精致的，干练的。 察觉到他灼灼视线，许初宁偏头看过来，“要不要喝水？” 沈斯年：“要。” 许初宁弯腰，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没一会，尤淑珍便把面条煮好了。 许初宁端给沈斯年，沈斯年低头，看着面前卧了两个荷包蛋，旁边还有青菜点缀的面条，眼眶一热，他妈都好久没有亲自下厨做东西给他吃了。 “怎么不吃？”许初宁没有察觉到他情绪波动。 沈斯年长睫微敛，将自己的情绪藏好，闷闷道，“我现在吃，你不用管我。” 许初宁：“……” 她也没有想管他。 没再和沈斯年说话，许初宁转身到另一张空出来的桌子收拾，进进出出的，很是忙碌。 等她忙得差不多，这才发现沈斯年早就吃完了面条，正坐在椅子上托腮望着她。 “你……”许初宁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犹疑问，“不会还想叫我妈？” 沈斯年：“你本来就是我妈。” 许初宁：“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打电话给精神院了。” 沈斯年略感无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许初宁面无表情，“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 两人僵持着，沈斯年静了静说，“我知道你很多事情。” 许初宁：“例如。” 她边擦桌子边问。 沈斯年：“你有个被人贩子拐走的妹妹，也就是我小姨，你和外婆一直在找她。” 许初宁：“哦，这个你知道不算稀奇。” 因为认识她和尤淑珍，包括来店里经常吃饭的人都知道这事。她们还在店门口贴过妹妹的寻人启事。 沈斯年瞧着她神色平静的样子，又说了几件有心调查，就可能查得到的事情。 说到最后，许初宁的态度都跟最开始差不太多。 沈斯年没辙，在她要离开时，抬手拽住她衣袖，望着她说，“你不是外婆的……亲生女儿。” 第四章 你不会想说你爸是沈聿白吧 听到这话，许初宁神色一顿，看向他的眼神有了变化。她微眯了眯眼，声线清清冷冷，带着泾渭分明的疏离感，“我怎么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 察觉到她的情绪转变，沈斯年嘴唇张了张，有点儿委屈，闷闷咕哝，“我说别的你都不相信，我只能说这件事了。” 沈斯年也是初中才知道这件事的，他很小就觉得他妈妈和外公一家不太亲近，他们对待许初宁，也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她说什么是什么，不敢反驳半分。 这明显不是长辈对后辈的态度。 后来沈聿白告诉他，他才明了。许初宁刚生下来被家里的心思歹毒的佣人调包了，她被丢去孤儿院，而那个佣人的小孩，反而成为了她，在连锁超市大亨许家无忧无虑地长大。 那个时候的网络信息各方面都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拐卖儿童，遗弃小孩很难找回， 更何况许初宁是被调包的，最开始的许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换了人。 许初宁被孤儿院收养，在孤儿院待到五岁的时候，丢了女儿不想活了的尤淑珍在湖边准备自杀的时候，碰到了许初宁。再之后，她便把许初宁领养回家，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也是这样，许初宁被许家找回，她和他们关系也不是很好。 在她心里，尤淑珍才是她唯一的母亲。即便那时尤淑珍已经去世了，她在许初宁心中的位置，也无人取代。 “……” 听见沈斯年的嘀咕，许初宁不得不对他最开始说的那些话产生怀疑。 因为她被收养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尤淑珍也不是在江城收养的她，她是在宁城下面一个很偏僻的小镇收养的她，再后来她听到江城这边有她女儿的消息，才带着许初宁一同来了这边。 江城是一级省会城市，相比较现在还有些消息闭塞，落后的宁城发展要好很多，交通讯息也更流通。 因此，尤淑珍便和许初宁在这边定居下来了。 她们和老家那边的人来往少之又少，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以为许初宁是尤淑珍的亲生女儿，尤淑珍对外，也是这样说的。 “妈……”把许初宁怔然的神色看在眼里，沈斯年趁着她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衣角，抬起一双和沈聿白很像的桃花眼，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许初宁低眸，看向搭在衣角的那两根手指，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沈斯年，“你——” 明知道眼前少年说的那些话很荒谬，事情更是荒诞，可不知为何，经过这一上午一连串的事情，再结合面前这张细看确确实实又那么一丁点儿像自己的脸，许初宁突然意识到，这个人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可是，这真的太令人震惊了。 穿越这种事，不是小说里才会有的吗？怎么还让她遇上了。 察觉到许初宁开始正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沈斯年试探问，“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许初宁稳住自己要崩溃的情绪，回头看了眼在忙碌的尤淑珍，故作镇定道，“妈，我出去一会儿。” 这种怪异的事，暂时还是不让尤淑珍听到比较好。她怕她承受不住。 尤淑珍正低着头在择菜，闻声答应道，“好。” 许初宁把沈斯年拽出小店，往人少的巷子里走去。 走远了一些，许初宁松开扣着沈斯年手腕的手，沈斯年一不小心露出一点点遗憾神情，他妈都好久没有牵过他的手了。 许初宁没有注意到他这点细微的情绪变化，她在原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望着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的男生，还算冷静地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沈斯年：“啊？” 许初宁逻辑清晰：“做亲子鉴定费用不低，你总得再说一些加重让我相信你的筹码，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和你去趟医院。” 她总不能沈斯年随便说一两件外人不易知晓的事，就完全相信他是自己未来的儿子。 那万一以后再有人故技重施，她不得成为亲子鉴定处的常客？ “……” 沈斯年万万没想到，他妈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生意头脑，连筹码这两个字都说了出来。 “那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许初宁斜他一眼，“你先说。” 还没说就跟自己谈条件，谁教出来的小孩。 沈斯年悻悻地哦了声，想了想道，“那我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世？” 许初宁：“说。” 沈斯年：“你是那边那个开超市的连锁老板的亲生女儿。” 他一抬眼就看见斜对面的一间连锁大超市——许一佳超市。 许初宁顺着他视线去看，轻扯了下唇，“不要胡说八道。” 沈斯年张了张唇，想辩解说自己没有胡说八道，可一对上许初宁圆碌碌的那双杏眸，他立马怂了，“你和我爸是高中同学。” 许初宁这回轮到眼角抽了，“你不会想说你爸是沈聿白？” 她没忘记他在医院唤出的那句爸妈。 沈斯年重重点头，“就是他。” 许初宁无言以对。 “我说的都是真的，”沈斯年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了，他手机没带过来，身上只有这一身西装，也没有其他更有说服力的物件。 许初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他。 就在沈斯年绞尽脑汁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许初宁收回了视线，果断道，“我们现在去医院。” 沈斯年眼睛一亮，“你相信了？” 许初宁面无表情地往公交车站走，相对冷静道，“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依旧存疑。” 她之所以答应去做亲子鉴定，有三个原因，一是沈斯年和她长得确实有一点点相似，当然这个世界上长得七八分像的两个陌生人并非没有。 二是，沈斯年没有必要编造这么一个荒诞的谎言来骗她，她和尤淑珍又没什么钱，骗人没必要找他们。 三自然是……沈斯年说的那些话，有些只有她和尤淑珍，甚至只有她知道的事，沈斯年都说对了。 第五章 能拔两根你的头发给我们吗 亲子鉴定结果最快需要三天。 再一次和沈斯年从医院出来，许初宁转头问他，“你有去的地方吗？” 沈斯年摇了摇头。 许初宁皱眉，“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 她和尤淑珍租的房子在城中村，面积只有不到三十平，两个人住已经足够拥挤，完全不能再多容纳一个人。 而且鉴定结果还没出来，许初宁也不可能让沈斯年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住她们家里，万一他有别的企图，她后悔都晚。 再来，尤淑珍那边，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许初宁是不会考虑和她说这件事的。 听到许初宁这么说，沈斯年闷闷地点了点头，一副被抛弃的样子，“那我去我爸那边住？” 许初宁：“……” 她无语凝噎，“你不怕被沈聿白赶出来？” “他敢。”沈斯年硬气道，“我可是他儿子。” 许初宁皮笑肉不笑的，“你觉得他会相信？” 沈斯年沉默。 许初宁都不相信他，更别说是现在的沈聿白。他一看就不好惹，和他记忆里冷肃，但讲道理的爸爸截然不同。 僵持半晌，许初宁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沈斯年，“小店附近有不少旅店，结果出来之前，你先将就住在旅馆。” 沈斯年答应下来，憋屈道，“那结果出来之后呢？” “……再说。” 许初宁丢下这两个字，便先带沈斯年去找了旅馆住下。 沈斯年没有自己的身份证明，许初宁便先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他开了房间。 折腾好这一切回到小店，许初宁忽而有种全身被掏空的感觉。奈何她没有休息时间，临近晚饭时间，小店又开始忙碌。 店子营业到晚上九点。 许初宁和尤淑珍把店里打扫干净，拎着垃圾准备出门丢去垃圾桶时，一眼看到蹲在不远的沈斯年。 许初宁看着那个落寞孤寂的背影，心里有种很奇妙的不忍心的感觉。 把垃圾丢掉，许初宁朝沈斯年走过去，“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沈斯年：“……我饿了。” “你没吃饭？”许初宁蹙眉。 她不是给他钱了吗？ 沈斯年摇头。 许初宁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轻叹了口气，“进来，我让我妈给你煮碗面。” 沈斯年的眼睛倏地亮起，“好，我喜欢外婆煮的面，好吃。” 许初宁面无表情提醒他，“你别喊得太早。” 沈斯年自信满满地扬了扬眉，插兜走到她旁边，“三天后就知道了。” “……” 周日，沈斯年准时准点到店里蹭饭。 周一许初宁要上课，她暂时把沈斯年交给尤淑珍，让他在店里打打下手，总不能让他白吃白喝。 尤淑珍对女儿这位同龄，但不去学校上课的朋友虽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她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很清楚，她不会在外面乱来。 她猜测，沈斯年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大概是跟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才会沦落至此。 明治中学，许初宁早上去店里帮了尤淑珍一会儿，卡着点进教室上课。 明明只过了两天，可再次坐在座位上，她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来，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沈斯年。 周末刚过，同学们的心思也还没从假期中收回，上午第一节课，大多数人都听得不专注。 许初宁往常是最专注的一个，但今天，她也时不时在走神。 下课铃声响起，许初宁趴在桌面准备眯一会儿。 刚闭上眼，前桌的两位同学就在讨论沈聿白。 “你早上有没有看到，沈聿白好帅呀，他今天居然骑机车来的学校。” “他又不是第一次骑机车了，你没发现保安和老师对他进校的交通工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吗？” “诶诶，你们有没有听说，上周末有人看到沈聿白和一个女生出现在医院。”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原本没有太在意八卦的许初宁竖起了耳朵。他们说的一男一女，指的不会是自己和沈聿白？ 紧跟着，和沈斯年是她儿子差不多荒谬的言论钻入她耳朵。 “真的假的？他们去医院做什么？” “一男一女去医院还能做什么？你之前没听说过吗？沈聿白上学期就把隔壁学校一位女生的肚子搞大了……” “我靠，这么劲爆？” “对，据说那个女生去沈家闹了，然后沈家给了女生一大笔钱，这事才消停。” 听到这，许初宁忍住自己想要打断她们的念头，捂住了耳朵。 耳朵是捂住了，但刚刚的话却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响。 许初宁自然不相信沈聿白是那种会把人家女生肚子搞大的男生，他们俩虽然不熟，可送餐接触下来，她早就领会到了沈聿白的矜贵傲慢。 他那样目中无人的少爷，眼里是没有别人存在的。 思及此，许初宁不由得想到沈斯年说的那些话，明天鉴定结果便会出来，如果结果显示她和沈斯年真有血缘关系，那么……她和沈聿白在未来会产生感情，然后结婚，甚至生下了沈斯年这么一个孩子？ 一想到这，许初宁就有点儿头皮发麻。 她和沈聿白，可能吗？ 这太不可思议了。 许初宁正胡思乱想想着，上课铃声响了。她托腮坐起，强行将那些猜测压了下去，结果出来之前，还是别发散思维。 周一很平静过去了。 周二，许初宁下课后便匆匆出了学校。她要去医院拿鉴定结果，沈斯年在校门口等她一起过去。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跑到学校门口时，沈斯年正拦着要离开的沈聿白。 许初宁倒吸一口气，“沈斯年。” 对峙的两人偏头朝她看过来。 许初宁故作淡定地走近两人，“你们在做什么？” 沈斯年：“……我想要他一根头发，他不给我。” 许初宁被他的话呛住，有点儿头疼——她未来的儿子难道是个傻白甜？ 沈聿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沈斯年，侧首问许初宁，“你们很熟？” 没记错的话，周六在医院，这两人还不认识不是吗？ 许初宁对上他冷冽的眼眸，犹豫了下，“可能晚点就熟了。” 虽然还没拿到报告，但她有种特别的预感……沈斯年可能真是她儿子。 沈聿白似乎不太满意她这个回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想着，许初宁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和沈聿白提出一个无理请求，“能拔两根你的头发给我们吗？” 一根怕掉了，两根稳妥一些。 第六章 鉴定报告 毫不意外，沈聿白拒绝了许初宁的请求，他轻扯了下嘴角，面色冷淡地扫了许初宁一眼，“你也该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了。” 许初宁噎了噎，挣扎着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不是……我们是有原因的。” 她迎上沈聿白目光，神色诚恳，“你真的不能给我们两根你的头发？” 沈聿白：“有病。” 说完这话，他没有再搭理两人，转身走了。 沈斯年本想拦住他，问他骂人是什么意思。 小的时候，沈斯年开口说一句脏话，沈聿白就会训他一次。现在倒好，他自己反而先说起来了？ 许初宁担心两人起争执，连忙把沈斯年拉住，“算了。” 如果她是沈聿白，她也会觉得她和沈斯年有病。 沈斯年皱眉，看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妈！” 他生气，“你就这么纵容他？” 许初宁微哽，“纵容？” 她哪儿纵容沈聿白了？再者，纵容这两个字太过暧昧，暂时不适用在她和沈聿白身上。 沈斯年郁闷：“对啊。” 以前的许初宁是这样，现在的她怎么还是这样。她和沈聿白，明明还不熟不是吗？ 许初宁：“……” 她瞅着沈斯年不悦的神色，有些头疼，“你想多了。” 她并没有纵容沈聿白，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不为难他罢了。 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个本事为难他。 “不说这个了，”避免沈斯年继续说下去耽误时间，许初宁道，“我们先去医院。” 沈斯年没辙，只能同意。 大半小时后，许初宁和沈斯年拿到医院给出的鉴定报告，看到报告里显示的数据，以及末尾给出的结果提示——‘他们有99的可能是母子关系’这行字时，许初宁差点没有站稳。 她闭眼缓了缓，抬眸看向眼前五官清隽，眼睛清澈明亮，和自己确实有几分相像的少年，不得不相信这等荒谬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妈，”沈斯年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许初宁嗯了声，抿了抿唇，“你给我点时间消化。”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当白纸黑字的真相摆在面前时，许初宁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她怎么就有一个儿子了。 沈斯年乖乖地点了点头，扶着她到医院长椅坐下。 半晌，许初宁勉强地接受这个现实，她扭头去看坐着离自己有点儿距离的人，“沈斯年。” 沈斯年眼睛一亮，“你……好了？” “……差不多，”许初宁静了静，想起来问，“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问题，沈斯年这几天也认真地想了想，但他没有想通。 思及此，沈斯年把过来当天的所有事情告知许初宁。 听完，许初宁拧起眉头，“你来之前，被车撞到了？” 沈斯年点头，“应该是撞到了，反正之后我就没了意识，醒来的时候，你和我……沈聿白就在病房里。” 想到沈聿白骂他和许初宁的那句话，沈斯年就不愿意喊他爸了。 许初宁蹙眉，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可是这种荒谬且诡异的事情，暂时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更何况当务之急，她不是要去研究沈斯年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而是解决沈斯年在这儿的生活，包括学习。 他十七岁，总不能让他在这儿荒诞度日。 谁又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能回去，又或者，没有机会再回去。 一想到这些，许初宁就开始头疼。 注意到许初宁神色变化，沈斯年犹疑地拉了下她衣袖，“妈，你在想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许初宁愣怔几秒，和他老话重提，“沈斯年……” 沈斯年瞧她严肃的神情，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你说。” 许初宁看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沉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叫我名字。” “啊？”沈斯年垮下脸。 许初宁坦然，“虽然我们的关系被证实了，但我现在还是一名和你同龄的高中生，你叫我妈妈被别人听到会奇怪。而且——” 她没有瞒着沈斯年，实话实说，“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将自己代入妈妈的角色，这样说你能懂吗？” 沈斯年自然是懂的，他不是小孩子，他已经十七岁了。 “好，”沈斯年答应她，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现在不让他叫，那他就不叫。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补回来。 商量完称呼，许初宁开始思考要怎么和尤淑珍说这件事。 她不告诉尤淑珍沈斯年的真实身份，尤淑珍就不可能同意沈斯年住在她们的那个小家。可是说出来，尤淑珍会相信吗？还是会拉着她和沈斯年一起去医院精神科做详细检查。 脑海里闪过“精神科”这几个字，许初宁想起自己忽略掉的一件事，“……沈斯年。” 沈斯年：“嗯？” “你爸真的是……”许初宁艰难地问出那个名字，“沈聿白？” 沈斯年脸色不是很好，“以前是。” 许初宁懵然，不解道，“什么意思？” “以后就不一定了，”提到沈聿白，沈斯年就很生气，“他那样对我们，我不想让他当我爸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 许初宁：“……” 所以，沈聿白就是她未来丈夫，沈斯年的爸爸。 “你怎么了？”注意到许初宁惆怅的神色，沈斯年追问。 许初宁静默片刻，说道，“在思考怎么拔沈聿白的头发。” 她很清楚，她直接找沈聿白说沈斯年是他们两人未来的儿子，沈聿白真的会把她送进医院。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证据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沈斯年微微失语，“……我不想认他了不可以吗？” 他也不是那么需要爸爸。 许初宁：“不行。” 她很直白地拒绝他。 沈斯年费解，“为什么？” 许初宁和沈聿白现在又没有什么感情，怎么就不行了。 “我和你外婆都没钱。”许初宁很现实，直截了当告诉他，“你现在连身份证明都没有，在这儿寸步难行，更何况你还得念书，我和我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解决你户口学校之类的问题。” 所以她只能去找沈聿白。 沈斯年：“……” 无声半晌，沈斯年抬手搓了下头发，闷闷道，“知道了。” 他停了停，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这事交给我，我一定拿到他的头发。” 许初宁扬眉，略显诧异，“你想到办法了？” 沈斯年：“嗯。” 第七章 你在威胁我 拔沈聿白头发这事，难度其实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大。 沈斯年有了主意，只是许初宁问不出他的主意是什么。 两人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决定先回店里，其他的事情忙完再说。 许初宁回到店里时，尤淑珍正在忙。 看到她和沈斯年一同出现，尤淑珍也没有多问，她对许初宁向来放心，知道她不会在外面乱来。 “宁宁，”尤淑珍把刚刚煮好，打包好的一碗米粉和两只鸡腿递给她，“你把这份餐送去给小沈。” 许初宁伸手接过，“沈聿白点的？” 尤淑珍点头。 许初宁哦了声，正要转身去送餐，沈斯年忽而开口，“我去。” 听见这话，母女俩抬头看向他。 沈斯年朝许初宁递来一个眼神，低声道：“我正好和他聊一下头发的事。” “你可以吗？”许初宁不太放心。 沈斯年目光真挚地望着她，“放心，不会有事的。” 许初宁思忖着，看着面前这张和沈聿白也有几分相像的脸，猜测沈聿白或许还真不会把沈斯年怎么样。 思及此，她把那顿晚餐递给他，还顺便把身上那部老旧的手机塞给他，“你有事就打电话回店里。” 沈斯年嗯了声，看了眼单子上写的具体地址，“我先去了。” 看着沈斯年离开，尤淑珍神色忧虑地去看许初宁，“宁宁，你确定让他替我们送餐？” 许初宁点头，“妈，他有分寸的，您别担心。” 她想了想，压着声音说，“等忙完了，我跟您说件事。” 尤淑珍半信半疑，“好。” 晚饭高峰期，店里客人越来越多。 尤淑珍和许初宁没有再多聊，母女俩一个负责煮，一个负责收拾桌面，清洗碗筷，忙碌但满足。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沈斯年骑着许初宁的自行车，两条大长腿有些憋屈地踩着矮小的自行车去沈聿白居住的高档小区。 在门口登记身份，沈斯年顺利进入小区，找到沈聿白住的那栋楼，而后坐电梯上楼。 门铃声响起时，沈聿白刚洗完澡，他随手拿了一条干净毛巾搭在滴水的头发上，抬脚往门口走。 把门打开，沈聿白伸出手去接外面的同时，微抬了下眼眸—— 蓦地，他微眯了眯眼，望着和自己身形差不太多的男生，“怎么是你？” 沈斯年微哂，在许初宁面前收敛的少年脾气显露，“不是我，你还想是谁？许初宁？” 沈聿白扯唇，没有理他。 他抬手去拿晚饭，想拿到就关门。 岂料沈斯年一个侧身，把外卖藏在身后，“……我有事跟你说，说完就把晚饭给你。” “哦？”沈聿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威胁自己的人，他冷嗤一声，撩起眼皮问他，“你是谁？你真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沈斯年被他这个态度惹怒，想要说他是他如假包换的儿子。 可这话说出来没什么气势，辈分反而差了一大截。 因此，儿子这两个字在沈斯年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给我几分钟时间把话说完，我就会离开。” 沈聿白没有闲心和时间听他说话。 他正要关门，随手丢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响起。 “你先接电话。”沈斯年很有礼貌。 沈聿白拧了下眉，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转身去拿手机。 电话是班述打来的，他是沈聿白从小到大兄弟。 两人约好了晚上一起打游戏，但他等了许久，沈聿白这边都没有动静。 “怎么还没上线？”刚接起，沈聿白便听到班述嚷嚷，“我都等十分钟了。” 沈聿白扫了眼站在门口的笔挺身影，语气冷淡，“五分钟。” 班述：“……行，五分钟必须在啊，我今天要带妹一起打，让女生等久了不好。” 沈聿白轻哂，挂了他的电话。 挂断，他掀起眼皮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给你一分钟时间。” 沈斯年孩子气地吐槽他，“……小气。” 沈聿白目光淡漠。 沈斯年问：“我能进来吗？” 沈聿白没有开口拒绝，沈斯年就当他同意了。他不怕沈聿白，直接抬脚走进这套许初宁来过很多次，但从没有走进过的房子。 把手里提着的外卖放在餐桌上，沈斯年转身，“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荒诞，你也不太会相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向你提供证据的机会呢？” 沈聿白蹙额，“什么意思？” 沈斯年：“我前几天和许初宁做了亲子鉴定，今天刚刚拿到。” 他把口袋里的亲子鉴定拿出来，摆在沈聿白面前。 沈聿白抬起眼，扫了眼鉴定结果，冷笑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情绪很淡，看不出变化。 要换作是别人看到许初宁和沈斯年这份鉴定结果，该大吃一惊，或者是提出一些质疑。沈聿白却完全没有，他仿佛一点都不关心这件荒诞的事情。 “她是我妈，你是我爸，你说有什么关系？”沈斯年问，“你给我两根头发，我会证实我说的事实。” 沈聿白斜他一眼，姿态傲慢地靠在餐桌，双腿交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给你我的头发？” 沈斯年抿唇，“你也不想每天被我缠着？” 如果不是怕许初宁担心自己未来的生活，沈斯年并不是那么愿意找上沈聿白说这些，他觉得憋屈。 可是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来做，那么就只剩下许初宁了。他不愿意让许初宁来受这份委屈。 沈聿白嗤笑，“你在威胁我？” “你说威胁就是威胁，”沈斯年也懒得和沈聿白辩驳，他朝他伸出手掌，“给不给？” 他长了一双和沈聿白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只是沈聿白的桃花眼是狭长冷冽的，沈斯年的是上挑潋滟的。两双眼型一样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无声僵持片刻，沈聿白薄唇微动，“想都别想。” 他怎么可能把头发给他。 沈斯年料想过他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 他眉宇微敛，和沈聿白确认，“你真的不给？” 沈聿白冷呵一声，嘲讽意思很明显。 得到沈聿白肯定回答后，沈斯年闭了闭眼，丢下一句，“你逼我的。” 而后，他朝沈聿白动了手。 第八章 不是你还能是谁 接到沈聿白电话时，许初宁急匆匆地跑到他住的地方。 电梯门打开，她一眼看到鼻青脸肿坐在走廊的沈斯年，胸腔涌现奇妙的，名为心疼的情绪。 明明两人之前没有认真相处过，她这个年龄也暂时还体会不到当妈妈的真实感，可看见沈斯年受伤的样子，许初宁就是有些难受和生气。 她眼眶微热，连忙蹲下询问沈斯年情况，“还好吗？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沈斯年沉默地摇了摇头，手指握拳搭在膝盖上，看着很是挫败。 许初宁瞧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沈聿白。” 当下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抬头质问站在一侧的男生，“你为什么打人？” 抬眼刹那，许初宁看见沈聿白唇角的伤。 “……” 尴尬无声，在许初宁犹疑地组织语言时，沈聿白微哂，“你不如问问他发什么疯。” 许初宁抿唇，底气突然不足，“……那你也不能把他打成现在这样。” 听见她这么护短的话，沈聿白斜她一眼，扯了下唇，“人在这儿你带走，以后别来我这里发疯。” 说完这话，沈聿白没理会许初宁和沈斯年什么反应，转身进屋关门。 “靠！”沈斯年望着打开又关上的大门，气得飚脏话，“他什么意思？” 许初宁倒是不意外沈聿白这样做，他在学校本来就是不好惹的风云人物，旷课打架样样精通。今天打了沈斯年一顿还能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接人，已经算是给她……也不算是给她，应该算是给尤淑珍手艺面子了。 毕竟，他吃了很多顿她们店的外卖。 思及此，许初宁将沈斯年从地上扶起，叹了口气说，“先别管他什么意思，你只是来送个餐，顺便找他聊头发的事情，怎么把自己聊城这样了？” 她皱着眉头看向沈斯年，脑海里有不好的猜想，“你不会是……上手拔了他头发？” “你怎么知道？”被许初宁猜中自己所作所为，沈斯年很是惊讶地朝她摊开一直握紧的拳头，眼睛亮亮的，有点儿像小朋友做了什么好事，找父母要夸赞一样，“你看，好几根呢。” 许初宁垂眼，看他宽大掌心处的那几根黑色短发，心情很复杂。 如果不是她不够厉害，沈斯年或许不需要为了沈聿白几根头发，被他揍成现在这样。 听见许初宁的叹气声，沈斯年不由反思……他这个要头发的方式，是不是偏激了？ 正想着，许初宁突然踮脚，伸长手臂揉了揉沈斯年乱糟糟的一头短发，低声道：“走，我们再去一趟医院。” 头发来之不易，得尽快送去做鉴定。 沈斯年脸上的伤，也需要去医院买药处理。 两人搀扶着从沈聿白家门口离开，谁也未曾注意到，早早回到屋内的人，会透过室内的可视电话将门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直到两人进电梯离开，沈聿白才抬手摸了下唇角的伤口，他不悦地啧了声，正准备回房打游戏，忽而想起刚刚沈斯年宁愿被自己狠揍，也要拔他头发的举措。 再结合他给自己看的那份血缘关系鉴定报告，沈聿白不由得微眯了下眼睛，深思他最初认为的，沈斯年说出口的那些胡话。 思忖片刻，沈聿白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如果事情真像沈斯年说的那样，他和许初宁在未来……会有这么一个儿子，那么这份鉴定结果，他要第一时间知道。 再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拿一份虚假报告骗自己。 虽然他觉得许初宁没那个胆子做这种事，可万一呢。 许初宁并不知道沈聿白所思所想所做，她和沈斯年从那个高档小区离开后，直接去了医院。先是提交资料又申请做一份dna鉴定报告，而后她去买了点跌打损伤的药给沈斯年涂脸。 沈斯年一张脸看着很严重，实际情况要比肉眼可见的要好上那么一点，骨头没断，没有扭伤，只是有些乌青红肿。 回到店里，尤淑珍问了一通情况，许初宁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和她说沈斯年的事，也怕她接受不了，胡乱地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之后几天，许初宁照常上学放学，沈斯年还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只能暂时在店里给尤淑珍帮忙。 鉴定报告最快三天就能出来，周五这天早上，许初宁和沈斯年约好，放学后一起去医院拿报告，他和上次一样到学校门口等她就行。 约定好，许初宁才往学校走。 早上要在店里帮忙，所以许初宁一般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 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很潮流的女人，她每天上课都会换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裙子，明媚又漂亮。她知道许初宁家里条件困难，所以对她照顾颇多。 也因此，许初宁很喜欢语文课。 语文课结束后，许初宁同桌邓希彤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 许初宁没有那么想上洗手间，但她在学校向来是比较好说话的女生，只要不是太为难自己的事，她都不会拒绝。她很清楚，她在这所学校需要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 “好呀，”许初宁从椅子上站起。 两人刚要走出座位，许初宁先一步听到前面女生的惊呼声，“天哪，那是沈聿白吗？他怎么来我们班啦。” “真的是他。” 下意识地，许初宁抬起眼看向教室前面出现的人。 沈聿白今天难得地穿了学校校服，他身形颀长笔挺，身量清瘦，有种蓬勃冷冽的少年感，身上疏离感很重，但不妨碍大家崇拜他，喜欢他。 学校简约普通的黑白校服穿在他身上，也会让众人觉得校服款式还不错，挺好看的。 许初宁走神想着，沈聿白已经阔步走到她桌子旁边，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有些复杂，“你出来一下。” 周围同学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人。 许初宁也是诧异，她迟疑地反手指了下自己，“你叫我？” 沈聿白冷淡地瞥来一眼，语气不是很好，但在其他同学听来却深觉暧昧，“不是你还能是谁？” 第九章 我不喜欢你 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室离开，毫不意外，瞬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走廊间打闹的其他同学看到两人一同出现，也齐刷刷顿住。和沈聿白稍微能搭上一两句话的同学呆滞几秒，嘴唇微张道，“聿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沈聿白连个眼神都没给那人，径直往教学楼顶走。 许初宁好几次想开口叫住他，都碍于周围同学，没能说出声。 “……” 天台门是锁着的，但沈聿白不知从哪儿拿到了钥匙，当着许初宁的面把门锁打开，语气淡漠地唤许初宁，“上来。” 许初宁：“……沈聿白。” 她落后他两层台阶，微微抬眼望着他，提醒道，“我待会还要上课。” 沈聿白嘴唇紧抿，语气紧绷，“我有事跟你说，你确定你能安心回去上课？” “有什么事不能午间休息再说？”许初宁不理解。 沈聿白：“不能。” 他薄唇微动，吐出三个字：“沈斯年。” 沈斯年的名字一出来，许初宁瞬间被他拿捏，她迟疑霎时，抬脚往前，走上天台。 避免有人跟上来，沈聿白在许初宁进入后，顺手拴上了这条铁门。 许初宁听见闩门的声音，眉心跳了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向面前少年，“沈聿白，杀人犯法的。” 沈聿白：“……” 他动作一顿，有些无言地睇她一眼，“你为什么会相信沈斯年说的荒谬事情？” “？” 问题来得太过突然，许初宁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荒谬事情是什么。她微抿了下唇，观察着沈聿白面上的烦闷，猜测道，“你不是也要相信了吗？” 沈聿白目光直直看向她。 许初宁从小就很会察言观色，她是在小店长大的人，习惯性地观察店里每位客人的微表情，从客人的微表情中，她能知道对方对今天的那碗面条，那碗粥，是满意的还是不满意的。 当然，她也能从客人的细微情绪中知道，客人今日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因此，她能第一时间猜到沈聿白心中所想。 “我说错了吗？”知道沈聿白已经先她一步知道鉴定结果后，许初宁也没那么畏惧他了，“你知道检测结果了是吗？” 最后一句是肯定句。 沈聿白定定地看她一会，沉声问，“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许初宁回答他，“当然奇怪，但是鉴定报告摆在我面前，即便事实再荒谬，再怎么令人难以置信，我也不得不相信沈斯年说的那些话。” 听她这么说，沈聿白没有搭腔。他此刻的情绪不比刚看到报告的许初宁好上多少。 即便沈聿白从小见多了奇闻逸事，也知道很多荒谬之谈。 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后，他还是震惊，以及头疼。 他没有想过，未来几年里，他会和许初宁恋爱，结婚，甚至生下一个儿子。 诚然来说，沈聿白并不讨厌许初宁。 但他也并不喜欢她。 两人无声地沉默着，连上课铃声响起，也没能拉回他们飘离的思绪。 良久，沈聿白好似消化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眉梢微抬地看向许初宁，“你还没有拿到他和我的鉴定报告，为什么会相信他说的，我是他……” 爸这个字，沈聿白暂时也是说不出口。 许初宁愣了下，没有想到沈聿白会问出这么“刁钻”的一个问题。 她呆了呆，实话实说，“……我和他的鉴定报告我看过，他说我是他妈没有骗我，那也没有必要拿他……”爸这个字她也说不出，她含糊，“是谁骗我？” 沈聿白沉默。 这话信服力不够，但他也没法反驳。 又静默了半晌，许初宁抬眸看向单手插兜，皱起眉头的人，“沈聿白。” 沈聿白瞥她。 许初宁抿了抿唇，把这几天打的腹稿说出口，“我拿你和沈斯年的头发去做检测，并不是想要缠上你。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你这边能出面，让沈斯年到学校上学。至于沈斯年说的那些未来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掌控，我没有早恋的想法，更没有要和你谈恋爱的意思，我不喜欢你。” “你说什么？”听完许初宁说的，沈聿白不悦地盯着她，口吻冷肃。 许初宁啊了声，“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 她反思着，不紧不慢地再次提出自己这边诉求，“我希望你能给沈斯年办一张身份证，让他能在这个地方暂时生活下去，然后他在原来的地方也正是高中阶段，所以你这边还得安排让他作为转校生入校，让他在学校上学。” 总不能让沈斯年十七岁就不念书，天天在早餐店那边帮忙。 那万一有一天他回去了，他不是什么学习进度都跟不上？ 许初宁无法将自己代入沈斯年妈妈一角，但是事实证据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操心沈斯年的事情。 更何况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许初宁渐渐接受了，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存在的事实。 最后一个字落下，许初宁去看沈聿白脸色——什么也看不出，他冷着一张脸，颇有懒得搭理她的架势。 “沈聿白，”许初宁没忍住喊他，“你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 沈聿白垂眼凝着许初宁，很是费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这么平静接受自己儿子从二十多年后来找他们这件事。 “……” “喂，”注意到沈聿白的眼神不太对劲，许初宁秀眉拧起，朝他走近两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能不能说句话？” 说实话，沈斯年这事发生后，许初宁现在有点相信鬼神之说，她以前不怕鬼的，但现在开始怕了。 话音刚落，许初宁纤细的手腕被沈聿白握住，他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有力，掌心温热的触感传到许初宁这边时，她呼吸微滞，“你……” 她瞪大眼睛挣扎，“想干什么？” 沈聿白没理会她的挣扎和问题，他眉宇沉敛盯着她，“许初宁。” “什么？” 沈聿白：“沈斯年的身份和上学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处理，但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初宁蹙额，“什么问题？” 沈聿白：“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初宁：“……” 这是什么值得追问的问题吗？ 第十章 他是在帮你说话吗 他一定避开那个阶段。 沈聿白在心里想。 许初宁不知道沈聿白什么意思，听他这样问，她抿紧唇角，秀眉微蹙望着他。 无声僵持一会儿，沈聿白没了耐心，“说话。” 听见他冷冽的声线，原本还想看在沈斯年面子上和他好好交流的许初宁改了主意，“说什么？” 她是反骨的，如果沈聿白态度好，那她也态度好。 他态度不好，那她自然也不会好。 许初宁迎上沈聿白那双冷漠的眸子，一把将他推开，“沈聿白，你想知道未来的事，你可以自己去问沈斯年。” 她停顿了下，淡声道：“还有，我想告诉你，沈斯年的出现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我们在学校就是普通同学，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这话，许初宁转身就走。 天台门只是闩上，没有锁住。许初宁抬手拉开门闩，打开门离开这儿。 望着许初宁走远的背影，沈聿白愣怔几秒，没忍住飚了句脏话，“草！” 这都什么事。 回到教室，第二节数学课已经上了大半。 许初宁喊了声报告，数学老师赖永亮拧起眉头看她一眼，语气不太好，“上课多久了？你现在才来？” 许初宁神色微顿，浅声道：“对不起老师，我有件事耽搁了。” “呵，”赖永亮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说过，我的课不允许有同学迟到。” 许初宁抿嘴，试图解释两句。 赖永亮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嫌弃地睨了许初宁一眼，“在门口站着。” “……” 班里的同学听着看着，议论纷纷。 好在许初宁不是第一次被赖永亮为难，她倒是没有什么不堪的感觉，只是有一点点难受的情绪。可是，从小就早熟的她又很清楚，很了解部分人的见风使舵，审时度势。 她是学校的贫困生，除了成绩还不错外，没有任何家庭背影。 他们虽然还只是高中生，可学校会看人下菜碟的同学，包括老师都不少。 沈聿白落后许初宁几步下楼，刚从楼梯口走出，便看到她背对着白墙站立这一幕。他轻扯了下唇，并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径直从她身后走过。 国际班和普通班的教室不在一栋楼，但他们学校当初建设时，为了方便两边老师和学生交流，在两栋楼之间架了一座互通的桥梁。 因此，国际班那栋教学楼可以不走出去，便从廊道走到普通班这边，反之亦然。 经过许初宁往前走，走到他们班级后门时，沈聿白忽而听见教室里的老师大声唤许初宁的名字。 “许初宁！”赖永亮不经意地往门口看了眼，没有在大门口看到许初宁，他快步从讲台走下，走到门口，“你怎么站的？你是不是不服我管教？在门口站也不好好站，我看你这学还是别念了，反正你也——”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赖永亮听见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这位老师。” 沈聿白听了一耳朵，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他撩起眼皮看向破口大骂的男人，“我记得学校没有学生迟到，就要在教室门口罚站的这条纪律？” 看到说话的人是沈聿白，赖永亮脸上的表情变化很丰富，他错愕地望着他，又看了看低垂着眼睫挨训的许初宁，脑子转得很快。 沈聿白怎么会突然维护许初宁？ 他们俩认识吗？ 他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还是说……沈聿白只是单纯的路见不平？ 赖永亮在学校当了十多年的老师，从沈聿白入校那天起，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更知道沈家对学校的贡献有多大。 在心底衡量一番，赖永亮尴尬一笑，“沈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沈聿白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老师，这应该不是您需要关心的重点？” “……” 听出他话语里的嘲讽，赖永亮顿了顿道，“沈同学，老师不是这个意思。” 说罢，他转头瞪了眼许初宁，“老师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实在是你这学生没一点学生样子，你数学成绩本身就不好，还总是迟到，你觉得这像话吗？” 他啰唆几句，朝不远的沈聿白露出笑脸，和许初宁说，“行了，先进教室上课，下次别再迟到。” 听完两人对话的许初宁抬头看了眼沈聿白，沈聿白傲娇地朝她挑了下眉。 她随即收回视线，抬脚进去教室。 “沈同学，”待许初宁进了教室，赖永亮连忙朝沈聿白走过去，“你刚来学校？” 他想要在沈聿白面前刷刷脸，这样下次学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能第一个轮到自己。 他想升职了。 看着面前谄媚的中年男人，沈聿白轻哂一声，“老师，您该回教室上课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沈聿白没再多给赖永亮一个眼神，他干脆利落转身，往国际班那边走。 赖永亮看他离开的背影，讥讽扯唇，露出眼底的寒意。 不学无术的废物，不过是仗着家里有权有钱，在学校横行霸道。 赖永亮在心底骂了几句，怒气冲冲地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后半节课，许初宁虽然回到座位坐下，可过得并不怎么轻松。 赖永亮不知是笃定她和沈聿白没什么更深刻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发疯似的点她名字，让她回答问题，上讲台做题。 许初宁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很优秀，只有数学在上高中之后就拖了后腿。 也因此，赖永亮找到机会，就会往死里打击她。 四十五分钟的数学课，许初宁感觉自己在度日如年。 下课铃声响起，赖永亮又拖了几分钟课堂，才收拾教案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在讲台点许初宁名字，“今天放学前，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到我办公室。” “……” “靠，”等赖永亮离开，邓希彤没忍住出声，“赖疯子今天是真疯了，怎么这么针对你？” 赖永亮常常会做出一些令学生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就不像是个有着正常情绪的老师。因而，学校多数同学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赖疯子。 听到邓希彤这话，许初宁轻摇了下头，“不知道。” 邓希彤看她淡定的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坐在两人前排的两位女生转过头来，问班里同学好奇了一节课的问题，“许初宁，沈聿白找你做什么啊？” “你们俩居然认识吗？” “刚刚在教室外面的时候他是在帮你说话吗？” “……” 第十章 我和沈聿白不熟 有一位同学问出大家想问的问题，其他同学便也不再藏着好奇心，七嘴八舌地追问许初宁。 刹那间，许初宁的座位前后左右都有人围过来，她被堵在座椅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 注意到还有同学往这边挤，许初宁闭了闭眼，连忙出声，“停一下。” 瞬间，周围同学变得安静。 许初宁感受着一群人的注视，艰难地挤出笑脸，想到他们刚刚问出口的问题，含糊道，“我和沈聿白不熟。” “不熟他特意来班里找你？”有女同学追问。 许初宁失语，大脑飞速转动，随意找了个借口，“他找我是因为他今天在我们家早餐店吃早餐的时候忘了给钱，他来给钱的。” 班里同学大多都知道许初宁妈妈开了一家早餐店，就在学校不远。 听到她这样说，大家虽觉得有些牵强，但他们是愿意相信的。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沈聿白找她出去的其他原因。在多数同学心里，许初宁这三个字，还不配和沈聿白的名字并排在一起。 他们也尤其不希望，沈聿白找许初宁是别的私事。 许初宁很清楚多数人的心理，所以才会找这么一个牵强，但大家都愿意相信的理由。 围着许初宁的同学散了，她看着变得空旷的周围，轻轻呼出一口气。 蓦地，邓希彤扯了下她衣服，“许初宁。” 许初宁转头，“怎么了？” 邓希彤观察她的神色，压着声音道，“沈聿白找你，应该不只是给你早餐钱？” 许初宁：“……” 她微微顿了下，对上邓希彤试探的目光，微微笑道，“就是给我早餐钱啊，不然他还能找我做什么？” 闻言，邓希彤睇她一眼，想了想说，“行，你说是就是，我不拆穿你。” “……”许初宁没有搭腔。 两人安静下来片刻，上课铃声响起。 许初宁收拾好桌面课本，将英语书翻出。 上午后两节课，许初宁过得还算平静。 午休时间，许初宁大多数时候会选择在学校食堂吃饭，有时候也会跑回店里给尤淑珍帮忙。不过尤淑珍并不希望许初宁午间休息也跑回店里，她怕影响许初宁学习。 最近这几天，许初宁倒是天天中午往店里跑，原因很简单，沈斯年来了。 今天也一样。 下课铃声响起，许初宁便匆匆地走出教学楼，走出学校，回到店里。 店里多了沈斯年在，经过这几天的锻炼，有着很聪明脑子的他渐渐上手，收拾桌面，洗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看到许初宁气喘吁吁出现，沈斯年那双和沈聿白相似的桃花眼亮了起来，“宁宁，你回来啦。” 许初宁不让沈斯年喊自己妈，沈斯年觉得喊全名好生疏，一点都不亲近。因而，他擅自做主，也没有询问许初宁愿不愿意，直接喊她宁宁。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许初宁没有那么多讲究，自然也随便沈斯年怎么喊。 “嗯，”她应了沈斯年一声，看向他，“上午忙不忙？” 沈斯年摇头，在许初宁要去接下洗碗工作时，拒绝道，“我来洗就行，你休息一会儿。” 许初宁：“没什么好休息的。” 听到两人对话，把客人要的面条煮好的尤淑珍开口，“宁宁听话，你上了一上午的课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妈妈来炒菜了，待会就能吃饭。” 许初宁莞尔，浅声道：“妈，炒菜的事交给我，店里还有客人在呢。” 尤淑珍看了眼进店的客人，迟疑几秒，点了点头，“菜我都备好了，在后面啊。” 许初宁：“知道了。” 许初宁小学五年的时候就会煮饭炒菜了，不过那会她的水平只能是能吃，毒不死人。到初中，她长大了一点点，调味用量方面有了更准确的预估后，她炒菜的水平进步不少。 早餐店的设计比较独特一点，前面是有灶，用来做客人的餐食。 后厨是洗碗的地方，尤淑珍为了不影响店里客人用餐，在后面搭了一个小小的灶台，做她们几个人自己吃的饭菜。 许初宁走到后面，熟练地洗锅炒菜。 刚炒好一道菜，在前面收拾桌子的沈斯年突然走了过来，“宁宁，沈聿白来了。” 许初宁诧异地抬头，“……他来做什么？” 沈斯年摇头。 许初宁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告诉沈斯年，沈聿白知道他们俩鉴定报告的结果。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这会和沈斯年说，前面传来尤淑珍声音，“宁宁，有同学找你。” 许初宁应着，“好，马上来。” 店里客人的餐都煮好了，尤淑珍到后面接替许初宁炒菜的工作。 许初宁和沈斯年一同走出，看到店里多出来的沈聿白，以及……常常跟在他旁边的一个男生。 好像叫班述。 许初宁回忆了一下。 “班叔……”后面一个叔字还没说出口，沈斯年紧急闭上嘴巴。 隐约听见自己名字的班述望着眼前身形清瘦，剑眉星目的一张脸，缓慢地转头去看沈聿白，犹疑地说，“聿哥，他长得和你好像啊。” 沈聿白：“……” 许初宁：“……” 班述是什么毒眼睛？ 难道这就是旁观者清吗？ 许初宁和沈聿白第一次见到沈斯年的时候，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两个人相像的这一点。 “哦不对，”班述说完这话，又转头看了眼许初宁，震惊道，“他和许初宁长得也有点像啊。” “……” 不由自主地，许初宁和沈聿白对上视线，在对方的眼底看到“震惊”两个字。 班述是神人。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班述自言自语说了两句，抬起手臂，用手肘撞了下沈聿白。 沈聿白回神，冷笑地睨他一眼，“你眼睛出问题了。” 班述：“……你才出问题了。” 他听出沈聿白的冷嘲热讽，咕哝道，“是真有点像。” 无声几秒，沈聿白抬眸看向沈斯年，目光充满了打量。 察觉到沈聿白视线，沈斯年冷哼一声，对他怨念很深，冷嗤问道，“看什么看？你不会还想再打一架？” 沈聿白：“我从不用拳头解决问题。” 沈斯年：“……” 上周刚陪沈聿白打了一场群架的班述：“……？” 第十二章 他聿哥不会是看上许初宁了吧 狭小破旧的小店有几秒的静默，班述率先干笑一声，挠了挠头发说，“聿哥说得对，拳头不能解决问题。” 他暂时虽不知道沈聿白和许初宁以及面前这个长得像他们俩的同龄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沈聿白递给他的眼神告诉他——不该问的别多问。 想着，班述清了清嗓道，“许初宁，我们是过来吃东西的，能点餐吗？” 许初宁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她们家小店需要客人，她嗯了声，手指往墙上指，“菜单在墙上，你们要吃什么？” 班述抬头看了眼，都是很普通且简单的面和粉，他看着就没什么胃口，不过来都来了，他看了一圈，问沈聿白，“聿哥，吃什么？” 沈聿白瞥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两人，内心有一丝微妙又复杂的情绪，左边是他和许初宁在未来生下的儿子，右边……是许初宁，他未来的妻子？ 周围的环境和沈聿白从小生活的格格不入，许初宁也并不是他会心动的女生类型，他未来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察觉到沈聿白看过来的目光，许初宁直接忽视，她用手肘撞了下沈斯年，缓声道，“你在这儿给他们点单，我去叫我妈过来。” 沈斯年：“……嗯。” 他没好气瞪了他沈聿白，态度极差，“还没想好吃什么？” 沈聿白收回落在许初宁背影的视线，淡声道：“一碗鸡蛋面。” 沈斯年记下，看向旁边的班述，“你呢？” “我和……聿哥一样，鸡蛋面就行。” 沈斯年记下，转身告诉从后面出来的尤淑珍。 尤淑珍给两人煮鸡蛋面，沈斯年走去后面和许初宁说话，“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许初宁正准备炒最后一道青菜，听他这么说，她愣了下，讶异于沈斯年的敏感，“怎么奇怪了？” 她佯装不明白。 沈斯年回忆着，拧了拧眉说，“他对我的态度比上次特别。” 他猜测，“他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鉴定结果了？” 话音落下，没等许初宁再开口，沈斯年瞪大眼睛看向她，震惊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沈家权势滔天，他想从医院先一步知道鉴定结果，完全没有太大问题。” 许初宁看他激动的样子，连忙拉住他手臂，“……也不一定。” 沈斯年不解，“怎么不一定？” 许初宁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有那么一丁点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绞尽脑汁想了想，“等会儿跟你说，我先炒菜。” 沈斯年：“……” 他噎了噎，瞧着许初宁认真地侧脸，勉为其难地说，“好。” 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店里的人将一切看在眼里。 班述知道许初宁这个人，纯粹是她给沈聿白送外卖的时候，有好几次他都在沈聿白那边打游戏，两人见过，所以认识。 但他们不熟。 当下这会，他坐着的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后面的所有情况，在瞥见许初宁拉住那个男生手臂时，他没忍住靠了声，在桌子下踢了下沈聿白的脚，示意他回头，“你说许初宁不会在早恋？她看起来那么老实，没想到还会早恋啊。” 沈聿白在班述的促使下，回头扫了眼，语气淡淡说，“你想多了。” “我哪儿想多了？”班述压着声音，“他们俩都牵手了啊。” 沈聿白：“……” 他总算知道学校一些关于自己的乱七八糟谣言是怎么来的，就拿现在举例，许初宁明明是抓住沈斯年的手臂，不让他冲动的意思，而从班述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他们在牵手。 无语凝噎几秒，沈聿白斜了班述一眼，“你还挺会编故事的。” 班述：“？” 他懵了下，没懂沈聿白这话什么意思。 “小沈，你们的面。”班述正要追问，尤淑珍端着两碗面走过来，没有葱花和香菜的那碗，她自然地递给沈聿白。 沈聿白愣了下，想起刚刚自己根本没有说自己不吃葱花不吃香菜，沈斯年也没有特意提醒尤淑珍，但她却记得他的喜好。 “谢谢阿姨，”沈聿白低声。 尤淑珍兀自笑笑，眉眼是温柔的，“客气了，你们慢慢吃，小心烫。” 班述点点头，正要拿筷子吃饭，忽而注意到沈聿白不太对劲的神色，他微微挑眉，在桌子下又踢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沈聿白回神，瞥他一眼，略显嫌弃道，“说了你也不懂。” 班述：“……” 他说都不说，怎么就笃定他不懂啊！ 两人吃面的时候，许初宁也做好了他们三人的午饭。店里其他桌的客人都结账走了，她让沈斯年把菜端出去，找了一张空桌放着，准备吃饭。 吃饭的时候，尤淑珍不断地往沈斯年和许初宁碗里夹菜，“你们俩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许初宁哭笑不得，“妈，不用给我夹菜，我会吃的。” 尤淑珍又给沈斯年夹了一块肉，笑盈盈道，“行，不给你夹，我给斯年夹。” 沈斯年双手捧起碗去接尤淑珍夹过来的菜，“谢谢外——” 婆这个字到嘴边，他感受到许初宁递来的死亡视线，急忙改口，“尤阿姨。” 尤淑珍没有注意到他这点停顿，笑了笑说，“斯年辛苦了。” 沈斯年摇头，低头吃饭，“不辛苦的。” 虽然在这儿的生活和他以前的不能比，无论是吃的东西，还是住的地方，又或者日常的娱乐，通通都天差地别，可是沈斯年有点儿喜欢这儿了，他找到了他以前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的妈妈，还能每天和她一起吃饭，可以给素未谋面的外婆打下手，帮忙处理一些事情，让她轻松一点。 一想到这些，沈斯年就很满足。 他渐渐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许初宁会那么努力地想要实现外婆曾经的梦想。 注意到沈斯年双手捧碗，端碗吃饭的动作，许初宁不由地想，看来在另一个世界里，在未来的时间里，她的儿子养得还不错，其他不论，但在长辈面前，他是谦逊有礼貌的。 思及此，许初宁还有点儿欣慰。 她基因真不错。 沈斯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觉得中午这顿饭，他妈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和他爸……差不多奇怪。 他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夫妻缘分吗？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不坐在一张桌子上的许初宁和沈聿白却莫名其妙地，同一时间打了个喷嚏。 “……” 听见声音，两人动作一致地抬起头看向对方，在视线交汇上那一瞬间，又默契地挪开。 班述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脑海里有个可怕的猜想，他聿哥不会是看上许初宁了？他中午把自己拉来许初宁妈妈开的店吃午饭，是为了刷存在感还是和那个跟他长得相像的男生宣战竞争啊？！ 班述大脑里，开始上演一场谁也不知道的大战。 第十三章 他这就护短上了 吃完面，沈聿白偏头往侧后方三人那边看过去，许初宁和沈斯年坐在一边，尤淑珍坐在两人对面，三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午饭，画面温馨美好。 忽地，不知沈斯年和她说了什么，许初宁扬起唇角，眼睛也弯成月牙形状，完全不像她日常在学校，以及给自己送餐时候的冷淡样子。 想着，沈聿白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爽。只是当下的他，并不清楚自己在不爽什么。 班述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有些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他之前没有吃过许初宁妈妈做的东西，对今天这碗平平无奇的鸡蛋面，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到这会吃完，他总算知道，沈聿白为什么会放着那些高档餐厅的精美食物不吃，反而常常光顾许初宁家的这家小店，这味道太好，比他之前在高档餐厅吃过的好几十块钱一碗的面条还要好。 “聿哥，许初宁妈妈——”手艺真不错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先注意到沈聿白那不太正常的目光，顺着看过去，班述嘴唇动了动，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完了完了，他聿哥真的喜欢上除了长得还不错外，其他方面都很平平无奇的许初宁了。 听见班述声音，沈聿白转头看向他，眼神淡漠，“什么？” 班述对上他眼睛，深吸一口气说，“手艺不错。” 沈聿白：“当然。” 他选得能差吗？ 班述：“……” 瞅着沈聿白一脸骄傲的样子，他忍不住在心里想——不会，沈聿白和许初宁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他这就护短上了？ 两人心思各异。 察觉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许初宁回头看了一眼，和沈聿白目光有短暂的交汇。 片刻，她率先挪开。 结完账，沈聿白和班述走出小店。 “聿哥，回学校还是去哪儿？”班述正准备掏烟出来抽。 沈聿白很轻地皱了下眉，“你别在这儿抽。” “……？” 班述拿烟的动作一顿，“什么？” 沈聿白：“带坏小孩。” 班述费解地抬了下眼，“哪儿有小孩？” 沈聿白没再搭理他，他站在原地思忖几秒，回头往店里看过去，“你先回学校。” 班述：“啊？” 他愣住，“那你呢？” 沈聿白盯着小店里，语气淡淡，“我晚点回。” 班述眨眨眼，再一次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他压下内心涌现的不可思议，咋舌地点点头，“行，那我先回学校，你……早点回。” 沈聿白嗯了声。 班述走后不久，许初宁三人解决了午饭，收拾店里的卫生。 收拾得差不多，尤淑珍催促她回学校休息一会儿，下午还得上课。 许初宁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临走前，她唤了沈斯年一句，压着声音和他说，“下午校门口见？” 沈斯年点头，往外扫了眼问，“他是在等你吗？” 许初宁当然也看到了店外站着的人，她不知道沈聿白是不是在等自己，“不知道。” 沈斯年拧眉，想了想道，“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 从小到大，除了尤淑珍和老家的外婆外，沈斯年是第一个和她说这句话的人。她望着眼前跟自己有三分像的少年，心头有暖流涌过。 很奇妙的感觉，明明两人之前没有相处过，可在鉴定报告被证实的那一刻起，许初宁看沈斯年，就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好，”在沈斯年要追问她怎么这么看他之前，许初宁唇角弯弯地答应他，“不过你不要跟他打架。” 话音落下，她补充，“是不能跟任何人打架，拳头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沈斯年：“哦。” 他情绪低落地答应她，“我尽量。” 许初宁看他这样，真的很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脑袋，他好像外婆在家里养的那只小狗狗，很可爱很可爱。 但尤淑珍还在不远观察他们，因而许初宁克制了心里的冲动。 走出小店，许初宁看了眼沈聿白，她没有喊他，径直转身往马路走。 沈聿白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许初宁。” 他连忙追上她，“你等等。” 许初宁偏过头，“什么事？” 两人四目相对，沈聿白单手插兜走在她身侧，淡声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许初宁：“聊什么？沈斯年？” 她提醒沈聿白，“他的事我都跟你说了，还有什么可聊的？” 许初宁其实不怎么喜欢和沈聿白说话，他们这种出生的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其他地方，好像总高人一等。 许初宁很讨厌，很厌恶。 不过沈聿白是她们家的固定客户，所以她从来不会表露对他明显的不喜欢。 可这会，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当然还有得聊，”沈聿白道，“你们下午放学后去医院？” 许初宁不意外他会知道，她嗯了声，“怎么，你想和我们一起去？” 沈聿白：“不可以吗？” 他也是当事人不是吗？ 许初宁脚步一顿，有些讶异地看向他，“你确定？” 沈聿白轻扯唇角，身姿气场自如，“我有什么不确定的？” 僵持几秒，许初宁点点头，“可以。” 她觉得这是沈斯年和沈聿白正面沟通的一个机会。 说好下午放学去医院的事，许初宁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她停下看向沈聿白，“你还有话要说？” 沈聿白：“……我也要回学校。” 学校老师确实不管他，但他也并非那种每天有事没事都旷课的学生。大多时候，沈聿白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许初宁：“……哦。” 她淡淡应下，“抱歉，我忘了。” 沈聿白一噎，刚想要再说点什么，不远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沈聿白。” 两人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看到来人时，许初宁迅速地转开目光，加快脚步和沈聿白拉开了距离。 待沈聿白反应过来时，许初宁已经走远了。他望着她背影，困惑地拧了下眉。 “你看什么呢？”沈聿白走神间隙，许芷颜走到他旁边，她顺着他视线往远处看，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女生背影，想到两人刚刚站在一起的那一幕，许芷颜抿了下唇，眼神闪躲地问，“她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同学吗？” 沈家和许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沈聿白和许芷颜认识很久，目前也是同班同学，两人的关系相对其他同学来说，要更熟悉一点。 不过，这是外人认为的。 实际上，沈聿白和许芷颜不熟。 听到她这样自来熟地跟自己说话，沈聿白双手插兜地往前走，没有要和她介绍的意思，态度疏离道，“你不认识的。” 第十四章 听说你在追沈聿白 回到学校，还有半小时才上课。 许初宁放轻动作到自己位置坐下，准备小憩一会儿。 听见声音，趴在桌子上偷偷玩手机的邓希彤抬头看她一眼，压着声音问，“你回家了？” 许初宁嗯了声，“吵醒你了？” “没有，”邓希彤朝她晃了晃手机，“我在看小说。” 两人聊了两句，邓希彤继续看小说，许初宁趴在桌上睡觉，她其实有点儿困，可闭上眼的时候，她眼前不由得浮现刚刚在学校门口那一幕，她知道许芷颜和沈聿白挺熟悉的，学校也有传言两家关系很好，两人关系匪浅。 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许初宁思绪飘飞想着，直至上课铃声响起，她也没能睡着。 上课铃声响起，许初宁认命地坐起。 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绪，邓希彤随口问，“你怎么了？” 许初宁一怔，“什么？” 邓希彤侧眸看她，小声道：“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没有啊，”许初宁面色如常地从桌洞里掏出书本，“我没有心情不好。” 她心情挺好的。 邓希彤啊声，犹疑地眨了眨眼，“是吗。” 许初宁：“嗯，上课了。” 邓希彤扬扬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下午的时间，比上午过得要慢一些。 刚上课不久，班里不少同学开始昏昏欲睡，许初宁看着前面趴下好几个同学，也有一点点儿犯困，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听课。 她出身普通，如果学习成绩还不错，那她这辈子很可能就没有出头之路了。这一点，许初宁很小的时候就明白。 放学铃声响起，老师拖了一会儿堂。 等老师抱着教案离开，许初宁收拾着书包往外走，她还没有走到校门口，就先被几个女生拦下，“你就是许初宁？” 许初宁看着面前四个女生，很轻微地皱了下眉，“有事？” “听说你在追沈聿白？”其中一个留着长卷发的女生上下打量她，轻蔑一笑，“你真不自量力。” 许初宁：“……你听错了。” 她面无表情道，“我没有在追沈聿白。” “没有？”另一位短发女生冷笑，“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会和沈聿白一起去天台？你就是追着他去的天台，你还不承认？” 听完女生说的话，许初宁额间冒了三条黑线，蹦出一句，“有病。” 她懒得跟四个人废话，侧身想要走，却不想被人拽住了书包。 许初宁身形一顿，偏头看向那人，目光微冷，“放手。” “你——”长卷发女生对上她眼眸，呼吸微滞，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来，“你要不是被我们说中了心虚，你跑什么？” 她鼓起勇气说。 闻言，许初宁扯了下唇，语气冷然，“我只说一遍，你放不放手？” “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说话间，女生拽她书包的力气反而更大了一些，似乎想要将许初宁拽回去。 许初宁身形偏瘦，看着有点儿营养不良，被那位女生一拉，她还真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她便稳住了身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许初宁侧身抬手，一把握住女生的手腕反转，将她压倒在地。 “啊……”女生吃痛地尖叫，辱骂道，“许初宁，你是不是——”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许初宁拽着她的手腕更用力地往下翻转，痛得女生说不出话。 “我什么？”许初宁语气淡淡地问。 女生被她抓得额间冒出冷汗，一个字发不出。 其他三人看见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她们都没有想过，许初宁会这么刚。 几人呆若木鸡之际，许初宁微哂道，“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追沈聿白，我对他没有意思，你们谁喜欢谁去追，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这话，许初宁将女生手腕放开，拿起自己被拽掉了线的书包，扫了眼不远看戏的少年，径直走出学校。 “靠，”班述和沈聿白站在一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惊叹道，“许初宁居然这么刚？” 沈聿白没有搭腔，他想着许初宁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没来得及细想，班述抬手拍了下他肩膀，“聿哥，现在怎么说？” 沈聿白拉回飘离思绪，瞥他一眼，“我有事，今天不去电玩城了。” “啊？”班述愕然，“你有什么事？” 沈聿白抬脚跟上许初宁脚步，没有回答班述的问题。 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班述唇角抽了抽——完蛋了，他聿哥真的陷进去了。 走出学校，沈斯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许初宁，他扬起笑脸，一头蓬松的短发被夕阳照得很是耀眼，“宁宁。” 许初宁被他轻快的声音逗笑，唇角微弯，“等很久了吗？” 沈斯年摇摇头，“老师拖堂了？” 许初宁点头，“走。” 两人正准备去公交车站，身后传来一道清洌的声音，“打车去？” 沈斯年回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沈聿白神色冷淡，“她没有告诉你？” 闻言，沈斯年转头去看许初宁。 许初宁：“他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沈斯年压着声音，“什么时候商量的？”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许初宁：“中午。” 沈斯年嘴唇微动，还想说点什么，许初宁道，“走，晚点店里要忙了。” 学校放学时间比较早，五点出头就放学了。而店里一般要六点左右才会有较多的客人，因此许初宁不去其他地方的时候，一般会在学校把作业写完，然后回店里帮忙。 现在要去医院，她作业只能晚上关店后再写。 许初宁都这样说了，沈斯年自然不会有意见。沈聿白要打车，许初宁也没有和他客气，打车能替她省下她和沈斯年坐公交车的两块钱。 两块钱的数额对其他人来说并不多，对许初宁来说，却是不少了。 三人打车去医院，很顺利地拿到医院给出的鉴定报告。 看到报告上的数字，许初宁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沈聿白。 半晌，沈聿白把报告折叠起来，看向沈斯年的眼神很复杂，“出去聊聊？” 沈斯年去看许初宁。 许初宁轻点了下头，“去，我等你。” 话落，她又叮嘱沈斯年，“别跟他打架。” “……” 第十五章 我要保护她 其实提出和沈斯年聊聊之前，沈聿白并没有想好要和他聊什么。 上午从医院院长那边得知鉴定报告结果之后，沈聿白就处在有些懵神的状态，但他是沈家人，从小到大虽有些不务正业，却也不是没有听过这类天方夜谭。 因此，他表现得还算淡定。 但这会两人站在空旷的医院花园里面对面站着，他忽而词穷。 平心而论，沈斯年眉眼是像他的。 “要说什么？”沈斯年这会对待沈聿白的态度，没有最开始那么好，他最近这段时间算是发现了，他爸对他妈一点都不客气，他不喜欢。 虽然未来的许初宁常常会因为工作而忽视沈斯年，但他最爱的，却还是许初宁。他听奶奶提过，他妈妈是怎么把他生下来的，生他的时候又经历了什么。 所以很小的时候，沈斯年就知道妈妈最重要。 听见他冷淡的语气，沈聿白微抬了下眉眼，淡声问：“在这儿还习惯吗？” 他问过许初宁——沈斯年是怎么来的。 许初宁说沈斯年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被车撞了，再睁眼就是医院那一幕。 故而沈聿白没有再多此一问。 沈斯年也没有想到沈聿白说找他聊聊，是要关心他的日常，他闷闷地嗯了声，“还好。” 其实是不习惯的，这儿出门没有私家车，住的宾馆也狭小，卫生间破旧，洗澡水还时冷时热，室内的温度也不是恒温的，和他以前住的地方，生活的环境天差地别。 只是这儿有会关心他的许初宁，他能天天看见她，和她待在一起。仅这一个优点，便足以掩盖住所有的不好。 至少，沈斯年是这样认为的。 沈聿白不知道沈斯年在想什么，听到他这话后，他轻点了下头，“总住宾馆也不好。” 沈斯年撇嘴。 经过大半天的消化，沈聿白也已经接受沈斯年是自己儿子的事实。当然，他也不会和这么大的儿子相处，他现在也还是别人的儿子，只是他也并非真如传闻说的那样，桀骜不驯，什么都不会。 相反，他在兄弟之间是靠谱稳妥的。 当下这个时候，也是如此。 沈聿白想了想，他肯定做不到真的把沈斯年当作儿子来看，但他可以把他当作兄弟来处，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是习惯的。 “你想一个人住，还是住我那里？”他尊重沈斯年选择。 沈斯年静了静，拧眉看向他，“我不能跟我妈……许初宁她们住在一起？” 沈聿白：“你觉得合适吗？” 沈斯年没有多想，“有什么不合适？” “尤阿……”沈聿白看他，淡定改口，“许初宁妈妈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这么一反问，沈斯年瞬间懂了。 尤淑珍不知道他的身份，许初宁也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说，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接受，能相信，那么沈斯年怎么和她们住在一起？ 更重要的一点是，许初宁和尤淑珍住的地方太小，环境也不好，她们根本没有办法清出一间房间给沈斯年住。 想到这，沈斯年就很是郁闷，“那我想一个人住。”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知道沈聿白和许初宁现在还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们不可能因为他的出现，就迅速地发展成恋人关系。 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需要一定的氛围产生的。 自然地，沈斯年也不可能要求沈聿白替许初宁和尤淑珍更换更好的住所，即便他能帮忙，许初宁和尤淑珍也不会愿意。 在这些事情上，沈斯年其实比许初宁觉得的，还要通透。 沈聿白：“没问题。” 他现在住的房子对面还有一套空房子，那房子也是沈家的，原本是安排佣人住在那里，方便照顾沈聿白，又不会经常地打扰他。 但住了不到一周，就被沈聿白赶走了。 问完住所，沈聿白又问沈斯年，“班级呢？你想去国际班还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斯年毫不犹豫，“我去许初宁班级。” 听到他的回答，沈聿白蹙额，“她是普通班。” “我就要去普通班，”沈斯年语气坚定，“我要保护她。” 沈聿白：“……” 莫名地，沈聿白想到放学看到的那一幕，他撩起眼皮看着沈斯年，眼眸里的情绪很意味深长。他觉得，沈斯年转去许初宁所在的班级，真不一定谁保护谁。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沈斯年不太懂他的眼神。 沈聿白：“没什么。” 他单手插兜，夕阳笼罩在他身上，照出他清隽五官，“周末我会让人办理好你的手续。” 沈斯年：“行。” 父子俩对话结束得很快，询问过沈斯年一些想法后，沈斯年便和许初宁先回小店了。 沈聿白没回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那边，他要替沈斯年搞定身份和入学问题，就必须回一趟沈家。 周六这天，沈斯年依旧早起就去店里帮忙。 周末的早上，小店客人不多。 忙了一会儿，尤淑珍就让沈斯年休息，拉着他到门口晒太阳，和他闲聊，“斯年，你上学手续还没有办好吗？” 之前尤淑珍问沈斯年的年龄时，她就知道他和许初宁是同龄人。当时她讶异他气质这么出众，完全像是哪家富贵人家养出的小孩，怎么沦落到住宾馆，到她小店帮忙做事蹭饭的地步。 那会沈斯年告诉尤淑珍，他还会上学，只是转学手续还没有办好。 “快了，”沈斯年望着她温和的眉眼，语气很轻，“阿姨，您是不是看我烦了。” 闻言，尤淑珍摇摇头，“阿姨很喜欢你。” 说不上原因，尤淑珍每次看到沈斯年就高兴，她觉得自己和沈斯年很投缘。 “真的吗？”沈斯年惊讶，故意问，“那我和宁宁相比，阿姨您最喜欢谁？” 尤淑珍笑笑，“那肯定是宁宁。” 她轻拍了拍沈斯年的肩膀，感慨地说，“阿姨很高兴，宁宁能有你这样的知心朋友。” 沈斯年一怔，下意识问，“她以前……没有朋友吗？” 尤淑珍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关系这么好的。” 许初宁不爱交朋友，她对人有戒备心，鲜少愿意打开心扉。 有些时候，尤淑珍真的很担心她。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该怎么办。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和许初宁聊过。 听见尤淑珍说的话，沈斯年侧眸，恰好捕捉到尤淑珍眉眼间的忧心，他怔了怔，隐约觉得尤淑珍在提前忧虑些什么。 两人正聊着，许初宁从店里走出，“妈，你们在聊什么？” 尤淑珍：“聊斯年什么时候去上学。” 许初宁：“……” 她还没来得及接话，马路边停下一辆车。 三人抬眼看过去，看到沈聿白推开车门走出，身后还跟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小沈，你怎么来了？”尤淑珍诧异。 “尤阿姨，”沈聿白客客气气地唤了她一声，将视线转到沈斯年身上，“我是过来找他的。” 第十六章 傲慢 听见沈聿白这话，尤淑珍愣了愣，她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隐约觉得两人长得有点儿相似，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看，许初宁便喊了她，“妈，店里来客人了。” 尤淑珍回神，“这就来。” 她抿了下唇，看向两人，“那你们聊，阿姨先去忙。” 待尤淑珍走后，沈聿白掀起眼皮看向沈斯年，“找个地方聊？” 沈聿白身后跟着的人是沈家管家，他周末回了趟家，找了他爷爷说沈斯年的事。当然，他没有直白地告诉沈老爷子沈斯年是他未来的儿子，他怕他爷爷当场拉着他去医院检查，毕竟当初他听沈斯年那么说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这人有病。 思来想去，沈聿白找了个很好，且极具说服力的理由。 沈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有个被人拐走的儿子，而那个儿子至今没有找到。 这是沈老爷子的伤疤，家里人很少提起。 想到这一点，沈聿白便拿着沈斯年和自己的那份鉴定报告给老爷子看，报告上显示他们是有血缘关系，他不可能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他爸也不可能在外面偷偷养一个儿子还不让人发现。 自然地，那位从小被拐卖流落在外的叔叔，就是最好的理由。 老爷子虽然意外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可经过沈聿白言简意赅地解释，他非常愿意相信沈斯年就是他那几十年都没有找到儿子的小孩。 人在垂暮之年的时候，就是想要将生平遗憾全部弥补回来。 也因为这样，他不会过分疑心沈斯年身份。 所以周六这天，老爷子按照沈聿白说的，让人办理好沈斯年的身份证明，解决他上学问题。 当然关于沈斯年为什么没有身份证明这件事，老爷子有问沈聿白，沈聿白说他是前几天才刚从外地过来的，他在小区门口撞上他，问他很多事情他都说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无缘无故走到这里的，以及自己的名字。 因此，在知道沈聿白要过来找沈斯年后，老爷子安排管家一同过来，想要具体地问问情况。 沈聿白没有提前和沈斯年沟通他失忆这件事，所以在提出换个地方聊天之后，三人一起进店，他先拽着沈斯年去了一趟洗手间，把情况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 听完，沈斯年哦了声，很冷淡地回答他，“知道了。” 沈聿白：“……”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顺利，管家也只是寻常地问了沈斯年几个问题，没有过多为难。 确认他是部分记忆丢失，和沈聿白确实也长得有些相似之后，他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管家从小跟在沈老爷子身边，听闻见闻都很多，对沈斯年这种失忆情况，也有听说过。 聊完，管家询问沈斯年，愿不愿意回沈家看看他爷爷。 听到爷爷这个称呼，沈斯年瞥了眼沈聿白，态度算不上殷切，“下周，我今天还有事。” 管家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沈斯年有事，沈聿白也不打算回沈家老宅，管家便先走了。 临走前，他递给沈斯年一个文件袋，说那是老爷子给他准备的。 管家走后，沈斯年看向沈聿白，“……你知道你有一位从小被拐卖在外的叔叔，那么我出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是你叔叔的儿子？” 沈聿白没有料到沈斯年会这样问自己，他稍顿了下，微眯了眯眼，“你也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沈家人很少提起。 沈斯年：“……你告诉我的。” 沈聿白顿住几秒，反应过来——哦！未来的他告诉沈斯年的。 “未来的我没有告诉你，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沈聿白问。 沈斯年：“忘了。” 沈聿白噎住，冷漠地觑他一眼说，“我那位叔叔，被拐走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件事，是沈聿白父亲前些年查到的，他查到的时候老爷子身体已经不那么好了，他怕刺激到老爷子，所以从来没有把真相告诉老爷子。 “那你爸不会拆穿你？”沈斯年担心。 沈聿白端起桌上的水喝下，淡声道：“老头这几年都在海外，没心思管这些，即便老爷子和他说了，他也不会贸然否认。” 沈父在这些事情上极有分寸，他肯定会给沈聿白打电话询问情况。 和沈父解释，会比和沈老爷子解释轻松一些，他年龄还不大，也还能承受刺激，沈聿白就算告诉他沈斯年真实身份，他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听完沈聿白说的，沈斯年微怔了下，他爸年轻的时候，好像确实如桑梦兰所说那样，是靠谱的。 两人聊完，沈聿白把房子的钥匙给他。而后，他又把老爷子让人办好的身份证明递给他。 转学的事，老爷子和校长打过招呼，等沈斯年周一去学校，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就行。 从店里出来，时候不早。 沈聿白扫了眼旁边的人，“你还要去尤阿姨店里？” 沈斯年嗯了声，握着手里的东西，“晚上店里忙。” “……行，”沈聿白点点头，“走。” 沈斯年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沈聿白：“我还没吃晚饭。” 他要去尤淑珍店里吃晚饭。 沈斯年：“……” 尤淑珍的店离他们现在所在位置不远，两人走路十分钟就能走到。 沈斯年和沈聿白一前一后走着，他望着沈聿白背影，很是费解——他怎么有沈家的山珍海味不吃，偏偏要去他外婆店里吃晚饭？ 这个问题，沈斯年走到尤淑珍店门口，都没能想明白。 看到两人一同出现，许初宁也有几秒的愣怔，她将视线转到沈斯年身上，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沈斯年轻摇了下头，他不知道。 许初宁：“……” 沈聿白把两人互动看在眼里，轻扯了下唇说，“我来吃饭。” “吃什么？”许初宁也觉得他有点儿莫名其妙，虽然她不太能理解有钱人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她是个包容度很高的人，她会尊重他们。 感受到她的冷淡，沈聿白傲慢地看她一眼，口吻也淡了下来，“炸酱面。” 第十七章 你校草位置要被抢走了 当天晚上，沈聿白在店里吃完炸酱面后便离开了。 许初宁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 次日，许初宁和沈斯年趁着空当时间去搬了个家，她前一晚就知道沈聿白给沈斯年安排的住所是他房子对面的那套房子。 两人住在对面，许初宁倒是放心了些。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知道沈斯年是个懂事的人，也不太会在外面惹事。可他在这儿终归是人生地不熟，现在和二十多年之后比较，很多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他和沈聿白住得近，有什么可以找沈聿白请教。 虽然许初宁并不觉得沈聿白多靠谱，但沈斯年是他儿子，他应该会稍微上心一些。 周一这天，沈斯年和沈聿白一起去的学校。 他本想和许初宁一同去的，被沈聿白叫住，说陪他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沈斯年谨记许初宁和他说的，在学校尽量听沈聿白的话，他不会害他。 而许初宁，和往常一样，卡着点进入教室。 她刚坐下拿出书本，前桌两位同学便回头过来和邓希彤说八卦，“希彤，你有没有听说啊，我们学校要转来一个大帅哥。” 邓希彤：“当然了。” 她合上手里的漫画书，压着声音道，“我听人说那人长得和沈聿白差不多帅，就是不知道他会转去哪个班。” “哎，好希望能来我们班啊。” “我也是，看着我们班这些歪瓜裂枣，我真的有点羡慕其他班帅哥了。” “……” 三人讨论得起劲，邓希彤突然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许初宁，“许初宁，你觉得呢？” 许初宁正在走神，忽而被点名，她愣了下问，“什么？”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学校的事情啊。”前桌道，“我们刚刚在聊学校新转来的同学。” 许初宁哦了声，知道她们口中的转学生是沈斯年，她抬眸看向三人，有一点点困惑，“转学生怎么了？” “没怎么，”邓希彤说，“我们只是在祈祷转学生能转来我们班，他们说转学生长得很帅，我希望他来我们班拉高一下我们班的颜值。” 闻言，许初宁眨了下眼睛说，“应该会的。” 邓希彤诧异，“你怎么知道？” 许初宁面不改色翻开课本，“我随便猜的。” 邓希彤以及另外两位同学：“……” 无声几秒，旁边位置有同学讶异出声，“老师今天怎么还没来上课？” 上课铃声都响了有五分钟了。 话音刚落，语文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她身后好像还跟了一个人。 众人抬起头看过去，在看到门口的男生后，齐刷刷发出惊叹，“我靠，帅哥。” “哇！”邓希彤最为激动，她抓住许初宁的手臂，惊讶道，“天哪，那就是新转来的同学，没想到真在我们班啊，许初宁你真神了。” “……” 许初宁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手臂从她掌心挣脱开，缓声道：“我也是瞎说的。” “安静一点，”语文老师缪雪瞧着班里同学兴奋的神色，无奈笑笑，“如大家所见，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话音落下，她看向门口站着的沈斯年，“沈同学进来，跟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沈斯年走进教室，他身量颀长，身形清瘦，五官清隽立体，一双清澈明润的桃花眼透着懒倦，让人看一眼就心跳加剧。 许初宁和其他同学一样，托腮打量着沈斯年。她之前有仔细看过沈斯年，知道他长得好看，但她没有用现在这样的角度看他，这会儿看……她更觉得沈斯年和沈聿白长得像。 许初宁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邓希彤便在旁边嘀咕，“他和沈聿白长得好像啊，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许初宁没有搭腔。 沈斯年昨天就和她说了，沈聿白怎么和沈老爷子说他身份的事情，所以她完全不担心其他同学发现他和沈聿白长得相像这一点。 毕竟从前天开始，他和沈聿白对外的关系就是兄弟。 沈斯年环视一圈下面的同学，跟许初宁对视一眼，而后拿起讲台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沈斯年。 “我是沈斯年。” 他放下粉笔说。 “……” 教室里有几秒的静默，大家在等待沈斯年后面的介绍。 等了几秒，缪雪反应过来，“介绍完了？” 沈斯年微微颔首。 缪雪：“……好。” 她尴尬一笑，往教室后排看过去，“沈同学，后面有两个空位，你挑一个坐下。” 沈斯年看过去，一张空桌子在许初宁后面，还有一张则在另一边的后面。 他没有多想，拎着书包往许初宁这一排位置走。 “救命！”注意到他的路线，邓希彤再一次抓住许初宁手臂摇晃，“许初宁，新同学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许初宁：“……我看到了。” 她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希彤，你抓疼我了。” 邓希彤一愣，连忙松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激动的时候就习惯这样。” 许初宁摇摇头。 两人说话间，沈斯年走到两人后面的空桌子坐下。 等他坐下，缪雪拍了拍手掌，吸引教室同学注意，开始上课。 这一节语文课，班里没几个同学在认真听，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斯年身上，议论他的长相，好奇他的身份。 他姓沈，和沈家有没有关系。 一节课功夫，高二整个年级，几乎都知道文科（六）班来了一位转校生，转校生长得还很帅，是能和校草沈聿白pk的那种帅，更巧的是，他也姓沈。 沈聿白昨晚睡得比较晚，早上到教室就趴在桌面上睡觉。 刚睡下不过片刻，班述就不怕死地喊醒他，“聿哥，出大事了。” 沈聿白被迫睁开眼，目光冷肃地看向他，声线冰冷，“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班述对上他眼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手机递给他，“学校贴说我们年级转了一位转学生过来，长得跟你一样帅，并且和你一个姓诶。” 沈聿白：“……你就为了这事喊醒我？” “这事不够大吗？”班述疑惑，“聿哥，你校草位置要被抢走了。” 沈聿白忍了忍，没忍住把手机丢回给他，并送了他两个字：“闭嘴。” 他儿子和他一样帅一个姓氏，有什么问题吗？ 第十八章 那不是她男朋友 第一节课后，高二文科（六）班前后门出现许多围观的同学，他们都是听到转学生消息，过来围观沈斯年的。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许初宁抬头看了眼，“教室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你说呢？”邓希彤压着声音，“他们都是来看沈斯年的。” 许初宁：“……” 她淡定地哦了声，往后看过去……沈斯年昨晚可能没睡好，这会正捂着外套趴在桌子上睡觉，连嘈杂的声音都没能把他吵醒。 “好酷，”许初宁正看着，邓希彤突然蹦出一句，“新同学真拽啊，第一节课就睡觉。” 她和许初宁嘀咕，“你说他成绩怎么样？” 许初宁：“……不知道。” 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和沈斯年在一起待了这么多天，好像从来没有问他学习情况。 看着他上课就睡觉这架势，许初宁开始为沈斯年学习成绩头疼。 课间休息时间很短，也就十分钟，其他班级同学在教室前后面张望一圈，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脸还没有看清楚上课铃声就响起了，同学们没辙，只能失望而归。 而沈斯年这场觉，睡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他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几点了？” 邓希彤回头，“同学，十一点多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吃午饭了。” 沈斯年：“哦。” 他抬手搓了下脸，声线干净清冽，很有少年音的味道，“过得还挺快。” 许初宁：“……” 她忍了忍，终归没忍住回头，“你睡得还挺香。” 沈斯年抬头，对上他妈看过来的清亮眼眸，有几秒的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一些，“我……昨晚没睡好。” 许初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沈斯年看许初宁收回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手摸了下后脑勺，做样子地从桌洞里拿出新领到的书本翻开，开始听课。 下课铃声响起，沈斯年正想问许初宁回家吃饭还是去食堂吃饭，邓希彤率先开口，“许初宁，中午一起去食堂吗？” 许初宁思考了会，沈斯年刚来学校，还是得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她点点头，“好啊。” 答应完邓希彤，她正想主动地问沈斯年，沈斯年率先开口，“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当然啊！”邓希彤正愁怎么邀请新同学，没想到他先主动说了，她眼睛亮了亮，一脸兴奋地说，“走走走，我们一起去食堂。” 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出现，食堂里认识他们的同学纷纷抬头。 感受到同学们的目光，许初宁有轻微的不适应。 注意到她的情绪波动，沈斯年压着声音，“怎么了？你不舒服？” 许初宁敛了敛眸，“没有。” 沈斯年哦了声，“不舒服要及时说。” “知道。” 邓希彤站在两人前面，听到两人对话后，她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人，“许初宁，你和我们班这位新同学……认识吗？” 许初宁想了想，“前几天认识的。” 邓希彤：“啊？” 许初宁嗯声，面不改色道，“阴差阳错认识的。” “噢噢，”邓希彤反应过来，“难怪看你们很熟的样子。” 许初宁笑了下，没有再搭腔。 学校食堂的饭菜做得其实还不错，只是沈斯年吃了一口，就跟许初宁嘀咕，“没有外婆做得好吃。” “你外婆做饭很好吃吗？”邓希彤听见，好奇地问。 沈斯年和许初宁对视一眼，骄傲道，“对啊，她手艺超级好。” 反正除了他和许初宁沈聿白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外婆是尤淑珍。 邓希彤看着面前少年眉目舒展的样子，有点儿心跳加剧的感觉。 靠，转学生长这么帅做什么。她不打算早恋的，他这样是在勾引她早恋吗？ 三人边吃边聊，没有太去管食堂里其他人的目光。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班述拽着沈聿白进了食堂，嚷嚷着说今天星期一食堂有鸡腿，他要吃鸡腿。 沈聿白对吃的要求有时候很高，有时候又很随意。 不过大中午的，他一般也比较少去外面吃饭。 和班述一起进了食堂，两人排队买完饭，还没找位置坐下，班述先听到旁边的同学在讨论转学生。 他听了一耳朵，随口问，“在哪呢？” 讨论的两人听到深夜回头，愣了下道，“聿哥，述哥。” 沈聿白没理。 班述嗯哼一声，“你们俩说的转学生在哪？” “那边呢，跟两位女生坐在一起。” 班述顺着那位同学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先看到许初宁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而后他偏了偏视线，和不经意抬起眼的沈斯年遥遥相望。 “卧槽！”在沈斯年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回后，班述爆了个粗口，“聿哥，转学生是许初宁那个小男朋友啊。” 上次在店里看过两人相处模式后，班述就坚定地认为两人在谈恋爱。如果不是谈恋爱，又不是亲戚关系，怎么可能会走得那么近？ 沈聿白：“……” 他撩了下眼皮，朝许初宁他们那边看过去，轻扯了下唇，“闭嘴，那不是她男朋友。” “啊？”班述呆了呆，后知后觉想起他聿哥也喜欢许初宁这事，以为他是不愿意接受许初宁已经有男朋友这件事，他尴尬笑笑，“聿哥说不是就不是。” 他哄着沈聿白开心。 沈聿白斜他一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懒得和他解释。他端着餐盘往前走了两步，忽而脚尖一转，朝许初宁他们坐着的餐桌靠近。 “？” 班述瞪大眼睛，避免他聿哥冲动，他连忙跟上，“聿哥，那边有很多空位置，我们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已经把手中端着的餐盘放在许初宁斜对面的空位置上，问她对面的女生，“这个位置有人吗？” 邓希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和沈聿白对视一眼，她猛地眨眼，磕磕巴巴说，“没……没有。” 她连忙把自己的餐盘往旁挪了挪，“你随便坐。” 沈聿白：“谢谢。” 道完谢，他在邓希彤旁边位置坐下，然后看了沈斯年一眼。 第十九章 不愧是我儿子 周围本就在关注这边的同学看着这一幕，齐刷刷倒吸一口气，议论纷纷，“沈聿白怎么坐在新同学对面啊？” “他不会是去找新同学算账的？” “算什么账？他们有仇吗？” “你没看校园贴啊？有人说沈斯年一来就把聿哥校草位置抢了，这他心里能舒服？” “夸张了，沈斯年长得是帅，但我觉得他没有聿哥帅。” “其实我也这样认为，不过聿哥不好说话，新同学看着还挺好交流的。” “……” 沈聿白和沈斯年几人并不知道同学们的心理想法，就算知道，他们也顾不上。 看到沈聿白在自己对面坐下，沈斯年扫了眼他餐盘的食物，“你怎么打两个鸡腿？” 他刚刚打饭也看到了鸡腿，但他的饭卡还没去办，中午刷的是许初宁饭卡，他知道他妈现在经济困难，所以忍住了买鸡腿的冲动。 沈聿白还没接话，沈斯年拿起筷子从他餐盘夹走一个鸡腿，放在许初宁餐盘里，“你吃一个。” 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看在眼里的邓希彤和班述：“？？？” 草！新同学这是什么骚操作，他为什么会在沈聿白餐盘里抢食物，然后给许初宁啊？ 他真的不怕被沈聿白揍吗？ 一时间，邓希彤和班述大气都不敢出。 而另外三位当事人，一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把鸡腿夹走后继续吃自己的饭，另一位望着盘子里多出来的鸡腿，陷入沉思。 至于沈聿白，他有几秒的顿然，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地开始吃饭，完全没有要和沈斯年计较的意思。 这一顿午饭，吃得班述和邓希彤心情很复杂。 吃过饭，许初宁三人回教室。 回去路上，邓希彤欲言又止地瞧着旁边淡定的两人，没能忍住开口，“……沈斯年，你刚刚怎么从沈聿白餐盘里夹鸡腿走啊，你不怕他揍你啊？” 沈斯年：“他不敢。” 邓希彤诧异，“为什么？” 沈斯年看了眼许初宁，正想和邓希彤说他和沈聿白有一点点血缘关系，他是沈聿白的“弟弟”时，面前出现三个女生，“许初宁。” 许初宁抬头，“有事？” “你还好意思问？”其中一个女生连个眼神都没给沈斯年和邓希彤，一把堵在她面前，“你忘了你上周五对我做的事？” 许初宁看着面前三人，慢吞吞地哦了声，明知故问，“我上周五做了什么事？” “你……”其中一人被她的态度气着，“你不要在这里装傻装失忆，你上周五扭伤了我的手臂，你不会想不认？” 闻言，许初宁轻扯了下唇角，“我为什么会扭伤你的手臂？” 她微微笑地望着三人，“我都不认识你们。” “我靠，”听到她说的话，短发的那个女生压着声音道，“晶晶姐，她好不要脸啊。” “说谁不要脸呢？”许初宁不认识面前三个女生，也不知道她们名字，是因为她本身就不太关注学校的八卦，但邓希彤不一样，邓希彤是学校各种消息的一把手，她认识的同学很多，知道的消息也很多。 面前说被许初宁扭伤手臂的女生叫林晶晶，她和沈聿白一样，是国际班的。不过有点不同的是，沈聿白是国际理科班的，她是文科班的。 她喜欢沈聿白，沈聿白在学校打篮球时，她常常会去给沈聿白送水送毛巾。 只不过沈聿白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好意。 邓希彤想着，冷笑一声，“林晶晶，你发什么疯？许初宁认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把你的手臂扭伤？” 林晶晶：“你怎么知道她不认识我？” “我是她同桌，她每天沉迷学习，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同学？”邓希彤为许初宁据理力争。 “邓希彤，”被同学这么一说，林晶晶跳脚，“你不要太过分。” 邓希彤呵呵一笑，“我哪儿过分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她和许初宁同桌这么长时间，两人关系虽算不上亲近，但邓希彤还算了解许初宁，她知道许初宁不是会主动惹事的脾性。 如果她真扭伤了林晶晶的手臂，那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林晶晶咬牙切齿，正想要上手扯邓希彤头发，和她打架，沈斯年眼疾手快地握住邓希彤手臂，将她往后一拉，自己站在她面前，“你要打架？”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林晶晶。 “你又是谁？”林晶晶瞪大眼睛望着堵住自己的男生。 “我？”沈斯年轻哂，“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林晶晶被他这么一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自知不能拿沈斯年怎么样，只能朝许初宁发泄，她连说好几个好字，冷哼道，“许初宁，你厉害，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话，她和她的两个小姐妹落荒而逃。 “……” “有病，”邓希彤回过神来嘀咕，“许初宁，你真和她们有矛盾啊？” 她想起来问。 许初宁：“上周五有的。” 邓希彤：“什么情况？” 她很意外。 许初宁也觉得很无语，“她上周五拦着我说，我在追沈聿白，让我有点自知之明，我说我没有，她不信，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邓希彤：“……” 沈斯年：“……” “她眼睛没事，”沈斯年没忍住说。 邓希彤倒是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她们上周五那天就问了许初宁，知道她和沈聿白没什么太大关系。 但就今天中午这顿饭来看，邓希彤其实也觉得许初宁和沈聿白之间有点儿奇怪，不算熟，却也不是完全不熟。 当然这话，邓希彤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三人沉默地走回教室，许初宁本想趴在桌子上午休一会，刚趴下，桌洞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早上沈斯年塞给她的，说沈聿白给他用的，但他没有什么可用的，给她比较好。 许初宁婉拒，那是沈聿白给他买的，她拿着不合适。 岂料沈斯年直接给沈聿白发了个短信告知，说手机给许初宁用了，要找他先联系许初宁。 此刻的消息，恰好也是沈聿白发来的，他问许初宁沈斯年在班里适应得如何。 虽然两人都还只是十七岁的高中生，可在知道沈斯年是自己的儿子后，他们在面对沈斯年事情时，心理年龄不由得拔高了点。 即便没到真正当父母时候的心态，但也是尽量担当起了责任。 也因此，沈聿白才会关心沈斯年学习情况。 看着这条消息，许初宁沉默片刻，回复他：【还不错，睡了一上午。】 沈聿白：【……不愧是我儿子。】 许初宁：“……” 他还挺骄傲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打架 看着沈聿白这句话，许初宁尽可能地心平气和回复他：【你还挺骄傲。】 沈聿白：【……一般。】 许初宁无言以对，并且不打算再理他。 她正要关上手机午睡，沈聿白的新短信发来：【中午的事，要不要帮忙？】 许初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聿白指的是什么。她想了想，回复他：【不用。】 林晶晶她们本身就是因为沈聿白才找上自己麻烦，如果还让沈聿白去处理，那她们更要笃定她和沈聿白关系匪浅了。 虽然就目前形势而言，确实也是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 但这件事她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沈聿白帮忙。 沈聿白：【行。】 他很有分寸地没有追问。 两人不算熟悉对方，却又比其他人要更了解对方的脾性。 关掉手机，许初宁趴在桌上午睡，她昨晚睡得比较晚，这会是真的有些犯困。 看到许初宁趴下，沈斯年坐在她后面，盯着她圆滚滚的后脑勺看着，忍不住想——他妈怎么连后脑勺都这么可爱。 邓希彤不经意转头，恰好看到沈斯年直勾勾盯着许初宁后背这一幕，她观察着他看许初宁的眼神，大惊失色，不会，新同学刚来就被许初宁虏获春心了？ 这也太快了。 沈斯年没有注意到邓希彤，以及其他直勾勾看着他这边的同学眼神。欣赏了许初宁后脑勺半晌，沈斯年才转头看向窗外，看烈日灼灼的阳光。 蓦地，教室里发出剧烈的声响，将午睡的同学纷纷吵醒，许初宁也不例外，她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了眼，习以为常地换了个姿势再趴下。 只是这次趴下，她有些睡不着了。 察觉到这一点，沈斯年眉心微蹙地看向另一边打闹的几位同学，他在心里默念，如果十秒钟之后他们安静了，这事就算了。 奈何十秒过后，他们更放肆地大笑，很是刺耳。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沈斯年从椅子上站起，面色微冷地朝那两人位置走近。 头顶一道阴影落下，正在嬉笑打闹的两人抬头，对上沈斯年倨傲的目光，“新同学，有事？” 沈斯年垂着眼，语气很淡，“午休时间，麻烦安静一点。” “呵，”听到他这话，其中一人笑了起来，“午休时间又不是上课时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是老师还是——” 说话间，他挑衅地抬手拍沈斯年的脸。 沈斯年一个没有注意，还真让他碰到了自己的脸。同一时间，他想也没想，抬手挥开他手臂的同时，抬起脚将那人的课桌踹开，发出巨响，“我是你爸。” 课桌晃了晃，倒在地上，桌洞里的书全倒了出来。 与此同时，沈斯年讥讽的声音钻入众人耳朵，其他同学看着听着，倒吸一口气。 “你他妈的……”被他踹了桌子的男生立马来了怒火，抬手朝他挥拳，想要揍他，却不料被沈斯年一把抓住了他挥舞过去的拳头。 他听到他骂出口的话，眼眸戾气尽显，“你刚刚说什么？” 男生拳头被他抓着，使不上一点力气，他痛得龇牙咧嘴，“我说你他……” “妈”这个没有机会说出口，沈斯年抓着他的手一个反扑，痛得男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啊声。 打架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等许初宁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她反应也快，在沈斯年单手拎起凳子往下砸的时候，她出声喊住他，“沈斯年，住手！” 听见许初宁清脆的声音，沈斯年手上的动作一顿，“我——” “放下凳子！”许初宁连忙从人群中挤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把沈斯年手里的凳子拿下，“你放开他。” 沈斯年蹙额，“他骂……” “骂什么？”许初宁凶他，“他再怎么骂人你也不能打人。” 沈斯年抿着唇角没动。 几个人僵持着，许初宁无奈，抬手握住沈斯年手腕，柔声道：“沈斯年，先松手。” 沈斯年稍顿，和她对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放下凳子，松开抓住男生的手。 “草！”沈斯年刚放开，男生找到机会想要反击，教室前面传来班里同学的喊声，“缪老师来了。” “……” 老师办公室，沈斯年和许初宁还有在班里拉架的班长戚烨然站在一边，被沈斯年揍的那两个男生站在另一边。 “怎么回事？”缪雪眉眼间满是倦意，望着眼前这几人，“怎么打起来的？” “缪老师，是这孙子——”被沈斯年打得最惨的那位男同学开口指控沈斯年，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被缪雪瞪了一眼，“你说什么？” 男生随即闭嘴。 缪雪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戚烨然，“班长说说怎么回事。” 戚烨然往前一步，浅声道：“老师，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依稀记得是赵虎和杜阳旭在午休时间大声喧哗，吵醒不少午休的同学，沈斯年同学过去让两人安静一些，他们不听，这才起了争执。” 午休不是上课，有睡觉的也有不睡觉的。 学校没有规定学生不能说话不能玩游戏看小说什么的，只是大多数同学都会比较自觉，看到有人在睡觉，会降低音量说话。 当然，有人会这样自觉，就有人不会自觉。 赵虎和杜阳旭一直都是班里的问题学生，他们是上课睡觉，课间休息午休时间大吵大闹的一批人。 以前也有班里同学提出过意见，让两人小声一些，但他们从来不会听，有时候还会辱骂让他们安静一点的同学。 时间久了，班里同学也没辙，只能任由两人发展。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刚刚转学过来的沈斯年会这么刚。 听完戚烨然说的，缪雪板着脸看向两人，“事情是戚烨然说的那样吗？” 被沈斯年揍得最狠的赵虎抗议，“缪老师，你不能只听班长的一面之词？动手打人的是他。” 赵虎向来狡猾，他只字不提自己拍沈斯年脸的事。 缪雪眼神凌厉地看向赵虎，“赵虎！我话还没有问完，再说班长是第三方，他的话叫一面之词吗？” 赵虎难得被缪雪这样凶，吊儿郎当地撇了下嘴，没有再吱声。 正当缪雪为难之际，听到风声的教导主任过来了，“怎么回事？” 缪雪连忙起身，“主任。” 教导主任微微颔首，看向旁边站成一排的人，“打架了？” 缪雪应声。 教导主任扫了眼几人，“为什么打架？” 戚烨然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说一遍。 闻言，教导主任看向沈斯年，冷笑一声，直接道，“新同学不错啊，转来的第一天就跟同学打架，记一次大过！” 许初宁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主任，沈斯年他不是——” 故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办公室门口出现一道冷冽的，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王主任，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就妄下定论，不太合适。” 第二十一章 “我找你。” 办公室众人侧眸，看到门口的沈聿白之后，王主任脸色微变，脸上的表情瞬间换了，“沈同学，你怎么过来了？” 想到沈聿白刚刚说的那句话，王主任放低着姿态说，“他们打架的时候沈同学你也在吗？你知道情况？” 沈聿白忽视掉他面上的谄媚，不咸不淡地看了眼沈斯年，淡声道：“我不在，但您可以问问沈斯年班里的其他同学，他动手打人固然不对，但事出有因的话，您觉得记大过是不是过分了？” “是是是，”王主任连声应着，横了戚烨然一眼，“去叫几个同学过来，我问问情况。” 戚烨然看了缪雪一眼，缪雪点头。 沈斯年揍人没有打中要害，因而也不需要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几个人在办公室等了会，其他同学便都过来了。 王宏，也就是教导主任询问他们打架缘由，大家说得和戚烨然说得差不太多，其实班里的同学都很烦招呼和杜阳旭，他们俩每天不好好学习，一点都不考虑其他同学，非常自私。 有些时候，上课的老师都能被他们气得不轻。 这次终于逮到机会有人治一治他们，班里同学自然喜闻乐见，邓希彤和另一位女生更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说两人有多吵，沈斯年才会动手。 而坐在赵虎前面，常常被他扯头发的女生也在此刻鼓起勇气，说是赵虎先动的手，沈斯年是正当防卫。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说完，王宏脸色不太好看，他瞪了赵虎一眼，背着手清了清嗓，“行，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 他在沈聿白注视下，深吸一口气道，“赵虎和杜阳旭同学做得不对，沈斯年同学也做得不对，他不该下手这么狠，万一出人命呢？你担当得起吗？” 他啰里嗦训斥一番，最后给出的惩罚是，让沈斯年和赵虎杜阳旭三人写检讨，保证下次不再犯。至于记过什么的，这次就算了。 处理完，缪雪让学生先回教室。 沈聿白被王宏叫住，多留了一会儿。 许初宁没有太去关注他，从老师办公室离开之后，她便把沈斯年拽走了。 母子俩走到教学楼外面的凉亭，许初宁转头，正想要说点什么，沈斯年率先开口，“你是不是还想要凶我？说我做得不对？” “……” 许初宁看他这样，哪里说得出凶他的话，“那个赵虎先打的你？” 沈斯年没有搭腔。 许初宁：“说话。” 沈斯年抿唇，“他吵你睡觉。” 许初宁一怔，完全没有想到是因为她没有睡好，沈斯年才会找人动手。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大半个脑袋的少年，许初宁胸口闷闷的，有种很特别的情绪在蔓延，“沈斯年。” 沈斯年语气硬邦邦的，“干吗？” 许初宁：“你低一下头。” 沈斯年不解地看着她。 “低头，”许初宁语气凶了一点。 沈斯年哦声，配合她弯腰低头。 刚低下头，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风吹到脸颊。沈斯年呼吸微凝，望着眼前踮脚给自己吹风的少女，陷入怔松。 “痛吗？”许初宁给沈斯年吹了吹他那边被赵虎挥了一下的脸，柔声问他。 沈斯年愣了下，在许初宁手指触摸到他脸颊时，他才猛地回神，抿着唇角别别扭扭地应声，“不痛。” 赵虎只是轻拍了他一下。 “真的？”许初宁不太信。 沈斯年：“真的。” 他垂眼看她，郁闷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许初宁稍顿，仰起脸看他，“沈斯年，以后能忍就忍，你不要一点小事就跟人打架。” 后面的话她没说，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护住他。她怕他万一没了分寸，真的将人打伤打残，会没有办法解决。 听见这话，沈斯年冷着一张脸说，“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不会主动揍人。” 他其实并不热衷打架这件事，只是跟人渣是讲不明白道理的，他只能用拳头解决。 许初宁点点头，“好了，不说这个，回教室上课。” 沈斯年嗯了声。 两人转身要往教学楼走，才刚走出凉亭，便看到不知何时过来的沈聿白。 三人对看一眼，许初宁道，“你有话跟沈斯年说？” 沈聿白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我找你。” 许初宁：“……” 沈斯年很有眼力见地往前走，“你们慢慢聊，还有十分钟上课。” 看着沈斯年走远的背影，许初宁莫名产生一种自己被抛弃的想法。 “……找我说沈斯年打架的事吗？”她缓了缓，才问突然出现的人。 沈聿白嗯了声，“刚刚训他了？” 许初宁听他这话的口气，有些困惑，“你是希望我训他，还是不希望？” “他没做错什么，”沈聿白不紧不慢地说，“有些该揍的人，就让他去揍。” 许初宁：“…………” 她沉默片刻，不可思议道，“你支持他打架？” 沈聿白撩起眼皮看向她，目光深邃，“他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为什么不支持？” “……沈聿白，”许初宁闭了闭眼，缓声说：“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聊一下。” 沈聿白眉梢轻挑，“聊什么？” 许初宁对上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一字一句说，“沈斯年的教育问题。” 沈聿白：“……” 第二十二章 谁更帅？ 其实就两人的年龄而言，聊沈斯年的教育问题过早，他们自己都还是半大的人，还是未成年人。 然而许初宁觉得，她和沈斯年目前的年龄虽然相仿，但身份上她是沈斯年妈妈，虽然她还没有彻底适应这个身份，该管的却还是要管。 好在她本身心理年龄就相对成熟一些，将自己代入妈妈角色，困难度不是很大。 就沈斯年今天的行为来看，许初宁深觉自己有必要约束他一下，和他约法三章，至少他不能随随便便跟人打架。 她怕他受伤。 听完许初宁说的，沈聿白沉默片刻，“现在？” 许初宁：“周末？” 马上要上课了，下午放学后她要回店里帮忙，晚上还得写作业。 沈聿白微颔首，“可以。” 两人刚说好，上课铃声响起。 许初宁看了沈聿白一眼，“我先回教室上课了。” 沈聿白嗯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从凉亭走出，许初宁在前，沈聿白在后。看着前面跑远的纤细背影，沈聿白微眯了眯眼，转身往国际班所在的那栋教学楼走。 沈斯年打架的事，当天就在学校传开。 一天的时间，高二年级的同学都知道，文科（六）班转来了一位长得和沈聿白差不多帅的，打架也和沈聿白不相上下，不好惹的同学。 许初宁他们学校高三之前都允许住得近的学生走读，也不会强制要求学生上晚自习。 走读生几乎都是在下午放学后就回家。 下课铃声响起，许初宁和沈斯年一起离开教室。两人走出教学楼时，许初宁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同学在偷偷看她旁边的沈斯年。 “宁宁，”沈斯年也有所察觉，他往许初宁走近了些，压着声音和她说话，“他们怎么都在看我？” 许初宁嘴角一抽，一下子不知道该夸沈斯年单纯，还是迟钝，她静了静，随口瞎扯，“你长得帅。” 沈斯年：“……” 听到许初宁极为敷衍的话，他微微失语，“我又不是傻子。” 许初宁：“那你还问。” 沈斯年垂眼看着她，闷闷地说，“我想逗你开心。” 许初宁微怔。 沈斯年继而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指的是打架的事。 许初宁抬眸，对上他那双清澈明润的桃花眼，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她发现，即便沈斯年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她有些无奈，她也没有办法跟他生气。 “没有，”许初宁也没有和他卖关子，“但是你下次再这样的话，我有可能会生气。” “真的？”沈斯年完全没有去听她后半句话，只听到前半句她说没有，就高兴得眼睛亮了起来，“你确定没有生气？” 许初宁看他兴奋的样子，有点儿想笑，“你不相信我？” 沈斯年连忙摇头。 许初宁斜他一眼，轻哼道，“走了，出学校再说。” 学校里盯着他们的人真的太多了。 回到小店，许初宁和沈斯年一起给尤淑珍打下手。 知道沈斯年第一天去新学校上学，忙完之后，尤淑珍特意问他感觉怎么样。 回答尤淑珍问题之前，沈斯年偷偷摸摸地看了眼许初宁，底气不是很足地说，“还可以。” 尤淑珍：“跟新同学相处得还好吗？” 沈斯年：“……还行。” 闻言，尤淑珍放心了，她点点头，“那就好，你和宁宁一个班吗？” 沈斯年应着，“我坐在她后面。” 尤淑珍急忙叮嘱许初宁，“在学校要多照看斯年。” 许初宁：“妈，我知道了。” 她看了眼心虚的沈斯年，哭笑不得地说，“指不定是他要照看我。” 尤淑珍：“怎么说？” 避免许初宁告诉尤淑珍自己打架的事，沈斯年掩唇咳了声，打断两人对话，“尤阿姨，您别担心了，我自己就能适应得很好，宁宁你也不要担心，我在学校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说话间，他夹起一块肉放在尤淑珍碗里，“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别的。” 尤淑珍忙不迭诶声，“行，那就先吃饭。” 她向来是开明的家长，意识到沈斯年在逃避她刚刚的问题，她也就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吃过饭，沈斯年先回自己住的地方。 尤淑珍要晚点才关店，许初宁陪着她一起。店里这会没客人，她便拿出书包里的作业，开始写作业。 写完自己的，许初宁又掏出一份几份崭新的作业本开始抄写。 尤淑珍过来时，她连忙将那份抄写作业藏起来。 尤淑珍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忙碌着店里的卫生工作，没有去打扰许初宁。 晚上九点，母女俩一起关店回家。 回到家，许初宁找尤淑珍要了手机，说想要登qq跟同学联系一下。 沈斯年拿给她的那个手机，她放学后就还给他了。她怕他有什么事需要联系她。 许初宁从小就懂事，因此她要什么，尤淑珍都不会多问。 把手机递给许初宁，尤淑珍叮嘱，“先去洗澡，洗完澡玩一会儿就睡觉。” 许初宁答应着：“妈，您先去洗，我怕同学晚点睡了。” 尤淑珍想了想，“也行。” 出租屋面积不大，只有一个转身都有点儿困难的浴室，门口是简易的洗漱台和厨房。 等尤淑珍进了浴室，许初宁拿着手机登上qq，便看到高三学姐尤灵珊给她发的消息，问她明天几点拿作业给她。 是的，许初宁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偷偷帮同学写作业，写读书笔记赚钱。 虽然赚得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她攒了不少钱。 下午第二节课后，她去了高三部那边一趟，从尤灵珊那儿拿了作业本和老师布置的作业，帮她和她的另一位同学搞定作业。 许初宁学习成绩很好，记忆也不错。除了数学需要多花费点时间外，其他科目的作业，高二高三的，她都能很迅速地做完。 看到尤灵珊的消息，许初宁回复她：【明早到我家早餐店拿？七点半你可以吗？】 尤灵珊：【没问题，我顺便去吃个早餐。】 许初宁：【好呀。】 尤灵珊：【诶，我今天听到一个八卦，你们高二年级转了一个帅哥学弟过来？】 许初宁：【你怎么也好奇这个？】 尤灵珊：【帅哥谁不好奇，你知道转去哪个班了吗？我想去看看到底帅不帅。】 许初宁哭笑不得：【在我们班。】 尤灵珊：【？】 尤灵珊：【所以，帅吗？】 尤灵珊：【跟沈聿白相比，谁更帅？】 许初宁毫不犹豫：【转学生帅。】 第二十三章 他是我弟弟 和尤灵珊聊了两句，约定好时间后，尤淑珍从浴室出来，“宁宁，你去洗。” 许初宁答应：“马上。” 她跟尤灵珊说了句，便放下了手机。 等许初宁洗完澡出来，尤淑珍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母女俩租的这间房子不大，是一室一厅的，不过房间被隔开了，放了两张单人床，和一张很小的书桌，方便许初宁写作业。 尤淑珍睡靠门口的那张床，许初宁睡窗户边的床。 她放轻动作，将书桌上的小台灯打开，尽量不吵到尤淑珍睡觉。 “洗好了？”听见动静，尤淑珍迷迷糊糊醒来。 许初宁嗯了声，“妈，我还有一点作业没有写完，您先睡。” 尤淑珍忙了一天，也确实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轻声说好，“你别写到太晚。” 许初宁：“我知道的。” 尤淑珍睡下后，许初宁看了会书，又出去上了个洗手间，才准备睡觉。 经过尤淑珍床铺的时候，她注意到尤淑珍把被子踢了大半，许初宁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走过去，帮她将被子盖好。 倏地，尤淑珍翻了个身，放在胸口的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许初宁弯腰捡起，借着小台灯的光亮看到照片里的人，照片是黑白色调，镜头很模糊，拍得并不清晰。但许初宁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那是尤淑珍从小走丢的女儿，是她的妹妹。 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许初宁轻轻地将照片放在她枕头旁边，而后给她盖上被子，回到自己床上睡觉。 其实一整天下来，许初宁有些困，可闭上眼的时候，她又不太能睡得着。 脑子里装着的事情太多，许初宁辗转难眠。 蓦地，她想到了沈斯年。 对啊，许初宁睁开眼，望着窗外的影影绰绰不太明显的月色想，她怎么能忘了沈斯年呢，他是从未来过来的，那么他或许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尤淑珍的女儿。 想到这，许初宁恨不得立马到第二天早上。 前一晚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导致许初宁睡得一点都不好。翌日早上醒来时，她晕乎乎的。 尤淑珍看她这样，让她在家里再睡一会儿，不让她陪自己去菜市场买菜买材料，被许初宁拒绝。 “妈，多个人速度快点。” 尤淑珍在很多事情上拗不过许初宁，只能随她去了。 两人先去了一趟菜市场，买到最新鲜的猪肉以及蔬菜，才折返回店里开始准备早餐，前一晚尤淑珍便将面粉发酵好，肉酱是现剁的，这样吃起来口感会好很多。 店里的客人不会太多，她们也不需要准备太多，工作量相对会好一点。 搞完上锅蒸的包子和馒头后，许初宁去洗豆子，准备榨豆浆，尤淑珍在准备炸油条。 五点多，便陆陆续续地有客人来买早餐。 早上一般是包子馒头，吃米粉面条的人比较少。 忙碌一段时间，到七点半的时候，尤灵珊和同学过来吃早餐，她家境优渥，不愁零花钱，因此要了两碗米粉。 尤淑珍给两人煮，许初宁站在门口卖包子。 吃碗米粉，尤灵珊从许初宁这儿拿走她帮忙写好的作业本，“谢了啊。” 尤灵珊看她，“你昨晚没睡好？” 许初宁：“失眠了。” 尤灵珊啊了声，“不会是我们作业太多搞的？” “不是，”许初宁失笑，解释说，“你们的作业我十点就写完了。” 听见这话，尤灵珊松了口气，“不是就行。” 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牛奶递给她，“我妈硬塞给我的，我不想喝，你帮学姐解决一下？” 许初宁抬眸看向她，知道她的意思，“行，谢谢学姐。” 尤灵珊晃了晃手里的作业本，爽利道，“是我该谢谢你。” 她压着声音，“你妈在后面看着，钱周五一起给你啊。” 许初宁说好。 尤灵珊和同学刚走，沈聿白和沈斯年过来了。 “妈……宁宁……”沈斯年脱口而出，又及时改口，“早上好。” 许初宁被他憋红的一张脸逗笑，眼睛弯了弯，“早上好。” 沈聿白不咸不淡扫了眼两人，淡声道：“要一份米粉。” 沈斯年：“我也要一份。” 许初宁跟尤淑珍说了声，尤淑珍看向一起出现的两人，有些许诧异，“小沈、斯年，你们一起来的呀？” 上次沈聿白过来找沈斯年，尤淑珍就想要问两人什么关系，奈何一转头就忘了。这会看见，她忍不住好奇，“你们之前认识吗？” 如果两人之前就认识的话，那她对沈斯年会更放心一些。 尤淑珍相信许初宁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沈斯年很多行为举止也透露着诡异。偶尔，她还是会担心一下许初宁交友方面的情况。 听到尤淑珍的问题，沈聿白愣了下，朝许初宁递去一个询问眼神——你没告诉你妈沈斯年的身份？ 许初宁回视他——我怎么说？ 沈聿白微哽，微微笑着看向尤淑珍，“尤阿姨，他是我弟弟。” 尤淑珍一愣，“弟弟？” 她惊讶不已，“小沈你不是独生子吗？” 尤淑珍之前和沈聿白闲聊过，也问过许初宁，知道他是他们国际班的同学，也知道他是江城富豪榜沈家的孩子，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沈聿白嗯了声，想了想道，“他是我叔叔的儿子，刚刚找回来的。” “什么？”听到找回来这几个字，尤淑珍震惊地望着两人，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和希冀，“斯年……” 她瞪大眼睛望着沈斯年，声音发颤，“是被拐卖过吗？” 第二十四章 议论许初宁的帖子全部被删了 ‘拐卖’这个话题在尤淑珍这儿极为敏感，沈聿白来小店吃过很多次东西，自然也看见过贴在门口，贴到不远柱子上的寻人启事。 他怔了下，和不远的许初宁对视一眼，有些后悔提到这件事，“尤阿姨，斯年他——” 沈聿白的话还没说完，沈斯年忽而开口，“尤阿姨，您先您的事情，我的事晚点跟您说。” 说到这，他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被拐卖过。” 听见这话，尤淑珍情绪有些复杂，她很庆幸沈斯年没有被拐卖过，可她刚刚涌起的希冀，却也在瞬间被浇灭。 许初宁大致能猜到尤淑珍想法，她轻叹了口气，浅声道：“妈，我们还得去学校上课，您先给他们煮米粉，中午我让沈斯年过来店里吃饭，跟您聊天。” 有了许初宁的保证，尤淑珍这才回过神来，“好。” 她连应了几声好，动作微微有些迟缓地给两人煮早餐。 许初宁盯着看了片刻，转头和两人说，“你们先找位置坐。” 吃过早餐，三人一起去学校。 许初宁本来不打算和沈聿白一起走，奈何两人都在店门口等她，尤淑珍也催促她和同学一起去学校，店里客人已经不多了，她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小店离学校有一条长街的距离，三人错落着位置走。 走了一段，沈聿白偏头看向落后他一步的许初宁，淡声道：“抱歉。” 许初宁微怔，“不是你的错。” 沈聿白和沈斯年走得近，尤淑珍肯定会问两人关系。沈聿白今天说了也好，免得她纠结到底怎么和尤淑珍说。 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点。 沈聿白嗯了声，顿了顿道，“需要帮忙吗？” 许初宁抬眸看向他，很是意外，“什么？” 沈聿白：“你们那样的寻人启事，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他言简意赅，“去警局报过案吗？” 许初宁：“去过，但以前拐卖的案子实在太多，网络也不发达，想要找到一个被拐卖的小女孩很难。” 更何况，就尤淑珍和许初宁目前的能力而言，能做得有限。 沈聿白明白她的意思，他静了静问：“你妹妹是在哪儿被拐走的？” 许初宁说了个地方。 沈聿白蹙眉，他好像都没听过。 沈斯年适时开口，“那是宁宁的老家，是宁城下面一个偏僻的小镇。” “……” 沈聿白扬眉，略显诧异地看向许初宁，“你不是江城人？” 这一点他之前怎么没发现？ 听见他问的话，许初宁微微一哽，“你没听说过我在学校的传言？” 沈聿白：“什么？” 他对许初宁关注不多，也不热衷听各种八卦传闻。 许初宁嘴角一抽，看他好奇的样子，不想告诉他，“没什么。” 沈聿白：“……” 他眉心微蹙，有些不悦地看着许初宁，“你怎么话说一半。” 许初宁：“我喜欢。” 沈聿白噎住，似乎是第一次有女生这样回答他的问题。他以前接触的那些女生，见到他之后，每一个都是铆足劲地想和他聊天的话题，而不是他主动挑起。 沈斯年跟着两人后面，听着两人对话，一会转头看看许初宁，一会又扭头看沈聿白。他瞅了片刻，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爸妈……怎么感觉要往欢喜冤家的方向发展了？ 他们的进展，未免太快了。 许初宁和沈聿白不知道沈斯年心里想法，即将走到学校门口时，许初宁停下脚步，“沈斯年，我要去小卖部买两支笔，你和我一起去吗？”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沈斯年啊了声，看了眼被冷落在一旁的沈聿白，连忙点头，“要，我也要买橡皮擦。” 两人约好，许初宁转头，“沈聿白，那我们去小卖部了，再见。” 她根本没有给沈聿白开口说他也想去小卖部的机会。 看着两人往不远的小卖部走，沈聿白明白过来许初宁的避嫌，有些不爽地冷笑了声。 “聿哥，”班述刚过来就听见他这一声，他站在他旁边，顺着他视线往另一边看，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呢？” 沈聿白凉凉地扫他一眼。 班述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怎么了？谁得罪你了，你说，兄弟这就替你收拾对方。” 沈聿白扯了下唇，懒得搭理他。 他转身往学校里走，走了两步，忽而想起刚刚和许初宁聊到的话题，“班述。” 班述：“诶，聿哥你有什么吩咐？” 沈聿白睨他，漫不经心模样，“你知道学校怎么传许初宁的吗？” “？” 班述一愣，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他问这个问题做什么，“怎么了？” 沈聿白：“我问你，不是要你来反问我的。” 班述：“……” 察觉到沈聿白心情不太好，班述慢半拍地想起来沈聿白和许初宁以及沈斯年目前的三角关系，他悻悻地摸了下鼻子，缓声道：“没怎么传，学校讨论许初宁的人不多。” 沈聿白：“是吗？” 听他这个淡淡语气，班述绞尽脑汁回想，蓦地啊了声，“我想起来了。” 沈聿白停下脚步。 班述：“许初宁妈妈不是在学校门口开了小店吗？然后许初宁是拿学校奖学金和助学金才能到我们学校念书的，所以有些人会在背后说她一副穷酸样，说她是农村人没见识什么的，反正……” 说着说着，班述接收到沈聿白的死亡眼神，他胆战心惊地摸了下脖子，自证道，“聿哥，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啊，都是校园贴，还有同学们背后议论的，我也只是听说过。” “校园贴还有这种东西？”沈聿白问。 班述：“有呢，八卦聚集地，你是没去看，有些同学说的，真的蛮夸张的。” 沈聿白轻嗤，“他们是真闲。” 班述认可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教室，班述刚在桌洞里掏出没看完的漫画，沈聿白突然问，“贴的链接给我下。” 班述：“啊？” 沈聿白看着他。 班述反应过来，“马上。” 把链接转给沈聿白，班述看他拿出手机点开，小心翼翼地问，“聿哥，你准备做什么？” 沈聿白没搭理他，让他看他的漫画。 班述无语凝噎地收回视线。 半小时后，等他想起这事，去点那条链接的时候，链接内一片空白。 校园贴里，议论许初宁的帖子全部被删了。 第二十五章 他这明明就是不服 许初宁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很多时候都是和尤淑珍共用一部手机，因此除了偶尔拿手机登录qq和查询一下资料外，其他的页面她很少会点开。 校园贴的事，她知道得不多，只以前听其他同学提过，也听见过别人背后说她一副穷酸样，是个穷鬼之类的话。 她没有想过沈聿白会帮忙把那些讨论她的帖子删除。 帖子被删除的事，还是邓希彤午休的时候告诉她的。 中午三人又一起吃了饭，吃过饭回到教室，睡眠严重不足的许初宁开始补觉，沈斯年开始写昨天打架的检讨书，邓希彤趴在桌面上偷偷摸摸看小说。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无聊地点开校园贴，刚点进去，就看到有人神神秘秘地在贴里问——“有没有人注意到，贴有好几个帖子被删了”的话题。 邓希彤扬了下眉，好奇心爆表的她毫不犹豫点开。 看完，邓希彤根据帖子里的描述，猜到了他们提及的人物是许初宁。她有些惊讶地搜索许初宁名字，一点相关信息都搜不到了。 邓希彤诧异几秒，偏头看向沉睡的许初宁，大吃一惊。 为确认事情是否属实，邓希彤找前桌陈梦瑶拿了手机，登录校园贴看了看，结果是一样的，她们以前刷到的，看过的和许初宁相关的帖子，都被删除了。 “希彤，”陈梦瑶回头和邓希彤聊天，压着声音，“会是初宁删的吗？” 邓希彤摇头，“她手机都没有。” 陈梦瑶惊讶，“那会是谁啊，是不是他。” 她微抬下巴，指向许初宁后桌沈斯年。 邓希彤回头看了眼，猜测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两人议论了一会儿，许初宁突然醒来。 邓希彤紧张兮兮地看着她，“我们吵醒你了？” 许初宁一愣，揉了下惺忪双眼，“没有。” 她睡得还不错，根本没有听见邓希彤她们说话的声音。 闻言，邓希彤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和陈梦瑶对视一眼，想了想，还是把贴的事情和许初宁说了一声。 听完，许初宁愣住，“全被删了？” 邓希彤点头，“你也不知道这事对？” 许初宁点头，“谁做的知道吗？” 陈梦瑶往她后面指了指，压着声音，“我们猜测是他。” 许初宁回头，沈斯年有所感应地抬起头，“怎么了？” 他这会正绞尽脑汁想检讨书内容。 许初宁低头看了眼，发现沈斯年的字写得很漂亮，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由内而外透露着潇洒。 “没事，”许初宁盯着面前的检讨书看着，“你的字写得很好看。” 沈斯年看她，小声说，“我妈要求的。” 许初宁：“啊？” 未来的她，对沈斯年要求这么高吗？ 沈斯年解释，“她说自己的字写的丑，很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练字，所以我五岁的时候她就把我丢给一位书法老师，让我好好练字，免得长大后悔。” 许初宁：“……” 确实有点儿像自己会做的事，她现在的字写的……也确实不漂亮。 想到这，许初宁悻悻地摸了下鼻子，干笑道，“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沈斯年瞥她一眼，勉为其难附和她，“我也觉得。” 邓希彤听着两人对话，有点儿懵。 待许初宁转过头时，她没忍住问，“你怎么不问是不是他干的？” “肯定不是，”许初宁说。 邓希彤和陈梦瑶瞪圆眼，异口同声问，“你怎么知道？” “……他中午应该在写检讨，他也不知道贴里的事情。”许初宁和两人分析，“他转学生，怎么会知道校园贴的那些东西？” 邓希彤：“……是哦。” 陈梦瑶低声，“除了他还有可能是谁啊？” 两人一致转头看向许初宁，许初宁呆愣地眨了下眼，缓慢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脑海里有闪过一个名字，可是她又觉得不太会是他，沈聿白应该没有这么闲，而且就他们目前的关系来说，他没有必要帮她做这件事。 “可能是哪个好心人？”许初宁前桌林丹丹睡醒，加入三人聊天。 陈梦瑶思索一番，“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关于校园贴帖子被删一事，四人讨论不出结果，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许初宁索性拿出课本开始温习，只是眼睛在书本里，思绪却飘走了。她还在想邓希彤她们说的贴事情。 想了想，许初宁找沈斯年要了手机，登录校园贴搜索自己名字。 确实如同邓希彤她们说的那样，完全找不到许初宁这三个字的痕迹。 “宁宁，”沈斯年检讨写到一半，看她在发呆，抬手拍了下她肩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许初宁摇头，“没事，你检讨写完了？” 沈斯年：“……” 他幽幽看许初宁一眼，“别提伤心事。” 许初宁轻笑：“我帮你看看？” 沈斯年眼睛一亮，“你能帮我写吗？” “……”许初宁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感受到许初宁的血脉压制，沈斯年讪讪地摸了下鼻子，把检讨递给她，咕哝道：“我不会写嘛。” 他跟许初宁撒娇。 许初宁怔了下，拿起他的检讨书查看，陷入沉默。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邓希彤好奇，“他检讨书写了什么？” 许初宁轻呼一口气，“能给希彤看吗？” 沈斯年转动着手里的笔，语调散漫，吊儿郎当道，“随便看。” 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羞耻心。 邓希彤随即拿过检讨书，看完……她也沉默了。 “沈斯年，”邓希彤没忍住唤他，“你这是检讨书？” 沈斯年坦坦荡荡：“对啊，不像吗？” “你这份检讨书交上去，”邓希彤很认真地说，“会把教导主任气死的。” 怎么会有人检讨书的内容会写——因为xxx同学实在太吵，扰乱了教室纪律，我没忍住揍了他，然后教导主任让我写一份检讨书交上去，反省自己。 他这哪里是反省，他这明明就是不服。 他把不满都写在了检讨书上。 第二十六章 沈斯年从未来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那样最好，”沈斯年说。 许初宁：“……”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改改你的检讨。” 沈斯年一脸委屈望着她，“我不会。” 母子俩僵持片刻，许初宁把他写的检讨书给放回他桌面，“放学后说。” 她可能真的要给亲儿子写检讨了。 听见这话，沈斯年眼睛亮了起来，“行啊。” 许初宁看他笑盈盈的一张脸，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掉进沈斯年挖好的坑里了。不然，他怎么一听到放学后再聊就这么高兴？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许初宁只能暂时地将这个问题抛之于脑后。 午间休息半小时，下午上课，许初宁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放学铃声响起，沈斯年拿起笔戳了下她肩膀，“走吗？” 许初宁轻飘飘看他一眼，“走。” 两人收拾东西从教室离开，刚走出教学楼，许初宁看到上次堵她的林晶晶几人。只不过这会林晶晶一看到她出现，没有上前不说，她立马就拽着身边的人往另一边走了。 “？” 许初宁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地问沈斯年：“我今天很吓人吗？” 沈斯年扫了眼走远的那几道陌生背影，“不吓人啊，你今天也很好看。” “……” 许初宁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哽住，好笑地觑他一眼，“沈斯年同学，你的油嘴滑舌在哪儿学的？” 闻言，沈斯年低下头，神神秘秘地告诉她，“我跟我爸学的。” 许初宁：“…………” 听着沈斯年这话，她眉心重重一跳，有种很奇怪的，难以置信的情绪涌现。学的他爸？沈聿白吗？沈聿白……会这样说话？ 注意到许初宁难以置信的眼神，沈斯年问：“你是不是不信？” 许初宁很诚实地点了点头，这说出去谁会信啊。 沈斯年：“但这就是事实啊，我爸常常跟你说这句话。” “？” 许初宁呆住，嘴唇微张，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这话是你……沈聿白在未来会对我说的？” 沈斯年：“对啊。” 很小的时候，沈聿白和许初宁还没有那么忙，两人周末会带沈斯年出门游玩，早晚也都在家里，出差的时间比较少。 每天早上，许初宁去公司的时候，沈斯年都会听见沈聿白和她说我老婆今天也很漂亮这些话。 耳濡目染之下，沈斯年也习惯性地夸许初宁，夸桑梦兰。 他嘴甜，所以特别招长辈喜欢。 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嘴甜，是遗传沈聿白。毕竟沈聿白在旁人面前，确实是高冷到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看沈斯年坚定地点头，许初宁有种很微妙的割裂感……就她和沈聿白现在这样，就沈聿白的性子而言，他真的是会夸她好看的人吗？ 两人正怔然间，“曹操”抵达。 “你们俩在做什么？”沈聿白和班述一起出现。 母子俩转头看向他，眼神情绪很复杂。 沈聿白困惑地眯了下眼，“怎么了？” 怎么这么看他。 沈斯年摇头，“没事。” 沈聿白把视线落在许初宁身上，许初宁抬起头和他对上视线，静默三秒说，“没事。” 她只是觉得很魔幻。 她和沈聿白在未来不仅会结婚生下沈斯年这么一个可爱又帅气的儿子，沈聿白甚至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始，天天夸她。 这怎么想怎么令人震惊。 沈聿白蹙眉，他瞧着许初宁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不过这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敛下满脑子问号，“你们现在回店里？” 许初宁嗯声，“差不多。” 沈聿白：“什么叫差不多？” 许初宁看他，“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听出她抗拒的话，沈聿白微微一哽，“我想跟你聊聊你妹妹的事。” 许初宁愣怔了下，意外他还记挂着这件事，她抿了下唇，看向他身后的班述，迟疑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找个地方说？” 离晚饭高峰期还有半小时，许初宁晚半小时回店，尤淑珍也不会多说什么。 沈聿白：“行。” 几个人最后去了离许初宁家小店不远的一家甜品饮料店。店子是新开的，装潢比较新潮。 进去后，班述问两人：“要喝点什么吗？” 许初宁：“我不用。” 她不喝这些饮料，喝了会上瘾。 沈斯年：“我也不要。” 班述：“……聿哥呢？” 沈聿白看了眼两人，“给他们俩各点一杯牛奶，我也要一杯牛奶。” 班述：“……” 坐在他对面的两人：“……” 班述去点单，最后端回来四杯牛奶。 四个人喝着牛奶聊天，沈聿白询问许初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妹妹被拐卖的具体小镇，以及具体位置。” 许初宁怔了下，点头说好，“具体的我还得问问我妈。” 沈聿白点头，“这么多年，警局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初宁捧着牛奶杯摇头，“没有。” 沈聿白蹙眉，虽然说这种情况也并非没有可能，可是许初宁和尤淑珍坚持不懈找人这么多年，按理来说不应该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陷入沉思，班述正好有电话进来，他跟三人说了声，走出小店接电话去了。 人走后，许初宁立马转头问沈斯年，“我早上就想问你，她在未来出现了吗？” 沈聿白也看向沈斯年。 沈斯年点头，“出现了。” 他回答许初宁，“但是她出现的时候，是你和我爸结婚之后。” 这些他也是听桑梦兰和他说的，据说是许初宁怀孕的时候，沈聿白才找到他小姨的线索，将人找了回来。 那个时候，尤淑珍已经去世了。 这话，沈斯年不敢和许初宁说，他担心她现在就会为尤淑珍的事担忧。 结婚这两个字出现，许初宁和沈聿白莫名其妙对看了一眼，很快，她挪开视线，遗憾道：“我们那么晚才找到她吗？” 沈斯年抿唇，“嗯，以前信息不发达。” 闻悉，许初宁脸上尽显失落。 沈聿白看她低落的神色，清了清嗓，“许初宁。” 许初宁抬眸：“什么？” 沈聿白语气淡淡，一针见血：“斯年从未来过来，或许就是想要帮你尽快找到她。” 不然，沈斯年从未来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沈聿白想不明白。 既然命运安排他来到这里，那么他一定带着某种任务过来的。 第二十七章 看不出来他聿哥爱得这么深 沈聿白这番话，提醒了另外两人。 其实沈斯年一开始知道自己来到爸妈相爱之前时，也往这方面想过，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的，只是他后面因为其他的一系列事情，忘了最开始察觉到的这个重点问题。 这会听沈聿白这么一说，他沉思地点了下头，“我也这样觉得。” 许初宁眼睛一亮，直勾勾盯着他，“你记得……她是怎么被找到的吗？” 沈聿白也将目光落在沈斯年身上。 被两人注视着，沈斯年有点儿苦恼地挠了挠头，“我记得不清楚，我只知道是我爸找到的。” 许初宁愣住，“啊？” 沈斯年告诉她，“我奶奶说，当时你在怀孕阶段，孕期的愿望就是找到妹妹。” “……” 不知为何，听沈斯年说起未来自己怀孕的事，许初宁还是有点儿不自在的，但这种不自在，和最开始的有些不同，她现在是觉得魔幻。 沈聿白的想法和许初宁差不太多，不过他比许初宁要自然一些，没有那么不自在。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三人沉默片刻，沈聿白问：“你奶奶没有告诉你，我在哪儿找到人的？” “就在江城，”沈斯年努力回忆说，“那个时候小姨好像是去你公司上班了，她正好在闹离婚，这事好像是闹到了公司，具体情况我奶奶没有说太多，她只说你帮了我小姨一个忙，后面觉得小姨的身份有些奇怪，你让人调查过后才知道那就是我妈和外婆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人。” 许初宁顿住，“离婚？” 沈斯年点头。 许初宁抬眸，看向沈聿白，脸色不太好看。 离婚也就意味着，她从小被拐卖的妹妹，过得真的不好。 原本，她总抱着美好的希冀，祈祷妹妹也能像她一样，遇到尤淑珍这么好的妈妈，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直到这会听沈斯年说起，她才知道，她的这份幸运，不是每个人都拥有。 沈聿白看着许初宁，将她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很奇怪的，他心情突然也不太好了。 静默片刻，他问沈斯年：“除此之外，你奶奶还和你说过其他的吗？” 沈聿白想起最关键的一点，“你小姨的名字，你记得吗？” 沈斯年：“这个当然。” 他告诉两人，“我小姨叫李晓楠。” “李晓楠？”许初宁拧眉，“是木南的楠吗？” 沈斯年点头：“春晓的晓。” “这个名字……”许初宁抿唇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但沈聿白大概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给女生用楠这个名字的家庭，有部分是想要有一个儿子，才会给女儿这样取名。 沈聿白他们暂时不知道尤淑珍被拐卖的女儿是不是这个原因才被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这会听到，总归是有些心里不舒服的。 “李晓楠，”沈聿白蹙额，“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不会少。” 他就算借用沈家的关系让人去查，也像大海捞针。 不过，总比什么信息都没有要好上一些。 思及此，沈聿白看向许初宁，“你能不能把你妹妹，你妈和你的照片给我几张？” 既然是妹妹，那长相总会有些相似。 许初宁微怔，“我妈和我妹妹的应该就够了。” 沈聿白抬眼，“你的难道不会更像？” “我长得像我爸，”许初宁暂时还不想告诉沈聿白，自己并非尤淑珍亲生女儿，便胡乱找了个借口。 沈聿白：“……” 许初宁不愿意给自己的照片，他也无法勉强，他应声，“也可以。” 三人把信息做了简单的交涉，班述的电话也打完了。 “聿哥，你们聊完了？”他进店看着桌面三个空杯子，有些懵逼。 沈聿白从椅子上站起，淡淡说，“你电话打得够久。” 班述：“……” 他摸了下鼻子，没有吭声。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许初宁看向沈聿白，目光澄亮，“那件事，就麻烦你了。” 沈聿白颔首，“有消息我联系你。” 说到这，他掏出手机，“方便加个qq吗？” 班述在一旁看着，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什么时候，他聿哥居然会主动地提出要加女孩子qq啊。 正当班述在心底意外时，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许初宁呆了呆，看向沈聿白说，“……我今天没带手机。” 沈聿白：“……你没有手机？” 许初宁：“很奇怪吗？” 沈聿白噎住。 沈斯年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用我的登录？” “不用，”许初宁拒绝，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记得密码。” 听到她说出口的理由，三人陷入沉默。 无言半晌，许初宁道，“我回去后加你，沈斯年应该有你qq？” 沈聿白看了眼沈斯年，“随便。” 他有点儿不爽。 然而许初宁没有察觉出他的不爽，她点点头说：“好，再见。” 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小店。 沈斯年也有点儿被许初宁的干净利落惊讶到，他在原地愣了几秒，才跟上她步伐，“宁宁，等我一下。”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班述有点儿迷茫地挠了挠头，“聿哥，这是什么情况？” 沈聿白闲闲地递给他一个眼神，“什么什么情况？” 班述瞅着他冷肃的神色，到嘴边的话不敢说出口。他其实想问，他聿哥不是喜欢许初宁吗，为什么还让沈斯年和她走得那么近，他这是对自己自信呢，还是……他猜错了他聿哥的想法？ “没什么。”话到嘴边转了一圈，班述摇了摇头，“你们三刚刚在聊什么？” 沈聿白：“你不懂的事。” 班述微哽，“聿哥，你这就有点儿瞧不起人了，什么事我就不懂了？” 沈聿白卖着关子，“难说。” 他落下这么一句，转身往外走。 班述连忙跟上，“打球去吗？” 他问的是桌球。 沈聿白：“不去。” 班述：“那你现在要去哪？吃饭？” “买东西。” 班述：“买什么？” 沈聿白没有回答他，而是在十多分钟后，走进了一家手机专卖店。 班述眉心重重跳了下，嘴角一抽，“聿哥……你不会是要给许初宁买手机？” 沈聿白扫他一眼，语调散漫，“有什么问题？” 那是他未来儿子的妈妈，他不给她买手机给谁买手机。 班述：“……” 看不出来他聿哥爱得这么深。 第二十八章 想得挺美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许初宁和沈斯年一起回到小店，恰好碰上一批客人。 沈斯年自觉去洗碗，许初宁给尤淑珍打下手。 三人配合默契，把高峰期度过。 高峰期过后，许初宁去做了三人的晚饭。 端上桌准备吃饭时，尤淑珍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沈斯年的事。 原本，许初宁是打算中午带沈斯年回小店吃午饭，然后和尤淑珍说这件事的。但中午老师拖堂了，许初宁便给尤淑珍打了个电话，说沈斯年的事情晚上再说。 尤淑珍虽然着急，却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沈斯年又不会跑，中午得让两人在学校好好休息，不然下午上课没有精神。 “斯年……”尤淑珍有些拘谨无措地望着他，“你是……刚刚被沈家找回吗？” 沈斯年和许初宁对视一眼，缓声道：“尤阿姨，我没有被拐卖，是我爸小时候走丢了。” 他和许初宁沈聿白提前对了话语，把情况和尤淑珍言简意赅地说了下。 听完，尤淑珍眼眸里失望尽显，“所以你没有被拐卖，也不是被小沈他们找回来的？” 沈斯年点头。 他和许初宁想法一样，觉得暂时不能给尤淑珍太大的希望，万一结果不好的话，她会接受不了，她现在抱着不大不小的希冀，每天都在很好地生活。 可万一她突然有了很大的希望，却落空的话，她连目前稳当的生活都不一定能坚持。 许初宁很了解尤淑珍，她现在被女儿的事情牵挂，她每天都在用力地活着。如果没了这份期盼，或者是期盼变多变少，她不一定还能保持现在的生命力。 原本，许初宁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尤淑珍沈斯年真实身份，她怕她接受不了。 而现在，她是完全不能提了。 沈斯年是从未来过来的，尤淑珍知道的话，一定会追问他关于“李晓楠”的事情。她要是知道他们那么晚才找到她，她该多伤心，多难过。 “这样啊，”尤淑珍轻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你没有被拐卖就好。” 看着她这样，沈斯年有些于心不忍，“尤阿姨。” 尤淑珍：“嗯？” 她微微笑看着沈斯年，“斯年想说什么？” 沈斯年嘴唇翕动，将手覆盖在她手背，安抚她道，“我看见过门口贴着的寻人启事，您放心，您女儿一定能被找到的。” 闻言，尤淑珍有些感动地嗯了声，“我也相信。” 她抬手压了压眼尾，看向两人，“先不说这个，先吃饭。” 许初宁：“妈，放心，会找到她的。” 尤淑珍说好。 吃过晚饭，许初宁催促沈斯年回去写作业，她和尤淑珍再过大半小时也该关店回家休息了。 沈斯年不情不愿应着，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她，“检讨书。” 许初宁：“……知道，明早给你。” 沈斯年：“谢谢妈妈。” 他凑在许初宁耳边小声说。 许初宁被他的称呼逗笑，斜他一眼，“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这个儿子。” 沈斯年：“……” 把沈斯年赶走，许初宁和尤淑珍又忙了一段，两人将店里的卫生搞好，为明天的早餐做了部分准备，才关店回家。 回到家，许初宁找尤淑珍要了手机，登录上qq。 登上，她找沈斯年要沈聿白的qq号码。 沈斯年没有第一时间把沈聿白的qq发给她，而是神神秘秘地回复她：【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碰到他了。】 许初宁：【然后呢？】 她当然第一时间能猜出他指的是谁。 沈斯年：【他给了我一个东西。】 许初宁：【什么？】 沈斯年：【我没要。】 许初宁：【？】 沈斯年：【你明早就知道了。】 许初宁：【……】 她看着手机里的对话，真的很想知道，沈斯年话说一半的说话方式是跟谁学的。 得亏人不在自己面前，不然她真的要揍他了。 母子俩结束简短对话，许初宁也不问他qq了，她决定明天让沈聿白把他qq号写下给她，她回家加上就是。 想着，许初宁拿出空白草稿纸，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检讨。 长这么大，许初宁还是第一次写检讨，很显然的，她不会写。 半小时过去了，尤淑珍准备睡觉，许初宁的草稿本上，还是只有三个字——检讨书。 另一边，洗漱完准备去对面玩会儿游戏的沈斯年打了个喷嚏，沈聿白过来给他开门，听见他这一声，他撩了撩眼皮，“感冒了？” 沈斯年听他淡淡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他随意地揉了下鼻子，“没有，可能是我妈想我了。” 沈聿白：“……” 说完这话，沈斯年不经意抬头时，发现他爸脸色比刚刚更差了。 他迷茫地眨了下眼，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去玩会游戏。” 两人住的房子一样，但不同的是沈聿白这边有电脑，沈斯年那边没有。 沈聿白扯了下唇，懒洋洋问：“你作业写完了？” 沈斯年：“？” 他懵了几秒，看向他，“你写完了？” 父子俩相视无言片刻，沈聿白睨他一眼，“你之前上学也这样？” 沈斯年：“当然不是。” 他现在之所以不写作业，是因为学的东西他都会了。沈斯年虽然是集万千宠爱长大的沈小少爷，可许初宁从小对他要求就比较严格，在学习方面也抓得比较紧。 沈聿白对他倒是放养式的教育，他可以给他很多东西，但有个重要前提，他做的一切事情得让许初宁满意，他想要的玩具，新科技之类的玩意，沈聿白才会满足他。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生活费。 想到以前的奢靡生活，沈斯年就有点儿忧伤，“我房间里有三台电脑。” 沈聿白没理他。 沈斯年继而道，“现在一台都没有。” 连手机也是滑盖的，不能玩王者之类游戏的。 沈斯年边说边观察沈聿白神情，注意到他面色如常，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困惑地戳了下他手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沈聿白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想要电脑？” 沈斯年点头。 沈聿白瞧着他清澈明润，像小傻子一样的那双桃花眼，微微一哂，“想得挺美。” 沈斯年：“……” 第二十九章 我爸又欺负我 【妈，我爸又欺负我！】 许初宁写完检讨之后，在临睡前点开qq看了眼，看到沈斯年发来的这句话，猝不及防噎住——说实话，虽然确认了两人，甚至三人在未来的关系，可面对沈斯年告状，并且告他爸状的时候，许初宁还是很不适应，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割裂感。 很奇妙的感觉。 自我消化片刻，许初宁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沈斯年：【我想要电脑，他跟我说想得美。】 许初宁：【……沈聿白说得对。】 许初宁连手机都没有，沈斯年已经开始想要电脑了，这差距是不是稍微有点儿大。 沈斯年没有想到许初宁完全不站自己这边，他无语凝噎几秒：【你们夫妻果然同仇敌忾。】 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这样。 许初宁哽住：【……你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沈斯年茫然：【有吗？】 他说的难道不都是事实？ 许初宁没再搭理他这个问题，她看了眼时间问：【十一点了你还不睡觉？】 沈斯年：【好像还早？】 他以前都是两三点睡觉的。 许初宁：【我睡了。】 沈斯年：【宁宁晚安。】 看到这句话，许初宁没忍住笑了下：【晚安。】 退出登录的qq，许初宁将手机放在书桌上充电，蹑手蹑脚走出房间，简单洗漱过后爬上床睡觉。 尤淑珍早早睡了，她早上起来得早，晚上不到十点就会睡着。 翌日早上，许初宁晚起半小时，去店里帮忙。 母女俩忙活一早上，许初宁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才和沈斯年沈聿白一起去学校。 沈聿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连续两天早上到小店吃早餐。 许初宁觉得讶异，但也没有多问。 她估摸着，他可能是不放心沈斯年？ “宁宁，你在想什么？”注意到她发愣的神情，沈斯年问。 许初宁偏头看他，顿了下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沈斯年：“……” 对上许初宁目光，他眼神闪躲，有点儿心虚：“啊……我忘了。” 许初宁微微一笑。 沈斯年怂怂道，“一点。” 说完，他转头问沈聿白：“对？” 沈聿白正在看手机，并没有参与两人聊天。陡然听见这么一句，他愣了下，“什么？” 许初宁：“……沈聿白。” 沈聿白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声线清冽，裹挟着青春少年气，“怎么了？” “你能不能管一下沈斯年，”许初宁直言，“他还在长身体，你就让他熬夜打游戏？” “……” 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一眼，沈斯年悻悻地摸了下鼻子，没有一丁点儿要挣扎的样子。 沈聿白静了静，收起手机道，“下次注意。” 沈斯年：“啊？”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沈聿白凉凉地睨他一眼，“你确实还在长身体。” “可是你们——”没等他后面的话说出口，沈聿白出其不意地问，“未来的我，比现在高吗？” 沈斯年：“……你现在多高？” 沈聿白：“一米八五。” 沈斯年微微一哽，“你好像有一米八八。” “那就是了，”沈聿白淡定地说，“我就算玩手机，在未来也能长到一米八八，你不一样。” 沈斯年瞪大眼睛，“我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我们不知道你未来是不是就现在这个身高，”许初宁在一旁幽幽解答。 沈斯年拧眉，总觉得两人在诓骗自己，可细细一想……他们俩说的话又好像有点儿道理？ 抱着满腹疑问走进学校，沈聿白忽而出声，“你先去教室。” 沈斯年愣了下，紧跟着反应过来地啊了声，“好的，你们慢慢聊。” 许初宁：“……” 她困惑地看向沈聿白，“你有事跟我说？” 沈聿白环顾看了一圈，两人这会在学校较为显眼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同学不少。他思忖片刻，微颔首示意，“去那边说？” 许初宁以为他是要和自己聊沈斯年的事，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走到偏僻的巷子里，许初宁停下脚步，“你要和我说沈斯年的事，还是她的事？” 沈聿白：“都不是。” 许初宁：“啊？” 沈聿白将一边肩膀挂着的书包取下，从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许初宁。 许初宁低头去看，然后顿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聿白给她一部手机做什么？ 沈聿白早就找好了理由，他淡声道：“方便联系。” “你不是有我家的电话号码？”许初宁说。 沈聿白强行塞在她手里，语气冷淡，“那部手机基本是尤阿姨拿着？你很少带到学校。” 许初宁：“我在学校也用不上。” “万一呢。”沈聿白提醒她，“我们之间现在经常会需要讨论到沈斯年的事情，以及……李晓楠。” 他拿出最有说服力的名字，“有什么突发情况，你拿手机我方便最快联系上你。” “如果你觉得我非常有必要单独拥有一只手机，我会自己买。”许初宁告诉他。 沈聿白不解地拧了下眉，“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许初宁说。 沈聿白：“……” 他垂下眼，看着面前这张小巧而精致的巴掌脸，在她圆溜溜的杏眸里，看到了倔强。 沈聿白不是不知道许初宁很倔，可是她明明是需要这部手机的，并且刚刚看到的时候，他没有错过她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惊喜。 “那你就当我借给你的，”沈聿白说，“这样可以接受？” “也不可以，”许初宁回答他。 沈聿白噎住，“我买都买了，你的意思是要我退回去？” 两人僵持着，许初宁抬眼，瞅着沈聿白不太好看的神色静默片刻，“手机多少钱？” 沈聿白微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我把钱给你，手机我拿了。”许初宁给出解决方案。 许初宁自己攒了不少钱，以防万一的。她并不是买不起一部手机，她只是觉得没有特别的必要，所以便一直没去买。 既然沈聿白准备了，那她也并非不能买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她说自己买下来后，沈聿白脸色难看得要命，他随即冷脸，将手机塞她怀里，漠然地丢下一句“随你”，便转身走了。 许初宁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低头看着怀里手机，很轻地叹了口气。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清悦迟疑的女声，“许初宁？” 第三十章 我爸真的有点儿惨 话音落下瞬间，许初宁身形僵住，她缓慢地转头看向来人，很快地松了口气，“……希彤，你怎么在这儿？” 邓希彤瞪大眼睛望着她，“我还想问你呢，你一个人站这儿做什么？你不怕遇到那帮流氓啊？” 邓希彤说的流氓，是经常徘徊在学校附近的一群不学无术，整天会敲诈同学的流氓。 许初宁太穷了，所以不是那群人目标。也因此，她一次都没有遇上过。 但她知道，学校有不少同学遇到过，老师学生也报过警，奈何那群人就跟泥鳅一样抓不住。 有的抓住关进去一段时间又被放出去继续作案。 听见邓希彤说的话，许初宁愣了片刻，对上她清亮的一双眼瞳，她怔然地抿了下唇，暗暗松了口气，“没，我已经准备走了。” 邓希彤应该没有看见沈聿白，不然她不该是这个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许初宁放松了许多，“你怎么也走这条巷子？” “我看快要上课了。”邓希彤说，“我怕迟到。” 许初宁：“啊？” 邓希彤：“你是不是没看时间？” 许初宁还真没注意时间，这会听邓希彤一说，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跑了起来。 跑到教室门口时，上课铃声恰好响起。 许初宁和邓希彤一前一后进入教室，坐在座椅后，两人莫名地相视笑了起来，“累死我了。” 邓希彤说。 许初宁弯了下唇，“喝点水缓缓。” 邓希彤嗯声。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巷子里的事，许初宁放下书包，将部分书本从书包里掏出，而后将沈聿白递给她的那部手机塞进书包。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许初宁上课向来都是好好学习，无论语文数学，历史政治，她都听得很认真。 午饭时间，依旧是三人组。 到食堂吃过饭，邓希彤说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两人和她一起过去。 “你有想买的吗？”许初宁问沈斯年。 沈斯年往里看了眼，摇了摇头，“没有。” 他妈没钱，他不能花她的钱。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许初宁笑了下，“沈斯年，不要小看我。” 沈斯年：“……我没有啊。” 他否认。 许初宁斜他一眼，抬脚走进小卖部。 小卖部零食还挺多，一毛的两毛的，五毛一块的应有尽有。 许初宁环视一圈，回忆了一下班里男生爱吃的爱喝的，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她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班里男生的喜好。 邓希彤从另一边绕过来，“想什么呢？” 许初宁抬眸看她，“男生一般都喜欢什么？” 邓希彤：“？” 她诧异地啊了声，反应过来，“你要给沈斯年买东西？” 许初宁点头。 邓希彤盯着她侧脸，忍不住说，“你怎么对沈斯年这么好？” 她没忍住问，“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吗？” “……”许初宁无言，拿起货架上一盒口香糖，“你觉得我们像吗？” 邓希彤很实诚，“不像。” 正是因为不像，她才觉得奇怪。 “那你们俩纯朋友？”邓希彤问。 许初宁偏头，直勾勾盯着她，“你不会是喜欢沈斯年？” 被她这么一问，邓希彤噎了噎，“怎么可能。” 许初宁：“真的没有吗？” 邓希彤斜她一眼，嘴硬道，“如果他没有和你谈恋爱，你也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喜欢他？” “……你还真的不能喜欢他。”许初宁说。 邓希彤瞪大眼睛：“为什么？” 许初宁把手里的口红糖放回去，有点儿头疼地说，“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毕竟沈斯年从未来来的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万一传出去，有人觉得他是奇人，想要抓他去做研究，或者是逼问他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事情，那就完蛋了。 闻言，邓希彤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也太不讲理了。” “希彤，”许初宁认真地喊她名字，“我不是那么卑鄙的人，我会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但是那个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希望你能理解。” 邓希彤难得见她这样，一时有些怔忡。 许初宁看着她眼睛，“我不会害你的。” 首先，不论邓希彤和未来沈斯年的年龄差，就光说沈斯年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天回到未来，而他们会留在这里这件事而言，两人就不适合有任何的发展。 许初宁不希望到时候的邓希彤陷入无尽伤心的情绪里，所以该及时止损的，她需要及时止损。 “你这么严肃干嘛？”邓希彤回过神来，“其实我也就是觉得沈斯年长得帅，性格也蛮好的对他有点儿好感。” 她对沈斯年的感情，还没到喜欢那一步。 “那就好，”许初宁松了口气。 邓希彤看她，“那你呢？你对他真的不是那方面的感情？” 许初宁嗯声：“不是。” 邓希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 “你可以当作我们俩是亲戚，”许初宁灵机一动说。 邓希彤微微失语，“也不是不行。” 许初宁轻笑一声，“选好了吗？选好了走。” 她在小卖部晃悠一圈，最终只给沈斯年拿了一瓶碳酸饮料。 沈斯年接过，“这是什么？” 他没有喝过。 许初宁看着碳酸饮料的瓶子想了想，可能在未来某一年这个东西就消失了，他不知道也正常，“饮料，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沈斯年：“那我肯定喜欢。” 邓希彤：“你都还没喝。” 沈斯年：“宁宁买得什么都喜欢。” 邓希彤：“……” 她看向许初宁，用眼神和她对话——你还说你们没有在暧昧。 许初宁：“真的没有。” 沈斯年拧开瓶盖喝了口，听见她这话，“什么没有？” 许初宁：“没什么。” 沈斯年：“……” 三人从小卖部回到教室，许初宁想了想，还是和沈斯年说了下沈聿白给她手机的事情。 听完，沈斯年一脸：“我知道啊。” 许初宁看他。 沈斯年和她嘀咕，“他本来想让我给你的，我拒绝了，我说谁买的东西谁送。” 许初宁微笑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沈斯年：“不对吗？” 他有点儿懵。 许初宁望着眼前这张一点不傻白甜的脸，却有着很傻白甜脑子的人，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无奈，“你知道手机多少钱吗？” 沈斯年：“什么意思？你要给钱给他？” 许初宁：“当然。” 沈斯年默了默，小声问：“他不会跟你生气吗？” 许初宁：“生什么气？” “……” 沈斯年一脸失语地望着她，片刻落下一句，“我爸真的有点儿惨，你怎么会这么直女？” 许初宁：“……” 第三十一章 我不会早恋的 无声片刻，许初宁困惑，“你说清楚一点。” 沈斯年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妈高中时候是这么直女的性格，她居然不知道沈聿白为什么生气？ “……我举个例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你想要送我一件礼物，我收下之后说给你钱，你会开心吗？” 许初宁：“不开心但也不会生气。” 沈斯年噎住，不可思议道，“你买来送给我的，我却要给你钱，你不会觉得我这是不想要你的礼物的举动吗？” 许初宁认真思考一番，回答他，“感觉还好。” 她不会想那么多。 注意到沈斯年脸色不太对，许初宁狐疑，“我又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话，”沈斯年决定不拯救她，也不帮沈聿白了，“我们可能想法不太一样，但你坚持你的想法也挺好的。” 许初宁：“……” 她怎么觉得沈斯年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偏偏她还没有证据。 关于手机话题，母子俩暂时只能聊到这儿。 许初宁没问出想要的答案，决定等周末去手机店问问价格，然后再把钱给沈聿白。 “宁宁，”沈斯年突然想什么，唤她名字。 许初宁回头：“怎么了？” 沈斯年压着声音，“你打算回家再拆开手机吗？” 许初宁点头，“马上上课了。” 沈斯年：“好，那我们晚上qq联系。” 许初宁一怔，笑了下说，“我还没有手机卡。” “哦……”沈斯年略微遗憾，“我们放学后去办？” 许初宁说好。 等到放学，许初宁先回家拿了身份证，才和沈斯年一起去往电话营业厅。 办好卡，许初宁回小店，她没让沈斯年和自己一起去店里帮忙，晚上小店本身没有那么忙，沈斯年也不能天天去店里打工，再者，他作业还没写完，许初宁更愿意他回家学习。 沈斯年：“可是我想去帮忙。” 许初宁看他一眼，“你检讨书抄好了？” 是的，昨晚许初宁给沈斯年写的检讨书，并不是能让他交给教导主任那边的。她只是给他打了份草稿，她和他的字迹相差太大，她暂时也还没有那个能模仿他那手好看的字的能力，因此作罢。 “抄好了啊。”沈斯年瞪大眼睛说，“我下午上课的时候就抄好了，明天去缪老师办公室交给她。” 许初宁：“……你要不试着跟其他同学相处熟悉一下？” 沈斯年委屈巴巴瘪嘴，“你就是不想我去店里是吗？” 许初宁瞧着他微垂眼睫，低着头的模样，隐约觉得他像老家的那只大狗狗，有点儿可爱，“沈斯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斯年：“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来到这里，”许初宁认真地和他说，“我就希望你能在这儿也好好体验一下这儿的生活，你不用全程围着我转。” 沈斯年想也不想，“可我就想围着你转。” 许初宁愣住，她顿了片刻，看着他问，“……未来的我，对你不好吗？” 沈斯年微怔，“你怎么这么问？” “我真的对你不好？”许初宁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如果她对未来的沈斯年很好，那么他不应该会这么黏自己，想时时刻刻跟自己待在一起。 当然，也可以有这种可能。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和沈斯年相处久了，许初宁大概能摸准他的个性，他本身不是很黏人，很不独立的性格。 沈斯年抬眸，撞上许初宁愕然的目光，回过神来摇头，“没有，你对我很好。” 许初宁明显不太相信，“真的？” 沈斯年：“真的啊。” 他目光清澈地望着她，找了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也不会一来到这儿就黏着你啊。” 许初宁拧眉。 沈斯年：“好了，我不跟你去店里，你希望我跟同学玩，那我就多认识几个同学。” 他小声嘀咕，“反正多认识了，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万一他回到未来了，留在这儿的许初宁也会有更多人照顾。 许初宁抬眸，“不开心的话就来店里。” 沈斯年：“知道。” “先去吃饭，”许初宁提议，“先到店里吃饭，你再回去写作业或者找同学玩。” 沈斯年嗯了声，“可以。” 母子俩回小店忙了一会儿，吃过饭后，沈斯年便走了。 许初宁和尤淑珍又在店里忙碌一段时间，才关店回家休息。 回到家，看许初宁掏出作业本，尤淑珍欲言又止，“宁宁。” 许初宁：“什么？” 尤淑珍：“今天作业多吗？” 许初宁愣了下，望着她问，“妈，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尤淑珍抿了下唇，有点儿拘谨道，“宁宁，妈知道你从小就比较成熟懂事，也觉得你不是会早恋的孩子，但是斯年那孩子天天跟你在一起……” 尤淑珍还是想跟许初宁确认一下，两人目前关系的。 毕竟，许初宁和沈斯年不只是早晚见个面，沈斯年晚饭基本和她们一起吃。 当然，尤淑珍也不是介意沈斯年和她们一起吃饭，她虽然赚得不多，可也不差沈斯年这一口，她就是对两人的关系好奇。 从小到大，许初宁还是头一次跟一个同龄男生能这样相处。 听见尤淑珍的问题，许初宁反应过来，“妈，我和沈斯年没有在谈恋爱。” 尤淑珍：“现在没有，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会，”许初宁很认真严肃地跟她说，“我无法跟您说清楚我为什么对沈斯年那么好，但您放心，我们俩在未来绝对不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尤淑珍疑惑，“为什么？” 许初宁：“……这有点儿难说，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俩不可能谈恋爱就行。” 尤淑珍沉默，忽而震惊地问，“宁宁你是……不喜欢男孩子？”?“？” 许初宁呆了几秒，对上尤淑珍一本正经的神色，才恍然自己听觉没有出现问题。 “妈，”她哭笑不得，“您想什么呢，我喜欢男孩子。” 许初宁倒是也没有想到，尤淑珍思想这么开放。 她纠结半晌，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词来形容自己和沈斯年的关系，最后用玩笑的口吻说出实话，“妈，你可以把我和沈斯年当作是……母子的关系。” 尤淑珍瞪大眼睛：“什么？” 这她更不能接受了。 许初宁眨眼，后知后觉自己举了个不太好的例子，“哎哟，反正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不会早恋的，您放心。” 尤淑珍点点头，“好。” 她静默下来，客厅陷入安静。 就在许初宁以为这个话题结束时，尤淑珍突然说，“其他人你也不喜欢？” 许初宁一呆，“其他人是指哪些人？” 尤淑珍语出惊人：“小沈呢？” 第三十二章 宁宁，你就是喜欢小沈 猝不及防，许初宁被尤淑珍的话惊住，“什么？” 她妈该不会也提前知道了未来的事？ 这不可能。 刹那间，许初宁脑海里闪过很多荒谬的猜想。 尤淑珍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她看着许初宁说，“我觉得小沈这孩子还不错。” 虽然有时候有些桀骜不驯，但他其实很有礼貌，每次看见她，都会尤阿姨尤阿姨地喊着，嘴巴算不上甜，可这样才好，这证明他不是花言巧语的人。 尤淑珍和许初宁的同学接触不多，认识的也没几个，她之所以会把沈聿白单拎出来举例，是因为她和他相对熟悉一点，如果许初宁要找男朋友，那么找沈聿白这样的她会觉得很不错。 听完尤淑珍解释，许初宁放心了，尤淑珍不知道未来的事就好，她不用担心太多。 思忖片刻，许初宁告诉她，“妈，我和沈聿白……以后不知道，但我们现在一定不会谈恋爱。” 因为有沈斯年出现，所以未来的事她不能那么笃定。但许初宁可以很坚定地告诉尤淑珍，她不会早恋，无论是和沈斯年还是沈聿白，她都不会早恋。 尤淑珍的重点和她不太一样，她惊讶地望着许初宁，“所以宁宁你对小沈也是有好感的对吗？” 许初宁：“啊？” 她怎么就对沈聿白有好感了。 尤淑珍：“你要是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你肯定会说未来也不可能的。” 养了许初宁十多年，尤淑珍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许初宁：“……我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尤淑珍看她憋半天没有憋出话，“宁宁，你就是喜欢小沈。” 许初宁哭笑不得，“妈，我真的没有。” 她之所以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对，是因为沈斯年出现了。 当然，就算沈斯年出现了，目前的许初宁也没有要和沈聿白在一起的想法。她不能因为一个从未来过来的人，就去改变自己现在的一切。 许初宁觉得没有必要，她也不是那么信命的人。 “不跟你说了，”许初宁觉得这个话题和尤淑珍有点儿聊不下去，“我去写作业，你早点洗漱好睡觉。” 尤淑珍：“……” 她看着许初宁逃跑的背影，想说她这是逃避。 可转念想了想，她又将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 她不能给许初宁太大的压力，她们和沈聿白沈家之间，差距太大了。 意识到这一点，尤淑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思索该怎么办才好。 许初宁不知道尤淑珍所想，她忙着写自己的作业，忙着给高三的学姐写作业，温习功课。 穷人家的孩子目前出头之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高考，考出好成绩，考一所好学校。 许初宁从小就知道这一点，也一直在为此努力。 等许初宁写完作业看完书，洗漱完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时，已经快要十一点。她登录上qq，看到沈斯年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许初宁：【我刚刚拿起手机。】 沈斯年：【刚刚写完作业吗？】 许初宁：【嗯，怎么了？】 沈斯年：【没事，我准备建个群。】 许初宁：【啊？】 沈斯年没回她这条消息，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建的群里都有谁。 看着那个有点儿陌生的冷酷头像，许初宁眨了下眼，大概知道头像的主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沈斯年沈聿白出来：【这是我们的家族群，以后有大事在这儿商量。】 说完，他又问沈聿白：【你加我妈qq了吗？】 沈聿白：【？】 沈斯年：【有什么问题吗？】 沈聿白：【……】 许初宁看着两人对话，有点儿想笑。 蓦地，手机里弹出好友申请，她点开去看，不意外是被儿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某人。 许初宁没有拿乔，很快地通过他。 下一秒，沈聿白给她发来一条消息：【他抽什么风？】 许初宁：【可能是为了更好沟通？】 沈聿白：【……】 许初宁：【你不想看见的话，可以设置免打扰。】 沈聿白：【嗯。】 他正在电脑前玩游戏，不经意扫了眼时间，问她：【这么晚还不睡？】 许初宁：【你不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和沈聿白聊天的时候，许初宁很想怼他。 消息发过去半晌，对面回了一句：【我不用四五点起床。】 许初宁：【……再见。】 和沈斯年说了句晚安，许初宁放下手机睡觉。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倏地想起来，沈聿白怎么知道她每天早上四五点就起床？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细想，困意袭来，她被周公召唤，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全然忘了这件事。 之后几天上学，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没有再见面。 而沈斯年，也在学校和其他人熟悉起来。中午，精力旺盛的他会跟班里，或者其他班男生一起去打球。 傍晚，他有时候还是会和许初宁一起回小店帮忙，但吃了晚饭他就会离开。 周六这天，许初宁记着要给沈聿白手机的钱，大早上就跑手机店问了价格。 知道价格后，许初宁有些肉疼地从自己的小金库拿出现金，打算周一拿给沈聿白。 她不想欠他太久的人情。 刚把钱数好，许初宁就收到沈斯年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许初宁：【在家里，怎么了？】 沈斯年：【出去玩吗？】 已经是上午，小店没有那么忙。 许初宁思考了一会儿：【去哪儿？】 沈斯年：【沈聿白说去游乐场，去吗？】 许初宁：【……我们三吗？】 沈斯年：【对啊。】 许初宁：【你想去吗？】 如果沈斯年想去的话，她倒也不是不能去。 沈斯年：【想。】 从小到大，他和许初宁他们去游乐场的次数少之又少。每次说好要去，不是沈聿白有工作，就是许初宁这边遇到突发情况。总而言之，一家三口去游乐场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许初宁：【这个点去会不会太晚？】 沈斯年：【一点都不晚，刚刚好。去吗？】 许初宁正犹豫，沈聿白给她发来消息：【沈斯年刚刚跟我说他过来之前的生日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 许初宁下意识问：【什么？】 沈聿白：【他说他想和他爸妈一起去游乐场。】 许初宁：【……】 第三十三章 他只是不了解她 沈斯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初宁还铁石心肠地拒绝去游乐场，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她没有再犹豫，在群里回复两人一声说等她半小时，她和两人一起去。 先和尤淑珍说了声，尤淑珍非常支持她出门玩，她并不是那种限制女儿社交的母亲。相反，尤淑珍一直都希望许初宁能多交朋友，和同学朋友多出去玩，而不是天天陪着她在店里。 挂电话前，尤淑珍提醒她：“出去玩就穿漂亮点，不要老是穿你的那身旧衣服。” 其实两人生活没有那么困难，尤淑珍每年都会给许初宁买好几套衣服，奈何许初宁总觉得没有必要，她在学校穿校服，周末的穿着打扮舒服，方便做事就行，她要求没有那么高。 听尤淑珍这么说，许初宁哦了声，“知道了。” 放下手机，许初宁去洗了把脸。洗完脸，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t恤牛仔裤也还好？哪里旧了。 纠结了一会儿，许初宁还是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看向里面挂着的几件衣服。 静站须臾，她把衣柜门关上。 算了，没什么好换的。 考虑到是去游乐场，许初宁没背书包，而是拿了一个尤淑珍去年给她买的斜挎小包，包包是奶黄色的，买来至今她就背过一次。 走出家门，许初宁往巷子外面走。 她和尤淑珍住在城中村，这边的房子建筑的时候设计很拥挤，巷子也比较窄小，通常只能通过两个人。 即将走到巷子口时，许初宁拿出手机，正想给沈斯年发消息问他们在哪儿，她这边可以了。她先听见沈斯年干净清冽的声音，“宁宁，这儿。” 许初宁下意识抬头，看到巷子口的两个人。 沈斯年今天穿的浅色的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活脱脱的阳光少年。而他旁边的沈聿白，则是黑色的t恤搭配深色系的宽松牛仔裤，两人穿着打扮，乍一看有点儿像兄弟装。 事实证明，许初宁没有猜错。 沈斯年来到这儿后除了许初宁一开始给他买了一套衣服外，就再也没有买过衣服。 所以他当下这会穿的衣服裤子，是从沈聿白衣柜拿的。 “怎么样，我挑的这一套好看？”沈斯年臭屁地跟她炫耀。 许初宁上下打量他，点了点头说，“很帅。” “是，”沈斯年也觉得，“他说不好看。” 他指向沈聿白。 许初宁：“……” 沈聿白：“……” 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许初宁还没细究沈聿白看自己的眼神，他便先一步地挪开眼，语气冷淡道，“你多大了？” 沈斯年：“什么？” 沈聿白：“还告状。” 沈斯年微微一哽，挠了挠头道，“我多大了也是你儿子，我怎么就不能告状了？” 他咕哝，“再说，我是跟我妈告状，我妈都没嫌我烦。” 被点名的许初宁默了默，对两人斗嘴的幼稚行为表示无奈，索性保持沉默。 待两人斗嘴结束，许初宁才开口问，“我们怎么去游乐场？” 沈聿白微抬下巴，“坐车。” 许初宁这才注意到，城中村入口旁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宁宁，快上车。”沈斯年走到后座，替她打开车门。 许初宁脚步微顿，沈聿白出声，“你们坐后面。” “……好，”许初宁这才弯腰坐上车。 她坐上后，沈斯年紧随其后。 沈家司机大概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看到许初宁上车，一句话也没有多问，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他沉默地将三人送到游乐场。 三人下车，沈聿白看了眼，“刘叔，你先回去，晚点过来接我们。” 刘叔点点头：“好的少爷。” “……” 司机走后，沈聿白去买票。 许初宁看了眼墙上的票价，默默记下。 注意到她的举动，沈斯年弯腰在她耳边问，“宁宁，你不会想要自己出票钱？” 许初宁转头看他，“这不是应该的吗？” 沈斯年：“……我建议你不要。” “为什么？” 许初宁不解。 沈斯年望着她，正想要解释，沈聿白的票已经买好了。 “在聊什么？”他随口问，顺手将手里的票递给两人，“现在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接过，许初宁道了一声谢。 沈聿白瞥她一眼，没有搭腔。 周末的游乐场人不少，三人进去时，不远的过山车那边传来阵阵尖叫。 许初宁抬头看过去，有点儿害怕。 注意到她视线，沈聿白扫了眼，“你恐高？” “有一点，”许初宁很诚实。 沈聿白嗯了声，“那你来游乐场一般玩什么？” 许初宁：“啊？” 沈聿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许初宁静默几秒，仰起脸望着他说，“我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地来游乐场玩。” 沈聿白：“……什么？” 他表情有几秒的呆滞，难以置信。 许初宁面色如常看他一眼，“你听到了。” 沈聿白呼吸微凝，似乎不太能理解，并且接受许初宁所说的，高中了，她居然是第一次正式地来游乐场玩。 许初宁也没有要和他多解释的意思，她从小就懂事，虽然经常也会冒出羡慕的心理，想要和其他同学一样，能在周末出去玩，去买东西。 但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给尤淑珍带去太大的负担。她们现在是两个人在生活，老家的外婆也暂时不需要她们照顾，可三年后呢？五年后呢？ 更何况除了外婆，尤淑珍还要找她的亲生女儿。 许初宁很小就明白这一点，因此从来不会对尤淑珍提出一丁点儿过分的请求。 即便尤淑珍可能并不觉得她想要得过分，她也不会有一点点的表露。 不过就算是这样，尤淑珍还是带她来过一次游乐场。只是那时候，两人不是正常买票入场的。 许初宁记得很清楚，她初一生日的时候，尤淑珍正好有老家的朋友在游乐场做管理员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可以不买票让两人就进来玩。 但游玩的时间仅限晚上。 所以那天晚上，尤淑珍带着许初宁进入这个她想来过很多次的梦幻世界，坐了旋转木马。 那天的生日，是许初宁至今觉得印象深刻的生日。 …… “抱歉，”沈聿白后知后觉，“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许初宁嗯了声，语气淡淡：“我知道。” 沈聿白不是瞧不起她，他只是不了解她。 第三十四章 她需要他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沈斯年适时开口，清了清嗓道，“我们先玩什么？” 许初宁看向他，“你想玩什么？” 沈斯年：“女生的意见第一。” 许初宁被他的回答逗笑，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许，“我都可以，我有点儿恐高，刺激的项目不太能玩。” 沈斯年：“那没事呀，那我们就玩不刺激的。” 说着，他环顾一圈道，“宁宁，我们去玩碰碰车？” 许初宁犹豫几秒，点了点头，“可以。” 沈斯年随即转头询问沈聿白。 沈聿白淡漠地斜他一眼，声线冷冽，“走。” 一家三口去玩碰碰车。 许初宁刚开始不会，开得小心翼翼的。奈何沈聿白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不小心，连续撞了她好几次。 她忍了忍，实在忍无可忍，在沈斯年的加油打气下，她踩下油门追击他，撞他的车。 “……” 在游乐场玩闹，很容易将压抑许久的情绪发泄，这一点，许初宁以前没有体验过。 玩了碰碰车后，沈斯年又拉着许初宁去玩她想要尝试，又害怕尝试的海盗船。 想当然地，从海盗船下来，许初宁整个人都是晕的。 沈聿白没跟两人上去，等两人下来时，他顺手扶了许初宁一把，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还好吗？” 许初宁脑袋很晕，“……不是很好。” 沈聿白拽着她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休息会儿。” 许初宁嗯了声，闭上眼缓了缓，才从沈聿白手里拿过矿泉水。她要用力去拧开时才发现，瓶盖已经被拧松了，她不需要花费大力气就能喝到水。 许初宁握着瓶盖，手指微顿了下，仰头饮了一口。 沈聿白看她无大碍后，又扫了眼旁边的沈斯年，“还能玩吗？” 沈斯年：“当然。” 他仰起头靠在椅背，两条长腿岔开，“我只是需要缓一缓。” 是他太久没玩了吗？他怎么感觉这次坐的海盗船，比以前坐得要厉害一些，晃得他脑袋真的很晕。 沈聿白扯了下唇，懒得拆穿他。 三人休息一会，继续玩其他项目。 沈斯年生龙活虎的，完完全全就是精力旺盛的高中生。而沈聿白，和他差别很大，他对什么项目都兴致缺缺，一点不像是乐意来游乐场玩耍的样子。 坐完海盗船，几人冲刺激流勇进。 沈斯年很喜欢玩这个，他和许初宁说很刺激，建议她试试。 许初宁抱着来都来了，钱也都花了怎么也要玩回本的心态，除了过山车外，沈斯年提议的所有项目，她都答应和他一起去玩。 玩到傍晚，两人才把游乐场大部分项目玩了一遍。 与此同时，许初宁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太多了。 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对劲，沈聿白蹙眉，“不舒服？” “不是，”许初宁这会刚从蹦床上下来，她感觉肚子里在沸腾，“我想喝点水。” 当下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跟沈聿白客气。 沈聿白把水递给她。 许初宁接过喝了小半瓶，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一些。 沈斯年也累了，不再提议玩刺激项目。 临走前，他看向两人，“不坐个摩天轮吗？” 许初宁：“……” 沈聿白拒绝他，“不坐。” 沈斯年啊一声，“为什么？” “你不知道她怕高？”沈聿白问他。 沈斯年一顿，抿了抿唇说：“对不起宁宁，我忘了。” 许初宁莞尔笑笑，“我也没有很怕高，我可能只是怕过山车的那种高度。” 她不喜欢过山车的失重感。 沈聿白拧眉，“你想去坐摩天轮？” 许初宁：“想的。” 她和沈斯年说，“我没有坐过，会晃吗？” 沈斯年摇头，“不会，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许初宁很轻地笑了下，“那我们去。” 她起身站起，看向沈聿白，“你和我们一起吗？” 沈聿白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微抬下颌，“走。” 已经是最后一个项目，他不一起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摩天轮这个项目排队的人不少，许初宁三人排了二十多分钟，才轮到他们。 三人进去坐下，等了等，摩天轮开始启动。 许初宁张望着，感受到摩天轮渐渐升高。很神奇，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害怕，可当下这一会儿，她看到斜对面的沈聿白，看到她旁边坐着的沈斯年，她的心是安定的。 “怎么了？”察觉到许初宁的目光，沈斯年问，“怕吗？” 许初宁摇了摇头，“感觉还好。” 沈斯年：“那就好，你要是害怕就抓我的手。” 许初宁唇角微弯，“没问题。” 摩天轮即将抵达最高点时，沈斯年和许初宁说，“有人说在摩天轮最高处许愿的话，会很容易实现，宁宁你有什么愿望吗？” 许初宁一怔，“许愿？” “对啊。”沈斯年看了眼，催促道，“你快许愿。” 说话间，他举起许初宁的手，强迫她许愿。 许初宁在那一刻脑袋是懵的，她忘了反抗不说，甚至还顺从沈斯年所说的，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许愿。 从小到大，许初宁的愿望都是那么两三个。 一愿尤淑珍和外婆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二愿尤淑珍尽快找到女儿。 到今天，她忽而多了一个心愿，她想如果可以的话，沈斯年能在他们这儿多待一段时间。她喜欢这个从未来过来的儿子，她需要他。 许完愿睁开眼时，许初宁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沈斯年，而是沈聿白。 沈斯年背对着她，去另一边许愿去了。 只有沈聿白，什么愿望都没有许，他站在许初宁身侧，身姿颀长笔挺，神色淡漠，有点儿超出他们同龄人的成熟和冷静。 从摩天轮下来，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晚上吃什么？”沈斯年问。 许初宁看向两人，“你们去吃，我得回店里了。” 沈聿白垂眼，“你不饿？” 许初宁：“还好。” 她饿过头了，这会感觉不到饿。 沈聿白低声：“……店里还有吃的吗？” 许初宁：“啊？” 沈聿白：“你给尤阿姨打个电话问问？” 许初宁反应过来，“好。” 尤淑珍店里还有不少菜，知道三人要去店里吃饭，她答应说，“好，你们多久回来，妈妈先做饭。” 许初宁：“半小时左右。” 尤淑珍：“嗯，注意安全啊。” 挂了电话，许初宁看向两人，“走，去小店吃晚饭。” 沈聿白点头。 沈家司机早早等到外面，待三人上车，便将他们送到小店。 尤淑珍很高兴三人回来吃晚饭，她炒了好几道菜，看着三人吃完，还有点儿高兴。 吃过饭，沈聿白和沈斯年该回去了。 临走前，许初宁喊住沈聿白，“沈聿白。” 沈斯年一点不担心许初宁这会就被沈聿白骗走，很有眼力见地说，“你们聊，我再跟尤阿姨说会话。” “……” 第三十五章 你在意我开不开心？ 已经是晚上，小店这一排的店铺都亮着灯，莹莹光线从店内倾泻，和道路旁边的路灯呼应，照亮这一片天地。 两人站在小店旁边的路边，沈聿白低头看着眼前的女生，声线偏低，“什么事？” 许初宁从包里掏出钱递给他。 沈聿白看着，眉心跳了跳，“什么意思？” “手机的钱，”许初宁坚持，“今天游乐场的门票钱我就不给你了，但手机的钱我还是要给你。” 沈聿白静默几秒，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冷，“你确定？” 许初宁点头。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行，”沈聿白语气不太好地说，“我收了，你能安心了。” 许初宁：“……” 听着沈聿白不太愉快的语气，她不解地皱眉，“我给你钱，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沈聿白反问：“……你觉得呢？” 许初宁理直气壮：“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啰唆地问你。” 沈聿白噎住，脑海里甚至在想，未来的他，到底是怎么看上许初宁，并且和她结婚生子的。 她真的油盐不进。 “你在意我开不开心？”沈聿白出其不意地问。 许初宁：“啊？” 她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沈聿白，让那一刻的沈聿白后知后觉，自己问的什么傻逼问题。 “没什么，”沈聿白深吸一口气，接过她递来的钱，“走了。” 许初宁：“……” 她顿了下，轻嗯一声，“不要让沈斯年总去你那里玩游戏。” 沈聿白没理她，他侧首看了眼鬼鬼祟祟偷看的人，声线冷冽，“你走不走？” 沈斯年：“……走。” 回去路上，沈斯年隐隐觉得沈聿白心情不太好，明明回来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不是吗？ 走进小区，父子俩沉默进入电梯。 即将各回各自房子时，沈斯年挠了下头，没忍住问，“宁宁跟你说什么了？” 他并没有看到许初宁给沈聿白现金那一幕，所以才会一头雾水。 沈聿白冷淡地瞥他一眼，“怎么？” 沈斯年：“你看起来心情很差。” “呵，”沈聿白扯了下唇，冷笑道，“没说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沈斯年：“…………” 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只不过沈聿白并不是话多的人，无论沈斯年怎么打探，他都不搭理他。 沈斯年没辙，只能暗戳戳计划明天去小店问许初宁。 次日，他计划泡汤。 两人周末，沈老爷子想要见一见沈斯年。之前的时候，沈老爷子就提出过这样的请求，当时沈聿白给沈斯年找了个借口，说他暂时不想看到老爷子。 沈聿白小叔走丢，沈老爷子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因此，他用沈斯年见到他可能会伤心的借口，暂时杜绝两人见面。 只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沈斯年来了这儿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永远不和老爷子见面。 其实沈斯年不怕见到沈老爷子，他对他的这位曾祖父是有一点点印象的，老爷子是在沈斯年三岁多的时候去世的，他对沈斯年很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都会想着他。 沈斯年会叫人那会，他已经不太能认得人了。但只要沈斯年去看他，他就能精准地唤出他的名字。 很小那会，沈斯年很喜欢他曾祖父。 两人坐在后座，沈聿白瞥了眼旁边沉默的人，“紧张？” 沈斯年摇了摇头，“不是。” 他只是想起了以前的旧事。 沈聿白抬了下眼，淡声道：“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回答不上来的直接说不知道，或者把问题丢给我。” 避免老爷子问太多太细，沈聿白还是提前和沈斯年对了话语。 沈斯年低低答应，“知道。” 沈斯年原本以为，二十多年前的沈家不会多么豪气。 事实证明，他真的低估了沈家的财力，也低估了沈家在江城的地位。 老爷子是喜欢中式风格东西的，老宅也是中式庭院的设计，院子很大，遍布假山假石，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名贵的花映入眼帘，和他最近这段时间常待的地方截然不同。 沈家宅院这边，仿佛是二十多年后才能见到的低调奢华。 沈斯年瞠目结舌环顾一圈，看向沈聿白：“……我们家真有钱。” 沈聿白挑眉，“以后没有这么有钱？” 他以为沈斯年这番感慨，是因为二十年后他住的地方，没有这么豪华。 沈斯年：“那倒不是。” 他只是以为现在的沈家，没有那么大手笔。 说话间，黑色轿车在院子里停下。 佣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司机也下车替两人打开车门。 “少爷回来了，”沈斯年微微抬眼，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朝两人微微弯腰，唤沈聿白。 沈聿白颔首，偏头看向沈斯年，“这是李管家，你之前见过的。” 上次沈聿白把身份证明给他时，李管家就代替沈老爷子问了他几个问题。 沈斯年：“李伯。” “诶，”李伯望着他，眼睛亮了亮，连连赞叹，“小少爷也回来了。” 他看着沈斯年，没忍住说，“你很像你伯伯。” 沈聿白：“……” 他顿了下，盯着沈斯年看了片刻，犹疑道：“有吗？” 他怎么没发现。 李伯：“他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聿白哦了声，脑海里不由得想，难不成隔辈像这种说法，真的有依据？ 李伯说了两句，让两人赶紧进屋，老爷子在等他们。 沈聿白和沈斯年一同进去。 踏进屋内，沈斯年一眼便看到坐在客厅的老人，他头发已经泛白，但精神气瞧着很好。看到他出现，沈老爷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他伸出手，“是斯年吗？” 沈聿白低声：“过去，他很想你。” 沈斯年嗯了声，朝沈老爷子走近。 沈老爷子并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他做生意多年，早就习惯藏好自己的情绪。可当下这会，看到走失儿子留下的后代，他再无法控制地，显露出真实的激动情绪。 “好好好……”沈老爷子上下打量着沈斯年，连说好几声好，“在外受苦了。” 沈斯年默默摇头，他其实一点儿苦都没吃。 和沈聿白猜测得差不多，沈老爷子问了问他“父亲”和“母亲”的一些事，沈斯年和沈聿白之前就编了个故事，这会断断续续说出来，真实性也有。 因为故事是沈聿白给的，而沈聿白很早就知道他小叔走丢后的一些事，所以就算沈老爷子安排人去调查，也不会发现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沈聿白很了解老爷子，到他这个年龄，还能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便不会去细究那些以前觉得漏洞百出的谎言。 他会自我欺骗，告诉自己——沈斯年就是他小儿子给他留下的后代，是他沈家的血脉。 第三十六章 闹别扭 寒暄过后，到了午饭时间。 沈老爷子因为高兴，还让李伯拿来了酒。 沈聿白看了眼，“爷爷。” 沈老爷子看向他，“小聿，爷爷今天高兴。” 看着沈聿白依旧沉默的样子，沈老爷子低声：“爷爷只喝一杯。” 沈聿白这才开口，“一小杯。” 李伯在旁边笑着，“只有少爷才能管得住老爷子。” 沈老爷子觑他一眼。 喝了一小杯，沈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满足，沈斯年适时开口，“爷爷……”他刚刚已经适应了一下这个称呼，“您陪我喝饮料，这个饮料不错。” 沈老爷子：“好好好。” 他连忙答应。 对于刚找回来的孙子提出的要求，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吃过午饭，沈斯年和沈聿白又陪了老爷子在客厅坐了会儿，才上楼去了他们各自的房间。 在沈斯年回来之前，沈老爷子就让人给他安排好了房间，房间就在沈聿白隔壁，沈聿白带他上楼，去他房间。 推开房门，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旁边的沈斯年，“是你喜欢的风格吗？” “哇，”沈斯年眼睛一亮，“电脑。” 沈聿白：“……” 他瞥了眼他面上兴奋的神色，失语地扯了下唇，“你忘了许初宁说的？” 沈斯年：“……没有。” 他悻悻地摸了下鼻子，小声咕哝，“等月考之后，宁宁应该就不会管我的学习了？” 闻言，沈聿白抬眼，“怎么？你成绩很好？” 沈斯年：“那当然。” 他很傲娇地说，“我年级第一好不好。” “是吗，”沈聿白淡淡，没什么情绪地说，“她也是年级第一。” 许初宁虽然数学成绩一般，但她数学成绩的一般，是相对于她其他科目而言的。她其他科目，除了语文和英语外，历史地理经常可以考满分，政治也从来不会低于九十五分。 所以数学的八十多分，看上去就差了许多。 沈聿白语气太过随意，沈斯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谁。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许初宁。 “你居然也关心学校成绩排名？”沈斯年惊讶，他还以为沈聿白不关心这些。 听见他这话，沈聿白目光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沈斯年眼神闪躲道，“那你呢，你排第几？” 明治中学从高二开始文理便会分开排名，许初宁是文科年级第一，而沈聿白……上次考试没有参与，他是理科班的倒数第一。 沈斯年不知道这件事，才会这么不知者无畏地询问。 沈聿白：“你一周后就知道了。” 一周后就是明治中学的一月一度月考。 沈斯年：“……哦。” 看来他爸成绩不怎么样，和他奶奶口中的品学兼优截然相反。 沈斯年在心底腹诽，没敢直白地说出口。 周日这天，知道老爷子想和沈斯年多待一会儿，两人在沈家吃过晚饭才离开。 临走前，老爷子担心两人营养跟不上，又问沈聿白要不要给他们请个阿姨照顾，准备一日三餐。沈聿白之前拒绝过，沈老爷子就没再提这件事。 而这会他再次提起，他知道他是想要对沈斯年好一点。 思忖片刻，沈聿白淡声，“我们考虑一下。” 沈老爷子：“行。” 只要沈聿白没有一口拒绝，那就还有希望。 两人从沈家离开，沈老爷子让李伯给他们拿了不少水果和零食。 后备厢被塞满，直接送到他们住的房子里。 看到房子里堆满的水果，沈斯年看向往厨房走的沈聿白，“我想去一趟小店。” 才八点，小店肯定还没有关门。 沈聿白倒了两杯水出来，听见这话冷冷淡淡地瞥他，“你想去就去。” 沈斯年眨眼，“你不去？” 沈聿白：“不去。” 他把水杯放在桌面，抬脚往房间走。 沈斯年瞅着他冷漠的背影，想到昨晚的事，有点儿苦恼地挠了挠头，“那我去了，我给她们拿一些水果和牛奶。” 沈聿白：“你想拿就拿。” 沈斯年：“我去去就回。” 他在客厅挑了下，沈老爷子安排送过来的都是补身体的，牛奶是进口的，水果也有不少进口的，都很新鲜。 想着许初宁的喜好，沈斯年拿了两箱牛奶，又找了个很大的袋子，给她装了不少零食和水果。 装好，沈斯年朝掩上，但没有关得很严实的房里人说，“我走了。” “……” 没人理他。 沈斯年微微有些不爽，却也没和他计较。 另一边的许初宁，昨天在游乐场玩了一天，她今天哪儿也没去，早上起来就在店里帮忙。 忙到晚上，才得空休息。 尤淑珍让她坐一会儿，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斯年今天怎么没过来？” 许初宁：“……他回沈家了。” 沈斯年早上给她发了消息。 尤淑珍点点头，“回家也好。” 母女俩相对无言地坐着。 沉默片刻，许初宁抬眸看她，“妈，您是不是想她了？” 听见这话，尤淑珍朝许初宁虚虚笑了下，“宁宁，妈妈说不想她是假的，妈妈前几天梦到她了。” 许初宁微怔，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妈，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尤淑珍嗯声，“妈妈也相信。” 只要她坚持，她就一定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不说这个话题，”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尤淑珍笑着转移话题，“你今天一天看着心情都不是很好，昨天出去玩，玩得不开心吗？” 本来尤淑珍早上就想问许初宁的，但店里一直有客人，她也一直在忙，忙着忙着就忘了。 许初宁一怔，茫然地问，“有吗？” 尤淑珍：“没有不开心？” “没有啊，”许初宁说，“我昨天玩得很开心。” 尤淑珍蹙眉，隐约觉得许初宁今天情绪就是不太高昂，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店外传来沈斯年清朗悦耳的声音，“尤姨，宁宁。” 两人偏头看过去，沈斯年两只手拎着东西进店，“想我了吗？” 尤淑珍轻笑一声，眉眼柔和，“想了，刚刚还在说你今天怎么没过来。” “就知道尤姨最喜欢我。”沈斯年嘴甜地说，“我今天回沈家了，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尤淑珍低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愕然不已，“……这些是？” “牛奶，”沈斯年拎起一箱放在桌子上，“尤姨，我看了看，这个特别适合您和宁宁喝，您平时太过劳累，要适当补充一些营养。” 尤淑珍：“可是这也太多了。” 沈斯年：“一点不多。” 他朝许初宁递了个眼神，让她说服尤淑珍收下。 许初宁：“……” 她看着沈斯年带来的大袋小袋东西，“你还留了给自己吗？” “有啊，”沈斯年告诉她，“沈聿白不喝牛奶，他让我全都拿走。” 猝然听到这个名字，许初宁哦了声，“他知道你来我们这边了？” 沈斯年点头。 许初宁明了，沉默片刻看向尤淑珍，“妈，沈斯年拿过来了您就收下，这是他的心意。” 沈斯年附和：“对呀尤姨，您要是不收，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这边蹭饭了。” 沈斯年和许初宁唱双簧似的，你一言我一句，令尤淑珍招架不住。 不得已，尤淑珍只能收下他带来的这份厚礼。 三人寒暄几句，沈斯年得回去了。 许初宁送他到路口，“你怎么过来的？” 沈斯年：“骑车。” “他没和你一起来？”许初宁下意识问。 沈斯年：“……我爸吗？” 反问一句，沈斯年注意到许初宁神色微僵的样子，忍不住逗她，“宁宁，你和沈聿白是不是闹别扭了？” 第三十七章 血脉压制 “什么别扭？”许初宁佯装听不懂沈斯年说的话，语气很淡，“我只是随便问问。” 沈斯年拖腔带调的，“是吗？” 许初宁看他一眼。 血脉压制下，沈斯年立马老实地哦了声，“……好，那我就先回去，你和外婆也早点休息。” 他只敢在许初宁面前唤尤淑珍外婆。 许初宁嗯了声，“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条消息。” 沈斯年朝她比了个手势，表示收到。 瞧着沈斯年阳光的模样，许初宁没忍住，弯起了唇角。 虽然沈聿白很气人，但她儿子沈斯年，还是很可爱的。 之后几天，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没有正面碰上，两人虽在一所学校，但一个普通班一个国际班，不刻意偶遇的话，各方面交集的点很少。 更何况临近月考，她忙着复习，也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人。 这天许初宁刚到教室，就被缪雪叫去办公室。 “老师，”她敲了敲门走进去，“您找我。” 缪雪抬头，“过来。” 许初宁走近。 缪雪递给她一张申请单，“许初宁，这是今年的助学补助，你晚点把资料填好交给我。” 许初宁学习成绩优异，又是单亲家庭。她的家庭条件比班里其他同学都要差上很多，因此助学补助，缪雪一般都是给她，以及另外的两名同学。 许初宁愣怔了下，“谢谢缪老师。” 缪雪：“这不应该谢老师。” 她没有和许初宁多沟通助学补助的事，转而询问了她一下最近的学习情况。 许初宁说还好。 缪雪颔首，让她有问题找自己。 许初宁笑了下，“我知道的，那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缪雪刚点头，有人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是赖永亮。 “哟，”看到许初宁，赖永亮脸色不是很好，“缪老师，你找许初宁做什么？这是要在月考前给她补补课？” 赖永亮一直都觉得缪雪对许初宁太好，他之前甚至污蔑缪雪给学生开小灶。 缪雪是文科（六）班的班主任，而赖永亮是（一）班的。整体成绩比较，赖永亮班里的学生成绩要比缪雪的好，也更听话一些。 奈何单人排名，每次都被许初宁拿走，她拿走也就算了，她考年级第一的时候，数学成绩还是最差的。 赖永亮深深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他这个数学老师下不来台。 当然，这不乏他本来就捧高踩低的一些心态存在，他一直瞧不起许初宁，觉得她是穷人家的小孩，没有需要照顾的必要。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找许初宁的茬。 时间久了，许初宁也不把赖永亮放在眼里。 自然地，赖永亮就更讨厌她了。上次他让许初宁在教室外面罚站，沈聿白居然还帮他说话。 赖永亮原以为两人关系匪浅，这段时间打探一番后，他确认许初宁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刚收敛一段时间的他，忍不住再次挑许初宁的刺。 “赖老师，”听见赖永亮的话，向来脾气很好的缪雪也有点儿不痛快，“为人师表，您可不要像部分同学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们做老师的，说话还是要负责。” “缪老师，”赖永亮轻哂，斜她一眼，“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这样不会是心虚。” 缪雪懒得和他计较，她看向许初宁，“马上上课了，回去。” 许初宁轻嗯一声，也没有把赖永亮的话放在心上。 顺利走出教师办公室，许初宁走回教室上课。 好巧不巧，第一节课就是数学。 由于赖永亮刚刚在办公室吃了瘪，这会上课他控制不住地针对许初宁，频繁地喊她起来回答问题。 一堂课结束，邓希彤和前面两位同学纷纷回头，看向许初宁，“宁宁，赖疯子又发什么疯啊？” 许初宁：“不知道。” “什么发疯？”沈斯年并不知道上回许初宁被罚站的事，“这数学老师怎么针对宁宁？” 邓希彤看向他，“你还不知道？” 沈斯年：“知道什么？” 许初宁想阻止邓希彤说过去的事，邓希彤一把拍开她，有点儿生气道，“本来就是他不对，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我都怀疑他是把上课受的所有气撒在你身上了。” 沈斯年听得云里雾里的，“邓希彤，你讲清楚一些。” 邓希彤瞧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把赖永亮从高一开始就不断针对许初宁的事言简意赅地概括一通。 说完，她耸耸肩道，“我说实话，我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小气啦的老师，而且宁宁根本就没有怎么得罪过他啊。” 沈斯年听完，看向许初宁，“……你就一直忍着？” 许初宁：“他是老师。” 她又没有沈聿白那样的背景，不忍能怎么办。不忍的话，她学都或许没得上了。 为了上学，许初宁当然要忍。 再者，赖永亮针对她的，最多也就是罚站，说几句难听的话。 沈斯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哪里是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仇人。” 许初宁无奈笑笑，看向他，“你不要冲动地为我出气。” “……”沈斯年对上她冷静的眼眸，不太开心地应了声，“知道，放心。” 他不至于做冲动的事，不过这破老师，是该教训一下。 想着，沈斯年给另一栋楼的人发了条消息：【我问你一个问题。】 沈聿白是在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才看到沈斯年发来的消息。 他抬了下眼，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玩手机：【什么？】 沈斯年：【我们家给明治中学的捐赠，足够让校长开除一个老师吗？】 沈聿白：【？】 沈斯年：【问号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沈聿白：【你觉得呢。】 沈斯年觉得他爸真的有点儿笨，很不爽回答他：【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沈聿白：【老师都是有编制的。】 沈斯年：【意思是很难？】 这条消息发出，沈聿白许久没有回他。 沈斯年轻啧一声，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只能放弃，想别的办法。 他将手机塞在桌洞，决定跟其他同学打听一下，赖疯子最看重什么。 第三十八章 陌生男生 之后两天过得很平静，周四这天开始，明治中学新一月的月考正式开始。明治中学的月考，文理是分开的，文科班的同学考文科的科目，理科班考理科高考会考的科目。 科目较少，因而周四周五两天时间就能全部考完。 月考和期中期末考试一样，会根据成绩排考试座位。 许初宁是文科的年级第一，座位在（一）班第一个，而沈斯年是转学生，转学生暂时没有考试成绩，因此全部都在最后一间教室。 “你去一班考试？”知道许初宁是去一班，沈斯年还有点儿担心，“赖疯子班里的学生不会故意把桌子搞坏报复你？” 听见沈斯年的担忧，许初宁哭笑不得，“你想多了，不会的。” 沈斯年正在吃早餐，他想了想，望着许初宁道，“我还是不太放心，晚点我先送你去一班，我再去自己的考场。” 许初宁：“……随你。” 两人说好，待吃过早餐之后，一起去学校。 去学校的路上，许初宁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今天怎么没和他一起？” “我问了他，”沈斯年很不爽道，“我说去小店吃早餐，他拒绝我了。” 许初宁：“哦。” 沈斯年偏头，瞅着许初宁沉静的面色，摸不着头脑地搓了下乌黑短发，“宁宁，你们真的没有吵架吗？” 他掐指算了算，这两人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说话了。 许初宁：“没有啊，你在想什么？” 沈斯年：“……是你们想得太多。” 他“童言无忌”地说。 许初宁：“……” 沈斯年这话细细琢磨，说得其实有点儿道理。 不过许初宁没过分理会，她和他一起走进学校，又去教室拿了考试用到的文具，才一同往（一）班走过去。 学校同学都因为考试心慌慌的，也没人太过注意许初宁和沈斯年这个组合。 把许初宁送到教室，沈斯年叮嘱她说了两句话，才往自己的考场走。 沈斯年原本以为，自己提前三分钟抵达考场已经足够晚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一间考场里全是老油条，卡着点和监考老师一起过来的同学都有十来个。 “同学，”踩点进来的一个男生坐在他旁边，朝他微抬下巴，“你是上次的倒数第一？” 他看着沈斯年：“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沈斯年冷冷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是转学生。” “你就是那个转学生？”顶着一头平头的男生惊呼，“六班的那个？” 沈斯年：“是，有何指教。” “草！”男生震惊，“就是你把赵虎揍了一顿？”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沈斯年掀了掀眼皮，“你是他朋友？” “我是他大爷，”旁边男生说，“认识一下，你揍了赵虎，以后就是我兄弟，我叫余高义，哥你叫什么？” 沈斯年挑了下眉，“沈斯年。” “你名字怎么这么文绉绉的？”余高义有些困惑。 沈斯年撩了撩眼皮，语气冷冽：“我妈取的，你有意见？” 余高义：“……” 注意到两人闲聊，监考老师咳了声，“安静，现在发试卷考试，会做的做，不会做的同学也不要打扰其他同学，老实睡觉就行。” 监考老师知道最后一考场同学的水平，对他们向来不抱太大希望。 他们只祈祷这群学生考试能老实一点，安静一点。 “……” 考试正式开始，余高义在监考老师的怒视下，暂时不敢吭声。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 沈斯年拿到试卷，翻看了一番，拿起一侧的笔开始作答。 余高义在旁写下自己的名字，先把选择题全部做完，然后百无聊赖地开始转笔。他不经意偏头时，瞥见沈斯年写了不少内容的试卷。 余高义稍顿，微眯了眯眼叹气——转学生真单纯啊，他不会以为自己字写得多了，老师就会给他打分？ 他真是低估了明治中学老师的严格程度。 沈斯年并不知道余高义对他会做语文试卷这件事，有那么多心理活动。他和沈聿白说过，自己是年级第一，他不是吹牛，他学习成绩是真的挺好。 高一的时候，沈斯年就学完了高中所有课程。 而余高义，之所以会觉得沈斯年和他学习成绩差不多，纯粹是因为沈斯年比他还能打架。他固有观念觉得，像沈斯年这么会打架的同学，学习成绩肯定不会好。 “不是兄弟，”注意到沈斯年已经开始写作文，余高义没忍住压着声音，“你居然还会写作文？” 沈斯年看他一眼，“作文难道不是很简单？” 余高义：“……” 他瞅着他，静了静道，“算了，你写，总有点儿卷面分的。” “……” 语文考试过后，到了午饭时间。 男生之间的友谊很奇怪，发展也很迅速。 沈斯年正琢磨着去找许初宁一起吃午饭，还是去找沈聿白，余高义先一步搭上他肩膀，“兄弟，中午一起吃饭？你跟我说说你揍赵虎的事？” 沈斯年和赵虎打架的时候，余高义正好受了伤在家休息，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若非如此，他不至于现在才认识沈斯年。 闻言，沈斯年不解，“有什么好说的。” 余高义：“诶，怎么没有？我想知道赵虎被你揍成什么样，是不是真跟其他同学说得那样，他鼻青脸肿泪流满面？” 沈斯年：“……” 他无言几秒，“你和赵虎有仇？” “有啊，”余高义说，“不共戴天。” 沈斯年微哽，“下次跟你说，我要去找我同学吃饭了。” 余高义略微遗憾，“你有约了啊？” 沈斯年：“嗯。” 余高义叹了口气，“行。” 蓦地，他又问沈斯年，“那你和你同学介不介意多一个人？” 沈斯年沉默片刻，想到许初宁之前和自己说的，希望他能在这儿也多交朋友，多认识人的话，点了点头，“一起。” 两人往（六）班走，看到沈斯年和一个漂亮女生说话，又跟漂亮女生一起走出时，余高义呆了呆，不可思议道，“兄弟，你同学是女的啊？” 沈斯年：“有什么问题？” 余高义：“……没有。” 他偷偷地朝沈斯年竖起大拇指，“牛逼。” 刚转来就谈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愧是能把赵虎揍得鼻青脸肿的人。 沈斯年并不知道余高义在想些什么，他们一起往食堂走，有点儿意外的是，沈聿白今天也来食堂吃饭。 好巧不巧的，几人还在食堂门口正面碰上。 看到许初宁旁边站着的陌生男生，沈聿白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第三十九章 嘴硬 “沈斯年，许同学。”大大咧咧的搞笑男班述没有察觉到沈聿白情绪问题，热情满满地跟两人打招呼，“这位是？” “我是余高义，”余高义看着主动跟沈斯年和许初宁打招呼的两人，有些惊讶。他是普通班的同学，沈聿白他们这样的大少爷不知道他正常，毕竟他也没有那么出名。 但是他认识他们。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刚转过来的沈斯年和他们也认识。 班述：“班述。” 他看向三人，“一起吃饭？” 沈斯年偏头询问许初宁，“宁宁，要一起吃饭吗？” 许初宁：“……不了。” 四个男生，她一个女生坐在一起吃饭，未免太引人注目了。 沈斯年：“好。” 他看向对面两人，“宁宁说不一起，下次。” 班述：“……” 他微微失语，瞥向沈聿白。 班述原以为沈聿白会说点什么，岂料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许初宁一眼，便抬脚先一步进了食堂。 “等我一下，”班述摸不着头脑地喊，连忙跟上沈聿白。 待两人走后，许初宁三人也走进食堂打饭。 打好饭，三人随意找了几个空位坐下。 余高义忍了忍，没忍住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人，好奇心爆棚，“沈同学，你和沈聿白他们很熟啊？” 沈斯年正给许初宁夹肉，听见这话啊了声，“还行，怎么了？” 余高义：“……没事。” 他静默几秒，“我只是有点儿震惊，沈聿白不像是会在普通班交朋友的人。” 沈斯年：“是吗？他平时怎么样？” 他还挺好奇沈聿白在其他同学心目中形象的。 “不太好接近，”余高义感慨，“他是江城那个沈家的大少爷，你应该知道。” “知道啊，”沈斯年说。 余高义：“他们家给我们学校捐了两栋楼你也知道？” 沈斯年：“……” 他眨眨眼，有些困惑地问许初宁，“不是一栋楼吗？” 怎么又变成两栋楼了。 许初宁咽下嘴巴里的东西，“不是很清楚。” 沈斯年噎了噎，看向余高义，“然后呢？” 余高义：“什么然后？” “他们家给学校捐了两栋楼，然后呢？”沈斯年问，“他平时在学校会仗势欺人吗？” 余高义微愣，觉得他这新兄弟问的问题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他根本不用仗势欺人啊。” 因为学校的同学，知道沈聿白是谁之后，都恨不得和他攀上关系，谁敢得罪他。没有人得罪他，他自然也就不会仗着自己沈家大少爷的身份欺负别人。 听余高义这么说，沈斯年禁不住感慨，“那他品学兼优吗？” 余高义：“哈？” 沈聿白品学兼优？那也谈不上。 “他成绩很好。”沈聿白只能算得上学习优秀，品行的话……余高义也不好说。 沈斯年：“懂了。” 余高义懵逼，“你懂什么了？” 沈斯年：“他只是学习成绩好，其他方面一般。” 余高义想了想，“你要这样理解也没错。” 三人边吃边聊，氛围融洽。 而另一边正好能看到他们这端的人，却觉得这一幕有些碍眼。 班述早餐就没吃什么，终于熬到午饭，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大快朵颐吃着，往肚子里塞了点东西后，他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 不慢不知道，慢下来后他才注意到沈聿白餐盘上的食物根本没少什么。 班述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口齿不清问，“聿哥，你不饿？” 沈聿白：“一般。” 班述微哽，小声嘀咕，“不应该啊。” 沈聿白没理他。 班述莫名，正想再说点什么，忽而注意到沈聿白神色淡漠地看着某处。他顺着他视线回头，正好看到许初宁扬起唇朝对面坐着的余高义笑了笑。 许初宁是淡颜系长相的人，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眼睛很大很亮，眼型偏长，三庭五眼比例协调，鼻梁小巧挺翘，嘴唇偏薄，但看上去却很饱满。她不说话的时候，给人感觉很清冷，距离感很重，笑起来的时候反差很大，给人甜美可爱的感觉。 譬如此刻。 班述还是第一次见许初宁笑得这么开心，他瞪大眼睛望着，没忍住说，“没想到许初宁笑起来的时候这么可爱。” 话音落下，他注意到沈聿白凛冽的目光转到他脸上。 “……” 班述后知后觉，连忙自证，“聿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就差举手发誓，“我对许初宁没有别的意思。” 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沈聿白冷漠地扯了下唇角，“她也看不上你。” 班述：“……” 不是，这就有点儿人身攻击了。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底腹诽。 安静几秒，班述再一次回头看了眼许初宁，她收起了眉眼弯弯的笑脸，正认真地在听沈斯年说话。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班述隐隐觉得许初宁这个样子有些眼熟。 “聿哥，”他唤对面的人，“你有没有觉得许初宁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沈聿白：“没有。” 班述：“……一点都没有吗？我总觉得她的五官像一个有些熟人的人。” “像谁？”沈聿白勉为其难地问了一句。 班述顿住，有点儿尴尬地说，“没有想起来。” 沈聿白：“……” 他不咸不淡扫他一眼，眼神里的鄙视很明显，“吃你的饭。” 班述讪讪，“行。” 他收起吃瓜的心思，往嘴巴里塞了一口饭。 吞下后，他朝沈聿白微抬下巴，“需要兄弟帮你吗？” 沈聿白：“没有必要。” 班述：“你确定？你就不怕你情敌越来越多？” 说实话，和许初宁不熟悉之前，班述没有认真打量过她。直到最近这段时间见面次数多了，他才发现，许初宁真的长得很漂亮，只是她平时不怎么会打扮自己，每天不是穿着学校校服，就是穿着她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起球的毛衣，存在感极低。 “什么情敌？”沈聿白问。 班述觑他一眼，轻啧一声道，“聿哥，在兄弟面前你就别嘴硬，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 第四十章 你和许初宁是在谈恋爱吗 沈聿白凉凉看他，“我什么心思？” 班述微微失语，“你一定要我直白地说出来。” 沈聿白一脸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表情。 班述：“你不是想和沈斯年抢许初宁？” 他倾身靠近他这边，压着声音，“你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兄弟一定帮你。” “……” 听清楚他说的话，沈聿白沉默半晌，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沈斯年抢许初宁？” 班述啊了声，目光扫视他身上，“你是没有说过，但你表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啊。” 迄今为止，沈聿白也没有告诉班述，沈斯年的真实身份。沈家也没有对外说找回了失散多年的沈家血脉，自然地，班述也不知道沈斯年是沈聿白‘小叔’的儿子。 沈聿白看他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淡声道：“你想多了。” 班述一呆，“真的假的？” 他怎么可能猜错他聿哥的心思。 沈聿白低头吃饭，没有再搭理他。 班述盯着他看了会，又看了看已经吃完饭准备离开的许初宁三人，陷入茫然——莫非他真的猜错了？ 抱着疑问，班述参加下午考试。 考试时间过得很快。 铃声响起时交卷。 余高义迷迷糊糊睡醒，正想问沈斯年去不去打球，他不经意瞥见他一片空白的卷子，有些懵逼，“兄弟，你怎么全部空着啊？” 沈斯年：“不想写。” 余高义：“……不会写？那你选择题至少也填一下啊。” 他催促他，“随便蒙一蒙，也有十几二十分。” 沈斯年：“我懒。” 余高义被他的回答打败，无语凝噎道，“好，那算了。” 交完试卷，余高义问他去不去打球。 沈斯年思忖了会，“走，不过我要跟许初宁先说一声。” “……” 和许初宁说完，两人往学校操场走。 余高义憋了憋，没憋住地问，“你和许初宁是在谈恋爱吗？” 沈斯年瞪大眼睛，大声道：“当然没有。” 他和许初宁谈恋爱，那不是乱伦吗？ 余高义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到，“你怎么这么激动？” 沈斯年：“你太语出惊人。” 余高义：“……” 两人正说着，不远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余高义。” 两人转头看过去，看到不远站着的许芷颜，她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但沈斯年隐隐觉得她校服的裙长比许初宁的要短，而且许初宁很少穿裙子这一套校服，她每天穿的都是裤子和t恤的搭配。 是的。 明治中学的学生的校服分两季，每一季的校服分两种不同样式。春夏的校服，有t恤和休闲长裤的，也有一套是白色衬衫搭配百褶裙的。 冬天的同理，只是厚度有区别。 沈斯年也是进了明治中学才知道，原来同一季度都有不同款式的校服。 后来问了学校同学才知道，这是开了国际班之后，国际班大小姐们给学校施压要求的。至于校服的费用，学校为了不让普通班同学有压力，收费是和另一款平平无奇校服费用一样的。 “许芷颜，”余高义看到她，眼睛亮了亮，“你怎么在这儿？” 许芷颜啊了声，手里还抱着书本，“我刚刚考完试，准备回家。” 她问余高义，“你呢，你要去哪儿？” 余高义看她手里的书本，“重吗？需不需要帮忙？” 许芷颜：“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不会，”余高义连忙说，“我帮你。” 他接过许芷颜手里的那一沓书，“都是要带回去的？” 许芷颜笑着点头。 余高义正要和她往校外走，忽而想什么，看向沈斯年：“兄弟，你去篮球场等我？” 沈斯年神色冷淡地看他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看向他旁边的许芷颜，语气很冷，“嗯，走了。” 余高义不太明白他脸色怎么突然之间就冷了下来，不过这会许芷颜在他旁边，他暂时没有分出心思去多想。 “刚刚那个是谁？”走向校外路上，许芷颜多问了一句。 余高义：“你没见过他吗？” 许芷颜：“你知道的，我不关心这些。” “他是学校新转来的同学，叫沈斯年，我们一个考场认识的。”余高义和许芷颜解释。 许芷颜恍然，“原来是他啊。” 余高义：“嗯。” 两人走到校门口，接许芷颜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余高义把书本给她放车里，和她说了再见，才转身往篮球场走。刚转身，他好巧不巧还碰到了许初宁。 “许初宁，”余高义看她背着书包，“你这是要回去了。” 许初宁嗯了声，“沈斯年没和你在一起？” 余高义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我刚刚帮一个同学拿东西出来，和他分开了。他在篮球场等我。” 他看着许初宁，迟疑道：“你找他有事？” “没事，”许初宁说，“你们好好玩。” 余高义：“……”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长辈会说的？ 没等余高义再说点什么，许初宁已经走出学校，往许芷颜车子离开的同一方向走了。不同的是，许芷颜有专门的轿车接送，而许初宁是自己走路。 看着这一幕，余高义莫名地，产生了一些同情的情绪。 人和人，真的是命不同。 回到篮球场，沈斯年正在旁边坐着。 余高义急匆匆跑过去，“抱歉。” 沈斯年瞥他一眼，“把人送走了？” “对啊，”余高义说，“对了，我刚刚还碰到了许初宁。” 沈斯年稍顿，“什么？” 他微眯了眯眼，眼神锐利地看着余高义，“在哪儿碰到的？” “校门口啊，”余高义不太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怎么了？” 沈斯年拧眉，“你碰到她的时候，和许芷颜站在一起吗？” “没有，”余高义也不是很确定，“我看着许芷颜和司机离开后，才转头看到她的。” 他瞅着沈斯年不太好看的神色，有些懵，“有什么问题吗？” 沈斯年抿唇，“她情绪怎么样？” “还可以啊。”余高义有问必答。 沈斯年：“是吗。” 余高义点头，不解道，“……她们俩有仇？” 他也没听说啊。 “没仇，”沈斯年并不愿意多说，只是语气不太好地问他，“你喜欢许芷颜？” 第四十一章 长得没有宁宁好看 按理来说，沈斯年不该对刚认识同学的喜好发表任何看法，他和余高义还不熟，但这大半天相处下来，他大概知道余高义是什么性格的人，他比较直爽，有话就说，有点儿傻，但讲义气。 所以沈斯年，也是有话就直说了。 听见沈斯年这么问，余高义愣了下，感觉自己心思被说穿，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也不是喜欢，我就是觉得她性格好，长得也很漂亮。” 其实余高义是把许芷颜当作是女神来对待，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许芷颜不可能会喜欢他。虽然余高义家庭条件也不差，可和超市大亨许家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的。 而且，他知道许芷颜有喜欢的人。 “她哪里漂亮了？”沈斯年困惑。 余高义：“不漂亮吗？” 他觉得许芷颜很漂亮啊。 沈斯年：“……我们审美不同。” 余高义哦了声，感受到他的冷淡，犹疑道，“兄弟，你……和她认识？” 沈斯年口吻很淡，“不认识。” 余高义拧眉，“那你怎么……好像不太喜欢她。” “你还挺聪明，”沈斯年回答他。 余高义呆住，紧跟着反应过来，“为什么？” “长得没有宁宁好看，”沈斯年将手中的篮球抛出，干净利落地投进不远篮筐，“性格也没有宁宁好。” 余高义：“……” 他和许初宁还不熟，暂时无法对许初宁和许芷颜两人性格进行比较，不过……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许初宁和许芷颜的长相，莫名觉得沈斯年说得是对的。 许芷颜是清秀的长相，眉眼不深邃，五官各方面也比较淡，但许初宁也是，只是许初宁身上的那种淡，很容易给人一种凛冽感。 细细想来，余高义甚至觉得，许初宁的气质比许芷颜更像大小姐。 思及此，余高义正想再说点什么，沈斯年岔开话题，“打球。” 他也并不会说出让余高义趁早放弃对许芷颜喜欢的话，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只是他也有权表达自己对许芷颜的不喜欢。 余高义：“……行。” 他瞅着沈斯年沉静的侧脸，苦恼应下，“跟他们组个队？” 他指着另一边的同学。 沈斯年：“走。” 另一边，许初宁离开学校之后，直接回了小店。 还没到晚饭时间，店里暂时没有客人。尤淑珍正在准备晚饭的菜，看到许初宁回来，唤了她一声，“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许初宁嗯了声，“妈，我去后面写会作业。” 尤淑珍微怔，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许初宁便去了后面。她侧首看过去，她拉出一张折叠的小桌子，把书包放下，翻出了作业本准备开工。 许初宁看着和寻常无异，可作为她的妈妈，尤淑珍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的。 她盯着许初宁侧脸看了片刻，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放过去，“先喝点水，天气越来越热了，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谢谢妈，”许初宁伸手接过，“还好，和以前一样。” 尤淑珍点点头，随口问，“斯年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他跟同学打球去了。” 闻声，尤淑珍笑了下，“他跟同学相处得是不是还可以？” “嗯，”许初宁端着杯子抿了口水，“他性格招人喜欢。” 尤淑珍静默几秒，抬手摸了下她脑袋，“我女儿也招人喜欢。” 许初宁一顿，抬起眼看向她，“妈，您去忙，我没事。” 尤淑珍注视着她，“好，有事跟妈妈说。” 许初宁：“知道。” 尤淑珍没有过分打扰她，许初宁明天还要考试，她说写作业，她也没有拆穿她。 母女俩在小店度过很平凡的一个夜晚。 次日要考试，睡前尤淑珍叮嘱许初宁，隔天不准起那么早，她一个人去店里就行，她让许初宁睡到七点去店里吃早餐，然后去学校。 许初宁满口答应，实际第二天早上，她还是五点多便起来去店里帮忙了。 不过许初宁没有想到，沈聿白会和沈斯年一起过来店里吃早餐。最近这两个礼拜，沈聿白一次店里的外卖都没点，更别说出现在店门口。 “小沈，斯年，”看到两人，尤淑珍喜形于色，“今天到这边吃早餐吗？” 沈聿白颔首，“尤阿姨，和之前一样。” 尤淑珍笑着说好，又去看沈斯年：“斯年呢？” 沈斯年：“我和他一样。” 尤淑珍答应下来，看了眼旁边的许初宁，“宁宁，你今天早上也和小沈他们一样吃米粉，妈妈给你们做。” 许初宁正要拒绝，沈斯年朝她发出邀请，“待会一起去学校？” “……”许初宁看了眼旁边没有吭声的沈聿白，把到嘴边的拒绝压了回去，“好。” 店里的客人还很多。 许初宁又忙了一会儿，才被尤淑珍催促吃早餐，去学校考试。 店里的桌子都是两人小桌，四人的话需要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许初宁在门口忙完进店，沈斯年已经把她的早餐端过去，和他以及沈聿白的放在了一起，并且把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她看着，微微顿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宁宁，你多吃一个鸡蛋。”沈斯年把碗里的鸡蛋分给她。 许初宁：“不要。” 她拿起筷子夹回去，“你还在长身体，你多吃点。” 沈斯年：“你也在长啊。” 两人为了一个鸡蛋在辩驳，一侧被忽视良久的沈聿白忽而抬起手，夹住两人推来推去的那个煎蛋，“要不我吃？” 许初宁：“……” 沈斯年：“……” “你不是不爱吃鸡蛋吗？”沈斯年小声。 沈聿白斜他一眼，“我可以牺牲一下小我。” 沈斯年噎了噎，听出他话语里的不悦，把鸡蛋放在许初宁碗里，“宁宁快吃，别被他抢走。” 沈聿白：“……” 他扫了两人一眼，唤道，“尤姨，我们这边加两个煎蛋。” 尤淑珍应着，“马上。” 片刻，尤淑珍端来两个煎蛋。 沈聿白放下手里筷子，微抬下巴示意两人，“一人一个，吃完。” 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他沈家的人还吃不起一个鸡蛋？需要他未来老婆和儿子在这儿让来让去。 已经吃撑的两人：“…………” 第四十二章 我为什么要去哄她 沉默片刻，许初宁开口，“我吃饱了。” 沈斯年对上他爸扫视过来的目光，有点儿怂，“我吃我吃。” “……” 把鸡蛋解决，三人一起出发去学校。 走路十分钟就能到，春天的阳光很暖，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枝叶舒展，细碎的阳光被切割成碎片落下，笼罩在他们三人身上。 他们的身影时而会因挪动重叠。 路上，沈斯年和许初宁落后沈聿白一步，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说话。 周五考完试就又是周末，沈斯年问许初宁周末准备做什么。 许初宁说看书写作业以及到店里帮忙。 沈斯年听着，轻叹了口气，很是心疼许初宁的现状，如果……如果她没有被那个人调换身份，她会过得多么轻松。 想到这，沈斯年瞅着许初宁淡然的神色，小声地问，“宁宁，你昨天离开学校是不是看到那个谁了？” 许初宁：“谁？” 她看上去很寻常无异。 沈斯年嘴唇微动，正要说出许芷颜的名字，他们面前一辆黑色轿车穿过，在他们的注视下，稳稳当当地停在学校门口。 司机急急忙忙地把后座车门打开，后座的人走下车，她穿着白色衬衫搭配的百褶裙校服，脚上踩着的是一双价格昂贵的白球鞋，书包是某品牌的限量款，粉白色调，很漂亮。 看到她正脸那一刻，沈斯年下意识去看许初宁，她没什么情绪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而走下车的许芷颜，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唇角往上翘了翘，“沈聿白。” 坐在车里的时候，许芷颜就看到沈聿白了。 听见女生声音，沈聿白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许芷颜看他冷冷淡淡的态度，有点儿不太高兴地抿了下唇，但她没有率先走进学校，她在等沈聿白，“你今天怎么走路来学校？” 她记得沈聿白以前喜欢骑机车来学校的呀。 沈聿白：“嗯。”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 许芷颜：“……” 她微顿，看他清隽冷淡的模样，有点儿苦恼。她正思索要找个话题和沈聿白深聊时，忽而注意到他身后的两人，“他们是？” 许芷颜问沈聿白：“我们学校同学吗？” 沈聿白还没来得及搭话，沈斯年已经不爽了，“阿姨，你看不出吗？我们校服一样。” “阿……阿姨？”许芷颜震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沈斯年，“你叫我什么？” 沈斯年：“阿姨啊。” 他抬起眉眼，混不吝的模样，“有什么问题？” 许芷颜被他的反问噎住，眼眶瞬间红了，“我……我才十七岁！” “我负——” “沈斯年。”在沈斯年要说出自己负多少岁的时候，许初宁打断他。 沈斯年抬眸，对上他妈不赞同的模样，有点儿委屈地哦了声，“怎么了？” 许初宁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她偏头，跟许芷颜道，“不好意思，他比较爱开玩笑。” 闻言，许芷颜瞪她一眼，“有病。” “你说谁有病？”说这句话的人是沈聿白。 他不爱跟女生聊天，对许芷颜也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但桑梦兰很喜欢许芷颜，她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又因为沈许两家交好，桑梦兰和许芷颜母亲关系很好，所以她勒令沈聿白，对许芷颜态度好点。 他可以不喜欢她，但不能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也因此，沈聿白不太会对许芷颜说重话。 当然，这个不说重话的前提也是许芷颜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他才从来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这会听她骂沈斯年有病，沈聿白觉得不太能忍。他儿子说出口的也是大实话，她说他有病就很过分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凶过许芷颜，这是第一次，并且还是沈聿白说的。她呼吸微凝，表情有点儿呆，紧跟着便开始掉眼泪，“沈……你是在凶我吗？” 沈聿白轻蹙一下眉头，不太明白他只是反问一句，她哭什么。 “你……我不会再理你了！”许芷颜被沈聿白沉默的态度伤害，抹了把眼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气冲冲地跑了。 看她跑远的背影，沈斯年困惑地挠了下头，“宁宁……我们刚刚是欺负人了吗？” 许初宁：“你为什么叫她阿姨？” 沈斯年啊了声，很有底气地说，“按照我们的年龄来说，我叫她阿姨本来也是……” 不小心对上许初宁的目光，沈斯年声音越来越小。 无声片刻，许初宁轻叹了口气，“你现在和我们是同龄人。” 沈斯年郁闷，“我知道。” 他也是因为对方是许芷颜，才故意气她的。 两人对话隐晦，沈聿白没有听出什么猫腻。听见许初宁训沈斯年，他没忍住出声，“斯年也不是故意的。” 许初宁抬起眼看向沈聿白，不说话。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沈聿白这么溺爱孩子。 沈聿白垂下眼，和她四目相对，“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许初宁静了静，“你不去哄一下那位大小姐？” “？” 沈聿白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问她，“我为什么要去哄她？” 许初宁隐隐觉得沈聿白看自己的眼神很有压迫感，她呼吸发紧，故作淡定地挪开视线，“你把人气跑了啊。” “我什么时候气了她？”沈聿白又问。 许初宁：“……” 他什么时候气人了，他自己不知道吗？ 不知为何，许初宁觉得他们此刻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说不清楚。 想了想，许初宁道，“算了，也不关我的事。” 沈聿白不去就不去，她无权干涉。 沈聿白：“……” 他眉头轻蹙，有些听不懂许初宁说的话。 沈聿白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正想要再说点什么，沈斯年适时开口，“先进教室，待会考试了。” 许初宁：“走。” 三人大摇大摆走进学校，然后在国际班和普通班分岔路口时，许初宁以为沈聿白会和他们分开，岂料，他依旧和他们同路。 “你不去教室？” 许初宁没忍住问了一句。 沈聿白：“我从这边也可以过去。” 只是要多走一段，也要经过他们班级而已。 许初宁：“哦。” 沈斯年这个没什么心眼的傻白甜话比较多，他不解，“那你不是要多走一段路？” 沈聿白还没搭腔，沈斯年便拖腔带调地说，“我知道了。” 他直白地问沈聿白，嘿嘿笑着：“你是不是不舍得跟我们分开？” 第四十三章 照片 “？” 校园小径大概有几秒的静默，许初宁正想说句话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沈聿白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她一眼，然后回答沈斯年的问题，“有什么问题？” 沈斯年：“……” 他呆了呆，没有想到沈聿白会这么回答自己，一时间，他心灵受到很大冲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他的回答，沈聿白微微一哂，继续往前走。 关于沈聿白不和他们在前面路口分开走，是不是想和他们多待一会儿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走到班级门口，沈斯年热情洋溢地和沈聿白说了句再见。 沈聿白瞥他一眼，“好好考试，别给我们丢脸。” 沈斯年：“放心。” 待沈聿白走后，许初宁转头看向乐呵呵的沈斯年，犹豫着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刚转来学校，考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凶你。” “真的？”沈斯年问。 许初宁：“当然。” 她对上沈斯年闪烁着的眼眸，有些困惑，“你不会一道题都不会写？” 许初宁回忆着，从沈斯年转到学校上课至今，他每一堂课好像都没有认真听。她偶尔回头看到的不是沈斯年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他在看课外书。 他的课外书，据他所说全是从沈聿白那边背到教室的。沈聿白现在住的屋子里有一个很大书房，书房里的书很多，还有一些是珍藏版的书籍。 沈聿白让沈斯年随便拿，只是拿了要放回原位。 沈斯年在这方面也是规矩的，他很爱卫生，会把自己住的地方收拾好，同样的，课本课外书，他也会保存得很好。从哪儿拿出的，他会放回到哪儿去。 沈斯年微微一哽，略微委屈地看向许初宁，“宁宁，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对上他受伤的眼瞳，许初宁认真道，“抱歉。” 沈斯年：“放心，我考得还不错。” 许初宁点点头，“那就好，今天继续加油。” 沈斯年：“宁宁你也是。” “……” 关于沈斯年会的题目多不多这个问题，许初宁没有细问。沈斯年之前和她说他成绩很好，只是就他学习态度而言，许初宁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但换位思考一下，她又觉得自己的儿子确实不会太差。因为她在沈斯年心目中，好像还挺严肃的。 周五这天考完试后，便是周末。 周末两天，许初宁原本打算在家过的。但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回到教室后，邓希彤问她周末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许初宁还没想好，沈斯年从后面冒出一颗脑袋，“去哪儿玩？” 邓希彤：“看你们呀，好不容易考完试，总要放松一下？” 沈斯年很是认可邓希彤的理念，“现在还不是很热，要不我们去公园放风筝？” 邓希彤：“可以啊，我们去公园野炊？” “宁宁觉得怎么样？”沈斯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许初宁看他一眼，“你很想去？” 沈斯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趁着天气还不热。” 许初宁思忖了会，“周六还是周日？要去一整天吗？” “十点后出发？”邓希彤迟疑，“睡个懒觉再去。” “就我们三吗？”许初宁问。 邓希彤往前指了指，“问问她们？” 许初宁没有意见。 最后定下来去公园野炊的，除了许初宁邓希彤沈斯年外，还有两人前桌，以及沈斯年刚认识的高学义，和邓希彤的邻居，理科班的一位学霸顾嘉懿。 许初宁和顾嘉懿见过几面，两人认识。她偶尔还会向顾嘉懿请教数学方面问题。 出行人数确定下来之后，大家商量着先去买点东西。 周六早上，他们大概率都起不来早床，所以可以过夜的东西前一晚买就行。考虑到许初宁要回店里帮忙，邓希彤让她忙自己的，采购之类的事情交给他们。 许初宁也没和他们客气，只说明天早上的早餐她包了，她给他们带早餐。 商量好之后，许初宁先回了小店。 至于沈斯年，被邓希彤拉去超市当劳动力，提东西去了。 傍晚许初宁在店里忙碌时，还时不时能收到他发来的qq消息，问她想吃的零食，想吃的水果。 知道许初宁次日要和同学们出去野炊，尤淑珍特意拿钱给她。 许初宁不要，“妈，我自己还有钱。” 尤淑珍：“你的钱是你的钱，这是妈妈给你出去玩的。” 她强行塞在许初宁怀里，“你拿着花，跟同学们出去看到想吃的想买的就买，妈养你一个没有问题。” 其实尤淑珍的小店营业额还可以，虽然定价很低，但店里的回头客很多，她有很固定的客源，也因此，她不愁生意这方面的事情。 更何况，许初宁上学不花钱，她每一年还会往家里拿奖学金。 如果不是在寻人的事情上开销比较大，母女俩现在其实也不需要挤在现在这套狭窄又破旧的房子里。 许初宁了解尤淑珍执拗的性子，她看着她塞回的钱，无奈道，“好，我收下，我看到喜欢的就会买。” 尤淑珍摸了摸她脑袋，“这才乖。” 许初宁失笑，“妈，早点休息。” “好。” 尤淑珍早早洗漱睡觉，许初宁把布置的作业在周五晚上全部搞定，才关灯睡觉。 翌日早上，许初宁和尤淑珍一同起床，去店里忙碌。 忙到八点，沈斯年便过来了。 九点多，店里客人渐渐减少。 尤淑珍记着两人要出去玩，催促两人早点过去。 许初宁答应下来，和沈斯年一起打包了几份早餐，才出发和邓希彤他们到公园碰面。 与此同时另一边，沈聿白早上便接到桑梦兰打来的电话，她昨天回国了，让沈聿白回家吃饭，还让他叫上沈斯年一起。 桑梦兰这次回国，也正是知道沈斯年的事情，她特意回来见他的。 挂断电话，沈聿白去对面敲门，毫无反应。 他微抬眼眸，低头给沈斯年发消息，问他去哪儿了。 沈斯年给他发来一张拍摄并不怎么清楚的照片，照片里一男一女，男生长相看不太清楚，女生的脸拍得也很模糊，但沈聿白看得出……女生是许初宁。 他刚认出来，沈斯年的新消息弹出：【爸……我觉得你得有点儿危机感了。】 第四十四章 和聿哥不相上下吧 沈斯年绝对不是要恐吓沈聿白，他是实实在在地觉得……邓希彤的邻居对许初宁有点儿好。 两人刚见面，便自然地打了招呼。 顾嘉懿还顺势接过许初宁手里提着的东西，和她聊天。 顾嘉懿长相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细框眼镜，他身量比沈斯年要矮上两厘米，但也有一米八。身高长相都过关，性格看着好像也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沈斯年还是头一回见他妈对除了他以外的男同学喜笑颜开。 许初宁以前走的，一直是高冷女生路线。 因而，沈斯年偷拍了两人说话的照片发给沈聿白，让他稍微有些思想准备。 看到沈斯年说的话，沈聿白微微一哂，他和许初宁虽然在未来结婚生子了，可不代表两人现在就需要绑定在一起。 更何况，他现在还不喜欢许初宁，他为什么要有危机感？ 想着，沈聿白没有理会沈斯年的消息，转头给桑女士回了个电话，说沈斯年不在家，他们明天再回去吃饭。 桑梦兰：“不在家？他去哪里了？” 她疑惑，“斯年不是刚来江城吗，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也不照顾好他？” 沈聿白：“……” 他听着桑梦兰的训斥，有些无言，“妈，他已经来江城一个多月了，他怎么不熟悉江城了？” 说不定沈斯年比他这个当爹的还熟悉这个地方。 不然，他怎么能每个周末都出去玩。 桑梦兰：“是吗？” 她保留怀疑态度。 沈聿白轻扯了下唇，不是很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多聊，“是的，他跟同学出去玩了，我先不跟您说了，我这边有事。” 桑梦兰：“行，那你记得和他说，明天回家吃饭。” 沈聿白：“知道。” 挂断电话，沈聿白走进电脑房，准备玩会儿游戏。 看到他上线，班述和另一位在北城念书好友裴劭正在线上，看到他出现，班述立马在游戏里拉他进队，在对话框问他：【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上线打游戏呢？】 沈聿白：【怎么？】 班述：【他们都出去玩了啊，我以为你会一起去。】 说到这，班述还有点儿委屈。 裴劭高二转去北城之后，他以为自己会在高中剩下的两年里，成为沈聿白身边最爱的人。他万万没有想到，沈聿白爱上了别人。 当然，用爱这个字，暂时确实也是有点儿夸张。 看到班述说的话，沈聿白略微有点儿不爽：【你怎么知道他们出去玩了？】 连班述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班述：【？】 沈聿白：【？】 班述：【我昨天打完球去超市买水，碰到沈斯年他们一群人在采购东西，和他聊了两句。】 沈聿白：【哦。】 裴劭：【？】 看完两人对话，他完全茫然：【什么情况？】 班述：【裴少，你还不知道？】 裴劭的谐音就是裴少，又因为他在某些地方比沈聿白还要大少爷，班述他们一群人从小就调侃他喊他裴少。久而久之，大家都这样喊他。 他个人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裴劭：【说清楚一些，他们是谁，沈斯年又是谁？怎么我一走，我们沈大少爷就有新欢了？】 班述：【岂止是新欢。】 裴劭：【你仔细说说。】 班述立马把沈斯年出现，以及沈聿白最近奇奇怪怪的行为给裴劭详细地说了一遍。说完，班述还重点强调许初宁的存在。 听完，裴劭扬了扬眉：【许初宁？高一第一学期把沈聿白都挤下去拿了年级第一的那个女生？】 班述：【就是她！】 高一的他们，文理还没有分班。沈聿白拿了期中考试的年级第一，期末考试却换人了。 也是因为期末考试许初宁一鸣惊人，他们这一群国际班的同学，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也因此，裴劭对这个名字印象比较深刻。 裴劭：【哟！不错嘛，我们沈大少爷找对象都找成绩好的。】 班述：【哎，可惜他竞争还蛮激烈的。】 裴劭：【沈斯年长得很帅？】 班述：【和聿哥不相上下。】 裴劭：【有没有照片？】 班述：【没有。】 裴劭：【下次拍一张给我看看。】 班述：【没问题。】 裴劭：【现在的问题是，沈斯年和许初宁周末出去约会了？我们沈大少爷完全不知道？】 班述：【这要问他。】 被两人提及的沈聿白没有正面回答两人的问题，他撩了下眼皮，不紧不慢打字：【你们俩是来玩游戏的，还是聊天的？】 裴劭：【八卦一下嘛，你心情确实不太好的样子，看来我刚刚猜对了。】 沈聿白：【沈斯年和许初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班述：【你怎么知道？】 沈聿白静默片刻，想着班述迟早知道沈斯年身份，索性告诉两人：【他是我们家的人。】 裴劭：【？】 班述：【？？？】 两人一头雾水，同一时间发出疑问：【什么叫他是你们家的人？你说沈斯年？】 沈聿白：【我们有血缘关系。】 班述：【真的假的？？？】 裴劭那边静了静，他相对清楚沈家的一些事，裴家和沈家从老爷子那一辈起，就是关系往来的两个大家族。 他回忆了一下，想到老爷子被拐卖的那个儿子，再算了算沈斯年年龄，猜测道：【他不会是你小叔的儿子？】 裴劭：【你小叔找回来了？】 沈聿白：【嗯，没有找回来。】 他也不能告诉两人，沈斯年是他儿子。前不久，许初宁看了些新闻后，特意找上沈聿白说，沈斯年的身份除了他们三知道，就只剩天知地知了。 她不想别人把她儿子抓去研究院做实验。 虽然沈聿白觉得没人敢，但许初宁的话也有些道理，他也不希望沈斯年从未来回到过去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风险就会越大。 所以他将错就错，对外一致承认沈斯年是他小叔儿子。 班述：【等等，我捋一捋这件事。】 他愕然许久，终于把事情捋清楚：【聿哥，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沈聿白：【老爷子不想太多人知道。】 班述：【……好。】 裴劭：【那我暑假真得回一趟江城了，见见你这堂弟。】 沈聿白：【随你。】 裴劭：【不过，为什么你堂弟和许初宁不可能是恋爱关系？他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要发展也不是没可能啊。】 沈聿白：【……】 第四十五章 你怎么在这儿 不得不承认，裴劭非常一针见血。 是了，在他们的视角里，沈斯年和许初宁又没有血缘关系，要发展也并非不可以。他总不可能因为沈聿白对许初宁也有意思，就不行动？ 这不像沈家人的作风。 班述：【对哦，不过聿哥，我们堂弟好像从转到学校的第一天开始就和许初宁关系很好，他们之前就认识？】 沈聿白：【嗯。】 裴劭：【怎么认识的？跟你和许芷颜一样？】 沈聿白拧眉：【我和谁？】 班述：【许大小姐啊，青梅竹马。】 沈聿白沉下脸打字：【我和许芷颜什么时候是青梅竹马了？】 他们俩确实是从小认识，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说的话就更少了。 裴劭没有班述那么怕他，他扬了扬眉，理直气壮地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 沈聿白：【呵呵。】 班述：【……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沈斯年是你堂弟这事我还真是意外。】 沈聿白还没来得及吭声，班述又补充：【难怪我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他和聿哥你长得很像，你当时还不理我。】 沈聿白：【没想好怎么说。】 班述：【勉强原谅你。】 关于沈斯年身份这事，班述和裴劭知晓。但两人都不是嘴多的人，也知道这是沈家的秘密，大概率不会对外多说。 三人在游戏里聊着天，也没了打游戏的心思。 沈聿白看班述和裴劭闲扯，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点开qq。沈斯年发完照片和那句话后，便没再给他发新消息。 看了眼时间，沈聿白又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天气，最终还是回了沈斯年一条消息：【几点结束？】 沈斯年估计在玩，没有及时回他消息。 沈聿白有些不爽地扯了下唇，在qq给班述发消息：【去电玩城？】 班述：【？】 班述：【走，跟裴少说一声。】 沈聿白：【嗯。】 两人下了游戏，出门去电玩城。 沈斯年看到沈聿白消息时，已经是一小时后。 他们一群人在公园集合，把带来的东西都摆好之后，几个女生就说要拍照。现在的手机拍照技术一般，但也不算太差。 邓希彤带了一个相机，沈斯年拍照技术还不错，自然地担当起了摄影师一职。 拍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家都累了，才说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沈斯年拿着相机，扭头去看还在和顾嘉懿讨论题目的许初宁，他为他爸默哀三秒，唤许初宁，“宁宁。” 许初宁抬头，“什么？” 沈斯年：“要不要拍照？” 许初宁：“不要。” 沈斯年：“……” 他微微一哽，不管许初宁的距离，阔步走近她，“宁宁，拍几张嘛。我想给你拍照。” 对上沈斯年那双明润的桃花眼，许初宁微微失语，有点儿说不出拒绝的话。 僵持三秒，许初宁松口，“拍一张就行。” “多几张，”沈斯年和她讨价还价，“我们到时候去把照片洗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许初宁：“你想要？” 沈斯年点头：“超级想要。” 许初宁：“好。” 沈斯年想要的话，她多拍几张也并非不可以。 顾嘉懿在一旁听完两人对话，内心有奇怪，又微妙的情绪浮现。 他之前就听邓希彤提过，他们班转来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几个人在学校也碰到过。只是，在学校碰见的时候，许初宁和沈斯年关系看起来还没有这么亲密。 而许初宁，顾嘉懿认识她一年多，也是头一次见她对一个男生态度这么特别。 没有注意到顾嘉懿的神色变化，许初宁和沈斯年到另一边拍照。 沈斯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无论是给其他女生拍照，还是给许初宁拍照，他都会耐心地找角度，会根据不同的光影，让镜头里的人调整姿势。 许初宁素颜，但她漂亮。 沈斯年给她拍照很轻松。 半晌，照片拍好。 沈斯年把相机还给邓希彤，和她商量，“照片导到电脑上之后，方便把宁宁的发给我吗？” 邓希彤：“没问题，等晚上回家我搞好了发给你。” 沈斯年：“谢谢。” 拍完照，几个人累瘫地开始边吃边聊。 中旬的阳光还有些晒，在草坪上吃了点东西，几个人转移阵地，商量着换个地方玩一玩。 陈梦瑶想了一圈，问他们，“要不去电玩城？好久没去了，难得考完试，我想去放松放松。” 邓希彤：“我都可以，你们呢？”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许初宁不会玩游戏，但她可以看他们玩。她看得出，沈斯年蛮想去的。 一群人转去电玩城。 许初宁很少来这种地方，一是没时间，二是她暂时还没有闲钱能在这种地方消费。 进去之后，邓希彤和陈梦瑶她们去玩竞速游戏，沈斯年被她们转走。 瞬间，只剩许初宁和顾嘉懿没选好玩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顾嘉懿偏头看向她，“有什么想玩的吗？” 许初宁：“我没有，你呢？” 顾嘉懿环视一圈，“要不我们去玩投篮机？” 他推了推眼镜，笑着说，“简单锻炼一下。” 许初宁想了想，“也可以。” 来都来了，什么都不玩也不太好。 两人转去投篮机那边，但因为人比较多，只剩下一台机子。 许初宁让顾嘉懿先玩，她在旁边看着。 顾嘉懿也没和她客气，他看着斯斯文文的，日常不怎么锻炼，但投篮还挺准。 许初宁盯着数字变化，有点儿意外。 她站在旁边看着，没有注意到有人早早注意到她的存在。 沈聿白在她斜对面，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紧跟着，他顺着她视线，看到旁边的男生。 是照片里的那一位。 沈聿白走近几步瞧着，觉得他长得一般。 “沈斯年在哪儿？”许初宁正看得起劲时，旁边冒出一道疏离感很重的清冽男声，她微怔了下，转头和沈聿白四目相对。 “……” 无声几秒，许初宁愣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沈聿白手里还拿着游戏币，他撩了撩眼皮，微抬下颌，语气有点儿冲，有些不爽，“你能在，我就不能在？” 许初宁嘴唇微动，“不是。” 她倒也没有这个意思。 沈聿白睨她一眼，语气是自己察觉不到的酸，“还是说，我打扰到你跟人约会了。” 第四十六章 男人了解男人 “？” 听见沈聿白说的话，许初宁有刹那以为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什么约会？” 沈聿白收紧下颌，冷冰冰的目光落在正在玩投篮机的顾嘉懿身上。 “……” 许初宁后知后觉，面露困惑，“你说我和顾嘉懿？” 沈聿白：“名字还记得挺清楚，你们班同学？” 许初宁听出他话语间的嘲讽，无语凝噎道，“我也记得你的名字。” 沈聿白哽住，还想再说点什么，许初宁已经往前一步，和顾嘉懿说话去了。 顾嘉懿投完一轮，偏头看向她，语气温和，“要不要试试？” 许初宁有点儿兴趣，“可以。” 顾嘉懿让位。 许初宁接过他递来的篮球，正要投出去。顾嘉懿再次出声，“姿势错了，这样……” 他上手教许初宁。 玩投篮机，偶尔也需要一点技巧。 沈聿白在旁边瞧着两人互动，被气笑了。这两人是真当自己不存在了吗？ 他轻扯了下唇，本想转身离开，却又觉得……凭什么？ 思及此，他大声唤了许初宁名字，“许初宁。” 许初宁和顾嘉懿一同转头看向他，也是这时，顾嘉懿才发现他的存在，“沈聿白？” 他有些意外，“你也在这边玩啊，一个人吗？” 沈聿白瞥他一眼，语气很淡，“你谁？” “……” 顾嘉懿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常，“我是理科班的顾嘉懿。” 沈聿白：“哦。” 他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句，表情真的很欠揍，“抱歉，我不太记人。” 顾嘉懿：“没事。”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诧异问，“你们……认识？” 许初宁抬眸，眉心微蹙，“你有话跟我说？” 沈聿白：“沈斯年在哪儿？” 许初宁：“跟邓希彤她们在一起，应该在游戏机那边。” 沈聿白：“你就这么放心他？” 许初宁再一次觉得他说的话很好笑，她微微失语地觑他，郁闷道，“你都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聿白无话可说。 顾嘉懿听着两人对话，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好像不是简单地认识关系？ 沉浸在互怼里的两人根本无暇顾及顾嘉懿，沈聿白被许初宁噎得陷入沉思，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那你慢慢玩。” 看着沈聿白转身离开的背影，许初宁在心底说了句有病。 莫名其妙。 许初宁继续玩投篮机，顾嘉懿在侧边静站片刻，才再次对她进行指导教学。 两人在投篮机这边玩了一会儿，许初宁学东西的速度很快，即便是运动项目，她也有一定的天赋。 学会投了一次，取得不错分数之后，许初宁便没了兴趣。 顾嘉懿明了，提议再去玩玩别的。 许初宁犹豫几秒，拒绝了，“我去看看沈斯年他们。” 顾嘉懿微怔，笑了下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过去找沈斯年，沈斯年他们已经不在游戏机那边。 与此同时的跳舞机位置，传来尖叫声。 许初宁不由转头，忽而瞥见鹤立鸡群站在旁边的沈聿白，他正盯着舞蹈机正中心的位置在观看。 有所察觉的，他偏头往许初宁这边看过来。 两人遥遥相望。 许初宁眉心一跳，抬脚往那边走。 顾嘉懿没有注意到两人互动，他正张望地找人，“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不用，”许初宁拒绝，“他们可能在跳舞机那边。” 顾嘉懿啊了声，惊讶地问，“沈斯年还会跳舞？” 许初宁：“……我也不清楚。” 沈斯年没有和她提过自己会跳舞的事情。 当然，她也没有问过他到底有哪些技能。 两人走到跳舞机外围，里面已经被围得密不通风。许初宁听见更清晰的尖叫声，也听见旁边的人在分析说，那个男生跳的是什么舞蹈，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许初宁正想办法怎么挤进去，手腕忽而被人握住，她一惊，正要把人甩开，沈聿白干净清冽的嗓音拂过她耳畔，“这边。” “……” 许初宁懵然，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沈聿白已经带着她走到了前排位置，“沈斯年会跳舞？” 他问了和顾嘉懿一样的问题。 许初宁抬头，一眼看见在跳舞机上的熟悉背影，沈斯年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他身量很高，身形清瘦，肩膀是宽的，但又不会给人浮夸的感觉。 沈斯年身上的少年感，真的很强烈。 这是许初宁第一次看沈斯年跳舞，他肢体动作非常协调，手脚灵活，跳起舞来特别有美感，特别好看。 在沈斯年干净利落倒立，又站直的时候，周围发出惊呼声。 “靠，好帅啊。” “天呐天呐！！他跳舞好好看。” “好厉害好厉害，今天跳舞机的纪录要被刷新了。” “……呜他看起来好像很小，不知道成年没有，有没有女朋友。” 听到这句话，许初宁侧首，看向正在讨论的两个女生。 有所感应的，那两个女生抬头和她对上视线。 无声几秒，许初宁收回目光，有些担忧地嘀咕，“沈斯年应该不会在这儿早恋。” 听见她咕哝的沈聿白：“……” 他真心觉得，许初宁想多了。 沈斯年就不像是会早恋的孩子。 “你怎么不说话？”许初宁突然发问。 沈聿白敛眸，“你怕他早恋？” “当然了，”许初宁倒也不是不开明的家长，只是沈斯年是从未来过来的人，他在这儿早恋……不太行？ 如果他在原来的时间空间里早恋，那么许初宁不太会有意见，可在这儿，她不太赞同。 回答完沈聿白的反问，许初宁微眯了下眼，“你不担心？” 沈聿白：“还好。” 许初宁皱眉，“你为什么不担心？” 这人还是不是沈斯年的父亲，他就不担心沈斯年在这边早恋了，万一有回去的机会也不回去了吗？ 沈聿白：“他不会。”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沈聿白低眸，对上她清亮的杏眸，有片刻怔然，他微抿了下唇，告诉许初宁，“可能是因为男人了解男人。” 许初宁：“……” 第四十七章 一根头发也不会掉的给你还回来 沈聿白说的话，许初宁没有当回事，这人一点都不认真，她也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一首歌的时间不长。 几分钟后，几个人的舞蹈pk结束，沈斯年不意外分数最高。 他正要走下跳舞机，周围有人出声，“帅哥，再跳一首歌？” 沈斯年莞尔，“不了。” 他已经看到许初宁了，“宁宁。” 他径直地朝许初宁走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许初宁仰起脸，看他额间的薄汗，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擦一下。” 沈斯年接过，又去看沈聿白，“你怎么也在这儿？” 沈聿白还没开口，班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惊讶不已，“弟弟！你居然会跳舞啊。” 沈斯年：“啊？” 他把疑惑的眼神递给沈聿白。 沈聿白淡声：“他知道你身份了。” “……” 沈斯年愣了下，反应过来沈聿白指的身份是什么——他的堂弟。 “班述哥，”他很从善如流地唤班述。 听到这声哥，班述很讲义气地拍了拍他肩膀，“弟弟，既然你都唤我哥了，那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哥，哥罩着你。” 沈聿白轻嗤一声。 班述：“当然，哥搞不定的时候，咱就找聿哥。” 沈斯年：“……行。” 他爽朗应下。 闲扯几句，沈聿白问他，“还玩不玩？” 沈斯年眼睛一亮，“你给钱吗？” 沈聿白斜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他不给钱谁给钱。 沈斯年最近这段时间用的花的，基本是沈聿白的钱。当然，许初宁偶尔也会给沈斯年钱，但她给的，沈斯年都拒绝，他不要。 “还想玩一会儿，”说这话时，他看着许初宁：“宁宁累了吗？” 许初宁：“你去玩，我到旁边逛一下。” 沈斯年：“那我陪你。” “不用，”许初宁拒绝，“你玩你的，我去买点吃的东西。” 沈斯年皱眉，不太愿意。 他沉默几秒，看向沈聿白，“你陪宁宁去。” 沈聿白：“……” 班述：“……” 说实话，班述真的有点儿看不懂三人之间的关系。你要说沈斯年和沈聿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两人可能不会是敌对关系，那么合情合理。 可是……他们俩和许初宁又没有血缘关系，沈斯年明显对许初宁好到夸张的地步，那么他为什么会放心地让沈聿白代替他去照顾许初宁啊？ 他就不担心沈聿白朝许初宁出手，把人抢走吗？他聿哥看着也像是对许初宁有点意思的样子啊。 虽然他嘴上否认，但班述很了解他，他就是嘴硬。 那么问题来了，沈斯年是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暂时不懂社会险恶？ 三人都不知道班述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听见沈斯年说的话后，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有片刻怔松，她正要开口拒绝，沈聿白先应了下来，“知道了。” 他瞅着依旧不太放心的沈斯年，保证道，“一根头发也不会掉的给你还回来。” 沈斯年：“行。” 他喜笑颜开，“班述哥，我们去玩会射箭？” 班述愣了愣，“啊……好。” 看着两人离开，许初宁有点儿莫名，“他叫班述什么？” 沈聿白：“你听见了。” 许初宁：“……” 她轻叹口气，小声嘀咕，“好乱。” 按道理来说，沈斯年应该唤班述叔叔才对。 沈聿白嗯哼，双手插兜，“走，要买什么。” 许初宁抬眼，嘴唇微动，“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有事跟你说。”沈聿白看着她眼睛，“李晓楠。” 许初宁瞬间不拒绝了。 两人约好，才注意到顾嘉懿还在不远站着。 许初宁抬手拍了下额头，连忙找过去，“顾嘉懿。” 顾嘉懿微笑看着她，“聊完了？” 许初宁一怔，浅声道：“我们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趟，你问问看希彤她们在哪儿？” 顾嘉懿稍顿，看着面前莫名有些般配的两人，微微颔首，“行，那晚点见。” “晚点见。” 两人走出闹哄哄的电玩城，许初宁走在前面，沈聿白落后她两步。 环顾一圈，沈聿白道，“喝饮料吗？” 许初宁想了想，“给他们买几杯。” 沈聿白没什么意见。 点了几杯饮料，两人在旁边站着等店员做好，然后打包。 “你……现在方便说了吗？”许初宁主动打开话匣子，“有她线索了？” 沈聿白看她亮灿灿的眼睛，摇了摇头，“她暂时还没有线索，但我这边拿到一份江城和宁城户口的李晓楠信息。”他重点强调，“叫李晓楠的人很多。” 许初宁啊了声，“你的意思是，你让人统计了江城和宁城所有叫李晓楠名字的人？” 沈聿白点头，“有男有女，男性排除之后，叫李晓楠的女性有上千个。” 他告诉许初宁，“要找到她，会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一点，许初宁早有预料，“大概要多久？” 沈聿白无法给出肯定回答，“快的话半年？慢的话不确定了。” 许初宁抿唇点头，“应该会比沈斯年说的时间快。” 沈聿白：“应该没有问题。” 得到沈聿白肯定的回答，许初宁稍微放心了点。 两人聊了会李晓楠的事，饮料还没有做好。 许初宁陷入沉默，沈聿白瞥她一眼，出其不意地问，“今天去哪儿玩了？” “？” 许初宁：“公园啊，怎么？” 沈聿白淡声：“没什么。” “……” 两人对话打住，饮料正好也好了。 “还要买什么？”沈聿白在某些时候，很有绅士风度，他主动拎起饮料，询问许初宁。 许初宁看了看，“没什么了，回去。” 她刚刚出来，只是觉得电玩城太吵，吵得她脑袋有点儿晕，才想着出来走走。 沈聿白：“……” 两人折返回去，到达电玩城门口时，沈聿白忽而出声，“我去给他们送饮料，你在这儿等我？” 许初宁懵然，“为什么？” 沈聿白：“送你回小店。” 没等许初宁再次开口问为什么，沈聿白不咸不淡看她一眼，语气冷淡，“许初宁，没有人和你说过吗？” “什么？” 沈聿白：“永远不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他看出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了。 第四十八章 她在跟我闹脾气 听见沈聿白的话，许初宁没有搭腔，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实际上……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不勉强自己做一丁点不喜欢的事。 瞅着许初宁沉默的神情，沈聿白抬眼，“你这是用沉默抗议？” 许初宁：“……没有。”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垂下长长的眼睫，“算不上不喜欢这儿，只是觉得有点儿吵。” 沈聿白：“是吗。” 他淡淡的语气，真的有点儿欠揍。 许初宁嗯声，“我自己回小店就行。” 不过她同意刚刚沈聿白的提议，回小店休息。 沈聿白瞥她一眼，“沈斯年不放心。” 许初宁困惑，“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对这一片都很熟悉。 沈聿白：“那你可能要去问他。” 许初宁哽住。 沈聿白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干脆利落道，“走了，我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初宁再拒绝，确实有些太不给他面子了。她静默三秒，没有再吱声。 两人从电玩城离开，去不远的公交站台等公交车。 周末，公交站台人比较多。 许初宁和沈聿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起来不像是一起的。可能是公交车刚走，两人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 许初宁倒是不着急，就是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觉得憋屈，她正胡思乱想之际，不远走来两个打扮靓丽的女生，两人不好意思地抬头，朝沈聿白走近。 许初宁扬了下眉，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其中一位长发女生便走到了沈聿白面前，“帅哥。” 沈聿白正低着头在看手机，听见陌生女声，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声线干净冷冽，“有事？” 女生抿了下唇，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方便交个朋友吗？” 沈聿白：“不太方便。” 女生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自己。 看着还站在面前的女生，沈聿白很轻地蹙起眉头，他往女生身后看过去，微眯了下眼，语出惊人问，“站那么远做什么？” “……” 周围似乎静了那么几秒，许初宁对上沈聿白看过来的目光，有片刻怔然。 而和他搭讪的女生也意识到了点什么，回头看向她。 许初宁感受着女生的打量，本想要装死，反正她不吭声，沈聿白说话的对象就不是她。 许初宁不知道的是，沈聿白心眼比她以为的还要多，他一眼就能看穿许初宁在想什么。想着，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吐出两个字，“宁宁。” 众目睽睽之下，他直勾勾盯着她，补充道，“过来。” 许初宁：“……” 她感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呼吸也变得紧绷。她正犹豫走不走过去时，沈聿白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跟面前的女生说了句，“抱歉，她在跟我闹脾气。” 女生脸色微僵，尴尬到无地自容。 和女生说完，沈聿白没等许初宁迈出一步，他抬脚朝她走近，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儿？”他语气熟稔地和她说。 要不是在外面，许初宁这会真的很想揭穿他的真面目，告诉他——他们不熟。 奈何周围人实在太多，许初宁莫名心软了下，没有落沈聿白面子，“不用了。” 她回答他的问题，嗓音清悦，明明不是娇柔的声线，但很好听，“公交车等会就来了。” 沈聿白颔首，没有再提。 两人距离拉近，近到许初宁稍微抬手，两人的手臂便会有所触碰。 下午时候的太阳有些大，刚开始许初宁站着的还是阴凉地，但等着等着，太阳缓缓挪动，她这边能晒到太阳了。 她是敏感肌，一晒太阳脸就会红。 许初宁正纠结要不要换位置，沈聿白忽而看她一眼，“换个位置。” “……” 许初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聿白拉着到了另一端，她站在他原本站着的阴凉处，而他则停留在她晒到太阳的地方。 一侧的阴凉处有其他人，没有办法再容纳下多余的一个人。 许初宁环顾看了一圈，抬眸去看做完这件事，便继续玩手机的人。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沈聿白微垂的眼睫毛，他眼睫毛……真的很长，比她的好像还要长，又长又密，还很卷翘。 许初宁想，卖眼睫毛的看到他这样天然的，应该会气死。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线条分明流畅，像是大师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再往下，是一双薄唇。 都说薄唇的人冷情，也不知道沈聿白是不是。 许初宁胡思乱想着，目光停留在沈聿白面庞，忘了挪开。 蓦地，耳朵里钻入他清洌沉敛的声线，“看什么？” “……”许初宁猛地回神，神情略显茫然，“什么？” 沈聿白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正要说点什么，许初宁眼尖地看见了公交车，“车来了。” 她落下这句话，便往前排队去了。 沈聿白瞅着她清瘦的背影，眉峰往上扬了扬，轻哂跟上。 算了，不为难她。 公交车人比较多，许初宁和沈聿白找了个位置站着，没有交流。 好在小店不远，五个公交车站就能抵达。 下了车，两人一起往小店走。 店里没有客人，尤淑珍正在看电视，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她有些许的诧异，“宁宁，小沈。” “尤阿姨，”沈聿白唤她。 尤淑珍笑了下，热情地招呼他随意坐，“小沈是过来吃东西的吗？” “不是，”沈聿白说，“沈斯年在电玩城玩，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 尤淑珍：“啊？” 她有点没听懂，沈聿白是代替沈斯年……送她女儿回家吗？ 避免沈聿白说多错多，许初宁唤了尤淑珍一句，“妈，您在看什么电视？” 她打断话题的方式太过生硬，尤淑珍失笑，“随便看看。” 她起身，“要不要喝水？” 许初宁：“您坐着，我去倒。” 说话间，许初宁转身，去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沈聿白。 沈聿白接过，“谢谢。” 许初宁讶异地挑了下眉，但很轻，尤淑珍没有看见，沈聿白倒是注意到了，他偏头扯了下唇，真的很想问问许初宁，她当自己是什么人，和她道声谢都这么惊讶，她不会误以为自己真像学校谣传的那样，专横跋扈，随手打死一个路人？ 第四十九章 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 许初宁不知道沈聿白在想什么，她把水给他之后，便和尤淑珍坐在了一旁，陪她看电视。 尤淑珍看的是一部情情爱爱的电视剧，许初宁看了一会儿，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登录qq。 刚登上去，她便看到沈斯年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回到小店没。 许初宁：【到了。】 想了想，许初宁叮嘱他：【你好好玩，不用担心我。】 沈斯年应该在玩，没有及时回复她。 许初宁又往下拉了拉，还看到顾嘉懿给她发来的消息，问的问题和沈斯年一样。 她简单地回了一句。 回完，手机发出叮咚声音，许初宁低眸，看到坐在斜对面的人发来的消息：【无聊？】 许初宁手指微顿，敛眸回：【你不无聊？】 沈聿白也在陪尤淑珍看电视。 沈聿白：【还好。】 “？” 许初宁有点儿意外，她正想再说点什么，沈聿白忽然开口，“许初宁。” 许初宁对上尤淑珍看过来的目光，缓慢地眨了下眼，“什么？” 沈聿白：“我要去一趟书店，你去吗？” 许初宁还没开口，尤淑珍点头，“去去，这会店里也没客人，宁宁你也去书店转转，看到喜欢的书买两本回家。” 尤淑珍都这么说了，许初宁只能答应，“附近的吗？” 沈聿白：“嗯。” 学校附近的书店不少，不过大规模的只有一个。 许初宁和沈聿白去了最大的那家书店，周末书店人不少。两人进去的时候，还碰到了住在附近的学校同学。 “许初宁。” 听见有点儿熟悉的声音，许初宁转头，“程明茵。” 程明茵喜笑颜开地朝她扬了扬手，“是我，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你过来借书还是买书？” 程明茵是许初宁高一的同学，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两人被分到不同的文科班，之后联系便少了。高一的时候，她们还是前后桌同学，许初宁和她还算是半个饭搭子。 “随便看看，”许初宁意外，“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记得程明茵家不住这附近。 程明茵叹了口气，解释说，“高二了，我爸妈觉得我学习成绩太差，给我在附近租了套房子，说是近距离上学，给我多争取一点学习的时间。” 虽然程明茵觉得没必要，但她爸妈工作忙起来，也没空接送她。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住学校附近，上下学方便。 许初宁明了，“你一个人住？” “最近是的，”刚搬到附近的时候，她妈陪她。 两人凑在一起聊了会儿天，程明茵忽而想什么，问她，“你刚刚是和沈聿白一起过来的吗？” 许初宁微怔，缓慢地点了点头，“嗯，他在我们家店里，说要来书店，我就和他一起来了。” 程明茵啊了声，眼眸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们俩……什么情况啊？” 许初宁垂眼，“没什么情况，就是普通同学。” “沈聿白还会跟普通同学一起来书店？”程明茵惊讶。 许初宁：“……他为什么不会？” 程明茵斜她一眼，“你不知道？” “什么？”许初宁疑惑。 程明茵小声和她八卦，“以前他们班有个女生想和他一起去干什么，具体的我忘了。然后你知道沈聿白怎么说吗？” 许初宁：“怎么说？” 她不知道。 其实她以前对沈聿白了解，并没有很多。 程明茵：“他说他不跟女生单独出去玩。” 许初宁：“…………” 她愣了下，不可思议地问，“他真这么说？” “对啊，”程明茵嘀咕，“他好像很冰清玉洁。” 听见这个形容，许初宁哭笑不得，“冰清玉洁？” 她觑了程明茵一眼，“语文老师知道你这样形容男生，她应该会崩溃。” “哎呀，”程明茵也有点儿窘，“我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更何况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怎么形容词，重点是……沈聿白真的很少和女生单独出门。” 许初宁听着，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 程明茵瞪大眼睛，“怎么没有？” 她瞅着许初宁神色，好奇地问，“你之前碰到过他跟女生单独出门。” 许初宁不说话。 “真的假的？”程明茵诧异，“谁呀？我们学校的吗？” 许初宁：“……嗯。” “不会是许芷颜？”程明茵猜测，学校的人都说沈许两家走得很近，生意上有往来，沈聿白和许芷颜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所学校念书，两人一直同校同班，到现在依旧如此。 如果说沈聿白有可能和哪个女生走得近，那么除了许芷颜外，不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许初宁点了下头。 程明茵啊了声，“什么时候啊？” 许初宁：“忘了。” 程明茵看她神色，还想要说点什么，沈聿白从另一端走来，她及时住嘴，朝许初宁微抬下巴，压着声音，“沈聿白过来了。” “……” 许初宁回头，看向拿了两本书的人，“你选好了？” 沈聿白嗯了声，“没有要买的？” 许初宁：“……我去看看。” 沈聿白：“走。” “？” 许初宁愣了下，“你要一起去？” 沈聿白挑眉，“有什么问题？” 许初宁微哽，“没有。” 两人往书架那边走，学校附近这家书店，能买书，也可以租书。 许初宁是想找点数学方面的练习册，她数学相对其他科目确实要差一些，虽然不喜欢现在的数学老师，可她很清楚，自己要把所有科目都掌握好，高考才更有把握。 不过许初宁没有想到的是，她随手拿起一本数学练习册，就被沈聿白毙掉。 “这本一般。” 许初宁又换了一本。 沈聿白再次点评，“这本没什么特别刁钻的题型，不是很有用。” “……” 反反复复几次，许初宁无语了，“要不你帮我选？” 沈聿白环视一圈，淡声道：“这儿没有你用得上的。” 许初宁数学是相对其他科目差，但她和其他同学相比较，数学学得其实还好。这儿的练习册都太普通，她练不练，影响都不大。 “下周，”沈聿白低声，“我给你拿几本北城那边的全国卷练习册。” 许初宁怔然，“全国卷吗？” 沈聿白：“嗯。” 他敛眸，“除了数学练习册，还要看看别的吗？” 许初宁想了想，“要不要给沈斯年买点练习册？” 沈聿白：“不用。” 许初宁：“为什么？” 沈聿白想到沈斯年之前和他说的，静了静说，“他学习成绩应该不会差。” 许初宁：“你这么自信？” 她看沈斯年每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是真的有点儿担心。 听见她的质疑，沈聿白睨她一眼，傲娇道，“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 许初宁：“……” 第五十章 我运气是还不错 “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相信沈斯年。”在沈聿白那句话落下片刻，许初宁憋出这么一句。 沈聿白：“……” 他冷冷淡淡睇她一眼，无言地扯了下唇，“没话说可以不说。” 许初宁微哽，很知趣地闭上了嘴。 不用给沈斯年买练习册，自己也没挑到特别满意的，两人在书店逛了一圈，便打算回小店了。 许初宁原本以为，沈聿白会直接回家，却没想他拎着一袋子书，再次和她一同回了小店。 路上，许初宁说她不用他送，沈聿白莫名看她一眼，“我去吃晚饭。” 许初宁：“……” 好，是她自作多情了。 两人回到小店时，沈斯年也从电玩城回来了。 “宁宁，”他直接越过走在前面一点的沈聿白，热情地朝她走来。 许初宁瞅着背对着她的那道挺拔背影，隐约能感觉到沈聿白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她忍了忍，没忍住弯唇笑了起来，“几点回来的？” 沈斯年：“给你买的。” 他递给她一个东西。 许初宁低头，她掌心里被沈斯年塞了一个很漂亮的手串。她怔然了下，笑了起来，“谢谢。” “怎么样？漂亮。”沈斯年脸上写满了求夸两个字。 许初宁眼睛亮灿灿的，正要说漂亮，被忽视许久的男生落下一句，“我觉得一般。” 沈斯年抬眸，“哪里一般了？” 沈聿白扫了眼手串，又瞥了眼许初宁纤细的手腕，她的手腕真的很细，细到他觉得自己单手就能握住她两只手的手腕，“哪里都一般。” “……” 听完沈聿白点评，母子俩都有些沉默。 少顷，沈斯年嘀咕，“你真会说话。” 沈聿白噎了噎，薄唇微启，还想再说点什么，许初宁先一步开口，“他审美不太好，我觉得很好看，不用在意他的看法。” 说着，她有点儿傲娇地睨了沈聿白一眼，“他是羡慕我有手串。” 而他什么都没有。 沈聿白失语，“我——” 话刚到嘴边，他和许初宁那双清亮明润的杏眸对上视线。 几秒，沈聿白率先挪开眼，“我的问题。” 沈斯年轻哼，“我就知道。” 沈聿白被母子俩嫌弃一会儿，尤淑珍忙碌完手里的事情，看三人站在店门口，连忙唤了一句，“站门口做什么？进店里坐着，外面热。” 现在的天气温度越来越高，即便是傍晚，吹来的风也是带着热气的。 三人转到店内。 沈斯年说饿了，尤淑珍问他想吃什么。 沈斯年：“我都可以。” 尤淑珍又问沈聿白，晚上是不是到店里吃饭。 沈聿白点头，“尤阿姨，我随便吃点就行。” 尤淑珍嗯了声，正准备给两人煮面，店里来客人了。 许初宁在旁看着，想了想道，“妈，你招呼客人，他们的晚饭我解决。” 说完，她问沈聿白：“……吃饭行不行？” 沈聿白稍顿，敛眸看她，“你做饭？” “我和我妈也要吃，”许初宁回答他。 沈聿白盯着她清清冷冷的侧脸须臾，轻嗯了声，“我都可以。” “你有什么忌口？”许初宁又问，“除了葱和香菜之外。” 沈聿白默了默，“沈斯年吃的我都吃。” 沈斯年：“……” 他倒也没有很挑食。 许初宁哦了声，“你们等会，我现在去做。” 沈斯年适时开口，“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许初宁拒绝，这两位大少爷都不是会做家务活的人，更别说厨房里的事情。 许初宁到店铺后面煮饭，她不太清楚沈聿白的饭量，稍微多煮了一点。煮好饭，许初宁开始择菜，店里的菜和肉都有，倒是不需要临时去买菜。 许初宁正弄着，原本在店里坐着的沈聿白出现在后门口，“需要帮忙吗？” 听见他沉敛的声线，许初宁有些诧异地抬头，两人一站一蹲，视线相撞。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傍晚的余晖洒落在墙上，恰好有一束光，落在沈聿白的头发上。他的发色偏黑，没有像其他有些中二的男生那样，染成黄色，或是其他五颜六色的发色，看上去非常浓密，蓬松自然。 夕阳的光将他的脸衬得要比寻常时候更柔和一些，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似乎也减少了很多。 许初宁怔松地想着，沈聿白眉心微蹙，忽而弯腰靠近她，“许初宁。” “……什么？”许初宁猛地抬眸，和他近距离对视。 沈聿白扬了扬眉，面色淡定，“你刚刚在发什么呆？” “我在想事情，”许初宁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不用了，你还是去前面坐着，我一个人速度更快。” 沈聿白：“……” 不意外会被拒绝，沈聿白无言三秒，“需要帮忙叫我。” 许初宁：“大概率不用。” 沈聿白转身离开，许初宁走了会神，将思绪拉回，开始炒菜。 四个人吃饭，许初宁炒了三菜一汤，每一道菜的分量都不少。 闻到浓郁的香味，沈斯年摸着肚子道，“馋了。” 许初宁好笑看他，“待会多吃点。” 沈斯年说好。 晚上店里客人不多，等尤淑珍忙得差不多，四个人开始吃饭。 许初宁从小就下厨做饭，厨艺虽还比不上尤淑珍的，但也不差。沈斯年早就尝过了，而沈聿白……却是第一次。 他是第一次跟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沈斯年去盛饭，给四个人各盛了一碗。 “小沈试试看，”尤淑珍招呼沈聿白，“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沈聿白在长辈面前，一直都很有礼貌，他微微颔首，“好的尤阿姨。” 他夹起一块肉品尝，刚吞下，便对上三人灼灼目光。 “……” 沈聿白哑然，“味道很好。” 沈斯年：“是，我就说宁宁手艺很好。” 他瞥了眼沈聿白，意有所指，“你是走了大运。” 才能在未来娶到他妈当老婆。 听出沈斯年的话外之音，沈聿白顿了顿，撩起眼皮看了眼斜对面的许初宁，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嗯，我运气是还不错。” 他会这样说，不是因为许初宁厨艺好。 沈家并不需要家里的少爷和少夫人下厨做饭，他会这样说……只是单纯地觉得，未来的他，运气是好的。 第五十一章 他英语满分 至于是因为未来老婆是许初宁好，还是别的原因，沈聿白目前也还没想明白，还无法确定。 听到沈聿白承认，许初宁有片刻的失神，她看了眼沈聿白，恰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视线交错一秒，许初宁便迅速地挪开了。 沈聿白抬眼，瞅着她微垂着的眼眸，没有再出声。 四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的第一顿饭，吃得非常不错。 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沈聿白莫名觉得……这是他今年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吃过饭，沈斯年自告奋勇要洗碗。 许初宁知道他洗碗技术已经有所进步，也放心地让他去了。 而沈聿白，瞧着沈斯年的架势，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做饭是许初宁做的，洗碗是沈斯年洗的……他好像是个废人。 这样想着，沈聿白有些怀疑人生。 奈何其他三人没有注意到他这点略微矫情的心理活动，安排沈斯年去洗碗后，许初宁收拾了一下桌子，又去给尤淑珍帮忙。 洗完碗，沈斯年和沈聿白得回去了。 临走前，沈斯年和许初宁说了一下明天要回沈家吃饭的事。这事是刚刚许初宁做饭时候，沈聿白告诉他的。 许初宁点点头，“去沈家要有礼貌，不可以跟任何人起冲突。” 沈斯年：“放心。” 许初宁：“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 待许初宁叮嘱完，沈聿白才出声，“走了，早点休息。” 许初宁愣了下，缓慢地应下，“嗯，再见。” 沈聿白：“周一见。” 周日，他们应该是不见面的。 “……” 周末两天一晃过去了，周一早上到学校时，许初宁还有点儿不适应。 她刚到座位坐下，邓希彤便来了。 她放下书包，趴在桌面开始叹气。 许初宁转头，“怎么了？” 邓希彤眼神幽怨地看着她，“你忘了吗？” 许初宁：“什么？” “上周月考了啊。”邓希彤叹气，“我来的路人听隔壁班同学说，这次月考整个年级考得都不是很好，年级主任大发雷霆。说要开始紧抓学习了。” 许初宁微怔，“这样吗？” 这次月考的试卷难度，确实比之前的要大一点。 邓希彤：“嗯，你估分数了吗？” 许初宁摇头，“没有。” 许初宁属于，考试前会认真看书复习，考完后就什么都不管的人。她不会跟其他同学对答案，也不会去估算自己分数到底多少。 考都考完了，其他的也就没有必要去想了。 邓希彤：“反正待会儿就知道了。” 她瘪嘴，“我要是考差了，我爸妈肯定要给我找补习老师。” 许初宁安慰她，“不会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邓希彤：“……我对我的脑子没信心。” 许初宁噎住。 除了两人之外，班里其他同学也在担心月考成绩。 大家正讨论之际，沈斯年从门口走进教室，到位置上坐下。 瞧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隔着过道坐在他旁边，和他关系还不错的男同学赵天成问，“年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沈斯年把书包塞进桌洞，不解地问，“紧张什么？” “月考成绩啊，”赵天成咕哝，“我都忘了问，你考得怎么样？” 沈斯年想了想，看向一众看过来的同学，迟疑道，“还行？” “还行？”邓希彤回头，“你所有的题目都写完了？” 她很惊讶，因为沈斯年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课外书，他就没有怎么认真听过课。 沈斯年：“那倒没有。” 他有一张试卷只写了名字。 邓希彤：“……” 她哦了声，看向沈斯年的眼神有点儿鄙视的意思，“那你说还行。” 沈斯年微微失语，挠了下头，和同样回头的许初宁说，“真的还行。” 许初宁：“……我相信你。” 莫名其妙地，她相信沈斯年说的话。 或许是因为沈聿白说过——他可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俩的儿子，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即便许初宁觉得未来的自己，应该不是那种会每天盯着孩子写作业看书的妈妈，但沈斯年脑子聪明，学东西快，那么成绩好也是正常。 听到两人对话，邓希彤哑然，“宁宁你是不是太相信他了？” 许初宁笑了下，没有解释，“待会儿就知道了。” 邓希彤：“也是。” 文科班在讨论，理科班也在讨论。 与此同时的办公室各位班主任老师，也第一时间拿到了学生的成绩单统计表。 “缪老师，”缪雪刚拿到全班学生的成绩单，还没来得及看，年级主任便看向她说，“文科这边的年级第一又是许初宁，恭喜啊。” 闻言，缪雪笑了下：“她一直都很努力。” “她也就是死记硬背强一点，”刚走进办公室的赖永亮还没看到学生成绩单，他先冷哼一声，“她数学成绩又是最差的？” 高二年级的数学老师有好几位，周末赖永亮家里有事，所以他批改了一部分密封名字的试卷后，便交给了其他老师。 而数学这方面的成绩统计，他也没有参与。 听到赖永亮这话，缪雪也不生气，“赖老师，如果许初宁只会死记硬背，那她数学也考不到一百一十分。” 明治中学的月考试卷，分数参考高考的，语数外都是一百五十分的试卷。 许初宁数学虽然不够突出，但真的也不算差。 被缪雪这样反问，赖永亮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冷哼了声，“这次数学又不难。” 年级主任听着，不赞同地看了赖永亮一眼，“赖老师，说话要注意。” 赖永亮稍顿，“抱歉。” 年级主任没和他多说，他把各班成绩单交给班主任老师后，喊了缪雪，“缪老师，你们班那位转学生，数学考试是缺席了吗？” 缪雪：“没有。” 年级主任蹙眉，“确定没有？” 缪雪回忆了一下，她在沈斯年他们隔壁班监考，监考完的时候还看到沈斯年和一个男生从教室里走出。 “我确定没有，怎么了？” 年级主任微抬下颌示意，“你看看他的各科成绩。” 缪雪低头去看，坐在她旁边的英语老师也凑了脑袋过来。 成绩单是按照分数排名的，两人在第十五名找到沈斯年的成绩单。从前往后看，看到他那一行成绩，英语老师发出惊叹，“天呐，原来李老师批改到的满分英语试卷是沈斯年的。” “什么？普通班也有英语满分的同学？”其他老师惊讶。 缪雪：“……他的地理也是满分。” 而历史和政治，他也分别取得了98和97分的好成绩，语文也有136分。 “那数学呢？”赖永亮没忍住插嘴问。 缪雪和一侧的英语老师对视一眼，英语老师开口，“……他数学零分。” 第五十二章 沈斯年 周一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上课铃声响起后不久，缪雪便抱着一沓试卷出现在教室门口，她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裙，身形纤细，面容姣好，很是漂亮。 每次缪雪到教室上课，于班里的同学而言，都是赏心悦目的一幅画。 不过此刻，她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 邓希彤看了眼，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不会真的很差？” 许初宁没有吭声，她原本觉得不至于，可这会，也不是很确定了。 缪雪喊了上课，全班起立又坐下后，她环顾一圈，“上周月考了，大家还记得？” 下面响起稀稀拉拉的，“……记得。” 缪雪：“怎么有气无力的？是不是知道自己考得不好？” 众人不敢吭声。 缪雪瞅着台下坐着的同学，忽而点名，“沈斯年。” 沈斯年面色如常地抬头，站立。 缪雪看着他，表情严肃，“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斯年身上。 沈斯年稍顿，浅声道：“我觉得还行。” “……” 众人倒吸一口气，大家内心都忍不住想，他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他这属于盲目自信？ 邓希彤也这样认为，她拉着许初宁衣角，压着声音道，“他怎么跟老师也这样说啊？” 许初宁怔了下，低声道：“他可能真的考得还不错。” 虽说她一开始对沈斯年的回答也是有些吃惊的，但她看得出沈斯年没有开玩笑。既然没有，那么就证明，他是真的考得不错。 邓希彤：“……你对他滤镜也有点儿厚。” 许初宁：“还好。” 两人小声交流着，缪雪似乎也被沈斯年的回答噎了下，她没什么威慑力地觑了他一眼，“你对自己好像很自信？” 沈斯年：“我心里有数。” 缪雪：“所以，你知道你能考多少分？” 沈斯年不说话了。 缪雪目光微垂看着他，“知道吗？” “……大概知道，”沈斯年隐约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他悻悻地摸了下鼻子，和回头看过来的许初宁对视一眼，无声启唇：不能生气。 许初宁：“……” 他做什么了，跟她强调不能生气。 缪雪扬眉，“那你说一下你大概考了多少分，我看看你估得准不准。” 全班同学都在看他，沈斯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个数字，“五百八十分左右。” 听见他的分数，有少部分同学松了口气。 月考总分七百五十分，沈斯年考五百八十分，不差，但也算不上特别好。至少，竞争压力没有那么猛烈。 想着，班里同学去看缪雪。 缪雪神色很是微妙，她定定地看了沈斯年一会儿，说道，“你猜得还挺准。” 听到这话，有人没忍住问，“缪老师，沈斯年总分真的在五百八十分上下啊？” 缪雪：“嗯。” 她朝沈斯年笑了下，只是那笑有点儿吓人，“他总分正好是五百八十分。” 众人哗然，这猜得是不是太准了。 缪雪没有多说，她让沈斯年坐下，然后开始分发试卷。 试卷是按照学号发的，语文考试第一名是许初宁，一百四十分的高分，第二名则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考了一百三十八分，第三名是沈斯年，一百三十六分…… “咦，你语文考得这么好，总分怎么会只有五百多分？”邓希彤第一个觉得不太对劲。 沈斯年：“……可能是我其他科目差。” 说这话时，他不敢去看许初宁。 邓希彤啊了声，“差这么多啊？” 沈斯年：“嗯。” 邓希彤哦了声，没有再多问。 月考试卷发下来，各科老师会先把试卷讲完，再进行课程进展。 语文课，缪雪重点在说试卷。 下课铃声响起，她思忖几秒，唤了一声，“沈斯年。” 沈斯年抬眼。 缪雪：“来我办公室一趟。” “……”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教室，邓希彤困惑，“沈斯年考得挺好的啊，缪雪叫他去办公室做什么？” 许初宁：“我也不知道。” 她深深怀疑，沈斯年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邓希彤叹气，“好想去办公室偷听哦。” 陈梦瑶转头和两人聊天，“晚点等沈斯年回来问问他啊。” “也是。” 几个人讨论得激烈，沈斯年跟着缪雪进了办公室。 缪雪把东西放在桌面，瞥他一眼，“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办公室？” 沈斯年垂下眼，“大概知道。” 办公室这会只有零散的几个老师，赖永亮还没回办公室，缪雪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叹了口气，“数学试卷是故意不写的吗？” 沈斯年：“……嗯。” 缪雪：“为什么？” “不想写。”沈斯年回答。 缪雪被他的回答噎住，很是头疼，“不想写，也有不想写的理由。” 沈斯年看向她，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的，让人难以招架。 缪雪有些无奈，“沈斯年，考试应该严肃对待。” 沈斯年沉默。 缪雪瞅他这样，也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无言片刻，朝他摆了摆手，“算了，下次注意，这次老师就不惩罚你了。” 沈斯年一笑，“谢谢缪老师。” 缪雪微抬下巴，“赖老师会找你，你先想想到时候怎么回答他。” 沈斯年：“知道。” 他其实一点都不担心被赖永亮叫去问话，赖永亮那样的老师，沈斯年不怕他。而缪雪不同，缪雪是真心地为他们考虑，所以被她叫来办公室，沈斯年会有些无措。 沈斯年从办公室离开，准备回教室。 与此同时，有的学生已经知道年级排名，正大肆宣扬。 同样的，文科班有个人数学零分的事，也第一时间被同学知道。 “听说了没？”有人偷偷摸摸玩手机，登录着学校论坛，“文科班有个人好几科满分，但是数学考了个鸭蛋。” “真的假的？” “真的啊，据说那人很拽，数学试卷就写了个名字。” “谁啊，这么牛逼。” “不知道啊。” “那你快问问那人是谁啊。” 听着周围同学议论，许初宁有不太好的猜想，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还没来得及抓住，沈斯年就出现在教室门口。 同一时间，掌握消息的同学收到回复，卧槽了一声，“沈斯年。” 第五十三章 沈聿白在许初宁旁边坐下 这个名字出现在教室，所有同学都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沈斯年脚步微滞，看向唤自己名字的同学，“怎么了？” “……你就是那个数学考零分的同学啊？”那位同学脱口而出，很是震惊。 沈斯年啊了声，对着几十双眼睛，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略微有些疑惑，“全校就我一个零分？” 其他人都不考零分吗？ 听到他的问题，有同学噎了噎，“……选择题随便蒙一下，也不至于零分啊。” 沈斯年恍然，“也是。” 他忘了这一点。 众人：“……” “你是故意不写的吗？”有人发出疑问。 沈斯年正要回答，上课铃声响起。他摸了下鼻子，随口道，“我是不会。” “……” 他骗谁呢。 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沈斯年一抬头，便对上许初宁看过来的死亡目光。他微窘，小声说：“中午跟你解释。” 许初宁：“先上课。” 这次月考有人数学零分这件事，不单单普通班这边的同学知道，甚至传到了国际班那边。 第二节课下课，沈聿白刚睡醒，班述便凑到他旁边，“聿哥，你知不知道沈斯年弟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沈聿白：“……什么？” 他揉了下惺忪的眉眼，“他考了年级第一？” “？” 班述：“你是不是对你这位弟弟太自信了点？” 沈聿白不咸不淡睇他一眼。 班述讪讪，“没有第一，但他有一个科目倒数第一。” 沈聿白蹙眉。 班述：“你猜是哪科？” 沈聿白瞥他一眼，静了静，“数学？”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班述震惊。 沈聿白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沉默片刻，淡声问：“他其他科目呢？考得怎么样？” “据说有几个科目满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知道他数学考了零分。”班述感慨，“你说他该不会是故意的。” “不然呢？”沈聿白搭腔。 班述皱眉，很是不解，“为什么啊？” “他们班数学老师自找的，”沈聿白说了一句。 班述：“啊？” 他并不知道赖永亮区别对待许初宁的那些事。 沈聿白没有多说，他敛下眼眸，“她呢？” 班述：“谁？” 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沈聿白懒洋洋斜他一眼，班述噢噢两声，摸了摸鼻子，“我问问弟弟。” 他和许初宁没有联系方式，和沈斯年倒是周六那天在电玩城加上了qq。 沈聿白没再说话。 数学课上，沈斯年不意外被赖永亮冷嘲热讽一番，说他不认真对待考试，把考试当作儿戏。等下课后，他还把沈斯年叫去办公室。 和沈斯年预想的差不多，不过他对赖永亮的训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从办公室出来，许初宁会站在门口等他。 两人视线对上，沈斯年才后知后觉有些心虚，“……宁宁。” 他提前认错，“我下次改正。” 他也没有办法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许初宁：“……” 什么话都让沈斯年说了，她这会好像无话可说。 无言片刻，许初宁低声：“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出气，故意地想要落他面子，但是没有必要。” 她认真地和沈斯年说，“他越是区别对待我们，我们越是要打他的脸，让他知道，我们就算出身不好，没有厉害的老师培训，课后辅导，我们也可以考出很好的成绩。” 许初宁很清楚地知道，赖永亮为什么瞧不起她。 除了她数学成绩是所有科目最拉胯的之外，他瞧不起许初宁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她出身不好。她没有好的背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同学，即便她成绩好，以后考上了大学，她也不一定能比其他出身好的同学混得好。 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这一点，或许是很多普通人，努力奋斗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高度。 “可是——”说到出生，沈斯年更是纳闷了，“你明明就是——” “沈斯年。”许初宁及时唤他名字。 他低头，跟许初宁对上视线。 许初宁表情偏严肃，浅声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沈斯年抿唇，有些憋屈，“宁宁，为什么啊？” 他知道，许初宁是不想让尤淑珍难过，所以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可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是许家的女儿，明知道许芷颜才是假的许家千金，她为什么不揭穿她，又为什么不回许家。 听见沈斯年的问题，许初宁抬眸看向别处，“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 沈斯年：“……好。”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许初宁，“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说。” 说话间，两人回到教室。 “沈斯年，赖疯子训你了？”有同学问。 沈斯年：“训了。” 他一点都没有挨训后的颓然。 其他同学，“你还好？” “还行，”沈斯年朝那位担忧他的同学笑了下，“各位不用担心，他拿我没办法的。” 众人：“……” 想想也是，沈斯年是第一个敢和赖永亮对着干的同学，担心他，不如担心自己。 关于转学生月考英语满分，地理满分，其他科目除数学外，都分外优异这事，一上午的功夫，整个年级同学都知道了。 中午吃饭，余高义特意过来找沈斯年，几个人在食堂碰面，余高义直接朝沈斯年竖起大拇指，“兄弟，你真牛逼啊。” 他震惊道，“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在考场的时候是瞎写的。” 沈斯年一脸淡定，“我知道。” 余高义：“……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沈斯年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余高义哽住。 听着两人对话，许初宁哭笑不得，“他本来学习成绩就不错，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余高义一怔，笑了下：“我也没在意这个。” 他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和沈斯年生气，他勾着沈斯年肩膀，好奇道，“你再跟我说一下，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长。” 沈斯年傲娇，“那还有很多，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余高义：“……” 这人怎么还自恋起来了。 几个人打好饭，找位置坐下。 余高义和沈斯年聊得开怀，许初宁也在跟邓希彤说话。 正说着，耳畔钻进熟悉的声音，“这儿有人吗？” 许初宁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沈聿白。 四目相对几秒，她默默摇头，“没有。” 众目睽睽注视下，沈聿白在许初宁旁边坐下。 第五十四章 操场 看到沈聿白动作，周围一群同学纷纷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沈聿白怎么坐许初宁旁边？他们很熟吗？ 而另一边，难得来食堂一次的许芷颜，正准备过去找沈聿白，先看到这一幕，她及时停下脚步，轻微地皱起眉头。 站在她旁边的同学兼好友唐若晴更是震惊，“芷颜……沈聿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旁边的女生是谁啊？” 许芷颜微抿了下唇，垂下眼说，“我也不知道。” 她偏头看向好友，强颜欢笑道，“应该是同年级同学。” 国际班的同学，鲜少会去注意普通班的同学，即便那个人是年级第一。 瞧着许芷颜苍白的神色，唐若晴拧起眉头，为她打抱不平，“沈聿白是故意的吗？你难得来一次食堂，他还和别的女生坐在一起。” “若晴，”许芷颜抬手，拉住想要冲动走过去的她，“没事的，他们可能是有事要说。” 唐若晴：“可是——” “我们先找位置坐下，”周围已经有同学把目光转到两人这边，许芷颜不愿意自己被看笑话，“晚点再说。” 许芷颜坚持，唐若晴也没有办法，她很不爽地朝许初宁那边瞪了一眼，“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穷酸鬼。” 许芷颜没有接话。 “……” 而许初宁这边，从沈聿白坐下后，看向他们这端的人就很多，她不可能去注意，去关注。 除了一开始有点儿意外，之后她和往常一样，安静吃饭。 正吃着，沈聿白忽而转头看她一眼，“你就吃这点？” 许初宁看了眼餐盘，“有什么问题？” 沈聿白：“……” 他微敛眼眸，看着她白皙的巴掌脸，顿了顿道，“营养能够？” “？” 听见沈聿白这话，许初宁有些莫名，“我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 “像。”沈聿白盯着她说。 许初宁微哽，抬眼看向对面的沈斯年，“真的？” 沈斯年：“……”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参与父母两人的对话。 而且，他爸也太不会说话了？关心他妈就不能更直接，更明显一点吗？拐弯抹角地说她营养不良，女生听到这种话都不会太高兴。 在心底腹诽几句，沈斯年扫了眼沈聿白餐盘，又看了看许初宁的，他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从沈聿白餐盘里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许初宁碗里，“既然他说你吃得少，那我们也不和他客气。” 沈斯年有理有据，“宁宁你把他鸡腿吃了。” 许初宁：“……” 坐在旁边的几个人：“……” 还能这样操作？ 余高义知道沈斯年和沈聿白关系还不错，可就当下这一操作来看，他觉得这两人不单单是关系不错这么简单。 从沈聿白入校至今，沈斯年应该是第一个从他餐盘里夹菜走的同学？ 相比较余高义的震惊，邓希彤还算淡定，毕竟她不是第一次见沈斯年干这种事。 想着，她还帮沈斯年劝许初宁，“既然沈斯年都帮你夹菜了，那你就吃了。” 许初宁：“我今天不饿。” 饿的话，她也不至于就打这么点菜。 沈聿白挑眉，“不舒服？” “没有，”许初宁把他的鸡腿还给他，“你们吃。” 天气热了，许初宁胃口很自然地变差。 关于鸡腿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吃过饭，沈聿白叫住沈斯年，说有话问他。 沈斯年哦了声，默了默道，“宁宁你陪我吗？” 许初宁本想拒绝，可一对上沈斯年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她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沉默几秒，许初宁点了头，“去哪儿？” 沈聿白：“操场？” 操场宽敞，是聊天的好地方。 许初宁没什么意见。 三人转去操场，余高义好奇他们要聊什么，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被班述给拽走了，“别管他们。” 他看向邓希彤，询问她意见，“邓同学，吃雪糕吗？我请你们。” 邓希彤眼睛一亮，“好啊，我要吃贵的。” 余高义：“你随意挑。” 三人转去小卖部，余高义注意力也被雪糕转移，不再好奇他们三人什么情况。 操场这边，天气热的缘故，中午也没几个同学在。 沈聿白三人走到操场，特意找了一棵孤零零的树说话。 三人面对面站着，沈斯年大概知道沈斯年要找自己说什么，他对着两人看过来的目光，主动承认错误，“数学考试是我的问题。” 许初宁：“……下次别这样了。” 沈斯年：“嗯。” 他抬眼去看沈聿白，竟然还有点儿紧张。虽说两人现在年龄一样，身高也差不太多，可面对沈聿白时，沈斯年还是会控制不住紧张。 在他心里，沈聿白父亲的形象，一直都存在。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他试探地问沈聿白。 沈聿白看了许初宁一眼，将目光转到他身上，“我不是要训你。” 沈斯年：“啊？” 沈聿白：“我觉得你做得挺对的。” 他知道，因为沈斯年数学试卷零分的事，赖永亮和缪雪都被叫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教导主任大概是从校长那边打听到了沈斯年是沈家负责转到学校的，他暂时还不清楚沈斯年和沈家的具体关系，但是凭借着沈家负责把他转到学校，再加上他这次月考其他科目成绩都很漂亮，就已经足够引起教导主任对他的重视。 想当然，他询问了缪雪沈斯年平日里的表现，又追问了赖永亮，为什么沈斯年试卷零分的情况。 赖永亮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兴许是沈斯年不会做？ 听到这话，教导主任冷笑一声，其他科目都能考满分的人，怎么可能会一道数学题都不做。沈斯年又没有缺考，那么他一定是故意不写试卷。 至于为什么故意不写，他猜想和赖永亮这位数学老师有关。 在把两位老师叫去办公室之前，教导主任便打听过，赖永亮平时上课对沈斯年的态度。因为沈斯年常常和许初宁在一起聊天说话，很势利眼的赖永亮自然地把他归类到许初宁那一类的穷人里，所以他日常上课，对沈斯年的态度也很差。 …… 当然这些事，其他同学不知道，沈聿白也是校长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才知道。 “啊？”沈斯年顿住，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沈聿白：“你们班的数学老师……” 他猜测，“应该会换掉。” 许初宁诧异，“确定吗？” 沈聿白颔首。 许初宁怔然，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是你做了什么？” 沈聿白敛睫，“不是，赖永亮当老师本来就当得很有问题，原先校长不动他，是觉得他都教了你们一年多，你们可能也适应了他的教学方式，但现在来看，及时止损也不失一个好的方案。” 许初宁缄默，有些犹豫，“可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沈聿白瞥她，语气很是不爽，“他区别对待你的时候，你觉得他做得很好？” 第五十五章 父母是真爱，他是意外 许初宁被沈聿白问得一懵，她看着他沉下来的脸色，有些困惑——他生什么气？ “想说什么？”沈聿白垂下眼，对上她清亮明润且迷茫的眼瞳，语气偏冷，“你是不是想说我仗势欺人？” 许初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倒也没有这么圣母，赖永亮对她的打击，以及他平日里上课的针对，就不可能让许初宁同情他。她刚刚之所以那样说，是担心其他人对沈聿白有看法。 实话实说，许初宁早就想换数学老师了，赖永亮讲课速度太快，也不太会顾及学生能不能跟上，在他看来，你跟不上是你蠢你笨，不是他的问题。 而且，他真的太势力。 他不单单对许初宁如此，他们班里，包括赖永亮自己班级里那些家庭普通的学生，他都是区别对待的。 沈聿白低眼，“那你是什么意思？” 许初宁浅声，“我们这样，他会不会记恨？” 她是怕赖永亮被逼急了报复。 沈聿白微怔，看她担忧的模样，心口微震，“不会。” 他递给许初宁一个安心的眼神，解释说，“校长不至于会这么傻，他没有被开除，他记恨什么？” 许初宁：“不会开除？” “暂时不会。”沈聿白说。 校长的意思是，暂时把赖永亮安排去教其他班级。 而且，安排也不会在这学期安排，他会等到下学期。高三开学换老师，是常有，且合情合理的事情。 听沈聿白这么一说，许初宁放心了。 关于沈斯年数学故意考零分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许初宁和沈聿白都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父母，更何况两人清楚他为什么如此。 也是意外，这次月考之后，赖永亮暂时还是教许初宁他们班级。只是他不再刻意地针对许初宁和沈斯年，虽偶尔还是会叫两人回答问题，到讲台上做题，说出口的话，却没有那么尖酸刻薄了。 刚开始，许初宁还有点儿不适应。 不过她也不是受虐体质，渐渐地，她也就习惯了。 月考过后，许初宁和沈斯年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除了……沈聿白会比以前更经常地出现在许初宁面前外，其他一切如常。 周五这天，许初宁几人去食堂吃过饭，便回了教室。 刚进去，沈斯年便拿起了许初宁的杯子，说去接两杯水。他人一走，他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许初宁看了眼，是个未知来电。 她思忖几秒，接了起来，“喂，您好。” “您好……”对面的人听见陌生女声，有些许诧异，“请问您是……沈斯年的家人吗？” 听到沈斯年的名字，许初宁顿了顿，“我是，您是哪位？” 这人认识沈斯年吗？ “沈小姐您好。”对方以为许初宁是沈斯年的姐姐，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我这边是明日娱乐影视公司的一位经纪人，我叫闵健，我想问问沈斯年，上次和他说的那件事他考虑得怎么样？” 许初宁愣住，“什么公司？” 闵健重复了一遍。 许初宁恍然，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沈斯年打水回来了。 “宁宁。” 许初宁抬头，回过神来把手机递给他，“有人找你。” 沈斯年：“谁啊。” 许初宁：“闵健。” 沈斯年：“……” 他连忙拿过手机，嘀咕了声，“我不是拒绝他了吗。” 许初宁看他，“出去接，教室里有同学休息。” 沈斯年嗯声，正要往外走，又突然停下脚步，“你陪我一起吗？” “……”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许初宁落后沈斯年两步，听他跟对面的人说了几句。 挂断后，沈斯年一脸无辜，“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这件事的。” 许初宁：“我没生气。” 未来的自己是经常生气吗？不然沈斯年怎么这么担心自己生气？ 事实也不是未来的许初宁爱生气，是沈聿白，从沈斯年能听得懂人话那天开始就对他耳提面命，告诉他，他可以调皮，可以败家，唯独有件事不能做。 沈斯年很迷茫地问他是什么。 沈聿白告诉他，不能惹他妈妈生气。他如果让许初宁生气了，沈聿白会把他犯下的所有错误，大事小事，一起和他算账。 也因此，沈斯年很怕许初宁生气。 “未来的我经常生气吗？”这样想着，许初宁也就这样问了。 沈斯年摸了下鼻子，“没有。” 许初宁：“那你这么怕我生气。” “我不想你不开心。”沈斯年回答，又压着声音在许初宁耳边嘀咕，“而且我爸说过一句话。” 许初宁下意识问：“什么？” 沈斯年：“我要是惹你生气了，他能把我赶出沈家。” “……” 许初宁怔住，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眼，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沈斯年，觉得这句话从沈聿白嘴巴里说出来，很是违和，“你确定你没有夸大其词？” “当然没有，”沈斯年就差举起手发誓，“他真的很变态。” 许初宁：“……我觉得他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怎么不会。”沈斯年叹气，很是纳闷，“你都不知道，我常常以为我是你们捡来的。” 父母是真爱，他是意外。 许初宁微窘，“不会。” 沈斯年幽幽，“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初宁：“……” 母女俩无语凝噎一会儿，许初宁将话题拉入正轨，“刚刚的电话是什么情况？” 沈斯年和她解释，上次去电玩城玩，他去舞蹈机跳了舞之后，就有人拦下他，问他要不要进娱乐圈当明星，说他们剧组正在找他这样年纪的少年，有个角色他很符合什么之类的。 沈斯年一口拒绝，奈何对方坚持地塞给他对方的名片，甚至还厚着脸皮要了沈斯年号码，说等他想清楚了再答复他，万一他突然想进圈当明星了呢。 也就这样，两人有了联系。 只是他最近问过几次，沈斯年就拒绝了几次，他也没有想到，他还在坚持。 听沈斯年说完，许初宁明了，“你是完全没有兴趣吗？” 沈斯年一怔，垂下眼看她，“什么？” 许初宁：“未来的我，有阻止你玩这些娱乐东西吗？” 沈斯年摇头。 许初宁：“那你想去吗？” 沈斯年嘴唇微动，想说不想。可这两个字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 他垂下眼看着许初宁，小声道，“你想我去吗？” 许初宁莞尔，笑盈盈地回答他，“你想去，我就想你去。” 第五十六章 碍眼 在许初宁这里，沈斯年的喜欢排在前面，其他需要思考的事情，都不那么重要。 只要沈斯年想去，她就支持他去。 许初宁不确定，是不是未来的自己对沈斯年管束太严格，因为她也不清楚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每个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想法必然是不一样的。 未来的她，她无从得知。 但当下的她很清楚，自己希望沈斯年快乐，做他想做的，只要他喜欢，不违法犯罪的前提下，他想做什么都行。 听见许初宁的回答，沈斯年怔忡，有些不确定，“真的？” 许初宁：“未来的我常常骗你？” 沈斯年不说话。 未来的许初宁，也不是常常骗她。他知道，她是有很多不得已，所以无法兑换答应过自己的事情。 沉默片刻，沈斯年低声，“我怕自己做不好。” “那有什么关系。”许初宁好笑望着他，“我儿子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了？” 前面三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沈斯年垂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清澈明润，像是剔透玲珑的玻璃珠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有一点点儿不自信。” 许初宁失笑，“好。” 她鼓励他，“想去就去，我们尝试一下，如果你喜欢，那就继续，不喜欢我们就不做。” 沈斯年嗯了声，默了默道，“还得问问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清楚。 许初宁点头，“你问，还是我帮你问？” “我问。”沈斯年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许初宁说好。 午间休息时间，两人站在走廊说话，关系瞧着很亲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不少人在关注他们。 沈聿白和班述在外逗留了一会儿回来，正要往教室里走，班述眼尖地看见走廊上的两人，他诶了声，“聿哥，许初宁他们。” 沈聿白撩起眼皮看过去，恰好看到许初宁朝沈斯年笑的那一幕，她笑得很开心，跟以前对着自己笑完全不同。她对沈斯年的笑，是纯粹的，是真心的。 莫名地，沈聿白觉得她现在笑着有点儿碍眼。 “他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啊。”班述还在好奇，“弟弟真的不是喜欢许初宁吗？” 沈聿白：“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沈斯年当然喜欢许初宁了，这一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只是，他对许初宁的喜欢，真不是大家心中想的那样。 班述疑惑，“那是哪种喜欢？普通朋友吗？也不太像啊。” 沈聿白没理会他的嘀咕，他敛下眼睫，目光直直地盯着不远处两人。 除了沈聿白和班述外，注意到他们两人动静的许芷颜以及国际班几个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许芷颜本想走到沈聿白旁边和他说两句话，她知道桑阿姨回来了，想要问问他周末会不会回沈家吃饭，就先看到楼下的两个人。 许芷颜微顿，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隐约觉得楼下走廊的两个人很眼熟。 她正回忆着，旁边的唐若晴压低声音，“这不是上次在食堂，和沈聿白坐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吗？” 许芷颜眼睫轻颤，“是她。” 唐若晴嗯声，瞅着楼下两人互动，“他们俩在早恋？” 许芷颜看她一眼，“晴晴，不确定的事不能乱说。” 明治中学管早恋，管得很严。 唐若晴讪讪，“不是早恋一男一女走得那么近，还有肢体接触……也是在暧昧啊。” 说到这，她嘀咕，“这女生还挺会。” 许芷颜没有说话。 唐若晴自顾自咕哝了几句，忽而问，“沈聿白为什么在看他们，他不会也……”她拧起眉头，很是不爽，“他不会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听见这话，许芷颜不开心了，“晴晴。” 唐若晴后知后觉，“抱歉，我刚刚说错话了。” 她哄着许芷颜，“沈聿白眼光没那么差，他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他喜欢的呀，肯定是你这样的。” “别乱说，”许芷颜听着，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她略微羞涩道，“要是被别人听到，要笑话我们。” 唐若晴轻哼：“谁敢？” 就许家的财力势力而言，除了沈聿白，学校其他同学根本不敢得罪许芷颜。她是许家唯一的大小姐，是许家捧在心尖上宠大的千金。 许芷颜：“我们不能这么霸道。” 唐若晴啊了声，想了想，“也是。”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得低调一点。” 许芷颜抿唇，又往楼下看了眼。 两人说话间，楼下的两个人不见了。与此同时，沈聿白和班述也收回视线，转身往她们这边走来。 许芷颜面上一喜，正想开口叫他，沈聿白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侧走过，仿佛没有看到她存在一般。 “……” 许芷颜脸上的笑意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那道拐进远处教室的落拓背影。 沈聿白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忽视她？ 还是，他真的没有看到她。 注意到许芷颜神色不对，唐若晴嘴唇微动，有些着急，“芷颜，沈聿白……应该是没有看到我们。” 她猜测。 许芷颜皱起眉头，“可是我们两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他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唐若晴开始头疼，“他刚刚在玩手机呀。” 他随口胡扯。 许芷颜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愣了下，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唐若晴暗暗松了口气，“当然是真的，他就是低着头在玩手机，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人是谁。” 她哄着许芷颜，“他要是知道旁边站着的是我们，肯定会和我们打招呼的呀。” 许芷颜抿着唇，“那万一……” “不可能有万一的，”唐若晴拉着她往教室走，岔开话题，“你不是有事要和他说吗？现在去说？” 许芷颜注意力被转移，一同和唐若晴回了教室。 而另一栋楼的许初宁和沈斯年，对此事一无所知。 两人在走廊待了一会儿，便回到教室午睡。 沈斯年给闵健回了一条短信，说还没和家里人商量，如果家里人没有意见，他再联系他。 闵健立马：【如果你没有把握说服你父母，你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帮你说服。】 沈斯年：【暂时不用。】 要是被闵健发现他父母是高中生，闵健说不定要报警。 第五十七章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沈斯年是行动派，如果说他之前还有些犹豫不决，那么在得到许初宁支持后，他就没了那些顾虑。 当然，目前的他还无法跟其他人说，自己喜欢表演这些东西。 只能说，他对这方面有浓厚的兴趣。 没有来到爸妈十七岁这边的时候，沈斯年是学过好些年舞蹈和音乐的。未来的沈聿白和许初宁工作太忙，沈斯年几乎是被桑梦兰，还有家里保姆阿姨带大的。 为了不让他觉得孤单，和其他小孩一样融入，多交朋友，桑梦兰特别积极地给他报各种兴趣班，培训班。 沈斯年脑子灵活，学什么都快。 刚开始接触舞蹈时，他很有兴趣，所以学了几年。后来，许初宁觉得男孩子学乐器也不错，又让桑梦兰给他安排了钢琴，吉他等。 沈家不差钱，只要沈斯年感兴趣的，桑梦兰几人都会给他安排上。 其实沈斯年以前去兴趣班上课时，就遇到过和闵健差不多的经纪人，对方想要让沈斯年参加选秀比赛，问他有没有兴趣。 沈斯年有，他想去玩一玩。 奈何许初宁和沈聿白都觉得，他要去玩可以，高中毕业再去。 他们并非不讲道理，不通情达理的家长，只是两人都更希望沈斯年不要做后悔的事情。 高中阶段很重要，等他高考结束，他想去参加选秀节目，还是签约影视公司去拍戏什么的，他们都支持。 沈斯年也清楚许初宁和沈聿白的顾虑，他不可能丢下高中学业去做一件可能看不到希望的事。更何况，高考也很重要。 沈斯年学习成绩好，即便许初宁和沈聿白同意他高中请假去参加选秀节目那些，学校老师，校长也不是很愿意。按照沈斯年那会儿的发展情况，只要他高考不出现重大失误，他是完全可以拿下市状元，甚至省状元的。 学校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宣传苗子。 自然而然地，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 也是因为这样，闵健找上沈斯年时，他才会拒绝，才会需要慎重考虑，才没有及时告诉许初宁，他担心她会反对。 下午放学前，沈斯年给沈聿白发了条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沈聿白：【去哪儿吃？】 沈斯年：【小店？】 沈聿白：【……可以。】 沈斯年：【行。】 两人说好，沈聿白下课后便和沈斯年在教学楼门口碰了面。 看到沈斯年一个人，沈聿白轻抬了下眉眼，淡声问：“她呢？” 沈斯年：“宁宁？” 沈聿白觑他一眼，意思明显——除了许初宁，还能有谁。 沈斯年啊了声，“她要去一趟程明茵家里，让我们先去小店。” “程明茵？”沈聿白对这个名字不熟悉。 沈斯年：“隔壁班的一个女生，高一和宁宁一个班级。” 沈聿白哦了声，顿了下道，“她认识的人还挺多。” 沈斯年：“？” 他爸这话是什么意思，吃醋？不太应该，对方是女生，他没什么醋好吃的啊。 沈斯年好奇，但没敢问。 两人往校外走，走到门口时，被一道女声叫住，“沈聿白。” 两人侧眸，看到急匆匆走过来的女生，沈斯年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抿着唇角丢下一句，“我去那边等你。” 沈聿白来不及搭腔，沈斯年就走开了。 他瞧着沈斯年的背影，眼眸微敛，“什么事？” 许芷颜刚刚是鼓起勇气喊他的，她微微仰头，对上他看过来的深邃目光，心跳有些快，“我……” 她抿了下唇，长睫轻颤，“我想问你，周末你回家吗？” 许芷颜知道沈聿白住学校附近的房子，他日常不怎么回家。 原本，她中午就要问的，但和唐若晴回到教室后，教室里坐着那么多同学，许芷颜又打了退堂鼓。因此，她憋到了放学，找准机会叫住他。 沈聿白：“有事？” 他态度过于冷淡，许芷颜呼吸微滞，浅声道：“没有，我就问问，桑阿姨邀请我们周末去家里吃饭，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回去。” “既然是我妈邀请。”沈聿白冷冷淡淡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芷颜被他问得一噎，脸色有些难看，“我……我只是好奇。” 沈聿白哦了声，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不会。” 许芷颜：“……好，好的。” 她垂下眼睫，看上去很是无措，可怜。 沈聿白回答完她的问题，没再多留给她眼神，转身朝沈斯年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许芷颜眼眶红了，她不明白……沈聿白对她，怎么总是那么冷淡。他们明明从小就认识，是长辈眼中的青梅竹马。 “……” 沈聿白没去在意许芷颜的想法，走到沈斯年身侧，两人往小店的方位走。 走了一会儿，沈聿白瞥向旁边沉默的少年，随口问，“你很讨厌许芷颜？” “啊？”沈斯年侧目，面露茫然地看着沈聿白，“有吗？” 沈聿白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为什么？” 他也不回答他有还是没有。 因为沈斯年在不喜欢许芷颜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 沈聿白见过他和学校很多同学相处，男生女生，包括之前打过架的那两个同班同学，沈斯年对待他们，都不是刚刚见到许芷颜的冷漠态度。 听到沈聿白的问题，沈斯年很是不爽，“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沈聿白：“讨厌认识的人或许不需要，但你和许芷颜又不认识，你讨厌她做什么？” 话音落下，沈聿白后知后觉，“未来的我们，和她有来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沈斯年讨厌她，倒也说得通。 可是，沈聿白自己不太可能会和她有往来，许初宁……看着也不像是会和许芷颜交朋友的。她们性格截然不同，不太有可能认识，甚至成为朋友。 沈斯年稍顿，垂下眼嗯了声，“算是有。” 闻言，沈聿白眯了眯眼，观察着沈斯年细微的神情变化，有些诧异：“是吗？” 他觉得奇怪，“是我，还是她和她有来往？” 沈斯年一怔，直觉沈聿白会察觉到猫腻，他静了静，非常机警地说，“是奶奶。” 如果是桑梦兰的话，那解释得通。 因为桑梦兰和许芷颜的母亲，是好友。 沈聿白轻点了下头，又问：“她得罪过你？” 指的是未来。 沈斯年默了默，含糊道，“得罪了。” 许芷颜常常让许初宁不开心。在沈斯年这里，谁让许初宁不开心，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沈聿白：“行，我知道了。” 沈斯年看他，“你知道什么了？你以后不会和她说话了？” “……”沈聿白被他孩子气的话哽住，斜他一眼，“我什么时候主动和她说话了？” 沈斯年傲娇：“谁知道呢。” 他没什么底气地威胁沈聿白，“反正以后你要是主动和她说话，我就告诉宁宁。” 沈聿白嘴唇微动，“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等你哪天喜欢她，想要追她了，我让她吊着你。” 沈聿白：“……” 他本想反驳他不可能会喜欢许初宁，甚至追她。话到嘴边，又觉得话不能说得太满。 最后，沈聿白只轻扯了下唇，居高临下睨了沈斯年一眼，轻嘲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第五十八章 打情骂俏 沈聿白没有意识到，当他不再义正词严反驳沈斯年他和许初宁未来的可能性时，一切就已经在悄无声息地转变。 听出沈聿白的嘲讽之意，沈斯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甚至坦坦荡荡地应了下来，“未来也是。” 沈聿白：“……” 他无语凝噎几秒，睥睨他一眼，“走了。” 沈斯年：“哦。” 他连忙跟上沈聿白。 夏日太阳落山的晚，被切割成碎片的阳光笼罩在父子俩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有同学骑车路过，看到两人并肩而走这一幕，莫名生出一种两个人很相像的错觉。 沈斯年和沈聿白抵达小店时，尤淑珍正在备菜，看到两人出现，她愣了愣，往后看了眼，“宁宁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沈斯年：“她有点儿事，晚点回来。” 他把书包放下，“尤阿姨，要不要帮忙？” 尤淑珍摇了摇头，“不用，你们坐一会，是过来吃饭的？” “晚点吃。”沈聿白回答，“尤姨您忙您的，我们说点事。” 尤淑珍望着两人，笑呵呵地点头，“行，那你们自便，有需要叫我。” “好。” 小店里谈事不太合适，夏天到了，小店门口也摆了几张桌子，不过这会坐过去，还是有点儿晒。 沈聿白环顾一圈，问沈斯年，“喝不喝饮料？” “想要水果汁。”沈斯年说。 沈聿白：“……这儿可能没有你想要的水果汁。” 沈斯年来到这儿这么长时间，沈聿白和他吃饭的次数也多，他大概知道沈斯年的喜好和要求。他看似不怎么挑食，普通的家常饭菜也会吃，可是他对喝的东西的这方面，要求极高。 学校附近的奶茶果汁，他尝一口就喝不下，他觉得糖精味道重，是粉末冲泡出来的。 他要喝的果汁，是新鲜水果鲜榨出来的。 沈家可以满足他，但外面的小店，希望不大。 “好。”沈斯年：“那我们去给宁宁买一杯，宁宁喜欢。” 沈聿白：“走。” 两人走到附近的奶茶店，沈斯年看了一圈，要了几杯柠檬茶。柠檬茶，他能勉强喝一喝。 买完再次回到小店，沈斯年把其中两杯柠檬茶递给尤淑珍，而后才和沈聿白走到外面的小椅子上坐下。 沈聿白低头喝了口柠檬茶，嘴唇微动，“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看出沈斯年在磨蹭。 沈斯年：“……刚想好。” 沈聿白抬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沈斯年抿了下唇，低声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在电玩城跳的舞吗？” 沈聿白侧眸，漆黑狭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须臾的停顿，“有星探看上你了？” 不得不说，沈聿白是聪明的。 沈斯年愣住，也意外他会猜得这么精准。他张了张嘴，最后点了头，“嗯，给我打了电话。” 沈聿白：“你跟许初宁说了？” 沈斯年：“说了。” “她同意你去？”沈聿白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惊讶。 沈斯年：“她说随我。” 沈聿白明了，垂眼看他，“你想去吗？” 沈斯年抬眸，没有太多犹豫地点了点头，“想。” 沈聿白：“想去就去。” 沈斯年愣怔片刻，迟疑道，“你不拦着我？” “我为什么要拦着你？”沈聿白诧异地问。 沈斯年眨眨眼，“……没，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沈聿白觑他，“未来的我们，拦着你做了很多你想去做的事？” 沈斯年：“没有，但是你们会跟我分析利弊。” 他们会和沈斯年分析，哪件事适合现在做，哪件事可以再等一等。未来的他们，不像现在的他们这般，允许他随着自己想法，性子做事。 沈聿白怔然，想了想道，“可能是未来的我们经历得较多，想法会成熟一些。” 沈斯年：“可能是。” 两人沉默半晌，沈聿白淡声，“哪家娱乐公司？” “明日娱乐。”沈斯年告诉他名字。 沈聿白颔首，“要谈合约方面事情前跟我说，我让家里安排律师给你。” 沈斯年呆了呆，缓慢地点了下头，“好。” 许初宁去了程明茵那边一趟，回到小店时，沈聿白和沈斯年的事情已经谈完了。 看到她出现，沈斯年面上一喜，“宁宁。” 许初宁朝两人走近，压着声音问：“和他说了吗？” 沈斯年：“说了。” “他怎么说？”许初宁好奇。 沈斯年正要开口，一侧被忽视的人幽幽出声，“你可以直接问我。” 许初宁：“……” 沈斯年：“……” 两人垂眸，目光交汇须臾，许初宁转开视线，“晚上想吃什么？” 沈斯年：“我都可以。” 许初宁：“……沈同学也要在这边吃吗？” 沈聿白抬眸，厚着脸皮说，“许同学不介意的话。” 许初宁：“你付伙食费就行。” 沈聿白：“没问题。” 听着父母两人对话，沈斯年后知后觉，感觉自己有点儿多余，他爸妈好像在打情骂俏。 晚饭在小店吃了之后，沈斯年和沈聿白回了他们俩住的地方。 许初宁和尤淑珍收拾结束，也回家休息。 次日周六，早上下起滂沱大雨。 许初宁被雨声吵醒，和尤淑珍一起去小店。 大雨缘故，出门的人不多，早餐店的人也比较少。 许初宁和尤淑珍忙了一阵，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许初宁写作业，尤淑珍打扫卫生。 待许初宁把作业写得差不多，她抬头时，才发现尤淑珍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睡着了。 店外雾茫茫的，水雾连成线，将店里店外隔绝开。外面的光影灰暗，店内没有客人，也没有开灯，周遭的一切都是暗沉的。 许初宁怔怔地望着尤淑珍侧脸，眼眶忽而有些酸涩。 一段时间没有观察，尤淑珍的头发又白了很多。 许初宁看着，在尤淑珍眼皮微动，即将醒来时，连忙垂下眼，继续看桌子上摊开的书。 “我怎么睡着了。”尤淑珍小声咕哝了一句。 许初宁故作茫然，“啊？” 她抬起头看向尤淑珍，缓声道：“妈，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今天应该没什么客人。” 尤淑珍望着门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大雨，轻叹了口气，“好，你也要劳逸结合。” 许初宁：“知道。” 母女俩说了两句，待尤淑珍去后面煮饭时，许初宁掏出手机，登上qq。 犹豫再三，她给沈聿白发了条消息：【她的事，还没有任何消息吗？】 第五十九章 不太方便 看到许初宁消息时，沈聿白正在接受桑梦兰的教育。 早上醒来，沈聿白就被桑梦兰一通电话喊回了家里。他说有事不回，桑梦兰说他没良心，沈聿白被她念叨烦了，不得已回了一趟家。 不过，他回的不是老宅，而是他父母住的地方。 沈老爷子住在老宅，桑梦兰他们在江城时，也会有少部分时间待在老宅。但多数时候，他们有自己单独的住处。 沈聿白父母住的地方离学校不是很远，驱车半小时就能到。 他到家时，桑梦兰正在楼上试衣服。 听见他回来的动静，桑梦兰特意喊他给她点评点评，哪套衣服最好看。 沈聿白莫名，“您穿那么漂亮做什么？您有宴会参加？” 那也不可能是大上午就举办宴会。 桑梦兰没好气地斜他一眼，“你一看就是跟你爸一样的直男，我不去宴会就不能打扮漂亮一点？” 沈聿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桑梦兰轻哼，穿着一条版型极好的碎花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沈聿白抬了下眉，语调散漫地说，“一般。” 桑梦兰：“……”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不可思议道，“只是一般？” 沈聿白含糊嗯了声。 桑梦兰：“你知不知道这条裙子是我从巴黎带回来的？设计师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 “……现在知道了。”沈聿白回答她，吊儿郎当态度，“妈，设计师骗你钱了。” 桑梦兰瞧着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没眼光。” 她叉着腰训他，“我养你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用，叫你给我挑衣服你漫不经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我真是……早知道我就应该生个女儿。” 沈聿白默默听着，也不反驳。 说实话，桑梦兰也不是没把他当作女儿养过。 桑梦兰正训着他，他口袋里手机震了震，沈聿白拿出点开，刚看到熟悉头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内容，一只手伸出，把他手里给拿了过去，“谁这么早给你发消息？” 桑梦兰低头去看，讶异地扬起眉头，“许初宁？” “女孩子的名字？”她瞪大眼睛问沈聿白。 沈聿白：“妈！” “rry！”近几年很喜欢跑国外玩的桑梦兰偶尔会拽几句英语，她连忙把手机还给沈聿白，讪讪道，“妈妈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有点儿生气。” 说这话时，她观察沈聿白神色，举起手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 沈家的教育很开明，桑梦兰虽对儿子的学习生活好奇，但她不会过度去探究，去窥探。她答应过沈聿白，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因此，桑梦兰在进他房间之前，都会先敲门。在他房间找东西，也会提前和沈聿白说一声，得到他允许后，她才会行动。 沈聿白知道桑梦兰不是故意的，他接过她递回来的手机，“没跟您生气。” 桑梦兰哦了声，瞅着他细微的神情变化，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八卦道，“那妈妈能问一下，是女孩子给你发的消息吗？” 沈聿白：“学校同学。” 桑梦兰眼睛一亮，“班里的？” “不是。” “其他班的？” “嗯。” “同年级吗？” 沈聿白瞥她一眼，“妈，您叫我回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桑梦兰：“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你了，喊你回来吃顿饭。” 沈聿白：“……” 他张了张唇，正想说点什么时，楼下传来佣人声音，“太太，许夫人和许小姐到了。” 沈聿白看向桑梦兰。 桑梦兰尴尬一笑，“和许夫人一起，她也很久没见你了。” 沈聿白：“我不下去。” “为什么？”桑梦兰错愕，“你叶阿姨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叶阿姨指的是叶琼芳，许芷颜的母亲。 沈聿白：“没有。” 桑梦兰：“那你是为什么？” 沈聿白：“我懒，您去就行。” 他起身往外走，“妈，我昨晚没睡好，去房间里睡一会儿。” 沈聿白没再给桑梦兰说服自己的机会，转身走出房间，抬脚上三楼。三楼是沈聿白的地盘，一般没人上去。 回到房间，沈聿白点开许初宁的对话框，低头回复她：【还没有，我晚点打个电话问问。】 许初宁：【好。】 沈聿白看了眼时间：【今天不忙？】 这个点，不是小店忙碌的时候吗。 许初宁：【下雨，没什么客人。】 开店做生意，下雨的时候客流量会减少，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今天还是周末。 看到这话，沈聿白偏头看向窗外，雨还是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雨水打湿，有的甚至被压弯了枝叶。 定睛看了片刻，沈聿白找到沈斯年qq，问他中午打算吃什么。 回沈家之前，沈聿白和沈斯年说了一声，还问他要不要一起。沈斯年拒绝了，他怕自己见到桑梦兰后会忍不住喊她奶奶，跟她诉苦。 小的时候，沈斯年几乎是被桑梦兰带大的。 初高中时，他多数时间也是待在爷爷奶奶那边。就连来到这里的那个晚上，陪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是桑梦兰。 沈斯年：【还没想好，外面在下雨。】 沈聿白挑眉：【去小店？】 沈斯年：【你也去？】 沈聿白：【怎么，不欢迎？】 沈斯年觉得他爸现在有点儿像他妈，言语犀利，让他招架不住。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这两人却偏要误解。 在心底腹诽两句，沈斯年回复：【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回去家里了吗？】 沈聿白：【所以现在打算走了。】 沈斯年：【奶奶……】 打出这个称呼，他又删掉。 避免哪天手机掉了被人看见，沈斯年他们几人在网络上聊天时，分外严谨：【你妈没留你吃饭？】 沈聿白：【留了。不想吃。】 沈斯年：【……你厉害。】 他奶奶居然不找他麻烦吗？ 沈聿白：【收拾一下，到楼下叫你。】 沈斯年：【行。】 跟沈斯年说好，沈聿白下楼准备出门。 他到楼下时，桑梦兰和叶琼芳许芷颜三人正在客厅聊天。看到他出现，桑梦兰唤了一句，“不是要睡觉？” 沈聿白：“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他侧首，跟叶琼芳打了声招呼，“叶阿姨。” 叶琼芳温和地笑了下，“聿白，这么大雨也出去？” 沈聿白：“嗯，叶阿姨你们聊。” 叶琼芳点点头，看了眼旁边欲言又止的女儿，“聿白你去哪里？是出门玩吗？方不方便带上芷颜一起？” 她知道女儿的心思。 叶琼芳没有料到的是，沈聿白一点长辈的面子也没给她，“叶阿姨，不太方便。” 回答完叶琼芳问题，沈聿白没去看许芷颜难过的神色，和桑梦兰说了句，“妈，我先走了。” 桑梦兰拿他没办法，只得叮嘱，“让司机送你，别骑车了。” “知道。” “……” 沈聿白走后，客厅静了静。 桑梦兰瞅着许芷颜闷闷的神色，笑着说：“芷颜，尝尝阿姨带回来的这个茶，看看好不好喝。” 许芷颜拉回抽离的思绪，轻声答应：“好，谢谢桑阿姨。” 从沈家离开，沈聿白没去考虑许芷颜和叶琼芳的想法，他让司机送他到住的小区楼下，接上沈斯年后，一同去了小店。 雨还在下。 许初宁坐在店里看雨，正想和尤淑珍商量，要不下午关店，两人回家好好休息算了。 店外有了动静，她不经意抬眼，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她怔然，轻轻眨了下眼，语气很轻，“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沈聿白垂下眼看她，目光深邃，声线清冽沉敛，“过来吃饭。” 第六十章 “你们俩……在谈爱了？” 沈聿白和沈斯年出现之后，冷清的店子变得热闹起来。 尤淑珍没想到两人下这么大的雨会过来，看着两人衣服上沾着的水珠，连忙找毛巾给两人擦拭，着急忙慌道，“先擦干，千万别感冒了。” 沈聿白低声：“尤阿姨，您别忙了，我们身体好，不会感冒的。” 尤淑珍：“以防万一。” “妈。”许初宁看不下去，不得不开口，“您忙您的，他们我会照看。” 尤淑珍愣了下，“好，那我去做饭，你照顾他们一下。” 许初宁：“……知道。” 他们俩也没感冒，暂时还谈不上要照顾。 尤淑珍去做饭备菜，许初宁站在两人旁边，盯着两人把身上的雨水擦干，才收回视线。 沈斯年笑嘻嘻地拉开椅子坐在她面前，“宁宁，你上午都在做什么？” 许初宁：“写作业。” 说到这，她问沈斯年，“你作业写完了？” 沈斯年：“……” 注意到他僵硬的神色，许初宁无奈：“既然都到学校上课了，那么作业也要写。” 经过上次月考，许初宁相信沈斯年的学习成绩不差，即便上课睡觉，她也不担心他在学习这方面会拉胯。可是，他有点儿懒，他不喜欢写作业。 听到许初宁这么说，沈斯年转头去看沈聿白，出其不意道，“你怎么不问他。” 许初宁：“……” 她一顿，和沈聿白目光相撞。 几秒，许初宁淡定挪开，端起桌上的一杯水抿了口，语气平静，“他又不是我儿子。” 这回，无语的人变成沈聿白。 沈斯年也被许初宁回答惊住须臾，最后只得小声嘀咕，“他是你未来老公。” “……” 老公这个称呼，对许初宁来说太遥远，对沈聿白来说……也有几分陌生。 因此，两人莫名其妙地对看了一眼对方，又默契地将视线挪开。 许初宁装没有听见，她将桌子上的课本收拾好，看向两人，“刚刚打车来的？” 沈斯年抢先一步，“不是，司机送我们过来的。” 许初宁怔住，诧异道，“你们从沈家过来的？” “我不是，他是。”沈斯年直接把沈聿白给卖了。 沈聿白瞅着许初宁沉静的侧脸，静了静道，“我妈找我有事，回去了一趟。” 许初宁点点头，表示了然。 沈聿白等了等，没等到她追问什么事。他很轻地皱了下眉，撩起眼皮看她，“就这样？” 许初宁迷茫地抬起头，“什么？” 她没有听懂沈聿白话里意思。 沈聿白被她的态度哽住，不想说话，“没什么。” 许初宁：“……” 她瞅着他冷下去的脸色，很是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心情变化莫测，比更年期的人还要难以捉摸。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片刻，许初宁让两人自便，起身去给尤淑珍帮忙。 尤淑珍对两人这么大雨还来店里吃饭这事，忧心忡忡，她悄悄问许初宁，沈聿白他们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不然怎么会在外面吃饭。 许初宁无言，“妈，您想多了。” 尤淑珍：“没吵架？” 许初宁想了想，“没有，他们可能就是在家里觉得无聊。” 尤淑珍啊了声：“这么大雨就因为在家里无聊，所以出来吃饭？” 许初宁嗯声，随口：“大少爷的心思我们不懂，不深究。” 尤淑珍：“……” 她认真地琢磨了下，瞅着店里坐着在看许初宁刚刚收拾推到一旁课本的两人，勉强相信许初宁说的。毕竟，他们俩面上没有怒气，确实也不像是跟家里人吵架的样子。 午饭，是尤淑珍和许初宁一起做的。 沈聿白和沈斯年蹭饭二人组，很捧场地将尤淑珍炒的菜全部吃完。 吃完，沈斯年还意犹未尽道，“尤阿姨，您的厨艺，比沈家老宅厨师的手艺还要好。” 尤淑珍受宠若惊，“斯年你太夸张了。” “没有呀。”沈斯年往旁边一指，“尤姨不信的话问他。” 沈聿白抬眼，看向尤淑珍：“尤姨，沈斯年说得是真的，他这话绝对不是单纯为了哄您开心，您手艺确实很好。” 说到这儿，沈聿白好奇，“您有没有想过开一间大一点的餐馆？不主营早餐，而是午餐和晚餐。” 尤淑珍卖的早餐，包子和米粉，包括面条饺子这些确实也是好吃的，但她的家常菜，做得也非常好吃。 沈聿白从小在沈家长大，各种饕餮盛宴，山珍海味都尝过，吃过。他也吃过沈家从外请回家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厨师做的饭菜，尤淑珍和他们相比较，自然还是有些差距的，可差距不算大。 至少，他吃尤淑珍做的饭菜，是真挑不出什么味道上的差别。 只是说，她不太会摆盘。 听到沈聿白这话，沈斯年第一时间去看许初宁。 许初宁和他对上视线，忽而想起沈斯年和自己提过的，未来的她，开了很多家餐厅，她做了餐厅方面的生意。 只是许初宁好像一直都没有问沈斯年，她为什么会那么疯狂地开餐厅。 就目前来看，许初宁最喜欢的职业方向，未来想要从事的工作，并不是开餐厅当老板。 小店陷入霎时静默，尤淑珍听完沈聿白说的，含蓄地笑了笑，“小沈，你们真是太会说话了，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沈聿白问，“尤姨您是担心投资方面的事吗？” 尤淑珍怔了下，抿了抿唇，“不算是。” 沈斯年：“那尤姨您担心什么呀？” 他也很想知道尤淑珍不敢迈出去的那一步是什么。 尤淑珍望着两人，苦涩笑笑，“尤姨不行的。” 沈聿白蹙眉，正想要说点什么，许初宁递给他一个眼神，浅声道：“开店太累了，早餐店我妈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其他的过两年再说。” 尤淑珍点头。 关于开餐厅这个话题，沈聿白和沈斯年也没有再继续。 两人蹭了饭，自然地承担起了洗碗工作。 沈聿白不太会，沈斯年还有模有样地说要教他。尤淑珍一开始不放心，说哪里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许初宁一把将她拽离厨房，“妈，他们俩哪里算是客人。” 尤淑珍：“……宁宁。” “妈。”许初宁无奈，“您休息一会儿，沈斯年也不是没有帮忙洗过碗，你交给他就行。” 尤淑珍：“可是斯年——” “他是自己人，您别跟他客气。”许初宁随口答。 尤淑珍：“什么？” 她本能地想歪，瞪大眼睛问，“你们俩……在谈恋爱了？” 第六十一章 宁宁约我出门 听见尤淑珍的惊呼声，许初宁哭笑不得，“妈，您在想什么。” 她和沈斯年谈恋爱的话，那不就是乱伦？ 这怎么可能。 尤淑珍瞅着她淡定的神色，不是很确定，“没有？” 许初宁：“没有。” 她有点儿无奈，“我和沈斯年，我之前就跟您说过，不是您想得那样。我们就是比同学更好一点的关系，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尤淑珍哦了声，还有点儿小委屈，“你刚刚那样说，妈妈以为……” 后面的话尤淑珍不说，许初宁也明白，“没有那回事。” 尤淑珍点点头，“好。” 许初宁：“不说这个，您坐一会儿。” 尤淑珍点头。 母女俩在店里坐着，沈斯年和沈聿白在后面收拾，包括洗碗。 听着后面传来的动静，尤淑珍伸长脖子张望，明显是不放心的样子。 许初宁瞧着，哭笑不得，“妈，你不相信沈斯年，也得相信沈聿白？” “小沈更不会做这些是。”尤淑珍疑惑。 许初宁：“……” 不得不承认，她妈担心得很有道理。 “那您坐着，我去监工。” 没等尤淑珍答应，许初宁起身往后面走。 看到她过来，沈聿白抬了下眼，“不放心？” 许初宁敛下眼睫，随口道：“是啊。” 沈聿白：“……” 他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实诚。 僵持几秒，沈聿白轻扯唇角，“那你好好监工。” 许初宁：“你继续。” 听着两人的对话，旁边认认真真洗碗的沈斯年，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洗碗的不是他吗？他妈要监工，监的也得是他？跟他爸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话，沈斯年只敢在心底嘀咕，没敢说出口。 沈聿白和沈斯年做事情还是靠谱的，两人没有把店里的碗摔碎，更没有漏掉一根要清洗的筷子。 收拾好，店外的雨势小了点。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又过了饭点，店里更不可能有客人。 四个人呆坐着也是坐着，沈斯年眼珠子转了转，提议道：“要不我们来斗地主？” 许初宁看他一眼。 沈斯年摸了下鼻子，“玩别的也可以。” 沈聿白：“玩五子棋。” 许初宁转头看他一眼。 沈聿白：“玩不玩？” 许初宁：“店里没有五子棋。” “我去买。”沈聿白起身，“旁边就有商店。” 许初宁想了想，“那就麻烦你了。” 她也不和沈聿白客气。 沈聿白嗯声，拿了一把伞往商店走。 下午几个小时，四个人窝在店里，研究五子棋。 刚开始，是许初宁和沈聿白在玩。 玩了一会儿，她觉得没什么意思，总是沈聿白赢。因此，她决定继续去写作业，让沈斯年陪尤淑珍玩一会儿。 沈聿白坐在她桌子对面，扫了眼她翻出的作业本，“你们班作业这么多？” 许初宁一顿，“还好。” 沈聿白定睛看了看，没有再多问。 安静几秒，他瞅着许初宁的字，眉心跳了跳，“你的字……” 许初宁抬眸，“什么？” 她杏眸清亮，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看着沈聿白，让他有点儿不忍心说实话。 “你要不要练练字？”沈聿白委婉地问。 许初宁：“……练过了。” 其实她也想写一手好字，但她在练字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意志力。也是很奇怪，许初宁做其他事情，意志力都比较坚定，也比较能坚持，唯独练字，她总会忘记。 沈聿白：“没用？” 许初宁：“没什么效果。” 沈聿白无言，“你买的什么字帖？” “书店常见的。”许初宁回答。 沈聿白淡淡：“这样。” 许初宁嗯了声，继续写作业。 沈聿白敛眸又看了片刻，没再打扰她。 周六下午的时间，好似过得很快。 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晚上。 晚饭，沈斯年和沈聿白还是在店里吃的。吃过饭之后，两人帮忙一起，关了店，然后就各自回家了。 许初宁和尤淑珍难得七点就回家休息，洗漱过后，尤淑珍坐在一张硬邦邦的沙发上，翻阅她曾经在地摊上淘到的一本美食书，她对做菜这方面，是真的很有兴趣。 许初宁不经意看了眼，想起沈聿白下午说的那番话，又想到沈斯年看她的眼神。 思忖半晌，许初宁找出手机，给沈斯年发了条qq消息：【在做什么？】 沈斯年正在沈聿白书房打游戏，看到许初宁的消息，他连忙退出游戏，认认真真地回复她：【在沈聿白这边玩电脑。】 许初宁：【哦，明天出来吃早餐吗？】 沈斯年愣了下，猜测许初宁有话和他说，他连忙答应：【九点？】 太早他真的不想起。 许初宁：【行，想到小店吃，还是去别的地方？】 沈斯年：【我都可以。】 许初宁：【先来小店。】 明早不下雨的话，店里客人不会太少，她得帮忙。 沈斯年：【好。】 母子俩约好，许初宁便退出了qq，她翻开一侧的课外书看了会儿，忽而听见尤淑珍唤她，“宁宁。” 许初宁：“什么？” 尤淑珍抱着书，眼睛亮灿灿地问，“你想吃卤菜吗？” 许初宁：“卤菜？” “嗯嗯。”尤淑珍把书递给她，“这里写了卤菜的做法，你想吃的话，妈妈明天试试。” 尤淑珍以前在其他地方吃过，但自己还没有做过。 许初宁低头一看，笑了起来，“想吃。” 尤淑珍：“那妈妈明天给你做。” 许初宁：“好啊。” 母女俩各自放松片刻，上床睡觉。 翌日早上，尤淑珍早早地去菜市场买菜，买卤菜需要用到的材料。 早上忙着早餐，她没来得及弄。 待吃早餐的客人减少，尤淑珍才去研究她要做的卤菜。 许初宁看她专注的样子，也不去打扰。她看到沈斯年出现在店外，跟尤淑珍说了一句，“妈，我跟沈斯年去买点东西，店里您看着啊。” 尤淑珍应道：“放心去。” 许初宁走出小店，看向穿着白t恤和休闲裤的少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沈斯年莫名，“宁宁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许初宁实话实说，“我儿子真帅。” “……” 闻言，沈斯年臭屁道：“是，我也这样觉得。” 许初宁好笑地觑他一眼，“不要这么自恋。” “我这叫诚实。”沈斯年嘻嘻笑说。 两人闲扯两句，沈斯年问：“现在去哪儿？” 许初宁：“带你去其他店吃早餐。” 沈斯年啊声：“外婆知道不会生气？” “不会。” 两人往街上走，半路，沈斯年收到沈聿白发来的消息，问他吃不吃早餐。 沈斯年：【我不在家里。】 沈聿白：【？】 沈斯年：【昨晚忘了跟你说，宁宁约我出门了。】 沈聿白：“……” 第六十二章 哄哄他 看到沈斯年回复过来的消息，沈聿白抬了下眉眼，忍不住想，他这是被抛弃了？ 抛弃沈聿白这件事，沈斯年没什么愧疚感。毕竟，沈聿白也不是没有抛弃过他。 没再看手机，沈斯年跟许初宁一起走进一家早餐店。 “菜单在墙上。”许初宁和沈斯年说。 沈斯年抬头，看了一圈：“你帮我点？” 许初宁：“没有特别想吃的？” “感觉都还不错。”沈斯年回答。 许初宁莞尔，低声和他说，这家店的现炸油条很好吃。 沈斯年：“那我试试。” 点好早餐，两人安静地吃东西。 吃得差不多，沈斯年抬眸，瞅着淡定自若的许初宁，自己先开始着急，“宁宁，你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事情问我？” 许初宁喝完最后小半杯豆浆，轻嗯一声，“猜到了？” 沈斯年迟疑地点了下头，“大概。” 许初宁：“那你应该也能猜到，我想问你什么。” 听见这话，沈斯年有点儿逃避，“这个我猜不到。” 许初宁微怔，“为什么？” 沈斯年垂下眼，盯着干净但已经掉色的桌子，“我也没有那么聪明。” “你不是不聪明。”许初宁沉默片刻，浅声道：“我要问的问题，你是不是不想回答？” 沈斯年抬眸，和她对视。 无声几秒，许初宁有了不太好的猜想，她直愣愣地盯着沈斯年，嘴唇翕动，“……我问你，我妈到我大学毕业，都只是开着现在的这间小店吗？” 她不敢问得太直白，她怕沈斯年说出口的结果，是她接受不了的。 沈斯年微怔，敛了敛眸道，“嗯。” 他依稀记得，许初宁和他提过这件事。 许初宁皱眉，“为什么？” 沈斯年：“我也不清楚。” “……” 又沉默片刻，许初宁张了张嘴，轻声道：“你来这里之前，有多久没有见过你外婆了？” 沈斯年一顿，没有想到许初宁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不由地想，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沈斯年胡思乱想着，在许初宁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时，他撒了谎，“……几个月。” 避免许初宁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崩溃，他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和许初宁说，“过年后我就回学校上课了，外婆年龄大了之后回了宁城，很少到江城来。” 许初宁怔然：“这样吗？” 沈斯年重重地点了下头，“对啊。”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淡定一点，善意的谎言没有错，许初宁也不可能会发现。 许初宁看着沈斯年一副乖巧的模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当下的她，又不太愿意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思考。 “……那晓楠呢？”许初宁想起来问。 沈斯年愣了下，低声道：“小姨在江城上班。” 许初宁：“那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创业做餐厅的？” 沈斯年：“我不太清楚。” 他面不改色撒谎，“你们都没跟我具体聊过这件事。” “是吗？”许初宁惊讶，未来的她，连这些事情都不和自己儿子讨论吗。 沈斯年：“对啊。” 他佯装生气的样子，郁闷道，“你和他都好忙，我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你们一次。” 瞧着他低落的神色，许初宁的注意力被转移，“抱歉，那一定是我们的问题。” “我也不是想要你跟我道歉。”沈斯年小声咕哝，“我就是想要你补偿我一下。” 许初宁啊了声，下意识问，“你希望我们怎么补偿你？” 沈斯年抬起眼，一双和沈聿白有八分像的桃花眼亮灿灿的，闪烁着星辰光芒，“什么都可以吗？” 许初宁：“？” 她眨了下眼，瞅着他兴奋的神色，很直接地说，“可能不太行。” 沈斯年：“……” 许初宁很诚实，“现在的我，可能没有办法满足你一些愿望。”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的她比较穷。沈斯年简单一点的愿望，不花钱的愿望，许初宁可以满足，要花钱的……她不一定能够满足。 沈斯年微哽，“我不要你花钱。” 许初宁：“那你要什么？” “我们暑假去海边玩？”沈斯年想去海边玩，他很小的时候和许初宁沈聿白去过海边度假。长大一些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初中毕业那年，本来都说好了去夏威夷玩，奈何沈聿白公司出了点事，许初宁这边也忙得不可开交，最终沈斯年是一个人去的夏威夷。 那个夏天，是沈斯年的遗憾。 许初宁：“海边？” 沈斯年嗯声，“不要你花钱。” 听到这话，许初宁有些想笑，“去海边的费用，我大概还是负担得起的。” 她看着沈斯年：“你是不是忘了另外一件事？” 沈斯年：“什么？” 许初宁：“闵健。” 沈斯年：“……” 好，他提议去海边的时候，确实没有想起闵健这号人物。 “那……去两三天应该可以？”沈斯年迟疑，他总不可能一天假期都没有。 许初宁：“我没有问题。” 她问沈斯年，“你是希望我们三一起去？” 沈斯年点头。 许初宁：“……你问沈聿白了吗？” “他肯定可以。”沈斯年想也不想地说。 “万一呢？”许初宁托腮，“万一他不想去海边呢。” 闻言，沈斯年瞪大眼睛，“应该不会？” 沈聿白应该会答应他的邀请。 许初宁：“我不确定。” 当然，许初宁觉得沈聿白大概率不会拒绝沈斯年。 但也不乏万一。 就最近这几个月接触下来看，许初宁发现，沈聿白对沈斯年……比她对沈斯年还要好。 在这之前，许初宁从未想过，沈聿白在对待小孩这方面，会是这么温和的态度。 虽然这个小孩……目前和他们是一样的年龄。 “宁宁。” 许初宁：“啊？” 她拉回抽离的思绪，“什么？” 沈斯年垂眼看着她，“你在想什么？你听到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了吗？” 许初宁：“你刚刚说了什么？” 沈斯年：“……我说，我们待会去给沈聿白买个礼物。” “？” 许初宁下意识问：“为什么？” 今天不会是沈聿白生气？ 沈斯年：“他知道你约我出来没有叫他，在家里生闷气呢，我们买个礼物哄哄他。” 许初宁：“……” 不至于。 第六十三章 沈斯年想送你一只猫 虽然许初宁觉得不至于，可沈斯年想给沈聿白买礼物，她作为他未来的母亲一角，思来想去，觉得不能拒绝孩子难得的孝心。 因此，许初宁问：“给他买什么？” 沈斯年：“我们待会去逛逛？” 许初宁没有意见。 吃过早餐，两人去附近逛街。 许初宁有很久没有逛过街了，她物质需求不大，一方面是没钱，另一方面是每天都在学校和店里，学校穿校服，周末也有衣服裤子穿，就没有必要买新的。 当然，尤淑珍每年会在她生日，新年，或者是遇到店里打折的时候，给她买新的衣服。 一年一年积累下来，许初宁能穿的衣服也不少了。 两人去了附近的步行街，许初宁发现，沈斯年对步行街路况和店铺，比她要熟悉一些。 两人转悠一圈，都没想好给沈聿白买什么。 最后，沈斯年盯着路边卖小狗的商贩，“我们给他送一条狗？” 许初宁：“……” 她敛眸，看着笼子里的小狗，静默三秒，“你喜欢？” 沈斯年下意识：“喜欢。” 许初宁：“小狗好像需要每天遛弯，你没有时间？” 沈斯年想了想，又转头去看旁边的小猫，“小猫咪也可以。” “……” “沈聿白猫毛过敏吗？”许初宁沉默片刻问。 沈斯年：“……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许初宁轻叹了口气，“你问问他。” 如果沈聿白不会猫毛过敏的话，许初宁可以给沈斯年买一只猫。 沈斯年正要掏手机，忽而想什么，“宁宁。” 许初宁：“嗯？” 沈斯年摸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望着她，“要不你问？” 许初宁瞧他这样，有些无奈，“怕他拒绝你？” 沈斯年点头。 “那他也会拒绝我啊。”如果沈聿白猫毛过敏的话。 听见这话，沈斯年小声嘀咕，“那不一定。” 很多事情旁观者清。 沈聿白和许初宁来往虽然不密切，可每次两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沈斯年就会产生自己是多余人的想法。并且，沈聿白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沈斯年找他商量事情时，他一提到许初宁也同意，沈聿白就会无条件同意他的想法。 上次和他说进娱乐公司当明星的事是这样，上上次他和他说学校事情也是这样。 没听清沈斯年在说什么，许初宁掏出手机，登上qq，点开和沈聿白的聊天框。 思索几秒，许初宁较为直白地问：【你猫毛过敏吗？】 沈聿白应该是正在电脑前，很迅速地回了她一个问号。 许初宁：【沈斯年想送你一只猫。】 沈聿白：【？】 许初宁：【你不过敏我就买了。】 沈聿白：【确定是想要送我？】 许初宁当然知道这是沈斯年自己想要养，只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回去，所以买了猫，最终养猫的重担，一定是落在沈聿白肩上的。 因此，说是送给他，也很合情合理。 思及此，许初宁：【嗯，你要吗？】 沈聿白：【……贵吗？】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问价格。】 沈聿白：【你先问问。】 许初宁：【所以，你是不过敏的？】 沈聿白：【不知道。】 他没有做过检测。 许初宁：【好，我先问问价格。】 沈聿白：【嗯。】 收起手机，许初宁和沈斯年一起到摊贩面前问了价格，品种不同，长相不同的小猫咪价格不同，有几十块的，也有上百块的。 问了一圈，许初宁侧首看向沈斯年，“你最喜欢哪一只？” 沈斯年指着一只毛色纯白的，很漂亮的小猫咪说，“这只。” 商贩眼睛一亮，直言：“小伙子眼光真好，这只小猫咪品种很纯正，长得也很灵动，脑子也很聪明，买回去不吃亏。” 许初宁听着，问道，“多少钱？” “这只小猫咪要一百八十块。”老板说。 许初宁：“……” 沈斯年蹙眉，“这么贵？” 如果是以前的沈斯年，他不可能觉得一百八十块钱贵。但现在的他，已经懂得了赚钱的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许初宁一个月都不一定会花一百八十块钱。 想着，沈斯年直言，“算了，我们不买猫了。” 许初宁微顿，“你确定？” “嗯。”沈斯年琢磨道，“我们给他买个摆件，他不值得这么贵的小猫咪。” 闻言，许初宁哭笑不得，故意逗他，“你就不怕我把这话转述给沈聿白听？” 沈斯年扬扬眉，很自信地说，“你不会的。” 他和沈聿白，许初宁肯定维护他。这一点自信，沈斯年还是有的。 许初宁：“……” 最终，两人没有买猫。 许初宁身上带的钱不多，暂时买不起那只猫。沈斯年带了钱，但也不多。 总而言之就是，母子俩身上的所有钱加起来，都买不起一只小猫咪。 逛了小半天，两人回到小店。 中午店里生意还不错，沈斯年留在店里帮忙。 忙完吃过饭，沈斯年拎着在店里给沈聿白打包的午饭回去。 回到小区，沈聿白给他开门，敛眸扫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抬了抬眼问，“怎么没有买猫？” 沈斯年：“……没有看到特别喜欢的。” 沈聿白瞥他一眼，转身往餐厅走，“许初宁叫你出去，问了你什么？” 沈斯年微怔，抬眸看向他，“你猜到她要问我什么了吗？” 沈聿白：“你表现得太明显。” 沈斯年闷闷地哦了声。 沈聿白：“所以说了什么？” 沈斯年在他对面坐下，浅声道：“问我她未来开餐厅的事情，还有……尤阿姨的事情。” 沈聿白拆袋子的手顿了顿，“你……怎么说？” 沈斯年低敛着眼睫，“我跟宁宁撒谎了。” “尤阿姨……”沈聿白想到了点什么，问他，“你出生的时候，见过她吗？” 沈斯年摇头。 沈聿白懂了，他拧起眉头，抬眸看向他，“我们有没有说过，她什么时候不在的？” 沈斯年轻轻点头，“说过，但说得不具体，我只知道外婆是生病去世的。” “生病？”沈聿白蹙眉，“什么病？” 沈斯年不清楚。 餐厅气氛有些凝滞。 半晌，沈聿白低声：“既然瞒了，就一直瞒着她。” 他提醒沈斯年，“不要被她套出话了。” 沈斯年郁闷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他安静一会儿，没忍住问沈聿白，“我们知道未来的事，现在也不做点什么吗？” “要做，但不能做得太明显。” “那怎么做不明显？”沈斯年求知若渴。 沈聿白斜他一眼，默了默道，“我会安排。” 第六十四章 骚里骚气 有了沈聿白这句话，沈斯年放心了。 他之前就一直在想，冥冥之中安排自己回到爸妈年轻的时候，除了争取多一些的机会和他们相处培养感情之外，他总归还要做一些其他事情的。 他原本以为，许初宁的身份算是一件自己能够提前曝光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提前回到许家，这样的话，她就不需要吃那么多苦。 但是，沈斯年发现，许初宁好像一直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她之所以不认，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 当然，她的打算是什么，沈斯年没有问，他能感觉出来，许初宁不想提。 除此之外，便是外婆的事。外婆最牵挂李晓楠，奈何沈斯年对长辈们怎么找到李晓楠的记忆也不多，沈聿白和许初宁以前就没怎么和他说过这方面的事。 他所知道的，几乎是桑梦兰告诉他的。 算来算去，沈斯年能真正帮到许初宁的，改变的，或许只有尤淑珍的结局。 他想尽自己的能力，让尤淑珍活得更久，更久一些。 可是，他又不想让许初宁知道。未来，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尤淑珍就已经去世了。 他怕她接受不了这个结局，他担心她会从现在开始就崩溃。 因此，沈聿白来安排接下来的很多事情，沈斯年觉得是最合理，也最不会让许初宁怀疑的。 思及此，沈斯年问，“你打算怎么安排？” 沈聿白瞥他一眼，正色道，“尤阿姨是生病去世的？” 沈斯年点头，“你跟我说过，她是生病走的。” 沈聿白：“我没跟你说是什么病？” 沈斯年：“没有。” 说到这，他还有点儿委屈，“很多事情，你们都不跟我说。” 未来的沈聿白和许初宁，对儿子的分享欲不强烈。 沈聿白：“……” 瞅着沈斯年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有三秒的自省……以及怀疑，未来的他，对亲儿子这么过分？ 想象了一下，沈聿白没有得到准确答案，他抬手捏了捏眉骨，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 片刻，沈聿白抬眸看向沈斯年：“先回去休息，尤阿姨的事，我好好规划一下。” 沈斯年点头，临走前不忘叮嘱沈聿白，“千万别让宁宁发现了。” 沈聿白：“不会。” 沈斯年这才打算起身离开，刚站起来，他想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猫咪摆件放到沈聿白面前，“给你买的。” 沈聿白垂眼，看着面前只有两根手指头粗壮的猫咪摆件，眉梢轻挑，“这是什么？” “礼物啊。”沈斯年理直气壮，“我和宁宁买不起真猫，只能送你这个了。” 沈聿白：“……” 他盯着懒洋洋趴着的小猫咪摆件，拿起来端详，“真猫多少钱？” “一百八十块。”沈斯年说，“宁宁一个月都用不到八十块。” 沈聿白无语凝噎，眉心跳了跳问，“它呢？” 沈斯年：“好像是五块。” 沈聿白：“……” 很好，连八块都没有。 虽然他并没有对两人送自己礼物这件事抱有太大期待，可是……送他五块钱的摆件，是不是也是过于抠门了一些？ “你不喜欢？”察觉到沈聿白的沉默，沈斯年问，“这是我和宁宁精挑细选挑出来的，宁宁还说你肯定会喜欢。” 听到这话，沈聿白抬眼：“她说我肯定会喜欢？” 沈斯年：“对啊。” 虽然他也不知道许初宁为什么会那样觉得。 沈聿白敛眸，又拿起小猫咪摆件看了看，忽而道，“是挺可爱的。” 沈斯年眼睛亮了亮，很是骄傲：“是，宁宁的眼光不会错的。” 他并没有觉得，沈聿白这个态度转变过于突然。因为沈斯年从小就生活在沈聿白会因为许初宁做的一件小事，说的一句话，从而雨转晴。 现在的他，相比较未来的他，已经算是克制收敛了。 沈聿白应了一声，撩起眼皮，“还不回去休息？” 沈斯年：“……这就走。” 这人有了礼物，就不需要儿子了。 顺利把礼物送出，回到自己住的房子这边，沈斯年给许初宁发了条消息告知。 许初宁在忙，回到店里之后，她便给尤淑珍打了会儿下手，等她忙完去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登录qq，许初宁不单单收到沈斯年发来的消息，还有邓希彤和程明茵的。 前者震惊地问她，沈聿白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是养猫了；后者问她数学题目。 许初宁先回了程明茵的数学题，跟她讲解完步骤后，她才迟疑地回复邓希彤消息：【谈恋爱？】 应该不太可能？ 不知为何，许初宁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不可能’这三个字。 邓希彤：【对啊，你是不是现在才看手机？你没有刷到他发的说说吗？】 许初宁：【什么说说？】 她都不怎么说qq空间。 邓希彤：【你现在去看。】 许初宁：【……好的。】 她qq好友不多，不用点进沈聿白的qq空间，在自己的空间往下刷一下，就刷到了他发的说说。 沈聿白也不怎么发说说，也是这样，他今天发的这一条，才引得诸多同学关注。 沈聿白的新说说，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照片拍的是一只趴着的，奶白色的小猫咪摆件。摆件很小，被他放明亮的太阳照着，放在书架上，拍得很漂亮。 看到这张照片，许初宁愣住，她没有想过沈聿白会拍照，甚至单独给这个不到五块钱的小东西……发一条说说。 当然，没有想到的不止许初宁，还有沈斯年，以及班述等人。 沈斯年第一个在下面评论了问号。 紧跟着便是班述：【聿哥？你被盗号了？】 除了班述外，还有一些许初宁不认识的昵称，也纷纷在下面评论：【什么情况啊聿哥？？？】 【聿哥这是养猫了？】 【聿哥不会是谈恋爱了！！这小玩意不是女生喜欢的东西吗？】 【真的假的？聿哥跟谁谈恋爱了，班述怎么没说？】 【？思春期？】 【你怎么骚里骚气的，这玩意谁送你的？也值得你发条说说？】 …… 第六十五章 你们周六在一起 沈聿白看着高冷，不好接近，但qq空间给他评论的人却很多。 看到那句“这玩意也值得你发条说说”的评论，许初宁深深觉得这人不太礼貌，四块八的东西，怎么就不值得发说说了？ 当然，如果她知道沈聿白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发说说，她买的时候应该会相对舍得的，买贵两块的，大一号的那只小猫咪摆件。 一时间，许初宁很后悔。 蓦地，手机又叮咚一声，是邓希彤消息：【看到了吗？】 许初宁连忙拉回自己飘离的思绪：【看到了。】 邓希彤：【怎么说？】 许初宁：【啊？】 邓希彤：【沈聿白那条说说啊，他照片里那个小摆件，一看就是女生送的？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看到这话，许初宁不由得抿了下唇，她纠结片刻，犹疑地回复邓希彤：【……光这条说说来看，应该是没有的。】 邓希彤：【你怎么知道？】 许初宁想了想，决定告诉她真相，她和邓希彤是同桌，这一学期相处下来，关系也比其他班里的同学要好一些。邓希彤偶尔是有点儿大小姐脾气，但她直来直往，许初宁还挺喜欢和她一起玩的。 虽然说许初宁在上高中之前，没有想过要在学校里找朋友，她也不是那么地需要朋友。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和同学们融入过后，她发现……其实她还挺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玩，一起说笑的。 她比她以为的，更需要朋友。 因此，许初宁不想瞒着真正对她的朋友。 思及此，许初宁回复她：【你先答应我保密。】 邓希彤：【我发誓，你跟我说的事，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她以为许初宁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和沈聿白有关的秘密。 许初宁：【……这个小摆件，是我和沈斯年送给他的。】 邓希彤：【？】 许初宁看着她发来的问号，紧张地舔了下唇：【你是……不相信吗？】 邓希彤似乎回过神来：【不是。】 邓希彤：【难怪。】 许初宁：【难怪什么？】 邓希彤：【哎哟，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你送的呢，这东西确实也可能是你送的啊。】 许初宁讶异：【是吗？】 竟然这么明显吗？ 邓希彤：【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沈聿白的同学里，确确实实只有你会送这么便宜的小东西。】 许初宁：【……你好像不是在夸我。】 邓希彤：【哎呀，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想多了，我就是想说……你这个礼物很别致。】 许初宁：【那我是不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邓希彤：【不客气。】 许初宁失笑，正想再说点什么时，邓希彤新消息发来给她：【放心，这事我会替你保密的，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和沈斯年一起送给他的啊？】 许初宁想了想：【他中午约沈斯年吃饭，然后我找沈斯年有事，这个是赔给他的礼物。】 邓希彤：【懂了。】 两人在qq上聊了两句，许初宁便退了qq。 退出前，她手指不受控的，又点开沈聿白那条说说看了一眼，这回再去看，下面的评论又多了几条。 这一次，许初宁没有再细看评论，她很干脆利落地退了网络。 只是许初宁没有想到，周一到学校，班里多数同学都在讨论沈聿白的那条说说。 沈聿白qq加的同学不多，大多是国际班的，但他的qq空间是对外开放的，只要加了好友就能看见。国际班有嘴巴严的，就有大嘴巴的。 昨天晚上，就有人截图他的那条说说发到各个群里，大家都在背后八卦，议论。 同样的，也有人想法和邓希彤一样，觉得沈聿白可能是谈恋爱了，那个小摆件，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的，送给他的。 听到同学们说到这，许初宁呼吸微凝，莫名地有些紧张。 只是下一秒，她就被另一同学说的话定在了原地。 “不一定是谈恋爱，也可能是暧昧对象啊，我听国际班的同学说，那个小摆件是许芷颜送的，就是沈聿白的小青梅。”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是许芷颜送的？” “国际班的同学说，在许芷颜的课桌里看到了同款小摆件。” “原来如此，那肯定就是许芷颜送的了。” “可是有人问了许芷颜，她没有承认呀。” “她肯定不会承认啦，虽然学校老师不敢管沈聿白和许芷颜，可是……两人要真的明目张胆早恋，学校老师还是会敲打的？”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 听到几位同学的讨论，许初宁缓慢地眨了下眼，心底有些讶异，许芷颜也有那个小摆件吗？ 正胡思乱想之际，从教室外进来的邓希彤在她旁边一屁股坐下，气呼呼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许初宁扭头，看着她气鼓鼓的神色，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邓希彤转头，鼓着脸问，“你没有听到学校的传言？” 许初宁微怔，“……沈聿白他们的？” “对啊。”邓希彤斜她一眼，非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不生气？他们都说沈聿白那个摆件是许芷颜送的，还说许芷颜也有一个相似的，两个人的小摆件还是情侣款。” 许初宁：“我们知道不是啊。” 邓希彤失语，“所以你就不生气？” 那东西明明是她送给沈聿白的，其他同学那样说，许芷颜也默认，许初宁居然不生气？ 一时之间，邓希彤都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她对沈聿白真没那方面想法了。 可是，她对沈聿白要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她给沈聿白送什么礼物？ 虽然昨晚许初宁告诉她，沈聿白qq空间里的小摆件是她和沈斯年一起送给沈聿白的，但邓希彤又不是傻子，她认识许初宁这么长时间，非常了解她，她要是跟沈聿白是很纯粹的普通同学关系，她不可能在对方不是生日，甚至没有碰到节日时，无缘无故送他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猫咪摆件。 即便那个东西，可能十块钱不到。 听邓希彤这么说，许初宁迟疑地点了下头，“……好像没什么可生气的。” 相比较其他大事，许初宁是真的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闻言，邓希彤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那我告诉你另一件事。” 许初宁：“什么？” “有人说，许芷颜周六还去沈聿白家里和他一起吃饭了。”邓希彤很生气，“要真是这样，那沈聿白未免太过分了。” 许初宁一愣，“周六？” “对啊。” “……不会”许初宁嘀咕。 邓希彤懵然地眨眨眼，眼睛倏地亮起，聪明到令许初宁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不会？你们周六在一起？” 要真是这样的话，邓希彤要哈哈大笑三声。 第六十六章 八卦 注意到邓希彤雀跃的神色，许初宁有些讶异地压着声音，“你们俩……有矛盾？” 若非如此，邓希彤这么高兴做什么？ “没有啊。”邓希彤说。 许初宁：“啊？” 邓希彤和许芷颜确实没什么矛盾，两人一个是国际班的，一个是普通班的，不太可能会有大的矛盾。 不过呢，两人有一丁点儿小摩擦。只是邓希彤记得的这点摩擦，许芷颜可能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听邓希彤这么说，许初宁愣了下，“什么摩擦？在学校里发生的吗？” 邓希彤：“不是。” 她言简意赅地告诉许初宁，“简而言之就是，她用钱羞辱过我。” 许初宁更惊讶了，“怎么羞辱的？” “买东西的时候。”邓希彤言简意赅地跟许初宁提了一下。 邓希彤虽然是在普通班，但她家境其实还不错，父母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医生，有很正经很稳定的工资收入。他们家就她一个女儿，父母对她向来也比较宠爱，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都行。 在消费方面，邓希彤也比一般的同学要大手大脚。 高一的时候，邓希彤去某家商场排队买她喜欢的一个联名款的杯子。 她其实起得已经足够早了，奈何比她早的大有人在。好在她运气还不错，轮到她的时候，还剩最后一个杯子。 邓希彤正要花钱买下，旁边冒出了一道声音，喊她说这位小姐，这个杯子可不可以让给我，我们家大小姐也很喜欢，我们可以付给你双倍的价格。 杯子价格算是昂贵的，但邓希彤不是买不起。 更何况，对方说话过于趾高气扬，她当然不愿意。 对方又说，可以给五倍。 邓希彤正要拒绝，店里的经理似乎认出了找邓希彤商量的人是什么身份，忙不迭地从店子里跑出，一脸谄媚地跟她交流。 最后，邓希彤没有买到那个杯子。 经理笑呵呵地告诉她说，杯子是那个人提前预订的，店员不清楚，所以才说还有最后一个。 邓希彤当场就想要发火，只是……对方提出给十倍赔偿，她衡量一番，便忍痛割爱了。 毕竟……十倍的价格，也还是划算的。 当然，就算收了钱，邓希彤还是觉得有些憋屈。她恨自己不够有钱，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如此区别对待。 临走前，她看到那个从她手里把杯子抢走的女人，走到了一辆黑色轿车旁边。 车窗降下，邓希彤定睛一看，后座的人赫然是许芷颜。 那时候他们已经在明治中学上了一个多学期的课，普通班和国际班同学虽没什么交集，可几个风云人物，大家都还是认识的。 更何况，入校的时候，邓希彤就和比较爱八卦的同学去国际班走廊路过过，偷偷地看过沈聿白，以及许芷颜那几位最出名的同学。 在那件事情之前，邓希彤对许芷颜印象还挺好的。 那件事之后，她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并且有些讨厌她，总觉得她很装，做什么都装。 “……” 听完邓希彤说的，许初宁想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恨你的，一定是以前爱过，或者喜欢过你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邓希彤说完，瞅着她问，“你就说，我该不该记恨她？” 许初宁：“该的。” 虽然她也曾经遇到过很多类似这样的事情，她明白邓希彤的心理，是个人都会不舒服。 只是，谁让她们命没有那么好呢。 邓希彤冷哼一声，和她嘀咕，“反正她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看起来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实际上是仗势欺人的恶女。” 许初宁莞尔，安慰她两句，“记仇可以，但不要让自己生气。” 邓希彤撇嘴，“你还没跟我说呢，他周六跟你一起吗？” “……不是他。”许初宁在邓希彤的期盼下，轻轻点了下头，“他和沈斯年周六在小店吃的饭。” 邓希彤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态，“她果然是个谎话精。” 许初宁被她的形容词逗笑，唇角微弯，“这事我们知道就行。” 她叮嘱邓希彤，“你不能告诉别人啊。” 她暂时还不想在学校出名。 邓希彤斜她一眼，“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她有点儿高兴，“啧，真希望有一天她的谎言被拆穿。” 那样她就可以看热闹吃瓜了。 许初宁：“……” 邓希彤许下这个心愿时，并没有指望愿望能那么快成真。 毕竟，学校里对许芷颜有好感，想要巴结她的同学很多。大家就算内心觉得，沈聿白不喜欢她，不会和她有什么发展，也不会当面说出来。 更何况，沈许两家，确实来往密切。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沈聿白qq空间的小摆件，以及两人周末在一起吃饭的八卦，会传得越来越开。 甚至传到了当事人耳朵里。 天气热了，中午的时候，沈聿白和班述也不爱去学校外面吃饭，两人更多时候会选择食堂。 明治中学的食堂是三层楼的，三楼是教职工的食堂，二楼不设限制，但饭菜的价格比较昂贵，几乎都是小炒，所以一般是国际班的同学去吃。 一楼，则是许初宁他们这种普通班同学光顾。 许芷颜的午饭，大多时候是家里厨师做好，安排司机送过来。沈聿白相对好一点，他在吃的方面，确实没有那么高要求，所以一楼二楼食堂都会去。 这天中午，沈聿白和班述从教学楼出来时，恰好看到许初宁沈斯年几个人走在前面。 班述正问沈聿白中午吃什么，沈聿白微抬下巴说，“和他们一起。” 班述定睛一看，叹了口气：“得了，中午又是随便吃点。” 一楼食堂和二楼食堂的厨师水平，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沈聿白语气冷淡：“你可以去二楼。” “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班述发出抗议。 沈聿白无言，“我没有和你绑在一起。” 班述嘿嘿一笑，谄媚道：“我自愿和聿哥绑在一起。” 两人跟在许初宁他们后面往前走时，没有注意到许芷颜在他们后面。 “沈聿白今天去食堂吃饭呀？”唐若晴挽着许芷颜手臂说，“我们和他们一起？” 许芷颜抿唇，有些迟疑，“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唐若晴不懂，“你们都那么熟了。” 她觉得两个人没有必要避嫌，就算老师也知道两个人的事情，那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许芷颜还想说点什么，唐若晴已经拽着她，落后沈聿白他们几步，走进了一楼食堂。 第六十七章 我这周没有在家里吃过饭 食堂人比较多，许初宁还在排了一会儿队伍，才知道沈聿白他们在后面。 看到沈聿白出现，沈斯年先冷哼一声。 排在沈斯年后面的余高义莫名，“年哥，你哼什么？你跟聿哥打架了？” 沈斯年瞥他一眼，“我们没那么幼稚。” 打架？ 怎么可能。 余高义：“那邓希彤提到沈聿白的时候，你哼什么？” 他很明显地，在对沈聿白表示不满啊，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问，沈斯年冷冷地道，“后面的人知道。” 余高义：“什么？” 沈斯年暂时没和他解释那么多，他觑他一眼，微抬下巴，“待会说。” 余高义：“行。” 四人打好菜，找了宽敞的餐桌坐下。 学校一楼食堂的餐桌都是长方形的，硬邦邦的，一张桌子能坐十个，甚至十二个人的设计。 四人刚坐下片刻，沈聿白和班述便过来了。 不是第一次看到沈聿白在许初宁旁边坐下，所以大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当然，大家伙也没有往另一个暧昧的方向去八卦，因为大家都在传，沈聿白和沈斯年关系好，而沈斯年和许初宁关系最好。 所以，同学们想当然地认为，沈聿白吃饭和他们坐在一起，纯粹是因为沈斯年在。 没有人觉得，沈聿白和许初宁会有什么，他们俩怎么看都不太可能会往男女感情方面发展。 一开始，许芷颜也这样觉得，可是……看到沈聿白和许初宁坐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多想。 不知为何，两人并排坐着时，她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是微妙的，是融洽的。 沈聿白不太喜欢主动跟人说话，也不喜欢接话。 但许初宁说的话，他很经常会接。 想到这，许芷颜抿唇，看向唐若晴，“我们也坐过去。” 唐若晴正想提议，听到她这话，她忙不迭地点头，压着声音道，“我正有此意。” 两人走过去，唐若晴笑着问：“这儿有人坐吗？” 班述抬起头看了眼，下意识去看沈聿白。 沈聿白头也没抬，班述怔然几秒，正想说不方便，沈斯年先一步开口，“没有，你们随意。” “？” 坐在许初宁另一边的邓希彤愣住，不可思议地看向沈斯年，朝他递去疑惑眼神——你为什么让她们坐这儿？ 察觉到她的眼神控诉，沈斯年掩唇咳了一声，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述哥。” 班述莫名：“怎么了？” 沈斯年明知故问，“这两位女生是你们班的同学？” 班述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他略微疑惑地啊了声，“……对啊，给你们介绍一下。” 沈斯年：“行啊。” 班述：“……” 什么情况？ 他在桌子下踢了沈聿白一眼，奈何他理都不理。 班述顶着满头问号，给三人介绍，“唐若晴，许芷颜。” 他看向抬起头的两位女生，“这是沈斯年。” 唐若晴早就注意到沈斯年了，她之前便听说普通班转来一个帅哥。知道的时候，她心想能有多帅，直到前段时间她和同学去篮球场，看到他穿着宽松t恤在球场打球时，她才恍然学校的女生没有夸张，沈斯年的帅气……确实可以和沈聿白媲美。 不仅如此，他还比沈聿白要阳光开朗一些。 唐若晴不喜欢沈聿白那种话少，高冷的男生，她就喜欢阳光的清俊少年，剑眉星目，很像她追的番剧男主。 只是唐若晴拉不下脸面，主动去认识一个普通班男生。 因此，这会班述给几个人正式介绍时，她扬起笑脸，看向沈斯年，“你好，我是唐若晴。” 沈斯年颔首，转而看向许芷颜，“你就是许芷颜？” 许芷颜和他对上视线，隐约觉得斜对面的男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善，她皱了下眉，忽而想起上次她叫住沈聿白时，他好像也在旁边。 “我是。”许芷颜语气冷淡，没有唐若晴那么殷切，“怎么，沈同学有什么事？” 沈斯年兀自笑了下，放下手里的筷子说，“事情倒是没有，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听到这话，原本不想理会的许初宁抬起了头，唤了他一句，“沈斯年。” 她担心沈斯年说出点什么。 沈斯年：“宁宁，我就是跟同学正常交流几个问题，不是要问不礼貌的事。” 许初宁嘴唇微动，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先吃饭。” “我吃好了。”沈斯年回答她。 许初宁还想要说点什么，被邓希彤拽住，压着声道，“你让沈斯年问！你不准阻止。” “……” 把几个人的互动收入眼底，许芷颜面上的不悦更为明显，“沈同学，你想要问什么？” 沈斯年挑衅似的朝她笑了下，唇角微勾地说，“我听说许同学你和沈聿白关系匪浅啊。” 许芷颜一顿，完全没有想到沈斯年要问的问题是这个，她怔然几秒，下意识去看坐在旁边低头吃饭，全程没有出声的男生，眼睫轻颤，“……关系匪浅？你指哪方面？” 许芷颜的心态，还是好的。 沈斯年出其不意，“同学们都在传，你和沈聿白周六一起在沈家吃了饭，是这样吗？你们是青梅竹马？” 沈斯年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他们这一桌的人能听见，前后两桌的同学也都能听见。听到他这么直白地问许芷颜，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同学纷纷倒吸一口气。 天呐！ 沈斯年太敢问了。 正当大家在心底腹诽时，许芷颜脸色微变，“我……” 她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撩了下眼皮，看向沈斯年，“什么时候传的？”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沈斯年：“上午。” 沈聿白：“谁传出来的？” 这个问题，问的是班述。 班述：“……我也不知道啊。” 他顿了下，在沈聿白的眼神逼迫下，问出周围同学心中的疑惑，“没有这回事？” 沈聿白语调散漫道：“我这周没有在家里吃过饭。” 班述：“……” 周围诸多同学愣了愣，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对话。 “沈聿白这话什么意思？他是在撇清自己和许芷颜的关系吗？” “不太可能？他可能只是想说，他和许芷颜是在外面吃的饭？单独吃的？” “我感觉不像啊。” “我去，劲爆消息啊，许芷颜脸色好难看啊。” “……” 大家议论纷纷的，许芷颜脸色难看至极，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眼眶瞬间红了，抬眸看向沈斯年，“沈同学，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沈斯年一脸无辜，“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好奇所以问一问，没有就好嘛。” 许芷颜噎住，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她抿紧唇角，还想说点什么时，沈斯年又冒出一句，“下个问题问你。” 他指向沈聿白。 沈聿白：“说。” 沈斯年：“你星期六发在qq空间的小摆件是情侣款？” “……” 沈聿白就算不清楚事情缘由，也大概猜到沈斯年想做什么，他看了旁边低着头一粒饭一粒饭挑着吃的，将自己藏起来的女生，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慢条斯理回答沈斯年问题，“你买来送给我的小摆件，你不知道是不是情侣款？” 周围八卦的同学们：“……？？？” 他们听到了什么？！ 第六十八章 误会 食堂这边静了又静，听到沈聿白说出口的话，周围竖起耳朵的同学都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 沈聿白这话什么意思？ 他空间里的小摆件，居然是沈斯年送的？和许芷颜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许芷颜的那个小摆件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家还没来得及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各种缘由，坐在旁边听完两人对话的许芷颜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飞速地离开了食堂。 唐若晴呆滞几秒，慢半拍地跟了上去，“芷颜，你等等我。” “……” 两人跑出食堂后，许初宁他们这一桌子沉默了几秒，懵逼的班述眨了眨眼，问出周围同学好奇的问题，“……你空间里的小摆件，是斯年送的？” 沈聿白抬眼，语气冷淡，“有什么问题？” 班述：“……” 问题大了。 沈斯年怎么会给沈聿白送那么可爱的小摆件啊？送就算了，沈聿白还把那个小玩意拍照发去qq空间，他是什么意思？ 这两人之间又是什么情况？ 周围同学心思各异，遐想联翩。 无声片刻，余高义冒死发言，“问题倒是不大，就是……你喜欢那种小摆件啊？” 沈聿白：“一般。” 班述和余高义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语两个字。 一般也值得你特意发个说说？ 这明显就是很喜欢。 当然这话，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吃过午饭，几人走出食堂。走出去后，沈聿白看了眼沈斯年，“去趟小卖部？” 沈斯年：“……宁宁要一起吗？” 他感觉自己要挨骂。 全程没有参与他们对话的许初宁抬起眼，撞上沈斯年看过来的可怜巴巴眼神时，心软了，“好。” 她问邓希彤，“有要买的东西吗？” 邓希彤想了想，“想吃个雪糕。” 许初宁：“好。” 从食堂走到小卖部，这段路不长。 学校小卖部前，有一大片阴凉地，不远还有一个凉亭。 凉亭正好没人，沈聿白抬脚走过去，许初宁和沈斯年跟在后面。 凉亭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旁边还有一堆被风吹得弯了一半的竹子，在夏日的时候，竹子的绿格外地明媚。 许初宁不由多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时，正好和沈聿白四目相对。 “……” 静默片刻，许初宁率先开口，“你要说什么？” 沈聿白把目光转到沈斯年身上，“吃饭是什么情况？” 提起这事，沈斯年就很生气，他轻哼一声，“你一点都不知道？” 沈聿白确实不知道，同学们都怕他，说他八卦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被他听见。 “那你也不知道许芷颜对你有意思？”沈斯年问的直接。 沈聿白稍顿，敛眸问，“她对我有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对许芷颜又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沈斯年冷哼，很是生气：“怎么没有关系？” 他咕哝，“要不是你们青梅竹马，其他同学能误会你们的关系？” 沈斯年的咕哝声太小，沈聿白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聿白蹙眉，偏头去看许初宁，“你也知道这件事？” 许初宁嗯了声，“怎么了？” 沈聿白低眸，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问，“你不生气？” “？” 许初宁不解，“生什么气？” 沈聿白盯着她一脸莫名的脸，眉宇间有一闪而过的戾气。不知为何，看到许初宁这么淡定，他有些不爽。 “我周六是跟你们一起吃的饭。”沈聿白淡声，“你不会忘了？” 许初宁语气平静：“我没有。” “那你……”沈聿白拧眉，“你听到同学们之间的谣言，没有任何想法？” 许初宁缄默几秒，大概明白沈聿白话里话外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为什么不帮你澄清？” 沈聿白：“不是。” 他也没有要许初宁替他澄清的意思。当下的沈聿白还是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许初宁要是帮他澄清，那其他同学该怎么想。 虽然沈聿白不介意被学校同学知道他们走得很近，但他知道……这对许初宁不好。 他也看得出，如果不是因为沈斯年，许初宁不可能和他说这么多话，有这么多来往。 许初宁：“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和沈聿白四目相对。 沈聿白的长相是冷峻的，他的五官很立体，无论怎么看都挑不出错。而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盯着你看的时候，会让你产生他很深情的错觉。 对视须臾，许初宁微抿了下唇，呼吸微凝，“你怎么不说话？” 沈聿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默了默，走到另一边坐下，淡声道：“小摆件又是什么情况？” 他问沈斯年。 沈斯年：“这你应该要去问许芷颜。” 沈聿白撩了撩眼皮，问许初宁，“那个小摆件是情侣款？” “不是。”许初宁很冷漠地告诉他，“只是同系列不同姿势的有好几个。” 他们只买了其中一个。 沈聿白：“……” 他懂了。 面前的母子二人，不舍得将整个系列买下，所以引发了这一连串的误会。 只是，许芷颜又是什么时候去买的小摆件呢？同学们看到的她的那个，和他的莫非真是一个系列？ 沈聿白有些想不明白了。 三人呈三角形在凉亭坐了一会儿，许初宁看向两人，“还有别的事要问吗？没有的话，我去买雪糕了。” 沈聿白起身，“走。” 在他们这里，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买完雪糕回到教室，许初宁把邓希彤要的递给她。 邓希彤：“谢谢啊。” 她问：“多少钱。” 许初宁：“不要钱。” 邓希彤：“啊？” 她瞅着许初宁，眼睛亮了起来，压着声音问：“沈聿白买的？” 许初宁点头，“他请客。” “大少爷真大方。”邓希彤说，“沈斯年怎么没回教室？” 许初宁在位置坐下，往外看了一眼说，“……他们俩还有事要聊。” 邓希彤边拆雪糕包装边问，“什么事？不会是刚刚食堂的事？” 她担心道，“沈聿白要找沈斯年算账？” 许初宁：“……应该不是。” 刚刚在凉亭，这件事就已经算是说完了。 邓希彤讶异，“那是什么？” 许初宁看向教室大门那边，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也想知道，沈聿白要和沈斯年聊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第六十九章 许初宁和许芷颜关系怎么样 艺术楼这边。 明治中学的教学楼有好几栋，除了国际班上课的教学楼外，旁边还有一栋很欧式风格建筑的艺术楼。 这栋艺术楼，也是沈聿白家里投资建立的，算得上是明治中学的招牌。 也因此，沈聿白能随时找老师拿艺术楼教室的钥匙。老师从来不会多问。 拿着钥匙开了门，沈聿白瞥向身后跟着进来的人，微抬下巴道，“会弹钢琴吗？” 两人进了钢琴房。 沈斯年眼睛一亮，“会。” 沈聿白：“弹一首我听听？” 沈斯年：“……” 他微顿，狐疑地看向他，“你叫我过来，是为了检验我特长的？” 沈聿白瞥他，“你觉得呢？” 沈斯年沉默了会儿，很诚实地回答，“我觉得不是。” 沈聿白：“确实不是，你先弹琴，弹完再说。” 沈斯年：“……哦。” 沈聿白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他直勾勾盯着你的时候，你根本不敢反抗他什么。 沈斯年默默地坐在钢琴前，他深吸一口气，有点儿紧张地按下琴键。 刚开始，沈斯年还有点儿紧张。渐渐地，他渐入佳境，给沈聿白弹奏了一曲《月光奏鸣曲》。 弹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有点儿手生了。” 前面没有弹好。 沈聿白垂眼，淡声道：“还不错。” 沈斯年：“真的？” 他很高兴。 沈聿白倚靠在钢琴旁边，语气很淡，“知道我叫你过来做什么吗？” 沈斯年眨眨眼，不太明白他话题怎么跳脱得这么快，“不知道。” 他就算猜到了，他也不想说。 沈聿白敛下眼眸，“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沈斯年：“什么？” 沈聿白：“许芷颜。” 如果说上次沈斯年对许芷颜的态度，让沈聿白有了疑惑，那么今天这一遭，便证实了沈斯年对许芷颜的不喜和讨厌，不单单是因为这个人在未来得罪过他。 沈聿白直觉，沈斯年和许芷颜之间，或者是他们和许芷颜之间，还有他暂时不知道，但沈斯年很清楚的事情发生。 “没有啊。”沈斯年下意识地抿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喜欢她，她在未来得罪过我。” “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沈聿白淡声，“即便是她得罪过你，你们不是同龄人，你不可能会这么记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沈聿白不敢说对沈斯年百分百了解，但也有百分之九十。沈斯年在未来，被教育得很好，他不是个爱记仇的小孩，也没有什么大少爷脾气。 相反，他很随和，也很开朗。 被沈聿白这么追问，沈斯年抿住唇角，不再说话。 沈聿白微眯了眯眼，“不方便告诉我？” 沈斯年抬眸，想到许初宁叮嘱他，让他发誓的话，“……你自己猜。” 他郁闷，“我不能说。” 沈聿白：“不能说？” 沈斯年：“嗯。” “为什么不能说？”沈聿白不太明白。 沈斯年哎哟一声，“你别问了，你要真那么聪明，你就自己慢慢猜。” 沈聿白：“沈斯年。” “叫我全名也没用。”沈斯年说，“反正我很讨厌她，你不准和她有太多的来往。” 沈聿白蹙额，还想再说点什么，沈斯年哎哟一声，“这儿我可以经常来吗？” 他生硬地转开话题。 沈聿白：“……你想做什么？” “我想弹琴给宁宁听。” “你随意，来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找老师拿钥匙。” 沈斯年粲然一笑，“遵命！” 瞧着沈斯年的笑脸，沈聿白微垂着眼睫，没有搭腔。 从艺术楼离开，沈斯年回了教室，沈聿白也回了国际班。 班述瞧着他一脸沉思的样子，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事。”沈聿白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班述：“？” 无言片刻，沈聿白忽而转头，“我问你一个问题。” 班述：“什么？” 沈聿白：“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把沈斯年得罪到让他时时刻刻跟对方计较的程度？” “……” 班述啊了声，小声问：“你指的是许芷颜那事？” 沈聿白：“举个例子。” “可是，除了许芷颜外，我没看到我们斯年弟弟跟谁关系不好啊。”班述困惑。 沈聿白怔然，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从沈斯年来到这里至今，除了许芷颜外，他跟大多数的同学相处都很好。即使是他曾经出手揍过的那两个同班同学，他们现在关系虽算不上好，但也不会见面就跟仇人一样。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那么讨厌许芷颜呢？ 沈聿白思索着，班述在旁边嘀咕，“不过斯年一个大男生，无缘无故讨厌许芷颜一个女生也是有点儿奇怪。” 虽然班述也不太喜欢许芷颜，可这件事放在沈斯年身上，就值得深究。 两人思索一番，没有得出答案。 晚上，几个人一起打游戏。 班述把学校八卦说给裴劭听，裴劭听完，好笑地问，“斯年弟弟讨厌许芷颜？” “对啊。”班述道，“奇怪不奇怪，他们俩总不可能之前就认识？” 裴劭想了想，分析道：“确实不太可能。” 班述：“那是为什么呢？” 裴劭没多想，“一般来说，女生和女生之间，才会如此？” “女生？”沈聿白开口。 裴劭愣了下，“对啊。” 他忽然想到重点，“你们之前不是说，斯年弟弟有个关系很好的女生吗？叫许什么的来着？不会是她和许芷颜之间有矛盾，然后我们弟弟爱屋及乌，比较护短，所以讨厌许芷颜？” 裴劭这么一说，沈聿白顿住，班述惊呼，“咦，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仔细地琢磨着，“可是，许初宁和许芷颜根本不熟啊。” “那就不知道了。”裴劭说。 班述：“算了，不说这个。我觉得经过今天这事啊，许大小姐应该不会再对外暗示她和聿哥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 其实两人本身就算不上青梅竹马。 沈聿白和许芷颜母亲关系好，沈许两家确实走得很近，但沈聿白和许芷颜并不。 沈聿白小学时候，就不爱跟女生玩。每次许芷颜到沈家找沈聿白，沈聿白都是不搭理的态度。偶尔桑梦兰会强制要求他陪许芷颜玩一会儿，但最多那么一会儿，沈聿白就会溜走。 班述裴劭他们一起长大，最是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大家在同一所学校，偶尔又会碰面来往，两家也还在保持着合作关系，沈聿白一个大男生，在传言没有传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不可能特意去警告许芷颜说，不要在学校乱说两人关系。 这样会很奇怪，也有些让女生没面子。 当然更重要的是，学校多数八卦不会当面问沈聿白，只是同学之间谣传，沈聿白自然也不会去刻意理会。 今天例外。 “聿哥……”班述正玩着游戏，呼叫沈聿白救自己时，发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在干吗？” 沈聿白回神，将思绪拉回。 他手指微动，在游戏对话框发出：【有点事，今天不打了。】 班述：【？？？】 退出游戏后，沈聿白拿起搁在一侧的手机，给沈斯年发了条消息：【许初宁和许芷颜未来关系怎么样？】 第七十章 没有做错事也要哄人吗 沈聿白是聪明的，敏锐的，他知道问沈斯年许初宁和许芷颜是不是有什么恩怨，一定问不出答案。 那么拐弯问一问关系如何，他或许会含糊地告诉他。 把消息发出，沈聿白盯着手机沉思，在沈斯年出现之前，他没有听说过许初宁和许芷颜有什么矛盾。当然，也可能是他不关心女生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不清楚。 只是，许初宁的性格，不像是会主动惹事的个性。现在的她，大多事情都是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去做。 那么就只剩未来了。 可是未来的话，两个人会因为什么事情产生矛盾呢？ 沈聿白想不明白。 忽地，他想到学校的传闻，难道是因为他？也不太可能。 沈聿白还是相对地有点儿自知之明，许初宁不太像是会因为他，和许芷颜闹不愉快的。 当然，也可能是许芷颜单方面把许初宁视为眼中钉，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是许芷颜讨厌许初宁，而不是沈斯年讨厌许芷颜。 理来理去，沈聿白都觉得自己似乎忽视掉了最重要的脉络。 只是他忽视的脉络是什么？他暂时还没有头绪。 正想着，手机叮咚一声。 沈聿白敛眸，是沈斯年回复过来的消息：【一般。】 沈聿白蹙额：【确定一般？】 沈斯年：【嗯。】 其实不是的。 在未来，许初宁和许芷颜的关系完全谈不上一般，因为许芷颜恨许初宁，她觉得是许初宁抢走了她拥有的一切，沈聿白，以及许家父母。 不过沈斯年不太清楚许初宁对许芷颜是恨，还是讨厌，他没有听许初宁和他说过，他只是听桑梦兰和他提过一丁点儿许初宁回许家的事。 光凭桑梦兰和他说的那件事，沈斯年就知道，许芷颜这个人是他讨厌的人。 许初宁讨不讨厌她，他不清楚。反正他讨厌她。 避免沈聿白再往下追问，沈斯年岔开话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沈聿白：【随便问问。】 沈斯年：【……哦，你居然关心其他女生的事情。】 沈聿白：【？】 沈斯年：【许芷颜。】 沈聿白无言：【我什么时候关心她了？】 沈斯年：【你问她和宁宁的关系，还不算关心她？】 看到这话，沈聿白真的有种去隔壁把沈斯年喊出来，当面问问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的想法。他问他许初宁和许芷颜的事，怎么可能是关心许芷颜。 他就不能有另一个猜想。 似乎知道沈聿白会怎么想，沈斯年给他发来一句：【你要是喜欢宁宁，我就给你一个忠告。】 沈聿白正想说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了。 沈斯年的消息先发了过来：【别的女生名字，你提都不要提。】 这一点，沈斯年很懂。 对女生来说，男生但凡提了女生的名字，她们都会不开心。 更何况，沈聿白提到的还是许芷颜。这要是让许初宁知道，她的不开心会更重。 看到沈斯年这条消息，沈聿白扯唇：【你还挺懂。】 沈斯年：【那当然，这是未来的你告诉我的。】 沈聿白：【？】 沈斯年：【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我小学的时候，你公司来了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有次去外地谈什么项目，有个经理把这个女大学生带上了，然后你跟宁宁打电话的时候，还提到了这个女大学生。】 沈聿白：【你不要污蔑我。】 未来的他喜欢许初宁，他不可能会做出对不起许初宁的事。 在这种事情上，沈聿白对自己非常有自信。 沈斯年：【我又没有说你出轨。】 沈聿白：【我不可能出轨。】 沈斯年：【哎哟，你到底听不听我说话？】 沈聿白：【……你继续。】 沈斯年：【反正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总而言之就是宁宁从你口中听到了女大学生的名字，然后跟你生气了。】 沈聿白：【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也生气？】 沈斯年：【你当时把她哄好后告诉我，以后有喜欢女生了，严禁提到其他女生名字，即便是下属同事也不行。】 沈聿白：【我把她哄好？】 未来的他，没有做错事也要哄人吗？ 沈斯年：【对啊，不然你还想宁宁哄你？】 沈聿白：“……” 他倒是也没有这么敢想。 只是他很想知道，未来的自己是怎么提到了那个女生名字，导致许初宁那么生气。 因为现在的许初宁看着，就不像是会因为一个名字生气的人。他和许芷颜在学校的绯闻，她都漠不关心。 想着，沈聿白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 没心没肺。 两人在这边深聊，在出租屋里帮高三学姐写作业的许初宁打了个喷嚏，尤淑珍洗漱出来听见，担心地问，“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许初宁揉了下鼻子，“妈，我没那么脆弱。” 尤淑珍不赞同地觑她一眼，“我去给你烧一壶热水，我知道现在天气热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喝冷水，但是冷水对身体不好。” 她念念叨叨地去烧水，“你还是要多喝点热水。” 许初宁听着，好笑答应：“知道啦。” 她转身，“妈，您也要多喝水。” 尤淑珍不爱喝水。 可能也不是不爱喝，她就是容易忘记。 忙碌起来的时候，别说喝水，尤淑珍连洗手间都经常会忘记去上，她就一直憋着，许初宁很担心她把身体憋出毛病。 尤淑珍抬眸看她，“知道，你先写作业，烧好了我给你倒过来。” 许初宁望着她站在灯光下的身影，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尤淑珍老了许多，她的脸上多了皱眉，头发从她现在站着的位置看过去，也能看到几根飘起来的白发。 看着这一幕，许初宁眼眶莫名变得酸涩，她抿了下唇，垂下眼答应，“您辛苦了。” 尤淑珍：“烧水有什么辛苦的。” 许初宁没有再搭腔。 烧水不辛苦，养她，养这个家，坚持这么多年找人辛苦。 许初宁偶尔会换位思考地想，如果换作是她，她不一定能像尤淑珍心态这么好，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 坚持着一份不一定能实现的心愿。 许初宁正想着，搁在抽屉里的手机叮咚两声，她拿出来看，是沈斯年给她发来了三条qq消息。 沈斯年：【刚刚他问我你和那个女生的关系怎么样。】 沈斯年：【……真的不让我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吗？】 沈斯年：【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第七十一章 你们可能在偷偷谈恋爱 最后这个问题，沈斯年其实不抱太大希望，但他还是想试试。 其实从来到这里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后，沈斯年就很想和沈聿白说，许初宁才是许家的大小姐，许芷颜是个冒名顶替的。 可是许初宁不让。 她在沈斯年来到这里之后，确认两人身份之后，就让他发了誓，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不是尤淑珍的亲生女儿，更不能告诉别人，她是许家的人。 沈斯年问她为什么。 许初宁给他的回答是，她想回许家，她会自己回去，不需要沈斯年帮忙。 沈斯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他想问，可他知道许初宁不会说。 但当下这会，沈斯年实在忍不住多此一问。 他真的想知道，许初宁为什么不让他把这件事告诉沈聿白，不告诉其他人，只是和沈聿白说，沈聿白应该也不会对外乱说。 看到沈斯年的这几条消息，许初宁愣了下：【他什么时候问的？】 沈斯年：【刚刚。】 许初宁：【你怎么回答的？】 沈斯年：【……我说未来的你们，关系一般。】 许初宁微怔：【他信了？】 沈斯年：【我不知道，不过他没有再追问。】 许初宁松了口气：【好，知道了。】 沈斯年：【宁宁。】 许初宁垂眼：【怎么了？】 沈斯年很委屈：【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许初宁抱着手机，正思索怎么回答他，尤淑珍把烧好的水倒进杯子里，端到她旁边，她低头吹了吹，眉眼温柔，“你写你的，妈妈给你吹一吹，吹凉一点点再喝。” 许初宁怔然，很轻地应了声：“谢谢妈。” 尤淑珍笑盈盈地睨她一眼，“谢什么？这都是妈妈应该做的。” 她催促她，“快写作业，写完早点睡觉。” 许初宁应声：“好。” 把热水吹到差不多能入口的程度，尤淑珍起身离开，叮嘱许初宁把水喝了。 人走后，许初宁点开手机，回答沈斯年的问题：【因为我很喜欢我现在的身份。】 她很喜欢她是尤淑珍女儿的身份。 而这一点，现在的沈斯年或许无法理解。 跟着尤淑珍，许初宁吃了很多苦，日子过得也没有那么潇洒，挥霍，甚至连一只只要一百多块钱的小猫咪都买不起，可是尤淑珍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 这份爱，是她现在回去许家，那群人无法给到她的。 因为，他们早早地把爱，给了另一个人。 沈斯年确实不太明白，在他看来，许初宁就算说开了自己的身份，她也还是尤淑珍的女儿，她甚至可以拥有两个妈妈。 似乎知道沈斯年会怎么想，许初宁补充了一句：【反正你不准告诉他。】 沈斯年：【哦。】 他想了想，又问：【那他要是猜到了来问我呢？我难道要否认吗？】 许初宁：【他不可能猜得到。】 沈斯年：【我说万一。】 许初宁：【如果有这个万一，你就让他来问我。】 沈斯年：【好。】 许初宁：【嗯，你在做什么？】 她岔开话题。 沈斯年：【刚和沈聿白聊了会儿天，现在跟你聊天。】 许初宁失笑：【我的意思是，作业写完了？】 沈斯年：【……我现在写。】 许初宁：【写完就睡觉，不准熬夜打游戏。】 沈斯年委屈巴巴地：【知道了。】 他没有想到，未来的他被许初宁管着，现在的他，还是在被许初宁管着。 沈斯年幽幽叹了口气，很不想写作业，奈何许初宁发了话，他不得不写。答应许初宁的事，沈斯年没有不做到的时候。 关于许初宁和许芷颜关系这件事，沈聿白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 沈斯年一问就装傻，许初宁那边更是得不出任何结论。 没办法，他只能暂时把这件事压下，计划着另一件大事。 一晃眼，六月到了。 高二考试在七月中旬，六月刚过，许初宁就开始复习。 沈斯年知道她的目标，很自觉地没有吵她。他除了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小店吃早餐外，其他时间不是和沈聿白待在一起，就是和余高义混在一起。 除了余高义，沈斯年又陆陆续续地跟学校好几个男同学关系处得不错。 男生就是这样，认识的第一天，就能够称兄道弟。 这天，许初宁和邓希彤，以及程明茵在小卖部碰上，一起买水。 看到许初宁手里拿了好几瓶水，程明茵诧异，“你怎么买这么多？” 邓希彤代替她回答，“我们去篮球场给同学送水，你要一起吗？” 程明茵啊了声，“你们班的吗？沈斯年他们？” 学校同学，没有不认识沈斯年的，他转到学校还没半年，甚至连半学期都没有，但早已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更何况，他还给沈聿白送过小猫咪摆件，那件事出来之后，全年级，乃至全校的同学，几乎都知道两人关系匪浅了。 只是匪浅到什么程度，大家就不清楚了。 程明茵倒是不这样觉得，她觉得沈斯年和沈聿白的关系，没有沈斯年和许初宁的关系好。 “是他是他，”邓希彤笑着说，“你也知道他？” 程明茵：“学校谁不知道他？” 说到这，她还挺好奇的，“宁宁，你和沈斯年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问，但又担心太过冒昧。 这会是真忍不住了。 程明茵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许初宁无奈道：“同学关系。” 程明茵扬眉：“这么简单？” 她相信许初宁说的话，可两人的相处模式，怎么看怎么不像。 许初宁哭笑不得，浅声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她总不能告诉两人，沈斯年是她未来的儿子。 程明茵点点头，“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像是会早恋的人，但你们俩真的走得太近了，学校好多人都说，你们可能在偷偷谈恋爱。” 听到这话，邓希彤好奇地问：“学校同学难道不是在传沈聿白和沈斯年在偷偷谈恋爱吗？” 许初宁错愕：“还有这个传言？” 这个传言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邓希彤：“你不知道？” 许初宁目光幽幽瞅着两人：“……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第七十二章 你都去，他还能不去 许初宁每天三点一线，认识的同学，会聊天的同学就那么几个。 她和班里多数同学都不是很熟，即便是熟悉的，除了邓希彤和坐在两人前面的两位同学外，其他人也不怎么和她分享八卦。 她太忙，坐在教室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写作业，其他爱八卦的同学都非常知趣，不会去打扰她。 也因此，许初宁很少参与大家热议的话题。至于学校论坛，她以前没有手机不常点开，现在有手机了，也对论坛上的事情不感兴趣。 当然，还有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她流量不多，浏览网页消耗的流量大，她舍不得。 “……” 邓希彤和程明茵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你不知道好像也是正常的。” 程明茵点头附和，“你现在知道了。” 许初宁：“……” 无声片刻，邓希彤忍俊不禁地跟她说，“沈斯年和沈聿白走得实在太近，又有上次小摆件的事情，所以大家就在背后议论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少年时期的小秘密，除了偷偷恋爱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了。 程明茵：“是的，而且有人分析说，在沈斯年出现之前，能和沈聿白走得近的就班述一个人，而班述和沈聿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走得近很正常。” 毕竟，家世也相当。 “哦不，还有一个的。”邓希彤想起来说，“裴劭，宁宁你有印象吗？” 许初宁隐约有点儿印象，“有的。” 高一的时候，沈聿白他们三人常常一起出现，每次出现，都会引得学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女同学尖叫，伸长脖子想要去看他们。 许初宁还记得，有人甚至发起校草投票，沈聿白和裴劭，到底谁才是明治中学的校草。 对此，不少男生表示这不公平，怎么只有他们两位大少爷的名字，其他人就不配参赛吗？ 当时班述还在投票的帖子下发言，说三人行，怎么还能漏掉他。 “哦对，”程明茵也想起来了，“这些八卦还是我跟宁宁说的。” 许初宁点头。 她那会没有手机，程明茵看到有趣的事情，好笑的八卦，就会第一时间和她分享。她记忆还不错，所以一直记得。 邓希彤微微失语，将偏离的话题拉回，“反正现在大家一致认为，沈聿白和沈斯年关系扑朔迷离，不是简单的普通同学关系。” 听见这话，许初宁在心里想——他们确实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们是父子关系。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她怕面前两人把她当作精神病。 安静几秒，许初宁小声咕哝，“同学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这样觉得。”程明茵说，可听过同学们分析后，她又觉得同学们的猜想也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 当然，沈聿白和沈斯年肯定不是那方面的关系。只是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大家都免不了地产生一些不必要联想，八卦，来给生活添加一丝丝乐趣。 许初宁觑她一眼。 邓希彤笑了下，“不说这个，我们先去给他们送水。” 三人聊着八卦，差点忘了送水这件事。 程明茵没什么事，索性和两人一起去体育馆。 篮球馆这边，沈斯年几人刚结束上半局，准备休息一会儿。 看到许初宁出现，他兴奋地朝她扬起手，“宁宁。” 瞬间，球场周围那些来看他打球的女生们，纷纷把视线转到许初宁身上，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沈斯年怎么叫她叫得那么亲密？” “好像是班里同学。” “什么？沈斯年跟班里女生关系这么好？” “好也正常，他长那么帅，谁不想跟他关系好。” “不是呀，他要是跟这个宁宁关系好，那沈聿白怎么办？” “对啊，这什么情况？” “……” 听见沈斯年的叫喊声，许初宁脚步微滞，有点儿后悔来体育馆送水了。她能感受到周围扫视过来的打量目光，也能猜到大家都在讨论她。 “沈斯年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你宁宁？”程明茵说，“他也不怕给你树敌。” 邓希彤：“我怀疑他是喊习惯了，所以脱口而出了。” 沈斯年确实没有多想，他就是习惯性地这么喊许初宁。刚刚那刹那，他也没有多想别的，就纯粹地机械性叫了出来。 许初宁无言，抬脚往他走过去，“给你们买的水。” 余高义冒出来：“谢谢。” 沈斯年觑他一眼，“你倒是手快。” 余高义嘿嘿笑着，“那必须的。” 他渴了。 余高义很知趣，拿了水便走到一侧休息，邓希彤和程明茵倒是没走太远，直接在附近坐下。 “怎么了？”沈斯年从许初宁手里接过矿泉水，眼神闪躲，很是心虚地明知故问。 许初宁看他一眼，低声道：“还好。” 沈斯年：“什么？” 许初宁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还好，没有允许沈斯年私底下唤自己妈妈。如果他今天脱口而出的是妈妈两个字，她还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谣传他们之间的关系。 被许初宁这样看着，沈斯年有些紧张，他抿了下唇，垂下眼说，“我刚刚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许初宁淡声：“没和你计较。” 沈斯年：“真的？” 许初宁：“不过下次人多的地方还是注意一点。” 她不担心同学们怎么议论他们，她担心学校老师找他们谈话。 明治中学在其他事情上，给足学生空间。可早恋这件事，是在哪所高中学校都不被允许的。 许初宁和沈斯年没有早恋，但有些时候，一男一女走得近了，就是容易令人误会。 两人要真被喊去办公室问话，就真的有口难辩。 沈斯年乖乖点头，“知道了。” 他今天也是大意。 许初宁嗯了声，“坐下休息会儿，感觉怎么样？” 沈斯年：“还不错。” 说到这，沈斯年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闵健给我打了个电话。” 前段时间，沈斯年便和闵健联系了，说愿意去体验一下他提议的娱乐圈生活。只是前段时间闵健一直在外地，没办法当面和沈斯年聊具体细节，这事就暂时搁置了。 许初宁偏头，“他说什么了？” 沈斯年：“他昨天回江城了，周六想跟我见一面，聊一聊。” 他看着许初宁，“你陪我去吗？” 许初宁一怔，“可是我不懂这方面的事情。” “没事，沈聿白也会去。”沈斯年说。 许初宁诧异，“你和他说了？” “还没。” “那你怎么笃定他会去？”许初宁没忍住问，虽说沈聿白对沈斯年确实很好，那万一他周六有事呢。 听到这话，沈斯年想也不想地说，“你都去，他还能不去？” 许初宁：“……？” 第七十三章 你怎么知道 沈斯年说的这话，是有一定依据的。 未来的沈聿白是妻管严，他从小就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现在的沈聿白……也已经有往妻管严方向发展的迹象了。 可能沈聿白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每次只要许初宁答应沈斯年什么，他就算不悦，他也会妥协。 想到这，沈斯年稍微地，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鄙视沈聿白。 当然转念想想，他也是很乐意沈聿白有这样的转变。 许初宁不知道沈斯年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不至于。沈聿白不是她去哪里，他就会无条件答应去的人。 思及此，许初宁瞥了沈斯年一眼，“你还是先问问他。” 沈斯年哦了声，“晚上回——” 他本想说回去再问，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他们便先听见旁边同学的交谈声，“沈聿白怎么也来体育馆了？” “他来打球的？” “看着不太像啊，他穿着校服。” “……” 听见这话，许初宁和沈斯年一同抬头，看向从体育馆门口走进的两个人。 沈聿白和班述穿着学校校服，两人身量都很高，前者气质冷峻，身形挺拔，后者身形也一样落拓，只是和前者相比，他身上的距离感没有那么重。 察觉到他们这边的视线，沈聿白撩起眼皮看过来，他眉宇凛凛，目光深邃，精准地落在许初宁身上。 两人视线遥遥相望几秒，又默契地转开。 “他怎么过来了？”沈斯年记得自己没和沈聿白说，他在体育馆打球啊。 许初宁：“可能找你有事。” 沈斯年：“不能是找你的吗？” 许初宁：“……不太可能。” 她和沈聿白在学校，没有沈斯年和他熟悉。 母子俩压着声音嘀咕了两句，沈聿白他们便走到了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沈斯年问。 沈聿白瞥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到许初宁身上。 “？” 许初宁懵了三秒，诧异地问，“你找我？” 沈聿白：“嗯。” 沈斯年眨眨眼，略微茫然，“你找宁宁做什么？” 沈聿白没有说话。 三人僵持片刻，沈聿白低声：“晚点回小店？” 许初宁下意识点头，“怎么了？你很着急？” 他们俩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前一后离开。两人一起走了，许初宁都不敢想明天学校要怎么传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沈聿白：“不是很急。” 许初宁：“……” 不急来这儿找她？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沈聿白抬了下眼，语调散漫，“我不能过来看沈斯年打球？” 许初宁：“……能。” 她怎么敢说不能。 沈聿白傲娇地哼了声，直接在旁边坐下。 沈斯年听着两人对话，在心里冒出幼稚两个字，便和余高义几位同学一起回了球场。 沈斯年是会打篮球的，他运动细胞很好，身形清瘦，在球场上跑起来的时候，特别帅气。 许初宁看着，眼睛亮了起来。 沈聿白不经意侧眸，便撞到她亮灿灿的一双杏眸，她的眼睛是清澈的，明润的，不掺杂任何杂质，很干净。 即便是在高中群体里，沈聿白也鲜少看见她这么干净的眼睛。 眼睛最会说话，这一点，沈聿白从小就清楚。 不由自主地，他多看了许初宁一眼。 感受到他的注视，许初宁有点儿不自在地抿了下唇，转头问，“你看我做什么？” 被她质问，沈聿白也不怂，他淡声：“不能看？” 许初宁：“……” 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而坐在许初宁旁边的邓希彤和程明茵两人，听着两人对话，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这两人的对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普通同学啊。 两人对视一眼，在各自眼睛里看到闪烁的八卦光芒。 只是沈聿白还在，两人也不敢直接问许初宁。 篮球比赛的时间不长，更何况沈斯年几位同学搞的是娱乐兴致的篮球比赛。 比完赛，大家一同从体育馆离开。 许初宁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学校时，有不少同学看见。 离开学校后，程明茵先一步跟几人道别，“宁宁，希彤，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许初宁和邓希彤点头，“明天见。” 程明茵走后，几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走到公交站台，邓希彤停下，“那我也回去了。” 余高义：“我和你一起。” 他今天没有骑自行车，也得坐公交车回家。 邓希彤：“走余同学。” 两人上了公交车，转眼间，他们这个小团体就只剩四个人。 静默片刻，沈聿白掀起眼皮看向班述，“你还不回家？” 班述：“啊？” 他愣了下，倏地反应过来，“……走了。” 沈聿白微颔首，一句话没有。 倒是沈斯年有些看不下去，说了句，“述哥明天见。” 班述：“还是弟弟有良心。” 说完这话，班述也走了。 周遭静了一瞬，许初宁抬眸看向沈聿白，“你要和我说的事，能在小店说吗？” 沈聿白：“小店说也可以。” 许初宁眨了下眼，面露遗憾，“不是她的消息吗？” 如果是李晓楠的消息，沈聿白不可能去小店和她说。 看她这样，沈聿白莫名有些不忍，他微拧了下眉，低声道：“抱歉，那件事发生的时间太长，要查需要一定时间。” 许初宁抿唇，垂下眼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我知道没有那么容易的。” 只是，她期待值很高。 许初宁深吸一口气，鼓了鼓脸，“不是那回事的话，你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沈聿白从书包里掏出两张单子递给她，“你和尤阿姨把资料填一下。” 许初宁低头去看，是市人民医院的体检报告申请表，“什么意思？” 她有点儿不明白，怎么突然要她去体检。 蓦地，许初宁抬起头，“我……” 她嘴唇微动，直直地看向沈斯年，“我妈身体出问题了？” 若非如此，沈聿白怎么会突然间安排她们去体检。 沈斯年：“没有啊。” 他一脸茫然，是真的很无辜，“我都不知道他要你们去体检的事。” 许初宁定定地盯着他，发现沈斯年好像是真不知道这回事。 她蹙眉，又将目光转到沈聿白身上。 沈聿白微抬下巴，语气冷冷淡淡的：“不要多想，这两张单子是我昨天回沈家，正好碰到我妈跟医院负责人在商议今年公司员工体检事情，就顺便多要了几份申请表。” 他敛眸看着许初宁，“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学校安排的体检，你好像就没有参加。” 闻言，许初宁顿住，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学校简单的体检不要交费，但去年有一次全身的细致体检，需要交费。费用有些高，选择权在学生自己，所以许初宁就没有去。 沈聿白卖着关子，目光深深地凝视她，意味深长地反问：“你觉得呢？” 第七十四章 哑谜 听到沈聿白的反问，许初宁没有说话。 她顿了顿，总觉得还是有哪儿不太对劲。只是沈斯年瞧着是真不知情，而沈聿白面容看着也是淡定，不是真有什么事。 “真的只是这样？”许初宁追问。 沈聿白觑她一眼，语气冷淡，“一年一次的体检很有必要，我给你和尤阿姨还有沈斯年都拿了，沈斯年的在家里没带过来，晚点会让他填了，一起做个体检。” 现在的人，多数都不把体检当回事，觉得自己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所以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都不会去医院做一次体检。 避免许初宁拒绝，沈聿白又补充了一句，“集团每年和医院都有合作，费用集团会报销，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许初宁怔然，总觉得还有自己忽视掉的重点，“可是——” “宁宁。”沈斯年适时开口，“你都多久没做体检了？做一个嘛，你不做尤阿姨也要做啊。” 他提醒许初宁，“你明明前段时间还念叨说，尤阿姨最近腰痛，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看，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许初宁确实和沈斯年说过这件事，她犹豫片刻，“……哪天去啊？” 沈聿白：“周六。” 许初宁眨了下眼，看向沈斯年，“周六你可以吗？” 沈斯年：“可以的。” 沈聿白：“？” 他瞅着两人，“你们打什么哑谜？” 他们俩周六又要背着自己出门？还是又要去做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 “不是哑谜。”沈斯年解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闵健约我周六见面，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聿白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许初宁，“你答应他去了？” 许初宁：“嗯。” 沈聿白：“什么时候的事？” 他很计较这一点，怎么沈斯年的事，许初宁的事，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母子俩，是真的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母子俩不知道沈聿白心中所想，沈斯年如实回答，“下午的事，我刚刚在体育馆和宁宁说的。” 沈聿白：“哦。” 知道许初宁也是刚刚知道，他心里稍微舒坦了那么一丁点。 “约的几点？” “还没约具体时间。” 沈聿白颔首，看向许初宁，“周六早餐店，能休息一天吗？” 他解释，“上午体检会好一点。” 有的抽血项目，不能吃早餐。 许初宁想了想，“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明天告诉你结果？” 沈聿白点头。 两件事情说开后，三人分开回去。 回到小店，许初宁先忙了一阵，待店里客人离开，她和尤淑珍关店回家，她才把沈聿白递给她的那两份申请表拿出来，喊了尤淑珍一声，“妈。” 尤淑珍正准备去洗澡，听见她这声叫唤，应了一句，“宁宁，怎么了？” 许初宁把申请表递给她，“沈聿白家里公司组织的体检，他给我们还有沈斯年都拿了一份申请表，让我们填一下资料。” 尤淑珍一愣，低头看着表格，“宁宁，妈身体没事，你填就行，妈就不去了。” “妈！”许初宁无奈地唤她，“您都好多年没有体检了。” 她抬眸和尤淑珍对视，很是坚持，“我知道，您身体很健康，但您最近腰痛，我不放心。” 尤淑珍：“年龄大了，腰痛是自然的。” 她摆摆手，“妈妈贴膏药就好。” 许初宁无言，她就知道尤淑珍没有那么容易说服。 “妈，这是沈聿白拿给我的申请表，费用您不用担心，他说他们公司跟医院都有合作，费用公司那边会报销。当然我也知道您不想占他便宜，所以我会给钱给他，如果他不要，那他之后到店里吃饭买早餐，您不收他的钱就可以了。”许初宁尽可能地说服尤淑珍，“我们只是抽一上午的时间去做一个检查，检查完我们都没事，您放心我也放心。” 说到这，她微微顿了下，拿出最能说服尤淑珍的理由，“您想她健康，她知道您的存在，肯定也希望您是健康的。” 尤淑珍神色微动，有些动容，“可是宁宁——” “没有可是，”许初宁不给尤淑珍再拒绝的机会，“妈，我们去，您不去，我也不去。” 尤淑珍：“……” 听着许初宁这话，她略微无奈，“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你还小，体检很有必要。” “您年龄上来了，体检也有必要。”许初宁一板一眼地说。 母女俩僵持片刻，尤淑珍叹了口气，“妈妈越来越说不过你了。” 闻言，许初宁粲然一笑，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妈，我希望您身体健康。” 尤淑珍从她手里接过申请表：“要怎么填？” 许初宁：“我教您。” 出租屋的灯光不算明亮，是比较老旧的那种小灯泡，瓦数也不够大。 但照亮母女俩这片小天地，似乎也是足够的。 许初宁教尤淑珍把申请表填好，待她写完，她才把自己的填好。 填好之后，她和尤淑珍商量，周六店里休息。 她们早上就去医院体检。 体检都答应了，休息一上午，尤淑珍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她点头应下，“好，我明天在店门口贴一张休息单子。” 许初宁说好。 填完表，尤淑珍去洗澡。 许初宁检查有没有漏掉的重要信息，检查妥当，才将表塞进书包。 睡觉前，许初宁不太放心地给沈斯年发了条消息：【体检的事，你真不知道？】 沈斯年：【真的。】 沈斯年：【宁宁你怎么这么问？】 许初宁：【没事。】 她只是担心会不会是尤淑珍在未来出现了身体问题，沈聿白才会拐弯抹角建议她们去体检。 可根据沈斯年下午的神情来看，他确确实实是不知情的。 想着，许初宁抬手拍了下额头，怀疑真是自己多想了，是她疑心了。 看到许初宁发来的没事二字，沈斯年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把许初宁骗过去了。 他抱着手机祈祷，希望周六的体检，他们都是健康的，无病的。 即便有什么不好，那他也期许是轻微的，可控的。他不想自己得到回来过去的机会，却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第七十五章 秘密 周六眨眼到了，许初宁和尤淑珍两个习惯早起的人，早早起来洗漱。 尤淑珍本想去准备早餐，被许初宁提醒要抽血检查，不能吃早餐，才作罢。 她忙碌习惯了，休息反而觉得哪哪都不适应。 许初宁了解她，便拽着她出门散了会步，然后才去医院和沈聿白沈斯年汇合。 沈聿白过年的时候刚体检过，这次不用，他是单纯给三人跑腿来的。 许初宁他们对医院不熟悉，容易手忙脚乱，有沈聿白在，一切便在有序中进行。 上午十点多，三人便做完了所有体检项目。 离开医院时，尤淑珍忧心忡忡地问沈聿白，“小沈，这个体检，不会有什么不好？” 听到这话，沈聿白笑了下，“尤姨，您看着就很健康，肯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尤淑珍蹙眉。 许初宁在旁边接话，“妈，要真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治疗就行。” 尤淑珍：“那不会。” 她只是腰有点儿痛。 沈斯年：“肯定不会的，尤姨您别担心。” 尤淑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周一就能出来。”沈聿白说。 尤淑珍：“还得等两天呢。” 许初宁哭笑不得，“妈，医护人员也要休息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尤淑珍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着急。” 许初宁：“我明白。” 她轻拍了拍尤淑珍手背，“不用担心，我们体检医生都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给我们安排额外的检查项目，肯定就是没事的。” 有许初宁这话，尤淑珍放心不少。 她点点头，“那行，我们先回小店？” 许初宁嗯声。 尤淑珍去看沈聿白，“小沈和我们一起回小店，今天这一上午麻烦你了。” “尤姨，我和许初宁是同学，举手之劳的事，算不上麻烦。”沈聿白客客气气地说。 尤淑珍莞尔笑笑，“宁宁有你们这样的同学，是她幸运。” 沈斯年：“明明是我们幸运。” 说这话时，他看了眼沈聿白。 沈聿白：“……” 四个人从医院回到小店，停不下来的尤淑珍立马去给几个人煮早餐。 在医院奔波几个小时，几个人都饿了。 吃完早餐，距离和闵健约见面还有几个小时，许初宁看沈斯年面色憔悴的样子，问他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补补眠。 她和尤淑珍习惯早起，沈斯年和沈聿白并不。 沈斯年其实不想离开，他想和许初宁多待一会儿，可下午要跟人聊正事，昏昏欲睡确实也不太好。 想到这，他妥协答应，“那我们两点过来？” 许初宁说好。 “走了。”这话是沈聿白说的。 许初宁嗯了声，顿了顿说，“照顾好他。” 沈聿白挑眉，“他又没有生病。” 许初宁：“……他早上抽血了。” 沈聿白微哽，垂下眼看她，“你也抽血了，怎么不要人照顾？” “……”许初宁被他问住，认真地思考几秒说，“我比他大。” 沈聿白无言，“那可不一定。” 未来许初宁确实比沈斯年大，可当下这会还真不一定。 说到这，沈聿白发现，他从来没有问过许初宁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更没有问沈斯年……生日什么时候。 “你几月份出生的？”他顺势问。 许初宁警觉，“你想干吗？” 沈聿白瞧她一脸警惕的样子，有些困惑，“随便问问，你申请表上写了吗？” 他没细看。 许初宁：“……不告诉你。” 她逃避这个问题，淡声道：“你们该回去了。” 沈斯年在和尤淑珍说话，没有听到两人的聊天内容。直到他跟尤淑珍说完，听到许初宁下的逐客令走出小店后，他才狐疑地看向沈聿白，压着声音问：“你得罪宁宁了？” 沈聿白觑他，“你觉得呢？” 沈斯年挠了挠头，“不知道啊。”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多问。 沈聿白眉宇间有一闪而过的不耐，语气冷淡：“没有，我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沈斯年：“什么问题？” “问她生日。”沈聿白瞥他一眼，随口道，“你应该知道她生日？” 沈斯年神色微敛，啊了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 沈聿白拧眉，直觉沈斯年反应也很奇怪。 什么情况？ 许初宁的生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不能问？”沈聿白不动声色道，“她生日是秘密？” 沈斯年一顿，张了张嘴，故作镇定道，“不是啊，但女孩子的生日，不都不能随便问的吗？” 他反客为主，“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都是不可说的秘密？” 沈聿白微微失语，不可思议道，“未成年女生的年龄，也是不可说的秘密？” 沈斯年：“对啊。” 沈聿白瞧着他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无话可说。 “算了，你们不想说就不说。”他也不是刨根究底的人。 沈斯年：“……” 他瞅着沈聿白好像有些低落的神色，有些于心不忍，他和许初宁这样对沈聿白，是不是过分了？他们是一家人。 思及此，沈斯年很是纠结，“你问宁宁，我不能告诉你。” 沈聿白不在意地哦了声，没有再问。 父子俩沉默到家，各回各屋。 下午，一家三口碰面去见闵健。 不知为何，看到沈聿白和沈斯年的时候，许初宁隐隐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 吵架了？ 她朝沈斯年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沈斯年默默摇头。 许初宁拧眉，想要多问，沈聿白率先开了口，“走，先过去。” 许初宁：“……也行。” 三人去往见面的茶餐厅。 这个时候的茶餐厅，是复古的，是有年代感的。 沈斯年以前只在电视上，以及去香港的时候见过类似的茶餐厅。在江城，还是第一次去。 许初宁也是头一回，走到茶餐厅门口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眼睛亮了起来，“这儿好漂亮啊。” 沈聿白敛眸，“喜欢？” 许初宁：“跟电视上很像。” 沈聿白嗯了声，淡声道：“这家茶餐厅确实还不错，装潢设计，包括食物的味道都还可以。” 许初宁：“你来过？” 脱口而出后，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沈聿白是沈家大少爷，来过高档茶餐厅很正常。 注意到她尴尬的神色，沈聿白淡声：“来过一两次，以后你们想来，我们可以常来。” 许初宁莞尔，“以后再说。” 说话间，三人进入茶餐厅，他们进去时，闵健已经到了。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闵健缓慢地眨了下眼，看着面前三张精致的脸庞，犹疑地问，“你们是想一起签约出道？” 第七十六章 依赖沈聿白的预兆 听见闵健问出口的话，三人皆是一愣。 沈斯年微顿，“不是，他们是陪我来的。” “啊？”闵健面露遗憾，“你们是同学？” 沈聿白淡淡嗯了声，在椅子上坐下。 闵健：“你们学校学生的颜值未免也太高了。” 不是他夸张，实在是眼前三人长相过于立体精致，一个个跟瓷娃娃似的，又各有风格。 想到这一点，闵健问，“那你们俩考虑出道吗？” 沈聿白蹙眉，他正要说没有，许初宁先一步开口，“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特长，我们只是陪沈斯年一起过来的同学。” 闵健：“一点都不考虑？” 许初宁：“再说，先聊聊沈斯年的事？” 闵健略显遗憾地点点头，“行。” 话音落下，他看向沈斯年，“你一个人来的？你家里人不陪你吗？” 沈斯年这才想起来，“他是我哥。” 他指着沈聿白说。 闵健：“……” 他认真地看了下沈聿白，又看了看沈斯年长相，发现两人确实长得有点儿相似。 “亲哥？” “不是。”沈聿白接话。 闵健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三人关系。 他敛了敛眸，正色地跟沈斯年聊出道的问题，目前来看，他们公司在打造偶像团体，正在选人。他看过沈斯年跳舞，能看得出他舞蹈水平很不错。 他问沈斯年，想不想作为偶像组合出道。 沈斯年：“我不能经过什么选拔？” 他印象里，出道当偶像，都得参加选秀节目。 这个时代的选秀和二十多年后肯定不同，但也有选拔的比赛才对。 闵健笑笑，“你这个长相身高，还有你跳舞的水平来看，你不需要参加那些比赛筛选。” 他看人的眼光很准。 沈斯年哦了声，“你说不用就不用。” 闵健嗯声，和他说，他会先经过一段时间培训，然后和另外被选中的两个人一起组成三人团体出道，出道之后火了的话，他们便会有机会拍戏什么的。 听完闵健说的，许初宁疑惑，“你第一次和沈斯年说的时候，不是说有个剧组也在找人吗？” 闵健：“这个我没忘记。” 他告诉三人，“确实是有个导演在为一个角色挑选演员，我看沈斯年形象很符合，想带他过去试镜。” 只是最终能不能选上，不得而知。 许初宁了然地点了点头。 沈聿白开口，多问了两句。 全程交涉下来，三人心里对出道这件事，有了一定认知。 聊完，闵健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初宁：“他还是个高中生。” 闵健一笑，“放心，这一点我们会考虑进去的，如果他签约出道了，我们安排的活动会尽可能地在周末和寒暑假。” 许初宁点点头。 闵健转头，问沈聿白，“你有什么问题吗？” 经过刚刚的交谈，闵健算是看出来了，沈聿白和许初宁这两个人，不单单是沈斯年的同学，刚刚问的问题，几乎是两人问出口的，他们很像沈斯年的发言人代表。 沈聿白考虑得要更长远一些，他逻辑比较清楚，慢条斯理地问了闵健好几个专业方面的问题。 得到结论后，沈聿白淡声：“我们回去沟通一下，没什么意见可以签约。” 说到这，他停了停，看向闵健：“不过签约之前，我们想看看你这边的签约合同。” “那是自然的。”闵健表示理解。 沈聿白颔首，“合同年限不能太久。” 闵健面色微僵，“不能太久是多久呢？” 沈聿白看了眼沈斯年，“三年？” 闵健尴尬笑笑，“这位同学，三年可能不太行。” 培养出道的艺人，需要花费的精力不小。没有经纪公司愿意给三年的经纪合同出去，除非对方是已经成名的，续约的艺人。 公司才有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沈聿白：“我们这边会安排专业人士跟贵公司谈，具体的到时候再看。” 闵健稍顿，默了默道，“也行，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沈斯年：“有事随时联系。” 闵健：“行。” 临走前，闵健没忍住问：“你们俩真不打算出道？” 他问的是沈聿白和许初宁。 沈聿白：“不打算。” 许初宁：“我没特长。” 闵健：“没特长没关系，你长得很漂亮，稍微训练训练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许初宁婉拒，“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闻言，闵健叹了口气，“行，那你有想法了跟沈斯年说，我这边随时欢迎。” 许初宁：“谢谢。” 闵健走后，三人也走出了茶餐厅。 “感觉怎么样？”许初宁问沈斯年，“想好了吗？” 沈斯年嗯了声，“你们觉得呢？” 沈聿白：“随你，你自己拿主意。” 沈斯年：“……” 他委屈巴巴地去看许初宁。 许初宁莞尔，“你想就去，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也挺好的。” 沈斯年说好。 关于沈斯年想要出道当艺人这件事，沈聿白和许初宁想法是相似的，只要他想，那他们就支持。 从茶餐厅离开后，许初宁回了小店，沈聿白和沈斯年回沈家有事，沈老爷子喊两人回去吃饭。 隔天是周日，许初宁过得和往常差不多，没有太大不同。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聿白给她发来一条消息，问她体检报告是送到学校给她，还是放学后去医院取。 看到这条消息时，许初宁后知后觉开始紧张：【结果已经出来了吗？我妈身体还好吗？】 沈聿白：【明天上午会出来，你着急知道结果，我就安排人送去学校。】 许初宁想了想：【算了，放学后我自己去取。】 她着急，但却不想麻烦其他人。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沈聿白顿了顿道：【行，那放学后一起去医院。】 许初宁眨眨眼，略显犹疑：【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沈聿白：【不欢迎？】 许初宁：【怎么会。】 她其实挺搞笑沈聿白和他们一起去医院拿报告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初宁发现，沈聿白在的时候，她和沈斯年遇到事情的时候，会安心很多。 当下这会，许初宁并未意识到，这是她依赖沈聿白的预兆。 第七十七章 哥 说好隔天一起去医院后，许初宁放下手机睡觉。 可能是心里装着事，这一晚她挣扎许久，到半夜才堪堪入睡。 翌日早上，许初宁不意外晚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 等她洗漱完跑去小店时，尤淑珍正在忙。 “妈，我来晚了。” 看到她出现，尤淑珍笑了笑，“睡好了？” 许初宁嗯了声，有点儿不好意思，“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熟，没忍心。”尤淑珍回答她。 听见这话，许初宁有几秒的怔然，“妈，我帮你。” 她很迅速地调整好情绪，扬起笑脸说。 尤淑珍：“好。” 母女俩忙碌一阵，看时间差不多，许初宁才背着书包去学校。 整个上午，许初宁都有点儿心神不宁的。 邓希彤好几次转头看她，她都在发愣。 纠结半晌，邓希彤没忍住，用笔帽戳了戳她手臂，压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许初宁：“什么？” 邓希彤：“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有吗？”许初宁讶异。 邓希彤：“很明显啊。” 许初宁啊了声，对上她担忧的眼眸，抿了下唇说，“没出什么事，我就是有点儿紧张。” “紧张什么？”邓希彤好奇。 许初宁和她对上视线，呼出一口气说，“我上周和我妈去医院做了体检，今天要拿到检查报告了。” 邓希彤一愣，明白她在紧张什么。 她难得看她这样，连忙安慰道，“放心，尤阿姨看着就很健康，体检报告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你也这样觉得？”许初宁问。 邓希彤失笑，“当然。” 许初宁也这样觉得，可心底就是有些不安。 也是因为这份不安，这一天上课的时间，许初宁觉得好漫长。要知道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漫长，也总会过去。 放学铃声响起，许初宁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把后面的沈斯年吓了一跳，“宁宁。” 许初宁转头，“走吗？” 沈斯年嗯声，和她一起离开教室，“在哪儿等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沈聿白。 许初宁：“你给他打电话问问。” 沈斯年偷偷摸摸拿出手机，拨通沈聿白电话。 “在你们后面。”沈聿白接起，语气冷淡道。 沈斯年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他和班述一起出现。 班述放学后没事，父母出差了，也不想那么早回家。所以和他们一起去医院。 四人坐公交车去医院，走出学校大门时，四人看见许芷颜从学校里匆匆忙忙跑出，坐上校门口等待她的私家车，飞驰而走。 看到这一幕，沈斯年下意识去看许初宁。 而许初宁，只是看一眼便把视线收回了，面上没什么情绪显露。 走到医院，许初宁和沈斯年去取报告。 沈聿白和班述在一楼等两人。 看到两人一起离开，班述正要和沈聿白说句话，抬头看到对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他愣了下，下意识地从冰冰凉凉的椅子上起身，“许叔叔，您怎么在这儿？” 沈聿白也讶异，“许叔。” 看到两人，许逸明也有些诧异，“你们俩怎么在医院？身体不舒服？” 沈聿白：“我们陪同学过来拿体检报告，许叔您呢？您身体不舒服？” 许逸明摇摇头，“不是我。” 沈聿白微怔，浅声道：“是叶阿姨身体不舒服？” 许逸明轻嗯一声，淡声道：“突然在家晕倒了，刚做完检查，检查结果还不清楚。” 班述和沈聿白对视一眼，连忙道：“许叔放心，叶阿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安慰的话用处不大，但也足够让许逸明冷静很多，他微颔首，“希望如此。” 他没有跟两人多说，“许叔就先上去了。” 沈聿白默了默，“方便我们过去看看叶阿姨吗？” “不用。”许逸明道，“她还没醒过来，下次。” 沈聿白说好。 跟两人聊了几句，许逸明拿着报告单阔步往前走。 与此同时，许初宁和沈斯年拿到体检报告，从楼上走下。 他们走下台阶时，许逸明正好踏上台阶。三人擦肩而过，看清楚路过的人是谁后，许初宁脚步微滞，只是许逸明着急回病房，并未注意到许初宁以及沈斯年的存在。 “诶，许初宁他们下来了。”班述第一时间看到两人，“他们俩站那儿不动是什么意思？” 听到班述的自言自语，沈聿白抬起眼看向两人，也有些困惑。 蓦地，他余光瞥见走过楼梯拐角，在继续往上的许逸明。 那一瞬间，沈聿白忽而觉得一上一下的两个人……长得有点儿相似。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许初宁和沈斯年已经走到面前了。 “报告还好？”班述问。 许初宁微顿，将抽离的思绪拉回，“嗯，我跟沈斯年刚刚看了眼，大问题没有。” 沈聿白敛眸，“有小问题？” 许初宁点头，“我妈的腰有点儿问题，具体的可能得拍片看看。” 沈聿白蹙眉，“我看看报告。” 许初宁递给他。 沈聿白接过扫视一圈，尤淑珍的检查基本正常，但她常年劳作，腰部后方有阴影，疑似腰椎间盘突出。但具体是不是腰椎间盘突出，又或者是否只是腰椎间盘突出，还需要进一步拍ct才能知道。 除了腰的问题外，尤淑珍胸口也有一个结节。这个相对还好，女性胸口结节，是多数人都会有的，有的可能是生气导致的，有的则是精神因素导致的。 结节不大，只需要多注意情绪缓解就好，暂时问题不大。 看完，沈聿白看向许初宁，“尤姨会同意来拍片吗？” 许初宁：“我会说服她的。” 沈聿白颔首，“放心，不是大问题。” 许初宁嗯了声，确实没有那么担心了。 安静片刻，她抿了下唇，没忍住问，“刚刚跟你们说话的人是谁？” 班述惊讶，“你不认识？” 他没记错的话，许家的大超市就开在许初宁他们小店不远，许逸明也常常会去超市视察工作，她居然一次都没碰到过吗？ 许初宁还没说话，班述继而道，“许芷颜的父亲，我们叫他许叔。” 许初宁：“哦。” 瞥见许初宁的神色，沈斯年故作淡定道，“他怎么在医院？身体不舒服？” “不是，”班述道，“不是他身体不舒服，是许芷颜妈妈突然晕倒了，送来医院了。” 闻言，许初宁面色微变，呼吸微凝，“晕倒？” 没有察觉到她面色不对劲，班述点点头，“是啊，不知道什么情况。” 许初宁抿唇，没忍住问，“他刚刚没有跟你们说吗？” 班述：“许叔也还不清楚。” 回答完许初宁问题，班述随口，“你怎么——” 他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沈斯年随即道，“我记得沈家和许家走得很近，哥你要不要上去看看情况啊？” 沈聿白：“……” 沈斯年叫他什么？ 第七十八章 不爽 如果沈聿白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沈斯年第一次这样叫他。哥哥这个身份，之前都只是对外存在的。 那么今天……他是为什么会这样喊他。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沈聿白莫名觉得眼前两人有些不太对劲。 他微眯双眼，正想要说话，忽而对上许初宁复杂的眼神，沈聿白稍顿，垂眼看她，“怎么这么看着我？” 许初宁一愣，诧异道，“什么？” 她怎么看他了，她没有反应过来。 沈聿白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你不舒服？” “没有啊，”许初宁猛地回过神来，抿了下唇，出其不意地问，“你要去吗？” 沈聿白：“去哪儿？” 沈斯年掩唇咳了声，知道许初宁的意思，他代替她回答，“宁宁的意思是，你要去楼上看许家的人吗？” 避免沈聿白疑惑，沈斯年补充，“不去的话，我们是不是该离开医院了？” “不去。”沈聿白淡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余解释一句，“沈许两家走得近，我和他们走得不近。” 许初宁：“……哦。” 沈斯年：“……” 班述觉得这三人都奇奇怪怪的，被忽视良久的他没忍住开口，“走走，我估计叶阿姨应该没什么事。” 其他几人没有搭腔。 走出医院，许初宁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坚定离开。 从医院回到小店，正好碰到晚饭高峰期。 沈聿白和班述说要在小店解决晚饭，许初宁看了眼两人，“吃什么？” 班述：“许初宁，你厨艺是不是很好？” 许初宁点点头，“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班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方便吗？” 许初宁正要说方便，一道清冽的声音落下，“不方便。” 班述：“……” 许初宁：“……” 两人转头看向说这话的沈聿白，沈聿白神色淡定，不咸不淡觑了眼班述，“你没看到她们很忙？” 他不承认是自己不爽班述也能吃到许初宁做的晚饭。 班述微哽，嘴唇翕动，“我也不是现在就要吃。” 他可以等等。 沈聿白：“他们吃饭很晚，你今天不回家？” “？” 班述啊了声，正想要问许初宁很晚是多晚，话还没问出口，沈聿白先道，“我们吃面。” 许初宁抬了下眼，瞅着沈聿白，“确定？” 沈聿白：“嗯。” 许初宁应下，让尤淑珍煮两碗面。 尤淑珍早就看到两人了，她笑呵呵地应下，“好。” 班述和沈聿白以及沈斯年没在小店多待，吃过面后，三人便先走了。 他们走后，许初宁和尤淑珍又忙了大半小时，店里的客人才渐渐离开，两人也得以休息。 把小店收拾好，母女俩一起回家。 到家，许初宁把体检报告给尤淑珍看了看，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妈，您身体大问题没有，但您的腰医生建议再拍个片子。” 没等许初宁把话说完，看完体检报告的尤淑珍连忙道，“宁宁，报告都说没事，我的腰我心里有数，不用再拍片了。” “妈！”许初宁唤她，“这个ct我们必须去拍。” 尤淑珍蹙眉，有些犹豫，“怎么说？” 许初宁抿唇，“医生给了建议，我们就照做。” 她抬眸看向尤淑珍，一脸认真，“妈，我知道您一直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您不把这些小问题看在眼里，我知道您是舍不得钱，可是钱我们努力赚就能赚回来的，身体垮了会很难恢复。” 许初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严肃地跟尤淑珍说这些，在这件事情上，母女俩常常会角色互换，尤淑珍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但许初宁在意她的。 她不希望她出事。 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忧心，尤淑珍还年轻，身体状况也很不错，她不可能突然出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许初宁就是会想得多，想得远一些。 她避免不了提前担忧。 特别是，下午那件事后，她就更担心了。 “妈，体检我们都做了，不差这个片子，片子不用把早餐店关门就能做的。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卖完早餐之后，您去医院拍一个就好，很快就能搞定的。”许初宁尽可能地说服尤淑珍。 尤淑珍听她说着，沉默良久，“真的很快？” 许初宁重重点头，“真的，您不相信我？” 尤淑珍自然不是不相信她，她就是不喜欢医院，也抗拒去医院。 这其中的原因，许初宁也知道。 尤淑珍的丈夫，便是在医院走的，她对医院有恐惧感。 “不是不相信。”尤淑珍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拍这个片子，你肯定会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 许初宁扑哧一笑，伸手抱住她，轻声道：“妈，我希望你健康。” 尤淑珍怔了下，隐约明白她的不安，她抬手轻抚她脑袋，柔声说：“好，妈听你的，拍了片让你安心。” 许初宁嫣然一笑：“说话算数。” 尤淑珍：“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初宁嘻嘻一笑，“那我们明天中午去？” “中午？” “对啊，我中午十二点放学，我刚刚问了沈聿白，ct那边中午也可以拍片。”许初宁想得很周到，中午的话，她能陪尤淑珍一起去医院。 尤淑珍拒绝，“不用了，妈自己去，我九点过后去，拍完回到店里还能忙中午的客人。” 许初宁思忖片刻，知道这是尤淑珍最大的让步，不得已点头答应，“行，那你去了不知道的话多问问医护人员。” 尤淑珍无奈笑笑，“你妈妈认识字。” 她以前也是上过学的，虽然只是小学，但认字算数已经足够了。 许初宁慢吞吞地哦了声，“我记得呢。” 她就是不放心她。 尤淑珍不知道许初宁今天怎么这么黏人，不过她乐意许初宁黏着自己。只有这个时候，尤淑珍才觉得许初宁像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 也每每是这个时候，尤淑珍便会控制不住地心疼她，如果不是她能力不够，她也不需要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考虑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到。 屋子里的灯泡发着光，照亮着母女俩这一隅小天地。 许初宁趴在尤淑珍怀里，感受着她给她的爱和温暖。 第七十九章 他是要约她 十点，许初宁洗漱完躺在床上。 要早起，尤淑珍已经睡着了。 许初宁将房间的灯关了，抬眸看向小窗户外的月色。夏天的晚上，月色会比冬天的时候更明亮，更皎洁。 从窗户里看过去，弯月悬于天际，格外的漂亮。 莫名地，许初宁想到下午在医院碰到的许逸明，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片刻，许初宁将眼泪抹去，将枕头下的手机掏出，打开网络，登上qq。 刚登录上去，许初宁看到邓希彤，还有沈斯年给她发的消息。 知道她下课后就去医院拿体检报告，所以邓希彤关切地问她报告结果。 许初宁先回了她消息：【没什么事，报告都很好。】 邓希彤：【？】 许初宁：【怎么了？】 邓希彤：【十点多了，你居然还没睡觉？】 许初宁莞尔：【我也不是真的每天都十点前就睡觉的。】 邓希彤：【那倒也是。】 许初宁捧着手机：【你呢，怎么还不睡？】 邓希彤：【在看小说呢。】 许初宁：【……好。】 邓希彤：【你呢，今天这么晚还不睡，是在写作业还是失眠了？】 许初宁：【后者。】 邓希彤：【为什么啊？出什么事了？】 许初宁：【没什么事，就是单纯失眠。】 邓希彤：【行，不跟你说了，我继续看小说去。】 许初宁：【早点睡。】 结束和邓希彤的对话，许初宁点开沈斯年发来的qq消息，他问她，要不要他多问问沈聿白许家的事。 沈斯年知道，许初宁应该是有一点点担心的。 沈斯年一直都很清楚，许初宁对许家那几个人的情感是复杂的，她恨他们，怨他们，可是血缘这种东西，是很难割舍掉的。 更何况当初许初宁被调换，他们毫不知情。 她恨他们没有察觉，怨他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养的女儿，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即便如此，那终归是她的亲生父母。他们不是不找她，而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更没有意识到自己亲手养大的，捧在心尖上的女儿，不是亲生的。 当然这些，沈斯年也是听桑梦兰说的。 他不知道现在的许初宁，会不会想知道他们的情况。但他换位思考想了想，又结合未来许初宁和他的外公外婆想了想，他猜测……她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成分存在的，想知道叶琼芳情况的。 看到沈斯年这话，许初宁垂下眼回复：【不用。】 沈斯年：【确定吗？】 许初宁：【未来的时候，你见到他们的次数多吗？】 沈斯年：【……还挺多的，怎么了？】 许初宁：【那就不用了。】 沈斯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许初宁：【没有为什么，我要睡觉了，你不要老是玩手机，免得未来变成一个近视眼。】 沈斯年懵然地看着许初宁下线的提醒，他抬手搓了下乌黑短发，呆了一瞬后反应过来……许初宁为什么不问了。 因为未来的他，常常见到许逸明和叶琼芳，那也就意味着叶琼芳这次的晕倒，不会有什么事。毕竟未来的他，在未来还常常和他们见面。 她要真有事，他在未来也就不能看到她了。 理清楚这通逻辑，沈斯年幽幽叹了口气，他抱着手机发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偷偷过去看看。很多事情只有看过了，才能真正安心。 未来的许逸明和叶琼芳，对沈斯年很好很好，他要什么给什么，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他们把他们对许初宁的愧疚之情，弥补之情，全数倾注在沈斯年身上。他们想用那样的方式对许初宁进行弥补，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事后能弥补回来的。 沈斯年正想着未来的事，手机叮咚一声，他拿起来看，居然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睡了？】 沈斯年：【……我说没有会挨骂吗？】 沈聿白：【许初宁下午在医院好像有些不对劲，你发现了吗？】 沈斯年呼吸微滞，猛地从床上坐起，小心翼翼地回他：【有吗？】 沈聿白：【？】 沈斯年犹疑地也回了个问号。 沈聿白：【……睡。】 沈斯年：“……” 他爸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反应迟钝还是笨，不想和他说了吗？ 沈聿白确实不想和沈斯年多说，因为他发现，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许初宁的不对劲。当然也可能是发现了，跟自己插科打诨。 思及此，沈聿白拧了拧眉，决定问问班述。 很不巧的是，班述也没有发现许初宁的不对劲。 沈聿白无语凝噎，决定放弃和两人交流。 他们俩完全靠不住。 沈斯年不知道他和班述一起，被沈聿白列为脑子不太聪明的列表里。 之后两天，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没有正式碰面。 这天中午，几个人倒是又一次在食堂碰见了。 现在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学校同学已然见怪不怪，不会多看一眼。 吃过饭，许初宁和邓希彤商量着去小卖部买一支笔，正聊着，沈聿白突然唤她一句，“许初宁。” 许初宁侧眸，“什么？” 沈聿白低眼盯着她，淡声问：“这会儿有时间吗？” 周围几人齐刷刷盯着两人。 许初宁没有想到沈聿白会当着大家的面这样问她，他是要约她？ 想到这，她有那么一丁点儿紧张地抿了下唇，“怎么了？” “有事找你。”沈聿白说。 许初宁：“……” 她还没来得及答应，邓希彤便道，“那沈斯年陪我去小卖部？” 沈斯年：“没问题。” 余高义和班述也非常有眼力劲，在沈聿白一个眼神递过去时，便一溜烟跑了。 瞬间，食堂不远处的校园小径上，便只剩下许初宁和沈聿白两人。 一阵风吹来，树叶摩擦的声音钻入耳朵，许初宁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你要跟我说什么？” 沈聿白瞥她一眼，“去艺术楼说？” 许初宁：“艺术楼？” 沈聿白微微仰头，眯着眼看了眼头顶烈日灼灼的阳光，“天太热，我不想去天台。” 许初宁：“……” 她微微失语，在心底腹诽大少爷就是娇气，才勉强开口答应，“走。” 第八十章 今天想听吗 去艺术楼的路上，两人好巧不巧还碰到了许芷颜和唐若晴。 看到两人一起出现，许芷颜面色微变，而旁边的唐若晴则瞪着眼睛看向许初宁，转头喊了沈聿白一声，“沈聿白。” 沈聿白抬起眼，眉宇微冷，“有事？” 唐若晴没有被他的冷漠吓跑，她抓着许芷颜的手臂，抿了抿唇问，“你旁边这位是我们学校同学吗？” 沈聿白：“你觉得呢？” “……”唐若晴微哽，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如果不是学校同学，这会也不可能出现在学校里，更何况许初宁这会还穿着明治中学的校服。 无言几秒，唐若晴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是谁呀，不打算介绍一下？” 闻言，沈聿白莫名，“你想认识她？” 唐若晴：“啊？” “你想认识她应该直接问她，”沈聿白毫不留情地说，“问我做什么？” 在沈聿白看来，如果唐若晴想和许初宁认识，交朋友的话，那她应该直接问许初宁自己，她又不是没有看到许初宁。 唐若晴：“我……” 她侧眸，和旁边站着的，好像自己是个旁观者的许初宁对上视线，表情尴尬地笑了下，“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们俩这是要去哪？” “和你无关。”太阳太大，沈聿白没有和唐若晴在路上唠嗑的心情，他也不是能唠嗑的人。 唐若晴哑然，“我只是随口问问。” 沈聿白：“有事，先走了。” 他没再和唐若晴多说，偏头看了眼许初宁，“走。” 许初宁全程当哑巴，没有开口。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唐若晴脸色极其难看地跺了跺脚，“芷颜！沈聿白这是什么态度啊？他什么意思啊。” 听完两人对话的许芷颜脸色也不太好，她没有想到沈聿白会那么维护普通班的那个女生，上次他那样回答普通班那个男生的问题就已经足够让她难堪，没想到今天更过分。 想到这，许芷颜闭了闭眼，低声道：“晴晴，你去打听一下，那个许初宁和沈聿白到底什么关系。” 她们俩其实早就知道许初宁的名字，包括许初宁班级。 刚刚唐若晴那么问沈聿白，纯粹是没话找话。 - 穿过郁郁葱葱的校园小径，许初宁和沈聿白走到艺术楼，进入钢琴教室。 进去之后，沈聿白环顾看了一圈，微抬下巴，“随便坐。” 许初宁：“……” 钢琴教室总共也没几把椅子，她看了看，挑了一把看起来挺舒服地坐下。 沈聿白敛眸，瞅着她安安静静的样子，眉头微皱，“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许初宁：“什么？” 她抬起眼看向沈聿白，语气淡然，“不是应该你说点什么？” 明明是他说有事找她说。 沈聿白噎了噎，长睫微垂，有点儿费解地问，“刚刚那两个人你不认识？” “认识啊，”许初宁说。 沈聿白：“……那你刚刚怎么不出声？” “她们又不是跟我说话，我为什么要出声？”许初宁回答得理直气壮，且很有道理。 沈聿白哽住，一时无法反驳。 无言几秒，许初宁眼睫轻颤，岔开话题道，“你找我过来，不会就是要说这个？” 沈聿白：“不是。” 他走到钢琴前面的椅子坐下，淡声道：“尤姨腰部的ct我找专业的人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腰椎间盘突出，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以后要注意劳累。” 至于治疗的办法，暂时还没有。 腰椎间盘突出这个问题，没有办法做手术，只能靠日常保养，慢慢恢复。 听着沈聿白说的，许初宁啊了声，“你不是跟我说过了？” 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尤淑珍拍完片，拿到放射单的那天，沈聿白就问了她报告结果，说让专业的医生看看。 她发给他后不久，他就告诉了她专业医生那边给出的建议和治疗方案。 沈聿白：“……”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了。 “是吗？”他神色微敛，脸上看不出一丝尴尬的样子，“我忘了。” 许初宁扬眉，在心底想，这也能忘？ 奈何沈聿白表露得坦荡，她质疑他，反而显得自己格局太小。 许初宁嘴唇微动，“没事，你再说一遍我记得深刻一点。” 沈聿白：“……” 他倒也没有让她安慰自己的意思。 几秒的静默后，许初宁抬眼，“还有别的事吗？” 沈聿白微顿，忽而问她，“你来这边听过沈斯年弹琴吗？” 许初宁一怔，轻轻地点了下头，“听过一次。” “感觉如何？”沈聿白问。 许初宁想了想，实话实说，“我没有学过钢琴，也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但我觉得他弹得很好听。” 就许初宁和尤淑珍的条件而言，她不可能上得起钢琴课。 当然，尤淑珍以前也问过她，想不想学钢琴，想不想学跳舞，许初宁说不想，她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兴趣，因而作罢。 听到她这话，沈聿白微怔，“他给你弹的什么曲子？” 许初宁眨眨眼，“他没说。” 沈聿白：“……今天想听吗？” 许初宁一愣，有点儿没有跟上沈聿白的节奏，“听什么？” 沈聿白的手指都放在琴键上了，他瞥她一眼，语调散漫，“钢琴曲。” “……” 许初宁有几秒的讶然，敛下眼眸盯着他放在琴键上的手，沈聿白的手指很长，长得也很漂亮，骨节分明的，指甲盖也修剪得很整齐。 许初宁不喜欢留太长指甲的男生，当然女生可以。 而沈聿白的指甲不仅不长，还很干净。他的指甲盖像小女生似的，泛着淡淡的粉色，和他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其实，沈聿白做的很多事情，都和他以前给许初宁留下的印象，是不一样的。 他是个有反差，也容易给人惊喜的人。 不由得，许初宁脑海里闪过这些想法。 “许初宁。”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复，沈聿白有那么一丁点儿不爽地唤她，“听不听？” 许初宁拉回飘离的思绪，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眼睛清澈明润，“你想弹琴？” 沈聿白不说话。 什么叫他想弹琴？ 沈聿白脸色微沉，有点儿不爽，“没有，你不想——”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许初宁打断，“听。” 她挪了下椅子，在大少爷生气之前开口，“如果沈大少爷愿意弹的话，我洗耳恭听。” 认识沈聿白这么久，许初宁要是这点儿眼力劲都没有，那就不是许初宁了。 虽然不知道沈聿白为什么想弹琴，但不管什么原因，他想弹，她就想听就行。 沈聿白低眸凝视她，很是傲娇地说，“你想听？” 许初宁抱着哄一哄大少爷的心思点头，“嗯，我说的，我想听，你能弹给我听吗？” “……”沈聿白：“勉强答应你。” 许初宁微微一笑：“……谢谢。” 第八十一章 沈聿白也太不行了吧 平心而论，许初宁觉得，沈聿白弹琴的水平比沈斯年要高一点。 虽然她不懂钢琴曲，也不太能听得出他们俩弹奏的曲子有哪里不太一样，但她就是觉得沈聿白弹奏的曲子，要更流畅，要更悦耳一些。 虽然她后半首曲子基本在发呆。 但她就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一首曲子结束，许初宁如梦方醒，“结束了？” 沈聿白难得看到她露出呆呆傻傻的样子，他面色有几分柔和，淡淡嗯了声，“还没听够？” 许初宁：“……有一点儿。” 沈聿白稍顿，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诚实地附和他。 “下次再弹给你听。”沈聿白说，“我们该回教室午休了。” 再不回去，他怕许初宁下午没精神上课。 许初宁哦了声，眼睛还真有点儿酸涩，“那走。” 她明显地有些意犹未尽。 走出钢琴教室，两人下楼。 走到楼下的时候，许初宁才想起来问，“刚刚那首曲子叫什么？” 沈聿白瞥她一眼，“不告诉你。” 许初宁：“……” 她蹙眉，“为什么？” 难不成那首曲子还有不能说的秘密？ 沈聿白微抬下颌，语气冷淡，“告诉你，你也记不住。” 许初宁噎了噎，讪讪地摸了下鼻子，“你说的话有理，我不和你争。” 沈聿白：“……” 所以上次沈斯年是真的告诉了她，他给她弹奏的曲子叫什么，结果许初宁没有记住？ 想到这，沈聿白同情了自己儿子三秒。 可怜。 两人沉默都走出艺术楼，往教学楼走。 注意到沈聿白还在自己身后，许初宁回头，“你不是可以从这里去国际班那边吗？” 听到她说的话，沈聿白睨她一眼，“我想多走一段路，不可以？” 许初宁：“……你开心就好。” 她怎么敢说不可以。 这学校有两栋楼都是沈氏集团捐赠的，她岂敢不让大少爷多走走。 沈聿白不知道许初宁心里在想什么，但他稍微动动脑子猜猜都知道，她在心底腹诽自己。 无语凝噎几秒，沈聿白道，“哦对了，我们刚刚是不是碰到许芷颜了？” 许初宁：“？” 她困惑地看向沈聿白，“你记忆这么不好？” “刚想起来，”沈聿白说。 许初宁哦了声，没有再搭腔。 沈聿白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淡淡道，“我昨天晚上回了一趟家。” 许初宁思绪飘飞，随口道，“然后呢？” “跟我妈去了一趟许家。”沈聿白坦然，“去看叶阿姨。” 许初宁脚步微滞，偏头看向他，长睫颤动，“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沈聿白：“你忘了？” 许初宁：“什么？” “我可不想沈斯年又在食堂问我跟许芷颜是不是见面吃饭的问题。”沈聿白和许初宁说，“避免学校又有乱七八糟的谣言传出，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有，记得告诉沈斯年，我是和我妈去的许家，去许家只是看望出院的叶阿姨。” 他去许家的原因很简单。 至于和许芷颜见面，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谁让她是许家的人。 沈聿白这一通话说出口，许初宁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她无言地张了张嘴，轻嗯了声，“知道了。” 沈聿白不满，“就这样？” 许初宁不解，“不然？” 沈聿白轻啧，“我还以为你要多问我几句呢。” “……”许初宁呼吸微凝，下意识盯着沈聿白，他面色如常，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她猜想，沈聿白或许只是随口一说。 思及此，许初宁抿唇，“多问你什么？你不是都说清楚了？”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道，“许芷颜妈妈为什么住院啊？” 沈聿白：“低血压。” “低血压？”许初宁诧异，“严重吗？” 她只听说过高血压。 沈聿白：“不严重，日常注意就好。” 许初宁眼睫毛颤动，轻轻地哦了声。 沈聿白侧首，看她恬静立体的侧脸轮廓，没有再出声。 两人沉默地进入教学楼，爬楼梯到许初宁他们班级所在楼层。 午休时间，走廊里没人。 许初宁走在前面，沈聿白落后她两步。 抵达教室门口时，许初宁回头，“我先进去了。” 沈聿白颔首：“好好休息。” 许初宁点了点头。 回到教室时，邓希彤还在看小说，沈斯年也在看电影还是什么的。 听见动静，两人一同抬头看向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许初宁：“……说我妈的事，怎么了？” 她很自觉地跟两人汇报。 邓希彤压着声音，非常惊讶，“就这？” 许初宁：“嗯。” 邓希彤默了默，没忍住嘀咕，“沈聿白也太不行了。” 许初宁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邓希彤目光幽怨地瞅着她，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没事。” 许初宁：“……” 大家在休息，几个人压着声音简单地交流了两句，便也暂时停下了。 早上起来得早，许初宁这会真的有点儿困，可趴在桌面闭上眼睛之后，她又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都不太行。 最后，许初宁睁开眼，望着窗户外边明晃晃的太阳，脑海里突然浮现半个小时前在钢琴教室的那一帧一幕。 在钢琴教室的时候，许初宁没有点评沈聿白弹琴的姿势，他弹琴的姿势，神色，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侧脸轮廓立体利落，面部五官优越，眼眸狭长，鼻梁英挺，在光影映衬下，他在当下那一刻看着，像是童话故事里，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王子。 他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举手投足都是不凡的。 许初宁一直都知道，沈聿白各方面是优秀的，虽然学校总盛传他权势滔天，不把老师和同学放在眼里之类的话，可你真正了解他之后，你会发现，他学习成绩很好，文理分班之后，他每次考试都是理科的年级第一。 除此之外，沈聿白还会钢琴，当然这一点，可以说是沈家有钱培养，他才会这么擅长。 但许初宁听沈斯年提过，沈聿白会的，不单单是钢琴。 …… 许初宁胡乱想着，等她意识到自己想了沈聿白十几分钟的时候，她愕然地从桌面爬起，不可思议地揉了揉脸。 邓希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藏起来塞进袖子里，故作淡定地问她，“怎么了？老师来了？” 许初宁：“……” 她低头，和趴在桌面的邓希彤四目相对，心虚道，“不是，是我做噩梦了。” 邓希彤：“……” 第八十二章 他们俩不是有一腿吗 对视片刻，邓希彤半信半疑，“真的？” 许初宁：“嗯。” 她低眸看着她，“你继续，我再眯一会儿。” 邓希彤：“……” 她犹豫地点点头，“算了，我也不看了。” 她怕被老师发现。 许初宁轻笑一声，“抱歉。” “没事，”邓希彤并不介意她吓到了自己，她压着声音，和她说悄悄话，“你刚刚做了什么噩梦？” 许初宁一顿，轻轻地眨了下眼，“记不清了，就感觉挺可怕的。” 邓希彤哦了声，倒是没有起疑，“那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她压力大的时候也容易做噩梦。 听到邓希彤这么问，许初宁有点儿心虚，有点儿愧疚，邓希彤怎么还真的相信她做噩梦这件事。 沉默几秒，她摇摇头说，“还好，今天可能是个意外。” 邓希彤明了，安慰她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的成绩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也就是一个期末考试，不是高考。” 许初宁嗯声：“我知道的，放心。” 但即便只是期末考试，这场考试对许初宁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她要拿奖学金，明治中学每一学期给年级第一设置的奖学金数额都很可观，许初宁需要这笔奖学金，减轻她和尤淑珍的生活压力。 闲聊两句，邓希彤和前面醒来的同学聊天，许初宁看了眼时间，再午睡也不太理想，索性翻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除了数学外，她英语也相对没有那么好。 许初宁初中之前接触到的教育都很一般，没有较好的英语老师教学，所以口语各方面会比其他同学差一点。因此，她只要有空，便会听口语训练，便会背下所有单词。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想多看看外国电影，提高自己对英语的听辨能力。 沈斯年午睡醒来时，恰好看到许初宁低垂着脑袋认真看书的模样，她脖颈修长，微垂着眼睫的模样专注而吸引人，他瞧着，不由感慨，不愧是他妈。 正看着，旁边冒出一道声音，“年哥，看什么呢？” 沈斯年转头，是隔了一条过道坐在他旁边的同学何建章。 两人同一排座位，又都会打篮球，所以关系处得还不错。 听见这话，他瞥他一眼，“没看什么。” 何建章啧了声，微抬下巴，“别以为我没看见啊。”他勾着沈斯年的肩膀，压着声音道，“你刚刚明明是在看许初宁。” 说到这，他神神秘秘地瞅着沈斯年，好奇地问，“我之前就想问，你和许初宁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班里的同学都看得出，沈斯年和许初宁关系不一般。 在沈斯年转来学校之前，许初宁很少跟学校的，班里的同学来往，就连女生，她也不怎么打交道。 当然，这不是因为许初宁高冷，而是许初宁比多数女生都要早熟一些，她从小经历的事情多，在大家都还是无忧无虑高中生，只管学习的时候，她需要起早贪黑地去家里的小店帮忙。 除了在小店帮忙外，在学校的时间，她几乎都在看书，她像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没有任何爱好，也不会去探听任何八卦。 她对学习和赚钱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 其他同学偶尔想和她说句话，都怕打扰她学习，耽误她学习。 “当然不是。”沈斯年没有多想地回答何建章。 何建章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说，“我就知道，我早就看出——” 他话还没说完，沈斯年目光冷淡看他一眼，“我们还是朋友。” 何建章：“……” 他到嘴边的话哽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只是朋友？” “不然？”沈斯年问。 何建章噎了噎，看着沈斯年一副坦荡的模样，噎了噎，“你对她没有那方面想法？” “哪方面？”沈斯年没反应过来。 何建章：“……你真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沈斯年：“什么？” 何建章还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声响了。他哎呀一声，“算了，下课跟你说。” 沈斯年莫名，“行。” 他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到许初宁那边，“宁宁。” 许初宁合上英语书，转头看他，“怎么了？” 沈斯年压着声音，“沈聿白中午找你干吗？” 他午休的时候就想问了，但那会其他同学都在休息，他怕打扰到他们，因而忍住了。后面，他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 许初宁没有想到沈斯年也这么好奇这件事，她啊了声：“没什么，跟我说我妈的事。” 沈斯年敛眸，一秒正色，“尤阿姨怎么了？报告不是没问题吗？” 许初宁瞧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很轻地笑了下，“确实没事，放心，他就是跟我说专家那边给出的建议，让我平日里多盯着我妈一点，多多注意。” 闻言，沈斯年松了口气，“没事就行。” 话音落下，他又小声嘀咕，“不过这事，他完全可以当着我们的面说啊。” 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沈聿白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 许初宁稍顿，也不知为何，没有告诉沈斯年，沈聿白弹琴给她听的事。 她含糊地嗯了声，“上课了。” 沈斯年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还是没想明白，尤淑珍的事情，沈聿白为什么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而是把许初宁叫到其他地方悄悄说。 …… 许初宁没有过分关注沈斯年心里想法，上课了，她收起一切飘飞的心思，专注听课。 一堂课结束，许初宁和邓希彤起身去洗手间。 进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恰好听到有同学在讨论，“你们听说了没？” “什么呀？” “午间休息的时候，国际班的沈聿白跟一个女生去了艺术楼。” “什么？真的假的？他们去艺术楼做什么？” “这谁知道啊，一男一女去上课时间没人去的艺术楼，还能做什么？” “不会，沈聿白谈恋爱了？” 听到这的时候，许初宁脚步顿住，一旁的邓希彤也瞪大眼睛，转头看着她，无声地问：她们说的不会是你？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张嘴回答，就听到更劲爆的一句八卦，“那沈斯年该怎么办啊？！他们俩不是有一腿吗？” 许初宁：“……” 第八十三章 不躲了？ 从洗手间回到教室，许初宁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邓希彤忍了一路，在位置上坐下时，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前桌陈梦瑶听见笑声，回头看她，“你在笑什么？看到笑话了？” 邓希彤自顾自乐了好一会儿，才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看了眼许初宁，又回头看了眼正跟何建章在聊天的沈斯年，这才回答陈梦瑶的问题，“……我听到了比笑话还好笑的话。” 陈梦瑶好奇，“什么呀？” 邓希彤摆摆手，“不能告诉你。” 陈梦瑶：“……” 她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轻哼一声，“行，那我下次有八卦也不告诉你。” 邓希彤：“不是。” 她连忙和陈梦瑶解释，“我刚刚听到的这个，真的很荒谬也很离谱。” “什么能比我听到的还离谱？”陈梦瑶诧异。 邓希彤愣住，瞪大眼睛问，“你听到的是什么？” 陈梦瑶微微抬眼，示意邓希彤回头。 邓希彤回头，恰好和沈斯年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几秒，邓希彤转开目光，“没事，我在做视力测试。” 沈斯年：“？” 他懵然地哦了声，没有多问。 收回视线的邓希彤看向陈梦瑶，压着声音问，“……你说的八卦，不会是沈斯年的？” 陈梦瑶：“对啊。” 邓希彤看她淡然的模样，紧张地抿了下唇，猜测问，“……和沈聿白有关？” 陈梦瑶眼睛一亮，猜测道，“你听到的，不会也是他们俩的？” 邓希彤：“……你好聪明啊。” 陈梦瑶咳了声，很是淡定地说，“这算什么不能说的八卦。” 她咕哝，“学校早就有人传了啊。” 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完两人对话的许初宁适时开口，“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上次食堂的事情后，就有人在传。”陈梦瑶看她，“不过刚开始传得还比较正常，只是说两个人是兄弟情，再后面，就有点儿离谱了。” 许初宁不常混校园论坛，也没有加八卦群，即便是加了，她也没时间去关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听到陈梦瑶这么说，许初宁蹙眉，“这也有人信吗？” 陈梦瑶低声：“有啊，有些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想不信都难。” 邓希彤抬头，“你应该没有相信？” 陈梦瑶白她一眼，“我又不傻。” 说到这，她问她，“你们俩在哪儿听说的。” “洗手间。”邓希彤说。 陈梦瑶点点头，洗手间确实是一个传播八卦的好地方。 “你们就听到这个？”她问。 邓希彤看了许初宁一眼，犹豫着说，“还有说什么沈聿白跟女生去艺术楼的事。” 陈梦瑶诧异，“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中午的。”邓希彤道，“但这是假的。” 陈梦瑶：“你怎么知道？” 邓希彤：“因为我们中午一起吃的饭啊。” 陈梦瑶中午没在食堂吃饭，所以不知道。 这会儿听邓希彤这么一说，她一脸失望地叹息一声，“好，还以为真的有什么劲爆八卦呢。” 邓希彤：“……” 上课铃声又响了。 陈梦瑶转过头去坐好。 邓希彤侧头，抬手戳了戳许初宁手臂，“不用紧张，沈聿白跟女生去艺术楼的谣言，放学后肯定就破了。” 许初宁嗯了声，无奈道：“我其实不紧张。” 就算其他同学知道和沈聿白去艺术楼的人是她，也没什么。他们俩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早恋，即便谣言四起，许初宁也有自信自证清白。 只是，自证需要时间，也会耽误很多事情。 而且你自证之后，不一定所有人都会相信。 所以许初宁想，这谣言能扼杀在摇篮里，就尽量扼杀。 至于沈聿白和沈斯年的，那纯属无稽之谈，她相信就算有同学说到老师面前，老师也不可能会相信一丁点儿。 这样想着，许初宁稍微安心了一点。 同样的，她也深深觉得，以后还是不能和沈聿白单独走在一起，她少有的几次和他见面，都被同学看到，然后传播。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沈聿白太显目。 之后几天，许初宁和沈聿白见了面，但两人站在一起时，中间不是隔着沈斯年，就是班述。 刚开始，沈聿白还没察觉到许初宁在躲自己，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只剩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 许初宁必然是要好好复习拿奖学金的，沈聿白也不好这会堵着她追问，为什么躲着他，是他弹的琴不够好听，还是他哪里又得罪她了。 沈聿白想着，有些不高兴地决定，等期末考试结束后，必定要找许初宁好好说道说道。 而许初宁，完全不知道沈聿白一个大男生，心思竟然这么敏感。 她和他拉开距离，纯粹是不想在期末考试来临前，还要分心去应对那些流言蜚语。她只想专注复习。 这天，六个人又一起吃了早餐走去学校。 不知什么时候起，余高义和班述，还有住在学校附近的程明茵也加入三人的早餐行列，和他们一起在小店吃了早餐，然后走去学校。 走着走着，许初宁发现自己旁边的人变成了沈聿白。 意识到这一点，她下意识张望找程明茵。 有点儿不巧的是，程明茵正和余高义在聊天说事情。 看着，许初宁默默地放慢脚步，决定不动声色地和沈聿白拉开距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步子迈得足够小了，沈聿白却依旧还在她旁边。 许初宁蹙眉，转头去看旁边的男生，沈聿白低着头在看手机，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那点小心思。 想着，许初宁又迈大步子，加快一丁点儿脚步往前。 两分钟后，沈聿白还是和她并肩。 “……” 许初宁不是傻子，如果这都发现不了问题，那她也不可能年年考年级第一。 “沈聿白。”她抿了下唇，没忍住开口。 沈聿白微微抬眼，白皙英挺的一张脸转向她，“怎么了？” 许初宁看他淡然的样子，禁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默了默，最终把视线落在他手机上，“你在看什么？” 沈聿白神色自若地收起手机，没什么情绪地说，“没什么。” 许初宁：“……哦。” 沈聿白侧眸，顿了顿问，“不躲了？” 第八十四章 你哄哄他 “……” 许初宁静默几秒，长睫轻颤，面露茫然，“什么？” 躲什么。 沈聿白垂下眼皮盯着她，轻扯唇角，“没什么。” 他突然来了火，不想和她打哑谜。既然她装作不知道，那他也就不说了。 落下这么一句，沈聿白走路的步子明显迈得大了一些。 片刻，他便和他们这一群人拉开距离。 班述和沈斯年聊完游戏，不经意抬头时，沈聿白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了，他呆了呆，拔高声线道，“聿哥！你等等我。” 他们这一群人里，也就沈聿白和班述是国际班的。 岂料，沈聿白头也没回，直接进了学校。 看着这一幕，班述挠了下头，费解地问，“我什么时候又惹我聿哥生气了？” 沈斯年默了默，语气幽幽：“……这可能要问你自己。” 班述啧了声，“我也想不起来啊。” 其他几人：“……” “想不起来别想。”余高义和他勾肩搭背的，“我估摸着聿哥是有事？” 班述扬眉，“这大早上的能有什么事。” 余高义：“人有三急？” 班述：“……你说的这话也有点儿道理。” 余高义斜他一眼。 几个大男生闲扯着，许初宁和程明茵没有出声。 直到进了学校，和班述余高义也分开之后，程明茵才挽着许初宁的手臂，压着声音问，“你和沈聿白闹矛盾了？” 他们几个男生粗心大意没有发现，她可是把两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 许初宁一顿，偏头看她，“没有。” 程明茵：“啊？” 许初宁看她这样，抿了下唇，有点儿苦恼地说，“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闻言，程明茵忍俊不禁，“你们俩刚刚说什么呢？” 许初宁嘴唇微动，正要告诉她，忽而注意到落后两人几步的沈斯年。她停下脚步，回头道，“沈斯年，你先去教室。” 沈斯年看了眼两人，没有多问，“你的书包要我拿上去吗？” “……可以。”许初宁把书包递给他。 待沈斯年离开之后，许初宁和程明茵拐到人比较少的走廊，她窃窃私语，“说。” 许初宁对上她闪烁着八卦光芒的一双眼，有点儿想笑，“其实没有什么。” 程明茵瞪大眼睛，“没有什么是什么？” 许初宁没辙，把两人的对话还原说给程明茵听。 说完，她摊手，“你能理解他为什么生气？” 程明茵略显懵逼地眨了眨眼，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能。” 许初宁：“是。” 她也不懂沈聿白生气的原因。 两人面面相觑几秒，程明茵拍了拍许初宁的肩膀叹气，“可能这就是大少爷。” 许初宁：“……” “实在不行，你哄哄他。” 许初宁费解，“我为什么要哄他？” 明明是沈聿白莫名其妙生气，她还要去哄他？ 程明茵沉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无声片刻，她哎哟一声，“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八卦了。” 许初宁觑她一眼，“算了，不重要。” 她看了眼时间，“马上上课了，先回教室。” 两人的教室不在同一层楼，程明茵点点头，“那放学后见？我晚上去你家店里吃饭。” 程明茵爸妈最近出差了，家里没人做饭。知道许初宁家里的早餐店从早开到晚，中午会做米粉面条之类的快手简易餐食之后，程明茵妈妈便在小店存了一笔钱，当作程明茵的早餐，以及其他餐食费用。 反正她吃一次，扣一笔钱。 许初宁点点头，“行，放学后见。” 和程明茵分开回到教室，邓希彤狐疑看她，“今天怎么这么晚？” 许初宁：“跟程明茵在楼下聊了几句。” 邓希彤点点头，正想问聊什么，上课铃声响了。 周三上午第一堂课是数学，前段时间，许初宁他们班里的数学老师便换了。不过不是因为沈斯年月考考零分，故意和他作对的那件事。 原本，沈聿白告诉两人，数学老师会下学期换，至少他这边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但之后，学校综合考虑过后，把许初宁班里的数学老师，以及另外两个班级的老师都换掉了。 这几位老师，都是教学质量不太好，把责任归咎在学生身上的老师。 学校之前便收到了反馈，只是一直没有处理。 许初宁他们现在是关键时期，那一次月考过后，校长，以及教导主任和各科老师开了一场冗长的会议，会议过后，换老师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现在的数学老师是一位女老师，她很严肃，但讲课很细致。她不会特殊对待班里的任何一位同学，无论是学习成绩好的，还是不好的，只要找她问了问题，她便会耐心地讲解，不会表露出一丝不耐烦。 而之前的赖永亮，他不喜欢的学生问他问题，他说了一遍你没有听懂，他就会骂你脑子怎么那么笨，测过智商没有。 换了新老师之后，许初宁渐渐对数学有了兴趣。以前她学数学，纯粹是想要考试成绩漂亮，强制让自己去做习题，去了解习题公式。 现在不是，现在的她，对数学有了浓厚的兴趣。 即便是课后时间，她也时不时会翻出一两本习题做，也愿意跟其他同学，包括老师讨论数学题目。 上喜欢的课，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下课铃声响了。 邓希彤趴在桌面，瞅着旁边忙忙碌碌的许初宁，“你在看什么？” 许初宁：“刚刚说的那个题目我还没有完全理解，我研究一下。” 邓希彤：“……” 她真服气，“你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以前觉得，现在不了。”许初宁回答她。 邓希彤叹气，“行，那我眯一会儿，昨晚看小说太晚，待会上课你喊我。” 许初宁笑了下，“睡。” 一上午一眨眼便过去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又是他们三人一起。 打好饭坐下片刻，余高义过来了。 蓦地，邓希彤讶异，环顾一圈问，“沈聿白和班述今天不来食堂吃饭吗？” 她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 许初宁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语气冷淡，“不知道。” 余高义和沈斯年对视一眼，保持惯有沉默。 第八十五章 那我呢 吃过午饭，几人回教室午休。 许初宁起来得早，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她闭着眼睛趴在桌面上，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竟然是下午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 许初宁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午觉会睡这么长时间。 不单她意外，邓希彤也很是诧异，“你昨晚失眠了？” 许初宁：“没有啊。” 邓希彤：“你今天睡了好久。” 许初宁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低声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邓希彤深有感悟，“你太拼了。” 许初宁笑笑：“也就十来天的时间，考完我们就暑假了。” 提到暑假，邓希彤眼睛亮了起来，“你暑假准备怎么过？出去旅游吗？” 问出这句话后，邓希彤反应过来，表情微僵，讪讪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许初宁莞尔，倒是不觉得冒犯，“没事，我和我妈应该会回一趟宁城。” 她们每年夏天，都会抽几天时间回宁城，看望老家的外婆，以及……打听一下‘李晓楠’的情况。 邓希彤恍然，又问她，“宁城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许初宁：“……你问到我了。” 她虽然是宁城的，可尤淑珍的老家是在宁城下面的一个小镇上，许初宁在宁城的时候，活动范围基本就在小镇周围，连县城都去得少。 来到江城之后，她和尤淑珍每年回去，也只是在小镇附近转悠。 小镇没有林立的高楼，也没有那些可以消费的景点。但许初宁很喜欢小镇，那儿很舒服，风是温柔的，带着丝丝缕缕的燥热，吹过来的时候，却不会让你觉得燥热。 小镇有小溪小河，她初中的时候，还会跟小镇里其他同龄的，或者是小几岁的朋友们一起，去河里抓鱼捞虾，偶尔还会抱着外婆亲手摘种的西瓜放入小溪里，任由天然的溪水把西瓜冰镇，然后又抱回家切开，和外婆妈妈一起坐在葡萄树架吃着。 想到小镇的生活，许初宁脸上的笑意明显许多，“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只能带你上山下河。” 邓希彤：“可以啊。” 她从小就在城里生活，爷爷奶奶倒是在乡下，但她去的时间少，次数也少，因而对小镇生活很是向往。 “如果我有空，我就去找你。”邓希彤说。 许初宁：“行。” 在后面偷听两人说话的沈斯年适时开口，“那我呢？” 许初宁转头：“什么？” 沈斯年：“你暑假和尤姨回小镇，我可以一起去吗？” 许初宁：“……” 她忘了沈斯年。 母子俩对视一眼，许初宁想了想，“我们回去半个月的话，你也去半个月？” 带沈斯年一起回去不是什么难事，小镇的房子是自建的小两层楼，房间倒是足够，但是……沈斯年现在是沈家的人，是沈聿白小叔的儿子，他暑假应该要回沈家，不能和她去小镇半个月。 沈斯年：“尤阿姨那边没问题的话，我当然可以。” 许初宁无言，提醒他，“你不用回家？” “……” 沈斯年愣了下，明白许初宁的意思，“我——” 许初宁压着声，“你问问他们。” 沈斯年慢吞吞地哦了声，“好，他们同意你就同意？” 许初宁：“我回家也问问我妈。” 沈斯年：“好。” 邓希彤在旁边听着，满头问号。 她知道两人关系好，也知道沈斯年常常去小店那边，和许初宁妈妈关系也好。她之前怀疑过两人是不是互相喜欢，又或者沈斯年单方面暗恋许初宁，但后面观察过后，这个想法便掐灭了。 只是现在来看，这两人的同学之情，未免也太超过了？ 更更重要的是，邓希彤觉得许初宁和沈斯年相处，不像同学，更不像朋友，当然也不是恋人。这两人相处，给她一种许初宁是沈斯年姐姐，沈斯年是弟弟的感觉。 两人对话，常常让她产生他们是姐弟，又或者是母子的错觉。 就刚刚那句“他们同意你就同意”，邓希彤跟她妈妈撒娇的时候常说。 许初宁和沈斯年说好，转身收回视线时，恰好对上邓希彤打量的目光，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许复杂。 许初宁不解，“怎么这么看我？” 邓希彤回神，“没，我在发呆。” 许初宁：“……” 和邓希彤说了两句，许初宁突然想什么，又回过头提醒沈斯年，“沈斯年。” 沈斯年：“什么？”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许初宁道，“闵健。” 沈斯年：“…………” 他是真的忘了。 沈斯年早就答应了闵健，暑假的时间全程交给闵健安排，他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闵健倒也没有要沈斯年做什么，但沈斯年要出道，就得接受一段时间的封闭训练，暑假是最好的时间机会。 想到这，沈斯年挣扎，“我应该也有几天假期。” “到时候再说？” 沈斯年：“……行。” 他幽幽叹气，有点儿郁闷。 暑假的事暂且不提，许初宁他们最要紧的，是期末考试。 高二的期末考试在六月下旬。 六月中旬的时候，江城的天气便热了起来。每天早上去学校的那一小段路，都挺煎熬的。 好在，许初宁早已经习惯了。 二十五号这天，考场座位出来了。 许初宁依旧是第一教室的第一位，沈斯年也不算差，他暂时没进第一教室，但也到了第二间考场教室。 知道沈斯年的座位，余高义很是伤心，“兄弟，上一次考试我们还在菜鸡互啄，这一转眼，你就到了第二考场了。” 沈斯年瞥他一眼，“我下一次会去第一考场。” 余高义：“我知道。” 他很是郁闷，“我上次还以为你是装的。” 他甚至还劝他说，考试不是把试卷写满了就有分数。 当时沈斯年怎么和他说的，他说他知道，他考得还不错。 现在想想，余高义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是我小看你了。” 沈斯年轻笑，“你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 余高义：“你不懂。” 他表情幽怨，“我爸妈给我施压了。” 沈斯年：“……现在给你施压？” “是啊。”余高义答应。 沈斯年沉默片刻，没忍住说，“明天就考试，他们现在才给你施压，是不是有点儿晚？” 余高义：“……” 第八十六章 许初宁多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沈斯年好像真相了。 余高义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这话很有道理。他爸妈给他施压，怎么不早点？偏要马上考试的时候，才给他施压，他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 注意到余高义郁闷的神色，沈斯年轻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加油，你认真写，说不定会比上次考得好点。” 余高义瞥他一眼，垂下眼皮，“我对自己还算了解。” 沈斯年：“这次来不及还有下次。” 余高义轻叹了口气，“目前来看，确实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沈斯年：“……” 考前这一天，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复习。 连平日里上课不怎么认真的同学，也变得专注。临时抱抱佛脚，总比不抱会好那么一丁点儿。 下课铃声响起，邓希彤表情呆滞地啊了声，“这么快就放学了？” 许初宁侧眸看她，“还不想走？” 邓希彤抬手摸了摸鼻子，很诚实地说，“不是不想走，是不舍得今天的流逝。” 今天过去，明天就要考试了。 许初宁莞尔，“只是一场期末考试，平常心啊。” 邓希彤瘪瘪嘴，小声道：“有点儿后悔平时上课不认真了。” 这话许初宁不知道该怎么接，每个人对学习的求知欲都是不同的。再者，邓希彤也不是不认真，她是对部分科目有很强的抗拒，她不想学，也学不进去。 但她喜欢的科目，她学得很好。 正当许初宁思忖该怎么安慰她时，邓希彤转头，“我要不去小店学习一会儿？” 她指了指，“我有几道数学题型还不太会。” 许初宁想了想，转头看向沈斯年：“下午有空吗？” 沈斯年看着两人，“有啊，要我做什么？” 许初宁：“你给希彤临时补补课？” 她知道沈斯年学习学得很好，他的很多解题思路，是许初宁都没有接触到的。 沈斯年：“没问题。” 他收拾课桌，“现在走？” 三人收拾着离开，走到教学楼下，还碰到了程明茵和余高义。知道沈斯年要给邓希彤补课，程明茵和余高义弱弱地举起手，“能再加两个人吗？” 沈斯年：“那我们可能要去小店旁边的那家奶茶店。” “行啊。”余高义仗义地说，“就去奶茶店，我请大家喝奶茶，我们边喝边探讨学习问题。” 沈斯年去看许初宁。 许初宁：“店里不忙我就过去找你们。” 几个人说好，往学校门口走。 走到校门口时，沈聿白和班述正跟人在旁边说话，两人穿着学校的校服，白色t恤搭配深色长裤，身量很高，落拓笔挺，夏日傍晚的风吹过来，吹乱少年头顶的碎发，夕阳的光晕落在他头顶，勾勒出他那张本就英挺清隽的面庞。 不由自主地，许初宁多看了一眼。 察觉到她的视线，漫不经心跟人说话的人偏头看过来，在看到他们这一群人时，沈聿白顿了那么一秒，便收回了视线。 两人上次在学校门口‘不欢而散’之后，便没再怎么碰过面。就算碰到，两人也只是远远看对方一眼。 明治中学本身就很大，国际班和普通班连教学楼都不在一起，而食堂也分出了明显的阶级。 二楼食堂的门槛没有那么好迈，许初宁没钱，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二楼食堂吃饭。一楼食堂是她最常去的地方，而对沈聿白他们来说，一楼食堂的大锅饭，他们是不怎么能吃得惯的。 所以只要他没有一时兴起，两人在学校几乎没有相交节点。 两人的唯一桥梁是沈斯年。 但最近，沈斯年知道许初宁忙着复习，和沈聿白见面聊事情时，也不会缠着许初宁陪他一起。 原本，许初宁以为他们这一次也会跟之前一样，很自然地擦肩而过。 她没想到的是，和班述他们说话的同学转身走了，班述一转头便看到几人，热情地打了招呼，“斯年弟弟，你们这一群人是打算去做什么？” 班述诧异，“放学了不回去？” 沈斯年：“我们去奶茶店补补课。” 班述挑眉，“明天考试，今天补课？” 余高义：“述哥，你没听说过临时抱佛脚这句话吗？” 班述：“……” 他听说过，但他没有实施过。 无言几秒，班述哦了声，问许初宁，“你给他们补课？” 他知道许初宁是年级第一。 许初宁：“沈斯年给他们补。” 闻言，班述有了兴趣，“我能去听吗？” 沈斯年瞥他一眼，“述哥，我们是文科班的。” 言下之意是，你一个理科班同学来凑什么热闹。 班述：“闲着也是闲着。” 他询问沈聿白意见，“聿哥去吗？回去也没事干。” 明天就要考试，裴劭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也不和两人打游戏。他们凑不齐人，回去也觉得无聊。 沈聿白看了眼转头看向别处的人，嘴唇微动，淡声道：“随便。” 班述扬了扬眉，很是了解地说，“那走。” 瞬间，五人行变成七人行。 小店这儿还不忙，知道他们要去斜对面的奶茶店看书补课，尤淑珍问了许初宁一嘴，“他们晚饭在店里吃吗？” 许初宁：“我也不知道，我晚点问问。” 尤淑珍点点头：“行。” 她看许初宁把书包放在店里，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有片刻的怔然，“宁宁。” 许初宁正准备去做晚饭，听到她唤自己，她转头应了一句，“妈，怎么了？” 尤淑珍看着她，“你不过去斯年他们那边？” 许初宁啊了声，“他们找沈斯年讲课，我不用补课，我不过去。” “……”听到这话，尤淑珍叹气，“妈妈知道你学习成绩好，不需要补课，但你要合群呀。” 许初宁蹙眉：“我没有特立独行。” 她觉得自己还挺合群的，朋友也越来越多。 尤淑珍：“妈不是这个意思。” 她哎哟一声，有些着急，“妈的意思是，店里不忙，你不用留在店里帮忙，你同学都在对面的奶茶店学习，你也过去一起。不学习也跟大家聊聊天。” 尤淑珍不希望把许初宁困在家里，困在这个小店。她希望许初宁能够多去跟同学玩耍，多去接触新鲜的事物和人，她从来不是会约束自己孩子的家长，她很支持许初宁出去玩，和同学打成一片。 许初宁：“我今天不——”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先看到拎着两杯奶茶走进小店的人。 “小沈，”尤淑珍率先反应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沈聿白看了许初宁一眼，侧首回答尤淑珍的问题，“尤姨，我来给你们送奶茶。” 第八十七章 过来点 看到沈聿白手里的奶茶，尤淑珍温婉地笑了下，“你这孩子，阿姨不喝奶茶，你们年轻人喝。” 沈聿白还是把其中一杯递给她，“阿姨，这个是柠檬茶，喝了不会睡不着的，酸酸甜甜的，您尝尝。” 盛情难却。 尤淑珍还是接了过来，“好，谢谢你们，你们聊，阿姨去后面做饭。”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尤淑珍已经一溜烟跑到后面去了。 瞬间，小店里只剩下她和沈聿白。 两人对视一眼，许初宁抿了下唇，正思忖着说点什么，沈聿白先一步开口，“喝不喝？” “余高义买的？”许初宁问。 沈聿白：“不是，我买的。” 他抬了下眼，略略不爽，“怎么，我买的不能喝？” “……” 许初宁稍顿，往前走了两步，“我没有说这种话。” 沈聿白微微一哂。 许初宁朝他伸手，沈聿白低眸，把奶茶放在她掌心，“喝，没让老板下药。” 许初宁微哽，正想说他也没这个本事，先感受到了点什么，诧异地看着手里拿着的奶茶，“热的？” 沈聿白语气闲闲：“有问题？” 许初宁：“……你怎么点热的？” 天气太热，她想喝冰的。 听到这话，沈聿白唇角往上一挑，语调散漫道，“你能喝凉的？” 许初宁下意识想回答他怎么不能，忽地想到点什么，她眼睫轻颤，不自觉地抿了下唇，浅声道：“谢谢。” 沈聿白没搭腔。 小店里这会儿只有两人。 许初宁把奶茶接过，戳开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三分甜茉莉奶绿奶茶的味道，热乎乎的，其实也很好喝。 沈聿白看着她动作，没有说话。 安静片刻，许初宁抬眸，“你不回去了？” 沈聿白顺势在椅子上坐下，淡声道：“我不需要补课。” 许初宁：“……” 无法反驳。 无言几秒，许初宁哦了声，“那你自便，我要再看会儿书。” 沈聿白微抬下颌，示意她随便。 两人共用一张桌子，尤淑珍在后面煮好饭，不经意往店里看过去时，看到两人面对面坐着，但没有一丁点儿交流。 看到这一幕，她轻叹了口气，有点儿不知说什么好。 别人看不出，她早就察觉到，许初宁和沈聿白可能闹了矛盾。要不是闹了矛盾，沈聿白不至于这么多天不来小店吃早餐。 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没有察觉到尤淑珍的注视，两人一个背对着尤淑珍在看书，另一个则拿出手机玩着，松弛又自在，一点都不像明天就要考试的人。 恶补了一下古诗词，许初宁翻出数学练习册，她数学比其他科目要差，要恶补的也就这一个科目。不过数学这门科目，不能够死记硬背，要学会融会贯通。 许初宁做了两道题，突然卡住了。 思忖几秒，许初宁抬眸去看对面玩手机的人，沈聿白低敛着眉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很是认真。 许初宁抿了下唇，正犹豫要不要叫他时，他先一步撩起眼皮看向她，“怎么？有题不会？” 许初宁在学习方面一直都是虚心的，她嗯了声，不觉得向他请教有什么不好意思，“几何题，你会吗？” 沈聿白：“我看看。” 许初宁把习题转到他那边。 沈聿白看了眼，朝她勾了下手指。 许初宁看着他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莫名，“什么？” “过来点，”沈聿白淡声，“你坐那儿我怎么跟你说？” 许初宁：“……” 她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心想怎么不能，他们俩又不是隔了一张大桌子。不过面对面讲题，她不方便看题目，确实是有点儿困难。 想着，许初宁很诚实地挪了下椅子，挪到沈聿白侧边的位置。 刚挪过去，沈聿白又朝她摊开手。 许初宁：“要什么？” “笔。”他言简意赅。 许初宁无言，默默地把手中的笔放入他掌心。沈聿白接过，把题目提到的重点信息圈出，告诉她几何题型解题，最应该看的重点是什么。 许初宁没有和沈聿白同教室上过课，她知道他是年级第一，但她没有听他讲过题，也没有听他回答过什么问题。 这会儿，算是第一次。 沈聿白讲题的时候，比许初宁以为的要有耐心一些，他声线干净清冽，不急不躁，听着很是悦耳。 讲题过程中，许初宁有不理解的，他也不会露出嫌弃的表情，而是淡然自若地给她换了个方式讲题。 不知不觉，许初宁还真听进去了。 她几何学得不太好，每次考试都是在几何题上丢分。 换了新的数学老师之后，她稍微跟上去一点，但和沈聿白他们相比较，还是差得有点儿远。 一道题讲完，沈聿白侧眸看她，狭长的眼眸微垂，目光深邃，“听懂了？” 许初宁：“嗯，谢谢。” 沈聿白把笔还给她，懒散道，“客气。” 许初宁接过，忽而抬起眼，“你……要不再帮我看一道题？” 沈聿白：“哪道？” 许初宁：“上次月考的最后一道大题。” 月考最后一道大题，许初宁做错了。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赖永亮在教室里很迅速地过了一遍，奈何许初宁没听懂。她找机会去问了他，却被赖永亮狠狠批了一通，说她上课不认真之类的。 再后面，那道题型就被许初宁搁置了。 沈聿白：“你拿出来看看。” 许初宁弯腰拎起书包，把试卷翻出。 沈聿白接过看了一眼，诧异道：“老师没讲？” “讲了一遍，我没听懂。” “……你还挺诚实。”沈聿白点评。 许初宁：“主要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确确实实就是不会。 沈聿白无言，敛下眼认真地看了会儿题目，然后问她哪里不懂。 把最后一道大题也说完，到了晚饭的时间。 许初宁正要把试卷收回，沈聿白忽而看着她的试卷嘀咕了一句，“你这字……” 许初宁：“我字怎么了？” 沈聿白看她，言简意赅，“难看。” 许初宁噎住，觑他一眼，“你的字也——”话说到一半，她注意到他刚刚在自己草稿本上演算写下的那一串串数字，他笔尖锋利，下笔行云流水，字体瘦劲清峻。 对比之下，沈聿白的字比许初宁的字，好看百倍。 许初宁：“……” 第八十八章 考完试告诉你 看着两人相差百倍的字形，许初宁微微有些失语，怎么一个两个写的字，都比她写得要好看那么多。 察觉到她的沉默，沈聿白淡声：“练过字吗？” 许初宁：“……前两年买字帖练过。” 只是成果不大。 而且，许初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做其他事情都很有耐心，很能坚持。唯独练字，她坚持不下去。 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点意志力没有。 沈聿白抬眼，“书店买的？” 许初宁点头。 “练的什么字体？”沈聿白问。 许初宁瞥他一眼，“正楷。” 她正楷都还写不好，怎么可能练别的。 沈聿白颔首，“最近还在练？” “没有。”许初宁咕哝，“我半途而废了。” 沈聿白：“……” 难得听她这么孩子气的话，他忍了忍，没忍住勾了下唇角，“那你想不想字变得好看点？” 许初宁转头，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你有办法？” 沈聿白：“有。” 他垂眼看她，卖着关子，“考完试告诉你。” 许初宁：“……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沈聿白：“就是不能现在说。” 许初宁噎住，觉得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无语凝噎几秒，想说点什么，最终放弃，“行，等考完试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把字变好看。” 她拭目以待。 沈聿白唇角往里勾了勾，姿态松散，“加油。” 许初宁一顿，抿了下唇道，“当然。” 她一定会加油的，她要拿奖学金。 两人说完题目，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许初宁要去给尤淑珍帮忙，沈聿白起身，“我去奶茶店那边看看。” 两人分开。 待许初宁和尤淑珍忙完高峰期，沈聿白他们一群人便过来了，尤淑珍给几人单独煮了面条，吃过之后，才各回各家。 临走前，沈斯年悄悄跟许初宁说，“明早我和他过来吃早餐。” 许初宁失笑：“行，早点来，明天早上店里的人会比较多。” 沈斯年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收到。” 顷刻间，闹哄哄的小店变得安静。 许初宁刚意识到这一点，尤淑珍先感慨，“他们一走，店里安静了，妈妈还有点儿不适应了。” 许初宁没有说话，但她内心也是这样觉得的。 她忽然发现，她其实很喜欢和邓希彤他们一群人在一起玩，无论是学习还是玩耍，抑或是做一些没有意义，但觉得开心的事。 “宁宁，”尤淑珍突然唤她。 许初宁抬眸，“妈。” 尤淑珍望着她，眉眼柔和，“妈妈很高兴，你现在有这么多好朋友。” 许初宁怔然，唇角微弯道：“但我最好的朋友，是您。” 听到这话，尤淑珍轻笑一声，“那必须的。” 她摸了摸许初宁脑袋，“走，今晚早点回家休息，你明天就要考试了。” 许初宁点点头。 母女俩打扫完卫生，关店回家。 睡前，许初宁本想再看会儿书，被尤淑珍阻止，“睡觉，睡好了才能考得好。” 许初宁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母女俩难得同步躺下。 躺在床上，许初宁没什么困意地睁眼看着天花板，“妈。” 尤淑珍闭着眼睛休憩，“嗯？” 许初宁：“我们今年什么时候平宁镇？” 平宁镇是宁城下面的小镇，一个不出名的偏僻小镇，也是尤淑珍的老家。 尤淑珍静了静，缓声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都可以。”许初宁说，“妈，如果沈斯年有空，方便让他也去平宁镇玩一玩吗？” 闻言，尤淑珍诧异，“斯年想去平宁玩？” 许初宁解释：“今天跟希彤聊天的时候说到暑假计划，我提了一句我们会回老家待一段时间，他就问我说他能不能去玩。” 尤淑珍恍然：“方便，妈妈没什么不方便的。” 只是尤淑珍有别的担心，“他会不会不适应？” “不会的，”许初宁道，“他肯定会喜欢平宁。” 虽然平宁没有游乐园，也没有便捷的出租车，更没有林立的高楼，以及在江城随时能点到的外卖，快餐店等等。但平宁有很自然的风景，有树有风有小溪，最最重要的是，那儿是尤淑珍的老家，那儿住着沈斯年的老外婆。 那是许初宁重获新生的地方。 所以，即便那儿有很多的不方便，许初宁却依旧坚信，沈斯年会喜欢。 听到许初宁这话，尤淑珍诧异，“斯年跟你说的？” “他没说，”许初宁实话实说，“我猜的。” 尤淑珍愣怔片刻，笑着道：“宁宁你真的很喜欢斯年。” 许初宁啊了声，连忙道：“妈，我对他不是——”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尤淑珍道，“妈妈知道，你对斯年不是男生女生的那种喜欢，妈妈看得出来。” 她是过来人，不至于这点都看不出。 许初宁嗯声，忽而问：“那您怎么这么说？” “妈妈也不知道，”尤淑珍自己也觉得奇怪，“但妈妈就是觉得，你很喜欢斯年这个孩子。” 话音落下，尤淑珍自顾自感慨，“不过不说你，妈妈也喜欢斯年。他懂礼貌又有分寸，嘴还很甜，特别会说话。” 沈斯年阳光，又细心。他常常会注意到很多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在长辈面前，他嘴巴又很甜，会说一些让人发自内心喜悦的甜言蜜语，还不让人觉得夸张。他那张脸，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你的时候，会让你毫无招架之力。 说到这，尤淑珍道，“他父母把他教养得很好。” 许初宁怔松，轻轻地眨了下眼，“或许不是父母把他教养得很好。” 她和沈斯年聊过，沈斯年也和她透露过，未来的她和沈聿白很忙，鲜少有时间在家里照顾他。从小到大，沈斯年都是跟爷爷奶奶，还有保姆阿姨们一起长大的。 在这方面，她和沈聿白是失败的。 闻悉，尤淑珍惊讶，“斯年跟你说的？” 许初宁抿唇：“我猜的，他说他爸妈很忙。” 尤淑珍：“很忙也还是会记挂着他的，他一看就是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 若非如此，沈斯年不会那么阳光。 当然也会有例外，但尤淑珍还是坚定认为，沈斯年所成长的家庭里，到处都是充满爱意的。只有有爱的家庭，才能教育出他这样开朗，有趣，善良，又细心的大男生。 许初宁轻轻地眨了下眼，有点儿不敢想，“是这样吗？” 尤淑珍兀自笑笑：“当然，你要相信妈妈的眼光和直觉。” 许初宁不是不相信尤淑珍，她只是不敢想，未来的她和沈聿白之间的爱，是什么样的。 第八十九章 她要什么 翌日早上，许初宁被尤淑珍强制要求睡到六点才起，起来洗漱过后，她便去了小店。 考试这天，来小店这边买早餐的同学比往常要多一点。 许初宁放下书包，给尤淑珍打下手忙了一会儿，沈聿白他们便过来了。 “宁宁。”沈斯年兴高采烈唤她。 许初宁抬眸，在看到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沈聿白时，眼神微顿，有点儿不自在地嗯了声，“饿了吗？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沈斯年：“我都行，你问他。” 许初宁：“……” 沈聿白：“……” 两人视线相撞，许初宁率先垂下眼，“吃什么？” 沈聿白垂眼，看着许初宁头顶发圈，隐约觉得她今天又不太对劲。不过她当下的不对劲，并不是要和他划分距离。 想到这一点，沈聿白眉梢轻挑，嗓音清冽道，“我也没想好。” 许初宁：“？” 她抬眸，略显错愕地看他，“没想好？” 沈聿白抬脚往店里走，答应她一句，“你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很好。 两个人把难题丢给了许初宁。 许初宁无言几秒，看向忙碌的尤淑珍，和两人商量道，“简单点的小笼包和豆浆行吗？” 沈聿白：“可以。” 沈斯年更是没意见。 吃过早餐，三人便去了学校。 考虑到今天考试，许初宁比往常早二十分钟离开小店。 到达教室门口，许初宁回头看向和他们同路的人，“我们进去了。” 沈聿白应了一声，淡淡道，“考试加油。” 话落，他扫了眼旁边沈斯年，语气漠然，“你这次不会又交白卷？” 沈斯年微微一哽，抬手摸了摸鼻子，底气不太足，“不会。” 他会认真考。 沈聿白：“走了。” “诶，”许初宁下意识出声。 沈聿白脚步一顿，偏头看着她，“还有事？” 许初宁抬起眼，和他对上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唇，“加油。” 沈聿白眉梢轻扬，“放心。” 他对考试很有信心。 进教室拿了东西，许初宁和沈斯年一起去考场教室。 两人的考场教室就在隔壁，看着许初宁进去后，沈斯年才去自己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沈斯年进去时，教室里的同学齐刷刷抬起头看向他。沈斯年转学到明治中学这两个月，很多同学知道他名字，也在校园里看见过他，知道他长什么样。 但这么近距离的，还是少有。 第二考场多数人和沈斯年都不是同班同学，因而大家只听说过他的事迹，知道他是从最后一个考场直接考到第二考场的，并且……他数学还是零分的前提下，这真的太恐怖了。 也因此，学校有部分同学在下注，赌这学期末的年级第一，会不会被沈斯年夺走。 又或者，依旧是许初宁。 沈斯年和许初宁不知道这样的赌注。 走进教室时，沈斯年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不自在，他早就习惯了被人观察，打量，表现自然也是淡定的。 到位置坐下，沈斯年掏出笔和草稿纸，神色轻松地转悠着手中的笔。 看着这一幕，其他还在抓紧时间复习的同学，非常之郁闷。 大家都很好奇，沈斯年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事实上，沈斯年确实不觉得考试有什么可怕，他不是喜欢临时抱佛脚的人，他日常积累足够，平时看的书，做的题目也很多，所以对待考试，他一直都很正常心。 转了片刻笔，上课铃声响起。 半晌，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让同学们把和考试有关的资料自觉放上讲台，然后分发试卷。 试卷拿在手里，教室变得安静。 霎时间，大家只能听见笔尖和试卷摩擦的沙沙声响，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寂静。 考试的时间，比上课的时候要过得快一点。 一眨眼，最后一科目考试结束。 铃声响起时，有人欢呼：“放假啦！！！” “终于结束了。” “下学期见啦。” “……” 考完试，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班级教室。 许初宁他们还是高二，还有暑假作业。 下学期就正式迈入高三的重要阶段，要进入倒数的时间。 回到教室，许初宁听到周围同学对答案的声音，莫名也放松下来。 忽地，她肩膀被人拍了拍。 许初宁回头，是沈斯年。 “怎么了？” 沈斯年看她，“没事，我就叫你一声。” 许初宁失笑，唇角微弯，“还好吗？” 沈斯年：“那当然。” 他有点儿小傲娇地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许初宁觑他，“不要骄傲自满。” “不会的。”沈斯年和许初宁说，“我就不是那种人。” 许初宁忍俊不禁，“当然，考得好的话，也是允许你骄傲一下下的。” 沈斯年嗯哼：“那我考得好的话，有奖励吗？” “？” 听到这话，许初宁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沈斯年是个“孩子”，是她的孩子。虽然他们现在是同龄人，但他考得好的时候，他会忍不住跟她炫耀，会向她要奖励。 “你笑什么？”沈斯年瞅着许初宁脸上的笑意，有点儿懵，“我刚刚说错话了？” 许初宁：“没有。” 她压着上翘的唇角，望着他说，“可以。” 沈斯年一愣：“什么？” 许初宁：“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 沈斯年正要回答，旁边偷听两人说话的邓希彤忍了忍，终归没忍住插话，“你们俩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点？” 她很是委屈，“刚考完你们俩就庆祝，是想要气死谁。” 许初宁和沈斯年对视一眼，转头看她，“抱歉。” 邓希彤轻哼：“我不管，我弱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击。” 沈斯年：“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 邓希彤眼睛一亮，问沈斯年：“你要什么奖励？” 沈斯年：“我想去平宁玩。” “平宁是哪儿？”邓希彤没听过。 许初宁：“我老家。” 邓希彤：“我也想去诶。” 许初宁怔然：“你认真的？” 邓希彤点头，“对啊，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嘛，这是我们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 许初宁瞅着两人，迟疑道：“我是没有问题，但你是不是得先跟你爸妈商量一下？” 邓希彤：“行，我问过后跟你说。” 许初宁说好。 两人正聊着，沈斯年拿出手机，偷偷摸摸地给沈聿白发消息：【宁宁说我这次考得好有奖励给我，你有吗？】 看到沈斯年发来的消息，沈聿白挑了下眉：【你想要什么？】 沈斯年：【相机。】 沈聿白：【……可以。】 这条消息发出，沈聿白顿了顿问：【她呢？】 沈斯年：【什么？】 沈聿白：【她要什么？】 沈斯年反应过来，缓慢地眨了下眼：【你自己问她。】 第九十章 会撩 沈聿白要问，但不这么着急。 两人聊了几句，班主任老师便进来了。高二最苦恼的，便是暑假作业。 还剩最后一年的关键时间，高二这个暑假，大家都不会太轻松。 各科老师按照惯例，进班级安排暑假要完成的作业，发放印刷出来的习题试卷。 许初宁等人桌面上堆得高高的一沓，看上去真的很有分量。 发完试卷，缪雪环顾一圈教室里的愁眉苦脸，淡淡一笑道，“最后一年的暑假作业，大家得好好珍惜。” 有人咕哝：“我们还有一个寒假呢。” 寒假会更痛苦。 缪雪莞尔，淡声道：“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无论大家发挥得好还是不好，我们都不用太过焦虑，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冲刺。我知道大家期待暑假的到来，我也期待，同样我祝大家平安离校平安返校，在畅玩的同时，也不要落下该写的作业，该看的书。” 她停顿了下，温声说：“只剩最后一年，大家再加把劲，春天很快就到了。” “……” 缪雪发言完毕后，最后落下一句大家暑假快乐，出行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老师走后，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许初宁把试卷塞入书包，装得满满当当的。 其他人也一样。 今天离开之后，有可能要两个月后才见，一时间，大家也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邓希彤妈妈给她打来电话，说在学校门口等她了。 她挂断，有些不舍地看向许初宁，“我得走了，我们qq多联系啊。” 许初宁兀自笑笑，点了点头：“当然，不过我看qq的时间不多，但看到消息会回的。” 邓希彤摆摆手：“知道呢，不会跟你生气。” 她也不在意这些。 要在意，她就不和许初宁做朋友了。 和许初宁深入交往做朋友这几个月，邓希彤已经很了解她了，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性格各方面看似淡淡的，实则很细心，也很贴心。临近考试，她会帮他们整理复习资料，即便邓希彤他们没说，她也会准备得妥当，甚至会在百忙之中提议，借用午休时间给他们补半小时的课等等。 许初宁看着她的书包：“重不重？要不让沈斯年帮你拿一下？” 邓希彤好笑看她，“沈斯年不用帮你拿？” 她们的试卷一样多。 许初宁正想说自己有足够力气，在后面偷听两人说话的沈斯年适时出声，“两位美女，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两人回头。 沈斯年眉梢轻抬，剑眉星目的一张脸写着张扬二字，有点儿狂妄，又有点儿可爱，“两个书包而已，我都能拿下。” 邓希彤瞥了眼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脸颊莫名有点儿热。 夏天到了，男生女生穿的校服都是长裤搭配短袖的，沈斯年身形清瘦，但他会经常性地运动，所以他的手臂上，有若隐若现的肌肉，用力的时候，练得均匀流畅的肱二头肌会出现，惹得多数女生都不好意思多看。 注意到邓希彤的目光，许初宁有点儿想笑，她微抿了抿唇，压着笑意道，“行，那我们的书包就交给你了。” 沈斯年自信满满：“走。” 他负责给两人拎书包。 三人走出教室，走到教学楼下时，沈聿白和班述也拎着书包从另一边走出。 他们两人瞧着比沈斯年要轻松潇洒一些，书包单肩挎着，神色懒倦，怡然自得。 对视一眼，又对比了一下，沈斯年毫不犹豫地把许初宁的书包塞到沈聿白的手上，“你帮忙拿一个。” 沈聿白低头，看着怀里有些褪色的浅色书包，微微顿了下，“怎么这么重？”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看着的是许初宁。 许初宁看他自然地把书包单手拎着，看他手腕处凸起的青筋，有些怔然，她知道沈聿白的手好看，但她并没有太过注意他的手臂线条，居然也这么漂亮。 “嗯？”没有等到许初宁的回答，沈聿白挑了下眉。 许初宁猛地回神，微微有点儿不自然地挪开眼，“……发了很多试卷，我还带了几本书，你们没有吗？” 沈聿白：“有，但是不多。” 许初宁诧异：“我们连暑假作业都有区别？” 沈聿白垂眼，把她惊讶的样子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往里勾了勾，“想知道待会对比一下。” 许初宁一愣，“你……不回去？” “不着急。”沈聿白说。 许初宁哦了声，没有再问。 走到学校门口，邓希彤妈妈过来接她。 沈斯年把书包递给她，几个人和邓希彤妈妈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班述也有人接。 待班述也走后，他们三人往小店走。 走了一段，许初宁看向沈聿白：“要不我背一会儿？” 其实书包算不上特别重，但一直拎着，手臂也会酸会累。 听到她这话，沈聿白不咸不淡看她一眼，“不用。” 许初宁：“你手不累？” “还好。”沈聿白回答她，顿了顿问，“怎么，担心我？” “？” 许初宁抬眼，忽而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玩味，连神情都有些不同寻常。 她知道沈聿白是帅的，是好看的，他五官很立体，眉眼较为深邃，剑眉星目，比班里很多人追捧的男明星还要英俊。他那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你的时候，容易让你没有招架之力。 意识到这一点，许初宁轻抿了下唇，故作镇定地转开视线，“你想多了。” 她一本正经，“我只是担心沈大少爷会不会拎累了，拎不动了，就把我的书包丢了。” 沈聿白噎了噎，轻扯了下唇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许初宁没有搭腔，她是随意扯的理由，漏洞百出。 值得庆幸的是，沈聿白并没有追究。 两人继续并肩走着，下午热烈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的倒影时而重叠在一起。 落后他们两步，听完这段对话的沈斯年无言望天，他不知道该说沈聿白会撩，还是该评价许初宁……迟钝。 她真的听不出，感觉不出沈聿白的意思吗？ 第九十一章 与有荣焉 看到他们出现，尤淑珍眼睛一亮，“宁宁。” 许初宁唇角上扬，“妈。” 尤淑珍应了一句，和沈聿白沈斯年两人打了声招呼，“要不要喝点水？” 沈聿白：“麻烦尤姨了。” 尤淑珍笑笑：“这有什么麻烦的。” 她看到沈聿白帮许初宁拎书包了，她笑着道：“我还要谢谢你们送宁宁回来。” 给三人倒了水，尤淑珍继续去看她的电视，让三人吹会儿风扇，外面太热了。 把水喝完，沈聿白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看了眼，淡声落下一句，“我去接个电话。” “我猜应该是司机打来的。”沈斯年说。 许初宁也估摸着是沈家人打来的电话，两人上学的时候不常回沈家可以理解，现在暑假了，沈老爷子，包括桑梦兰肯定都想他们回家住着，而不是两个大男生孤零零地住在外面。 想到这，许初宁问沈斯年：“暑假是要回老宅住吗？” 沈斯年看她，“要回去几天的。” 他瞅着许初宁脸上的担忧，安慰道，“放心，我适应能力很强。” 这一点，许初宁是相信的，因为沈斯年莫名来到他们这儿，也很快地适应下来，甚至融入进入。 只是，她现在和沈家人不熟，她不知道沈家有没有网上或者新闻报纸里报道的那些豪门圈子乱七八糟的那些事。 “你保护好自己。”许初宁叮嘱道，“要是住得不开心，你就给我打电话。” 沈斯年扬扬眉，“好。” 他看她，“我有空就来找你。” 许初宁点头，末了又问：“闵健那边，什么时候过去？” 沈斯年：“他跟我说好好休息两天，两天后带我去公司转一圈，然后去见见导演。” 也就是闵健之前和沈斯年说的那部电影试镜。 许初宁了然，“有事跟我说。” 沈斯年：“知道啦。” 听到他这么回答自己，许初宁犹豫，“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啰唆了？” “……” 沈斯年一愣，不知道许初宁为什么这样问，他连忙摇头，“当然不会。” 他巴不得许初宁再啰唆点。 他很喜欢许初宁的啰嗦，喜欢她事事叮嘱自己，即便她会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沈斯年也是喜欢的。 因为这样的许初宁，是未来的他看不到的。 所以他很珍惜，现在这个连一点鸡毛蒜皮小事都叮嘱自己的人。 两人正聊着，沈聿白接完电话回来，“在说什么？” 两人转头看他，异口同声：“没什么。” 沈聿白：“……” 他抬眼，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现在是他儿子和未来老婆，一起对他有小秘密吗？ 想到这，沈聿白有点儿不爽地嗤了声，“司机马上到了。” 这话是跟沈斯年说的。 沈斯年哦了声，情绪立马变得低落，“我们今天就回沈家吗？” 沈聿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淡声：“不想回去？” “也不是。”沈斯年道，“想的。” 其实他也想桑梦兰了。 只是他目前的身份是沈聿白小叔的儿子，和桑梦兰自然不能太过亲近，桑梦兰对他，也客客气气的，不像以前对他那么随和。 沈聿白盯着他看了会，转而和许初宁说话，“暑假会关店休息吗？” 学校附近的很多小店，在寒假时都会放一段时间的假。 许初宁没想到沈聿白还关心小店的事情，她嗯了声，“会的。” 沈聿白敛睫，“会回宁城？” 许初宁点头：“你怎么知道？” 沈聿白稍顿，低声问：“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决定，”许初宁告诉他，“怎么了？” 沈聿白：“没事。” 他静了静，落下一句，“要回去了说一声。” 许初宁愣怔片刻，隐约听懂他的暗示，“你有事跟我说？” “嗯，等你要回去再说。”沈聿白道。 许初宁蹙眉，“现在不能说？” “现在说了没用。”沈聿白很直接。 许初宁噎了下，瞅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有点儿郁闷地哦了声，“好。” 半晌，沈家司机到了。 许初宁看着他们俩上车，看着黑色轿车驶入大马路，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心头涌现失落的情绪。 明明每天都还能联系，偶尔也可以见面，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舍不得，有些不开心。 察觉到许初宁的情绪变化，尤淑珍让她回家休息，考完试了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许初宁说不用，忙一点才好。 不过这一天，小店关门比平常要早一点。 回到家洗漱完，许初宁准备写暑假作业，被尤淑珍制止，“怎么刚考完试就写作业？” 她哭笑不得，“宁宁，让自己放松一下。” 许初宁无言，“妈，我想早点写完早点放假。” “……” 许初宁坚持，尤淑珍也不好再说什么。 之后几天，许初宁都拎着暑假作业去小店，有客人的时候她帮忙打下手，没有客人的时间，她坐在小凳子上，伏在木色桌子上埋头苦写。 考试结束后的第五天，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明治中学的寒暑假成绩单，都会贴在校刊栏上。住得近的同学，可以直接去学校看，住得远不想跑学校的学生或家长，可以给老师打电话发消息，询问成绩单。 同样的，许初宁他们也有班级群，群里也会发成绩单公告。 缪雪在班级群发出成绩单照片时，许初宁正在小店写试卷。她这几天写了很多卷子，暑假作业都要完成了。 正写着，手机铃声响起。 许初宁有点儿讶异地看向来电，接起电话，“喂，希彤？” 邓希彤哦了声，很是激动道：“你在干吗呢？” 许初宁：“做暑假作业。” 邓希彤微微一哽，小声咕哝道：“才刚放假你就写了？” 她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许初宁：“做完就能安心玩了。” 邓希彤无言，“行。” 许初宁失笑，“你找我什么事？”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邓希彤这才想起给她打电话的正事，“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许初宁怔然，问道：“我不是年级第一了是吗？” 邓希彤没想到她猜得这么准，她弱弱地嗯了声，“是的。” “那好消息是，年级第一是沈斯年？”许初宁问。 邓希彤震惊：“你怎么知道？” 许初宁笑而不语：“猜到的。” 上次月考之后，许初宁就知道，沈斯年只要认真做完了考试卷子，年级第一迟早是他的。 许初宁的语文比沈斯年学得好，但她数学和英语和沈斯年的相比，要弱一点。再者，沈斯年英语能拿满分，她语文就算再好，也考不到满分。 邓希彤哎哟一声，“沈斯年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许初宁弯唇笑笑，有点儿骄傲：“那是。” “？” 邓希彤听着她这语气，困惑道：“你年级第一丢了，你怎么还很高兴的样子？” 许初宁啊了声，默了默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年级第一是朋友？” 不。 她高兴是因为，年级第一是她儿子，她与有荣焉。 只是这话，不能和邓希彤说。 闻言，邓希彤思忖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挂断。 把电话挂断，许初宁点开qq登录。 登录上去，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班级群的成绩单，先看到沈聿白发来的消息，问她下午在不在店里。 许初宁狐疑：【在呀，怎么了？】 沈聿白：【我晚点过来。】 第九十二章 你怎么知道 看到沈聿白这条消息，许初宁愣了几秒，不确定地问：【来店里？】 沈聿白：【嗯】 许初宁怔然，本能发问：【来店里有事？】 沈聿白：【？】 许初宁正要问他这个问号什么意思，沈聿白的新消息先一步发到她手机上：【没事不能去？】 许初宁：“……” 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沈聿白补充：【找你。】 许初宁微顿，捧着手机走了会神，才垂下眼睛回复他：【哦。】 只是沈聿白找自己做什么，许初宁暂时不得而知。 她猜测，沈聿白找自己是有重要事情的。 想了想，许初宁重新点开班级群，去看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他们班第一名换了位置，许初宁第一次排在了第二。 看着第一的那个熟悉名字，许初宁眉梢轻扬，把成绩单保存到手机里，然后戳开沈斯年的qq，给他发消息。 沈斯年这会儿估计正在训练，他前几天去了签约的经纪公司，晚上便被闵健带去见了之前说的那部电影的导演。 有点儿幸运的是，导演一看见沈斯年，便觉得他的气质和电影的其中一个角色符合，知道他还是高中生，以前也没有接触过表演，他甚至觉得很不错，那个电影角色需要的，就是沈斯年这种没有形成系统表演的新人，一张白纸，才好在纸上作画。 签约很顺利。 也就两天时间，闵健和剧组那边就给沈斯年安排了一系列的训练，除了表演课之外，还有台词各方面的训练。 许初宁给他发消息的这会儿，她估摸着他还在上课。 发完消息，许初宁放下手机，继续写作业。 正写着，店外传来尤淑珍的声音，“小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紧跟着，是沈聿白干净清冽的声音钻入耳朵，“尤阿姨，我过来找许初宁。” “找宁宁呀。”尤淑珍的语气听着很是雀跃，“宁宁在店里写作业，你进去。” 尤淑珍此刻正在隔壁店，和隔壁店的老板唠嗑。 沈聿白微微颔首：“好的尤姨。” 他跟尤淑珍聊了几句，许初宁便听到了脚步声，她微顿，慢吞吞地抬起头，看向掀开帘子走进店里的人。 明明才五天没见，许初宁却莫名觉得沈聿白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他的头发剪短了，露出英挺饱满的眉骨，狭长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线条轮廓流畅的一张脸。 注意到她的视线，沈聿白低眸看过来，唇角微微往上挑了下，“看什么？” 他问她。 许初宁的视线往下挪动，落在他手里拎着的袋子上，“你手里拿的什么？” 沈聿白：“字帖。” 许初宁：“字帖？” 说话间，沈聿白已经走到她面前，他自来熟地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桌面，微抬下巴，“看看。” “？” 许初宁有点儿懵，“我？” 沈聿白眉梢一挑，有点儿玩世不恭的感觉，“不然？” “……” 无声对视几秒，许初宁打开袋子，把沈聿白所说的字帖拿出。字帖很厚，有好几本，拿出后许初宁才发现，沈聿白拿过来的不仅有字帖，还有北城那边的xx一中模拟习题试卷等等。 许初宁诧异：“这又是？” “你不是几何题不行？”沈聿白淡声解释，“暑假可以多做做，这所学校的习题试卷不错，题型不会有太多重复，比较有挑战性。” 许初宁眨了下眼，“谢谢。” 她又把目光转到字帖上，“那这个……” 沈聿白瞥她一眼，语气散漫，“很明显，给你练字的。” 许初宁：“……”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练字了？ 猜到她在想什么，沈聿白抬了下眼，“你的字实在太难看。” “……”许初宁噎了噎，有点儿不服气，“我又没有让你看。” 闻言，沈聿白唇角微勾，“你总不想以后当老板签字的时候才懊悔自己写的字不好看？” 许初宁微微一哽，深觉沈聿白还挺会抓住别人命脉的。 如果说她未来只是普通的上班族，那她或许不会去过多地想自己字好看还是丑这个问题，因为写字的机会不会太多。可沈斯年和两人说过，许初宁未来可是连锁餐厅的老板，那她要签字的东西必然很多。 无言片刻，许初宁憋出一句，“谢谢，你在哪儿买的？多少钱，我拿给你。” 她翻开看了一眼，沈聿白拿来的字帖，比她自己在书店买的，质量要好很多。而且，沈聿白买的字帖，不是许初宁之前买的那种，复刻练正楷字的，他买的是让她从笔画间架结构开始练的，一整套，从笔画开始，将每个笔画练好，再进入到完整的正楷字。 听到钱这个字，沈聿白不咸不淡地看了许初宁一眼，没有说话。 许初宁不解，“……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很想跟你说话。”沈聿白不客气道。 许初宁噎住。 安静半晌，沈聿白撩起眼皮问，“考试成绩出来了？” 许初宁含糊地嗯了声。 “怎么样？” “……还好。”许初宁道，“沈斯年是年级第一。” 沈聿白眉心微蹙，嘴唇微动，“我没问沈斯年。” 他问的是她。 许初宁愣了下，反应过来，“我第二。” “成绩单呢？”沈聿白问。 许初宁拿出手机，“在班级群看到的，你要看？” 沈聿白嗯声，“我看一下。” 许初宁把手机递给他。 其实许初宁和沈斯年的成绩相差的分数有近三十分。 沈聿白扫了眼，两人的差距在数学和英语上，沈斯年上次月考是真的很故意，他期末考试的数学居然考了满分，英语倒是丢了两分。而许初宁的数学，比月考好，但也没好多少，英语很稳定，一直都差不多，没有太大突破。 至于其他科目，许初宁语文比沈斯年高十几分，其他都差不太多。 看完，沈聿白扬了扬眉，“你英语好像一直是这个分数。” 一百分试卷的时候，许初宁能考九十分，一百五十分试卷的时候，她稳定在一百三十到一百三十五分之间。 听到这话，许初宁有霎时怔然，脱口而出问：“你怎么知道？” 第九十三章 第一印象 店子里有几秒的静默。 许初宁抬眸看着沈聿白，很是意外。 沈聿白倒算淡定，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眉梢扫视她，语气随性，“考完试的成绩单会贴在校刊栏，你忘了？” 文理没有分班之前，许初宁和沈聿白的成绩排名是相差不远的，沈聿白每次都在第一，许初宁没法保证自己的分数在第二，但她很稳定，稳定地排在年级前五。她理科成绩相对要弱一点，数学也有点儿差，所以偶尔在年级第三，偶尔也会落到第五。 沈聿白自己其实没有看成绩单的习惯，但班述喜欢看，没有转校之前的裴劭，也会去看。 两人要去看，沈聿白自然也就会被架着过去。 他第一次听到许初宁名字时，就是明治中学第一次考试后，班述拽着他去校刊栏看成绩，他从上而下看着，前几个名字他都很熟，因为年级前五，国际班就占了三个人。 到第四名的时候，是普通班的一个普通名字。 班述不由讶异了下，“哟，这是个女生？还是普通班的，居然能考年级第四，真不错啊。” 普通班和国际班同学能接触到的资源，各方面都是有所差距的，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很简单的例子，不说明治中学的教学条件，就说从小家庭能给予到的资源，沈聿白他们国际班的同学，总是占优势的。只要学生自己愿意，他们那些家庭在寒暑假送孩子去夏令营，冬令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请家教老师就更不用说了。 沈聿白没请过，但他也从小就会上奥数课，会在寒暑假去国外的夏令营玩一玩。 相对于普通班的多数学生，国际班的同学的资源真的好太多。 所以，这也难怪班述会惊讶。 沈聿白下意识抬眼，看向不远的那份成绩单，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裴劭在旁边咦了一声，“我好像知道她是谁。” 两人侧眸看他。 裴劭莞尔，“她妈妈在学校不远开了一家早餐店，有次我还进去买过早餐。” 班述眼睛一亮，“好吃吗？” 裴劭：“还不错，你们想吃可以去尝尝。” 三人正说着，裴劭道，“好像她就是。” 两人顺着裴劭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沈聿白看到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唇色有些发白，瞧着营养不良，眼睛却很大很亮，圆圆碌碌的杏眸，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的许初宁，她穿着明治中学的校服，和同样穿着校服的一群同学站在一起，却莫名地能让人一眼看见她。 她不是浓烈的浓颜长相，但五官是精致的，立体的，一眼看过去，会让人产生距离感，却又觉得舒服。 清清冷冷的，有种不合群感觉，可不会让人讨厌。 那是沈聿白对许初宁的第一印象。 只是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和许初宁提过。 …… “哦……”许初宁倒是忘了校刊栏，听沈聿白这么一说，她慢吞吞地点了下头，小声道：“你记忆还挺好。” 在校刊栏看到的，都能记得。 沈聿白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把手机还给许初宁，沈聿白忽而问：“晚上有空吗？” 许初宁：“怎么了？” 沈聿白：“陪我去给沈斯年买点东西？” “买什么？”许初宁诧异。 沈聿白：“期末考试的奖励。” 许初宁：“奖励？” 她不知道沈斯年还问沈聿白要了奖励，“他要什么？” 沈聿白看她，“他找你要了什么？” 这一点他是不知道的。 许初宁坦然，“他说他想去平宁玩几天。” 沈聿白恍然，“相机。” “相机？”许初宁是真的有点儿惊讶，她以为沈斯年要的奖励，都不是实物。无论是找她还是找沈聿白，他要的应该都是他们陪他去哪儿玩，或者是陪他去做什么事。 她没有想到沈斯年会点名要相机。 “他要相机做什么？” 目前能买得起相机的人，少之又少。 沈聿白好笑地看她一眼，“买相机能做什么？” 许初宁：“……” 也是。 “有空吗？”沈聿白重复问。 许初宁：“他有看好的型号吗？还是你知道他喜欢哪款？” 沈聿白：“不知道，没有。” 许初宁张了张嘴，正想问那你怎么买。话刚到嘴边还没说出来，沈聿白便淡定地开口，“买最新款最贵的就好了。” 许初宁：“……” 说得很有道理，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晚上店里应该不忙，我跟我妈说一声。”许初宁回答他。 沈聿白：“行。” 不过有点儿不巧的是，许初宁这边不忙，沈聿白那边有事。 两人刚说好，沈聿白便接到了桑梦兰电话，说家里有点事让他回家一趟。 没办法，两人买相机这事，只能改天。 沈聿白走后不久，尤淑珍才从隔壁回来。 看到桌面上放着的一堆东西，尤淑珍讶异道，“这是什么？小沈拿过来的吗？” 许初宁侧头去看，猛地想起自己忘了把钱给他了。她提钱的时候，沈聿白情绪很冷漠，摆明了不想收她的钱。 想到这一点，许初宁有些头疼。 沈斯年不要钱，那她要怎么“报答”他？她不喜欢欠人情。 “宁宁？”尤淑珍瞅着发呆的女儿，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许初宁回神，“妈，是他拿过来的。” 尤淑珍笑着点点头，“妈妈能看看吗？” 尤淑珍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她很懂得尊重许初宁。 许初宁莞尔：“当然，他拿了字帖和一些模拟试卷过来。” 尤淑珍翻看了下，“那你暑假有的忙了。” 许初宁失笑，“妈，别的家长都巴不得自己家小孩一天到晚学习的。” 怎么到尤淑珍这儿，她常常希望许初宁能出去玩，出去放松。 尤淑珍坦然，“我不想你压力太大。” 许初宁足够听话，也足够懂事。 也因此，尤淑珍很心疼她，她希望她能和多数同龄人一样，享受这个年纪该享受的自由，快乐。 学习固然要，但也不能让自己时刻紧绷。 绷得太紧，万一哪天出现意外，她怕许初宁会想不开。 知道她的担忧，许初宁哭笑不得：“妈您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第九十四章 陪我吃点 母女俩说了会儿体己话，尤淑珍笑着揉了揉她脑袋，“行，你劳逸结合，妈妈去忙了。” 许初宁点点头，“要帮忙喊我。” 尤淑珍莞尔：“知道。” 尤淑珍走开之后，许初宁把写着的那份试卷写完。 写完，她翻开沈聿白送来的字帖看了看，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练字。有没有效果暂时不得而知，但她得练，总不能以后字也这么不好看。 下定决心之后，许初宁还给自己安排了每一天练字的时间。 合理规划，她才能坚持。 正计划着，放在旁边的手机振动起来。许初宁拿起一看，是沈斯年下课给她回消息了。 沈斯年：【宁宁，我快要累死了！！！】 许初宁唇角微弯，连忙回复：【这么累？辛苦了。】 沈斯年：【也……也没有那么累，我那是夸张说法。】 许初宁轻笑：【我知道，那你今天还有别的课吗？】 沈斯年：【还有一节。】 闵健为了让沈斯年尽快适应，每一天给他安排的训练都是满满当当的。 沈斯年苦不堪言，却也清楚这是自己选的。更何况，他其实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 这会儿跟许初宁卖惨，也是想跟她撒娇，让她安慰自己，哄自己。 许初宁看了眼时间：【吃了晚饭继续？】 已经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 沈斯年：【对。】 许初宁：【晚饭吃得怎么样？是公司提供吗？】 沈斯年：【闵健安排了营养师。】 许初宁懂了，沈斯年在同龄人这儿是清瘦的类型，但上镜会显胖，更何况他接下来要进的是电影剧组，大屏幕更是显胖。为了上镜好看，他吃的东西必然不能像之前那么随意。 但考虑到他还在长身体阶段，闵健也不会让他过分节食。 所以安排营养师做合理搭配，是最为合适的。 母子俩聊了片刻，小店忙碌起来，许初宁和沈斯年说了一声，便结束了对话。 之后几天，沈斯年都在训练，许初宁一如既往待在小店，偶尔和沈斯年，还有邓希彤他们在qq上聊聊天。 为了方便，邓希彤还把他们几人一起拉了一个群，除了沈聿白。 邓希彤给他发了邀请入群的申请，但他一直没有通过。 一开始，大家每天在群里汇报暑假作业进度。渐渐地，变成了分享早中晚各吃了什么，这期间，还有程明茵在外旅游时不时发回的照片。 总而言之，这个群很热闹。 这日，许初宁在群里和邓希彤程明茵聊了片刻，准备退出时，她不由得往下看了眼，看到那个好几天都没有动静的头像。 沈聿白最近这几天没有联系她，她没事也不可能找他。 邓希彤给他发的入群申请他一直没有通过，班述倒是在群里，但他只是说这几天没和沈聿白联系，他也不清楚他在忙什么。 “宁宁，”许初宁正发呆，尤淑珍唤她，“过来帮妈妈一下。” 许初宁猛地回神，“好，我这就来。” 她把手机收起，连忙去给尤淑珍打下手。 忙到晚上八点，母女俩准备关店回家休息。 刚把店面关上，许初宁便注意到了路边停下的一辆车。紧跟着，她看到后座车门打开，穿着t恤黑裤的人从里弯腰走出，长身而立，有种说不出的俊逸。 “宁宁，”尤淑珍正要唤她，忽而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抬头一看，迟疑道：“是小沈？” 说话间，沈聿白朝两人走来，“尤姨。” 他看了眼关上的店门，淡声道：“准备回家了？” 尤淑珍含笑地应了一声，看了眼两人：“你是过来找宁宁的，你们聊。” 说完这话，她转身和许初宁说，“宁宁，那妈妈先回去了，你待会儿回来。” 许初宁轻点了下头：“您注意点。” 两人住的地方离小店很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尤淑珍：“知道。” 看着尤淑珍走远，许初宁才抬起眼看向好几天都没出现的人，“你这么晚找我做什么？” 沈聿白敛眸，顿了顿道：“我刚从北城回来。” 他前几天去了北城。 许初宁怔然，长睫轻颤了下，“哦。” 她又不好奇。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沈聿白抬了抬眉眼，缓声道：“没什么事，给你带了点东西。” 许初宁讶然，“什么？” 不会又是字帖和试卷之类的？ 沈聿白敛眸：“等我一会儿。” 许初宁看着他转身走到车旁，从里拎出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她问。 沈聿白：“吃的。” 许初宁眨眼：“吃的？” 沈聿白嗯声，言简意赅：“沈斯年说你喜欢吃。” “？” 许初宁看着袋子里印刷的几个字，有些微的惊讶。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未来的我爱吃？” 目前的她，连袋子上的那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又怎么可能会爱吃。 沈聿白颔首。 得到沈聿白肯定的回答，许初宁心口一热，忽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她张了张嘴，轻声说：“……我何德何能。” 能有沈斯年这么一个记得她喜好，时时刻刻记挂着她的儿子。 沈聿白没听清楚她的咕哝声，眉梢一抬，“你说什么？” 许初宁：“……”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沈聿白垂眼，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里透露的情绪复杂，让许初宁看不透。 许初宁抬眸和他对上，正想问他这么看自己做什么，沈聿白落下两个字：“忘了。” “……” 闻言，许初宁略微失语地哦了声：“谢谢。” 她接过，想起来问：“那你是刚下飞机？” 沈聿白嗯声。 刚下飞机就来给她送东西，意识到这一点后，许初宁有点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那边是你家里的司机吗？” 她随口问。 沈聿白挑眉：“是，怎么了？” “没事。”许初宁咕哝，“我随便问问。” 安静片刻，在沈聿白提议要不要送她回去时，许初宁突然问：“那你吃晚饭了吗？” 沈聿白愣了下，笑了，“没有。” 他停了停，主动问：“陪我吃点？” 第九十五章 我送你 许初宁张了张嘴：“你家里没有给你准备？” “没有，”沈聿白随口说，“我回来只通知了司机，爷爷他们都不知道。” 许初宁：“……那你想吃什么？” 听到这话，沈聿白好笑地看她，“这一片，你比较熟？” 言下之意是，许初宁做推荐。 许初宁默了默，问道：“我推荐的你不一定喜欢。” 沈聿白：“你都还没推荐，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许初宁咕哝：“我喜欢附近一家店的葱油饼，你吃？” 她知道沈聿白不吃葱。 沈聿白：“……” 他无言几秒，抬手摸了下鼻尖，“没有别的了？” 许初宁有点儿傲娇地斜他一眼，微抬下巴道，“去那边，那边有家店的炒粉很不错。” 沈聿白：“走。” 两人走路过去。 炒粉店不远，和许初宁家里的小店就隔了大概五六家店铺的样子，在马路的尽头。 说是炒粉店，实则不然，店里主要卖的是烧烤，但许初宁觉得他们家炒粉比烧烤好吃。 看到两人出现，认识许初宁的老板诧异地唤了她一句，“宁宁，你这是带朋友过来吃夜宵？” 八点多，大概也算得上是夜宵。 许初宁应了一句：“对。” 她没有否认，沈聿白是自己朋友这件事。 老板笑笑：“行，要吃什么随便点啊。” 许初宁转头去看沈聿白，“你想吃什么？” 沈聿白瞧着心情还不错，他微抬着英挺的眉宇，“你不是说炒粉好吃？” 许初宁：“除了炒粉，你还要别的吗？” 沈聿白：“随便都可以。” 许初宁：“……” 点菜哪有随便的。 她在心底腹诽他两句，转而跟老板说，“老板，要一份炒粉不要葱不要姜，也不要太多辣椒。然后再要一份炒青菜。” 点完，她问沈聿白：“够了吗？” 沈聿白低眼：“你什么都不吃？” “我七点才吃的晚饭。”许初宁咕哝。 话虽如此，她还是加了几串烧烤。 沈聿白吃饭，她干坐在对面喝水，好像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奇怪。 点完菜，两人坐在角落里陷入沉默。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热热闹闹地在聊天。两人对比一看，仿佛陌生人一样。 许初宁低头抿了口茶，不经意抬头时，恰好对上沈聿白看过来的视线。 “……” 几秒，许初宁嘴唇翕动，主动打破两人之间的静默，“你去北城做什么？旅游吗？” 沈聿白：“不是。” 许初宁哦了声，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便知趣地没有再问。 察觉到她的沉默，沈聿白沉声：“这几天一直都在小店？” 许初宁点点头，除了小店，她也没地方可去。 沈聿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平宁？” 许初宁诧异：“怎么了？” 沈聿白看她一眼，泰然自若道，“沈斯年不是想和你们一起回去？” “他应该没空，”许初宁说。 这几天沈斯年的训练加重，连和她聊天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抽几天时间出来去平宁了。 沈聿白：“那不一定。” 闻言，许初宁狐疑：“你怎么这么笃定？” 沈聿白：“他之后会进组，进组后也不一定天天拍他的戏。” 他顿了顿，告诉许初宁，“而且沈斯年要进组的那部电影，会去宁城那边取景，具体的取景地方，我暂时不清楚，但离平宁应该不会太远。” “真的？”许初宁惊讶，“沈斯年知道吗？” 沈聿白：“他还不知道。” 沈斯年要是知道，早就欢天喜地告诉许初宁了。 许初宁：“……” 她蹙眉，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那你怎么知道？” 沈聿白哦了声，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我有个朋友叫裴劭，你还有印象吗？” 许初宁：“……有啊。” 她道：“你们高一的时候是学校三剑客不是吗？” 沈聿白：“……什么中二头衔？” 许初宁也觉得很中二，她压了压上翘的唇角，“其他同学给你们取的外号，你可能不太清楚。” 沈聿白确实不太清楚。 许初宁也没有和他多解释，她这会儿更好奇沈斯年拍电影这事，和裴劭有什么关系。 很快，沈聿白为她答疑解惑了。 裴劭姐夫家里就是做影视投资的，而沈斯年要拍的那部电影，恰好是裴劭姐夫家投资的。一来二去，沈聿白想要打听点什么消息，自然也就很方便。 听完，许初宁只有一个想法。 有钱人果然只跟有钱人玩，结婚也一样。 “在想什么？”注意到许初宁的走神，沈聿白抬手敲了下桌面，吸引她注意。 许初宁拉回飘离的思绪，“没什么。” 她想了想，“具体什么时候去宁城取景还不知道吗？” 沈聿白嗯声：“有消息我告诉你。” 许初宁点点头：“好。” 两人说话间，老板把他们要的东西端上桌。 食物的香味钻入鼻尖，惹得吃饱了晚饭的许初宁都有点儿馋，她拿过一侧的筷子，陪着沈聿白吃了点烧烤。 吃完，沈聿白结账，两人起身离开。 “那我回去了？”走到车旁，许初宁道。 沈聿白：“我送你。” 许初宁没多想地说：“不用，这儿走过去就几分钟。” 沈聿白看了眼时间：“九点了。” 许初宁：“九点怎么了？” 路边还有很多开着门的小店，道路两边的路灯也还亮着，她一个人回去完全没问题。 听到她的反问，沈聿白偏了下头，很轻微地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许初宁才好，她偶尔很敏感，偶尔又迟钝得要命。 无言少顷，沈聿白找了个她无法拒绝的理由，“如果沈斯年知道我这么晚让你一个人回去，他绝对会跟我生气。” 许初宁想说那也不至于，可认真思考了下，又觉得很至于。 沈斯年很注重这些细节上的事情。 “……那走。”许初宁勉强同意。 沈聿白颔首，和她并肩往前。 夏日晚间在外玩耍的人多，两人一路往前，还碰到在路边玩滑板的少年们。 看到他们横冲直撞的，沈聿白不由拧了下眉，不动声色地和许初宁换了个位置，走在离玩滑板那一群人更近的一边。 第九十六章 我送你上楼 一路沉默到小巷子里，许初宁住的地方到了。 周围漆黑一片，巷子又窄又长。 从迈进巷子里的那一刻开始，沈聿白拧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之前和沈斯年来过这儿，但那会是白天，且没有进巷子深处，只是在外面等待。他不知道许初宁住的这儿晚上会这么黑，巷子这么窄，逼仄到对面来人了，都得侧身才能顺利地通过。 巷子高处有路灯，但间隔很远，有一些还早就坏掉了。 而密密麻麻屋子里透出来的微弱光亮，完全没有办法把这条路照亮。 他环顾着四周，旁边的人忽然出声，悦耳的声音钻入他耳朵，“沈聿白。” 沈聿白侧眸，眼眸微动，“什么？” 许初宁站定在原地，望着他说，“我到了。” 沈聿白怔然几秒，这才抬头看向眼前的楼梯口，他轻点了下头，“楼梯有灯光吗？” 许初宁愣了下，嗯了声：“之前有。” “……现在没了？”沈聿白讶然。 许初宁：“不是。” 她缓声道：“坏掉了。” 租在这里的住客早就跟房东反映过，奈何房东说忙，一直都没有过来换。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摸黑上楼回家。 听到这话，沈聿白蹙起眉头，“房东不知道？” “没来得及换。”许初宁坦然。 沈聿白低眸注视她，周遭的光亮灰暗，迫使他们不太能看清楚对方的神色。 无声片刻，沈聿白别开眼道：“走，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许初宁拒绝：“我就住二楼，很快就到。” 沈聿白：“……” 他借着微光窥见许初宁坚定的神色，松了口：“行，那……早点休息。” 许初宁：“你回去注意安全。” 沈聿白单手插兜，语气淡淡：“放心。” 看着许初宁走进楼梯间，走上去的背影，沈聿白收回视线，他往后退了几步，微微仰头，听见许初宁唤尤淑珍妈妈的声音。城中村的房子没什么隔音，两人的对话他在楼下听得一清二楚。 确定许初宁进屋后，沈聿白又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才转身离开。 穿过狭窄的巷子，沈聿白看见明亮的灯光。 如果不是今天送许初宁回来，沈聿白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在市中心这一片，居然还有这么破旧，脏乱，逼仄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甚至还住了很多很多人。 接送沈聿白的司机把车停在马路边，看到他弯腰上车，司机吴叔回头唤了一声，“少爷，回家吗？” 沈聿白嗯了声，“回去。” 吴叔颔首。 车内静悄悄的，吴叔回头看了眼，沈聿白正偏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难得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吴叔思忖片刻，浅声问：“少爷，出什么事了？” 沈聿白拉回思绪，敛了敛眸道：“吴叔，你进去过那里面吗？” 吴叔愣了下，“你同学住的那儿？” “嗯，”沈聿白闷闷道，“我都不知道江城还有这种地方。” 听出他话语里的意外，吴叔兀自笑笑，缓声说，“江城有不少这样的地方。” 只是沈聿白是沈家大少爷，若不是因为认识了许初宁，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踏进城中村这样的地方。 闻言，沈聿白没有搭腔。 吴叔回头看他一眼，“是不是觉得很难接受？” 沈聿白：“我知道她住的地方环境不太好，我之前白天也去过，但白天的时候看着还好，晚上连路灯都没有，有的也是坏掉的。” 吴叔懂了，“晚上是这样的，这一片可能没太多人管，房东也不太舍得花钱，至于租客，租在这里的租客大多都是穷人，更不会舍得花钱去更换。” 沈聿白拧眉：“没有人管？” 吴叔莞尔：“管不过来。” 沈聿白了然，没有再说话。 吴叔瞧他陷入沉思的样子，也知趣地没有再说。 一路安静到家，桑梦兰正坐在客厅看她最近追的古装剧。听见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诧异道：“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沈聿白这次去北城，是被沈父叫过去帮忙的。他虽还没高中毕业，但沈家不养废人，高一开始，沈父便让沈聿白渐渐接触公司的一些事，偶尔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他有用便会叫上他。 前几天是在北城有个金融峰会，沈父要参加，让沈聿白帮忙做了几天助理。 今天下午峰会结束，桑梦兰还给沈父打了电话，他还说沈聿白明天回家。 沈聿白嗯了声，“改签了。” 桑梦兰挑眉：“这么着急回来？” 对上桑梦兰八卦的目光，沈聿白环顾看了一圈，“沈斯年还没回来？” 暑假之后，沈斯年回老宅住了两天。但因为老宅离沈斯年去训练的地方太远，沈聿白也知道他在老宅那边待得不太自由，便跟老爷子说了一声，让沈斯年住他们这边。 同龄人待在一起会更自在一些，老爷子虽想和沈斯年多亲近亲近，却也没有拒绝沈聿白这个提议。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沈斯年都住在他们这边。 桑梦兰：“还没呢，他要差不多十点才回来。” 沈聿白蹙额：“上课上到这么晚。” “是啊，”桑梦兰看着电视，咕哝道：“要我说呀，斯年去受那个苦做什么？我们家又不需要他这么早打工赚钱。” 沈聿白：“他喜欢。” 桑梦兰幽怨地觑他一眼，“妈妈知道他喜欢，所以我也不说什么，我就是有点儿心疼这个孩子。” 从小在外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到沈家，他还没好好享受沈家给他带来的舒适安逸，他又吃苦去了。 沈聿白明了：“那妈您对他好点。” 桑梦兰：“这个不用你说。” 她很喜欢沈斯年，说不上什么原因，桑梦兰就觉得沈斯年很贴心不说，看见他，她总会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 再者，沈斯年嘴巴很甜，他比沈聿白会说话，常常能把桑梦兰哄得眉开眼笑的，很是高兴。 母子俩正说着，沈斯年回来了。 看到沈聿白，沈斯年和桑梦兰一样惊讶，“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聿白抬眼：“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他侧眸看着他，“累不累？” 沈斯年沉默几秒，小声说：“有一点点，但我可以坚持。” 沈聿白唇角微勾，目露赞许：“不错。” 两人当着桑梦兰的面聊了两句，沈聿白道：“妈，我们先上楼了。” 桑梦兰摆摆手：“去，早点睡啊斯年，你明天还要上课。” 沈斯年：“好的大伯母，您也早点休息。”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桑梦兰莫名生出一种，这两人不像兄弟，反而像父子的错觉。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桑梦兰抬手敲了下自己脑袋，她指定是穿越剧看多了，居然产生如此荒谬的念头。 第九十七章 你当然也有 楼上，原本三楼是沈聿白一个人的地盘，沈斯年要过来这边住后，他便让人把隔壁房间收拾了出来，给沈斯年住。 两人占据三楼的空间，非常自由。 桑梦兰和家里的佣人，也比较少上来。 走到房间门口，沈斯年看向沈聿白，“你刚刚下飞机？” “不是。”沈聿白没有瞒着他，“我去了一趟小店。” 沈斯年一愣，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宁宁怎么样？” “还好。”沈聿白瞥他一眼，“她能有什么事？” 沈斯年：“我就问问。” 他情绪有点儿低落，“我有点儿想她了。” 沈聿白挑眉，故意刺激他，“怎么，打退堂鼓了？” “怎么可能。”沈斯年想也不想地反驳，“我才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呢，我就是好多天没和她见面，想她了。” 他不仅想许初宁，还想尤淑珍做的面条了。 味道清清淡淡的，却又很让人回味无穷。 想着，沈斯年摸了下饥饿的肚子，“我饿了。” 沈聿白：“能吃夜宵？” 两人对视一眼，沈斯年委屈巴巴道，“不能。” 闵健最近管他的饮食管得非常严格。 沈聿白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忍忍，先去洗澡。” 沈斯年叹了口气，“晚安。” 沈聿白嗯声：“晚安。” 两人各自回房。 洗漱过后，沈聿白拿起手机，登录好几天都没有登录的qq，这才看到邓希彤发来的入群申请。 沈聿白抬了下眼，思忖几秒，给许初宁发了条消息：【我到了。】 沈聿白消息发来时，许初宁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看到这句话，她抱着手机怔然那么片刻，回复道：【好的。】 沈聿白敛眸：【我刚刚看到邓希彤发来的入群申请，什么群？】 许初宁没多想，言简意赅回复：【就是一个分享暑假生活的群。】 沈聿白：【你和沈斯年都在？】 许初宁：【对啊。】 沈聿白：【知道了。】 许初宁看着这三个字，不太明白他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她便懂了。 在沈聿白把消息发给她几秒之后，她看到群消息提醒‘y’已加入群聊。 紧跟着，邓希彤在群里发消息：【！！！】 邓希彤：【天呐，我以为这个入群申请会等到过期，都等不到沈同学出现。】 沈聿白：【……这几天没上qq。】 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第一时间通过。 班述：【聿哥！！！这几天去哪儿了，连兄弟都不说。】 沈聿白：【你似乎也没有问我。】 班述：【rry……这几天在玩游戏。】 他这几天玩游戏玩得不知天昏地暗，虽讶异沈聿白没进群，但也没多问他。 再者，沈聿白常常好几天不上qq，班述早就习以为常。 沈聿白进群，让群里热闹了那么十来分钟。 只是时候不早，沈聿白搭腔几句就说要下线准备睡觉了。 许初宁以为他真下线了，正欲退出qq入睡时，手机又震了震，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 沈聿白：【明天有空吗？】 许初宁：【买相机？】 沈聿白：【算是，想问你要不要去看看沈斯年。】 许初宁怔然，倒是忘了这一点：【你的意思是去沈斯年训练的地方看他？】 沈聿白：【嗯。】 许初宁：【能进去吗？】 沈聿白：【我有闵健的联系方式。】 和闵健说一声，过去看看沈斯年，问题应该不大。 许初宁：【我应该没问题，明天去吗？】 沈聿白：【我看看天气。】 待沈聿白看完天气，又问了闵健，便和许初宁定下了隔天去沈斯年训练的地方看他这件事。 两人想要给沈斯年惊喜，特意叮嘱闵健给他们保密。 把事情定下来后，这一晚的许初宁感觉自己觉都睡得香了一些。 暑假店里的生意比上学期间要差一点，早上在小店忙完，沈聿白便过来了。 许初宁一大早起来就跟尤淑珍说了要去看沈斯年这事，看到沈聿白出现，她笑盈盈道：“小沈，你们现在就去看斯年？” 沈聿白颔首：“尤姨，我们先去买点东西，就去沈斯年公司。” 尤淑珍点点头：“行，那你们在外注意点。” 沈聿白应下。 看着两人离开，尤淑珍笑着摇了摇头。 “你今天没让司机送你？”许初宁有点儿意外。 沈聿白瞥她，“吴叔有自己的事情。” 许初宁：“……哦。” “怎么？”沈聿白故意问，“不想坐公交车？” 许初宁摇了摇头：“没有。” 沈聿白莞尔，低声道：“走。” 两人先去了卖相机的地方，地方是沈聿白找的，许初宁跟在后面。 相机店人还不少，看到两人出现，老板随口问了一句，“帅哥美女看点什么？” 沈聿白问相机。 老板：“要什么样的？” 沈聿白在来之前简单地了解了一下，“要最新款的。” 老板眼睛一亮，诧异道：“最新的？” 沈聿白颔首：“拿出来看看。” 老板稍顿，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聿白，笑呵呵道，“行，稍等我一下。” 他店里有最新款的相机，只是找这款相机的人很少，在2000年这个多数人连手机都还用不起的年代，买相机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有人买，也不太会买最新款。 要知道，最新款要四五千块钱，这时候的四五千块钱，能买很多东西，能做很多事情。 有的家庭总存款，都不一定有四五千。 “你要买最新款？”许初宁也有些惊讶，“会不会太贵了？” 沈聿白：“不会。” 他顿了下，敛眸看她，“这是给沈斯年期末考试的奖励。” 许初宁：“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老板已经拿出了相机，他给沈聿白介绍：“你看看，这款相机有两种颜色，一个银色一个黑色，你可以选一选。” 沈聿白偏头，“看看？” 许初宁迟疑，“怎么看？” 她根本不懂。 沈聿白怔然，静了静问：“哪个颜色好看？” “沈斯年应该会喜欢黑色。”许初宁给出回答。 沈聿白：“你呢？” 许初宁没多想：“我觉得两个颜色都挺好看的。” 沈聿白：“……” 打开看了看，沈聿白放下，看向老板，“两个都要。” 老板格外惊喜，“买一模一样的？” 沈聿白点头。 许初宁蹙眉，“你要买两个？” 沈聿白：“嗯。” 许初宁：“……” 行。 大少爷有钱，她好像没有阻拦的理由。 买完单结完账，沈聿白让老板把相机分成两个袋子装起来。 走出相机店时，他把其中一个递给许初宁。 许初宁愣住，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聿白眉宇轻挑，语调散漫，“他有奖励，你当然也有。” 他看着许初宁的眼睛说，“我不是厚此薄彼的人。” 第九十八章 目标 两人站在相机店门口，听到沈聿白这句话后，许初宁有几秒的怔然，她敛下眼，看着面前的人递过来的袋子，嘴唇微张，“不用了。” 她拒绝沈聿白的“厚此薄彼”。 沈聿白神色微动，语气平静：“为什么？” 许初宁抬眼，“……无功不受禄。” 她拒绝的理由很充分。 沈聿白垂下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儿：“你确定？” 许初宁：“嗯，首先，我不是这次的年级第一，其次，这份礼物太贵了。你已经送过我字帖了。” 上次字帖，许初宁就问了沈聿白价格，他拒绝回答，她便知道，这人是不打算收钱了。她纠结许久，最后收下了他的这份好意，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又像手机那次那样，强行把钱给他，他又要独自生一段时间的闷气。 许初宁仔细地想了想，字帖总价应该不会太贵，她接受，等以后有合适机会，给沈聿白回礼就行。 可相机不行，虽然她很羡慕，也很好奇相机怎么玩的，也想用相机记录生活，但这份礼物太贵重，她暂时还不起同等价格的礼物，她和沈聿白目前……也只是同学关系。 而未来的身份，那是未来的事。 他们俩一开始便说好了，他们不会因为沈斯年的出现，改变各自生活的现状。同样的，他们也不会因为未来会结婚，现在就强行地在一起，强迫性地对对方生出好感。 没有必要。 未来的事未来说，现在的他们，只想更顺其自然。 所以，沈聿白完全不需要因为沈斯年，而对许初宁这么好。 和许初宁深入了解的这几个月，沈聿白早就摸清了她的性格。 因而听到她给出理由时，他缄默片刻，没有过分勉强她，“知道了。” 许初宁一愣。 她意外沈聿白这次这么好说话。 沈聿白转开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淡声道：“走，去沈斯年那边。” 许初宁抿了下唇，轻轻点头：“好的。” 两人去相机店花的时间不多，这会儿过去找沈斯年，恰好能碰上他午间休息。 沈聿白提前跟闵健打了招呼，两人刚到公司楼下，他便安排了人过来接两人。 “是沈同学和许同学？”过来接两人的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姐姐，她笑盈盈地望着两人，“两位同学这边请。” 许初宁唇角微弯：“谢谢。” 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许初宁打量四周，沈斯年在经纪公司这边训练，这儿有专门的训练室。他的经纪公司应当是蛮有钱的，这栋楼很新，瞧着像是这几年刚刚建好的一样，墙面和地面的瓷砖干净得透光。 穿过大堂，便是电梯。 沈斯年训练室在五楼，前台小姐姐领着两人进了电梯，抵达五楼。 电梯门打开时，闵健在门外等着。 “来了。”他抬眸看向两人，脸上挂着笑，“怎么样？我们公司环境还不错？” 许初宁：“还可以。” 沈聿白：“一般。” 两人差不多同时出声回答。 闵健：“……” 听到沈聿白的回答，他微微失语，笑着说：“沈大少爷都能说一般的话，那这儿就已经很不错了。” 和沈斯年签约经济合同，看到他带着沈氏集团金牌律师出现时，闵健才知道自己看上的苗子是沈家的少爷。 对此，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 沈聿白睨他一眼，语气淡淡，“沈斯年在哪儿？” 闵健：“这边走。” 他告诉两人，“他这会儿正在上舞蹈课。” 许初宁诧异，“还要上舞蹈课吗？” 她记得沈斯年之后不是要进组拍电影吗？ 闵健：“舞蹈能让身形更好看，更何况之后他会和另外两个男孩子一起组合出道。” 声乐舞蹈各方面，沈斯年都需要进行一定的培训。 许初宁恍然。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舞蹈教室的门口。 舞蹈教室的墙都是透明的玻璃门，许初宁一抬眼，便能看到侧对着他们这边的沈斯年，他穿着t恤和休闲短裤，正跟着老师，跟着音乐节奏在跳动。 教室里除了他，还有另外几位学员。 莫名地，许初宁有点儿被他们的激情所感染，她看进去了。 蓦地，沈聿白的声音钻入耳朵，“在想什么？” 许初宁转头，迎上他漆黑深邃的目光，眼眸微闪道：“我有点儿后悔了。” 跳舞也太累了。 她从教室外面，都能看见沈斯年那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刚刚闵健也告诉了两人，他们已经练了一个多，快两个小时了。 沈聿白微怔，低声问：“后悔让他进这个圈子？” 许初宁嗯声，“他们这样好累啊。” 沈聿白微颔首，顿了顿道，“但他喜欢。” 许初宁没有说话，她自然知道沈斯年是喜欢的，要不是沈斯年喜欢，她也不会松口答应。只是，她还是会产生心疼的情绪，明明她和现在的沈斯年是同龄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或许是因为，沈斯年偶尔会小心翼翼地唤她妈妈，又或许是因为，沈斯年会不经意地说出她和沈聿白在未来的时候，常常会忽视他的存在。 听到沈聿白这话，许初宁郁闷，“我知道。” 沈聿白敛眸，注视着她低落的神色，忽而开口，“许初宁。” 许初宁转头：“什么？” 沈聿白目光深深地凝视她，好奇地问，“沈斯年现在的愿望是出道当明星，那你的呢？” 他很想知道，许初宁有什么心愿。 许初宁没有想到沈聿白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许初宁还有点儿回答不上来。 无声片刻，许初宁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聿白：“好奇。” 许初宁想了想，轻声说：“我妈妈和外婆身体健康，然后找到李晓楠这种算吗？” 闻言，沈聿白眉头微皱，“不算，只说你自己。” 他想知道她独属于自己的心愿，或者梦想。 许初宁哦了声，静了静道，“不知道。” 沈聿白讶异，眉梢轻扬，“不知道？” “很意外吗？”许初宁瞅着他面上的情绪变化，把目光转到教室里的沈斯年身上，沈斯年已经注意到两人存在了，正隔着玻璃门朝许初宁招了招手，很是兴奋。 她回了沈斯年一个笑脸，转头告诉沈聿白：“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 正确来说，她暂时还不配有梦想。现在的她，只有准确的目标。 第九十九章 牵手 听到许初宁的回答，沈聿白拧了拧眉，还想说点什么，沈斯年他们下课了。 他第一时间从教室里冲出来，“宁宁！” 他冲到许初宁面前，“你们怎么来了？” 许初宁看着他想抱自己，但又考虑到身上全是汗水的样子，觉得好笑，“要不要抱一下？” 沈斯年：“……待会。” 他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们俩是特意过来看我的？” 许初宁：“对啊，刚刚的舞跳得好帅。” 沈斯年：“真的呀？” “当然，”许初宁笑盈盈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斯年乐了。 许初宁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想伸手给他擦擦汗，又觉得他们目前这样的身份还不合适。她忍住冲动，浅声道：“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们跟闵健哥说好了，中午和你一起去外面吃饭。” 瞬间，沈斯年的眼睛更亮了：“他答应了？” 许初宁：“答应了，他说你只要不大吃大喝就没事。” 闵健还有事要忙，他把两人带过来，便走了。 沈斯年：“行，那我去洗澡，你们俩到楼下等我？” 许初宁点头。 看着沈斯年乐不可支地往另一边跑，许初宁没忍住弯起了唇角，她儿子真可爱。 待沈斯年跑远，许初宁才侧眸问，“我们下楼？” 沈聿白看着她脸上的笑，眉宇轻抬，语调散漫地问，“你问我？” 许初宁：“？” 她困惑地啊了声，“不问你问谁？” 沈聿白哦了声，面色冷淡，“我还以为你们刚刚没有看到我。” “……” 许初宁怔然地眨了下眼，瞬间反应过来他这么说的原因，她无言，有点儿想笑，“……我看到你了啊。” 她小声：“你要计较，应该跟沈斯年计较。” 沈聿白轻哼一声，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许初宁看他阔步往前的背影，忍笑地追了上去，“等我一下。” 沈聿白：“你腿怎么这么短？” 许初宁：“……” 说别的可以，人身攻击不行。 她没好气地斜了沈聿白一眼，“你腿长了不起啊？腿长又不能当饭吃。” 再说，她的腿也不短好不好。 许初宁有一米六五，是很标准的身高。 她的身高只是在沈聿白他们面前有一点点不够用，但在其他人面前，是够够的。 沈聿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伶牙俐齿地反驳自己，他一时忘了要说点什么。 两人下楼，到大堂等沈斯年。 等待间隙，沈聿白侧首，“中午想吃什么？” 许初宁不挑食，她思忖片刻，“你应该问沈斯年？” 沈斯年难得吃一顿外食，他的想法比较重要。 沈聿白：“他眼里都没有我，我不需要问他。” 这人还在吃醋。 许初宁难得看到这样的沈聿白，很是想笑。她压了压想要上翘的嘴角，为沈斯年说话，“他刚刚是太着急了，才没顾得上和你说话。” 沈聿白慢悠悠地瞥她一眼，没有搭腔。 许初宁嘴唇微动，还想说点什么，沈聿白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来看了眼，忽而看向许初宁。 两人四目相对。 许初宁愣了下，很迅速地反应过来：“谁的电话？” 沈聿白：“一位老警察的，我先接，有什么情况再跟你说。” 许初宁呼吸一紧，连忙点头：“你快去。” 沈聿白起身，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接起电话。 “喂，”他刚接通，对面响起一道沧桑但有力度的声音。 许初宁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沈聿白，目露期许。 沈斯年从楼上下来，看到的便是许初宁目不转睛盯着沈聿白这一幕。他瞧着，忍了忍没忍住，掏出手机给两人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沈斯年才故作淡定地走到许初宁旁边，“宁宁。” 许初宁转头看他一眼，“先不说话。” 沈斯年很懵，但很听话。 半晌，沈聿白结束电话朝两人走来，他知道许初宁在期待什么，他没有卖关子，非常直接地告诉她，“那边找到一点点线索。” 他告诉许初宁，“他们找到李晓楠之前待过的孤儿院，但后来她被人领养走了，领养那家人的地址，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 李晓楠被领养的那会儿，很多信息都是不全面，也不齐全的。 所以领养人住址，也没有那么好找。 但她住过的孤儿院找到了，那么领养人，也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话，许初宁松了口气，第一时间关切，“领养她的那户人家……怎么样？你问了吗？” 沈聿白：“他们说时间太久，记不太清楚了。孤儿院那边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她的资料，是因为前几年孤儿院起了一场火，把资料室的资料全部烧掉了。” 他解释为什么找李晓楠会找得这么困难。 许初宁蹙眉，“那孤儿院没有人受伤？” 沈聿白一怔，轻嗯了声：“当时孤儿院没人。” 许初宁又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仰起脸望着沈聿白，浅声问：“她之前待过的孤儿院在哪？是在宁城吗？” 沈聿白颔首：“说是临丘镇，你听说过吗？” 许初宁仔细地搜索一番，摇了摇头，“没有。” 宁城很大，她和尤淑珍在宁城待的时间并不长，不可能记得且知道所有的小镇。 沈聿白嗯了声，看她紧张兮兮的神色，很想抬手摸一下她的脑袋，可这个举动太冒昧，他怕许初宁反感。 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沈聿白缓声：“现在有了线索，找到人应该就快了。” 他安慰许初宁，“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去吃饭？” 许初宁拉回飘离的思绪，抿了抿唇，“谢谢。” 沈聿白：“走，沈斯年饿了。” 把两人对话全部听完的沈斯年惊喜不已，适时开口，“也就是说，我们有可能在这个暑假，就找到我小姨？” 沈聿白抬眼：“小姨？” “对啊。”沈斯年问，“我叫错了？” 沈聿白不咸不淡觑他一眼，嘴上说“没有”，心里想的却是，他儿子到底随了谁，嘴巴这么会说话。 沈斯年不知道沈聿白在想什么，他只觉得沈聿白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他正想多问，先一步看到沈聿白拉起许初宁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起，“走了。” 沈斯年眨眨眼，看到许初宁没有一丁点儿抗拒地嗯了声，然后和他一起走了。 “？？？” 沈斯年跟在身后，懵然地挠了挠头，发生了什么？他不过就是几天没有和他爸妈待在一起，他们的进展已经到牵手这一步了吗？！ 沈聿白这么厉害？ 第一百章 合照 三人先去附近餐厅吃饭。 沈斯年经纪公司附近有几家还不错的商场，沈聿白看了看，找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餐厅。 到餐厅坐下后，许初宁还有点儿没回神，她侧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再一次向他确认，“真的有她的线索了？” 沈聿白嗯声，很有耐心地回答她，“真的。” 他知道她目前还有点儿难以置信，毕竟期待了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了明确的线索。无论是谁，或许都会产生一定的担心，怕这是一场梦。 沈聿白低眸看她，缓声道：“他们晚点会把那家孤儿院的具体信息发给我。” 许初宁眼睛一亮。 沈聿白嗯声，“如果你回宁城的时候还没有找到收养她的那家人，你有空的话，可以先去孤儿院那边看一看。”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许初宁怔然，意外他想得如此周到。 她抿了抿唇，轻嗯一声，“谢谢。” 沈聿白：“先吃饭。” 他并不需要她的感谢。他帮她，是自己想帮。 沈斯年也在旁附和，“宁宁你先吃饭，这事有消息了，那么人肯定很快也能找到。” 许初宁看向两人，轻声说：“我相信的。” 她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李晓楠”。 三人许久没有在一起吃饭，沈斯年也很久没有吃外食，这会服务员把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他不由得大快朵颐起来，“好吃。” 沈斯年边吃边感慨，“我没有想到我签约经纪公司受的第一个苦是不能好好吃饭。” 许初宁被他这话逗笑，唇角微弯地给他夹菜，“那今天多吃点。” 沈斯年可怜兮兮地点头。 沈聿白瞅着两人互动，眉梢轻抬地看了眼许初宁，“他也不能吃太多。” 许初宁：“……” 沈斯年：“……” 母子俩对视一眼，许初宁身上母性的光环发散，小声咕哝，“你不要和他经纪人说就好了呀。” 沈聿白微微失语，“不用我说，他明天上称闵健就知道了。” 正往嘴里塞肉的沈斯年听到这话，轻叹了口气，“聿哥，能不在此刻说这个话题吗？” 再说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吃了。 沈聿白略显嫌弃地觑他一眼，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冷淡，“青菜可以多吃点。” 沈斯年：“……” 他爱吃肉。 下一秒，沈聿白神色自若地给许初宁夹肉，语气依旧平静，“你应该多吃点肉。” 许初宁：“……” 其实她爱吃青菜。 母子俩对上沈聿白扫视过来的目光，敢怒不敢言，请客的是老大，他们不应该有什么意见。 吃过饭，沈斯年说他还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三人便就近地找地方坐了一会儿，喝了点东西。 天气太热，连许初宁也爱上了冷饮。 正喝着，沈聿白把相机给沈斯年：“奖励。” 沈斯年眼睛倏地亮起，“相机？” 沈聿白：“拆开看看？” 沈斯年动手把袋子里的相机拿出来，拿出来之前，他看了眼沈聿白放在旁边的另一个袋子，“你买了两个？” 沈聿白：“嗯。” 沈斯年不解，“买两个做什么？” 他下意识问，“你也准备玩相机了？” “……”沈聿白不动声色地看了许初宁一眼，她正躲避着他的视线，低着头在喝柠檬茶。 看着这一幕，沈聿白有点儿郁闷地轻扯了下唇角，敷衍地回答沈斯年问题，“嗯，看你自己的。” 沈斯年：“……” 他就随口问问，这人怎么还生气了？ 没多想，沈斯年把相机从盒子里拿出，又将盒子里的电池装上，电池有两格电，能让买家短暂性地玩一玩。 装好，沈斯年把相机开了机。 “如何？”沈聿白问。 沈斯年：“比以前宁宁给我买的差了很多。” 沈聿白：“……” 许初宁一愣，抬起眼看向他，“以前我给你送过相机？” 沈斯年点头，“我第一台相机，就是你送给我的。” 那一年，是沈斯年三岁的生日。他从小就聪明，一岁多的时候，沈斯年说话就已经很流利了，他很喜欢看书看动画片，桑梦兰说他很小就语出惊人。 两岁大的时候，沈斯年会背三字经，还会背简单的诗了。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他要求其实不怎么高，两人就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他们太忙，陪伴他的时间也少。 三岁生日前半个月，许初宁带沈斯年回沈家吃饭，桑梦兰提起他生日，说想要给沈斯年办一个大一点的生日宴会，许初宁思忖须臾，答应了。 提起生日，自然就会提到生日礼物。 许初宁也顺势地问了沈斯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两岁多的沈斯年，已经能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想要什么，想看什么，想穿什么，他都会很直接地告诉他们。 许初宁尊重他的多数想法，所以生日礼物，她也顺嘴问了。 问完，沈斯年很快地给了她答复，他想要一台相机。 听到“相机”这两个字时，许初宁还有点儿讶然，“相机？你拿得动吗？” 虽说沈斯年看着要比同龄人大一点点，他长得高，一点儿也不像三岁小朋友。可实际年龄摆在那里，相机有一定重量，许初宁担心他拿不动。 听到她的问话，沈斯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拿……拿得动。” 他想要相机。 桑梦兰笑问：“想要相机做什么？斯年以后是想要当摄影师？” 沈斯年：“不是。” 许初宁扬眉：“那是为什么想要？” 沈斯年指向电视，表达算不上特别清楚，“看妈妈爸爸。” 相机可以拍照，拍照后可以看到许初宁和沈聿白。 理解了沈斯年的想法之后，许初宁便答应了他，三岁的生日礼物送他一台相机。 或许沈斯年到现在都不知道，许初宁为了送他那台相机，做了多少功课。他力气小，不能买太重的，但他对很多东西要求很高，小小年纪眼光就已经是毒辣的，所以各方面的规格又需要足够好，除此之外，还得漂亮，还得容易上手。 沈斯年再聪明，也是一个小孩，许初宁需要送他简易上手的相机，方便他玩。 …… 想起许初宁送给自己的相机，沈斯年遗憾，“相机里存了很多照片。” 这次来到这边，他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没有带上那套相机。 许初宁莞尔，安慰他说，“那你可以用这台相机，记录在这里的事情。” 沈斯年正有此意，也是这样，他才会向沈聿白提出要相机的奖励。 说着，沈斯年举起相机，看向两人，“我给你们拍一张合照怎么样？” 许初宁：“啊？” 她下意识道，“现在不太——” 合适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聿白微抬眉梢，漫不经心道，“可以。” 第一百零一章 进店的人 “……” 沈聿白话音落下，才看向许初宁，“你刚刚说什么？” 许初宁：“……没什么。” 她看向沈斯年：“你想拍就拍。” 她知道沈斯年是想留存一些美好的记忆。 沈斯年：“行。” 他把沈聿白赶到许初宁那边，“你们俩坐一起。” 沈聿白起身，许初宁不得不往旁边挪了挪，给他挪出位置。 两人并肩坐着，中间仿佛还能再坐下一个幼小的沈斯年。看着两人之间的间隔空隙，沈斯年略微无奈地说，“你们俩……要不要靠近一点点？” 许初宁侧首看了眼，和沈聿白对上视线。 无声几秒，许初宁往沈聿白那边挪动一丁点儿位置。 沈斯年哭笑不得，“宁宁，还是很远。” 许初宁：“这样不能——” 拍这个字还没说出口，沈聿白忽而偏头，朝她这边靠近，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朵，灼热着她的肌肤，“这样？” 沈斯年眼睛一亮，“行，你们稍微摆个pose啊。” 许初宁：“什么pose？” 沈斯年：“比个耶？” 许初宁：“……好傻。” 沈聿白也觉得。 话虽如此，两人在沈斯年的镜头下，还是很配合地比了耶，让沈斯年拍了好几张双人合照。 拍完双人合照，沈斯年把相机给沈聿白：“你帮我和宁宁拍几张。” 拍完沈斯年和许初宁的合照，沈斯年找了店员，给他们三人拍了合照。 店员摸不着头脑，看到女生坐在两位男生中间的时候，大脑宕机了有那么几秒，才回神给他们拍了照片。 重新拿回相机，许初宁瞅着店员匆匆忙忙走远的背影，困惑道，“店员看我们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沈聿白敛眸，看着两人此刻的距离，心不在焉地说，“有吗？” 许初宁一时间也说不上问题，她很轻微地皱了下眉头，“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沈聿白：“……” 拍完照，沈斯年该回公司了。 他依依不舍地，委屈巴巴地跟许初宁撒娇，“宁宁等我放假了，我去小店找你。” 沈斯年现在在抓紧时间训练，但闵健是个很懂得劳逸结合的人，他之前就和沈斯年他们几位新人说过，训练半个月考核一次，考核合格，就给他们放半天假。 许初宁轻笑：“好，等你，好好训练。” 沈斯年应声，叮嘱沈聿白：“你记得送宁宁回去。” 沈聿白没理他。 送许初宁回去这件事，他不需要沈斯年叮嘱。 看着沈斯年走进公司大门，直至消失不见，沈聿白才转头，看着旁边直勾勾看着那边的人，“现在回去？” 许初宁嗯了一声，“走。” 太阳太大，沈聿白不想再去公交站台等公交车，他提议打车。 许初宁默默跟上。 坐上出租车，感受车内的冷空调吹过来时，许初宁在心底感慨，出租车确实比公交车舒服了不止那么一丁点儿。 安静片刻，她忽然想什么，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人，“资料什么时候会发给你？” 沈聿白：“他说今天，估计晚上，发给我了我会转给你。” 他知道许初宁很着急。 许初宁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话落，她又叮嘱他，“这件事……暂时不告诉我妈？” 她暂时还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尤淑珍不太行。许初宁不想她再一次承受失望的重击。她想等找到人，并且见到人之后，再告诉尤淑珍这个消息。 沈聿白淡声：“放心。” 他会保密。 许初宁轻眨了下眼，又说了一句：“谢谢。” 沈聿白：“……” 他无言，偏头看着她，“你要说多少次谢谢？” 许初宁迎上他的目光，嘴唇微张，认真道，“这件事，无论说多少次，我都觉得是应该的。” 她是真的很感谢沈聿白帮她找人。 沈聿白一顿，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改成了，“不用，举手之劳的事。” 许初宁静默，很清楚这件事并不是举手之劳就能做成的，沈聿白一定花费了不少精力，物力，金钱。 这些，她都记在心里。 一路沉默到小店。 下了车，进了店，尤淑珍又在看电视。 许初宁不经意地往电视上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几个很熟悉的字眼，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听见动静的尤淑珍便迅速地拿起遥控切换了电视台。 “回来了？”切换后，她笑盈盈地侧头看向两人。 许初宁蹙眉，把疑惑压在心底，“嗯，妈你中午怎么也不休息一会儿？” 尤淑珍：“今天没什么客人，也不怎么累。” 她问，“斯年还好吗？训练很苦？” 许初宁：“有点儿，不过他说他喜欢。” 尤淑珍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真不错。” 许初宁扬眉，内心有点儿骄傲，她的儿子，自然是不错的。 尤淑珍跟许初宁说了两句，又跟沈聿白聊天，“小沈，今天麻烦你了。” 沈聿白莞尔：“应该的。” 他看着两人，和许初宁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许初宁迟疑地点了下头，在沈聿白走出小店前说了一句，“有事qq说。” 沈聿白微颔首。 待沈聿白走后，许初宁一侧首，便对上尤淑珍打量的目光。 母女俩对视须臾，许初宁先发制人，“妈，您别多想，我高中还没毕业。” 尤淑珍：“妈妈什么都还没说。”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许初宁淡声：“但那是没有的事情。” 尤淑珍：“行。” 她没有和许初宁多聊这个话题，沉默片刻，尤淑珍突然郑重其事地唤许初宁名字，“宁宁。” 许初宁在凳子上坐下，正欲完成今天的练字任务。听到尤淑珍声音，她含糊地嗯了声，“怎么了？” 尤淑珍：“我们今年暑假早点回平宁？” 许初宁一愣，诧异道：“是外婆那边有什么事吗？” “不是。”尤淑珍瞧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好笑道：“不过也和你外婆有点儿关系。” 她说：“外婆年龄大了，妈妈想早点回去陪她，今年多陪她一段时间。” 暑假店里生意也不是很好，关店损失也不会太大。 许初宁恍然：“可以啊，我也想外婆了。” 尤淑珍：“行，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回去，妈妈还得再看看。” 许初宁说好。 母女俩正聊着，有人突然走进店，“老板，店里有——” 对方后面说了什么，许初宁已经没有听清楚了。在看到进店的人那一刹那，她怔怔地顿在了原地。 第一百零二章 眼熟 许逸明未曾察觉到店里的异样，他这会儿出现在店里，是为了一碗面来的。 说来也是巧，前不久，叶琼芳难得陪他到附近的超市视察，恰好碰到一位拎着外卖进入办公室的员工。许逸明自己倒没太大感觉，那会儿正是午间休息，员工有自由吃喝的权利，他不会过分干涉。 事实上，员工也确实拆开了外卖，准备用餐。 许逸明扫了一眼，便和叶琼芳走了。 而今天，两人又一次过来超市巡店。 刚刚忙完，许逸明和叶琼芳商量午饭吃什么，叶琼芳最近没什么胃口，基本不太能吃得下太多东西。 听到他这么问，叶琼芳莫名地就想起了那天那位员工吃的面，她嗅到了那个味道，总觉得那碗面很好吃，她有点儿想尝一尝。 叶琼芳偶尔会有嘴馋的时候，许逸明非常理解。 所以在她提出之后，许逸明便问了员工，面是在哪儿买的。也是这样，才有了当下的情况。 走进小店，许逸明看到店里的两个人，隐隐觉得许初宁长得有点儿眼熟，他顿了下，在另一个女人出声时，拉回思绪。 “要什么？”尤淑珍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她抬起眼问。 许逸明：“炸酱面，有吗？” 这会儿早就过了正常的午饭时间。许逸明担心店里不做了。 尤淑珍看了眼，“有的，您要几份？” 许逸明思忖片刻，“要两份。” 尤淑珍颔首，“打包还是在这儿吃？” 她示意，“您随意坐。” 许逸明：“打包。” 尤淑珍去煮面，许初宁在两人对话时，将抽离的思绪拉回。她把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转开，正准备过去帮尤淑珍的忙时，许逸明忽而开口，“同学。” 许初宁脚步一顿，身形僵硬地转头，“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许逸明和她对上视线，温和地笑了下，“没什么需要，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眼熟。” 他问：“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许逸明记忆力还不错，只是他平日里太忙，见的人太多，他不可能把偶然碰见过的一张面庞，也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这会儿看着许初宁，总觉得她很熟悉。 听到许逸明的问话，许初宁静了静，勉强地扯出笑脸，“应该没有，我还是学生，您可能认错人了。” 许逸明微怔，陡然生出失落的情绪，“抱歉，可能是的。” 许初宁嗯了一声，没再搭腔。 她走到尤淑珍不远，把外卖盒子拿出来，放在她面前，方便装盒。 很快，两份炸酱面便做好了。 打包好递给许逸明，他买了单便走了。 全程似乎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可许初宁却觉得，刚刚的两碗面，尤淑珍做了很久很久。 看到许逸明走远，甚至消失不见的背影，许初宁敛了敛眸，转身到不远的凳子上坐下。 店里又来了客人，尤淑珍继续忙活。 许初宁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机械性地抽出袋子里放着的练字帖，准备练字。打开字帖，拿起笔想要一笔一划跟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 明明，她对他们是不抱任何希望，也没有任何情感的。 可不知道什么缘故，每次和他们正面碰上，许初宁的身体就会控制不住，有较大的情绪起伏。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许初宁真的很想去看看心理医生，问问看，这是什么原因。 胡思乱想之际，尤淑珍的声音钻入她耳朵，“宁宁。” 许初宁猛地抬头，“啊？” 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尤淑珍蹙着眉头走过来，“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她抬手摸了下许初宁的额头，感觉她此刻的温度比正常的时候要低一些，“不会是中暑了？” 许初宁迟疑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尤淑珍：“不管是不是，你今天和小沈出去了一趟，外面太热，喝一支藿香正气水。” 许初宁：“……”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连忙道：“妈，我没事的。我肯定不是中暑了，我可能就是……” 许初宁努力地找理由，不想喝藿香正气水。奈何尤淑珍不听，她转身找出藿香正气水，放在她面前，“喝一支，没中暑也能喝，预防一下。” “……” 要说夏天许初宁最讨厌什么，那必然是藿香正气水。 高中以前的她，经常生病。 夏天的时候，稍微出一趟门回到家，就能中暑。久而久之，尤淑珍便常备藿香正气水，只要许初宁表露出一丁点儿的不舒服，她必然让许初宁喝下一两支。 每每想起藿香正气水的味道，许初宁就很想晕倒。 母女俩僵持着，尤淑珍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喝，妈妈给你倒一杯温水。” 许初宁自知今天这支藿香正气水逃不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好，但是明天不喝了。” 尤淑珍哭笑不得：“你只要没有不舒服，妈妈就不让你喝。” 许初宁想说她这会儿也没有不舒服，她是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产生了情绪波动，才会如此。 只是这些话，暂时不能和尤淑珍说。 把藿香正气水喝下，许初宁又喝了一大杯尤淑珍给她倒的温水，才勉强地将刺鼻味道给压了下去。 她缓了缓，懒洋洋地跟尤淑珍说，“妈，我喝完了。” 尤淑珍莞尔：“好，妈妈看到了，你要是累了就回家休息一会儿？” “不用。”许初宁缓声：“我在店里休息就行。” 她不想一个人回去，也不想留尤淑珍一个人在店里。 偶尔看到尤淑珍一个人在店待着，许初宁总觉得她好孤单。她想多陪陪她。 尤淑珍知道许初宁的执拗，也不再劝说。 许初宁呼出一口气，重新拿起笔准备练字。 蓦地，她想到点什么，抬起头看向尤淑珍，“妈。” 尤淑珍：“怎么了？” 许初宁放下笔，想到许逸明刚刚进店里后和尤淑珍说的几句话，又想到之前沈聿白那边给出的建议，她和尤淑珍商量，“您真的不考虑开一间大一点的餐馆吗？” 第一百零三章 灯泡 早餐店太累，每天都需要早起。 更何况许初宁很清楚，尤淑珍擅长的不单单是早餐，和面食这些东西。她常常会研究一些其他菜色，做给许初宁吃。 只是食材有限，条件有限，很多电视上看到的精美食物，她只能用其他菜品做替代。 但这并非不是一个好的方案。 这样能节约成本。 尤淑珍愣怔，失笑问：“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想到之前沈聿白和沈斯年说的，刚刚买面的那个人也说，是看到同事吃了觉得肯定好吃所以才找过来买面。”许初宁浅言，“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店面做大一点？把招牌打出去。” 听到许初宁说的这些话，尤淑珍摇摇头，“不行，妈妈不行的。” 许初宁无奈：“妈，您都没做，您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尤淑珍垂眼，“宁宁，你还在上高中。” “……” 许初宁一愣，反应过来：“妈，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高中毕业之后可以去打暑假工的，我的大学学费生活费不用你操心，我早就计划好了。” 许初宁从来都不希望自己是尤淑珍的累赘。 闻言，尤淑珍佯装生气的样子：“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不操心谁操心？” 她训斥许初宁，“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你好好读书就行，学费生活费妈妈早就给你存好了。高中毕业后，妈妈也不希望你去打暑假工。” 许初宁嘴唇微动，“可是——” “没有可是。”尤淑珍在有些事情上，也是很坚持的，“开餐馆的事以后再说。” 尤淑珍想了想，“等你毕业之后，妈妈如果还干得动，妈妈会考虑的。” 许初宁深知，她还剩一年就要高考，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尤淑珍确实不希望生活方面有太大的波动。 她点点头，“好，但我刚刚说的事情，其实可以从现在就考虑的。” 尤淑珍睨她一眼，“知道，你练字，妈妈不吵你。” 许初宁：“……哦。” 她低头练字，尤淑珍怕打扰到她，说去隔壁店坐一会儿。 许初宁知道，她是想去看电视。 她笑了下，“去，有客人我喊您。” 母女俩各忙各的。 练完字，许初宁又写了两张试卷。 再有几天时间，她暑假作业就能做完了。 在店里待到晚上，许初宁和尤淑珍一同关店回家。 走进那条熟悉的巷子，许初宁隐约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尤淑珍先咕哝了一句，“咦，巷子里的灯泡好像都换了。” 许初宁一愣，抬起头去看才发现，之前坏掉的没有再亮的路灯，全部都重新亮了起来。 连带着之前还在亮，但亮光明显不够的灯泡，也都换掉了。 正好有邻居走在两人后面，听见这话笑着说了一句，“是啊，今天上午过来的，说是社区那边有人反映了，说巷子里这边的路灯都坏掉了，这才给换了。” 尤淑珍蹙眉，“之前没有向社区反映吗？” “怎么没有。”邻居道，“我猜啊，是之前反映的人力度不够。” 尤淑珍恍然，苦涩笑笑，“有这个可能。” 大家都很现实。 当下这个社会，金钱，权力说话的分量相对要大一点。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住的那栋楼门口。 许初宁不经意抬眼，发现连楼梯间坏了很久的灯泡也都换了。 “楼里的灯泡也换了呀？”她说了一句。 “是啊，”邻居道，“据说社区给这一片的房东们也下了命令，让检查好各家公共区域的灯泡，电线等安全问题。之后可能会有上面的人过来检查。” 她和两人说，“你们没发现堵在路口的几辆自行车也搬走了？” 尤淑珍回忆了一下：“没有注意。” 邻居：“那你明天看看。” 尤淑珍笑着说好。 寒暄几句，许初宁和尤淑珍到家了。 跟邻居说了声再见，母女俩一同进屋。 进屋换了鞋，尤淑珍还在感慨，“挺好的，总算把灯泡换了。” 许初宁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个灯泡换得有点儿突然。不由自主地，许初宁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可很快地，她又否认了。 沈聿白……应该不会管这种闲事？再者他就算管，光凭他沈家大少爷的身份，应该也不可能向这边的社区施压？ 想是这么想，但许初宁还是决定，等下次和沈聿白见面时，顺口提一句灯泡的事情，看看他的反应。 …… 之后几天，许初宁和沈聿白沈斯年都没有什么联系，他们忙，许初宁也很忙，她一鼓作气把暑假作业写完。 写完暑假作业的次日，沈斯年得空休息，和沈聿白一起来了小店。 看到他们出现，尤淑珍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斯年，小沈。” “尤姨。”沈斯年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水果，“您想我了吗？” 尤淑珍轻笑：“当然想了。” 她打量着沈斯年，点评道：“瘦了。” “尤姨您眼光也太准了。”沈斯年抬手摸了下鼻子，“我就瘦了三斤。” “三斤还不够多啊？”尤淑珍道，“太瘦了不好。” 沈斯年：“也不算太瘦，我吃得很健康的。” 尤淑珍半信半疑，“身体第一。” 沈斯年：“知道呢。” 两人一来小店，小店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沈斯年跟尤淑珍聊了好一会儿，尤淑珍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她什么都能给他做。 沈斯年不客气地点完菜，尤淑珍看了看，“我去趟斜对面的超市，你们在店里坐着啊。” 尤淑珍走后，沈斯年立马凑到许初宁旁边，“宁宁！” 许初宁抬眼：“你总算看到我了？” “我早就看到你了。”沈斯年嘻嘻笑着，“你在做什么呢？” 许初宁：“很明显。” 沈斯年低头一看，蓦地去看对面的沈聿白，“这个字帖……” 沈聿白不咸不淡瞥他一眼。 “字帖怎么了？”察觉到两人的异样，许初宁问。 沈斯年连忙摇头：“没，我就是觉得有点儿眼熟。” 许初宁哦了声，没有多想地指向沈聿白，告诉沈斯年，“他拿来的。” 沈斯年：“……” 沈聿白：“……” 静默几秒，沈聿白撩了撩眼皮，“练得怎么样了？” 许初宁思考三秒，回答他说，“练字这种事不能急于求成，需要循序渐进。” 沈聿白：“所以呢？” “所以，不要问我练得怎么样了。”许初宁建议他，别问。 沈聿白：“…………” 第一百零四章 他喜欢看见她开心的样子 无言几秒，沈聿白扫了眼她练了一半的字帖，眉宇轻挑，长指轻点道，“你理由还挺多。” 许初宁没理他。 她扭头，和沈斯年说话，“最近练得怎么样？很辛苦？” 沈斯年：“一点点。” 辛苦，但他能坚持。 许初宁叮嘱，“也要适当休息。” 沈斯年嗯哼，拖腔带调地跟她撒娇，“知道啦，你呢，这几天在忙什么？” “暑假作业。”许初宁说，“我作业写完了，你的呢？” 沈斯年：“……” 他神色微僵，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说，“宁宁，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讨论这个话题。” 许初宁好笑地觑他一眼，“一点都没写？” 沈斯年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意思很明显。 许初宁无奈，抬起眼去看沈聿白，“你呢？” 沈聿白：“……我没有暑假作业。” 许初宁：“啊？” 沈斯年在旁解释，“班述说，学校老师就不敢给他安排暑假作业，他从高一开始，就不需要做寒暑假作业。” 作为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沈家大少爷，寒暑假作业写不写，自然是没有人敢有异议的。 听到这话，许初宁没忍住嘀咕，“大少爷果然不一样。” 沈聿白撩了撩眼皮，语调散漫提醒她，“我听见了。” 许初宁：“……” 没有过多地讨论暑假这个稍微有点儿扫兴的话题，沈斯年和许初宁絮絮叨叨地说日常。 母子俩旁若无人地交流着，把沈聿白忽视得彻底。 好在，沈聿白早就习惯了。 说来也奇怪，第一次，他会觉得不爽。次数多了，沈聿白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偶尔看到他们俩凑在一起说话，看到许初宁面上浮起的笑意，眉眼弯弯的那双杏眸时，他甚至会产生一丝微妙的满足感。 ——他喜欢看见她开心的样子。 这句话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一刹那，沈聿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被他的动静惊扰，另外两人跟着抬起头，略显疑惑，“……怎么了？” 许初宁率先回过神来。 沈聿白低头，看着面前又一丁点儿相似的两张脸，唇角紧抿，“没什么，你们聊，我去旁边便利店买点东西。” 说完这话，沈聿白没等两人再次开口，径直走了出去。 看到沈聿白走远的背影，许初宁和沈斯年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这是什么情况？” 沈斯年也不懂，“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 而走出小店的人，机械性地拐进了不远的便利店。便利店里有些闷热，沈聿白走进去时，店门口还有几个人在门口吃泡面。他脚步不停地往里走，走到货架旁边，却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 在原地站了几秒，沈聿白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可乐。 他鲜少喝这种碳酸饮料，可当下这会儿，他觉得自己需要。 食指轻勾易拉罐的口子，打开的瞬间，气泡水吱吱的声音钻入耳朵，沈聿白站在店门口，仰头喝下一大罐。 喝下的时候，大脑仿佛清醒了几秒。 只是越清醒，刚刚浮现在大脑里的那句话，就越清晰。 正当沈聿白准备回想过往，想要分析这件事的真实性时，沈斯年从店里走出，侧眸看向他，“我也想喝可乐。” 他的声音出现，拉回沈聿白飘离的思绪。 “自己过来。”沈聿白淡声。 沈斯年哦了声，朝他走近，“你刚刚突然起身，就是为了喝可乐？” 沈聿白不想和他这个小屁孩说那些事，敷衍地嗯了声：“你不问问她喝不喝？” 沈斯年一愣，狐疑看向他，“你怎么不问？” 沈聿白：“……” 他睨他一眼，语气微沉，“回去问了她再过来。” 沈斯年莫名，“宁宁不喝可乐。” 这个他早就知道的。 沈聿白：“你怎么知道？” 沈斯年：“……未来的你也知道。” “……”听到他再次提起未来的事，沈聿白静了静，没忍住问他，“未来的我和她，是什么样子？” 沈斯年来到这里之后，沈聿白没怎么问过他未来的事情。除了一开始，他向他确认了，自己和许初宁在未来恋爱结婚甚至生子的事情外，他几乎不怎么好奇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和许初宁又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当然，沈聿白不问，沈斯年偶尔也会提一两句。 拼拼凑凑，沈聿白也知道了个大概。 此时此刻，他忽然提起未来，让沈斯年很是惊讶，“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沈聿白云淡风轻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不能问？” 沈斯年没有说话，他当然能问，这是他的权力。他意外的是，他以前不问，现在问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沈斯年没有得出结论。 他放弃思考，跟沈聿白撒娇，“你给我买可乐，我就告诉你。” 沈聿白：“闵健允许你喝碳酸饮料？” “我偷偷喝。”沈斯年底气不太足。 沈聿白无声轻哂，转身进店，“许初宁喝什么？酸奶？” 他站在冰箱前扫视一圈，问他。 沈斯年：“可以，她喝酸奶。” 买了可乐和酸奶，沈聿白让沈斯年先把酸奶拿回店里给许初宁。 沈斯年不解，“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沈聿白嗯了声，“我吹会儿风。” “？” 沈斯年困惑，费解地抬起头看了眼烈日灼灼的太阳，又伸手感受了一下店外的温度，得出一个结论——沈聿白有病。 这会儿阳光刺眼，哪来的风？ 不过这话，他不敢当着沈聿白的面说。 他要吹风就吹。 他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可能男人也有更年期，或者是跟女生一样，每个月有那么几天烦躁期。 沈斯年很有眼力劲，没有过多地追问。 把两瓶酸奶拿回小店，许初宁随口问：“沈聿白在便利店？” “对。”沈斯年告诉她，“他今天好奇怪。” 许初宁一怔，好笑地问：“怎么奇怪了？” 沈斯年贴近她耳朵，“这种天气，他居然说要在外面吹风。” 许初宁：“……” 她握着酸奶的手顿了下，感受着酸奶瓶传递到掌心的冰凉感，禁不住想，或许沈聿白不是想吹风，他是在躲她。 可是，他有什么好躲她的呢？她又还没有追问他灯泡的事。 难不成他早有预料？ 许初宁思索一番，没能得出答案。 最后，她和沈斯年一样，觉得沈聿白奇奇怪怪。 第一百零五章 未来的儿媳妇 与此同时，走到小店旁边的奇奇怪怪当事人正纠结，要不要现在进去。 他正思忖着，手机铃声响起。 沈聿白掏出来看，是桑梦兰打来的电话。她问他中午在不在家吃饭。 沈聿白：“不在。” 桑梦兰蹙眉，“你和斯年去哪儿了？我出门打了会牌回来你们就不在家了。” “在外面。”沈聿白淡声。 桑梦兰：“外面？你跟斯年今天在外面吃？” 沈聿白正要接话，买菜回来的尤淑珍没有注意到他在打电话，熟稔地喊了他一声，“小沈，你怎么站在门口晒太阳？怎么不进去店里，宁宁和斯年呢？” 沈聿白侧身，唤了一句：“尤姨，他们在里面。” 尤淑珍这才看到他举着手，连忙道：“抱歉，阿姨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没事的。”沈聿白说。 尤淑珍小声，“那阿姨先进去。” 沈聿白颔首。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钻进桑梦兰耳朵，桑梦兰倒吸一口气，连忙追问：“刚刚跟你说话的人是谁？” 沈聿白：“同学妈妈。” 桑梦兰惊讶，“你现在在同学家里？” 沈聿白：“她家店里。” 他言简意赅，“我同学家开早餐店的。” 桑梦兰眨了下眼，没忍住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沈聿白：“我还有事，先不跟您说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桑梦兰话还没说完，沈聿白把她电话给挂了。 她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很是生气：“这臭小子。” 出差很长一段时间回到家的沈兴言刚进屋，便听到自己的老婆在骂人。他轻抬了下眉眼，往里走，“聿白又惹你生气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桑梦兰转头，眼睛倏地一亮，“你怎么回来了？” 沈兴言：“……”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老婆，“你这是不想我回来？” 桑梦兰没好气斜他一眼，“说的什么话，我是意外你今天回来，你前段时间不是说那边的事情还没忙完吗？” 沈兴言嗯了声，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过几天要去一趟宁城，索性回来看看。” 从北城去宁城要经过江城，拐着弯经过的那种。 北城那边没什么急事，沈兴言便想回家看看老婆儿子。 桑梦兰点点头，“那我让厨房中午多做点饭菜。” 沈兴言颔首，侧眸看她，“你还没说，聿白又干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了。” “没有。”桑梦兰解释：“我刚刚跟他八卦了一点事情，他不回答我，还把电话挂了。” 沈兴言蹙眉，“什么事？” “斯年难得有大半天休息时间，他带着斯年出去了。”说到这，桑梦兰神神秘秘地和他说，“你知道他带斯年去哪里了吗？” 沈兴言摇头：“去哪儿了？” “去同学家里了。”桑梦兰吃惊，“还是女同学家里，他说女同学家里开早餐店的，他们中午在女同学家里吃饭。” 桑梦兰很是不可思议，“你说沈聿白不会是早恋了？” 沈兴言想了想，“应该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桑梦兰问，“你看他以前，什么时候跟女同学一起玩过？连琼芳的那个女儿颜颜，他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倒好，他现在直接去女同学家里吃饭。” 从小到大，沈聿白都不爱跟女生玩。 他身边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除了裴劭和班述外，就只剩下一个远在国外的薄诏。三个都是男生。 这还是桑梦兰第一回从沈聿白口中听到女同学三个字。 “女同学？”沈兴言的注意力和桑梦兰好似是一致的，他神色微动，问桑梦兰，“斯年也一起去了？” 桑梦兰：“对啊，怎么了？” 沈兴言稍稍一顿，缓声问：“他只说女同学家里是开早餐店的？” 桑梦兰：“嗯呢，怎么，你听他提起过这位女同学？” “没有。”沈兴言说，只是，他比桑梦兰知道更多一点的事情。 沈老爷子和桑梦兰都不知道，沈聿白的小叔，也就是沈兴言的亲弟弟，在被拐卖没多久后便去世了。他前些年查到了这件事后，不想刺激老爷子，想让他再心存一些期许，便谁也没说。 沈聿白，也是偶然一次去他办公室找他，才意外看见的。 因此，沈聿白告知家里人沈斯年是他小叔留下的儿子时，老爷子和桑梦兰看到dna报告后，一点不怀疑地相信了。唯独沈兴言知道，沈斯年不是他的侄子。 那么dna报告为什么会显示沈斯年和沈聿白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沈兴言特意给沈聿白打了电话询问。 沈聿白说见面告诉他。 前不久，父子俩见面之后，沈兴言知道了答案。 沈聿白说的事情，太令人觉得震惊，太匪夷所思。若不是沈兴言见多了大风大浪，也听闻过不少惊世骇俗的诡异事件，他真的会如同沈聿白最开始担忧的那样，让沈聿白和沈斯年一起去检查检查脑子。 这次抽空回来，沈兴言除了想看看老婆儿子，还想见一见沈斯年，见一见他未来的……孙子。 这会儿听到桑梦兰说两人去找女同学，沈兴言不由得想起自己问沈聿白，沈斯年是他儿子，那么他妈妈，也就是他未来的儿媳妇是谁。 沈斯年都能找到沈聿白这个父亲，那么妈妈肯定也找到了。 沈聿白让他别问，也不准他私下调查。 他告诉沈兴言，虽然他和对方在未来结了婚生了沈斯年，但他们现在没有关系，他也不想因为沈斯年，让对方有压力，觉得这一辈子只能和他在一起，跟他谈恋爱。 沈聿白始终觉得，未来没有到来之前，他和许初宁之间还没有感情之前，许初宁是自由的，她有自己交友，甚至跟别人谈恋爱的权力。 沈兴言一方面惊讶自己儿子的成熟理智，一方面又还是好奇。只是沈聿白不让他查，他也是个尊重孩子隐私的父亲，自然也就没有偷偷调查。 直到此刻听到桑梦兰提起沈聿白带着沈斯年一起去找女同学，沈兴言才将这一切串联在一起。 如果他没有猜错，沈聿白和沈斯年今天去见的，应该就是他未来的儿媳妇。 第一百零六章 柔软 想到这一点，沈兴言看向自己的老婆，低声问，“他这是第一次提到这位女同学？” 桑梦兰：“是啊。” 她和沈兴言说，“他要是早提了，我肯定早就跟你说了。” 桑梦兰藏不住事。 也是这个原因，沈聿白才没敢告诉她沈斯年的真实身份。 沈兴言很了解自己的太太，他默了默，好奇地问：“他们班还有女同学家里开早餐店的？” “可能是连锁的那种。”桑梦兰也奇怪，如果不是连锁的早餐店，应该也不能进国际班。 两人根据自己对沈聿白的了解，先入为主地认为，沈聿白未来找的对象，家境自然也是不错的。当然，他们沈家其实对儿媳妇什么的没有太高的要求，他们沈家不需要借用联姻来巩固在江城的地位，即便联姻会让沈氏集团的发展更好，沈兴言和桑梦兰也不愿意强迫孩子的意愿。 两人前几年就讨论过，沈聿白找对象，只要家世清白，女孩子善良就行，他们对家庭条件没有要求。 这会儿之所以觉得沈聿白的同学家里可能是开连锁早餐店的，纯粹是因为，从小到大，沈聿白身边就没有出现过家境普通的同学。 桑梦兰自然地，便想当然了。 听到桑梦兰这么说，沈兴言沉吟须臾，轻嗯了声说，“有可能，哪天我去学校了问问看。” 桑梦兰眼睛倏地一亮，“问谁？” 沈兴言：“校长？” “那还是不要，”桑梦兰迟疑，“他不高兴怎么办？” 沈聿白向来不喜欢父母插手他的学习生活，他们管太多，他会嫌烦。 夫妻俩无声片刻，沈兴言姿态懒散地靠在沙发椅背思索，“那你说怎么办？” “顺其自然。”桑梦兰道，“晚点他回来了问问他，他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们也别勉强。” 她虽然藏不住事，也较为八卦，但桑梦兰很懂得尊重沈聿白的意愿，也很尊重他想保护的隐私。 沈兴言想了想，微颔首表示同意。 …… 沈聿白并不知道，他随口一句女同学，能让沈兴言和桑梦兰开大会似的讨论半小时。 挂了桑梦兰的电话不久，沈聿白便转身进了小店。 沈斯年去给尤淑珍打下手做饭了，许初宁还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低头练字。 阴影笼罩下来，许初宁握着笔的手顿了下，但没有抬头。 少顷，她微抬眉眼，看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你看什么？” 沈聿白敛了敛眸，泰然自若地说，“看你练字。” 许初宁：“……” 沈聿白这么坦诚，搞得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几秒，许初宁嘴唇微动，小声道：“有什么好看的。” “挺好看的。”沈聿白挑了下眉，戏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别人练字，这种感觉还挺特别。” 许初宁微哽，没好气觑他一眼，“你别坐在这儿了。” 沈聿白不解：“那我去哪儿？” 许初宁瞥他，略显嫌弃地说，“沈斯年都知道去帮我妈打下手，沈大少爷难道不应该做做表率？” 她咕哝，“你还是他爸。” 沈聿白：“……” 他倒是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想了想，沈聿白起身，“行，你继续练字。” 他也不恼怒许初宁指使他做事这件事，抬脚往洗菜区那边走。 “小沈，你怎么过来了？”后门那边，尤淑珍的声音传来。 沈聿白面对尤淑珍的时候，语气一直都是温和谦逊的，“尤姨，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尤淑珍轻笑：“没有，你坐着就行。” 沈聿白扫了眼旁边洗菜的沈斯年，“我来洗菜。” 沈斯年：“……你觉得这儿还能容纳下你吗？” 后门这个逼仄的“厨房”空间里，最多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三个人站在这儿的时候，连转身都不方便。 沈聿白：“你去休息。” 沈斯年眨眼：“啊？” 沈聿白一把将沈斯年从椅子上拽起，声线清沉，“去前面。” “……” 沈斯年懵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沈聿白：“有人说我要给你做好表率。” 这话他说得很小声，只有沈斯年听见。这个有人是谁，沈斯年不用怎么思考，就得出了答案。 他挑了挑眉，瞅着沈聿白侧脸嘀咕，“你还真是年纪轻轻就……妻管严。” 妻管严三个字，他说得太轻，沈聿白没有听见。 “你说什么？”他问。 沈斯年一脸正色，擦干湿哒哒的手，“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 沈聿白：“……” 听到兄弟二人的对话，尤淑珍忍俊不禁，“斯年去休息，小沈给我打下手也行。” 沈斯年应声：“好的尤姨，您有需要随时叫我。” 尤淑珍极有耐心答应：“好。” 后厨这边一片祥和。 店里，沈斯年回到许初宁旁边坐下，小声问：“宁宁，你让他去打下手的？” 许初宁嗯了声，抬眸看他，“热了？” 后门那边没有风扇，这会儿外边也没什么风，沈斯年肯定热了。 “一点点。”沈斯年托腮坐在她旁边，将脸对着风扇吹，有点儿想念空调了。 这个时候的空调太贵，小店没有安装。 许初宁拿起一侧的扇子，给他扇了扇风，“今晚还要去公司训练吗？” 她知道沈斯年只有大半天假期。 沈斯年点头，“下午就去。” 许初宁点点头，“加油。” 沈斯年：“知道。” 他眼睛亮灿灿地看向许初宁，“宁宁。” 许初宁：“嗯？” “到时候我有表演的话，你会去看？”沈斯年问。 闻言，许初宁好笑地看他一眼，“当然了，难道你不想我去？” “怎么会。”沈斯年连忙力证，“我超级想你去的。” 许初宁唇角一弯，“好，我会去，我还会带你尤阿姨一起去。” 瞬间，沈斯年开心了，“那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不让你们失望。” 许初宁应着，“不让我们失望的前提是，你劳逸结合，不要太过拼命。” 沈斯年：“放心。” 两人小声交流着，沈聿白给尤淑珍打完下手，掀开帘子准备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母子俩人拉钩约定的这一幕。在这个窄小逼仄的干净小店，他们脸上的笑意纯粹真挚，沈聿白看着，心口某处倏地变得柔软。 如果可以，他竟然希望时间停留在当下这一刻。停在他们在一起这一幕。 第一百零七章 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 吃过午饭，沈聿白和沈斯年便走了。 沈斯年要去训练，沈聿白一个人没有合适的理由留在小店。 两人走后，小店变得尤为安静，许初宁莫名还有点儿不适应。明明以前，她和尤淑珍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 暑假小店的生意是真的不太好，正当尤淑珍准备去眯一会儿时，店里的电话响起。她接通，听到对方的订单之后，微微愣了下，“好的，您确定要这么多吗？” 她连忙拿起一侧的纸笔写下客户的要求。 挂断电话，许初宁从椅子上站起，“有外卖单子？” 尤淑珍点头，看向她说，“还是个大单子。” 许初宁诧异：“多大？” “十多个人的炸酱面。”尤淑珍说。 许初宁：“今天不是没有炸酱吗？” 尤淑珍：“妈妈现在炸。” 许初宁点点头，“我来给你打下手。” 母女俩动作都很迅速，不过半小时，便把十多份炸酱面做好，并且打包好了。 不仅如此，尤淑珍还装了点上午做的凉菜和卤菜，准备送给对方。卤菜和凉菜本来也是小店要新推出的菜品，她送便当作的宣传了。 “要送去哪里？”许初宁把打包好的炸酱面拎上车，“我去送。” 尤淑珍：“斜对面的那家超市。” 许初宁猛地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尤淑珍：“哪儿？” 尤淑珍正在把东西装在自行车上，没有察觉到许初宁的异样，她重复了一遍，“斜对面那家超市。” 许初宁抿唇，“许一佳吗？” 尤淑珍点头：“是啊。” “……” 无声片刻，在尤淑珍抬头看过来之前，许初宁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她垂下眼轻嗯了声，“知道了，我去送。” 许逸明应该很忙，他今天应该不会在这边超市。 这次的外卖单子，大概率是一个意外。 尤淑珍：“要不妈妈去？” 她看这么多东西，“太重了。” “不用，”许初宁拒绝，“妈，我有力气，你在店里守着，我去就行，很近的。” 说完这话，她没给尤淑珍拒绝的机会，骑上车便摇摇晃晃地往斜对面去了。 尤淑珍站在店门口看了一会儿，看她平安地穿过马路后，才放心地转身回店。 而许初宁这边，从小店骑车到许一佳超市，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她把自行车停在超市门口，上锁之后，才拎着两大袋子外卖往里走，超市门口有几个收银柜台，许初宁也不确定是谁点的外卖，她正要问，有人先一步从不远的办公室匆匆走出，“是送外卖的？” 来人穿着休闲西装，看着像是经理职位的职员。 许初宁轻点了下头，“是您点的外卖吗？” 来人笑着说：“是的，给我。” 许初宁看了眼，“要放哪里？我帮你拎过去。” “那也行。”来人道，“我拎一袋子，我们二楼有间办公室，是办公室同事点的。” 他和许初宁说，“你们家的炸酱面好吃，我们老板都喜欢。” 许初宁一怔，顿了顿问，“谢谢。” 来人莞尔，领着她上了二楼。 “有两份卤菜和凉菜是送给你们的，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尝尝看。”走进办公室把东西放下，许初宁说。 “行。”男人笑着答应，“多少钱？” 许初宁算了算价格告诉他。 收了钱，许初宁道过谢，便准备离开。 刚走出办公室，她好巧不巧地再次和许逸明碰上。 “同学。”这回，许逸明似乎想起了她是谁，“怎么是你过来送外卖？” 许初宁抬眼，微微笑道，“我妈妈要看店。” 闻言，许逸明轻点了下头，“辛苦了，你们家的面做得不错。” 他夸道，“我太太很喜欢。” “……”许初宁怔然，长睫轻颤了下，“谢谢。” 许逸明看着她，总觉得她面容有些熟悉，看到她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和她多说两句话。只是，这位同学似乎不想和他多聊。 避免她误会，许逸明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我想起来，你是聿白的同学？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 许初宁没有想到许逸明会提起医院的事，她啊了声，佯装刚刚想起来的模样，“嗯，我是他同学。” 许逸明稍顿，垂眼看着她，还想要再说点什么，许初宁先开口道，“许总，我还有事，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听到这话，许逸明莫名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好像是失落，“好，那你忙。” 走出超市，许初宁推着自行车回小店。 她走在太阳下面，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但全程没有回头。没有回头去看那家自己很早就知道，且存在的超市。 …… 超市这边，看到许逸明和许初宁说话，刚刚领着许初宁上二楼的经理何昆走到许逸明旁边，“许总，您跟刚刚那位同学很熟？” 他知道许逸明去许初宁家的小店吃过面，但不知道他们这么熟悉。 许逸明：“不算熟。” 何昆愣怔，笑着说：“我还以为您和她很熟。” 许逸明摇摇头，无奈笑着：“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两次看到那位同学，都挺想和她多说说话。” 话音落下，怕何昆误会，许逸明又解释，“当然，我没有那么龌龊。” 他说不上原因，但他想和许初宁说话，绝不是心存那些肮脏的中年男人思想。 何昆扑哧一笑，“许总，这一点没人怀疑。” 他真诚地夸许逸明，“谁不知道许总和夫人伉俪情深。” 许逸明和叶琼芳夫妻感情好，是超市员工，乃至外界都知道的事实。 许逸明笑笑：“不说这个了，今天开会晚了，你们吃过饭多休息一会儿，三点再工作。” 何昆眼睛一亮，“谢谢许总。” 许逸明走后，何昆忽地想什么，他怎么感觉刚刚那位同学，长得有点儿像老板娘年轻的时候呢？他在许逸明手下做了十多年，和许逸明夫妻也认识了十多年，因而对叶琼芳年轻时候的样子，印象还挺深刻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何昆抛到了脑后。这个世界上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很多，许初宁有那么一丁点儿像叶琼芳也正常。 这些年，何昆见过好几个像叶琼芳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他旁边的女生是谁啊 许初宁回到小店，把刚刚收的钱给尤淑珍之后，便在风扇不远坐下休息。 尤淑珍不经意地看向她，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微蹙了下眉头，“宁宁。” 许初宁恍然回神，“妈。” 尤淑珍应声，敛眸看她，“是不舒服还是累了？” 她低声问：“要不要回家休息？” 如果是往常，许初宁肯定会拒绝尤淑珍的提议。可当下这会儿，她不想尤淑珍看出异样，她轻抿了下唇，轻声说：“好，我回家休息一会儿，等五点多再过来。” “不用，”尤淑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现在店里不忙，晚上不用过来也没事。” 她思忖几秒，建议道：“你可以去找同学聚一聚。” 许初宁含糊答应：“好，我晚上看看。” 尤淑珍：“回家慢点。” 许初宁唇角微弯，起身抱着尤淑珍蹭了蹭，和她撒娇，“妈，您怎么对我这么好？” 尤淑珍一怔，摸了摸她脑袋，好笑道：“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隐约猜到了许初宁心情不好的原因，不过她没有多问。 和尤淑珍腻歪片刻，许初宁回了家。 下午时候的城中村，是安静的。住在这边的多数租客，都是在江城这座大城市打工的，大家习惯早出晚归。这一片，也只有深夜才会相对热闹一点。 回到家，许初宁却没有任何困意。 她洗了把脸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热烈的阳光，脑海里回放着刚刚在超市的那一幕。她不知道许逸明和她主动搭话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愿意……和她寒暄，总而言之，他和她说话，不可能是许初宁猜测的那个原因。 许初宁有点儿讨厌现在的自己，她明明没有对他们抱有期许，没有指望他们能认出自己，能发现家里的那个人不是“她”，可每次和他们碰上面，她的情绪总会受到影响。 她很想控制，想让自己在面对他们时没有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就把他们当作是陌生人。 毕竟，她在他们那里，也是陌生人的存在。 但是，目前的她，似乎还没有修炼这样的技能。她暂时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 想到这，许初宁郁闷地叹了口气。 辗转难眠许久，许初宁放弃挣扎，自暴自弃地拿起了手机。她觉得此刻的自己，需要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刚登上qq，许初宁就看到程明茵在她们三位女生的小群里发了消息，说自己昨天旅游回来了，今天可以聚一聚，她给两人带了礼物，问两人有没有空。 邓希彤几分钟前回复说自己晚上有空，正好想吃炸鸡了。但主要还是看许初宁的时间。 许初宁愣了下，连忙回复：【我今天也没事。】 邓希彤：【你今天不用在小店帮忙吗？】 许初宁想了想：【要去帮忙的，我们能约七点吗？】 程明茵：【可以啊，现在天黑得晚，七点外面还有一点太阳呢。】 邓希彤：【对，太早了我也不想出门。】 许初宁：【行啊，那我们约七点？在哪儿见？】 七点的话，小店过了晚饭高峰期，许初宁出门一趟也没有太大关系。 程明茵：【小店？我们过去找你，等你忙完再去其他地方。】 邓希彤：【我觉得可以。】 许初宁：【我也没有问题。】 三人商量好之后，许初宁放下手机小憩片刻，闹钟响起，她便起床再次回了小店。 尤淑珍看到她回家一个多小时又过来，很是无奈：“都说了让你在家休息。” “我休息好了呀。”许初宁眉眼弯弯地跟尤淑珍说，“妈，我晚上跟希彤和明茵她们出去吃饭。” 尤淑珍：“好啊，打算吃什么呢？” “希彤想吃炸鸡。”许初宁告诉她，“具体吃什么，还不清楚。” 尤淑珍莞尔，趁着店里还没客人，连忙去抽屉里给她拿钱，“那妈妈给你拿钱。” “不用。”许初宁哭笑不得，“我自己有。” 尤淑珍觑她一眼，态度很坚定：“你的是你的，你的是私房钱，好好存着。出去吃饭妈妈另外给你钱。” 她拿了两百块钱给许初宁，温声道：“跟同学吃饭逛街不要苛待自己，看到想吃的，想要的就买。” 许初宁的家境确实没有那么好，尤淑珍赚的也都是辛苦的劳力钱，但她对许初宁一直都是大方的。她从来不苛刻许初宁的物质生活，更不吝啬地给予许初宁精神方面的鼓励。 许初宁握着尤淑珍强行塞到手里的两百块钱，轻轻地眨了下眼，她是不幸的，可又是幸运的。 她很庆幸，被尤淑珍收养，和她成为母女。 “谢谢妈。”许初宁轻呼一口气，把钱收下，“那你晚上吃什么？” 尤淑珍：“我晚点饿了再考虑。” 许初宁嗯了声，提议道：“其实我也可以给你带炸鸡。” 尤淑珍轻笑，“晚点看看，好吃的话你就给我带。” “好。” 母女俩正聊着，店里来了客人。 许初宁和尤淑珍忙活了一阵，忙到六点四十的时候，邓希彤和程明茵便过来了。 看到两人出现，尤淑珍连忙把许初宁赶走，让她和两人早点去吃饭逛街。 店里确实也没那么忙了，许初宁犹豫几秒，便和两人一同走了。 …… 三人有段时间没见，程明茵放暑假后不久，她爸妈便有了空闲，带她去海边玩了一周。 这会儿出现在两人面前，她忍不住哀嚎，“天呐，和你们俩相比，我真的黑了很多。” 邓希彤拿着刚刚买的甜筒，边吃边点头附和，“确实，你大白天也在外面晒太阳吗？” 程明茵觑她一眼，“其实也是下午才出门的，但海岛那边太阳比江城的毒一些。” 许初宁：“冬天养一养就回来了。” 程明茵叹气：“希望。” 三人坐上公交车，去市中心的商场。 邓希彤想吃的炸鸡开在那边，仅此一家。 三人到达商场之后，程明茵先去买了三杯饮料，大夏天就要喝冷饮。 三人边喝边等炸鸡。 大半个月没见，即便偶尔会在qq上聊天，见面后她们也控制不住的，叽叽喳喳聊天。 不过打开话匣子的一般是邓希彤和程明茵，许初宁一直都是倾听的角色。 正聊着，邓希彤忽然诶了声，“你们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沈聿白？” 许初宁和程明茵本能抬头，顺着邓希彤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沈聿白和一个身形姣好的女生站在一起。他侧对着她们这边，隐隐约约地，许初宁还能看到他脸上的笑。 “是他。”程明茵下意识看了眼许初宁，停了停道：“他旁边的女生是谁啊？宁宁你知道吗？” 许初宁：“……” 她一顿，缓声道：“不知道。” 第一百零九章 要不要送 三人在这边讨论，店外的沈聿白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环顾一圈，把目标锁定在店内。 半分钟后，许初宁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没有掏出。 不过片刻，手机铃声响起。 这一下，程明茵和邓希彤都齐刷刷地看向她，许初宁不得不掏出手机，当着两人的面接起电话，“喂。” 与此同时，站在店外不远的人也把手机贴近耳朵边，看着她这端说，“怎么出门了？” “……”听到这话，许初宁默了默，心情不是很好地说，“我不能出门？” 她又没有坐牢，难不成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沈聿白被她直冲冲的语气噎了噎，“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初宁哦了声，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确实不太好，她缓了缓，含糊地问，“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沈聿白的回答很理直气壮，“给你发消息不回，只能打电话了。” 许初宁：“……” 她微哽，在两位好友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我的意思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聿白：“没有。” 许初宁嘴唇微动，想要骂人了。 下一秒，她注意到沈聿白朝她这边笑了下，声线清冽道，“看到你了，跟你打声招呼。” 许初宁没有想到他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这么简单，她怔了一下，含糊道：“……那你现在招呼打完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这个电话也可以挂了。 沈聿白嗯声，“那挂了，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许初宁对上两位好友凑近的目光。 “你们俩干嘛？” “沈聿白电话？”程明茵问。 许初宁：“你们不是都听见了？” 手机隔音不是很好。 “没有听得太清楚。”邓希彤说，“他说什么了？他也看到我们了？” 许初宁点头，“没说什么，就说跟我们打个招呼。” “我们？”程明茵扬扬眉，“是跟你打声招呼。” 邓希彤附和，“他有没有说他旁边的女生是谁？” 两人问题很多，许初宁有点儿回答不上来，她摇摇头：“没有。” “你怎么也不问问啊。”邓希彤着急。 许初宁一顿，张了张嘴，“我怎么问？” 程明茵掩唇咳了声，连忙道：“没事没事，我看着那个女生不像我们的同龄人，从打扮上看，她比我们应该都要大一点。” 邓希彤也意识到自己追问太过，她表示同意地说，“确实，不会是沈聿白的姐姐？” 说到这，她问：“他有姐姐吗？” 许初宁：“？” 她对上两人目光，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无奈，“应该没有。” 她没有听沈聿白说过，更没有听沈斯年提过。 不过，她也不确定沈聿白有没有表姐什么之类的。他很少说沈家的事情。 三人讨论一番，没有得出准确结论。 蓦地，邓希彤想到点什么，掏出手机道：“我们可以直接问他啊。” 他们几个人有一个大群。 程明茵：“……不好问？” “这有什么不好问的。”邓希彤没想那么多，“我来问。” 说这话时，她已经点开群，单独了沈聿白：【沈聿白，刚刚跟你在一起的女生是谁呀，长得好漂亮。】 这条消息发出，沈聿白没有及时回复，反倒是班述和余高义出来了。 班述：【什么女生？】 余高义：【有多漂亮，比我女神还漂亮吗？】 程明茵：【你女神是谁啊？】 余高义：【许芷颜啊，你们不知道？】 邓希彤：【…………】 程明茵：【………………】 余高义：【什么意思？】 沈斯年：【说你眼光不太好的意思。】 余高义：【我眼光哪里不好了？】 邓希彤：【我建议你换个女神。】 余高义：【为什么？你们觉得她不好？】 程明茵很直接地表露：【我们不太喜欢她。不过你有自己喜欢谁的权力，我们不干涉，只要不让我们知道就行。】 余高义：【我能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她吗？】 没等邓希彤和程明茵再说话，很忙的沈斯年又冒了出来：【没有原因，反正就是不喜欢。】 这回，轮到班述诧异了：【斯年弟弟，你很讨厌许芷颜？】 班述也是第一次知道。上次在食堂那件事，他没有想太多，他能察觉到沈斯年不太喜欢许芷颜，但他没有想到到了讨厌这个地步。 沈斯年：【非常。】 他一点都不介意被其他人知道自己不喜欢许芷颜这件事。 余高义：【为什么？】 沈斯年：【她太假。】 班述：【哟，斯年弟弟眼光还挺毒。】 其实班述也觉得许芷颜这个人挺假的，但沈家和许家关系好，沈聿白母亲和许芷颜母亲又是闺蜜，有些话班述也不好说。更何况沈聿白从小对许芷颜就爱答不理的，他说不说自己对许芷颜的意见，沈聿白都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也因此，他没有添油加醋的必要。 正当几人讨论许芷颜时，沈聿白出现了。 他少有地引用了邓希彤问出的问题，回复说：【裴劭姐姐。】 程明茵：【裴劭？他不是转学了吗？】 大家都知道裴劭这号人物。 沈聿白：【嗯。】 班述：【蓁蓁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也认识裴劭的姐姐裴蓁蓁。 沈聿白：【两个小时前。】 班述：【裴劭没回？】 沈聿白：【没有，过几天。】 班述：【得，等他回来再聚。】 沈聿白：【嗯。】 几人在群里聊着的时候，许初宁看到沈斯年给她发来的私戳消息：【宁宁，你知道裴蓁蓁吗？】 许初宁：【……不知道，怎么了？你知道她？】 沈斯年：【知道，她人很好。】 许初宁明了，唇角微弯问：【你很喜欢她？】 沈斯年：【我最喜欢你。】 不得不说，沈斯年是会说话的。 许初宁被他的回答逗笑，慢吞吞地打字：【我的意思是，未来的我们和她关系很好？】 沈斯年：【是的，你也很喜欢她，每次她回江城，你再忙都会挤时间出来和她吃饭逛街。】 说到这，沈斯年控诉：【这是我都没有的待遇。】 许初宁：【……我对你这么过分的吗？】 沈斯年：【也不算过分。】 他说这些，并不是要让许初宁愧疚。他就是想跟她撒娇。 许初宁失笑：【好，我知道了。】 沈斯年：【嗯嗯，我要继续训练了，你今天怎么在外面？】 许初宁：【和希彤她们一起吃顿饭，吃完就回去。】 沈斯年：【那你回去注意安全，不要太晚。】 许初宁：【知道。】 和沈斯年聊天的时候，许初宁常常会产生，沈斯年才是长辈的错觉。 正要收起手机，许初宁余光扫到沈聿白在给她打电话之前发来的消息，她点开去看，他发来几条消息。 最开始是问她怎么出门了。 …… 最后一条是问她几点回去，要不要送。 第一百一十章 汇报行程 看清楚的那一刹那，许初宁心跳忽地重重一跳。 她怔然几秒，长睫轻颤了下，低眸回复他：【不用。】 消息发过去，沈聿白秒回：【几点回去？】 许初宁想了想：【还不知道。】 沈聿白：【走前说一声。】 许初宁犹豫片刻，回道：【嗯。】 两人对话到此结束，吃过炸鸡，三人决定去逛逛街。她们也不热衷在商场里逛，附近就有一个很大的步行街，还有夜市，夜市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完全能够满足她们目前的需求。 夜市人多，邓希彤兴致勃勃地，拉着两人这儿看看，那边看看。 “好舒服啊。”夜市在江边，晚间的风吹过来时，清清爽爽的，让程明茵发出感慨。 许初宁表示认可，“是还不错。” 邓希彤：“看来我们晚上也应该多出来走走。” 听到这话，程明茵逗她，“你暑假作业写完了？” 邓希彤：“……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许初宁忍俊不禁，出其不意地说，“我写完了。” 旁边两人：“……” “你这个叛徒。”邓希彤说。 程明茵点头，“你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这才放假大半个月，你就完成了暑假作业。” 许初宁轻笑，浅声道：“我下个月要回老家，在老家的时候我也不想写作业。” 偶尔，许初宁也有厌学，厌作业的情绪。这种情绪，在平宁镇的时候，尤其明显。 说到回老家，邓希彤连忙问：“什么时候回去啊？回去多久，我们能去找你玩吗？” 许初宁：“这次会回去比较久。” 她想了想，看向两人，“如果你们真的想来玩，那等我回去后再过来？” 家里只有外婆，她和尤淑珍都不想麻烦外婆收拾，她们怕她累着，所以每次回老家之前，两人都不会提前告知外婆，而是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给外婆惊喜。 程明茵眼睛倏地一亮，“可以啊，但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许初宁缓声：“只是乡下没有城里方便，希彤要是想吃炸鸡的话，可能只能吃我妈炸的。” 邓希彤：“这有什么关系？你妈妈的手艺比外面好多餐厅的都要好啊。我超级乐意吃她做的东西。” 程明茵附和：“这点我也赞同，我常常觉得尤姨的手艺，都可以媲美米其林三星厨师了。” 许初宁扑哧一笑，“你们俩是不是夸张了点？” “真的没有，”程明茵道，“我这次去海城旅游，我和我爸妈在海边一家餐厅吃了一碗面，你知道多少钱吗？” 邓希彤：“多少啊？” “六十八啊！”程明茵扶额，“价格贵就算了，还不好吃，口味超级差。” 许初宁诧异，“这么贵？” 程明茵：“是啊，所以我真的不是恭维你妈妈，我在外面就超级馋她做的面。” 说到这，她撞了下邓希彤手臂，“明天早起去小店吃面吗？” 邓希彤眨眨眼，“十点算早吗？” 程明茵：“我觉得算。” 她其实也是十点起床的一员。 听着两人对话，许初宁莞尔笑了下，“不用规定时间，你们几点来，我和我妈都欢迎。” 程明茵和邓希彤嘻嘻一笑，“好呀，那说定了，明天去小店吃面。” 许初宁：“好。” 三人在夜市逛了一圈，考虑到许初宁要早起，逛到十点，三人便打道回府。 坐上公交车，许初宁才想起来之前答应沈聿白的事，她连忙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我回去了。】 沈聿白：【上车了？】 许初宁：【嗯，和她们一起。】 三人住的地方不在一处，但有一路公交车是可以一起经过的。 沈聿白：【到家说一声。】 似乎担心许初宁误会，他补充一句：【沈斯年会担心。】 许初宁轻眨了下眼：【知道了。】 收起手机时，许初宁恰好和看过来的邓希彤对上视线。那一瞬间，许初宁不由得有点儿心虚，“我刚刚是——” 邓希彤：“跟谁聊天呢？” 程明茵也扭头看过来。 在两位好友面前，许初宁思忖片刻，没有隐瞒，“沈聿白。” 邓希彤扬了扬眉，“我就知道。” 程明茵：“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许初宁坦言，“我跟他说我回家了。” 邓希彤瞪大眼睛，“你主动给他发的消息？” 许初宁点头。 邓希彤：“怎么不是沈聿白主动？” 她有点儿不爽。 许初宁：“……” 程明茵：“谁主动都没关系，沈聿白怎么说啊？”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许初宁知道两人误会了，解释道，“我们俩是很纯粹的同学关系。” 至少目前是。 听到这话，邓希彤和程明茵对视一眼，互相传递着眼神，“真的？” 邓希彤其实不太相信。 许初宁：“当然。” 程明茵：“好。但只是目前。” 她还算了解许初宁，知道当下的她确实不会去想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 许初宁：“……” 邓希彤表示同意，感慨地说，“明年这个时候，就不一定了。” 许初宁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 她说不过两人。 再者，未来的事，她暂时也不敢那么笃定。在沈斯年没有出现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未来会和沈聿白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这个因素，迫使许初宁不敢再说大话，发誓自己在未来也会和沈聿白是清清白白的同学关系。 三人陆续下车回家。 许初宁下车进入巷子里，手机再次震了震，她掏出来看，还是沈聿白的消息。 他言简意赅地发来两个字，问她：【到了？】 许初宁：【……刚下车。】 他是怎么算得这么准的。 沈聿白：【行，早点休息。】 许初宁低着头：【嗯，你也是。沈斯年回家了吗？】 这个点，沈斯年应该也结束训练了。 沈聿白：【不知道。】 许初宁愣了下，迟疑道：【你还在外面？】 沈聿白：【嗯。】 许初宁：【哦。】 发完这个字，她收起手机上楼。许初宁到家时，尤淑珍已经洗漱好了。 听见动静，她转头看向许初宁，“回来了。” 许初宁缓声：“妈，您早点睡，我现在去洗澡。” 尤淑珍兀自笑笑，“好，不着急的，你洗你的。” 许初宁应声。 待许初宁洗完澡出来时，尤淑珍已经睡着了。 她关了客厅的灯，蹑手蹑脚走进房间。房间里的灯开着，许初宁又把房间的灯关了，这才爬上床准备睡觉。 临睡前，她搁在书桌上充电的手机叮咚一声。 许初宁点开去看，是沈聿白的消息。他给她发了一张院子里的照片，告诉她：【回家了。】 他似乎在向许初宁汇报行程。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儿？” 之后小半个月，许初宁和尤淑珍明显察觉到，小店的生意变好了。 不少成功人士，都开始踏足小店，到小店吃面，买早餐。 尤淑珍很是讶然，许初宁也一样。 她们俩也没有给小店做宣传，怎么突然之间，小店似乎就火了起来。 偶然一次，许初宁去一周要点店里几次外卖的许一佳超市送餐才知道，许一佳超市的经理和员工等人，包括许逸明自己也都很喜欢小店的面，便自发地给小店做了宣传。 对此，尤淑珍紧张兮兮地问许初宁，要不要给许一佳超市的员工和老板送点东西，感谢他们的推荐。 要不是他们，小店这个暑假的生意连基本的门面租金都不一定能赚到。 听见这话，许初宁想也没想地说：“不用。” 尤淑珍一愣，“不用吗？” “太刻意了。”注意到尤淑珍的愣怔，许初宁找了个相对合适的理由，“妈，他们是自发推荐的，说到底还是您做得好吃，其他人才愿意过来。” 如果不是尤淑珍手艺好，就算有人推荐，那被推荐的人来了一次，也不会来第二次。 小店之所以有那么多回头客，归根结底还是尤淑珍的手艺好，让人意犹未尽，吃了还想吃。 尤淑珍：“可是——” 许初宁了解尤淑珍性格，她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她心里肯定还是会过意不去的。 想了想，许初宁建议，“您要真的想感谢他们，那等他们下次点外卖，您再给他们多送点卤菜和凉菜就行。” 闻言，尤淑珍眼睛一亮，笑盈盈道：“好。” 许初宁轻嗯一声，抱了抱她：“不要太累。” 尤淑珍拍了拍她脑袋，“知道。” 她转身去洗手，“妈妈前几天看到做茶叶蛋的新方法，准备试试，你明天想吃茶叶蛋吗？” 许初宁：“您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母女俩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不过小店就算生意再好，尤淑珍和许初宁还是定下了回平宁的车票。从江城回平宁，需要先从江城坐火车到宁城，再到宁城转大巴车去平宁镇上面的县城，然后再转当地的中巴车回平宁镇。 回家要波折一些，但许初宁和尤淑珍并不觉得麻烦。 确定回去的时间之后，尤淑珍和许初宁跟往年一样，在小店门口贴了休假的单子，并且附上了联系电话，让人有事就打电话。 回程的前一天，小店休息。 尤淑珍和许初宁去逛街，给外婆买了两套衣服，又买了点江城的特产，买了几包糖果，方便到家里玩耍的小朋友们吃。 买完东西回到家，母女俩开始收拾。 一切收拾妥当，时间还早。 许初宁正跟尤淑珍商量晚上吃什么时，沈斯年先一步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沈斯年上周去剧组拍戏了，这几天也一直待在影视城。刚去的前两天，许初宁每天都和他联系，问他在那边的情况。 知道沈斯年适应得还不错，许初宁稍稍放心了一些。 昨天许初宁便告知了沈斯年她们要回平宁的事，沈斯年目前没有办法从剧组请假，他是新人，且刚进组一周就请假，非常不合适。也因此，他暂时打消了和许初宁一起回平宁的念头。 这会儿刚下戏，他迫不及待地问许初宁收拾得怎么样了。 许初宁轻笑，“刚收拾好，你呢？这会儿下戏了？” 沈斯年嗯了声，小声跟许初宁说，“宁宁，我好累呀。” 沈斯年进组的，是一部武侠电影。他饰演的是男主角的亲传弟子，在电影里戏份还蛮多，并且打戏也很多。 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演好了，沈斯年指不定可以一举成名。 少年心中都有英雄梦，沈斯年饰演的这个角色，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可角色心中的小爱，他却很喜欢。 听到他这话，许初宁安慰他：“那晚上吃点好的？” 沈斯年：“吃不了。” 他很郁闷，“要保持好体型。” 角色需要吊威亚，身形越瘦会越有少年郎的感觉，画面拍出来也会更美，更惊艳。 也因此，沈斯年从进组至今，连一粒米饭都没有碰过。他每天吃的都是蛋白质，膳食纤维和粗粮。精细的白米饭，闵健不让他吃。 他怕他吃了就控制不住。 “一点点都不行？”许初宁有些心疼。 沈斯年：“一点点倒是可以，你别担心我。” 避免许初宁太过忧心，沈斯年转开话题，“你们明天几点的车？” 明了沈斯年心中想法，许初宁看破不说破，回答他的问题，“八点的火车。” “到宁城要几个小时？”沈斯年还没有坐过火车。 许初宁：“四个小时。” “那到宁城就十二点啦？”他蹙眉，“回到家呢？” 许初宁：“暂时还不清楚，如果火车不晚点的话，三点左右能到家。” 沈斯年愣住，不由感慨：“好久。” 如果是未来的话，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宁城，许初宁回一趟家全程不会超过四小时。 许初宁失笑，“久吗？” 沈斯年：“嗯，你坐车要是无聊了，就给我发消息。” 他强调，“我看到就回。” 许初宁唇角微弯，“好，你在剧组也要注意安全，遇到不开心的事要及时跟我说。” “知道。” 母子俩在电话里腻歪一会儿，尤淑珍已经决定好晚上吃什么了。 她在厨房做饭。 吃过晚饭，母女俩看了看电视，回房间睡觉，准备第二天早起回家。 隔天就要回平宁，许初宁还有点儿激动，躺在床上，她控制不住地拿起手机，本想和沈聿白单独说一声自己要回平宁的事。戳开他的对话框，许初宁又觉得这样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刻意。 思来想去，她点开几个人的大群，在群里和大家说：【我明天回老家啦，大家这几天别跑空啊。】 放暑假了，但邓希彤和程明茵，包括余高义和班述，偶尔还是会来小店吃东西。 这条消息发出，邓希彤第一个回复：【！！！我还打算明天去小店吃面呢。】 余高义：【我也馋尤阿姨做的面了。】 班述：【只有我馋尤阿姨做的茶叶蛋吗？】 几个人正说着，许初宁的手机震了震，她关闭群消息去看，是沈聿白发来的私聊：【几点的车？】 许初宁：【八点。】 沈聿白：【火车？】 许初宁：【嗯。】 沈聿白：【七点出门？】 许初宁算了算：【可能六点半。】 从他们这儿坐公交车去火车站正常情况下要四十分钟，但避免堵车，以及进站的拥堵，许初宁和尤淑珍一般会提前一点出门，给自己留存足够的时间。 沈聿白：【知道了。】 许初宁眨眨眼，不太明白他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折返回群里跟其他几人聊了半晌，许初宁依依不舍放下手机睡觉。 翌日早上，许初宁和尤淑珍六点起床，简单地吃了点早餐，母女俩便准备出门。 一打开门，许初宁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聿白。 四目相对两秒，许初宁愕然，“你怎么在这儿？”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比你诚实 沈聿白没有理会许初宁的问题，他先跟屋子里的尤淑珍打了声招呼，“尤姨。” 这才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听斯年说你们今天回宁城，我正好要去火车站接个人，便想着顺路和你们一起过去。” 他态度自然，说出口的话更是周到得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所以就冒昧地过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尤淑珍没有多想，她愣了下，惊喜道：“这么巧吗？” 沈聿白颔首，“你们现在出门？” 尤淑珍：“是啊。” 她犹豫几秒，“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沈聿白道，“顺路的事，尤姨您别跟我这么客气。” 尤淑珍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许初宁淡声：“妈，他人都来了，你就让他帮忙。” 许初宁都发了话，尤淑珍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无奈笑笑，温和道：“那就麻烦小沈了。” “应该的。”沈聿白敛眸，和许初宁对视一眼，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我来。” 许初宁一个没注意，沈聿白便提着往楼下走了。 许初宁和尤淑珍住二楼，搬行李这件事，其实不怎么费力气。但有人帮忙，总归没有人帮忙好。 只是很多事情，许初宁更愿意自己去做。她怕养成依赖“别人”的坏习惯。 回老家要带的东西还比较多，如果是许初宁和尤淑珍两人，可能需要多跑一两趟二楼。沈聿白出现帮忙后，只一趟，便把所有东西都拿上了。 把门锁好，三人走出巷子。 沈聿白的司机等在巷子门口，看到他们出现，他连忙下车，“少爷。” 沈聿白轻点了下头，抬手打开车门，转头和尤淑珍说，“尤姨，您先上车？” 把行李放入后备厢，尤淑珍和许初宁坐上车。 刚上车时，尤淑珍还有点儿不适应，她有些拘谨，“宁宁。” 许初宁侧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缓声道：“妈，没事的。” 正好沈聿白也回头看了过来，“尤姨，您别紧张。” 他彬彬有礼，“顺路的事，您不用觉得麻烦。” 一旁的司机听着，没敢搭腔。 反正他们家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尤淑珍莞尔：“好。” 不用背着大包小包去挤公交车，四十分钟的车程，过得比想象得还要快。 夏日天亮得早，七点不到，道路上的小汽车和自行车，公交车便很多了。许初宁这是第一次坐小汽车去火车站，她坐在车里，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去看道路两侧骑着自行车奋力往前走的人，有那么一丁点儿特别的情绪闪过。 蓦地，车子停下。 司机出声，“到了。” 许初宁如梦初醒，“好的，谢谢。” 她和尤淑珍下车，司机和沈聿白也一同下了车，把后备厢的行李拿下来。 火车站人很多，车子停的地方，距离入口还有那么一些距离。 沈聿白环视一圈，跟司机说了一句，“在这儿等我。” 司机应声：“好的少爷。” 沈聿白去拿许初宁手上的行李，许初宁一愣，“你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沈聿白：“我要去出站口接人。” 许初宁：“……” 她顿了下，小声咕哝，“你真是来接人的？” “不然我起这么早来火车站做什么？”沈聿白反问她，瞧着坦坦荡荡的。 许初宁语塞，垂下眼说：“不知道。” 尤淑珍不多想，许初宁不可能不多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她今天早上的火车回老家，沈聿白就有好友大早上坐火车抵达江城吗？实话实说，许初宁是不那么相信的。 不过，沈聿白这样反问她，她也就不多问了。 三人一同走到进站口，沈聿白把行李递给许初宁，偏头和尤淑珍说话，“尤姨，路上注意安全。” 他只有在尤淑珍面前，嘴巴比较甜，“我还等着您回来开店营业，去店里吃东西呢。” 听到他这番话，尤淑珍笑得合不拢嘴，她连连应着，“好好好，谢谢小沈，等尤姨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沈聿白：“好的。” 他跟尤淑珍说了两句，垂眼看着许初宁，目光漆黑深邃，眼瞳里闪烁着许初宁看不清的光芒，“注意安全，有事电话联系。” 许初宁：“知道。” 她抿了下唇，“谢谢。” 沈聿白：“去，到家说一声。” 许初宁点头。 和尤淑珍走进站，等行李过完安检之后，许初宁不经意地往玻璃窗外看了眼，看到还站在外面的沈聿白。有所察觉的，沈聿白撩起眼皮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隔着落地玻璃撞在一起。 几秒，许初宁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趁着尤淑珍不注意掏出来点开。 沈聿白：【走了。】 许初宁长睫轻颤，抿了下唇：【嗯，照顾好沈斯年。】 沈聿白：【？】 许初宁：【怎么了？】 沈聿白：【他现在又不在家。】 他能怎么照顾他。 许初宁：【……你之前不是说，会去给他探班吗？】 沈聿白：【再说，他有事会直接跟我说，他比你诚实。】 许初宁：“……” 她懵然，缓慢地眨了眨眼想，她什么时候不诚实了吗？沈聿白怎么还倒打一耙。 不诚实的人明明是他。 不过看在沈聿白送她和尤淑珍来火车站的份上，许初宁不和他计较，她默了默，动了动手指回复他：【反正你多关心他一点。】 沈聿白：【知道。】 两人对话就此结束。 收起手机，许初宁和尤淑珍找到空地休息，等待火车检票进站。 早上的火车站人真的很多，许初宁环顾一圈，被各种味道熏着，稍稍有点儿不适。好在没等多久，她和尤淑珍的那一趟火车便到了。 火车上人多，待许初宁和尤淑珍把行李放好坐下，已经有点儿累了。 看出她的疲惫，尤淑珍轻拍了拍她脑袋，温声道：“宁宁，累了就靠着妈妈的肩膀睡一会儿。” 许初宁答应着，把脑袋放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喊她：“妈。” 尤淑珍轻抚她手臂，笑着问：“怎么了？” 许初宁：“没怎么，就是有点儿高兴。” 尤淑珍失笑：“高兴什么？” 许初宁睁开眼，一双圆溜溜的杏眸亮灿灿的，“要看到外婆了高兴。” 如果她幸运的话，或许还能找到“李晓楠”让尤淑珍也高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多好 想到回到宁城后要做的事，许初宁就有些激动。 听她这话，尤淑珍很轻地笑了下，感慨地说，“我也想你外婆了。” 若不是许初宁外婆坚持，尤淑珍是真的很想把她带到江城，和她们一起生活。 母女俩聊了几句，许初宁便扛不住困意地睡了过去。 火车上的环境不太好，但她早就习惯了，也不存在有声音就睡不着的情况。大多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没有这些挑剔的问题。 许初宁睡了大半小时，她睁开眼时，尤淑珍还在睡。 她靠着尤淑珍的肩膀，尤淑珍坐得笔直，后脑勺靠在火车椅背上，就这么直挺挺地睡着。 火车穿过隧道，火车内一片漆黑。 待通过隧道，光亮重新倾斜进车厢时，许初宁认真地端详着此刻的尤淑珍。许久没有认认真真地看她，许初宁发现，尤淑珍这半年来，脸上的皱纹多了一些，头发也白了些许。 看着她，许初宁忽而想到学校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看上去都还很年轻，他们的身上，脸上，没有过分明显的疲惫感，更别说白头发了。 想到这，许初宁心口忽地一涩。她想让尤淑珍轻松一点，可目前的她，却很无能为力。 目前为止，许初宁唯一能做到的，让尤淑珍开心一点，放松一点的是，除了找到“李晓楠”，还是找到“李晓楠”。 十二点多的时候，火车在宁城停下。 许初宁和尤淑珍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火车，搭乘公交车去宁城汽车车站，到汽车车站买好票等了二十多分钟，两人顺利坐上回县城的大巴车。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又在县城下车，转而搭乘回平宁镇的中巴车。 来回辗转好几次，在平宁镇下车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但许初宁和尤淑珍面上神色还好，两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折腾，也不会觉得过分疲惫。 下了车，两人考虑到行李太多，叫了一辆三轮车，从镇上回到家门口。 听见动静，许初宁外婆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两人时，她神色尤为激动，“宁宁，淑珍。” “外婆。”许初宁跑向外婆，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我了吗？” 外婆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激动不已，“想，外婆想你们了。” 尤淑珍看着一老一小，眉眼微弯，“宁宁，先搬行李。” 许初宁哦了声，连忙走到尤淑珍旁边，提着行李进屋。 “外婆，我们先进屋。” 外婆应着。 进了屋，外婆打量着许初宁，皱了皱眉头道：“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 “哪有。”许初宁不承认，“我吃得超级多的，您不信问尤女士。” 尤淑珍莞尔：“她学习压力大，吃多了也不长肉。” 闻言，外婆很是心疼地轻拍着许初宁手背，“回家了多吃点，外婆可不允许你年纪轻轻地就减肥。” 许初宁唇角微弯，连忙答应：“知道啦。” 跟外婆在楼下腻歪片刻，许初宁和尤淑珍一起上楼打扫卫生。许初宁上初中的时候，尤淑珍便拿了一笔钱回家，建了新房子。 在江城，母女俩算是穷人，但在平宁这个物价很低，生活消费水平也比较低的地方，她们家的条件还不错。尤淑珍在许初宁小学时候就去江城开店，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不少，她和许初宁开销也不大，因而便早早地把钱拿回老家建了房子。 房子是两层楼的，做了简单的装修。 占地面积还挺大，一楼有三个房间，二楼也是三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围起来的院子，许初宁外婆在院子里种了菜，院子的另一侧便是相对简单一点的厨房。 把家里简单地打扫收拾好，尤淑珍便去做了晚饭。 周围邻居知道两人回来，还特意送了不少新鲜的蔬菜来家里。 乡下的邻居大多都比较淳朴，尤淑珍性格温和，跟周围的邻居相处都很不错。 吃过晚饭，许初宁和尤淑珍在一楼客厅陪外婆看了会儿电视，才回房间休息。 在楼下的时候，许初宁不觉得累，回房间洗完澡后，她感觉自己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蓦地，敲门声响起。 许初宁：“进。” 在老家，尤淑珍进许初宁房间，都会敲门。她很尊重女儿的隐私。 “妈。”许初宁从床上坐起，“您怎么过来了？” 尤淑珍把风扇拿到她这边，“热不热？” 许初宁：“其实还好。” 尤淑珍觑她一眼，低声道：“明天我们去集市买两把新风扇回来。” 目前家里就一把风扇，尤淑珍和外婆都习惯了夏日的炎热，两人鲜少用到风扇。只不过近几年，夏日高温越来越严重，外婆便偶尔会用。 许初宁没有那么耐热，但她也没提要风扇的事。还是外婆回房间睡觉，才想起来风扇没拿上楼，让尤淑珍过去拿了过来给许初宁。 许初宁：“不用浪费这个钱了？我其实可以不用。” 尤淑珍觑她一眼，“你是可以不用，但人多了不行，你忘了希彤她们说想要过来玩的事？” “……”许初宁摇摇头，“没有。”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妈，我又要让你破费了。” 尤淑珍哭笑不得，“说的什么话，本来也是要买的。” 她摸了摸许初宁脑袋，“妈妈很高兴你有同学来家里玩。” 当然，她更高兴的是，许初宁有那么几个玩得好的朋友。这样的话，她不会那么孤单。 她有不想和尤淑珍说的心事，也有人分享。 尤淑珍觉得这样就很好。 “谢谢妈。”许初宁无以言表自己的感谢。 尤淑珍：“我们是一家人。” 她没和许初宁多说，把风扇放下，尤淑珍叮嘱两句，“早点睡，累一天了。” “好，妈您也是。” 尤淑珍走出房间，顺手给她带上房门。 许初宁重新躺下，感受着风扇那边吹来的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蓦地，她放在一侧的手机震了震。 许初宁拿开，是邓希彤在群里她问，在老家感觉如何。 许初宁一笑，回复道：【超级好！】 沈聿白突然冒出来：【有多好？】 许初宁：“……”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我兄弟怎么办 看到沈聿白问出的话，不单许初宁沉默了，群里其他几人，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什么情况？ 班述正发着愣，余高义戳开他的对话框：【述哥，聿哥在群里说的那话怎么奇奇怪怪的，你有这种感觉吗？】 班述禁不住想，何止是沈聿白在群里说的话奇怪，他整个人最近都很奇怪。自从沈斯年回到沈家，沈聿白便和许初宁走得越来越近不说，他偶尔表露出来的情绪，也让班述莫名。 你要说他对许初宁有意思，有时候看着确实像，可有时候又好像没有。 一时之间，班述也有点儿捉摸不透沈聿白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莫非这就是青春期的男人？ 想着，班述犹疑地回复余高义：【有是有，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余高义：【他不会是喜欢许初宁？】 班述：【……不知道，不过你这话的意思是，他不能喜欢许初宁？】 余高义：【他喜欢许初宁的话，那我兄弟怎么办？】 班述：【你兄弟指的是……沈斯年？】 余高义：【对啊。】 除了沈斯年，还能是谁。 班述思忖片刻，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沈斯年对许初宁，不是男女之情。】 余高义：【怎么不是？他对她那么好，如果那都不是男女之情的话，那你觉得是什么呢？难不成是单纯的友情？】 一男一女之间，真的有这么纯粹，且这么好的友情吗？ 余高义有点儿茫然。 班述：【比友情更好一点？】 余高义：【亲情？】 那更不可能了。 班述：【他和聿哥才是亲情。】 余高义：【我知道啊，所以他和许初宁到底是什么情意？】 班述：【好问题，你下次问问沈斯年。】 他回答不上来。 余高义哽住。 两人讨论之际，群里有了新消息。 许初宁这边安静片刻，才回复沈聿白：【很难形容得好。】 沈聿白：【哦。】 许初宁：【嗯。】 看不下去两人在群里的尬聊，程明茵问：【宁宁，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你老家比较方便呀？】 邓希彤：【对对对，我们好提前订票。】 沈聿白不知道她们要去许初宁老家的事，他微眯了下眼，问道：【你们要去平宁？】 程明茵：【是啊。你们不知道？】 班述：【我们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许初宁她们没有在群里聊过，许初宁只单独和沈斯年说过，而沈斯年没有跟其他几个人提及。 余高义：【弱弱地问，我能去吗？其实我还挺想去宁城玩的。】 班述：【不然我们搞一次暑假旅行？】 程明茵：【我是没有问题，但宁宁那边会不会不方便。】 看几个人在群里聊着，许初宁想了想，没有给予肯定回答：【我明天问问我妈？】 其他人纷纷附和。 在群里和好友们聊了许久，许初宁戳开沈斯年的qq头像，告诉他自己准备睡觉了。他没有在群里出现，估摸着是还在拍戏。 …… 事实也是如此，沈斯年看到许初宁发来消息时，已经是深夜两点。 他入戏之后就不拿手机，避免自己出戏。 闵健给沈斯年找了个助理，在剧组陪着他。 这一晚沈斯年和剧组其他演员拍了一晚上的夜戏，下戏时已经是两点。 沈斯年换下衣服准备回酒店，助理万辉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有人给我打电话吗？”沈斯年问。 万辉：“没有。” 他比沈斯年大几岁，瞧着沈斯年着急的样子，随口问：“在等人的电话？” 沈斯年登录qq，“算是。” 万辉稍顿，想了想道：“斯年，出道当艺人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有绯闻，你年龄还小，要是爆出了不好的绯闻，对你未来发展不太好。” 沈斯年：“？” 听到万辉的话，沈斯年愣了下，反应过来：“辉哥，你想什么呢。” 他哭笑不得道：“我没有谈恋爱，我也不会早恋。” 闻言，万辉松了一口气：“真的？” “当然了。”沈斯年说，“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再说，他不是属于这儿的人，其他事可以做，恋爱这件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看他态度坚定的样子，万辉尴尬一笑，“那就行，不过你是在等谁的消息？我看你很着急的样子，家里人的吗？” “算是。”沈斯年说，“我同学的。” 万辉迟疑，“女同学？” “嗯，”沈斯年没瞒着他，“关系很好的女同学。” 避免万辉多想，沈斯年瞥他一眼，“健哥见过的。” 万辉哦了声，摸了下鼻子，“好，是我多虑了。” 沈斯年莞尔，没有再多解释。 他登上qq，看到许初宁给她发来的消息，本想直接回复。可看了眼时间，沈斯年忍住了，他担心这会儿回复许初宁消息，她早上醒来看到会心疼他。 想着，沈斯年忍住立即回复的冲动，又去好友群里看了看几人的聊天记录。 看完，沈斯年郁闷地靠在车窗玻璃上叹了口气。 万辉费解，“怎么了？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啊，导演一直在夸你。” 沈斯年是有灵性，也有天赋的。他第一次演戏，但他恰到好处的生涩，让他现在的这个角色，添加了不少色彩。 导演看到他就跟副导演夸说，这就是为什么他想找有天赋的新人来演这个角色。 “不是演戏的问题。”沈斯年偏头看他，“我记得我们这部电影后期会去宁城拍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万辉隐约明白他叹气的原因，“你想去宁城？” 沈斯年点头。 他想去宁城下面的平宁镇，想去看一看许初宁生活长大的地方。想去看看平宁现在的样子，想去看看素未谋面的老外婆，想和她说说话，聊聊天。 万辉瞅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俊不禁：“下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沈斯年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万辉告诉他，“我今天跟导演助理聊天听说的。” 瞬间，沈斯年又有了活力。 “辉哥，谢啦。”他小声：“你明天再帮我仔细打听一下？” 万辉：“行。” 他看着沈斯年单纯的样子，随口问，“你为什么想去宁城？” 沈斯年没多想，“我同学老家在那里。” “……”万辉愣了下，不确定地问，“你等消息的那个女同学？” 沈斯年嗯了一声。 万辉：“……” 难道这还不是要早恋的迹象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跳 沈斯年不知道万辉心里想法，和万辉聊了片刻，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 两人下车，沈斯年有点儿困了。 把他送到房门口，万辉叮嘱两句，便回了自己房间。回去自己房间之后，他琢磨半晌，还是和闵健提了一下沈斯年想去宁城拍戏，他的女同学也在宁城这件事。 闵健也还没睡，看到万辉发来的消息，他问道：【他那个女同学是许初宁？】 万辉：【……我忘了问名字。】 闵健：【你明天问问，如果是她的话，那就不用担心。】 万辉：【为什么？他们是亲戚？】 闵健：【不是，但他们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万辉：【健哥你这么放心吗？】 闵健：【如果你看到过他们的相处模式，那么你也会跟我一样放心。】 万辉：“……” 有了闵健这话，万辉稍稍放心了一些。 不过他觉得，他还是要看紧沈斯年一点才好。沈斯年是好苗子，也不会摆什么架子，万辉很看好他，希望他好。 也因此，他不希望他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 翌日早上醒来，许初宁看到沈斯年早上七点给自己回的消息，说想看看平宁现在的样子。 许初宁看了眼时间，扬了扬眉问：【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昨晚睡得很早吗？】 手机振动时，沈斯年刚吃完早餐到剧组上妆，他点开看了眼：【不算早，我在你跟我说睡觉了半小时后下戏了。】 他没敢告诉许初宁实情。 许初宁：【十二点才下戏，早上七点就起来了？你睡眠够吗？】 沈斯年：【够的，你放心，没有我戏份的时候我会眯一会儿。】 许初宁：【照顾好自己。】 沈斯年：【知道。】 母子俩聊了片刻，等沈斯年和许初宁说要看剧本之后，才结束聊天。 放下手机，许初宁难得地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许初宁下楼洗漱的时候，尤淑珍和外婆两人待在厨房里准备做早餐。 “宁宁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外婆看向她，“睡好了？” 许初宁忍俊不禁，“外婆，我都睡了九个小时了。” 外婆不赞同地睨她一眼，“你在长身体，多睡点也没事。” 许初宁笑盈盈地答应：“好，我中午困了再补觉。” 尤淑珍听着两人对话，莞尔道：“宁宁先刷牙洗脸，妈妈现在做早餐，你早上想吃什么？” 许初宁：“我都可以。” 她并不怎么挑食。 尤淑珍：“行，那早上吃葱油面。” 说话间，她开始洗葱，把葱切断，准备先用油炸一下，炸出葱香味。 许初宁洗漱间隙，便闻到了浓郁的葱香味。 当下那一刻，许初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刷完牙洗完脸准备吃葱油面时，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分别发给沈聿白和沈斯年。 消息发出后，沈斯年没回，沈聿白在半小时回复她问：【上面是什么？】 许初宁：【？】 许初宁：【大少爷，你不会连葱都不认识。】 沈聿白：【……印象不深。】 他都不吃，不认识也很正常。 许初宁无话可说。 对话框安静片刻，沈聿白问：【味道如何？】 许初宁：【我妈做的。】 沈聿白想也不想：【那应该很好。】 看到这话，许初宁有点儿想笑：【需要我告诉我妈，她在你心目中手艺这么好吗？】 沈聿白：【不用，下次见到尤姨，我亲口跟她说。】 许初宁：【。】 聊了几句，沈聿白让许初宁先吃面，待会跟她说点事。 许初宁猜测他是要和她说“李晓楠”的事，连忙回复说好。 吃过面，许初宁主动揽下洗碗的活，被尤淑珍赶走：“在店里洗得还不够多？” 她觑了许初宁一眼，“难得放假，你好好休息。” 许初宁无奈：“妈，洗个碗而已，很容易的。” 尤淑珍：“妈妈知道，午饭的交给你，这会儿我来就行。” 许初宁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避免尤淑珍发现她的不对劲，她直接回了楼上房间。 许初宁：【我吃完了。】 沈聿白：【……稍等，我在吃早餐。】 许初宁：【那你吃完了跟我说。】 沈聿白：【嗯。】 看着沈聿白吃一口东西拿一下手机，桑梦兰在桌子下面踢了沈兴言一脚，沈兴言茫然地抬头，不解地看向自己老婆，“怎——” 桑梦兰朝他使了个眼色。 沈兴言偏头，看向望着手机露出淡淡笑意的儿子，他挑了挑眉，和桑梦兰对上视线。 夫妻俩用眼神交流：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兴言：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桑梦兰：男人了解男人。 沈兴言：但我还真不是很了解我们儿子。 桑梦兰噎了噎，放弃和他交流。 她吃了一口鸡蛋，在沈聿白把手机放下之后，掩唇咳了声问，“聿白，这么早，你跟谁聊天呢？” 沈聿白：“同学。” 桑梦兰啊了声，“男同学？” 沈聿白稍顿，微敛眼睫道，“女同学。” 桑梦兰瞪大眼睛，“女……女同学？” 她想到上次的事，“是上次那个家里开早餐店的女同学吗？” 沈聿白嗯了声，偏头去看沈兴言，“爸。” 沈兴言比桑梦兰要淡定很多，他微颔首，瞥他一眼问，“怎么了？” “我过几天想去趟宁城，您能给我安排一辆车吗？”沈聿白直言。 沈兴言怔然，“去宁城做什么？” 沈聿白：“找人的那件事，我想陪我同学去孤儿院了解一下情况。” 沈聿白拜托宁城那边的警察找李晓楠，调查李晓楠这事，沈兴言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沈兴言帮忙，光靠沈聿白自己的人脉，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找到和李晓楠有关线索的。 “孤儿院？”桑梦兰不知道这事，“什么孤儿院？” 父子俩对视一眼，沈聿白言简意赅地说，“我那位女同学有个妹妹，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前段时间警察找到她在拐走后的一些线索。” 听完，桑梦兰唏嘘：“这未免也太惨了。” 沈聿白没有说话。 沈兴言思忖片刻，把最后一口早餐吃完，淡声道：“你要司机要车跟你陈叔说，他会给你安排。” 沈兴言口中的陈叔，是他总助。沈聿白平时有什么事，联系不上沈兴言的时候，就找陈兴德。 “好，谢谢爸。” 沈兴言沉声，看向他说，“去宁城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沈聿白：“知道，放心。” 吃过早餐，沈聿白回了房间。 半分钟后，远在平宁的许初宁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沈聿白”三个字时，她心跳似乎快了一些。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示 接起电话，沈聿白清清冷冷的声音钻入耳朵，“在做什么？” 许初宁一怔，慢吞吞地走到房间里的书桌前坐下，浅声道：“刚回房间，准备练字。” 沈聿白：“……” 他扬眉，唇角微微往里勾了勾，“字帖还没练完？” “快了。”许初宁看了眼，“还剩一本。” 沈聿白明了，“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许初宁隐约觉得自己最近写的字漂亮了不少，可她不能自夸？她不习惯自夸，也不是对自己特别自信的那种性格。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聿白不太懂。 许初宁无言，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她咕哝，“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问我练字进度的？” 沈聿白：“……” 他被许初宁的问题给气笑了，眉梢轻挑道：“许初宁。” 许初宁呼吸微滞，稍稍有那么一丁点儿紧张地抿了下唇，“什么？” 沈聿白：“算了，不跟你计较。” 他大人有大量，“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临丘镇？” 沈聿白话题转变太快，许初宁一时间还有点儿怔愣。她思忖几秒，迟疑道：“下周。” 她刚刚回平宁就出门不太好，她想在家多陪陪外婆。 沈聿白应声，“平宁去临丘的路线查了吗？” “查了。”路线许初宁早就查清楚了，从平宁去临丘最省钱的路线是坐火车，但火车要去市里坐，会相对麻烦一点。最方便的，自然就是去平宁镇上的县城里坐大巴车去临丘，那儿有直达临丘镇的大巴车，只是时间会相对久一点，要三个多小时。 “那你准备坐大巴车，还是坐火车中转？”沈聿白问。 许初宁：“我还在犹豫。” 她暑假有时间，想尽可能地省一点钱。 沈聿白懂了，他静了静，又问：“你打算一个人去？” 许初宁：“……嗯。” “尤姨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沈聿白追问。 许初宁：“我去找同学玩几天，她不会追问。” 尤淑珍对许初宁非常放心，她一直都是很开明的家长。从小到大，只要许初宁想做的事，她都无条件支持。同样的，许初宁要去哪儿，她也不会阻拦。 沈聿白蹙眉，“你一个人去临丘不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许初宁不太懂，“我又不是去深山老林里。” 沈聿白无话可说。 安静片刻，沈聿白再次暗示，“你有没有想过找人陪你过去呢？”他举例，“同学朋友之类的。” 许初宁没多想地说，“没有。” 首先，去找李晓楠这件事，她本身就是想先瞒着尤淑珍。有期待就会有失落，她担心自己这一回还是找不到李晓楠。其次，她找同学朋友一起过去，肯定是要承担对方的一系列费用的，虽说许初宁不差这几百块钱，但她也不想多花几百块钱。 当然更重要的是，同学朋友的家长不一定放心，她邀请同学朋友出门，自然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许初宁是个比较理智，且会衡量的人。 沈聿白不知道许初宁内心想法，他嗯了一声，语气淡淡问：“一点都不考虑？” 许初宁正想说不，蓦地察觉到沈聿白今天有点儿奇怪，往常她拒绝一件事的话，他不会多问一句。今天却极为反常。 意识到沈聿白的想法，许初宁怔住，嘴唇微张，“你想说什么？” 沈聿白：“我最近有空。” 许初宁：“……” 她抬手摸了下鼻子，轻眨了下眼睛，“你不是要去看沈斯年？” “他不着急。”沈聿白回答。 听到这话，许初宁有点儿想笑，她压了压上翘的唇角，含糊道：“沈斯年知道你这么过分吗？” 沈聿白嗯哼，理直气壮：“我哪儿过分了？” 许初宁说不过他。 无言少顷，许初宁轻声：“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不介意多一个人去临丘。” 话音落下不过片刻，许初宁听见沈聿白的回答，“知道了。” 他告诉她，“去之前我会跟那边的警察联系。” 许初宁抿唇，“谢谢。” 沈聿白：“找到人再说这句话。” 许初宁：“……哦。” 事情说完，电话却没挂。 听见对面人的呼吸声，许初宁心跳有些不正常，她不自然地摸了下手机贴近的那只耳朵，“那我挂了？有事qq上说？” 沈聿白淡然，“让他们晚点去平宁。”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两人都清楚。 许初宁想了想，“我待会跟他们说一下。” 挂断电话，许初宁坐在书桌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找回自己飘离的思绪，开始练字。 练完字，她想起和沈聿白说定的事，在女生的小群里问了邓希彤和程明茵，问两人半个月后再来平宁怎么样。她最近有点儿忙，半个月后会空闲一点。 邓希彤和程明茵一点意见没有，她们听许初宁安排。 反正半个月后，也才七月中旬。在平宁玩几天回家后，她们还能休息几天才开学。 把事情暂时敲定，许初宁便轻松了不少。 次日晚上，许初宁跟尤淑珍说了自己想出去玩几天的事情。 尤淑珍愣怔，问她跟谁去。 许初宁直接说了沈聿白的名字。 尤淑珍沉默半晌，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说，“宁宁，妈妈不拦着你跟小沈出去玩，但妈妈还是要多说一句，注意安全，注意分寸。” 许初宁看着尤淑珍担忧的神色，轻点了点头，“妈，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放心，不是您想的那样。” 尤淑珍明了，“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但妈妈还是要多叮嘱你两句。” “我跟沈聿白出去是有事，但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许初宁坦然，“等事情办妥了，我会第一时间跟您说。” 尤淑珍颔首：“行。” 答应后，她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去？” “下周。” “那小沈是要来平宁跟你一起出门吗？还是在目的地那边汇合？” 许初宁：“……应该是在目的地汇合。” 他们俩还没聊到怎么碰面，但许初宁猜测，两人应该是在临丘汇合。临丘离江城近一些，沈聿白总不能先来平宁，再和她一起去临丘，那样需要绕一大圈，非常没有必要。 尤淑珍点点头：“好。” 不过许初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聿白还真绕了一大圈。 出发前一天，许初宁和沈聿白商量在临丘哪儿碰面时，沈聿白回了她一句：【我在临溪。】 临溪是平宁的县城。 许初宁愣住：【啊？你怎么在临溪？】 沈聿白：【从临溪去临丘，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明天见 从临溪去临丘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是从江城过来的，这就有点儿小问题了。 临丘在临溪和江城的中间位置，沈聿白来临溪再去临丘，很明显是多此一举，多跑一段路。 许初宁抱着手机思索：【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这样很麻烦。】 沈聿白：【我闲。】 许初宁：“……” 好，沈聿白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似乎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想了想，好奇地问：【你住在临溪哪里？】 沈聿白：【车站附近。】 许初宁：【好，那我明天出发后跟你说？】 沈聿白：【嗯，打算坐几点的车？】 许初宁：【八点那一趟，到临溪九点半的样子。】 沈聿白：【行，明天见。】 结束和沈聿白的对话，许初宁把行李收拾好。她其实没有太多要收拾的东西，去临丘不会太久，带几套衣服就够了。 夏天的衣服也比较单薄，一个很小的行李箱便已然足够。 刚收拾好，尤淑珍便过来了。 “东西收拾好了？” 许初宁点头，“妈，您怎么还没休息。” 尤淑珍：“不太放心你。” 许初宁一怔，失笑道：“妈，我真的不会干坏事。” “……”尤淑珍莞尔，拍了拍她脑袋说，“妈妈知道，但你要出去，我总归还是不太放心的。” 许初宁明了，她想了想，举起手跟尤淑珍发誓，“那我保证，一天给你打一个电话？” 尤淑珍：“这肯定要的。” 她叮嘱了许初宁几句，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这是两千块钱，妈妈也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身上多一点钱总归是放心的。” “妈。”许初宁惊恐，“我带这么多钱才不安全？” 尤淑珍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她琢磨几秒，“那我明天给你打到卡里？” 许初宁有一张自己的银行卡。 “不用。”许初宁无奈：“我有钱。” 尤淑珍：“你有的也是你自己攒下来的，这是我给你的。” 她训许初宁：“哪有女儿出门玩，妈妈不给钱的？” 许初宁还想拒绝，尤淑珍直接做了决定，“你先拿五百放在身上，其他的我明天送你去镇上的时候，到镇上的银行里给你打过去，出门在外，你身上有钱我才放心。” 最后这句话，说服了许初宁。 她勉强同意，“好，等我回来了我再拿回给你。” 许初宁觉得自己花不到两千块钱，坐车没有那么费钱，吃住一天最多一百。 尤淑珍：“等你回来再说。” 对许初宁，尤淑珍向来是大方的。 尤淑珍在许初宁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看时候不早，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洗漱过后，许初宁躺在床上，她吹着风，却没有一丁点儿困意。 良久，许初宁才强行让自己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许初宁早早起来，在家吃过早餐，便和尤淑珍一起去了镇上。尤淑珍要送她上车，许初宁拒绝不了。 上了车，尤淑珍又叮嘱了她几句，待汽车发动，尤淑珍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家。 许初宁坐在车内，转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尤淑珍，眼眶有些热，她希望自己这一次不是空手而归，她希望……尤淑珍多年的愿望能在今年，能在这个夏天实现。 从平宁到临溪不怎么堵车的话是一个半小时。 许初宁抵达时，是九点四十分。 她刚下车，便看到了站在不远树下的少年。沈聿白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休闲长裤，身量很高，清俊挺拔。 上午时候的微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声响，他额间的短发被吹散，露出英挺的眉眼。 有所察觉地，沈聿白撩起眼皮朝她看过来。 两人视线遥遥相望。 几秒，他朝她走来，“行李呢？” 许初宁指了指：“在车里。” 沈聿白弯腰，一眼看到熟悉的那只行李箱。他把行李箱拎下车，垂眼注视她，“走。” 许初宁一愣，“不是直接在这儿坐车去临丘吗？” 沈聿白抬手摸了下鼻子，低声道：“我有司机，让司机送我们过去。” “……”许初宁愕然，很快反应过来，“太麻烦了？” 沈聿白：“不麻烦。” 他低声道：“我们在那边要找人，有司机方便一点。” 听到这话，许初宁放弃挣扎，“好。” 司机的车就停在不远，看到沈聿白和一个女生过来，司机连忙下车，“少爷。” 沈聿白颔首，给司机介绍：“我同学，许初宁。” 司机莞尔：“许同学好。” 许初宁抿唇，轻声道：“麻烦您了。” “应该的。”司机浅声：“许同学叫我王哥就好。” 这是沈兴言在宁城这边给沈聿白安排的司机，他比两人大十来岁，叫叔不合适。 许初宁从善如流：“王哥。” 王哥莞尔：“先上车，我把你行李放后备厢。” 许初宁应着，正要抬手去开车门，沈聿白先一步给她打开了车门。 许初宁顿住。 沈聿白不解地看向她，“不上车？” “不是。”许初宁弯腰坐上车，轻声道：“谢谢。” 沈聿白没理她。 两人上车，王哥坐上驾驶座，“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去高速口上高速了。” 许初宁摇头：“我没有。” 沈聿白：“走，有什么要的休息站买。” 从临溪县去临丘镇，自己开车的话，会比坐大巴车快一些。 坐上车后没多久，许初宁便给尤淑珍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坐上车了，且和沈聿白碰面会合了。 尤淑珍连连说好，最后道：“宁宁，你把手机给小沈，妈妈跟他说两句话。” 许初宁犹豫：“……好。” 她偏头，看向沈聿白：“我妈说她想跟你说几句话。” 沈聿白朝她伸手，把手机接了过去，“尤姨。” 面对尤淑珍时，他态度一直都很谦逊，“您最近身体好吗？” 沈聿白嘴也很甜。 尤淑珍在那边应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沈聿白频频看向许初宁。 待电话挂断，许初宁没忍住好奇，“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沈聿白和她四目相对片刻，扬了扬眉，非常欠扁地说，“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尤姨之间的秘密。” 许初宁：“……”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敲墙也行 听见沈聿白这话，许初宁很想送他两个字。 但看在他千里迢迢从江城来到宁城，又来到这个偏僻小县城，之后还得去更偏僻小镇，小村的份上，她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沈聿白轻挑了下眉眼，眼眸半压着，眼瞳深邃，垂下的眼睫毛根根分明，比多数女孩子的还要长，有点儿像睫毛精。 许初宁看着他漆黑的，泛着波澜的眼睛，嘴唇微抿，“没什么。” “在心里骂我？”她说没什么，沈聿白却不信，他没有那么快放过她。 许初宁微哽，无奈瞪他，“你这么想知道？” 沈聿白微抬下颌，“你说说看。” 许初宁：“……” 她忍了忍，终归没忍住，送他两个字：“幼稚。” 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了沈聿白。他被许初宁的点评气笑，侧身逼近她问，“我哪儿幼稚了？” 沈聿白靠过来时，许初宁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她呼吸微凝，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有点儿不自然地吞咽了下口水，“沈聿白。” 沈聿白垂眼：“嗯？” 他喉结滚动，刻意压着音调，声线酥酥麻麻的。 许初宁耳朵一麻，抬起手戳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你能好好坐车吗？我们要上高速了。” 沈聿白：“……” 他稍顿，看着许初宁泛起红晕的耳朵，眉峰扬了扬。他本想逗她两句，又察觉到了驾驶座上的王哥。 几秒，沈聿白坐回原位，一脸正经，“扣好安全带。” 他提醒许初宁。 许初宁嗯声，讷讷道：“知道。” 两人正襟危坐，系好安全带，谁也没有再提刚刚的电话。 其实尤淑珍没和沈聿白说什么，她无非是拜托沈聿白照顾好许初宁，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最后还说沈聿白有空的话，欢迎他去平宁玩。 想到尤淑珍在电话那端的客气，沈聿白侧眸看着正望着窗外的许初宁侧脸，莫名觉得尤淑珍对他，似乎客气过分了。 转念想想，沈聿白又觉得尤淑珍的客气很合理。他们还是高中生，单独出门玩，确实存在一定的安全问题。 想到这，沈聿白掏出手机，给旁边难得害羞的人发了条消息：【你妈没说什么，她可能是担心我们出门玩没分寸，让我照顾好你。】 发完，他抬手戳了下许初宁的手臂，压着声音，“看qq。” 许初宁侧首看他一眼，“啊？” 沈聿白拿起手机向她示意。 许初宁明了，掏出手机点开。看完沈聿白发的消息，许初宁打字回复他：【刚刚猜到了。】 尤淑珍不太会说什么，她只是没办法完全对沈聿白放心。因此，她和沈聿白通电话，最多就是叮嘱他几句。 沈聿白：【刚刚在想什么？】 有司机，又考虑到许初宁脸皮比较薄，两人只能这样聊天。 许初宁：【我们不会空手而归？】 她不想。 沈聿白一怔，想了想道：【别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警察那边也还没有找寻到更多的线索，他们俩过去，其实也不会改变太多。但沈聿白知道许初宁想去李晓楠待过的孤儿院看看，想去了解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想知道她在那儿生活的时候是什么样，什么状况。因此，他没有拦她。 他支持她过来。 许初宁敛了敛眸，深吸一口气说：【我尽量。】 沈聿白：【还有好几个小时，困了就眯一会儿。】 许初宁：【嗯。】 两人在qq上聊了几句，避免晕车，许初宁很快便放下了手机。 高速上车流不多，许初宁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便闭眼休憩了。注意到这一点，沈聿白轻抬眉眼，让王哥把车里的空调调得稍微高一点点，方便许初宁睡觉。 从临溪到临丘，中途三人下车到服务站休息片刻，上了洗手间，也买了点零食，然后继续出发。 抵达临丘镇的时候，刚过一点。 沈聿白提前订了酒店，他们便先去了酒店。 到酒店办理好入住，王哥进房间前看向两人，“我就住在这间，你们俩有事随时过来找我。” 沈聿白点头。 沈聿白订了三间房，在同一层楼，也就在隔壁。 安全起见，他让许初宁住中间的房间，他和王哥住左右两边。 许初宁进房间之前，沈聿白敛眸看她，“饿不饿？” 许初宁坦然：“我还好，但王哥应该饿了？” 沈聿白莞尔：“你先说你想不想出去吃饭？” “……这会儿不是很想。”许初宁实话实说，“外面太阳太大了。” 沈聿白：“好。” 他抬手弹了下她额头，“那我待会儿和王哥出去，给你带饭。” 许初宁轻眨了下眼，“谢谢。” 沈聿白：“有事打我电话。” 许初宁应声。 进房间后的第一时间，许初宁给尤淑珍打电话报了平安。跟她打完电话，她又给沈斯年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这会儿到临丘的事，让他不用担心。 做完这些，许初宁略感疲惫地躺在床上休息，偏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临丘比平宁还要热，太阳刺目，照得人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 缓了缓，许初宁从行李箱拿出之前做好的功课笔记，知道这儿离李晓楠住过的孤儿院有一段距离，孤儿院太偏僻，那附近没有酒店。他们现在住的这家酒店，是临丘最好的，也是沈聿白稍微能接受一点的。 许初宁正看着，手机又是一震。 她点开，沈聿白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菜。 许初宁：【没有，你随便给我带一点就行。】 沈聿白：【知道了。】 结束对话半小时后，许初宁房门铃声响起。她走到门后，先透过猫眼往外看，看到是沈聿白之后，她才放心地开了门，“这么快回来了？” 沈聿白嗯声，垂眼看她，“在做什么？” 许初宁接过他手里递来的午饭，浅声道：“在看地图。” “……” 沈聿白哦了声，“看得怎么样？” 许初宁问：“我们明天几点出门？” 考虑到王哥今天开了三个多小时的高速，两人商量过，明天再去孤儿院那边。 沈聿白：“着急了？” “有一点点。”许初宁也没有瞒着他。 沈聿白挑眉，抬手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先吃饭，吃完饭告诉你。” 许初宁：“……” 无声僵持几秒，许初宁抿了下唇，“哦，那再见？” 沈聿白嗯声，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有事喊我，敲墙也行。”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想你了 酒店隔音不是很好，许初宁知道。 但敲墙是不是稍微过分了？ 把房门关上，许初宁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床后面的墙壁，她禁不住思考，她要是敲墙的话，沈聿白那边真能听见？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许初宁就开始鄙视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她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到桌子前坐下，准备吃东西。 打开沈聿白给她带的东西，许初宁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怎么给我买这么多？】 她胃口没有那么大。 沈聿白回得很快：【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许初宁：【……吃不完浪费。】 沈聿白：【量不算多，你先吃。】 许初宁垂眼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回复：【嗯，谢谢。】 沈聿白：【我睡一会儿，有事随时喊我。】 许初宁：【好。】 结束和沈聿白对话，许初宁开始吃饭。除了饭菜外，沈聿白还给她买了一瓶柠檬茶，大夏天的就要喝冷饮。 喝了小半杯柠檬茶，许初宁感觉自己有了胃口。 不知不觉，许初宁把沈聿白买的三道菜，包括一小半碗米饭都吃完了。 一时间，许初宁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似乎吃太多了。 把残羹剩饭收拾好，许初宁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本书，准备看一会儿书再睡觉。 在临丘的第一个下午，许初宁过得着急，却又充实。 傍晚，沈聿白和许初宁去了一趟警局。警局就在附近，两人便没让王哥送他们。 到达警局，许初宁见到了那个说找到李晓楠线索的警察，跟对方交涉过后，警察告诉她，因为孤儿院起过火的缘故，以前留存的档案资料都不见了。以前和李晓楠一起待过的那些孤儿，也陆陆续续地被领养走了。也是这个原因，他们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人想起李晓楠被领养去了哪里的事情。 他对许初宁表示歉意。 许初宁摇摇头，温声道：“你们已经足够辛苦了。” 她要对这些警察表示感谢。 许初宁记得沈斯年说过，在未来的世界里，李晓楠是在婚后，在她和沈聿白都大学毕业结婚之后，他们才找到的她。现在能有她的线索，已然是给予她和尤淑珍的馈赠了。 从警局出来，许初宁和沈聿白慢悠悠地往前走。 走了一段，沈聿白停下脚步，“不要自责。” 许初宁微怔，仰起脸看向他，“沈聿白。” 沈聿白垂眼，和她目光相撞的那一刹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一样，泛起酸涩的泡泡，他沉沉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谢谢你。”许初宁诚然道。 沈聿白微怔，“人还没有找到，说谢太早了。” 许初宁抬眸，“也不早。” 她本来就应该和他说谢谢。 沈聿白看她倔强的样子，抬手拉着她到旁边石板凳上坐下，语气淡淡：“你这会儿不会是被打击到了？”他问她，“想放弃了？” “怎么可能？”许初宁大声反驳他，“我只是在想，她到底在哪里。这会儿过得好不好。” 沈聿白一顿，看她情绪低落的样子，想伸手抱一抱她，又觉得太过突兀，她会反感。 沉默几秒，沈聿白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安慰，“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提醒许初宁，“你忘了？沈斯年说过，我们后来见到她了。” 许初宁张了张嘴，“我知道，可是我想阻止她未来会遭遇的事情。” 至少，不能让她嫁给沈斯年所说的那户人家。 沈聿白明了，他静了静，向许初宁保证道：“我们已经有她的线索了，肯定会比未来的我们，更快地找到她。” “……” 许初宁想了想，稍微回神地说，“我也这样觉得。” 有了沈聿白加油打气，许初宁对找到李晓楠这件事，多了一丁点儿自信。她抬起一双亮灿灿的眼睛看着他，“我们现在回酒店？” 沈聿白：“来都来了，随便逛逛？” 他还没来过这么偏僻的小镇。 听到这话，许初宁环顾一圈，“逛什么？” 镇上没什么可逛的，只有几家在营业的小店，除此之外，大城市里的那些夜生活，那些丰富多彩的娱乐项目，这边都是没有的。 沈聿白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抬手摸了下鼻子，“去吃饭。” 两人还没吃晚饭。 许初宁点头，“王哥呢？” “我问问他。”沈聿白掏出手机给王哥打了个电话。 王哥说懒得跑，让他们自己解决。他在酒店附近随便吃点就行。 挂断电话，许初宁和沈聿白找了镇上中心区域，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餐馆。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两人又慢悠悠地走回酒店。即将走到酒店时，许初宁手机铃声响起，她低头去看，是沈斯年打来的电话。 “喂。”许初宁唇角微弯地接起，心情很好。 沈斯年干净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宁，吃饭了吗？” 许初宁轻笑，“刚刚吃过，你呢？” 沈斯年：“我早就吃了，刚刚拍完戏准备回酒店。” 他问许初宁，“在临丘怎么样？还好吗？你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 沈斯年问题总是很多。 许初宁每次听到他的声音，紧绷的情绪都能放松不少，“这会儿还在外面，刚刚去了趟警局。” 沈斯年一愣，连忙问：“是沈聿白陪你去的？” 许初宁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含糊地嗯了声：“是。” 沈斯年：“那就行。” 母子俩聊了半晌，待要挂断时，沈斯年还有点儿依依不舍，“我想你了。” 许初宁扑哧一笑，眼睛弯了弯说，“我也想你了。” 一侧听到这两句话的沈聿白，不动声色地撩了撩眼皮，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 许初宁：“……” 她侧头看他，沈聿白一脸坦荡地回视她，甚至在问——看什么。 许初宁无言，待挂断电话后，她才开口，“你刚刚哼什么？” 沈聿白蹙额，略微不满道：“沈斯年怎么进组了还这么吵。” “……”许初宁微哽，小声问：“你也不怕沈斯年知道你这么说他。” 闻言，沈聿白挑眉，“我为什么要怕？” 他说得明明是事实。 第一百二十章 听得到吗 他这么反问，许初宁一时间说不出所以然，她语塞，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算了，不跟你说。” 沈聿白：“……” 他微抬眼眸，“许初宁。” 许初宁眼睫轻颤，“什么？” 沈聿白垂眼，目光灼灼盯着她，“你不讲道理。” “……”许初宁迎上他的目光，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她嘴唇微抿，眼眸微闪问，“我哪里不讲道理了？” 沈聿白：“你自己知道。” 许初宁噎住，张嘴想要反驳他两句说不知道。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算了，不和他计较。 沈聿白看她多变的神色，吊儿郎当地扬了扬眉，“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许初宁：“我哪有。” 她可不承认。 沈聿白轻哼一声，很是傲娇，“你就是有，但我呢，也不和你计较。” 他说得自己很大人大量的样子。 许初宁微微失语，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回去了。”她生硬地转开话题，“明天要早起呢。” 沈聿白稍顿，敛了敛眸问，“这个点回去，真能睡得着？” 许初宁默了默，看向他说，“试试。” 两人回到酒店，跟王哥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回了各自房间。 虽是晚上，但走了一圈，身上还是出了薄薄的汗，许初宁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全身清爽出来后，她给尤淑珍打了个电话，和她还有外婆聊了会儿天，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许初宁没有半点困意。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把带来临丘的书看了。 正看着，墙的另一端突然有了细小的声音。许初宁握着书本的动作一顿，贴在墙上聆听，果不其然，听到了一墙之隔那边传来的敲动声响。她愣住，还没来得及回应沈聿白，放在一侧的手机屏幕亮起，许初宁低头，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听得到吗？】 许初宁：【……你这么无聊吗？】 沈聿白：【看来是听得见。】 许初宁：【。】 沈聿白：【睡不着？】 他也没说自己为什么敲墙。 许初宁不太清楚这位大少爷想做什么，她无言几秒，回道：【正准备睡，你还不打算睡？】 沈聿白：【还早。】 许初宁：【……哦，那我要睡了。】 主要再往下，她也不知道跟沈聿白聊什么。许初宁不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她比较闷，性格比较无趣。 当然，这是她自己觉得的。 一墙之隔的沈聿白看到许初宁这条消息，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长指打下一句：【睡，有事来不及拿手机就敲墙，刚刚试过了，听得见。】 许初宁：【……知道了。】 放下手机，许初宁把最后几页看完，便真熄了灯睡觉。 可闭上眼后，她辗转许久，终归还是没有睡着。可能是换了地方的问题，也或许是她对隔天要去做的事，比较亢奋，期待值比较高，比较激动，导致她一丁点儿困意都没有。 挣扎无果，许初宁决定放过自己。 她重新点开手机，决定找邓希彤推荐几本网络小说看看，催催眠。其他人看小说提神，许初宁一看小说就能睡着。 邓希彤很迅速地告诉她，她最近很喜欢的几本小说名字，让许初宁去看。 许初宁笑着应下。 两人简短地聊了两句，许初宁便找小说看去了。 而另一边的沈聿白，在许初宁和他说睡觉之后，他才去洗了澡。 刚洗完澡出来，他便看到班述和沈斯年分别给他发了消息。先回了沈斯年的，沈聿白才回复班述，很冷漠的两个字：【没空。】 班述：【？？？】 班述：【暑假你怎么没空了？你不在家？】 他约沈聿白打游戏，被他拒绝。 沈聿白：【嗯。】 班述：【什么意思？你真不在家？】 沈聿白：【不在。】 班述诧异：【去哪儿了？怎么连兄弟也不说一声。】 沈聿白：【临丘。】 班述：【临丘是哪儿？】 这个地名他第一次听说，莫非是什么新起的特别景点。 沈聿白：【小地方，你不知道很正常。】 班述蹙眉：【你跟谁去的？你不会在外面有别的兄弟了？】 看到这话，沈聿白扯了扯唇，真的很不想搭理他：【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班述：【……你已经在嫌弃我不正常了。】 沈聿白：【办点事。】 班述：【行，那什么时候回江城？】 沈聿白：【还不知道。】 班述：【………………】 沈聿白：【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班述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他无语凝噎半晌，回复沈聿白：【你真变了。】 沈聿白没理会他这条消息，他退出和班述的聊天对话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给沈兴言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 父子俩聊了片刻，沈聿白才强迫自己睡觉。 次日要早起，不睡不行。 翌日早上六点多，许初宁三人便起来了。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三人出发去孤儿院。孤儿院离临丘镇有些距离，驱车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去孤儿院的路不那么平坦，也不怎么好走，因而王哥开得慢了一些。 上车后，沈聿白好几次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刚开始，许初宁是准备直接忽视的，奈何沈聿白转过来的次数太多，她没有办法真的无视。 良久，她没忍住开口，“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沈聿白敛睫，看着她眼底下方的黑眼圈，微眯了眯眼问：“昨晚没睡好？” “……”许初宁一怔，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脸颊，不太自在地嗯了声。 沈聿白抬眼：“不是很早睡了？” 许初宁瞥他一眼，小声道：“我有些认床。” 沈聿白：“……” 他倒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沉默几秒，沈聿白看了眼窗外，“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可以眯一会儿。” 许初宁摇头：“我睡不着。” 沈聿白怔然，大概知道她睡不着的原因。他静了静，缓声道：“紧张？” “也不是紧张。”许初宁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想了想，坦然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沈聿白：“……” 他哑然失笑，抬手捏了下鼻梁，目光柔和地望着她，“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说，待会就到了。” 许初宁眨了眨眼，轻轻应下，“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沈聿白不想许初宁不开心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希望孤儿院门口。 许初宁和沈聿白三人下车，仰起头看着眼前这几个字，看着眼前这扇陈旧，掉漆的大门。 沈聿白看了一眼，第一时间去看许初宁，“还好吗？” 许初宁没有说话，看到孤儿院大门的那一刹那，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很久远的一段记忆。很多人岁之前的记忆是不深刻的，但许初宁很奇怪，她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所有事情，记得尤淑珍是怎么到孤儿院领养的自己。 闭眼缓了缓，许初宁目光清明地看向沈聿白：“还好，我们进去。” 王哥看向两人，“我就不跟你们进去了，我在这儿等你们。” 他知道两人要查事情，担心自己在，他们没有那么自在。 沈聿白颔首：“王哥你自便，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王哥：“行。” 许初宁和沈聿白走入孤儿院，院子里有几个六七岁的男孩女孩正在打扫卫生。看见两人出现，有个小女孩跑到许初宁面前，“姐姐，你是来这儿找人的吗？” 许初宁连忙弯腰和她说话，“是的，我想问问院长办公室在哪儿？” “在那边。”另外有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把小女孩给护在身后，对着许初宁道，“那边就是院长办公室。” 许初宁和沈聿白抬头，看向两人指着的地方。就在侧边一楼，那儿的大门是打开的，门口似乎确实写了院长办公室几个字。 “好的谢谢。”许初宁跟两人道过谢，和沈聿白一起拎着东西走入院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有个戴着眼镜的女人转头看向他们，“两位有什么事？” 沈聿白出声：“您好，您是希望孤儿院的院长吗？” 女人点头：“是的，我是这儿的院长，我姓邱，两位是过来找人的吗？” “我之前跟您打过电话。”沈聿白淡声：“我姓沈，王警官之前来过你们这边。” 邱明霞一愣，想起来道：“你就是王警官说的那位要过来找人的？” 沈聿白颔首。 邱明霞示意，“两位坐。” 她起身给两人倒水。 许初宁接过，道了声谢。 邱明霞摆摆手，看向两人，“你们俩……年龄应该很小？” 在两人出现之前，邱明霞没有想过，来孤儿院找人的是两个……小孩。她原本以为，至少是和她同龄的人。 许初宁嗯声：“我们是高中生。” “那要找的人是？”邱明霞有点儿懵。 “我妹妹。”许初宁说。 邱明霞恍然，略带歉意道，“抱歉。” 许初宁摇摇头，轻声道：“我还要谢谢你们，曾经收留过她。” 邱明霞莞尔，有些遗憾地说，“王警官应该跟你们说过，我们孤儿院起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把过往的资料都烧掉了，现在想找到她被领养时候的线索，很难很难。” 许初宁沉默片刻，抬起头问：“那您还记得当时领养她的人长相吗？” 邱明霞：“我当时不在这边。” 她告诉两人，她是这几年才来到这边接手当院长的。许初宁妹妹被领养的时候，希望孤儿院的院长不是她。 许初宁：“那位院长现在在哪里？” 邱明霞无奈地望着两人，“她前两年因病去世了。” 若非如此，警察也不至于找人找得这么困难。正是因为所有线索都断掉了，才步步受阻。 许初宁拧眉，长睫轻颤，“抱歉。” 邱明霞：“她年龄大了。” 沈聿白拧眉，“那同期收养的那些人，现在还有留在孤儿院的吗？” 邱明霞：“我记得是没有了。” 她自己也是孤儿院出去的，前些年回了孤儿院担起照顾这些小朋友的责任。前院长去世后，她便接手了整个孤儿院的事情。 邱明霞认识以前孤儿院的孩子，但印象没有前院长那么深刻。她后来出去念书，工作了一段时间，只有节日和新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孤儿院这边。 其实来之前，许初宁就做好了不会有任何线索的思想准备，毕竟王警官他们都调查过了，他们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她过来自然也不会有。 可亲口听见院长这么说，她还是控制不住会失落，会难受。 看出她情绪不对劲，沈聿白缓声：“我们去看看她以前待过的地方？” 他握住了许初宁的手，给予她力量。 许初宁呼吸微凝，抬起眼看向沈聿白，“……好。” 邱明霞非常乐意给两人介绍这个地方，她给两人带路。 两人跟着院长，去了小孩子们住的宿舍，食堂，以及院里的一间小教室。邱明霞告诉两人，因为孤儿院经费有限，有部分小孩只能在院里上课学习。 希望孤儿院不大，占地面积很小。 片刻工夫，两人便把这儿都逛完了。 逛完，沈聿白问许初宁，“还有什么想问的？” 许初宁缓慢地摇了摇头，看向邱明霞：“院长，我给您留一个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有想起和我妹妹相关的信息，麻烦您跟我说一声可以吗？” 邱明霞：“这是自然的。” 她看向许初宁，“放心，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许初宁：“谢谢。” 她看向沈聿白，沈聿白明了，“院长，我们给小孩子们带了点东西，麻烦您分发一下给小朋友们。” 邱明霞一愣，没想到两人考虑得这么周到，“太破费了。” 沈聿白莞尔：“应该的。” 出发之前，两人便去了一趟超市，去买了一些糖果，和一些绘画本。 把后备厢的东西搬入孤儿院，许初宁和沈聿白跟院长道过别，才打道回府。 回去路上，车子里的氛围相对压抑。 王哥时不时回头看向两人，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聿白也是一样，他想安慰许初宁，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低敛着眼眸注视她偏向窗外的侧脸，心口泛起酸楚的感觉。 也是当下这一刻，沈聿白才意识到……他越来越看不得许初宁难受的样子，她难受，他也不好受。 沈聿白不想许初宁不开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信我 一路沉默回到酒店，三人下车。 王哥用眼神向沈聿白示意，“我去买点东西，有事叫我。” 沈聿白点了点头。 和许初宁一起上楼，走到房间门口，沈聿白叫住要进房间的她，“许初宁。” 许初宁转头，“什么？” 沈聿白敛眸，看她红了的眼眶，抬手轻摸了下她的脑袋，“不要失望，我们会找到她的。” “……”听见沈聿白这话，一直在压制情绪的许初宁忍了忍，终归没忍住，掉了眼泪，“我也不想这样。” 她抬手抹去掉下来的眼泪，抿着唇角，神情倔强地说，“我没忍住。” 人就是这样，即便知道不太会有希望，你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抱有一定的期许去期待一件事。 许初宁自诩坚强，但在听到院长说的那些话，看到孤儿院的生活环境时，她不可控地难过，伤心。只要想到尤淑珍的亲生女儿在那里住了那么长的时间，吃了那么多的苦，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跟着难受。 沈聿白难得听她说这么孩子气的话，许初宁在他，包括在其他同学面前，都是超出寻常的独立，成熟。 忽然间听她这么说，沈聿白一时间也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静了静，低声道：“我知道。” 他犹豫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我会帮你找到她的，我保证。” 沈聿白望着许初宁，漆黑的眼瞳里满是坚定，“这一次没有找到，我们还有下一次。”他和许初宁对视着，缓声说：“你信我。” 许初宁顿住。 两人对视片刻，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眼睫毛上的泪水滴落，“好。” 她是信他的。 沈聿白安慰她一会儿，让她先去房间洗把脸，他们休息一会儿，然后去吃点东西。 说完这些，他又问许初宁：“是想要今天下午就回平宁，还是在这边多待两天。” 许初宁看向他，“我考虑一下？” 沈聿白颔首：“先去洗脸，好了叫我。” 许初宁点头。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进了浴室洗了脸，许初宁抬起头看向镜子里哭红了眼睛的自己。蓦地，她想到自己在沈聿白面前掉眼泪的那一幕，后知后觉有点儿丢脸。 她抬手捂了下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没有忍住呢。 许初宁很是后悔。 在浴室洗了脸，稍微清醒了一下，许初宁走出浴室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想了想，给沈聿白发了条消息：【我好了，我们现在去吃饭？】 沈聿白：【可以，有想吃的吗？】 许初宁：【我都行。】 沈聿白：【。】 许初宁抿唇，正想问他句号是什么意思时，敲门声响起。 她连忙走到门后，把房门打开。 两人视线相撞，许初宁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挪开眼，嘴唇翕动问：“吃什么？” 沈聿白：“吃点当地特色美食？” 许初宁没有意见。 “王哥呢？”许初宁问。 沈聿白：“他在楼下等我们。” 两人下楼和王哥汇合，到当地一家特色餐厅。 “怎么样小许。”王哥看她，“还好吗？” 许初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还好。” 王哥点点头，“别太难过，找人这件事本身就比较困难。以前网络不发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许初宁明了：“我知道的。” 三人点了一桌子菜，吃过之后，许初宁看向沈聿白，“我们今天先回临溪？” 沈聿白诧异：“不在这边多待一天？” 许初宁摇头：“不想在这儿多待。” 沈聿白说好，又问：“为什么不直接回平宁？” “我才出来两天就回去，我妈会疑惑的。”许初宁说。 沈聿白莞尔：“好，那我们先回临溪。” 商量之后，三人回酒店收拾东西，退房离开。 回程的路，比来时要压抑一点。 但许初宁的适应能力还不错，自我调节能力也还不错。 抵达临溪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临溪是平宁上面的县城，许初宁来的次数并不多，她小时候的活动区域只有平宁。 后来大一点，跟着尤淑珍一起去江城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来到临溪县这个地方。 沈聿白再次订了最开始的那家酒店。 办理好入住，许初宁才想起来问沈聿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沈聿白没多想地问。 许初宁顿住，瞪大眼睛望着他，“你不回江城吗？” 沈聿白瞥她一眼，眉梢轻扬：“怎么，不欢迎我在这边多待几天？” 许初宁张了张嘴，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聿白瞅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唇角微勾，“逗你玩的。” 许初宁斜他一眼。 沈聿白抬手敲了下她脑袋，忽而问：“邓希彤他们不是说要去你老家玩？他们定时间了吗？” 许初宁怔了下，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和他们一起去平宁吗？” “我一个人去太突兀。”沈聿白说。 他和许初宁目前是清清白白的同学关系，尤淑珍也不会往早恋的方向想。因为她知道两人的相处模式。但是，许初宁老家的邻居不一定也会那么想。 他不想让许初宁被老家的邻居议论，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同样的，他也不想回了江城再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邓希彤他们来平宁。这样的话，他们一群人去玩，邻居们看见，也不会说什么。 知道沈聿白打的主意后，许初宁犹豫几秒，“我问问她们这几天有没有空？” 沈聿白：“行。” 十分钟后，许初宁抬头看向沈聿白，“……要问问班述和余高义吗？” 沈聿白：“随你。” 许初宁算了算，如果班述和余高义也过来的话，家里需要挤一挤才能住得下。可他们不来的话，沈聿白一个大男生，好像也不太合适。 纠结几秒，许初宁还是问了。 很快，班述和余高义都给了她回答，他们很乐意来平宁玩。 最后，一群人在群里商议一番，决定买后天的车票过来。 把事情定下之后，班述在群里了沈聿白，问他要不要一起。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阻止沈聿白回消息，便看到群里弹出他的回复：【我已经在这边了。】 班述等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部电影 沈聿白这条消息出来之后，震惊且意外的不单单是班述几人，还有许初宁，她没有想到沈聿白会这么直白直接地跟他们说他已经到这边的事情。 虽然，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们俩清清白白。 可不知道为什么，许初宁看着他发在群里的话，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她盯着手机看了少顷，在邓希彤和余高义也发出问号时，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你——” “我什么？”沈聿白似乎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合适，神色坦荡地看着她。 几秒，许初宁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含糊不清地说，“没什么。” 可能是她多想了。 沈聿白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挑了挑眉，眼瞳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群里震惊了一会儿，在沈聿白说过来有事之后，归于平静。 许初宁没再看群，邓希彤和程明茵在小群她，问她沈聿白提前来这边是有什么事，他们俩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不得不说，女生的直觉就是准。 许初宁深知瞒不过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她坦然承认：【嗯，我有事找他帮忙，他便先过来了。】 程明茵好奇：【什么事啊？】 许初宁：【找我妹妹的事，他之前帮我联系了这边的警察。】 常去小店买早餐吃东西的同学几乎都看到过店门口贴着的寻人启事，程明茵和邓希彤自然也不例外。 听她这么说，两人恍然：【原来如此。】 她们还以为这两人背着大家暗度陈仓了呢。 许初宁：【嗯嗯，你们买好票跟我说呀，我到时候来接你们。】 邓希彤：【好呀，对了你外婆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我想给她带份礼物。】 许初宁兀自笑笑：【你们人来就行，礼物不用带。】 程明茵：【那不行，小礼物还是要的，不然我们买点水果？外婆喜欢吃什么水果？】 许初宁思忖片刻，知道她们肯定不会同意什么都不买，她想了想，告诉两人：【她牙口不太好，买软一点的水果就行。】 两人应下。 跟两人聊了会儿天，许初宁跟尤淑珍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明天就回去。 尤淑珍答应着，末了问：“一个人回来吗？” 许初宁下意识说：“是啊。” 尤淑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追问，“小沈不和你一起回来？” “……”许初宁顿住，略微有点儿无奈地说，“妈，您不觉得他跟我回去，很不合适吗？” 尤淑珍莞尔，“怕什么？你们是同学。” 许初宁哭笑不得，“您也不怕邻居们说闲话。”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她不希望闲话传到尤淑珍和外婆耳朵里。 尤淑珍轻笑：“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管不着。” “还是不了，”许初宁想了想，“希彤他们后天过来，让他在临溪等一天，和希彤他们一起来平宁。” 听她这么说，尤淑珍没有异议：“好啊，希彤他们后天来吗？几位同学？你先跟妈妈说，我先把空置的房间打扫出来。” 许初宁：“我明天回来跟您一起打扫。” “不用，”尤淑珍拒绝她，“妈妈先打扫两间。” 许初宁知道尤淑珍决定的事，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她没辙，只能告诉她要来的人都有谁。 其实都是尤淑珍很熟悉的同学，他们这一群人常常去小店吃东西，尤淑珍早就能认全他们了。 母女俩聊了许久，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时，许初宁才注意到已经是晚点六点多了。她正思索要不要问沈聿白吃晚饭的事，沈聿白先给她发了消息。 吃过晚饭，王哥说约了朋友，便先走了。 一瞬间，又只剩下许初宁和沈聿白在一起。 两人视线蓦地撞在一起，许初宁嘴唇微抿，“你想回酒店，还是到处逛一逛？” 沈聿白低眼，“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许初宁实话实说，“我来临溪的次数不多。” 每次来，也都是路过乘车，停留的时间短之又短。 沈聿白抬眼，“完全不熟？” “也不是。”许初宁环顾一圈，手指往左侧指着，“我记得那边有个公园，你想去看看吗？” 沈聿白：“可以。” 避免沈聿白太过失望，许初宁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但这儿的公园和江城的公园不能比。” 闻言，沈聿白莞尔：“你在担心什么？” 许初宁：“怕你介意。” 沈聿白一怔，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声线清冷，“不会。” 他怎么可能会介意这些。 以前的他，或许会。但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能接受这些东西了。 听到沈聿白的回答，许初宁没再多说什么，她和他并肩往不远处的公园走。夏日晚风吹来，带着一丝丝燥热的凉意。 两人走路时靠得很近，一阵风吹来，许初宁的发丝被吹到沈聿白的肩上。明亮路灯下，沈聿白敛了敛眸，看着肩上的乌黑长发，脚步有一秒的停滞。而后，他再次跟上她的步伐往前，至于落在肩上被风吹起又吹落的发丝，他没有去管。 他任由发丝在肩上，在他的心口起伏，牵起涟漪。 …… 公园是真的很小，各种游玩设施也并不完整完善。 不过晚间在这边游玩的大人小孩比较多，公园门口还有卖，卖小零食的摊贩。 许初宁和沈聿白走进去，上了几层台阶，然后看到公园上方一大片区域的地方，正在播放电影。电影前方，坐了很多人。 许初宁没有想过，她和沈聿白今晚过来，还能碰到这样的好事。 她下意识偏头去看旁边的人，正想问他要不要看一会儿电影，沈聿白率先开了口，“要看电影吗？” 许初宁轻点了下头，“但这儿没有坐的地方，你介意吗？” “……”沈聿白无奈，目光幽怨地瞥她一眼，“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挑剔的人？” 许初宁没有回答。 沈聿白抬眼环顾一圈，拉着许初宁到两边的石头阶梯坐下，“在这儿看怎么样？” 许初宁轻嗯了声：“好。” 两人坐下，开始他们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悸动 这不是许初宁第一次看电影，她以前在江城的时候，也看过这样的露天电影。 不过那会儿，她是一个人看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出门转悠。走到公园里时，便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 许初宁抱着好奇心走进去才知道，里面在放电影。 当时周围和眼下的情况差不多，周围也是一群的人，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没钱进电影院的多数人，都选择在公园里，吹着风，和熟悉的朋友家人，或是陌生人，一起看一场露天电影。 许初宁看的电影少之又少，明星演员也不认识几个。 因而和沈聿白坐下刚开始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远处放映的，是什么电影。 直到看到一张相对熟悉一点的脸，她才扭头问旁边的人，“她是不是叫……” 后面的名字她死活想不起来。 沈聿白：“她姓张。” 许初宁恍然。 两人看的这是一部香港电影，粤语版。 许初宁其实不怎么能听得懂，好在远处有字幕。望着电影里的美好画面，许初宁忽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沈聿白敛眸，“在想什么？” “香港好漂亮啊。”许初宁说。 沈聿白扬眉，“你喜欢香港？”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许初宁实话实说，“我就是看电影觉得那边很美。” 说到这，她问沈聿白，“你去过香港吗？” 沈聿白：“嗯。” 听到他的回答，许初宁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寒暑假就会出国，去参加夏令营的人，去过香港很正常。 她以前看到书上写过，飞往国外的部分航班，还得去香港澳门转机。 “好玩吗？”许初宁问。 沈聿白思忖片刻道，“很小。” 许初宁：“啊？” 沈聿白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一脸认真，“那边真的很小。” 许初宁：“……” 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沈聿白淡声，“想说什么？” “有多小？”许初宁自然知道香港的占地面积，只是数字和亲身感受是不一样的。 光靠数字，她其实很难切身实地地想象出香港的小到底是多小。 沈聿白：“……抱歉，我也形容不出来。” 许初宁：“好。” 她也不勉强沈聿白。 沈聿白嗯声，敛眸看她，“想去香港？”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许初宁回答他。她没有说自己想不想，但有机会，她会亲自去看看。 许初宁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只是暂时，她哪儿都去不了。 说话间，电影播放到男女主坐巴士约会的片段。 许初宁眼睛亮了亮，望着电影里的双层巴士，“你坐过吗？” 沈聿白：“没有。” 他在香港的时候，出行都有人接送。 许初宁：“……” 行。 半小时后，电影落幕。 两人来的本身就比较晚，电影也早早地便开始播放了。 电影结束，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地从公园里离开，许初宁和沈聿白也不例外。 从公园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 许初宁提议回酒店休息，沈聿白没有异议。 “明天打算几点回去？”走到房间门口，沈聿白问她。 许初宁思忖了一会儿说，“我想坐十点的车回平宁。” 沈聿白拧眉，“我让王哥送你？” “不用了。”许初宁拒绝，“对面就是车站，我坐汽车也很方便。”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沈聿白自知她心意已决，他轻点了下头，“行，那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 许初宁抿了下唇，“好。” 早早地洗漱过后，许初宁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便睡下了。 翌日早上，许初宁和沈聿白一起吃了早餐，然后便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 沈聿白送她到车站，微微敛眸看她，“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 许初宁嗯了声，眼眸清亮明润，“谢谢。” 沈聿白：“没有帮上忙，说什么谢谢。” 许初宁轻声，“已经帮我很多了。” 沈聿白莞尔，“上车，明天见。” 许初宁点头。 坐上大巴车离开的时候，许初宁注意到，沈聿白还没回酒店，他站在前两天接她的那棵树下，身形颀长挺拔，眉宇俊朗。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撩起眼皮望向她。 两人一高一低，隔着车窗玻璃对上视线。 那一刹那，许初宁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心跳悸动的感觉。她呼吸微凝，还没来得及细想，司机便将车开远了。 她偏头，看向后面逐渐模糊的影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怦怦然跳动的心脏，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情绪。 “……” 翌日下午，许初宁在平宁镇接上沈聿白一行人。 她来之前邓希彤便告诉她了，沈聿白安排了两辆车送他们过来，可以直接送到许初宁家门口。只是司机对这边不太熟悉，暂时只能开到镇上。 许初宁便说她来镇上接他们，接上之后，再让司机送他们进去。 几个人行李不少，再换车也麻烦。 “宁宁！”明明也才小半个月没见，大家却莫名有种久违了的感觉，“这儿好漂亮啊。” 邓希彤欣喜地说。 许初宁诧异，“不觉得太破旧了？” 她原本以为他们会不适应。 “怎么会？”程明茵说，“这儿很好啊。” 她打开车窗，“空气超级清新的。” 许初宁轻笑，悬着的心开始放下，“你们喜欢就好。” “对了，从这儿去你家还要多久？”邓希彤问。 许初宁：“十多分钟。” 她家就住在镇上不远，十来分钟车程。很小的时候，许初宁和尤淑珍还经常走路来镇上。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许初宁家门口。 几个人下车，余高义望着眼前的房子道，“许初宁，你家很漂亮啊。” 许初宁唇角微弯，“先进屋。” 屋子里的尤淑珍和外婆听见动静，一起走了出来。 “尤姨。”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唤着尤淑珍。 尤淑珍诶了声，“这么快就到了呀。” 许初宁给几人介绍，“我外婆。” 沈聿白等人又唤了一声外婆。 外婆忙不迭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意，“好好好，大家好，你们先进屋。” “女生先进去。”沈聿白淡声，“我们来拿行李。” 拿上行李，大家进屋。 沈聿白跟两位司机说了一句，问他们要不要进屋喝杯水再回临溪，两人下车休息了几分钟，便走了。 沈聿白一行人到了之后，原本很安静的许家，变得热闹。 不过半天时间，许初宁的邻居们都知道，她城里的同学来乡下玩了。 远在剧组拍戏的沈斯年，也是幽怨在三人的家族群发消息，控诉两人。 他好可怜，他被他爸妈抛弃了。 沈聿白长指微动回复他：【看来你最近入戏很深。】 和他们也演上了。 沈斯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们俩在这儿做什么 看到沈聿白的回复，许初宁没忍住笑了下：“你怎么阴阳怪气？” 沈聿白：“……” 他收起手机，长睫微动，“我有吗？” 许初宁抬眼，和他四目相对。 那一霎，她心跳快了一拍，“没有吗？” 她微微抿唇，神色有一丁点儿的不自然。 沈聿白似乎没有发现，他镇定自若地告诉她，“没有。” 他只是实话实说。 许初宁口才不怎么好，经常说不过沈聿白和沈斯年。她压了压上翘的唇角，慢吞吞地哦了声，“你说没有就没有。” 沈聿白哽住，他觉得许初宁挺会气人的。 没有察觉到沈聿白的情绪波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许初宁低头安慰沈斯年：【等你有空。】 她家的大门，随时对沈斯年敞开。 沈斯年：【还是宁宁对我好。】 沈聿白重新点开手机，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你意思是我对你不好？】 沈斯年：【我哪有那个意思。】 沈聿白：“……” 他怎么感觉，回旋镖到自己身上了呢。 许初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抱着手机，忍了忍，终归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人正在小群和沈斯年聊着，班述从不远走来，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很直白地问：“你们俩在这儿做什么呢？背着大家说秘密？” 沈聿白：“……” 许初宁：“……” 两人对视一眼，沈聿白没好气斜了班述一眼，“江阿姨有句话说得对。” 江阿姨指的是班述妈妈。 班述：“什么？” “她生了个没什么智商的儿子。”沈聿白不客气地点评。 班述噎住，略微无语道：“你不要人身攻击，我哪里没智商了？” 他只是智商比他低了那么一点点。 沈聿白没理他，他偏头看了许初宁一眼，“我去房间打个电话。” 进屋后不久，尤淑珍便给几人分配了房间。 家里正好有空置的房间，有一间房虽然没床，但有沙发。沈聿白不习惯跟其他人住一起，他便选择了那间房。 许初宁轻点了下头：“你去。” 看着沈聿白走远，班述诶了声，“他给谁打电话？” 许初宁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班述本想跟过去看看，谁料尤淑珍在客厅喊说吃西瓜了。班述立马应着：“尤姨，我来啦。” “……” 吃完西瓜，又在客厅热闹了一会儿，大家便各自回了各自房间眯一会，待傍晚时候，他们再出门去小溪边转一转，玩一玩。 许初宁他们家客房不少，但有床铺的客房只有一间。那间房给余高义和班述两人住，程明茵和邓希彤则住许初宁的房间，许初宁这几天和尤淑珍一起睡。 至于沈聿白，他去另一间有沙发的客房。 原本，尤淑珍是想再买一张床的，被许初宁拒绝了。她们回老家的次数不多，沈聿白他们这一群人也不会经常过来，将就住几天就好了，不需要那么大张旗鼓地准备。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自己同学朋友过来，给尤淑珍压力。 尤淑珍也知道许初宁的考量，她跟许初宁这一群同学认识久了，也知道大家都不介意这样的安排。再者临时买床，也确实是不太有必要。 衡量一番后，尤淑珍被许初宁说服。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尤淑珍看到从楼上下来的许初宁，笑了笑问：“希彤他们都休息了？” 许初宁点头，连忙拿起一侧的扫把，“妈，您也休息一会，我来打扫就好。” “没什么要打扫的。”尤淑珍说，“把垃圾清理一下就好。” 她安慰许初宁：“我不累。” 许初宁蹙眉。 尤淑珍拍了拍她手背，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晚上想吃什么？” 许初宁：“除了沈聿白之外，其他人都不挑食，您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尤淑珍被她的回答逗笑，“小沈也不算挑食。” “怎么不算？”许初宁咕哝，沈斯年来到这里之前，她就没有见过像沈聿白这样，很多调料都不吃的人。 尤淑珍笑而不语，“那晚上妈妈炖鸡给你们吃。” 许初宁外婆养了好几只鸡。 许初宁眼睛倏地一亮，嘴馋道：“好呀，我前几天就馋您做的柴火鸡了。” 母女俩商量了一下晚上吃什么。 尤淑珍的手艺很好，她那双手似乎有魔力，做什么都好吃。小的时候，许初宁就爱吃尤淑珍做的东西，到现在，也还是很爱。 时候已经不早了，商量好之后，尤淑珍便准备去菜园子。 许初宁本想和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她同学都在家里睡觉，哪有母女俩都出去的道理，外婆一个人也招呼不过来。 最后，外婆和尤女士一起去菜园子，许初宁留在家里休息。 两人走后，许初宁坐在客厅准备看一会儿电视，程明茵他们都在楼上，她在楼下看电视也不会吵到他们。 许初宁没想到的是，她刚把电视打开，便有人过来了。 沈聿白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怎么没去休息？” 许初宁转头，懵了一下，“你不是也没休息？” “刚打完电话。”沈聿白说。 许初宁哦了声，“你也不困？” 沈聿白摇头，语气淡淡的，“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许初宁：“……” 沉默一霎，沈聿白忽而撩起眼皮看向她，“你怎么不问我给谁打电话？” “？” 这问题来得奇怪，许初宁愣怔几秒，才回答他，“我又不好奇。” 更何况这个问题，有点儿超出两人的关系范畴？ 沈聿白被她的回答哽住，微蹙了下眉，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他看着许初宁清丽恬静的侧脸，问道：“尤姨出去了？” 许初宁：“没，她和外婆去菜园子了。” “菜园子？”沈聿白扬眉，“你怎么没有一起去？” 许初宁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聿白反应过来，有点儿好笑道：“你可以在群里说一声。” 话落，他起身问她，“我想去菜园子看看，带我去吗？” 许初宁恍然，是哦，她怎么忘了自己可以在群里跟程明茵他们说一声自己去向。再者，他们也不会那么快醒过来。 “你真想去？”许初宁向沈聿白确认，“菜园子那边很脏的。” 沈聿白挑眉：“有多脏？” 许初宁想了想，垂眼看向他放在门口的鞋子，缓声道：“可以把你的aj弄得你认不出的脏。” 沈聿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把他和她安排在一起 其实许初宁不认识鞋子品牌，但沈聿白常穿的鞋子品牌，她听沈斯年，还有班述都提过。 第一次听，是沈斯年说的。 他感慨地和许初宁说，“没想到我爸十几岁就穿上了aj。” 当时许初宁很懵逼地问他，什么是aj。 沈斯年告诉她，那是一个鞋子的品牌，很有名。很多男生都很喜欢，对那个鞋子品牌很有追求。他没有太多地了解鞋子的历史，因而并不知道在2000年的时候，aj这个品牌就存在了，沈聿白就已经穿上了。 经过沈斯年科普，许初宁才开始注意沈聿白穿的鞋子，她知道他的鞋子款式很新颖，很好看。 但她不知道，他随随便便一双鞋，就是普通家庭半年，甚至一年的生活开支。 听到许初宁提起aj，沈聿白有点儿讶异：“你怎么知道——” 话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沈斯年跟你说的？” 他清楚地知道，许初宁并不关心那些东西。她也没有攀比心理，她非常低调，节俭。 许初宁点头。 沈聿白哑然，默了默问：“我不能穿拖鞋去？” 他这会儿脚上穿的，是前几天在临溪买的。 许初宁想了想，“可以。” 在群里说了一声，许初宁把门掩上，便带着沈聿白去了菜园子。 看到两人过来，尤淑珍和外婆都很是意外，“你们俩怎么来了？” 许初宁：“我在群里跟他们说了一声，沈聿白说想来菜园子看看，我就带他过来了。” 闻言，尤淑珍扑哧一笑，“小沈对菜园子感兴趣？” 沈聿白走过去接过尤淑珍刚刚摘下来的豆角放入一侧的篮子里，“嗯，想看看。” 外婆莞尔：“这边有蚊子，小心一点。” 沈聿白颔首：“外婆放心。” 进屋的时候，外婆便说了，都是许初宁的同学，那就随宁宁一起喊她外婆。 许初宁没有想到的是，沈聿白提议来菜园子，其实并不是真的对菜园子感兴趣，没有见过想要看看。他是过来帮忙的。 他走到尤淑珍旁边，在她的指导下，加入摘豆角的动作。 摘完豆角，他又去摘黄瓜，辣椒等等。 片刻工夫，蔬菜都摘好了。 家里人多，许初宁外婆身体也还硬朗，因而她每年都会种很多的蔬菜，就等许初宁和尤淑珍回家。长辈都是这样，他们似乎一直都停不下来，总想着能做就多做一点。 满满当当一大篮子的菜，尤淑珍正要去提，沈聿白先一步拎了起来：“尤姨，我来。” 尤淑珍愣了下，明了地笑了下：“好，那就麻烦小沈了。” 沈聿白温声：“应该的。” 四人打道回府。 许初宁和外婆走在后面，要到家的时候，还遇到了邻居。 看到沈聿白这张陌生的面孔，邻居问：“宁宁，这位就是来家里玩的同学？”她点评道：“小伙子长得真俊。” 许初宁嗯了声：“这是其中一位。” 她给两人介绍：“张姨您叫他小沈就行。” “这是张姨，隔壁邻居。” 沈聿白颔首，客客气气地唤了她一声：“张姨。” “诶，”张姨喜笑颜开，“你好高啊。” 沈聿白笑了下。 简单地寒暄几句，张姨便先去地里干活了。 几个人进屋，刚把菜从菜篮子拿出来，准备分工清洗时，邓希彤他们便醒了。 “怎么洗呀？”邓希彤他们也想帮忙。 尤淑珍便把洗菜的任务交给几人，她去抓鸡准备杀鸡。 余高义兴致勃勃地，“尤姨，我帮你。” 尤淑珍对他抱有一定的怀疑，“你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余高义说，“尤姨，我爷爷奶奶家也在乡下，我以前很喜欢帮他们抓鸡。” 有了余高义这话，尤淑珍放心了：“行，那小高你帮阿姨抓鸡。” 余高义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膛，“尤姨放心，这事交给我。” 两人去抓鸡，许初宁让程明茵他们几人洗菜，自己则负责切。切菜这项任务，她暂时不敢交给其他人。 班述主动请缨去煮饭，被许初宁拒绝了。 她怕晚点菜好了，饭没得吃。 热热闹闹忙碌一个多小时，晚上七点的时候，许初宁家里终于开餐了。 扑鼻而来的柴火鸡的香味，以及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炒菜，香得大家饥肠辘辘的。 尤淑珍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便看到大家嗷嗷待哺的眼神。她笑了下，“先吃呀，菜都好了。” 班述吞咽着口水，“尤姨，那我们就开动了？” 尤淑珍：“吃，多吃点。” 余高义：“天呐，香得我口水都要出来了。” 几个人等外婆第一个夹菜之后，便拿起了筷子。 家里都是烧的柴火，柴火炖出来的鸡和小炒肉，都比在城里吃得要香。 “好吃。”程明茵边吃边说，“尤姨，我觉得小店限制了您的发挥。” 邓希彤忙不迭点头，“尤姨，我第一次吃您炒的菜，好好吃啊。” 她们之前在小店，吃的都是米粉和面条。 余高义附议。 班述也感慨，“比江城很多私房菜馆做得都好吃。”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尤淑珍手艺，尤淑珍受宠若惊：“真这么好吃？” 她欣喜，“好吃就多吃点。” “放心尤姨。”班述说，“我们会多吃的。” 程明茵哀嚎，“我减肥计划肯定泡汤了。” 外婆笑着给程明茵和邓希彤各夹了一块肉，“你们还在长身体，可以多吃点，不用减肥。” 话落，她又给许初宁夹菜：“宁宁也多吃点。” 许初宁应下。 忽地，她把视线转到斜对面的沈聿白身上，他说的话少，但许初宁看得出，他也很喜欢尤淑珍做的菜。 一群人大快朵颐吃完，邓希彤和余高义抢着要去洗碗。 尤淑珍本想拒绝，被许初宁拦下，她知道好友们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给钱尤淑珍肯定不会收。所以他们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着，她索性给几人安排，“这样，晚饭的碗你们俩洗，明早就明茵和班述，中午我和沈聿白。” 这样安排的时候，许初宁没有多想。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三位男生都不太会做事，得有女生带着。而程明茵有点儿怕沈聿白，那么沈聿白的搭档，只剩下她了。 这样的安排，大家都没有意见。 待邓希彤和余高义去洗碗之后，沈聿白忽而偏头看她，“怎么这么安排？” 许初宁费解：“我怎么安排了？” 她抬眸和他对上视线，后知后觉，“你不愿意？” 沈聿白：“……没有。” 他只是惊讶，她把他和她安排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爱 许初宁想得没有沈聿白多，甚至于在沈聿白问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这样的安排有问题。 直到，她撞上沈聿白略有深意的眼神时，许初宁才反应过来—— 她微窘，连忙解释：“你不要多想。” 沈聿白挑眉：“怎么多想？” 他故意逗她。 许初宁噎了噎，耳朵莫名红了起来。她抿唇瞪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样，你不要太自恋。” “……”沈聿白被她的话逗笑，略微失语道，“我什么都没说，我怎么就自恋了？” 许初宁：“……” 她失语，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沈聿白将她的羞窘收入眼底，唇角往上牵了牵，“怎么不说话了？” 许初宁抬起眼瞪他。 沈聿白没忍住，轻笑一声：“许初宁，你怎么说不过就瞪人。”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 许初宁哑言，想说点什么，但发现说不过沈聿白作罢。 沉默片刻，许初宁小声：“不跟你说了。” 沈聿白：“……” 他微敛眉眼，哭笑不得，“生气了？” 对上他认真的眼眸，许初宁愣了下，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没有。” 她也没有那么小气。 听到她的回答，沈聿白稍微放心了点，“跟你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许初宁咕哝，“我不至于那么开不起玩笑。” 两人在旁边窃窃私语，程明茵和班述瞧见，默契地对视一眼，“他们俩说什么呢？” “不知道啊。” “好想偷听。” “我怕聿哥灭口。” “……” 两人比较惜命，想了想去偷听的后果，最终作罢。 许初宁和沈聿白并不知道两人这么关注他们，他们说了两句，待邓希彤和余高义洗好碗之后，就准备出去散散步。 乡下有很多不便，但也有很多便捷的地方。 例如出门就可以在大马路上散步，深夜也不用太过担心来来往往的车辆。乡下晚间的风没有城市里那么燥热，风都是凉爽的，抬起头看向夜空时，夜空下有很多点缀的，闪闪发光的星星。 “好舒服呀。”一阵风吹来，邓希彤张开双手转了个圈，“这儿夏天也太凉快了。” 程明茵点头，“空气也好好。” 余高义：“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抓鱼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尤淑珍问了几人打算。班述他们也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几个人问了一嘴，许初宁告诉他们，乡下可以去池塘里抓鱼，可以去不远的果园摘水果，去溪边玩水等等。 最后，大家决定明天去池塘抓鱼，后天去果园摘水果，然后去溪边玩水聊天。 听到余高义这个问题，许初宁想了想：“上午？上午会凉快一点，下午在家休息怎么样？” 大家没有异议。 散了半小时的步，大家在周围转悠一圈，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电视许初宁外婆和妈妈在看，沈聿白等人对电视也不感兴趣，便先排队去洗澡。 洗漱过后，许初宁回房间睡觉。 她回到房间时，尤淑珍已经要睡着了。 “都睡下了？”她问许初宁。 许初宁嗯了声，伸手抱住她，“妈，辛苦了。” 尤淑珍轻笑：“妈妈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她说，“我很喜欢他们。” 说完这话时，她不经意地，很轻地叹了口气。 许初宁稍顿，大概明白尤淑珍叹息的原因。她抿了下唇，趴在她手臂上跟她说，“妈，你相信吗？” 尤淑珍：“什么？” 许初宁：“我们会找到她的。” “……”尤淑珍愣了下，轻声说：“妈妈相信的。” 她始终相信，她的另一个女儿，也会回来。 母女俩聊了会儿天，尤淑珍便睡着了。 许初宁虽忙了一天，但没什么困意。她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点开手机，想看会儿小说催眠，却先点进了qq，看到楼上几个人在群里聊天。 许初宁看了一眼，发现有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 她思忖几秒，戳开沈聿白的私聊：【你睡得还习惯吗？】 委屈沈大少爷睡沙发，许初宁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沈聿白：【还行。】 他没什么不习惯的。 其实他没有许初宁想象的挑剔。当然，沈聿白在吃的方面，要求会高一点。但那是可选择，在没有选择的时候，他其实也能将就。 就比如现在，他躺着的沙发硬邦邦的，睡着甚至有些咯骨头，但因为这儿是许初宁家里，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接受，可以忍受这份痛苦的。 看到沈聿白回复的消息，许初宁有些惊讶：【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聿白：【放心，有不舒服我会说。】 许初宁：【哦。】 沈聿白挑了挑眉，想什么问她：【你怎么还没睡？】 许初宁心里一惊，连忙回复：【马上睡了。】 沈聿白：【行，晚安。】 许初宁怔然几秒，慢吞吞打字：【晚安。】 跟沈聿白私聊几句，许初宁在群里也说了一声晚安，便放下了手机。 原本她以为自己今晚要挣扎许久才能睡着，但放下手机没多久后，她便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夏天天亮得早，才五点多便已经很明媚了。尤淑珍房间没有窗帘，之前装修的时候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便没有安装窗帘。 也因此，许初宁被光亮照醒。 她醒来时，尤淑珍已经起床了。许初宁打了个哈欠下床，拖着有一丁点儿疲惫的身躯往外走。 “怎么就起来了？”外婆看着许初宁，抬手摸了下她脑袋，“我们吵醒你了？” 许初宁摇头，靠在外婆手臂上撒娇，“没有，我已经睡好了。” 外婆轻笑，忽而想起来问：“是不是你妈妈房间没有窗帘，你不太习惯？” “其实还好。”许初宁认真地说，“不是这个原因。” 外婆不太相信：“真的？” 许初宁：“真的呀。” 她问外婆，“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两人在客厅说话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楼梯上站了人。 第一次住在这里，沈聿白确实也是有点儿不习惯的。因此在窗外的鸡鸭禽类咯咯叫的时候，他便醒了。 听见楼下有说话的声音，他没多犹豫，起床下楼。 刚走下楼，他便看到许初宁在跟外婆撒娇。 莫名地，沈聿白觉得这个画面有些难得。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许初宁这么会撒娇。 她撒娇的样子，也有点儿可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疼 许初宁是跟外婆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楼梯间有人的。 她本能抬头，和沈聿白撞上视线那一刹那，脑袋有点儿懵，“你……” 她眨了下眼，不可思议道：“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外婆也抬起头，“小沈，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 “不是的外婆。”沈聿白走下最后几层台阶，笑了下说，“昨晚睡得早。” 这是实话，他确实很久没有十一点就睡觉了。 乡下好像有催眠的能力，能让他和其他几个夜猫子，早早犯困。 听到他这话，外婆放心了，“不是就好，你要是困的话就再去睡一会儿。” “没事。”沈聿白看向许初宁，“我去看看尤姨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许初宁：“我妈打算去菜园子里浇水，你要去？” 沈聿白扬眉：“怎么浇水？” 他不知道。 许初宁默了默，看了眼他修长有力的臂膀，没忍住问：“你力气大吗？” “？” 沈聿白费解，“什么意思？” 许初宁：“我们需要从井里挑水，或者提水到菜园子里。” 沈聿白：“……” 他沉默三秒，目光直直地盯着许初宁，“你教我？” 太早也吃不下早餐，沈聿白点头之后，三人便去菜园子。尤淑珍本想拒绝，她并不觉得沈聿白能挑得起两桶水，但沈聿白坚持，她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他弄不动，还有她在。 三人先去了一趟井里打水，尤淑珍给沈聿白演示一番，沈聿白懂了。 一开始，沈聿白确实觉得两桶水不会有多重，可他忽视了自己从来没有干过农活，肩膀上也从来没有扛过这么重的东西。 因此，起身的时候，沈聿白猝不及防，双腿甚至有些发软。 “小沈！”尤淑珍连忙唤他一声，“要不还是我来。” 沈聿白愣了下，掩唇道：“尤姨，我可以。” 他瞥见不远许初宁担忧的神色，解释道：“我刚刚是没有准备好，您信我，我挑得动。” 尤淑珍迟疑：“真的吗？你别受伤了。” “不会的。”沈聿白坚定地点头，“我再试试。” 第二次，沈聿白有了心理准备，用了较大的力气。这一次，他稳稳当当地把水挑了起来，然后许初宁带路，把他带到菜园子。 许初宁负责浇水，尤淑珍负责整理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杂草。 三人分工合作，不到一小时时间，就把这一片菜园子都搞得干干净净。 回到家时，也才七点。 察觉到沈聿白的不对劲，许初宁倒了一杯水走到他旁边，缓声问：“还好吗？” 沈聿白：“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做事的？” 许初宁嗯声，“怎么了？” 沈聿白拧眉，顿了顿问：“我挑的水，尤姨说你也挑得动。” “对啊。”许初宁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习惯就好。” 沈聿白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许初宁困惑转头，“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聿白拉回飘离的思绪，敛眸看着她，“抱歉。” “啊？”许初宁不太懂他跟自己道歉做什么。 沈聿白看她茫然的神色，并不打算多作解释。他说的这声道歉，是为自己过去对许初宁的认知说的。他知道她出身普通家庭，可他从来没有料想过，她会需要做这么多的事，做这么多……他一个大男生都不一定能搞得定的事。 他忽然有些心疼许初宁。 而当下的沈聿白并不清楚，他对一个人产生同情心理，心疼情绪时，就已经踏入了没有回头的一条路。 沈聿白沉默片时，端起她倒来的水喝下，缓声道：“没事。” 许初宁：“……” 她蹙眉，觉得沈聿白奇奇怪怪的。她正想要多问两句，楼梯那边传来邓希彤和班述说话的声音。 许初宁转头，“你们醒了。” “嗯嗯。”邓希彤点头，诧异道：“你们几点起来的？” 怎么这么早。 许初宁：“我们醒得比较早。” 班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沈聿白：“比较早是几点？” 沈聿白睨他一眼，“五点半。” 班述：“……” 邓希彤：“……” 无话可说。 不过还好，他们俩也不是最后的。邓希彤走出房间的时候，程明茵还在睡。 “你们先去洗漱，马上吃早餐了。”许初宁说。 邓希彤点点头，“行。” 片刻，程明茵和余高义也起来了。 大家洗漱过后，早餐也好了。 吃过早餐，外面的太阳还没有很晒，大家精神奕奕的，换了衣服出发去池塘抓鱼。 池塘是镇上一户人家的，尤淑珍跟人说了一声，一行人便过去体验抓鱼的快乐了。 许初宁没有下池塘，她很早就体验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沈聿白下去之前，问了她一句，“真不去？” 许初宁摇头：“你们注意安全，我在这边看东西。” 沈聿白嗯声，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那你有事叫我们。” 许初宁应声。 看到几个人都下去池塘之后，许初宁拿起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给沈斯年。 沈斯年正好下戏看见，连忙给许初宁打来电话。 “宁宁！”听到他精力充沛的声音，许初宁唇角微弯：“正好在休息吗？” 她问。 沈斯年：“对啊，他们在做什么？” “在池塘里抓鱼。”许初宁告诉他，“我以前带你回平宁的时候，你来玩过吗？” 沈斯年：“没有。” 未来的许初宁每次带沈斯年回老家，都是在清明的时候。她带他回来祭拜尤淑珍和外婆。 听到这话，许初宁有些惊讶，“我没有带你体验过这些活动？” 沈斯年嗯声。 许初宁对未来的自己产生一定的怀疑，她这么失败的吗？居然都没有带沈斯年感受过平宁这些普普通通的很寻常的快乐。 察觉到许初宁的情绪波动，沈斯年掩唇咳了声问：“他们下去多久了啊，抓到鱼了吗？” 许初宁：“没有。” 她拉回思绪，温声道：“拍戏累不累？” “不累。”沈斯年说，“不过我有点儿想去平宁。” 许初宁扑哧一笑，“等你有时间，我陪你来。” 她要单独陪他再回来。 沈斯年欣喜：“真的吗？” “当然。”许初宁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斯年不说话。 许初宁愕然，“我真骗过你？” 沈斯年支支吾吾，“也不算骗，你是工作忙。” “……”许初宁懊悔，“对不起。” 她替未来的自己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不要上来 “宁宁！”听到她道歉的话，沈斯年着急了，“我告诉你，不是要让你愧疚，跟我道歉的。” 他低声，“你问了我才回答，我现在一点都不怨你们。” 他知道未来的许初宁为什么会那么努力，会将那么多心思放在餐厅的事情上。 因为那是尤淑珍的心愿。 她在替尤淑珍实现她无法实现的愿望。 听见沈斯年这话，许初宁没有出声，她的关注点和沈斯年是不同的。 他说他现在已经不怨他们了，那意思就是……以前他是怨过的。 当然，许初宁理解他的怨气。换作是她被父母这样冷落对待，她不仅会有怨气，她甚至会讨厌他们，绝不可能像沈斯年这样，还时时刻刻记挂着他们。 想到这，许初宁愧疚感更重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斯年有点着急。 许初宁回神，敛了敛眸道，“没呢，我刚刚在看他们抓鱼，走神了。” 她并不想让沈斯年知道自己情绪不好，她怕沈斯年担心。 许初宁顿了下，生硬地岔开话题，“你今天有几场戏？今天戏份多吗？” “今天还好。”沈斯年说，“今天顺利的话，下午三四点就能收工。” 母子俩聊了一会儿，等沈斯年那边有人在喊，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沈斯年看向助理，“怎么了？” “导演那边说跟你商量下一场戏。” 沈斯年连忙走过去。 和导演商量过后，沈斯年思忖几秒，在下一场戏开拍之前，重新点开手机，给沈聿白发了条消息：【我说错话，让宁宁不高兴了。你帮我安慰安慰她？】 沈斯年这条消息，沈聿白是在抓完鱼，回到家洗过澡之后才看见。 彼时许初宁正在楼下厨房帮尤淑珍打下手，沈聿白站在二楼的阳台位置，低垂着眼看她动作。她动作熟练，不急不躁的，看不出一丁点儿不耐烦。 换作其他同龄人暑假在家里做事，早就心生厌烦了。 沈聿白盯着许初宁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她有所察觉，抬起头望向他这边时，他才淡定地收回视线，回复沈斯年：【你怎么把她惹不高兴了？】 沈斯年在拍戏，没办法及时回复。 沈聿白观察了许初宁半晌，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不过，她向来都很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他看不出也是正常的。 思忖片刻，沈聿白转身下楼。 “需要帮忙吗？”他问。 尤淑珍：“不用，小沈你们上午都累了，去客厅休息。” 沈聿白：“没事的尤姨，我不累。” 他垂眼看许初宁，“要不我来打下手，你去陪外婆坐一会儿？” “……”许初宁抬头，静了静问，“你知道怎么切丝？” 沈聿白被她问住。 许初宁问完这个问题，便不甚在意地说，“不用，你去休息，我这边很快就好。” 沈聿白没动。 许初宁狐疑，“你还站这儿做什么？” 沈聿白低眸，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敛神道，“没什么，需要帮忙叫我。” 尤淑珍还在旁边，他也不好直接问她沈斯年的事。 许初宁点了下头。 折返回客厅，其他几个人也都下来了。 沈聿白几人陪着外婆聊天看电视，热热闹闹的。 吃过午饭，大家消了会儿食，就又回房间休息了。平宁的太阳没有江城那边毒辣，但也不弱。 中午的时间点，外面几乎没有人走动。 外婆有午睡的习惯，尤淑珍也难得地回房间休息。反倒是许初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看书。 手机振动的时候，许初宁才翻开书本第一页。 她拿起手机点开，看到楼上的人发来的消息：【午睡了？】 许初宁：【没有，我在客厅。】 楼上的沈聿白抬眼，思索问：【要不要上来？】 许初宁一愣，明白沈聿白说得上去，是去他所在的客房。她微顿，犹豫几秒：【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沈聿白：【嗯。】 许初宁：【方便吗？】 她指的是，她去他房间。 沈聿白：【这是你家。】 他在的地方是许初宁家，她这个主人反倒问他方不方便。 许初宁想法和沈聿白不同，房间已经安排给沈聿白住了，那么他住的这段时间，她这个主人要过去，也得先征询他的意见。 得到沈聿白的回答，许初宁索性拿起书上楼。 她刚走到二楼，沈聿白就从房间里探出了脑袋。两人遥遥相视几秒，许初宁故作镇定地朝他走了过去。 “要说什么？” 沈聿白侧身让她进屋，没有关上房门。 发现这一点，许初宁没有多想地问，“不关门吗？” 沈聿白：“不太好关。” 他们俩都是高中生，即便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目前是清白的同学关系。可门关上之后，要被人发现了，还是会想七想八。 即便在另外两间房的是他们很好的朋友，沈聿白也不希望他们在这个时候，误会自己和许初宁。 至少，不能让他们误以为许初宁是那么随意的人。 许初宁愣了下，反应过来，“哦……” 她有点儿不自然地抿了下唇，浅声道：“是沈斯年找你了吗？” 许初宁很聪明，早就猜到沈聿白找自己要说什么了。 听见她的问话，沈聿白挑眉，“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没问他？”许初宁反问。 沈聿白：“问了，应该在忙，一直没回我消息。” 瞅着沈聿白郁闷的神色，许初宁有点儿想笑，“没说什么。” 她看了眼沈聿白住进来后的房间，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房间里多了一个摊开的行李箱外，其他东西，沈聿白几乎都没有怎么动。 不由自主地，许初宁看了眼不远的沙发。 沙发上放了一床折叠好的毯子，以及白色t恤。 她的视线在白色t恤上定格几秒，然后挪开，“他就提了一句未来的事。” 沈聿白：“未来什么事？” 他追问。 许初宁垂眼，想了想说，“未来的我们，对沈斯年好像特别不关心。” 沈聿白顿住，眉心微蹙，“他亲口说的？” 许初宁简单地把两人对话告诉沈聿白。 听完，沈聿白也沉默了。 他和许初宁未来这么不负责吗？不太可能。 第一百三十章 小时候照片 不管可不可能，沈斯年脱口而出的话，肯定是事实。 一时间，沈聿白和许初宁陷入沉思，反省。 两人面对面坐着，静默半晌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城？” 许初宁抬眸：“你想做什么？” 沈聿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剧组？” 未来的事，他们暂时无法掌握。但沈斯年表露了未来的他们对他陪伴太少的事实，他们知道了，那就应该做出弥补。 许初宁这个暑假已经出去过一次，再出去可能不太合适。 她思忖片刻，“我想想？” 沈聿白嗯声，也不着急催促她立马决定。 “还有大半个月才开学，你慢慢考虑。”沈聿白说。 许初宁点头，目光莫名地和他交汇上。 沈聿白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很标准的桃花眼，瞳孔黑白分明，漆黑深邃，有种浑然天成的凛冽感，静谧感。 偶尔撞见，许初宁会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眼睛的好看。 沈斯年的眼睛，长得像他。 察觉到许初宁的神色波动，沈聿白轻抬眉眼，“怎么不说话？” 许初宁稍顿，抿了下唇，“你也没有说啊。” “……”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反问，沈聿白没忍住，似有如无地勾唇笑了下，“许初宁。” 许初宁怔然，“什么？” 他突然这么正儿八经地唤自己名字，是想要做什么？许初宁心里想法也很多。 沈聿白挪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缓声道：“没什么，叫你一声。” 许初宁顿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颊微微泛起热潮，“哦，那没事我就下去了。” 沈聿白垂眼，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书，“你不午睡？” “现在还不困。”许初宁实话实说，“我想看会儿书。” 沈聿白了然，“那走。” 许初宁：“走去哪？” 她有点儿呆。 沈聿白微抬下颌，往外示意，“你不是要看书？” 他身形颀长，站起来的时候高出许初宁大半个脑袋，“我也睡不着，我去客厅吹会风。” 许初宁：“……” 她神色微滞，看着沈聿白淡定的样子，有点儿想提醒他说，其实他房间就有风扇，在房间吹就很舒服。话到嘴边，许初宁又鬼使神差地压了下去。 他要去客厅就去，反正多个人，她也可以接受。 甚至于，她不会那么孤单。 两人一同下楼，各忙各的。 许初宁说看书就看书，一点没分神。和她一起下来的沈聿白，在沙发上坐下，低垂着眼睫玩手机，瞧着很是漫不经心。 在这之前，谁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这么安静地共处于同一个空间，又这么默契地互不干扰。 很奇怪的感觉和体验。 之后两天，许初宁带着沈聿白几人去了果园，又去爬了山。 乡下能让他们体验的生活，大家都体验过了。 回江城的前一天，几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再出门了。 许初宁也不勉强，一群人便窝在家里看电视，帮尤淑珍打下手做糍粑。平宁没什么有特色的东西，唯一有的，能解馋的，也就是许初宁小时候爱吃的糍粑。 糍粑很简单，有面粉就行。 尤淑珍没什么让邓希彤他们带回江城的，便想炸点糍粑给他们带回去。 忙忙碌碌上午，尤淑珍炸了两大锅糍粑出来。 香味浓郁，邓希彤嘴馋地吃了两个，连午饭都吃不下了。 下午，一群人又去了一趟果园和菜园子，摘了不少水果和蔬菜。沈聿白说安排了司机过来接他们，尤淑珍便想着让他们带点乡下没有打农药的蔬菜水果回去。 全部收拾好，吃过晚饭，许初宁等人出门散步。 “时间过得好快啊。”程明茵感慨，“明天就要回去了。” 邓希彤点头，挽着许初宁的手臂说，“我一点都不想走。” 许初宁轻笑，“你忘了你的暑假作业？” 邓希彤暑假作业还没写完，他们之所以安排明天回去，是想给自己留一周的时间赶作业。 听许初宁这么直白地问，邓希彤哀嚎，“你怎么在最快乐的时候，提起最令人伤心的事啊。” 其他没写完暑假作业的几人，也纷纷幽怨地看向许初宁。 许初宁失笑，抬手摸了下鼻子，“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程明茵轻哼，“不跟你计较。” 许初宁唇角微弯：“那就谢谢啦。” 三个女生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 男生走在后面，余高义也发出感慨，“这儿真的太舒服了。” 班述点头：“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 说这话时，他看向了沈聿白。 沈聿白睨他一眼，没有搭腔。 他们想得美。 散完步，大家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得先把东西收拾好。 许初宁上楼转了一圈，都说不需要她帮忙，她便乖乖下楼，陪外婆看电视了。 看着看着，外婆突发奇想地问：“宁宁，你还记得我们家的照片放在哪里吗？” 许初宁愣了下，“您找照片做什么？” “突然想看看了。”外婆看着电视说。 许初宁抬眼，看了眼电视的剧情，明白外婆是想亲人了。她缓声：“我现在去给您拿。” 等许初宁翻出家里的那些老照片时，沈聿白出现在客厅。 许初宁诧异，“你怎么下来了？” 沈聿白：“行李收拾好了。” 许初宁：“……哦。” 她把照片递给外婆，正要坐下，邓希彤在楼上喊她，“宁宁。” 许初宁应声：“马上来。” 她看向沈聿白，“你陪外婆聊会天？” 沈聿白颔首。 许初宁走后，外婆高兴地和沈聿白分享许初宁小时候的照片，“你看过宁宁小时候的照片吗？” 沈聿白摇头：“没有。” 外婆笑着：“你看，宁宁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沈聿白低眸，看向照片里面黄肌瘦的小女孩，他皱了下眉，惊讶道：“她小时候怎么这么瘦？” 虽说现在的许初宁也很瘦，但小时候的完全没有营养的瘦。 “没营养。”外婆苦涩地摸了摸那张照片，感慨地说，“她小时候那会儿饭都没有吃。” 沈聿白惊讶，“是家里……生活不太好吗？” 可是，尤淑珍不像是不努力赚钱，让女儿饿肚子的人。尤淑珍手艺很好，即便没有大白米饭，她做其他自己种植的蔬菜，估计也能变着花样让许初宁吃好，吃饱。 一时之间，沈聿白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愿意给她时间 没等沈聿白细想，许初宁便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两人凑在一起看照片，她微窘，连忙喊了一句，“外婆。” 外婆茫然抬头，“怎么了？” 许初宁抿唇，表情有点儿不那么自然，“您……” 她顿了下，偏头看向沈聿白，“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沈聿白嗯声。 许初宁：“……” 他速度怎么这么快。 “那你不去帮帮班述他们吗？”许初宁慌乱地问。 说不清什么缘故，她不是很想让沈聿白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不想被他同情。 沈聿白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和许初宁对上视线，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他不解，但还是顺从地答应了她的提议，“我现在去。” 听见他的回答，许初宁本能地松了一口气。 沈聿白跟外婆说了一声，才起身上楼。 看见他消失在楼梯间，许初宁走到外婆旁边，敛眸问：“外婆，您怎么把我小时候的丑照给其他人看啊。” “小沈又不是其他人，”外婆直接说，“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许初宁一怔，“他是我的朋友，可是——” 她思索着，委婉地说，“我小时候长得太丑，我不想朋友看见。” “……” 外婆有些不太能理解许初宁的想法，但她这样说了，外婆便答应了下来：“好，这次是外婆的错，外婆以后不把你的照片给其他人看了。” 许初宁轻声：“嗯，谢谢外婆。” 外婆好笑地拍了拍她手背，“到外婆旁边休息一会儿？” 许初宁：“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许初宁陪外婆看了一会儿照片，才催促她去休息。 等外婆进了房间，许初宁收起相册，上楼找邓希彤他们。 “行李都收拾好了？”许初宁走到房间门口。 程明茵回头看她，“好了，我们都有点儿舍不得走。” 许初宁轻笑，浅声道：“以后可以再来玩。” 程明茵：“好呀。” 三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天，许初宁也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可路过沈聿白住的房间时，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思考三秒，许初宁敲了门。 房门被人从里拉开，沈聿白穿着简约的t恤和休闲短裤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了？” 许初宁仰起脸，眼眸微闪，“你要睡了吗？” 沈聿白微顿，低声问：“有话跟我说？” “……不是，”许初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敲门，她也没有准备好要跟沈聿白说什么，“我就是问问你。” 闻言，沈聿白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简单？” 许初宁垂眼，喃喃道：“能有多复杂？” 沈聿白：“……” 无言几秒，沈聿白抬手揉了下眉眼，语调清冷道：“是准备睡了，你呢？” 许初宁：“我也准备去睡了。” 她停了停，叮嘱道，“明天回去后跟我说一声。” 沈聿白微颔首。 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许初宁嘴唇微抿，“那我下去了。” 沈聿白应声，在她转身走时，忽而唤了她一句，“许初宁。” 他的声线是清冷的，悦耳的。许初宁每次听他一字一句叫自己名字时，都会产生自己名字很好听的错觉。 此刻也一样。 她停下脚步，微微回头，“怎么了？” 沈聿白敛睫，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晚安。” 其实他更想和她说，不想被他发现，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不需要有任何压力。他不会怪她，他愿意给她时间。 只是当下这个时候，似乎不太方便说这些话。 许初宁怔然，没有想到他叫住自己，只是为了说一句晚安。她愣了下，表情呆呆地啊了声，“晚安。” 回到房间，尤淑珍已经睡下了。 许初宁掀开毯子上床，闭上眼睛时，脑海里却浮现刚刚沈聿白叫住自己时候的神情，他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眼瞳直勾勾盯着她的时候，她心跳有些快，她怕沈聿白问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所以也有点儿紧张。 胡思乱想一会儿，许初宁幽幽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 很奇怪，以前不怎么失眠的她，最近怎么总是失眠。 辗转反侧许久，许初宁才在数羊的催眠之下，沉沉睡过去。 翌日上午，沈聿白一行人离开。 走的时候，和来时一样，沈聿白安排了司机到家门口接送。 看到车子开远，许初宁后知后觉产生失落，不舍的情绪。 蓦地，她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许初宁拿出来看，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外面晒，早点进屋。】 许初宁垂眼：【嗯，注意安全。】 沈聿白：【别担心。】 两人刚聊两句，许初宁发现群里有人自己。她点开，是邓希彤和程明茵她们在群里发消息：【宁宁，下周见啊。】 班述：【下周等你回来，我请客吃饭。】 余高义：【那我呢？我什么时候请客？】 沈聿白：【你们可以一人一顿。】 看着几人在群里热络地聊天，许初宁没忍住笑了下。很奇妙的感觉，忽然之间，她就不觉得孤单了。 她产生了一种，好友们都还在身边的感觉。 在群里跟他们聊了片刻，许初宁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 尤淑珍知道她心情不太好，下午还特意带她去镇上逛街，给外婆买东西。 沈聿白他们走后的第一天，许初宁和尤淑珍带着外婆去了一趟医院体检。也是之前在江城的时候，沈斯年给她提的醒，她和尤淑珍那么久没有体检，外婆亦是如此。外婆的年龄比她们大那么多，正是身体容易出现问题的时候，许初宁和尤淑珍得多关注一点。 其他时候她们不在家没有办法，但回家了，她们就得带着外婆去医院看一看，做个体检。 查出问题，她们就及时治疗，没有问题，那她们下周也能安心回江城。 外婆开始担心浪费钱，觉得没有必要，被许初宁撒娇缠了半天后，她也妥协答应了。 次日，许初宁便拿到了检查结果。 外婆身体有点儿小问题，但问题不算严重，只需要每天吃药就好。 许初宁把体检报告发给沈聿白，拜托他帮忙问了江城的医生，得到“没大问题”的回答后，她和尤淑珍都放下心来。 眨眼之间，到了许初宁和尤淑珍回江城的日子。 原本，两人是想开学前两天再回去的。但在平宁的这段时间，尤淑珍接到问什么时候结束假期开店营业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也是机缘巧合缘故，两人回家之前去小店吃过面，买过早餐的人，都默契地给小店做起了宣传，让小店在那一圈有了不小的名气。 思来想去后，尤淑珍决定再提前两天回去，早点开店营业。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对她好得有点儿过分 回江城这天早上，许初宁和尤淑珍大早上就起来了，准备去镇上坐车。 可一打开院子里的门，外面便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不远。 尤淑珍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对方先表明了来意，“您好，请问是尤淑珍尤女士吗？” “我是，您是？”尤淑珍震惊。 男人拿出名片，“我是沈氏集团分公司这边的司机，聿白少爷让我过来接你们去火车站。” 尤淑珍：“……” 她知道沈聿白家里很有钱，可尤淑珍并没有具体去了解，沈聿白家里到底多有钱。直到当下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在她小店吃简单早餐的少年，是一个大集团的少爷。 “妈，你跟谁说话呢？”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许初宁问。 尤淑珍侧身，许初宁看到来人，“……王哥？” 来人是送她和沈聿白去临丘的司机王哥。 王哥点头：“许小姐。” 许初宁立马反应过来，“……沈聿白让你过来的？” 王哥应声：“是，他让我接你们去火车站。” 他问，“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许初宁：“……” 她万万没有想到，沈聿白会这么安排。 沉默一霎，许初宁找回理智问，“王哥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王哥道，“你们还没吃早餐？那你们先吃早餐，我在这儿等就行。” 许初宁犹豫地点了下头，“进来等。” 沈聿白都安排人过来了，她也不可能再拒绝什么的。许初宁让王哥先进屋，而后道，“要不再吃点？” 原本，王哥是没有想法的。 可是进屋后不久，他便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那香味很特别，勾起他肚子里的馋虫。王哥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初宁唇角微弯，让尤淑珍多煮一碗面条。 片刻，几份面条端上桌。 王哥禁不住道，“这是茶叶蛋吗？” 许初宁：“嗯，你试试味道如何。” 王哥咬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天呐，这也太好吃了。和我以前吃过的茶叶蛋都不太一样。” 他很是惊讶地看向许初宁，“许小姐妈妈，不会是厨师？” 尤淑珍莞尔：“不是什么厨师，不过我开了一家早餐店。” “开在江城吗？”王哥问。 尤淑珍点头。 王哥：“那遗憾了。” 他意犹未尽地吃着，“如果开在宁城的话，我肯定每天早上都要去吃的。” 许初宁被王哥的反应逗笑，突发奇想地问，“王哥，你认真地说，这份早餐味道是不是真的很好？” “当然啊。”王哥道，“比我在高级餐厅吃的味道还要好。” 他偶尔送工作的合作伙伴去高级餐厅的时候，也会被安排在那边吃饭。沈氏集团对员工的待遇很好，这也是王哥愿意在那儿待着的原因。 说到这，王哥道：“你妈妈做别的菜手艺应该也很不错。” 许初宁：“她家常菜也做得很好。” 尤淑珍在厨艺这方面，是有一定天赋的。 王哥恍然：“难怪。” 他笑着道，“真的很好吃。” 尤淑珍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您喜欢就行，不够的话可以再加。” “……” 吃过早餐，许初宁和尤淑珍才准备出发。 两人依依不舍地看向外婆。 外婆倒是比两人都要看得开，想得开，“想我了就回来看我，我们一年最少见三次，你们俩别这样。” 尤淑珍无奈：“那您也要答应我和宁宁，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要照顾好自己。” 许初宁补充：“对，您身体好了，我和妈妈才能过得更好。” 絮絮叨叨地叮嘱完，许初宁和尤淑珍上车离开。 从后视镜里看着外婆佝偻的身影，许初宁低头抹了下脸颊，她有点儿想哭。 忽地，尤淑珍轻拍了下她手背，“外婆知道会心疼的。” 许初宁闷闷地嗯了声，靠在她肩膀上，“妈。” 尤淑珍笑了下，“嗯？” 许初宁摇摇头，闭上眼睛，“没什么，就叫叫您。” 尤淑珍哭笑不得，“眯一会儿，待会火车上可能不太好睡。” 两人买的火车票，只有一张是坐票，另一张则是站票。因此，她们得轮流休息。 王哥直接把两人送到火车站，中途不需要她们转车，节省了不少时间。 到火车站门口下车之后，许初宁跟沈聿白说了一声，告诉他她们到了。 沈聿白消息回得很快：【注意安全。】 许初宁：【嗯。】 她在吃早餐的时候便问了沈聿白，怎么安排王哥过来接她们。沈聿白给出的理由是，王哥正好在临溪这边，顺便的事。他知道许初宁和尤淑珍回江城的行李多，让王哥过来跑一趟，她们也轻松一些。 避免许初宁抗拒，他甚至用自己在平宁住了差不多一周，许初宁和尤淑珍都没有收他生活费的理由说服她。 人都到家门口了，许初宁怎么可能拒绝。 她只是觉得，沈聿白有点儿夸张了。 沈聿白：【车站人多吗？】 许初宁：【有点儿。】 沈聿白：【是不是要下午四点才到江城。】 许初宁：【火车不晚点的话，是的。】 沈聿白：【好。】 看到这个好字，许初宁愣了下，猛地察觉到问题：【你不会……要来火车站接我们？】 沈聿白：【？】 沈聿白：【不行吗？】 许初宁：【……】 她顿住，想说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沈聿白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对她好得有点儿过分了吗？虽然之前认真地了解，接触后，许初宁对他的看法有了转变，他不像她最开始认识的那般倨傲，高冷，他挺细心暖心的。 可是，他现在这样对她，是不是过于超出朋友的界限了。 许初宁胡乱想着，沈聿白发来一句：【我是去接尤姨的。】 许初宁：【是吗？】 沈聿白：【当然，尤姨腰不好，你忍心让她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去挤公交车？】 许初宁：【……你又带司机过来，你爸妈不会说什么吗？】 沈聿白：【说什么？】 他好像不懂。 许初宁：【他们不会问你？】 沈聿白：【不问。】 许初宁瞬间没话说了。 她抿了下唇，呼出一口气道：【好，那随你。】 沈聿白：【五小时后见。】 看到这话，许初宁怔然几秒，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五小时后，许初宁和尤淑珍从火车站出口走出。 酷暑炎热，刚走出，许初宁便觉得自己身上泛起薄薄的汗意。她不太能接受出汗，眉头自觉地拧了起来。 忽地，尤淑珍在旁边喊了一句，“宁宁，小沈。” 许初宁抬头，一眼看见朝他们走来的少年。沈聿白今天穿了一条宽松的休闲长裤，上衣是只有一行字母的简单t恤，很寻常的搭配，可因为他身量高，身形落拓挺拔，普普通通的衣服上身，也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和许初宁她们从火车站内走出的不少路人，也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了沈聿白身上。 “小伙子长得真俊啊。” “是，我也觉得。” “好帅的帅哥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 许初宁听见身旁路过的人在窃窃私语，她还没来得及有更多的反应，沈聿白已经走到她们面前，“尤姨。” 他先跟尤淑珍打了招呼，接过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我来。” 尤淑珍莞尔笑笑：“小沈等很久了吗？” 在火车上的时候，许初宁便和她说了，沈聿白要来接她们的事情。 沈聿白摇头：“没有很久，车子开不进来，我们去停车场那边。” 说这话时，他还顺手拿起了许初宁手里的一个袋子。 三人往停车场走，沈聿白走在前面，他两只手都拎着重物，可步伐却很稳，看不出一丁点儿不适应。 许初宁正看着，尤淑珍在她旁边嘀咕，“小沈力气还蛮大。” 许初宁：“……您忘了？” 尤淑珍：“什么？” “他给你挑过水。”沈聿白是能挑起两桶水的人，虽然一开始有些踉跄，但后面挑水，他越来越从容。 尤淑珍：“没忘。” 她笑了下，“妈妈只是感慨，像小沈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愿意吃苦的太少。” 许初宁认真地想了想，发现尤淑珍说的是事实。 许初宁知道国际班不少同学，沈聿白和班述，算是最好相处的两位。其他人，都眼高于顶，多看她们这些穷人一眼，似乎都觉得是自己给出的施舍。 依旧是送她们来火车站的司机，上车打过招呼，司机便送她们回去。 沈聿白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眼两人，和尤淑珍聊天。 两人热聊着，许初宁一直没有吭声。 直到车子停下，沈聿白和她们一起下了车，许初宁才开口，“你要进去？” 沈聿白瞥她一眼，“都送到这里了。” 他的言下之意，也不差这一点。 许初宁哦了声，顿了顿道：“谢谢。” 沈聿白：“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 许初宁自然知道自己和他说过无数次谢谢，可是她还是想说。如果没有沈聿白，她和尤淑珍当然也会顺利到江城，可是，她们会比现在累得多，也没有这么快，这么早回到江城。 对沈聿白，许初宁说再多几次谢谢，也是应该的。 尤淑珍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她也很知趣地没有走近他们。她无法给许初宁很好的，很优越的生长环境，但她是个非常开明，且通情达理的家长。 同样地，她看得出，两人只是关系稍微好一点，暂时并没有出格的举动。 拿上车里的东西，三人一同走入那条狭隘的，灰暗的巷子。 可能是夏天的缘故，许初宁发现，巷子比以前明亮了一些。光亮从头顶倾斜而下，落在地面。 搬完东西，尤淑珍本想留沈聿白喝杯水，被沈聿白拒绝了。他知道两人要收拾，便没有进屋，“尤姨，下次。” 他借口，“我还有别的事。” 尤淑珍愣了下，笑着说：“行啊，那就下次，明后天都可以来店里。” 沈聿白应声，临走前看了许初宁一眼，“先走了。” 许初宁点头：“再见。” 沈聿白离开之后，许初宁和尤淑珍把近一个月没住的家收拾好，然后准备晚饭。 吃过晚饭，两人又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许初宁回了房间看书。 高中还剩最后一年，她没有多余的心思玩耍，她必须努力，更努力地往上爬，考一个优异的分数。只有这样，她才不辜负尤淑珍这么多年对她的培养，照顾。 许初宁看书，尤淑珍也不打扰。 她不是在研究菜谱，就是睡觉。她没有太多休闲活动，每天都是这么几点一线，早就习惯了。 许初宁看了会儿书，手机叮咚两声。她拿开，是程明茵他们知道她今天回来，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聚聚。 许初宁兀自笑了下：【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店里搞卫生。】 邓希彤：【明天就营业吗？】 许初宁：【后天营业，明天打扫。】 程明茵：【行。】 几个人在群里聊了几句，许初宁给沈斯年发消息，沈斯年他们剧组暑假拍摄进度不太理想，这会儿估计正在赶工。 跟沈斯年说了一声，许初宁便放下了手机，继续看书。 温习到睡觉的时候，沈斯年才给她回了消息，委屈巴巴地和她说：【刚刚拍完，现在回酒店，宁宁你睡觉了吗？】 许初宁：【准备睡了，你回去洗漱后就睡觉。】 沈斯年：【好。】 他把这条消息发出，忽而想什么：【宁宁，沈聿白前两天问了我一件事。】 许初宁怔了下：【什么？】 沈斯年：【他问我，有没有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许初宁一顿，猛地从床上坐起，表情严肃道：【你怎么说？】 沈斯年：【我说看过啊。你给我看过。】 许初宁：【然后呢？他还说什么了？】 沈斯年：【没说什么，他还问了我，说警察那边给他提供了一个找小姨的方案，就是把小姨的人物画像画出来，问我行不行。我说我画画水平很差。】 沈斯年别的才艺都还行，唯独在画画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丁点儿天赋。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记得小姨和他说过，她从小到大的变化比较大，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结婚后的模样了。即便沈斯年能画出她那个时候的样子，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现在，十多岁的李晓楠。 许初宁愣住：【我怎么忘了画像。】 她思忖片刻，问沈斯年：【完全画不了吗？】 沈斯年：【……不然，我明天画一张给你看看？画你你觉得怎么样？】 许初宁：【也行，试试，万一呢？】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想试试。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起去 翌日早上醒来，许初宁便看到了沈斯年半夜画好，发给她的照片。 点开看完，许初宁很诚实地放弃了这百分之一的希望。 罢了。 沈斯年确实没有画画的才艺，她还是不强人所难。 不过在放下手机之前，许初宁把沈斯年发来的画保存了，然后发给了沈聿白：【沈斯年画的。】 沈聿白大约是还没醒，没有回她消息。 许初宁没有多想，直接掀开被子起床，和尤淑珍一起去小店打扫卫生。 两人刚到小店半小时，邓希彤他们一群人便出现了。 看到几人，许初宁很是讶然：“你们怎么过来了？” 程明茵：“过来搞卫生啊。” 许初宁一怔，明白他们过来的意思，“不用，店铺比较小，我和我妈很快就能搞完。” “很快也没有我们一起快呀。”邓希彤说，“我们一人擦一张桌子，一个小时就搞定啦。” 人都来了，许初宁总不可能把他们赶回去。 “行。”她舒心地笑了下，唇角微弯，“那就辛苦各位啦。” 余高义：“这有什么辛苦的，小事一桩。” 班述也点头附和，末了他想什么，和许初宁说，“聿哥昨晚回老宅了，要晚点再过来。” 许初宁：“老宅？” “就是他爷爷住的地方。”班述简单地说，“过来有点儿远。” 许初宁明了，小声问：“不会出什么事了？” “应该没有。”班述其实也不清楚，“他没说。” 许初宁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一小时后，小店焕然一新。 尤淑珍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卫生这么快就搞好了。 她思忖地想了想，问几人中午要不要在店里吃饭，她去买点菜回来，可以在店里做饭吃饭。 “我们都可以。”余高义还有点儿馋尤淑珍做的饭菜了，吞咽着口水问，“但是尤姨，您会不会太累了？” 尤淑珍：“不会，我和宁宁也要吃饭的。” 她让许初宁在店里陪几人，她一个人去菜市场就行。其实她只需要买点肉，蔬菜两人从平宁带了不少，足够他们几个人吃了。 尤淑珍前脚刚走，沈聿白便到了。 “搞完了？”他问。 班述：“你可以来得再晚一点。” 沈聿白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抱歉。” 今天是他来晚了。 他想了想道，“我请大家吃午饭？” “尤姨已经去买菜了。”邓希彤说，“我们更想吃尤姨做的。” 沈聿白：“……” 他侧目，去看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人，“怎么六点多就起来了？” 他看到了许初宁六点多给他发的消息。 许初宁啊了声，没有多想，“我一直都起得这么早啊。” 沈聿白噎住。 注意到两人在旁边说悄悄话，余高义嚷嚷：“你们俩说什么秘密呢？” 沈聿白撩起眼皮，面色冷淡地睨了余高义一眼，没有搭腔。 班述在旁看着，掩唇咳了声：“有点儿渴了，聿哥要不请大家喝杯奶茶？” 沈聿白：“想喝什么？” “都行。”邓希彤说，“我想要冰的。” 程明茵：“我也要冰的，然后七分甜。” 夏天，大家都想喝冷饮。 沈聿白应了声，准备往外走时，他再次把目光转到许初宁身上，“一起去？” 许初宁思考三秒，邓希彤他们留在店里似乎也可以，沈聿白一个人拎那么多杯奶茶也累，更何况……他可能真不知道女孩子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 “好。” 两人一同去斜对面的奶茶店。 走到奶茶店门口时，沈聿白还碰到了熟人。 “聿白，”许逸明没有想到沈聿白会在这儿，他诧异道，“你怎么在这边？” 话音落下，他看到沈聿白旁边站着的许初宁，许逸明怔然，朝许初宁笑了下，温声道：“回来了？” 听见许逸明这话，沈聿白侧眸去看许初宁，有些意外：“你跟许叔认识？” “……他去店里买过面。”许初宁神色不太自然，唇角抿紧，“我先去排队。” 她没有要跟两人多说的想法。 看到许初宁走到不远排队，沈聿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蹙眉，在对上许逸明那双眼睛时，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个诡异念头——许初宁的眼睛，怎么跟许逸明的有点儿像？！ 是他的错觉吗？ “聿白。”许逸明不太明白沈聿白沉默不语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想什么呢？” 沈聿白回神，压下脑海里浮现的荒谬想法，低声道：“没，许叔怎么在这儿啊，不会也是买奶茶的？” 许逸明笑笑：“是啊，芷颜今天跟我一起来超市了，她想要喝奶茶，我就出来了。” 许逸明对女儿看得很重，许芷颜要什么有什么，他一定会满足。就连买奶茶这种小事，他只要有空，就不会假手他人，而是自己亲自出门，给女儿购买。 沈聿白微颔首。 说到这，许逸明问：“不过许叔对奶茶了解不多，芷颜也没说要喝什么味道的，你是年轻人，你给许叔推荐一下？” 沈聿白兀自笑了下，“许叔，其实我也不太懂。” “那她呢？”许逸明好奇地问，“你们俩是同学？” 沈聿白：“嗯，她也是明治的。” 许逸明：“我记得，我们应该是在医院见过一次。” 原本，沈聿白已经快要忘记他和许初宁跟许逸明在医院碰到过的事。经过许逸明这么一说，沈聿白脑海里浮现那天在医院里的场景。 蓦地，他往许初宁那边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到许逸明身上。 许逸明莫名，“怎么这么看许叔？” 沈聿白眼眸微动，静了静道：“没事，我帮你问问她。” 许逸明：“行。” 走到许初宁旁边，沈聿白低语，“你准备点什么给邓希彤她们？” 许初宁转头，“怎么了？” “许叔是过来给他女儿买奶茶的，但他不清楚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喝什么，他拜托我问问你。”说这话时，沈聿白目光直直地盯着许初宁，唯恐错过她面上一丁点儿变化。 岂料，许初宁很是淡定，淡定到刚刚的紧张和不适应，似乎是沈聿白产生的错觉。 “茉莉奶绿这些，甜一点的，女生都喜欢。” 沈聿白哦了声，“行，我告诉许叔。” 他跟许逸明说了声，再次走到许初宁旁边，“刚刚忘了问。” 许初宁抬眼，呼吸微滞，“什么？” 沈聿白微抬下颌示意，盯着不远的奶茶单子问：“你呢，你喜欢哪款？”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手把手教她 许初宁一怔，定定地看着沈聿白英挺的侧脸轮廓，“啊？” 沈聿白敛睫，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喜欢喝哪个口味的奶茶？” “……我都可以。”许初宁并不怎么挑剔。 沈聿白蹙额：“没有最喜欢的？” 许初宁对上他深邃而凛冽的眼睛，张了张嘴，“有。” 沈聿白：“是什么？” “茉莉奶绿，”许初宁实话实说。 她也喜欢茉莉奶绿。 沈聿白颔首：“几分甜？” “五分。”许初宁不喜欢太甜的口味。 听到这话，沈聿白嗯了声，双手插兜站在她旁边，“知道了。” 许初宁顿然，嘴唇翕动，“你呢？” “我？”沈聿白没有想过她会反问自己，他微微仰头，扫视一圈奶茶店上面七七八八的名字，“柠檬茶。” 许初宁：“……” 她轻眨了下眼，“哦。” 说话间，轮到两人下单。 沈聿白出声，“要四杯茉莉奶绿，一杯五分甜，三杯七分甜。” 除了女生爱喝的奶茶外，沈聿白还给班述和余高义各点了一杯柠檬茶。 等他下完单，走到旁边等待时，许初宁才忍不住开口，“班述他们不是说想喝奶茶吗？” 沈聿白抬眼：“柠檬茶也是茶。” 许初宁无话可说。 两人旁若无人交流着，许逸明一直看着。他观察着和沈聿白说话的许初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每次看见这个女生，她都对他避之不及，这是为什么？ 许逸明微微反省了一下自己，难道她误以为自己有别的想法？ 不太可能。 许逸明思考，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坏人啊。 许逸明看着许初宁他们这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光太过明显，让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有所察觉。 一开始感受到许逸明视线时，沈聿白没有多想，他只以为许逸明是在好奇他和许初宁的关系。渐渐地，他再一次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眼看过去时，许逸明看着的是许初宁，而许初宁，她不像寻常时候那么大方，自然，她似乎有意地在躲避许逸明的注视。 她低着脑袋，掏出平时很少玩的手机。 沈聿白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总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可具体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没等沈聿白想明白，两人点的奶茶好了。 拿上奶茶，沈聿白和许逸明说了一声，“许叔，我们先走了。” 许逸明颔首应着，“过马路注意一点。” 沈聿白应声。 从奶茶店回到小店，尤淑珍也买菜回来了。 “小沈过来了。”尤淑珍和他打招呼，“你们玩，我去做饭。” 许初宁本想去打下手，被尤淑珍给拒绝了。 她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尤淑珍希望她好好放松两天。 午饭是尤淑珍做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好，大家也不意外再次吃撑了。 今天还不开店营业，吃过饭，余高义便提议出去玩一玩。 众人没有异议。 很迅速地，大家从小店转移到市中心的电玩城里。他们这个年纪，似乎也只能玩这些东西。 许初宁来电玩城的次数太少，会玩的项目也几乎没有。 班述和余高义去玩游戏，邓希彤和程明茵也一同过去了。刹那间，就只剩许初宁和沈聿白两人在入口站着。 沈聿白环视一圈，看向许初宁，“想玩什么？” 许初宁：“……我不知道。” 沈聿白扬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初宁抬眸看他，坦然道，“不知道的意思是，我没怎么来过这边。上一次也是和邓希彤一起过来，我就抓了一会儿娃娃。” “……我记得。”沈聿白敛眸，“除了抓娃娃，还有别的想玩的吗？” 许初宁张望看了看，“你有什么推荐吗？” 沈聿白思索几秒，“玩射箭吗？” “啊？”许初宁惊讶，“射箭？” 沈聿白点头，“那边有，要去试试吗？” 他猜测许初宁对游戏不感兴趣，这边很吵，她应该也不适应。 许初宁：“要。” 她对游戏确实提不起兴致，她没有怎么接触过，兴趣自然不浓。但是射箭，她会觉得有意思。 两人走到射箭这边，沈聿白问了问价格，便交了费。 射箭这边有教练，可以教许初宁。 不过沈聿白拒绝了，他教她就行。 “我教你？”拒绝完教练后，沈聿白才询问许初宁意见。 许初宁：“……” 她刚刚把教练和沈聿白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这会儿听到沈聿白这么问，她没忍住咕哝，“你都拒绝教练了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闻言，沈聿白坦坦荡荡，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晚吗？” 他拿起一旁的弓箭，唇角微勾，带着一丝少年的傲气，“我不觉得。” 许初宁无言。 沈聿白忽而轻拍了下她肩膀，声线偏低，“抬手。”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朵，许初宁身体变得僵硬，“什么？” “抬起手。”沈聿白重复道，索性上手把她的手举起来，把弓塞到她掌心，告诉她射箭的站姿，以及射箭技巧。 沈聿白似乎真的很专业，许初宁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有些走神。 直到，他低下头，用他那双漆黑的桃花眼目光深深盯着她的时候，她才怔然地回神，“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许初宁有些紧张，心跳也有点儿快。 沈聿白没有说话，他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许初宁，直到她受不住，准备挪开视线时，他才开口，“在看，你在想什么。” 听清楚他说的话，许初宁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了下来。 片刻，她才找回意识，“我在想，好像还挺复杂的。” 沈聿白挑眉，也不拆穿她的小谎言，“打退堂鼓了？” “怎么可能。”许初宁其实不是能激的人，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我试试？” 沈聿白：“行。” 他退到一旁。 毫不意外，没有专心听课的许同学，第一箭没有射出去。 看到掉在地面上的箭，许初宁微窘，“我——” “我再教你一遍？”沈聿白没觉得那是什么大事。 许初宁嗯了声。 这一次，沈聿白直接走到了许初宁身后，准备手把手教她。他的手掌覆在许初宁手背上的那一刻，许初宁呆住了。 他在做什么？！ 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也脱离了掌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送你，要吗 其实沈聿白没有离许初宁很近，他们俩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 他只是走到了她的身后，摆动她的动作，教她射箭。 一开始，沈聿白也没有多想。 直到他察觉到面前人的僵硬，才意识到他们俩现在这个姿势，有多么的暧昧。他比许初宁要高大半个脑袋，低头的时候，许初宁似乎在他的怀里。 “……” 静然几秒，沈聿白率先回神，“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听见他的声音，许初宁也幡然回神，“……我知道。” 她抿了下唇，看向他，“要不我先看看你怎么玩的？” 沈聿白思忖片刻，“可以。” 许初宁知道，沈聿白在很多事情上是全能的。但是，她没有想过，他连射箭都玩得这么好。 他站在不远，身形笔直，目光如炬看着不远时，整个人像在发光。他是挺拔的，俊朗的。 箭支在他掌心脱空，嗖的一下，正中靶心。 许初宁惊讶，连不远在偷偷看他们的老板也开口，“小伙子射箭水平不错啊，以前常玩？” 沈聿白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玩过一段时间。” 他初中毕业那会儿，对射箭感兴趣，所以很专门地练了两个月。 老板：“难怪。” 沈聿白给许初宁演示了两遍，“会了吗？” 许初宁：“……我再试试？” 沈聿白轻笑：“行，不会就再学。” 许初宁：“好。” 许初宁是个有韧劲的人，只要是她想要学会的才艺，她便一定会学会。 刚开始，确实也还是不行。 渐渐地，许初宁找到了手感。一小时要到的时候，许初宁已经能把箭射到靶子上了。虽然离沈聿白的正中靶心还有些距离，但她掌握技巧了。 “要不要再玩一会儿？”沈聿白问。 许初宁想了想，“下次，我感觉手有点儿痛。” 沈聿白倒是忘了这茬，“你今晚可能会手酸。” 他提醒许初宁，“你回去后让尤姨给你热敷一下。” 许初宁点头记下。 玩了一小时射箭，两人又去了其他地方转悠。 邓希彤他们还在玩游戏，玩得忘我。 沈聿白问许初宁要不要也试试，许初宁答应试了半小时，最后发现……她确实不怎么喜欢玩游戏。 最后，两人去抓娃娃。 沈聿白和许初宁走到娃娃机那边时，人还很多。 两人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他们。 许初宁抓娃娃的技术还不错，只不过抓娃娃这种事，也讲究一点点的运气。 两人专注在一个娃娃机前，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许芷颜怎么都没有想到，她难得和唐若晴约出门看一次电影，会碰到许初宁和沈聿白。临近暑假的时候，许芷颜便察觉到了两人关系的不对劲，可是她没有多想，再者她问过她妈妈，知道沈聿白和许初宁走得近是因为沈斯年。 沈斯年是沈聿白的堂弟，他和许初宁关系更好。 也因此，许芷颜便自以为上次沈斯年在食堂为难她，只是看不下去自己给哥哥送的礼物，被打上了她送出的标签。 又因为沈斯年和许初宁走得太近，许芷颜想当然地认为，沈聿白和许初宁关系好，是因为沈斯年。他对沈家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堂弟，多了照顾的想法，才会如此。 直到这会儿看到沈聿白和许初宁关系亲密地互动，许芷颜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沈聿白或许会因为沈斯年，对许初宁好。 可是那样的好，和现在的是不一样的。他看着许初宁的眼神，明显不像是普通同学关系的那种。 想到这一点，许芷颜脸色越发难看，她咬紧着嘴唇，满脸的难以置信。 “芷颜……”唐若晴看到沈聿白抬手拍许初宁肩膀，对她笑的那一幕，也跟着倒吸一口气，“沈聿白和许初宁……他们在干什么呀？他们是什么关系？” 许芷颜脸色微沉，“你问我，我问谁？” 唐若晴一怔，“芷颜你先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拧起眉头，“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过去了说什么？”许芷颜问，“我难道要问，他们为什么在一起吗？” 唐若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聿白从头到尾没有对许芷颜表露过喜欢的意思，她们根本没有资格上前质问。 “那现在怎么办？”唐若晴问。 许芷颜咬紧嘴唇，愤愤地跺了跺脚，“我不知道。” 她都要被气死了，“我不想看电影了，我们回去。”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唐若晴答应，转身就跑。 唐若晴没辙，只能苦兮兮地追上她，“芷颜……”她安慰她，“要不你回家问问你妈妈？” 许芷颜：“我怎么问？” 唐若晴想了想，“让阿姨打听一下看看，沈聿白和许初宁……是不是在谈恋爱？” 许芷颜没有说话。 唐若晴蹙着眉头咕哝，“他们俩可是高中生啊，学校不会允许的。” “他是沈聿白。”许芷颜气愤，“学校怎么可能管得了他。” “管不了他，可以管许初宁啊。”唐若晴脱口而出。 许芷颜也猛地停下脚步，和她对视看了一眼。 “……” 电玩城这边，许初宁抓了好几个娃娃，沈聿白反倒是一个没有。 两人玩了大半小时，把沈聿白换的游戏币都花完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去找程明茵他们，准备去吃晚饭了。 晚饭是班述请的，在平宁的时候，他就说要请大家吃饭，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 一群人在附近的火锅店吃饱喝足，准备各回各家。 正好是三个女生三个男人，按照路线分配，一人送一个回家。 沈聿白和许初宁的路线其实是相反的，但送许初宁回家这事，班述和余高义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和沈聿白争。 几个人似乎默认了，许初宁就该是沈聿白送回家。 发现这一点时，许初宁有点儿无奈。 沈聿白没让司机跟着，因而是坐公交车送许初宁回去的。 两人默不作声地到站下车，沈聿白送她进入那条已经走过好几次的狭窄巷子。 走到住的那栋楼门口，许初宁停下脚步，“我到了。” 沈聿白颔首：“早点休息。” 许初宁点点头，在他要转身走时，把他叫住，“沈聿白。” 沈聿白抬眼：“怎么了？” 许初宁犹豫了下，把下午抓到的，其中一个丑萌丑萌的娃娃递给他，“送你，要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缘关系 沈聿白回到家时，桑梦兰正在客厅看电视。 听见动静，她回头看向他，“回来——”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桑梦兰先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和他形象极为不符的小玩偶，她眉心挑了下，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难以置信，“这是什么？” 沈聿白抬眼：“不明显？” 桑梦兰：“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不是买的。”沈聿白说，“别人送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有淡淡的笑意。 桑梦兰微顿，想到他前段时间出去等一系列事情，猜测道：“女孩子送的？” 沈聿白嗯了声，走到她旁边坐下，“可爱吗？” “……”桑梦兰低头看着丑兮兮的玩偶，违心地说，“挺可爱的。” 她静了几秒，好奇地问：“是你那个家里开餐厅的同学？” 沈聿白偏头，“妈。” 桑梦兰好笑应着，“妈只是随便问问，又没有要做什么。” 她睨他一眼，“你不会以为你妈像电视里那种恶毒女人一样，知道是谁后，会去警告对方离我儿子远点吗？” 闻言，沈聿白抬手摸了下鼻子，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桑梦兰轻哼，不是很想搭理他。 安静片刻，桑梦兰忽而好奇，“我其实有点儿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沈聿白稍顿，默了默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漂亮吗？”桑梦兰问。 沈聿白点头：“漂亮。” “有没有照片。”桑梦兰问，“方不方便给你妈看看？” 沈聿白犹豫。 桑梦兰连忙举手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去打扰她。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我能做什么？” 她相信，沈聿白也不会做什么。 思索几秒，沈聿白起身去拿相机。 在平宁的时候，沈聿白带了相机过去。是那个他要送给许初宁，但被她拒绝的相机。 一群人在平宁的时候，拍了不少照片。 其中就有不少许初宁自己都不知道的单人照片，是沈聿白私心拍下的，他没有告诉她。 把相机递给桑梦兰，桑梦兰从头开始看。 第一张便是许初宁的一张侧脸照片，看到侧脸时，桑梦兰下意识说，“这个侧脸……有点儿熟悉。” 沈聿白一顿，抬眼看向她，“怎么熟悉了？” 桑梦兰摇摇头：“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 沈聿白：“……” 等桑梦兰继续往后看，一张张翻阅，翻阅到沈聿白偷拍的一张许初宁正脸照片时，桑梦兰拧起眉头道，“这个女生，长得怎么那么像你叶阿姨年轻的时候。” “？” 听清楚桑梦兰说的话后，沈聿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妈。” 桑梦兰：“什么？” 她有点儿被沈聿白吓到。 沈聿白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神色严肃，“您刚刚说什么？” 桑梦兰：“啊？” “您刚刚说的话。”沈聿白追问，“再重复一遍。” 桑梦兰怔了下，张了张嘴，把刚刚说出口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说完，她观察着沈聿白面色，“你怎么了？” 沈聿白没有说话。 桑梦兰顺着他视线，又看了一眼相机里的女孩，哭笑不得道：“我说她跟你叶阿姨年轻时候长得像吓到你了？” 她没有多想，浅声道：“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其实有不少，只是没想到你这同学——”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沈聿白打断，“妈。” 沈聿白垂眼看着桑梦兰：“我问您一个问题。” 桑梦兰：“你说。” 沈聿白：“你会对一个你不认识的长辈，在第一面或者第二面的时候，就产生抗拒之意吗？”他简单解释，“就是讨厌对方，不喜欢对方，躲避对方。” “……”桑梦兰有点儿懵，“对方得罪过我吗？” “您不认识的。”沈聿白强调。 桑梦兰蹙额，“那我为什么要讨厌对方？我都不认识对方，自然就当作陌生人对待了。” 不会多看，更不会跟对方多说。 沈聿白怔住，是了，他一直觉得许初宁在看见许逸明时，在许逸明主动和她说话的时候，表露出来的态度和往常极为不同。 之前的时候，沈聿白就在想，许初宁和许逸明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他不知道的矛盾，若非如此，她见到许逸明的时候，不该是那样的态度。 再结合沈斯年对许芷颜的讨厌，沈聿白细细分析过，只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许初宁别扭，沈斯年针对许芷颜等等各类事件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他没有猜错，许初宁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和许逸明的关系。 “聿白。”桑梦兰观察着沈聿白复杂的神色，拧了拧眉，“你在想什么？” 沈聿白抬眼，目光清明地看向她，“妈，您觉得许芷颜和许叔还有叶阿姨长得像吗？” 桑梦兰愣住，瞪大眼睛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问完，又低下头去看相机里的女孩，“你不会是……”她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而是不可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 沈聿白比桑梦兰冷静，“万一呢？” 他点了点相机里的许初宁，问桑梦兰：“您自己也说，她像叶阿姨年轻的时候不是吗？” 桑梦兰语塞，“可是这个世界这么大，长相相似的人其实很多。” “但迄今为止，我们应该只遇到了这一个。”沈聿白提醒。 忽地，他又想起在平宁看过的那张照片。 许初宁小的时候，面黄肌瘦的。他当时看到就疑惑，只是没等他多问，许初宁就把他喊走了。 想来她是怕他发现猫腻？ 思及此，沈聿白看向桑梦兰，“妈，您先看着，我去给沈斯年打个电话。” 桑梦兰啊了声，还没来得及问他给沈斯年打电话是要做什么，沈聿白已经阔步上楼了。 沈聿白电话打来的时候，沈斯年刚拍完一场戏，在旁边休息等待下一场。 助理拿着他的手机，“斯年，沈聿白给你打电话了。” 沈斯年告诉过助理，沈斯年和许初宁还有尤淑珍几个名字打来的电话，只要他不在拍戏，都要告诉他。 也因此，他很快接了起来：“喂。” 沈斯年讶然，“你今天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不会是宁宁出什么事了？” 一般情况，沈聿白也不给他打电话。 沈聿白站在房间的阳台上，压下心里泛起的惊涛骇浪，沉声问：“我问你，许初宁和尤姨是不是没有血缘关系？”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切以儿媳妇优先 听到沈聿白的话，沈斯年顿住，“你——” 他嘴唇微张，想要含糊地问他在说什么，可一想到许初宁这些年受的苦，以及那个人享受的顶级待遇，沈斯年就觉得憋屈。 其实穿到这里来的时候，沈斯年就想说开，想告诉许家那些人，他们现在娇宠长大的人，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许初宁才是。 可许初宁不让他说，她甚至让沈斯年发了誓，不可以告诉沈聿白。 不过现在是沈聿白猜到了，主动问的，那应该……不算他告诉的？ 沈斯年沉默良久，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听见沈斯年这句话，沈聿白的猜测得到证实。 “她后来……回到许家了是吗？”沈聿白问。 沈斯年呼吸一滞，“你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沈聿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拧起眉头，不可思议道，“你知道，之前为什么不说？” “宁宁不让我说。”沈斯年很是委屈，“我第一天见到她就跟她说了，然后她让我发誓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沈聿白：“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沈斯年也很奇怪，“而且，我来到之前，宁宁好像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沈聿白：“什么？” 他讶然，“她知道自己和许叔的关系，不是你来到后告诉她，她才知道的？” 沈斯年：“不是。” 其实沈斯年也很好奇，许初宁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许逸明女儿这件事的。 但他不敢问。 “……” 一时间，父子俩陷入沉思。 片刻，沈斯年那边有人喊他。 沈聿白回神，“你先去拍戏。” 沈斯年犹豫，“那这件事怎么办？” 沈聿白抬手揉了下太阳穴，声线清沉，“我需要想想。” “好。”沈斯年抿了下唇，郁闷道：“等结束了我告诉你，宁宁和许芷颜是怎么一回事。” 沈聿白轻嗯了声。 挂断电话，沈聿白在房间冷静几分钟，才走下楼。 桑梦兰还在看照片，经过刚刚沈聿白的询问，她这会儿越看许初宁，越觉得她和叶琼芳长得像。可是，怎么会呢？ 她依稀记得，叶琼芳生许芷颜的时候很痛苦，为了这个孩子，她差点连命都丢了。也是如此，叶琼芳和许逸明对许芷颜这个女儿才会那么的纵容，宠爱。 只要是许芷颜要的，许逸明和叶琼芳都会满足。 如果让两人知道，他们从小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女儿，实际上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他们该有多崩溃。 “聿白。”桑梦兰抬头看向他，“你确定这个女孩和你许叔……有关系吗？” 沈聿白敛眸：“我只知道，她不是尤阿姨，也就是她现在妈妈亲生的。” 至于许初宁和许逸明的关系，虽在沈斯年那儿得到了证实，可是没有证据。这种事情，要靠证据说话。 桑梦兰震惊，“怎么会这样呢？” 沈聿白也不清楚。 他看向桑梦兰，思忖片刻道，“妈，您能帮我个忙吗？” 桑梦兰呼吸微滞，“你想让我帮你拿你叶阿姨的头发吗？” “……嗯。”沈聿白点头，“我想拿到他们有关系的证据。” 桑梦兰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看向沈聿白，思索道，“如果事情真是你猜测得这样，你想过你许叔和叶阿姨能不能接受这件事吗？” “他们为什么不能接受？”沈聿白不明白，“他们难道不想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 桑梦兰张了张嘴，“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养了芷颜十七年，这段十多年的感情要想割舍，是很困难的。” “那又如何？”沈聿白淡声，“如果许叔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还对现在的女儿依依不舍，甚至不想认回亲生女儿，那我只想说他们无药可救了。” 沈聿白一点不客气地对长辈进行点评，“他们知不知道，许初宁吃了多少苦，而许芷颜，又享受了多少本应该是许初宁该享受到的东西？” 桑梦兰嘴唇翕动，发现自己反驳不了沈聿白。 无声片刻，沈聿白敛睫，“妈，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亲生儿子另有其人，您也不打算认回对方吗？” “说得什么糊涂话。”沈兴言刚进屋，就听到沈聿白这句话，他神情严肃地训斥他，“你怎么不是我和你妈妈的亲生儿子了？” 母子俩抬头看向他，沈聿白说，“我只是举个例子。” “举这种让你妈伤心难过的例子？”沈兴言睨他一眼，“不孝子。” 沈聿白：“……” 桑梦兰瞧着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样子，轻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她抿了下唇，“聿白，抱歉。刚刚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那样子说。” “我换位思考想了想，如果真是那样，我不会犹豫，即便我对你倾注过再多的心血，我也想要认回我的亲生儿子。”桑梦兰犹豫着说，“只是一时间要我做决定，确实也是困难的。” 这种决定，不是那么好做。 听到两人对话，沈兴言蹙额，“什么决定？这臭小子真不是我们俩亲生儿子？” 这不可能。 桑梦兰：“不是，我们在说琼芳家里的事。” 沈兴言愣了下，“许逸明？” 沈聿白嗯声。 沈兴言瞅着母子俩神色，再结合他们刚刚说的话，微眯了眯眼问：“许逸明现在的那个女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桑梦兰出声：“聿白说不是。” 她举起相机给沈兴言看，“你看这个女孩，长得是不是有点儿像琼芳年轻的时候。” 沈兴言低头，在看到相机里的许初宁后，抬起头看向沈聿白，“这是——” 沈聿白还没来得及开口，桑梦兰便说，“这是聿白的同学，就是那个家里开餐厅的同学。” “……”沈兴言冷静地捋了捋许初宁的身份，问沈聿白，“是她？” 沈聿白知道沈兴言的重点在哪里，他轻嗯了声，“是她。” “什么是她？”桑梦兰听不懂父子俩的哑谜，“你知道这个女孩？” 瞬间，沈兴言神色变得严谨，他先朝桑梦兰点了下头，而后问沈聿白，“需要我们做什么？” 沈聿白：“还没有能摆在许叔面前的dna报告。” 沈兴言：“要头发？” 沈聿白点头。 “行。”沈兴言毫不犹豫，“这事交给我，我明天拿到了给你。” 桑梦兰：“？？？” 她错愕，“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他？” 沈兴言看着自己的妻子，轻拍了拍她肩膀说，“你不应该犹豫。” 那可是他们家未来的儿媳妇。 既然知道她真实的身份，那就要采取行动。一切以儿媳妇优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呼吸落在她脸颊 看着眼前的父子两人，桑梦兰直觉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拧了拧眉，“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沈兴言一顿，“没有。” 桑梦兰微眯双眼，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妈，我们能有什么秘密瞒着您？” 桑梦兰想了想，确实是没有。 可是今天父子俩太默契，默契到她不得不产生些许疑惑。 无言片刻，桑梦兰暂时没有追究秘密这件事，“确定要拿琼芳的头发？” 沈聿白点头，看向沈兴言：“爸，您帮我拿许叔的。” 沈兴言扬眉：“你的意思是，你许叔和你叶阿姨的你都要？” 沈聿白嗯声，“这样保险一些。” “……行。”沈兴言答应下来，“我明天约你许叔吃饭。” 说完，他看向桑梦兰，“要不我们一起约他们夫妻吃饭？” “不要，”桑梦兰没有一丁点儿犹豫地拒绝他，“你约你的，我约我的。” 沈兴言：“也行。” 把事情暂时敲定，沈聿白便先上楼了。 等他离开，桑梦兰扭头盯着自己的丈夫，眼神充满了打量，“你和沈聿白在搞什么？” 沈兴言装傻，“什么？” 桑梦兰：“你相信沈聿白说的？” “你也相信不是吗？”沈兴言反问，“如果不是相信，你不会答应。” 桑梦兰张了张嘴，一时无法反驳。 她其实是不想相信的，可是她和叶琼芳以及许芷颜相处，见面的次数比父子俩多。很久以前，桑梦兰就觉得许芷颜的长相，性格一点都不像许逸明和叶琼芳。 但她从没有想过她不是他们俩亲生女儿这种可能性。 这毕竟有些荒谬，有些离谱。 许家做事向来严谨，不太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到今晚沈聿白提起，桑梦兰细细回想了一下，除了许芷颜长相和许逸明他们完全不相似外，她这个人确实没有什么千金大小姐的气质。 从小到大，许芷颜都是许家富养长大的，要什么有什么，见的世面也多。 她小学时候，还和沈聿白一起被送去国外的夏令营等地方学习，丰富课外生活。除此之外，许家也会给她请礼仪老师，才艺老师等等到家里给她上课。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仪态从没有好过不说，学的那些才艺也都是一知半解，一点都不像叶琼芳那两个聪明人生出来的小孩。 当然这些，其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他们也不是会给孩子压力的长辈，只觉得说她不感兴趣那就不学了，舒舒服服轻轻松松过一辈子也好。 现在想想，大概还是和基因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 她不是许逸明和叶琼芳亲生的，那她没有遗传到两人的聪明机敏，也很正常。 “……” 桑梦兰沉默良久，看向沈兴言：“你觉得他们知道了，能接受吗？” 沈兴言思忖片刻，“能不能接受，他们都应该知道。” 桑梦兰明白沈兴言的意思，她轻叹了口气，“怎么会那么巧。” 沈兴言：“是啊。” “聿白那个同学。”桑梦兰想起来，“你见过吗？” 沈兴言：“没有。” 他上次猜到了许初宁身份，但他没有过问沈聿白和沈斯年太多。他之前答应过两人，不会去过分打扰对方。 许初宁和沈聿白暂时还都只是高中同学，就算知道他们未来会在一起，当下这个时候，沈兴言也是不适合出面干涉的。万一他做了什么，导致后期沈斯年回到未来，沈聿白和许初宁这边出现偏差就不好。 因此，沈兴言一直很克制地，没有去关注他们家未来的儿媳妇。 只是就现在而言，他们不得不关注了。 桑梦兰点点头，“你说，我能去看看吗？” “我建议你不要插手。”沈兴言说，“先拿到头发，送去医院做了检验我们再讨论？” 桑梦兰沉吟，“好。” 翌日早上，许初宁和尤淑珍早起开店。 休息一段时间开业，许初宁和尤淑珍原以为不会有多少客人，令两人意外的是，客人比之前许初宁上学的时候还要多。 母女俩忙忙碌碌一早上，忙到近十点，才得空休息。 “怎么突然这么多客人。”尤淑珍捶了捶酸涩的腰肢，“面都卖完了。” 许初宁走到她旁边，把她压在椅子上坐下，“妈，您休息一会儿。” 尤淑珍：“我还要收拾。” “我来。”许初宁道，“你坐十分钟。” 尤淑珍嘴唇微张，想要拒绝。 她话还没说出口，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尤姨，您就听许初宁的。” 店内两人动作一致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人。 无声几秒，许初宁讶异，“你怎么过来了？” 沈聿白嗯了声，先和尤淑珍打了声招呼，才回答她，“我在家无聊，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许初宁哦了声，默了默问，“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沈聿白说。 他走到许初宁旁边，看到盆子里放着的碗筷，“这些是要洗的？” 许初宁点了下头：“不用，我来就行。” 话音刚落，沈聿白已经先到小板凳上坐下了。 许初宁：“……” 沈聿白抬眼，“你去收拾桌面。” “……谢谢。”许初宁很清楚地知道，沈聿白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你要是觉得累了叫我。” 沈聿白：“知道。” 尤淑珍看两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欣慰地笑了下。 休息片刻，她也加入两人。 没多久，小店的卫生，以及早上用过的碗筷都清洗干净了。 大中午来店里吃午饭的客人较少，只陆陆续续有那么一两个。 午饭忙了一阵子，三人总算可以休息。 吃过午饭，尤淑珍说去隔壁店看会儿电视，让两人帮她看店。 许初宁虽觉得尤淑珍这个举措有些离谱，却也没说什么。她知道，尤淑珍是担心自己在店里，她和沈聿白会不自在。 看着尤淑珍走出去后，许初宁收回视线转头，忽而和沈聿白对上视线。 他恰好倾身低头看过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颊。 那一刹那，许初宁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止了。 忽地，头皮传来痛感。 许初宁轻啊了声，抬眸瞪人，“沈聿白，你在干什么？” 沈聿白的眼睫毛密密麻麻的，像是小扇子，他直勾勾盯着许初宁，面露无辜，“你头上有一根白头发。” “……” 第一百四十章 他们有不容置疑的血缘关系 许初宁拧眉，还真看到他手指间缠绕的白头发。 她哑然，“那这根是什么？” 沈聿白手指上除了有一根白头发，还有她的一根黑发。 沈聿白：“……刚刚不小心一起拔下来的。抱歉。” 他道歉的模样很诚恳，似乎真是不小心的。 许初宁皱了下眉，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也没有多想。 她鼓了鼓脸，吃痛地揉了揉刚刚被他拔了头发的地方，“你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 沈聿白嗯声，不动声色地将两根头发缠在手指上，避免弄丢，“很痛？” “一点点。”看着沈聿白再次朝她低眼靠过来，许初宁呼吸微滞，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我……我去看会儿书。” 看她逃跑似的背影，沈聿白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只是很快，他便掩饰住了。 把头发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裹塞进口袋，沈聿白故作镇定地走到许初宁对面椅子上坐下，“许初宁。” 许初宁低着头：“什么？” 沈聿白静默了一会儿，浅声道：“早起累吗？” “？” 许初宁抬头，“你这是什么问题？” “闲聊。”沈聿白神色淡然。 许初宁蹙眉，“习惯就好。” 沈聿白点点头，又问：“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许初宁：“小学。” 沈聿白顿住，脑海里不由浮现她小小瘦瘦站在厨房的样子，那会儿的她，会不会连锅都拿不起来？应该会，她力气也没有那么大。 想到这，沈聿白觉得喉咙有些涩意，他张了张嘴，轻声道，“小学那会儿，能够到灶台吗？” “不能啊。”许初宁没有多想，“但是有凳子。” 许初宁一般都是踩在凳子上，洗菜切菜炒菜。 沈聿白好半晌没有说话。 许初宁觉得奇怪，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你今天怎么突然问我这些？” “突发奇想。”沈聿白拉回抽离的思绪，目光深深地注视她，“许初宁。” 许初宁和他四目相对，隐隐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太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漂亮到会让她和他对视时候走神。 少顷，许初宁才恍若隔世地回神，“怎么了？” 她面容恬静，不刻意冷脸的时候，面部线条是柔和的，是清冷明艳的。 沈聿白怔了下，缓慢地把视线偏移，“没事，就叫你一下。”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紧张吗？” “还好，”许初宁说，“我挺想早点毕业的。” 沈聿白不解，“为什么？” “高中毕业之后，我就十八岁了。”她回答沈聿白的问题，“我可以出去打工赚钱。” 她一直都想去打工补贴家用，但尤淑珍不允许。她们家生活条件是比大多数家庭要差一点，可也没有那么差。 至少，没到需要许初宁出去打工赚钱的那一步。 去年暑假的时候，许初宁就和尤淑珍约好了，高中三年，她可以不去外面打工。但她高中毕业了，尤淑珍就不能再拦着她，她想出去工作，想赚钱，多赚点钱。 尤淑珍知道她想赚钱减轻她的负担，她想回报她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养育。 所以在她提出十八岁之后去打工的提议时，她虽不舍，却还是答应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拦不了。 沈聿白从没有想过，有人想早点高中毕业，竟会是这么简单又现实的原因。 对比来看，那个抢占她一切的人，或许从来没有感受过生活的艰辛，疾苦。 “你这什么表情？”注意到沈聿白的神色，许初宁好笑地问，“你不会是在同情我？” 沈聿白闷闷地摇头，“不是。” “我不需要同情。”许初宁认真地说，“我每天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其实比很多人要好，所以你不用同情我。”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惨。 沈聿白哑言，轻嗯了声，“我知道。” 如果不是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她不至于让沈斯年发誓，也不会在明知道自己才是许逸明亲生女儿的情况下，还不去找他们告知她的身份。 沈聿白其实有些不明白，许初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他想就算他问了，许初宁也不会告诉他。 思及此，沈聿白岔开话题，“不吵你了，我下午还有点儿事，我先走了。” 许初宁迟疑地点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你带司机了吗？” 沈聿白：“没有。” 许初宁起身给他拿了一把太阳伞，“那你拿着。” 沈聿白伸手接过，笑了，“走了，明天再来。”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问他明天还来做什么，沈聿白已经走出小店了。 看他走远的背影，许初宁直觉他今天很莫名其妙，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店里来了客人。许初宁连忙将思绪抛之脑后，起身招待客人。 “……” 另一边，从小店离开之后，沈聿白便给沈兴言打了个电话，“爸，您那边情况如何？” 沈兴言：“拿到了，你过来公司，还是我们医院见？” 这事比较重要，沈兴言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沈聿白一起跑一趟医院。 沈聿白：“医院见？我妈那边怎么样了？” “你妈刚给我打了电话，她马上到公司，我和她一起去医院。”沈兴言说。 沈聿白：“好，那我们医院见。” 半小时后，沈家一家三口出现在江城的私人医院门口。 沈兴言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是熟人，他来之前便给院长打过电话，说明了来意。 知道三人抵达，院长甚至亲自出来迎接。 把头发给到院长，沈兴言叮嘱，“事关重大，你帮我盯紧一些，出结果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院长沉稳地点了点头，看着三人，“放心。” 他没有多问。 安排好之后，一家三口走出医院。 重新坐上车，桑梦兰轻呼一口气，“怎么最快也要明天才知道结果啊。” 她觉得自己今晚睡不着了。 沈聿白：“这已经很快了。” “你怎么知道？”桑梦兰问。 沈聿白：“……我查过。” 沈兴言瞥他一眼，没有拆穿。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沈兴言道：“我先送你们回家，我还得去一趟公司。” 桑梦兰：“行。” 等待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会变得很慢。 翌日中午，沈兴言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告诉沈聿白和桑梦兰检测结果——许初宁和许逸明叶琼芳两人的dna对比，达到了9999的占比。 他们有不容置疑的血缘关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到底是怎么被调换的 虽早有预料，可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桑梦兰还是忍不住惊讶，疑惑，“怎么会呢？” 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初宁和许芷颜，到底是怎么被调换的。 沈聿白倒是冷静得多，从沈斯年那边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即便他没有察觉，在几年后，许家也会知道。 只是，那样的话，许初宁吃得苦，受的委屈就更多了。 “聿白，”察觉到沈聿白的沉默，桑梦兰唤他，“你怎么不说话，现在怎么办？” 沈聿白敛眸，“妈，您觉得该怎么办？” 桑梦兰沉默一会儿，正色道：“结果已经出来了，既然现在的芷颜不是你许叔他们的亲生女儿，那么这个结果应该要让他们知道。” 至于知道之后，许逸明他们会怎么做，桑梦兰就不得而知，也干涉不到了。 沈聿白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在这样做之前，他需要先找许初宁聊一聊，他能感觉出来，许初宁并不是很想认许逸明他们。 他需要知道，她不想认他们的原因。 思及此，沈聿白告诉桑梦兰：“妈，这件事您先保密。” 桑梦兰不解：“为什么？你让我去拿头发，不就是为了——”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沈聿白解释，“我需要先问问许初宁的想法。” “……”桑梦兰怔然，“如果她不同意你告诉你许叔，你就不打算说了？” 听到这话，沈聿白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他静默几秒，也陷入了茫然，“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不能让许初宁这么委屈。桑梦兰他们或许不清楚，可沈聿白知道，学校那些同学，都在背后怎么议论许初宁。 而另一位不是许家真正血脉的人，在学校享受的却是顶级待遇。 如果许初宁在许家长大，她不会那么累，不会连买一个书包，买一套衣服，都要纠结很久很久。她不需要在回家的时候，长途跋涉七八个小时，全身酸痛到家。 看沈聿白这样，桑梦兰轻叹了口气，“好，妈答应你先保密，至于你同学那边，你尽快和她沟通。” 沈聿白颔首。 跟桑梦兰聊过之后，沈聿白回房间，给沈斯年发了几条消息。 大半小时后，沈斯年给他打来电话。 “……拿到报告了？” 沈聿白嗯声，“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回许家吗？除了舍不得尤姨外，还有其他原因吗？” 沈斯年也不是那么清楚，“我只知道她舍不得尤姨。” 沈聿白拧眉：“后来她回到许家的时候，许芷颜还在许家？” “没有。”沈斯年之前骗了沈聿白，“不过她和许家还有来往，我出生的时候，许芷颜已经不在许家生活了。” “那她和许叔他们关系好吗？”沈聿白问。 沈斯年：“不太好，他们都有点儿怕她，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挺奇怪的。” 只是那会儿沈聿白和许初宁都太忙，沈斯年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他只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详细的细枝末节，他是不知道的。 他懂事的时候，许家那些事已经过去好些年了，提起的人少之又少。 沈聿白蹙额。 沈斯年在电话那边叽叽咕咕说了一会儿，末了道，“你要去问宁宁吗？” 沈聿白：“你觉得我该去吗？” “我觉得应该去。”沈斯年很生气，“我每次看到她在宁宁面前耀武扬威就很生气。” 她抢占了许初宁一切，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耀武扬威？”沈聿白问，“什么时候？” 沈斯年：“你不知道？” 沈聿白沉声：“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上学期。”沈斯年咕哝，“在食堂我拆了她的台之后，她每次看到宁宁，都很瞧不起人的样子。” 有次他们在校外遇上，许芷颜还轻蔑地打量了许初宁一眼，从上至下，很是嫌弃。 沈聿白：“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沈斯年：“……我忘了。” 他也不是爱告状的人，更何况那会儿许初宁和沈聿白似乎在闹矛盾，他也好些天没有和沈聿白见面。 自然而然地，这事他就搁置了。 沈聿白无奈闭眼，“还有别的吗？” 沈斯年：“暂时没有了，你打算怎么跟宁宁说？” “直接说。”沈聿白回答他。 沈斯年讶然，“你不怕宁宁不理你？” “理不理都得说。”沈聿白语气坚定。 沈斯年思忖地想了想，“也是，要是她不理你，我会帮你说话的。” 沈聿白：“那我先谢谢你？” 沈斯年嘻嘻一笑：“不客气。” 他那边还有事要忙，跟沈聿白说了十几分钟，便先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沈聿白登上qq，点开许初宁的对话框。 点开之后，他望着两人过往对话记录，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件事太大，迫使他也变得胆怯，害怕，担心。 无言良久，沈聿白垂眼问她：【在做什么？】 许初宁是大半小时后才看到沈聿白消息的，他发消息的那会儿，许初宁正在给程明茵讲暑假作业。从平宁回来后，程明茵就在忙碌暑假作业，她先把会做的做完了，剩下不会的，便找了空闲时候到小店，向许初宁请教。 午饭后，小店不忙。 许初宁也有空给她讲课，等程明茵想明白，着手去做之后，她才拿起了手机。 盯着沈聿白发来的消息走了下神，许初宁实话实说：【在给程明茵讲题，你找我有事？】 沈聿白：【大后天就开学了，准备得怎么样？】 许初宁：【准备什么？】 他们似乎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沈聿白：【不是有开学典礼？你是优秀学生代表，不用上台演讲？】 许初宁：【……你提醒我了，我的演讲稿还没有写。】 昨天缪雪便找了她，让她作为这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沈聿白：【……】 许初宁：【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构思演讲稿。】 沈聿白看着对面下线的消息提醒，一时无言。他抬手捏了下眉骨思索，算了，等她写完演讲稿再问她。 关键时刻，他不能打扰她。 不过沈聿白没想到的是，他那天没有找到机会约许初宁出来，之后两天，许初宁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连他消息都不回了。 一晃，到了开学前一晚。 第一百四十二章 鸠占鹊巢 明治中学开学和开家长会是同一天。 这是明治中学的传统习惯，开学的时候，顺便开家长会。 沈家现在两个高中生在明治中学上课，因而在商量谁去给谁开家长会的时候，桑梦兰和沈兴言有了同样的选择。 桑梦兰在知道许逸明亲生女儿许初宁和沈斯年一个班级之后，便提议她去给沈斯年开家长会，她想亲眼见一见许初宁。沈兴言也想见许初宁，不过不是因为她是许逸明的女儿，他是因为知道许初宁是他未来的儿媳妇，他对儿媳妇也是好奇的。 两人争执不断，甚至让沈聿白选择，谁给他开家长会，谁给沈斯年开家长会。 面对幼稚的两人，沈聿白微微失语，“不然你们俩都去给沈斯年开家长会？” 桑梦兰：“其实也不是——” 不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连忙正色，“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不给你开家长会？” 想着，桑梦兰看向沈兴言：“上学期是我给聿白开的，这学期理应你去。” 沈兴言：“……” 面对老婆的眼神警告，他沉思一会儿，“我去给聿白开家长会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桑梦兰：“什么？” 沈兴言：“你不要表露太过明显，聿白还没告诉那位同学这件事，你不要先暴露了。” “我在你们父子俩心目中是很笨的人吗？”桑梦兰睨着两人，“放心，我不会暴露的，我最多就和她说两句话，打听一下斯年在学校里的情况。” 沈兴言嗯声，看向沈聿白：“那让你妈去给斯年开家长会？” 沈聿白颔首。 桑梦兰忽而想起来问，“斯年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斯年拍的戏还没杀青，知道他是高中生，剧组已经尽可能地在赶他的戏份，可再怎么赶，他的戏份也还需要小半个月才能杀青。 “十天左右。”沈聿白说。 桑梦兰担忧，“那他学习跟得上？” “跟不上我们给他请家教老师。”沈兴言说，“这个不用担心，他有喜欢的事情做，我们不拦着他。” 桑梦兰想了想也是，他们沈家什么都不差，沈斯年就算学习成绩再差，未来也不愁吃穿用度。 “行，我知道了。” 事情定下后，沈聿白回房休息。 睡前，他给许初宁发消息：【明天开学，尤姨会去学校吗？】 许初宁：【会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聿白：【那小店明早营业吗？】 许初宁：【营业，家长会在下午两点才开始啊。】 上午是报名缴费等一系列的手续，下午两点才是家长会。 沈聿白：【噢，那你上午有空吗？】 许初宁：【你要做什么？】 沈聿白：【我有事情跟你说。】 许初宁：【不能等开完家长会？早上要忙小店的事情，忙完我去学校缴费。】 沈聿白没辙：【行，你去学校时跟我说一声。】 许初宁：【如果我记得。】 沈聿白：【……】 这也能忘记？ 事实证明，确实可以。 许初宁次日早上五点便起来了，和尤淑珍一起在小店忙碌。忙到九点多，客人少了些，她才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去学校报名缴费。 全部搞完，她又回了小店帮尤淑珍打下手。 忙到一点多，母女俩看时间差不多，便准备去学校开家长会。 “宁宁，妈妈先回家换身衣服。”尤淑珍让她先看店。 许初宁蹙眉：“妈，您现在这一身就很好，不用换。” “哪里好了？”尤淑珍失笑，“妈这身衣服都穿了五六年了，在店里做事穿可以，给你开家长会，妈妈还是要穿得好一点。” 其实尤淑珍很清楚，有不少人瞧不起她，瞧不起许初宁。 许初宁正是要面子的时候，她嘴上不说，可尤淑珍知道，她在听到同学们背后议论她的时候，她是不开心的，是伤心的。 “你等妈妈一会儿。”尤淑珍急急忙忙，“很快啊，保证不迟到。” 许初宁拗不过她，“好，您慢点，不着急，迟到也没事的。” 尤淑珍点头。 等尤淑珍回家换了身衣服，母女俩往学校走。 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两点，两人走得比较匆忙。一个没注意，走进学校的时候，尤淑珍在躲避迎面骑自行车过来的人时，往旁撞到了人。 下意识地，尤淑珍低头道歉：“抱歉。” 许初宁连忙扶住她，“妈，没事？” 尤淑珍摇摇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不好意思，刚刚——”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许芷颜在看到许初宁和尤淑珍的时候，率先冷了脸，也没顾得上思考叶琼芳在后面，言语刻薄道，“道歉就够了？你们知不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多少钱？” 听到这话，许初宁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许芷颜故意刁难人，她早就看不惯许初宁了，她嫉妒她能得到沈聿白的照顾，关心，“我不要你们的道歉，我要你们赔钱。” 闻言，许初宁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你衣服脏了？” “我说脏了就脏了。”许芷颜蛮不讲理，“现在是看不出来，可你们也不看看你们自己穿得什么样，你们身上有多少油渍污垢，我衣服——” “芷颜！”落后许芷颜两步的叶琼芳赶过来，正好听到她说的话，“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人没事就行。”她蹙眉安慰许芷颜，“衣服脏了妈妈给你买新的。” “等等。”原本，许初宁是不打算再说什么，可在听见叶琼芳那句话时，她忍不住笑了，“这位阿姨，您也觉得我妈不小心撞到她，把她衣服弄脏了？” 叶琼芳一怔，哑然道，“阿姨不是这个意思，阿姨只是……” 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深知不这样说她今天会气一整天这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叶琼芳忽而看清楚了面前的两个人。 在看到许初宁的那一刻，叶琼芳愣住了，她微眯了眯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生，“你……” “她什么？”沈聿白和桑梦兰沈兴言也刚停好车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叶阿姨，您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吗？” 当下这个时刻，他也顾不上对长辈客气的礼仪。 叶琼芳被沈聿白的声音拉回思绪，心脏隐隐有些不舒服，“聿白，你误会阿姨了，芷颜也是一时生气，才会这样。” “她一时生气就能这样？”沈聿白冷笑，把许初宁和尤淑珍护在身后，“叶阿姨，让许芷颜跟她们道歉。” 叶琼芳还没开口，许芷颜先嚷嚷，“凭什么是我给她们道歉？是她们撞了我，还弄脏了我几千块的衣服，是她们要跟我道歉，并且要赔偿我。” “凭什么？”沈聿白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凭你鸠占鹊巢十七年，你说凭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后悔 在今天之前，沈聿白绝对不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 更何况是在许初宁的事情上，他慎之又慎。可就在刚刚，在看见许初宁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以及心如死灰神色的那一刹那，他没能控制住自己，把憋了几天的事情宣之于口。 沈聿白这句话出来之后，许初宁，包括其他人都死死地看向他，只是每个人的情绪不太一样。 许初宁拧眉，而许芷颜则是难以置信地质问：“沈聿白，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她鸠占鹊巢，她什么时候鸠占鹊巢了。她占了谁的鹊巢？许初宁吗？ 相较于许芷颜的疯狂，叶琼芳看上去要冷静很多，她震惊一霎，神色凛然，“聿白，你说什么？” 她抓住沈聿白的手，声音在发颤，“你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沈聿白一顿，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许初宁。 四目相对。 沈聿白嘴唇翕动，正思索要怎么往下说时，许初宁回过神，把沈聿白从叶琼芳手里拯救，抬起眼看向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你听到了。” 她淡声，语气有些冷，“沈聿白没有跟你重复一遍的必要。” 许初宁头一回对长辈，没有用尊称。 说完这话，许初宁扭头，“妈，时间到了，我们先去开家长会？” 尤淑珍沉浸在刚刚知道的劲爆消息里，如梦初醒，“宁宁……” “我没事。”许初宁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先去开家长会？” 尤淑珍拧眉：“她——” “晚点跟您说。”许初宁安抚她。 尤淑珍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她知道当下这个时刻，确确实实不是追问许初宁和沈聿白是怎么知道……叶琼芳是许初宁亲生母亲这件事，她迟疑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去开家长会。” 和尤淑珍说好，许初宁扭头，看向沈聿白的父母，“……叔叔阿姨，我们先去开家长会了。” 沈兴言相对冷静地应了声，“你们先去。” 说完这话，他轻拍了下桑梦兰肩膀，“你不是要给斯年开家长会？” 桑梦兰这才回神，“哦对……” 她抿了下唇，看着许初宁，“宁宁是？”桑梦兰非常自来熟地说，“我是来给斯年开家长会的，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许初宁轻嗯了声，“阿姨这边请。” 看着三人离开，叶琼芳本想追过去，被沈聿白叫住，“叶阿姨。” 叶琼芳抬眼，一双眼睛通红，“聿白。” 沈聿白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问：“许叔今天没有来学校吗？” 沈兴言也适时开口，“你给逸明打个电话，我们去外面说这件事。” “妈！”许芷颜站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不可置信地问，“你相信他们说的？” 如果沈聿白是空口白话，并在她还没有见到许初宁的前提下，告诉自己许芷颜不是她的亲生女儿，那她一万个不相信。可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更何况许初宁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刚刚看到她的那一刻，叶琼芳就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再结合刚刚沈聿白脱口而出的话，她直觉，沈聿白说的是真的。许芷颜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虽然沈聿白刚刚没有明说，可从两人互动中，她能猜到——刚刚那个女生，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妈！”叶琼芳迟迟不说话，许芷颜瞪大眼睛大喊，“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们是骗你的。” 在许芷颜的叫嚷下，叶琼芳回神，她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道，“我先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许芷颜脸色一白，“妈，你怎么——”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叶琼芳稍显冷静地安慰她，“颜颜，聿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太会骗我。”说到这，她听了下，“即便他骗我们，我们也得找地方聊聊看，聿白为什么要骗我。” 听到这话，沈聿白轻扯了下唇角，没有搭话。 叶琼芳给丈夫许逸明打电话，沈兴言也连忙给明治中学校长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和许逸明和孩子们有急事需要处理，会缺席今天的家长会。 他们本身就是国际班的，沈氏集团给明治中学捐赠的财力，别说缺席一次家长会，就算沈聿白缺席一学期不来上课，校长也不敢有异议。 挂断电话，沈兴言看向对面两人，“走。” 许芷颜不动，“我不去。” 她站在原地耍赖，泪眼婆娑地看向沈聿白，“沈聿白，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毁掉我？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她不过就是喜欢他罢了。 “这话，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沈聿白并不想和她多说，“你刚刚故意为难许初宁的时候，她或许也在思考，她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许芷颜面无人色，“那是她们先撞了我。” “她们不小心撞了你是她们的错，那你为什么在尤姨道过歉，甚至没有弄脏你衣服的情况下，要求她赔偿呢？”沈聿白问。 许芷颜张嘴，想要狡辩。 沈聿白先冷嗤了一声，“叶阿姨，走。她不去的话，那就我们去。” 叶琼芳哑言，看着旁边不断掉眼泪的许芷颜，浅声道：“你们先过去？我晚点过来。” 沈兴言思索片刻，“行，我们先过去。” 这么大的事情爆出来，叶琼芳和许芷颜没办法接受也很正常。许芷颜再怎么说也就是个未成年，她承受力差，耍小女生的性子，大人能理解。 沈兴言和沈聿白先走出学校，去了附近一家私密性较高的下午茶餐厅，要了一个包厢。 两人坐下后，沈兴言瞥向旁边掏出手机发消息的人，静了静问，“后悔刚刚把事情说出来了？” “……其实不后悔。”沈聿白坦言，“迟早要知道的。” 他只是担心许初宁不理他。 沈兴言轻哼，“我知道你为许初宁打抱不平，但我看她刚刚的样子，不像是领情的。” 沈聿白不说话。 沈兴言难得见他这样，抬手轻拍他肩膀感慨，“看来我这未来儿媳妇，真管得住你。” 沈聿白：“爸。” 他怎么觉得沈兴言在幸灾乐祸。 沈兴言莞尔一笑，“开玩笑。” 他探头去看沈聿白的手机，“你给许初宁发消息，她回你了吗？” 沈聿白：“……没有。” 沈兴言扬眉：“消息能发出去？” “您是什么意思？”沈聿白不解。 沈兴言嗯哼：“她没有拉黑你，证明给你留了解释的余地，你加油。” 沈聿白：“……” 这听上去，似乎也不怎么值得高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护短 父子俩正坐着的时候，许逸明匆匆赶到。 两人难得看见许逸明慌乱匆忙的样子，对视一眼，沈兴言起身示意，“先坐。” “阿芳还没过来？”许逸明问。 “她在安慰许芷颜。”沈兴言说，“应该也要到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敲响。 叶琼芳也到了，许芷颜没来。 “芷颜呢？”许逸明问了一句。 叶琼芳神色疲惫，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我让我姐把她接回去了。” 许逸明点点头。 不用担心许芷颜，许逸明抬头看向对面的父子二人组，沉声道：“聿白，你刚刚在学校对你叶阿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聿白抿唇，浅声道：“许叔，您知道我爸前几天拔了你的头发吗？” “……你们拿我的头发，去做了检测？”许逸明自然知道，那天沈兴言约他吃饭，说有公事谈，许逸明去了。 吃过饭后，沈兴言起身准备去洗手间，路过他的时候说他有一根白头发，给他拔了算了。 许逸明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先动了手。 当时许逸明也没有多想，到此刻被沈聿白提醒，他才恍然沈兴言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他微眯了眯眼看向两人，“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女生和我们有血缘关系？” 沈兴言：“她长得和琼芳很像，你没有发现吗？” 许逸明自然是有发现的，第一眼看到许初宁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像年轻时候的叶琼芳。但是，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他没有往荒谬的方向去思考。 再怎么说，许芷颜也是他们夫妻俩从医院带回家，一直养到今天的孩子。 他们没有想过，许芷颜不是自己孩子的这种可能性，完全没有。 叶琼芳困惑，“所以你们只是因为她和我长得像，便有了这样的念头？” 这也不太合理。 沈聿白摇头，“不是。” 他言简意赅道，“我知道她不是她妈妈的亲生女儿之后，才开始查的。” 许逸明大概明白了沈聿白的意思，他在知道许初宁不是尤淑珍亲生女儿后，便开始调查她的亲生父母是谁。这一查，就查到了他和叶琼芳身上。 “那你是怎么笃定，她是我们的女儿？”许逸明还是疑惑，“不是笃定，你不会让你爸来拔我们的头发去做测试不是吗？” 沈聿白沉默片刻，倒是没有把沈斯年的存在告诉两人，而是说，“其实不止我知道，她也很早就知道了。” 许逸明：“什么？” 他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说那个女同学以前就知道，她是我们的女儿？” 沈聿白嗯了声。 不过他也想知道，许初宁又是怎么知道的。 得到沈聿白的肯定回答，许逸明和叶琼芳对视看了一眼，“她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刚刚设想了一种可能，沈聿白说的这些事情完全属实，并且成立。那么他们的亲生女儿，应该是在生下来还没有出院之后，就被人换掉了。 那会儿许初宁还是一个婴儿，她不可能有记忆的。 那她是怎么知道，许逸明是她亲生父亲的？！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言片刻，沈兴言开口，“其实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你们相不相信聿白刚刚说的话。” 闻言，叶琼芳情绪激动地说，“如果不是抱着相信的态度，我们不会过来。” 沈兴言心中有了数，“那就去做dna检测。” 他提议，“你们和芷颜做一个，和许初宁也做一个。”说到许初宁，沈兴言也开始烦恼，“不过许初宁不一定会答应你们去医院。” 叶琼芳费解，“她为什么不答应。” “叶阿姨。”听到叶琼芳质问的话，沈聿白不开心了，“她是个自由人，她有选择的权利。” 他语气淡淡，护短的意思很明显，“在你们这里，在她那里，你们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这十多年来你们算是陌生人。” 听出沈聿白的不满，许逸明相对沉着地点了点头，“聿白，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 他忖度几秒，“这样，我们先去和芷颜做检测，至于你们说的许初宁，我会询问她的意见，她同意，我们就去做。” 沈聿白应声，顿了顿道，“许叔，她吃过很多苦，无论她愿不愿意认你们，我都希望你们能对她客气一点，好一点。” 许逸明怔然，“这是自然的。” 如果许初宁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是一定会对她好的，很好很好的。 在包厢里简单地商量之后，许逸明说想去看看许初宁，沈聿白拒绝他，他建议他们先和许芷颜去做dna检测。 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不要找许初宁。 叶琼芳虽有些不满，却也还是答应了。 等两人走后，沈兴言拍了拍沈聿白肩膀，“走。我们去学校，家长会应该也开完了。” 沈聿白看了眼依旧没有动静的手机，轻叹一口气，有些郁闷地跟他往学校走。 学校这边，尤淑珍算是呆滞地跟着许初宁到了教室，坐在她的座位上，给她开家长会。 她看着低敛着眼睫不说话的人，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奈何时间不合适。 忍了忍，尤淑珍还是没忍住低声唤她，“宁宁。” 许初宁抬眼，“妈。” 尤淑珍定定地看她一会儿，抬手摸了下她脑袋，“没事的，妈妈在这儿。” “……”许初宁一怔，眼眶也开始热了起来，她努力地挤出笑脸，靠在尤淑珍手臂，轻声说：“我知道的。” 她停了停，又道，“对不起。” 尤淑珍：“你没有对不起我。” “刚刚的事，”许初宁说，“她欺人太甚。” 她怕尤淑珍委屈，自卑，自责，胡思乱想。 尤淑珍失笑，“多大事，我们不和她计较。” 许初宁轻点了点头。 “刚刚小沈说的话……”尤淑珍犹犹豫豫，“是真的吗？” 许初宁对上尤淑珍那双柔和的眼睛时，说不出否认的话，她张了张嘴，轻嗯了声，“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尤淑珍很惊讶。 许初宁：“一年多以前。” 尤淑珍吃惊：“什么？” 她这么早就知道许逸明是她亲生父亲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好的应该另有其人 缪雪走进教室，许初宁偏头和尤淑珍说了一句，“妈，开完家长会跟您说。” 尤淑珍迟疑地点点头，“好。” 母女俩的互动，一点不落地被桑梦兰看在眼里，她有点儿惊讶许初宁和母亲的关系，她们俩不像是母女，倒像是有商有量的同龄人。 而且，尤淑珍还有些听许初宁说的话。 察觉到这一点，桑梦兰看向许初宁的眼睛里多了丝赞许，欣赏。她欣赏独立的女孩子，虽然她自己不是很独立，但有些人你第一眼看见，就是有眼缘的。 不是因为许初宁长得像叶琼芳，桑梦兰就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没有许芷颜那么针锋相对，那么尖刻。 说来也是奇怪，桑梦兰看着许芷颜长大，也知道许家的教育，许逸明和叶琼芳都是善良的人，许芷颜从小就脾气就和两人不同。 那时候，桑梦兰等人都觉得，是许家条件太好，她有点儿大小姐脾气很正常。 现在来看，其实一点都不。 他们家，包括其他家的孩子，有脾气差的，却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差。 有时候许逸明和叶琼芳，都拿她很没有办法。 桑梦兰直勾勾盯着许初宁思索，也没有注意到许初宁已经转头第二次看她了。 在沈斯年出现之后，许初宁就知道自己和桑梦兰等人未来的关系，她也偷偷问过沈斯年……桑梦兰他们好不好相处，沈斯年说他们很好相处，桑梦兰和沈兴言都是没什么架子的人。 而且，桑梦兰对她，比对沈聿白还要好。她有什么事都是找许初宁，而不是找沈聿白。 偶尔沈聿白和许初宁拌嘴了，她第一个骂的也是沈聿白。 桑梦兰的心态很年轻，她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架子，她和许初宁在未来的相处模式，也不像是婆婆和儿媳妇，反倒有点儿姐妹的样子。 想到这，许初宁抿了下唇，喊了她一句，“桑阿姨。” 桑梦兰如梦初醒，“什么？” 她回过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抱歉，阿姨刚刚在走神。” “没事的，”许初宁低声：“我只是想跟您说，先开家长会？其他事情等结束后再说？” 桑梦兰听出她的话外之意，轻点了点头，“好，开完会再说。” 沈斯年拿了上学期末的年级第一，缪雪当众夸了他，桑梦兰听着，还有点儿自豪地给沈兴言发消息：【斯年上学期是年级第一，老师夸我们教育得好，其实我是有点儿心虚的。】 沈兴言：【沈聿白也是年级第一。】 桑梦兰：【这个班主任说，之前的年级第一一直是许初宁。】 沈兴言：【她学习成绩这么好？】 这一点，沈兴言倒是不知道了。 桑梦兰：【是啊，你说斯年转来之后把年级第一拿走了，她会不会伤心啊？】 沈兴言：【……我问问你儿子。】 这个问题，他其实是回答不上来的。 …… 许初宁不知道桑梦兰和沈兴言的对话，她这会儿看似是在听缪雪在讲台上说话，实则心思早就飘走了。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许初宁觉得烦，索性把手机关了机。 当下这个时候，她谁的消息都不想看，不想回。 她怕自己冲动，说出什么自己也控制不了的话，她没有外人看见得那么冷静。 旁边的邓希彤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压着声音问了一句，“宁宁，你怎么了？” “没事，”许初宁朝她摇摇头，“天气太热，觉得闷。” 邓希彤明了：“我也觉得。”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两句，便安静地听家长会内容。 明治中学的家长会，是学生和家长一起开的。明治中学很注重家庭教育问题，他们担心家长给学生施压太过，造成学生的心理负担，所以每一学期的家长会，也算是学生和家长一个非常好的交流平台。 家长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把重要的事情都讲过之后，便差不多能走了。 许初宁和尤淑珍正要起身离开，缪雪喊住两人，“许初宁，许初宁妈妈。” 两人抬头，缪雪笑道：“我们再聊聊？” 其实缪雪找两人，也不是要说什么，她在知道许初宁期末考试的成绩后，就给许初宁发了消息，安慰她，一次的考试不要放在心上，她怕她失落。 如果是别人拿走了第一，许初宁或许会伤心一段时间，可拿走第一的是她儿子，她只能安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斯年成绩那么好，她应该欣慰。 “缪老师。”许初宁抬眼。 缪雪应正，看向许初宁，“我跟你妈妈聊两句？” 许初宁很知趣地往外走，“好。” 走到走廊等待，桑梦兰忽而走到了她旁边，“宁宁。” 许初宁一怔。 桑梦兰问，“我能这样叫你吗？” 许初宁迟疑地点了下头。 桑梦兰望着她，温柔地笑了下，“斯年和聿白，都很喜欢你。” “……”听到这话，许初宁莞尔，“桑阿姨，您这话容易让人误会。” 桑梦兰后知后觉，“哎呀，是阿姨表达有问题，阿姨的意思是，你很优秀，聿白和斯年有你这样的同学，是他们的幸运。” 闻言，许初宁张了张嘴，“其实是我幸运。” 有沈斯年这么一个善解人意，阳光开朗的儿子，还有沈聿白……这么一个帅气的丈夫，虽然是未来的。 桑梦兰笑笑，温声问：“心情还好吗？” 许初宁抿唇，“我还好，不好的应该另有其人。” 桑梦兰没想到她言语会相对犀利，她静了静说，“阿姨得先跟你道个歉。” 许初宁不解。 桑梦兰解释：“前几天我在聿白的相机里看到了你的照片，我觉得你和琼芳，也就是聿白的叶阿姨长得很像，所以和他提了一句。” “……” 许初宁怔怔，忽而明白沈聿白为什么会知道她和叶琼芳他们的关系了。 其实在校门口听到沈聿白那么说的时候，许初宁就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沈斯年跟自己保证过，如果沈聿白没有发现，他不会告诉他。许初宁相信沈斯年，所以没有怀疑过他。 只是她刚刚一直在思索，沈聿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发现的猫腻。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是有桑梦兰的提醒，沈聿白便顺藤摸瓜做了调查。当然，他大概率也不是因为桑梦兰一句话，就起了疑心，或许他在之前，就对她身上的一系列事情有了疑问。 沈聿白那么聪明，许初宁不意外他会猜到。 蓦地，她想到前几天沈聿白拔她白头发那件事……现在回想，他当时的做法真的很拙劣，奈何她没有细想。 如果那会儿她多想了，今天这事就不会发生得这么突然。 第一百四十六章 巧合 “宁宁？”注意到许初宁的怔然，桑梦兰唤她，“怎么了？” 许初宁回神，轻轻摇头，“阿姨，没事的，这事不怪你。” “除了这事外，阿姨还有别的事。”桑梦兰很坦诚，她虽是长辈，但自己做错的事，说错的话，她向来都敢作敢当。 许初宁一愣，“什么？” 桑梦兰羞愧，“聿白听说之后，就怀疑你和琼芳的关系，他想要调查，我当时其实是制止他了的。” 她告诉许初宁，“我怕他们接受不了，所以……我不建议他莽撞行事。” 说实话，许初宁确实没有想到桑梦兰会把当时的心里想法告诉自己。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桑梦兰，那个时候，她或许也不支持沈聿白做法的。 毕竟，许芷颜是叶琼芳和许逸明从小养大的女儿，在他们身边陪伴他们十多年，他们养了她十多年。 而许初宁，即便身上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对他们而言，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有时候，血缘关系也没有那么重要。 桑梦兰言简意赅地把情况跟许初宁说了一下，认真道：“这事聿白说了我，阿姨过后也反省了，确实是阿姨的问题，你可以跟阿姨生气，阿姨理应郑重其事地跟你说一句抱歉。” 看着面前的桑梦兰，许初宁嘴唇翕动，缓慢地摇了摇头，“阿姨，没事的。” 她抿唇，“我理解的。” “理解归理解。”桑梦兰笑了下，“阿姨换位思考过，如果阿姨是你，阿姨是一定会生气的。” 许初宁莞尔，“真的没事，您已经跟我道过歉了。” 桑梦兰看她，“所以你没有生阿姨的气？” “没有。”许初宁说。 桑梦兰看她这样，总觉得她过于成熟懂事了。蓦地，她想到沈聿白和她说的那些话，她从小独立，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独立只是不希望尤淑珍过于担心。 想到这，桑梦兰还有些心疼：“你……你待会想见见他们吗？” 许初宁沉默片刻，“他们应该会想和我去做检测。” 桑梦兰愣了下，“嗯……你会去吗？” “会。”许初宁说，“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沈聿白没有说穿，那许初宁不会主动找上那两个人。但沈聿白已经把事情说开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许初宁都不去医院做检测的话，倒显得她心虚。 再者，许芷颜今天那么对尤淑珍，她也要让她付出一定的代价。 以前的时候，许初宁不把许芷颜做的事放在心上，是因为她没有真正地得罪过她，和她身边的人。 许初宁一直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得罪她身边的人，特别是尤淑珍，比得罪她，更令她无法接受。 闻言，桑梦兰松了口气，“那我现在跟他们说一声？待会一起去医院？” 许初宁思索了一会儿，“晚点，等我妈出来再决定。” 桑梦兰：“行。” 半晌，尤淑珍从教室里走出，“宁宁。” 许初宁抬头，“妈。” 尤淑珍应声，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桑梦兰，“您好。” 桑梦兰朝她伸手，“你好，我是沈聿白的妈妈，斯年的大伯母，我们是平辈，你叫我梦兰就行，我姓桑。” 看着眼前的手，尤淑珍有些迟疑，“手就不握了，我的手很——” 脏这个字还没说出口，桑梦兰打断：“你这手呀，是把宁宁养大，养得这么好的手，我理应跟你握一握，在你这儿蹭点教育孩子的经验。” 说这话时，她握住了尤淑珍的手。 尤淑珍受宠若惊，无奈道：“您夸张了，宁宁是自己长成这样的，她从小就乖。” 桑梦兰：“你也是有一定功劳的。” 听着两人的客套，许初宁没辙，“妈，桑阿姨，我们先离开这儿。” 桑梦兰：“好好好，先出去。” “嗯。” 三人一同走出教学楼，走到操场的时候，沈聿白和沈兴言过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沈聿白挪到许初宁旁边，低低道：“对不起。” 许初宁：“……” 他这样，她甚至都不好跟他发脾气。 无言几秒，许初宁缓声，“没有生气。” 沈聿白扬眉：“真的？” “嗯，”许初宁应了一声，“他们呢？去医院了？” 沈聿白点头，“你要去吗？” “去，明天就要上课了，我没时间。”许初宁很冷静。 有了许初宁松口，沈兴言连忙给许逸明打电话，告诉他们许初宁愿意和他们去医院做检测。避免两边检测出现问题，许逸明和许初宁做dna检测时，还特意换了一家医院。 这样的话，就不可能出现弄乱，弄错的情况。 配合进了医院，许初宁便准备离开。 她正要走，先被许逸明拦下，“你……我们聊聊？” 许初宁想了想，看向他，“等结果出来再聊。” 许逸明：“……” 他还没反应过来，许初宁已经朝不远等待她的尤淑珍走了过去，“妈，我们回家。” 沈聿白一家三口在不远等待，看到这一幕，沈兴言提议：“我送你们回去？”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看了一眼，犹豫地点头，“麻烦沈叔叔了。” 沈兴言：“应该的。” 一路沉默回到小店，沈聿白猜测母女俩有话要说，很知趣地没有下车跟进小店。 “……” 回到小店，尤淑珍先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把水喝下，她没能忍住地看向对面的许初宁，“宁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和他们关系的？” 许初宁抿唇，抬眸看向她说，“高一的时候。” “高一？”尤淑珍惊讶，“你怎么发现的？” 许初宁：“我有一次低血糖在学校晕倒，被送去了医院，您还记得吗？” 尤淑珍自然记得，也是那次，她被吓到，之后便想尽办法给许初宁补充营养，避免她再次出现低血糖的情况。 许初宁一直都知道，尤淑珍不是自己的亲妈妈。 高一晕倒那次，她被送进医院。 有点儿凑巧的是，那次叶琼芳也在医院住院。 许初宁住院需要抽血检查，也是巧合，她那天去拿报告单子的时候，护士把单子拿错了给她。她当时也没仔细看，拿到就准备走，才刚转身就再次被护士叫住，说是单子给错了。 许初宁把单子还给她时，护士略带歉意地说了一句，“你和这位叶姓病人的血型一样，不好意思啊，我搞错了。” 说这句话时，她看了眼许初宁，补充了一句，“奇怪，你们俩长得也有点儿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如果许初宁不知道尤淑珍不是自己亲妈妈，那她根本不会去多想这句话。 但不巧，她从小就知道，还听见了护士说出口的话。 回病房的路上，许初宁一直在思考，这个和自己长得像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多几个爱你的人 抱着怀疑的想法，许初宁打听到叶琼芳住的病房。 在叶琼芳到医院走廊散步时，她还冷静地和她偶遇过。和护士说的一样，她们的眉眼是相似的。 许初宁很是吃惊，她一面觉得不可能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一面又是期待的。她很爱尤淑珍，也清楚地知道，尤淑珍爱她。 但这并不代表，许初宁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没有好奇过。 所以，在有迹可循，抓住了一丁点儿痕迹之后，她便开始行动了。 这个时候，许初宁非常庆幸她从小独立，冷静。因而在观察叶琼芳的时候，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她知道叶琼芳有个女儿，她和许芷颜擦肩而过碰过面，她还知道了叶琼芳的身份，以及许逸明。 许芷颜不像他们俩任何一个人，那个时候，许初宁和许芷颜虽在一所学校，可她不知道她，她倒是听说过她的名字，知道她是某超市大亨的女儿，家里非常有钱，是学校里除了沈聿白和裴劭他们几个人外，最有钱的一个学生。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许初宁其实产生过一定的怀疑，她觉得这件事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她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父母。 并且，她父母如果真的那么厉害，那么有钱的话，又怎么会把她弄丢，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找她。 这不太可能。 住院那几天，她脑袋里一直有两个人在打架，有一个说完全不可信，是她想多了。她就是太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又会出来告诉她，你们长得那么相似，万一呢？ 既然缘分让你们在同一家医院住院，你们离得那么近，那你为什么不往前一步去证实呢。 证实这一步，在许初宁知道自己隔天就要办理出院手续后，她炮了一枚硬币，下了赌注。 其实硬币是不查证，可当下那会儿，或许是她好奇心真的太重了，她趁着叶琼芳走出病房的时候，溜进她的病房。 那是许初宁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她在叶琼芳的病床上发现了她掉下来的头发，那她就拿着那根头发和自己去做一个检测。如果没有，那这件事到此为止，她不会再疑神疑鬼。 最后，许初宁得到了最终结果。 …… 拿到dna报告的时候，许初宁其实想过去许家，问问情况。 她在一个周末，忙完小店的事情后，走到了许家大门口。远远地，她看见许逸明和叶琼芳在院子里陪许芷颜玩耍，他们一家三口相处得很好。 许初宁当时愣在了原地，后来，她又常听学校的同学提起，许芷颜的父母对她有多好，有多么的爱她。 当然，最让她放弃一切想法的，是许芷颜有一次对她说的一句话。 那会儿她不认识许初宁，两人碰巧在学校门口碰上，许芷颜父亲送她到学校，许初宁从旁边路过。 她和这一次的尤淑珍一样，不小心碰到了她，她便拧起了眉头凶她，说她是不是没长眼睛，把她的衣服都弄脏了。 许初宁当时顿了下，本想开口道歉，却听见许逸明带着纵容的声音，“你这孩子，跟同学凶什么？脏了爸爸给你买新的，不要不开心。” 许芷颜瞬间转了笑脸，“爸爸，你对我最好了。” 许逸明莞尔：“对同学客气点，爸爸不爱你爱谁，你是爸爸的女儿。” “……” 后面父女俩说了什么许初宁没有再听见，因为她已经走远了。 她只知道，许逸明和叶琼芳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他们最爱的是许芷颜。她才是他们的女儿，她贸然找上门去，或许只会被当作是一个骗子。 又或者，当时的她还有更荒谬的想法—— 许逸明和叶琼芳知道许芷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也懒得找她这个可能找不到的亲生女儿。 他们养了许芷颜这么多年，找上他们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许初宁不一定会有胜算。 那段时间，许初宁还偷偷看了不少真假千金的电视剧和小说。 最后，她得到了一个结论，不是所有真千金被找回去，都会被父母好好对待的。 和许芷颜相比，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而许芷颜，是许家精心培养了十多年的千金大小姐，她什么都会，漂亮得体又有才艺，能给许逸明和叶琼芳，包括许家长脸。 许初宁不敢去堵。 她其实是一个懦弱的人，是个懦者。 她不够了解许逸明和叶琼芳，无法笃定他们知道真相之后，是选择她还是选择许芷颜。 既然不敢去赌，那不如就掐断所有的幻想。 更何况，她有一个很爱自己的妈妈。没有亲生父母，她和尤淑珍也过得很好，很好。 …… 也是这样，在沈斯年出现，告诉她，她是许逸明亲生女儿的时候，许初宁一点都不吃惊。 因为在沈斯年出现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真相了。 知道许初宁在那么早便知道这件事情，又偷偷做了那么多事，想了那么多后，尤淑珍心疼不已，“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她把许初宁抱在怀里。 许初宁埋头靠在她肩膀，轻声说：“我怕您伤心。” 尤淑珍：“我怎么会。” “我担心您觉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许初宁坦言。 她不告诉尤淑珍自己找过亲生父母的事情，是担心她觉得她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对她这么好，她却还想着找自己的父母，甚至想过和他们相认。 “怎么可能。”尤淑珍训斥她，“如果你能多几个爱你的人，妈妈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和许初宁一样，许初宁常常觉得自己对尤淑珍不够好，尤淑珍亦然。她是收养了许初宁，可她没有很好的条件，无法满足她很多东西。 就很简单的，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让许初宁每天早上睡到七点再起来去学校上学。 为此，她常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她。 她也想过，在孤儿院的许初宁那么可爱，如果她是被别人收养的，会不会也在过多数小女生那样快乐又毫无负担，毫无压力地生活。 爱，常觉是亏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把许芷颜赶出去 尤淑珍无可奈何，轻声道，“妈妈不会那么想。” 许初宁艰难地朝她挤出笑脸，眼睛红通通的，“我也是今年才想明白的。” “……” 母女俩沉默许久，尤淑珍摸了摸她脑袋，“辛苦了。” 许初宁摇头，“您不生我的气吗？” 听到这话，尤淑珍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许初宁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终归没说。 尤淑珍知道她的意思，她浅声：“我不会生你的气，这件事，你没有做错。” 她看着许初宁，缓声问：“等结果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许初宁想也不想，“我不会离开您。” “可是——”尤淑珍试图和她讲道理。 “没有可是。”许初宁道，眼眶红红的，“还是说，您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女儿了？” 尤淑珍摇头，“怎么会。” 如果没有许初宁，她这么多年，不可能撑得过来。 与其说是她把许初宁从孤儿院拯救出来，倒不如说是许初宁拯救了当时心如死灰的她。她们是互相救赎的母女。 许初宁：“那就行了。” 她抿唇，静了静说，“而且，他们也不一定会因为我是他们亲生女儿，就认我的。” 尤淑珍：“那不可能。” “他们对许芷颜很好，许芷颜也陪伴了他们十多年。”许初宁认真地分析，“有时候血缘，也没有那么重要的。” 这句话，书读得不多的尤淑珍似乎没有办法反驳。 无声片刻，尤淑珍轻叹了口气，“那就等等看。” 许初宁：“嗯，反正无论他们的决定是什么，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她不会离开尤淑珍。 尤淑珍没有说话，她紧紧地抱着许初宁，“今天太累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好。” 母女俩提前关了店。 回到家，尤淑珍进厨房给许初宁做了晚饭。 吃过晚饭之后，许初宁才看到沈斯年给她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她连忙回拨过去，她待对面接起，她才说，“我没事。” 沈斯年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轻声说：“他前几天突然直截了当地问我，我就说了。” 许初宁：“我猜到了，没有跟你生气。” 沈斯年小声：“那你生他的气了吗？” “……也没有。”许初宁无奈，“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沈斯年抬手摸了下鼻子，讷讷道：“那倒不是，但你生气的时候，确实不讲道理的。” 许初宁：“……” 无言少顷，许初宁哭笑不得，“你拍完戏了？” “刚刚收工。”沈斯年道，“沈聿白找我打听你的情况，他似乎不敢给你打电话。” 许初宁沉默，想了想说，“没有生气，但现在也不是很想理他。” 沈斯年懂了，“好的，我待会就这样转告他。” 许初宁没有搭腔，她安静了一会儿，忽而道：“沈斯年。” 沈斯年：“啊？” “未来的我，和他们相处真的那么不好吗？”许初宁好奇。 沈斯年还是那句话，“他们对你很客气。” 许初宁明了，“好。” “他们要是想认回你，你打算怎么办？回去许家吗？”沈斯年好奇。 许初宁：“不回，回了你外婆怎么办？” 沈斯年：“我的意思是，外婆也可以一起啊。” “她不会愿意的。”许初宁说，“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愿意。” 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知。 沈斯年嘴唇翕动想安慰她两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默了默，他轻声：“反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闻言，许初宁笑了，“知道了，你早点回酒店休息。” 沈斯年：“嗯嗯，你晚上睡不着也可以找我。” 许初宁：“挂了。” 挂断电话，许初宁登上qq，看到沈聿白和邓希彤给她发来的消息。 开家长会的时候，邓希彤便觉得许初宁不太对劲，但那会儿人太多，她不好问。 后面，她又听学校同学说许初宁和许芷颜似乎在学校里发生了矛盾，至于是什么矛盾，大家都不清楚。有同学说许芷颜连家长会都没去开，她父母也没有出现。 还有人说，沈聿白也没去。 邓希彤听着一头雾水，便给许初宁发来了消息，询问情况。 许初宁回复她：【我没事啊，怎么了？】 邓希彤把学校的八卦简单说了一下。 许初宁想了想：【暂时还不能跟你说，等过几天。】 邓希彤：【行啊，你没事就行，明天见？我去小店吃早餐，想尤阿姨的手艺了。】 许初宁唇角微弯：【好。】 跟邓希彤聊了两句，许初宁这才慢悠悠地回复沈聿白消息：【刚吃完晚饭。】 沈聿白问她在做什么。 这条消息发出，沈聿白问：【要不要出门走走？】 许初宁没有多犹豫：【不了，今天好累。】 沈聿白：【好，那早点休息？】 许初宁：【嗯。】 结束和沈聿白的对话，许初宁在窗户边站了许久。站在尤淑珍喊她，她才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正式开学上课第一天，许初宁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才知道，许芷颜还是没来学校报到。 因为这事，走出食堂碰到唐若晴的时候，她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邓希彤替她瞪了回去，“她神经病。” 许初宁摇摇头，没有多解释。 当日下午，加急的dna检测报告出来了。 因为明治中学放学下课的时候，许初宁在校门口看到了许逸明和叶琼芳。 对视看了一眼，许初宁脚步微滞地说，“换个地方说话？” “那去超市办公室？”许逸明道，“离小店也比较近。” 许初宁点了下头。 再次踏进这间熟悉的超市，走上二楼，许初宁心境和第一次来时完全不一样。 办公室的门关上，许初宁抬眼看着眼前激动的两人，很轻微地抿了下唇，“报告出来了是吗？” 叶琼芳激动地点了点头，“我们……对不起你。” “直接说。”许初宁不想煽情，“你们怎么想的。” 许逸明神色微动，坦言道：“我们当然想把你认回来，接回来。” “那么——”许初宁提出自己的条件，“我答应回去的条件是要你们把许芷颜赶出去。” 说完这话，她抬起头看向面前错愕的两人，“你们能做到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她的提议没有任何问题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有霎时的静默。 许逸明和叶琼芳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孩，似乎在分辨，自己有没有听错她说的话。 许初宁接受着两人的打量，注视，神色坦然，“如果不能做到的话，那我不接受你们的认回，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已经有妈妈了。” “可是——”叶琼芳呼吸微滞，神色动容，“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知道啊。”许初宁故作淡定，“我刚刚说了，我有我的条件。” 许逸明比叶琼芳要冷静一些，他垂眼看着眼前的许初宁，沉声问：“一定要这样，你才会回许家？” 许初宁沉默片刻，点了头，“这是最基本的前提。” 许逸明拧眉：“还有什么条件？” 听到“条件”这两个字，许初宁微微笑了下，“还有就是，我会住在现在住的地方。我不会抛弃我现在的妈妈，我依旧是许初宁，我不会改名。” “那你的户口呢？”许逸明问。 许初宁想了想，看向他，“现在不改，等我妈找到她亲生女儿之后，我会迁回许家。” 她一下子把自己的条件全部摆了出来。 其实许初宁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对多数人来说，有点儿过分，她充分诠释了既要又要的自私。但是，这确确实实是她会认眼前这两个人的最基本要求，也是她的底线。 她不可能容忍自己和许芷颜共处一室。 如果两人之前是陌生人，或许可以做到和谐共处。可现在的她们，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尤淑珍养了许初宁十多年，她也不可能抛弃她。 至少在李晓楠被找回来之前，她没有办法把户口迁走，她不想让尤淑珍孤零零地一个人。 许初宁这一番话，让许逸明和叶琼芳都陷入了静默。 “你们不用着急做决定。”许初宁浅声：“想好了来小店找我就行。” 她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许初宁转身便要走。 许逸明连忙开口喊住她，“宁宁。” 他已经自作主张唤她宁宁。 许初宁脚步微顿，没有回头，“你们慢慢想。” 看着许初宁果断地走出办公室，又看她下了楼穿过马路走到对面，往不远处的小店走过去。许逸明和叶琼芳才收回视线。 办公室内安静许久，许逸明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妻子，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宁宁说的话，你怎么想？” 叶琼芳有些头疼，她当然想要接回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知道许初宁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后，她第一想法就是，她的女儿怎么可以流落在外。 可是，许初宁提出的条件，让她纠结，为难。 许芷颜是她亲手带大的，从她牙牙学语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照顾她，也是她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现在要她把她赶出去，叶琼芳真的很难下这个决定。 更重要的是，把她赶走之后，她没有去处。 想到这，叶琼芳稍显冷静地看向许逸明，“查到了吗？当年是怎么搞错的？” 许逸明垂眼，“还在查，你放心，这件事情会有结果的。” “那芷颜的父母……”叶琼芳问，“你也要查一查。” 许逸明：“在查。” 他自然是要查的，他要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换走，到底是失误，还是有意为之。 许逸明是做生意的，这么多年要说没有得罪过人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他得罪过的人做的，那对方又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不是人为，那许芷颜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许初宁为什么会流落到孤儿院，还被尤淑珍收养。 这一切，似乎像是一个谜题，等着他们去解开。 话音落下后，许逸明看向叶琼芳，“可查这件事，需要时间。在宁宁这件事上，我们不早点做决定，容易伤了孩子的心。” 他们本来对她照顾就不多。 而许初宁对他们，也本就有偏见。 叶琼芳明白许逸明这话的意思，只是……那终归是自己带大，带了十多年的孩子，她不能因为找到了亲生女儿，就对养大的许芷颜不管不顾了，这她做不到。 她需要考虑许初宁，同样也想考虑许芷颜。 一时之间，叶琼芳很是头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逸明瞧着她难受的样子，走到她旁边将她揽入怀里安抚，“不要逼迫自己，我们好好想想。” 叶琼芳嗯了一声，仰起脸看他，“你是不是……同意宁宁的建议？” 许逸明敛眸，“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她的提议没有任何问题。” 她在外吃的苦太多，她要回到许家，不希望许芷颜和她共享许家的一切，很正常，是个正常人的思想。更何况她和许芷颜本就不对付，这两天许逸明向沈聿白班述他们打听了许初宁在学校的情况，他清楚地知道，两个孩子的对比和落差。 许芷颜在学校备受欢迎和宠爱的时候，许初宁备受冷落，嫌弃…… 想到许初宁同学说的那些，许逸明心里也难受，他许逸明的女儿，居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听见丈夫这句话，叶琼芳呼吸微滞，“其实我也明白，她的请求都很合理。” 许逸明嗯了声，轻拍她的肩膀，“她给了我们时间，我们尽快考虑好，做出决定。” 叶琼芳迟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相对无言的时候，许芷颜打来电话，问两人什么时候回家，他们已经出来很久了。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许逸明和叶琼芳的亲生女儿后，许芷颜便没有了安全感，叶琼芳只要稍微离家一两个小时，她就给她打电话。 叶琼芳从小就宠她，这会儿也知道她是没了安全感，担心自己被抛弃。 挂断电话，叶琼芳看向许逸明：“……先回家？” 许逸明思索几秒，“你先回去，我在这边处理一点超市的事情。” 叶琼芳点点头，“好。” 她没有多想，让司机送她先回家。 看着叶琼芳离开，许逸明在原地沉思良久，走出了超市，走向不远不起眼的小店。 第一百五十章 鲜明对比 叶琼芳茫无头绪，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许逸明不能没有思量。 刚刚许初宁走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既然看见了，那他就不能忽视。 看到许逸明出现，许初宁有些许的意外，而尤淑珍，更是猝不及防，“许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她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收拾餐桌的许初宁，“是来找宁宁的吗？” 许逸明顿了顿，“不是，我是过来吃面的。” 尤淑珍：“啊？” 许逸明笑了下，缓声道：“我很喜欢你们家的面，能再给我做一碗面吗？” “……” 是来吃面的客人，那么尤淑珍就不可能把他赶走。她看了眼头都没回的许初宁，迟疑地点了点头，“当然，许先生要吃什么面？” 许逸明沉默一会儿，问她，“宁宁喜欢吃什么面？” “宁宁她……”尤淑珍想了想，“宁宁喜欢吃炸酱面。” 许逸明莞尔：“我要一份炸酱面。” “好。您稍等。” 尤淑珍去煮面。 许逸明找位置坐下，看着忙忙碌碌的许初宁，眼睛忽而变得酸涩。他的女儿，是真的受苦了。 考虑到许初宁的抗拒，许逸明没有上前和许初宁说话。 片刻，尤淑珍的面煮好，让许初宁端了过来。 许初宁放下，“您的面。” 许逸明抬眼，“……一般要忙到几点？” 许初宁：“七点多。” 许逸明点点头，“等你忙完，我们再聊聊好吗？” 许初宁蹙眉，“您想跟我聊什么？” “……”看出她的抗拒之意，许逸明很温和地笑了下，“宁宁，对我防备心不要那么重，我不会勉强你。” 僵持几秒，许初宁勉强地点了头：“要等我忙完。” 许逸明：“没问题。” 店里还有其他人进来，许初宁没有再和许逸明说话，她和尤淑珍默契地煮面上面，然后收拾脏乱的桌子。 等店里好几个客人都吃完离开，许初宁走到后面去炒菜。 看到这一幕，许逸明诧异，“宁宁去后面——” “做饭。”尤淑珍看出许逸明的好奇，默了默说，“许先生您好奇的话，可以去后面看看。” 许逸明尤其绅士，“方便吗？” 尤淑珍笑了下：“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过去宁宁没有赶走你，那就没事。” 许逸明明了，“谢谢您。” “应该的。”虽然不舍，可尤淑珍很清楚，许初宁只有回到许家才会越来越好，她舍不得她，可她也不想她跟着自己吃苦。 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不同。 许初宁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么尤淑珍不能自私地不放手，还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看得出，许逸明是想和许初宁亲近的。 许逸明走到小店后门，许初宁正在切菜，她刀工很熟练，一看就是常做这件事的。 察觉到有人靠近，许初宁抬头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许逸明微敛眼眸，低声道：“爸……我在这儿看看，可以吗？” 他不敢自称爸爸。 在许初宁还没有认他之前，他担心她有抗拒心理。 许初宁：“你自便。” 切好菜，她便热锅热油炒菜。她不慌不忙的，熟练又冷静。 看着面前的许初宁，许逸明不合时宜地想起许芷颜。印象里，就在开学前不久，她给许逸明和叶琼芳进厨房倒了泡了一杯茶，都嚷嚷着茶杯太烫，烫到了她的手。 为此，叶琼芳心疼不已，说以后不让她进厨房了，他们家不需要女孩子进厨房。 恍惚间，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许逸明眼眶忽而变得酸涩，他张了张嘴，“宁宁，炒菜的时候，烫到过手吗？” 许初宁一顿，随口道：“没有。” 她撒谎，“我很有做菜天赋。” 闻言，许逸明松了口气，“那就好。” 等许初宁和尤淑珍吃过饭，店里也没了客人。 许初宁和许逸明走出小店，走到了马路边上。 “热不热？”许逸明看着许初宁额间的汗珠询问。 许初宁：“已经习惯了。” 许逸明哑言，忽而说不出话。 “你要跟我说什么？”许初宁率先打开话匣子，“你不太可能是已经想好了。” 即便许逸明想好了，也还有叶琼芳。 知道许初宁在担心什么，许逸明抬手捏了下眉骨，低声道：“宁宁，我很抱歉。刚刚你在办公室提出条件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你。” 许初宁沉默。 许逸明垂眼看她，解释说，“我和你妈妈都想要接回你，这是实话，是真话。只是这个消息出现得太突然，你妈妈那边……暂时没有办法完全消化掉。” 说到这，他停了停，“你放心，你提出的条件，我们会做到的。” 许初宁一怔，没有想过许逸明会这么快松口，“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她的？”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叶琼芳。 “我会说服她，她也并非拎不清的人，她只是一下子钻进了牛角尖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许逸明告诉她，“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调查你们被换的事情，还有……我需要找到芷颜的父母。” 许逸明养得起两个女儿，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想过把两人都养着。 可就在许初宁提出条件之后，他清醒过来，明白她们俩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继续生活的。 但在答应许初宁之前，他需要先给许芷颜找好归属，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不然就这么把她赶出去，他和叶琼芳……确确实实也做不到。 听到许逸明这话，许初宁神色有了动容，她抿了下唇，浅声道：“我理解，所以我没有着急。” 闻声，许逸明暗暗松了口气，“谢谢。” 许初宁摇了摇头。 两人相对而立地站着吹了会儿风，许逸明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叶琼芳打来的电话。 许逸明挂断，“我们交换一下手机号码？” 他征询许初宁意见。 许初宁点了头。 交换完联系方式，许初宁淡声：“您快回去。” 许逸明应声：“好，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许初宁：“……随你。” 看着许逸明走进不远的黑色轿车，许初宁正要转身回小店，先看到站在路灯下望着自己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是为许初宁打抱不平 遥遥相望几秒。 沈聿白朝她走近，身形一如既往地挺拔落拓，清冷又沉敛。 很奇怪。 一开始，许初宁觉得沈聿白这个人一点都不好相处，傲慢又冷酷。时间久了，她又忽然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最开始认识那般傲慢，相反，他的傲慢只是在某一时刻的显露，显露的时候，还不会让人觉得过分讨厌。 如果你察觉到，或是表露了不喜欢，那么他便会将他的傲慢收敛起来。 怔然之际，沈聿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许初宁压下飘离的思绪，看着他问，“什么时候来的？” 沈聿白垂眼，迎上她的注视，“你们从小店出来的时候。” 许初宁没有说话。 沈聿白低头，目光深深地凝视她，“还好吗？” “……我看起来很不好吗？”许初宁反问。 沈聿白稍顿，默了默说，“不是特别好。” 其实他后悔自己冲动行事了。 他不在乎许家的人这会儿有多么的焦头烂额，多么的烦恼。他在意的是许初宁，她似乎因为这件被说开的事情，闷闷不乐了。 察觉到沈聿白的郁闷，许初宁眉梢轻扬了下，“没有啊。” 沈聿白蹙眉。 许初宁抬眼，“你是不是觉得很抱歉？” 沈聿白迟疑地点了下头。 许初宁无言，好笑道：“其实没有的。” 她坦然告诉他，“即便你不把这件事情冲动说出来，我或许也不会再忍耐了。” 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忍。 唯独许芷颜对尤淑珍不尊重，甚至将她的自尊践踏，用言语暴力她这件事，她不能忍。尤淑珍看似坚强，实则内心是敏感脆弱的。 许初宁和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非常清楚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当下那个时候，尤淑珍或许不会多想。可事后，她会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太差劲，太不努力了，如果她再努力一点，给到许初宁的条件再好一点，她在学校就不会这么被同学欺负。 尤淑珍是个有事不找别人问题，常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 这样性格的人，消耗自己会比较严重。 沈聿白抬眼，低低问：“这话不是安慰我的？”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许初宁不客气地问，“不是应该我被安慰？” 沈聿白哑言。 “不必因为这件事有心理负担。”许初宁抬眼看向他，“我真的没有因为这个跟你生气。” 她抿了下唇，“之所以不想跟你们多聊天，是因为我也确实还在困扰中。” 沈聿白嗯了一声，“困扰什么？” 许初宁：“……你知道我跟他们提的条件吗？” “我大概能猜到。”沈聿白回答。 许初宁诧异，嘴唇微动问：“你会觉得我过分吗？” “当然不会。”沈聿白没有一丝犹豫，“你哪里过分？” 许初宁这个行为，甚至都算不上是在为自己争取权益。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她只是要许芷颜把晚了十多年的东西还给她。 过分吗？ 一点都不。 听到沈聿白着急的语气，许初宁笑了，“我也不觉得自己过分。” 她只是提了合情合理的要求。 沈聿白应声，抬手弹了下她额头，“不要有心理负担，那本就应该是你的。” 许初宁沉默，“如果他们不答应呢？” “那是他们的损失。”沈聿白看着她，眼睛深邃黑亮，“他们不懂得珍惜你，那你也不要他们。” 闻言，许初宁莞尔，提醒沈聿白，“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能损失什么？他们可是有钱人。” “我们未来会比他们更有钱。”沈聿白没多想地脱口而出。 许初宁：“……” 话音落下霎时，沈聿白也意识到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些不合适，他张了张嘴，脸上少见地浮现尴尬神色，“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许初宁露出笑脸，眉眼弯弯的，“我也相信。” 他们未来，一定会比他们还要有钱，还要厉害。 他们不答应她提出的条件，那是他们的损失。她人穷志不穷，再者根据沈斯年的说法，未来的她，可是有很多家连锁餐厅的老板。 可能总额资产比不过许家，但她过得也不会太差。 听到她的话，沈聿白松了口气，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所以不要多想，其他的交给时间。” 许初宁点头。 与此同时，在小店收拾的尤淑珍看时间差不多，走出小店想要问许初宁他们聊好没有，忽而发现沈聿白的存在。 “小沈什么时候来了？”尤淑珍惊讶。 两人默契转头，沈聿白应声，“我刚来，我跟许初宁说两句话就走。” 尤淑珍兀自笑笑，“多说几句也没关系。” 许初宁：“……” 她无奈，“妈，我们已经说完了，要回去了吗？” 尤淑珍：“这么快？” “就几句话。”许初宁强调，“您关店，我们回去休息。” 尤淑珍：“……好。” 跟尤淑珍说好，许初宁转头，“我们回去了？” 沈聿白颔首，默了默道，“我明天过来吃早餐？” “随你。”许初宁答应了一句，想什么问，“你又住这边了吗？” 沈聿白：“嗯。” 开学了，他又搬回了附近的那个小区入住。 把许初宁和尤淑珍送到城中村那栋楼楼下，沈聿白才转身回家。 回到家后，沈聿白看到沈兴言打来的电话。 “喂，爸。”沈聿白接起，声线清冷，“怎么了？” 沈兴言：“宁宁她还好吗？” 沈聿白嗯了声，“还好。” 察觉到沈兴言的欲言又止，沈聿白抬眼，“您有话跟我说？” “你许叔给我打了个电话。”沈兴言道。 沈聿白：“然后呢？” 沈兴言：“没什么然后，他就是跟我说了一下宁宁那边提出的条件，他觉得……” “他不会觉得许初宁的要求过分？”没等沈兴言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沈聿白便追问。 “当然不是。”沈兴言无奈，“你许叔不是那么不清醒的人。” 听到这话，沈聿白没忍住咕哝，“您又不是他。” 就凭他们把许芷颜教育得那个样子，沈聿白对许逸明他们就不抱太大希望了。 沈兴言被他的话哽住，训斥道，“那是你许叔，你得尊重他。” “那也得看他值不值得我尊重。”沈聿白很叛逆。 沈兴言无语凝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许初宁打抱不平。” 沈聿白坦坦荡荡，“我确实是。” 沈兴言：“……” 儿子这么坦诚，他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们听说了吗 沉默片刻，沈兴言有点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正事，你许叔说他这边没问题，但你叶阿姨那边还没考虑好，需要时间，他其实想拜托我问问你，宁宁那边给出的最久期限会是多久？” 闻言，沈聿白沉默下来。 半晌，他告诉沈兴言，“您告诉许叔，他们考虑的时间越久，那么未来许初宁回到许家，和他们的隔阂就会越深。” 沈兴言肃然，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结束和沈兴言的电话，沈聿白给沈斯年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许初宁还好，他先好好拍戏，不用担心江城这边的事情。 翌日早上，沈聿白出现在小店门口的时候，班述和邓希彤他们几个人已经在了。 看到他，班述扬眉，“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这边吃早餐？” “……”沈聿白看着面前几人，“你们约好的？” 邓希彤：“没有啊，我只跟宁宁还有明茵约了。” 班述和余高义是在路上碰到的。 沈聿白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许初宁正在忙，也没空招呼几人，他们要什么自便，或者跟尤淑珍说就行。 吃过早餐，几人站在店门口不远等许初宁。 许初宁忙完从小店走出，看到等待自己的一群人时，愣了愣，“你们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邓希彤挽上她的手臂，“我们都过来吃早餐了不等你，那也太过分了。” 许初宁轻笑，“也不会过分。” “是不过分，”程明茵说，“但来都来了，当然一起走啊。” 听到这话，许初宁心里暖暖的。 虽然她因各种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失去了很多，但她也收获了很多。至少在友情这方面，她比许芷颜要更幸运一些。 一群人走到学校才分开。 刚到教室，许初宁便听到有同学在议论，“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国际班的许芷颜这两天不是没来学校吗？你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怎么了？她出事了？” “出事倒是谈不上，但她遇到的事情，比出事更严重。” “你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听到这，许初宁宁了下眉。 不至于，他们那天说这件事的时候，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许芷颜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沈聿白和自己也不可能说，他们怎么知道的？ 正当许初宁思索的时候，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生神神秘秘道，“我听人说啊，她似乎不是她爸妈亲生的。” “什么？”班里同学极为震惊，“那她是许家收养的？” “也不是，据说是被换了。” “我去，”有人大为惊讶，“还有这等好事？” “什么叫好事啊？如果她能一辈子不被发现才叫好事，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应该会很惨。” “那我会拍手叫好，我说实话我早就看不惯她那一副大小姐做派了。她家是有钱，但比她有钱的沈聿白他们，也不会跟我们普通班同学说一句话都露出嫌弃的态度啊。” “真的，我上次去食堂二楼吃饭，没有太注意地坐在了她旁边，她还跟我说那位置不能坐人，我说为什么，她说她不习惯有人坐在她旁边。” “……” 瞬间，教室里的同学就这件事，讨论得很是起劲。 许初宁听着，眉头拧紧地想要制止，话刚到嘴边，缪雪走进教室。 顷刻间，大家一哄而散。 紧跟着，上课铃声响起。 缪雪扬了扬眉，笑着问：“在讨论什么？” 教室里没人说话。 好在缪雪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好奇学生们凑在一起讨论的内容。 正式上课后，邓希彤察觉到许初宁的怔然，压着声音唤了她一句，“宁宁。” 许初宁回神，“什么？” 邓希彤看着她，轻眨了下眼问，“你刚刚在想什么？许芷颜那件事——” 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许初宁敛眸，“是真的，你先不要对外说。” 邓希彤瞪大双眼，“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邓希彤忽然反应过来。 许初宁从来不是关心八卦的人，她今天之所以会知道，很可能是因为……她是另一个当事人。 蓦地，邓希彤想到开学那天她的不对劲。 一时间，邓希彤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我靠。” 许初宁：“……先上课。” 邓希彤瞧着她淡定自若的神态，有好多问题想问，却也清楚地知道这会儿不合适。 “我……我尽量。”她尽可能地不在现在八卦。 许初宁被她的反应逗笑。 语文课后，邓希彤扭头看向许初宁，眼巴巴的样子。 许初宁无奈，“我们qq上说？” 她想了想：“在我和你还有明茵的群里说。” 邓希彤连忙点头。 她先在群里出程明茵：【宁宁要说一件大事，你看到之后不要太惊讶，更不要告诉其他人，让其他人发现。】 程明茵：【我也有一件大事要说。】 邓希彤：【那你先说你的。】 程明茵：【我听同学们说，许芷颜不是她现在父母的亲生女儿。】 许初宁皱眉：【你们班也在传？】 程明茵：【是啊，莫非你们班也在传？】 邓希彤：【对，但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 程明茵：【所以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邓希彤：【……似乎是真的。】 程明茵：【我靠！这也太令人震惊了。那许芷颜的亲生父母是谁啊？】 邓希彤：【我觉得你应该关心一下，许总的亲生女儿是谁。】 程明茵：【是谁。】 许初宁适时回答：【我。】 程明茵：【你什么？】 邓希彤：【……你结合我们上面两句话读一下呢？】 这条消息发出，程明茵那边静了良久，邓希彤和许初宁一起收到她再次发出的一连串问号。 程明茵：【宁宁你……】 许初宁：【开学那天去做的血缘检测。】 程明茵：【我的天呐。】 邓希彤：【我也想说这句话。】 许初宁莞尔：【不过我不一定会回许家，所以这件事暂时不要往外说，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程明茵：【为什么你不回许家？】 邓希彤：【这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宁宁不舍得尤阿姨啊。】 许初宁：【差不多是这样。】 只是她很想知道，是谁把许芷颜不是许家亲生女儿这件事说出去的，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不会大张旗鼓地去 不仅许初宁好奇到底是谁把许芷颜不是许逸明夫妻亲生女儿的事情说出去的，许芷颜从唐若晴那边收到消息之后，便在家里大吵大闹了一场。 叶琼芳和佣人哄了她许久，才把哭红了眼睛的她哄睡。 从许芷颜房间出去之后，叶琼芳第一时间给许逸明打了个电话，说学校的事情。 听完，许逸明沉默着，“你的意思是，让我查一查谣言的源头？” 叶琼芳一怔，隐约觉得丈夫的语气不太对劲，“你不方便查吗？” “阿芳，”许逸明有点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首先，这件事不是谣言。其次，我不是不方便查，而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限，你给我打这通电话不会是怀疑事情是宁宁说出去的？” 闻言，叶琼芳呼吸微滞，“怎么可能？” 她就算暂时还没下决定，也不可能去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怀疑是宁宁做的，虽然我和她现在互相都还不了解，但就上次那一面见过后我就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抱歉。”许逸明也意识到自己对妻子的不尊重，连忙道歉，“阿芳，对不起，我不是要往这个方向去想，只是你刚刚那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缓声，“没有怀疑她就好。你要相信她不可能会把这件事往外说。” 叶琼芳轻叹一口气，头更疼了：“我知道。” 她没有因为许逸明的质疑而生气。 她清楚他最近的情绪波动，毕竟她也情绪不太好。 她也清楚，如果许初宁是那种会把一点大小事情都往外说的人，那么她是许逸明亲生女儿这件事，就不会等到沈聿白说出来。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一直不说，很明显就是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牵扯。 夫妻俩沉默半晌，许逸明低声，“这件事我会查的，可能是医院那边出的问题。” 叶琼芳：“好。” 安静一会儿，她问：“宁宁在学校还好吗？” “她应该没什么事，不过……”许逸明说，“阿芳，这件事我们不能拖太久，你明白吗？” 叶琼芳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呼吸微滞，垂下眼说，“我知道，再给我两天，我们想一个万全之策可以吗？” 许逸明哑声：“当然。” 他也不是冷血的人，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再怎么没有血情也有亲情。 更何况，如果许逸明真是那么冷血的人，他早在许初宁最开始提出条件的时候，就答应她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许逸明还有事要忙，便先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叶琼芳在房间的阳台站了许久。她垂眼看着院子里的草坪，望着不远因为许芷颜喜欢而搭建的秋千，和院子里种满的花，脑海里在回放着过往的事情。 许芷颜的成长，她和许逸明从新手父母开始，变得熟练的过程。 “太太。”陪伴她多年的管家敲门进来，“您站这儿做什么？” 叶琼芳转头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在想事情，你说我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管家慧姨怔了下，“这种事情，换作是谁，也都难以下决定的。” “不是的。”叶琼芳说，“我问过逸明，也问过梦兰，他们都很迅速地给出了答案。” 慧姨敛眸，“他们怎么说？” “梦兰的意思是，我如果平衡不了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和问题，不如考虑宁宁的建议。”叶琼芳说。 “但事情还没有发生，梦兰姐那边怎么知道，你没有办法平衡？”慧姨蹙眉。 “她了解我，她也了解芷颜。”叶琼芳解释。 她很清楚地知道，桑梦兰说的是事实。许芷颜被他们纵容得有些无法无天了，她过于骄纵，甚至有些傲慢无礼。 先不说她和许初宁之前本就有矛盾，就拿许芷颜喜欢沈聿白，而沈聿白喜欢许初宁这件事来说，她们就注定不可能会和平共处。 听到她这么说，慧姨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她问：“那您打算怎么办？” “宁宁是我的亲生女儿。”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女儿，也是因为生许初宁的时候身体受了重创，她和许逸明才没有要二胎。 许逸明不舍得她去冒险。 而她，也因为生孩子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她对许芷颜才会那么纵容，那么溺爱。 其实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闻言，慧姨轻拍她的肩膀，“你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叶琼芳深吸一口气，看向她说，“在没有找到芷颜父母之前把她送走，我都不知道要把她送去哪里，她知道的话，应该会很伤心。” 慧姨沉默了一会儿，一语中的：“可是你迟迟不做决定，宁宁会心寒。” 叶琼芳没有说话，她明白这个道理，正是因为明白，才觉得煎熬。 两人正在楼上讨论时，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 叶琼芳抬头看过去，看到从车里走出来的人后，微微愣了愣，“我妈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叶琼芳的母亲，她近年来身体不太好，已经很久不怎么出远门了。 慧姨摇头，“先下去。” 叶琼芳蹙眉，“走。” 两人下楼，老太太看了叶琼芳一眼，“芷颜没去上学？” 叶琼芳迟疑地点了点头，“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们俩是打算把这件事拖到什么时候？”老太太训斥她，“你真是年龄越大，越拎不清，越不果断了。” 叶琼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没说。 老太太斜她一眼，“芷颜在睡觉？” “嗯……”叶琼芳点头，“她刚刚哭过，哭累了就睡着了。” 老太太明了，淡声问：“来的路上，我给逸明打了电话，他告诉了我宁宁提出的条件，你们俩现在怎么想的？” 叶琼芳叹气，“妈，能再给我点时间吗？” 听到这话，老太太冷笑一声：“我可以给你时间，宁宁给你吗？” 叶琼芳嘴唇微动，“她说不着急。” “……”老太太无言，差点被她气晕，“我不和你在这里说。” 她静了静，“晚点我去一趟学校。” 叶琼芳瞪大双眼，惊讶道：“您去学校做什么？宁宁暂时应该不想让同学们知道这件事。” “是她不想，还是芷颜不想？”老太太问。 叶琼芳回答不上来。 老太太睇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大张旗鼓地去。”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偏爱 在食堂吃过午饭，沈聿白接了一通电话，偏头看向许初宁，“有人找你，你想去见一见吗？” 许初宁一怔，“谁？” “叶阿姨的母亲。”沈聿白没说是她亲外婆。 许初宁稍顿，“她找我做什么？” “说想见一见你，但看你意愿，你不愿意就不去。”沈聿白转达。 许初宁无言，“真的可以不去？” “可以。”沈聿白垂眼看着她，“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许初宁仰头，看着沈聿白正儿八经的样子，笑了下说，“还是去一下，她在哪儿？” “学校门口，我陪你过去？” 许初宁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跟其他几人说了一声，便往学校门口走了。 学校门口不远的车位那边，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两人走过去的时候，车里的人下来。 和沈聿白说的一样，是外婆那般的年龄，不过她保养得很好，脸上没有太多明显的皱眉，白头发也没有，整个人的身形依旧是挺拔的，一点都看不出疲态。 “宁宁吗？”老太太柔声问。 许初宁轻点了下头，“我是。” 沈聿白适时开口，“符奶奶。” 叶琼芳的母亲姓符，名符香莲。 沈聿白见过她几次，一直都叫她奶奶。 符香莲应声，“聿白，好久不见。” 沈聿白莞尔。 他看了眼许初宁，思忖片刻道，“我去校门口等你？” “……好。”许初宁抿了下唇，看向面前的老人，“我们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吗？还是在车里聊？” 她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太阳太大，您觉得晒吗？” 符香莲摇摇头，思忖片刻道：“到车里聊，你介意吗？” 隔墙有耳，只有车子里，似乎才是最安全的。 许初宁：“我没有关系的。” 司机和沈聿白都走到学校门口等待，两人上了车子。 把车门关上，许初宁转头看向符香莲，“您过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她忘了问沈斯年，他知不知道符香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一时间，许初宁也有点儿捉摸不透符香莲来找自己是要做什么，要和她说什么。 “我先替阿芳他们跟你说一声抱歉。”符香莲道，“他们思想糊涂了，希望你不要怪他们。” 许初宁一怔，缓慢地摇了摇头，“不会的。” “我虽然没有过多地了解你，但也给沈兴言他们打了电话询问。他们都说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但我知道，一个人懂事，也就意味着小时候经历的事情多，吃的苦多。” 十几岁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小时候吃得苦太多，她又怎么会这么成熟懂事。 即便成熟懂事是性格使然，那也一定有外界因素影响的。 没有小女生不想要被纵容，想要被骄纵。 许初宁抿唇，没有说话。 符香莲道，“你提出的条件，逸明那边也和我说了。” 许初宁抬眼，“您来找我是觉得我——” 太咄咄逼人太过分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符香莲便说，“你的条件没有任何问题，我甚至觉得你要求太少了。” 许初宁：“啊？” 符香莲缓声，“他们暂时还没有想清楚，我们管不着，我过来找你，是想要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叶家，或者符家。” 许初宁怔然，沉默。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她似乎理解了符香莲说的话，但她又不敢笃定。 至少在她没有说明白之前，她不敢去想，她怕自己会错意。 符香莲莞尔，低声道：“也就是，你不要管他们认不认你，外婆认你。” 她说，“你如果不想回许逸明他们那边住，你就住外婆这边，叶家绝对欢迎你。你们这一辈的，叶家有个哥哥，他比你大好几岁，今年已经大三了。” “当然，你如果也不想回叶家，那留在你现在住的地方，外婆也是支持的，你妈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舍不得她很正常。不过——”她轻轻地拍了拍许初宁的手背，“你们现在居住的环境有些差，我想给你们换一套房子住，可以吗？” 听完符香莲说的，许初宁确定了。 “他们不愿意让许芷颜离开是吗？” “不是。”符香莲叹气，“他们只是还有些不舍得，芷颜的父母他们没有找到，他们现在把她赶出去，芷颜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许初宁抿唇，“那就等他们想明白再说。” 符香莲一怔，无奈道，“也行，那外婆能经常来找你吗？” 许初宁抬眼：“不用，我有空会去看您。” 她喜欢眼前的老太太，在她这儿，许初宁能感受到很直接地喜欢，和偏爱。 符香莲笑笑：“房子的事，要不要考虑一下？” 许初宁想了想，“我需要跟我妈妈商量。” “好。”符香莲没有多说，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她，“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许初宁接过，“谢谢。” 符香莲无奈地摸了下她的脑袋，送她下车时，她迟疑地开口，“宁宁。” 许初宁：“什么？” 符香莲张开手，“外婆想抱抱你，可以吗？” “……好。”许初宁似乎拒绝不了。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许初宁和沈聿白回学校。 回去路上，她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人，“你不问我们聊了什么吗？” “符奶奶是不是让你回叶家？”沈聿白一猜一个准。 许初宁诧异，“你居然知道她找我做什么？” “她一向很雷厉风行，做事情要比叶阿姨他们更果断一些。”沈聿白说，“她是真正的，思想开明，非常拎得清的人。” 这一点，许初宁很赞同。 “对了，”许初宁想起一桩事，“你知道学校在传许芷颜和许家关系的事情？” 沈聿白：“你想问谁说出去的？” 许初宁点头。 “我问了我爸，他说许叔去查了，是医院那边有认识许芷颜的同学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出现在医院，那人是医院一位医护人员的孩子，在我们学校念书。” 看到后，他便告诉了其他同学。 也是这样，消息就传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结果 那位八卦的同学，早就看许芷颜不顺眼了。 因此，在知道她是和父母去做dna检测后，便大喇叭地将事情传开了。 听完沈聿白说的，许初宁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在想什么？”沈聿白垂眼。 许初宁抬头，“在想，这算不算是恶有恶报？” “这算什么恶报。”沈聿白说，“这是事实。” 许初宁沉默。 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沈聿白低语，“别想太多，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该有负担的是她。” 许初宁嗯了声，抿唇问：“你会觉得我有点儿咄咄逼人吗？” “不会。”沈聿白睨她一眼，“你的小脑瓜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他不仅不觉得她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觉得她对他们太宽容，太仁慈了。 “……什么都没想。”对上沈聿白无奈的眼神，许初宁心跳有些不正常，“不和你说了，我先回教室。” 沈聿白点点头，“我从你们教室回教室。” 这句话听着有点儿绕，但许初宁听懂了。 她哦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分开回到教室后，许初宁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 上课铃声响起，她便调整好一切情绪，认真开始上课了。 之后大半个月，许初宁偶尔在放学回到小店时，会看到符香莲，她会等许初宁和尤淑珍忙完之后，跟她说两句话。 周六这天早上，许逸明和叶琼芳久违地出现在小店。 周末小店没有平时忙碌，但许初宁和尤淑珍也忙了好一阵子，才有空招呼到来的两位“客人”。 尤淑珍给他们准备了早餐，准备好，她轻拍了拍许初宁的脑袋，“妈妈在外面，有事叫我。” 许初宁：“妈。” 她叫住要出去的尤淑珍，“您去外面做什么？他们跟我说什么，您都是可以听的。” 尤淑珍一愣。 许逸明率先回过神来，看向尤淑珍道：“宁宁说得是，一起坐下。” 尤淑珍迟疑地和叶琼芳对上视线，叶琼芳也微笑着点了头，“没事的，我们要和宁宁商量的，你也能听。” “……” 没办法，尤淑珍只能坐下。 坐下后，许逸明较为开门见山地告诉许初宁，“……我们把芷颜送走了。” 许初宁顿住，有些许的意外。 她以为，他们不会愿意的。 许逸明看向她，“宁宁，爸妈要跟你说一声抱歉，拖了这么久才过来找你。” 许初宁没有说话。 叶琼芳也适时开口，“之前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她想着，两人是同龄人，又都是女孩子。即便在学校有点儿小摩擦，小矛盾，也并非不能解决。 只要没有深仇大怨，他们家又有条件，养得起两个女儿。 但被母亲骂了一通，叶琼芳才恍然大悟。 许芷颜不是他们收养的女儿，如果是收养的还好说，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被换掉的，换掉去吃苦的人是许初宁。 无论怎么衡量，怎么对比，她们都不太可能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 叶琼芳也是糊涂了。 在面对自己也手把手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时候，大脑变得不清醒，变得不舍。 她看着许初宁，“妈妈跟你道歉。” 许初宁依旧沉默。 尤淑珍瞧着三人不太对劲的气氛，低声道：“宁宁。” 许初宁这才应了一声，“你们把她送去哪里了？” 许逸明道：“一对丁克夫妻，之前在生意上有来往。芷颜这件事出来后，我便打电话问过对方，愿不愿意收养芷颜。” “许芷颜也同意？”许初宁哑然。 许逸明：“她同意。” 其实是不同意的，但许芷颜没得选。 更何况许逸明给她找的那户人家并不差，条件虽不能和许家比较，却也是正儿八经有工作的人家，还是知识分子。 尤淑珍本能地皱眉，“她的亲生父母呢？” 说到这，许逸明叹了口气，看向许初宁说，“我这几天查了你出生时候的一些事。” 许初宁抬头。 过去的事情，要查并没有那么容易。 这也是许逸明这几天没有找许初宁的原因，他一直在排查叶琼芳生许初宁时候的人和事。 经过详细的调查，各方询问，总算有了结果。 许逸明告诉她们，许初宁是被许逸明之前得罪过的合作方换掉的。对方当时买通了医护人员，这才能接触到刚刚出生的许初宁。 又因为，医院有其他早就物色，并且沟通好的分娩妇人。 所以，他们很轻易地便将许初宁和许芷颜偷梁换柱。 换走许初宁的那一对夫妻是宁城人，拿到钱之后，他们没敢在江城多待，便匆匆回了宁城。 他们是从宁城来江城打工的。 许芷颜是他们第三个女儿。 他们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也是如此，才会毫不犹豫地把许芷颜卖了出去。 回到老家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们把许初宁放在了孤儿院门口。他们胆子不大，虽贪财，却也不敢谋命。 …… 听完许逸明说的，尤淑珍很是气愤，“他们真是不配为人父母。” 许逸明点头认可。 可在十多年前那个时候，确确实实有不少想生儿子，却不巧生了女儿的父母，把孩子丢弃，遗弃。 只是许逸明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那那些把我换掉的人。”许初宁的重点和尤淑珍不太一样，“找到了吗？” 叶琼芳：“我们找了，两个主谋在把你换掉后的次年，一个死了，一个进了监狱后不久也死了。” 而当时配合的医护人员，两人找到了。 他们早就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换了个城市生活。 许逸明和叶琼芳报了警，前天调查结果出来后，他们把人也送进了监狱。 这口气，许逸明自然是要出的。 听完许逸明和叶琼芳说的，许初宁缓缓地点了下头，“他们是罪有应得。” 提到这，叶琼芳就激动愤怒，“如果不是我们现在发现，我可能到死……” 她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又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不想便宜沈聿白 “阿芳……”感受到叶琼芳的情绪波动，许逸明安抚她，“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叶琼芳抹了抹眼泪，沉沉地应了一声，看向许初宁，“宁宁，我和你爸爸对不起你。” 许初宁抿着唇角，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安静片刻，许初宁才问，“我之前说过，就算许芷颜走了，我也不会立刻回许家，我和我妈——”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尤淑珍打断了，“宁宁。” 她不赞同地看向许初宁，“你应该回去。” “我不会抛下你走的。”许初宁说。 尤淑珍无奈：“你回许家，也可以每天来店里看我，怎么算是抛弃？” 许初宁摇头，“那不一样。” 尤淑珍知道许初宁的倔强，她张了张嘴想要说服她，却也知道她不是会轻易被自己说服的人。 而对面的许逸明和叶琼芳，在恰当的时候开了口。 “宁宁。” 许初宁抬眸看过去。 许逸明缓声，“我记得你提出的条件。” 他转头看向尤淑珍，“你女儿被拐走的事情，我和沈总都在关注。” 有钱有势的人要想调查事情，会容易很多。 许逸明和沈兴言要找人，也比沈聿白许初宁他们小打小闹要来得快。两人出面，再久远的事都能翻出来。 听到许逸明这么说，尤淑珍眼睛倏地一亮，“有……消息了吗？” 许逸明摇头，“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但你放心，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会找到她。” “她一定还活着。”许初宁说。 三人转头看着她，讶异她语气的坚定。 许初宁面不改色，“我有直觉。” 她没有说未来的事。 尤淑珍感动地握着她的手，低低道：“妈妈也相信。” 叶琼芳看着亲密的母女两人，心里发酸，如果许初宁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对她是不是也会这么亲昵，这么黏着自己。 可惜的是，太多事情没有如果了。 叶琼芳无声地叹了口气，浅声道：“宁宁，你不愿意离开淑珍，我和你爸爸都能理解。我们商量了一下，你不回许家住也没有问题，许家离学校太远，你上学不方便，但你们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安全各方面问题存在隐患。” 她看向尤淑珍，“淑珍姐，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尤淑珍：“当然。” “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现在住的地方的意思，但我确实也担心其他问题，所以我想，在宁宁不回许家的这段时间，也在她高三关键的这一年，给你们换一套房子住可以吗？”冷静下来的叶琼芳，处理事情是果断且有效率的，“住一套安全措施高一点的，各方面条件也好一点的房子。” 尤淑珍怔然，“……宁宁可以，我就可以。” 她知道两人的为难。 许逸明和叶琼芳找到了自己的女儿，还愿意让女儿跟着她一起生活，已经足够好了。他们不可能同意许初宁再跟自己挤在城中村，挤在那个破旧又脏乱的地方生活。 同样的，尤淑珍也很清楚，如果她不走，许初宁一个人去住新房子，她也不会答应。 许初宁：“我们现在住的——” “宁宁。”尤淑珍转头看她，“其实妈妈觉得可以，你高三了，我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许初宁微顿，看向对面期盼的两人，“我考虑一晚上可以吗？” 许逸明笑着说，“当然。” 夫妻俩没在小店待太久，和两人商量过后，便先走了。 临走前，叶琼芳告诉许初宁，她明天早上想过来吃早餐，问她介不介意。 许初宁能有什么介意的，她摇了摇头，“您想来就来。” 把叶琼芳和许逸明送走后，母女俩也要关店回家休息了。 回到家洗漱过后，尤淑珍看向坐在书桌前的许初宁，唤了她一声，“宁宁。” 许初宁转头，“妈，您有话跟我说？” 尤淑珍点点头，“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许初宁垂下眼，“您想让我答应换房子的事情是吗？” 尤淑珍：“是的。” 她看着许初宁，“其实前段时间，你外婆，符女士在店里跟我聊过几次天。” 许初宁：“我猜到了，她都跟您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她不是会给人压力的长辈。”尤淑珍坦言，“她只是根据对你的了解，跟我聊了聊你的脾性。” 许初宁无言，“我什么脾性？” “倔强。”尤淑珍点评。 许初宁：“……我这是随您。” 听到这话，尤淑珍好笑道：“我哪有你倔强？” 许初宁不说话。 尤淑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妈妈一直都很愧疚，没能给你一个很好的条件。” “您不要——”许初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尤淑珍打断，“听妈妈说完。” 尤淑珍温声，“如果是在前几年，他们提出要我们换地方住的条件，我会拒绝。但现在，妈妈想要答应。” 她告诉许初宁，“妈妈得服老。” 近年来，尤淑珍越发觉得自己身体的不适，她已经不再年轻。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爱许初宁，她知道让许初宁回到许家，对她是有帮助，有好处的。 她提供不了给许初宁的，许家可以。 尤淑珍也不担心她会回了许家就不要自己，她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 许初宁从小就懂得感恩，她是个有孝心的。 正是如此，尤淑珍才不舍得她跟着自己吃苦。 “您一点都不老。”许初宁反驳她。 尤淑珍莞尔笑笑，“那你就当妈妈想跟着你享享福。” 她宽慰她，“妈妈想和你一起换去大房子里住，你不会嫌弃妈妈嫌贫爱富？” 许初宁被她的话逗笑，有点儿无奈地说，“您说的什么话。” 她咕哝，“其实就算没有他们，过几年我肯定也能让您住上大房子。” “我知道。”尤淑珍道，“我相信你，但妈妈现在就想住，可以吗？” 母女俩僵持许久，许初宁妥协，“知道了，我明天就告诉他们。” 尤淑珍摸摸她脑袋，“妈妈谢谢你。” “是我要谢您。”许初宁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努力地说服自己。 翌日，许初宁把答应换房子的事情告诉许逸明两人。 当天下午，许初宁就被告知，房子已经找好了，就在沈聿白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楼下。 选这套房子的时候，许逸明是有些抗拒的，他看得出沈聿白和自己女儿之间的猫腻，他不想便宜沈聿白。 偏叶琼芳觉得，许初宁和尤淑珍搬新家，身边得有熟悉的人照看。 夫妻俩拉锯许久，许逸明妥协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魅力 知道许初宁要搬家，并且还住自己楼下，沈聿白给她发来一个问号。 许初宁：【你干吗？】 沈聿白：【邻居好，什么时候搬家，需要劳动力吗？】 许初宁被他的消息逗笑，唇角微弯：【劳动力需要钱吗？】 沈聿白：【不需要。】 许初宁：【那不要。】 沈聿白：【？】 不要她的钱都不需要自己帮忙？！ 他有点儿看不懂许初宁了。 许初宁：【不需要钱肯定就需要别的，我怕别的我付不起。】 沈聿白：“……” 不得不说，许初宁是聪明且机敏的。 他无言少顷，长指微动：【一碗面。】 这条消息发出，他补充：【我想吃你煮的。】 尤淑珍煮的，他已经吃过很多次了。而许初宁煮的，他就吃过那么几次。 许初宁：【我考虑一下。】 沈聿白哑然：【一下是多久？】 许初宁：【明天告诉你。】 沈聿白：【行。】 除沈聿白外，沈斯年也很快知道许初宁要搬家的消息。 他激动不已，恨不得立马回江城给她搬家。 许初宁被他一连串消息逗笑，眉眼弯了弯：【下周你就可以回来了。】 沈斯年：【我早就想回来了。】 其实进娱乐圈后，他就有那么一丁点儿后悔了。因为娱乐圈没有他想象得有意思，反而到处存在潜规则。 沈斯年没告诉许初宁和沈聿白，有人还想要包他。 好在他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很靠谱，没有让那人得逞。 许初宁：【拍戏不好玩？】 沈斯年：【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好玩。】 他来到这里，想要的就是和许初宁沈聿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他想更了解他们，想要确认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许初宁：【行，那等你回来我们出去玩玩。】 沈斯年：【一言为定。】 周一到学校，许初宁便听学校同学说，许芷颜转学转走了。 也是这会儿，有人惊叹地说，没想到她真的不是许家大小姐，她是个冒牌货。 同样地，也有人讨论，真正的许家大小姐是谁。 许初宁和邓希彤在厕所听了一耳朵，便回了教室。 她是许逸明亲生女儿这件事，许初宁没想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她和其他同学都不那么熟悉，没有必要把私事告诉他们。 她也很早就看清楚了学校部分同学和老师的阿谀偏见，她不喜欢那样。 许初宁并不想要别人因为她是许逸明的女儿，来巴结她。 周一下午放学后，邓希彤和程明茵还有许初宁到小店附近的奶茶店喝奶茶。 在学校憋得厉害，两人实在忍不住八卦。 “宁宁，许芷颜转去哪里了啊，你知道吗？”程明茵问。 许初宁摇头，“我也不清楚，据说不在江城了。” 邓希彤诧异，“去其他城市了啊？” 许初宁嗯了声。 “真是太便宜她了。”程明茵咕哝，“我还想看看她被其他同学嘲笑时候的嘴脸呢。” 那样一定很爽。 邓希彤：“其实我也想，她以前太嚣张太讨人厌了。” 听着两人说的，许初宁无奈笑笑，“她也是自食其果了。” “这句话说得对。”程明茵深表认可，“要不是她之前在学校经常狗眼看人低，这会儿同学们也不至于全放鞭炮似的庆祝她转学。” 邓希彤附和地点头。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许芷颜，许初宁岔开话题，“你们俩周六有没有空？” 邓希彤：“怎么啦？” “我周六要搬家，晚上一起吃乔迁饭？”许初宁说，“我妈让我问问你们。” 尤淑珍觉得搬家就要请人吃饭。 即便搬的家不是她们母女俩买的，也得请客吃饭。毕竟，这也算是一件喜事。 “那当然有空啊。”邓希彤眼睛一亮，“是尤姨亲自下厨吗？” 许初宁觑她一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亲自下厨。” 闻言，两人异口同声：“要。” “几点开始搬啊，我们俩应该能拿点东西。” “不用。”许初宁说，“许逸明那边会安排搬家公司过来。” 而且她和尤淑珍的东西不多。 正确来说，是能搬去新家的东西不多。 程明茵点点头，“那我们提前去你新家那边打扫卫生？” 许初宁想了想，“我回去问问我妈，明天再告诉你们？” “行。” 三人喝完奶茶，聊了一会儿天，才各回各家。 许初宁赶在小店忙碌之前回到，帮尤淑珍打下手。 最近这段时间，小店的客人越来越多，连中午和晚上，母女俩都要忙不过来了。 对此，许初宁不得不思考沈聿白之前的那个提议。 只是最近事情多，她想缓一缓再和尤淑珍商量。 周三这日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许初宁他们班的体育课。说来也巧，这学期沈聿白他们的体育课，也在周三下午。 两人班级不同，体育老师也不同。 跑完八百米的基本训练后，体育老师宣布解散。 高三了，体育老师已经不再要求大家做多少训练，只保持最基本的八百米锻炼就行。 解散过后，许初宁本想回教室看一会儿书，沈聿白先从远处跑了过来，“去哪儿？” 许初宁抬头，明显感觉到他们班和自己班的部分同学把目光转向了他们这边。 “……” 沉默三秒，许初宁说，“回教室看书，怎么了？” 沈聿白抬眼：“要不要去看会儿篮球？” 许初宁一怔，反应过来，“你要上场打篮球？” 沈聿白嗯了声，微垂着眼眸看着她，声线清清冷冷的，像玉石之声，很是悦耳，“看一会儿吗？” 听出他的央求之意，许初宁微微抬眼，和他四目相对。 将伺候几秒，许初宁低声，“就一会儿？” 沈聿白勾唇，竖起手指，“就一会儿。” “……” 两人走向不远的篮球场，周围窥见的同学议论纷纷，都很好奇许初宁和沈聿白的关系。 上学期，大家以为沈聿白对许初宁好，是因为沈斯年。 因为沈斯年明显对许初宁有意思，而沈聿白和沈斯年似乎是好兄弟。 但这学期开学至今，沈斯年都还没来报道。 一时之间，学校里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谣言——说沈斯年被沈聿白逼到退学了。 至于为什么逼他退学，之前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可这会儿大家似乎找到了。 一定是为了许初宁。 只是，许初宁真有这么大魅力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有所属 许初宁其实不太明白，她只是去看沈聿白打了一次篮球，在体育课时两人面对面说了几句话，甚至都没有越界的行为，学校里便有如此荒谬的谣言出来。 看到邓希彤告诉她的，学校论坛讨论的帖子时，她真的有点儿哭笑不得。 邓希彤：【看到没，他们还在讨论。】 许初宁：【……他们的脑洞真的很大。】 邓希彤：【谁说不是，还有人说你给他们都下蛊了。】 若非如此，怎么会两个这么帅气的男同学，都对许初宁这么一个生活拮据的女生心有所属，那么特别。 许初宁：【如果我会就好了。】 邓希彤：【？】 邓希彤：【什么意思？如果你会就好了，难不成你真要给谁下蛊？】 许初宁：【……那倒也没有。】 她只是想要有一项特异功能而已。 邓希彤：【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有要下蛊的人。】 许初宁：【这是违法犯罪的事情。】 邓希彤：【我也不知道呢。】 许初宁莞尔一笑：【算了，别去看这些乱七八糟的，随便他们怎么说。】 邓希彤：【嗯嗯放心，我就看看，我不会回复的。】 许初宁：【好。】 结束和邓希彤的对话，许初宁本想退出qq，但鬼使神差地，她又点进了学校论坛新发的那个帖子里。 这会儿，帖子里的同学们就许初宁和沈聿白以及沈斯年的关系进行剖析，还有更过分地觉得，许初宁喜欢的是沈斯年，现在对沈聿白，只是把他当替身。 许初宁：“……”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学校同学的想象力这么强？ 在论坛看了良久，许初宁抬手拍了下额头，直觉自己有点儿浪费时间了。 她收起看自己八卦的心思，低头看书。 之后几天，许初宁在学校能明显地感觉到，学校同学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充满了打量。 这天，她去办公室找缪雪，路过其他班级时，还听到走廊两个女生看着她说，“她就是许初宁啊，长得也没有很好看啊？” “对我也觉得，我还是喜欢那种明艳张扬的大美女，而且她的校服都洗得发白了，难不成有钱人就喜欢穷人？” “谁知道啊。” “……” 把身后的议论听在耳朵里，许初宁有点儿无语，谁规定有钱大少爷不能喜欢穷同学了？ 再说沈聿白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他们俩只是在学校多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就算喜欢她，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报告。”一路腹诽到教师办公室，许初宁喊了报告进去。 缪雪抬头，“进来。” 许初宁推门进去。 缪雪指了指旁边的坐下，“坐下。” 许初宁莫名，“您找我有什么事呀？” 缪雪瞧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有点儿好笑问，“怎么，怕我训你？” “这倒不是。”许初宁只是不知道缪雪找她做什么。 缪雪看她，顿了顿说，“今天校长找我了。” 许初宁一愣。 缪雪浅声：“他说你从入校至今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去国际文科班上课。” 国际班的老师，资历各方面确确实实要比普通班的老师更厉害一点，教学质量也更高一点。 不过以前的时候，似乎没有这样突兀的安排。 缪雪浅声，“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着急现在就答复我。” 许初宁点点头，“我不去。” 缪雪一怔，“为什么？” “我挺喜欢我们班级的学习情况，去国际班反而不太适应。”许初宁很快地给出答案。 缪雪：“可是那边——” “没什么可是的。”许初宁很坚定，“我们该学的内容都学完了，剩下这一年基本是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点，如果我有不懂的，我会主动问国际班同学，但我不想去那边上课。” 听完许初宁说的，缪雪有些犹豫。 早上去校长办公室时，她能明显感觉到，校长那边是希望许初宁去国际班的。 沉默霎时，缪雪抬起眼看着许初宁，“不再考虑一下？” 许初宁神色坚定，“不用考虑。” 缪雪没辙，“行，那你先回教室，我再想想怎么安排更合理。” 许初宁：“好。” 走出教室，许初宁思索良久，去偏僻的地方给许逸明打了个电话。 她猜测，让自己转去国际班的想法，是许逸明他们的提议。 许逸明那边很快地接起了电话，“喂，宁宁吗？” 许初宁嗯了声，抿了下唇问，“您最近联系了我们学校校长吗？” “有啊。”许逸明说，“给芷颜转学联系了，怎么了？” 许初宁顿住，皱了皱眉问，“……你没有向校长建议，把我转去国际班这件事吗？” 许逸明：“什么国际班？” 他讶然，“没有啊。” 其实叶琼芳和他商量过这件事，但许逸明看得出，许初宁对这些是抗拒的。而且他有跟沈聿白了解，许初宁在现在的班级过得很开心，她有一个玩得很好，也很开朗的同桌。 他们班的同学，大多数也都很好相处。 许初宁诧异，“你们没有提议吗？” 许逸明嗯了声，语气坚定，“没有，是学校老师找你了？” 许初宁：“抱歉。” 许逸明失笑，“跟爸爸道什么歉，你会这样想是合理的。” 他忖度几秒，缓声说，“或许是你们学校校长知道你和我们的关系了，所以有了这样的主意。” “我猜测也是。” 如果不是许逸明他们的提议，那肯定就是校长从其他地方知道了，许逸明的亲生女儿是自己，所以才会让缪雪过来问她，把她安排去国际班。 “你拒绝了是吗？”许逸明问。 许初宁：“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班级。” 许逸明：“好，校长那边我会去沟通，你专心上课就行。” 许初宁应声。 挂电话前，许逸明问她，“晚上要不要来家里吃顿饭？” 许初宁犹豫了一会儿，缓声道：“搬家那天再一起吃？” 她不想抛下尤淑珍一个人在店。 听到这话，许逸明也不勉强：“好，那周六见。” 挂了电话，许初宁在原地站了良久。 等她准备转身回教室时，她被一道嚣张的女声叫住，“许初宁，你站住！”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再凶都可以 许初宁回了头，看到了气势汹汹向她走来的唐若晴。 她面色冷淡，眼眸里波澜不惊，“你找我有事？” “你……”唐若晴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淡然处之的样子，冷笑一声，“许初宁，你装什么装？” 听到这话，许初宁觉得好笑，“唐若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把芷颜赶走的事，别以为全学校的同学都不知道。”唐若晴威胁她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其他同学？” 这话说出来，许初宁已经不想笑了，她想问问唐若晴，是哪儿来的傻白甜。 她不可思议地挑了下眉，“我把许芷颜赶走？” “除了你还能是谁？”唐若晴从小和许芷颜认识，关系好得像小姐妹。 虽说许芷颜的脾气偶尔她也不太能接受，可那毕竟是自己玩了十多年的小姐妹。现在说走就走了，还是被许初宁赶走的，这怎么能不让唐若晴生气。 其实许芷颜转学的第一天，她就想找许初宁理论。但是家里人和许芷颜都和她说，不要来，这件事不是许初宁的错。 可怎么不是呢？ 如果不是她，许芷颜就不可能会走。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看着安静的许初宁，唐若晴很是生气，“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你把——”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被许初宁打断，“你确定是我把许芷颜赶走的？” 唐若晴瞪大双眼，“你还敢反问我？不是你是谁？” 许初宁真的被眼前的人给气笑了，“唐若晴，你是不是没有长脑子啊？” 她一点不客气地问，“你难道不知道许芷颜为什么会被赶走？她不是许逸明亲生女儿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被许初宁这样质问，唐若晴有霎时的语塞，“她就算不是，那她也算是许叔叔的养女啊！你为什么这么容不下她。” “那抱歉。”许初宁轻哂，“我就是容不下她。她霸占我的身份十多年，我现在只是把她赶出许家，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她比唐若晴要高一点，说这话时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意见？” 闻言，唐若晴抬手指着她，“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看着眼前的蠢人，许初宁闭了闭眼，“唐若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没脑子啊。” 瞬间，唐若晴怒了，“你说什么？你骂谁没有……” 没等她把话说完，许初宁冷声：“我骂你没有脑子。” 她懒得和唐若晴多说，转身就走，“你这样的蠢人，唐家应该挺后悔把你生下来。” “你不准走！”唐若晴被许初宁的话给气哭了，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却不料旁边冒了一个人出来，一把将许初宁给拽走。 唐若晴愕然，望着出现的沈聿白，“你……” “许芷颜让你来找许初宁麻烦的？”沈聿白冷声问。 唐若晴：“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沈聿白微微一哂，“如果是她干的，那她在另一个家也别想好过。” 话音落下，他看着唐若晴，语气冷若冰霜，“至于你，我会亲自问问唐叔，他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把这句话撂下，沈聿白拉着许初宁走了。 被沈聿白这么一说，唐若晴脸色一白，她抬起眼看向落后沈聿白一步的班述，嘴唇微张，“我——” “唐若晴，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班述神色也很冷淡，“麻烦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唐家真正的千金，但有人鸠占鹊巢十多年，在学校还对你趾高气扬的，那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怎么做？” 他轻扯了下唇，“这件事归根结底是许芷颜的问题，不是许初宁的。” 丢下这一句话，班述也走了。 不过他没去找走远的两人，他慢慢悠悠地回了教室。 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另一边，许初宁万万没想到，沈聿白会在附近。 一时之间，她莫名还有些懊悔。 “想什么呢？”沈聿白把她拉到学校的凉亭，侧眸看着她，“坐一会儿？” 许初宁抬眼，“……等会就上课了。” “你们待会这节课是自习课。”沈聿白瞥她，“你们这节课老师请假了不是吗？” “？” 许初宁愣住，“你连这都知道。” 沈聿白微颔首。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许初宁莫名有点儿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小声道，“你全都听见了？” 沈聿白：“也不算完全。” 许初宁：“不算完全是听了多少？” 沈聿白不说话。 许初宁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会，嘴唇翕动，偏头看向别处问，“你会不会我说话太难听了。” “有吗？”沈聿白扬眉，歪着头故作沉思地想了想，“我觉得你说话太客气了。” 许初宁：“啊？” 沈聿白一本正经，“她那样的脑子，你不说得直白一点，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许初宁眨眼。 沈聿白看她，“下次可以说得再不客气一点，凶一点都没有问题。” 许初宁：“……” 她沉默片刻，不是很确定地问，“你认真的？” 沈聿白失笑，眉梢稍扬地望着她，“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知道许初宁在想什么，轻笑一声道，“许初宁。” 许初宁：“什么。” “在我这儿，你再凶都可以。”沈聿白很直接地告诉她，“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我会觉得你凶，因为我始终相信，你的凶并非没有缘由的。 同样的，沈聿白也知道，她只有“凶”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许初宁怔然，和沈聿白对视良久，才脸热地转开视线，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两人在凉亭坐了一会儿，许初宁抿唇，“回教室吗？” 沈聿白看着她泛起红晕的耳朵，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起身道，“走。” 两人起身回教室。 许初宁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再次出现在教室门口时，班里同学齐刷刷抬起头看向她。 她莫名，怀揣着疑惑走到位置上坐下，正要转头问邓希彤——这是什么情况。 邓希彤先低了头，压着声音告诉她，“你和许芷颜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章 我回来啦 唐若晴和许初宁在教学楼下不远的那段争吵，听到的不只是沈聿白和班述，还有其他几个正好路过的同学。 听完两人对话，大家才恍然，原来许初宁才是许逸明的亲生女儿，许芷颜鸠占的是许初宁的鹊巢。 很迅速地，这件事传开了。 也是如此，许初宁再次出现，才会引得那么多同学注目。 许初宁：“……” 好在这会儿还在上课，大家虽对许初宁和许芷颜的事情好奇，却也没人敢现在就问。 许初宁接受着同学们的注视，尽可能地调整自己心态，专注看书写作业。 下课铃声响起，坐在许初宁前面的两个同学转头，“宁宁。” “……” 许初宁没辙地放下手中的笔，很迅速地说，“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 林丹丹：“天呐，那你真的太惨了。” 陈梦瑶点头附和，“对啊，许芷颜之前是怎么敢那样对你的啊。”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口的话，许初宁愣了愣，诧异道：“你们俩不觉得我过分？” “当然不觉得。” 林丹丹没好气瞪她一眼，“我们又不是唐若晴。” “对啊，再说了，你又没有杀了她，哪里过分了？” 邓希彤适时开口，“杀人犯法哈。” 陈梦瑶：“我们也只是举个例子，反正这件事，我觉得宁宁做得一点都没有错。” 林丹丹点头，“对了宁宁，我们能采访你一下吗？” 许初宁：“什么？” “回到许家的感觉如何？”林丹丹好奇，其他同学也都竖起了耳朵。 许初宁一愣，笑着说：“我没有回许家。” 陈梦瑶众人：“啊？” “……啊什么？”她垂下眼说，“我不能忘恩负义。” 林丹丹：“……不能，但是你这样，许家不会有意见吗？” 陈梦瑶想得比林丹丹要明白一些，“许家能有什么意见啊？拜托，尤阿姨给他们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宁宁要留在她身边，他们难不成还能强抢？” 林丹丹犹疑，“话是这么说。” 她小声嘀咕，“那我不是想着宁宁回许家后，各方面条件也会好起来嘛。” 至少，她午饭的时候不需要那么节省，总是吃那么两道素菜，偶尔才买一道肉菜。 至少，她的校服可以和多数同学一年，一年一换。 她也可以学很多才艺，会很多更多的东西。 闻言，许初宁莞尔一笑，“没事的，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想了想，缓声说：“以后应该会回。” 两人明了地点点头。 有了许初宁这一通解释，学校又有了新的八卦传言。 多数人都很会见风使舵，之后几天，许初宁明显能感觉到，在学校和她打招呼的同学变多了。甚至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都能叫出她的名字。 对此，她还有点儿哭笑不得。 眨眼f工夫，周六到了。 周六是许初宁和尤淑珍搬家的日子。 小店今日歇业，母女俩睡到早上六点多才起来收拾。要收拾的东西不算多，两人现在这套房子是按照年租的，目前也没有办法退租，因而部分不那么重要的，也不常用到的东西，她们暂时不搬。 收拾到七点多，搬家公司的人，还有许逸明沈聿白也过来了。 许初宁和尤淑珍本想搬一部分下楼，被沈聿白制止，“你们先去车里等就行，这边我来监工。” 许初宁想了想，“也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聿白：“放心。” 有搬家公司，搬家比想象中要快上很多。 一上午的时间，搬家就完成了。 中午太累，许逸明便安排了外送的外卖到新家。等到晚上，尤淑珍再下厨做饭，做正式的乔迁宴。 吃过饭，一群人开始打扫。 许逸明他们给许初宁安排的新家很大，有四个房间。 推开属于自己房间的那一刻，许初宁不知为何，有些想哭。在江城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年，在这一刻，她似乎才算是真正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不过，她还是要说，以前和尤淑珍挤在一起，她也是开心的。 除了许初宁和尤淑珍的房间外，还有一个书房和客房。 书房方便许初宁看书写作业，客房的话，叶琼芳知道尤淑珍的母亲在老家，还专门问过她，要不要把老人接来江城，这边住得下，她们可以住在一起。 尤淑珍微笑拒绝了。 她妈暂时不会愿意过来的，老家住得舒服，自在，她更喜欢老家的生活。 听完尤淑珍说的，叶琼芳点点头，笑着说，“那就留给你另一个女儿。” 尤淑珍顿住。 叶琼芳主动地伸手抱了抱她，缓声道：“珍姐，你放心，我和逸明会努力，帮你把她找回来的。” 刚开始，叶琼芳确实是糊涂了，她没有想明白。 但想明白后的她，意识是清醒，是独立的，她本就是一个温柔周到的人，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做得了许家的当家太太。 尤淑珍激动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是我要谢谢你。”叶琼芳坦言，“你把宁宁养得很好，教育得也很好。” 两人互动恭维着。 许初宁在自己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又和邓希彤他们一起收拾一通。 下午四点多，尤淑珍便准备做饭了。 许初宁本想去帮忙，被尤淑珍拒绝。最后，叶琼芳跟着进了厨房，“珍姐，我也想学做饭，你教教我。”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学一学，至少在未来的某一天，能亲手给宁宁做一顿饭。” 尤淑珍嫣然一笑：“没问题。” 两人在厨房忙碌的，许逸明偶尔会进去打下手。 许初宁时不时转头看向厨房，看到他们三相处融洽，看到尤淑珍渐渐地放开自己，不那么拘谨的时候，她暗暗松了口气。 蓦地，沈聿白喊她，“许初宁。” 许初宁偏头，“怎么了？” 沈聿白：“我要下去买点东西，一起吗？” “？” 许初宁不解，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你要买什么？” 沈聿白瞅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哭笑不得，“你先别管，你就说去不去。” “……” 挣扎三秒，许初宁勉为其难同意，“走。” 两人换鞋出门。 电梯到一楼打开的时候，许初宁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她猝不及防，正想把人推开，先听到沈斯年雀跃又有朝气的声音，“宁宁，我回来啦！你想我了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咬耳朵 听见熟悉的，许初宁很是惊喜，她眼睛亮了起来，双手握着沈斯年的手臂，“你怎么回来了？” 沈斯年嘻嘻一笑，“杀青了呀！” 他中午杀青后，便一刻都没有在剧组多留，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搬家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够缺席。 许初宁讶然，“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早知道他今天杀青，她就去机场接他了。 沈斯年扬眉一笑，笑容依旧灿烂，“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话落，他指着旁边被他们忽视的人，“不过我和他说了。” 许初宁转头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知道她的意思，缓声道，“他让我保密。” 丢下这句话，他微抬眉眼，“沈斯年。” 沈斯年：“啊？” 对上沈聿白看过来的幽深视线，他微微失语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咕哝，“我只是想和宁宁联络一下感情。” 这人真是霸道。 他和许初宁是母子，抱一会儿都不行？！ 许初宁没听清楚沈斯年在说什么，她不解，“你退后干什么？” 沈斯年眨眨眼，睨了旁边的人一眼，岔开话题，“先不说这个，外婆呢？” “在楼上。”许初宁唇角微弯地笑着，“你待会别叫错了。” 沈斯年拍拍胸膛，“放心，不会的。” 许初宁嗯了声，想了想叮嘱，“那两个人也在。” 沈斯年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小声说，“其实他们对我挺好的。” 只是他们和许初宁之间存在较深的隔阂，所以他们关系比较别扭。 但对沈斯年这个外孙，许逸明和叶琼芳是宠爱有加的。 许初宁不意外地点了下头，“先上去。” 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上楼。 看到沈斯年出现，最激动的莫过于余高义了，两人关系最好，他激动地抱了抱沈斯年，怨气颇深，“你还知道回来啊！” 沈斯年：“……” 怎么说得他跟忘恩负义离家出走了似的。 尤淑珍对沈斯年回来这件事，也格外高兴。她甚至还连忙加了两道沈斯年喜欢的菜。 对此，沈聿白和许初宁咬耳朵说，“尤姨最喜欢的还是沈斯年。” 许初宁被他的话逗笑，唇角微弯，“你不会还跟他——”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下意识转头时，对上沈聿白漆黑深邃的眼瞳。 他的视线灼灼地落在她脸上。 那一刻，许初宁明显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过快。 “……” “宁宁，你和——”正在看电视的邓希彤回头，不经意看到这一幕，连忙收回视线，“我……你们继续。” 沈聿白：“……” 许初宁：“……” 他们俩能继续什么。 先不说他们现在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就算有进一步的关系……那现在也不可能继续什么。尤淑珍和叶琼芳许逸明在厨房忙碌，前面坐了好几个人看电视。 无言一霎，许初宁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我去阳台看看沈斯年。” 沈斯年刚刚去阳台了。 看她匆匆走远的背影，沈聿白敛了敛眸，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乔迁宴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开心。 叶琼芳和许逸明虽还有点儿融入不了，但有沈斯年和邓希彤他们这几个会调节氛围的，气氛便也很融洽。 吃过饭，许逸明和叶琼芳还有事情，便先离开了。 两人走后，程明茵提议下楼玩玩，熟悉一下附近。 许初宁和尤淑珍一起把厨房收拾好，便跟着下楼了。 “这小区好大啊。”几个人在小区里逛着，邓希彤感慨，“环境真不错。” 程明茵也点头附和，“要不是价格太贵，我妈最开始给我租房的时候，也想租到这里的。” 当然，不只是贵的问题。 这个小区房子的面积也很大，程明茵一个人住根本不合适。 小区里还有篮球场，还有其他的运动项目。 许初宁之前没有认真地逛过，今天也是第一次。 几个人在小区里转悠一圈，从另一个门出去，在门外的便利店买了几个冰淇淋，迎着初秋时节吹来的晚风，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吃着东西。 昏黄路灯下面，他们几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像交织在一起的命运那般。 也是很奇妙。 许初宁望着眼前这一群人，她居然能够拥有这么多热情又真挚的好友。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永远珍藏这一天。 吃过冰淇淋后，时候也不早了。 余高义和班述很自觉，一人送一个女生回家。 四个人走后，许初宁和沈斯年还有沈聿白一起折返。 回去路上，两人走到许初宁两侧，给人一种互不相让的感觉。 许初宁左看看右看看，有点儿忍俊不禁。 “沈斯年。”最终，她选择和沈斯年聊天。 沈斯年：“宁宁你说。” 他扬起笑脸，一双桃花眼亮灿灿的，格外明亮。 许初宁：“没什么，就想问你累不累。” “不累。”沈斯年扬眉道，“我一点都不累。” 许初宁轻笑：“真的？” 沈斯年：“当然了。” 回来见她，怎么会累。 沈聿白在旁边轻哂，“是吗，那你明天早上五点起来。” “？” 沈斯年眨眨眼，很是费解，“为什么？” 沈聿白：“去小店帮忙。” 小店今天歇业，明天照常营业。 沈斯年微窘，有点儿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有点突然。” 沈聿白嗯哼，单手插兜道：“还说不说大话？” 沈斯年：“……” 他无语，深觉他爸是蓄意报复。 不过刚回来的沈斯年不想和沈聿白计较，他这会儿高兴。他很高兴，在这儿的许初宁和许逸明叶琼芳他们能够那么融洽，他高兴现在的许初宁是开心的，是被爱的。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爱许初宁，对她好，填补她以前的空缺。 没有来到这里的沈斯年，对沈聿白和许初宁这两个未来的大忙人是真真实实有怨念的。 那么来到这里近半年的他，在知道许初宁现在的生活环境之后，知道她的经历，并一起感受之后，那一丁点儿怨念早就消失殆尽了。 他理解了未来的许初宁。 同样也感受到了，现在的许初宁对他的爱。 有了这些，对他来说就已然足够。 第一百六十二章 礼物 察觉到沈斯年的沉默，许初宁瞥了眼沈聿白，“……他才刚杀青回来。” 沈聿白：“……” 他瞬间闭嘴。 许初宁没再理他，转头看向沈斯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什么时候起来了想来小店吃早餐就过来。” 沈斯年定定地看着面前面容青涩，思想成熟的许初宁，轻轻嗯了声，“宁宁。” 许初宁：“怎么了？” 沈斯年摇摇头，“没事，就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该多好。” 许初宁一怔，也变得沉默。 包括旁边的沈聿白，也想到了一些未来不可控的事情。 其实从沈斯年来到这里后不久，两人就想过，担心过，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会不会在哪一天，他们突然醒来的时候，他就消失不见了。 每每想到这个可能性，许初宁就会很难过，她有点儿无法接受。 也是这个时候，她会庆幸，沈斯年的真实身份，只有她和沈聿白知道。尤淑珍和外婆知道的话，她们一定接受不了突然离开的沈斯年的。 感受到两人的低落情绪，沈斯年暗暗后悔，他就不该说这句话。 他哎哟一声，打破着这份静谧，“不说这些不高兴的。” 他眼睛亮亮地看向许初宁，“宁宁，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先去楼上拿礼物吗？” 许初宁莞尔：“好啊。” 她一口答应下来，“是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沈斯年卖着关子。 三人找到他们住的那栋楼，进电梯上楼。 沈斯年的行李早就放回他住的那套房子里了，因而许初宁跟着他直接去了他们住的那一层楼。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出。 许初宁之前来过几次，知道两人住在对门。 走出电梯后，沈斯年看了眼要往自己那边走去的沈聿白，略微无语道，“我给你也准备了。” 沈聿白挑眉，倒是有些意外，“是吗。” 沈斯年：“当然。” 他边开门边咕哝，“我又不是你。” 总是那么小气。 沈聿白微哂，没有搭腔。 三人进屋，沈斯年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很不错的盒子递给许初宁，“宁宁你快看看。” 许初宁讶然，对上两道看过来的目光，“我拆了啊。” 沈聿白拉了张椅子坐下，微抬下颌道，“拆，我倒要看看他买了什么。” 沈斯年：“……” 许初宁把盒子打开，里面包装也很精美。 拆开后，里面放着一个很漂亮的手表。 看到手表的时候，许初宁有些意外，“你怎么——” “好看吗？”沈斯年问。 许初宁盯着面前的手表看了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看，我很喜欢。” 沈斯年兀自笑笑，自信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凑到许初宁旁边，“要不要戴上看看？” “……要。”许初宁从没想过她收到的第一块手表，会是沈斯年送的，并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只手表。 在沈斯年把手表拿出，要往她手上戴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点什么。 沈斯年动作一顿，和斜对面坐着的人对上视线。 片刻，沈斯年较为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买的。” 理应他来戴。 沈聿白斜他一眼，“我说什么了？” “……” 沈斯年在心底腹诽，你是没说什么，可你看着我的眼神很吓人。 没有太过理会沈聿白的目光，沈斯年小心翼翼地给许初宁戴上手表。 许初宁的手腕很细，她是偏瘦的类型，不过她是白的，她遗传了叶琼芳的冷白皮，怎么晒都晒不黑。就算晒黑了那么一点点，捂一段时间也能白回来。 手表是银色链子的，小方形罗马数字的表盘设计，很是精巧漂亮。 和许初宁也特别搭配。 “怎么样？”沈斯年给她戴好，举起她的手问沈聿白。 沈聿白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视线上移，落在许初宁的脸上，“好看。” 是真的好看。 许初宁就适合这种款式的手表。 听到沈聿白的夸奖，沈斯年有点儿小小得意，“我眼光不错。” 许初宁低头看了眼，是真的很喜欢，只是她有另一个担心的问题，“这款手表，应该很贵？” 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款手表。 沈斯年：“不贵。” 他面不改色撒谎，“拍戏的钱公司已经给我打了一半了，买这只手表绰绰有余。” 许初宁：“啊？” 她愣住，不可思议地问，“只能买这一只手表？” “不是不是。”沈斯年连忙解释，“是可以买很多只手表。” 许初宁不太相信地盯着他，“真的？” 沈斯年：“真的。” 他把难题丢给沈聿白，“不信的话你问沈聿白。” 沈聿白：“……” 对上许初宁看过来的目光，他神色微敛地说，“不要有心理负担，沈斯年有的是钱。” 沈斯年没有，他还有。 闻言，许初宁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浅声：“还是别买太贵的。” 他们都还是学生。 沈斯年：“我有分寸的。” 沈聿白没有揭穿他的“分寸”。 接近两万的手表，他说自己有分寸。 避免许初宁多问，沈斯年连忙转移话题，“我给尤姨和外婆也买了礼物。” 许初宁愣住，看他从行李箱翻出来的东西，“你怎么……” “什么？”沈斯年一脸求夸。 许初宁张了张嘴，没忍住摸了下他柔软的头发，“我儿子真棒。” 这是她少有唤沈斯年儿子。 一时间，沈斯年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应该的嘛。” 他赚钱了。 他想对许初宁好，他知道现在的许初宁在这方面是不舍得的。 尤淑珍和外婆的礼物，许初宁暂时没拆，她也没问沈斯年是什么。 沈斯年给她找了个袋子装上。 装好后，许初宁看时间差不多，准备下楼洗漱睡觉。 她还没开口，忽而听到旁边略显幽怨的声音，“我的呢？” 沈聿白追问他的礼物。 许初宁下意识看向沈斯年，沈斯年在行李箱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保温杯。 他递给沈聿白，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应该要从现在开始养生。”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个没有沈斯年的梦 看到沈斯年递过来的保温杯，沈聿白没有说话。 他稍微反省了一下，他对沈斯年很差吗？ 还是未来的他对沈斯年真的很差，很不好。 不然的话，许初宁为什么是两万块的手表，而他则是两百块不到的保温杯。 注意到沈聿白的沉默，沈斯年微窘，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 沈聿白抬眼，语气淡淡，“没有。” 沈斯年：“那就行。” 沈聿白：“……” 许初宁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莫名有点儿想笑。 她看了看沈聿白手里的保温杯，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有那么一点点同情沈聿白。 对比确实是有点大。 思及此，她掩唇咳嗽一声，“沈聿白。” 沈聿白侧首望着她。 许初宁抿唇，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小声说，“没事，我就是叫你一声。” 话落，她指着墙上的时钟，“时候不早了，我先下去。” 沈聿白嗯了声，扫了一眼旁边的沈斯年，“走。” 许初宁：“啊？” 沈聿白：“一起走，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许初宁哦了声，“沈斯年，那我们先走了。” 沈斯年迟疑地点点头，“明天见。” “明天见。”许初宁唇角微弯地笑了起来。 走出沈斯年住的这套房子，许初宁准备走楼梯下去。 沈聿白点点头，“我送你。” 许初宁下意识想拒绝，“不用，就楼下。” “楼梯间很黑。”沈聿白并不听她的，“几步路的事。” 许初宁发现，在这些事情上，她是拗不过沈聿白的。 没办法，她只能让他送。 走到房子门口，许初宁从沈聿白手里接过沈斯年带回来的礼物，“那我进去了。” 沈聿白应声，垂眼看着她，薄唇微动，“欢迎你。” 许初宁眨眼，有点儿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邻居，”沈聿白说，“欢迎你入住这里。” 明白过来沈聿白的意思，许初宁弯了弯唇，“……谢谢？” “不客气。”沈聿白说，“晚安。” 许初宁嗯声，抿了抿唇，眼睫颤动，“晚安。” ＊ 入住“新家”的第一晚，许初宁有点儿失眠。 洗漱好躺在柔软又崭新的大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良久，她拿起搁在旁边的手机。 原本，许初宁是想问问邓希彤有没有推荐的小说的。 点开qq后，她又改了主意，给住在楼上的人发了消息：【睡了吗？】 沈聿白消息回得很快：【没有，睡不着？】 他有些懂她。 许初宁：【有一点，我认床。】 除了认床外，她还有一点点不真实的感觉。 最近这段时间，许初宁其实一直都在担心一个问题。她很怕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她做的一场梦。 一场真实又美好的美梦。 她担心自己哪天睡醒，沈斯年就消失了，沈聿白也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沈斯年没有出现之前那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聿白：【陪你聊会天？】 许初宁：【但我不知道要聊什么。】 看到这话，沈聿白有点儿想笑，他坐在电脑前，无声地勾了勾唇回复：【什么都可以，今天跟许叔他们一起吃饭，觉得难受吗？】 许初宁一怔：【还好。】 沈聿白：【那就是不难受。】 许初宁：【怎么说呢，有点儿生疏，但不至于难受。】 沈聿白：【还怨他们吗？】 许初宁这边沉默良久，才回复他：【说一点怨气都没有肯定是骗你的。】 而她，不想骗他。 沈聿白懂了：【本来也确实应该怨他们。】 换作是他，他甚至做不到许初宁这么大度。 许初宁：【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 沈聿白想了想：【想考哪所大学？】 许初宁：【？】 沈聿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许初宁：【不是。】 她当然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没有想到，沈聿白会问。 思忖几秒，许初宁没有直接告诉他：【你呢？】 沈聿白：【我还不清楚。】 许初宁：【什么意思？】 蓦地，她想到沈聿白以前每年出国参加夏令营之类的活动。 许初宁抱着手机，想了想问：【你要出国念书吗？】 沈聿白：【你想去？】 许初宁：【是我在问你。】 他反问她是什么意思。 沈聿白：【没有很想。】 许初宁：【你英语学得那么好，不考虑出国镀金？】 一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会送出国念书不是吗？更别说是沈聿白这种从小就被培养很好的，许初宁觉得他应该也是会出国留学的那一个。 沈聿白：【暂时没有考虑。】 许初宁诧异：【为什么？】 沈聿白：【你问过沈斯年吗？】 许初宁：【和沈斯年有什么关系？】 沈聿白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问过他，我们大学在哪儿读的。】 许初宁：【……没有，你问过？】 她还真的忘了问。 沈聿白：【我也没有，但我记得他说过，我们大学的时候就在谈恋爱。】 由此可见，未来的沈聿白没有出国念书，他还和许初宁考了同一所大学，他们在大学里相遇，然后相恋了。 许初宁怔然，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沈聿白问自己想考哪所大学的根本原因。 她愣了愣，抿唇道：【我觉得你还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学校。】 沈聿白：【我没有说不选。】 许初宁：【哦。】 沈聿白：【怎么，担心我冲动？】 许初宁：【……我觉得你不会。】 沈聿白也觉得自己不会。 因为他大概能猜到，许初宁想去哪所大学。 同样地，他也相信，许初宁一定能考上她想去的那所大学。而他，也会追随她的步伐，和她再次当校友，做同学。 关于大学这个问题，两人没有聊太多。 聊到最后，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没有直白地说，自己想去哪所学校。 但他们都很心知肚明，也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是想和对方在一所学校的。 聊了大半小时，许初宁总算有了困意。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跟沈聿白说了声，然后放下手机睡觉。 在新家的这一晚，许初宁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有沈聿白，有尤淑珍和外婆还有许芷颜，唯独没有沈斯年的梦。 第一百六十四章 接你 因为这个梦，导致许初宁第二天到小店时，频频不在状态。 在她不知道第几次走神时，尤淑珍无奈地唤她，“宁宁。” 许初宁抬头，“妈。” 尤淑珍应声，示意她到椅子上坐下，“你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许初宁怔然，抿唇摇头，“不是。” “看你不在状态。”尤淑珍温声道，“没有睡好的话，要不要回去补个觉？” 许初宁还是摇头，她直愣愣地望着尤淑珍，欲言又止，“妈。” 尤淑珍：“怎么了？” 她看着她忧心忡忡的神色，抬手摸了下她额头，“不会是中暑了？” 马上就是十月，但天还很热。 许初宁：“没有的。” 她抿了下唇，忽而旧话重提，“妈，您还记得之前沈聿白跟您提议过的那件事吗？” 尤淑珍：“哪件？” 她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许初宁：“开餐厅。” 尤淑珍愣了下，有些不解道，“记得，怎么突然说这件事？” “我想……我们要不早点把餐厅开了？”许初宁说，“我知道您攒了不少钱，我也攒了不少。” 她认真地说，“当然我也知道，开餐厅是您一直以来的梦想，您之前拒绝沈聿白，是想把钱留给我上大学花，您担心开了餐厅之后，我读书交学费会困难。” 这些，许初宁都是知道的。 尤淑珍张了张嘴，想说这是她愿意做的事。 许初宁是她的女儿，她理所应当要送她上学念书，照顾好她，培养好她。 “宁宁，你到底想跟妈妈说什么？”尤淑珍问。 许初宁抬起眼望着她，“我知道，我要是说我大学的学费不用您操心，有许逸明他们负责这种话，您肯定会伤心。但我还是想说，妈，我们早点把餐厅开了。费用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您不想许逸明他们投资，那我们就去找其他人投资啊。至于我上大学，那是一年后的事情，万一我们的餐厅在这一年里火起来了呢。” 听完许初宁说的，尤淑珍迟迟没有开口。 她知道，许初宁说的都是大实话，也是很有用的建议。 其实就目前小店的客流来说，她们母女俩负责真的有点儿管不过来了，可是请人帮忙，又有些不划算。 开餐厅这件事，也是尤淑珍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确实不想把自己困在这间小店，她想把自己的手艺传播出去，她也想做更多美食，想让更多人品尝。 “妈，”看出尤淑珍的动摇，许初宁轻声：“他们在帮忙找妹妹的下落，我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您把餐厅开了，等妹妹回来，她肯定也会很骄傲，很自豪自己的妈妈这么厉害。” 话落，她又补充，“当然，您就算一直经营这一家小店，妹妹也会觉得你很棒。但我请知道，您想给妹妹更好的生活条件，想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考虑改变，往前进步呢。” 尤淑珍哑然，“可是，万一失败了呢？” 她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不会的。”许初宁说，“您手艺这么好，怎么可能失败。” 她停顿，“即便是真的失败了，我们就吸取失败的经验呀，从头开始就好。无论是从头开始，还是从现在开始走出去，我都会陪着您的。” 尤淑珍垂眼，看着许初宁坚定的神色，静了静说，“你给妈妈一周的考虑时间。” 许初宁点头：“好，反正您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您。” 但她还是希望，尤淑珍能答应她的提议。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店里来了客人。 两人忙碌。 忙到晚上，她们回家休息。 翌日，许初宁一如既往地和尤淑珍早起去小店开门营业。 忙到七点，沈聿白和沈斯年过来了。 两吃过早餐，他们便去了学校。 之后几天，依旧如此。 周四这天回到家，沈聿白给许初宁发来消息：【准备睡了吗？】 许初宁：【怎么了？】 她刚刚洗完澡。 沈聿白：【要不要上来玩一会儿？】 许初宁：【啊？】 沈聿白：【……吹风聊天，后天就是国庆假期，想不想出去玩玩？】 许初宁：【不想。】 沈聿白：【为什么？】 许初宁：【以后再玩。】 沈聿白：【要去小店帮忙？】 许初宁：【你知道还问。】 不过她没有觉得去小店帮忙是什么不开心的事，虽然她偶尔会羡慕那些假期就能随便出去玩的同学，但和尤淑珍在一起，她也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沈聿白：【真不上来？】 许初宁觉得今晚的沈聿白有点儿奇怪，她拧了拧眉：【那我上来，我跟我妈说一声。】 沈聿白：【好。】 和尤淑珍说了一声，许初宁便拿着手机出门了。 刚走出门，她便看到站在走廊的人。 “……” 对视一眼，许初宁讶然，“你怎么下来了？” 沈聿白：“接你。” 许初宁：“……” 她哑言，有点儿好笑道，“才几步路。” 沈聿白：“几步路也是需要接的。”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电筒，微抬下颌道，“走。” 两人还是走的楼梯。 走到沈聿白住的房子门口，许初宁随口问了一句，“沈斯年在里面吗？” 沈聿白：“不在。” 他微顿，垂眼看她，“你不会是在害怕？” “不可以吗？”许初宁和他唱反调，小声咕哝，“我长得这么漂亮，我担心也是应该的。” 沈聿白失笑，眉梢稍扬，“不错。” 他夸她，“很有安全意识。” 许初宁睨他一眼。 两人进了屋，沈聿白问许初宁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许初宁没有晚上吃夜宵的习惯，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要，你没吃晚饭吗？” 沈聿白：“吃了，又饿了。” 他在长身体的阶段，饿得快。 许初宁无言，“……你这么高了，难道还要长？” 这真的很不公平，她都没有长高了。 沈聿白轻笑，“有可能？” 许初宁郁闷。 “逗你的。”沈聿白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出来，“喝不喝水？” 许初宁：“可以。” 等沈聿白拿着水走近，许初宁转头，“你叫我上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嗯，”沈聿白看她，“尤姨今天找我聊天了。” 许初宁诧异：“什么时候？” “中午。”沈聿白说，“我中午和班述出去了，顺便去小店看了尤姨。” 许初宁缓慢地点了下头，“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聿白垂眼，“她跟我说的你应该能猜到，我有点儿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突然间那么迫切地想要她开餐厅？”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许初宁，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许初宁一顿，微眯了眯眼，“你又知道了什么？” 沈聿白凛然，惊讶许初宁的敏锐，“我不知道，但我听尤姨说的，我觉得你有点儿不太对劲。” “你真的不知道？”许初宁确认。 沈聿白嗯声，面不改色撒谎，“你先告诉我，你这几天怎么了。” 许初宁看着他，沉默许久说，“沈聿白。” 沈聿白：“嗯？” “我前几天做了个梦。”许初宁心口微涩，提起时胸口有些沉闷，“梦里……我妈在我上大学的那年去世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拥抱 这个梦过于真实，真实到令许初宁害怕。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她觉得这个梦有点儿可怕，可怕到未来真的有可能会发生。 也因此，她想要鼓励尤淑珍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她不希望她留下遗憾。 同样的，她也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多注意尤淑珍的身体状况。 上半年她们的体检的时候，尤淑珍身体是健康的。但有些病，很可能就是突发的。 想到这，许初宁看向沈聿白，唇角微抿地问，“沈斯年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其实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会经营一家又一家的餐厅。开餐厅这件事，不是许初宁的梦想，她暂时没有特别的偏好，考上大学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学什么专业。 但当下的她清楚，她不是很想要当领导，更没有开餐厅的想法。 这是尤淑珍的想法。 所以未来的她会去做这件事，一定是尤淑珍留下了遗憾，她才会想替她完成，才会那么努力地钻研在餐厅这条路上。 蓦地，许初宁想到自己之前询问沈斯年，未来的她，还有未来尤淑珍等人时候，他的支支吾吾。 看着眼前有些难过的许初宁，沈聿白不太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嘴唇微动，想说那只是一个梦，不要放在心上。 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 “许初宁。”他唤她名字。 许初宁仰起脸，“……你准备告诉我了吗？” 沈聿白思忖几秒，“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他缓声，“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一句话。” 许初宁：“什么？” “沈斯年从未来过来，或许就是要改变一些什么的。”他温声安慰她，“所以你不要焦虑，尤姨上半年刚做了体检，除了腰椎间盘突出外，她身体状况都还好。” 他停了停，宽慰道，“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以后每半年让尤姨去做一次全身检查，有问题我们就及时治疗。” 沈聿白淡声：“现在医疗这么发达，就算未来的尤姨真的生了病，只要我们发现及时，就一定能够得到治疗，你懂吗？” “……我懂。”许初宁轻声，嗓音有些哽咽，“可我还是害怕。” 沈聿白一怔，抬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脑袋，“我们都在。” 他低语，“我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陪着她。 许初宁愣住，抿唇看向他，“我能抱你一下吗？” 沈聿白：“啊？” 许初宁：“……不方便就——”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 两人隔着单薄的衣物抱在一起。 但这个拥抱，很纯粹。 就是朋友之间的安慰。 沈聿白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再一次强调，“我会陪你，尤姨的事，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开店的事，我也会帮忙。” 许初宁闭着眼睛，嗅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味，轻轻地嗯了声，“谢谢你。” 沈聿白勾唇，“不客气。” 两人抱了不过半分钟，便分开了。 许初宁第一次在沈聿白面前表露这么明显的情绪，分开后忽然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她脸颊泛起红晕，眼神飘忽，“……那我先下去了？” 沈聿白看出她的闪躲，无奈笑了下，“这么着急？” “……明天要早起。”许初宁很直接。 沈聿白叹气，“行，我送你下去。” 许初宁嗯了声，也懒得和他说不用送这种话。反正她怎么说，沈聿白都会坚持看她进屋后才离开。 也是奇怪。 和沈聿白说完这件事后，当晚许初宁睡得还不错，她没有做那些乱七八糟可怕的梦。 一觉睡到五点多，许初宁起床去小店帮尤淑珍。 忙碌到七点，沈聿白和沈斯年一起过来后，三人去学校上课。 周五这天晚上，母女俩在小店忙完回家的路上，尤淑珍告诉许初宁，“宁宁。” 许初宁：“妈。” 尤淑珍偏头看向她说，“妈妈想好了。” 许初宁呼吸微滞，“您还是决定——” “妈妈想开餐厅。”尤淑珍告诉许初宁她的决定。 “……” 听清楚尤淑珍说的话，许初宁愣了愣，分外惊喜道：“真的吗？” 她抿唇，有点儿激动，“您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尤淑珍被她的反应逗笑，唇角弯了弯：“你这孩子，我后悔什么呀？” 她摸了摸许初宁的脑袋，浅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想早点帮妈妈实现心愿，其实这不仅仅是我的心愿，也是你爸爸的。” 尤淑珍告诉许初宁，她刚刚嫁给许初宁父亲的时候，许父便常夸她的手艺好，那会儿两人还商量，等许父忙完手里的案子，他们就一起开一家餐厅，经营好，过很平淡温馨的日子。 尤淑珍的丈夫是一名警察。 不幸的是，他在一次很平常的事故中身亡，他们再也无法过平凡温馨的日子。 也是这样，尤淑珍带着许初宁来到江城后，才想着开一家早餐店，她想从小开始，渐渐地把早餐店做大。 奈何江城这边的开销太大，她的小店只能支撑母女俩生活，以及存一些小钱，以便不时之需。 久而久之，尤淑珍便暂时把开餐厅的念头压下，她想等许初宁长大，等女儿找到，她们一家三口，再把餐厅开起来，做起来。 尤淑珍忽视了时间，忽视了自己年龄越来越大这件事。 也是年龄大了，她少了迈出的勇气，做决定的决心。 到前几天许初宁再一次向她提起，她才再一次深思熟虑起来。 尤淑珍问了自己，如果不开这个餐厅，未来会不会后悔。 答案是会的。 哪天她去世了，在下面见到了自己丈夫，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连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 听完尤淑珍说的，许初宁眼眶微涩，“妈，我们一起加油，一定可以把餐厅做好的。” 尤淑珍应声，“妈妈这边暂时不需要你操心，妈妈存的钱能够支付一段时间的门面，只是说找门面这件事，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天气马上凉快起来，她可以在忙完早餐店的事情后，下午出去看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心就行 听完尤淑珍的安排，许初宁点头，想了想说，“要不问问他们。” 尤淑珍：“他们？” 她反应过来，“好像也可以。” 许初宁应声，认真地说，“他们认识的人多，见识广，我们跟他们取取经，他们肯定不会介意的。” “好啊。”尤淑珍思索一番，“明天我就跟你妈妈联系。” 许初宁：“啊？” “啊什么？”尤淑珍瞥她一眼，好笑地问，“你是不是还没叫过她妈妈？” 许初宁抿唇垂眼，“我叫不出。” “还怨他们？”尤淑珍很了解她。 许初宁是接受了许逸明和叶琼芳提供的房子，也会叫符香莲外婆。但她对许逸明夫妻俩，还是有一定的怨气存在的。 或许也不是怨气，就是别扭。 她还没有做好和他们像普通父女母女那样相处。 许初宁没有出声。 尤淑珍理解她的想法，轻声道：“那就再缓缓，我们再观察观察他们。” 许初宁被尤淑珍的话逗笑，轻嗯一声：“好。” 母女俩回到家，尤淑珍连忙给叶琼芳打电话。 她们早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听完尤淑珍说的，叶琼芳很是赞同，“没有问题，具体的我明天去小店跟你详谈？” 在生下许初宁之前，叶琼芳也是会帮着许逸明管事情的。许一佳超市之所以能做得这么好，也是有叶琼芳一开始的出谋划策的。 只是生下孩子之后，她身体弱了很多，因而便鲜少过问超市的事情。 但这些年，叶琼芳并没有忘记自己学的那些东西，她也很关注超市的事情，很关注社会上的各种动向。 她插手帮尤淑珍看餐厅的事情，绝对是一个得力的帮手。 两人聊完，尤淑珍开开心心地挂了电话。 看到她脸上的笑，许初宁莫名也有点儿开心。 她发现，最近这段时间，尤淑珍也有些敞开自己了，她在江城这座城市，不再是孤零零的，她也有了同龄的，可以交流的人。 洗漱完躺下睡觉之前，许初宁跟沈聿白说了一声：【我妈同意了。】 沈聿白：【不意外。】 沈聿白：【开心了？】 许初宁：【有点儿。】 沈聿白：【开心就行，其他事不用担心，门面我会帮忙看看。】 许初宁：【你有时间？】 沈聿白：【周末可以看。】 许初宁：【……这真的有点儿不公平。】 沈聿白：【怎么说？】 许初宁：【我周末要看书，看复习才能考年级第一第二，你周末似乎从来都不看书的。】 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 难道这就是天才？ 沈聿白：【可能是我小时候基础打得比较好？】 许初宁：【你还是别说了。】 沈聿白勾唇：【明天我和沈斯年去小店吃早餐。】 许初宁：【随你们。】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许初宁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拉着被子，无声地翘起了唇角。 说不上为什么，此刻的她就是很高兴。 翌日早上，许初宁和尤淑珍在小店忙完高峰期时，沈聿白和沈斯年过来了。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叶琼芳和桑梦兰也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着。 沈聿白不解，“妈，您怎么也来了？” 桑梦兰没好气觑他一眼，“只准你过来吃早餐，不准我过来看宁宁？” “……” 沈聿白：“我怎么敢。” 他哪敢不准桑梦兰过来。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叶琼芳轻笑一声，解释说：“我们是过来找你尤姨的。” 说完这话，她看向许初宁，“宁宁。” 许初宁抿唇嗯了声，“吃早餐了吗？” 桑梦兰摇头：“没有，我们就是过来吃早餐的。” 许初宁唇角微弯，“那桑阿姨你们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我们都可以。”桑梦兰道，“我不挑食的。” 沈聿白：“您真的不挑食？” 话音落下，沈聿白收到桑梦兰送出的白眼。 沈斯年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宁宁，今天有杂酱吗？” “我妈还在后面熬。”许初宁往后指了指，“你去看看好了没有。” 沈斯年：“好呢。” 尤淑珍的炸酱正好做好，四人都想吃炸酱面，许初宁便给四人煮面。 小店这会儿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四个人。 几个人边吃边聊，很是开心。 桑梦兰不是第一次吃到尤淑珍做的东西，但她每吃一口，就要夸尤淑珍一句。夸到最后，尤淑珍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吃完，桑梦兰看向尤淑珍说，“珍姐，您开店，我能投资吗？” 尤淑珍：“啊？” 她受宠若惊，“你不怕你的投资打水漂？” 她提醒桑梦兰：“我之前没有开过餐厅，而且我这手艺，也就是普通的，很精美的菜我其实不太会做。” “不需要太精美，其他的我们慢慢来。”尤淑珍指着她刚刚吃完的炸酱面，“我有预感，你就算光凭这个炸酱面，都能把餐厅做大做强。” 尤淑珍：“没有那么夸张。” “有的。”叶琼芳也附和，“我们是真心觉得你手艺好。” 尤淑珍被两人夸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初宁和沈斯年他们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听着忍不住交流，“我知道我奶奶口才好，会夸人，情绪价值给得很高，但我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厉害。” 沈聿白：“……她以前更夸张。” 许初宁好奇：“怎么说？” 沈聿白想起童年一件旧事，是有个外国人来中国做生意，然后尤淑珍和沈兴言陪同出门游玩。 回来后沈兴言告诉沈聿白，要不是桑梦兰在，那笔生意可能谈不成。 桑梦兰太会说，太会夸人了。 她虽然英语一般，但她能让翻译给她翻译到对方找不着北，最后乐呵乐呵地签下了那份合同。 “……这么厉害？”沈斯年诧异，“那我以后的偶像换人了。” 许初宁偏头，“换成桑阿姨了？” 沈斯年：“对，你觉得怎么样？” 沈聿白觑他一眼，“我觉得不怎么样，你还是再换换。” 沈斯年皱眉：“为什么？” “因为她只有口才好。”沈聿白面无表情地说，“她数学很差。” 说到这，她提醒许初宁，“她要投资的话，你记得跟尤姨说，别让她管钱。” 许初宁：“……”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沈聿白跟您说的 桑梦兰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背后拆自己的台，她正和尤淑珍叶琼芳兴致勃勃地聊开餐厅的计划。 三人讨论起劲，许初宁他们这边三人陷入霎时的安静。 半晌，许初宁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会跟我妈说的。” 沈聿白轻笑，“记得就行。” 沈斯年出声，“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许初宁想了想，“看看门面？” 沈聿白：“门面的事交给我妈。” 对上两人看过来的目光，沈聿白解释，“她还挺了解这方面信息的。” 许初宁恍然，“我晚点问问我妈，她们具体聊了什么。” 沈聿白颔首。 吃过炸酱面，沈聿白和沈斯年没离开小店。 桑梦兰和叶琼芳也没有，三人讨论得很认真，要不是店里来了客人，许初宁估计她们能聊一天。 店里忙碌起来，叶琼芳和桑梦兰便准备先离开。 离开之前，叶琼芳喊了许初宁一声，“宁宁。” 许初宁抬眼，尤淑珍也看过来，“去。” 她看出许初宁的迟疑，轻声道：“和她聊聊天。” “……” 许初宁顿然几秒，放下手里的活，“我一会儿就回来。” 尤淑珍：“不着急。” 母女俩要说话，沈聿白几人便很知趣地先离开了。 临走前，沈斯年不忘叮嘱许初宁：“宁宁qq上聊。” 许初宁笑着应下。 几个人走后，叶琼芳有些局促地提了提手里的包包，问许初宁说，“要去喝杯奶茶吗？” 许初宁本想拒绝，但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人，她终归还是心软答应了，“去。” 两人走向不远熟悉的奶茶店。 奶茶店一如既往地要排队，周末的时候，奶茶店的客人总是很多。 许初宁正要去排队，叶琼芳轻声，“你去店里坐着，我去下单就好。” 听见这话，许初宁一怔，很突然地想到上次和沈聿白来买奶茶，偶遇许逸明的那一次。 那时候，许初宁其实想过，如果许逸明知道许芷颜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才是他亲生女儿的时候，他会帮谁买奶茶。 又或者，等他知道自己才是他亲生女儿之后，他会不会帮她来买奶茶。 当时那会儿，许初宁内心没有答案。 当下这一刻，困扰过她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宁宁？”注意到许初宁的怔然，叶琼芳唤她，“不去店里休息吗？” 许初宁回神，抬眼看向她，“不用，一起排。” 叶琼芳愣了下，倏然笑笑：“你妈妈真的把你养得很好。” 这一点，许初宁很是认可的，“她很特别。” “看得出来，你们感情也很好。”叶琼芳望着她，目光有些贪恋，“我听她说，她刚刚收养你的时候，你特别瘦。” 许初宁嗯了声，默了默说，“孤儿院的条件有限。” 许初宁又比较瘦小，所以除了最基本能分配到的一日三餐，其他零食奖励什么的，她都没有。 想到这，许初宁看向叶琼芳，“那件事，有消息了吗？” “还在找。”叶琼芳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安慰她说，“你放心，你爸和你沈叔叔都找了人，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许初宁迟疑地点点头，“辛苦他们了。” “这是应该的。”叶琼芳莞尔笑笑，“你最近在学校还好吗？我听学校说，若晴找你麻烦了是吗。” 许初宁讶然地看向她，不是很确定地问，“沈聿白跟您说的？” “不是。”叶琼芳告诉她，“是唐家那边给我们打来道歉的电话，我和你爸爸才知道这件事。” 提起这事，她有些愧疚，“之前就想来找你，又怕你不高兴，所以我和你爸便没有跟你再提起这件事。” 今天她过来了，她就想和许初宁好好地说一声抱歉。 “怪我们，是我们没有看好你，也没有照顾好你。”叶琼芳情绪低落道，“如果当初没有你被换掉的事情，现在也不会有这些事。” 许初宁一顿，浅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去多想，那件事也不是你们愿意的，至于唐若晴找我麻烦的事……我其实能理解，她和许芷颜从小认识，她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很正常，不过就是——” “就是什么？”叶琼芳好奇。 许初宁看着她，实话实说，“她有点儿蠢。” 谁都能看出来，许芷颜在利用她。 许初宁猜测，许芷颜离开许家之后，和唐若晴还有联系的。或许是她在唐若晴卖惨，诉说了自己的苦楚，也或许是唐若晴真心觉得，这件事不是许芷颜的错，是她许初宁的错。 总而言之，无论是什么原因让唐若晴来找许初宁算账，都只能说明一点，她真的不太聪明这一点。 听到许初宁这话，叶琼芳愣了愣，扑哧一笑，“你这孩子……”她抿了下唇，“其实妈妈也觉得她那孩子不太聪明。” 只是不好当面说。 许初宁没有说话。 叶琼芳继而道，“唐家那边说想让她亲自跟你道个歉，邀请你吃顿饭，你想去吗？” “不想。”许初宁毫不犹豫，“你就跟他们说，让他们管好唐若晴，以后不要找我麻烦就行。” 吃饭就不必了。 叶琼芳沉吟地点了点头，“好。” 母女俩不亲不近地聊着，没一会儿便轮到两人了。 店员问两人要喝点什么，许初宁正要开口，叶琼芳道：“要两杯茉莉奶绿，热的，五分甜。” 跟店员说完，她转头和许初宁说，“我听你妈妈说你生理期的时候经常肚子痛，所以我们少喝点凉的。” “……嗯。”许初宁对冷热没有太多要求，她只是惊讶，“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茉莉奶绿？” 叶琼芳坦然告诉她，“我问过聿白。” 许初宁：“……” 原来如此。 叶琼芳观察着她面上的变化，有那么一丁点儿好奇，“宁宁，你和聿白——” 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许初宁便说，“我和他现在就是同学。” 叶琼芳轻笑：“妈妈什么都还没说。” 她静了静，望着许初宁道，“聿白挺好的，我也看得出……他对你很好。” 闻言，许初宁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您怎么跟我妈一样？” 叶琼芳脱口而出：“因为我也是你妈妈呀。”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这儿子果然是来讨债的 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叶琼芳注意到许初宁脸上收敛起来的笑，有些紧张地说，“我不是那个——”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许初宁先应了一声：“我知道。” 叶琼芳：“啊？” “你是我妈妈。”许初宁头一回承认叶琼芳的身份，声音很轻，但有力量，“我没有因为你说的这句话生气，或是不开心。” 她看着叶琼芳，认真道：“这是事实。” 叶琼芳一怔，眼眶忽而有些热，“我……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许初宁道歉，叶琼芳就觉得，是她和许逸明对不起许初宁，是他们之前太过糊涂。 许初宁抿唇，“我没有因为之前的事生气。” 只是他们相认的时候太晚，要说许初宁心里一点都不介意的话，是不可能的。她和他们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隔阂存在。 这点隔阂，还需要时间来化解。 “我知道我知道。”叶琼芳喜极而泣，“我就是太高兴了。” 许初宁望着眼前面上也有了少许皱纹的人，垂下眼说，“您不要这样，您这样我会愧疚。” “好好好。”叶琼芳连忙答应，“我不哭。” 许初宁：“……” 两人正说着，奶茶好了。 许初宁把奶茶接过，看向叶琼芳：“现在回去？” “要不要去超市办公室坐一会儿？”叶琼芳问，“你爸爸在那边。” 许初宁思忖几秒：“晚点，我先回小店看看，不忙我就过来。” 两人刚刚走的时候，是不那么忙的，尤淑珍一个人也顾得过来。 叶琼芳应声：“好，那我先过去。” 话落，她又想什么，“要不要给你妈妈也带一杯奶茶？” 许初宁：“好。” 许初宁拎着奶茶回到小店时，店里只有两个客人。 尤淑珍看到她出现，略显诧异道，“怎么就回来了？” “……我怕您这边忙。”许初宁把奶茶递给她，“我先回来看看。” 尤淑珍无奈：“不忙，你可以跟她多聊聊。” 她看着许初宁，“我看得出，她很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只是担心许初宁介意，讨厌，所以叶琼芳整个人小心翼翼地，不敢表露太明显。 “我知道。”许初宁闷声道：“我先帮您忙一会儿，晚点去超市逛一逛。” 尤淑珍说好。 母女俩忙碌一阵，吃午饭的时候，许初宁给叶琼芳发了条消息，问她和许逸明吃过午饭没有，没有的话，她从小店这边给两人带午饭。 叶琼芳毫不犹豫地回复她说没有。 就算有，她也会说没有。 许初宁头一回主动地说要给他们带午饭，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拒绝。 半小时后，许初宁拎着东西出现在超市楼下。 她到的时候，叶琼芳和许逸明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你们怎么下来了？”许初宁惊讶。 许逸明：“等你。” 虽然猜到了，可听到许逸明亲口承认的时候，许初宁还是有些无言地触动，她轻嗯了声，“等很久了，我们先上去？” 叶琼芳：“一点都不久，我们俩也就刚刚下来。” 许逸明点头附和。 许初宁笑了下，“走。” 她看得出，两人绝对不是刚下来的状态。 上上次过来，许初宁还只是一个送外卖的，这次过来，她已经是许逸明女儿，许家大小姐的身份。 这个消息，许一佳超市早就传开了。 也因此，看到许初宁出现，之前点过小店外卖，和她交流过的几个人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大小姐来了啊。” “……” 许初宁微窘，“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就行，我叫宁宁。” 几人不说话。 许逸明扫视一圈，沉声道：“听宁宁的，你们叫她大小姐，她不习惯。” “行，老板说了算。”经理调侃，“那我们不打扰你们，我们先下去忙。” 几人走后，许初宁跟着许逸明和叶琼芳去了许逸明在这边的办公室。 许逸明以前来这边的次数并不多，许一佳超市太多，他不可能每个月，都会出现在同一家超市巡店，除了极其重要位置的超市外。 当然，就算许逸明来得少，他的办公室还是足够宽敞明亮的。 许初宁已经吃过午饭了，她不饿。 但两人吃饭，她也没有起身离开，她坐在旁边陪着两人，偶尔和他们聊聊天。 聊着聊着，许逸明提到尤淑珍开餐厅的事情。 他起身给许初宁拿了一份计划书，“你看看，晚点拿回去给你妈妈看看。” 许逸明告诉她，“这是我上午做出来的，你问问你妈妈意见，如果她觉得没有问题，我们就按照这个方式去做。” 许初宁顿然，“您怎么……”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许逸明道，“让她也不用有太大压力，你两个妈妈上午聊过，回来后阿芳便和我说了她的想法，这份方案也是根据她的想法做出来的，我只是起了一个编辑的作用。” 许初宁明了，翻开看了看，“我晚点拿给她。” 叶琼芳颔首：“好，门店的事你桑阿姨那边会留意。” 许初宁应声。 陪许逸明和叶琼芳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 许初宁又回了小店。 不过这次回去，她手里拎了一袋子的零食，全是许逸明和叶琼芳在超市给她挑的。盛情难却，许初宁根本拒绝不了。 晚上从小店回去，许初宁看着那一袋子零食，思索几秒，给楼上两人发了消息：【你们要吃零食吗？】 沈斯年回消息最快：【他们送过来的？】 许初宁：【算是，吃不吃？】 沈斯年：【吃，你上来吗？】 许初宁想了想：【来，我现在来。】 沈斯年：【快来，我在打游戏。】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回复，沈聿白在群里冒泡：【你又在打游戏。】 沈斯年：【……】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他们明明是同龄人，可每次沈聿白这样说话时，沈斯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感。 难道这就是血脉压制？ 沈斯年正想着，许初宁在群里出声：【放假玩一玩也行，不要耽误学习。】 沈斯年眉梢轻扬，朝对面的邻居发出挑衅：【还是宁宁对我好。】 沈聿白：“……” 他这儿子果然是来讨债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怎么这么看我 一点都不意外，许初宁拎着零食出门时，沈聿白已经到门口等她了。 次数多了，许初宁也不问他下来做什么，她清楚地知道，他是来接她的。 就这么短的一段路，他坚持要接送，许初宁拒绝过几次无果，也就随他去了。 沈聿白接过零食袋，许初宁想起来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沈聿白：“看书。” 许初宁：“啊？” 看着她震惊的神色，沈聿白好笑地问，“我看书你为什么这么惊讶？你觉得我不像会看书的人？” “那倒不是。”许初宁知道，沈聿白肯定会看书，他要是不看书每年就能考第一，那真的太逆天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他刚刚会在看书。 她以为沈聿白这种天才，最多就是上课听听课，然后把所有知识都吸收消化了。 许初宁想着，解释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晚还在看书。” 猜到她在想什么，沈聿白唇角微勾，少年清俊的眉眼上扬，有种说不出的风发意气，“我看课外书。” 许初宁恍然：“好。” 沈聿白朝她勾了勾手指，“先上去，别让沈斯年等太久。” 两人上楼，沈斯年那边的门已经打开了。 看到两人出现，沈斯年稍微有一丁点儿不满地说，“你们俩怎么这么慢？” 沈聿白瞥他一眼，“有意见？” 沈斯年：“……” 他有，但他不敢多说。 沈斯年不敢在沈聿白面前太过造次，他偏头看向许初宁，向她寻求帮助，“他欺负我。” 沈聿白：“……” 许初宁：“……” 她左看看右看看，忍俊不禁地说，“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战争。” 沈斯年啊声，怨气很深，“宁宁你不爱我了吗？” “……”没等许初宁开口，沈聿白在旁冷笑，“她为什么要爱你？” 沈斯年语塞，“我是她……儿子啊。” 他小声咕哝。 沈聿白下意识开口，“我还是她——” 后面两个字，在对上许初宁看过来的视线时，自动消音。 “她什么？”察觉到沈聿白的窘迫，沈斯年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怎么不说了？” 沈聿白警告地看他一眼。 许初宁适时出声，“沈斯年。” 沈斯年：“宁宁。” 许初宁嗯声，“饿了吗？吃点零食？” 沈斯年还没刷牙洗脸，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了，他点头，“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上来。” “都是他们拿的。”许初宁说，“他们说年轻人都喜欢。” 沈聿白低头看了一眼，问许初宁，“你有没有想吃的？” 许初宁想了想，“薯片？” 其实许初宁还挺喜欢吃薯片的，但是呢，薯片对以前的她来说，价格稍微有点儿贵。几块钱就那么一丁点儿，许初宁买过一次就不舍得买第二次了。 在其他人眼里，记忆里，许初宁就像是没有喜欢零食，也没有爱好的一个同学。 但实际上，是许初宁不敢有爱好。 她怕自己变得窘迫，她也知道自己的境况，所以她尽可能地控制自己，控制一切。 沈聿白拿起一包薯片拆开递给她，又起身去厨房倒了三杯水过来。 沈斯年：“……我其实有点儿想喝饮料。” 沈聿白斜他一眼，“太晚了，少喝点碳酸饮料。” “哦……”沈斯年闷闷应下。 “闵健不允许你喝。”许初宁说，“碳酸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提到这，沈斯年道：“他现在不管我，我最近也没什么活动。” 知道沈斯年明年就要高考，他们签订经纪合同的时候，沈聿白这边就和闵健聊过，寒暑假沈斯年可以交给他们，但开学之后，沈斯年要把更多的时间留在学校里。 周末倒是可以去参加公司那边安排的活动，但也尽量少去。 他现在为主的，还是高考。 闵健理解，同样的，他看上沈斯年，是觉得他适合那个电影角色。 电影拍完了，等到正式上映起码半年。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会在今年冬天安排沈斯年和其他两位成员一起组合出道，但那是在寒假。 而在寒假之前，他没有给沈斯年安排任何多余的活动，只让他周末去公司训练，练舞之类的。 许初宁明了地点点头，“下周是不是就要继续练舞了？” 沈斯年嗯声，“他只给我两个周末的假期。” 沈聿白看出他的郁闷，“不想当明星了？” “那倒没有。”沈斯年觑他一眼，“我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半途而废。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沈斯年就会好好地走一走，闯一闯。 等哪天真的不喜欢了，他会再选择别的。 沈聿白嗯了声，顿了顿道：“你还小，可以有很多试错的机会。沈家也有这个条件，你不喜欢了那就不做，不过在放弃之前，我希望你慎重。” 沈斯年怔了怔，认真地应下：“我知道的。” 许初宁很少听沈聿白和沈斯年说这种话，类似说教，又像是在教育他。 两人现在是同龄人，但很神奇的，沈聿白跟沈斯年说这样的话，许初宁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看她的目光，沈聿白把视线挪到她身上，声线微缓，“怎么这么看我？” “……啊？”许初宁装傻回神，“我怎么看你了？” 沈聿白瞥着她红了的耳尖，眉梢轻扬，笑了下说，“没怎么。” 许初宁：“……” 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沈斯年：“…………” 这两人在他面前打什么谜语？ 沈斯年发现，自己离开一个暑假回来，他爸妈越来越默契不说，秘密也越来越多了。 沈斯年胡思乱想着，这两人不会已经背着他开始谈恋爱了？ 应该不至于。 沈聿白和许初宁不知道沈斯年心中所想，两人说了几句，许初宁看时间差不多，便准备下楼睡觉了。 沈聿白和她一起走，两人走出沈斯年房子大门时，异口同声叮嘱爱玩游戏的人，“早点睡。” “不要熬夜玩游戏。” 沈斯年：“……” 看着面前默契的两人，他无可奈何地哦了声，向两人保证，“我马上去洗澡睡觉。” 得到他的回答，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 “晚安。”把她送下楼，沈聿白说。 许初宁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呼吸放轻，“晚安。” “……” 第一百七十章 要单独的 之后小半个月，许初宁的生活跟往常没有太大的变化。 除了，周六的或周天的时候，叶琼芳和许逸明会来小店和她还有尤淑珍一起吃一顿饭外，她的生活跟往常没有太大区别。 不过，符香莲问过她，有没有想学的特长。 许初宁认真地想了想，说自己其实有点儿想学钢琴，但她这个年龄学钢琴，是不是晚了一点点。 听到这话，符香莲好笑地说：“一点都不晚，你想学，外婆就给你安排。” 许初宁思忖片刻，“我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符香莲没有意见。 许初宁考虑一天，给了符香莲答复，她想学的，她还是想学学钢琴。 符香莲没有问她想学钢琴的原因，许初宁也没有主动说。 符香莲很快地给许初宁安排了老师，每周六周天下午去上一节课。她是爱好学习，周一到周五又忙，先练练手感就行。 她愿意迈出那一步，叶琼芳许逸明，包括尤淑珍都很高兴。 这日，许初宁刚练完琴，就接到许逸明打来的电话，他告诉她说，她爷爷奶奶回来了，问她愿不愿意见见他们。 许逸明父母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国内的事情，许逸明和叶琼芳暂时没有告诉他们，他们担心老人家承受不住这个消息，也不想破坏两人在外旅游的心情。 所以在他们旅游回国之后，许逸明和叶琼芳第一时间告知了他们这个重要事情。 听完，许逸明父母便想要见许初宁，这可是他们的亲孙女，他们当然想要见一见。 只是在见面之前，许逸明还是需要先过问许初宁，许初宁同意，他们就见面。 “……去家里吗？”许初宁迟疑。 许逸明嗯声，“不想来家里的话，我们晚上在外面吃饭也可以。” 许初宁想了想，“那还是去家里，不过我能带一个人吗？” “带谁？聿白吗？”许逸明问。 许初宁：“……不是。” 她抬手摸了下鼻子，“我带沈斯年。” 许逸明愣了下，笑了：“当然可以，正好他们也没有见过斯年，让他们见一见也好。” 许初宁说好。 挂断电话，许初宁在三人的小群里问了沈斯年一声，晚上要不要去吃饭。 看到她的消息，沈聿白先回复了一个问号。 许初宁：【是爷爷奶奶他们，我想带沈斯年去。】 沈聿白：【所以我被抛弃了？】 许初宁：【没有那么夸张，主要是我有别的事拜托你。】 沈聿白这会儿正在家里，看桑梦兰给他的门面照片，进行筛选。他慢吞吞地扬了扬眉，想看看许初宁找他什么事：【你说。】 许初宁：【晚上有空吗？】 沈聿白：【嗯？】 许初宁：【小店那边，我怕我妈忙不过来。】 她要去许家吃饭的话，小店就顾不上了。 虽然尤淑珍一个人也能搞定，但多一个帮手，总归会轻松一点。 沈聿白和沈斯年在小店待的时间长了，已经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打下手事情。因此，许初宁想要拜托他，去小店给尤淑珍打下手。 沈聿白：【……】 许初宁：【没空吗？】 沈聿白：【有。】 担心许初宁多想，他连忙答应下来：【我待会过去，我只是有点儿难过。】 沈斯年适时出现：【难过什么？】 沈聿白：【不告诉你。】 沈斯年：【？？？】 紧跟着，许初宁收到沈聿白的私聊：【你眼里只有沈斯年。】 许初宁：“……” 看到这句话，她眼前莫名浮现沈聿白幽怨的神色。 忍了忍，许初宁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下次请你吃饭。】 沈聿白：【要单独的。】 许初宁：【哦，沈斯年也不能一起吗？】 沈聿白：【他第一个排除在外。】 许初宁忍俊不禁，回复他：【好。】 沈聿白：【你似乎很勉强。】 许初宁：【没有。】 她哭笑不得：【真的没有。】 沈聿白：【相信你一次。】 许初宁无奈地结束和他对话，给尤淑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上要去许家吃饭的事情。 尤淑珍让她放心地去，老人回来了，多陪陪他们。 见爷爷奶奶这件事，倒是不怎么让许初宁紧张。 练完琴，叶琼芳便亲自过来接她。 接上她后，叶琼芳提议想去给许初宁买几套衣服。她早就想干这件事了，但许初宁一直拒绝。 今天再次提起，许初宁想了想，点了头：“好。” 母女俩去逛商场。 叶琼芳的眼光很好，也很会搭配，她给许初宁买了几套日常穿的，包括出门和朋友见面约饭穿的裙子之类的。 她想把许初宁打扮得漂亮一点。 买好衣服，许初宁犹豫几秒，看向叶琼芳说，“我想去给我妈买一两套衣服。” 叶琼芳一怔，“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你妈妈之后会要出门谈生意，我也想问问你，要不要给她置办几套衣服。” 许初宁点头，“要的。” 尤淑珍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她年轻时候买的。她已经好几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每次许初宁让她买，她都说自己在小店忙碌，穿旧的就行。 许初宁没辙，只在去年过年的时候，说服她买了一件棉衣。 “你介意吗？”说完那句话，许初宁看向叶琼芳。 叶琼芳失笑，眉眼温柔地望着她说，“你问了这句话后，我就一点都不介意了。” 其实本身也是不介意的。 她清楚尤淑珍对许初宁的重要性，只是她在刚刚提起的时候，她心里会觉得酸涩。 而这点酸涩，在她补充关切地问出她介不介意这个问题时，消失殆尽。 她会问，证明她心里有了自己的地位，想到了自己。 许初宁轻轻地哦了声，不是很会表达地说，“我现在存的钱，暂时没有办法给您买衣服，你再等等我。” 听清楚她说的话后，叶琼芳眼眶泛起酸涩，她没忍住抱住许初宁，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好，妈妈等你，妈妈不着急的。” 其实不需要衣服，她能这么说，叶琼芳就已然心满意足。 感受着有一丁点儿陌生，又熟悉拥抱的时候，许初宁迟疑几秒，试探性地伸手回抱住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是第一次回抱叶琼芳，也是第一次和她这样子拥抱。 她身上的味道和尤淑珍身上的是有点儿不同的，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柔软的香味。尤淑珍身上是坚硬的，温暖的气味。 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 唯一相同的是，许初宁都能从她们拥抱自己的怀抱里，感受到他们的爱。 虽然这份爱的重量，目前是不对等的。 叶琼芳没有想到许初宁会回抱自己，她原本觉得，她不拒绝自己的拥抱就已经不错了。感受到她的回抱，她有些感动，有些喜极而泣。 “宁宁，过去是妈妈不好。”叶琼芳不是那种拉不下面子道歉的长辈，知道自己的错误后，她是敢于承认，并且改正。 许初宁摇摇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她顿了顿，浅声道：“不要再提了。” 她不想让叶琼芳和许逸明时时陷入在痛苦的回忆里，懊悔自己做错过的事。 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改正了，那这件事在她这儿也就已经结束了。 听到许初宁这话，叶琼芳无奈笑笑：“我尽量。” “嗯……”许初宁不太习惯跟人拥抱太久，嘴唇微动道：“我们继续逛街？” 叶琼芳收拾好低落的情绪，笑着应下：“好。” 母女俩继续逛街，叶琼芳的眼光是真的好，许初宁要给尤淑珍买衣服，她便给她做参考。 两人又逛了大半小时，总算把尤淑珍的衣服也买好了。 买好后，叶琼芳请许初宁去喝下午茶，吃了点小甜品。 看着许初宁动作生疏的样子，叶琼芳有点儿难过，“宁宁是第一次来这边吗？” “不是。”许初宁告诉她，“沈聿白带我来过一次。” 听到沈聿白的名字，叶琼芳笑了：“聿白还是挺细心的。” 许初宁含糊地嗯了一声，“他比较挑剔，一般甜品店做的甜品他不吃。” 只有叶琼芳带她来的这家，沈聿白才会商量吃两口。这事，许初宁也是从班述口中得知的。 叶琼芳会心一笑，“你们高一就认识了？” 她之前没有问，怕许初宁介意。 “高一只是知道对方的存在。”许初宁说，“那会他经常点小店的外送。” 两人最开始因外卖认识。 “原来如此。”叶琼芳诧异，“他那会就知道小店了？” 许初宁点头，“就在学校附近，我们不少同学会在小店买早餐。” 沈聿白也是偶然一次买早餐知道小店的。 以前，这位大少爷是不可能去小店那种地方吃东西的，那天纯粹意外。 意外之后，他发现小店的东西味道比他之前吃过的很多高级餐厅的还要好。渐渐地，他也喜欢上了。 听许初宁提起她和沈聿白之间的事，叶琼芳笑得很温柔，“之后呢？” “后来他就开始犯懒点外卖。”许初宁说，“我妈忙不过来，所以外送基本是我在送。” 不过小店的外卖，也只送熟人，接受熟悉客人的电话预订。 叶琼芳恍然：“你们俩缘分还挺特别的。” 许初宁：“……” 这句话她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接，索性沉默。 看出她不好意思，叶琼芳也没有再多说，她示意许初宁多吃一点。 许初宁嗯了声，“我想打包一份。” “可以啊。”叶琼芳也没问她给谁打包，“打包什么？” 单子上可以选择的甜品种类很多。 许初宁犹豫了一会儿，“你推荐。” 叶琼芳轻笑，“珍姐的口味偏甜还是偏酸？” “甜。”许初宁说，“她喜欢吃甜的。” 叶琼芳点点头，给她推荐了店里口感醇厚，也比较甜一点的小蛋糕。 吃完打包好，许初宁先回了一趟小店。 她把甜品递给尤淑珍，才和叶琼芳一起去接沈斯年，去爷爷奶奶家。 见到爷爷奶奶之前，许初宁是有点儿紧张的。 但这种紧张感，在见到两位面容和善，慈祥的两人时，消失不见了。 他们听许逸明说了许初宁过去的经历，对她很是心疼。 但两人都极为有分寸，没有过问她太多过去的事情，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 这顿晚饭，许初宁吃得很是轻松。 至于她带来的沈斯年，两位老人还误会地以为，是她的男朋友。 许初宁哭笑不得，说自己才高中，没有谈恋爱。 岂料奶奶诶唷一声说，“你要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什么时候谈恋爱都行。” 许逸明在旁边听着，没忍住喊：“妈，您跟宁宁说什么呢。” 他强调，“现在是高三，学习重要，再说宁宁也不是那么没分寸的孩子。” “……” 许初宁哭笑不得，跟奶奶强调，她和沈斯年真不是恋人的关系。 听完她说的，奶奶迟疑地点了点头，忽而道：“真不是啊？” 许初宁：“真的不是，我们俩就是好朋友，我和他认识很久了，所以想带他来见见你们。” 奶奶半信半疑，看着沈斯年半晌，突然说了一句，“斯年这孩子，跟你长得有点儿像。” 听到这话，许初宁愣住。 许逸明有些讶然，“有吗？” 话音落下，他端详着面前的两个人，惊讶道：“还真有点儿。” 沈斯年适时开口，“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他也担心他们看出猫腻。 闻言，叶琼芳忍俊不禁，“斯年这话说得对，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宁宁和斯年都长得好看。” 沈斯年：“是叶阿姨，我也觉得我长得好看。” 因沈斯年的插科打诨，他和许初宁长得像这件事，其他人也没再深入讨论。 吃过饭，许初宁在爷爷奶奶这边多待了一会儿，她陪两位老人散了会步。 散步时，两人和她道歉。 他们知道许逸明和叶琼芳差点做出的糊涂决定，对许初宁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样的，他们也希望许初宁能原谅他们，那毕竟是他们养了十多年的孩子，一开始难以做送走的决定。 许初宁明白他们的意思，轻声道：“我已经不介意了。” 得到她的回答，爷爷奶奶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临走时，爷爷奶奶叮嘱她，有空常回家吃饭。 许初宁应下，笑着说：“会的，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她喜欢两位老人。 也想多陪陪老人，她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的爱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 青梅竹马 回去的时候，是许逸明开车和叶琼芳一起送两人回去的。 路上，叶琼芳跟两人聊天，问她感觉怎么样。 许初宁笑着说：“还可以，没有想象得那么紧张。” 许逸明：“他们很喜欢你。” 许初宁应声：“我知道。” 她能感觉到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没多久便到了小区门口。 把车停下，许初宁和沈斯年一起下车。 “回去注意安全。”许初宁叮嘱。 许逸明和叶琼芳点头应下：“早点休息。” “好。” 看着许初宁和沈斯年一起走进小区的背影，叶琼芳忍不住感慨，“……宁宁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们回许家啊。” 许逸明知道妻子的心结，握住她的手说，“不要着急，慢慢来。” 叶琼芳点点头，轻声道：“我也不是着急，我就是想家里热闹一点。” 许逸明：“会的，放心。” “……” 许初宁知道许逸明和叶琼芳的想法，只是她暂时还不能离开尤淑珍。 和他们分开回到小区，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沈斯年突然转头看着她，“宁宁。” 许初宁抬头，“嗯？” 沈斯年张开手，“要不要抱一下？” 他能感知到许初宁身上的忧愁，他想安抚她。 看着眼前朝自己张开手的少年，许初宁没忍住弯了弯唇，“好啊。” 她笑了下，跟沈斯年抱在一起。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两人便分开了。 但也就是这么几秒钟，后面出来了一个人。 三人面面相觑几秒，感受到沈聿白朝自己看过来的死亡目光时，沈斯年怂怂地举起手说，“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一下。” 沈聿白冷呵一声，扫了眼对面的许初宁，没有搭腔。 许初宁：“……” 她和沈斯年是母子，母子抱一下怎么了？ 想着，许初宁略微理直气壮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沈聿白：“……跑步。” 许初宁这才注意到，他头发上绑着一根发带，额间还有少许的汗珠。 他垂眼睨着两人，“在这儿拥抱做什么？” 沈斯年：“……” 许初宁：“……你不要说得我们背着你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沈聿白挑眉：“没有吗？” “当然没有。”许初宁无言。 沈聿白傲娇地哼了一声，“走了。” 看他走向电梯的背影，许初宁和沈斯年对视一眼，“走。” 两人跟上沈聿白一同进入电梯。 进去电梯后，许初宁偷偷地看了眼沈聿白面上的神情——很冷淡，真的很冷淡。 很快，电梯到了许初宁所在的楼层。 她往前迈了一步，看向两人，“我先回去了，你们俩早点休息。” 沈斯年点头：“晚安。” 许初宁：“……晚安。” 电梯门关上。 沈斯年转头看向旁边冷然的人，小声嘀咕，“你和宁宁现在又没有谈恋爱。” 沈聿白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沈斯年真心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我是她儿子，还不能跟她抱一下了？” 沈聿白凉凉地瞥他一眼。 沈斯年：“……你这样可不行。” 沈聿白抬眼：“怎么不行？” “宁宁不喜欢小气的男人的。”沈斯年说。 听到这话，沈聿白微眯双眼，“你怎么知道？” “她以前跟我说过啊。”沈斯年说，“印象里，你们还因为这件事吵过一次架。” 沈聿白蹙额：“吵架？” “好像就是有个合作方，一直对宁宁献殷勤，你很讨厌对方，还让宁宁不要跟对方来往。”沈斯年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这么一件事，你们俩冷战了一周。” 那一周，沈斯年过得水深火热的。 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两人就是不说话。 偶尔要交流，还让沈斯年充当中间人，当传话筒。 提起这件事情，沈斯年就委屈，很委屈。 沈聿白：“……” 未来的他，居然会和许初宁冷战吗？ 不太可能。 “不可能。”想着，沈聿白斜了沈斯年一眼，“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沈斯年无语凝噎，没忍住说，“你现在就挺小气的。” 他是许初宁儿子，和她抱一下，他都冷着脸看自己。 沈聿白噎住。 电梯门再次打开，沈斯年也不和沈聿白多说，“反正就是这么一件事，你不要给宁宁留下你很小气的印象，她不喜欢的。” “……”沈聿白沉默半晌，郁闷道：“知道了，早点休息。” 沈斯年：“嗯嗯。” “等等。”在沈斯年开门时，沈聿白又叫住他。 沈斯年回头：“怎么了？” “吃饭还好吗？”沈聿白问，“没出什么事？她跟许爷爷他们相处愉快吗？” 沈聿白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还可以。”沈斯年告诉他，“他们对宁宁很好。” 沈聿白放心了。 “不过，我觉得宁宁有点儿伤心。”沈斯年补充，“我刚刚就是看她失落，才抱她的。” 沈聿白拧眉：“伤心？” 沈斯年：“她可能是觉得遗憾。” 沈聿白静了静，轻嗯道：“知道了。” 父子俩没聊太久，便各自回各自屋里洗漱休息。 洗完澡出来，沈聿白看了眼安静的手机，点开qq给楼下的人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许初宁：【在练字。】 自从暑假的时候沈聿白给她拿了字帖之后，只要她练完，沈聿白就会把字帖给她补上。 每天练半小时，许初宁的字还真比以前写得好看了不少。 也因此，她找到了练字的干劲。 沈聿白：【今天吃饭开心吗？】 许初宁：【还行，怎么这么问？】 沈聿白：【关心一下。】 许初宁怔然，隐隐猜到沈聿白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她抱着手机失神片刻，回复他：【没事，我就是忍不住发散性思维地想，如果我没有被替换，我和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会更近一点。】 沈聿白：【觉得遗憾？】 许初宁：【刚开始有点儿，但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自己被替换了也挺好的。】 如果没有被换掉，她就不会见到尤淑珍，更不会被她收养。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许初宁思考了一下没有被换掉的生活，她可以从小锦衣玉食，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可以过上让别人羡慕的生活。 但是她见不到尤淑珍，她会少一个妈妈，少一个外婆。 想了想，许初宁觉得她还是被替换了比较好。 她喜欢现在的她，现在的生活。 沈聿白：【其实我也想过。】 许初宁：【什么？】 沈聿白：【如果你没有被换掉，我们会是青梅竹马。】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选谁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许初宁忽然愣住。 如果她没有被换掉，她和沈聿白会是青梅竹马。 一定会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没有如果。她有失去的，就有得到的。 以前许初宁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其实是有点儿遗憾的，如果她和沈聿白一起长大，从小就认识的话，他们会不会像小说里的青梅竹马那样，陪伴着对方长大，对对方知根知底，和对方无话不谈。 察觉到许初宁这边的安静，沈聿白继而发问：【怎么不说话了？】 许初宁回神：【……刚刚在忙。】 她不太想让沈聿白知道，自己在幻想他们是青梅竹马这件事。 沈聿白：【……行。】 许初宁主动岔开话题：【嗯呢，不跟你说了，我有点儿困了。】 沈聿白：【晚安。】 许初宁：【晚安。】 放下手机，许初宁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她闭上眼睛想睡觉，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朝着她和沈聿白是青梅竹马方向发展。 这天晚上，许初宁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很美好的梦。 梦里，她从小在许家长大，她没有刚出生就被有心人换掉，她和沈聿白从小认识，沈聿白大她几个月，她叫他——聿白哥哥。 沈聿白从小就高冷，谁都不爱搭理。 她找他，他有时候也爱搭不理的。 许初宁以为他很讨厌她，可在两人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又突然向她告白，问她要不要和他谈恋爱。 许初宁莫名，还没来得及追问说——你不是讨厌我吗？ 闹钟响了。 把闹钟关掉，许初宁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有点儿窘迫地翻了个身，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她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梦到这种事。 难道这是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思及此，许初宁稍稍唾弃了一下自己。 不可以不可以。 她不要想七想八，现在学习最重要。 因为这个梦，导致沈聿白去小店吃早餐时，许初宁都不太敢和他对视，她怕他看出端倪，知道她在臆想他。 她的不对劲，沈聿白自然也是感觉出来了。 他禁不住蹙眉，以为是自己昨晚说的话太过直白，让她困扰。 一时间，沈聿白也有点儿头疼。 两人心思各异，心不在焉太过明显，让沈斯年摸不着头脑。 他左看看右看看，想问两句，又知道不太合适。 最后，沈斯年也不想管两人了。 让许初宁松了口气的是，沈聿白和沈斯年吃过早餐就先走了。 两人走后，她又可以恢复如常地忙小店事情。 假期比想象的过得要快。 一眨眼功夫，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的时候，尤淑珍开店的门面找到，并且定下来了。 不过店面要装修，装修时长大概一个月，等全部搞好开店，最少也要到十二月中旬。 尤淑珍不让许初宁管店的事情，她让她安心上学。 十一月中旬，是明治中学的校运动会时间。 多数高中学校的运动会，高三学生都不参与，但明治中学极其注重学生的锻炼，因而高三的许初宁他们还是要参加，也因而获得了三天的小假期。 许初宁被体育委员磨着报了个四百米的接力赛，邓希彤则是一百米的冲刺。 而沈斯年，因耐力较好，被说服报了男子三千米。 至于沈聿白他们，许初宁等沈斯年报完名之后才知道，沈聿白也是三千米。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学校又有新的，和许初宁有关的谣言。 有人说，沈聿白也报三千米，很明显就是要和沈斯年公平竞争。也有人说，是沈聿白先报名的，是沈斯年要挑衅他。 当然也有人问，就算许初宁是许逸明的女儿，她也没有那么好，怎么就值得两大校草大打出手争抢。 是的，在许初宁没有关注论坛这段时间，沈聿白和沈斯年被学校同学投票，并列成为明治中学新一年度的校草。 而她，也被不知道哪位同学拍了一张照片发去校花竞选论坛里，收到了不少票数。 当然有点儿遗憾的是，许初宁没能成为校花，校花是高二一位长相比较明艳的女生，许初宁见过一次，非常认可她当选校花。 对方是真的很漂亮。 她自愧不如。 不过沈斯年觉得，她比对方好看。 这一点，许初宁称之为是滤镜。儿子对母亲，总是带着美好而特别的滤镜。 “宁宁，你听说了吗？”邓希彤找她，“沈聿白也报了三千米诶。” 许初宁偏头看她，“我听说了，我还听说了更离谱的事情。” 看到她脸上的无奈，邓希彤扑哧一笑，“大家无聊嘛。” 说实话，如果邓希彤不是和许初宁太熟，跟沈聿白沈斯年两人也熟悉的话，她也会觉得，沈聿白和沈斯年都喜欢许初宁，并且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许初宁哭笑不得，“随他们说，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是的。”邓希彤点头，忽然想什么问题，“对了，大家还在下注。” 许初宁：“？”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下什么注？” “就是三千米的时候。”邓希彤告诉她，“他们在猜测，你会给谁送水。” 许初宁：“…………” 她沉默一会儿，看着邓希彤，“我给两人都送水，应该也不犯法？” 邓希彤啊了一声，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我觉得不犯法。” 许初宁：“是。” 邓希彤：“对，所以我去下注了。” 她嘿嘿笑着，“谢谢你告诉我选择啊，我去选中间，赚钱去。” “……”许初宁愕然，瞪大眼睛问：“你们还玩钱？这不妥妥赌博吗？” 邓希彤：“就一毛钱，学校不会管的。” 许初宁无语凝噎，抬手扶额，“你去。” 邓希彤：“去了哦。” 和邓希彤聊完之后，许初宁明显感觉到班里好些同学在看她，窃窃私语的，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最后，坐在许初宁侧前方的女生没忍住出了声：“许初宁，我们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初宁：“……可以。” “沈聿白和沈斯年，你选谁啊？”那位女生极其好奇，“你比较偏向谁？” 许初宁抬眸，哭笑不得地问：“我可以谁都不选吗？” 周围众人：“啊？” 这天还没放学，学校又有了新版本。 许初宁不喜欢沈聿白，也不喜欢沈斯年，她另有喜欢的人。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在 放学路上，听到八卦谣传的沈斯年还一本正经地问许初宁，“宁宁，你不喜欢我了吗？” 许初宁：“不要听信八卦谣传。” 沈斯年眨眨眼，看了眼旁边一声不吭的沈聿白，“所以你在教室说的话都是假的？” 许初宁想了想：“一半一半。” “啊？”沈斯年震惊，“那哪一半是假的，他还是我。”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沈聿白了。 许初宁无奈，哭笑不得地说，“谁都不是。” 沈斯年：“啊？” 许初宁：“我只是不想和他们多讨论这个话题，所以说我谁都不想选。” 沈聿白瞥她一眼，声线低缓，“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是怎么样。”许初宁觑他一眼。 沈聿白：“……” 他还以为，她是真的不想选他。 看出沈聿白内心想法，许初宁微微失语，“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沈斯年：“不是就行。” 说到这，他想起论坛上的问题，“那下周三千米的时候，你给谁送水？” 许初宁：“……” 她没好气睨了沈斯年一眼，“我不能两人都不送？” “不能。” 两人异口同声。 许初宁：“……那我就两人都送，可以？” 沈聿白：“……可以。” 沈斯年：“我也觉得可以。” 他嘻嘻地笑着，“我就知道宁宁不会忘了我。” 沈聿白斜他一眼。 沈斯年才不怕他，他有许初宁护着，根本不把沈聿白放在眼里。 许初宁不知道父子俩的硝烟，她正加快脚步往小店走，想着早点到小店，帮尤淑珍做事。 不过令许初宁有点儿意外的是，小店今天的人比往常要多。 看到沈兴言和许逸明以及桑梦兰都在时，许初宁环顾一圈，“我妈呢？” 桑梦兰：“在后面，你两个妈妈都在那边。” 许初宁怔然，身形微僵，“是出什么事了吗？” “找到她了。”许逸明告诉她，“你妹妹。” 听到这话，许初宁瞪大了双眼，惊喜不已：“真的啊？那她带回来了吗？” 沈兴言摇头，“没有。” 许初宁蹙眉，“为什么？她现在在哪儿？” 看出她的激动，沈聿白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先别紧张，他们会说的。” 沈聿白看向沈兴言：“爸，她现在应该不在孤儿院？” “不在。”沈兴言告诉他，浅声道：“和你们猜测的一样，她被人领养了，她现在叫李晓楠。” 也是根据沈斯年给到的部分线索，他们在全国范围内，找寻李晓楠的存在。 一个一个对比，以及核实。 最终，找到了李晓楠。 现在的李晓楠，在一个比平宁镇更偏僻的小山村里，据悉她是被卖到那边去的。 具体情况，沈兴言他们还没有深入了解。 领养她的那户人家，专门做的就是这种买卖事情。他们挑选在孤儿院长相还不错的女孩子收养，养几年就把人卖进偏僻的山村里。 在那种消息闭塞的地方，有部分人家的儿子想要娶妻生子很困难。 因此，就有人打了这样的主意。 …… 听完沈兴言说的，许初宁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知道这个社会很乱，在消息闭塞的地方，是有这样的事情，她在电视上看到过，也在网络上看到过，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沈聿白抬手，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低声道：“冷静一点，尤姨需要你。” 许初宁抬眸，眼眶红了起来，“我——” “他们找到了，那很快就会把人带回来。”沈聿白安慰她，“你要相信他们。” 他们指的是许逸明和沈兴言。 “宁宁你放心。”许逸明道，“我和你沈叔叔还有警察晚点就会出发去那边，明天就能抵达，我们会把你妹妹平平安安带回来的。” 许初宁重重点头，“会有危险吗？” 桑梦兰及时出声，“这有什么危险的，他们会带警察。” 再不济，沈兴言也会带上保镖。 “我也要去。”听到他们的对话，已经调整好情绪的尤淑珍从后面走出，看向他们，“我和你们一起去。” 闻声，沈兴言和许逸明对视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事实上，去那边必然是危险的。 有些村子里的村民，是不会讲道理的。李晓楠被卖到那边，他们会理所应当地认为，李晓楠就是那个地方的人，而沈兴言他们过去要人，就是强抢。 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尤淑珍出声，“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她轻声道：“我只是想过去看看，如果到了地方我不方便出现，我可以在酒店宾馆等你们。” 她只是想要早一点见到自己的女儿。 许逸明犹豫，“宁宁你——” “让我妈去。”许初宁轻声：“她想我妹妹了。” 不让尤淑珍去，她也不会心安。 更何况，许初宁相信尤淑珍是清醒理智的，她不会拖后腿。 听到许初宁这话，沈兴言和许逸明沉默一霎，点了头，“好，我们先去一趟警局，要出发了让司机过来接你。” 许逸明看向尤淑珍：“不要太担心，我们找到她了，就一定可以把她带回来。” 叶琼芳和桑梦兰也点头附和，“放心，我们都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尤淑珍抹了抹眼泪，“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叶琼芳不赞同她说的话，“宁宁，先给你妈妈煮点吃的，待会上车了她肯定更没有胃口。” 许初宁应声：“好。” 她抬手抱了抱尤淑珍，轻声道：“我在家里等你和妹妹回来，会没事的，您放心。” 未来的沈斯年说过，李晓楠后来还来了江城上班，那么现在的她，一定是活着的，安全的。 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尤淑珍沉沉应声：“妈妈知道。” 许初宁给尤淑珍煮了一碗饺子。 她其实没什么味道，但还是吃了。 八点的时候，许逸明便安排了司机过来接尤淑珍。许初宁和尤淑珍一起回家简单地收拾了两套衣服当作行李，送她上了车。 看着车子远去，许初宁有些不安。 “沈聿白。”她下意识唤他的名字。 沈聿白垂眼，握住了她的手，声线沉沉地告诉她，“我在。”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和沈斯年你挑一个 沈聿白握住了许初宁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宽，能将许初宁的小手包裹在其中，让她感受到力量。 也是神奇的，在被他握住手，听见他说我在的时候，许初宁内心的恐惧感减少了许多。 明明，他们是同龄人。 但不知道为何，许初宁就是相信沈聿白，相信他会一直在。 沉默片刻，许初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们回去？” 沈聿白点头，看了眼旁边没有说话的沈斯年，“走了。” 回去路上，沈聿白思忖良久，问许初宁，“晚上……要不要上楼上睡觉，或者我和沈斯年你挑一个下去住一晚。” 沈斯年也点头，“宁宁，我们都可以睡沙发的。” 许初宁啊了一声，认真地想了想，“不用，我应该不怕。” 小区的治安很好，不至于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沈聿白蹙眉，低声道：“你确定？” 许初宁正要说确定，不经意对上两人忧心忡忡目光时，她顿了一下，“好像也没有那么确定。” 沈聿白抬眼：“嗯？” 许初宁抿唇，“但你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许初宁拿出手机看，“叶……我妈电话。” 沈聿白：“你先接。” 许初宁嗯声，接起叶琼芳打来的电话，“喂。” “宁宁。”电话那端响起叶琼芳的声音，“你刚刚送走你妈妈？” 许初宁应声：“是的，我们现在回家，怎么了？” 叶琼芳迟疑，有些不安地说，“你一个人住害怕吗？我过去陪你好吗？” “……” 许初宁没有想到，叶琼芳给自己打电话，是想要过来陪她。她没有说，让她去许家，而是提议过来这边。 思忖三秒，许初宁低问：“您那边不会不方便吗？” 叶琼芳轻笑：“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没有不方便就行，家里有佣人在，我不在家也一切如常。” 听到这话，许初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看了眼旁边沉默的两人，松口道，“好呀，那您过来，我到楼下等您。” “不用等我。”叶琼芳笑着道：“我让司机送我到车库，直接上去就行。” 许初宁哦了声：“……好。” 挂断电话，她看向两人，“我妈说她过来。” 手机隔音并不怎么好，叶琼芳刚刚说的话，沈聿白和沈斯年也都听见了。 两人点头，沈聿白垂眼看着她，缓声道：“叶阿姨过来陪你也好。” 许初宁抿唇点头。 只是她还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和叶琼芳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看出她的紧张，沈聿白轻挑了下唇角道，“放心，正常相处就好，叶阿姨没有那么挑剔的。” 许初宁：“真的？” “真的。”沈聿白告诉她，“我很小的时候，叶阿姨是个很温柔的人。” 当然现在的叶琼芳，也依旧温柔冷静。 只是她每次涉及许芷颜的事情，就会变得糊涂。久而久之，沈聿白才不乐意和他们多来往。 有了沈聿白这句话，许初宁放心了。 三人回了家。 在叶琼芳没有过来之前，沈聿白和沈斯年先和许初宁一起进了屋，再陪她一会儿。 避免许初宁胡思乱想，沈斯年提议看电视。 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门铃声响了。 沈斯年起身开门，“叶阿姨。” “斯年在这儿啊。”叶琼芳诧异，“你是过来陪宁宁的？” 沈斯年侧身让他进屋，“嗯，我哥也在。” 叶琼芳抬头，看到起身朝这边走来的许初宁和沈聿白，她舒心地笑了下，“宁宁有你们陪着，我们能放心不少。” 沈聿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叶阿姨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叶琼芳来了之后，沈聿白和沈斯年也不好在这边多待。 两人准备离开，走之前，沈聿白压着声音和许初宁多说了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睡不着……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了解许初宁，她今晚一定睡不好。 许初宁轻笑，眉眼弯了弯，“知道了，你们俩赶紧上楼洗漱。” “走了。” 两人走后，许初宁回头，对上叶琼芳探究的目光。她微窘，想解释两句，又觉得没有必要。 “您累了吗？”许初宁有点儿不自然地问，“要不要休息？” 叶琼芳看了眼墙上时钟，“我不累，你呢？” “我也还好。”许初宁说，“那要先去洗漱吗？” 叶琼芳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啊，我先去洗澡。” 等叶琼芳洗澡的间隙，许初宁找出手机，给沈聿白发了条消息。 沈聿白：【怎么了？】 许初宁：【……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沈聿白抱着手机轻笑，眼前不由浮现许初宁苦恼的样子，他轻勾了下唇，低眸回她：【不知道聊什么就看看电视？不用刻意说什么你们是母女。】 母女之间，就算是沉默，也没有关系的。 许初宁：【这样吗？】 沈聿白：【嗯，我爸刚刚跟我说，他们已经上飞机了。】 沈聿白：【尤姨紧张，所以她让我跟你说一声。】 许初宁：【好。】 她估摸着尤淑珍这会儿拿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她也并不奢求她给自己打电话，她稳住比较重要。 两人正聊着，叶琼芳洗完澡出来了。 “宁宁，我好了。” 许初宁答应：“好，那我也去洗个澡。” 她有点儿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天气好热。” 尤淑珍莞尔：“去，妈看一会儿电视。” 两人轮流洗完澡之后，坐在客厅开始看电视。 许初宁本想挣扎地和叶琼芳聊两句，却又莫名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该和她聊什么。 两人安静地看电视。 看了片刻，叶琼芳忽然转头，“担心你妈妈吗？” 许初宁没有犹豫地点头，“担心的，他们应该会是安全的？” “会的。”叶琼芳回答她，“你放心，他们会是安全的。” 有了叶琼芳这句话，许初宁稍稍舒心了一点点。 两集电视看完，已经九点半了。 叶琼芳问她，“平时几点睡觉？” 许初宁：“……十点左右。” 因为要早起开店。 叶琼芳恍然，“那……要去睡觉了吗？” 许初宁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色，轻声道：“您困了吗？” 叶琼芳摇头。 许初宁轻嗯，有迟疑地说，“我也不困，我们再看会儿电视？” 听到她的回答，叶琼芳不由得笑了起来，温声道：“好，我们再看会儿电视。” 母女俩头一次共处一个屋檐下，享受着静谧又舒缓的夜间时光。 很特别，很奇妙，很舒服，很让人喜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等你 当天晚上，许初宁睡得其实还不错。 最开始入睡是有点儿困难，但她一觉睡到了天亮。 翌日早上六点，许初宁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手机。和她想得一样，手机里有尤淑珍发来的短信，她告诉她，他们已经抵达那附近了。 她让许初宁不要担心，他们有警察一同过去，除了警察外，沈兴言和许逸明还安排了不少保镖保护他们。 看到这些话，许初宁心安了些许：【好，您有事及时跟我说，紧张的话，让沈叔他们转达也可以。】 这条消息尤淑珍没回，许初宁猜测，她可能把手机静音了。 这一天，许初宁几人都过得不怎么平静。 大家聚在一起，心绪不宁的，都在等待手机那端的消息。 中午，叶琼芳本想提议说自己给他们几个人做顿饭，但被沈聿白拒绝了。 他觉得就他们现在这个状态，点外卖比较合适。 最终，几个人一起吃了外卖。 吃过午饭之后，叶琼芳有点儿扛不住了，她昨晚没有睡好，她先回房间休息。 闵健找沈斯年有事，让他去一趟公司。 瞬间，客厅只剩下许初宁和沈聿白。 两人面面相觑着。 几秒，沈聿白勾唇笑了下，“要不要看电视。” “我妈在睡觉。”许初宁发现，自从喊顺口之后，她称呼叶琼芳的时候，不再卡顿。 沈聿白扬眉，“那我们去楼上？” “不太好。”许初宁实话实说，“要不看书？” 沈聿白：“……” 他无语凝噎地望着许初宁，最后答应，“行，看。” 许初宁弯唇笑了起来，“我练字，你看。” 沈聿白没有意见。 两人到餐桌上看书练字，气氛融洽。 正叶琼芳睡醒时看到这一幕，她不太忍心打破两人在一起之间的氛围，悄悄地退回了房间。 整个下午，许初宁和沈聿白过得很安静。 只有练字看书能让两人心静一点。 晚上，沈兴言打了电话回来，他告诉他们，他们见到李晓楠了，只是想要把人带回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要做交涉，那个地方的村民不好沟通，沟通起来有点儿困难。 这一点，许初宁想到了，沈聿白也想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沈聿白低声：“尤姨还好吗？” 沈兴言：“她还好，没什么问题，你们放心，让宁宁也放心。” 许初宁抿唇：“知道了沈叔叔，我妈安全就行。” 沈兴言：“我们会保证你妈妈安全的。” “谢谢你们。” 挂断电话，沈聿白撞上许初宁忧心的模样，抬手摸了下她脑袋，“放心，我爸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许初宁迟疑地点头。 周日，尤淑珍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周一，许初宁和沈聿白他们一起去学校上课。 这几天她终于可以晚一点起床，可以赖床，可许初宁发现，她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想赖床，睡懒觉。她还是喜欢和尤淑珍早起去小店忙碌，忙到七点多，才和过来吃早餐的沈聿白他们一起去学校。 她喜欢忙碌且充实的生活。 “宁宁。”刚到教室坐下没一会儿，邓希彤便进来了，“今天小店怎么没有营业啊？” 她并不知道尤淑珍不在江城的事情。 许初宁轻声，“我妈有点事不在江城。” 邓希彤恍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察觉到许初宁气色不是很好。 许初宁摇摇头：“不是。” 邓希彤点点头：“不是就好。” 上课铃声响起，许初宁暂时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思。 只不过这一天上课，她时不时会掏出手机看一两眼。邓希彤猜测她在等尤淑珍消息，但也能感觉出来她不太想提。 因此，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在放学之后，问许初宁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饭，她把程明茵也叫上。 许初宁想了想，“好啊。” 许逸明不在江城，叶琼芳今天去了公司，她回到家也是和沈聿白沈斯年一起。 当然，她不是不想和两人待在一起，她只是想出去走走，让自己放松一下。 知道她们三个女生要聚会吃饭，沈斯年很知趣地说，“你们去，宁宁你要回家了跟我和沈聿白说都行。” 许初宁莞尔：“知道，你让沈聿白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斯年：“没问题。” 和程明茵汇合之后，三人去夜市。 三人走走停停的，边吃边聊。 秋天的晚风很凉爽，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吹着很舒服。 逛了一圈，准备回家的时候，许初宁接到沈聿白打来的电话，“准备回来了吗？” 许初宁：“……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沈聿白应声：“感觉你这个点要回家了，我刚到小区门口，我在门口等你？” “……你可能要等二十分钟。”许初宁说。 沈聿白：“没事。” 挂了电话，许初宁对上两位好友八卦的眼眸。 许初宁收起手机，“只是一个电话。” “哦……”邓希彤扬扬眉，轻啧一声，“沈聿白对你未免也太不放心了。” 程明茵：“对啊，我们约你出来逛一逛，他还给你打电话过来，你们俩现在只是同学好不好。” 邓希彤：“那他们倒也不是普通的同学。” 说到这，邓希彤好奇：“沈聿白跟你表过白了吗？” “……” 许初宁哭笑不得，“你们俩想什么呢。” “你就装傻。”程明茵说，“学校谁看不出来沈聿白对你有意思啊。” “就是啊。” 提到这，许初宁有话要说了，“学校的同学还说沈斯年也对我有意思呢。” 邓希彤：“……” 程明茵：“……” 两人对视一眼，感慨道，“说实话，如果不是跟你们太熟，我已经很了解沈斯年了，我也以为他对你有意思的。” 程明茵附和，“不过相处下来，我觉得沈斯年把宁宁当姐姐了。”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分析，许初宁忍俊不禁，“你们的感觉都错了。” “都不是吗？”两人震惊。 许初宁扬扬眉，有点儿得意地说，“都不是。” 沈斯年没有把她当姐姐，对她的情感也不是友情，爱情。 他把她当妈妈。 只是这个消息，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谁也不能分享。 程明茵：“那是什么？” 许初宁傲娇，“不告诉你们。” 她笑了下，“走了回家了。” “……行。”三人散伙回家，明天还得上学。 许初宁坐公交车回去。 在公交站走下车时，她看到在站台边等自己的人。 “你不是说，在小区门口等我吗？”许初宁诧异。 沈聿白嗯声，撩起眼皮看向她，顿了顿说，“怕你迷路。”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介意 许初宁啊了一声，有些许的讶然。 就这么一段路，她怎么可能会迷路。 沈聿白神色淡然，并没有多解释。他总不能告诉她，是他想早一点看到她。 这句话，现在还不能说。 不合适。 许初宁不知道沈聿白所想，只觉得他沉默得有点儿奇怪。 两人并肩往小区走，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时而重叠在一起。 注意到这一点，许初宁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笑什么？”沈聿白问。 许初宁侧眸，“没什么。” 她总不能告诉他说，她觉得两个人影子交叠在一起很有趣，她很喜欢。 沈聿白挑了挑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心如明镜，“晚上吃了什么？” “在夜市那边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许初宁实话实说。 她们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吃得最多的就是小吃，很少吃正餐。 沈聿白颔首，顿了顿问，“心情好点了？” 许初宁迟疑地摇了下头，“还是挺担心我妈的。” 沈聿白明了：“明天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许初宁嗯声，偏头看他，“你下午和沈斯年在学校训练了吗？” 过两天就是校运动会，学校报名参加的多数同学，都在操场训练。短跑的长跑的，还有各种其他项目的，都会抽空练习一下，为周三开始的校运动会做准备。 沈聿白：“跑了一会儿。” 他垂眼看她，“明天要一起吗？” 许初宁认真地想了想，“好啊。” 运动或许能让她忘记烦恼。 两人慢悠悠回到家。 没多久，叶琼芳便下班过来了。 她许久没有碰家里的生意，久违上手有点儿陌生，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母女俩聊了几句，便轮流洗漱休息。 回了房间，许初宁掏出手机，点开跟尤淑珍发过的短信。 她正发着呆时，尤淑珍发来新消息：【宁宁，睡觉了吗？】 许初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回复她：【妈，我还没有睡觉。您怎么也还没睡？那边情况还好吗？】 尤淑珍连忙给她打来电话。 “喂，”许初宁接起，呼吸放轻。 “宁宁。”尤淑珍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轻声道：“怎么还没睡觉？担心我们？” 许初宁坦言：“有一点点，你们还好吗？” 尤淑珍莞尔，轻声道：“还好的，不用担心妈妈这边，我们只是做交涉需要几天的时间，我们是安全的，你放心。” 许初宁蹙眉，咬唇，“真的吗？” 她总有些不安。 “真的，”尤淑珍向她保证，“你放心，妈妈和你沈叔叔他们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她顿了下，补充说：“还有你妹妹。” 听到尤淑珍这句话，许初宁稍微安心了些许：“好。” 她抬眸眺望窗外，轻声说：“我在家里等你们回家。” 尤淑珍应声，有些感动：“好。” 两人没聊太久的电话，尤淑珍便催促许初宁去睡觉。 挂了电话，许初宁跟楼上的沈聿白说了一句：【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沈聿白几乎是秒回：【放心了？】 许初宁：【嗯，你怎么也还没睡。】 沈聿白：【等会儿就睡。】 许初宁：【那我睡了？】 沈聿白：【晚安。】 许初宁唇角微弯：【晚安。】 放下手机，许初宁这回便是真的入睡了。 而楼上，沈聿白盯着对面没有了动静的对话框，猜测许初宁应该是睡着了。 想到这，他才慢腾腾地起身去浴室洗漱，准备休息。 周二，许初宁的状态比周一要好一点。 周二放学后，许初宁还和沈聿白他们一起到操场里跑了一会儿步，为四百米接力赛做准备。 也不知道是锻炼的原因，还是其他，许初宁回到家洗过澡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这几天小店没有开张，许初宁每天路过小店去学校的时候，总有些惆怅，她想尤淑珍了，想和她一起忙小店的生意。 因为小店关门好几天这事，学校还有不少同学问她，她家的早餐店是不是不做了，他们都想念那一口早餐了。 周三，校运动会开始。 许初宁是个很普通的观众，除了四百米接力赛之外，什么活动都没有参与。 她不想参加，缪雪也不强迫她。 上午参加完开幕式之后，许初宁便被邓希彤拉着给其他同学加油，加油到十一点，几个人才约着离开学校，去外面吃午饭。 这顿饭，许初宁吃得心不在焉。 尤淑珍一天多没给她打电话了。 吃过饭，沈聿白说带她去一个地方，沈斯年本想跟着，被沈聿白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我们要去哪儿啊？”和沈斯年他们分开之后，许初宁好奇地问沈聿白。 沈聿白：“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许初宁眨眨眼，没有多想地说，“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啊。” 沈聿白：“……” 他噎了噎，有点儿无奈地看她一眼。 许初宁轻笑：“到底要去哪儿？” “去找个地方放空一下。”沈聿白说。 听到这话，许初宁啊了一声，“有什么适合放空的地方吗？” 沈聿白：“有一个。” 许初宁没有再问，老老实实地跟着沈聿白走。 最后，许初宁总算知道沈聿白带她去的地方是哪儿了。 他们来到了电玩城，来到了上一次沈聿白教许初宁射箭的地方。 “你带我来玩这个？” 沈聿白颔首，拿起弓箭给她，“看看你忘了没有。” 射箭需要全神贯注，确确实实能让许初宁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也忽视时间的流逝。 两人在电玩城玩了一个多小时的射箭，玩到许初宁觉得手累了，两人才去了奶茶店。 沈聿白说她心情不好多喝点甜的东西。 许初宁哭笑不得，“喝多了长胖。” 沈聿白上下打量她一眼，眉梢轻挑：“你可以再长胖几斤。” “……”这话让许初宁想和他唱反调，“只能几斤吗？” 沈聿白轻笑：“你想多少就多少。” 许初宁哦了声，好奇地问：“你不介意？” 话音落下，许初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上沈聿白落下的，略微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张了张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对——”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便给出了答案。 “是你，我为什么要介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只要那个人是许初宁，那么沈聿白就不会介意，她是清瘦的类型，还是丰满的。 是高的，还是矮的。 她只要是许初宁，那对沈聿白来说，就足够了。 听清楚沈聿白的话，许初宁呼吸微滞，心跳有点儿快，她微微抿唇，不太敢和他对上视线。 “你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她小声咕哝。 沈聿白扬眉：“我只是实话实说。” 许初宁哑言。 看出她的羞涩，沈聿白勾了下唇，抬手弹了下她额头，“好了不逗你了。” 他起身去拿两个人的奶茶。 许初宁接过，想了想问：“要不要给他们也带几杯？” 沈聿白：“好。” 她想带，那就带。 两人又下单了几杯奶茶。 等全部做好，两人才拎着回学校。 下午有余高义和班述报名参加的项目，许初宁和沈斯年邓希彤几个人一起给两人加完油，才到树下休息。 “运动会真好。”邓希彤拿着一把扇子盖住脸庞，感慨地说，“可以不用上课。” 程明茵：“可是之后就要补课了。” 邓希彤：“……” 其余几人也全部沉默。 “宁宁怎么不说话？”察觉到她的静默，程明茵问。 许初宁望着天边悬挂的太阳，浅声道：“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明天的四百米。” 其他几人：“……” “算了先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余高义道，“晚上吃什么啊？你们要回家吃饭吗？” 许初宁：“我都可以。” 沈斯年：“宁宁去哪儿吃，我就去哪儿吃。” 余高义瞥了眼自己的好兄弟一眼，他真是许初宁的跟屁虫。 遗憾的是，沈斯年没有察觉到他眼神的意思。 “聿哥和班述呢？” 沈聿白：“看你们。” 邓希彤：“要不一起去吃火锅？天气凉快了，吃火锅舒服。” 程明茵：“我是没问题，但是沈聿白你们吃火锅吗？” 沈聿白去看许初宁。 许初宁感受到邓希彤和程明茵的暗示，回视沈聿白说，“我想去。” “那就去吃火锅。”沈聿白回答。 沈聿白松了口，晚上这顿火锅便敲定下来。 第一天运动项目结束得早，一群人离开学校去火锅店。 人多热闹。 再加上大家都已经足够熟悉，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点都不尴尬。 不过许初宁还是有注意到，沈聿白几乎没怎么吃，他就吃了口火锅店送上来的小吃。 吃过火锅，时间还早。 邓希彤几人想去电玩城玩一玩，许初宁中午才跟沈聿白去过，这会儿对那边的兴趣不大。 她想了想，浅声道：“我还有点儿事情，你们去玩。” 程明茵：“行啊，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许初宁不去，沈聿白自然不去。 沈斯年看向两人，“那我——” “你玩。”沈聿白出声，“九点前回家就行。” 沈斯年：“……” 知道沈聿白不想看到他这盏电灯泡，沈斯年微微失语地哦了声，“知道了，你们俩忙。” 和他们分开之后，沈聿白看向许初宁，“要去忙什么事？” 许初宁：“……回家看书。” 沈聿白哽住，哭笑不得，“这么努力？” 许初宁理直气壮：“当然，我今年可是要拿年级第一的。” 她不想再被自己的儿子比下去。 闻言，沈聿白勾唇：“行，要不要我帮你？” “数学吗？”许初宁问，“要。” 沈聿白的数学学得太好，许初宁求知若渴。 两人打道回府。 不过许初宁回到家后，并不着急去拿书。她先拐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问沈聿白，“你想吃我做的炸酱面吗？” 沈聿白一顿，侧眸看向她。 “想不想吃？”许初宁问。 沈聿白：“太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许初宁从冰箱里拿出猪肉，“我半小时就能搞定。” 沈聿白起身走进厨房，缓声道：“那我帮你打下手？” “……你帮我把青菜洗了。”许初宁说，“我想烫个白灼青菜。” 沈聿白：“好。” 两人分工合作。 剁肉的时候，许初宁多准备了一点。炸酱做好可以放在冰箱，她不确定叶琼芳吃没吃晚饭，又担心这会儿给她发消息会打扰她。 许初宁的厨艺也是好的，不过她不是天赋的类型，她是做得多了，所以熟练。 把炸酱做好，她给沈聿白煮面。 等面煮好，浇上炸酱，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便好了。 青菜只需要烫一下，加点生抽陈醋调料也可以了。 沈聿白把东西端到餐桌，许初宁看了一眼，很是满意：“你吃。” 沈聿白：“谢谢。” 许初宁：“不用谢。” 沈聿白莞尔，低头吃面。 许初宁坐在他对面，看他吃东西的优雅姿态，忽而想什么道，“我突然知道，为什么未来的我，会开餐厅了。” 沈聿白：“为什么？”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妈没有完成她的梦想，我想替她实现。” “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可能是，我觉得看别人吃自己做好的东西，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满足感。”许初宁坦言。 沈聿白扬了扬眉，轻嗯道：“有这个可能。” 他顿了下，夸许初宁：“味道很好。” “那当然。”许初宁有点儿骄傲地扬了扬眉，“我做了很多年了。” 虽然没有尤淑珍做得好吃，但真的不差。 沈聿白轻笑一声。 许初宁看着他脸上浮现的笑，抬手摸了摸道，“不过现在的话，我可能不会想开餐厅了。” 沈聿白稍顿，好奇地问：“你有想做的事情了？” “嗯。”许初宁抬眼告诉他，“我想学医。” 那个梦，让许初宁后怕。让许初宁说服尤淑珍开餐厅，但开餐厅只是能让尤淑珍实现她的梦想，不让她留下遗憾。 而学医，则是想让自己能多一些拯救她，拯救自己的机会。 许初宁当然会监督尤淑珍，让她半年去做一次检查，避免梦中的事情发生。 但她要是真的不幸，生病了。 许初宁想，那她学医的话，或多或少能帮上一点点忙。至少不会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束手无策，六神无主。 听完许初宁说的，沈聿白轻点了下头，“好。” 许初宁一怔，“你不劝我？” 沈聿白挑眉：“我为什么要劝你。” “我以为你会说……学医很累。” “确实很累。”沈聿白道，“但你想去做，那就放手去做。” 他抬眸望着她，“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不给陌生女生送礼物 听见沈聿白这句话，许初宁定定地回视他。 良久，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先考个还不错的大学。” 沈聿白轻笑：“放心，你没有问题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对未来的规划，吃过面之后，叶琼芳便回来了。 许初宁连忙起身，问她吃过晚饭没有。 叶琼芳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许初宁：“那我给您下一碗面？” 她告诉叶琼芳，“我刚刚炒了炸酱。” “好啊。”叶琼芳笑着说，“我喜欢吃炸酱面。” 其实只要许初宁做的，叶琼芳都会喜欢。 沈斯年陪两人一起聊了一会儿天，才上楼。 叶琼芳吃过东西之后，许初宁把厨房收拾好，便去了浴室洗漱。 洗漱出来，叶琼芳关切地问了她两句校运动会事情。 聊完，许初宁也进房间睡觉去了。 之后两天的运动会，尤淑珍只跟许初宁发了几次短信，就没了消息。 许初宁不太放心，问沈聿白，沈兴言他们有没有给他打电话。沈聿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抚道：“打了一个，他说没事，让我们安心。” 周五这天下午，运动会结束。 许初宁他们迎来周末，回家路上，许初宁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察觉到这一点，沈斯年撞了下旁边的沈聿白。 沈聿白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初宁担心尤淑珍，这一点是他安抚不了的。目前来看，只有尤淑珍给她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又或是她回了家，她才会安心。 三人错落走到小区门口时，许初宁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连忙把手机拿出，看到尤淑珍来电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喜，“妈。”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尤淑珍略微激动的声音，“宁宁，我接到你妹妹了。” 她喜极而泣道，“我们今天晚上就会回来。” 听到这话，许初宁惊喜不已：“好，那我去接你们？” 尤淑珍：“接就不用了，你在家等我们就行，我们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妈妈先跟你说一声。” 她知道许初宁会担心自己。 “好。”许初宁答应下来，抹了下眼泪，“那我在家等你们回家。” 尤淑珍：“嗯。不用太担心我们，上飞机了妈妈跟你说。” 挂断电话，许初宁仰起脸看向两人，“他们接到她了。” 沈聿白看她喜形于色的样子，唇角微勾，“现在开心了？” 许初宁：“……一点点。” 沈斯年：“既然是小姨回来，那我们要不要给她准备一点礼物啊。” 许初宁思忖片刻，“我们去逛逛？” 只是不知道“李晓楠”喜欢什么，他们该送什么礼物才好。 沈聿白颔首：“商场还没关门，去商场。” “好。” 去商场之前，许初宁给叶琼芳打了个电话。 许逸明跟叶琼芳说了，说晚上回来，到家大概晚上十点。这会儿听见许初宁说要和沈斯年沈聿白两人去逛街，她没什么意见地应下：“好，身上有钱吗？要不要来妈妈这边？我拿钱给你。” 许初宁拒绝：“不用，我有钱。” 虽然不那么多，但买礼物肯定是够的。 叶琼芳了然，没有勉强她，“行，那你不够了跟我说。” 许初宁应声。 三人转道去商场，进了商场之后，三人面面相觑开始头疼。 “买什么啊？” 听到这个问题，许初宁看向沈斯年，“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沈斯年实话实说，“小姨其实不怎么爱说话。” 因为经历的缘故，李晓楠是有些自闭的，她不是很喜欢跟旁人交流。即便是沈斯年，她也不怎么和他说话。 她和沈斯年说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客套的话。 她只在许初宁面前，话会相对多一点。 奈何许初宁很忙，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相处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也因此，沈斯年对这位小姨没有那么了解，熟悉。 听到沈斯年这话，许初宁不由得反省未来的自己，“我真的……这么忙？” 沈斯年幽怨地点了点头。 许初宁：“……” 沈聿白适时开口，“你忙的都是正事。” 他低声道：“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负担，这是正常现象。” 许初宁怔然，“真的吗？” 沈聿白颔首，“先不说这个，她刚刚回来，需要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 “那我给小姨买个杯子。”沈斯年提议，“专属的喝水杯子怎么样？” 许初宁：“我觉得可以。” 沈聿白：“……我是不是不合适送她礼物？” 许初宁茫然，“我也不知道。” 沈聿白思忖片刻，看向沈斯年：“你多买点，我付钱。” 沈斯年懂了，小声问：“你不会是担心宁宁吃醋？” “……”沈聿白：“我不给陌生女生送礼物。” 沈斯年：“那是我未来的小姨。” 沈聿白：“也是其他女生。” 除许初宁之外的其他女生，他都不送。 沈斯年嘁他一声。 两人说话的声音小，许初宁没有听见他们具体在咕哝什么，她环视看了一圈，看到不远生活用品店，“那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沈斯年和沈聿白及时抬头，异口同声回答她：“好。” 三人进店，沈斯年去挑杯子，沈聿白和许初宁走在一块，逛其他的货架。 逛了一圈，许初宁买了新的毛巾，拖鞋，以及一套全新的睡衣。她不知道李晓楠喜欢什么样的，但她猜测，她一定会需要一套属于自己的睡衣的。 平时穿的衣服，许初宁暂时没买，她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尤淑珍，让她亲自带妹妹过来购买。 买了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许初宁又去买了牙膏牙刷等之类的生活用品，买完，三人才一同打道回府。 回到家的时候，叶琼芳也已经回来了。 许逸明他们会先把尤淑珍她们送回家，她也想看看他们，便来这边等人。 看到三人一起进屋，叶琼芳毫不意外：“回来了。” 许初宁应声。 看到沈聿白手里提着的东西，叶琼芳会心一笑，“这都是宁宁买的？” 许初宁点头。 “辛苦聿白了。”叶琼芳说。 沈聿白稍顿，敛了敛神道：“应该的。” 许初宁：“……” 第一百八十章 保护 莫名其妙，客厅安静了一霎。 感受到这份寂静，叶琼芳笑了下问，“宁宁都买了些什么？” “生活用品。”许初宁回答，“您看看。” 看完许初宁买的，叶琼芳真的很想再次感慨，她有一个被尤淑珍教育得很好，养得很好的女儿。她考虑事情很周到，一点都不像普通的高中生。 “辛苦了。”叶琼芳摸了摸许初宁的脑袋，“你们晚上吃什么了吗？” 许初宁点头，“我们在外面吃了点东西。” 说到这，她想起来道：“我去炖一点牛肉。” 叶琼芳一怔，“妈妈来给你打下手。” 他们不确定尤淑珍一行人会不会在外面吃饭，就算吃了，回到家或许也会饿。做热腾腾的饭菜等他们不太合适，因为不确定几点能进屋。 但可以炖一点牛肉，他们回到家饥饿的话，可以直接煮面，给他们做牛肉面。 “不用。”许初宁拒绝叶琼芳，想了想说，“妈，你能帮我去把新买回来的睡衣放洗衣机吗？简单地洗一下，她今晚穿的话会舒服一点。” 许初宁不是第一次叫叶琼芳妈，这几天已经叫过好几次了。 可每次听她这么唤自己，叶琼芳都控制不住地激动，“好。” 她连忙答应下来：“妈妈去弄洗衣机。” 叶琼芳去阳台之后，沈聿白钻进了厨房，“真不用打下手的？” “……” 许初宁抬头看他一眼，“待会需要。” 沈聿白挑眉。 许初宁：“我打算煮几个鸡蛋，待会放在锅里和牛肉一起炖，你待会帮我剥壳。” 沈聿白轻笑，懒洋洋地答应下来：“行，就听许厨师的。” 许初宁：“……” 她被他的话逗笑，脸颊微热，“你这什么称呼啊。” 听到厨房里传出的笑声，坐在客厅的沈斯年幽幽地给余高义发了条消息：【我很受伤。】 余高义：【怎么啦？怎么受伤了？？】 沈斯年：【我好多余。】 余高义：【？？？】 沈斯年：【哎。】 余高义：【……你不太正常。】 沈斯年：【不正常的是其他人。】 余高义：【沈聿白？】 沈斯年：【差不多。】 余高义好奇：【他怎么不正常了？】 沈斯年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回复他：【暂时不能告诉你。】 余高义：“……” 看着沈斯年这话，他真的很想把他拉黑。 怎么会有人说话说一半啊。 没和余高义多聊，因为沈聿白从厨房出来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沈斯年收起手机，“你被赶出来了？” “我是你？”沈聿白觑他一眼。 沈斯年微哽，底气很足地说，“宁宁才不会赶我。” 沈聿白：“……” 这倒是事实。 许初宁对沈斯年，比对沈聿白还要好。 想到这，沈聿白略微不太满意地啧了声，“你不用上楼看书？” 沈斯年：“……” 他慢吞吞地眨了下眼，“我学习成绩还可以。” 不差这么一会儿看。 沈聿白无话可说。 父子俩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许初宁喊两人剥壳，才起身去帮忙。 鸡蛋煮好，牛肉也焯水去腥之后，许初宁把他们转移到另一个锅里，开始炖肉。 半小时后，屋子里飘散着浓郁的牛肉香味。 沈斯年看着电视，摸了摸肚子，“该说不说，我有点儿饿了。” 许初宁被他逗笑，“那我给你煮一碗面？” 沈斯年思忖三秒，坚定拒绝：“不吃，明天要去舞蹈室，闵健要是知道我长胖了，他会要求我减肥的。” 在吃食方面，沈斯年还是有一定意志力的。 等待是煎熬的。 牛肉炖了四五十分钟，已经炖烂了。 但尤淑珍他们，还没有回到家。 许初宁抬头去看转动的时钟，数着分秒。 察觉到她的不安，沈聿白看了眼手机时间，起身问：“我们下去等他们？” 许初宁一愣。 沈聿白：“要去吗？” “要。”许初宁毫不犹豫，“妈，您要和我们一起下去吗？” 叶琼芳还在忙超市的事情，她摇了摇头，看向三人，“你们去，我在家里等就好。” 许初宁点点头，“好，那您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人敲门不要开门。” 叶琼芳失笑：“知道。” 三人下楼等人。 进入电梯之后，许初宁又茫然了，“去负一楼还是小区门口？” 沈聿白：“……”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许初宁扑哧一笑，“好。” 她心情有几秒的放松。 “负一楼，不过不着急下去。”沈聿白打了个电话回来，“还有十几分钟才到，我们到小区里散散步？” 他垂眼看着许初宁，提议问。 许初宁点了点头：“好啊。” 她知道沈聿白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放松一点儿。 小区真的很大。 天气冷了一些，三人慢悠悠地走着，小区里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两位高的在许初宁两边，她不经意看着影子时，会产生一种他们在保护她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有危险，有什么事，他们一定会保护她。 这样想着，许初宁那颗浮躁的，不安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沈聿白。” 沈聿白偏头，“嗯？” 他眉梢轻挑，面容清隽又柔和。 也是突然之间，许初宁想到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高一开学，沈聿白和她都作为新生优秀代表上台演讲，沈聿白在她前面，她在后面。 许初宁的演讲稿写得很规矩，是老师很满意的，出彩但不出格的一番话。 笼统来说，就是能激励大家奋发向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弃，要好好学习之类的一番言论和口号。 沈聿白的不是。 沈聿白的演讲稿很嚣张，且简短。他穿着明治中学的校服站在演讲台上，身形颀长落拓，修长挺拔，他手里也没有拿稿子，他是脱稿的状态。 他环视了一圈台下站着的同学，干净清冷的声线钻入大家耳朵，包括已经演讲结束，回到自己班级的许初宁。 “我没有很好地学习方式分享。”沈聿白很嚣张地说，“学习这件事靠的是脑子，脑子聪明，什么方法都可以，脑子不聪明的，再多的学习方法都没用。” 话落，全场哗然，旁边站着的校长和教导主任都瞪着他。 偏他不为所动，临走前还落下了一句，“我刚刚瞎说的，你们听前一位同学的学习分享就够了，我太聪明，我的方式对你们来说没用。” 听完的那会儿，许初宁很是无语。 也因此，她一开始对沈聿白……没什么好印象。 “……” “想说什么？”察觉到她的怔愣，沈聿白抬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许初宁拉回思绪，抬眸看向他说，“我突然发现，你变了很多。” 沈聿白扬眉：“……有吗？” 许初宁：“有。” 她直言，“你知道你高一嘲讽过我分享的学习经验吗？” “……”沈聿白微哽，抬手搓了下头发问，“有这回事？” 许初宁再次坚定地回答他：“有。” 沈聿白：“……” 第一百八十一章 等到了 面面相觑一会儿。 沈聿白抬手摸了下鼻子，悻悻道：“如果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当时一定不会那样做。” 许初宁：“真的吗？” 她一脸不相信。 “真的。”沈聿白就差举手发誓，“信我一次？” 许初宁看他一本正经的神色，唇角微微弯了下：“勉强信你一次。” 沈聿白笑了：“多谢许小姐的信任。” 沈斯年走在两人前面，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酸溜溜的对话，心里也酸溜溜的。 他真的很多余。 他再一次这样认为。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异样，许初宁喊他，“沈斯年。” 沈斯年停下脚步，“怎么了？” “走那么快做什么。”许初宁连忙跟上他，“等等我。” 沈斯年一怔，看了眼同样走到他旁边的沈聿白，轻轻地哦了声，“宁宁你走中间。” “我喜欢走边上。”许初宁说，“你走中间。” 沈斯年：“……” 他看向沈聿白，沈聿白微抬下巴，“走。” 他顿了下，丢下一句，“不要反驳她。” “……” 一时之间，沈斯年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照顾的那一个，还是许初宁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三人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才到地下车库。 到地下车库等了几分钟，他们熟悉的车子便开过来了。 “到了。”沈聿白说，“冷静。” 没一会儿，车子停稳。 后座车门被打开，许初宁抬头看向从车里出来的尤淑珍，“妈。” 尤淑珍应声，“宁宁，你过来。” 许初宁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尤淑珍扶着一个看起来很瘦小的女生从车里出来，“快过来看看妹妹。” 许初宁怔然，连忙走了过去，“你好，我是许初宁。” 女生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怯生生的，有陌生和恐惧感存在，“你……好。” 她声音很轻，很弱。 尤淑珍看向她，“先回家？” “好。” 许初宁侧身，看向从车里下来的许逸明和沈兴言，“沈叔叔，许……爸。” 她开口唤许逸明，“你们也一起上楼。” 沈兴言思忖几秒，“好。” 他有话跟沈聿白说。 旁边的许逸明还沉浸在许初宁喊他的那一声爸爸里，没能及时回神。 还是沈兴言笑了一句，“老许，干吗呢？你该回神了啊。” 许逸明连忙回神，有点儿局促地看向许初宁，轻声道：“宁宁，这几天担心过度了。” 他缓声说：“放心，我们都平安回来了。” 许初宁嗯声：“辛苦了。” “应该的。”沈兴言道，“先上楼。” “好。” 一群人上楼。 担心人多了许初宁的妹妹会不适应，沈兴言和沈聿白还有沈斯年直接去了楼上，说聊一会儿。 和他们分开之后，许初宁想起来给沈聿白发消息，让他问问沈兴言饿不饿，她可以给他们煮面吃。 沈聿白：【我问问。】 跟沈聿白说完，许初宁看向从房间里走出的尤淑珍，“妈，她是不是有点儿怕生？” 尤淑珍先把女儿送进了房间。 尤淑珍点点头，“她还有点儿怕生，我们不着急。” 她看向叶琼芳和许逸明，“别介意。” 许逸明是清楚情况的，他摇摇头，“不会的。” 他思忖着说，“她这个情况需要慢慢来。” 叶琼芳蹙眉，“是受到过什么刺激了吗？” 许逸明点了点头，“我晚点跟你说。” 听着几人讨论，许初宁深知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看向尤淑珍，“妈，你们吃饭了吗？饿不饿？我炖了牛肉，可以做几碗牛肉面，要不要吃点？” 尤淑珍迟疑一瞬，“我都可以，许总和沈总应该饿了？” 飞机餐并不怎么好吃，尤淑珍倒是可以接受，但许逸明和沈兴言觉得难以下咽。 “太麻烦了。”许逸明说，“下次再吃。” 他往房间里指了指，“宁宁，你妹妹刚刚回来，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明天再过来看她。” 许逸明和叶琼芳没在这边多待，把人送回来确认一切都好之后，他们便先走了。 人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许初宁和尤淑珍，还有刚刚带回来的妹妹。 “妈……”瞅着尤淑珍忧心忡忡的神色，许初宁唤她，“要进去看看妹妹吗？” 尤淑珍点点头，“要的，我问问她饿不饿。” 许初宁答应下来。 尤淑珍进房间后不久出来，朝许初宁摇了摇头，“她说不饿，不用折腾了。” 她伸手摸了摸许初宁的脑袋，温声道：“这几天让你担心了，你都瘦了一圈。” “我没事，你们平安回来就好。”许初宁看着她，“您要不要先去洗漱？我可以进去陪她说一会儿话吗？” 尤淑珍犹豫了一会儿，“我问问她？” 尤淑珍再一次走进房间，出来时朝许初宁摇头，“明天，先让她适应一晚上。” 许初宁没有意见。 简单洗漱回到房间，尤淑珍不放心刚刚带回家的女儿，晚上陪她一起睡。 许初宁回了自己房间，她掏出手机，qq上有沈聿白发来的消息：【回房间了吗？】 许初宁：【嗯。】 沈聿白：【怎么了？】 许初宁：【什么？】 沈聿白：【尤姨回来了还不放心？】 他能感觉出来，许初宁不是很开心。 许初宁：【不是不放心我妈。】 沈聿白：【担心你妹妹？】 许初宁：【我看她状态不是很好。】 沈聿白：【尤姨怎么跟你说的。】 许初宁：【我妈什么都还没跟我说，沈叔叔跟你说了吗？你知道吗？】 沈聿白：【简单地提了几句。】 许初宁：【你跟我说说？】 沈聿白：【明天跟你说，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许初宁：【……我想今晚就知道。】 她往天花板看了一眼：【qq上不好说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这条消息发出，沈聿白没回。 许初宁目光灼灼盯着手机时，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沈聿白的来电，她连忙从床上坐起接通，“喂。” 她几乎是秒接，沈聿白愣了下，无奈笑笑，“刚刚在等我电话？” 许初宁：“正确来说，在等你消息。” “……”沈聿白莞尔，唇角微勾道：“那恭喜你。” 许初宁：“什么？” “等到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们是不喜欢吗 听见沈聿白裹挟着淡淡笑意的声音，许初宁忽然没有那么紧绷了。 她轻轻地哦了声，“我知道啊。” 沈聿白还想说点什么，许初宁道，“先别说这些了，你快告诉我沈叔叔跟你说了什么。” 沈聿白：“……” 他知道许初宁的着急，缓缓地应了一声，“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许初宁：“啊？” “……” 沈兴言和沈聿白他们直接去了楼上，和沈聿白说的事，就是他们这次去接人发生的一些事。 接人一点都不顺利。 去的时候，沈兴言他们就有心理准备，那种地方太偏僻，多数人接受的教育水平也不高，几乎不太可能跟你讲道理。 也因此，带警察过去也不一定能完全地把人给接回来。 所以，沈兴言他们安排了保镖。 可带保镖，也怕打草惊蛇。 总而言之，没有万全之策。 第一天过去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伪装了一下，顺利地打听到了“李晓楠”的消息，也知道李晓楠卖到的那户人家情况。 那户人家有个傻乎乎的儿子，据说是从小摔坏了脑袋，呆呆傻傻的。他们买下“李晓楠”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听到沈聿白提到这一点的时候，许初宁开始生理反胃。 察觉到她的不喜，沈聿白停了停，才继续往下说。 他们花了几千块钱把李晓楠买回去，本来是想把她养到十六岁，就让她跟自己儿子结婚的。 李晓楠十六岁之后，那户人家的儿子又一次摔伤，也是因为这事，两人结婚的事情推迟。 也幸好沈兴言他们去得及时，他们去的时候，那户人家正在筹备李晓楠的婚礼，据说是正在看日子，下个月就准备办酒席了。 正是这样，沈兴言他们才有机会打探到更多消息。 那个地方的人对外来人员警惕性很高，沈聿白告诉她，那边类似的事情很多。 许初宁久久没有说话，连忙问：“所以第一次过去，他们没有带走她是吗？” 沈聿白应声：“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知道那边人的情况，沈兴言他们便和警察商量，该怎么把人接走。 警察上门讲道理不听，他们还被赶出了村子。 这个方法行不通之后，便只能硬抢。奈何那边的人警惕性很高，第三次过去时，硬抢也没有成功，还发生了争执。值得庆幸的是，尤淑珍他们没有受伤。 最后，他们是用了其他交易的方式，把李晓楠换回来的。 …… 听沈聿白说完，许初宁沉默了好久。 她坐在床边，仰头望着窗外的夜色，闷闷地说，“难怪她看见我都那么害怕，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又一次被卖掉了？” 沈聿白：“有这个可能。” 他静了静，轻声道：“所以先不要刺激她。” “不会的。”许初宁轻声，“”我只是有点儿担心她。 沈聿白静然，默了默道，“其实她这样的，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 许初宁：“……这个得缓缓。” 是要看，但李晓楠还没适应，她不可能会愿意去的。 沈聿白嗯声，安抚她，“别多想，人接回来了，其他事情就容易了。” 许初宁认可这句话，轻声道：“我知道的。” 沈聿白：“有困意了吗？” 许初宁：“……没有。” 沈聿白毫不意外，声线低低沉沉的，“那我再陪你聊一会儿天？” 许初宁起身走到窗口，“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我们就聊什么。” “我不知道。”许初宁实话实说。 沈聿白抬手捏了捏眉骨，转移话题，“明天去图书馆吗？” “啊？”许初宁诧异，“你想去图书馆？” 沈聿白：“查点资料。” “我得看情况。”许初宁坦言，“我担心我妈她们。” 沈聿白：“那就看看情况。” 两人没什么重点地聊了半小时，许初宁看了眼时间，“我有点儿困了。” 沈聿白明了：“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许初宁去了趟洗手间。 再次回到床上，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胸口感觉闷闷的。之前看电视，看那些拐卖新闻是一回事，发生在自己身边，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敢想象，李晓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翌日早上，许初宁醒来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 她下意识起来打开房门，和厨房里忙碌的李晓楠四目相对。 许初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晓楠先慌慌张张道，“我……我只是想做早饭。” 她连忙摆手，结结巴巴道，“我不是，我不是要偷东西。” 许初宁愕然，连忙解释：“我没有怀疑你要偷东西。” 她看着面前瘦小胆怯的女生，轻声说：“这儿是你家，你想要拿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误以为你要偷东西的。” 听到这话，李晓楠愣了愣，“我……知道。” 她明显没有相信，只是含糊地应了许初宁一声。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尤淑珍醒来。 她最近这些天太累，昨晚又一直担心李晓楠，怕她睡醒后就不见了，硬生生熬到两点多才撑不住睡着。 这会儿六点不到，听到声音之后，她和许初宁一样慌里慌张地起来开门。 “宁宁，晓楠……你们在做什么？” 许初宁：“妈。她说要给我们做早饭。” 尤淑珍一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酸涌现，“楠楠，家里不用你这么早起来做早饭。” 她走到李晓楠面前，顿了顿问，“你是饿了吗？” 李晓楠摇摇头。 她只是早起习惯了，也习惯了做这些家务活。 尤淑珍心如明镜，想了想问，“你想做什么早饭？” “都会做。”李晓楠回答。 许初宁和尤淑珍对视一眼，她琢磨了一下道：“那我给你打下手好不好？” 既然都起来了，那也没有再回去睡的道理。 许初宁想用这样的方式，拉近和李晓楠的距离。 李晓楠迟疑地摇头，“不用。” 她不需要任何人打下手。 被拒绝了，许初宁也不觉得尴尬，“好，那我等你的早饭？” 李晓楠点头。 李晓楠重新回了厨房，尤淑珍不太放心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确认她真的没事后，她放下心来。 李晓楠适应的，比她们以为的都要快。 半小时后，一桌子丰盛的早饭上桌。 是真的早饭，因为有煮好的白米饭，以及炒青菜，炒肉等等。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早饭，许初宁呆若木鸡地眨了下眼。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迟疑，李晓楠有点儿窘迫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磕巴道，“我们……我们那边，早饭都是这样的，你们是不喜欢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只要你愿意 听到李晓楠这番话，别说尤淑珍心酸地开始掉眼泪，就连许初宁也不可避免地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为她心疼。 她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才会在回到自己家的第一天，五点多就起来给她们做早饭，还惴惴不安地担心自己做得不好，她们不喜欢。 想到这，许初宁连忙摇头，“没有不喜欢，我们很喜欢。” 她拉着李晓楠到旁边坐下，“谢谢你，辛苦了。” 李晓楠连忙从椅子上站起，略显局促，“我……我不能坐这儿。” 许初宁傻眼：“为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她反应过来点什么，再次把李晓楠拽到旁边，“我们家不讲究这些的，你是我妹妹，是妈妈的女儿，我们就应该坐在一起吃饭。” 李晓楠怔然，很是不敢相信：“是这样的吗？” 她之前在的那边，女人吃饭都不能上桌子，更别说她这样的，她甚至都不能和他们一起吃饭，她要等他们吃剩下了，才可以随便吃点。 许初宁：“当然。” 她把筷子递给李晓楠，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柔和一些，温柔一些：“我们先吃饭好吗？” “……真的可以吗？”李晓楠不确定。 尤淑珍回神，握着她的手说，“我是你妈妈，她是你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坐在一起吃饭的。” 李晓楠愣住。 许初宁和尤淑珍轮流劝说，李晓楠才拿起筷子，和两人一起吃早饭。 李晓楠做的早饭很多，三人根本吃不完。 吃得差不多，许初宁正要收拾，李晓楠先她一步把碗筷收拾了，“我去。” “不用。”许初宁连忙拉住她，“我们是一家人，家务活应该分工合作。” 李晓楠茫然。 经过新一轮的交涉，李晓楠松了手。 把碗洗好，许初宁和尤淑珍都觉得，她们应该要跟李晓楠好好沟通一下，不能让她继续那样下去。 但怎么沟通，如何能沟通好，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个难题。 思来想去，许初宁决定问一问沈聿白，他主意多，说不定能给她们一个方向。 尤淑珍的小店好多天没有开张了，新餐厅倒是定下来在如火如荼地装修，但她们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 早上起来得早，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 询问过李晓楠之后，两人便带她去了小店。 尤淑珍明天准备恢复营业，需要先打扫一下卫生。 简单地给李晓楠介绍。 介绍过后，三人开始打扫卫生。 李晓楠做事太麻利，动作也很迅速。许初宁和尤淑珍都还没怎么回过神，她就已经开干，并且把卫生都清扫干净了。 尤淑珍有些鼻酸地叹了口气，“她……” “妈。”许初宁轻声：“我们也加油。” 尤淑珍调整好情绪，抹掉眼泪，“好。” 李晓楠接回来的第一周，她很不适应，尤淑珍和许初宁也一直生活在紧张，担忧的情绪里。 好在李晓楠的适应能力比她们预料的都要强，除了前几天她战战兢兢，担心自己做错事情会挨打之外，之后几天状态都还不错。 尤淑珍听从桑梦兰和叶琼芳的建议，带着李晓楠去了一趟心理医院，看了心理医生。 有时候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业的人帮忙。 从心理医院出来之后，李晓楠似乎就放开了些许，渐渐地，她不再那么拘谨，那么担惊受怕，那么恐惧。 同样的，尤淑珍和许初宁也给予她一定的安全感，她们俩都在的时候，李晓楠状态明显要比两人不在的时候好很多。 时间一晃而过。 一晃就十二月份了。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尤淑珍带着李晓楠回了一趟平宁。她要给李晓楠改名，她的女儿不需要赋予任何其他人的期待，她不需要有弟弟，她只需要做她自己。 许初宁的外婆也还不知道亲孙女被找回来的事情，尤淑珍想带李晓楠回去给她看看，让她安心。 两人回去，许初宁变成一个人在家。 叶琼芳问她好几次，愿不愿意回许家住几天。 许初宁考虑了一下，答应了。 这个周末，许初宁便回了许家。不是第一次过来，但是第一次在这边留宿。 刚进屋，叶琼芳便带她去看她的房间。 房间不是许芷颜之前住过的，而是另外一间很宽敞很明亮的房间。许芷颜搬走之后，许逸明和叶琼芳便把三楼重新装修了一番，装成许初宁可能会喜欢的模样。 房间和衣帽间连在一起，房间里就有单独的洗手间和浴室。 很大很大。 许初宁刚看完房间，就被告知沈聿白过来了。 听到佣人传过来的话，叶琼芳笑了下说，“以前怎么没见聿白主动来我们家。” 佣人笑而不语。 许初宁当作没有听见，她也不知道沈聿白怎么过来了。 “走。”叶琼芳兀自笑笑，“下去看看聿白。” 许初宁应声说好。 两人下楼的时候，沈聿白和许逸明在客厅聊天。 听见动静，两人动作一致转头看过来。 “聿白今天怎么回来了？”沈聿白父母家离这边不远，但他回父母家的次数也并不怎么多。 沈聿白坦坦荡荡，“回来看看。” 他看向许初宁，稍稍一顿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许初宁说，“沈斯年知道你回来了吗？” 沈聿白：“他今天去舞蹈室。” 许初宁：“……” 她懂了，沈聿白这是背着沈斯年回来的。 许逸明正好有电话进来，他起身出去接电话，叶琼芳也去了厨房帮忙。 瞬间，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安静一会儿，沈聿白抬手戳了下许初宁的手臂，低声问：“适应吗？” 许初宁嗯了声，“有一点点儿别扭。” 沈聿白：“怎么说？” “他们对我太客气了。”许初宁坦言。 沈聿白怔然，明白她的意思，“刚开始会这样的，他们也需要时间。” 许初宁轻轻地嗯了声。 蓦地，沈聿白侧眸，“想不想出去转转？” 许初宁眨眨眼，犹疑道：“我刚回来就出去，不太好。” 沈聿白想了想，也是。 许初宁难得回许家这边一趟，他就把人拐出去，许逸明和叶琼芳应该会很不爽。 沉默霎时，正当沈聿白准备放弃的时候，许初宁突然踢了踢他的脚尖，含糊不清地问他，“吃了午饭再出去怎么样？” 沈聿白一愣，笑了起来：“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别说午饭后，就算是晚饭后，沈聿白也能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千防万防 两人刚约好，叶琼芳便和佣人从厨房端出了水果。 “宁宁，聿白吃水果。” 沈聿白应声，“麻烦叶姨了。” 叶琼芳笑笑，问许初宁，“要不要看看电视？” 许初宁点头，“好啊。” 有了电视的声音，屋子里更热闹了一些。 许初宁和叶琼芳虽然已经很熟悉了，但两人之间聊天会说的话还是很少。 沈聿白来了之后，和叶琼芳聊天对话的人，反倒变成了他。 听两人聊着，许初宁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聿白侧眸，眉梢轻佻地问：怎么了？ 许初宁轻轻地摇了下头。 陪两人坐了一会儿，尤淑珍便先去厨房忙碌，她想亲自给许初宁做顿饭，当然，佣人也会在旁边帮忙。 人走后，客厅又只剩下许初宁和沈聿白。 坐了一会儿，许初宁问：“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 沈聿白：“走。” 他知道许初宁也待得有点儿不自在。 两人出去时，许逸明还在院子里打电话。他手舞足蹈的，看上去还有点儿激动。 两人走远了些，沈聿白才侧头道，“刚刚在屋子里想跟我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许初宁道，“我只是意外地发现，你跟我妈他们还挺有话聊的。” 沈聿白失笑：“有吗？” 许初宁：“有。” 她浅声：“我常常不知道该和他们聊什么。” 因为沉默，所以总觉得有点儿不自在，有些尴尬。 沈聿白明白她的想法，他忖度几秒，宽慰道，“其实和父母在一起，不一定非要说点什么。” 他看她，“安安静静待在一处，享受静谧空闲的时间，他们就会很开心。” “是这样吗？”许初宁有些不太懂。 沈聿白：“是这样。” 他抬手轻拍了下许初宁的脑袋，“今晚确定住这边？” 许初宁点头，“我都过来了，我妈和妹妹也不在家。” 她要是不住这边，叶琼芳或许会想去小区那边住，想去那边陪她。 沈聿白明了，“睡不着给我发消息？” 许初宁：“……我睡得早。” 沈聿白笑而不语。 许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还种了不少花花树树。 叶琼芳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一个喝茶的小凉亭，和秋千。 走到秋千附近的时候，许初宁忽而想什么，和沈聿白说，“我以前在外面，看到过许芷颜坐在秋千上。” 沈聿白顿然。 许初宁朝他笑了下，“是我发现，我和他们的关系后的那个周末，我偷溜进来，到了那边站着。” 当时的许初宁，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偷窥着许芷颜他们的幸福。那个时候，看到叶琼芳他们陪许芷颜玩，以及望着她的眼神时，许初宁便放弃了踏进这扇门，告诉他们自己真实身份的念头。 听到这话，沈聿白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画面。 那时候的许初宁，一定背着她那只大大的书包，扎着高马尾，穿着她以前常穿的那一套，洗得发白的牛仔长裤和t恤，如果是天气冷的时候，外面或许还会有那件不太起眼的外套。 当时的她，和里面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想到这，沈聿白心口微涩，“许初宁。” 许初宁：“什么？” 对上沈聿白落下目光时，许初宁笑了下，“沈聿白，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 她坦言，“我已经可以很直白地说出口，就证明我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沈聿白没有说话。 他只知道，未来的他，和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让许初宁再受类似的委屈。他不做二选一的选择，在他这里，许初宁是唯一。 沈聿白猜测，许初宁当时不推开那扇门，后续也把事情藏在心里，就是不希望自己被选择。 她害怕落选。 在这方面，许初宁是个没什么自信的人。 她担心自己不会被坚定地选择。 “我知道。”沈聿白拉回飘离的思绪，应声道：“我叫你，只是想跟你说。” 他顿了下，“在我，包括沈斯年那儿，你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许初宁：“啊？” 沈聿白抬手弹了下她额头，声线低缓道：“你永远是我们的第一选择，且没有第二。” 他们之间，不存在二选一。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闻言，许初宁怔住，“……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早。” 沈聿白：“我敢说，我就能做到。” 许初宁语塞，还想说点什么，被沈聿白岔开，“先不说这个，我们去那边走走？” 许初宁犹豫：“待会吃饭了。” “叶姨想给你准备满汉全席，没那么快的。” 许初宁：“……” 她忍俊不禁，“你是在取笑我妈吗？” 沈聿白一脸无辜，“我哪儿敢。”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院子转了一会儿，才转回家里。 回到家还等了十几分钟，许家终于开餐了。 和沈聿白说的一样，叶琼芳真的准备了很多菜，也几乎都是许初宁喜欢吃的。 吃过饭之后，许初宁接到尤淑珍打来的电话，她和她妹妹到家了。 许初宁喜极而泣，“外婆还好吗？” “她情绪有些激动。”尤淑珍告诉她，“等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让她跟你说几句话。” 许初宁说好。 母女俩聊了几句，确认李晓楠和外婆都好之后，便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下午，许初宁和沈聿白出门，一同去图书馆。 许逸明本想亲自送他们，被许初宁拒绝了，她挺喜欢坐公交车的，至于沈聿白……许初宁喜欢，他便可以尝试。 看着两人走出家门的背影，许逸明有些酸溜溜地感慨，“我希望最后这大半年过得慢一点。” 叶琼芳：“……再慢也会过去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许逸明抬手摸了下鼻子问，“聿白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叶琼芳：“一月份。” “宁宁的生日在五月份。”许逸明说，“正好在高考前。” 也就是说，高考之后，两人就是真真正正的成年人了。 那时候的两人，将不受任何约束。 思及此，许逸明咕哝，“要不高考后，我们带宁宁出国旅个游。” 叶琼芳：“……万一他们俩生日后就在一起了呢？” 许逸明：“……” 千防万防，兄弟的儿子难防。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只要宁宁的抱抱 许初宁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想得那么远，当下的她，想得并没有那么远。 她就想珍惜好现在的每一天，好好生活，陪伴在尤淑珍还有外婆身边，多陪陪沈斯年，他们一起成长。 公交车站离许家所在的小区有一定距离，走出小区好一会儿，许初宁才意识到这一点。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问旁边的人，“要不我们还是打车？” 沈聿白垂眼：“累了？” 许初宁：“……我怕你觉得累。” 沈聿白莞尔，瞥她一眼说，“我没那么弱。” “我知道。”许初宁解释，“但我们走过去要差不多二十分钟。” 许家所在的地方是别墅区，这边住的都是有钱人，公交站台很远，也几乎没有人会坐公交车。住这边的人家里，多数都是有轿车的。 沈聿白嗯声：“我知道。” 许初宁怔然。 蓦地，沈聿白好奇地问，“你那一次来，是坐公交车来的？” 许初宁愣了下，倏地反应过来，“我那会儿是迫不得已。” 她那时候那么穷，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花打车的钱。 沈聿白：“那我是自愿。” 许初宁顿住，抿了抿唇说，“不要没苦硬吃。” “……”沈聿白被许初宁的话逗笑，“没那个意思。” 他静了静，缓声道：“只是想走走你曾经走过的这段路。” 想更深入地，体验一下许初宁当时的心情。 听到沈聿白这话，许初宁有点儿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偏头望着他，“沈聿白？” 沈聿白：“嗯？” 两人视线撞上。 许初宁静了静，挪开眼睛道，“没事。” 她只是想叫一下他，想和他说，她似乎知道，未来的她，为什么会和他谈恋爱，结婚生子了。这样的沈聿白，似乎很难不让人心动。 无论是现在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或许都难以抗拒他的存在。 即便沈斯年不出现，现在的他们还不熟，未来的他们，或许真的会像命定的一样，重逢，然后相恋。 沈聿白：“……” 他瞅着许初宁转开的脸庞，有些许无奈，“话说一半。” 许初宁：“以后告诉你。” 以后这个词，听起来就很美好。 沈聿白轻嗯了声，“好。” 安静几秒，沈聿白想什么问，“你以前会过圣诞节吗？” 许初宁摇头：“不会。” “元旦呢？”沈聿白问，“一般会怎么过？” 许初宁：“元旦也不怎么过，大多时候会陪我妈看看电视，少有的几次，跟同学出门玩过。” 她以前的生活很枯燥乏味，就是三点一线。 家里学校小店。 许初宁本就不是会主动去结交朋友的性子，如果别人不主动，她很难也很少去主动。除非她特别喜欢对方，觉得对方特别好。 说到底，她是个胆怯的人。 说到这，许初宁好奇，“怎么了？” “马上圣诞。”沈聿白说，“想不想出门玩一玩？” 许初宁眨眼，“去哪儿？”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沈聿白问她。 许初宁：“……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她去过的地方少之又少，根本不知道江城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沈聿白静默，“那我来安排？” 许初宁：“……好啊。” 她想了想，“要不要叫上希彤他们一起？” 沈聿白：“……” 他思忖几秒，“你想叫就叫。” “那你是不想叫吗？”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许初宁问。 沈聿白看她一眼，意思很明显。 “……” 无言一霎，许初宁抬手摸了下鼻子说，“他们要去哪儿也会叫我们。” 再说他们两个圣诞出门，其他人也不一定放心。 人多热闹一点。 沈聿白莞尔一笑，“没说不叫。” 他低声：“晚上问问他们。” “好。” 说话间，两人走到公交车站。 这辆公交车能直达图书馆。 车子里人不多，许初宁和沈聿白走到后面，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坐下之后，她偏头看向窗外，看路上形形色色走过的人。 而坐在她旁边的沈聿白，在看她。 两人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也觉得很舒服。 抵达图书馆后，沈聿白说去找几本书来看看。 许初宁点头，“我也想找几本书。” 两人分头行动。 让许初宁意外的是，她和沈聿白再碰面时，他们手里有两本书是一模一样的。 对视一眼，许初宁小声：“你怎么也拿医学方面的书？” 沈聿白：“……了解一下。” 许初宁：“你不会也想学医。” “不会。”沈聿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医学方面没什么兴趣，他之所以拿，是想多了解一下。以便日后和许初宁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只是这话，暂时混说。 他担心给许初宁压力。 “我帮你拿的，顺便自己也看看。”沈聿白解释。 许初宁哦了声，忍俊不禁：“我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决定了要学医，那就提前了解。 当然，许初宁之所以想提前了解，也是因为她对目前的功课有一定把握，她并不怎么担心大半年后的高考。她有信心，也有把握。 两人找了张空位坐下。 许初宁看医学入门之类的书籍，沈聿白在看计算机的。 邓希彤给许初宁发消息的时候，两人看得正专注。 手机震了震，许初宁拿出来看，是邓希彤在群里她问的：【你和沈聿白在图书馆？】 许初宁惊讶地抬头，环顾一圈：【你怎么知道？】 邓希彤：【刚刚在刷学校论坛看见的。】 她发了一张照片在群里。 许初宁点开去看，赫然是她和沈聿白坐在图书馆里看书的一幕。两人被偷拍了。 许初宁：【……】 沈斯年：【？？？】 沈斯年：【宁宁你和沈聿白出去了啊。】 沈斯年：【就你们俩吗？】 程明茵：【很明显是的。】 班述：【斯年弟弟也别伤心啊。】 余高义：【兄弟需要抱抱吗？】 虽然知道沈斯年对许初宁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不是爱情。但看他这么酸溜溜的，其他人还是忍不住调侃。 沈斯年：【不要。】 余高义：【干吗，嫌弃啊。】 沈斯年：【嗯呢。】 余高义：【……】 班述：【那不然我抱抱？】 沈斯年：【我只要宁宁的抱抱。】 刚拿出手机看到消息的沈聿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孤家寡人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 沈聿白往上翻了翻，看到他和许初宁的照片。 他拧眉，抬头往许初宁那边看了一眼：“我让人把论坛照片删了？” 许初宁思忖几秒，犹疑地说：“不用。” 沈聿白挑眉：“确定吗？” 许初宁看向他，压低着声音：“老师不会误会就行。” 只要老师不找两人，那就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就算老师找了，两人也是不怕的。他们俩出门这件事，许逸明和叶琼芳都知道。 他们的家长思想开明不说，对两人也是极为信任的。 再者，两人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学校的老师就不可能会找上两人家长。现在的许初宁，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妈妈开早餐店，连老师都可以欺负一下的许初宁。 她现在是超市大亨许逸明的亲生女儿。 听她这么说，沈聿白应声：“那就不管了。” 许初宁：“嗯嗯。” 两人说好，许初宁才安抚沈斯年：【今天要来家里吃晚饭吗？】 沈斯年：【我问问经纪人？】 许初宁：【好啊，我们俩在图书馆看会书，晚点就回去。】 沈斯年：【噢。】 看着两人的对话，沈聿白扬了扬眉，问许初宁：“这么纵容他做什么？” 许初宁：“……” 她很想提醒沈聿白，那可是你儿子呢。 话到嘴边，许初宁琢磨了一下说，“沈斯年总说未来的我们很少陪他，所以我想……” 后面的话她不说，沈聿白也明白。 她想要在当下这会儿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沈斯年，弥补他。 沈聿白抬手捏了下眉骨，轻叹一声：“他真的很闹腾。” 许初宁弯唇笑着不说话。 静默片刻，许初宁放下手机，“沈聿白。” 沈聿白：“嗯？” 许初宁垂眼，“你说他会不会突然之间……” 消失不见。 沈斯年出现得很突然，那么他消失，会不会也很突然。 提到这个话题，沈聿白也难得沉默下来。 良久，他掏出手机，给沈斯年发私聊：【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和许初宁去公司接你？】 沈斯年：【要！！！】 沈聿白：【我们五点半过去。】 沈斯年：【等你们，我晚上想吃红烧肉。】 沈聿白：【……知道了。】 结束和沈斯年的对话，沈聿白安抚许初宁：“没有发生的事情，暂时不去想。如果他真的突然之间回去了，那一定是他在这里没有遗憾了。” 因为圆满，所以他回去了他原本该存在的地方。 许初宁轻轻地点了下头：“先不说这个了，继续看书？” 沈聿白：“嗯，五点半我们去接他。” 许初宁：“好。” “……” 五点半一到，两人便离开了图书馆。 两人借了几本书，慢悠悠地再次坐上公交车去接沈斯年。沈斯年和闵健说过了，六点就从公司离开。 六点零五分的时候，许初宁和沈聿白看见沈斯年兴高采烈地背着一个斜挎包包从公司走出，“宁宁！！” 他一把朝许初宁扑了过来。 沈聿白抬手拉住许初宁手臂，把她往后拉了一下，沈斯年扑了个空。 许初宁：“……” 沈斯年：“……” 他看着落空的双手，转头瞪着沈聿白：“你干吗？” “你知道自己多重吗？”沈聿白问。 沈斯年：“……” 他抿唇，很不爽地说，“我有控制力度。” “那也不行。”沈聿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斯年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时，避免两人要吵架的许初宁适时开口，结束两人之间的战争，“先不说这个。” 她抬手摸了下沈斯年的脑袋，“累了？” 她从沈聿白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一瓶水，“给你准备的。” 话落，她补充，“沈聿白买的。” 沈斯年傲娇轻哼，“这还差不多。” 沈聿白斜他一眼，没有搭腔。 三人说说笑笑回家。 回到叶家的时候，晚饭准备得差不多了。 许初宁给叶琼芳打了电话，说沈聿白和沈斯年晚上在家里吃饭，并且特意提了沈斯年想要吃的红烧肉。 “天呐叶阿姨。”沈斯年给人的情绪价值一直很高，“好香呀，您对我太好了，这就是我想吃的红烧肉。” 叶琼芳被他逗笑，眉眼弯了弯：“那你待会多吃点。” 沈斯年：“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 看着沈斯年把叶琼芳和许逸明都逗得笑容满面的模样，许初宁忍不住好奇，“他到底遗传了谁？” 她很确信，自己没有沈斯年这么开朗。 而沈聿白……那就更不用说了。 沈聿白沉默片刻，“我妈？” 桑梦兰也是喜欢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许初宁：“有点儿像。” 两人无言几秒，叶琼芳招呼他们，“宁宁和聿白坐，我去厨房端菜出来。” “要帮忙吗？”许初宁问。 叶琼芳：“不用，你坐你的。” 瞬间，许家热闹了。 沈聿白刚坐下，桑梦兰给他发来短信：【在你叶阿姨家吃饭？】 沈聿白：【嗯。】 桑梦兰：【你午饭也在那边吃，晚饭也在那边吃，你再这样下去，你妈我都要过去交伙食费了。】 沈聿白：“……” 他隐隐觉得，桑梦兰是在抱怨什么。 想到这，沈聿白不接茬地回复她：【我觉得叶阿姨没有那么小气。】 桑梦兰：【她不小气，但你妈不好意思。】 沈聿白：【怎么了？】 桑梦兰：【你爸今天加班。】 桑梦兰：【家里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沈聿白：【那您要不也过来一起吃？】 桑梦兰：【我也过去像什么话。】 沈聿白：【您和叶阿姨不是好姐妹吗？有什么不像话的。】 把这条消息发出，沈聿白还起身拍了张照片，跟叶琼芳说了一声：“我发给我妈。” 叶琼芳扬眉，想起来问：“你爸今天回家吃饭吗？不回去的话，要不要让你妈过来一起吃？” 两家离得并不远，开车十分钟不到。 沈聿白：【她傲娇呢。】 说话间，他把照片发给桑梦兰：【还有一道鸡汤，您很喜欢的，您来不来？】 桑梦兰点开照片看了一眼，深觉沈聿白这臭小子是故意的。 他故意用美食勾引她。 正当桑梦兰犹豫时候，叶琼芳打来电话，让她去家里吃饭。 桑梦兰：“臭小子跟你说的？” 叶琼芳轻笑：“过来，人多热闹。” “……那行。”桑梦兰很要面子地说，“你告诉沈聿白，是你邀请我才去的，我绝对不是被他的照片打动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让聿白教你 听到桑梦兰这么傲娇的话，叶琼芳扑哧一笑，“知道，快来，等你呢。” 桑梦兰：“好了的话你们先吃，我这就过来。” 叶琼芳：“好。” 十分钟后，桑梦兰出现在许家别墅。 “大伯母。”她一下车，沈斯年便热情地喊她。 桑梦兰轻笑一声，“斯年，宁宁。” 许初宁：“叶阿姨。” 她连忙迎接她，“这边请，就等您了。” 桑梦兰莞尔笑笑：“我不是让你们先吃嘛。” 沈聿白抬眼：“您不来，我们谁敢先吃啊。” 桑梦兰斜他一眼。 桑梦兰来后，餐厅更热闹了。她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许初宁特别喜欢和她聊天。 她和尤淑珍还有叶琼芳给人的感觉都不同。 尤淑珍和叶琼芳身上有比较明显的长辈感觉，当然许初宁也不是不喜欢。她也喜欢。 只是相比较的，桑梦兰身上的长辈感比较轻，她更像许初宁和沈聿白他们的同龄人，同龄朋友。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开心。 吃过饭，桑梦兰提议打牌。 许初宁不太会，桑梦兰抬手指向自己的儿子，“让他教你。” 许初宁：“……” 叶琼芳几人：“……” 无言一霎，叶琼芳道：“让聿白教你，他肯定会的。” 许初宁没辙，点头答应下来。 许逸明也不参与，另一个参与的人便是沈斯年。 刚开始，许初宁是真的不太懂，但她上手很快，学东西也很快。 没一会儿，许初宁开始赢牌。 对此，桑梦兰和叶琼芳咕哝，“难道这就是新手的运气？” 叶琼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听到两人的咕哝声，沈聿白轻抬眉眼，“是她聪明。” 其他几人：“……” 许初宁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看了沈聿白一眼。 沈聿白不解，“嗯？” “没什么。”许初宁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继续。” 几个人打牌到晚上九点，才嚷嚷着累了，准备回家休息。 桑梦兰要回去，沈聿白和沈斯年就不可能还留在许家。 临走前，沈聿白跟许初宁说了句：“睡不着给我发消息。” 许初宁仰起脸看他，轻轻嗯了声：“我觉得我应该睡得着。” 现在的许初宁和叶琼芳他们，距离感已经没有那么重了。他们相对熟悉了一点，许初宁对许家的抗拒感，也不再那么强烈。 她能感知到，这个家在向她靠拢。 那么同样的，她也会主动地朝这个家走近。 沈聿白他们离开后，许初宁在客厅陪叶琼芳和许逸明看了一会儿电视，才回房间洗漱。 “宁宁。”叶琼芳跟着她一同上楼，很担心她不懂，需要帮助，“你有什么需要叫我，我就在房间里等你？” 许初宁哭笑不得，“妈，不用的。” 她看向她说，“我都会，不用担心我。” 叶琼芳犹豫，“真的吗？” “真的。”许初宁温声：“您忙活了一天，和爸也早点洗漱休息。” 许初宁强调，“我一个人可以的。” 看她这么坚定的神色，叶琼芳也不好再坚持，她迟疑地点了点头，“行，那我也回房间洗漱，你要是睡不着，随时都能来敲我们的房门。” 许初宁：“好。” 叶琼芳出去之后，许初宁打开衣柜。三楼重新装修了，给许初宁重新装修的房间是一个大套间，里面就有很大的衣帽间。衣帽间里，还有许多没有拆吊牌的衣服，都是叶琼芳和许逸明为许初宁回来住而准备的。 睡衣是洗过水的。 许初宁挑了一套简单地钻进浴室。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大半小时已经过去了。 把头发吹干，许初宁才躺下床。 手机里，有沈聿白和沈斯年在他们一家三口小群里发的消息。 两人都很默契地了她，问她睡下没有。 许初宁久久不回复，两人便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许初宁看完两人对话，才回复：【刚刚躺下，圣诞节的事情，跟其他人说了吗？】 沈斯年：【我想去海边。】 许初宁：【冬天去海边，会不会有点儿冷啊？】 沈斯年：【会吗？】 沈聿白：【会。】 沈斯年：【那去哪里？我们去看雪？】 沈聿白：【看雪要去其他城市，圣诞节太赶了。】 沈斯年：【那还能去哪儿？】 沈聿白想了想：【有个叔叔是开温泉山庄的，在郊区那边，圣诞节去那边过怎么样？】 既可以泡温泉，还能过一个很不错的圣诞节。 许初宁思忖：【我觉得温泉山庄可以元旦节去。】 沈斯年：【对哦，我们还有元旦，我们学校元旦应该是三天假。】 沈聿白：【应该是。】 这个时候的明治中学，还不流行假期补课。 即便是高三的学生，也不会安排补课。 沈斯年：【那就元旦去温泉山庄，圣诞节……那天是星期几来着？】 他发完，又自问自答地告诉另外两人：【是星期五诶。】 许初宁被他逗笑，唇角微弯：【我都可以，要不要问问其他人想法？】 沈聿白：【先问问。】 三人转去好友群里。 沈斯年负责询问：【有没有人想过圣诞节？】 邓希彤：【去哪儿过？我想过我想过。】 班述：【都行，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程明茵：【看了一下是周五，我们下午放学之后能去的地方不多？】 余高义：【我也都可以。】 沈斯年：【那商量一下去的地方？】 班述：【当天晚上的话，能去的地方似乎很少。】 程明茵：【去坐摩天轮？】 邓希彤：【什么摩天轮？】 程明茵：【市里不是刚刚开了一个摩天轮吗？我前段时间就想去坐，但一个人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余高义：【除了摩天轮，还有其他选择吗？】 沈斯年：【摩天轮那边还有其他游玩项目吗？】 程明茵：【似乎有的，我查查看？】 几个人商量一番，暂定去摩天轮那边。 许初宁没怎么在群里说话，她是真的都可以的态度，她去过的地方太少，所以去哪儿都行，都是新奇的体验。 正想着，沈聿白给她发来私聊：【想去摩天轮吗？】 许初宁：【大家去就去。】 沈聿白无奈：【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许初宁认真地想了想，回复沈聿白：【和你们一起的话，我是真的去哪儿都可以。】 身边是好友，包括家人沈斯年，那么许初宁去哪儿都是乐意的，开心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尤迎 圣诞节晚上的行程，一群人等到周一才定下来。 就去摩天轮。 他们下午放学之后，先去火锅店吃一顿晚饭，然后再去摩天轮那边，排队坐摩天轮，到附近夜市玩一玩。 圣诞节游玩定下来后，许初宁莫名也有点儿期待圣诞节的到来了。 以前的她，从来不过节日。无论是圣诞还是其他节日，除春节外，其他节日对她来说，都是很普通很日常的一天。 “宁宁。”邓希彤正计划那天晚上要怎么玩，一转头便看到她在发呆，“你在想什么呢？” 许初宁回神，“没呢，我在想今年的圣诞节，一定很难忘。” 邓希彤表示同意：“我也觉得，今年的圣诞节我们大家都聚在一起，不知道明年圣诞节会怎么样。” 许初宁怔然，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今年圣诞节过后，明年的圣诞节，他们或许就不在一所学校，甚至不在同一座城市了。 明年六月他们就要高考。 高考之后便是各奔东西。 即便家在这里，在这个地方，他们想要时不时凑齐玩耍，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有点儿伤感了。”许初宁坦言。 邓希彤哎哟一声：“那还是别，我们能开心就先开心。” 她不认同先苦后甜。 她喜欢先甜后苦。 再说了，生活也不一定都是先甜后苦。万一甜就能一直甜呢？！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 两人嘀嘀咕咕一会儿，许初宁收到尤淑珍发来的短信，尤淑珍和她妹妹要过几天回来。 两人这次回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改名字。 尤淑珍问过李晓楠，想要姓许还是姓尤，她父亲已经不在了。她想姓什么都可以，毕竟从李晓楠走丢的那一天开始，尤淑珍就和她外婆那边没了什么联系。 所以她无论姓什么，都不会有人有意见。 李晓楠想姓尤。 她是尤淑珍的女儿，是她找回的她。 定好姓名之后，尤淑珍便给她取了一个新名字，尤迎。 无论何时，她都欢迎她的到来，欢迎她回家。 李晓楠，也就是尤迎听到的时候，很认可地点了头，她没念过什么书，但她确信，自己喜欢这个名字。 为此，她还在家找许初宁练字帖，专门练字，就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好。 这会儿，尤淑珍告诉她，妹妹的名字改好了。 从此时此刻开始，李晓楠就叫尤迎了。 许初宁唇角微弯：【太好了。她高兴吗？】 尤淑珍：【很高兴，我们打算明天回去，你外婆和我们一起。】 许初宁惊喜不已：【真的假的？外婆答应一起来江城了？】 尤淑珍：【是啊，我跟她说餐厅在忙装修的事情，需要有人在家看家，照顾你妹妹，她就答应了。】 许初宁：【那我跟我爸妈他们说，到时候让家里司机去接你们。】 尤淑珍：【好。】 她也没有和许初宁客气，她知道她拒绝的话，许初宁会不放心。 说好之后，许初宁有点儿期待隔天的到来。 放学回家路上，许初宁把这个消息告诉沈聿白和沈斯年。 听完，沈聿白扬了扬眉道：“你让许叔开商务车过去，外婆坐着能舒服一点。” 许初宁点点头，“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 沈聿白应声，瞥见她翘起的唇角，提议问：“要不要问问尤迎。” 许初宁：“嗯？” 两人对视一眼，许初宁反应过来：“要，不过他们会不会不自在？” 沈聿白：“我和沈斯年班述肯定没有问题，主要是看两个女生。” “我先跟她们说一声。”许初宁说。 如果邓希彤和程明茵也完全没有问题的话，她再去和尤迎沟通，让她加入他们，一起过圣诞。 回到家，许初宁先给许逸明打了电话，说尤淑珍和她外婆要回来的事情。 没等她开口说要用车，许逸明便问：“几点下火车？我去火车站接她们回来。” “让司机去就行了。”许初宁思忖，“您不忙吗？” 许逸明：“再忙，也有空去接你妈妈和外婆。” 他轻声：“你外婆难得来一趟，她们把你照顾得那么好，这都是爸爸妈妈应该做的。” “……好。”许初宁张了张嘴，“她们两点多就能到。” 许逸明：“行，我晚点让你妈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许初宁扑哧一笑：“谢谢爸。” 许逸明：“跟爸客气什么。” 父女俩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次日放学到家，尤淑珍她们已经在家了。 许初宁一进屋，就被外婆抱了个满怀，“宁宁。” “外婆。”许初宁跟外婆撒娇，蹭着她胸口道，“您想我了没。” 外婆好笑看她，“你看这小机灵鬼，不说自己想我了，反而问外婆想没想她。” 尤淑珍莞尔：“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 跟外婆聊了两句，许初宁走到尤迎旁边坐下，轻声问：“回去感觉怎么样？” 尤迎：“我觉得很好，我其实有点儿模糊记忆的。” 许初宁怔然，看着她说，“回来就好。” 尤迎：“嗯嗯。” 她想了想，看向许初宁说，“宁宁姐，我这个年龄去学校念书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怎么会不好？”许初宁瞪大眼睛，“哪儿不好了？” 尤迎：“我的意思是，我都已经是读高中的年龄，去读初中感觉不太合适。” “但你没有上过初中，直接念高中的话会跟不上。”许初宁认真道，“如果你实在觉得不适应，我倒是可以从现在开始给你补习初中的课程，但高中需要考，你最少也得念一个初三，你觉得怎么样？” 尤迎：“可你马上要高考了，再教我很耽误时间。” “除了我还有沈聿白他们啊，我们可以轮流教你。”说到这，许初宁想起来问，“这个周五就是圣诞节，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去过圣诞节吗？” 尤迎愣住，“你们……是谁？” “我和沈聿白沈斯年，还有几个我们的同学，他们都知道你。”许初宁浅声，“你要不要试试看，看看和他们一起玩适不适应，如果能够接受并且适应的话，我觉得你去学校念书也没有问题。” 看着尤迎纠结的神色，许初宁温声：“不着急做决定，还有三天呢。你等圣诞节下午告诉我都行。” 尤迎迟疑地点了点头：“好，谢谢宁宁姐。” 许初宁莞尔笑笑：“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看见她脸上的笑，怔怔地尤迎莫名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 她们是一家人。她现在是有家人的尤迎，不是李晓楠。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她两个都喜欢 一家人这次是真的齐全了。 吃过一顿很热闹的晚饭，外婆就有些累了。 许初宁和尤淑珍一起把卧室整理出来，让外婆住。外婆在的这几天，尤淑珍和尤迎一起睡。 许初宁原本想让外婆跟自己一起睡的，被尤淑珍和尤迎一起拒绝，外婆作息和她不太一样，睡觉会打呼噜，肯定会影响她的睡眠质量。 尤迎也想和尤淑珍一起睡。 她回老家的这几天，也是和尤淑珍一起睡的。她不介意这一点。 许初宁没辙。 她原本想跟两人说，她其实想去楼上睡的。当然，不是沈聿白那边，而是沈斯年那儿。 只是她猜测尤淑珍会拒绝，因而没有再提。 洗漱回到房间，许初宁躺在床上发了会呆，手机振动起来。 她点开，是楼上的人发来的消息：【外婆睡下了？】 许初宁讶然：【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沈聿白：【上次去平宁的时候她说过，她最迟不会超过九点睡觉。】 许初宁扬扬眉：【你记得这么清楚？】 沈聿白：【当然。】 和许初宁有关，包括她身边人的事情，沈聿白都记得。 明白他的话外之意，许初宁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她想了想，告诉沈聿白：【我和尤迎说了。】 沈聿白：【她怎么说？】 许初宁：【她没有直接答应，我让她考虑好了跟我说。】 沈聿白：【好。】 许初宁：【对了，我感觉她不是很想去初中部上学，她觉得自己年龄比其他人都要大上好几岁。】 沈聿白是了解许初宁的，他直接问：【有什么想法吗？】 许初宁：【如果她真的不想去，我想给她补习，至少把初中三年的课程补了。】 沈聿白：【一个人？】 许初宁：【……一个人肯定不行，但她对家教老师应该也是抗拒的。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看到这话，沈聿白舒心翘了下唇，还知道找他帮忙，表现不错。 他很乐意看到许初宁这样的改变。 毕竟以前的许初宁，无论大小事情，都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找别人帮忙。 思及此，沈聿白回：【我都可以，你只要说服她就行，我随许同学安排调遣。】 许初宁扑哧一笑：【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 她哪敢安排他啊。 沈聿白：【我自愿的。】 许初宁：“……” 她抱着手机，没忍住翘起了唇角。 笑了一会儿，许初宁正色回复他：【知道啦，安排好通知沈同学。】 沈聿白：【明白。】 两人聊了几句，许初宁也有点儿困了。 明天还要上课，两人很干脆利落地结束对话。 翌日早上，许初宁醒来的时候，尤淑珍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她做的分量很多，让许初宁喊楼上的沈聿白和沈斯年来家里吃了早餐再去学校，她的小店要明天才会再次开张。 许初宁直接给沈聿白打了个电话。 片刻，敲门声响起。 许初宁让尤迎去开门，她犹豫了一霎，还是去了。 “尤迎妹妹。”刚把门打开，沈斯年便乐不可支地占尤迎的便宜。 尤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斯年哥，聿白……哥？” 她年龄比沈斯年沈聿白都要小上一岁多。 沈聿白颔首，“回老家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尤迎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和两人交流了，“有熟悉感。” 沈斯年扬扬眉：“好玩吗？你们都去过了，只有我还没去过平宁。” 说到这，沈斯年怨气很深，“也不知道我今年过年能不能去一次。” 听到他的咕哝声，许初宁和尤淑珍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只要你有空，平宁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许初宁瞥他一眼，“快过来见外婆。” 昨天放学回到家后，几个人就见过了。这会儿再见面，一老一小也没什么生疏感。 “外婆早上好！”沈斯年活力满满。 外婆笑着，“斯年早上好。”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 吃过早餐之后，许初宁和沈聿白两人去学校，尤淑珍和尤迎还有外婆也收拾着出门，去小店那边看看。 走到教室坐下，邓希彤凑近，“宁宁，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啦？” 许初宁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前面的陈梦瑶回头，指着她面上的笑容道：“因为你笑得很明显，路上捡钱啦还是沈聿白跟你表白了？” 许初宁被她直白的话呛住，“什么呀。” 前排另一位同学林丹丹也转头看过来，“什么什么呀，你别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哦，我们都看出来了。” 许初宁：“……” 她稍顿，故作淡定地问：“看出什么了？” “沈聿白和沈斯年对你的感情啊。”陈梦瑶说。 沈斯年就在他们班，他对许初宁怎么样，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大家真的都很好奇，许初宁到底是喜欢沈聿白还是沈斯年。 有人觉得她喜欢沈聿白，也有人觉得她喜欢沈斯年。当然还有人说，她两个都喜欢。 毕竟，沈聿白和沈斯年两个都是大帅哥，是学校同学公认的校草热门人物。 听到这话，许初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跟其他人说话，听到几个人对话的沈斯年一头雾水问，“我对谁的感情？” 几个人齐刷刷看着许初宁。 许初宁：“……” 沈斯年：“……” 母子俩对视一眼，沈斯年反应过来，“……我和宁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除邓希彤外的其他同学，“电视上的那些明星也经常这么说。” 沈斯年噎住。 许初宁无奈：“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只是这话，没几个人相信。 一男的对一女的那么好，不是那样还能是哪样。 难不成只是好朋友？ 确实也可以，但异性好朋友之间，迟早也会发展成爱情。 不发展的，真的很少。 许初宁看一眼同学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是真的不信。她也没想多解释，莞尔笑笑道：“上课了，先上课。” 陈梦瑶：“你在逃避。” 许初宁沉默。 话虽如此，陈梦瑶和林丹丹还是没有追问。 许初宁也不再多言，反正……以后大家应该就会知道答案。 第一百九十章 平安夜快乐 待两人转过头去，邓希彤才说，“你还没说呢，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有的。”许初宁唇角弯弯道，“我外婆过来了啊。” 邓希彤啊了声，想起来：“小店今天开张了吗？” 许初宁：“怎么？” “开张了的话，放学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婆啊。” 许初宁摇头，“今天不开张，要明天。” “那也行。”邓希彤点头，“外婆来这边待多久？” 许初宁也还不知道，“应该要过年再回去了。” 不过许初宁也不是很确定，万一外婆不适应这边的生活，嚷嚷着要回老家，她和尤淑珍也是没辙的。 但许初宁希望，外婆能在这边待到过年，等过年了，她们再一起回平宁。 邓希彤点点头，“那太好了，那我们想外婆了，周末就去看她。” 许初宁轻笑：“随时欢迎。” 外婆来了之后，许初宁有点儿盼假期了。 她想在假期带外婆出门走走，她以前回平宁的时候，外婆常问她，江城有什么好玩的，电视上的那个地方她去过没有，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 许初宁自然是没有去过的。 也因此，她想和外婆，想和尤淑珍，想和尤迎她们一起去。 她们一家人出门，才是最快乐的。 下午放学之后，沈斯年和沈聿白要去篮球场打球，问许初宁要不要去看。 许初宁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 沈斯年：“那你一个人先回去？” 许初宁：“嗯呢，你们俩好好打，我先回小店。” “……” 等沈聿白从国际班走到篮球场时，旁边只有沈斯年和余高义。他环顾看了一圈，“她呢？” 沈斯年：“外婆比我们重要。” 沈聿白：“……” 他稍顿，倒是不意外。 回到小店，外婆和尤迎都在店里。 许初宁大声喊，“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笑着从店里走出，“上学累不累？” “一点儿都不累。”许初宁笑盈盈地跟外婆撒娇，看向尤迎，“今天在小店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尤迎看向她，“宁宁姐，我想找点书看看。” 许初宁毫不犹豫点头，“好啊。”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很多书还留在附近的那套房子里。她和尤淑珍租房的期限还没到，房东不同意提前退租，因而两人没有把东西全部搬走。 想了想，许初宁和尤淑珍说，“妈，我带迎迎去那边房子找些书。” 尤淑珍把钥匙给她，“我和你们一起去？” “别，你在店里看着外婆就行。”许初宁拒绝，“我们俩搬得动。” 尤淑珍迟疑地点了点头，“好，搬不动给我打电话。” “知道。” 两人离开小店，许初宁带着尤迎往城中村的方向走。 尤迎环顾看了一圈，低声问：“你和妈之前都在这边住？” “是啊。”许初宁道，“妈应该跟你说过？” 尤迎点头，“我知道许叔和叶姨是你亲妈妈。” 许初宁应声。 两人边聊边走。 走到楼下时，尤迎低语，“这边好暗啊。” “是有点儿。”许初宁提醒她，“注意看路。” 两人上楼，进去房子之后，尤迎怔了怔，“宁宁姐。” 许初宁转头：“怎么了？” 尤迎摇摇头，“其实没什么，我就是发现，你之前和妈妈也吃了很多苦。” 许初宁一怔，笑着道：“还好，我们住的这儿确实很小，但我和妈妈收拾得还不错。你不觉得吗？” “觉得的。”尤迎回答她。 两人把许初宁之前初中时候用过的课本翻出来，收拾了一通之后，沈聿白给许初宁打来电话，“在出租屋那边？” 许初宁：“嗯，你们今天打球这么快就结束了？” “快吗？”沈聿白问，“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许初宁愕然，这才发现自己和尤迎在出租屋里待了很久，“你到小店了？” 不然的话，他不会知道她和尤迎在这边。 沈聿白：“嗯，现在在往你们那边走。” 许初宁：“那我们等你们。” “好。” 挂断电话，许初宁拦下要去提袋子的尤迎，“有苦力过来了。” 尤迎眨眨眼，会心一笑：“宁宁姐。” 许初宁：“什么？” 尤迎：“聿白哥是喜欢你。” “……” 一天内有几个人提起这件事，许初宁没忍住笑了下，“我不知道。” 尤迎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许初宁逗她，“你聿白哥什么都没说，所以我不知道。” 尤迎茫然。 没等她仔细思考，敲门声响起。 沈聿白和沈斯年是专门过来拎东西的。 四人从出租屋离开，一起回了家。 小店明天才正式营业，几个人都放学了，尤淑珍便想着回家做饭。沈聿白和沈斯年两个苦力，不意外在楼下蹭饭。 尤淑珍是真的喜欢做饭，也喜欢看到大家吃她做的东西。 她会觉得很有成就感。 吃过饭后，许初宁和沈聿白一同把初中的那些资料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先让尤迎看着。之后他们会再做整理。 次日是周四。 周四这天到了，周末就快了。 刚走到座位上，邓希彤便神神秘秘地从课桌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她，“送你的。” 许初宁诧异，“怎么突然给我苹果？” 邓希彤茫然，“你不知道今天是平安夜吗？” “啊？”许初宁愣了下，“我知道。” 但她以前不过。 以前也没人给她送苹果。 “一看你就不熟练。”邓希彤笑道，“所以我就不和你计较没有准备苹果这件事啦。” 许初宁轻笑：“那我明晚请你喝奶茶？” 邓希彤：“没问题。” 邓希彤顺手给沈斯年也准备了一个苹果。 沈斯年和许初宁一样困惑。 被邓希彤提醒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班级里不少同学互送苹果，许初宁除了收到邓希彤的，还收到了其他几位同学的。她没准备回礼，便邀请对方明天去小店吃早餐，吃多少都行，她请客。 晚上回家路上，沈聿白看她拎着的苹果，轻轻地抬了下眼，“怎么这么多苹果？” 沈斯年：“这你就不懂了。” 沈聿白侧眸。 沈斯年：“今天是平安夜，你是不是也没有给我和宁宁准备苹果？” 沈聿白：“……” 他只记得圣诞节，是真把平安夜忘记了。 思忖三秒，他看着许初宁那些苹果，顺手拿起帮忙拎着，“邓希彤送的，还有呢？” 沈斯年代替许初宁回答他，“还有班里其他同学送的啊，哦还有个男同学。” 沈聿白：“……” 许初宁：“……” 两人对视一眼，沈聿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这样。” 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许初宁回小店帮忙，沈聿白和沈斯年回家。 等许初宁在小店忙完回到家时，楼上的人发来消息：【出来一下？】 许初宁不解地打开门，“这么晚找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个苹果，塞在她手里，“许初宁，平安夜快乐。” 第一百九十一章 特别之处 虽然沈聿白不过平安夜，也不记得这么一个算不上节日的节日，但许初宁似乎喜欢，那么他就要给她准备这份礼物。 这是他认为的仪式感。 许初宁一怔，看着手里出现的苹果，以及眼前人清隽眉眼间的笑意。 少年剑眉星目，眼眸漆黑明亮，似盛着一汪星辰，在照亮她。 “傻了？”沈聿白目光直直地注视她，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要记得吃。” 许初宁回神，想了想说，“有好多苹果呢。” 沈聿白嗯哼，很霸道地说，“其他的我不管，可以给尤姨外婆她们吃，这个你不能给她们吃。” 许初宁哦了声，故意逗他：“这个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沈聿白：“有。” 许初宁仰起脸。 沈聿白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颊作为惩罚，“这是我送给你的。” 还是他去水果店精心挑选出来的。 “……” 听清楚他这句话的时候，许初宁耳廓有点儿烫，她轻轻地抿了下唇，慢悠悠道：“好。” 她举起那颗苹果，“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啦。” 沈聿白轻笑，“这么勉强？” “一点点。”许初宁竖起手指，“沈聿白。” 沈聿白：“嗯？” “虽然我没有给你准备苹果。”许初宁望着他，认真道，“但我也想祝你平安夜快乐。” 一直都快乐。 沈聿白勾唇，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拖腔带调的，懒洋洋说，“知道了。进去休息。” 许初宁点头，“晚安。” “晚安。” 捧着苹果进屋，许初宁对上其他几人看过来的目光。她稍顿，故作镇定地往厨房走，“我也有点儿饿了，我吃个苹果。” 尤淑珍忍俊不禁，“要不要妈妈帮忙削皮？” 许初宁：“不用。我自己来。” 尤淑珍没有再逗她。 当天晚上，许初宁坐在客厅沙发上，和尤迎一起啃苹果。其实许初宁不喜欢吃苹果，她觉得硬邦邦的，但今天晚上这个苹果，她莫名觉得很甜，并且一点都不酸。 吃完休息了一会儿，许初宁看到沈斯年发来的消息：【宁宁。】 许初宁：【怎么了？】 沈斯年：【沈聿白好诡异啊。】 许初宁：【啊？】 沈斯年发来一张照片：【他居然给我送了个苹果，我下午和他说今天是平安夜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 看到这条消息，许初宁无声地弯了弯唇：【他也很爱你。】 沈斯年一怔：【我知道的。】 沈聿白是真不信这些，但沈斯年说了，他便重视了起来。 许初宁有的，沈斯年也有。 虽然沈聿白嘴上对沈斯年这个儿子百般嫌弃，可他心里，是时时刻刻记挂着沈斯年的。 沈斯年也明显地察觉到，他的爸爸妈妈表达爱意的方式，是嘴硬的。 他们不喜欢说，只喜欢用行动来证实。 思及此，沈斯年问：【你有吗？】 许初宁：【有。】 许初宁：【记得吃了。我再看会儿书就睡觉。】 沈斯年：【好。】 结束和沈斯年的对话，许初宁和尤迎聊了一会儿天，才回房间睡觉。 翌日是圣诞节，走到学校的时候，有很明显的圣诞氛围。 许初宁发现，班里有几个女生还把发饰都换了，换成了圣诞节的款式。看着，她无声地翘了翘唇角，觉得还挺漂亮的。 想了想，许初宁低头给沈聿白发消息：【我中午想出去一趟。】 沈聿白：【想去哪？】 许初宁：【饰品店买点东西，你有空吗？】 沈聿白：【我陪你去。】 许初宁：【那中午见。】 沈聿白：【吃饭也去外面吃？】 许初宁思忖：【那要叫沈斯年吗？】 沈聿白：【……】 许初宁：【叫，我怕他失落。】 沈聿白：【你决定。】 跟沈聿白说好，许初宁在qq上和沈斯年说了一声。 岂料，沈斯年中午已经和余高义约好了，他不能和两人一同出去。 知道沈斯年不去，沈聿白给许初宁发来一个鼓掌的小表情。 许初宁：“……” 这人表现得，是不是太明显了。 她忍着笑，收起了手机。 有期待，时间似乎就过得慢了许多。 整个上午，许初宁都有点儿心神不宁。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跟邓希彤说了一声，便走出了教学楼，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她和沈聿白约好在门口见面。 两人要是在教学楼下碰面，然后一起走出学校，不等下午上课，学校就能传出两人之间的不少不同版本。 最近这段时间，许初宁在学校论坛出现的次数太多，她已经不想看见自己了。 不过没等许初宁走到校门口，沈聿白便追上了她。 两人中途偶遇，故作自然地聊了几句，然后走出学校。 “去饰品店买什么？”沈聿白问。 许初宁：“我忘了给希彤她们准备圣诞节礼物。” 之前一直没想好要买什么，原本许初宁是想等放学后再去买的。可放学后似乎有点儿来不及，因而她便想午休时间出来购买。 沈聿白恍然，“给她们送什么？” 许初宁：“我原本想送文具的。” 沈聿白轻笑：“现在呢？” “我发现现在饰品店有很多圣诞款式的发饰，头绳和发卡之类的，我买这个。” 沈聿白表示同意。 学校不远便有饰品店。 许初宁和沈聿白走进去看了看，觉得太过普通。 沈聿白思忖想了想，把许初宁拉到市中心去了。他们午休有两个小时，足够他们在市中心来回。 “你怎么知道这边有这么大的饰品店？”许初宁仰起脸望着眼前的饰品店，很是诧异。 沈聿白：“前段时间听班里同学提起的，应该是刚开不久。” 许初宁了然地点点头，犹豫地问：“贵吗？” 沈聿白莞尔，垂眼看她，“有我在，怕什么？” “……给希彤她们送礼物，我总不能让你掏钱啊。”许初宁道，“再说，我也不穷。” 只是太过昂贵的话，她觉得没有必要。她怕邓希彤和程明茵有负担。 沈聿白顿然，忖度几秒道：“应该还好，我们先进去看看。” 来都来了，许初宁也不可能看都不看就走，她点头同意，和沈聿白一起走进饰品店。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这个心机男 刚进去，许初宁便被店里五颜六色的发饰发卡，弄得眼花缭乱的。 价格在她可接受的范围里，比学校附近的贵一点点，但款式新颖，很是漂亮。 许初宁看了一下，担心沈聿白在这种少女心的地方不自在，扭头和他说，“你要是觉得在这儿待着不舒服，可以去旁边的奶茶店等我。” 沈聿白抬了下眼，“我去那边看看。” 许初宁迟疑地点了下头。 沈聿白走后，许初宁继续为好友挑选礼物，邓希彤喜欢粉色，她给她选了一对粉色的桃子发卡，以及一个粉色的发圈，程明茵喜欢蓝色，她便往蓝色方向做挑选。 除了两人的圣诞礼物外，许初宁还给尤迎也选了发卡发绳，和一条看上去很梦幻的手链。 女生的选好了，许初宁开始思考送什么礼物给沈斯年，他什么都不缺，缺的又太贵了。 思忖片刻，许初宁正准备问沈聿白，他会不会给沈斯年送圣诞礼物时，头上传来了些许的痛感。 许初宁诧异抬头，对上沈聿白落下的目光，“不错。” 许初宁眨眨眼。 她抬手摸了下，沈聿白在她头发上别了一个发卡，“是发卡吗？” 沈聿白：“那边有镜子。” 许初宁走到镜子前，看到头发上的小兔子发卡。她怔然一霎，扭头看向他，“给我选的？” 沈聿白：“喜欢吗？” 许初宁抿了下唇，小声道：“可我还没有想好，给你和沈斯年送什么圣诞礼物。” “我不用。”沈聿白知道许初宁这次买完圣诞礼物后，就没多少零花钱了。 许逸明和叶琼芳给了她一张卡，说是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的。但沈聿白知道，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用卡里的钱。 她这次买礼物的钱，一定是自己之前给别人写作业攒下来的。 许初宁一愣，“那沈斯年——” “我会准备给他的。”沈聿白看她，“我准备就行了。” 许初宁眨眨眼，“这不太好？” “哪里不好？”沈聿白问，“我们不是一家人？” 许初宁：“……” 沈聿白这句话说的，让许初宁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未来的他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三口。可现在的他们，还算不上的。 正当许初宁犹豫之际，沈聿白道：“走了，去结账，我有点儿饿了。” 两人还没吃午饭。 许初宁：“……好，那我可以给他准备一个新年礼物。” 沈聿白颔首。 买单的时候，许初宁坚持自己要送给好友的礼物自己买。沈聿白没和她争，不过她头上别着的小兔子发卡，沈聿白拿了下来，和他挑选好的其他礼物一起递给收银员。 许初宁看着他那一小袋子的东西，想要问点什么，又觉得当着收银员的面问不太合适，故而忍住。 结完账走出饰品店，许初宁戳了戳沈聿白那个袋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沈聿白：“你和尤迎的。” 他直接把袋子递给她，“你看看哪几款适合尤迎。” 许初宁：“……” 她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让我转送给尤迎？” 沈聿白点头。 许初宁哭笑不得，“可你这也太多了。” 光是发绳，就有五六个。 沈聿白嗯声，垂眼看着她清冷的侧脸，低声道：“很漂亮，你可以一天换一个。” 许初宁：“那有点儿夸张。” 沈聿白：“我觉得还好。” 无言一霎，许初宁收下，“谢谢。” 沈聿白：“客气。” 他环顾一圈，“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许初宁不挑食，“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最后，两人进了一家快餐店。 许初宁突然有点儿想吃炸鸡了，沈聿白没有不满足的道理。 吃过东西，两人打车回学校。 到学校门口下车，许初宁又去买了装饰的包装纸和盒子。 沈聿白看得一愣一愣的，原来送礼物，还需要注意这方面的细节。他默默记下，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把袋子塞给许初宁的莽撞举动。 似乎是有点儿潦草了。 想到这，沈聿白决定，下次得注意一点了。 两人回到各自班级时，上课铃声还没响起。 许初宁回到位置坐下，邓希彤正好午睡醒来，“去哪儿了？” 许初宁：“去买了点东西。” 邓希彤睡眼惺忪的，也没注意到她买了什么。 她换了个方向趴着，“好困，待会上课了叫我。” 许初宁弯了弯唇：“好，你再睡一会儿。” 她悄悄地裁纸，准备把刚刚买回来的礼物包装好，并写上卡片，送给她们。 下午放学，全班欢呼。 有人在前面大喊，“大家圣诞快乐呀！” “周末快乐。” 又是一个周末。 许初宁的东西还没完全收拾好，邓希彤他们也得回家先放东西，再出门玩。 “你们先回家，晚点小店集合？”许初宁和邓希彤商量。 邓希彤：“行，我很快就过来。” 几个人说好之后，许初宁和沈斯年留在教室。 “宁宁，你要干吗？”看到许初宁从桌洞里探出的东西，沈斯年讶异。 许初宁：“帮我包一下？” 沈斯年恍然：“礼物？” “嗯呢。”说到这，许初宁看向沈斯年：“你的礼物，我就过年再给你准备了。” 沈斯年啊了声，笑了起来：“我不在意这些。” 他给许初宁帮忙，把几份礼物都包好之后，沈斯年问：“这是给希彤的？” “嗯呢。” “这份是明茵的？” 许初宁：“真聪明。” “这份是我小姨的？”沈斯年压着声音。 许初宁：“对。” “那这些呢？”沈斯年指着她刚刚掏出来的，另一个袋子里装着的饰品。 许初宁正要回答，先察觉到了点什么。她抬头看向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人，“他送的。” 沈斯年转头，恍然大悟地轻靠了一声：“他这个心机男。” 许初宁：“……” 趁着沈聿白走近，沈斯年凑在许初宁耳朵边窃窃私语，提醒道：“宁宁，你可不能被他这么一点小玩意就骗走了啊，沈家超级有钱的，就这么一点你不能心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摩天轮 听到沈斯年的话，许初宁忍俊不禁。 她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人，禁不住想，要是沈聿白知道沈斯年这样给他设置门槛，会不会气得不认他这个儿子。 察觉到许初宁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沈聿白抬眼，“在聊什么？” 许初宁还没说话，沈斯年先往后退了一大步，“没聊什么。” 沈聿白：“……” 他看向许初宁。 许初宁嘴唇微动，“没聊什么，在等你。” “是吗。”沈聿白明显不相信，却也没有追问，“走。” 三人走出教室，走出学校。 回小店的路上，沈聿白和沈斯年被安排去买奶茶，许初宁先回小店，顺便把圣诞礼物给尤迎：“给你准备的。” 她眉眼弯弯道，“迎迎，圣诞快乐。” 尤迎一怔，很是惊喜，“我居然还有礼物。” “那当然了。”许初宁笑道，“你可是我妹妹。” 尤迎惊喜不已，“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圣诞节礼物。 许初宁弯唇，“怎么样，待会和我们一起出去？” 尤迎在尤淑珍的鼓励下点头，“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许初宁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聿白和沈斯年拎着几杯奶茶进来，“尤姨。” 尤淑珍笑了下，“注意安全啊，我就不给你们设置回家的门禁，注意安全就行。明天是周末，你们好好玩。” 许初宁弯唇：“谢谢妈妈。” 说话间，许逸明和叶琼芳过来了。 许初宁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知道你们晚上要出去过圣诞。”叶琼芳告诉她，“我们给你送礼物。” 许初宁怔然，也是有点儿意外的。 注意到她的失神，叶琼芳低声道：“以前芷颜在家的时候，我们每一年都会给她准备，各个节日也都有。”她和许初宁说，“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没有道理她有的，你反而没有。” 许初宁抿唇，“我其实也不计较这些的。” 叶琼芳：“我知道。” 但他们对她有亏欠，所以想尽可能地弥补。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所以我们就按照女孩子的喜好给你选了两份礼物。”叶琼芳轻声，“希望你会喜欢。” 许初宁一顿，下意识道：“我会喜欢的。” 听到她的回答，叶琼芳笑了：“好。” 两人说话间，邓希彤他们到了。 “礼物我晚上回去再拆。”许初宁和叶琼芳说，“我们先走了。” 叶琼芳点头，“圣诞快乐，注意安全。” “放心。” 和叶琼芳他们分开之后，几个人坐上公交车。 次日是周末，今天又是圣诞，公交车上人不少。许初宁他们一行人没有座位，便直接站到了目的地。 沈聿白提前订了西餐厅，既然是西方的节日，那么吃的也适当贴合一下。 当然更重要的是，沈斯年说他想吃牛排了。 沈聿白嘴上对他百般嫌弃，可沈斯年想要的，他会尽可能满足。 人多直接订了个包厢，尤迎是第一次来西餐厅，有点儿不适应。 许初宁凑到她耳边低语，“他们怎么吃，我们就怎么吃。” “说什么悄悄话呢？”程明茵问。 许初宁：“你猜。” “尤迎妹妹是不是有点儿不自在啊，别怕啊，你可以当我们不存在，也可以把我们当作是你以前认识的朋友之类的。”程明茵浅声，“不要拘谨，我们随意一点。” 尤迎迟疑地点点头，“我是在问我姐……我不太会用这个叉子。” 沈斯年：“不会用我们就让服务员上筷子。” 尤迎：“啊？” 她愕然，“西餐厅会有筷子吗？” “当然会有。”沈斯年告诉她，“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西餐就不可以用筷子，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 其他人点头附和。 尤迎愣了愣，后知后觉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们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不需要紧张，即便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来，她也可以有自己的规则，她是顾客，她想用什么方式吃饭，就什么方式吃饭。 她不需要去太过在意其他人的眼光，看法。 思及此，尤迎松了口气，“好，不过我想学学这个。” 邓希彤：“好啊，那我教你。”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在包厢里吃过东西后，便去摩天轮那边了。 摩天轮在一个游乐园的附近，晚上这边极为热闹。 一群人抵达时，排队的人还很多。 许初宁看了一圈，感慨道：“怎么这么多人。” “应该都是出来过圣诞节的。” 几个人排着队，慢慢悠悠地往前。 许初宁正走神想着事情，沈聿白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在想什么？” 许初宁转头，“放空。” 沈聿白扬眉，“放空？” 许初宁：“……不可以吗？” “可以。”沈聿白怎么敢说不可以，他敛眸看着她，“累了？” 许初宁摇头：“那倒没有。” 她环顾一圈，轻声道：“外面好热闹啊，是每一年的圣诞节，外面都这么热闹吗？” 沈聿白一怔，回忆了一下说，“也不是。” 许初宁看他。 沈聿白：“至少去年，前年，包括前面很多年，我都没有感觉到热闹。” 闻言，许初宁缓缓地眨了下眼。 两人视线对上。 明白他的话外之意后，许初宁眼神有些飘忽地转到别处，“原来如此。” 沈聿白勾唇，“坐完摩天轮后，想不想去看电影？” 许初宁犹豫：“我们不是继续玩其他项目吗？” 她指着前面的余高义说，“余高义想去玩鬼屋。” “……”沈聿白嗯了声，“你不怕？” 许初宁想了想，“我没有去过，暂时还不知道怕不怕。” 不过，她是不怕鬼的。 沈聿白：“行。” 他莞尔笑了下，“那就去鬼屋。” 许初宁点头。 两人继而往前，排队近四十分钟，一群人终于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每个舱限制人数，他们这边可以允许4到6人乘坐。 许初宁他们人太多，得分两个舱。 正当许初宁思索该怎么分配时，沈斯年先开了口，“我们六个一个舱，你们俩一个舱。” 在部分时候，沈斯年还是很有分寸的。 许初宁：“啊？” 她愕然，“不四个四个一起吗？” 班述：“我不想当电灯泡。” 许初宁：“……还是四个四个一起，这样平衡一点。” 她担心安全问题。 其他人犹豫一霎，沈聿白淡声：“就这么决定。” 他和许初宁，不差这一次的摩天轮独处。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秘密 这是许初宁第一次坐摩天轮，感觉有点儿奇妙。 看着摩天轮慢慢转动，刚开始的恐惧感会逐渐消失。 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有沈斯年尤迎一个舱，沈斯年他们在对面。 注意到她神色微缓，沈聿白抬眼，“适应了？” 许初宁点头，抬眸去看尤迎，“迎迎你紧张吗？” 尤迎摇头，看向外面说，“姐，外面好漂亮啊。” 江城的万家灯火亮起，格外绚烂。 尤迎来江城有一段时间了，可在高处，这么认真地看这座城市，却是第一次。以前的时候，她听村里出去打工的人提起过江城这个地方，说这座城市很大，大到自己很渺小，说这座城市很漂亮，漂亮到容易让人迷失自己。 尤迎不小心听到的时候，对江城这座城市便有了好奇，有了向往。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座城市，甚至，在高处俯瞰这座城市。 听到她这话，许初宁弯唇笑笑：“是啊，好漂亮。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这座城市。” 她禁不住感慨，“难怪别人会说，站得高看得远。” 闻言，尤迎怔怔地点头，重复道：“站得高看得远。” 很突然地，她想要站得高一点，看得更远一点。 摩天轮转到高处的时候，沈斯年嚷嚷着许愿，他说自己曾经看过一个说法，在摩天轮最高处许愿的话，愿望很容易实现。 许初宁和沈聿白是不相信的，他们俩比较现实。 奈何沈斯年的不停催促，告诉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得已，两人在高处时也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许初宁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她想要的，她会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她只有一个愿望，需要神明保佑，需要神明帮忙—— 她想，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除了这个愿望外，其他的，她不会向神明祈求，她会自己努力。 许完愿望睁开眼的刹那，她撞到沈聿白看过来的眼眸。 四目相对。 几秒，许初宁低声：“你许了什么愿望？” 沈聿白扬眉：“秘密。” 许初宁哦了声。 沈聿白问她。 许初宁学他说话，眉梢轻扬，有点儿傲娇：“我的也是秘密。” 沈斯年和尤迎听着两人对话，默默对视一眼，很知趣地往旁挪了挪，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更没有打扰他们。 一圈摩天轮很快，大概就十分钟的样子。 从摩天轮下来，邓希彤问：“你们许愿没有？” 许初宁扑哧一笑，“许了，你怎么跟沈斯年一样啊。” 邓希彤：“我在网上看到的啊，都说摩天轮高处许愿容易实现。”说到这，邓希彤道，“哦对了，还有人说，情侣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话，就会一直在一起。” 许初宁：“……” 沈聿白讶然，难得来了一丁点儿兴趣，“是吗？” 邓希彤：“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网上是这么说的。” 沈聿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斯年：“……” 他瞥了眼沈聿白，默默地挤进他和许初宁的中间，侧头跟许初宁说话，“你别听。” 许初宁忍俊不禁，“你刚刚还让我们两一个舱呢。” 沈斯年讪讪，略微委屈道，“我那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嘛。” 许初宁弯唇。 两人说着悄悄话，走到另一个游玩的地方。 许初宁对刺激项目不感兴趣，进鬼屋之前，她深吸一口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工作人员确认，“真的不危险？” 工作人员：“不危险，我们都是真人在里面。”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许初宁一群人进了鬼屋。 进去之前，许初宁认为自己并不害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何况鬼屋里面的道具什么，肯定都是假的。不至于吓人，可进去之后，周围一片漆黑，时不时还有诡异的，吓人的声音传出。 渐渐地，许初宁感觉自己一颗心在乱跳，她突然开始紧张。 下意识地，她呼喊沈聿白的名字。 沈聿白：“我在。”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她，“害怕？” 许初宁咬唇，小声问：“我说是的话，会不会有点儿怂？” 沈聿白被她的脑回路逗笑，“不会。” 他顿了顿，低声问：“要不要牵手？” 许初宁：“什么？” 刚刚有人嚎叫，她没有听清楚。 沈聿白敛神，没有再问。他垂下眼，摸到许初宁的手腕，然后往下，和她手掌相贴，“牵着。” 他温热的触感传到掌心，许初宁有几秒的顿然，才缓缓答应，“好。” 他们就牵一会儿，然后分开。 知道女生害怕，班述和余高义两个胆子大的走在前面，沈斯年沈聿白还有许初宁走在稍微后面一段，中间是尤迎和程明茵邓希彤。 “啊啊啊啊啊……” 突然之间，邓希彤也开始尖叫，“鬼啊。” 程明茵和尤迎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 其他人：“……” 从鬼屋出来，邓希彤扎好的头发都乱了。相比较地，许初宁这个害怕的人，反而状况好一点。 余高义和班述乐不可支地嘲笑邓希彤，“希彤，是谁进去之前说自己胆子最大的？” 邓希彤：“……” 她接过班述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缓了缓说，“刚刚是真的有鬼。” 余高义：“都是假的啊。” 邓希彤不想和他说话了。 “别说，是真的有点儿可怕。”尤迎出声，“我也被吓了一跳。” 许初宁注意力转移，“吓到了？” 尤迎：“那一下子有点儿害怕。” 许初宁松了口气，“没事就行。” “宁宁。”沈斯年在旁边嘀咕，“有事的是你。” 许初宁瞥他一眼。 沈斯年抬手摸鼻子，“当我没说。” 他默默走开。 许初宁哭笑不得，正想说点什么时，沈聿白递来一瓶水，“还好吗？” 许初宁：“还好。” 沈聿白：“真的？” 许初宁不解，“哪里不像真的了？” “……”沈聿白勾了下唇，望着她笑，“我手上很多汗。” 他们牵手的那只手里，沈聿白的掌心，全是许初宁留下的汗。 许初宁：“……” 她脸颊瞬间红了，极其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视线，含糊不清道：“你不要提。” 第一百九十五章 美好 鬼屋把大家吓得都不轻，之后余高义和班述也不提议玩刺激项目了。 几个人玩了会别的项目，才离开这一处。 时间不早，虽然家长们都没有设置门禁，但他们毕竟还是高中生，自己也是有分寸的。 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还有几分钟就到十二点。 四个人慢悠悠地走着，沈斯年和尤迎在前，许初宁和沈聿白落后两步。 “玩得开心吗？”沈聿白问她。 许初宁毫不犹豫地点开，“开心，你呢？” 沈聿白唇角微勾地望着她，声线清冷，“还不错。” 许初宁啊声，“只是不错吗？” “……”沈聿白顿了下，淡声道：“嗯。” 如果没有那些电灯泡的话，应该是很开心的。 许初宁瞥他一眼，忍不住说，“你要求好高。” 沈聿白无奈，“哪里要求高了？” “就是要求高。”许初宁小声咕哝，“马上十二点了呢。” 沈聿白应声，垂眼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低声道：“圣诞节快乐。” 他要做最后和她说这句话的人。 许初宁怔然，眉眼弯了弯，像是天边挂着的皎洁弯月，明亮又漂亮，“圣诞快乐，沈聿白。” 两人相视一笑，美好被定格。 回到家，许初宁和尤迎轮流洗漱。 洗漱完，两人回房间睡觉。 躺上床，许初宁看到邓希彤和程明茵他们几人在群里发的消息，汇报自己到家这件事。 许初宁：【我刚刚躺下。】 程明茵：【我也是，准备睡了，明天见啊。】 他们几个人说明天要来小店吃东西。 许初宁：【明天见。】 放下手机，许初宁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许初宁早早地起床，去小店帮忙。 餐厅那边元旦节开张，小店在做转让。对此，许初宁还有些不舍得。 但人生就是这样，有舍才有得。 母女三人忙了一阵，程明茵几人便来了。 他们也是知道小店要关门歇业，便想着再来多光顾几次。 “小店不开了的话，我以后早餐吃什么啊。”邓希彤呜呜。 尤淑珍轻笑，“附近很多好吃的早餐店。” 程明茵：“那些店做得没有尤姨您做得卫生干净，并且好吃。” 余高义和班述也附和。 连沈聿白这个嘴刁的人，都很喜欢尤淑珍的手艺，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听着大家这话，尤淑珍笑着道：“餐厅那边开张了，让宁宁带你们来餐厅吃饭。” 程明茵：“我们肯定会去的，尤姨我要带我爸妈去，您得给我们安排好的位置呀。” 尤淑珍：“没问题。” 邓希彤：“我也要带我爸妈去，第一天去的话，尤姨您忙得过来吗？” 尤淑珍还没说话，许初宁便忍俊不禁说：“餐厅招了工作人员，应该是忙得过来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聊着。 吃过早餐后，尤淑珍便去了餐厅那边。马上就要开业了，那边在抓紧最后几天的时间做收尾工作。 许初宁和尤迎留在小店，负责宣传新的餐厅，接待中午和晚上的少部分客人。 程明茵几人吃过早餐便回家了。 沈聿白和沈斯年也有事，先走了一步。 大家都走后，许初宁给尤迎补习，两人享受着小店独有的静谧时光。 专注地写了一会儿作业，尤迎抬头看向许初宁，浅声道：“姐。” 许初宁抬眸：“嗯？” 尤迎轻声：“你是不是很舍不得这里？” “是啊。”许初宁坦然承认，“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妈在这边待着了。我们刚开始开业的时候，来店里的客人少之又少。” 许初宁回忆道，那时候来小店的客人很少，一天下来，连最基本的水电费都赚不到。 万事开头难。 尤淑珍一直这么和许初宁说，也一直用这句话激励自己。 好在，她们是幸运的。 尤淑珍的手艺好，价格也比较实惠，性价比高。渐渐地，附近来买过早餐的客人开始回头，久而久之，店里便有了第一批固定的客人。 也是有了这一批固定的客人，她们交得起门面租金，交得起水电费。 之后，陆陆续续来了新的客人，尤淑珍便一边攒钱找女儿，一边送许初宁上学。虽然母女俩日常过得有些寒酸，紧巴，但她们的精神世界是充盈的。 尤淑珍本就喜欢做饭，没有客人的时候，她便会自己研发菜品，许初宁大多时候都是坐在小板凳上看书，偶尔才会和旁边小店的同龄人玩一会儿。 …… 听许初宁讲起小时候的事情，尤迎禁不住感慨，“好美好。” 许初宁一顿，倏然想什么，看向她道，“抱歉。” “说什么抱歉呢。”尤迎莞尔笑笑，认真地说，“其实我特别感谢你，一直陪着妈妈。” 尤迎知道，如果不是许初宁，尤淑珍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甚至可能……都已经离开了。 许初宁：“我也要谢谢她。” 她们是互相的。 尤迎点头，“现在这样真好。” 许初宁怔了怔，和她一同看向窗外，附和道：“我也觉得。” 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她们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大家都是健康的，平安的。 两人感慨了一下人生，便继续做题了。 许初宁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她因为想要学医，最近也在看一些生物之类的课本，她是学文科的，但她和沈聿白查了，医学院也是收文科生的，只是和理科生的比例比较来看，会低很多。 但只要成绩好，许初宁觉得自己被医学专业录取的概率还是足够的。 看了一会儿书，许初宁的手机震了震，是叶琼芳发来的短信，问她是不是在小店。 许初宁：【是啊，怎么啦？】 叶琼芳：【我过来看看你？】 许初宁：【您想来就来。】 叶琼芳：【好。】 半小时后，叶琼芳出现在小店门口。 看到许初宁摆在桌面的书，叶琼芳讶然，“你不是学文科的吗？” 许初宁点头。 叶琼芳：“怎么还看生物书？” 许初宁嗯了声，没有提自己想学医的事情，她想了想说，“无聊看看，正好给迎迎补课。” 尤迎附和地点了点头。 叶琼芳笑笑，知道她有所隐瞒，却没有再问。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赌你赢 母女俩聊了几句，叶琼芳也确实只是来这边看看许初宁。 顺便问了问她昨晚圣诞玩得怎么样，那边好不好玩。 许初宁如实回答。 两人聊了一会儿，叶琼芳还有其他事情，便先走了。 人走后，许初宁和尤迎在小店待到晚上八点，才关店回家。很奇妙的感觉，以前从小店离开的是许初宁和尤淑珍，现在是她和尤迎。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尤淑珍和外婆都还没回来。 许初宁让尤迎给尤淑珍打了个电话，得到两人已经在路上的消息后，放下心来。 周末两天，许初宁过得极为充实。 周一到学校的时候，班里同学不知是看到小店门口贴着的店铺转让消息，还是从哪儿听说的，纷纷跑过来问许初宁，她家的早餐店是不是真的不开了，不开的话，他们以后的早餐吃什么。 许初宁莞尔笑笑，和大家闲聊。 顺便，也宣传了一下餐厅。 一周的时间一晃过去，江城越来越冷了，许初宁每天去学校都穿得像一只粽子。 对此，沈斯年还都笑了她好几次。 元旦这天，许初宁一群人早早地起来了。 餐厅今天开业，许初宁来餐厅这边的次数比较少，但也一直在关注进度。 沈兴言找人看了时间和日期，他们一群人便在那个时间节点，开了门。 周围全是熟悉的人，一张张笑脸，看得许初宁有点儿感触。 小店开业的时候，她还小，记忆算不上深刻。但今天的餐厅开业，许初宁想，她会记一辈子。 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沈聿白敛眸，“怎么了？” 许初宁摇摇头，“没事。” 沈斯年：“宁宁，你真的没事？” “真的。”许初宁望着他笑，想了想说，“沈斯年。” 沈斯年：“嗯？” 许初宁笑而不语，“没什么。” 沈斯年：“？？？” 他一脸茫然地看向沈聿白，“宁宁这是什么意思？” 沈聿白抬眼，隐约明白：“不告诉你。” 沈斯年噎住。 三个人凑在旁边说悄悄话，沈兴言一群人看见，倒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三人关系，因而一点都发愁，倒是桑梦兰和叶琼芳两人，比较担心一点。 不过再担心，沈兴言也不能告诉她们沈斯年的身份。这种诡异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中午，餐厅便正式迎接客人了。 许初宁她们帮不上什么忙，服务员也有专业的，尤淑珍便让他们这群年轻人出门玩，不用全扎在餐厅。 许初宁明白，尤淑珍这是嫌弃她帮不上忙了。 知道她这个想法，沈聿白莞尔笑了下，“怎么会，尤姨是不希望你太担心。” 许初宁撇撇嘴。 沈聿白看了眼跟余高义在说话的沈斯年，压着声音问，“刚刚在餐厅，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沈斯年说？” “……我觉得。”许初宁抬眸看向沈聿白，“沈斯年像是我的小福星。” 似乎从沈斯年出现开始，许初宁的生活就在好转。 虽然他出现得很突然，也很让人猝不及防。但所有的一切，是从他出现之后，发生转变的。 她和沈聿白的关系，她开始敞开心扉，和邓希彤程明茵她们有越来越多的联系，越来越熟悉。包括许逸明和叶琼芳，尤迎，现在的餐厅等等。 听到这话，沈聿白垂眼，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道，“这句话我赞同。” 许初宁弯唇一笑，“所以你要对他好一点。” 这话，沈聿白就不赞同了。 他挑眉，慢条斯理问：“我什么时候对他不好了？” 许初宁：“你自己知道。” 沈聿白哭笑不得，“是他偶尔太讨人嫌了。” “……” 许初宁瞥他一眼，不说话。 沈聿白稍顿，默了默道，“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对他稍微好点。” 许初宁傻眼：“为什么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她小声提醒，“他也是你……” 后面的话她不说，沈聿白也明白。 沈聿白：“我什么？” 他故意逗她。 许初宁脸颊微热，有点儿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含糊不清，“你自己清楚。” 沈聿白失笑，想说自己不清楚，但他了解许初宁，他要是再逗下去，许初宁就不搭理自己了。 沉默霎时，沈聿白抬手摸了下鼻子说，“我尽量。” 许初宁点头。 餐厅开业第一天，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甚至还有不少客人，是在小店那边常常光顾的，看着尤淑珍开起了餐厅，回头客纷纷出现，并表示吃惯了她店里的东西，去别的店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元旦这一天，许初宁他们一群人哪儿也没去，就在餐厅忙碌。 忙到晚上十点，许初宁和尤迎先回家，尤淑珍还得忙活一阵子。 小店和餐厅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需要早起，一个需要晚睡。 元旦三天假期，许初宁和尤迎每天都会去餐厅那边帮忙，偶尔照顾一下客人。 几天之后，餐厅步入正轨。 许初宁也收了往餐厅跑的心思，开始准备期末考试。 上学期末的考试，她输给了沈斯年，这学期可不能再输了。 虽然，第一名也没有那么重要。但许初宁觉得自己还是得多点干劲，至少要给沈斯年做一个还不错的榜样。 知道她的想法，沈聿白给她补课，专补数学。 其他科目，许初宁不差沈斯年什么，唯独数学和英语，她落后了一些。不过英语一直都在学，数学也一样。 换了数学老师后，许初宁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一月过得很快。 这一年的新年，在二月上旬，一月底，是许初宁他们的期末考试。 明治中学的考试座位，是按照成绩分配的。 往年，许初宁都是在第一教室第一位，今年到了第二位，而坐在第一位的，是她的儿子沈斯年。 考试第一天早上，许初宁几人吃了早餐就往学校走。 沈聿白和他们一起。 走到文科班教室门口时，沈聿白偏头看向旁边的人，“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许初宁眨眨眼，“你知道学校有人下注吗？” 沈聿白：“嗯？” “他们在猜，今年我和沈斯年，谁拿文科的年级第一。”许初宁听到的时候也觉得离谱，可这会儿，她想问沈聿白，“你要参与一下吗？” 沈聿白：“我不参与他们的赌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许初宁扬眉，“啊？” 沈聿白低眸，目光直直地望着她说，“我赌你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接你回家 对上沈聿白看过来的目光，许初宁心跳漏了一拍，她有点儿紧张地抿了下唇，低声道：“对我这么有信心？” “是啊。”沈聿白笑了下，自言自语说，“没办法，谁让你是许初宁。” 许初宁怔然，安静两秒，“我尽量不让你失望。” 沈聿白勾唇，敛了敛眸，“我相信你，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许初宁点头。 许初宁和沈斯年先回了班级拿东西，才起身去考场。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考场时，早早抵达考场的同学纷纷抬头看向两人，注视着他们。 许初宁脚步微滞，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沈斯年亦是如此。 坐下没一会儿，铃声就响了起来。 紧跟着，监考老师走进教室，分发试卷。 考试的时间会比正常上课的时候过得要稍微快一点儿，换句话说，专注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快。 许初宁埋头写试卷，沉着冷静。 前面的沈斯年也一样。 明治中学高三的所有考试，都跟高考时候一样，上午第一科目是语文。 铃声响起前几分钟，许初宁放下了手里的笔。 等铃声响起，把试卷交上去后，沈斯年回头看向她，“走吗？” 许初宁点头。 大家走出考场，外面的天灰蒙蒙的。 沈斯年也没问许初宁考得怎么样，考都考完了，讨论这个问题没有太大的意义。 两人先回了一趟教室，然后沈斯年看了眼手机，看向许初宁说，“沈聿白说中午食堂人太多，问我们愿不愿意去外面吃饭。” 许初宁：“我都可以。” 一群人约好，去学校门口吃饭。 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上午的考试，反而聊了一下日常琐碎的小事。 聊着聊着，邓希彤说到过年要和爸妈一起回老家的事情，她说她老家有个很讨厌的妹妹，比她小两岁，今年上高一，每次回去，她都要被长辈们单拎出来和那个妹妹比较。 提起这事，邓希彤就很郁闷。 程明茵附和：“我也要回去，一想到过年要被问成绩，就很头疼。” 余高义：“谁说不是呢。” 三人说着，把目光转到另外四人身上，“你们似乎没有这个烦恼？” 班述：“……怎么没有。” 他指着旁边的沈聿白，“我每次都会被我爸妈拿出来和他比较。” 沈聿白撩了下眼皮，没有搭腔。 许初宁扑哧一笑，安慰三人，“比就比，现在至少只是比较成绩，未来长辈们要比较的东西更多。” 三人：“……” 程明茵微微一哽，目光幽怨地看向许初宁，“你真的是在安慰人吗？” 许初宁无奈笑了下，“算是。” 邓希彤：“说得也是，现在至少不用发愁工作，包括别的琐碎事情。” 许初宁嗯声，“你们什么时候回老家？” 邓希彤：“我应该要过年前两天才回去，我爸妈要那个时候才放假。” 程明茵：“我也差不多。” 几个人边吃边聊，氛围融洽。 吃过饭之后，便一同回了学校。 下午还有考试，他们得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好好加油。” 许初宁和沈聿白分开的时候，他落下这么一句。 许初宁弯唇，“你也是。” 沈聿白颔首。 两天的考试一眨眼过去了。 最后一科目结束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欢呼，许初宁也有种解脱的感觉。 回到教室，科目老师陆续进来，给大家安排寒假作业。 发下来的卷子越堆越高，邓希彤小声和许初宁说话，“完蛋了，这个寒假谁也别想好过。” 许初宁：“……确实有点儿夸张了。” 老师们发下来的试卷，布置的作业，比暑假还要多。 等各科老师发完试卷之后，缪雪走进教室，做最后的总结，“马上，就是大家高中时候的最后一个寒假，我在这里祝大家寒假都过得平安，快乐。” 她站在讲台上，环顾一圈笑了下说，“同时，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段紧张的时光，所以希望大家在假期之余，也不要忘了学习。” 缪雪说的话，和其他科目老师说的话差不太多，无非是叮嘱大家在玩乐的时候，也不能忘了学习。 最后的最后，缪雪祝愿大家寒假快乐，新年快乐。 交代完之后，缪雪便走了。教室里的同学收拾着书本试卷，准备回家。 许初宁把东西收拾好，不经意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天都黑了。 冬日天黑得早，才五点多，就已经黑黝黝的。 “看什么呢？”注意到她的视线，邓希彤问。 许初宁：“看外面，等过完年回来，那些干枯的叶子，又会发新芽。” 邓希彤眨眨眼，忍俊不禁道，“你怎么突然文艺起来了？” 许初宁扬眉：“我本来就是文科生啊。” “这倒是。”邓希彤莞尔，还想说点什么时，她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通说了两句挂断，看向许初宁，“我妈已经到学校门口了，我就先走了啊。” 许初宁：“重不重？让沈斯年送你出去。” 邓希彤摆摆手，“不重，我背得动，先走了啊，假期有空我去餐厅找你们。” 许初宁：“好啊。” 邓希彤走后，许初宁和沈斯年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沈聿白早早给两人发了消息，让他们等他。 因此，两人在教室等了沈聿白一会儿，他和班述便一同过来了。 “走。”沈聿白走进教室，非常自然地把许初宁的书包拎在手里，“先回家？” 许初宁点头。 走出教室，四个人一同往校外走。 学校门口，班述家的车也已经在等待了。 “先走一步。”班述撞了下沈聿白的手臂，“有空一起打游戏。” 沈聿白勾唇，“再说。” 班述轻啧一声，有点儿不爽地压着声音，“你不能太见色忘友，我会跟严劭告状的。” 沈聿白抬眼，“我会怕？” 班述噎住，一时无言。 沈聿白轻笑，“别让司机久等。” 班述没辙，“再见。” 跟三人说完再见，他上车离开。 人走后，许初宁三人正打算走路回家，不远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宁宁。” 许初宁抬眸，看到许逸明和叶琼芳的时候，微微愣了下，“你们怎么来了？” 叶琼芳好笑地看她一眼，“你放假了，我们自然是来接你回家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诚意 一般情况，寒暑假的时候，即便是走读生，家长也都会来学校接自己的孩子回家。 像邓希彤妈妈，班述家里的司机等等。 而许初宁，从小就知道，尤淑珍很忙，所以她对妈妈接自己回家这件事，从来不会抱有期望。 当然，她对尤淑珍也没有怨念，她是清醒的，也清楚地知道，尤淑珍真的很忙，抽不开身，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家。 可你要说她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向往，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来学校接回家，下雨有家长来学校送伞的同学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许初宁也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羡慕，嫉妒，开心，低落等情绪。 喜怒哀乐也是常有的，只是她藏得比较深，一般也不会表露出来。 也因此，很多同学都觉得她是个淡人，没什么情绪的淡人，羡慕她的情绪稳定。 他们并不知道，许初宁才羡慕他们。 当下这一刻，听到叶琼芳这句话时，许初宁是有些怔然的。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眨了下眼，抿了下唇说，“哦，其实可以不用——” “不用什么？”许逸明从沈聿白手里接过她的书包，“一起，聿白斯年和我们一起走？” 他道，“车里坐得下。” 沈聿白正要答应，忽而看到远方驶来一辆熟悉的轿车，“桑女士好像来了。” 几人抬头，果不其然看到桑梦兰从车子里走出。 沈聿白也是有点儿意外，“您怎么来了？” 桑梦兰：“我不能来？” 沈聿白：“……” 桑梦兰没和沈聿白多聊，她偏头看向许初宁，“宁宁，好久不见呀。” 沈聿白：“……上周你们见了。” 桑梦兰微哽，瞪了眼拆台的儿子。 许初宁被两人的互动逗笑，唇角微弯道，“桑阿姨。” 桑梦兰诶声，又看向沈斯年，“晚上回家里吃饭？” 沈斯年：“我都可以。” 几个人在校门口寒暄了一会儿，许初宁跟着叶琼芳和许逸明上车，沈聿白沈斯年跟着桑梦兰离开。 上车后，叶琼芳和她说，“先把东西放家里，我们晚上去餐厅一起吃饭。” 许初宁点头：“好啊。” 他们一大家人一起吃饭。 这边其乐融融的，另一边……也差别不大。 沈聿白和许初宁不太一样，他从小就有人接送，因而不需要羡慕任何人。所以桑梦兰出现的时候，他才会诧异，他没记错的话，他上初中时候就和她说过，他不用他们刻意去学校接他，司机到了就行。 而今天，桑梦兰也是没打招呼就来了。 安静霎时，沈聿白瞥向副驾驶座的人，“妈，您老实说，您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我爸生气的事，需要我和沈斯年回家帮你救场？” 桑梦兰：“？” 她呆了三秒，有些无言地瞪了眼沈聿白，“你这臭小子说的什么话，我就不能很单纯地来接你回家一次？” 沈聿白实话实说，“也不是不行，但我总觉得你不太对劲。” 桑梦兰：“……我和你爸感情好着呢，你别诅咒我们。” 沈聿白：“真的？” 桑梦兰懒得和他多说。 她今天去学校接两人，是真没有想太多。 桑梦兰会出现，纯粹是昨晚和叶琼芳在一起做按摩的时候，听叶琼芳说起要去学校接许初宁回家，然后他们一大家子一起吃顿晚饭的事，她才迟疑地问，为什么要去接。 叶琼芳告诉她，以前许芷颜放寒暑假的时候，他们也会去接的。 对许芷颜都那样，对许初宁当然也要，甚至要更好。 桑梦兰茫然，“是吗，不接会怎么样？” “其实也不会怎么样。”叶琼芳和她说，“只是女孩子心思比较细腻，敏感。宁宁是很少说这些事的人，可我和逸明知道，她内心对温暖，关照是有期盼的。” 桑梦兰似懂非懂，“这样子吗？” 叶琼芳：“是啊，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哪天下大雨了，你会不会想让沈哥去给你送伞，假设你当时在外面躲雨。” 桑梦兰：“不会。” 她既然有地方躲雨，那她就不着急了。 叶琼芳噎了下，“但宁宁他们会，其他同学父母都去送伞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旁边看着，你说她是不是会羡慕？” “……”桑梦兰沉默一会儿，“你这样说的话，我就懂了。” 叶琼芳：“所以，我和逸明明天要去学校接她。” 听完，桑梦兰没有搭腔。 晚上回家后，她也忘了和沈兴言说这件事。 到下午，她跟朋友在外打麻将，她才倏然想起，便匆匆忙忙来了学校。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居然怀疑她居心叵测。 思及此，桑梦兰冷哼一声，“我晚点就跟你爸爸告状。” 沈聿白：“……” 他无言，被桑梦兰给逗笑了。 回到沈家，家里的厨师已经做好了晚饭。 沈聿白和沈斯年洗手吃饭，吃饭前，他给许初宁发了条消息：【晚上在餐厅吃？】 许初宁：【对，爷爷奶奶外婆都来了。】 除此以外，尤淑珍尤迎，还有许初宁的另一个外婆也在。 两家人已经很熟悉了，一同在一起聚餐，也不会再有什么陌生感，距离感。 沈聿白抬眼：【吃什么呢？】 许初宁：【还没上菜，你呢。】 沈聿白拍了张照片发给她：【家里厨师做的，手艺没有尤姨的好。】 看到这句话，许初宁弯起唇角：【厨师知道会伤心的。】 沈聿白：【所以不要让他知道。】 许初宁：【你要我保密？】 沈聿白：【许同学不愿意？】 许初宁本想说愿意，这两个字打出来，她又删除：【想让我保密也可以，你至少要拿出一丁点儿诚意来？】 沈聿白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低低一笑，唇角微勾：【什么诚意？】 许初宁：【这你应该自己想。】 这条消息发出，注意到她在玩手机的尤迎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姐，你是在跟聿白哥聊天吗？” 许初宁一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啊。”尤迎说。 许初宁：“哪里明显？” “你和聿白哥聊天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许初宁：“……” 她抬手摸了下脸颊，迟疑问，“有吗？” 尤迎点头。 许初宁哑然，还想说点什么时，手机又震了震。 沈聿白：【吃完饭过去找你，这份诚意行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真的是小沈的弟弟吗 这条消息，许初宁没回。 说不行有些违心，说行……又似乎有点儿直白。 好在对面的人似乎也不着急，他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吃过饭之后，许初宁跟爷爷奶奶外婆们聊了一会儿天，老人睡得都比较早，聊了一会儿，许逸明和叶琼芳便准备先送他们回去了。 临走前，两人叮嘱许初宁，“没事就回家吃饭。” 许初宁点头：“知道的。” 几个人走后，店里的客人也少了许多。 尤淑珍还得在店里做最后总结，她看向姐妹俩，“宁宁，你们要和外婆先回去吗？” 许初宁一顿，想了想说，“好啊。” 答应完尤淑珍，许初宁给沈聿白发消息：【我们准备回家了。】 沈聿白：【我还有五分钟就到。】 许初宁：【那你待会跟我一起回去？要先送外婆回家。】 沈聿白：【行。】 他发完这句，补充道：【沈斯年也来了。】 许初宁不算意外。 等沈聿白和沈斯年到了之后，沈聿白让司机先把她们送回家。 知道许初宁和沈聿白准备再逛一逛，尤迎主动道：“我陪外婆回去就行。” 许初宁不放心：“我和你们一起。” “那聿白哥他们……”尤迎犹豫。 许初宁：“他们在店里帮妈顺便做点事。” 车子坐不下那么多人。 尤迎扑哧一笑，“也行。” 司机把许初宁和尤迎三人送回家，把外婆和尤迎送进家门，许初宁才转身回餐厅。 她回到餐厅的时候，沈聿白和沈斯年正在帮尤淑珍女士算账。 许初宁扬扬眉，凑近看了一眼，“算明白了吗？” 沈斯年：“宁宁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许初宁：“这儿离家也挺近的。” 餐厅的地理位置选得很好，离现在住的地方很近。不堵车的话，许初宁来回只需要半小时。 当然，得是私家车。 看到她折返，尤淑珍莞尔笑笑，“待会准备去哪儿玩？” 许初宁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不去哪儿，我们就这边转一转。” 他看了一眼许初宁，转头问尤淑珍：“尤姨，你们今年还回平宁过年吗？” 尤淑珍：“回啊。” 应完，她想什么，看向许初宁，“宁宁你想回吗？” 许初宁怔然，“妈，您不想我回去？” “……”尤淑珍失笑，“我怎么会不想你回去呢，你和我们回平宁的话，你爸爸妈妈怎么办？” 许初宁稍顿，她确实没有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往年都是回平宁，她直觉认为今年也不会例外。只是，她和许逸明叶琼芳的关系有所缓解，他们已经是很正常的一家人。 许芷颜已经不在许家了，她如果回了平宁，过年的时候，他们便只剩两个人一起。 小的时候，许初宁不太懂团圆这个词。 长大之后，她渐渐明白了些许。长辈都是想和孩子在一起的，他们都期盼着在外的孩子回家，吃一顿团圆饭。 许逸明和叶琼芳，或许也不例外。 看出许初宁的犹豫，尤淑珍轻声：“我们起码还有十天才回家，你可以慢慢考虑。” 许初宁迟疑地点了下头。 算好账后，尤淑珍让三人出去玩。 走出餐厅前，许初宁问她，“您几点回去？我们就在附近逛一逛就回来。” 尤淑珍想了想，“一小时后，你们可以吗？” 沈聿白：“可以的尤姨，一小时后我把宁宁给您送回来。” 尤淑珍：“注意安全。” 三人走出餐厅，沈斯年侧头看向许初宁，“宁宁。” 许初宁回神：“嗯？” 沈斯年：“不用太纠结，你想回平宁就回平宁，反正我是支持你的。” “……”许初宁被沈斯年的话逗笑，眉眼弯了弯：“我知道。” 她安静三秒，“我想想。” 沈聿白：“去电玩城转转？” 他提议，“刚考完，放松一下。” 许初宁没有意见。 三人去电玩城玩游戏，沈聿白和沈斯年两人一起教许初宁。 遗憾的是，许初宁在游戏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两个人一起教，她也没有学会。 玩了半小时游戏，许初宁想去玩射箭。 沈聿白自然无条件奉陪。 玩到约定时间，两人送许初宁回餐厅。 到餐厅的时候，尤淑珍正好忙完。 母女俩一同回家，回家路上，许初宁挽着尤淑珍的手臂，腻腻歪歪地和她撒娇，“妈，开餐厅累不累？” 最近这段时间她忙着复习，都没有怎么关心尤淑珍。 尤淑珍轻笑，“说不累是不太可能，但也算不上特别累。” 她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她很喜欢。 说到这，尤淑珍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有些感慨地说，“可惜这边没有星星。” 许初宁一怔，知道她是想念她爸了。 “爸爸一定能看到的。”她安慰尤淑珍。 尤淑珍莞尔，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相信他可以看到的。” 她告诉许初宁，“其实把迎迎找回来后，我就没什么奢望的事情了。” 从始至终，尤淑珍都只有把尤迎找回家这么一个心愿。 许初宁明白，“她找回来了，您也还是要注意身体。” 尤淑珍：“会的，我想看着你上大学，大学毕业，然后结婚。” “……” “结婚是不是太早了点？”许初宁哭笑不得，“我都还没高中毕业呢。” 尤淑珍：“还有半年。” 许初宁算了算：“半年都没有了。” “是啊。”尤淑珍感慨，“时间过得好快。” 许初宁点头附和。 安静一霎，尤淑珍想什么问，“宁宁。” 许初宁：“嗯？” “斯年……”尤淑珍总觉得沈斯年和许初宁，还有沈聿白相处的模式有些奇怪，她偏头看向许初宁，迟疑道：“他真的是小沈的弟弟吗？” 她强调，“就是他叔叔的儿子。” 许初宁悚然，心里一惊，“妈，您怎么这么问？” 尤淑珍皱了皱眉，“我感觉不太像。” 许初宁：“……哪里不像？” “说不上来。”尤淑珍望着她说，“我感觉你和斯年在一起的时候，有点像我们相处的模式。” 第二百章 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听到尤淑珍这句话的时候，许初宁呼吸微滞，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嘴唇微张，“您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尤淑珍看向她，“很早，怎么了？” “……” 许初宁稍顿，故作淡定地说，“没事，只是惊讶您怎么会那么想。” “可能是你们把沈斯年当小孩？”尤淑珍笑着回答。 许初宁眨眨眼，“有这个可能。” 尤淑珍不至于往很夸张的方向思考，她接触的文化有限，更何况沈斯年这件事，太过稀奇古怪，她不至于能想到那个层面。 当下这个时候，她也只是和许初宁闲聊。 许初宁从小就思想独立，成熟，很多人在她面前，都像是弟弟妹妹。 想到这些，尤淑珍还有些心疼许初宁。 母女俩慢悠悠地回家，到家后轮流洗漱。 洗漱完躺上床，许初宁看到沈聿白和沈斯年在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告诉她，两人到家了。 许初宁弯唇，回复沈斯年：【早点睡，玩游戏不要玩到太晚。】 沈斯年：【遵命。】 回完沈斯年，许初宁想了想，和沈聿白说：【晚上我妈跟我说了一件事。】 沈聿白：【什么？】 许初宁：【她说她感觉我和沈斯年相处模式，有点儿像她和我。】 沈聿白：【？】 沈聿白：【尤姨发现什么了？】 许初宁：【可能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应该想不到那个荒谬的可能性。】 沈聿白思忖：【担心吗？】 许初宁：【……似乎不怎么担心。】 如果尤淑珍真心发现了，那她就告诉她。 但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这件事尤淑珍他们都不清楚。因而她不知道沈斯年会在这边停留多久，她其实是有点儿担心，沈斯年会在哪一天突然消失，回到他原本应该待着的地方的。 沈聿白和她的想法一样。 少一个人知道，分别的时候就少一个人难受。 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沈聿白莞尔笑了下：【那就别多想了，实在不行告诉她也可以。】 许初宁：【嗯呢，有点累了，我睡了。】 沈聿白：【晚安。】 许初宁：【晚安。】 过年前的寒假，和上学时候没有太大区别。 许初宁早上起来后就开始写作业，她和外婆待在家里，尤迎和尤淑珍去餐厅忙碌。 他们高三的寒假作业实在太多，饶是许初宁都觉得有点儿夸张。 第一天写作业，第二天还是写作业。 不知不觉，一周时间便过去了。 看着完成的作业，许初宁少见地有了点成就感。 这日，沈聿白发消息给她，问她要不要出门转转。 许初宁想了想：【去看沈斯年吗？】 沈斯年又去了经纪公司。 沈聿白：【嗯，他出道的时间推迟了，但这几天还在练舞。】 考虑到沈斯年还剩最后一学期，许初宁和沈聿白跟闵健商量了一下，想要推迟沈斯年出道的时间。 当然也是巧合，和沈斯年他们一起练舞的另一个男生，准备和他们组团出道的，突然就退出了。他不想出道了，他的腿在练舞蹈的时候受了伤，闵健他们暂时没有找到新的替换的人，因而便答应了许初宁他们的这个要求。 当然，经纪合同要改，他们也得付出相应的赔偿。 好在，有沈氏集团的律师在，这些事情便不需要许初宁过分操心。 看到这话，许初宁想了想：【好。】 她和尤淑珍他们大后天就回老家了，再出去看看沈斯年沈聿白，也是应该的。 和沈聿白约好，许初宁跟外婆说了一声，换了衣服出门。 她刚到小区门口，沈聿白就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寒假之后，沈聿白和沈斯年便回沈家住了，楼上的房子空着。 两人遥遥相望。 沈聿白朝她走来，忍俊不禁地问，“很冷？” “……你不冷吗？”许初宁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是惊讶，“今天才一度。” 沈聿白抬眼，“我觉得还好。”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长款的大衣，沈聿白身量高，穿这种长款大衣特别好看。 许初宁看了一眼，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沈聿白被她的小动作逗笑，唇角微勾，“看什么？” “看你。”许初宁相对诚实地说，“衣服很漂亮。” 沈聿白：“喜欢？” 许初宁：“……我喜欢也穿不了。” “可以送你同款，短一点的。”沈聿白一本正经。 许初宁微哽，想了想说，“还是不要了。” 沈聿白：“为什么？” 许初宁：“我怕冷，我觉得这个厚度的衣服，我一年大概也就只能穿那么两三次。” 她是务实派。 听到她拒绝的理由，沈聿白一时间无法反驳。 他无奈笑了下，抬手拍了拍她脑袋，“走，去看沈斯年。” 许初宁点头。 去的路上，沈聿白向她确认，“大后天回去？” “嗯呢。”说到这，许初宁抬眸看向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一点儿？” 沈聿白知道她的意思，静了静说，“不会。” 许初宁讶然：“真的？” “当然。”沈聿白垂眼，“尤姨是养大你的人，她也爱你，你今年要是不和她回去，她也会失落。” 而许逸明和叶琼芳，不是说不会失落，他们自然也会。 但这是二选一的事情，如果沈聿白是许初宁，他也会和许初宁做出一样的选择。 许逸明和叶琼芳在江城，不至于那么孤零零。可尤淑珍会，外婆会，尤迎也会有不适应。 许初宁：“我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 沈聿白静然：“不用说，他们会理解的。” 许初宁眨眼。 “其实在许芷颜之前，叶姨一直都很善解人意。”他告诉许初宁，“我小时候对她印象特别好。” 许初宁：“之后就不太好了吗？” “……”沈聿白想了想，“也不是不太好，是她和许叔太纵容许芷颜，我觉得不太舒服，所以就渐渐疏远了。” 许芷颜太过骄纵。 当然，沈聿白不是讨厌所有骄纵的人，他是讨厌跋扈的人。 许芷颜的骄纵，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她是仗势欺人的那种，会欺负弱小，还会撒谎。 这一点，沈聿白很是讨厌。 听沈聿白说完，许初宁哦了声，好奇地问：“你真没有喜欢过她？” 第二百零一章 重新回到年级第一 沈聿白：“……” 他哭笑不得，“需要我证明一下自己吗？” 许初宁诧然：“你要怎么证明？”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能证明吗？ 许初宁好奇。 沈聿白看她亮灿灿的一双眼，顿了顿，忽而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许初宁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沈聿白便抓着她的手贴近他的左胸口。 他身上穿着的大衣是敞开的，里面只有一件内搭的薄毛衣，隔着单薄的毛衣，许初宁隐隐感受到他胸膛处的温热肌肤，感受到了……他胸口里的心跳。 “……” 无声对视三秒，沈聿白低头，声线沉沉地告诉她，“我看见她的时候，心跳不会这样。” 许初宁：“……” 她耳廓一热，连忙把手从他胸口收回，还莫名有点儿口干舌燥地说，“知道……知道了。” “现在相信了？”沈聿白追问。 许初宁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嗔了他一眼。 沈聿白勾唇，“相信就行。” “不和你说了。”许初宁逃避，“公交车来了。” 沈聿白看她逃跑似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下，和她一起坐上公交车。 上车之后，许初宁去后面找位置坐下。 天冷了，出门的人少了许多，公交车也变得空旷。 沈聿白走到她旁边位置坐下，和她一同看向窗外，“餐厅后天才歇业吗？” “做完明天。”许初宁告诉沈聿白，“后天我们去买东西。” 沈聿白明了地点了点头。 两人抵达沈斯年公司，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他下楼。 “宁宁。”他面上一如既往是灿烂的笑容。 很奇怪，许初宁就算再疲惫，看到沈斯年的笑容时候，她身上的疲惫感都会消失。 也是这个时候，许初宁才理解，为什么有的家长会觉得，看到孩子开心健康，那么他们再累，再辛苦都觉得值得。 此时此刻的许初宁，就有这样的感觉。 察觉到她的怔然，沈斯年不解，“你怎么了？” 许初宁回神：“没有，我感觉你又瘦了。” 说到这，沈斯年也有点儿委屈，“我瘦了三斤。” 许初宁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他在公司吃。” 许初宁：“好。” 三人凑在一起，去附近的奶茶店坐了一会儿。 聊了一会儿天，让沈斯年稍微放松了一丁点儿后，许初宁想什么问，“沈斯年。” 沈斯年：“嗯？” “你寒假，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平宁？” 沈斯年一愣，看了眼沈聿白，又看向她，“方便吗？”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许初宁回答他，“你想去就和我们一起去。” “可是——”沈斯年还有点儿犹豫。 沈聿白淡声：“爷爷那边我爸会去说。” 沈斯年眼睛一亮：“真的？” 沈聿白瞥他，叮嘱道：“你去平宁可以，照顾好他们。” 沈斯年立马站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看他这么激动，许初宁深知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她不知道沈斯年什么时候会离开，还是会一直待在这儿。 所以趁着他还在这里，她要尽可能地完成他的心愿，他心心念念地想和她一起回平宁，那她就带他回去。 高兴过后，沈斯年想起来，“尤姨知道吗？” “我和她说了。”许初宁道：“她和外婆都同意。” 要让沈斯年和她们一起回平宁过年，许初宁自然会先和尤淑珍商量，尤淑珍对许初宁交友向来都是支持的态度，更何况她们对沈斯年沈聿白也是知根知底的，听她说完后，尤淑珍没有一丁点儿迟疑，毫不犹豫答应了。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我们买票买得比较早，不知道你还能不能买到去宁城的车票。” “这个不担心。”沈斯年没多想地说，“交给他就行了。” 沈聿白：“……” 他抬手捏了下眉骨，有些许不爽：“所以我不仅不能去平宁，还得给你抢票？” 沈斯年乖巧地点头，“谁让你是我爹呢。” “……” 这句话说出口，沈聿白想要拒绝都没有底气。 无言几秒，沈聿白看向许初宁，“你管管他。” 许初宁：“……” 她一脸无辜，很想问沈聿白，她要怎么管沈斯年。 管是没有办法管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斯年得先回公司了。 他走之后，沈聿白问许初宁，“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许初宁诚实道：“我觉得该回家了。” 沈聿白：“嗯？” “我想在回家之前，把寒假作业写完。” 沈聿白：“……” 高三的学生，学习确实最要紧。 无可奈何地笑了下，沈聿白问，“还剩多少？” 许初宁：“还剩一半。” 沈聿白：“那可能有点儿难。” 许初宁知道，所以她在争分夺秒。 对视一眼，沈聿白笑了下，“走，送你回家。” 许初宁嗯声，抿了抿唇说，“好。” 两人折返回去。 到家门口时，许初宁想了想，“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 沈聿白：“嗯？” “今天外婆和尤迎都不在家里。”许初宁说，说完这话，她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我有几道题不太会，想问问你。” 沈聿白笑了，“走。” 两人一同进屋。 沈聿白换了鞋，许初宁去房间把作业拿出来。 国际班和普通班的作业不同，看到许初宁拿出来的作业，沈聿白眉心跳了跳道，“怎么年级第一也不能优待？”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许初宁重新回到年级第一的宝座。 成绩是前几天出来的，知道的时候，许初宁还特意给沈斯年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应该没有给自己放水。 沈斯年哭笑不得，就差举手发誓说，自己真的认真做题了。 上学期许初宁之所以落后沈斯年一点儿，是因为她的英语和数学。她数学这一学期有很大的进步，提上去之后，年级第一自然也就胜券在握了。 知道这消息后，许逸明和叶琼芳使劲夸她，甚至还给许初宁包了一个大红包。 听到沈聿白这话，许初宁难得俏皮附和，“你下次见到校长了帮我问问。” 沈聿白：“……” 第二百零二章 和你一起的话 问是不可能问的。 就算要问，也得新学期开学。现在的许初宁，还是得做寒假作业。 沈聿白教人很有技巧，也有耐心。 也是奇怪。 和他刚刚认识的时候，许初宁觉得他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高冷傲慢，认识越久，沈聿白越颠覆在她心里的形象。 他不仅算不上高冷，偶尔还很贴心，还很细心。 想着想着，许初宁禁不住思考，未来的她和他在一起，难道是这个原因？ 察觉到许初宁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沈聿白无奈笑了下，“怎么这么看着我？” 许初宁恍惚回神：“什么？” 沈聿白：“嗯？” 他似笑非笑地，眉梢轻扬，“什么什么？” “……”许初宁微窘，眼神飘忽，不和他对视，“我刚刚是在发呆，不是在看你。” 沈聿白：“……” 他无奈一笑，睇她一眼，想说点什么，又作罢。 算了，不和她计较。 安静几秒，沈聿白起身，“要不要喝水？” 许初宁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啊。我给你倒。” 沈聿白没有拒绝她。 两人学习到傍晚，许初宁问他，“你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 沈聿白：“你晚上吃什么？” 许初宁想了想，“我都可以。” “……”沈聿白勾唇，看了眼时间道，“请你吃烤肉吃不吃？” 许初宁思考三秒，“我想吃火锅。” 比起烤肉，她似乎更喜欢吃火锅。 沈聿白莞尔：“好，那就吃火锅。” “可你不是不怎么吃火锅吗？”许初宁想起来问。 听到这话，沈聿白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和你一起的话，火锅我也可以。” 许初宁微顿，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有些时候，沈聿白是真的太直白了，直白到她无法招架。 对上他的视线，许初宁有点儿不太自然地摸了下耳朵，眼神飘忽，“那就吃火锅。” 沈聿白：“走。” 两人都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把寒假作业收拾好，便一同出了门。 出门后，许初宁给尤迎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晚饭不去餐厅，和沈聿白在外面吃。 尤迎隔了几分钟用qq回复她：【知道啦，我会跟妈妈说的。】 许初宁收起手机，和沈聿白选择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冬天，又临近新年，火锅店的人很多。 两人走进去，找了个靠窗户边的位置坐下。 沈聿白把点菜单递给她，“你先选自己想吃的。” 许初宁没有和他客气，点了点头，“好。” 她低头挑选一通，再把菜单递给他。 沈聿白多加了两份肉，便递给了服务员。 面前推来一杯水，许初宁端起抿了一口，偏头看向窗外形形色色走过的人，有些怔然。 沈聿白抬眸，视线在许初宁那张清清冷冷的脸上定格几秒，没有打扰她。 好一会儿，服务员端上火锅锅底，许初宁才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饭，许初宁不说话的时候，沈聿白话也比较少。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对话并不多。 想到这，许初宁还挺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和沈聿白在一起的。这个问题，似乎因为沈斯年的到来，变得无解。 “又在发呆？”沈聿白问。 许初宁缓慢地摇了摇头，“我在想事情。” 沈聿白：“和我有关的？” 许初宁：“……” 她再一次被沈聿白的直白惊住，嘴唇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聿白轻笑，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你刚刚那么看我，我能猜到很正常。” “……哦。”许初宁应声，抿了下唇说，“确实是和你有关的。” 沈聿白扬眉：“然后呢？” 他给她夹火锅里烫好的肉。 许初宁：“然后就是现在不能跟你说。” 沈聿白微哽，“为什么？” 他好奇，“那什么时候能和我说？” “……不知道。”许初宁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沈聿白傻眼，“不知道？” 许初宁点头，“嗯呢。” 四目相对，僵持几秒，沈聿白无奈地翘了下唇，“行，不勉强你，那就等你哪天想说了，跟我说。” 许初宁轻轻地点了下头，安慰他，“应该会有这么一天的。” 沈聿白：“……”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让他觉得开心。 吃过火锅，许初宁想去餐厅看一看，沈聿白和她一同过去，把她送到之后，他便回家了。 之后两天，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没有见面。 直到回平宁的前一天晚上，沈聿白和沈斯年一同过来。 沈斯年隔天和许初宁她们一起出发去机场，所以今晚直接回楼上住。 知道两人有话要说，沈斯年很知趣地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客厅便只剩下许初宁和沈聿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 许初宁率先打开话匣子，“你今晚也住这边吗？” 沈聿白颔首，“不太放心他。” 许初宁扑哧一笑，“其实你对沈斯年——” “什么？” “很好。”许初宁说，“比我对他还要好。” 只是沈聿白对沈斯年的好，比较隐晦，没有那么直接。 沈聿白：“我对他好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沈聿白停住。 再往后要说的话，现在不合适。 许初宁：“因为什么？” 她暂时没有察觉到异样。 沈聿白看她一眼，“没什么，你们行李收拾好了？” 许初宁点头。 “许叔和叶姨过来了吗？”沈聿白问。 许初宁摇头，“他们最近很忙。” 年底了，许逸明有忙不完的会议。叶琼芳也一样，叶琼芳在许芷颜离开之后，便渐渐地恢复了之前的工作，她很久没有接触职场，再回去的时候虽有些生疏感，但也找到了让自己觉得更向往，更追求的东西。 她前段时间和尤淑珍聊天还说，她忽然再次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以前的时候，因为担心许芷颜，因为有了家庭和小孩，她想要照顾好许芷颜，想要让她觉得温暖，所以自愿成为全职太太。 可当全职太太的这些年，她时而患得患失，连眼界也窄了许多。 现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她突然就感觉自己还是挺重要，有生存价值的。 沈聿白：“但他们应该——”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外传来敲门声，“姐，你爸妈过来了。” 第二百零三章 亲是亲到了 刚刚聊到这个话题的两人：“……” 许初宁应声，“好，我马上下来。” 答应完尤迎，许初宁看向沈聿白，“那我下去了？” 沈聿白嗯了声，“去。” 他顿了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早点休息。” 许初宁：“……晚安。” “晚安。” 看着许初宁离开，沈聿白轻叹一口气，有些幽怨。 蓦地，旁边冒出一道声音，“委屈？” 沈聿白瞥他一眼。 沈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同坐在沙发上，“习惯就好，以后的宁宁肯定会更忙。” 提到这，沈聿白好奇地问，“我们以前那么忙的时候，会吵架吗？” 沈斯年：“……很少，偶尔吵架也是你做错了事情，惹宁宁生气。” “她生气的时候什么样？”沈聿白好奇。 从认识许初宁至今，他没怎么看许初宁生过气。 除了最开始学校有两个同学，觉得她和自己走得太近，上去挑衅她，反而被她训了一通外，似乎就没有见许初宁真正地发过脾气。 想到许初宁生气的样子，沈斯年卖着关子说，“很可怕的。” 沈聿白：“多可怕？” “你会被赶去睡书房。”沈斯年看着他说。 “？” 沈聿白慢吞吞地扬起眉梢，似有些难以置信，“我会什么？” “睡书房，偶尔还会睡客厅。”沈斯年略显同情地望着他。 沈聿白：“……” 鬼使神差地，他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 就是自己被许初宁赶出房间，然后他抱着枕头，连被子都没有，穿着拖鞋和睡衣站在房间门口，苦苦地向许初宁哀求，别让自己睡书房。 偏偏房间里的人，理都不理。 “……” 无言三秒，沈聿白摇了摇头，“不可能。” 沈斯年睨他一眼，“怎么不可能？你的意思是，宁宁就算赶你，你也不可能去睡书房？” “我应该不会惹她生气。”沈聿白说。 “那不一定。”沈斯年很有见解，他算是“过来人”，语重心长地和沈聿白说，“你之前告诉我的，女人情绪有时候就是很突然，我妈情绪不稳定也很正常。总而言之就是，你有时候可能就是不小心衣服没有挂好，她都会生气。” 沈聿白噎住。 沉默许久，沈聿白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还是不相信，你口中说的那个人是我。” 沈斯年：“那你就好好期待一下。” 沈聿白无言以对。 “算了。”沈聿白起身，“我回去睡觉，你早点睡，去了平宁要照顾好她们。” 沈斯年：“知道。” 沈聿白回到自己这边的房子后，先去洗了个澡，便躺下睡觉了。 这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沈斯年的提醒，沈聿白还真做了个他和许初宁婚后生活的梦。 梦里，他去参加饭局回到家，把睡梦中的许初宁吵醒。 然后，许初宁气鼓鼓的，直接把衣帽间的睡衣丢给他，并把他赶出房间，“你今晚睡客厅。” 她一脸嫌弃，“满身酒味，脏死了。” 沈聿白很委屈，他参加饭局，怎么可能一点酒都不沾。 他试图和许初宁讲道理，抱着她哄着，想要亲她。 亲是亲到了。 可最后的结局，还是被赶出了房间。 “……” 闹钟响起的时候，沈聿白睁开眼，确定自己此刻在房间之后，他抬起手臂，捂住眼睛，轻轻蹦出一句，“靠。”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做这样委屈的梦也就算了，怎么梦里的他，只是轻轻地亲了一下许初宁。 沈聿白百思不得其解。 奈何他没有时间闭眼，回顾并且修改自己做过的美梦了。 爬起来洗漱过后，沈聿白便去对面敲门。 沈斯年也起来了。 两人一起下楼。 到许初宁家这一层时，大门是打开的。 两人走进去，沈聿白讶异扬眉：“怎么开着门？” 尤迎第一个抬头，“我姐知道你们要过来啊。” 她从厨房端出一碗面，招呼两人，“早餐刚刚做好，先吃早餐，然后我们就去火车站。” 沈聿白莞尔，环顾一圈问，“你姐呢？” “她在洗漱。”尤迎老实回答，“你们先吃，她待会就出来了。” 沈聿白颔首，“要不要帮忙？” 尤迎：“不用，我和我妈就能搞定。” “……” 等许初宁洗漱完出来时，沈斯年和沈聿白已经吃上面了，两人和外婆在聊天，氛围很是融洽。 看到她出现，沈斯年甜滋滋地唤了一句，“宁宁。” 许初宁点头，“今天很准时。” 沈斯年：“那必须的，我昨晚高兴得差点失眠。” 外婆被他的话逗笑，“斯年这么喜欢平宁？” “嗯呢。”沈斯年回答她，“外婆，我超级喜欢平宁。” 外婆看着他，“你暑假没有去？” 沈斯年：“没有。” 外婆：“难得你们城里长大的孩子不嫌弃平宁。” 沈斯年：“当然不嫌弃了，那是宁宁的家。” 听到这话，外婆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嘴甜。” 嘴甜的沈斯年一直都受人喜欢。 吃过面条，许初宁他们便准备出发去火车站了。 许逸明和叶琼芳驱车过来送他们。 许逸明开了一辆商务车，正好能坐下他们这一大群人。 不过沈聿白，就不能一起去了。 把行李都搬上车，几个人便要出发了。 上车前，许初宁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沈聿白，抿了下唇：“走了啊。” 沈聿白垂眼，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闪躲，有些心虚，“嗯。” 他喉结滚了下，低低道：“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许初宁：“好。” “新年联系。”沈聿白说。 许初宁：“……行。” 两人简单地说了两句，许初宁便上了车。 看着车子走远，沈聿白收回视线，无声地笑了下。 至于笑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蓦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许初宁发来的消息：【刚刚忘了问你，你今天怎么了？】 沈聿白：【嗯？】 许初宁：【感觉你今天有点儿奇怪。】 沈聿白：“……” 他讶异许初宁的敏感，但他总不能告诉她，他今天奇怪是因为昨晚梦到他们的婚后生活了。 想了想，沈聿白回复她：【以后告诉你。】 他学她。 第二百零四章 拉钩 看到沈聿白的回复，坐在车里的许初宁微微有点儿失语。 她给他回了一连串的省略号。 沈聿白：【不高兴了？】 许初宁想了想：【没有。】 她也不至于这么小气。 沈聿白勾唇：【到火车站了跟我说一声。】 许初宁想了想：【记得就说。】 沈聿白：【沈斯年怎么样？】 许初宁偏头，看了眼同样在看手机的沈斯年，回复他：【挺好的，很安静。】 沈聿白：【他在玩手机？】 许初宁：【嗯。】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许初宁坐车玩手机会头晕，便很快地收起了手机，闭目养神。 再次回平宁，她感觉自己的心情和上次不太一样。 大概是这一回一同回平宁的人有很多，且全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火车站。 把行李卸下车，尤淑珍往里示意，“宁宁，我们先过安检，你跟你爸妈说会话。” 许初宁点头。 看着他们进去之后，许初宁看着眼前两人，顿了顿说，“我过完年就回来。” 叶琼芳笑了下，伸手抱了抱她，“不着急，你难得回去一次，回去了就多玩几天，开学前回来就行。” 许逸明点头附和，“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许初宁莞尔，很轻地笑了下说，“知道的。” 她望着两人，“那我先进去了，你们不要太累，忙碌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 两人答应：“去，注意安全。” 许初宁点点头，转身往里走。 走了两步，她回头，许逸明和叶琼芳还站在门口望着她。 莫名地，许初宁开始觉得心酸。 她抿着唇角，朝两人挥挥手，才坚定地走了进去。 看着许初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许逸明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妻子，低声道：“……她们已经有十多年感情了。” 叶琼芳苦涩一笑，“我知道，我理解的。” 尤淑珍对许初宁有多好，叶琼芳也都看在眼里。 换作是她，她也会做出和许初宁一样的选择。 夫妻俩相视而笑，叶琼芳自我安慰道，“其实我们应该庆幸。” 尤淑珍替他们教育出了一个很好的女儿，她不嫌贫爱富，学习也好，各方面都特别好。 许逸明：“是啊，多一个人爱她，我们应该高兴。” 两人自我安慰着，等许初宁发来上了火车的消息，才驱车回家。 平宁比江城还要冷一些。 回到家的第一天，许初宁便不幸地感冒了。 知道这消息后，沈聿白训了沈斯年两句，问他怎么没有照顾好许初宁。 沈斯年很是无辜，平宁温度比较低，许初宁家里也没有装空调之类的，睡觉都是冷的，感冒很正常。 知道沈斯年挨了训，许初宁无奈地给沈聿白打电话，让他给沈斯年道歉。 她感冒，不是沈斯年的错误。 沈聿白也知道自己不该训沈斯年，他只是太过担心了。 父子俩打了个电话，关系似乎有所缓解。 看到挂断电话进来的沈斯年，许初宁低问，“聊好了？” 沈斯年很是郁闷，“嗯。” 他偏头看向许初宁，“宁宁，我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像以后的那个他了。” “？” 许初宁眨了眨眼，“有吗？” 说到这，她好奇地问，“其实我有点儿好奇，未来的我和他……日常是怎么相处的？” 沈斯年：“真的好奇？” 他没多想地说，“沈聿白前天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许初宁眨眼：“是吗？” “是啊。”沈斯年轻哼，“我和他说了，他还不信。” 许初宁扬眉：“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未来的你们吵架的情形。” 许初宁：“……我们吵架是什么情形？” “他会被你赶去睡书房。”沈斯年告诉她。 许初宁：“？” 她愣了三秒，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确定这是我会做的事情？” 沈斯年：“对啊。” 他举起手发誓，“我看到太多次了，从小看到大。” 许初宁：“……” 未来的她，这么不讲道理吗？ 不会。 而且，她把沈聿白赶去睡书房，他就会去吗？ 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听话。 “我们俩会因为什么吵架呢？”许初宁追问，她并不是一个会跟人吵架的人。 沈斯年啊了声，想了想说，“很多啊，例如他在饭局喝酒了，你会生气。还有就是，他偶尔忘记了一件事情，你也会生气。” “…………” 听沈斯年言简意赅地说完，许初宁沉默了。 她这么过分的吗。 “那他一定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她自我说服。 沈斯年：“一定是的。” 他是站在许初宁这边的。 “还有呢？”许初宁问，“除了吵架，我们日常会做什么？” 闻言，沈斯年顿了下，看向她，“这个你确定要问？” 许初宁对上他的眼睛，“你不好说？” “我怕你尴尬。”沈斯年抬手摸了下鼻子，含含糊糊道，“我也有点儿尴尬。” 许初宁：“……” 两人对视一眼。 许初宁放弃，“那还是别说了。” 她大概猜到她和沈聿白的日常会做什么了。 沈斯年提醒，“反正我就是个电灯泡。” 许初宁耳廓一热，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至于。” 沈斯年轻哼，“未来你就知道了。” 未来的许初宁，和现在的许初宁，反差很大。 听到这话，许初宁微微失语，“抱歉。” “跟你开玩笑的。”沈斯年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认真道，“来到这里之后，我就都能理解了。” 他能理解为什么未来的许初宁会那么拼，那么努力。 他被她忽视，他也能够原谅。 因为她是独立的，她从小就是独立的。在许初宁的世界里，孩子不是最重要的，自己才是。 这是她从小生存学会的道理。 而沈斯年也明白，她就应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因为有了他，就放弃自己的梦想，放弃自己的追求。 来了这边一趟，沈斯年更坚定了，许初宁做得对的想法。 虽然他偶尔还是会因为被她和沈聿白忽视，产生伤感的想法。 可他是真心地为现在的许初宁开心，也为未来的许初宁骄傲。 许初宁怔怔，笑着说：“如果再来，我一定会多关心你。” 自己重要，孩子也一样重要。 沈斯年扬眉，伸出手道，“那我们拉钩。” 许初宁：“好。” 两人拉钩约定，未来的许初宁，一定会比之前的她，对沈斯年更好。 第二百零五章 新年快乐 母子俩在楼上的客厅聊天。 聊了一会儿，许初宁感觉头晕，便先回房间补觉了。 沈斯年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下楼给尤淑珍她们帮忙做家务活。 忙了几天，把过年的东西都去镇上买好之后，新年便到了。 大年三十这天，从凌晨开始，许初宁他们就一直在听见鞭炮的声音。 早上七点多，许初宁他们便也起来了。 他们这边新年是晚上吃团圆饭的，上午，一家人吃了比较简单的早午餐。午餐过后，尤淑珍便开始忙碌晚饭，许初宁和尤迎一起把家里的对联贴好。 贴好之后，沈斯年还给两人拍了照。 搞好这些，又把家里全部收拾好，在茶几上摆上糖果饼干水果等等，许初宁和尤迎便去厨房帮忙了。 几个人忙忙碌碌地，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 饭前，沈斯年负责拍照。 他特意带了沈聿白送给他的相机，疯狂出图。 拍好照片，沈斯年第一个给沈聿白发了一张：【准备吃晚饭了。】 沈聿白：【看着不错。】 沈斯年：【味道更好。】 沈聿白：【故意的？】 沈斯年：【哪有。】 他才不承认。 和沈聿白简单地聊了几句，沈斯年收起手机，和许初宁一起感受平宁这边的新年氛围。 一家人团圆在一起，电视打开，他们聊着天，喝着饮料，吃着东西，很是快乐。 吃过饭，许初宁便给许逸明和叶琼芳打了个电话，问两人吃过没有，跟两人拜年。许逸明和叶琼芳在她爷爷奶奶那边，许初宁便顺势地跟两位两人也拜了年。 除了爷爷奶奶外，许初宁给江城的外婆也拜了年。 拜完年，许初宁陪着尤淑珍和外婆在客厅看了一会儿春晚，才和沈斯年尤迎一起出门，和平宁这边的其他同龄人去河边放烟花。 “好特别的新年。”沈斯年不禁感慨。 许初宁：“哪儿特别了？” “我长这么大的时候。”他告诉许初宁，“江城都不准放烟花了。” 大城市，包括许多农村，都已经禁烟禁炮了。 许初宁讶异，“这么夸张吗？” 沈斯年点头。 “那新年怎么过？” “我有时候会和朋友去郊区别墅玩。”沈斯年老实回答。 许初宁莞尔：“原来如此。” 她想了想，答应沈斯年，“如果未来，有这个机会，我会带你再回平宁。” 沈斯年：“一言为定。” 母子俩又偷偷做好约定，沈斯年说还想玩，许初宁和尤迎自然是配合支持他。 三人又去买了一些烟花，放在家门口燃放。 许初宁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放完拍完，她挑挑选选，给沈聿白发了两张。 看到她发来的照片，沈聿白勾唇：【很漂亮。】 他问：【怎么没有你的。】 许初宁：【？】 沈聿白：【照片。】 许初宁哑言，想了想说：【我拍照不好看。】 沈聿白：【我不觉得。】 当然，生动灵活的许初宁更有生命力，更漂亮。但他也从不觉得，照片里的许初宁不好看。 许初宁：【……你实在要看，我让沈斯年拿相机给我拍两张。】 沈聿白：【好。】 收起手机，许初宁看向沈斯年：“沈斯年。” 沈斯年应声：“宁宁。” “你相机呢，帮我拍几张照片？” 沈斯年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要给沈聿白发，他点头答应，忽而想什么，“你和尤姨她们，要不要拍几张大合照？” 许初宁：“要。” 她眼睛一亮，连忙进客厅和尤淑珍还有外婆说这件事。 新年，大家都洗了头发洗了澡，并换上了新衣裳。 沈斯年负责照片，给四个人拍了好几组照片。 拍得差不多时，尤淑珍出声，“斯年，你和我们也一起拍几张。” 沈斯年：“啊？” 许初宁朝他点头，“我让邻居帮我们拍。” 沈斯年有些顿然，他惊喜地点头，“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知道尤淑珍喜欢他，可他没有想到，连家庭团圆照，尤淑珍也愿意让他参与。 其实尤淑珍也是隐隐觉得，沈斯年很像自己的后辈，还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她暂时说不上原因，但对他就是喜欢，偏爱。 比喜欢沈聿白还要喜欢。 当然这句话，不能告诉许初宁，因为她感觉得出来，她女儿似乎更偏向沈聿白。 许初宁并不知道尤淑珍心里的想法，她找邻居过来，让沈斯年教了一会儿相机使用，便拍了集体大合照。 除了集体的合照，许初宁也让尤迎帮忙，给她和沈斯年拍了双人合照。 拍完，等沈斯年回到江城，用电脑导出来后，他们就可以去照相馆洗出来了。 考虑到沈聿白想看，许初宁和沈斯年先用手机拍了几张发给他。 春晚熬到十二点。 许初宁他们家有守岁烧香的习惯。 所以在十二点转钟之后，她和尤迎便去给许父上了一炷香，才回房间睡觉。 刚回到房间，许初宁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她一点都不意外地接起，“喂。” “许初宁，新年快乐。”耳朵里钻入沈聿白清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许初宁趴在阳台上，唇角微弯地说，“沈聿白，新年快乐。” 说完，两人默契地笑了起来。 沈聿白低声：“礼物等你回来了给你。” 许初宁讶异，“我还有新年礼物？” 沈聿白：“当然。” 许初宁哦了声，笑了起来：“现在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不能。”沈聿白意志力非常坚定。 许初宁：“好。” 她也没有勉强沈聿白。 两人聊了两句，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也没有再说话，可就这么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他们也觉得不错。 安静片刻，许初宁低声：“你现在回房间了吗？” 沈聿白嗯声，“回了。” “那你明天早上准备几点起床呀？”许初宁问。 沈聿白：“可能四五点。” 许初宁：“这么早？” 沈聿白：“桑女士有新年第一天去庙里烧香拜佛的习惯，我得一起去。” “……”许初宁懂了，“那你要不要现在去睡觉？” 沈聿白应声，“你困了吗？” 许初宁：“我还好。” 沈聿白：“我也不困。” 他静了静，和她商量，“再聊十分钟？” 许初宁怔然，忍俊不禁，“就十分钟。” “……” 第二百零六章 平安符 聊了十分钟又十分钟。 两人才挂断电话，新年这一晚上，许初宁睡得不算很好，乡下源源不断的爆竹声，时不时响起，会把她惊醒。 醒来时偶尔睁眼看向窗外，她却莫名不觉得孤独。 新年第一天，许初宁一大家子早起。 外婆说新年要起早，这一年才会更好。许初宁他们本身就习惯早起，即便睡眠不够，也依旧能早早地爬起来。 醒来之后，他们先吃了顿早餐，便有附近的小朋友来家里拜年。 忙忙碌碌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大家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出门感受假期氛围。 在家里待到初三，许初宁便和沈斯年先回江城了。 这是她在决定回平宁过年后做出的选择，她没和其他人说，只告诉了尤淑珍。尤淑珍非常支持她，她也觉得她现在也要适当的，和许逸明他们多多相处。 和沈斯年一起回江城，很完美。 两人抵达江城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先送你回许家？”沈斯年低问，“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沈聿白。 许初宁想了想，“不要，他今天好像出去拜年了。” 沈斯年：“……那他知道我瞒着他，应该不会凶我？” 许初宁扑哧一笑：“不会，我会护着你的。” 有许初宁这句话，沈斯年放心了。 回到许家的时候，许逸明和叶琼芳都在家里。 看到她和沈斯年出现，两人眼里露出错愕的神情，“宁宁你——” “惊喜吗？”许初宁笑着问，“爸妈新年快乐。” 许逸明最先反应过来，“快进屋，新年快乐。” 他觑了眼许初宁，“你这孩子，提前回来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说了您肯定就来接我了。”许初宁说，“我不想您过年还到处奔波。” 叶琼芳喜极而泣，“你呀。” 两人是高兴到傻了。 跟许初宁说了好几句，才跟旁边的沈斯年聊天，“斯年累了？” 沈斯年：“叶姨，许叔新年好，我一点都不累，我很高兴陪宁宁一起提前回来。” 许逸明莞尔，“中午吃什么了？先在家里吃点东西，我再送你回沈家？” 沈斯年犹豫三秒，“行，我晚点再回去。” 他晚点再回去，就能少挨一点沈聿白的冷脸。 在许家吃了点东西，许逸明才把沈斯年送回家。 看到他出现，刚刚拜年回到家的沈聿白顿了几秒，看向他，“她提前回来了？” 沈斯年弱弱点头，“她不让我说的。” 沈聿白：“……” 他嗯了声，瞥了眼沈斯年：“去休息。” 沈斯年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沈聿白会找他算账呢。 等沈斯年上楼后，沈聿白拿起手机给许初宁发了条消息：【晚点去找你？】 许初宁：【八点？】 沈聿白：【行。】 两人约好，许初宁陪许逸明和叶琼芳在客厅坐了会，被两人催促去楼上休息。 五点多，一家三口去奶奶家吃饭。 知道许初宁提前回来，爷爷奶奶也极为高兴，说一定要她去家里吃饭，他们俩的压岁包还没有给她。 许逸明和叶琼芳拒绝不了，只能带着许初宁去了。 在爷爷奶奶家吃过饭，又陪两位老人聊了会儿天，一家三口才回家。 刚到家，沈聿白又来了。 叶琼芳和许逸明看着许初宁出门，禁不住感慨，“宁宁是不是太忙了一点？” 许逸明：“……她是太受欢迎了。” 夫妻俩没辙，总不能阻止小年轻见个面聊会天。 天气很冷。 走出许家，许初宁偏头看向旁边的人，“去哪儿？” “冷？”沈聿白察觉到她的反应。 许初宁诚实点头，“有一点点。” 过年营业的店比较少，最后两人去了附近一家书店。 进去之后，沈聿白先去买了两杯热牛奶。 “谢谢。”许初宁看向他，忽而道，“你剪头发了？” 沈聿白嗯声，垂眼道：“不好看？” “那倒不是。”许初宁笑着说，“就……比之前好像精神一点。” 沈聿白挑眉，慢慢悠悠道，“这句话听着，似乎不是夸赞。” 许初宁轻笑，“哪有。” 她端详着沈聿白，缓声说，“其实你什么发型，都能招架得住。” 沈聿白长得太好看，五官立体，剑眉星目。 即便是最检验长相的寸头，他也是能够驾驭的。 这不是许初宁恭维人说的话，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实话。 闻言，沈聿白唇角微勾，眼眸里压着一点点笑，“谢谢。” 许初宁：“不客气。” 两人相视而笑。 喝完热牛奶，许初宁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她和沈聿白在书店转悠，找了一本书到位置上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不说什么，似乎也可以。 说来也是奇怪，两人就算是静静地在一起待一会儿，都觉得挺满足的。 看到十点，许初宁提议回去。 沈聿白送她。 “那我进去了。”到许家门口，许初宁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稍等。” 许初宁：“嗯？” 紧跟着，沈聿白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 “？” 许初宁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朋友。” “怎么不是？”沈聿白说，“压岁包。” 许初宁迟疑接过，“沈斯年有吗？” “有。”沈聿白无奈回答她，“不用担心他，就算没有我给的，我爸妈还有爷爷也会给他。” 许初宁坦然，“那不一样。” 说到这，她告诉沈聿白，“大年三十的时候，我也给了他一个，他特别高兴。” 沈斯年从小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大概就是许初宁和沈聿白这份心，他就希望两人能把他放在心上，他就是一个小朋友，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时时刻刻注意自己，关心自己。 沈聿白：“他和我说了。” 许初宁：“原来如此。” 两人在门口说了两句，沈聿白低声：“进去，太冷了。” 许初宁点头，“那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许初宁回了家，跟楼下的许逸明和叶琼芳打了声招呼，她便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许初宁把红包拆开，里面除了有沈聿白给的压岁包现金外，还有一个平安符。 他希望许初宁，永远平安。 第二百零七章 沈斯年比我好？ 盯着平安符看了一会儿，她发消息给沈聿白：【平安符是你去庙里求的吗？】 沈聿白：【嗯，初一那天去的。】 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沈聿白补充：【沈斯年也有。】 许初宁：【你呢？】 她这会儿关心的不是沈斯年。 沈聿白：【有，放心。】 许初宁这会儿是真的放心了。 她端详着平安符一会儿，回复沈聿白：【我会好好珍藏的。】 沈聿白：【我知道。】 他送给许初宁的东西，包括其他人送给她的，她都会收藏好。那是他们的心意，她一直都很视如珍宝。 或许也正是许初宁的这份真诚，让其他人都想要对她好点，更好一点。 新年过后，距离开学的日子就近了。 回到江城休息了一天，许初宁又开始写寒假作业。 开学前一天，许初宁他们一群人才相约出门吃饭玩耍。 “明天就开学了。”邓希彤感慨，“寒假怎么这么短。” 余高义：“马上就有三个月的暑假了。” 程明茵：“你这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余高义扬扬眉，“是。” 邓希彤给两人泼冷水，“那也得考试考得好才行，要是考得不好，暑假也不会好过的。” 提到这个话题，三位成绩相对普通的人叹了口气。 许初宁在旁边听着，安慰他们，“不会的，你们要对自己有信心。” 她看向三人，“还有几个月时间，我们再冲刺一把，一定可以的。” 邓希彤迟疑地点点头，“你给我们补课吗？” 许初宁：“可以啊，正好我也能再复习一遍。” 程明茵：“行，要不我们制定一个补习计划？” “我没有问题。”许初宁坦言，“你们决定就行。” “那……”程明茵把视线转到不远打游戏的三人身上，朝许初宁暗示。 许初宁轻笑，想了想说，“沈聿白和沈斯年应该也没有问题，班述的话你们问，另外两人我去沟通。” 邓希彤嘻嘻一笑，“一言为定。” 其实就是说一句话的事。 许初宁和沈聿白两人说完，两人都没有意见。他们虽然不需要刻意复习，但朋友需要帮助，他们也愿意帮忙。 开学前这个下午，几个人凑在一起写下补习计划。 许初宁现在不用下课后就去餐厅帮忙，餐厅有专业的人。 而补习，沈斯年住的那套房子最为合适，宽敞明亮，又有大桌子，还不会有人打扰。 做好计划之后，大家一起吃了顿晚饭，便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许初宁开始根据自己负责的补习开始做更详细的计划，要补习的三人都是文科生，她和沈斯年便负责语文以及文综。 沈聿白负责数学，班述负责英语。 相比较来说，许初宁还算轻松，她觉得最难教的是数学。 简单列了个计划表，许初宁发给程明茵他们。 看完，程明茵回复她：【感觉自己要完蛋，开始头疼。】 许初宁鼓励她：【你想一下，艰苦奋斗几个月，不说未来四年轻松，至少你不用复读呀。】 程明茵：【我努力。】 许初宁：【加油，我相信你们。】 其实程明茵他们三个人的成绩并不是很差，他们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离二本线差不了多少。 明治中学期末考试的卷子难度，是对标高考的。 所以他们只需要再静下心来学习几个月，二本完全没问题。加把劲的话，一本也完全可以。 有了许初宁的鼓励，三人还算用功。 次日开学典礼结束后，明治中学便正式开学了。开学之后，许初宁他们再无玩耍的时间，连周末出门吃饭，几个人都是坐在一起讨论题目，讨论题型。 每次到教室看着最后面板报上倒数的数字，许初宁就有点儿紧张。 当然在紧张的同时，她也有点儿期待，期待高考的到来，期待三个月的假期，也期待自己走进大学校门的那一天。 补习循序渐进。 一个月后的月考，程明茵三人的语文和文综都有明显进步，数学和英语稍微差一点点。但程明茵和邓希彤都超过了二本的分数线，余高义还差十几分才到。 为此，邓希彤和程明茵感慨，许初宁和沈斯年的学习办法特别有用。 许初宁好奇，“沈聿白的没有吗？他讲课其实还可以的。” 沈聿白讲课的时候，许初宁也会在旁边旁听。她数学成绩是提上来了，但也没有好特别多，她想要去最高学府，想要被医学专业录取，那她的文科成绩就要足够出色。 “他也还行，但是我们的数学基础太差，一下子想要跟上去，真的有点儿困难。” “而且，他没有沈斯年那么随和，那么有耐心。”邓希彤小声说。 沈聿白对她们，是还不错。但他天生冷脸，除了对许初宁时不时会笑一下外，对他们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 偶尔两人去问他问题，他就会用一种你这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两人，让两人觉得她们好像傻子。 听到这，许初宁扑哧一笑，“他是那种性格。” “我们知道呀，其实我们很感谢他愿意帮我们，就是他气场太强，我们看见他就紧张，你懂？” 许初宁明白，她弯了弯唇，忍俊不禁道，“我知道，我以前也是，相比较来说，沈斯年确实更好一点。” 说这句话时，许初宁完全没有注意到，当事人正好踏进教室，也正好听见。 听到他那边传来的动静，许初宁抬眼，和他对上视线。 不由自主地，许初宁还有点儿心虚地挪开了眼。 放学回去的路上，许初宁和沈聿白一起走，沈斯年和余高义去打球，陪他放松。 走进常常走的巷子里，许初宁没忍住喊住前面的人，“沈聿白。” 沈聿白偏头：“嗯？” “你是不是生气了？”许初宁小心翼翼，“你听到我们在教室说的话了？” 闻言，沈聿白微抬下颌，垂眼看她，“你觉得我该不该生气？” 许初宁语塞，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话是不是只听了一半，我们前面其实在说——”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逼近，声线低低问：“在说什么？” 两人在墙角，许初宁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心跳有些不正常。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便听到沈聿白追问，“沈斯年比我好很多？” 许初宁：“……” 他怎么还跟自己的儿子比较？！ 第二百零八章 少男少女 察觉到许初宁的幽怨，沈聿白挑眉：“怎么不说话？” “你好计较。”许初宁忍不住说，“我那只是随口一说。” 沈聿白嗯哼。 两人在墙角聊天，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竖起耳朵在偷听。 无声僵持片刻，许初宁忍俊不禁，“你好你好，你比沈斯年好。” 沈聿白并不是很满意她的回答，他声线沉沉的，“你这话说得很敷衍。” 许初宁白他一眼。 沈聿白见好就收，莞尔笑了下，正想再说点什么时，忽而察觉到了不远的注视。 他偏头看过去，不远处几人一哄而散，飞速跑了。 “……” 无言三秒，沈聿白疑惑问，“我很吓人？” 许初宁默了默，“有一点点。” 沈聿白再次受伤。 两人没在路上多交流，并肩回到家后，沈聿白才想起来问，“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在聊什么？” “我正要跟你说，希彤他们觉得你的补课方式不太行，你讲得太高深，又太严肃，他们遇到不懂的都不敢来问你。”许初宁把邓希彤他们说的反馈给沈聿白，认真道，“你看是不是要调整一下教学方向？” 沈聿白：“……” 想了想，他抬手捏了下眉骨问，“要不让班述教他们数学，我来教英语？” 许初宁：“我觉得可以。” 两人商量后，问了班述。 班述教什么都行，他成绩虽比不上沈聿白他们，但也常年保持在年级前十，给邓希彤程明茵他们补课，是绝对够资格的。 翌日，许初宁和沈聿白他们一同去学校，走进学校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周围同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点儿奇怪，因为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感觉，这会儿她没有太惊惶失措，只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嘀咕道：“我们不会又上学校论坛了？” 许初宁还真猜中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和沈聿白上校园论坛，竟然是因为昨天放学回家路上说的那几句话。 校园论坛上编出了不少小故事，让许初宁这个当事人都有些哑口无言。 “他们怎么这么会编故事？”许初宁和邓希彤说。 邓希彤也在看，她点头附和，“沈聿白不是这样说的吗？” 许初宁：“……他当时指的是，他的教学。” 邓希彤恍然。 而校园论坛的同学们，则误以为沈聿白追问许初宁的，是他和沈斯年个人魅力比较。 也因此，校园论坛传出谣言，许初宁在沈聿白和沈斯年之间，选择了沈斯年，沈聿白不满，所以吃醋，把许初宁堵在墙角强吻。 看到强吻这两个字的时候，许初宁眉心重重一跳，不禁感慨，“到底是他们把学校想得太简单了，还是把我们想得太无法无天了啊。” 巷子里强吻？！ 这不是沈聿白会做的事，也不是许初宁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敢做的事。 邓希彤也看到这儿了，她忍俊不禁，“你得承认，这人说得绘声绘色的，还挺有意思。” 许初宁：“……” 如果当事人不是她和沈聿白，她或许会觉得挺有趣的。 但当事人是自己，她就觉得荒谬了。 因为校园论坛这事，缪雪还特意找许初宁聊了天，问了话。 许初宁无奈，就差在办公室举手跟缪雪发誓，自己和沈聿白清清白白，真的没有谈恋爱了。 好在缪雪没有说太多，她只提醒许初宁，“你们现在是青春期萌动的时候，有这些少男少女的情绪很正常，老师们也能理解，但是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还是希望你们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考试上面。” 许初宁乖乖点头，“老师，我知道的，您放心。” 缪雪相信许初宁，她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缓声道：“好，回教室，以后在学校还是要注意一点。” 学校毕竟人多。 就算缪雪相信许初宁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可其他人不一定，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很纯粹的男女友谊。 当然，许初宁也承认，自己和沈聿白的友谊没有那么纯粹。可目前为止，两人是真的没有做什么超出那条界限的事情。 他们是理智，有分寸的。 从办公室回到教室，许初宁收到沈聿白发来的消息：【老师找你了？】 许初宁：【嗯，没找你？】 沈聿白：【找了。】 许初宁：【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稍微注意一点。】 流言蜚语他们不会放在心上，但总归还是要注意一点，不然对学校，对老师的影响都不太好。 沈聿白：【……好。】 他没有什么意见。 早恋对他不会有太大影响，可对女孩子的伤害很大。 这件事情过后，许初宁和沈聿白依旧照常给邓希彤他们补习，不过不同的是，两人在学校不再单独走，即便是放学离开，也会喊上邓希彤他们几个人一起。 补课进展越来越顺利，沈聿白和班述换了科目后，邓希彤他们反而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沈聿白的英语发音比班述要好一点，他的声线干净清冷，很是好听。 邓希彤和程明茵还挺喜欢的，当然，仅限于欣赏类的喜欢。 而班述讲数学题目时，比较生动有趣一点，他们相对更能听进去。 调换后的大半个月，他们迎来了这学期的第二次月考。 这一回，余高义的分数提高了五分，邓希彤和程明茵虽只提高了两三分，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最后一学期的时间比想象中过得要快，也没有意料之中的煎熬。 一眨眼的工夫，最后一次月考便也落幕了。 最后一次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许初宁看了眼，和自己预估得差不太多，沈斯年沈聿白也一样。而邓希彤程明茵他们几个人，也全部都超出二本线几十分。 最后一次月考之后，便真的是在倒数高考的时间了。 明治中学是高考的考点。 考前，许初宁他们有了两天的假期。 要收拾着书本回家的时候，大家都有些许的不舍。 奈何再怎么不舍，他们纯粹而艰辛的三年高中时间，终有画上句号的那一天。 第二百零九章 高考 放假第一天，许初宁和沈聿白他们哪也没去，就在沈斯年的那套房子里，进行最后的查漏补缺。 第二天，他们去看了考场。 看完之后，一群人本想在外面吃饭，可考虑到隔天高考这件事情，考虑到万一在外面吃得不干净，肠道出现问题就很严重这件事，一群人转去了许初宁家的餐厅。 看到他们过来，尤淑珍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 餐厅越来越好，尤淑珍现在亲自下厨的时间比较少，大多时候，她都在研究菜品，炒菜这种活，餐厅有专业的厨师。 “天呐，好久没有吃到尤姨做的菜了。”程明茵感慨。 邓希彤点头，“我之前带我爸妈来吃过两次，他们都说尤姨做得好吃。” 许初宁听着她们的夸赞，唇角弯了弯，“高考那两天，你们家长应该会送饭？” “会的。”邓希彤道，“我爸妈都请假了。” 程明茵点头，“我爸妈也是。” 几个人边吃边聊。 吃过饭后，邓希彤他们便准备回家休息了。他们想要回家做最后的准备。 大家都走后，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有沈斯年也回了家。 “去楼上？”进电梯后，沈聿白看向许初宁。 许初宁点点头，“好。” 三人去了沈斯年住的那边，一同坐在那张宽大的学习桌上。 安静片刻，沈斯年挠了挠头，“我有点儿紧张。” 在穿越到这里之前，沈斯年还没有经历高考，这会儿要经历了，他是真的有些紧张。 沈聿白瞥他一眼，“紧张什么？” “就是紧张。”沈斯年言简意赅。 许初宁扑哧一笑，“其实我也有点儿。” 沈聿白看她，“相信你自己。” “我相信的。”许初宁认真说，“但紧张的感觉想要消退很难。” 沈聿白明白两人的意思，他忖度几秒，宽慰道，“平常心对待，要真的没有考好，我们一起出国念书也可以。” 沈斯年：“我不想出国。” 许初宁：“我也不想。” 沈聿白：“……” 三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桑梦兰打来电话，问他们在做什么。 沈聿白：“他们俩在紧张。” 桑梦兰：“那你呢？” “我在想事情。”沈聿白说。 桑梦兰微微失语，低声道：“你们三都是同一考场对？” 沈聿白嗯了声，“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要一起给你们加油打气啊。”桑梦兰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些无语，“我还能问什么。” 沈聿白：“……” 也是很突然的，他想到桑梦兰之前和叶琼芳商量的事，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妈，您别搞得太夸张，低调一点。” 桑梦兰疑惑，“怎么算夸张？” “……不要拉横幅。”沈聿白提醒。 桑梦兰：“为什么？” “会影响其他考生。”沈聿白言简意赅。 桑梦兰噎了噎，“不至于？” “至于。”沈聿白冷静道，“他们俩已经在紧张了，您搞得太声势浩大，他们俩会更紧张。” 沈聿白这么说了，桑梦兰再坚持拉横幅这件事，似乎也是不太妥当。 她轻叹一口气，“那我做好的横幅不就没用了？” “您可以等我们的高考成绩出来后，再拉。” “说得也是哦。” “……” 母子俩这通电话打得比较久，挂断的时候，沈聿白看向趴在桌面上发呆的两人，有些忍俊不禁。 “真这么紧张？” 许初宁：“我现在还好，我就是在想题目。” 沈聿白无言，“别想了，我们先想想晚上吃什么。” “……我做？”许初宁道，“吃吗？” 沈斯年：“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休息一下，要不继续去餐厅吃？” 沈聿白：“我都可以，吃完再去散散步。” “好。” 大概是身边有沈聿白和沈斯年，以及完全没有过问她准备得怎么样的家人存在，吃过晚饭之后，许初宁便不怎么紧张了。 三人吃好散了步，便回家洗漱，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六月份的江城，已经有些热了。 这天晚上，尤淑珍也早早地回了家。 她到家的时候，许初宁刚洗完澡。 “考试要用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尤淑珍问。 许初宁嗯声，“都好了，您放心。” 尤淑珍放心，但还是给许初宁查漏补缺检查了一番，她检查之后，她又让尤迎帮忙看了一遍。 三人都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尤淑珍催促许初宁去睡觉。 许初宁点点头，“我再看看古诗词。” 尤淑珍无奈：“好。” 睡前，许逸明和叶琼芳打来电话，说明天早上他们过来，和尤淑珍一起送她去考场。 许初宁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她还是提醒了许逸明，不要把爷爷奶奶外婆带来，天气太热，高考的时候学校门口人也比较多，她担心老人中暑。 许逸明答应下来。 高考前这一晚上，许初宁睡得还不错，她没有紧张到失眠。 翌日早上，许初宁六点多便醒来了。 醒来在家吃过尤淑珍给她还有沈聿白沈斯年做好的早餐后，许逸明叶琼芳，沈兴言和桑梦兰也都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去考场。 进去的时候，许逸明和叶琼芳看着许初宁叮嘱，“平常心对待，不用紧张，我们会在这里等你考完。” 许初宁点头，看向尤淑珍。 尤淑珍伸手抱了抱她，“我的女儿我相信，去，妈妈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许初宁这些年在学习上有多用功，大家都知道。 许初宁嗯声，“那中午见。” “中午见。” 考场铃声响起的时候，许初宁拉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拿起旁边的笔，专注眼前的试卷。 她沉稳冷静，细心又专注。 教室里响起笔尖和试卷接触的沙沙声响。 第一场考试结束，有人唏嘘，有人叹气，也有人兴奋。 他们这会儿还是两天的高考时间，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中午的时候，许初宁会和许逸明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 令许初宁意想不到的是，不知道是有同学替餐厅做宣传还是怎么回事，高考的家长们知道餐厅是许初宁家里开的，明治中学很多没有办法在中午回家做饭的家长都带着高考的孩子来餐厅吃饭。 一时之间，餐厅人满为患。 两天的时间眨眼过去了。 下午考场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许初宁放下手中的笔。 她坐在窗边的位置，偏头听着窗外传来的蝉鸣鸟叫声，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高考结束了。 第二百一十章 分寸 走出考场大楼。 楼下操场，有两个人已经在等她了。 “宁宁。”沈斯年朝她挥手。 许初宁唇角一弯，快步朝两人走过去，“你们怎么下来这么早？” 沈聿白嗯了声，垂眼看她，“铃声响起就出来了。” 他顿了下，低声问：“感觉如何？” “还不错。” 这个回答，在沈聿白的意料之中，他轻轻勾唇，望着她说，“毕业快乐。” 许初宁一笑，“毕业快乐。” 沈斯年：“走了，他们在外面等我们呢。” 一群人冲出考场，走出学校。 阳光洒在他们身后，铃声响起，走出教室大门的那一刻，他们就真真正正地和这段岁月告别了。 走到校门口，尤淑珍他们在等他们。 “宁宁。” 许初宁应声，“妈。” 她依次叫了人。 许逸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考完试了，我们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问她考试感觉。 许初宁：“好啊。” 桑梦兰在旁边插话，“我们今晚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老爷子想看看他们，我们今晚回老宅吃饭。” 叶琼芳：“行，过两天再聚。” 说好之后，沈聿白看了许初宁一眼，掏出手机朝她示意。 许初宁：“……” 她默默地点了下头。 几位长辈假装没有看见两人的眉来眼去，各自带着孩子回了家。 为了庆祝许初宁高考结束，一大家子没去餐厅吃饭，而是回到了家里，尤淑珍和叶琼芳亲自下厨，给许初宁做饭。 许逸明负责打下手。 大半年的时间里，叶琼芳的厨艺有了明显进步，许逸明也一样，打下手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宁宁辛苦了。”吃饭的时候，许逸明代表说话，“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考完了就放松，不要去想考得怎么样。” 他语重心长道，“高考只是人生的一大重要转折点，这个转折点没有转好，我们还有下一个。” “你说的什么话。”叶琼芳睇了许逸明一眼，“宁宁怎么可能没有转好。” 许逸明讪讪，“我只是想让她放轻松。” 尤淑珍在旁边笑了下，“没事的，宁宁知道的。” 一大家人边吃边聊。 聊着聊着，许逸明问：“宁宁高考结束了，想不想出国玩一玩？” 许初宁：“啊？” 说实话，出国对以前的许初宁来说，真的很遥远，是她从未想过的。 最近半年，周围的人倒是常常提起，但许初宁依旧没有太大想法，她对出国有期待，但谈不上多么的向往。 想了想，许初宁道，“我考虑一下。” “可以啊。”叶琼芳点头，“你慢慢考虑，先把护照办了。” 说到这，她看向尤迎，“迎迎的也一起办了。” 尤迎一怔，“我不用。” “怎么不用，宁宁要是出国玩，你和她一起，姐妹两人有个照应。”许逸明道，“不用给你许叔节约钱，你许叔有钱。” 尤迎看向尤淑珍。 尤淑珍知道夫妻俩的意思，他们希望尤迎出去看看，见见更广阔的世界。 “一起办。”尤淑珍赞同道，“先办着，哪天想去了，我们随时就能走。” 叶琼芳附和。 护照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吃完饭，许逸明和叶琼芳便准备回家。 临走前，两人看了许初宁一眼，欲言又止的。 许逸明给叶琼芳使了个眼色，叶琼芳有点儿头疼，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许初宁说感情方面的事情。 沉默几秒，叶琼芳拉着许初宁去阳台，“宁宁，妈妈跟你聊两句。” 许初宁：“……” 她大概猜到叶琼芳要和自己聊什么。 无奈地笑了下，许初宁和她走到阳台，“妈，您要跟我聊什么？” 叶琼芳抬手摸了下鼻子，实在难以启齿。 她忖度几秒，看着她说，“你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很多话其实不用妈妈交代，但妈妈是你的长辈，总归还是要提醒你一两句的。” 许初宁：“……您想跟我说沈聿白的事？” 叶琼芳点头，“你和聿白——” “我们还没有谈恋爱。”许初宁回答他她。 叶琼芳：“我知道你们之前没有，但你们现在已经毕业了，也成年了。” 她停了停，缓声说，“妈妈也不是要阻止你们谈恋爱，妈妈只是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考虑清楚，你们恋爱，妈妈也是支持的，但你们年龄还摆在这里，我希望你们……有分寸。” “……” 听到有分寸这几个字，许初宁哑然，“妈，您想到哪里去了。” 她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低着头道，“我知道的，您放心。” 叶琼芳呼出一口气，也有点儿尴尬，“行，你知道就行，那我们走了，明天回家吃饭。” 明天许初宁要和他们一起回爷爷奶奶家。 她点头，“让爸爸开车慢点。” 叶琼芳：“好。” 许逸明和叶琼芳走后，尤淑珍看向许初宁，“跟你说聿白的事？” “……嗯。”许初宁是真的不好意思，“妈，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尤淑珍莞尔：“我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你是成年人，且是个很成熟的成年人，妈妈并不担心你。” 许初宁哦了声，“我不会乱来的。” 尤迎在旁边扑哧一笑，“聿白哥呢？” 许初宁看她一眼。 尤迎立马闭上嘴巴，“别跟聿白哥告状。” “看你表现。”许初宁有点儿傲娇地说。 尤迎失语。 看着两个女儿斗嘴，尤淑珍乐不可支地笑了一会儿，温声道：“聿白过来了吗？” 许初宁正想说还没有，手机叮咚一声。 尤迎代替她回答，“来消息了，肯定到了。” 许初宁点开一看，还真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 他们的毕业聚餐在明天晚上，所以今天晚上，相对自由一点。 沈聿白：【到门口了，你吃好了吗？】 许初宁：【……嗯。】 她想了想，问他：【沈斯年来了吗？】 沈聿白：【你想他来还是不来？】 这个问题，许初宁有点儿难以回答。 她思考片刻，回答他：【你想不想？】 沈聿白：【我想不想他都在旁边。】 察觉到沈聿白的无力感，许初宁忍俊不禁：【我马上下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纯粹又温情的一幕 沈斯年偶尔有电灯泡的自觉性，但今晚他也想来找许初宁，最近这段时间备考，他都没有好好和许初宁说话。 所以在沈聿白吃好饭，说要走时，沈斯年和他一同站了起来。 沈聿白微微失语两秒，却也没有阻止他。 因为，他的表白不在今晚。 他想好好准备一下，总之不能太过草率，也是这样，他才会答应沈斯年一起过来。 电梯门打开，许初宁刚走出电梯，便看到站在旁边两人。 “怎么还进来了？”她有点儿意外，这人跟自己说的时候，还说在小区门口等她。 沈聿白嗯了声，看着她说，“这段路也挺长的。” 因为长，所以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去。 许初宁一怔，心口微热，“就我们三吗？” 沈斯年叹气，“原本是这样的。” “现在呢？”许初宁笑问。 沈斯年耸耸肩，“刚刚余高义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他说他们也要一起。” “那我们去哪里？” 许初宁好奇。 沈聿白偏头，“刚刚提醒你带的身份证拿了吗？” 许初宁：“拿了。” 沈斯年朝她笑了起来，晃了晃手中的身份证说，“我们去网。” 高考结束后，多数人的第一选择都是去网，想要好好放纵一晚。 许初宁还真没有去过网，之前年龄不到，满十八岁的时候在备考，也没有心思去。 “真去网啊？”许初宁诧异。 沈斯年点头，“你不想去吗？” 许初宁：“没有。” 她笑了下，“我还挺期待的。” 考虑到他们有三个女生，沈聿白挑了一个极为高档的，环境也比较好的网。 网离家有点儿距离，他们一群人坐公交车过去。 和许初宁在电视上看到的脏乱网确实不太一样，沈聿白找的这家网很干净，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电脑也很新。 一群人进去，在一排坐下。 许初宁不是第一次玩电脑，沈聿白房间就有电脑，她之前去他那边的时候，他教过她。 也因此，这会儿还有点儿驾轻就熟的感觉。 她坐在中间位置，右手边是沈聿白沈斯年，左手边依次是邓希彤程明茵余高义班述。 “玩不玩游戏？”沈聿白问她。 许初宁坦然，“我可能不太会。” 沈聿白毫不意外，“我教你。” 许初宁嗯声。 许初宁是好学的人，沈聿白愿意教，她就愿意学。 电玩城的游戏，许初宁确实玩不来，但电脑的相比较还好，她也没有那么笨。 沈聿白教了一会儿，许初宁便学会了。 一群人玩着游戏，即便不说话，也觉得舒服。 不过，许初宁玩的是单机游戏，沈斯年他们是组队游戏。 玩了大半小时，许初宁觉得有点儿无聊了，她什么都愿意学一点，但她并不喜欢游戏。 察觉到她的动静，沈聿白侧眸，“无聊了？” “我想出去走一走。”许初宁说，“有点儿闷。” 虽是高级昂贵的网，也避免不了抽烟的人。 沈聿白明白她的意思，他应下：“我跟裴劭说一声，我陪你出去。” 许初宁摇摇头，“不用，你玩你的呀，我就在附近，不用担心。” 沈聿白：“不行。” 他也玩得差不多了。 和裴劭说了一声，沈聿白便下了游戏。 下了游戏后，他起身跟其他人说了一句，“我和她出去买点东西，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距离晚饭已经有几个小时了，大家都饿了。 余高义：“有点儿想吃烤串，能带进来吗？” 沈聿白：“还有呢。” 班述：“……想喝啤酒。” 沈聿白觑他一眼，“明晚你可以喝，今晚别喝了。” 班述：“好，那我要汽水。” 邓希彤和程明茵想吃泡面，决定直接在网买泡面。 把他们想要的都记下后，许初宁和沈聿白离开网。 走出网，外面的风很凉爽。 沈聿白搜了一下附近的烧烤店，和许初宁一同过去。 路上，风吹起他额间的头发，露出他剑眉星目的眉眼，饱满的额头。许初宁不经意转头看了眼，轻轻地扬了扬眉。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聿白侧头，“怎么了？” “没怎么呀。”许初宁回答他，“就看一眼。” 沈聿白轻笑，定定地看她一会儿道，“成绩出来前，要不要出门玩一玩？” 许初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沈聿白低声，“有想去的地方吗？” 许初宁想了想，“有点儿想去看海。” 这大概是不住沿海城市人的小心愿，想看海，想感受大海的辽阔。 沈聿白：“好啊，想哪天走？” 许初宁沉思三秒，“我得问问尤迎。” 尤迎这学期去学校上学了，她从初二开始念，初二放假比较晚，她想问问尤迎要不要一起去。 沈聿白明白她的意思，“好。” 慢悠悠地走到烧烤店，沈聿白跟老板说了下余高义他们要的东西，便和许初宁在旁边安静地等待。 等待间隙，他的目光落在许初宁脸上。 感受到他深邃的眼眸，许初宁稍稍有点儿不自在地抬眸，“你看我做什么？” 沈聿白单手插兜笑了下，没有回答。 他敛眸，看着他们路灯下的影子，脑海里浮现的是风吹过许初宁脸颊，吹起她扎着高马尾的模样。碎发吹在她脸侧，让她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清冷。 不知道是他看着她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她耳朵泛着红晕，给人可可爱爱的感觉。 两人安静等待。 沈聿白想，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依旧会记得这么纯粹又温情的一幕。 安静半晌，许初宁忽而道，“沈聿白。” 沈聿白：“嗯？” 许初宁仰起脸，“你还没告诉我，你想学什么专业呢。” 沈聿白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他什么都会一点，什么也都有兴趣。 沈兴言希望他学管理，沈氏集团未来要交到他手上。但目前的他，对计算机相对有兴趣一点点。 “我想学计算机。” “那你的目标学校是——”许初宁好奇。 之前沈聿白没说。 沈聿白看着她，“应该是b大。” 许初宁顿住。 她之前和沈聿白说过，她的目标学校是b大，她要去b大医学院。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得偿所愿 听到沈聿白的回答，许初宁愣了好一会儿，嘴唇微动道，“你不要冲动。” “不是冲动。”沈聿白笑了下说，“我很理智，难道你觉得b大不好？” 许初宁自然不敢说这话。 b大是国内最高学府之一，想要考b大的人数不胜数。只是她原本以为，沈聿白会想去a大。 不过这两所学校，至今也没有分出第一第二，这两所学校各有各的优势，录取分数线也是不相上下。 唯一有点儿区别的是，a大更偏理一点，b大要偏文一些。 以及，b大有医学院，a大没有。 “你不要这样反问我。”许初宁小声，“我只是不希望你……” 她停了停，抬眸看向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聿白莞尔，“明白。” 他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指腹温热，惹得许初宁心跳有些快，“虽然这两所学校就在隔壁，但我还是想跟你上一所学校的。” 他缓声，“b大的计算机专业也非常不错。” 许初宁张了张嘴，还想要说点什么，沈聿白便道，“你没有出现之前，我是在这两所学校做选择。” 高一的时候，沈聿白的目标就是这两所学校。他的成绩从小就好，他也有能考上这两所学校的自信。 如果不出国，高考也没有出现重大失误的话，他会在这两所学校中做选择，犹豫。 许初宁的出现，反而可以不让他那么纠结。 “……” 许初宁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地，沈聿白想到点什么，垂眼道，“你忘了沈斯年说的话了吗？” 许初宁：“什么？” “他说我们大学就是同学。”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另一个时空的他们，沈聿白选择的学校，都是b大。 闻言，许初宁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 瞬间，她放心了。 “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做出后悔的选择。”她告诉沈聿白。 沈聿白：“不会。” 他也是衡量过的。 许初宁嗯了声，忽而笑了下，“我们才刚刚考完，成绩都没有出现就说b大，是不是有点儿早？” “早吗？”沈聿白有他的自信狂妄，“我不觉得。” 他看着许初宁的眼睛，笃定道：“我们绝对会上b大。” 也不知道是沈聿白鼓舞了许初宁，还是怎么回事。她认真地想了想，也不由得认为，她和沈聿白的高考成绩不会太差，他们一定能得偿所愿。 说话间，烧烤好了。 拿上烧烤，考虑到还在网的几个人，许初宁提议去买了几杯奶茶。 既然要熬夜，那吃喝都得备齐。 返回到网的时候，邓希彤和程明茵已经吃上泡面了。但嗅到烧烤的味道，两人还是吃了几串。 “天哪好辣。”程明茵连忙戳开奶茶喝了一大口，感慨道，“宁宁你们也太贴心了。” 许初宁弯唇，“沈聿白请客的。” 邓希彤立马：“谢谢沈同学。” 沈聿白：“不客气。” 这天晚上，他们终归还是没有在网通宵。 熬到一点多，邓希彤和程明茵就开始喊困。她们高考奋斗这么久，这会儿还真有点撑不下去了。 班述和余高义也觉得游戏什么时候都能玩，商量一番，一群人打道回府。 许初宁回到家的时候，尤淑珍她们都已经睡下了。 她蹑手蹑脚进了屋，又放轻动作洗了澡。 躺在床上时，qq上有楼上的人在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睡下了吗？】 许初宁：【……刚刚躺下。】 沈聿白：【晚安。】 许初宁：【晚安。】 沈聿白只是想和许初宁说一声晚安，他知道她困了，不会缠着她再聊天。 高考后的第一天晚上，许初宁从两点多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点。 睁开眼的时候，她有种自己似乎是在做梦的感觉。 在床上缓了缓，许初宁才爬起来。 家里没人，许初宁洗漱过后，看到厨房一直热着的早餐。 她笑了下，拿出早餐后，又想起楼上的两个人，转而给两人发消息，问他们醒了没有。 沈聿白：【我醒了，沈斯年似乎还没有。】 许初宁：【你吃早餐没有？】 沈聿白：【吃了点面包。】 许初宁：【楼下有粥和我妈包的包子，要不要吃？】 沈聿白：【马上来。】 一分钟后，门铃响起。 给沈聿白打开门，两人对视一眼，许初宁有点儿不自在地转开眼，“进来。” 沈聿白已经很熟门熟路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吃十一点才吃上的早餐。 吃得差不多时，沈聿白想起来，“待会要去爷爷奶奶那边吃饭？” 许初宁点头，“估计十一点半我爸妈就过来了。” 沈聿白明了。 “你们班晚上聚餐在哪里？”沈聿白问。 许初宁：“我看看。” 他们不是一个班级的同学，每个班级聚餐的地点也不太一样。 国际班的学生比较有钱，班费也多。 许初宁他们普通班的，各方面自然也要差一点点。 许初宁告诉沈聿白聚餐的餐厅。 沈聿白点点头，查了查说，“有点儿距离。” 许初宁：“你跟同学聚餐就行。” 沈聿白挑眉，“你的意思是，今晚不想看见我？” “……”许初宁微窘，慢吞吞地把碗里的粥喝完，缓声道：“你不要污蔑我。”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沈聿白莞尔，“看看，结束早的话，我过来找你们。” 许初宁只能说好。 刚和沈聿白吃完早餐，叶琼芳就打来了电话，说她和许逸明过来了。 许初宁应声，挂断后，便先去房间换了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沈聿白才离开。 “昨晚玩得怎么样？”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叶琼芳伸手抱了抱她，“睡得好吗？” 许初宁：“我一小时前才醒。” 叶琼芳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盈盈道，“睡得好就行。” 她就担心许初宁太紧绷，连高考结束后也无法放松。 一家三口坐上车回家。 到爷爷奶奶家时，许初宁一进门就收到不少庆祝她高中毕业的红包。 望着一屋子熟悉又温和的笑脸面容，她再一次有了自己被爱的实质感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听妈妈的话 在爷爷奶奶家吃过饭，许初宁陪着两位老人聊了一会儿天。 到两人的午休时间到了，她才和许逸明叶琼芳一起离开。 离开后，回了许家。 晚上的同学聚餐，许逸明说晚点直接送她过去。 陪着叶琼芳在家里看了一会儿电视，也差不多到聚餐时间了。 许初宁到聚餐地点的时候，沈斯年和邓希彤正在门口等她。 看到她出现，两人高兴地朝她挥手，“宁宁。” 许初宁笑着走过去，“你们俩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吗？”邓希彤看了眼时间，“刚刚好了。” 三人一同进去。 许初宁原本以为，毕业聚餐是伤感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聚餐是八卦的。 她正安静地吃着东西，忽然被同学点名，“许初宁。” 许初宁讶然抬头，“啊？” 那位同学看看她，又看了眼她旁边的沈斯年，眼眸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啊。” 他强调，“都高中毕业了，老师也不会管了。” 另一张桌子上的老师们哭笑不得。 许初宁微微顿了下，大概知道那位同学想问什么。 她迟疑地点了下头，“你问。” “沈聿白和沈斯年，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啊？”那位同学大胆追问。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多数同学心底好奇的。 他们都想知道，许初宁到底喜欢谁，会和谁在一起。高中的学习生活枯燥乏味，大家在课余的时候，也只能是八卦一下这些事情。 许初宁知道，校园论坛上还有不少同学下注，赌她是选沈聿白还是沈斯年的。 对此，许初宁真的很想扶额告诉他们，沈斯年是她儿子。 这个问题出来，沈斯年第一个笑出声。 许初宁瞥他一眼。 沈斯年掩唇咳了声道：“我和许初宁真的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其他人：“沈斯年你真的好嘴硬啊。” 沈斯年噎住。 许初宁忍俊不禁，“这个问题，暂时无法回答你们。” “为什么啊？”有人抗议。 许初宁：“因为，我比较要面子。” 众人：“……” 许初宁浅声，“我和沈斯年真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有人激灵追问，“那你和沈聿白就是我们想的那样吗？” “……”许初宁也是猝不及防，她思考三秒，回答那位同学，“我们没有早恋。”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人想要追问，被邓希彤打断。 “你们怎么回事，你们追着许初宁一个女生问感情问题不太好，你们要八卦应该问两个男生啊，你们问沈斯年和沈聿白啊。”邓希彤护短说，“问问他们喜不喜欢许初宁，许初宁才能做选择呀。” 邓希彤这话，大家觉得有点儿道理。 瞬间，众人把目光转到沈斯年身上。 沈斯年坦然告知，“是我，我喜欢许初宁。不过不是爱情。” “那是什么？”大家异口同声。 沈斯年：“我说是亲情你们信吗？” “……你不如说是友情，我们还相信一点。”高三这一年下来，大家都知道沈斯年和沈聿白有血缘关系，他是沈聿白的弟弟，也正是这个关系曝光，让众人对兄弟俩和许初宁的事情多了好奇心。 两兄弟喜欢一个人的狗血戏码，大家不期待是假的。 沈斯年耸耸肩，“你看，我说实话你们不信。” 同学们：“切。” 沈斯年：“……” 他故作可怜地叹息一声，“算了，不信就算了。” 邓希彤把沈斯年的反应看在眼里，凑到许初宁耳边嘀咕，“他好茶啊。” 许初宁忍笑，“有点儿。” 聚餐到九点多便散了，有同学说要去ktv唱歌，许初宁本不想去，但大家都去，她一个人说不去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大概是班里同学最后一次聚得这么齐全了。 没多犹豫，许初宁也跟着大家一同去ktv。 许初宁不太会唱歌，但沈斯年会。 她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许初宁拿出，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在ktv？】 许初宁：【嗯呢，你们也去ktv了？】 沈聿白：【嗯，准备在ktv待到几点？】 许初宁看了眼时间：【至少待一两个小时。】 沈聿白：【要回去了跟我说。】 许初宁：【好。】 周围是热闹的氛围。 许初宁坐在角落里，看着熟悉的，不那么熟悉的同学拿起话筒唱歌，打闹。 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声音，闹哄哄的，氛围很好。 许初宁听着，看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大半小时后，沈斯年拿起了话筒。 他往许初宁这边看了一眼，说道，“我唱首歌。” 大家下意识地看向许初宁，“唱给谁的啊？” 沈斯年：“大家的。” 众人：“……” 他是一点都不接招啊。 沈斯年唱了一首大家都没有听过的歌，但旋律很好。 唱完，其他人起哄，“再来一首。” “沈斯年你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唱歌居然这么好听。” 沈斯年笑笑，想了想说，“那就再唱一首。” 他想了想，“名字就不告诉大家了。” 众人傻眼：“为什么？” 沈斯年扬了扬眉，很是傲娇地说，“保密。” 沈斯年唱了在几年后才发行的一首《听妈妈的话》，这首歌，他是唱给许初宁听的。 之前他哼过，他也在许初宁面前弹过琴，但他没有在许初宁面前唱过一首完整的歌。除了刚刚那首外，这是第二首。 第二首歌，他想送给她。 明白沈斯年的意思，听着他唱出口的台词，许初宁眼眶变得湿润。 从沈斯年出现到现在，她越来越有自己是沈斯年妈妈的实感，而他是自己儿子这件事，她是感受不真切的。因为沈斯年很成熟，偶尔表露出来的幼稚，也不足以让许初宁把他当作小朋友。 这首歌唱完，还有其他人也听哭听感动了。 “沈斯年你这首歌好好听啊，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可没这个才华。”沈斯年笑道，“我在梦里梦见的。” 同学们：“……” 大家都觉得沈斯年在编故事，没有太放在心上。 许初宁朝沈斯年招手，等他在自己旁边坐下时，她才问，“歌名叫什么？” 沈斯年压着声音，“就在歌词里。” 许初宁：“听……”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斯年告诉她，“《听妈妈的话》。” 第二百一十四章 沈聿白喜欢许初宁 “好听。”许初宁告诉沈斯年，“我喜欢这首歌。” 沈斯年忍俊不禁，“我也喜欢。” 他看着她说，“很高兴能唱给你听。” 同样的，沈斯年也很高兴，能在许初宁十八岁的时候，陪她一起度过，度过她最艰难的那一段岁月时光。 许初宁亦是如此。 有了沈斯年的唱歌，其他同学都有点儿不敢上台了。 大家推搡着，最后还是邓希彤鼓起勇气，跟在沈斯年后面上台唱了歌。 许初宁是真不太会，便拒绝了。她只想当听众。 在ktv玩到十一点，许初宁有点儿困了。 她想了想，问邓希彤沈斯年要不要回去。 邓希彤点头，“可以啊，其实我也有点儿困了。” 三人要走，其他同学也没办法拦着。 不过走前，沈聿白到了。 看到沈聿白出现，一群八卦的同学没忍住，喊了他一句，“沈聿白，都毕业了，我们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沈聿白抬眼，目光在许初宁身上定格几秒，应声道：“什么问题？” “我们刚刚也问了沈斯年和许初宁。”有人鼓起勇气道。 沈聿白颔首，“问。” 许初宁没有说话。 不远处几人掩唇咳了声，故作淡定地问，“你和许初宁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到底喜不喜欢许初宁。” 话音落下，周围的同学都竖起了耳朵。 这个问题，大概是他们这届毕业生最关心的问题之一了。 听清楚问题之后，沈聿白一点也不意外。他静然几秒，问道，“沈斯年怎么回答的。” “他说不是我们误会的那种喜欢，这谁信啊。” “就是。” 沈聿白扬眉，“我信。” 众人傻眼。 沈聿白走到许初宁身侧，淡声道：“至于我喜不喜欢许初宁，以后告诉大家。” 众人：“？？？” 有人疑惑，“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沈聿白毫不犹豫。 众人哽住，还想要再说点什么时，沈聿白已经拉着许初宁离开了。 走出ktv，沈聿白看了沈斯年一眼。 沈斯年心领神会，连忙道：“我送希彤回去。” 许初宁点头，“注意安全。” 沈斯年和邓希彤对视一眼，很默契地答应，“放心，晚点联系。” 两人走后，沈聿白垂眼看着许初宁，“困了吗？” “……不困的话，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吗？”许初宁问。 沈聿白莞尔，“确实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许初宁好奇：“哪里？” “去不去？”沈聿白先问。 许初宁微哽，想了想说，“去。” 许初宁回答沈聿白后，他勾住她的手指，带着她往前走。 “要去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吗？”许初宁问。 沈聿白嗯了声，“不算远。” 在ktv磨蹭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许初宁被沈聿白拉着手，跟他穿过两条街道。夏日晚风从脸庞吹拂而过，风吹来的时候，许初宁隐隐嗅到了沈聿白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她有些意外。 沈聿白嗯了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聚餐的时候喝了一点点，不喜欢？” “……” 这句话，许初宁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了想，动了动手指道，“酒还好，一点点可以接受。” 沈聿白明白，“不喜欢烟味？” 许初宁点头。 “知道了。”沈聿白说，捏着她的手指，低声道：“不会抽烟。” 闻言，许初宁一怔，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张了张嘴，默默地哦了一声。 又往前走了一段，许初宁好奇，“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沈聿白环顾一圈，“马上到了。” 许初宁眨眨眼。 又穿过一条街道，许初宁总算知道沈聿白带自己来的地方是哪儿。 上次，他们一起坐摩天轮的地方。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许初宁下意识问。 沈聿白轻笑，“不明显吗？” 许初宁坦言，“不是十一点半就关门了吗？” 很明显，但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门口有告示，说十一点半就不接待客人了。 沈聿白：“我包下来了。” 许初宁：“？” 她震惊不过三秒，抬手摸了下鼻子说，“你是不是有点儿太浪费了？” 沈聿白莞尔，偏头注视她，“就这一次。” 他勾了勾她手指，缓声问：“我们再体验一次？” “……好。” 许初宁没有拒绝他。 沈聿白提前交代过，打好了招呼。 两人顺利钻入摩天轮舱里，进去的时候，许初宁看到里面摆了一束鲜花。她微微顿了下，看向落后自己一步进来的人。 沈聿白很自然地把花抱起，递给她，“毕业快乐。” 高考毕业那天，他没有送给她花。 “这束花，是庆祝毕业的？”许初宁追问。 沈聿白一顿，想了想说，“可以换一下吗？” 许初宁接过，故意拿乔，“不可以。” 沈聿白无奈笑笑，“那我晚点再补上一束。” “……” 许初宁没有吭声。 摩天轮慢慢地开始转动。 转到顶端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察觉到了点什么，许初宁侧眸看向旁边的人，长睫轻颤，有点儿紧张，“沈聿白，摩天轮这样停下，没有问题吗？” “没有。”沈聿白失笑，“确认过了，不会停很久。” 许初宁哦了声，放下心来。 无声片刻，沈聿白低眸，将她发丝别至耳后，低声问：“刚刚在ktv里，你班里同学问的那个问题，你想知道答案吗？” 许初宁怔然，仰起脸望着他，“你现在想说了？” 沈聿白：“本来也是打算今晚说的。” 他在ktv里之所以不回答，是想先说给许初宁听，让她第一个听见，知道。 沈聿白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喜欢。” 许初宁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微凝地抿了下唇，“喜欢什么？” “喜欢许初宁。”他认真地回答她，勾住她的手指，“沈聿白喜欢许初宁。” 听到他郑重其事说出这句话，即便早就感受到他心意的许初宁，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剧。 安静几秒，许初宁轻轻地哦了声，“知道了。” 沈聿白稍顿，“就这样？” “你也没有别的表示啊。”许初宁说。 沈聿白无奈，低下头和她额间相抵，温声问：“毕业了，要不要签收一个送上门的男朋友？” 第二百一十五章 谈恋爱 听清楚沈聿白说的话，许初宁没忍住扑哧笑出声，“送上门的男朋友？” 沈聿白颔首。 他觉得自己是送上门的。 许初宁望着他英隽的面容，感觉熟悉又陌生。 几秒后，许初宁垂眼道，“手都让你牵了，我不答应似乎也不太合适。” 闻言，沈聿白跟着笑了起来，“那么恭喜你了许同学。” 他唇角往上牵了牵，低声道：“拥有一个帅气的男朋友。” “不是有钱吗？”许初宁的重点和沈聿白不太一样。 沈聿白：“……也行。” 他确实还挺有钱的。 莫名地，摩天轮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沈聿白缓缓低头，亲昵地蹭着许初宁的手指，低低问，“要盖个章吗？” 许初宁：“……” 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 她微微失语，心脏狂跳，“我能拒绝吗？” 沈聿白没有再询问她的意见，他眼眸微动，在她注视下低下头，覆上她的唇。 “……”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短，沈聿白也不敢过分。 湿润温热的唇相贴几秒，沈聿白便放开了她。 也是同一时刻，摩天轮再次转动起来。 两人鼻尖相抵，沈聿白有些意犹未尽，将她揽入怀里问，“这样如何？” 许初宁脸颊绯红，睫毛颤动，勉勉强强地说，“还行。”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沈聿白没忍住，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持续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 分开时，两人的耳朵都有些红。 缓了缓，摩天轮也重新回到了原点。 沈聿白拉着许初宁走出，过分地和她十指相扣，“我们现在回去吗？” 许初宁抱着花，“回去，我怕沈斯年久等。” 沈聿白：“……” 他开始头疼，“忘了还有一个电灯泡。” 许初宁忍笑，“没有他，你也不可能——” 后面的话她不说，沈聿白也明白。 幽幽叹了口气，沈聿白小声，“不是很想回去。” 许初宁失笑，“沈同学。” 沈聿白：“嗯？” “我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许初宁提醒。 沈聿白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回去路上，沈聿白开始计划毕业旅行。 许初宁想要去海边看海，大家的毕业旅行就安排在海边。邓希彤和程明茵都没有异议，两人也想去。 女生没有异议，男生比较随意。 回到家的时候，尤淑珍她们都已经睡下了。 许初宁把花抱进自己的房间，先去洗漱一番。 洗漱完后，她蹑手蹑脚地在客厅找了一个花瓶，把沈聿白送的那束鲜花插上，放在房间窗边的书桌上。 折腾好，许初宁才躺下。 刚躺下，楼上的人就发了消息过来：【睡下了吗？】 许初宁：【嗯。沈斯年怎么样？】 他们俩回来的时候，沈斯年已经回到家了。他正在洗漱，因而便没有下来再跟许初宁说话。 沈聿白：【应该睡觉了。】 许初宁：【你没去看看他吗？】 沈聿白：【没有，要我现在去吗？】 许初宁想了想：【我们俩的事，你得跟他说一声？】 沈聿白：【好，我看看他睡了没有。】 许初宁：【嗯……那我睡觉了。】 沈聿白：【女朋友晚安。】 看到他加了前缀的文字，许初宁唇角微微弯了下：【晚安。】 沈聿白：【没有称呼的吗？】 许初宁：【……忘了。】 沈聿白觉得许初宁就是故意的，奈何他拿她没办法。 他轻叹了口气：【行，下次记得。】 许初宁：【我争取。】 结束和沈聿白的对话，许初宁大脑还很亢奋，一丁点儿困意都没有。 她抬手摸了下唇，感觉刷过牙洗过脸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干净清冽的气息。 没忍住，许初宁在床上翻了个身，再次拿起手机。 她和邓希彤程明茵有个三人小群，想了想，许初宁决定先把这个消息跟她们说一声。 许初宁：【都睡了吗？】 邓希彤：【没呢，好精神，我根本睡不着，我在看我们毕业旅行的攻略呢。】 程明茵：【我刚刚才到家，你们俩走得好早啊。】 邓希彤：【主要是唱歌也没什么意思。】 说到这，邓希彤许初宁问：【你和沈聿白走后去了哪里啊，直接回家了吗？】 许初宁：【我们俩去坐了摩天轮。】 程明茵：【啊？】 邓希彤：【他不会在摩天轮跟你表白了？】 许初宁讶然：【你怎么知道？】 邓希彤：【上次我们坐摩天轮的时候，我听人提起说，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的小情侣会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说法啊，你说摩天轮，我立马想到了。】 程明茵：【是这样吗？】 许初宁：【对，正想跟你们俩说，我和沈聿白谈恋爱了。】 邓希彤：【我就知道！！恭喜恭喜！】 程明茵：【啊啊啊恭喜恭喜！！唔我也想高中毕业后就谈恋爱。】 邓希彤：【看上谁了呢，我给你介绍。】 程明茵：【就是没有目标，有目标我已经冲了。】 许初宁被两人逗笑：【等上大学谈也不错。】 程明茵：【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三人聊了一会儿，许初宁再次收到沈聿白发来的消息：【和他说了。】 许初宁眨眼：【他什么反应？】 没等沈聿白回复，沈斯年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沈斯年：【宁宁！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啊！！好歹为难为难他，吊着他久一点啊。】 沈斯年很是吃味：【他一表白你就答应，我都看不到他吃瘪。】 许初宁失笑：【你不怕我告诉他？】 沈斯年：【？】 沈斯年：【我觉得你不会。】 许初宁确实不会，她还不想让父子俩闹僵。 她抱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回复沈斯年：【感觉时间很宝贵。】 沈斯年：【啊？】 许初宁：【大学后我们俩应该都会挺忙的，所以想趁着现在假期多争取一点在一起的时间。】 更重要的一点是，许初宁也喜欢沈聿白。 两个人心意相通，她似乎没有要吊着沈聿白，为难他的必要。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 既然如此，早一点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斯年：【……你在喂我吃狗粮吗？】 许初宁：【这算狗粮吗？】 沈斯年：【算。】 想了想，沈斯年补充：【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们俩在一起的。】 这样的话，未来的他，一定会如约而至。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旅行 许初宁和沈聿白恋爱的消息，谁也瞒不住。 没过两天，尤淑珍和外婆，许逸明叶琼芳等人便都知道了。 他们两会在一起，在大家意料之中。 许逸明虽有些郁闷，却也尊重许初宁的选择。同样的，他换位思考想了想，与其被其他臭小子骗走，不如沈聿白，至少知根知底，沈聿白从小到大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优秀孩子。 两人恋爱之后，和之前区别其实不是很大。 没在一起前，他们就天天待在一起。 用三天时间做了旅行攻略，尤迎不和他们一起出门玩，她等下次再和他们一起。 也因此，许初宁他们便先出发了。 旅行地点是海城，一座以海闻名的城市，海水波澜壮丽，非常漂亮。 沈聿白提前联系了司机，飞机落地，直接坐上车先去沈家的海边别墅入住。 是的，沈家在海城有好几套房子。 知道他们要到海城旅游，桑梦兰提前联系管家，安排保洁打扫，把房子给他们布置好。 别墅靠海，院子里还有游泳池。 进去的时候，邓希彤直呼，“天呐，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沈聿白扬了扬眉，慢条斯理道，“你想今天睡院子吗？” 邓希彤：“……宁宁管管你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许初宁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不适应，她还没习惯。 她抿唇和沈聿白对视一眼，小声道：“不要欺负希彤。” 沈聿白：“……” 他哪有欺负邓希彤。 他想反驳，但许初宁直勾勾看着他，沈聿白便只能作罢。 算了，他跟许初宁的朋友计较什么。 别墅有几个房间，楼上楼下都有。 考虑到隐私问题，沈聿白安排三个女生住三楼，他和沈斯年住二楼，班述和余高义住一楼。 这样的安排，大家都很满意。 “这边能点外卖吗？” 程明茵好奇地问。 沈聿白：“想吃什么？我可以打电话安排人送餐过来。” “先休息一会想想。”班述揉了揉眼睛，“我其实有点儿困了。” 余高义点头，“躺着在群里商量？” 这或许就是年轻人的旅行。 回到房间躺下，许初宁收到沈聿白发来的私聊：【饿不饿？】 许初宁一笑：【我还好，我看冰箱里有不少食材，我们可以自己做。】 沈聿白：【太累，直接外卖。】 他们这一群人里，会做饭的只有许初宁，其他几人最多打打下手。 真要自己动手，累的只有许初宁。 沈聿白可不想旅行第一天就把女朋友累倒。再说，班述和余高义没资格吃他女朋友做的饭菜。 许初宁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她回复：【我都可以，你看着点，不过我有点儿想喝冷饮。】 沈聿白：【奶茶还是柠檬茶？】 许初宁：【我要柠檬茶，你再问问他们。】 沈聿白：【好。】 放下手机，许初宁看了眼外面明媚的阳光，幽幽叹气。 夏天来海城，似乎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太热了。 白天基本没有办法出门。 统计好大家要吃的要喝的，沈聿白拨通别墅管家电话，让他那边安排人送餐过来。 一小时后，几个人下楼吃饭。 “饿死我了。”余高义嚷嚷，“我都饿矮了。” 沈斯年扶额，“这有点夸张了？” 余高义：“哪有？”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享受两点才吃上的午饭。 吃完后，沈聿白看了眼天气，“下午睡觉，我们六点多再去海边转转？” 这样的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 回到房间，许初宁正要换衣服躺平，沈聿白的消息发来：【睡了？】 许初宁：【准备了，你不睡？】 沈聿白：【睡。】 他本意是，如果许初宁睡不着，不想睡，那他就陪她出门转转。 她想睡，这个提议就没有必要了。 睡前，许初宁玩了会儿手机。 一觉睡到五点多，大家睡眼惺忪起来后，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太阳怎么还这么大？”邓希彤感慨。 许初宁点头，“六点多再出去，记得涂防晒。” 来之前，叶琼芳拉着她去逛街，买了不少裙子和防晒霜。 许初宁给邓希彤和程明茵都拿了一瓶。 三人抹好，外面的太阳似乎弱了一点点。海离别墅很近，走路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这一片是别墅的私人沙滩，他们可以尽情玩耍享受。 知道是私人沙滩后，程明茵也没忍住感慨，“我知道沈聿白家里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邓希彤附和，“不过私人沙滩应该没有我们学校那两栋楼贵。” 许初宁：“……是这个道理。” 其实她刚开始听沈斯年说自己和沈聿白未来会结婚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她进入高中就知道沈聿白是沈家唯一继承人，沈家大少爷。 沈家有多有钱呢，她无法想象。 而那时的她和尤淑珍都只是在温饱线挣扎，在江城讨生活的母女，她从来没有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事情。 当然，她不承认自己是麻雀。 只是，两人家庭背景的差距确实太大，她怎么可能嫁给沈聿白。 即使她知道自己是许逸明的亲生女儿，这事也是有点意外的。 “希望下辈子我也当有钱人。”三人落后几位男生，在后面说着悄悄话。 许初宁回神，“希望我们当幸福的有钱人。” 程明茵：“对对对，有的有钱人家庭不幸福，也挺痛苦的。” 三人聊着，走到了海滩。 “啊……大海我来啦！”邓希彤幼稚地大喊，朝海边飞奔过去。 余高义：“我也来啦！” 几个人往海浪边跑着，夕阳笼罩在他们身上，拉长着他们的影子。 海浪的声音很大，和他们的欢呼声交错响起。 一群人踩在柔软的沙子上，裤脚裙摆被海水打湿，他们却乐不可支。 沈斯年举着相机给大家拍照，各种姿势，女生合照，男生合照，包括沈聿白和许初宁的双人照，他都拍了很多。 拍得差不多，邓希彤提议大家手牵着手往大海里冲。 沈聿白虽然觉得有点儿幼稚，可看着许初宁恬静笑脸时，松口答应了。 阳光在他们身后追赶，他们往前飞驰。 海浪冲过来迎接他们，脸上沾上水珠，大家笑成一团。 许初宁想，很多年以后，他们还会记得今天这一幕。 这是他们青春时期，纯粹又美好的岁月时光。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海边 在海边跑了一会儿，大家都有些累了。 由于准备不齐全，几个人的海边烧烤定在后天。 他们要在海边扎帐篷，烧烤，等待日出。 玩到八点，许初宁他们出门吃晚饭。 沈聿白找了当地小有名气的海鲜店，一同过去。 海边的店很多，走近的时候，就能闻到食物浓郁的香味。 旅行的第一天，大家都过得很愉悦。 第二日，他们去了当地的海洋馆游玩。 第三日，许初宁他们白天补觉，晚上出门活动。 提前看好了天气，确认在海边扎帐篷安全后，他们便租了帐篷，烧烤架子等等，去沙滩边烧烤。 篝火点燃。 余高义和班述负责烧火，沈斯年沈聿白负责烧烤的炭火，许初宁负责烧烤，邓希彤程明茵给她打下手，穿串。 大家配合默契。 沈斯年忙里偷闲用镜头把他们的一帧一幕记录。 这天晚上的烧烤，不是许初宁烤得最好的，但大家，包括她自己也都觉得还不错，好吃。 吃过烧烤后，没什么事的一群人开始打牌，玩游戏。 玩到凌晨，邓希彤和程明茵说要去帐篷里睡觉。 他们几个人扎了两个帐篷，男生一个大的，女生一个大的。 许初宁看了眼还在陪同玩游戏的沈聿白，“我先去睡觉了。” 沈聿白侧头，“睡，我们在外面守夜。” 许初宁嗯了一声，“你们也要轮流休息。” 沈聿白：“知道。”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声线微缓，“日出出来后叫你。” 许初宁：“好。” 三人钻进帐篷。 邓希彤感慨，“这是不是我们仨第一次睡一起啊？” 之前去平宁，还有别墅，她们都是两人或者一人睡。 程明茵：“还真是。” 许初宁看向两人，“不是困了？” “有点舍不得睡了。”邓希彤侧身和两人聊天，“时间过得好快呀。” 这一点许初宁是认同的。 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高中毕业了。 “也不知道我们大学还能不能常常见面。” “只要想就可以。”许初宁说。 “对啊。”程明茵想了想，“要不这样，我们每年在宁宁家餐厅聚一次？” 许初宁：“我没问题。” 邓希彤：“我也没有，反正无论我们在哪儿念书，过年总会回家的。” “是的。” 三人聊着未来的生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邓希彤会抢被子，许初宁睡了一会儿被冷醒。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拿起床头放着的手机看了看，已经三点多了。 她思忖一会儿，拉开帐篷的拉链往外瞧了一眼，看到坐在折叠椅上的人。 静默三秒，许初宁蹑手蹑脚爬起，钻出帐篷。 听见动静，沈聿白微微抬眼。 两人四目相对。 沈聿白朝许初宁伸出手，缓声问，“怎么就醒了？” “睡得不太舒服。”许初宁低声，“他们都睡了？” 沈聿白点头，拉着她的手把玩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许初宁摇头，“我还好。” 她借着火光看他，“你一点没睡？” 沈聿白：“我不困。” 许初宁无言，想说点什么，最终作罢。 她垂眼，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主动靠在他肩膀，“沈聿白。” 沈聿白：“嗯？” 他侧头，亲昵地蹭了下她脸颊，“许初宁。” 许初宁：“什么？” 沈聿白微顿，静了几秒道，“想亲你一下。” 这两天周围的人太多，两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地待在一起的机会。 每次沈聿白想做坏事，都会被打断。 所以细细算来，两人上一次接吻，还是在一起的那天晚上。 听到沈聿白说出口的话，许初宁微窘，“你怎么这么直白？” “不喜欢？”沈聿白低声问。 许初宁沉默，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坐在面对着大海的方向，背对着帐篷。 沈聿白捏着她的手指，低低问，“你不想吗？” 许初宁：“……” 她保持沉默。 好一会儿，沈聿白似察觉到她的意思，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托住她的脸颊，低头亲她。 刚开始，沈聿白还和上一次一样克制，只是很轻微地碰了下她的唇。 吻着吻着，他突然就不老实了。 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尖，探到她的贝齿。 许初宁被他亲得，不由自主地张嘴，允许他进入。 两人唇舌交融。 刚开始，沈聿白有点儿像毛头小子一样冲动，他会时不时地磕碰到许初宁的嘴唇，咬到她的舌头。 渐渐地，他掌握到了某种技巧。 两人坐在不同的两张椅子上，断断续续地亲了很久很久。 沈聿白有些上瘾。 如果不是许初宁制止，她怀疑他能亲自己几个小时。 “不亲了。”许初宁气喘吁吁地推开他。 沈聿白嗯哼，声线低沉沙哑，“为什么？” “再亲要被看出来了。”许初宁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沈聿白：“……” 想到还在呼呼大睡的几个电灯泡，他呼出一口气，和许初宁额间相抵，“下次旅行，不带他们。” 许初宁忍笑，“你的小心思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沈聿白：“不能。” 他一点也不害臊地说，“我不明显，沈斯年哪来的？” 被他这么一问，许初宁竟然有些无法反驳。 安静半晌，许初宁轻轻眨了下眼问，“你说，他会一直陪着我们吗？” 沈聿白也不知道。 沈斯年出现太过诡异了。 沉默许久，沈聿白握着许初宁的手说，“即便他暂时不能陪伴我们，未来也会在的。” 许初宁愣怔地点了点头，靠在沈聿白怀里，望着天空出现的光亮，“我想他一直陪着我们。” 沈聿白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安抚。 二十分钟后，两人把沉睡的几个人喊起来看日出。 日出从海平线升起的时候，真的很漂亮，很壮阔。 这是许初宁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日出，很震撼，也很让人记忆犹新。 清晨的海风出来时，他们一群人欢呼，“新一天来啦。” “日出来了。” 日出完全出现的时候，沈聿白趁着许初宁不备，侧头亲了她一下，脸上挂着愉悦的笑意，“许初宁，早上好。” 许初宁：“……早上好。” 沈斯年正好转头看到这一幕，默默收回视线。 第二百一十八章 老奶奶 在海城玩了一周，许初宁他们一行人便回了家。 回到家休整几天后，高考成绩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出成绩的前一天，许初宁去餐厅帮忙，打下手。她在思索，还有两个月假期的暑假，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思来想去，许初宁决定去超市兼职，当收银员。 知道她这个想法，沈聿白和沈斯年沉默许久，问道，“你觉得许叔和叶姨会答应？” “……会，”许初宁也有些不确定，“我只是去锻炼一下自己。” 沈斯年：“那你要找一家不知道你身份的超市。” 许初宁：“那当然。” 她是去打工的，不是去当许大小姐的。 不过成绩还没出来，一切为时尚早。 想到隔天要出成绩，许初宁莫名也有点儿紧张了，她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你们俩一点都不紧张吗？” 沈聿白：“紧张什么？” 许初宁：“……明天成绩就出来了。” 沈聿白垂眼，“对自己没信心？” “确实不是很多。”许初宁坦言，“毕竟是高考。”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但高考这件事太不可预估，她一下子也给不出肯定回答。 沈斯年安慰她，“宁宁你要相信你自己。” 许初宁眨眨眼，也只能如此。 高考前一天的时间，过得很慢，就像是被点了暂停键一样。 沈聿白还有事要忙，沈斯年留在餐厅陪她打下手。 忙完高峰期，母子俩去餐厅对面的甜品店坐着休息，顺便要了两份甜品。 夏天就要吃冰的。 吃着吃着，许初宁突发奇想地看向对面的人，“沈斯年。” 沈斯年抬眸，“宁宁，你有话跟我说？” 许初宁迟疑地点了点头，“我有点儿担心。” “担心什么？”沈斯年不解。 许初宁：“你。” 她担心沈斯年。 沈斯年怔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抿了下唇，坦然道，“其实我也有点儿担心。” 他突发奇想，“你说我会不会哪天睡醒就回到原本的世界里？” 许初宁沉默。 “你想回去吗？”她问沈斯年。 沈斯年一愣，认真地想了想，“实话实说，我是不想的。” 在这儿，他感受到了父母对他的爱意，虽然他们表露得没有那么明显，但沈斯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是爱他的，他们很喜欢他。 可是他也清楚，自己来得太诡异，如果自己不回去，那许初宁和沈聿白在一起，未来的自己，似乎也没有办法出生。 这一切，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偏偏他们没有破局的办法。 母子俩陷入沉思。 良久，沈斯年轻声：“宁宁别想了，我哪天回去了，你记得想我就行。” 许初宁托腮望着他，不说话。 两人默默叹了口气，许初宁小声：“再陪我久一点。” 沈斯年：“会的。” 两人郁闷地吃完甜品，返回餐厅。 翌日上午，许初宁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早。避免自己老是去想成绩的事情，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索性，许初宁开始收拾家里。 她甚至还回了一趟出租屋那边。 在出租屋里，许初宁翻出不少老东西。她和尤淑珍现在肯定不会再回来这边住了，房租还剩半个月到期，许初宁思索着，应该找找看还有没有哪些要的，哪些不要的东西，直接丢了。 翻找的时候，许初宁在一个小盒子里看到了一块小石头。 她盯着那块石头，隐约觉得眼熟。 想了想，许初宁拍照发给沈斯年：【这块石头，好像是你的。】 沈斯年：【啊？】 他点开照片看到，有些愕然：【这块石头在你那里？】 许初宁：【嗯呢。】 许初宁找出来的这块石头，是沈斯年晕倒在路边的时候拽在手里的。当时要送他去医院，石头从她掌心掉落，许初宁便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之后，又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许初宁忘了把这块石头还给沈斯年。 沈斯年也一直没有问。 如果不是今天来收拾东西看见，许初宁和沈斯年都要忘记这块石头存在了。 看到许初宁的回复，沈斯年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宁宁，石头你在哪儿找到的？” 许初宁：“家里啊。” 沈斯年微哽，“我的意思是……” 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出口，许初宁诶了声，“先不跟你说了，有人敲门。” 沈斯年：“……好。” 走到门后，许初宁看向站在门外的人，“您好。” “宁宁啊。”是住在楼下的一位奶奶，这位奶奶很神出鬼没，许初宁以前住这儿的时候，经常听邻居们提起，说她会算命，还会看八字什么的，神神秘秘的。 许初宁半信半疑，倒是没有亲自问过她。 她和这位奶奶认识纯粹是意外，她帮过奶奶几次，奶奶时不时会给她送点东西。 看到是她，奶奶放心了，“我听到这边有动静，我以为是来小偷了。” 闻言，许初宁一笑，“不是，我过来看看。” 奶奶点点头，握着她的手道，“高考毕业了？” 许初宁嗯声，“毕业了，您最近还好吗？” “很好。”奶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望着她道，“你现在看着应该也还不错。” 许初宁扑哧一笑：“我很好，希望您也一直身体健康。” 老奶奶明白，“会的，放心。” “好。” 许初宁侧身，“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老奶奶拿着一根拐杖，看着屋子里一堆的东西，又看了眼被她搁置在旁边的小石头，“你慢慢收拾。” 临走前，她突然想什么说了一句，“宁宁，奶奶走了，祝你一切顺利。” 许初宁一顿，连忙道：“奶奶，您等我一下。” 奶奶转头看她。 许初宁想了想，在包里找出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号码给她，“我知道您一直是一个人住，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奶奶握着那张纸条，会心笑了下：“好。” “奶奶再见。”许初宁抱了抱她，“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奶奶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容温和，“会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相似石头 奶奶走后，许初宁又收拾了一会儿，沈聿白便给她打来了电话。 “在哪儿？” 许初宁：“城中村这边，怎么了？” 沈聿白：“可以查成绩了。” 许初宁猛地站起，“你查到了？” “没有。”沈聿白顿了顿，“查不到。” 许初宁：“啊？” 沈聿白：“我过来找你？” 许初宁环视一圈，“好，我马上出来。” 两人在路口碰面，许初宁还有点儿不懂，“为什么会查不到？” 沈聿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初宁懵然。 两人回到家，许逸明和叶琼芳尤淑珍等人都在家里。 看到她出现，尤淑珍道，“没让聿白帮忙查，我们觉得这件事得你亲自来比较好。” 许初宁应声，坐在电脑前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 和沈聿白沈斯年的一样，她的成绩也查不到。 许初宁蹙额，“是还没出来吗？” “不是。”沈聿白告诉她，“有个说法是，省内前二十名的成绩会被屏蔽。” 许初宁瞪大眼睛，“是这样吗？” 沈聿白：“暂时还没有办法完全确定。” 他捏着她的手指，“我们再等等。” 当下这会儿，除了等，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等待间隙，邓希彤他们几个人的成绩出来了，几个人考得都非常不错。 余高义过了二本线三十多分，邓希彤和程明茵比他分数都要高一点。 虽然去不了特别好的大学，但真的也不差了。 班述就更夸张，他考了六百九十八分，超出了b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b大也已经稳了。 等了半天，许初宁他们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 出乎许初宁意料之外的，她居然考到了江城省的文科最高分，并且，她和沈斯年是并列的第一。 也就是说，江城今年有两个文科状元。 而沈聿白，更是把理科状元拿下。 知道这个消息，明治中学的校长喜笑颜开的，直夸三人厉害，还说要给许初宁他们发奖金。 知道三人都是状元后，其他同学感慨，“他们三未免也太有缘了。” 这三人是真的绑在一起，似乎没有办法分开了。 晚上，便有高校老师到许初宁家里，询问她的学校意向等等。 许初宁倾向b大，沈聿白也一样。 沈斯年倒是有点儿想去a大。 a大就在b大隔壁，上大学了他找他们也方便。 许初宁问他为什么想去a大，沈斯年回答说，感觉未来的我会去b大，所以我想在这里先去a大体验一下。 许初宁懂他的想法，她支持沈斯年做的决定。 志愿很快填完。 许初宁学医是早就确定的，沈聿白学计算机，等正式进入大学后，他会再修一门专业。 沈斯年则报选了金融学。 所有搞定之后，沈斯年开始回归筹备出道的事情，闵健打算八月上旬的时候宣布他们团体出道。 许初宁找了一份兼职，沈聿白则被沈兴言安排进了公司实习。 他们的生活在有序进行。 这日，在超市忙了一天回到家的许初宁洗漱后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又做了一个很漫长，很真实的梦。 梦里，出现了沈斯年。 梦里的沈斯年比现在的沈斯年小很多，但五官看得出，他就是她和沈聿白的孩子。 他长得很帅气可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人见人爱。 不过梦里的沈斯年，大多时候是一个人待着。 他住在宽敞明亮的别墅里，家里有保姆有司机，唯独没有许初宁和沈聿白。 看到这里，许初宁皱起眉头，很想叫一叫那个孤零零的沈斯年。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许初宁只能跟随沈斯年的行动，看他写作业玩游戏，偶尔出门找朋友玩。 渐渐地，沈斯年越来越大。 他突然就长高了。 许初宁直愣愣地望着，看到沈斯年过生日的画面。 她还看到了桑梦兰，听到他们的对话。 沈斯年的低落，郁闷，她都看在眼里。梦里，许初宁开始怨恨自己，怎么会忽视沈斯年呢，他可是你的孩子。 她很想醒过来，很想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可她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直到，她看见沈斯年跑出别墅，跑到街上，跟路边的老奶奶聊天说话。 恍惚间，许初宁似乎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位奶奶。 她微眯着眼睛，想要把她看清楚一点，视野忽然变得模糊。 紧跟着，她看到沈斯年当掉了自己的手表，换了现金。 他回到老奶奶身边，把钱给她。 而那位老奶奶，也送了他一份礼物。 再之后，沈斯年便走了。他越走越远，许初宁有些跟不上。 她奋力挣扎，努力地想要往前走。 可她的脚似被人拉住一样，怎么都走不到他身后。 …… “宁宁……宁宁……”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初宁猛然睁开眼。 她和床头站着的人对上视线，愣了愣，抬手抱住她，“妈。” 尤淑珍一愣，轻笑地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做噩梦了？” 许初宁闷闷答应。 尤淑珍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妈妈在。” 许初宁摇摇头不说话。 好一会儿，尤淑珍放开她，“要起来吃早餐吗？” 许初宁嗯了一声，“几点了？” “八点。”尤淑珍道，“今天你休息，准备在家睡觉吗？” 许初宁摇摇头，仰起脸道，“妈，您还记得住我们楼下的那位奶奶吗？” 尤淑珍想了想，“记得，怎么了？” 许初宁摇头，“没事，我想去看看她。” “好啊。”尤淑珍道，“那你买点水果和营养品过去。” 许初宁：“好。” 吃过早餐，许初宁给沈聿白打了个电话，让他陪自己过去。 半小时后，两人在小区门口碰面。 沈聿白一下车，便看到许初宁严肃的神色。他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许初宁缓慢摇头，“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带你去找个人，问了可能就知道了。” 沈聿白敛神，“好。” 有点儿遗憾的是，奶奶不在家。 许初宁问过邻居才知道，她一周前就出门了，说是要趁着还能活动四处走走。 邻居说着，想起来道，“对了，她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许初宁伸手接过，是一块和沈斯年过来时候拽在手里很相像的石头。 第二百二十章 七年后的一个冬天 看到那块石头的时候，许初宁怔然，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沈斯年能回到过去，也就是现在，是老奶奶做了什么吗？是这块石头的原因吗？ 许初宁偏头去看沈聿白。 沈聿白也不太懂。 两人跟邻居道别回到家里，都在沉思，是什么原因。 “要不把沈斯年喊回来问问？”沈聿白低声。 许初宁想了想，浅声道：“好。” 沈聿白给沈斯年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沈斯年说自己那边暂时走不开，得晚上才回来。 沈聿白和许初宁对视一眼，许初宁犹豫，“晚上就晚上，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沈聿白颔首。 两人开始百度，开始搜索各种诡异奇怪的事情。 而沈斯年这边，他练完舞蹈之后，一起组团出道的人说晚上是他生日，一起吃顿饭。 沈斯年本想拒绝，可转念想想，又觉得拒绝不太合适。这毕竟是人家的生日。 他点头答应，给许初宁和沈聿白发消息说了一句。 吃过饭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沈斯年往公交车站走，晚上的风很舒服，他打算坐公交车回家。 穿过过街天桥的时候，旁边有不少摆摊卖东西的。 沈斯年正要走过去，忽而被人叫住，“你好。” “……” 他脚步微滞，不确定地抬手指向自己，“你叫我吗？” 那人的样貌似乎有些熟悉，朝他点了点头说，“叫你。” 她问他，“算不算命？” 沈斯年毫不犹豫，“不算。” “那你要不要算算事情？”那人很坚持地看向他，“只要五块钱，算一下。” 沈斯年蹙眉，“我没什么可算的。” “怎么没什么可算的？”那人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沈斯年：“……” 听到这话，他顿然几秒，他是有的。 其实他有点儿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 来的时候，沈斯年就来得很突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可具体什么时候离开，他不知道。 “你看，你有。” 沈斯年看她，警觉道，“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算命的路人。”那人回答。 沈斯年抿唇，“你算得准吗？” “百分之九十都准。”那人回答他。 沈斯年：“行，那我给你五百块，你给我算算，我的出生年月。” 算命的老人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那人静了静，看向他说，“你确定要算这个？” 沈斯年：“确定。” 很快地，那人告诉他答案，他的出生年月在七年后的一个冬天。 沈斯年愕然，瞪大眼睛，“你——” “天机不可泄露。”那人神神秘秘地，“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沈斯年怔怔，“什么意思？” “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沈斯年仔细想了想，他似乎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老人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她朝沈斯年摆摆手，“那你走。” 沈斯年：“……” 他拧眉，“我走是什么意思？” “你把五块钱留下。”老人道，“就可以走了。” 沈斯年无言以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地放在她面前，“走了。” 转身离开之后，沈斯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陌生的面孔。他脚步顿住，毫不犹豫地转身。 只是等他转身回到天桥的时候，刚刚给他算命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什么情况？！ 沈斯年有些懵，有些愕然。 也是那一刹那，他涌起不太好的预感。他站在原地，毫不犹豫地拨通许初宁电话。 “喂。”许初宁接起，声线温柔，“回来了吗？” 沈斯年：“没有。” 他静了静，“宁宁。” 许初宁：“嗯？” “你会记得我吗？” 许初宁一愣，慌乱道，“你在说什么呢？你现在在哪儿，你快点回家，或者我和沈聿白过去找你。” “我在天桥上，我现在回来。”听着她着急的语气，沈斯年莞尔笑笑，“别着急，我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许初宁还是不太放心。 她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她想叫沈聿白一起，出去接沈斯年。 只是突然之间，电话那端没了声音。 好一会儿，等许初宁和沈聿白走到小区门口，沈斯年的声音才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听清楚后，许初宁松了口气。 二十多分钟后，一家三口见面。 “你吓死我了。”许初宁难得情绪外露。 沈斯年笑笑，抬手摸了下她脑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初宁睨他一眼，“先不说这个，先回家。” 沈斯年点头。 三人回到家，回到沈斯年住的那套房子，许初宁和他说那块石头的事情。 沈斯年看着两块相似的石头，心中的猜想更甚。 他或许，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回到这里来，沈斯年是为了和许初宁沈聿白修补他们之间的亲情，在这儿，许初宁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这些改变，也足以让未来的他和他们生活发生一系列的变动。 以前的时候，沈斯年不太懂，他为什么会穿越到爸妈十七岁的时候。 渐渐地，他有了猜想。 命运安排他回来，或许是想让许初宁和尤淑珍她们早点找到尤迎，让她少受一些痛苦。也让许初宁早点被亲生父母认回，同样的，不让尤淑珍和外婆早早地离开她。 这些现在都圆满了。 而他也明白了许初宁和沈聿白原先的苦楚，他们一家三口感情深厚。 或许，这就是他回来的原因，也是他离开的理由。 想到这，沈斯年转头看向许初宁，“没事的宁宁，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石头交给我。”沈斯年和她商量，“我晚上研究一下。” 许初宁皱眉，“能研究出来吗？” 沈斯年：“我试试。” 沈斯年这句话说出口，许初宁没有再反对。 安静片刻，许初宁点点头，“好，你先去洗漱。” “那你们呢？” “我今晚想留在这儿。”许初宁说。 没有原因，直觉告诉她，她今晚应该留在这儿。 第二百二十一章 等待我再次出现吧 沈聿白和沈斯年皆是一顿，对视一眼说，“可以啊，反正楼上也有房间。” 许初宁嗯声，和尤淑珍说了一句，便和沈聿白一起去隔壁房间铺床了。 铺好之后，沈斯年也洗完澡走了出来。 “宁宁晚安。” 许初宁看着他，“晚安。” 她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沈聿白捏了捏她的手，“我在沙发上，睡不着随时出来。” 许初宁迟疑地应着。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陌生的床上，许初宁开始不安，担心。 翻来覆去睡不着，许初宁索性打开房门走出去，和另外两人商量，“我们一起看部电影？” 沈斯年：“好啊。” 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播放到主角开始过生日的时候，许初宁想什么，转头看向沈斯年，“你想吃蛋糕吗？” 沈斯年失笑，“你买我就吃。” “好，明天就给你买。”许初宁想到沈斯年之前说的，他是生日那天过来的。 他生日的那一天，他们都没有回家陪他过生日。 去年冬天的时候，沈斯年倒是在家过了一个生日。但因为许初宁他们在准备高考，给沈斯年过得生日比较潦草，没有那么隆重。 沈斯年：“好。” 三人继续看电影。 看完电影，许初宁还是不困，她又开始翻找其他的电影出来。 一家三口从十一点多开始看电影，看了两部之后，许初宁才有了些许困意，但她强撑着不回房间，沈聿白和沈斯年也没辙。 渐渐地，电影的声音变小，室内变得安静，漆黑。 三人就这么在沙发上和地毯上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 许初宁是被太阳照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旁边只有沈聿白在。许初宁倒吸一口气，连忙把沈聿白推醒，“沈斯年呢？” 沈聿白环顾一圈，比许初宁要冷静一些，“我去房间看看。” 许初宁和他一同过去。 不出所料，房间里没有沈斯年，甚至连他穿过的那些衣服，那些东西也都消失不见了。 意识到他已经走了这件事情，许初宁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沈聿白……” 沈聿白伸出手，将她搂入怀里，“我在。” 他也有些难受。 其实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感觉到沈斯年或许要离开了。可他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消失，他以为，他至少还会在这儿陪伴他们一段时间。 哭了一会儿，许初宁抬起头，不死心地问，“也可能他没走，是下楼吃早餐了？” 说出这个想法，许初宁推开沈聿白往楼下走。 看到她回来，尤淑珍诶了声，“怎么这么早醒了，先去洗漱，洗漱了过来吃早餐。” 许初宁看了一眼，“妈，沈斯年过来了吗？” “沈斯年？”尤淑珍皱眉，略显茫然问，“沈斯年是谁？” 许初宁愕然：“什么？” 尤淑珍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你这孩子是不是睡糊涂了？沈斯年是谁啊？” 许初宁倒吸一口气，神情呆滞地看向落后她两步进屋的人，“我妈说……” “我听到了。”沈聿白故作镇定道，“尤姨没事的，她昨晚看了电影，有点儿没睡好。” 闻声，尤淑珍有些担心，“你们看了什么电影？” “就一部奇奇怪怪的。”沈聿白撒谎。 尤淑珍：“原来如此。” 她叮嘱沈聿白，“你帮阿姨看着宁宁一点，她没睡好的话让她回房间休息一下。” 沈聿白颔首。 尤淑珍和尤迎吃过早餐后，便先去了餐厅。 两人对沈斯年都没有印象。 许初宁看向沈聿白，“帮我找一下我的手机，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沈聿白：“好。” 许初宁冷静地给许逸明叶琼芳打电话，漫不经心地提起沈斯年这个名字，和她猜测的一样，他们也不知道沈斯年是谁。 挂断之后，许初宁不解，“为什么只有我们记得他？” 沈聿白忖度几秒，“或许是只有我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是这样吗？”许初宁问。 沈聿白：“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沈兴言是知道沈斯年身份的。 和沈聿白猜测的一样，桑梦兰对沈斯年这个名字也没有印象，但沈兴言有。他记得沈斯年。 “出什么事了？”感觉到沈聿白的不对劲，沈兴言问。 沈聿白低声：“他不见了。” 沈兴言顿然，“凭空不见的？” 沈聿白嗯了声，“您过来，安排人查查监控？” 沈兴言：“我马上过来。” 沈兴言带人来查了小区监控，每一个死角都没有放过。 如他们所猜测的一样，沈斯年就是凭空消失的，和他来到时候一样。 确认这个消息之后，许初宁变得消沉。 高考毕业后的这个暑假，许初宁的暑假工做了一半便没有再做了，她有些颓然，有些自暴自弃。 许逸明和叶琼芳担心她的情况，怀疑她是高考后突然放松，所以出现了问题。 两人商量着带她出门旅行，沈聿白不放心，坚持和他们一起。 只有他和沈兴言知道，许初宁为什么会这样。 值得庆幸的是，许初宁并非能被轻易打倒的人。她在颓然一个月之后，再次振作起来。 而这份振作，来自沈斯年临走前给她和沈聿白留下的一封信。 沈斯年也知道自己要走了，他在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写下了一封信藏着，藏在很隐蔽的角落，等许初宁和沈聿白想要收拾家的时候，才发现。 他告诉两人，他是在七年后冬天出生的。 那个时候，许初宁和沈聿白已经大学毕业了，两人也到了法定年龄。他提醒两人，忙学业和事业的时候不要忘了他的存在，他要在七年后的冬天出生，他要继续当他们的儿子。 除此之外，他叮嘱许初宁，告诉她：【妈妈，我一直都很爱您。以前我不懂得怎么爱您，您也不太会爱我，我知道，那是因为爱您的人都不在了，所以您用工作，用繁忙麻痹自己。但您忘了，我和爸爸一直都在，我们都是爱您的。所以希望我离开后的您，也要好好爱自己。现在的您有很多人疼爱，喜欢，但是不要忘记了，我才是最爱您的。当然，如果沈聿白要和我抢第一的话，那我也可以勉强排个第二。】 除了这么一长段的话外，他还给沈聿白写了一小段：【沈聿白，勉强喊你一句爸爸。记得对我妈好一点，不然我出生之后会找你算账的，你也知道我会长得跟你差不多高，我还会打篮球，学习成绩也很好。照顾好宁宁，照顾好我外婆他们，我出生的时候，他们都得在。】 这封信的最后，沈斯年再一次强调：【宁宁，记得想我，我也会想您的。等待我再次出现。我爱你，超级超级爱你。】 第二百二十二章 足够的爱 沈斯年的离开，让沈聿白和许初宁这个暑假过得有些颓然。 那封信，算是让两人都找回了一些积极生活的状态。 许初宁和沈聿白也向其他人做了确认，除了两人和沈兴言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沈斯年的存在，大脑里也没有这个人。 对此，许初宁郁闷过一段时间。 好在有沈聿白安慰。 至少他们还记得他，并且会一直记得他。 半个月之后，许初宁沈聿白收到了b大的录取通知书。 为此，两家一起给两人办了升学宴。 许初宁和沈聿白本觉得没有必要，但长辈们觉得需要庆祝一下，至少把亲朋好友叫在一起吃一顿饭。 两人没辙，只能同意。 这顿饭之后，许初宁和沈聿白哪儿也没去了，就在家里等待开学。 两人在开学前两天和班述，还有几位家长们一起去的北城，他们都在北城上学，邓希彤和余高义去了南城，程明茵留在江城当地念大学。 很突然地，一群好友就这么分开了。 抵达北城这座许初宁完全陌生的城市时，她还有点儿不适应。好在，身边有亲人好友陪着，她渐渐地也适应下来。 办理开学前，许逸明和叶琼芳带她出门转了转，去了当地几个极为特色又着名的景点。 开学前一晚，许初宁再次见到了裴劭。 裴劭在a大，知道他们要过来，特意订了餐厅请他们吃饭。除了裴劭外，许初宁还见到了裴劭的姐姐裴蓁蓁。 “蓁蓁姐。”许初宁跟着沈聿白一起这样称呼她。 裴蓁蓁诶了一声，笑盈盈望着她，“终于看到你了。” 许初宁诧异，“终于？” “对啊。”裴蓁蓁望着她道，“你都不知道沈聿白在我面前提了你多少次。” 她看着她夸道，“长得真漂亮，难怪他这么喜欢你。” 沈聿白：“……蓁蓁姐，你这话说得我就有点儿肤浅了，我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漂亮。” 许初宁：“……” 很少听沈聿白这么直白地承认对自己的心意，更何况还是在外人面前。 一下子，许初宁还有点儿害羞。 看见她瞬间红了的脸颊，裴蓁蓁揶揄，“不会，沈聿白的女朋友怎么能这么害羞。” 沈聿白无奈：“别欺负她。” 裴蓁蓁睇他一眼，“臭小子。” 听着两人打闹，裴劭出门，“别见面就吵架。” 他看向许初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几个人寒暄过后，在包厢里边吃边聊。 长辈担心他们过来许初宁他们会不自在，所以这天的晚饭，他们自行解决。 吃完，三人一起回酒店。 回去路上，班述感慨，“真好啊。” 沈聿白跟着点了下头，偏头看向许初宁，“感觉如何？” “我喜欢蓁蓁姐。”许初宁说。 沈聿白莞尔，“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找她，她很闲的。” 许初宁弯唇，“蓁蓁姐知道你这样说她吗？” “知道。”沈聿白一点都不担心裴蓁蓁会找他算账。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酒店。 许逸明他们还在，沈聿白也不能跟女朋友腻歪太久。他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捏了捏她手指道，“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分开后，许初宁进入房间。 “回来了。”叶琼芳从房间里出来，“感觉怎么样？” 许初宁：“还不错。” 她环视一圈，“我爸呢？” “跟你沈叔叔在外面喝酒呢。”叶琼芳道，“不用管他们。” 许初宁失笑，靠在叶琼芳肩膀上道，“好，明天早上我们去接我妈吗？” 尤淑珍还没过来。 餐厅太忙，她暂时走不开。但许初宁上大学，她肯定要来送她的，许初宁也想看见她。 因此，他们便商量，尤淑珍晚一点来北城，在许初宁开学这天，和许逸明叶琼芳一起送她到学校报到。 叶琼芳摸了摸她脑袋，“当然要去接她。” 她垂眼，“你一下就要上大学了，北城离江城也有一定的距离，我们都特别舍不得你。” 许初宁莞尔：“我知道。” 她安慰叶琼芳，“十月份就是国庆，我们国庆就回家。” 叶琼芳：“那说定了啊。” 许初宁：“一定的。” 第一年的国庆她肯定是要回家的。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许初宁才去洗漱。 洗漱完在阳台吹风的时候，她又想起了沈斯年。如果他还在这儿的话，他们今晚肯定会更热闹。 大概是心有灵犀，许初宁刚刚设想这样的可能，沈聿白的消息便发了过来：【洗漱好了吗？】 许初宁：【嗯，我在窗边看夜景。】 沈聿白：【好巧。】 他也是。 许初宁：【刚刚想到沈斯年了。】 沈聿白：【如果他在，今晚肯定更热闹。】 看到这句话，许初宁会心一笑：【我也这样觉得。】 许初宁垂眼：【想他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沈聿白：【他会知道的。】 许初宁也觉得沈斯年会知道。 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会，躺下睡觉的时候，许初宁突然想着，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梦到沈斯年。 沈斯年离开之后，她一次都没有梦到他，再不梦到他，她都担心自己把他的模样忘了。 大概是许初宁睡前的想法吓到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沈斯年，这一晚上的她，还真的做了梦，梦到了沈斯年。是未来的沈斯年，也是未来的自己和沈聿白。 梦里，沈斯年睡眼惺忪地从别墅里房间起来，起来时，许初宁和沈聿白已经换好了上班的衣服，准备出门了。 看到两人穿戴整齐，沈斯年有点儿委屈地问，“爸妈，你们俩今天也要去公司啊？” 今天可是周末呢。 沈聿白：“约了人谈事情。” 许初宁也点了点头，“我要去新餐厅那边开个会，你吃过早餐后想出门玩就出门，不想的话就去奶奶家。” 沈斯年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们俩已经离开了。 两人走后，沈斯年连吃早餐的欲望都没有。他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在客厅坐了许久，起身回房间继续睡觉。 他好孤单。 醒来的时候，许初宁再一次明白，沈斯年刚刚来到这里时候对她和沈聿白的不满，以及时不时表露出来的失落。 静了静，许初宁不作犹豫地在行李箱里找出笔记本，开始写日记。 前段时间刚买的文具笔记，有她在开学第一天写下的日记—— 许初宁你记住，以后无论再忙，再累，也不要忽视沈斯年。至少至少，周末的时候，你要在家里陪伴沈斯年一天。 沈斯年需要陪伴。 她和沈聿白，既然选择生下他，那就一定要尽到父母应该尽到的责任。 给他陪伴，给他足够的爱。 第二百二十三章 故意的 开学第一天，b大人很多。 之前，许初宁便来b大逛过，知道这所学府的占地面积有多广，地理位置有多么复杂。 许初宁和沈聿白不是同专业的学生，报道也不在一个地方。 两人分开，好在有许逸明叶琼芳尤淑珍在，几个人一同寻找，不至于太过慌乱。 报道结束后，叶琼芳和尤淑珍陪着她去宿舍。 b大有规定，大学生大一这一年全部都要住校。到大二，才可以申请去校外入住。 许初宁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已经有两个同学在了。 看到她出现，两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嗨，你好呀。” “你们好。”许初宁温柔地笑了下，“我是许初宁。” “我们知道，我们刚刚看到你床位的名字了。”两个女生，长头发的叫宗佳妍，头发齐肩的女生叫秦梧桐，两个人的名字都很好听。 跟两人打过招呼，尤淑珍和叶琼芳给她收拾好床位，又打扫了卫生。 许初宁和室友们说了一声，便先和两人离开了宿舍。 “全部搞定了。”两人下楼和许逸明说。 许逸明：“两位女士辛苦了。” 许初宁俏皮问，“爸，我也挺辛苦的。” 许逸明被她逗笑，“是，我们的许小姐也辛苦了。” 他告诉三人，“我刚刚给兴言打过电话了，他们那边也很快结束，我们先去餐厅等他们。” “好啊。” 三人家长又在一起吃了顿午饭。 吃过午饭之后，班述父母还有事情，便先飞走了。 许逸明和沈兴言他们在这儿多留了一晚上，次日才飞走的。 他们走后，许初宁和沈聿白回学校。 这一天还有陆陆续续报到的同学，要到隔天，才是正式的军训开学。 把许初宁送到宿舍楼下，沈聿白垂眼，“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许初宁：“没事不可以打吗？” 沈聿白失笑，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可以。” 许初宁哦了声，“那我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两人虽是一所学校的学生，但院区有点儿区别，许初宁要念的医学部算是b大独立的一个院校，离沈聿白所在的主校区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 沈聿白颔首，想了想问：“要不晚点再回宿舍？” “……已经下午了。”许初宁提醒沈聿白，“我们晚上要集合，我想去宿舍和室友们熟悉一下。” 她叮嘱沈聿白，“你也是啊。” 沈聿白没辙，轻叹了口气说，“那抱一下。” 许初宁：“……宿舍门口不太好。” 话音落下，沈聿白把她拽进怀里。 这一下，许初宁不想抱，也得抱了。 嗅着沈聿白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许初宁闭了闭眼，“沈聿白。” 沈聿白：“嗯？” “好好学习，不要招蜂引蝶。” 沈聿白失笑，低头和她额间相抵，“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的？” 许初宁抬眸睇他一眼，傲娇道，“我可没有你受欢迎。” 沈聿白：“不可能。” 在沈聿白看来，许初宁足够漂亮，性格足够好，各方面也足够优秀。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 想到这，沈聿白开始担心，“要不我也学医。” 他得好好看紧自己的女朋友，免得她被其他人拐走。 许初宁：“……” 她哑然，好笑地问，“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我有，但谁让我女朋友太优秀了呢。”沈聿白说。 许初宁被他的话逗笑，嗔嗔睨他一眼说，“你好肉麻。” 沈聿白：“……” 他哪里肉麻了，他是实话实说。 无声片刻，许初宁抬手戳了戳他手臂，“真的要走了。” 沈聿白颔首：“行，那明天见。” 许初宁：“啊？” 沈聿白：“怎么，这就不想看到我了？” 许初宁摇头，“明天军训呀。” “军训后我来找你。”沈聿白说。 许初宁看着他，“如果你不累的话，你就过来。” 沈聿白捏了捏她脸颊，“知道。” 两人在宿舍楼下腻歪一会儿，依依不舍分开。 回到宿舍，宿舍三位同学都在，她们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另一个许初宁没有见到的室友，叫范冬卉，她是圆脸短发，看上去特别可爱。 四个人重新认识之后，秦梧桐便提议大家建个群，方便聊天。 交换联系方式后，几个人坐在宿舍聊天。 说着说着，秦梧桐没忍住地问许初宁，“许初宁，我能问个比较冒昧的问题吗？” 许初宁：“你想问昨天给我收拾的人是谁？” 秦梧桐：“对呀，一个是你妈妈，另一个呢？” “两个都是我妈妈。”许初宁笑着告诉她们。 三人：“什么？” 许初宁看她们震惊的神色，就知道她们误会了，她含笑解释，“一个是我养母，一个是我亲妈妈。” “养母？”范冬卉诧异。 许初宁嗯声，云淡风轻道，“我小时候被人拐走过，我养母收养了我。” “天呐。”宗佳妍震惊，“这不是电视上才会发生的事情吗。” 许初宁扑哧一笑，“是啊，但发生在我身上了。” “还好还好。你找到了亲生父母。”秦梧桐感慨。 许初宁点头附和，“我是幸运的。” 这一点，许初宁一直都承认。 跟室友三人聊了一会儿，许初宁换了衣服，决定午睡一会儿。 刚躺下，沈聿白消息发来：【我到宿舍了。】 许初宁：【好。】 沈聿白：【想我了吗？】 许初宁：【？】 许初宁：【沈同学。】 沈聿白：【嗯？】 许初宁看了眼时间：【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我们才分开半小时。】 沈聿白：【但我想你了。】 虽然只是分开了半小时，但他是真的想许初宁了。 许初宁：“……” 看到沈聿白这条消息，许初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聿白这么黏人，这么肉麻。 在心里想了想，许初宁回复：【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沈聿白：【嗯？】 许初宁：【故意让我也想你。】 沈聿白：【是故意的。】 他承认承认，他就是要许初宁时时刻刻也想念自己。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男朋友 两人聊了一会儿，许初宁说要睡觉，沈聿白很知趣地让她先睡，睡醒跟他说。 许初宁答应下来。 睡醒之后，许初宁和沈聿白说了一声，便和室友们一同集合去了。 开学第一天要集合说明一下次日军训的情况等等。 助教老师是心理专业的学姐，长得很漂亮。 交代完具体事情之后，范冬卉提议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另外三人没有意见。 “那我们吃什么呀？许初宁你昨天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吗？” 许初宁摇头，“没有，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宗佳妍：“那我有点儿挑食的，不过也都可以，我挑的是菜。” 许初宁笑了下，“你不吃什么？” “不吃香菜和葱。” 许初宁一怔，忽而道，“真有缘。” 旁边的秦梧桐好奇，“有缘？你也不吃吗？” 许初宁摇摇头，“不是我。” 她只是又想起了沈斯年。 看她神色有些怔然，三人没有再问。 最后，大家商量着去学校外面的美食街吃鸡煲，这个大家都吃，也比较大众。 毕竟她们刚刚认识，吃其他的菜担心对方会不喜欢，不合口味。 鸡煲的话，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美食街就在学校东门那边，从东门走出去便能闻到浓郁的食物香味。 没有闻到味道的时候，许初宁还没什么感觉，闻到后，她觉得饿了。 恰在此时，沈聿白给她发来消息：【结束了吗？】 许初宁：【刚刚结束，晚上我和室友们一起吃饭。】 把这条消息发出，她又叮嘱沈聿白：【你也和室友们联络一下感情，认识一下。】 许初宁不知道的是，男生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这样联络，至少沈聿白是觉得没有必要的。 不过女朋友说了，他就听她的。 想着，沈聿白抬眼问了一嘴宿舍里的三个人，“晚上一起吃饭吗？” 三人皆是一愣，齐刷刷看向他，“可以啊，去哪儿吃？” 沈聿白：“我也都可以。” “要不就学校外面？那边全是美食小店。”说到这，戴眼镜的男生看向沈聿白，迟疑问，“你可以吗？” 沈聿白：“可以。” 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其他三人震惊，非常意外。 沈聿白似乎比他们感觉得要好相处一些。 察觉到三人的静默，沈聿白费解，“怎么这么看我？” 睡沈聿白对面床铺的微胖男生道，“没有啊？我们只是在思考。” 沈聿白：“……” 沈聿白不知道的是，昨天他和沈兴言和桑梦兰以及跟过来的管家出现在宿舍的时候，惊呆了三人。 他们听说过b大卧虎藏龙，有些大少爷也在b大上学，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会碰上，并且和他成为室友。 沈兴言不会做家务活，桑梦兰也不会。沈聿白要到学校报到，要住宿，自然需要有人收拾。 因此，沈兴言让北城这边一套房子的管家过来，负责打扫一下卫生。 他们一家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因而三位室友都没有想过，他会主动地和他们说话，甚至也不挑剔去校门口吃饭。 他似乎，没有传闻中大少爷的那些毛病。 当然这些话，三个室友暂时还不敢和他说，他们还没那么熟。 沈聿白和室友刚走出学校，就收到许初宁发来的照片。 他勾了下唇，回复她：【多吃点。】 许初宁：【味道还不错，下次一起来。】 沈聿白：【好。】 瞬间，他也不失落了。 ＊ 鸡煲店这边，许初宁放下手机。 坐在她对面的宗佳妍看着，随口问，“宁宁你是给你妈她们发消息吗？” “不是。”许初宁道，“我男朋友。” 三人震惊，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男朋友？” 许初宁呆呆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不是。”秦梧桐望着她，很是惊讶，“你早恋啊？” 许初宁一点都不像。 她长相偏清冷，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是冷艳的美女，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说话后，你会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不好相处。 可即便如此，她看着也不像是这么小就谈恋爱的。 许初宁：“没有啊？我们高考之后才在一起的。” 范冬卉好奇，“高中同学？” “嗯。”许初宁点头。 “他也是b大的吗？” “是的。” 许初宁回答她们，“他是计算机的，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宗佳妍：“好啊，我没想到你是宿舍里第一个有男朋友的。” 说到这，她看向另外两人：“快交代啊，你们俩有没有男朋友。” 范冬卉和秦梧桐异口同声回答她：“没有。” 许初宁被她们逗笑，范冬卉好奇，“你和你男朋友怎么在一起的？” 说完这话，她觉得有点儿不太合适，“我的意思是，谁跟谁表白的。” “肯定是男生跟宁宁的表白的，宁宁长得这么漂亮。” “我也觉得。” 许初宁弯了弯唇，“嗯，他跟我表的白。” “真好。”秦梧桐感慨，“我也要谈恋爱。” 宗佳妍：“一起一起。” 范冬卉：“你们俩是不是对我们专业太有自信了？我们专业应该会非常忙。” 忙碌的时候，应该不太有时间谈恋爱。 两人：“……” 对视一眼，宗佳妍叹气，“先想着，万一呢。” 秦梧桐附和。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这顿饭结束后，她们之间似乎又熟悉了一点。 时间还早，四人便去附近转了转，才回学校洗漱休息。 次日就要军训，许初宁还有点儿紧张。 睡前，她和邓希彤程明茵在群里聊天，这两人开学比她早一天，今天已经军训了。 许初宁问：【军训感觉如何？】 邓希彤：【生不如死，好晒呀。】 程明茵：【记得做好护肤工作。】 许初宁：【这么夸张吗？】 邓希彤：【真的，别把自己晒黑了，还有就是别乱动，有什么事喊报告，你不喊的话，很可能被罚，祈祷一下你的军训教练是温柔的。】 程明茵：【同上。】 许初宁：【温柔的教官，概率很低。】 邓希彤：【呜呜呜谁说不是呢。】 程明茵：【叹气jpg】 许初宁：【摸摸头。】 聊了会儿，许初宁跟沈聿白说了一声，便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也不知道是第一次在宿舍住，还是怎么回事。许初宁在床上辗转难眠，挣扎许久，她才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许初宁又梦到了沈斯年。 第二百二十五章 喜欢 梦里，沈斯年唤她宁宁。 他似乎知道她在紧张，在焦虑，笑盈盈地安慰她说没事的，只是一个军训，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拿下。 他在梦里给她加油打气。 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 许初宁抬手摸了下脸上的泪痕，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翻出日记本写下这一场梦，告诉沈斯年，她也想他了。 之后，许初宁想，她应该会和他分享自己有趣的生活。 这样就算和他见面时自己忘了，日记也会替她记住。 写完，三位室友也陆续醒来。 洗漱过后，四个人换上军训衣服去集合地点集合。 军训第一天，可能是考虑到大家都是第一天军训，教练要求没有那么严格。但晒了一天太阳下来，许初宁还是有点儿头晕眼花。 这大概和她最近大半年比较懒惰有关。 晚上，班级有活动。 许初宁和沈聿白暂时没法见面。 军训第二天，两人依旧有活动，但沈聿白还是过来了。他不放心许初宁，一天不见可以，两天不行。 他到许初宁宿舍楼下的时候，许初宁刚刚回宿舍洗了澡。 她和室友们说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跑下楼了。 两人对视一眼，许初宁笑盈盈地朝沈聿白走近，“想我了？” 沈聿白勾着她的手，把她往不远处的小树林带，“想你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低头吻上许初宁的唇。 许初宁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拽紧他的衣服。 两人接了一个稍微绵长一点的吻。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沈聿白垂眼，借着远处照进来的光亮看她，抚摸她的脸颊，“怎么又瘦了？” 他皱眉表示不满。 许初宁：“哪有。” 她感受着他落下的气息，主动地抱着他，“我们才两天没见。” 她是长不胖的体质，稍微少吃一点就能瘦，但也真的没有那么夸张。 沈聿白垂眼，低头碰了下她的唇，“被沈斯年知道，要找我算账了。” “……沈聿白。”他突然提起沈斯年，许初宁仰起脸告诉他，“我前天晚上梦到他了。” 沈聿白嗯声，和她额头抵着额头，“他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军训不要紧张，我一定能够搞定。”说到这，她抬手戳了戳沈聿白的脸颊，“所以沈同学，请你也相信我好吗，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沈聿白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许同学这话是，不想见到我？” 许初宁好笑觑他一眼，“哪有，我是怕你太累。” 虽然两人离得不远，但过来又回去也是需要时间的，军训强度这么大，她担心沈聿白太过劳累。 知道她心里想法，沈聿白应声：“之后两天不来，等周末我们再见。” 许初宁：“好。” 安静一会儿，许初宁想起来说，“我最近在写日记。” 沈聿白明了，“写给沈斯年的？” “嗯。”许初宁道，“给未来的他。” 沈聿白轻嗯了一声，亲昵地蹭了蹭她脸颊，“有有趣的事情发生，那我也写一写。” 许初宁张嘴想要回答说好，沈聿白乘虚而入，勾到她湿热的舌头。 他的气息在她口腔弥漫。 许初宁没忍住唔了一声，试探性地回应他。 不回应还好，回应之后，沈聿白就不想这么容易地放她回宿舍了。 第二个吻结束的时候，许初宁嘴唇嫣红湿润，水灵灵的。 沈聿白眸色沉了沉，声线也变得低沉，他抬手，擦去她唇上的水痕，低低道：“送你回去？” “……嗯。” 两人这一面待了大半个小时。 许初宁回到宿舍时，不意外受到三位室友的揶揄。 “可恶啊。”秦梧桐感慨，“为什么是天黑来找你，我们刚刚都趴在走廊想看他模样，但看不清。” 许初宁面颊绯红，忍俊不禁，“等军训后有机会见面的。” 宗佳妍：“我们主要是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你追到手。” 范冬卉：“你手机里有照片吗？” “有。”许初宁回答，“但我觉得他照片和真人有一定差距。” 听到这话的三人很直接地误会，沈聿白现实不好看，照片里的是照骗。 她们不知道的是，许初宁的意思是，沈聿白不上相。 沈聿白真人比照片好看太多。 他拍照的时候是僵硬的，也不喜欢笑，看上去有点儿冷。 许初宁怕吓到室友，才会提议直接见真人。 关于见沈聿白这事，几个人聊了几句便过去了。 第一周军训，过得似乎很漫长。 周五这天结束回到宿舍后，几个人嚷嚷着，隔天一定要睡到中午十二点。 许初宁也想沉沉地睡一觉。 睡前，她还和沈聿白说了一声。 次日睡醒，手机里好几条沈聿白发来的消息，隔半小时一条，让她醒了跟他说。 许初宁：【刚刚睁开眼睛。】 把消息发出她看了眼，已经十点了。 沈聿白：【我现在过来？】 许初宁：【好，我去洗漱。】 简单洗漱过后，许初宁带上门走出宿舍。 室友们都还在睡，她也就没有打扰大家。 走到宿舍楼下，沈聿白已经到了。 “先去吃饭。” 两人手牵着手离开学校，许初宁想起来问，“班述呢？” “……” 沈聿白挑眉，“你想他了？” 许初宁失笑，“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也很久没见了，中午吃饭不叫他吗？” 沈聿白歪着头思考几秒，“我问问。” “好。” 最后这顿午饭，不仅班述来了，裴劭也过来了。 四个人去了当地很有名气和口碑的一家店。吃饱喝足后，班述和裴劭不愿意做电灯泡，先离开。 许初宁和沈聿白难得放松，打算四处逛一逛。 逛累了，两人进电影院看电影。 刚坐下，许初宁就被沈聿白亲了一下。她忍俊不禁，勾着他的手指问，“沈同学，你提议来看电影，是不是就在想这件事。” 沈聿白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他侧头又亲了许初宁一下，嗓音清沉道，“一半一半。” 他垂眼问，“你不喜欢？” 许初宁：“……” 她没法说不喜欢。 安静两秒，她小声：“喜欢。” 这两个字刚刚落下，沈聿白捧着她的脸，又腻腻歪歪地亲上她的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求婚 看完进入大学后的第一场电影，两人又去附近逛了逛。 大学的生活比许初宁感觉的，过得还要快。 一晃眼工夫，大半个月的军训也过去了。正式上课之前，国庆假期到了。 许初宁和沈聿白一同回了江城，见到了程明茵。 国庆之后，许初宁和沈聿白都进入了忙碌的学习期。沈聿白相对好点，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学习涉猎，许初宁的医学理论，除了之前看过几本书之外，一切都是茫然的。 为了学好这个专业，为了让自己能厉害一点，优秀一点，许初宁几乎没什么放松的生活。 值得庆幸的是，她和室友们关系很好。 沈聿白偶尔会过来找她，当然每个周末，两人也会有一天约会。有时候是学校图书馆，有时候则在校外。 两人室友都见过对方，也是见过之后，许初宁的室友们才明白，许初宁为什么会高中毕业就谈恋爱。 就沈聿白那长相，很少有女生能抵挡住。 当然，许初宁觉得自己也不差。 室友们也夸两人是金童玉女。 每次听到这个词，许初宁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许芷颜。她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听邓希彤提起过她。 邓希彤也是从其他同学那边听来的，说许芷颜被送走之后，那年高考失利，考了个很普通的大学。在大学里，她进校后就开始谈恋爱，谈了一个又一个。 她大小姐的脾性一点没改，反而变本加厉。 后来也因为她不收敛的个性，被人教训了，还公开过她曾经鸠占鹊巢，对许初宁态度不好的事情。 邓希彤和许初宁说的时候，还问她，听完后有什么感想，会不会觉得很爽。 许初宁沉思后回答她，不会。她只会替许逸明和叶琼芳感到不值。 他们精心浇灌养出来的女儿，最终变成那个样子。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评价许芷颜本性如此，还是该为许逸明他们感到难受。 送走她的时候，他们也是替她精心挑选了收养的家庭，她却那样自暴自弃。 不过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 许初宁有同情心，但不是对许芷颜的。她的同情心，在许逸明和叶琼芳的付出上。 许芷颜的八卦许初宁听完就忘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大二的时候，她和许芷颜还见了一面。那是在一个活动上，许初宁和沈聿白去闲逛，许芷颜在那里做兼职。 看到他们，许芷颜连兼职都没再做，直接跑了。 对此，许初宁觉得莫名其妙。 那次之后，许初宁再没有见过许芷颜，也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 大二这一年冬天的时候，沈聿白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两间书房，一间卧室。 上学日，许初宁不会过去。 周末，她会和沈聿白窝在那套房子里忙着自己的事情，看书写作业，亦或者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电视放松。 知道两人偶尔住在一起，叶琼芳和尤淑珍还轮流提醒过许初宁，告诉她说……要注意保护措施，两人暂时都还不想当外婆。 许初宁哭笑不得，她真的很想告诉她们多虑了。 虽然她和沈聿白偶尔会睡在一起，但沈聿白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又或者是说，他有，但他想慢慢来，想让许初宁再长大一点，再成熟一点。 大二这一年的元旦，两人出门旅游。 出门前，许初宁还被室友塞了东西。看清楚是什么后，她羞赧至极。 她本想拒绝，转念想想，她又放入了行李箱里。 万一呢。 事实证明，带上是正确的。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情难自禁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许初宁一直记得，沈斯年是在他们大学毕业后才来的，她和沈聿白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小心谨慎。 元旦三天假期，想要看雪，想要滑雪的许初宁没有机会出门。 最后两人只能窝在酒店里看雪。 回到学校后，两人开始忙期末考试。 上了大学后，许初宁对学习这件事情也一点都不懈怠。虽然她不差钱，可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奖学金，自己赚的钱花起来，才更轻松自在。 大二大三一晃过去。 大四的时候，沈聿白保送学校研究生。许初宁学医本科五年，她也是有念研究生想法的。 不过大四的时候，沈聿白已经一边兼顾学业，一边创业了。 他是谨慎而小心的，也有创业的头脑。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游戏公司便有了不错的成绩。 两人过着温馨而忙碌的生活，偶尔也会有拌嘴争吵。 但几乎每一次，都是沈聿白率先服软。 在认识沈聿白之前，许初宁从来没有想过，他谈恋爱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知道沈聿白和许初宁感情情况的同学好友纷纷表示羡慕，他们直呼许初宁到底是怎么找到沈聿白这种男朋友的。 许初宁每次都会笑着说，我未来儿子帮我找到的。 她这话，大家都当作是玩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沈斯年离开她和沈聿白的第五年，许初宁大学毕业了。虽然要继续念研究生，但毕业典礼这天，沈聿白拿来了之前沈斯年一直用的那个相机，让许逸明给两人拍照。 用那一支相机拍照的话，他们会有种沈斯年一直陪伴他们的感觉。 “毕业快乐。” 照片定格。 沈聿白垂眼看着旁边的人，笑着道：“恭喜许同学，有了新的进程。” 许初宁被他的话逗笑，眉眼微弯，“也恭喜你呀。” 两人相视一笑，几位大人哭笑不得，倒也没说什么。 拍完毕业照片后，一群人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许初宁喝了点酒。尤淑珍让沈聿白带她去房间休息。 两人跌跌撞撞回到房间的时候，许初宁环着沈聿白的脖子，轻轻地蹭了下，眯着眼睛说，“沈聿白。” “嗯？”沈聿白敛眸，亲了下她唇角，“想说什么？” 许初宁：“还有两年。” 沈聿白一怔，知道她的意思。 他勾着她的手指，低低道：“还有两年，我们再耐心等等。” 许初宁：“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怀孕 毕业后，许初宁和沈聿白去了一趟国外旅行。 旅行回来，两人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学业。 许初宁时不时还是会给沈斯年写日记，她的日记除了学习方面的，便是生活的。 余高义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被骗走了一万块钱。 知道这个消息后，许初宁等人都不由安慰他说，花钱买了个教训也不错。 许初宁想，沈斯年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嘲笑他一番，然后请他吃饭，让他不为那一万块钱担心。 邓希彤和程明茵都没有继续读研。 毕业之后，两人便找了工作。邓希彤也回了江城，她始终觉得，自己最适合的地方还是江城，江城是她的家。 有时候，许初宁也会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毕业后和沈聿白是回江城，还是留在北城。 许初宁猜测，她和沈聿白应该是会选择回江城的。 因为沈斯年提到过，他是在江城长大的。 沈聿白研究生要比许初宁早毕业，他毕业的时候，许初宁还在忙着各种考试。 毕业之后，许初宁也总算有了一丁点儿时间，陪沈聿白出门放松。 也是在这一年，沈聿白向许初宁求了婚。 这一年的元旦，两人重新回到江城，回到了那座摩天轮上。许初宁不想求婚的时候有太多亲朋好友在，所以沈聿白选择再次包下摩天轮，向她求婚。 结果毫无悬念。 两人在摩天轮顶端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知道沈聿白求婚成功后，邓希彤感慨，“他是不是太顺利了点？” 程明茵：“不顺利也难啊，他们俩这么多年，你看沈聿白对宁宁凶过吗？” 邓希彤想了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求婚后，许初宁和沈聿白回到北城继续，一个正式上班，一个则继续研究生学习。 知道肚子里有宝宝的时候，是这一年夏天的时候。许初宁开始没什么胃口，她近几年因为忙碌，生理期一直不太准时，因而便没有太在意。 但那一天，又一次吃不下东西后，许初宁抬起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和她一样在读研究生的秦梧桐，“你下午有空吗？” 秦梧桐眨眨眼，“怎么了？” 许初宁：“陪我去一趟医院？” “可以啊。”秦梧桐毫不犹豫答应，“是哪儿不舒服吗？” 许初宁：“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秦梧桐下意识看向她平坦的小腹，“不会是怀孕了？” “我不确定。”许初宁说。 但确实她接受沈聿白求婚后，两人就没有再避孕了。 许初宁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一次两次肯定不太可能怀孕。但她又想要沈斯年如约而至，想在这一年的冬天见到他，因而做了身体调理，另一方面，沈聿白也极为努力。 吃过午饭，秦梧桐便陪许初宁去了医院。 结果和她预想的一样，听到医生告知她怀孕的消息后，许初宁喜极而泣。 秦梧桐诧异，“怎么这么高兴，我以为你会想晚几年再要宝宝的。” 他们学医的，学业各方面太紧张，压力太大了。 “不一样的。”许初宁回答她说，“我想要今年生宝宝。” 秦梧桐不太理解，但她很祝福许初宁。 两人在医院，许初宁给沈聿白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他在公司。 许初宁便去了他公司，想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秦梧桐不放心她一个人，把她送到沈聿白公司楼下，才离开。 看到她出现，沈聿白很是惊喜，“怎么突然过来了，下午不忙？” 许初宁嗯声，“不是很忙，你吃饭了吗？” 沈聿白：“吃了，你呢？” “没有。”许初宁说，“我中午吃了一点点。” 沈聿白蹙眉，低声问：“是不是天气热了没有胃口？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许初宁开始挑剔，“外卖会不会不健康？” 沈聿白：“五星级酒店的，应该还好？” 许初宁哦了声，“那可以。” 沈聿白失笑，捏了下她的脸颊问，“今天怎么开始挑食了？”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会比较挑食。”许初宁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沈聿白一顿，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 许初宁眉眼弯弯的，笑容灿烂，“我未婚夫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沈聿白愕然，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肚子，“是我想得那样吗？” “……大概是？”许初宁把检查单子递给他，小声道：“医生说，一个多月了。”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陷入好一会儿的静默。 正当许初宁想提醒沈聿白，告诉他该回神时，沈聿白这个情绪鲜少外露的人激动地将她抱起，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又一转。 “沈聿白。” 许初宁哭笑不得，环着他的脖颈道，“你小心一点。” 沈聿白：“……” 他讪讪，小心翼翼地把许初宁放下，“对不起。” 他垂眼，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沈斯年，对不起。” 许初宁被他的反应逗笑，直觉可爱。 “他应该不会跟你生气。” 沈聿白扬唇，“我也觉得。” 他将许初宁抱在怀里，算了算时间道，“那他应该是十二月或者一月会出来。” 许初宁点头，“他是冬天出生的。” 两人相视一笑，许初宁轻声，“沈聿白。” “嗯？” “我有点儿期待我们未来的生活了。”虽然现在的生活也很好，很甜蜜很幸福，可她还是期盼有沈斯年在的日子。 沈聿白明白她的意思，他捏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道，“我也很期待。” 他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想象他们未来的生活，脑海里时而会出现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生活画面。 “宁宁。”沈聿白想起一件较为重要的事情。 许初宁：“什么？” “我们结婚？”沈聿白说。 许初宁愣了下，笑着说：“你是希望我毕业证和结婚证一起领吗？” 沈聿白：“如果你愿意的话。” “愿意的。”许初宁回答他，“但你得先跟爸妈他们说一声才行。” 沈聿白：“……” 他怎么高兴到忘了这件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愿意 给两家父母打过电话，知道许初宁怀孕的消息后，尤淑珍等人急急忙忙道，“我们晚上过来，在家等我们。” 沈聿白：“……” 挂断电话，他垂眼看向许初宁，笑着说，“他们晚点就过来。” 许初宁：“我听到了。” 她仰起脸望着沈聿白，“现在的我，好幸福啊。” 沈聿白摸了摸她脑袋，轻声道：“我们会一直如此。” 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 许初宁弯唇，“我也觉得。” 晚上九点，三位女士便先过来了。至于没有过来的两位男士，则被女士嫌弃，觉得他们碍手碍脚的，女人怀孕的事情他们也不懂，来了也帮不上忙，不如忙他们自己的工作。 许逸明安排去餐厅，沈兴言也有开不完的会议。 “怎么样？”尤淑珍紧张兮兮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初宁失笑，望着三人道：“暂时都还没有。” 叶琼芳：“多久了？我看看检查单。” 桑梦兰凑过去看了一眼，肚子里的宝宝六周了。 桑梦兰感慨，“希望是个孙女。” 叶琼芳：“我也希望是个外孙女。” 尤淑珍：“我都可以。”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说道，“我觉得是个男孩。” “什么？”桑梦兰和叶琼芳异口同声，转头望着她。 静默两秒，叶琼芳抿唇道，“宁宁啊，我们不能重男轻女啊。” 许初宁扑哧一笑，“妈，您说什么呢，我不是重男轻女，我就是觉得，肚子里这个宝宝应该是男孩子。” 桑梦兰：“直觉？” 许初宁点头。 尤淑珍思索，“有的妈妈会有这样的直觉，该不会是宝宝给你托梦了？” 叶琼芳：“她刚查出有宝宝，还没睡觉呢。” 哪来的托梦。 三人说话开始没有逻辑。 知道许初宁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尤淑珍立马下厨给她煮面。她就馋尤淑珍做的炸酱面。 没多久，屋子里便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许初宁也很给尤淑珍面子，吃了一大碗。 吃饱之后，尤淑珍让许初宁早点休息，次日她们再去医院做一通全身检查，检查过后，才更放心。 许初宁没什么意见，她期盼肚子里的宝宝健康。 次日，沈聿白被丢下。 三位妈妈陪着她去医院。 从医院出来，四个人开始商量着婚礼的事情。 许初宁现在怀孕了，婚礼自然是早点办比较好，免得被人说闲话。虽然他们家的人不担心这个问题，但之后她各方面会更忙，更抽不出时间办婚礼这件事。 许初宁对婚礼没什么意见，她早就答应沈聿白求婚了，婚礼也是迟早的事。 “你们安排就行，我都可以。” 桑梦兰：“宁宁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温馨的。”许初宁坦言，“我不想要太多人。” 桑梦兰和叶琼芳点点头，“行，那就交给我们，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会安排。” 许初宁：“好呀。” 她也确实没有时间插手。 “我回去就找人算算日子。” “再算算两人领证的日子。” “都算。” 三人讨论得热火朝天，许初宁在旁边安静听着，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尤淑珍她们在北城这边待了四天，江城那边太忙，她们不得已要回去。 临走前，三人给她找了一位阿姨照顾，准备她和沈聿白的一日三餐。 长辈们走后，许初宁和沈聿白的生活恢复往常一样，尤淑珍她们找的阿姨手艺很好，小半个月的时间，许初宁就被喂胖两斤。 对此，沈聿白很是欣慰。 六月底的时候，许初宁和沈聿白回了一趟江城。 桑梦兰找大师算了日子，两人在六月底的时候适合领证。 婚礼则安排在七月的海岛，那会儿正好是许初宁的暑假，沈聿白也没有那么忙。 只是相比较的，会热一点点。 但除了暑假，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时间。 知道两人要结婚的消息，邓希彤高兴地在群里疯狂发表情包。 许初宁哭笑不得，拜托她和程明茵还有尤迎当自己的伴娘，至于伴郎人选，毫不意外是班述裴劭以及余高义。 许初宁的三位室友也会参加，她邀请了她们。 其他的同学，许初宁不太熟悉，也跟对方没有好到那个地步，她便没有邀请。 婚礼前几天，一群人便飞到了海岛。 肚子里的沈斯年特别听话，从怀孕到现在，一点都没有闹她。除了偶尔她因为热没什么胃口外，其他时候都还不错。 婚礼前一晚，许初宁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前，翻出了她第三本笔记本，继续给沈斯年写日记。 明天她就要和沈聿白结婚，举行婚礼了。 她想，沈斯年一定能感觉到的。她现在很幸福，她每天都在期盼他的降临。 写完日记，沈聿白过来找她。 “在写日记？” 许初宁点头，仰起脸看向他，“沈聿白。” “嗯？” “你会一直对我好的？”许初宁故意逗他。 沈聿白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相信我吗？” 许初宁歪着头思索一番，“应该相信。” “忘记沈斯年说的话了？”沈聿白问。 许初宁：“什么？” “未来的我，只会被你赶去睡书房和沙发。”言下之意是，他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他敢不对许初宁好吗。 听他提起这事，许初宁慢悠悠地哦了声，“好像是哦。” 两人相视一笑。 婚礼前一晚，许初宁被强制早睡。 只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还是疲惫战胜一切。 翌日醒来，她被拉起来化妆换衣服。婚纱是沈聿白特意飞去国外，找设计师回来给她专门定做的，全世界仅此一件。 换上婚纱出来的时候，许初宁不意外收到大家的夸赞。 “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尤迎夸她。 许初宁弯唇。 婚礼流程有序进行时，许初宁和沈聿白对上视线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 在亲朋好友，在蓝天白云，大海的见证下，他们许下承诺。 听到司仪询问，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对对方不离不弃的时候，两人都一致坚定地承诺——会的。 最后，许初宁听到司仪问她，“你是否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成为他的妻子。” 许初宁抬起眼，泪眼婆娑地说，“我愿意。”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交换对戒，接吻。 往后余生，沈聿白和许初宁会一直相爱。他会爱她，沈斯年也会爱她。 他们的未来很长很长，但他们坚信，他们会永远相爱，直至生命尽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婚礼过后，因为许初宁怀孕的原因，她和沈聿白暂时没去度蜜月，两人就在周围的景点转了转，避暑待了几天。 几天后，沈聿白回归工作，许初宁也继续忙学业。 学医真的有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内容。 也是学医之后，许初宁才明白那一句，你知识储备需要足够的话。只有知识储备和经验足够了，病人的家属才敢将自己的亲人交到他们手中。 在许初宁肚子里的沈斯年，真的很乖。 整个孕期，许初宁一点孕吐反应都没有。 对此，落后她几个月结婚怀孕的程明茵羡慕不已，她肚子里的宝宝老是闹腾，她吃不好也睡不好，过得很痛苦。 每次提到这事，许初宁都会和沈聿白说，沈斯年真的年龄小小就懂得心疼她。 沈聿白表示同意。 沈斯年这臭小子，虽然总惹他生气，但他从不惹许初宁生气。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沈聿白对他和颜悦色。 许初宁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和沈聿白一同去了一趟庙里，他们想为肚子里的沈斯年祈福，期盼他平安到来。 六个月后，许初宁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吃的也比往常多了一点点。不过很神奇，她只长胖了十斤左右，除了小腹隆起，手臂和腿依旧纤细。 七个月的时候，许初宁开始有一丁点儿孕吐反应。 但也就那么几天，那一丁点儿反应便过去了。 八个月的时候，许初宁向学校请了一个小长假，她专心在家休息，沈聿白虽没有一天到晚在家，但他每天准点下班，回到家开始和阿姨一起忙碌晚饭，两人吃饭，然后出门散步。 悠闲的日子到了预产期前三天。 临近预产期，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担心在家里会赶不及到医院，便提前在医院办理入住，等到沈斯年的到来。 许多小孩子，或多或少会晚预产期几天或者是早几天。 沈斯年倒好，他是正好预产期那天出来的，是十二月上旬的冬日晚上。是他和许初宁提到过的那个冬天。 他生出来的时候，哭声嘹亮。 外面一群人等着，护士把宝宝抱出去，告诉大家是个男孩子的时候，尤淑珍叶琼芳桑梦兰几人都顾不上看宝宝，直接往里面冲，追问许初宁情况。 医生护士也是较少见到这样的情况，她笑着道，“产妇也很好，她现在有点虚弱，晚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话，众人才放下心来。 沈斯年出生的第一个月，许初宁和沈聿白在月子中心度过。 虽说桑梦兰和尤淑珍留在这边陪他们，照顾沈斯年，但为了大家都能休息好，许初宁还是选择了月子中心。 这样的话，尤淑珍偶尔也能回江城照顾餐厅。 桑梦兰倒是一直留在北城，她看着沈斯年一天一个模样，天天夸沈斯年长得漂亮。 沈斯年睡醒的时候，就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望着他们，似乎认识他们一样。 沈斯年的名字，是沈兴言取的。 提到名字的时候，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有沈兴言对视一眼，沈兴言毫不犹豫地说，“沈斯年。我孙子就叫沈斯年。” 许逸明：“这个名字不错。” 沈家老爷子也觉得好，沈斯年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一个多月后，许初宁从月子中心出院，回到家里。 已经是寒假，她也不用去学校上课。 许初宁便每天待在家里，和桑梦兰以及阿姨轮流照顾沈斯年。 两个月的时候，沈斯年看到他们出现，已经会眯眯地笑了。 和沈斯年独处的时候，许初宁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认识自己，他会不会有以前的记忆。 她忍不住催促他快快长大，和她说话，聊天，喊她妈妈。 一晃眼的工夫，沈斯年就六个月了。 六个月大的宝宝已经能吃辅食了，许久没有下厨的许初宁亲自下厨，开始研究给沈斯年做饭。 试吃员自然是沈聿白。 对此，沈聿白揶揄，“我这是沾了这臭小子的光吗？” 许初宁点头，眉眼弯弯道，“我觉得是。” 生了宝宝的许初宁，比没有生宝宝之前更漂亮，更有韵味。 看着这样的许初宁，沈聿白顿了下，没忍住抬手将人抱住。 许初宁莫名，“沈总？” 沈聿白公司越做越大，沈总这个称呼很适合他。 沈聿白：“嗯？” “我要做饭了，你这是做什么？” 沈聿白抵着她的后背，低着头道，“想你了。” 许初宁轻笑，“感受到了。” 她红着脸提醒她，“阿姨还在外面呢，你克制一点。” 沈聿白：“……” 桑梦兰前不久回去了，宝宝越来越大，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有阿姨也忙得过来，她很久没回江城，也有点放心不下沈兴言。 他顿了下，故意曲解许初宁的意思，低低道，“阿姨不在就可以？” 许初宁：“……” 这话她怎么接。 无言几秒，她红着脸道，“晚点再说。” 沈聿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扬了扬眉答应，“好，晚点我们慢慢说。” 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许初宁耳朵烫了起来，“你出去看看孩子，不然的话，他以后不跟你亲。” 沈聿白：“……” 他幽幽，“他本来也不和我亲。” 未来的沈斯年，每天妈妈妈妈地叫着许初宁，对他则是沈聿白这样的全名称呼。 为此，沈聿白还有点儿吃味。 许初宁被他逗笑，“快去。” 沈聿白抱怨归抱怨，实际上他是最疼爱，也最喜欢沈斯年的。 他工作很忙，偶尔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 洗漱完后，即便再累，他也会陪着沈斯年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 许初宁有天夜里起来看沈斯年，还看到沈聿白蹲在他床边哄他，给他换尿不湿。 他时常会在婴儿床旁边凝视他，关注他。 许初宁知道，他不喜欢和沈斯年说爱，可他表露出来的情绪里，行动里，满满都是爱。 沈斯年是沈聿白和许初宁的爱情结晶，又和他们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又怎么会不爱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 沈斯年十个月大的时候，许初宁已经回学校继续念书了。这天从学校回到家，踉踉跄跄能走几步路的沈斯年朝她走来，扑在铺了地毯的地面。 许初宁连忙去抱他，先听到他唤了她一句：“麻麻……” 听清楚的那一刹那，许初宁整个人顿住，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沈斯年，眼眶变得湿润，“你……” “麻麻。”沈斯年抬起手摸她的脸。 许初宁喜极而泣。 落后几步进屋的沈聿白看到抱在一起的母子俩，有些懵，“怎么了？” 他紧张兮兮地问。 许初宁还没回答，沈斯年又冒了一句，“叭叭。” 沈聿白也愣住。 夫妻俩对视一眼，很是惊讶，“他会说话了？” 阿姨笑着道，“下午就一直在张嘴，看着是要说话的样子。但他也太聪明了，第一天说话就知道喊爸爸妈妈。” 一般小孩，最先学会的是爸爸，因为爸爸发音更简单。 而沈斯年，先开口喊了妈妈，又喊了爸爸。 听到阿姨这话，许初宁把沈斯年抱紧，“我是妈妈。” 沈聿白也有些感动，明明以前也听沈斯年不情不愿地唤过自己爸爸。可当下的和以前的，意义不太一样。 他抬手，将母子俩人揽入怀中。 傍晚的余晖从窗外洒入，地毯上有一家三口拥抱交叠的倒影。 此时此刻，幸福似乎具象化了。 如果可以，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许初宁和沈聿白此生唯一所愿——沈斯年永远平安健康，一家三口永不分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婚礼过后，因为许初宁怀孕的原因，她和沈聿白暂时没去度蜜月，两人就在周围的景点转了转，避暑待了几天。 几天后，沈聿白回归工作，许初宁也继续忙学业。 学医真的有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内容。 也是学医之后，许初宁才明白那一句，你知识储备需要足够的话。只有知识储备和经验足够了，病人的家属才敢将自己的亲人交到他们手中。 在许初宁肚子里的沈斯年，真的很乖。 整个孕期，许初宁一点孕吐反应都没有。 对此，落后她几个月结婚怀孕的程明茵羡慕不已，她肚子里的宝宝老是闹腾，她吃不好也睡不好，过得很痛苦。 每次提到这事，许初宁都会和沈聿白说，沈斯年真的年龄小小就懂得心疼她。 沈聿白表示同意。 沈斯年这臭小子，虽然总惹他生气，但他从不惹许初宁生气。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沈聿白对他和颜悦色。 许初宁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和沈聿白一同去了一趟庙里，他们想为肚子里的沈斯年祈福，期盼他平安到来。 六个月后，许初宁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吃的也比往常多了一点点。不过很神奇，她只长胖了十斤左右，除了小腹隆起，手臂和腿依旧纤细。 七个月的时候，许初宁开始有一丁点儿孕吐反应。 但也就那么几天，那一丁点儿反应便过去了。 八个月的时候，许初宁向学校请了一个小长假，她专心在家休息，沈聿白虽没有一天到晚在家，但他每天准点下班，回到家开始和阿姨一起忙碌晚饭，两人吃饭，然后出门散步。 悠闲的日子到了预产期前三天。 临近预产期，许初宁和沈聿白都担心在家里会赶不及到医院，便提前在医院办理入住，等到沈斯年的到来。 许多小孩子，或多或少会晚预产期几天或者是早几天。 沈斯年倒好，他是正好预产期那天出来的，是十二月上旬的冬日晚上。是他和许初宁提到过的那个冬天。 他生出来的时候，哭声嘹亮。 外面一群人等着，护士把宝宝抱出去，告诉大家是个男孩子的时候，尤淑珍叶琼芳桑梦兰几人都顾不上看宝宝，直接往里面冲，追问许初宁情况。 医生护士也是较少见到这样的情况，她笑着道，“产妇也很好，她现在有点虚弱，晚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话，众人才放下心来。 沈斯年出生的第一个月，许初宁和沈聿白在月子中心度过。 虽说桑梦兰和尤淑珍留在这边陪他们，照顾沈斯年，但为了大家都能休息好，许初宁还是选择了月子中心。 这样的话，尤淑珍偶尔也能回江城照顾餐厅。 桑梦兰倒是一直留在北城，她看着沈斯年一天一个模样，天天夸沈斯年长得漂亮。 沈斯年睡醒的时候，就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望着他们，似乎认识他们一样。 沈斯年的名字，是沈兴言取的。 提到名字的时候，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有沈兴言对视一眼，沈兴言毫不犹豫地说，“沈斯年。我孙子就叫沈斯年。” 许逸明：“这个名字不错。” 沈家老爷子也觉得好，沈斯年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一个多月后，许初宁从月子中心出院，回到家里。 已经是寒假，她也不用去学校上课。 许初宁便每天待在家里，和桑梦兰以及阿姨轮流照顾沈斯年。 两个月的时候，沈斯年看到他们出现，已经会眯眯地笑了。 和沈斯年独处的时候，许初宁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认识自己，他会不会有以前的记忆。 她忍不住催促他快快长大，和她说话，聊天，喊她妈妈。 一晃眼的工夫，沈斯年就六个月了。 六个月大的宝宝已经能吃辅食了，许久没有下厨的许初宁亲自下厨，开始研究给沈斯年做饭。 试吃员自然是沈聿白。 对此，沈聿白揶揄，“我这是沾了这臭小子的光吗？” 许初宁点头，眉眼弯弯道，“我觉得是。” 生了宝宝的许初宁，比没有生宝宝之前更漂亮，更有韵味。 看着这样的许初宁，沈聿白顿了下，没忍住抬手将人抱住。 许初宁莫名，“沈总？” 沈聿白公司越做越大，沈总这个称呼很适合他。 沈聿白：“嗯？” “我要做饭了，你这是做什么？” 沈聿白抵着她的后背，低着头道，“想你了。” 许初宁轻笑，“感受到了。” 她红着脸提醒她，“阿姨还在外面呢，你克制一点。” 沈聿白：“……” 桑梦兰前不久回去了，宝宝越来越大，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有阿姨也忙得过来，她很久没回江城，也有点放心不下沈兴言。 他顿了下，故意曲解许初宁的意思，低低道，“阿姨不在就可以？” 许初宁：“……” 这话她怎么接。 无言几秒，她红着脸道，“晚点再说。” 沈聿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扬了扬眉答应，“好，晚点我们慢慢说。” 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许初宁耳朵烫了起来，“你出去看看孩子，不然的话，他以后不跟你亲。” 沈聿白：“……” 他幽幽，“他本来也不和我亲。” 未来的沈斯年，每天妈妈妈妈地叫着许初宁，对他则是沈聿白这样的全名称呼。 为此，沈聿白还有点儿吃味。 许初宁被他逗笑，“快去。” 沈聿白抱怨归抱怨，实际上他是最疼爱，也最喜欢沈斯年的。 他工作很忙，偶尔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 洗漱完后，即便再累，他也会陪着沈斯年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 许初宁有天夜里起来看沈斯年，还看到沈聿白蹲在他床边哄他，给他换尿不湿。 他时常会在婴儿床旁边凝视他，关注他。 许初宁知道，他不喜欢和沈斯年说爱，可他表露出来的情绪里，行动里，满满都是爱。 沈斯年是沈聿白和许初宁的爱情结晶，又和他们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又怎么会不爱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 沈斯年十个月大的时候，许初宁已经回学校继续念书了。这天从学校回到家，踉踉跄跄能走几步路的沈斯年朝她走来，扑在铺了地毯的地面。 许初宁连忙去抱他，先听到他唤了她一句：“麻麻……” 听清楚的那一刹那，许初宁整个人顿住，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沈斯年，眼眶变得湿润，“你……” “麻麻。”沈斯年抬起手摸她的脸。 许初宁喜极而泣。 落后几步进屋的沈聿白看到抱在一起的母子俩，有些懵，“怎么了？” 他紧张兮兮地问。 许初宁还没回答，沈斯年又冒了一句，“叭叭。” 沈聿白也愣住。 夫妻俩对视一眼，很是惊讶，“他会说话了？” 阿姨笑着道，“下午就一直在张嘴，看着是要说话的样子。但他也太聪明了，第一天说话就知道喊爸爸妈妈。” 一般小孩，最先学会的是爸爸，因为爸爸发音更简单。 而沈斯年，先开口喊了妈妈，又喊了爸爸。 听到阿姨这话，许初宁把沈斯年抱紧，“我是妈妈。” 沈聿白也有些感动，明明以前也听沈斯年不情不愿地唤过自己爸爸。可当下的和以前的，意义不太一样。 他抬手，将母子俩人揽入怀中。 傍晚的余晖从窗外洒入，地毯上有一家三口拥抱交叠的倒影。 此时此刻，幸福似乎具象化了。 如果可以，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许初宁和沈聿白此生唯一所愿——沈斯年永远平安健康，一家三口永不分开。 第二百三十章 爸爸抱（番外） 沈斯年一岁的时候，会说的话又多了点。 他似乎真的比多数孩子说话说得早，一岁的时候，就能很标准地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阿姨了。 因为这一点，桑梦兰他们常常对外夸，我孙子真聪明，我外孙真聪明之类的话。 许初宁和沈聿白听到，常常哭笑不得。 要是他们知道沈斯年以前还考过文科状元，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吹捧他呢。 原本，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担心过，沈斯年会不会生下来就记得之前的事情。 两人偷偷摸摸做了测试发现，还没那么玄学。沈斯年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现在就是个小宝宝。 一个可爱又有点儿臭屁的宝宝。 两岁的时候，许初宁和沈聿白带他出门，他就开始要自己挑衣服了，他不要许初宁和沈聿白挑好的，他要自己搭配。 对此，沈聿白和许初宁小声嘀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臭屁？” 许初宁扑哧一笑，想了想说，“以前他都是自己买衣服的你没发现吗？” 除了刚到的时候，许初宁带他去买过几套比较便宜的衣服外，后面沈斯年穿的衣服，都是他自己买的。 他眼光确实不错，有很多潮流的搭配。 沈聿白：“……” 这一点倒是没有忘记。 “妈妈。”沈斯年在衣帽间选到自己要穿的衣服，看向她，“我要这些。” 许初宁失笑，“行，妈妈给你换上。” 沈聿白：“我来。” 许初宁：“……” 沈斯年迟疑几秒，“爸爸，那你不要弄疼我了，你要温柔一点，像妈妈一样。” 沈聿白微哽，“放心，你爸我很温柔。” 还小的沈斯年不懂得怎么反驳，他只能保持沉默。 他没有忘记，上次沈聿白给他穿衣服的时候，扯到他头发的事情。 给沈斯年换上衣服，一家三口出门去吃饭。 吃过饭，许初宁和沈聿白带沈斯年去玩。周末的游乐园哪哪都是人，两人陪着沈斯年玩了一会儿，沈斯年就说累。 沈聿白瞥他一眼，“抱你。” 沈斯年：“谢谢爸爸。” 沈聿白：“……” 他忍不住偏头，和许初宁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许初宁：“我不知道。” 她眼眸里浮现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忍俊不禁道，“趁着他还能让你抱，你知足一下。” 沈聿白噎住。 想到未来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沈斯年，他默默地点了下头。 也是。 珍惜还能抱沈斯年的机会，再过两年，这臭小子可能就要目中无爹了。 一家三口去小孩子喜欢的餐厅吃饭，吃饭的时候，沈斯年东张西望的，但很安静。 偶尔看到不懂的，他会奶声奶气地问许初宁，问沈聿白。 当然，他也有哭闹的时候。 沈斯年出生后，哭啼震人。 有时候许初宁都哄不好，长辈们都说他可能是在妈妈肚子里憋久了才会如此。 每每听到这话，许初宁都有点儿无法反驳。毕竟在自己肚子里的沈斯年，是真的很乖，很听话，很懂事。 所以出生后他偶尔闹腾一下，许初宁也不和他计较。 沈聿白不同，他现在还在写日记，哪天沈斯年把许初宁惹生气了，他就记下来，说等沈斯年长大了，就跟他算账。 对此，许初宁哭笑不得。 说是这么说，沈斯年哭的时候，沈聿白其实是最担心的，他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时候脸色比谈几百万，几千万生意还要惆怅，烦恼。 吃饭的时候，沈斯年也很独立。 可能是许初宁有意识地培养了他，他一岁半的时候就能一个人好好吃饭，学会用小孩筷子了。 现在在外，他吃饭也很安静，要什么也会说。 他喜欢吃肉，每次要得最多的就是肉。 “好吃吗？”许初宁给他夹牛肉。 沈斯年：“好次。” 许初宁弯唇，“青菜也要吃哦。” 她把青菜夹到他碗里，沈斯年皱眉，“不要。” 沈聿白：“沈斯年。” 沈斯年讪讪，从小就对偶尔严肃的沈聿白害怕，他瘪瘪嘴，“不吃。” 许初宁无奈：“吃一点点好不好？吃了长高高的。” 沈斯年犹豫。 沈聿白：“你不吃的话，你就长不到爸爸这么高。” 每次说这句话，沈斯年就会乖乖吃青菜。 不过这句话，也没有那么好用，至少在沈斯年又大一点的时候，他就已经会反驳沈聿白，说奶奶告诉他他们家的基因好，他不吃青菜也能长爸爸那么高。 这是后话。 吃过饭，许初宁也有点儿累了。 生了孩子之后，她整个人的精力没有以前那么好，容易疲惫。 看着她带着倦色的模样，沈聿白说回家休息。 沈斯年还不太懂，他第一个抗议，“不要，我还要玩。” 沈聿白摸了下他脑袋，耐心地和他讲道理，“妈妈累了。” 沈斯年：“可是——” “没有可是。”沈聿白说一不二，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道，“明天还是假期，明天再陪你出来玩。” 一家三口回家。 沈聿白让许初宁回房间休息一下，许初宁犹豫，“那他呢？” “我陪他。”沈聿白说。 两人经历过沈斯年之前的那些事后，便时刻谨记，就算再忙，每周至少也要抽一天时间出来全心全意陪孩子。 两人都休息，阿姨自然就放假。 许初宁眨眨眼，不太放心，“你确定可以？” 之前两人周末陪沈斯年的时候，如果阿姨休息，那么桑梦兰和尤淑珍或者叶琼芳，还有沈兴言许逸明几个人会轮流过来一起照顾沈斯年。 他是真的从小就集万千宠爱的一个宝宝。 沈聿白：“相信我？” 许初宁哦了声，笑了下，“我估计他晚点也会困，你照顾一下，困了就给他换尿不湿换衣服睡觉。” 沈聿白嗯声，低头亲了下她的唇，“放心许医生。” 许初宁：“午安。” “午安。” 许初宁回房间休息，沈聿白在客厅陪着沈斯年玩了一会儿他的玩具车，他就不想玩了。 “爸爸，妈妈呢？”沈斯年仰起脸看向他。 沈聿白：“第三遍了，妈妈在睡觉。” 沈斯年：“我也要睡觉。” 沈聿白瞥他，“确定？” 沈斯年点头，张开双手，“爸爸抱。” 看他可可爱爱的样子，沈聿白忍了忍，没忍住低笑一声，语气宠溺道，“臭小子。” “撒娇跟谁学的？” “妈妈。” 第二百三十章 爸爸抱（番外） 沈斯年一岁的时候，会说的话又多了点。 他似乎真的比多数孩子说话说得早，一岁的时候，就能很标准地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阿姨了。 因为这一点，桑梦兰他们常常对外夸，我孙子真聪明，我外孙真聪明之类的话。 许初宁和沈聿白听到，常常哭笑不得。 要是他们知道沈斯年以前还考过文科状元，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吹捧他呢。 原本，许初宁和沈聿白还担心过，沈斯年会不会生下来就记得之前的事情。 两人偷偷摸摸做了测试发现，还没那么玄学。沈斯年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现在就是个小宝宝。 一个可爱又有点儿臭屁的宝宝。 两岁的时候，许初宁和沈聿白带他出门，他就开始要自己挑衣服了，他不要许初宁和沈聿白挑好的，他要自己搭配。 对此，沈聿白和许初宁小声嘀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臭屁？” 许初宁扑哧一笑，想了想说，“以前他都是自己买衣服的你没发现吗？” 除了刚到的时候，许初宁带他去买过几套比较便宜的衣服外，后面沈斯年穿的衣服，都是他自己买的。 他眼光确实不错，有很多潮流的搭配。 沈聿白：“……” 这一点倒是没有忘记。 “妈妈。”沈斯年在衣帽间选到自己要穿的衣服，看向她，“我要这些。” 许初宁失笑，“行，妈妈给你换上。” 沈聿白：“我来。” 许初宁：“……” 沈斯年迟疑几秒，“爸爸，那你不要弄疼我了，你要温柔一点，像妈妈一样。” 沈聿白微哽，“放心，你爸我很温柔。” 还小的沈斯年不懂得怎么反驳，他只能保持沉默。 他没有忘记，上次沈聿白给他穿衣服的时候，扯到他头发的事情。 给沈斯年换上衣服，一家三口出门去吃饭。 吃过饭，许初宁和沈聿白带沈斯年去玩。周末的游乐园哪哪都是人，两人陪着沈斯年玩了一会儿，沈斯年就说累。 沈聿白瞥他一眼，“抱你。” 沈斯年：“谢谢爸爸。” 沈聿白：“……” 他忍不住偏头，和许初宁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许初宁：“我不知道。” 她眼眸里浮现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忍俊不禁道，“趁着他还能让你抱，你知足一下。” 沈聿白噎住。 想到未来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沈斯年，他默默地点了下头。 也是。 珍惜还能抱沈斯年的机会，再过两年，这臭小子可能就要目中无爹了。 一家三口去小孩子喜欢的餐厅吃饭，吃饭的时候，沈斯年东张西望的，但很安静。 偶尔看到不懂的，他会奶声奶气地问许初宁，问沈聿白。 当然，他也有哭闹的时候。 沈斯年出生后，哭啼震人。 有时候许初宁都哄不好，长辈们都说他可能是在妈妈肚子里憋久了才会如此。 每每听到这话，许初宁都有点儿无法反驳。毕竟在自己肚子里的沈斯年，是真的很乖，很听话，很懂事。 所以出生后他偶尔闹腾一下，许初宁也不和他计较。 沈聿白不同，他现在还在写日记，哪天沈斯年把许初宁惹生气了，他就记下来，说等沈斯年长大了，就跟他算账。 对此，许初宁哭笑不得。 说是这么说，沈斯年哭的时候，沈聿白其实是最担心的，他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时候脸色比谈几百万，几千万生意还要惆怅，烦恼。 吃饭的时候，沈斯年也很独立。 可能是许初宁有意识地培养了他，他一岁半的时候就能一个人好好吃饭，学会用小孩筷子了。 现在在外，他吃饭也很安静，要什么也会说。 他喜欢吃肉，每次要得最多的就是肉。 “好吃吗？”许初宁给他夹牛肉。 沈斯年：“好次。” 许初宁弯唇，“青菜也要吃哦。” 她把青菜夹到他碗里，沈斯年皱眉，“不要。” 沈聿白：“沈斯年。” 沈斯年讪讪，从小就对偶尔严肃的沈聿白害怕，他瘪瘪嘴，“不吃。” 许初宁无奈：“吃一点点好不好？吃了长高高的。” 沈斯年犹豫。 沈聿白：“你不吃的话，你就长不到爸爸这么高。” 每次说这句话，沈斯年就会乖乖吃青菜。 不过这句话，也没有那么好用，至少在沈斯年又大一点的时候，他就已经会反驳沈聿白，说奶奶告诉他他们家的基因好，他不吃青菜也能长爸爸那么高。 这是后话。 吃过饭，许初宁也有点儿累了。 生了孩子之后，她整个人的精力没有以前那么好，容易疲惫。 看着她带着倦色的模样，沈聿白说回家休息。 沈斯年还不太懂，他第一个抗议，“不要，我还要玩。” 沈聿白摸了下他脑袋，耐心地和他讲道理，“妈妈累了。” 沈斯年：“可是——” “没有可是。”沈聿白说一不二，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道，“明天还是假期，明天再陪你出来玩。” 一家三口回家。 沈聿白让许初宁回房间休息一下，许初宁犹豫，“那他呢？” “我陪他。”沈聿白说。 两人经历过沈斯年之前的那些事后，便时刻谨记，就算再忙，每周至少也要抽一天时间出来全心全意陪孩子。 两人都休息，阿姨自然就放假。 许初宁眨眨眼，不太放心，“你确定可以？” 之前两人周末陪沈斯年的时候，如果阿姨休息，那么桑梦兰和尤淑珍或者叶琼芳，还有沈兴言许逸明几个人会轮流过来一起照顾沈斯年。 他是真的从小就集万千宠爱的一个宝宝。 沈聿白：“相信我？” 许初宁哦了声，笑了下，“我估计他晚点也会困，你照顾一下，困了就给他换尿不湿换衣服睡觉。” 沈聿白嗯声，低头亲了下她的唇，“放心许医生。” 许初宁：“午安。” “午安。” 许初宁回房间休息，沈聿白在客厅陪着沈斯年玩了一会儿他的玩具车，他就不想玩了。 “爸爸，妈妈呢？”沈斯年仰起脸看向他。 沈聿白：“第三遍了，妈妈在睡觉。” 沈斯年：“我也要睡觉。” 沈聿白瞥他，“确定？” 沈斯年点头，张开双手，“爸爸抱。” 看他可可爱爱的样子，沈聿白忍了忍，没忍住低笑一声，语气宠溺道，“臭小子。” “撒娇跟谁学的？” “妈妈。”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爱（番外） 听到沈斯年的回答，沈聿白无声地勾了下唇。 他把沈斯年抱起，上楼陪他睡觉。 沈斯年嘴上说要睡觉，实则一点都不老实。在小床上躺下后，他又奶声奶气地要求沈聿白，把手指向了故事书。 沈聿白明了，“想要听故事？” 沈斯年点头。 沈聿白：“想听什么故事？” “小兔子。” 沈聿白：“……” 他哭笑不得，觑了眼沈斯年，“等你长大了，你会后悔的。” 这会儿的沈斯年，还不太懂长大，更不懂后悔。他缠着沈聿白的手臂，和他撒娇，“小兔子，我就要小兔子。” 沈聿白哭笑不得，“行。” 他抽出小兔子的故事绘本，给他讲小兔子的故事。 刚开始，沈斯年听得津津有味的。 渐渐地，他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沈聿白看他闭上眼睡觉，放轻着声音多读了一段，才放下手中的故事绘本。他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去看沉睡的沈斯年。 沈斯年睡觉挺乖的，只要不饿，不拉，他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他的休息时间很固定，白天会睡两个小时午觉。午觉时间一般在午饭后，一点到三点。 今天这会儿已经超过了，上午又在外面疯跑了几个小时，早就该困了。 这个时候的沈斯年，眉眼就已经有点儿像他了，他嘴巴像许初宁。 想到未来的他，沈聿白不得不承认桑梦兰之前说的一句话，他们家基因好，虽然沈斯年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嫌弃过他长得丑，但他们家基因好，沈斯年未来不可能会丑的。 沈聿白当然知道，可第一眼看到沈斯年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控制住意外。 睡着时候的沈斯年，比醒着的时候要乖巧可爱一点，沈聿白也不知道自己盯着看了多久，看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才回神侧头。 许初宁已经睡醒了。 她睡了一个小时，楼上没有动静，她便直接来了沈斯年房间。 走到门口，看着安静的父子俩，她对自己的现状有说不出的满足感，幸福感。 “怎么就醒了？” 沈聿白起身，走到她面前。 “睡好了。”许初宁放轻声音，“他睡多久了？” 沈聿白：“半小时？” 许初宁轻笑，走近看了看，“真可爱。” “我们的孩子，自然是可爱的。”沈聿白低声，“先出去？” 许初宁说好。 两人商量着下楼。 阿姨休息，沈聿白便稍微地放纵了一点，直接把许初宁拉到怀里坐着。许初宁哭笑不得，趴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轻声道：“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 沈聿白：“不用。” 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除非前一天真的特别累，睡得特别少。 许初宁哦了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沈聿白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怎么了？” “没有怎么呀。”许初宁笑着道：“就是有点儿感慨。” “嗯？”沈聿白垂眼，“感慨什么。” 许初宁仰起脸望着他，主动亲他一下，“现在的我好幸福。” 沈聿白一怔，揉了揉她蓬乱的头发，低低道：“以后会更幸福。” 许初宁眉眼一弯，“我知道。” 她相信，眼前的人，还有楼上睡觉的沈斯年，会让她感受到被爱意包围的感觉。 这天下午，外面阳光明媚，楼上静悄悄的，楼下拥抱坐在一起的人，说着悄悄话，时不时亲对方一下，感受着温馨时光的流逝。 两个小时后，沈斯年准时醒来。 两人一同上楼，沈聿白动作熟练地把奶瓶塞到沈斯年嘴巴，堵住他的哭声。 喝到奶，沈斯年瞬间就不哭了。 许初宁被逗笑，“给他拍照。” 沈聿白：“好。” 沈斯年出生开始，夫妻俩就爱上给他拍照这件事，乐此不疲的，什么都拍。 家里已经有几千张甚至上万张沈斯年的照片了，什么样的都有。 拍完照，沈斯年的奶也喝完了。 “妈妈。”他清醒过来，开始缠着许初宁要抱抱。 许初宁应声，“妈妈在。” 她弯腰把沈斯年抱起，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想妈妈了吗？” 沈斯年：“想了。” 他贴着许初宁，断断续续道，“妈妈……香。” 他说许初宁身上香。 “爸爸身上不香？”沈聿白偶尔也会吃母子俩的醋，他觉得沈斯年这臭小子太偏心了。 许初宁：“……” 沈斯年：“……” 他不太知道该怎么回答沈聿白，最终便磕磕巴巴道，“也香。” 沈聿白：“算你有眼力见。” 许初宁扑哧一笑，“你幼不幼稚？” 沈聿白：“不幼稚。” 他不承认。 沈斯年睡醒，两人陪他到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又回客厅看了一会儿动画片，沈聿白便去厨房做饭了。 两人在北城这几年，沈聿白别的都保持着没有太大的变化，唯独厨艺方面，他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一个人做四菜一汤了。 周末有空的时候，他还会亲自下厨给沈斯年做辅食，沈斯年吃得津津有味的，侧面证明了沈聿白的厨艺。 “晚上想吃什么？” 沈聿白打开冰箱问。 许初宁想了想，“我有点儿想吃鸡翅了。” 沈聿白：“还有呢？” “其他的你看着做就行。”她指了指眼前的沈斯年，“你先给他做。” 沈聿白：“好。” 两人分工合作，沈聿白做饭，她带沈斯年。 母子俩坐在地毯上，她陪着沈斯年玩他的玩具车，教他认车。 说来也是奇怪，或许是男孩子天生具备喜欢车这种能力，两岁大的沈斯年，已经认识不少车了。 许初宁常常会被他惊讶，她的儿子，小的时候，真的比她以为的要聪明很多。 沈聿白辅食坐好，顺势把沈斯年抱到他自己的餐桌椅上坐着，让他自己吃饭。 他们家请得起阿姨，也有人可以单独照顾他。但许初宁和沈聿白保持小孩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两人在沈斯年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就不怎么给他喂饭了，他们让他自己吃。 渐渐地，沈斯年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吃饭，比三四岁的小孩还要乖。 两人有自己的教育方式，长辈们也不插手。 这一点，许初宁和沈聿白一直都觉得欣慰。 “爸爸做的饭好不好吃？”许初宁问他。 沈斯年夹起一块肉放进嘴巴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好吃。” 沈聿白：“他好呆。” 许初宁：“……” 她撞了沈聿白一下，哭笑不得，“小心我以后告诉你儿子。” 沈聿白勾唇，“你不会舍得的。” 许初宁：“……” “快去做饭。”她把沈聿白赶去做饭，自己留在客厅，陪沈斯年吃饭。 周末时光，一家三口就这样温馨度过，满足又充实。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爱（番外） 听到沈斯年的回答，沈聿白无声地勾了下唇。 他把沈斯年抱起，上楼陪他睡觉。 沈斯年嘴上说要睡觉，实则一点都不老实。在小床上躺下后，他又奶声奶气地要求沈聿白，把手指向了故事书。 沈聿白明了，“想要听故事？” 沈斯年点头。 沈聿白：“想听什么故事？” “小兔子。” 沈聿白：“……” 他哭笑不得，觑了眼沈斯年，“等你长大了，你会后悔的。” 这会儿的沈斯年，还不太懂长大，更不懂后悔。他缠着沈聿白的手臂，和他撒娇，“小兔子，我就要小兔子。” 沈聿白哭笑不得，“行。” 他抽出小兔子的故事绘本，给他讲小兔子的故事。 刚开始，沈斯年听得津津有味的。 渐渐地，他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沈聿白看他闭上眼睡觉，放轻着声音多读了一段，才放下手中的故事绘本。他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去看沉睡的沈斯年。 沈斯年睡觉挺乖的，只要不饿，不拉，他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他的休息时间很固定，白天会睡两个小时午觉。午觉时间一般在午饭后，一点到三点。 今天这会儿已经超过了，上午又在外面疯跑了几个小时，早就该困了。 这个时候的沈斯年，眉眼就已经有点儿像他了，他嘴巴像许初宁。 想到未来的他，沈聿白不得不承认桑梦兰之前说的一句话，他们家基因好，虽然沈斯年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嫌弃过他长得丑，但他们家基因好，沈斯年未来不可能会丑的。 沈聿白当然知道，可第一眼看到沈斯年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控制住意外。 睡着时候的沈斯年，比醒着的时候要乖巧可爱一点，沈聿白也不知道自己盯着看了多久，看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才回神侧头。 许初宁已经睡醒了。 她睡了一个小时，楼上没有动静，她便直接来了沈斯年房间。 走到门口，看着安静的父子俩，她对自己的现状有说不出的满足感，幸福感。 “怎么就醒了？” 沈聿白起身，走到她面前。 “睡好了。”许初宁放轻声音，“他睡多久了？” 沈聿白：“半小时？” 许初宁轻笑，走近看了看，“真可爱。” “我们的孩子，自然是可爱的。”沈聿白低声，“先出去？” 许初宁说好。 两人商量着下楼。 阿姨休息，沈聿白便稍微地放纵了一点，直接把许初宁拉到怀里坐着。许初宁哭笑不得，趴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轻声道：“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 沈聿白：“不用。” 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除非前一天真的特别累，睡得特别少。 许初宁哦了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沈聿白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怎么了？” “没有怎么呀。”许初宁笑着道：“就是有点儿感慨。” “嗯？”沈聿白垂眼，“感慨什么。” 许初宁仰起脸望着他，主动亲他一下，“现在的我好幸福。” 沈聿白一怔，揉了揉她蓬乱的头发，低低道：“以后会更幸福。” 许初宁眉眼一弯，“我知道。” 她相信，眼前的人，还有楼上睡觉的沈斯年，会让她感受到被爱意包围的感觉。 这天下午，外面阳光明媚，楼上静悄悄的，楼下拥抱坐在一起的人，说着悄悄话，时不时亲对方一下，感受着温馨时光的流逝。 两个小时后，沈斯年准时醒来。 两人一同上楼，沈聿白动作熟练地把奶瓶塞到沈斯年嘴巴，堵住他的哭声。 喝到奶，沈斯年瞬间就不哭了。 许初宁被逗笑，“给他拍照。” 沈聿白：“好。” 沈斯年出生开始，夫妻俩就爱上给他拍照这件事，乐此不疲的，什么都拍。 家里已经有几千张甚至上万张沈斯年的照片了，什么样的都有。 拍完照，沈斯年的奶也喝完了。 “妈妈。”他清醒过来，开始缠着许初宁要抱抱。 许初宁应声，“妈妈在。” 她弯腰把沈斯年抱起，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想妈妈了吗？” 沈斯年：“想了。” 他贴着许初宁，断断续续道，“妈妈……香。” 他说许初宁身上香。 “爸爸身上不香？”沈聿白偶尔也会吃母子俩的醋，他觉得沈斯年这臭小子太偏心了。 许初宁：“……” 沈斯年：“……” 他不太知道该怎么回答沈聿白，最终便磕磕巴巴道，“也香。” 沈聿白：“算你有眼力见。” 许初宁扑哧一笑，“你幼不幼稚？” 沈聿白：“不幼稚。” 他不承认。 沈斯年睡醒，两人陪他到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又回客厅看了一会儿动画片，沈聿白便去厨房做饭了。 两人在北城这几年，沈聿白别的都保持着没有太大的变化，唯独厨艺方面，他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一个人做四菜一汤了。 周末有空的时候，他还会亲自下厨给沈斯年做辅食，沈斯年吃得津津有味的，侧面证明了沈聿白的厨艺。 “晚上想吃什么？” 沈聿白打开冰箱问。 许初宁想了想，“我有点儿想吃鸡翅了。” 沈聿白：“还有呢？” “其他的你看着做就行。”她指了指眼前的沈斯年，“你先给他做。” 沈聿白：“好。” 两人分工合作，沈聿白做饭，她带沈斯年。 母子俩坐在地毯上，她陪着沈斯年玩他的玩具车，教他认车。 说来也是奇怪，或许是男孩子天生具备喜欢车这种能力，两岁大的沈斯年，已经认识不少车了。 许初宁常常会被他惊讶，她的儿子，小的时候，真的比她以为的要聪明很多。 沈聿白辅食坐好，顺势把沈斯年抱到他自己的餐桌椅上坐着，让他自己吃饭。 他们家请得起阿姨，也有人可以单独照顾他。但许初宁和沈聿白保持小孩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两人在沈斯年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就不怎么给他喂饭了，他们让他自己吃。 渐渐地，沈斯年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吃饭，比三四岁的小孩还要乖。 两人有自己的教育方式，长辈们也不插手。 这一点，许初宁和沈聿白一直都觉得欣慰。 “爸爸做的饭好不好吃？”许初宁问他。 沈斯年夹起一块肉放进嘴巴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好吃。” 沈聿白：“他好呆。” 许初宁：“……” 她撞了沈聿白一下，哭笑不得，“小心我以后告诉你儿子。” 沈聿白勾唇，“你不会舍得的。” 许初宁：“……” “快去做饭。”她把沈聿白赶去做饭，自己留在客厅，陪沈斯年吃饭。 周末时光，一家三口就这样温馨度过，满足又充实。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幼儿园（番外） 沈斯年三岁的时候，要上幼儿园了。 也是还不到三岁这一年夏天，许初宁和沈聿白搬回了江城。沈聿白的公司早就步入正轨，把总部换个地方，完全没有太大问题。 而许初宁的学业也已经完成，在医院实习之后，医院建议她留下，但多方考虑过后，她还是选择离开，回江城重新去医院应聘。 她想和沈聿白还有沈斯年一起，回到江城生活。 江城有他们的亲人，沈斯年也会有更多人照顾，获得更多的爱。 知道两人有回来的计划，沈兴言和许逸明开始监工，给房子装修。房子是两人结婚的时候，沈兴言单独送给许初宁的，只记在她个人名下，当作他们的婚房。 沈氏集团便是开发商，因此当时把那附近的几套都留了出来，给他们几家人一起住。 不住在一起，在附近，走几分钟就能到的话，可以方便很多。 提前做了装修，但因为有沈斯年这个还不到三岁的宝宝，为了各方面考虑，许初宁和沈聿白暂时没住进去。 两人先去住了离医院较近的一套大平层，方便许初宁上班。 回到江城之后，许初宁第一个月便找到了工作，她的硬件条件很好，江城第一医院没有不收的道理。 许初宁正式上班之后，白天便是桑梦兰或者叶琼芳轮流过来，和阿姨一起照顾沈斯年。 两岁多的沈斯年比前几个月的他更好动了，话说得也多了。 他每天叽叽喳喳的，精力充沛到能把两个阿姨累倒。 对此，许逸明和沈兴言都不禁感慨，他到底是随了谁。沈聿白小时候是比较高冷的，并没有那么调皮。 而许初宁，小时候更是安静。 不过沈斯年精力充沛归精力充沛，他并没有特别调皮。 他嘴巴也比较甜，照顾他的阿姨，包括长辈们都很喜欢他。 偶尔，沈聿白会和许初宁讨论，说这么多长辈纵容着他，会不会把他宠坏。 许初宁想了想，给予否定回答。 她并不觉得这么多人爱沈斯年，喜欢他，宠着他会把他宠坏，相反，她觉得拥有很多爱的沈斯年，未来一定也很会爱人。 听到许初宁的回答，沈聿白放心了。 他看着不远处拿着一块小饼干，给阿姨分饼干，给叶琼芳分饼干的沈斯年，轻笑了一声道，“那我得跟他道个歉。” 许初宁眨眨眼，“我觉得可以。” 沈斯年确实如同许初宁所说的那样，因为有很多人爱他，所以他也很会爱别人。 每天，许初宁下班到家，他会第一个跑到门口抱着她的双腿，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啦。” 许初宁被他逗笑，弯腰抱起，“想我了是不是？” 沈斯年大声：“是！” 做饭阿姨从厨房走出，笑着道，“十分钟前，他就一直在看墙上的时钟，数着你要到家了。” 许初宁莞尔，抬手捏了捏沈斯年的脸颊，低头亲了一口，“今天在家乖不乖？” 沈斯年：“乖！” “斯年乖。”他重复。 许初宁被他逗笑，抱着他亲了好几口。 母子俩腻歪了一会儿，许初宁手机振动，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到门口了。】 许初宁扬扬眉，看向怀里的儿子：“爸爸马上回来了，我们要不要下楼接他？” 沈斯年：“要。” 他很积极，无论是许初宁还是沈聿白回来，他都愿意下楼接他们。 母子俩手牵手下楼，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沈聿白刚停好车。 沈斯年直接朝他跑了过去，踉踉跄跄的，跟小萝卜头似的，“爸爸。” 沈聿白弯腰，一把将他抱起。 “爸爸。”他主动抱着沈聿白脑袋，低头亲他。在他脸上蹭下不少口水。 沈聿白：“……” 他真的是高兴又无奈。 走到许初宁面前，沈聿白捂住沈斯年的眼睛，低头亲了她一口，“辛苦了。” “羞羞……” 沈斯年早就熟悉父母套路，每次他们要亲亲都会把他的眼睛捂住，不让他看。 听到沈斯年这话，沈聿白轻笑：“知道羞，下次主动闭眼睛。” 沈斯年：“我也要亲亲。” 他指着自己的脸，“爸爸这边，妈妈这边。” 两人相视一笑，配合他亲他。 “嘿嘿……谢谢爸爸妈妈。” 沈斯年道，“回家咯。” 沈聿白勾唇，“臭小子，饿不饿？” 沈斯年：“饿，阿姨说等爸爸妈妈回家就吃饭。” 许初宁眉眼一弯，“好，我们马上回家吃饭。”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回家，一天忙碌的疲惫感在回到家的那一刻，骤然消失。 沈斯年是三岁半上的幼儿园。 他冬天出生，许初宁也希望他能多点玩乐的时间，所以新年后的那个学期，她没有狠心地把沈斯年送去学校，反而等到正常的入学时候，她才送他去。 沈斯年第一天去幼儿园报到，沈聿白许初宁一起送他。 原本，沈兴言他们也想送，被两人拒绝了。他们这一大家子齐聚幼儿园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把幼儿园堵了呢。 虽然大家长得都挺和善的，但影响不太好。 去学校的路上，沈聿白开车，许初宁跟沈斯年说了一会儿幼儿园的一些事情，主要还是叮嘱，沈斯年不能欺负同学，不能和同学打架，需要什么叫老师，不可以闹腾。 其实这些，沈斯年都懂。 同样的，许初宁也相信他不会欺负同学，可当了妈妈，她就是会忍不住啰唆，对他不放心。 沈斯年也不会因为她的念叨不耐烦，他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会反问她，“妈妈，那其他男同学欺负女同学呢？”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那你要保护好女同学，但是不可以对男同学动手，你要及时叫老师处理问题。” 沈斯年：“我记下啦。” “……” 房子离幼儿园比较近，驱车十分钟就能到。 到学校门口，沈斯年背着学校的新书包，兴高采烈的。 “妈妈，那我进去了。”许初宁和沈聿白跟老师打了声招呼，把沈斯年交给老师。 听到这话，许初宁涌现不舍，“好。” 她摸了摸沈斯年脑袋，“在学校乖乖的，不可以哭闹，爸爸妈妈等你放学就来接你回家。” 沈斯年乖乖地点头，“我知道的，爸爸妈妈下午见。” 他跟两人挥挥手，被老师牵着进了学校。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许初宁不解，“怎么他没有一丁点儿不舍，反倒是我舍不得。” 沈聿白：“……他可能会偷偷哭。” 许初宁眨眨眼，“会吗？” “观察一下。”沈聿白提议，“我们回车里坐一会儿，晚点再走？” 他没有直言，其实他也很舍不得沈斯年。 看穿他内心想法，许初宁弯了弯唇，“好啊。” 两人回到车里，不过五分钟，许初宁就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沈斯年哭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幼儿园（番外） 沈斯年三岁的时候，要上幼儿园了。 也是还不到三岁这一年夏天，许初宁和沈聿白搬回了江城。沈聿白的公司早就步入正轨，把总部换个地方，完全没有太大问题。 而许初宁的学业也已经完成，在医院实习之后，医院建议她留下，但多方考虑过后，她还是选择离开，回江城重新去医院应聘。 她想和沈聿白还有沈斯年一起，回到江城生活。 江城有他们的亲人，沈斯年也会有更多人照顾，获得更多的爱。 知道两人有回来的计划，沈兴言和许逸明开始监工，给房子装修。房子是两人结婚的时候，沈兴言单独送给许初宁的，只记在她个人名下，当作他们的婚房。 沈氏集团便是开发商，因此当时把那附近的几套都留了出来，给他们几家人一起住。 不住在一起，在附近，走几分钟就能到的话，可以方便很多。 提前做了装修，但因为有沈斯年这个还不到三岁的宝宝，为了各方面考虑，许初宁和沈聿白暂时没住进去。 两人先去住了离医院较近的一套大平层，方便许初宁上班。 回到江城之后，许初宁第一个月便找到了工作，她的硬件条件很好，江城第一医院没有不收的道理。 许初宁正式上班之后，白天便是桑梦兰或者叶琼芳轮流过来，和阿姨一起照顾沈斯年。 两岁多的沈斯年比前几个月的他更好动了，话说得也多了。 他每天叽叽喳喳的，精力充沛到能把两个阿姨累倒。 对此，许逸明和沈兴言都不禁感慨，他到底是随了谁。沈聿白小时候是比较高冷的，并没有那么调皮。 而许初宁，小时候更是安静。 不过沈斯年精力充沛归精力充沛，他并没有特别调皮。 他嘴巴也比较甜，照顾他的阿姨，包括长辈们都很喜欢他。 偶尔，沈聿白会和许初宁讨论，说这么多长辈纵容着他，会不会把他宠坏。 许初宁想了想，给予否定回答。 她并不觉得这么多人爱沈斯年，喜欢他，宠着他会把他宠坏，相反，她觉得拥有很多爱的沈斯年，未来一定也很会爱人。 听到许初宁的回答，沈聿白放心了。 他看着不远处拿着一块小饼干，给阿姨分饼干，给叶琼芳分饼干的沈斯年，轻笑了一声道，“那我得跟他道个歉。” 许初宁眨眨眼，“我觉得可以。” 沈斯年确实如同许初宁所说的那样，因为有很多人爱他，所以他也很会爱别人。 每天，许初宁下班到家，他会第一个跑到门口抱着她的双腿，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啦。” 许初宁被他逗笑，弯腰抱起，“想我了是不是？” 沈斯年大声：“是！” 做饭阿姨从厨房走出，笑着道，“十分钟前，他就一直在看墙上的时钟，数着你要到家了。” 许初宁莞尔，抬手捏了捏沈斯年的脸颊，低头亲了一口，“今天在家乖不乖？” 沈斯年：“乖！” “斯年乖。”他重复。 许初宁被他逗笑，抱着他亲了好几口。 母子俩腻歪了一会儿，许初宁手机振动，是沈聿白发来的消息：【到门口了。】 许初宁扬扬眉，看向怀里的儿子：“爸爸马上回来了，我们要不要下楼接他？” 沈斯年：“要。” 他很积极，无论是许初宁还是沈聿白回来，他都愿意下楼接他们。 母子俩手牵手下楼，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沈聿白刚停好车。 沈斯年直接朝他跑了过去，踉踉跄跄的，跟小萝卜头似的，“爸爸。” 沈聿白弯腰，一把将他抱起。 “爸爸。”他主动抱着沈聿白脑袋，低头亲他。在他脸上蹭下不少口水。 沈聿白：“……” 他真的是高兴又无奈。 走到许初宁面前，沈聿白捂住沈斯年的眼睛，低头亲了她一口，“辛苦了。” “羞羞……” 沈斯年早就熟悉父母套路，每次他们要亲亲都会把他的眼睛捂住，不让他看。 听到沈斯年这话，沈聿白轻笑：“知道羞，下次主动闭眼睛。” 沈斯年：“我也要亲亲。” 他指着自己的脸，“爸爸这边，妈妈这边。” 两人相视一笑，配合他亲他。 “嘿嘿……谢谢爸爸妈妈。” 沈斯年道，“回家咯。” 沈聿白勾唇，“臭小子，饿不饿？” 沈斯年：“饿，阿姨说等爸爸妈妈回家就吃饭。” 许初宁眉眼一弯，“好，我们马上回家吃饭。”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回家，一天忙碌的疲惫感在回到家的那一刻，骤然消失。 沈斯年是三岁半上的幼儿园。 他冬天出生，许初宁也希望他能多点玩乐的时间，所以新年后的那个学期，她没有狠心地把沈斯年送去学校，反而等到正常的入学时候，她才送他去。 沈斯年第一天去幼儿园报到，沈聿白许初宁一起送他。 原本，沈兴言他们也想送，被两人拒绝了。他们这一大家子齐聚幼儿园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把幼儿园堵了呢。 虽然大家长得都挺和善的，但影响不太好。 去学校的路上，沈聿白开车，许初宁跟沈斯年说了一会儿幼儿园的一些事情，主要还是叮嘱，沈斯年不能欺负同学，不能和同学打架，需要什么叫老师，不可以闹腾。 其实这些，沈斯年都懂。 同样的，许初宁也相信他不会欺负同学，可当了妈妈，她就是会忍不住啰唆，对他不放心。 沈斯年也不会因为她的念叨不耐烦，他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会反问她，“妈妈，那其他男同学欺负女同学呢？”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那你要保护好女同学，但是不可以对男同学动手，你要及时叫老师处理问题。” 沈斯年：“我记下啦。” “……” 房子离幼儿园比较近，驱车十分钟就能到。 到学校门口，沈斯年背着学校的新书包，兴高采烈的。 “妈妈，那我进去了。”许初宁和沈聿白跟老师打了声招呼，把沈斯年交给老师。 听到这话，许初宁涌现不舍，“好。” 她摸了摸沈斯年脑袋，“在学校乖乖的，不可以哭闹，爸爸妈妈等你放学就来接你回家。” 沈斯年乖乖地点头，“我知道的，爸爸妈妈下午见。” 他跟两人挥挥手，被老师牵着进了学校。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许初宁不解，“怎么他没有一丁点儿不舍，反倒是我舍不得。” 沈聿白：“……他可能会偷偷哭。” 许初宁眨眨眼，“会吗？” “观察一下。”沈聿白提议，“我们回车里坐一会儿，晚点再走？” 他没有直言，其实他也很舍不得沈斯年。 看穿他内心想法，许初宁弯了弯唇，“好啊。” 两人回到车里，不过五分钟，许初宁就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沈斯年哭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超级开心（番外） “妈妈。”许初宁和老师聊了两句，老师说沈斯年想和她说话。 几秒后，两人坐在车里，听沈斯年奶声奶气的声音。 “妈妈在。”许初宁柔声，“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妈妈了？” 沈斯年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泪眼婆娑地问，“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到这话，许初宁和沈斯年对视一眼，很是惊讶，“你怎么会这么误会？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可是你们都走了。” 即便沈斯年有很多的爱，把他一个人放在学校的时候，他内心也是不安的。他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担心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丢下。 “因为宝宝要上学了呀，学校上课只能有老师和学生，以及偶尔打扫卫生的叔叔阿姨，和门口站岗的叔叔阿姨在，上学的时候爸爸妈妈是不可以陪同一起的。”即便现在的沈斯年还没有办法听懂许初宁说的所有话意思，但她每次对待他的时候，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她和沈聿白有默契，就是绝不欺骗他。 沈斯年似懂非懂，“那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 “等你放学。”许初宁轻声，“我和爸爸会一起来接你的，我们只是分开几个小时好不好？” 沈斯年勉勉强强地说，“好。” 他安静几秒，“妈妈我会想你的。” 许初宁弯唇：“妈妈也会想你。” “那你告诉爸爸，我也会想他的。”沈斯年谁也不落下，端水端得很平。 许初宁：“好。” 挂断电话，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老师发来的照片。 也就几分钟时间，沈斯年不再哭，和其他同学打成一片了。 看到这样的消息，两人放心下来。 “走。”沈聿白摸了摸她的脑袋，“送你去医院上班。” 许初宁嗯声，“辛苦沈总。” 沈聿白勾唇，“许医生客气。” 两人互相恭维着，相视而笑。 许初宁到医院的时候，老师又发来几张照片，告诉她，沈斯年不仅不再哭，还在帮着老师们一起安慰其他同学。 沈聿白看了眼，扬了扬眉道，“不愧是我儿子。” 许初宁也跟着笑了起来，“晚点一起去接他。” 沈聿白颔首，托着她的后脑勺多亲了一会儿，意犹未尽道，“许医生，去上班。” 许初宁脸颊泛红，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沈总再见。” 和沈聿白分开，许初宁跑进医院。 看她进去，收到她发来的，她已经到办公室消息后，沈聿白才驱车去公司。 这一天，夫妻俩都断断续续地在收到老师发来的沈斯年照片，以及反馈。 中午休息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询问沈聿白——沈斯年在校情况。 沈聿白把老师发来的全部转发。 看完，沈兴言感慨：【我们家斯年真聪明。】 许逸明：【不错，斯年这孩子真乖啊。】 桑梦兰：【呜呜呜呜我的宝贝孙子也太暖了。】 叶琼芳：【从小就是小暖男，长大后一定也是。】 尤淑珍：【真可爱，下午接他来餐厅吃饭吗？】 叶琼芳：【那我也要去。】 桑梦兰：【我们也去。】 许初宁午睡醒来，便看到群里一连串的消息。 最后一句是沈聿白发的：【宁宁说去就去。】 许初宁：“……” 她还能拒绝吗？！ 她本身也喜欢跟几位长辈在一起吃饭。 许初宁连忙回复：【可以的，我没有问题。】 定下来后，许初宁给家里两位阿姨发了条消息，让她们晚上只需要在家做自己的晚饭就行，他们在外面吃。 医院很忙，好在这一天的许初宁没有手术，也提前请了假。 所以下午四点的时候，她便先从医院离开了。 沈聿白已经到医院门口，幼儿园四点半放学。两人四点二十抵达的时候，幼儿园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准备待会儿接小孩了。 许初宁看了眼，小声和沈聿白嘀咕，“……接人也这么卷吗？” 沈聿白捏了下她的手指，“沈斯年应该不会在意。” 许初宁：“待会问问他。” 沈聿白颔首。 两人排在后面，等到四点四十多分钟才从老师手里接到沈斯年。 回到车里，许初宁转头看向上了一天学，还精神奕奕的孩子，“沈斯年。” 沈斯年：“妈妈。” 沈斯年朝她张开手，“抱抱。” 许初宁轻笑一声，抱着他，“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超级开心。”沈斯年很喜欢用语气助词。 许初宁扑哧一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有多开心呀？” “就是这么大的开心。”他举起手画了个很大的圈圈。 沈聿白勾唇，“在幼儿园这么开心呀？” 沈斯年：“对呀。” 沈聿白坏心思发作，“那以后天天都去幼儿园好不好？” 沈斯年傻眼，“天……天？” 沈聿白：“一个月三十天都去。” 沈斯年：“不要。” 他立马瘪嘴，“妈妈，爸爸他——” 许初宁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立马觑向沈聿白，“你不要吓他。” 吓哭了还得自己哄。 沈聿白讪讪，立马道歉，“爸爸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一个礼拜七天，五天去幼儿园，两天玩好不好？” “也不要。”沈斯年觉得太久了。 “可是，爸爸妈妈也是一周五天上班的哦。”沈聿白跟他说。 沈斯年：“啊？” 许初宁点头，摸了摸他脑袋，“上班上学都是这样子，一个礼拜五天。” 她低头亲了沈斯年一口，“我们斯年一周五天在幼儿园，和老师同学一起玩，晚上回家，爸爸妈妈陪你玩。” “那周末呢？”他已经知道周末了。 许初宁：“周末爸爸妈妈陪你啊。” “一整天吗？” 沈聿白：“我们忙的时候，可能没有办法一整天，但是爸爸妈妈不会同时丢下你。” 两人都吸取了教训，也早就商量过，如果许初宁周末要值班，那沈聿白绝不会加班，更不会定任何生意上的事情出门。 即便出门，他也会把沈斯年带上。 他们生下沈斯年，就要对他尽到陪伴，照顾的责任。虽然大人偶尔也有无奈的时候，可小孩子的记忆很好，秩序感也很重，他们需要尊重。 沈斯年似懂非懂，“好。” “好了，先带你去外婆的餐厅吃饭，你想外婆他们没有？” 沈斯年眼睛一亮，“想了，要坐那个车车。” 餐厅附近有一个小型游乐园，那儿游玩设施很多。 许初宁和沈聿白带他去玩过一个旋转的小车，他便一直记着。 沈聿白扬扬眉，“行，去坐车车。” 他偏头看两人一眼，“坐回自己位置上，我们出发了。” 沈斯年：“好的爸爸。” 他回到安全椅上坐着，扣上安全带。 许初宁歪头望着他，一家三口出发去餐厅，去团聚。 第二百三十三章 超级开心（番外） “妈妈。”许初宁和老师聊了两句，老师说沈斯年想和她说话。 几秒后，两人坐在车里，听沈斯年奶声奶气的声音。 “妈妈在。”许初宁柔声，“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妈妈了？” 沈斯年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泪眼婆娑地问，“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到这话，许初宁和沈斯年对视一眼，很是惊讶，“你怎么会这么误会？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可是你们都走了。” 即便沈斯年有很多的爱，把他一个人放在学校的时候，他内心也是不安的。他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担心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丢下。 “因为宝宝要上学了呀，学校上课只能有老师和学生，以及偶尔打扫卫生的叔叔阿姨，和门口站岗的叔叔阿姨在，上学的时候爸爸妈妈是不可以陪同一起的。”即便现在的沈斯年还没有办法听懂许初宁说的所有话意思，但她每次对待他的时候，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她和沈聿白有默契，就是绝不欺骗他。 沈斯年似懂非懂，“那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 “等你放学。”许初宁轻声，“我和爸爸会一起来接你的，我们只是分开几个小时好不好？” 沈斯年勉勉强强地说，“好。” 他安静几秒，“妈妈我会想你的。” 许初宁弯唇：“妈妈也会想你。” “那你告诉爸爸，我也会想他的。”沈斯年谁也不落下，端水端得很平。 许初宁：“好。” 挂断电话，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老师发来的照片。 也就几分钟时间，沈斯年不再哭，和其他同学打成一片了。 看到这样的消息，两人放心下来。 “走。”沈聿白摸了摸她的脑袋，“送你去医院上班。” 许初宁嗯声，“辛苦沈总。” 沈聿白勾唇，“许医生客气。” 两人互相恭维着，相视而笑。 许初宁到医院的时候，老师又发来几张照片，告诉她，沈斯年不仅不再哭，还在帮着老师们一起安慰其他同学。 沈聿白看了眼，扬了扬眉道，“不愧是我儿子。” 许初宁也跟着笑了起来，“晚点一起去接他。” 沈聿白颔首，托着她的后脑勺多亲了一会儿，意犹未尽道，“许医生，去上班。” 许初宁脸颊泛红，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沈总再见。” 和沈聿白分开，许初宁跑进医院。 看她进去，收到她发来的，她已经到办公室消息后，沈聿白才驱车去公司。 这一天，夫妻俩都断断续续地在收到老师发来的沈斯年照片，以及反馈。 中午休息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询问沈聿白——沈斯年在校情况。 沈聿白把老师发来的全部转发。 看完，沈兴言感慨：【我们家斯年真聪明。】 许逸明：【不错，斯年这孩子真乖啊。】 桑梦兰：【呜呜呜呜我的宝贝孙子也太暖了。】 叶琼芳：【从小就是小暖男，长大后一定也是。】 尤淑珍：【真可爱，下午接他来餐厅吃饭吗？】 叶琼芳：【那我也要去。】 桑梦兰：【我们也去。】 许初宁午睡醒来，便看到群里一连串的消息。 最后一句是沈聿白发的：【宁宁说去就去。】 许初宁：“……” 她还能拒绝吗？！ 她本身也喜欢跟几位长辈在一起吃饭。 许初宁连忙回复：【可以的，我没有问题。】 定下来后，许初宁给家里两位阿姨发了条消息，让她们晚上只需要在家做自己的晚饭就行，他们在外面吃。 医院很忙，好在这一天的许初宁没有手术，也提前请了假。 所以下午四点的时候，她便先从医院离开了。 沈聿白已经到医院门口，幼儿园四点半放学。两人四点二十抵达的时候，幼儿园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准备待会儿接小孩了。 许初宁看了眼，小声和沈聿白嘀咕，“……接人也这么卷吗？” 沈聿白捏了下她的手指，“沈斯年应该不会在意。” 许初宁：“待会问问他。” 沈聿白颔首。 两人排在后面，等到四点四十多分钟才从老师手里接到沈斯年。 回到车里，许初宁转头看向上了一天学，还精神奕奕的孩子，“沈斯年。” 沈斯年：“妈妈。” 沈斯年朝她张开手，“抱抱。” 许初宁轻笑一声，抱着他，“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超级开心。”沈斯年很喜欢用语气助词。 许初宁扑哧一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有多开心呀？” “就是这么大的开心。”他举起手画了个很大的圈圈。 沈聿白勾唇，“在幼儿园这么开心呀？” 沈斯年：“对呀。” 沈聿白坏心思发作，“那以后天天都去幼儿园好不好？” 沈斯年傻眼，“天……天？” 沈聿白：“一个月三十天都去。” 沈斯年：“不要。” 他立马瘪嘴，“妈妈，爸爸他——” 许初宁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立马觑向沈聿白，“你不要吓他。” 吓哭了还得自己哄。 沈聿白讪讪，立马道歉，“爸爸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一个礼拜七天，五天去幼儿园，两天玩好不好？” “也不要。”沈斯年觉得太久了。 “可是，爸爸妈妈也是一周五天上班的哦。”沈聿白跟他说。 沈斯年：“啊？” 许初宁点头，摸了摸他脑袋，“上班上学都是这样子，一个礼拜五天。” 她低头亲了沈斯年一口，“我们斯年一周五天在幼儿园，和老师同学一起玩，晚上回家，爸爸妈妈陪你玩。” “那周末呢？”他已经知道周末了。 许初宁：“周末爸爸妈妈陪你啊。” “一整天吗？” 沈聿白：“我们忙的时候，可能没有办法一整天，但是爸爸妈妈不会同时丢下你。” 两人都吸取了教训，也早就商量过，如果许初宁周末要值班，那沈聿白绝不会加班，更不会定任何生意上的事情出门。 即便出门，他也会把沈斯年带上。 他们生下沈斯年，就要对他尽到陪伴，照顾的责任。虽然大人偶尔也有无奈的时候，可小孩子的记忆很好，秩序感也很重，他们需要尊重。 沈斯年似懂非懂，“好。” “好了，先带你去外婆的餐厅吃饭，你想外婆他们没有？” 沈斯年眼睛一亮，“想了，要坐那个车车。” 餐厅附近有一个小型游乐园，那儿游玩设施很多。 许初宁和沈聿白带他去玩过一个旋转的小车，他便一直记着。 沈聿白扬扬眉，“行，去坐车车。” 他偏头看两人一眼，“坐回自己位置上，我们出发了。” 沈斯年：“好的爸爸。” 他回到安全椅上坐着，扣上安全带。 许初宁歪头望着他，一家三口出发去餐厅，去团聚。 第二百三十四章 花心（番外） 一家三口到餐厅的时候，人还没到齐。 沈兴言他们还没下班，许初宁他们也还不饿，便先陪着沈斯年去附近转悠了一会儿。 等沈兴言他们过来，两人才带着沈斯年回到餐厅。 “爷爷，奶奶。”沈斯年奶声奶气喊人，声音洪亮。 沈兴言：“诶，爷爷在。” 他现在一点沈总的威严都没有，伸手把沈斯年抱在怀里，脸上满是笑意，“想爷爷没有？” 沈斯年：“想了。” 桑梦兰在旁边看着，“诶，差不多可以了，给我抱抱。” 沈兴言：“还不到一分钟。” “我先抱一分钟，再给你。” “……” 当爷爷奶奶的两人，幼稚地开始争宠。 沈斯年主动地朝桑梦兰伸手，“爷爷，我也想奶奶了。” 沈兴言：“你这小子，还挺会端水。” 桑梦兰接过，诶唷一声，“斯年又长高了，再长高一点，奶奶都要抱不动你了。” 沈斯年：“没有关系呀，到时候我抱……我抱奶奶。” 三岁半的沈斯年，表达已经足够流畅。 这话听得桑梦兰心花怒放，她觑了眼沈聿白，“你儿子比你有孝心。” 沈聿白：“……” 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许初宁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笑着。 过了会，许逸明和叶琼芳也到了。 尤淑珍还在忙，因而便只有四位长辈抢着要抱沈斯年，相比较……还行，没有那么激烈。 片刻，服务员过来上菜。 沈斯年一岁多就会自己吃饭，因而也不需要怎么照顾。许初宁把他放在婴儿椅上，让他自己吃。 “想吃什么？” 沈斯年：“肉肉。” 他就喜欢吃肉。 桑梦兰：“要哪个肉，奶奶给你夹。” 沈斯年：“那个。” 他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指着。 桑梦兰和叶琼芳坐在沈斯年两侧，许初宁乐得轻松，和沈聿白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很轻松的晚饭。 大家边吃边聊，这顿饭吃了许久。 吃到一半的时候，尤淑珍过来陪沈斯年玩了一会儿，又继续忙去了。 吃得差不多时，沈兴言说要带沈斯年出去逛逛。四位长辈照顾，许初宁和沈聿白便优哉游哉地过二人世界去了。 两人十指相扣着，吹着晚间的风。 “好舒服。”许初宁说。 沈聿白轻笑，“要让沈斯年听见，有意见了。” 许初宁扑哧一笑，“他真的比我们俩都要敏感。” “小孩子。”沈聿白说。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笑着。 蓦地，许初宁好奇，“你说他长大之后，会跟之前一样吗？” 沈聿白思忖着，“会的。” “怎么说？”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我们的孩子。”沈聿白分析，“既然是我们的孩子，那么性格方面，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许初宁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她点点头，靠在沈聿白手臂上，“无论是不是，都好。” 沈聿白勾唇，点头附和。 只要是他和许初宁的孩子，那么无论他长成什么样，都可以。他可以自由蓬勃地生长，他们不会给他设任何限制。 在江边走了一段，许初宁有点儿累了。 两人索性走进附近的一家店休息。 坐下后，许初宁看了眼手机，沈兴言和许逸明在家族群发了几个沈斯年的视频。他们这会儿带沈斯年逛商场，在给他买东西。 看完，许初宁无奈说，“爸妈他们是不是太宠着沈斯年了？” 沈聿白也在看，“男孩子也可以富养，没事。” 许初宁扑哧一笑，“真的没事？” “真的。”沈聿白扬扬眉，“放心，我们家有钱。” 许初宁无奈笑着，“随他们去，不过偶尔还是要和他讲讲花钱方面的事情。” 沈聿白颔首。 两人得到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返回餐厅的时候，要到沈斯年的睡觉时间了。 “回去慢点。”许逸明叮嘱。 沈聿白：“好，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和长辈们分开回到家，阿姨带着沈斯年去洗澡，许初宁让沈聿白看着，她也先去洗漱。 沈斯年洗漱完，沈聿白去洗澡，许初宁则负责给他讲故事，哄睡。 两人一直都是分工合作，把沈斯年照顾得很好。 沈斯年第一周上幼儿园，哭过几次。 第二周的时候，渐入佳境。 国庆假期这一周，他还着急去幼儿园，早早地起来问沈聿白，“爸爸，为什么今天不用去学校呀？” 沈聿白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因为今天是国庆假期。” “什么是国庆呢？”沈斯年还不懂。 沈聿白慢悠悠地跟他解释。 许初宁睡醒的时候，父子俩正在客厅看国庆庆典。她今天要值班，没有办法陪父子俩。 “妈妈。”沈斯年看到她出现，迈着他的小短腿冲了过来，“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呀。” 许初宁被他逗笑，弯腰亲他一口，“宝贝今天也很帅。” 沈斯年歪着头，“妈妈我每天都很帅的。” 许初宁扑哧一笑，和沈聿白对视一眼，“是妈妈错了，宝宝每天都很帅。” 吃过早餐，沈聿白起身，“我们一起送你去医院。” 许初宁一怔，笑了，“好。” 一家三口到医院，下车的时候，沈斯年朝许初宁挥挥手，“妈妈，中午我和爸爸来找你吃饭。” 这是刚刚在车里，沈聿白和她说的。 现在的沈斯年，已经是个小小复读机了。 许初宁弯唇，“好，那妈妈期待中午和你见面。” “拉钩。” 母子俩拉钩结束，看着许初宁走进电梯，沈聿白才偏头，“现在去哪儿？” 沈斯年：“爸爸，我想班叔叔了。” 沈聿白挑眉，“确定是想你班叔叔？” 班述三年前结了婚，现在有个两岁大的女儿。沈斯年很喜欢和班述的女儿玩，他常常会问沈聿白和许初宁，他能不能有个妹妹。 沈聿白和许初宁说不能。 他们没有生二胎的想法，以前只有沈斯年一个孩子，那么现在也维持不变就好。 两个宝宝，是极有可能分散他们一定注意力的。 两人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干脆不生。 沈斯年：“对呀。” 他晃悠着手里拿着的玩具，“当然也想圆圆妹妹啦。”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圆溜溜的葡萄，“难道爸爸不想吗？” 沈聿白觑他一眼，“爸爸只会想妈妈和你。” 沈斯年：“啊？” 沈聿白慢条斯理，“爸爸可不像你这么花心。” 还不太懂什么叫花心的沈斯年继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花心（番外） 一家三口到餐厅的时候，人还没到齐。 沈兴言他们还没下班，许初宁他们也还不饿，便先陪着沈斯年去附近转悠了一会儿。 等沈兴言他们过来，两人才带着沈斯年回到餐厅。 “爷爷，奶奶。”沈斯年奶声奶气喊人，声音洪亮。 沈兴言：“诶，爷爷在。” 他现在一点沈总的威严都没有，伸手把沈斯年抱在怀里，脸上满是笑意，“想爷爷没有？” 沈斯年：“想了。” 桑梦兰在旁边看着，“诶，差不多可以了，给我抱抱。” 沈兴言：“还不到一分钟。” “我先抱一分钟，再给你。” “……” 当爷爷奶奶的两人，幼稚地开始争宠。 沈斯年主动地朝桑梦兰伸手，“爷爷，我也想奶奶了。” 沈兴言：“你这小子，还挺会端水。” 桑梦兰接过，诶唷一声，“斯年又长高了，再长高一点，奶奶都要抱不动你了。” 沈斯年：“没有关系呀，到时候我抱……我抱奶奶。” 三岁半的沈斯年，表达已经足够流畅。 这话听得桑梦兰心花怒放，她觑了眼沈聿白，“你儿子比你有孝心。” 沈聿白：“……” 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许初宁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笑着。 过了会，许逸明和叶琼芳也到了。 尤淑珍还在忙，因而便只有四位长辈抢着要抱沈斯年，相比较……还行，没有那么激烈。 片刻，服务员过来上菜。 沈斯年一岁多就会自己吃饭，因而也不需要怎么照顾。许初宁把他放在婴儿椅上，让他自己吃。 “想吃什么？” 沈斯年：“肉肉。” 他就喜欢吃肉。 桑梦兰：“要哪个肉，奶奶给你夹。” 沈斯年：“那个。” 他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指着。 桑梦兰和叶琼芳坐在沈斯年两侧，许初宁乐得轻松，和沈聿白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很轻松的晚饭。 大家边吃边聊，这顿饭吃了许久。 吃到一半的时候，尤淑珍过来陪沈斯年玩了一会儿，又继续忙去了。 吃得差不多时，沈兴言说要带沈斯年出去逛逛。四位长辈照顾，许初宁和沈聿白便优哉游哉地过二人世界去了。 两人十指相扣着，吹着晚间的风。 “好舒服。”许初宁说。 沈聿白轻笑，“要让沈斯年听见，有意见了。” 许初宁扑哧一笑，“他真的比我们俩都要敏感。” “小孩子。”沈聿白说。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笑着。 蓦地，许初宁好奇，“你说他长大之后，会跟之前一样吗？” 沈聿白思忖着，“会的。” “怎么说？”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我们的孩子。”沈聿白分析，“既然是我们的孩子，那么性格方面，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许初宁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她点点头，靠在沈聿白手臂上，“无论是不是，都好。” 沈聿白勾唇，点头附和。 只要是他和许初宁的孩子，那么无论他长成什么样，都可以。他可以自由蓬勃地生长，他们不会给他设任何限制。 在江边走了一段，许初宁有点儿累了。 两人索性走进附近的一家店休息。 坐下后，许初宁看了眼手机，沈兴言和许逸明在家族群发了几个沈斯年的视频。他们这会儿带沈斯年逛商场，在给他买东西。 看完，许初宁无奈说，“爸妈他们是不是太宠着沈斯年了？” 沈聿白也在看，“男孩子也可以富养，没事。” 许初宁扑哧一笑，“真的没事？” “真的。”沈聿白扬扬眉，“放心，我们家有钱。” 许初宁无奈笑着，“随他们去，不过偶尔还是要和他讲讲花钱方面的事情。” 沈聿白颔首。 两人得到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返回餐厅的时候，要到沈斯年的睡觉时间了。 “回去慢点。”许逸明叮嘱。 沈聿白：“好，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和长辈们分开回到家，阿姨带着沈斯年去洗澡，许初宁让沈聿白看着，她也先去洗漱。 沈斯年洗漱完，沈聿白去洗澡，许初宁则负责给他讲故事，哄睡。 两人一直都是分工合作，把沈斯年照顾得很好。 沈斯年第一周上幼儿园，哭过几次。 第二周的时候，渐入佳境。 国庆假期这一周，他还着急去幼儿园，早早地起来问沈聿白，“爸爸，为什么今天不用去学校呀？” 沈聿白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因为今天是国庆假期。” “什么是国庆呢？”沈斯年还不懂。 沈聿白慢悠悠地跟他解释。 许初宁睡醒的时候，父子俩正在客厅看国庆庆典。她今天要值班，没有办法陪父子俩。 “妈妈。”沈斯年看到她出现，迈着他的小短腿冲了过来，“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呀。” 许初宁被他逗笑，弯腰亲他一口，“宝贝今天也很帅。” 沈斯年歪着头，“妈妈我每天都很帅的。” 许初宁扑哧一笑，和沈聿白对视一眼，“是妈妈错了，宝宝每天都很帅。” 吃过早餐，沈聿白起身，“我们一起送你去医院。” 许初宁一怔，笑了，“好。” 一家三口到医院，下车的时候，沈斯年朝许初宁挥挥手，“妈妈，中午我和爸爸来找你吃饭。” 这是刚刚在车里，沈聿白和她说的。 现在的沈斯年，已经是个小小复读机了。 许初宁弯唇，“好，那妈妈期待中午和你见面。” “拉钩。” 母子俩拉钩结束，看着许初宁走进电梯，沈聿白才偏头，“现在去哪儿？” 沈斯年：“爸爸，我想班叔叔了。” 沈聿白挑眉，“确定是想你班叔叔？” 班述三年前结了婚，现在有个两岁大的女儿。沈斯年很喜欢和班述的女儿玩，他常常会问沈聿白和许初宁，他能不能有个妹妹。 沈聿白和许初宁说不能。 他们没有生二胎的想法，以前只有沈斯年一个孩子，那么现在也维持不变就好。 两个宝宝，是极有可能分散他们一定注意力的。 两人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干脆不生。 沈斯年：“对呀。” 他晃悠着手里拿着的玩具，“当然也想圆圆妹妹啦。”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圆溜溜的葡萄，“难道爸爸不想吗？” 沈聿白觑他一眼，“爸爸只会想妈妈和你。” 沈斯年：“啊？” 沈聿白慢条斯理，“爸爸可不像你这么花心。” 还不太懂什么叫花心的沈斯年继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打架（番外） 话虽如此，沈聿白还是满足了沈斯年的小小心愿，带他去班述家里，看了他想看的圆圆妹妹。 他守在圆圆妹妹床边的时候，沈聿白还拿出手机给两人录了个视频，发给在医院值班的许初宁。 沈聿白：【你儿子有了妹妹不要我。】 许初宁看完，轻笑一声，哄着自己爱吃醋的老公：【没事，我会要你。】 沈聿白：【我也要你。】 许初宁脸颊一热，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抿了下唇：【你好好看着他，我这边要忙了。】 沈聿白：【好，中午见。】 刚刚分开没多久的夫妻俩，又腻歪地聊了一会儿。 瞥见沈聿白依依不舍放下手机，班述费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沈聿白瞥他一眼，“你没发现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和沈斯年相处了差不多两年时光。 班述噎住。 比较来说，他确实也是没有沈聿白聪明。 看两个小孩玩得开心，班述问，“中午在家里吃饭？” 沈聿白还没说话，沈斯年先开了口，“班叔叔，我们中午要去接妈妈一起吃饭。” 班述挑眉，“你老婆只需要加一上午班？” 沈聿白：“不是，只是中午陪她吃顿饭。” 班述：“得，我就说你们腻歪。” 说到这，他又看了看沈斯年，改口说，“一家三口都很腻歪。” 沈聿白坦然应下，“我们就是腻歪。” 班述：“……” 在班述家玩了一上午，父子俩又返回医院接许初宁。 中午没吃得太挑剔，三人就在医院附近吃了点东西，吃完回到车里，许初宁陪着沈斯年玩了一会儿，歪着头在车里睡觉。 她睡觉，父子俩便安安静静地，谁也不闹她。 等她休息好回医院，沈聿白才带着沈斯年回家午睡。 沈斯年上幼儿园的周末，一家三口基本这样度过。许初宁要值班，沈聿白就在家带沈斯年，送她上下班。 许初宁不值班，一家三口便会抽一天出门玩，有时候是两天，去短途旅行。 被父母爱意浇灌长大的沈斯年，有礼貌又懂事，还特别会尊重女孩子。 上中班幼儿园的时候，沈斯年班里转了一个转学生过来，是一个男孩子。特别调皮，还特别喜欢逗女孩子玩。 女孩子不喜欢他，他也要人家陪他玩。 有一次，甚至还去掀女孩子的裙子。 沈斯年看不下去，跟人打了起来。 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沈聿白和许初宁赶去幼儿园，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对方的家长在说，要沈斯年给她儿子道歉，赔偿医药费等等。 小女孩在哭。 沈斯年倒好，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不哭不闹也不道歉。 沈聿白和许初宁对视一眼，敲门走进去。 “周老师。”看到两人出现，老师眼睛一亮，“沈斯年爸爸，沈斯年妈妈，你们来了。” 两人颔首，看向沈斯年，“受伤了吗？” 沈斯年摇摇头，“妈妈，我没事。” 许初宁上下检查一番，确实没有受伤。 “喂。”看到他们这样，小男孩的家长按捺不住了，“两位家长，你们是不是有点儿不讲道理，你们儿子打人，你们担心他受伤？” 那位女士一直声嘶力竭地，“一看就是你们没有教好，才会——”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一个锐利的眼神递过来，竟然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住了嘴。 “我不管。”她安静两秒，“你儿子率先推人的，让他跟我儿子道歉，赔偿检查费。” 许初宁轻哂，“我儿子为什么推他，原因知道吗？” 她问老师。 “他推人还有什么理由？”家长的母亲大喊。 许初宁没理会，目光直直地看向旁边为难的老师。 老师静了静，抿唇道，“这位同学掀小女孩的裙子，沈斯年看到制止，他不听还让沈斯年滚远一点，沈斯年为了保护小女生，所以把他推开了。” 老师这话落下后，小男孩的妈妈不干了，“你这老师怎么回事，怎么还污蔑学生呢？你哪儿毕业的，当几年老师了？” “她有没有污蔑人，看监控就知道了。”沈聿白微抬下颌，看向走到门口的校长，“校长，麻烦调一下监控。” “沈……”校长看着沈聿白，有些为难。 沈聿白微眯双眼，“校长。” 校长没辙，只能去调监控。 监控和老师说得一模一样。 看完，许初宁看向那位撒泼打滚的家长，面色微冷，“现在，还要沈斯年跟你家小孩道歉吗？” “他推人就是不对。” “那他掀小孩子裙子就对吗？”门外传来小女孩爸爸的声音。 小男孩妈妈一愣，“他们只是小朋友，闹着玩的而已。” 沈聿白：“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现在闹着玩，以后呢？” 他声线微冷，“他之所以长成这样，你这个当妈的有很大教育责任。” “你——”小男孩妈妈正要反驳，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是小男孩的爸爸也过来了，“谁打儿子了？” 那人不管不顾，“让他们跟儿子道歉。” 校长和老师为难之际，沈聿白冷呵一声，“王副总。” “谁叫我？”小男孩的爸爸王副总抬起头，在对上沈聿白那张熟悉的清俊面容时，他愣了愣，“沈……沈总？” 沈聿白嗤了一声，“我儿子打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副总一怔，看着站在沈聿白旁边的小男孩，尴尬一笑，“没……没什么问题，这应该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听到他这话，他老婆不干了，“你在说什么啊？” “闭嘴。”王副总训斥，朝着沈聿白笑着，一脸谄媚，“沈总，抱歉啊，我不知道是您儿子做的这事，没事的，估计就是小孩子打闹着玩，我们不追究。” “不是你们追不追究的问题。”沈聿白淡声，“我儿子被您太太辱骂了那么多句，是我们要追究。” 他微抬下颌，看了眼旁边小女孩的父母，“他们也要追究。” 小女孩父母接到暗示，连忙点头。 王副总面上的笑意僵住，“沈总，这——” “我在这儿呢，只是沈斯年的爸爸。”沈聿白冷声，“我儿子做了什么，你儿子做了什么，监控视频一清二楚。你这边有什么话，之后转达给我的律师就行。”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打架（番外） 话虽如此，沈聿白还是满足了沈斯年的小小心愿，带他去班述家里，看了他想看的圆圆妹妹。 他守在圆圆妹妹床边的时候，沈聿白还拿出手机给两人录了个视频，发给在医院值班的许初宁。 沈聿白：【你儿子有了妹妹不要我。】 许初宁看完，轻笑一声，哄着自己爱吃醋的老公：【没事，我会要你。】 沈聿白：【我也要你。】 许初宁脸颊一热，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抿了下唇：【你好好看着他，我这边要忙了。】 沈聿白：【好，中午见。】 刚刚分开没多久的夫妻俩，又腻歪地聊了一会儿。 瞥见沈聿白依依不舍放下手机，班述费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沈聿白瞥他一眼，“你没发现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和沈斯年相处了差不多两年时光。 班述噎住。 比较来说，他确实也是没有沈聿白聪明。 看两个小孩玩得开心，班述问，“中午在家里吃饭？” 沈聿白还没说话，沈斯年先开了口，“班叔叔，我们中午要去接妈妈一起吃饭。” 班述挑眉，“你老婆只需要加一上午班？” 沈聿白：“不是，只是中午陪她吃顿饭。” 班述：“得，我就说你们腻歪。” 说到这，他又看了看沈斯年，改口说，“一家三口都很腻歪。” 沈聿白坦然应下，“我们就是腻歪。” 班述：“……” 在班述家玩了一上午，父子俩又返回医院接许初宁。 中午没吃得太挑剔，三人就在医院附近吃了点东西，吃完回到车里，许初宁陪着沈斯年玩了一会儿，歪着头在车里睡觉。 她睡觉，父子俩便安安静静地，谁也不闹她。 等她休息好回医院，沈聿白才带着沈斯年回家午睡。 沈斯年上幼儿园的周末，一家三口基本这样度过。许初宁要值班，沈聿白就在家带沈斯年，送她上下班。 许初宁不值班，一家三口便会抽一天出门玩，有时候是两天，去短途旅行。 被父母爱意浇灌长大的沈斯年，有礼貌又懂事，还特别会尊重女孩子。 上中班幼儿园的时候，沈斯年班里转了一个转学生过来，是一个男孩子。特别调皮，还特别喜欢逗女孩子玩。 女孩子不喜欢他，他也要人家陪他玩。 有一次，甚至还去掀女孩子的裙子。 沈斯年看不下去，跟人打了起来。 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沈聿白和许初宁赶去幼儿园，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对方的家长在说，要沈斯年给她儿子道歉，赔偿医药费等等。 小女孩在哭。 沈斯年倒好，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不哭不闹也不道歉。 沈聿白和许初宁对视一眼，敲门走进去。 “周老师。”看到两人出现，老师眼睛一亮，“沈斯年爸爸，沈斯年妈妈，你们来了。” 两人颔首，看向沈斯年，“受伤了吗？” 沈斯年摇摇头，“妈妈，我没事。” 许初宁上下检查一番，确实没有受伤。 “喂。”看到他们这样，小男孩的家长按捺不住了，“两位家长，你们是不是有点儿不讲道理，你们儿子打人，你们担心他受伤？” 那位女士一直声嘶力竭地，“一看就是你们没有教好，才会——”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聿白一个锐利的眼神递过来，竟然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住了嘴。 “我不管。”她安静两秒，“你儿子率先推人的，让他跟我儿子道歉，赔偿检查费。” 许初宁轻哂，“我儿子为什么推他，原因知道吗？” 她问老师。 “他推人还有什么理由？”家长的母亲大喊。 许初宁没理会，目光直直地看向旁边为难的老师。 老师静了静，抿唇道，“这位同学掀小女孩的裙子，沈斯年看到制止，他不听还让沈斯年滚远一点，沈斯年为了保护小女生，所以把他推开了。” 老师这话落下后，小男孩的妈妈不干了，“你这老师怎么回事，怎么还污蔑学生呢？你哪儿毕业的，当几年老师了？” “她有没有污蔑人，看监控就知道了。”沈聿白微抬下颌，看向走到门口的校长，“校长，麻烦调一下监控。” “沈……”校长看着沈聿白，有些为难。 沈聿白微眯双眼，“校长。” 校长没辙，只能去调监控。 监控和老师说得一模一样。 看完，许初宁看向那位撒泼打滚的家长，面色微冷，“现在，还要沈斯年跟你家小孩道歉吗？” “他推人就是不对。” “那他掀小孩子裙子就对吗？”门外传来小女孩爸爸的声音。 小男孩妈妈一愣，“他们只是小朋友，闹着玩的而已。” 沈聿白：“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现在闹着玩，以后呢？” 他声线微冷，“他之所以长成这样，你这个当妈的有很大教育责任。” “你——”小男孩妈妈正要反驳，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是小男孩的爸爸也过来了，“谁打儿子了？” 那人不管不顾，“让他们跟儿子道歉。” 校长和老师为难之际，沈聿白冷呵一声，“王副总。” “谁叫我？”小男孩的爸爸王副总抬起头，在对上沈聿白那张熟悉的清俊面容时，他愣了愣，“沈……沈总？” 沈聿白嗤了一声，“我儿子打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副总一怔，看着站在沈聿白旁边的小男孩，尴尬一笑，“没……没什么问题，这应该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听到他这话，他老婆不干了，“你在说什么啊？” “闭嘴。”王副总训斥，朝着沈聿白笑着，一脸谄媚，“沈总，抱歉啊，我不知道是您儿子做的这事，没事的，估计就是小孩子打闹着玩，我们不追究。” “不是你们追不追究的问题。”沈聿白淡声，“我儿子被您太太辱骂了那么多句，是我们要追究。” 他微抬下颌，看了眼旁边小女孩的父母，“他们也要追究。” 小女孩父母接到暗示，连忙点头。 王副总面上的笑意僵住，“沈总，这——” “我在这儿呢，只是沈斯年的爸爸。”沈聿白冷声，“我儿子做了什么，你儿子做了什么，监控视频一清二楚。你这边有什么话，之后转达给我的律师就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妻管严（番外） 丢下这么一句，沈聿白抬手摸了下已经不哭的小女孩，“叔叔告诉你，无论是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掀你的裙子就是不对的，你今天做得很好，沈斯年也做得很棒。” 他抬眸看向小女孩父母，“如果你们要追究，我的律师可以给你们使用。” 沈聿白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说完，他看向门口站着的校长，“校长，我对您信任，才把沈斯年放在你们这边上学，我没有想到……” 后面的话，沈聿白不说，也足够让校长紧张。 沈聿白把沈斯年送来学校的时候，并未公开过自己的身份。大家知道他姓沈，但没有人把他和沈氏集团联系在一起，因为沈聿白暂时还没正式接管公司，他现在还在经营自己的科技公司，和沈氏集团没什么关系。 也是如此，校长刚刚才会犹豫。 因为小男孩的爸爸是沈氏集团的王副总，校长不想得罪人。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么现实，级别高，有钱就能压人。 “小沈总。”校长连忙道歉，“我们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沈聿白轻哂，“和律师说。” 律师正好到了，沈聿白和许初宁对视一眼，跟老师说了声，先带沈斯年回家。 回到车里，两人看向沈斯年，“吓到了吗？” 沈斯年摇摇头，茫然地看着爸妈，“爸爸妈妈，我刚刚做得对吗？” 许初宁想了想，认真地和他说，“百分之八十对，百分之二十错误。” 沈斯年不懂，鼓着脸，一脸可爱茫然，“可是不是你们说的，要保护女生吗？” “是，我们是说过我们斯年在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看到有困难的同学要帮助，特别是女孩子。但是呢，我们说的帮助，不是要你动手哦。”许初宁认真地和他说，跟他分析，“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沈斯年皱眉，“但我和他说了，不可以掀女孩子的裙子，他就是不听。” “那你可以叫老师是不是？”许初宁轻声。 沈斯年闷闷，“没有来得及。” 许初宁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安慰，“妈妈知道，我们斯年不是故意打人的，你只是一时情急，想要保护女同学对不对？” 沈斯年点头，“对。” 许初宁一笑，“但下次不可以了哦，不可以动手打人，有人欺负同学要叫老师。” “……”沈斯年闷闷地答应，又想了想，“那来不及叫老师怎么办？” 许初宁：“……” 她看向沈聿白。 沈斯年也顿了那么几秒，才说，“那就找其他同学一起帮忙。” 沈斯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知道啦。” 回到家，沈兴言打来电话。 他听说沈斯年和同学打架的事情，过来关心情况。 “斯年没有受伤？” 沈聿白：“没有。” 沈兴言：“那就行，那个王副总我明天就把他开了。” 沈聿白：“……您悠着点。” “这么仗势欺人，谁知道以前欺负员工没有。”沈兴言冷哼一声，“我已经让助理去调查了，如果他以前工作上犯过错误，可以直接开除。” 沈聿白：“那随您。” 沈兴言嗯声，“把手机给斯年，我和他说两句。” 手机隔音算不上很好，所以许初宁和沈聿白听到了沈兴言跟沈斯年说的话，大概就是，要适当地保护好自己，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打，只要不闹出生命安全，他有爷爷护着。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略微无奈：“爸。” 沈聿白低声，“别这样和斯年说。” 沈兴言：“我只是告诉他，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应该这样。” “他还小。”沈聿白低声，抬手摸了下沈斯年的脑袋，“不可以打人哦。” 沈斯年：“爸爸，我知道的。” 他转头，对电话那一端的沈兴言道，“爷爷，妈妈说不可以打人，现在是文明社会。” 沈兴言尴尬一笑，“好，爷爷听斯年的。” 挂断电话，许逸明他们也发来消息，询问情况。 沈聿白和许初宁一通解释，解释完后，两人都有点儿累了。 两人靠在沙发上休息，许初宁抬手戳了下沈聿白的手臂问，“爸刚刚那样说，沈斯年不会真的听进去了？” 沈聿白抓住她乱动的手指，低头亲了一下，“不会。” 他声线微沉，“你知道未来的沈斯年什么样的。” 许初宁眨眨眼，笑了，“嗯。” 她靠在沈聿白肩膀上，“希望他一直如此。” 沈聿白：“会的。” 翌日早上送沈斯年去学校的时候，那个掀女孩子裙子的小男孩和父母提着礼品，当着其他家长的面给沈斯年他们道歉。 看着他们点头哈腰的模样，许初宁觉得有些讽刺。 两人拒绝了他们的歉意，表示这件事情他们更应该向小女孩和小女孩的父母道歉。 把沈斯年送到学校，回到车里时，许初宁叹了口气。 沈聿白：“怎么了？” 许初宁偏头望着他，有些感慨，“我们刚刚算不算是仗势欺人了？” 沈聿白：“不算。” 他们怎么能算仗势欺人，仗势欺人的另有他人。 许初宁眨眨眼，“那我们这算什么？” 沈聿白想了想，“伸张正义。” 许初宁被逗笑。 沈聿白揉了揉她头发，“走许医生，送你去医院。” 许初宁弯唇，“麻烦沈总了。” 沈聿白：“荣幸之至。” 幼儿园这一起小小的矛盾出现后，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对沈斯年都有些客气。 对此，许初宁和沈聿白有些无奈。 两人刚开始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担心会变成现在这样。两人没想到，最终还是让沈斯年变得格格不入。 想着，两人询问沈斯年，要不要换一所幼儿园念书的时候，沈斯年拒绝了。 又长大了一点点的沈斯年说，“妈妈，没有关系的。我很喜欢现在的幼儿园，也很喜欢现在的同桌，我不想换学校。” 许初宁无奈：“好，那就不换。” 沈聿白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现在的同桌是上次被人掀了裙子的小女孩？” 沈斯年：“对呀。” 上次那件事后，小女孩就想和沈斯年同桌。 老师拗不过，只能如此安排。 沈聿白扬扬眉，想到沈斯年每天放学回来装得满满当当巧克力的书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挺好。” 许初宁睇他一眼。 沈聿白笑而不语。 最后一年幼儿园的时候，沈斯年开始学钢琴。 学钢琴这件事，不是许初宁提的，也不是沈聿白。是很突然的一天，他和桑梦兰在家里看老照片，看到沈聿白小时候弹钢琴的照片，他觉得爸爸好帅，便回家和许初宁两人说，他想学钢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初宁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惊讶的。 答应送沈斯年去学钢琴后，许初宁没忍住和沈聿白讨论，“我感觉就是他。” 沈聿白知道她的意思，他点头，“是他。” 他拥着她，好奇地问，“你说他高中的时候，会不会也想去当明星？” 许初宁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回视他，“我们等等看？” 沈聿白勾唇，“再等等，小孩子长大很快的。” 许初宁嗯声，趴在他怀里问，“他要是真想去当明星，你同意吗？” 沈聿白：“你同意，我就同意。” 许初宁扬眉。 沈聿白和她十指相扣，闷笑道，“你忘了？” 许初宁眨眼，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沈聿白亲了她一口，嗓音沉沉道，“我是妻管严。”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妻管严（番外） 丢下这么一句，沈聿白抬手摸了下已经不哭的小女孩，“叔叔告诉你，无论是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掀你的裙子就是不对的，你今天做得很好，沈斯年也做得很棒。” 他抬眸看向小女孩父母，“如果你们要追究，我的律师可以给你们使用。” 沈聿白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说完，他看向门口站着的校长，“校长，我对您信任，才把沈斯年放在你们这边上学，我没有想到……” 后面的话，沈聿白不说，也足够让校长紧张。 沈聿白把沈斯年送来学校的时候，并未公开过自己的身份。大家知道他姓沈，但没有人把他和沈氏集团联系在一起，因为沈聿白暂时还没正式接管公司，他现在还在经营自己的科技公司，和沈氏集团没什么关系。 也是如此，校长刚刚才会犹豫。 因为小男孩的爸爸是沈氏集团的王副总，校长不想得罪人。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么现实，级别高，有钱就能压人。 “小沈总。”校长连忙道歉，“我们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沈聿白轻哂，“和律师说。” 律师正好到了，沈聿白和许初宁对视一眼，跟老师说了声，先带沈斯年回家。 回到车里，两人看向沈斯年，“吓到了吗？” 沈斯年摇摇头，茫然地看着爸妈，“爸爸妈妈，我刚刚做得对吗？” 许初宁想了想，认真地和他说，“百分之八十对，百分之二十错误。” 沈斯年不懂，鼓着脸，一脸可爱茫然，“可是不是你们说的，要保护女生吗？” “是，我们是说过我们斯年在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看到有困难的同学要帮助，特别是女孩子。但是呢，我们说的帮助，不是要你动手哦。”许初宁认真地和他说，跟他分析，“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沈斯年皱眉，“但我和他说了，不可以掀女孩子的裙子，他就是不听。” “那你可以叫老师是不是？”许初宁轻声。 沈斯年闷闷，“没有来得及。” 许初宁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安慰，“妈妈知道，我们斯年不是故意打人的，你只是一时情急，想要保护女同学对不对？” 沈斯年点头，“对。” 许初宁一笑，“但下次不可以了哦，不可以动手打人，有人欺负同学要叫老师。” “……”沈斯年闷闷地答应，又想了想，“那来不及叫老师怎么办？” 许初宁：“……” 她看向沈聿白。 沈斯年也顿了那么几秒，才说，“那就找其他同学一起帮忙。” 沈斯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知道啦。” 回到家，沈兴言打来电话。 他听说沈斯年和同学打架的事情，过来关心情况。 “斯年没有受伤？” 沈聿白：“没有。” 沈兴言：“那就行，那个王副总我明天就把他开了。” 沈聿白：“……您悠着点。” “这么仗势欺人，谁知道以前欺负员工没有。”沈兴言冷哼一声，“我已经让助理去调查了，如果他以前工作上犯过错误，可以直接开除。” 沈聿白：“那随您。” 沈兴言嗯声，“把手机给斯年，我和他说两句。” 手机隔音算不上很好，所以许初宁和沈聿白听到了沈兴言跟沈斯年说的话，大概就是，要适当地保护好自己，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打，只要不闹出生命安全，他有爷爷护着。 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略微无奈：“爸。” 沈聿白低声，“别这样和斯年说。” 沈兴言：“我只是告诉他，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应该这样。” “他还小。”沈聿白低声，抬手摸了下沈斯年的脑袋，“不可以打人哦。” 沈斯年：“爸爸，我知道的。” 他转头，对电话那一端的沈兴言道，“爷爷，妈妈说不可以打人，现在是文明社会。” 沈兴言尴尬一笑，“好，爷爷听斯年的。” 挂断电话，许逸明他们也发来消息，询问情况。 沈聿白和许初宁一通解释，解释完后，两人都有点儿累了。 两人靠在沙发上休息，许初宁抬手戳了下沈聿白的手臂问，“爸刚刚那样说，沈斯年不会真的听进去了？” 沈聿白抓住她乱动的手指，低头亲了一下，“不会。” 他声线微沉，“你知道未来的沈斯年什么样的。” 许初宁眨眨眼，笑了，“嗯。” 她靠在沈聿白肩膀上，“希望他一直如此。” 沈聿白：“会的。” 翌日早上送沈斯年去学校的时候，那个掀女孩子裙子的小男孩和父母提着礼品，当着其他家长的面给沈斯年他们道歉。 看着他们点头哈腰的模样，许初宁觉得有些讽刺。 两人拒绝了他们的歉意，表示这件事情他们更应该向小女孩和小女孩的父母道歉。 把沈斯年送到学校，回到车里时，许初宁叹了口气。 沈聿白：“怎么了？” 许初宁偏头望着他，有些感慨，“我们刚刚算不算是仗势欺人了？” 沈聿白：“不算。” 他们怎么能算仗势欺人，仗势欺人的另有他人。 许初宁眨眨眼，“那我们这算什么？” 沈聿白想了想，“伸张正义。” 许初宁被逗笑。 沈聿白揉了揉她头发，“走许医生，送你去医院。” 许初宁弯唇，“麻烦沈总了。” 沈聿白：“荣幸之至。” 幼儿园这一起小小的矛盾出现后，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对沈斯年都有些客气。 对此，许初宁和沈聿白有些无奈。 两人刚开始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担心会变成现在这样。两人没想到，最终还是让沈斯年变得格格不入。 想着，两人询问沈斯年，要不要换一所幼儿园念书的时候，沈斯年拒绝了。 又长大了一点点的沈斯年说，“妈妈，没有关系的。我很喜欢现在的幼儿园，也很喜欢现在的同桌，我不想换学校。” 许初宁无奈：“好，那就不换。” 沈聿白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现在的同桌是上次被人掀了裙子的小女孩？” 沈斯年：“对呀。” 上次那件事后，小女孩就想和沈斯年同桌。 老师拗不过，只能如此安排。 沈聿白扬扬眉，想到沈斯年每天放学回来装得满满当当巧克力的书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挺好。” 许初宁睇他一眼。 沈聿白笑而不语。 最后一年幼儿园的时候，沈斯年开始学钢琴。 学钢琴这件事，不是许初宁提的，也不是沈聿白。是很突然的一天，他和桑梦兰在家里看老照片，看到沈聿白小时候弹钢琴的照片，他觉得爸爸好帅，便回家和许初宁两人说，他想学钢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初宁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惊讶的。 答应送沈斯年去学钢琴后，许初宁没忍住和沈聿白讨论，“我感觉就是他。” 沈聿白知道她的意思，他点头，“是他。” 他拥着她，好奇地问，“你说他高中的时候，会不会也想去当明星？” 许初宁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回视他，“我们等等看？” 沈聿白勾唇，“再等等，小孩子长大很快的。” 许初宁嗯声，趴在他怀里问，“他要是真想去当明星，你同意吗？” 沈聿白：“你同意，我就同意。” 许初宁扬眉。 沈聿白和她十指相扣，闷笑道，“你忘了？” 许初宁眨眼，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沈聿白亲了她一口，嗓音沉沉道，“我是妻管严。”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叛逆期（番外） 沈聿白是妻管严这件事，最开始是班述他们开玩笑提的。 班述和沈聿白这些年一直在合作，两人创业的时候一起。现在还在一起。 听班述说多了，底下的员工，包括一些合作伙伴，偶尔也会拿这个称呼来揶揄沈聿白。 毕竟，沈聿白是真的有点儿妻管严倾向。 无论是和许初宁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沈聿白都是以许初宁为先。 恋爱的时候，他的周末是许初宁的。 婚后，他的周末还是许初宁的。只要许初宁休息，他就会放假。 有了沈斯年后，他的假期就是许初宁和沈斯年的。偶尔遇到饭局，合作方劝他多喝酒的时候，沈聿白会说老婆不允许。 最初，大家都觉得好笑。 甚至还有不知道沈聿白是沈氏集团继承人的合作方，瞧不起他，觉得他被一个女人管着，像什么样。 奈何沈聿白说自己甘之如饴，说被管的感觉，其他人是不懂的。 久而久之，大家便都传来了。 沈聿白参加饭局会喝酒，但喝得不多。他从来不抽烟，也绝对不会超过十点才回家。 即便许初宁值夜班，他也不会。 许初宁值夜班的时候，他便会早早地下班回家，没有儿子之前，他会去医院陪许初宁吃一顿晚饭，有儿子之后，他便会回家看沈斯年，给他洗澡，给他讲故事，让他早早入睡。 总而言之，沈聿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名副其实的妻管严。 但这一点，许初宁觉得有点儿冤枉。她其实从来没有限定过沈聿白，几点要回家，在外面不能多喝酒之类的。 她最多就是说少喝点，不要喝醉了。 其他的，她真的都没有要求过。 不过，沈聿白要她当这个“坏人”，许初宁也是愿意的。 酒喝多了终归不好，他们还年轻，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少抽烟喝酒，肯定是有好处的。 “……” 只是这会儿听沈聿白提起这事，许初宁忍俊不禁，“沈总，你败坏我名声。” 沈聿白不认，“我没有。” 他扬了扬眉，有点儿骄傲地说，“我本来就是妻管严。” 许初宁失笑，“我哪有管你？” “你没有管我。”沈聿白低头，亲吻着她，“是我心甘情愿，想要你管我。” 许初宁扑哧笑着，“行，我管你。” 沈聿白嗯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沈斯年都很坚持学钢琴。 老师说他很有天赋，渐渐地，也有些得心应手。 除了钢琴，沈聿白和许初宁还安排他学了书法和围棋。 书法是想要让他能写得一手好字，围棋是想要让他静心。 当然，送他去学这些特长之前，两人询问过他的想法，他说自己想去尝试一下。 幼儿园的快乐时光眨眼过去，一晃，沈斯年开始上小学。 小学，沈聿白和许初宁把他送去了国际学校。原因也比较简单，公立学校有公立学校的好，但公立学校的部分纪律，以及老师们的一些思想，两人不是很喜欢。 他们不主张小孩子小时候就是要吃苦，以后才会更懂事的想法。 而国际学校，这方面会更理性一些。 上了国际学校的沈斯年，要比在幼儿园时候更成熟一点点。当然，他也长大了不少。 一年又一年的，沈斯年长得很快。 偶然，许初宁还会产生错觉。 印象很深的是，她有一次出差，去了十多天。 回到家的时候，她感觉沈斯年长高了很多，都有点儿认不出他了。 对此，沈聿白告诉她，她那纯粹是以前天天见，难得半个月不见，产生的误解。 小学六年，沈斯年基本没给沈聿白和许初宁惹过事，他在学校是老师同学都夸的学生，谦逊有礼，成绩好还很绅士。 初中的时候，沈斯年叛逆了一段时间。 他叛逆的时候，沈聿白和许初宁都有点儿没办法。 两人深夜在房间里复盘，商量，“以前的他，初中叛逆过吗？” 沈聿白：“我没问。” 许初宁：“……我也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叹气。 好在，沈斯年的叛逆持续的时间不长。他的叛逆，是染头发，包括穿一些许初宁有点儿难以理解的衣服，还有听一些非主流的歌曲。 叛逆时期过去，沈斯年跟许初宁和沈聿白道了歉，说前段时间是他顽皮了。 许初宁略微费解，“……不是，人都有这个阶段。” 她并不会因为沈斯年叛逆，就和他生气，“那不是你的问题。” 沈斯年茫然，“妈，您不生气吗？” 许初宁：“不生气，但我有点儿嫌弃。” 沈斯年：“啊？” 许初宁指着他的头发，小声道：“这个头发，真的有点儿丑，你不觉得吗？” 沈斯年：“……” 他看向沈聿白，沈聿白点头，“明天去把头发染回来。” 沈斯年哦了声，“妈陪我去。” 许初宁：“我陪你去的话，得周末。” 她这一周都要上班。 沈斯年：“没事，那就周末。” 头发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沈斯年短暂的叛逆期过去后，虽不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许初宁还是觉得，他和以前有点儿不太一样了。他不会事事都跟许初宁分享，不会和许初宁分享小秘密了。 以前沈斯年回到家的时候，都会跟她说学校的趋势。 对此，许初宁伤心了好一阵。 沈聿白知道后，安慰她说，“孩子长大了，他总得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许初宁点点头，“我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伤心又是另一回事嘛。” 沈聿白莞尔，将她揽入怀里：“你还有我。” 闻言，许初宁笑了起来，“沈总。” “嗯？”沈聿白垂眼，“怎么说？” 许初宁仰起脸，“你可不能有小秘密瞒着我啊。” 沈聿白扬扬眉，“什么样的算作小秘密？” 许初宁：“今天在公司都忙了什么？” “工作，开会。”沈聿白的回答很言简意赅。 许初宁哽住，“就没有了？” 沈聿白：“还有一点。” 许初宁瞪大眼睛，“什么？” “想你。”沈聿白如实告知。 许初宁：“……” “这个不是小秘密。”她提醒沈聿白。 沈聿白嗯声，抓着她乱动的手，“对我来说，这是的。” 许初宁笑了起来：“我也想你。” 两人拥抱在一起，也没注意到门外有人。 看见又腻歪在一起的父母，沈斯年见怪不怪地，把推开的门关上。 此时此刻，他还是不当电灯泡比较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叛逆期（番外） 沈聿白是妻管严这件事，最开始是班述他们开玩笑提的。 班述和沈聿白这些年一直在合作，两人创业的时候一起。现在还在一起。 听班述说多了，底下的员工，包括一些合作伙伴，偶尔也会拿这个称呼来揶揄沈聿白。 毕竟，沈聿白是真的有点儿妻管严倾向。 无论是和许初宁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沈聿白都是以许初宁为先。 恋爱的时候，他的周末是许初宁的。 婚后，他的周末还是许初宁的。只要许初宁休息，他就会放假。 有了沈斯年后，他的假期就是许初宁和沈斯年的。偶尔遇到饭局，合作方劝他多喝酒的时候，沈聿白会说老婆不允许。 最初，大家都觉得好笑。 甚至还有不知道沈聿白是沈氏集团继承人的合作方，瞧不起他，觉得他被一个女人管着，像什么样。 奈何沈聿白说自己甘之如饴，说被管的感觉，其他人是不懂的。 久而久之，大家便都传来了。 沈聿白参加饭局会喝酒，但喝得不多。他从来不抽烟，也绝对不会超过十点才回家。 即便许初宁值夜班，他也不会。 许初宁值夜班的时候，他便会早早地下班回家，没有儿子之前，他会去医院陪许初宁吃一顿晚饭，有儿子之后，他便会回家看沈斯年，给他洗澡，给他讲故事，让他早早入睡。 总而言之，沈聿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名副其实的妻管严。 但这一点，许初宁觉得有点儿冤枉。她其实从来没有限定过沈聿白，几点要回家，在外面不能多喝酒之类的。 她最多就是说少喝点，不要喝醉了。 其他的，她真的都没有要求过。 不过，沈聿白要她当这个“坏人”，许初宁也是愿意的。 酒喝多了终归不好，他们还年轻，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少抽烟喝酒，肯定是有好处的。 “……” 只是这会儿听沈聿白提起这事，许初宁忍俊不禁，“沈总，你败坏我名声。” 沈聿白不认，“我没有。” 他扬了扬眉，有点儿骄傲地说，“我本来就是妻管严。” 许初宁失笑，“我哪有管你？” “你没有管我。”沈聿白低头，亲吻着她，“是我心甘情愿，想要你管我。” 许初宁扑哧笑着，“行，我管你。” 沈聿白嗯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沈斯年都很坚持学钢琴。 老师说他很有天赋，渐渐地，也有些得心应手。 除了钢琴，沈聿白和许初宁还安排他学了书法和围棋。 书法是想要让他能写得一手好字，围棋是想要让他静心。 当然，送他去学这些特长之前，两人询问过他的想法，他说自己想去尝试一下。 幼儿园的快乐时光眨眼过去，一晃，沈斯年开始上小学。 小学，沈聿白和许初宁把他送去了国际学校。原因也比较简单，公立学校有公立学校的好，但公立学校的部分纪律，以及老师们的一些思想，两人不是很喜欢。 他们不主张小孩子小时候就是要吃苦，以后才会更懂事的想法。 而国际学校，这方面会更理性一些。 上了国际学校的沈斯年，要比在幼儿园时候更成熟一点点。当然，他也长大了不少。 一年又一年的，沈斯年长得很快。 偶然，许初宁还会产生错觉。 印象很深的是，她有一次出差，去了十多天。 回到家的时候，她感觉沈斯年长高了很多，都有点儿认不出他了。 对此，沈聿白告诉她，她那纯粹是以前天天见，难得半个月不见，产生的误解。 小学六年，沈斯年基本没给沈聿白和许初宁惹过事，他在学校是老师同学都夸的学生，谦逊有礼，成绩好还很绅士。 初中的时候，沈斯年叛逆了一段时间。 他叛逆的时候，沈聿白和许初宁都有点儿没办法。 两人深夜在房间里复盘，商量，“以前的他，初中叛逆过吗？” 沈聿白：“我没问。” 许初宁：“……我也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叹气。 好在，沈斯年的叛逆持续的时间不长。他的叛逆，是染头发，包括穿一些许初宁有点儿难以理解的衣服，还有听一些非主流的歌曲。 叛逆时期过去，沈斯年跟许初宁和沈聿白道了歉，说前段时间是他顽皮了。 许初宁略微费解，“……不是，人都有这个阶段。” 她并不会因为沈斯年叛逆，就和他生气，“那不是你的问题。” 沈斯年茫然，“妈，您不生气吗？” 许初宁：“不生气，但我有点儿嫌弃。” 沈斯年：“啊？” 许初宁指着他的头发，小声道：“这个头发，真的有点儿丑，你不觉得吗？” 沈斯年：“……” 他看向沈聿白，沈聿白点头，“明天去把头发染回来。” 沈斯年哦了声，“妈陪我去。” 许初宁：“我陪你去的话，得周末。” 她这一周都要上班。 沈斯年：“没事，那就周末。” 头发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沈斯年短暂的叛逆期过去后，虽不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许初宁还是觉得，他和以前有点儿不太一样了。他不会事事都跟许初宁分享，不会和许初宁分享小秘密了。 以前沈斯年回到家的时候，都会跟她说学校的趋势。 对此，许初宁伤心了好一阵。 沈聿白知道后，安慰她说，“孩子长大了，他总得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许初宁点点头，“我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伤心又是另一回事嘛。” 沈聿白莞尔，将她揽入怀里：“你还有我。” 闻言，许初宁笑了起来，“沈总。” “嗯？”沈聿白垂眼，“怎么说？” 许初宁仰起脸，“你可不能有小秘密瞒着我啊。” 沈聿白扬扬眉，“什么样的算作小秘密？” 许初宁：“今天在公司都忙了什么？” “工作，开会。”沈聿白的回答很言简意赅。 许初宁哽住，“就没有了？” 沈聿白：“还有一点。” 许初宁瞪大眼睛，“什么？” “想你。”沈聿白如实告知。 许初宁：“……” “这个不是小秘密。”她提醒沈聿白。 沈聿白嗯声，抓着她乱动的手，“对我来说，这是的。” 许初宁笑了起来：“我也想你。” 两人拥抱在一起，也没注意到门外有人。 看见又腻歪在一起的父母，沈斯年见怪不怪地，把推开的门关上。 此时此刻，他还是不当电灯泡比较好。 第二百三十八章 接你回家（番外） 大概是许初宁和沈聿白两人的爱情给沈斯年做了很好的示范，在初三不少人早恋的时候，沈斯年完全没有早恋的迹象。 这一点，许初宁很是满意。 当然，沈斯年要真的早恋，她也不会阻止。但她会好好地给他上一堂课，上一堂老师不会教的，尊重女生，保护女生的课。 他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但在大家都没有成年，思想也不够成熟的时候，不可以伤害别人。 纯情的早恋，她允许。 更多就不可以了。 初中顺利度过，高一的时候，许初宁感觉沈斯年成熟了一些，稳重了一些。 虽然他的话依旧很少，但和许初宁沈聿白聊天的时候，两人能明显感觉到，他有了变化。 两人很欣慰，他长大了。 可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感慨。沈斯年长大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老了。 对此，许初宁还郁闷了好几天。 还是沈聿白得空带她出去玩了几天，放松放松，郁闷的情绪才过去。 高一的时光过得很快。 转眼就是高二，高二这一年文理分班，沈斯年选了理科。 听到他的选择，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好，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们不干涉你。” 沈斯年嗯了声，还不到十七岁的他，已经长得跟沈聿白差不多高了，他和以前的沈斯年，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这一点，许初宁一直都觉得庆幸。 还好。 她和沈聿白留住了他。 文理分班之后，沈斯年变得忙碌了一些，许初宁和沈聿白亦是如此。 秋天很快过去，冬天来了。 十一月的时候，许初宁他们科室有一个新的研学交流计划，要出国。院长想安排许初宁这个副主任去，她去了回来之后，大概率就是升主任了。 许初宁这些年在医院，晋升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初宁愣了一下，问院长，“交流时间是什么时候？” 院长：“应该在十二月上旬，怎么？” 许初宁：“……” 她愣了下，笑着道，“院长，这个交流会，我可能去不了。” 院长皱眉，“为什么？” 许初宁：“十二月上旬是我儿子的生日，我不能出国。” 院长傻眼，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拒绝理由。 “你儿子的生日，生日每年都在过，你不能因为一个生日，把这么好的机会拒绝了。”他对许初宁有点儿恨铁不成钢，“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许初宁颔首，表示明白。 “但是院长，除了病人的生命安全外，不会再有工作上的事情比我儿子以及他的生日更重要。”许初宁认真地说，“我答应了陪他过生日的，不能食言。” 院长不太理解许初宁的想法，他试着说服她，但失败了。 最后，院长冷哼一声，“许医生，你要想好了，错过这次机会，主任这个位置，就是别人的了。” 许初宁微微笑着，“院长，没有关系的，只要能做医生，副主任也好，主任也罢，我都很满意，谢谢您考虑到我，但我这一次是真的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她不能重蹈覆辙。 从院长办公室离开后，许初宁回了办公室。 沈斯年出生至今，许初宁和沈聿白没有错过他一次生日。两人都对他以前说的那些话记忆犹新，他们不会忘，也不敢忘记。 对许初宁来说，工作职称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她当医生，只是想治病救人，想要帮助更多的人。只要在医院工作，对她而言，是不是领导真的不重要。 不过，许初宁没有想到，院长会给沈聿白打电话。 沈聿白前几年接手了沈氏集团的工作，接手后，沈氏集团在其中一个医疗器械项目捐赠的时候，沈聿白给他们医院捐赠了很多台机器。 也是那时候，院长等人才知道，许初宁是沈氏集团继承人的老婆。 那之后，他那边有什么重要机会，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许初宁。当然，许初宁能力也足够出色，不然的话，也不能服众。 接到院长电话，沈聿白还以为许初宁出了什么事。 听完院长说的，他沉思良久：“好的院长，我清楚了，我会跟宁宁好好聊聊。” 挂断电话，沈聿白给许初宁发了条消息：【晚上准时下班吗？】 许初宁：【嗯？】 沈聿白：【好久没有约会了。】 许初宁失笑：【沈总，老夫老妻还要约会吗？】 沈聿白：【沈斯年今天下午在学校有篮球比赛，要不我们去看他打篮球？】 许初宁：【好啊，我们偷偷去，不告诉他。】 沈聿白：【好。】 两人约好，许初宁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下午没有安排手术，许初宁到点便下班了。 到停车场的时候，沈聿白已经到了。 坐上车，许初宁侧眸，“怎么想起约会了？” 沈聿白：“许医生。” 许初宁：“啊？” “我得提醒你一下。”沈聿白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上上周也去电影院约会了。” 所以今天的约会，不是突然想起的。 许初宁扑哧一笑，拉着安全带道，“对哦，那是我误会沈总了。” 沈聿白：“嗯哼。” “对不起。”许初宁知错就改。 沈聿白被她可爱到，唇角微勾，“走了，看沈斯年去。” 两人到沈斯年学校，顺利进去。 已经放学了，篮球场那边还很热闹。 许初宁和沈聿白走过去发现，周围有很多同学在看篮球比赛。而且，女生居多。 两人走到人群里时，许初宁恰好听到旁边两个女生在讨论12号的沈斯年。 “啊啊啊啊沈斯年好帅啊。” “你刚刚看到没有，他弹跳起来投三分球的时候，露出了腹肌。” “看到了看到了。” “可惜啊，他说他不早恋，我们学校同学都没机会了。” “他这个是借口，我不管，我待会就跟他表白。” “……” 听着两人的议论，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她拿出手机给沈聿白发消息：【你儿子真的很受欢迎啊。】 沈聿白：【随我。】 许初宁：【？】 沈聿白：【我说高中不早恋，洁身自好随我。】 许初宁：【自恋。】 沈聿白：【这一点也随我。】 许初宁失笑：【那什么随我？】 沈聿白：【长得好看随你。】 …… 瞬间，许初宁被沈聿白哄开心了。 她收起手机，和沈聿白专注看球。 有所察觉的，沈斯年往他们这边瞥来好几眼。 直到中场休息，沈斯年带着疑惑往前走了几步，才确认自己刚刚没有眼花——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沈斯年讶然。 周围看球的同学愣住，纷纷转头望着旁边的沈聿白许初宁，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和他们站在一起看球，样貌看起来才三十来岁的人，居然是沈斯年的父母。 沈聿白神色淡然，看向他的目光却很柔和，温情，“我们今天下班早，顺路过来接你回家。” 第二百三十八章 接你回家（番外） 大概是许初宁和沈聿白两人的爱情给沈斯年做了很好的示范，在初三不少人早恋的时候，沈斯年完全没有早恋的迹象。 这一点，许初宁很是满意。 当然，沈斯年要真的早恋，她也不会阻止。但她会好好地给他上一堂课，上一堂老师不会教的，尊重女生，保护女生的课。 他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但在大家都没有成年，思想也不够成熟的时候，不可以伤害别人。 纯情的早恋，她允许。 更多就不可以了。 初中顺利度过，高一的时候，许初宁感觉沈斯年成熟了一些，稳重了一些。 虽然他的话依旧很少，但和许初宁沈聿白聊天的时候，两人能明显感觉到，他有了变化。 两人很欣慰，他长大了。 可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感慨。沈斯年长大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老了。 对此，许初宁还郁闷了好几天。 还是沈聿白得空带她出去玩了几天，放松放松，郁闷的情绪才过去。 高一的时光过得很快。 转眼就是高二，高二这一年文理分班，沈斯年选了理科。 听到他的选择，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好，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们不干涉你。” 沈斯年嗯了声，还不到十七岁的他，已经长得跟沈聿白差不多高了，他和以前的沈斯年，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这一点，许初宁一直都觉得庆幸。 还好。 她和沈聿白留住了他。 文理分班之后，沈斯年变得忙碌了一些，许初宁和沈聿白亦是如此。 秋天很快过去，冬天来了。 十一月的时候，许初宁他们科室有一个新的研学交流计划，要出国。院长想安排许初宁这个副主任去，她去了回来之后，大概率就是升主任了。 许初宁这些年在医院，晋升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初宁愣了一下，问院长，“交流时间是什么时候？” 院长：“应该在十二月上旬，怎么？” 许初宁：“……” 她愣了下，笑着道，“院长，这个交流会，我可能去不了。” 院长皱眉，“为什么？” 许初宁：“十二月上旬是我儿子的生日，我不能出国。” 院长傻眼，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拒绝理由。 “你儿子的生日，生日每年都在过，你不能因为一个生日，把这么好的机会拒绝了。”他对许初宁有点儿恨铁不成钢，“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许初宁颔首，表示明白。 “但是院长，除了病人的生命安全外，不会再有工作上的事情比我儿子以及他的生日更重要。”许初宁认真地说，“我答应了陪他过生日的，不能食言。” 院长不太理解许初宁的想法，他试着说服她，但失败了。 最后，院长冷哼一声，“许医生，你要想好了，错过这次机会，主任这个位置，就是别人的了。” 许初宁微微笑着，“院长，没有关系的，只要能做医生，副主任也好，主任也罢，我都很满意，谢谢您考虑到我，但我这一次是真的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她不能重蹈覆辙。 从院长办公室离开后，许初宁回了办公室。 沈斯年出生至今，许初宁和沈聿白没有错过他一次生日。两人都对他以前说的那些话记忆犹新，他们不会忘，也不敢忘记。 对许初宁来说，工作职称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她当医生，只是想治病救人，想要帮助更多的人。只要在医院工作，对她而言，是不是领导真的不重要。 不过，许初宁没有想到，院长会给沈聿白打电话。 沈聿白前几年接手了沈氏集团的工作，接手后，沈氏集团在其中一个医疗器械项目捐赠的时候，沈聿白给他们医院捐赠了很多台机器。 也是那时候，院长等人才知道，许初宁是沈氏集团继承人的老婆。 那之后，他那边有什么重要机会，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许初宁。当然，许初宁能力也足够出色，不然的话，也不能服众。 接到院长电话，沈聿白还以为许初宁出了什么事。 听完院长说的，他沉思良久：“好的院长，我清楚了，我会跟宁宁好好聊聊。” 挂断电话，沈聿白给许初宁发了条消息：【晚上准时下班吗？】 许初宁：【嗯？】 沈聿白：【好久没有约会了。】 许初宁失笑：【沈总，老夫老妻还要约会吗？】 沈聿白：【沈斯年今天下午在学校有篮球比赛，要不我们去看他打篮球？】 许初宁：【好啊，我们偷偷去，不告诉他。】 沈聿白：【好。】 两人约好，许初宁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下午没有安排手术，许初宁到点便下班了。 到停车场的时候，沈聿白已经到了。 坐上车，许初宁侧眸，“怎么想起约会了？” 沈聿白：“许医生。” 许初宁：“啊？” “我得提醒你一下。”沈聿白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上上周也去电影院约会了。” 所以今天的约会，不是突然想起的。 许初宁扑哧一笑，拉着安全带道，“对哦，那是我误会沈总了。” 沈聿白：“嗯哼。” “对不起。”许初宁知错就改。 沈聿白被她可爱到，唇角微勾，“走了，看沈斯年去。” 两人到沈斯年学校，顺利进去。 已经放学了，篮球场那边还很热闹。 许初宁和沈聿白走过去发现，周围有很多同学在看篮球比赛。而且，女生居多。 两人走到人群里时，许初宁恰好听到旁边两个女生在讨论12号的沈斯年。 “啊啊啊啊沈斯年好帅啊。” “你刚刚看到没有，他弹跳起来投三分球的时候，露出了腹肌。” “看到了看到了。” “可惜啊，他说他不早恋，我们学校同学都没机会了。” “他这个是借口，我不管，我待会就跟他表白。” “……” 听着两人的议论，许初宁和沈聿白对视一眼，她拿出手机给沈聿白发消息：【你儿子真的很受欢迎啊。】 沈聿白：【随我。】 许初宁：【？】 沈聿白：【我说高中不早恋，洁身自好随我。】 许初宁：【自恋。】 沈聿白：【这一点也随我。】 许初宁失笑：【那什么随我？】 沈聿白：【长得好看随你。】 …… 瞬间，许初宁被沈聿白哄开心了。 她收起手机，和沈聿白专注看球。 有所察觉的，沈斯年往他们这边瞥来好几眼。 直到中场休息，沈斯年带着疑惑往前走了几步，才确认自己刚刚没有眼花——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沈斯年讶然。 周围看球的同学愣住，纷纷转头望着旁边的沈聿白许初宁，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和他们站在一起看球，样貌看起来才三十来岁的人，居然是沈斯年的父母。 沈聿白神色淡然，看向他的目光却很柔和，温情，“我们今天下班早，顺路过来接你回家。”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日派对（番外） 其实是不顺路的。 两人上班的地方和学校是相反方向，沈家在中间位置。 不过沈斯年没有反驳，他怔了下，轻轻地哦了声，抬手摸了摸鼻子，“可是我还有下半场。” “不急。”许初宁温声道：“好好打，我们等你。” 沈斯年轻嗯，“那你们找位置坐一会儿？” 许初宁：“不要，这个位置视野挺好的。” 沈聿白点头附和。 沈斯年拗不过两人，只得道：“好，那我速战速决。” 许初宁扑哧一笑，眉眼弯弯地说，“多打一会儿，妈妈很久没有看你在学校打球了。” 沈斯年：“啊？” 他妈妈什么时候在学校看过自己打球吗？！没有。 周末在家附近有过，但学校，沈斯年记得没有啊。 许初宁一顿，意识到自己顺嘴暴露了一丁点儿什么，“没事，先去打，不用管我们。” 沈斯年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颔首，“去，你妈这儿有我。” 沈斯年返回球场。 篮球队的同学好奇地问，“沈斯年你刚刚跟谁说话呢？” “我爸妈。” “哈？”篮球队的同学刚刚没有跟过去，并不知道他说话的人是他爸妈，诧异道：“你爸妈怎么过来了？” 沈斯年：“说是顺利接我回家。” “草！”有人爆脏话，“你小子也太幸福了。” 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呢，你见过沈斯年妈妈没有？” “没呢，你见过？” “见过啊，上次放学不是下大雨吗？他妈妈和司机一起来学校接的他，还带了很多把伞过来，我和小王分到一把，他妈妈超级漂亮。” 听到这话，刚刚说没有见过许初宁的那位男生震惊，“沈斯年，你妈这么好的吗？” 沈斯年扬扬眉，有点儿骄傲，“当然。” 那可是他妈妈。 “啧，羡慕死我了。上次下雨我给我妈打电话送伞，我妈说自己等雨停了再回来。” “谁说不是，我妈说让邻居给我送。” “……” 听着队友们七嘴八舌讨论着，沈斯年偏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心中冒出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他是真的很幸福，这一点，沈斯年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他的父母，是全世界最通情达理，最恩爱的父母。 “别说了，再说我要羡慕死，沈斯年上辈子干什么好事了，这辈子投胎投得这么好。” 沈斯年挑眉，玩笑道，“可能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其他同学无语。 讨论了一会儿，下半场继续。 打完球，沈斯年汗淋淋地往许初宁他们这边跑，“爸妈，走。” 许初宁抬手，拿起纸巾给他擦了擦汗，“热不热？” 沈斯年：“还好。” 他问她，“你呢，今天忙不忙？” 许初宁：“还好。” 母子俩聊着，一旁的沈聿白没忍住蹙眉，“你们俩是不是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许初宁和沈斯年对视一眼，忍俊不禁，“沈总，知道你在呢。” 沈斯年见怪不怪，“爸，你又吃醋了？” 沈聿白觑他一眼，傲娇轻哼，“今晚想回家吃饭还是去外婆餐厅吃饭？” 沈斯年：“回家，我出了汗，想先洗澡，明天再去外婆那边吃饭。” 两人没有意见。 回到家，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过晚饭后，沈斯年陪许初宁和沈聿白出门转悠消了消食，才回房间写作业。 他回房间后，沈聿白和许初宁也回了房间。 洗漱过后，夫妻俩准备休息。 睡前，许初宁看了一会儿书。 沈聿白站在旁边，看着她专注的模样，“许医生。” 许初宁抬头，“嗯？” 沈聿白：“院长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许初宁一怔，“你想劝我？” “不劝。”沈聿白坦然，“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许初宁一笑，“我就知道。” 她合上手里的书，认真地和沈聿白分析，“这个机会确实比较难得，但是明年后年还有，每一年的时间也都是不一定的。今年在十二月，明年可能会在十一月，十月这个样子。所以错过了这一次，我还有下一次，但错过了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就再也没有十七岁生日了。” 生日确实年年有，可每一年的字数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是沈斯年的十七岁。 他之前的十七岁，两人就双双缺席，让他从这里回到了过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他好不容易改变的未来，许初宁和沈聿白想要好好地维护。 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们想陪他过完这个十七岁的生日。 “我知道。”沈聿白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许医生辛苦了。” 许初宁摇摇头，“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沈聿白莞尔，“下个月就是生日了。” 许初宁：“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是真的好快。 沈聿白应声，“打算送他什么礼物？” “还没想好。”许初宁实话实说，“你呢？” 沈聿白：“在考虑。” 其实沈斯年什么都不缺，两人这些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早就足够。 也正是如此，两人才头疼。 还没满十八岁，车子不能送，房子也没到那一步。 许初宁沉思一会儿，“要不明天问问他？” 沈聿白：“也行。” 他轻拍着许初宁的背，“睡觉？” 许初宁嗯声，靠在他怀里，“晚安。” 沈聿白落下一个额间吻，声线低低的，“晚安。” 另一边，沈斯年坐在电脑前发呆。 作业写完了，他看着电脑界面失神。 突然，叮咚声音响起。 沈斯年点开，是班里同学发来的消息：【下个月生日啦，要不要一起过？】 沈斯年没有犹豫：【不要。】 同学：【为啥？】 沈斯年：【我要和我爸妈一起过。】 同学：【……又和你爸妈一起过，去年不是和他们一起过的吗？】 沈斯年：【嗯，我们每年都要一起过生日，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家里一起吃蛋糕。】 同学：【那还是算了，有长辈在玩得不自在。】 沈斯年：【那隔天请你们吃饭。】 同学：【行。】 和同学说完，沈斯年翻开日历看了看，还有正好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十七岁了。 不知道为什么，接近十七岁的每一天，沈斯年感觉心口像压着什么重物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不上缘由，却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沈斯年生日前一周，许初宁便和邓希彤等人打了招呼，邀请他们来家里参加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聚会。 这些年，他们常常聚在一起。 其他孩子的生日，或许不一定能全员到齐，但沈斯年的，每一年都可以。 也可能是许初宁和沈聿白每次都会提前一周，甚至半个月叮嘱大家，大家也习惯了把十二月九日这天晚上空出来，参加沈斯年的生日派对。 今年也不例外。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日派对（番外） 其实是不顺路的。 两人上班的地方和学校是相反方向，沈家在中间位置。 不过沈斯年没有反驳，他怔了下，轻轻地哦了声，抬手摸了摸鼻子，“可是我还有下半场。” “不急。”许初宁温声道：“好好打，我们等你。” 沈斯年轻嗯，“那你们找位置坐一会儿？” 许初宁：“不要，这个位置视野挺好的。” 沈聿白点头附和。 沈斯年拗不过两人，只得道：“好，那我速战速决。” 许初宁扑哧一笑，眉眼弯弯地说，“多打一会儿，妈妈很久没有看你在学校打球了。” 沈斯年：“啊？” 他妈妈什么时候在学校看过自己打球吗？！没有。 周末在家附近有过，但学校，沈斯年记得没有啊。 许初宁一顿，意识到自己顺嘴暴露了一丁点儿什么，“没事，先去打，不用管我们。” 沈斯年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颔首，“去，你妈这儿有我。” 沈斯年返回球场。 篮球队的同学好奇地问，“沈斯年你刚刚跟谁说话呢？” “我爸妈。” “哈？”篮球队的同学刚刚没有跟过去，并不知道他说话的人是他爸妈，诧异道：“你爸妈怎么过来了？” 沈斯年：“说是顺利接我回家。” “草！”有人爆脏话，“你小子也太幸福了。” 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呢，你见过沈斯年妈妈没有？” “没呢，你见过？” “见过啊，上次放学不是下大雨吗？他妈妈和司机一起来学校接的他，还带了很多把伞过来，我和小王分到一把，他妈妈超级漂亮。” 听到这话，刚刚说没有见过许初宁的那位男生震惊，“沈斯年，你妈这么好的吗？” 沈斯年扬扬眉，有点儿骄傲，“当然。” 那可是他妈妈。 “啧，羡慕死我了。上次下雨我给我妈打电话送伞，我妈说自己等雨停了再回来。” “谁说不是，我妈说让邻居给我送。” “……” 听着队友们七嘴八舌讨论着，沈斯年偏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心中冒出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他是真的很幸福，这一点，沈斯年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他的父母，是全世界最通情达理，最恩爱的父母。 “别说了，再说我要羡慕死，沈斯年上辈子干什么好事了，这辈子投胎投得这么好。” 沈斯年挑眉，玩笑道，“可能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其他同学无语。 讨论了一会儿，下半场继续。 打完球，沈斯年汗淋淋地往许初宁他们这边跑，“爸妈，走。” 许初宁抬手，拿起纸巾给他擦了擦汗，“热不热？” 沈斯年：“还好。” 他问她，“你呢，今天忙不忙？” 许初宁：“还好。” 母子俩聊着，一旁的沈聿白没忍住蹙眉，“你们俩是不是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许初宁和沈斯年对视一眼，忍俊不禁，“沈总，知道你在呢。” 沈斯年见怪不怪，“爸，你又吃醋了？” 沈聿白觑他一眼，傲娇轻哼，“今晚想回家吃饭还是去外婆餐厅吃饭？” 沈斯年：“回家，我出了汗，想先洗澡，明天再去外婆那边吃饭。” 两人没有意见。 回到家，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过晚饭后，沈斯年陪许初宁和沈聿白出门转悠消了消食，才回房间写作业。 他回房间后，沈聿白和许初宁也回了房间。 洗漱过后，夫妻俩准备休息。 睡前，许初宁看了一会儿书。 沈聿白站在旁边，看着她专注的模样，“许医生。” 许初宁抬头，“嗯？” 沈聿白：“院长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许初宁一怔，“你想劝我？” “不劝。”沈聿白坦然，“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许初宁一笑，“我就知道。” 她合上手里的书，认真地和沈聿白分析，“这个机会确实比较难得，但是明年后年还有，每一年的时间也都是不一定的。今年在十二月，明年可能会在十一月，十月这个样子。所以错过了这一次，我还有下一次，但错过了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就再也没有十七岁生日了。” 生日确实年年有，可每一年的字数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是沈斯年的十七岁。 他之前的十七岁，两人就双双缺席，让他从这里回到了过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他好不容易改变的未来，许初宁和沈聿白想要好好地维护。 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们想陪他过完这个十七岁的生日。 “我知道。”沈聿白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许医生辛苦了。” 许初宁摇摇头，“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沈聿白莞尔，“下个月就是生日了。” 许初宁：“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是真的好快。 沈聿白应声，“打算送他什么礼物？” “还没想好。”许初宁实话实说，“你呢？” 沈聿白：“在考虑。” 其实沈斯年什么都不缺，两人这些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早就足够。 也正是如此，两人才头疼。 还没满十八岁，车子不能送，房子也没到那一步。 许初宁沉思一会儿，“要不明天问问他？” 沈聿白：“也行。” 他轻拍着许初宁的背，“睡觉？” 许初宁嗯声，靠在他怀里，“晚安。” 沈聿白落下一个额间吻，声线低低的，“晚安。” 另一边，沈斯年坐在电脑前发呆。 作业写完了，他看着电脑界面失神。 突然，叮咚声音响起。 沈斯年点开，是班里同学发来的消息：【下个月生日啦，要不要一起过？】 沈斯年没有犹豫：【不要。】 同学：【为啥？】 沈斯年：【我要和我爸妈一起过。】 同学：【……又和你爸妈一起过，去年不是和他们一起过的吗？】 沈斯年：【嗯，我们每年都要一起过生日，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家里一起吃蛋糕。】 同学：【那还是算了，有长辈在玩得不自在。】 沈斯年：【那隔天请你们吃饭。】 同学：【行。】 和同学说完，沈斯年翻开日历看了看，还有正好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十七岁了。 不知道为什么，接近十七岁的每一天，沈斯年感觉心口像压着什么重物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不上缘由，却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沈斯年生日前一周，许初宁便和邓希彤等人打了招呼，邀请他们来家里参加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聚会。 这些年，他们常常聚在一起。 其他孩子的生日，或许不一定能全员到齐，但沈斯年的，每一年都可以。 也可能是许初宁和沈聿白每次都会提前一周，甚至半个月叮嘱大家，大家也习惯了把十二月九日这天晚上空出来，参加沈斯年的生日派对。 今年也不例外。 第二百四十章 爱是永恒（全文完） 沈斯年生日这天，江城的天气很好。 正好是周六。 沈斯年早上醒来，就收到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人发给他的红包，以及送过来的礼物。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他爸妈和他说，生日礼物已经放在他的书房了。沈斯年现在独占一层楼，他一个人住在三楼，有卧室，有衣帽间，还有单独的书房。 沈斯年扬扬眉，“是什么？” 沈聿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斯年哦了声。 许初宁一笑，“妈妈没有买特别贵重的礼物给你。” 沈斯年：“没事，有就行了。” 富养长大的沈斯年，根本不差那些贵重的礼物。 吃过早餐，沈斯年上楼拆礼物。 许初宁送了他一个很漂亮的相机，价格其实也不便宜，只是相对爷爷奶奶送的礼物，要便宜一些。 而沈聿白，则送了他之前心心念念的球星签名的篮球。 除了礼物，两人也每一年往沈斯年的基金账户里打一笔钱。只是这笔钱，要等沈斯年十八岁才可以用。 “希彤阿姨他们今天会过来吗？”沈斯年问。 许初宁：“会来，晚点外婆他们就来了。” 果不其然，早餐没多久，尤淑珍等人就过来布置了。 生日派对就在家里办，许初宁和沈聿白在沈斯年念小学的时候就搬了家，搬到了沈兴言送给他们的那套大别墅里，别墅足够大，搞一个派对绰绰有余。 一群人花了一下午布置好。 晚上的时候，其他亲朋好友们也都过来了。 “快来许愿。” “我们寿星来了。” “斯年生日快乐。” “……” 听着大家对自己的祝福，沈斯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父母推着蛋糕过来，让他许愿。 看着周围这一群人，沈斯年双手合十，许下自己的心愿。 很奇怪。 在许愿之前，沈斯年有很多心愿，例如他今年过年想要去美国看他喜欢的球星比赛，去冰岛泡温泉等等。 可是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想，之后的每一年，眼前这些亲朋好友都在自己身边，他每一年的生日，他们都在，他们所有人都平安健康。 睁开眼的时候，愿望许完了。 “吹蜡烛。”许初宁轻声。 沈斯年怔怔：“爸妈，你们跟我一起吹。” “好啊。”许初宁笑着，“一起。” 大家一起把蜡烛吹灭，唱起生日歌。 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沈斯年隐隐觉得有一点点儿陌生。 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过得很开心。 唱完生日歌，大家开始分蛋糕。 沈斯年的生日蛋糕，连不怎么吃甜食的沈聿白都吃了一大块。 吃完，大家又开始聚在一起玩游戏，聊天。 这一天的沈家热闹无比。 十一点多，沈聿白和许初宁送走亲朋好友们，才回房间准备洗漱睡觉。 沈斯年洗了个澡出来，还差一分钟就十二点了。 敲门声响起。 沈斯年打开门，看向站在门口的父母，“爸妈，怎么了？” “生日快乐。”许初宁笑着说，“最后一分钟跟你说，希望十八岁的你，更自由，更勇敢，也更快乐。” 沈斯年一怔，抬手抱着她，“我会的，也希望我十八岁的时候，妈妈您身体健康。” 许初宁：“会的。” 沈聿白抬手摸了下沈斯年的头发，“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希望你得偿所愿。” 两人和沈斯年说完祝福，便回了房间休息。 而沈斯年，莫名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他看着被装饰过的房间，很轻地笑了起来。 真好。 沈斯年躺下睡觉，闭上眼之后，他却莫名地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自己一会儿被沈聿白和许初宁忽视，一会儿又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家过生日，一个人吃饭，上学，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片刻，他又梦到自己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的街上奔跑，找沈聿白和许初宁的身影，街上人来人往，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看不见他们。 甚至于，他连那条街的尽头都走不到。 沈斯年感觉自己像是进了迷雾森林，转来转去都找不到出口。 很久很久。 就在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困在里面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斯年猛地睁开眼，看向床头柜放着的手机。 电话是许初宁打来的，她同事今天有事，她去医院帮忙代班。她看时间不早，便给沈斯年打了个电话。 “妈妈。”沈斯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初宁一怔，紧张兮兮道，“怎么了？声音不太对劲，感冒了？” 沈斯年清了清嗓，“没有。” 许初宁放下心来，“被妈妈吵醒了？” “……也该醒了。”沈斯年揉了揉眼睛，“您去医院了？” 许初宁应声：“同事有点儿急事，你爸爸上午去高尔夫球场谈生意了，但他中午会回家，你看看你中午是和爸爸在家吃饭，还是来医院附近一起吃。” 沈斯年应着：“好。” 许初宁没有多说，叮嘱沈斯年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沈斯年揉了揉眼睛，又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确认会痛之后，他确信自己是真的做了个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但沈斯年觉得那个梦很真实，很像真实发生过的。 想着，沈斯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头。 简单洗漱过后，沈斯年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沈斯年回房间整理自己昨天收到的礼物。拿到许初宁送给他的那个相机时候，沈斯年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许初宁也给他送过一个相机。 不过那个相机很旧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思及此，沈斯年把那个老的，保存了很多沈聿白和许初宁年轻时候的相机翻出来，再次打开。 再次打开的时候，沈斯年愣住了。 他看着镜头里出现的一张脸，懵然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沈斯年很确定，以前打开相机的时候，这个人是没有的。 沈斯年愕然许久，下意识地给许初宁打电话。 “妈。” 许初宁应着，“怎么了？” 沈斯年呼吸微滞，“我……” 许初宁：“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沈斯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你晚上回来再说。” 许初宁：“……” 因为沈斯年这通电话，许初宁有些不安。 她给沈聿白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看看。 沈聿白回到家的时候，沈斯年还在看那个相机。 看到相机里出现的照片时，沈聿白眼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愕然，“怎么会这样。” 沈斯年抬头，“爸，他是谁啊？” 怎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沈聿白拧了拧眉，看向他，“你觉得他是谁？” “……有点像我。”沈斯年实话实说。 沈聿白思忖片刻，没有过多犹豫地看向他，“斯年，你相不相信穿越这回事？” 沈斯年：“啊？” 沈聿白沉声：“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故事，你都要认真听。” 既然沈斯年发现了端倪，沈聿白和许初宁就没有再瞒着他的道理。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过的，如果哪一天沈斯年想起过去的事，或者是梦到了这个神奇的，无法用科学逻辑解释的事情，他们就告诉他那个故事。 他是他们的孩子，两人都坚信，他不会觉得他们疯了，脑子不正常才会这样说。 沈斯年一定会相信他们说的话。 沈聿白在他对面坐下，开始回忆过去发生的很多事情。 听沈聿白说完，沈斯年呆坐在原地。 半晌，他抬起眼看向沈聿白，“我竟然这么厉害？” 沈聿白：“……” 他一怔，有些惊讶，“你不怪我们？” “我为什么要怪你们？”沈斯年说，“你们知错就改了，我怪你们做什么？” 现在的他，从出生那一刻到现在，都能感受到父母浓浓的爱意。 他知道，他们非常爱他。 沈聿白哑言，这倒是他没有想过的角度。 沈斯年追问，“所以，我和我妈，还有希彤阿姨明茵阿姨班叔叔余叔叔一起当过同学？” 沈聿白颔首。 “我以前学的还是文科？” 沈聿白继续点头。 “难怪我文理分班选择的时候，会犹豫那么久呢，原来我有可能是想学文科的啊。”沈斯年很开朗地说。 沈聿白失笑，望着他问，“就这样？你只好奇这些？” 沈斯年点点头。 安静一会儿，他抬眸看向他，“爸，你刚刚说，你和我妈都给我写过日记，我能看看吗？” 沈聿白顿了顿，“当然。” 他起身去拿自己和许初宁写的日记给他。 拿到日记本之后，沈斯年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看到许初宁下班回家，都还没有看完。 沈聿白早就在电话上和许初宁说了沈斯年知道的事，沈斯年的接受力比两人预想得好太多，他惊讶，但没有过于惊愕。 看到深夜。 沈斯年终于把两人写的日记看完。 看完日记的这个晚上，沈斯年又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他，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他爸妈高中的时候，和他们相识，熟悉，一起上学，一起玩。 这个梦真的很长。 长到闹钟铃声响起，沈斯年睁开眼时，他第一时间去找住在二楼的父母。 敲门声响起，沈聿白打开房门，看向门外站着的，神采奕奕的人，“怎么起这么早？” 沈斯年：“爸。” 他张开手，“你有说到做到哦。” 沈聿白一顿，反应过来，“你……有那段记忆了？” “我梦到了。”沈斯年告诉他，看向他身后站着的许初宁，“宁宁，要抱一下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许初宁眼眶一热，和他拥抱在一起。 “沈斯年，妈妈做到了。” 沈斯年重重点头，眼眶泛红，“我知道，你有想我，我也有想你的。” 他顿了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还有，妈妈我爱你。” 许初宁：“妈妈也爱你。” 沈聿白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母子俩，张开手将两人都纳入怀里，一如既往地吃醋提醒，“那我呢？” 母子俩喜极而泣，“我们也爱你。” 他们一家三口再一次拥抱在一起。 晨曦微光从窗外洒落，照亮这个温暖有爱的小家。 爱是永恒，爱永不止息。 无论过去多少年，经历多少岁月，属于他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爱，终归会被看见，且永远存在。 第二百四十章 爱是永恒（全文完） 沈斯年生日这天，江城的天气很好。 正好是周六。 沈斯年早上醒来，就收到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人发给他的红包，以及送过来的礼物。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他爸妈和他说，生日礼物已经放在他的书房了。沈斯年现在独占一层楼，他一个人住在三楼，有卧室，有衣帽间，还有单独的书房。 沈斯年扬扬眉，“是什么？” 沈聿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斯年哦了声。 许初宁一笑，“妈妈没有买特别贵重的礼物给你。” 沈斯年：“没事，有就行了。” 富养长大的沈斯年，根本不差那些贵重的礼物。 吃过早餐，沈斯年上楼拆礼物。 许初宁送了他一个很漂亮的相机，价格其实也不便宜，只是相对爷爷奶奶送的礼物，要便宜一些。 而沈聿白，则送了他之前心心念念的球星签名的篮球。 除了礼物，两人也每一年往沈斯年的基金账户里打一笔钱。只是这笔钱，要等沈斯年十八岁才可以用。 “希彤阿姨他们今天会过来吗？”沈斯年问。 许初宁：“会来，晚点外婆他们就来了。” 果不其然，早餐没多久，尤淑珍等人就过来布置了。 生日派对就在家里办，许初宁和沈聿白在沈斯年念小学的时候就搬了家，搬到了沈兴言送给他们的那套大别墅里，别墅足够大，搞一个派对绰绰有余。 一群人花了一下午布置好。 晚上的时候，其他亲朋好友们也都过来了。 “快来许愿。” “我们寿星来了。” “斯年生日快乐。” “……” 听着大家对自己的祝福，沈斯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父母推着蛋糕过来，让他许愿。 看着周围这一群人，沈斯年双手合十，许下自己的心愿。 很奇怪。 在许愿之前，沈斯年有很多心愿，例如他今年过年想要去美国看他喜欢的球星比赛，去冰岛泡温泉等等。 可是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想，之后的每一年，眼前这些亲朋好友都在自己身边，他每一年的生日，他们都在，他们所有人都平安健康。 睁开眼的时候，愿望许完了。 “吹蜡烛。”许初宁轻声。 沈斯年怔怔：“爸妈，你们跟我一起吹。” “好啊。”许初宁笑着，“一起。” 大家一起把蜡烛吹灭，唱起生日歌。 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沈斯年隐隐觉得有一点点儿陌生。 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过得很开心。 唱完生日歌，大家开始分蛋糕。 沈斯年的生日蛋糕，连不怎么吃甜食的沈聿白都吃了一大块。 吃完，大家又开始聚在一起玩游戏，聊天。 这一天的沈家热闹无比。 十一点多，沈聿白和许初宁送走亲朋好友们，才回房间准备洗漱睡觉。 沈斯年洗了个澡出来，还差一分钟就十二点了。 敲门声响起。 沈斯年打开门，看向站在门口的父母，“爸妈，怎么了？” “生日快乐。”许初宁笑着说，“最后一分钟跟你说，希望十八岁的你，更自由，更勇敢，也更快乐。” 沈斯年一怔，抬手抱着她，“我会的，也希望我十八岁的时候，妈妈您身体健康。” 许初宁：“会的。” 沈聿白抬手摸了下沈斯年的头发，“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希望你得偿所愿。” 两人和沈斯年说完祝福，便回了房间休息。 而沈斯年，莫名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他看着被装饰过的房间，很轻地笑了起来。 真好。 沈斯年躺下睡觉，闭上眼之后，他却莫名地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自己一会儿被沈聿白和许初宁忽视，一会儿又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家过生日，一个人吃饭，上学，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片刻，他又梦到自己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的街上奔跑，找沈聿白和许初宁的身影，街上人来人往，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看不见他们。 甚至于，他连那条街的尽头都走不到。 沈斯年感觉自己像是进了迷雾森林，转来转去都找不到出口。 很久很久。 就在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困在里面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斯年猛地睁开眼，看向床头柜放着的手机。 电话是许初宁打来的，她同事今天有事，她去医院帮忙代班。她看时间不早，便给沈斯年打了个电话。 “妈妈。”沈斯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初宁一怔，紧张兮兮道，“怎么了？声音不太对劲，感冒了？” 沈斯年清了清嗓，“没有。” 许初宁放下心来，“被妈妈吵醒了？” “……也该醒了。”沈斯年揉了揉眼睛，“您去医院了？” 许初宁应声：“同事有点儿急事，你爸爸上午去高尔夫球场谈生意了，但他中午会回家，你看看你中午是和爸爸在家吃饭，还是来医院附近一起吃。” 沈斯年应着：“好。” 许初宁没有多说，叮嘱沈斯年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沈斯年揉了揉眼睛，又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确认会痛之后，他确信自己是真的做了个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但沈斯年觉得那个梦很真实，很像真实发生过的。 想着，沈斯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头。 简单洗漱过后，沈斯年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沈斯年回房间整理自己昨天收到的礼物。拿到许初宁送给他的那个相机时候，沈斯年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许初宁也给他送过一个相机。 不过那个相机很旧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思及此，沈斯年把那个老的，保存了很多沈聿白和许初宁年轻时候的相机翻出来，再次打开。 再次打开的时候，沈斯年愣住了。 他看着镜头里出现的一张脸，懵然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沈斯年很确定，以前打开相机的时候，这个人是没有的。 沈斯年愕然许久，下意识地给许初宁打电话。 “妈。” 许初宁应着，“怎么了？” 沈斯年呼吸微滞，“我……” 许初宁：“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沈斯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你晚上回来再说。” 许初宁：“……” 因为沈斯年这通电话，许初宁有些不安。 她给沈聿白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看看。 沈聿白回到家的时候，沈斯年还在看那个相机。 看到相机里出现的照片时，沈聿白眼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愕然，“怎么会这样。” 沈斯年抬头，“爸，他是谁啊？” 怎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沈聿白拧了拧眉，看向他，“你觉得他是谁？” “……有点像我。”沈斯年实话实说。 沈聿白思忖片刻，没有过多犹豫地看向他，“斯年，你相不相信穿越这回事？” 沈斯年：“啊？” 沈聿白沉声：“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故事，你都要认真听。” 既然沈斯年发现了端倪，沈聿白和许初宁就没有再瞒着他的道理。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过的，如果哪一天沈斯年想起过去的事，或者是梦到了这个神奇的，无法用科学逻辑解释的事情，他们就告诉他那个故事。 他是他们的孩子，两人都坚信，他不会觉得他们疯了，脑子不正常才会这样说。 沈斯年一定会相信他们说的话。 沈聿白在他对面坐下，开始回忆过去发生的很多事情。 听沈聿白说完，沈斯年呆坐在原地。 半晌，他抬起眼看向沈聿白，“我竟然这么厉害？” 沈聿白：“……” 他一怔，有些惊讶，“你不怪我们？” “我为什么要怪你们？”沈斯年说，“你们知错就改了，我怪你们做什么？” 现在的他，从出生那一刻到现在，都能感受到父母浓浓的爱意。 他知道，他们非常爱他。 沈聿白哑言，这倒是他没有想过的角度。 沈斯年追问，“所以，我和我妈，还有希彤阿姨明茵阿姨班叔叔余叔叔一起当过同学？” 沈聿白颔首。 “我以前学的还是文科？” 沈聿白继续点头。 “难怪我文理分班选择的时候，会犹豫那么久呢，原来我有可能是想学文科的啊。”沈斯年很开朗地说。 沈聿白失笑，望着他问，“就这样？你只好奇这些？” 沈斯年点点头。 安静一会儿，他抬眸看向他，“爸，你刚刚说，你和我妈都给我写过日记，我能看看吗？” 沈聿白顿了顿，“当然。” 他起身去拿自己和许初宁写的日记给他。 拿到日记本之后，沈斯年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看到许初宁下班回家，都还没有看完。 沈聿白早就在电话上和许初宁说了沈斯年知道的事，沈斯年的接受力比两人预想得好太多，他惊讶，但没有过于惊愕。 看到深夜。 沈斯年终于把两人写的日记看完。 看完日记的这个晚上，沈斯年又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他，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他爸妈高中的时候，和他们相识，熟悉，一起上学，一起玩。 这个梦真的很长。 长到闹钟铃声响起，沈斯年睁开眼时，他第一时间去找住在二楼的父母。 敲门声响起，沈聿白打开房门，看向门外站着的，神采奕奕的人，“怎么起这么早？” 沈斯年：“爸。” 他张开手，“你有说到做到哦。” 沈聿白一顿，反应过来，“你……有那段记忆了？” “我梦到了。”沈斯年告诉他，看向他身后站着的许初宁，“宁宁，要抱一下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许初宁眼眶一热，和他拥抱在一起。 “沈斯年，妈妈做到了。” 沈斯年重重点头，眼眶泛红，“我知道，你有想我，我也有想你的。” 他顿了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还有，妈妈我爱你。” 许初宁：“妈妈也爱你。” 沈聿白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母子俩，张开手将两人都纳入怀里，一如既往地吃醋提醒，“那我呢？” 母子俩喜极而泣，“我们也爱你。” 他们一家三口再一次拥抱在一起。 晨曦微光从窗外洒落，照亮这个温暖有爱的小家。 爱是永恒，爱永不止息。 无论过去多少年，经历多少岁月，属于他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爱，终归会被看见，且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