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恋爱脑后，渣皇帝竟每天求宠》 第1章 开局先打个刁妃 “娘娘，您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叶，一张圆脸因为发愁紧拧，都快成皱西瓜了。 而御花园凉亭里，身着青绿罗裙，头簪珠钗，简约不失身份，虽是妇人打扮，却丝毫不掩少女娇巧感的年轻皇后，不太有空。 眼不离手上让人从宫外寻来的最新话本子，嘴品新贡的鲜果好茶，忙得很。 听到侍女的话，她也只是忙里偷空的“嗯”一声敷衍过去。 秋叶看着自家几日才坠湖被捞起，断气半日后复活，此时安然无恙坐着看话本子傻乐的皇后，感叹之余，忧心不减。 四月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这对一个身体将将好些的人，还是不太友好。 “要不您……” “哟？那不是为了博皇上关注跳湖的皇后吗？” 秋叶为了不让自家皇后感染风寒，正欲劝她回凤梧凤宫。 这话才说一半，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由远而近，打断了她的话。 与此同时，正看本子的苏漫漫，听到这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不悦地杏眼微敛。 抬头，循声看向凉亭开满牡丹的一侧。 只见一身着橘红华丽衣裳，打扮得珠光宝气，比她这个皇后更光彩照人的女人，正颐指气使地往她这边来。 一看来人是最得皇帝赵呈渊宠，她多年的死对头李贵妃，李喻婉，这下都不用秋叶劝，她当即合上手里的话本子，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作为宫斗多年，只长恋爱脑，没长技巧的草包，她很清楚。 一旦和这个打扮得跟火烈鸟一样的女人挨上边，自己必定倒大霉。 才被人推湖里淹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已经意识到生命可贵，不该浪费在讨厌的人和事上。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找上门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才走到花丛处，就被李贵妃带着一众人围堵住了。 “皇后这莫不是被说中心思，心虚了？” 李贵妃嘴上口口声声尊她皇名，那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对她毫无半点尊敬，满满的讥嘲。 她敢这样嚣张，倒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时年不过十九的苏漫漫，五岁时因被国师预言天生凤命，便远离父母被送进宫。 虽她也在这年认识比自己大三岁的当今皇上赵呈渊，在及笄之年，他登基这年成了他的皇后。 但所有人都知道，赵呈渊在还是宴王时，只比她大一岁的礼部尚书府嫡次女李喻妃就成了他的侧妃，且两人感情深厚。 而她因为国师的话，再加上父王是当朝唯一手握十万精兵，被封作拓疆王的异姓王。 赵呈渊虽不喜欢她，但忌惮着苏家的势力，也需要苏家的势力，给她这后位罢了。 这些她都懂，不过年少无知时，她觉得，自己只要对他好，他总归是会喜欢自己的。 但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两人相识十四年，成婚四载载，她事事紧着他，讨好他。 时到今日，都换不来他一句好。 甚至连自己想接生病的母妃到应京照顾，只要他点头，什么都不用他干的小要求，他都拒绝，还说她无理取闹。 可其他嫔妃的家人进宫，他明明就不会拒绝，还会安置妥当。 如果只是这事，她还是会帮他找理由把自己敷衍过去。 但这次的落水，让她看清了一切。 她明明都断气凉了半天，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可他看到她醒来，只是不满地扔下一句“你别闹”，就转身出宫去了军中。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给她机会说出，是有人故意推她的事实。 她这才幡然醒悟，这人的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情义，是捂不热的。 哀莫大于心死。 大约是泡了水，人又死过一次，脑子就通透了。 既然他不稀罕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热脸贴人冷屁股。 就这款渣皇，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地被气成怨妇，更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这次，李贵妃挑衅完，并没能看到她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梗着脖子急着跟她理论的窘态。 “哦。” 被拦的苏漫漫，看着她，平静得一塌糊涂。 敷衍地应完，揉揉自己有点发冷的鹅蛋脸。 落水过后，体温总是不太上得去。 出门前秋叶怕她着凉，还特意给她穿了不少，这会还是有点发冷。 “你说完了吗？说完本宫就回去添衣服……哈欠……” 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先打了出来，差点打到李贵妃的脸子。 她这出乎意料的反意，让本欲找茬的李贵妃，忘了怎么发挥，怔了下。 苏慢慢见她不说话，默认她同意，侧身就要从她身旁过去。 她才刚走，感觉身后有人要抓她，下意识的一个闪身。 一个橘红的身影，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往前扑。 因为苏漫漫的闪开，扑了空，以一个撅着腚的不雅姿势，一头栽进了牡丹花丛里。 “啊啊啊……本宫的脸——” “贵妃娘娘！” 听到李贵妃那杀猪般的惨叫，看着一众随行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从花丛中拨……扶人，苏漫漫也是一愣。 直到看到众人把脸上被花枝划了几道口子的李贵妃扶起，看到她那满头珠钗凌乱，发间还黏着几片叶的样子，她才回过身。 看到被人踩得乱七八遭的牡丹花，满眼心疼。 瑞凰国并不盛产牡丹，但她又很喜欢，这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托人从领国弄来的小苗。 这可是她精心养护了三年，今年才头一回开上花。 “皇后！你为什么要推臣妾！” “啊？” 苏漫漫还在心疼自己的花，李贵妃这话一出，她傻眼了。 人无耻，就是无敌。 分明就是她刚才想从身后推自己，她自己没站稳搭进去的。 又毁她花，又想污蔑她，这下她忍不了了。 搞那么多事，不就是想激怒自己，赵呈渊状知道自己有多善妒不讲理不适合当皇后吗？ 她决定成人之美。 “李喻婉，本宫忍你很久了！” 苏漫漫气势汹汹地说着，撸起了袖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遭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身着玄色金丝龙纹袍的高大身影，疾步而来。 第2章 一对渣皇癫妃 “陛下！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捂着脸的李贵妃从挨打的震惊中回过神，看到走近的人，立马哭哭啼啼地扑她怀里，好不可怜。 刚从军中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俊朗又英，却不苟言笑的脸上，震怒。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他没想到，向顺从的皇后，竟敢当众掌捆后宫嫔妃。 苏漫漫见他不问原因就把一切过错都怪到自己头上，心中冷哼。 她现在可不乐意做那个，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跟他低头的乖皇后了。 甩了甩用力过猛发麻的手，看着他，毫无畏色。 “我就打了。” 她话一落，周遭气压，骤降。 一向对皇上的话唯命是从的皇后，居然当众跟他顶嘴！ 这让熟知两人的人，大为震惊。 就连赵呈渊也用那如同利刃般的眼神盯着她，似要洞穿她的身体，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除了苏漫漫满脸的“我没错”，看不出来更多的东西。 那么一刹那，觉得这个叛逆的皇后，很陌生。 “你怎么变得这么没肚量不讲道理了？” 语气里的责备之意满溢。 “对啊，我肚量都用来装湖水了，就变得小肚鸡肠不容人。” 苏漫漫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 李喻婉刚想把摔花丛里去的锅给她背，故意自称“臣妾”，她就知道不妙了。 她一向自视清高，除了在赵呈渊和苏太后面前要维护形象，这么自称，平时私下，对着她这个皇后，也是从来称本宫的。 以苏漫漫对她在赵呈渊面前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的能力。 这巴掌，就算她不打，自己也是离不了麻烦。 从前她是不想影响和赵呈渊的感情，面对她的为难，也都是一忍再忍。 结果这人觉得她好欺负，越发的变本加厉。 反正她现在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无情，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你要是觉得我这皇后当着不行，换个肚量更大的当？” 她此话一出，周遭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不是能随意说的话！ 赵呈渊更是铁青着脸，盯着她的眼里，似有狂风暴雨，将要迸涌而出。 苏漫漫犟强地挺了挺那即便穿了许多衣服，也掩不住纤细的身形。 她个子在后宫嫔妃中算是高挑的，但站在赵呈渊面前，还是矮了一个头不止。 她跟他对视，还得仰着头。 即便体型上的悬殊让她处于弱势，眼神却没有一分一毫地退缩。 “皇后，你失言了。” 最终，怒极的赵呈渊，并没有朝他大吼大叫，而是以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又是这样！ 苏漫漫心中愤然。 他一直都很少跟她起正面冲突或恶言相向，两有一遇到问题，他就习惯冷处理。 这样一来，不管什么事，只要两人有矛盾，在外人看来，她都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这次看他还这样，又看一旁哭哭啼啼的李喻嫁，心中无比烦躁。 “啊，对对对！你家贵妃最是温柔娴淑讲道理大肚量，渣皇癫妃就该锁死！” 言毕，怒然转身离去。 她本身就不算是一个脾气就很的人，只不过因着这个身份，不想让人失望，她克制了不少。 但果然，人有情绪就应该发绪出来。 平时受了委屈，要自己私下消化很久，这下骂完，心情当下就舒畅了不少。 而头一回挨自己家皇后骂，看着她渐走远，与春意盎然花园院融为一体的赵呈渊，嘴角抽了抽。 她又从话本子里学了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转而问一旁的人，“朕很渣吗？” 随的大太监庞德福，发现他问话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汗流浃背。 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 “皇后说的不过是气话，陛下您别往心里去。” 赵呈渊看她刚才那表情，认真得很。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肯定是话本子的祸。 转头就让庞德福安排下去，少让她看点那些没素质的话本子，都学坏了。 庞德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诺声应下。 “陛下……” 随着一道柔弱女声响起，赵呈渊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插不上话的人。 他看着李喻婉那半张巴掌印清晰的脸，敛眉，下意识将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癫……李贵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差点把“癫妃”叫了出来。 “呜……臣妾只是碰巧看到皇后在花园里赏花上前打招呼，谁知惹怒了她，不但把臣妾往花丛里推，还……还……”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没注意到，赵呈渊看着眼前那被踩得一片狼藉的牡丹花丛，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整个皇宫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漫漫多宝贝这片牡丹花丛。 她要推人，也断不可能往这里推。 但她打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性子一向软，这回大概是刚生过病，心情不佳，才冲动了。” 看看身边连累自己挨骂的当事人，他心中满，却没过多表露。 “你先回朝仁宫歇着，叫太医看看，朕回头再找皇后谈谈。” 这显然不是李喻婉想听到的回答。 她止了抽泣声，楚楚可怜道，“陛下离宫多日，臣妾甚是挂念，要不，您……” “朕还有要事处理，暂且不过去了。” 说罢，看向一旁的下人。 “还不快送贵妃回去请太医！要贵妃脸上留疤，朕唯你们是问！” 再慢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李婉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看不到脸上的伤。 见赵呈渊说得那么严重，以为真的划了多大的口子，也慌了。 “那……那臣妾先告退，改日再伺候！” 行了礼，匆匆离开。 随着苏漫漫和李婉喻的先后离开，周遭再次清静了。 而此时的庞德福，望向长舒一口气的赵呈渊，犹豫开口，“那陛下，我们这……” 赵呈渊会路过这里，本来是要去凤梧宫看苏漫漫，没想到两人这半道碰下了，还闹这一出。 庞德福就不确定他的行程了，只能询问。 赵呈渊想了想，两人刚闹了不快，又跟李喻婉说了有事，这会再去她那，不是太合适。 “罢了，去慈宁宫。” 一行人应下，转而往太后所在的方向而去。 只是不巧了，刚一进屋，发现本该回自己寝宫的皇后，也在。 第3章 想找腹肌美男 正与苏太后说着话的苏漫漫，看到突然出现的赵呈渊，声音嘎然而止。 这人不会是为了李喻婉的事，跟她吵到太后跟前？ “巧了，皇后也在？” 她正疑惑间，赵呈渊竟像无事人一样上前打了招呼。 苏太后不知两人闹了不快，见两人前后出现，也只当是凑巧。 “衷家正与皇后说起你，你倒是出现得及时。” “噢？不知母后与皇后聊了朕些什么？” 赵呈渊语气平和地说着，很是自然地在一旁坐下，慈宁宫伺候的宫人送上茶水的间隙，他佯装无意地打量了苏漫漫一眼。 苏太后是苏漫漫的亲姑姑，她自五岁被送进宫，就被苏太后养在身边，两人感情，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倒是赵呈渊这个皇帝，与苏太后算不得多亲近。 他是先皇恒安帝与原配发妻周皇后所生，只是在她四岁那年，周皇后难产，一尸两命，苏太后入宫成了继后，他才养在她身边。 因着这层关系，虽非新生，赵呈渊也一向敬着她。 苏漫漫虽与她亲近，但从前两人闹不快，她也从不与太后告状。 只是她今日在御花园里的反常举动，以及她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苏太后宫中，不免多想。 面对她的打量，苏漫漫不高兴地别过脸，并未回应。 “倒也没什么，只道你放在宫里养了个什么火烈鸟，把她的牡丹花都毁了，只跟衷家心痛呢。” “噗——火……火烈鸟？” 赵呈渊刚拿起送到嘴边的茶，失态地喷了出来。 他刚要反问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宫里养这东西，想起了李贵妃今天穿的那身衣裳。 “不过衷家正纳闷，你这几日都在军机处忙，这才回宫，怎么就养上大鸟了？” 赵呈渊总不能说那鸟是他贵妃，且要让苏太后知道毁了苏漫漫花的是李喻婉，免不了要深其原因。 想了想，只得含糊其辞地应下。 “是朕的失误，朕回头让人找些花来赔给皇后便是。” 苏太后听他这一说，真以为他养了鸟。 “那鸟性子似乎不大好，幸亏今天遭殃的只是花，来日若是伤了人，可不得了。” “母后说得是，儿臣回头定会好好管教。” 苏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她发现一向喜欢黏着赵呈渊的苏漫漫全程没开口。 “皇后与皇上也许久未见了，怎么今日这般安静？可是还在不落水皇上不能陪在身边的事生气？” 苏太后这可问到赵呈渊心里去了。 他当日见她醒来无事，便急着去军中处理事务，没曾想，这一走，就被耽搁了好几天才能回来。 他寻思她今天对自己意见那么大，一定是怪自己这几日没空理会她。 被点名的苏漫漫，看着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两人。 “母后这是哪里话！陛上为国操劳，日理万机，臣妾岂是那种只有儿女私情，胡扰蛮缠，不知轻重的人。” 她不急不忙地说着，发现苏太后的眼睛瞪得有点大。 这话从她这个从前一天见不着他就念八百遍的人话里说出来，不太合理。 然后，这只是她的开局白。 “陛下这么忙，贴心知礼的贵妃管后宫，臣妾倒是个无事闲人，寻思着以后都跟您吃斋念佛，为国祈福。” “不可！” “不行！”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和苏太后都当场反对。 苏太后虽然一心向佛，可她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宫斗，能退休过清闲日子了。 但苏漫漫这才开始，可不能躺平。 “祈福这事，有衷家就够了，你现在只要和皇上恩恩爱爱，延续皇嗣，也是为国做贡献贡了。” 看到她前头才让自己换皇后，这又打上出家心思，赵呈渊也是有点紧张地附和。 “对啊，为国祈福这事，还有安国寺里拱奉的各位大师，皇后大可不必。” 听两人这番话，苏漫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气定神闲地吐出了六个字：“臣妾生不出来。” “……” 空气瞬间安静。 两正劝着的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而苏漫漫也不是在诅咒自己，她是真的没法生。 和赵呈渊成婚的头两年，她怀过两次，却都没保住。 自那之后，不管她怎么调理，都没能再怀上。 她知道不少人在背后骂自己是占着坑不生蛋的母鸡。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你和皇上还年轻，总能要上的。” 最先，还是苏太后打破了沉默。 “而且这后宫，妃嫔虽多，也都无所出，也不一定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说话间，还无意看赵呈渊一眼。 只是一个人生不了，那可能是个人的问题，这一窝都不能生，问题所在，就很明显了。 不过人是皇上，她又是个当后娘的，为了不影响关系，有些话，也不能放明面上说。 更要命的是，苏漫漫是怀过的，要说确定他不行……那她先前怀的，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自己带大的孩子，又是个恋爱脑，苏太后想今天她干不出出格的事，但这不是亲后的皇帝儿子是怎么想的，她可不敢保证。 苏漫漫也没觉得赵呈渊有什么问题，听苏太后这话，她想到全是女人没有孩子的后宫，沉思了片刻。 “噢！我知道我为什么生不了了。” “你……你又知道了？” 赵呈渊看到她突然恍然大恍，生怕她真发现什么一样，紧张地话都要结巴了一下。 “话本子里说了，有的人八字不合，在一块就会绝后。” 说罢，眼光烔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跟我和离！我去找一窝有八块腹肌的美男子试试！指定能行！”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放肆！” “放肆！” 能让苏太后与赵呈渊这对非血亲母子统一战线的人不多，苏漫漫是一个。 谁好人家的皇后会当着丈夫和婆婆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苏漫漫看两人这反应，怕关系闹僵了不好，决定退一步。 “你们要是不同意和离，那我不和离找美男子也行。” “……” 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苏漫漫，苏太后心力交悴。 “皇上，皇后和你好像有点什么误会，你们好好聊一下，衷家今个儿泛了。” 当着苏太后的面不好发作的赵呈渊，应声。 一向稳重的他，当即拉着苏漫漫离开了慈宁宫。 第4章 渣皇主动让摸腹肌 “你放手！” 刚一走手慈宁宫，苏漫漫便使劲扯回自己被抓得生痛的手。 一行人，就这么停了下来。 赵呈渊阴恻恻地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朕一直觉得皇后除了不爱学习，什么都好。” 正揉着手腕的苏漫漫，瞪着他，想回嘴。 嘴欲张，半响没词。 “……说一点本宫能反驳的。” 她虽说打小养在宫中，接受和皇子公子们一样的教育，但她在学习方面，就是半桶水。 什么琴棋书画，她被按着头学，会一些。 若想惊艳四座，那必不可能。 倒是不知是不是出世武家的原因，她骑射倒很好。 可惜被困于后宫中的她，用不上这些。 “下回不许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了！” “凭什么！” 她不爱学习，也不爱看正经书，宫外的话本子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她不允许赵呈渊把她这个爱好也削夺了。 赵呈渊不悦地回，“什么你都跟着学，只会害了你。” “我胡说八道跟话本子有什么关系，就不能是我脑子进水了吗？” “……” 她对话本子真的是超爱，为了保住它们，连自己都骂上了。 “那你把水抖一下，别再给朕想什么美男的事。” “你有那么多妃子，我怎么就不能去找美男子了？ “我们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人家领国的皇后就有很多面首！” “领国的皇帝还是个会给皇后送面首的无能晕君，那你是不是还想朕亲自帮你把人选好了送到床上？” “我看行。” “嗯？！” “……倒也不必麻烦你，我自己挑就行。” 说着，还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正巧路过打招呼的军副官，邱青阎身上。 “我看邱副将就挺不错，这身板一看就结实，肯定有很好摸的八块腹肌~” “……” 她还兴致勃勃地当场挑上了。 邱青阎看着他那脸黑如漆的君主，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是自己要凉凉的节奏！ “陛下别担心，只要您一声令下，臣这就去净身房自宫一个。” 不语，看来是对这个回答不满。 “那要不，臣原地给您逝一个？” 说着，一脸视死如归在拨剑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上了。 在他即将血溅当场之前，赵呈渊抽了又抽的嘴角，终于能自主控制地说出人话了。 “邱副将你大可不必这么绝望，朕暂时还没有当暴君的打算。” 话毕，眼光再度回到正眼巴巴等着他松口送人的苏漫漫身上。 “皇后既然那么喜欢腹肌，朕自不会让你失望。” 他这话一出，苏漫漫就当他是同意了。 正兴高采烈地要把人带回去过手瘾，自己的手，却被赵呈渊一把抓住了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大步流星离开的男人拽着往前走。 “啊，本宫好摸的腹肌~” 看着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邱副将，茫然不知所措的她，发出了一声遗憾的感叹。 “你要带我上哪里去？啊呀……你慢点！把我手扯痛了。” 黑着脸的赵呈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路上看到两人拉拉扯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她也是悉视无睹。 直到把人拉回到他所住的光华宫房中，停下。 “都给朕退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退屋下人瞬间清退。 当门被关上，自己被抵在墙角，无处可逃时，她刚才还处于混乱中的脑子，终于有了反应。 “你……你要干什么！” 她慌张问话的同时，双手紧紧地环在了自己胸前。 这人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挨得又近，说话还得仰着就算了。 这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她紧张不已。 这要是动起手来，不大有胜算。 蛮力不行，只能智取。 “皇后不是要摸腹肌吗？当然是为了满意你的愿意。” 刚准备抬脚踹胯脱身的苏漫漫，动作一顿时。 这她可就有兴趣了。 左看右看，确定这屋里真的只有两人后，失望了。 “这哪有腹肌摸？除非你一声令下，床底下能钻出几个腹肌美男。” 随着话毕，时间流逝，除了两人紧挨着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周遭安静得不像话。 再次确认，屋里真的没有别的男人。 “你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赵呈渊看着，明明挨得那么久，都不带正眼看一下自己的苏漫漫，后齿槽都要咬碎了。 “你在发什么癫，不是你自己说带我……嗯？” 苏漫漫话接到一半，意识到了哪里出问题。 “啊？啊！啊？！你说的该不会是让我摸你？” 赵呈渊听着她震惊的流氓发语，一言不发。 这在苏漫漫看来，就是默认了。 她是承认这男人脸蛋身材技术都不错，他可以有这方面的自信。 可他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不要，睡腻了，我要换一个。” 她的回答，干脆得落，多一分犹豫，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但她这话，似乎刺激到了赵呈渊。 他危脸地眯了眯眼，阴恻恻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朕可没腻。” “那你自摸呀！” 苏漫漫脱口而出的猛虎之词，让赵呈渊表情，又是一凝。 不过这相对于她刚才大庭广众之下讨要邱副将给他带来的震惊度，小多了。 “朕有皇后，用不着自己动手。” “皇后拒绝了您的无理请求，并表示可帮把您亲唤一名妃子前来侍寝。” 苏漫漫感觉自己再在这待下去，绝壁要出大事。 在故说八道分散他注意力的同时，瞅准机会，一个闪身，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一溜烟往门口跑。 她试图把门打开，费劲拉了半天，那门，纹丝不动。 她绝望地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回头看到正不紧不慢地再次凑过来的男人，她直呼苍天大地。 自己这造的什么孽啊！ “怎么，皇后这是舍不得跑了？” 笃定没有自己的命令她出不去的赵呈渊，此时从容间，透露出了一股诡异的欠。 气得牙痒痒的苏漫漫，在硬扛带来的不良后果和顺着他的话去做带来的结果一比较，很快说服了自己。 都已经老夫老妻，睡都睡过那么多回了，摸一下自己又不吃亏。 好女不跟渣男争，她决定委屈一下自己。 第5章 渣皇主动侍寝 “哼！这可是你强行要我留下来摸的啊，回头别后悔！” 隔着那么多衣服，怎么能摸得快乐！ 于是，她话一毕，气势汹汹，在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毫不矜持地将人推倒在一旁的榻下。 接着麻溜胯他身上，扯下他腰带，双手左右开弓，瞬间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襟。 看到他露出来的洁白胸膛和结实分明的腹肌，双手立马往上面搓。 赵呈渊看着她手上那粗鲁且毫无美感的动作，几番欲言又止。 说是摸，但怎么看这，都是在搓衣服的动作和力量。 他有那么一瞬间，十分担心她在自己身上搓出泥丸子来，然后“he~tui”声骂自己脏东西…… 泥丸子倒是没有搓下来，也就苏漫漫搓得手累搞下来的时候，通红一大片。 “皇后觉得朕这服务可还行？” 苏漫漫甩了甩受累的手，漫不经心道，“勉勉强强，下回还有这活，记得提前通知，我好排一下班。” 她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起身离开。 而听出了她言外之意的赵呈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还想着去摸别人？” “那必须的！” “朕不同意！” “我管你……啊……你要干什么！” 话至一半，人被扯到了榻下，两人还调转了位置。 被按榻下的苏漫漫，看着头上方衣服都没扯好，坦胸露肌，试图诱惑自己再摸一把的男人。 在短暂地慌神后，看着他黑掉的俊脸，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你今天就算全脱了，我也不会感兴趣的。” 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随便就能被他姿色迷住的女人。 她暗戳戳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冷静。 结果，她没痛，赵呈渊倒是闷哼了一声。 尴尬，掐错大腿了…… “皇后，别闹了，如果你是因为朕不同意接王妃来应京养病这件事生气，朕这就派人接来。” 如果是前几天她听到这话，一定很感激他。 但现在，她只觉得这人可真虚伪。 她本来从小离家，不能对父母身边尽孝，不想临了，还让他拿家人做拿捏自己的筹码。 “不必了，母妃身体不好，不宜舟车劳顿，是我当时考虑不周。” 见她已然能自圆其说，赵呈渊更不明白她在气什么。 “那你现在到底在跟朕闹什么？因为后宫的嫔妃？” 瑞凰国的局势数十年不稳，也就近些年好转些，但也还需依仗各方势力。 后宫中嫔妃是他与各大家族的纽带，他还需她们家族背后的势力。 这关系重大，他就算是皇帝，也并不能无缘无故地将人遣散。 苏漫漫懂得其中的道理，不会提让他解散后宫的要求。 两人间积攒已久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后宫的妃嫔。 而是他的一意孤行和对她的漠视。 已经习惯她低头照顾情绪的赵呈渊，根本不会想到，打小被送进宫，远离父母，孤立无援又无助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她也没想要他许多关注，只希望他能正视自己的存在，不要总是无视。 就这么一点小心愿，他都做不到。 哼，渣皇！ “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腻烦你了，当你皇后也好烦。” 她可是拓疆王当年领着十万精兵亲自护送到应京，先帝亲封的郡主。 就算不当这皇后，日子也不会差。 反到是当了这破皇后，天天过得一团糟。 要是她父王知道她在皇宫里过成这样，还被人谋杀，非得气死不可。 “朕不信。” 前几日才费劲叭拉地在那给他锈香囊，被针扎得哇哇叫都没想过放弃的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你爱信不信。” 她想起身，他却不让，非得让她给一个说法。 这个样子要是让外人进来看到，她可太没面子。 “渣皇！你给我起来！” 他不松手，她就挣扎。 就是动着动着，发现赵呈渊的脸色有点不对。 呃……他就压她身上，她一动，身体蹭到了他不得了的地方。 两人成婚了几年了，该走的流程早走得轻车熟路，蓦的碰到这种情况，她还挺为难。 怕擦枪走火，她赶紧停下来，尴尬地看着他。 “你鸟窝好像有点邦硬，你……尿急可以先去解决一下再来吵，忍着对肾不好……” 赵呈渊：“……” 谁听了不得夸一句他家皇后贴心。 他也是意识到，两人这吵架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得如些暧昧。 也不知是几日没见她还是怎么回事，竟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情了。 “漫漫，你……” 一看他叫着自己的名字，似要把头凑下，那本就不小的杏眼，睁得溜圆。 成婚之后，他只会在比较特定的时候叫她名字。 不会！这摸完腹肌，还附带皇帝侍寝服务？ 实在是有点超过了她的预期！ “你就算叫快快也不许亲！” 在赵呈渊脑袋快要怼自己脸下的时候，她情急之下，将一只手按在他脸下，不让他继续。 被打断的赵呈渊，不悦地敛了眉。 “你都用朕腹股搓手了，朕亲一下怎么了？” “是你非要我摸的，又不是我要摸！” “那也是你占了朕的便宜，朕不能吃亏。” 说着就要继续，苏漫漫急了。 按她对他的了解，肯定不止亲一下那么简单。 她情急之下，抬脚要踹。 嘿，防住了…… “赵呈渊，我要跟你绝……唔……” 一个脑袋怼下来，把她骂人的话，全堵了回去。 说不了话，她就生气地啃回去。 赵呈渊也没让着她，啃回去。 好半晌，嘴都麻的时候，她发现赵呈渊的手在她腰间摸索。 她就说！这男人心思一点都不纯！ “唔……不要在这里……” 这可是临时休息的卧榻，下人随时有可能进来，她可不想被人看到。 赵呈渊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应声。 “放心，没朕的允许，谁也进不来。” “可……唔……” 根本就不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嘴巴又被堵上了。 她搞不懂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看在他长得还凑合能用的份上，先将就着用。 只是事后软成一摊，靠在榻上生无可恋的苏漫漫，恨恨地从牙缝吐出两字：“禽兽。” “皇后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朕还不够努力。” 一看那又要伸过来的手，瑟瑟发抖的苏漫漫赶紧裹紧裹紧衣服。 腰要紧，架日后再架也不迟。 第6章 这美男计有毒 摸也摸完了，睡也睡完了。 苏漫漫收拾完正欲离开，赵呈渊突然递给她一颗红色的药丸子。 “把这个吃了再走。” 苏漫漫嫌弃地看一眼，还是接了过来，嘀咕一句“根本就没用”，扔进嘴里吞掉。 自打她第二个孩子没保住，一直怀不上后，赵呈渊就弄来了这药。 每次事后都让她吃，说是能助孕。 只是都两三年了，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她时常怀疑他是不是在给自己吃毒药，偷偷让太医给自己检查了身体。 好在得出的结论是她很健康。 确定没有毒，但是有个事她觉得很奇怪。 这药只有他手里有，每次都让自己当着他的面吃掉，在他眼皮底下侍一会才能走。 时间也不长，正是那药能在她体里化开的时间。 事后想吐，也吐不出来——她试过。 想摸一颗去让人看看到底是东西，根本拿不到样。 吃完了药，待了会，那闭紧的门，才终于给她打开。 这会的天已经全黑了，正巧御膳坊的人来问传膳的事。 “要不，用了膳再走？” “不吃，气饱了。” 面对赵呈渊主动留用膳，一刻也不愿意多侍的苏漫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再给他。 赵呈渊也不强留，只是侍走后，看到御膳房传来的菜淆，全是关于各种壮补，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一看就是苏太后的安排。 而且还因担心他是讳疾忌医，顾及他的自尊，在背后悄悄操作。 他每回也得假装自己不知地照常吃，免得让人发现他知道。 偶尔也就罢了，天天这个补法，本就血气方刚的身体，哪扛得住。 只能饭后加点运动量保持一下身材的样子，毕竟他家皇后是模着拓疆王腹股长大的，打小对腹肌情有独钟。 记起这个，他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在用餐间隙，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庞德福。 “以后少让那些长得精壮还有几分姿色的侍卫出现在皇后眼前。” 他这话一出，想苏漫漫今日在慈宁宫外的表现，瞬间明了。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为了帝后的感情稳固，这种事，可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苏漫漫，回到凤梧宫沐浴更衣完，睡前准备舒舒服服躺着看两话话本子，发现自己放床头的话本子不见了。 她这才得知，她没回来之前，已经被赵呈渊安排的人前来全收走了。 “本宫那么多年的收藏，一本没留？” 秋叶点头。 这个消息，于苏漫漫而言，无疑是晴天劈雷，差点气得晕厥过去。 她就说这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心，又是主动让摸腹肌，又是亲自侍寝。 还以为他是真的有意与自己和好，原来是为了故意拖住她，好让人来搬东西！ 色果然令人智昏，摸这一把，亏大发了。 秋叶看她气得捶足顿胸，怕她背过气去，忙安慰她。 “娘娘也不必这么伤心，回头再让人寻新的来便可。” “你不懂！好些都是孤品！孤品懂！有钱都买不到！” 苏漫漫越说越心疼，无论如何都得弄回来。 可听到全被搬到御书房时，她脑子只剩下“人生无望”四个大字。 这种地方，没有赵呈渊的允许，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要把话本子从里面偷抢出来。 宫里能放的地方那么多，他放到御书房去占地方，防的是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果真是个诡计多端的渣皇！ 除了书之后，第二天她还发现，凤梧平日那几个看起来很顺眼的年轻侍卫，都换成了几个长相平平的中年人。 就连两个比较高挑的青俊太监，也不知所踪。 除了赵呈渊，没人能随意换掉她宫里的人。 她窝着一肚子火，气冲冲地去找他算账。 “哎呀！” “哎哟！” 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 她才出门没多久，就在一个转角处与人撞上了。 本就走得急，与人相撞瞬间的冲劲不小，她一下没站稳，连退了好几步。 好在跟在她身后的随侍及时伸手扶住，才没摔倒。 但被她撞着的那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只见一个身着粉紫色衣裙，约摸十岁左右的圆脸女孩，随着“哎哟”一声，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哪个走路不长眼的，竟敢撞本公主……皇嫂？” 被扶起的女孩，气呼呼地张口开骂，骂到一半，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语气瞬间由怒转喜。 “咦？宣平？你怎么在这里？” 苏漫漫认出被撞的人正是苏太后所出的四女宣平公主赵玉姝后，刚到了嘴边的骂人话也止住了。 宣平公主听到她询问，还怪不可意思地嘿嘿一笑。 “嘿嘿，我这不是正要去找你嘛。” 说着，顿了一下。 “不过你好像有急事？” 这宫里头的人虽不少，但与苏漫漫关系好的人，屈指可数，宣平公主算一个。 她平日有事没事就爱到她宫里玩儿，和她一起看话本子，所以两人还挺有话聊。 “可不！你皇兄把我话本子全没收了，这要去找他算账呢！” “什么？这么过分！？” 宣平公主一听她话本子全没了，比她还激动。 “我陪你去抢回来！” 话毕，她上前去很自然亲切地挽住苏漫漫的手胳膊，就要去赵呈渊。 突然多了个帮忙的队友，苏漫漫是很乐意的。 “哎呀！我差点忘了更重要的事！” 只是刚走几步，她这队友突然止步，一拍脑门后，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皇嫂，去抢书之前，能不先去承阳宫抢救一下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王兄？ 正走着的苏漫漫，闻言，猛然止步，一个踉跄，差点因为踩到自个裙摆摔倒。 她急转过头，语气切切地询问，“玉衔出什么事了？！” 宣平公主叹口气，一脸无奈地回她。 “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一早起来，又是绝食又是砸东西，还把照顾他的侍卫给抓伤了，就差在地上阴暗爬行打滚撒泼……” “……走！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本欲去找赵呈渊的苏漫漫，原地改变主意调转方向。 因急着赶往案发现场，走起路下，脚生风，宣平公主得小跑才能跟上她。 第7章 不能自理的肃王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位于宫中相对安静地段的承阳宫。 这还没进屋，远远地就到从里面传出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而一众原本应到屋内照顾的宫女太监，全站在门口外，个个面露难色，想进又不敢进。 “啊！是皇后娘娘来了！” 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现，仿佛见到了救星般叫了起来。 面对向她行礼的众人，面脸凝重之色的苏漫漫，随意应了声，便往屋里去。 “娘娘！小心！！” 她这前脚才迈进去，耳旁传来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唤。 一定眼，一只白瓷杯子，已迎面飞至跟前，避无可避。 那杯子虽说不大，但要让砸到，就算不头破血流，红肿是避免不了的。 就在众人以为意外将发生之际，她一抬手，竟用袖子打开了那杯子！ 只听“嘭”的一声，本应招呼到她头上的杯子，瞬间被扇歪，砸在了门框上。 随着清脆的声响，崩裂的杯子瓷片掉在地上又碎了一遍。 众人还震惊于她这一套行云流气，一气呵成的动作之时，她已快步进入屋内。 “我的老天鹅！这东西很危险，快放下！” 她冲进屋内，一把夺过了轮椅上那身着月白绵袍少年手中的茶水壶。 手中之物突然被夺，少年与赵呈渊有几分清俊的脸上，有片刻呆愣住。 但也只是片刻。 转而又焦躁地伸手去摸索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拿起就要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对她的存在，更是视若无睹。 “玉衔，你今天不乖了哦。” 被无视的苏漫漫，长叹一口气，不抢东西了，直接上手薅他脑袋。 这亲昵又冒犯的举动，让少年手上动作一顿。 一双空洞空洞无色的琥珀色眸子，也是定定的，像在确认什么。 苏漫漫则趁此机会，再次拿下他手里的杯子。 在他又要去摸别的东西砸之前，很自然地摊开她的手心，用手指轻轻在上面划拉了几下。 随着她手指在他掌心上动作的停止，刚才还焦炙不安的少年，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 “这才乖嘛！” 苏漫漫看他不再闹，带着哄小孩语气地说着，又跟给猫顺毛一样薅了几下他脑袋，这才看向刚才全程站在一旁，却毫无办法的青年侍卫。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十七岁的肃王赵玉衔，是苏太后所出的长子，也是宫里唯一一个，封了王，被特许留在宫中的王爷。 因为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语，耳不能听，双腿还瘫，平日时刻离不得人。 他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很少像今天这样闹腾人。 一直贴身照顾他的侍卫宋青砚，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属下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今早醒来整个人就显得很焦躁，询问原由，也因为焦躁无法表达清楚，结果就成这样了……” 赵玉衔虽说不能和正常人那样用言语来交流，但可通过掌心写字通过触感传达来完成大部分与外界的交流。 但这个交流得在他相对比较有耐心的时候才行。 听到宋青砚这话，她不免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又表达不出来才闹。 于是在他冷静后，她便蹲他身旁，在他手心上比划着询问原因。 很快，得到了回应。 只见他摸索着，在她掌心上写下了：恶梦。 光看到这两字的，她的心就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赵玉衔是整个皇室的功臣，也是整个皇宫最难言明的痛。 他八岁之前，其实也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小皇子，只是，当他主动请求封太子代替本该前往敌国为质子的赵呈渊前往时，一切就变了。 周黎国非但没有依约优侍为质的他，还对他进行了非人的折磨。 等他十三岁被接回时，已然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即便被接回，熟心照料起来，他也常被恶梦缠身，数次崩溃得寻短见。 在多方的精心照料和安抚下，已无法恢复成常人的他，这才渐渐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苏漫漫以为他是又梦到了过去在敌国被折磨的日子，心痛之余，正欲安抚他，他却又在她掌上，再次划动。 但这次写的是：你死湖底。 短短四个字，让苏漫漫表情一顿，随即微怒。 “你们把本宫落水的事和他说了？” 赵玉衔没法主动知晓周围的事情，他现在所能知道的一切，都只能由身边的人被动告知。 苏漫漫不想他为自己落水的事情担心，之前明令禁止过不许和他提。 一般的宋青砚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满，忙表示，“都听您的吩咐，并无人告知肃王殿下。” 宋青砚是赵呈砚从一众绵衣卫里，千挑细选后留在赵玉衔身边的侍卫，他的话，苏漫漫并不疑。 最后经过确认，真的只是赵玉衔的一个恶梦。 众人都觉得这个巧合很不可议，不过最后好在是弄明白他弄这一天的原因了。 原是他梦到这事，想让宋青砚帮他确认她有无事，但他过于着急表达不清楚，以致于宋静砚没法理解他的意思，这才闹了起来。 确定这只是一场乌龙后，众人顿时松一口气。 “你还真的是打小操心命，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老担心着别人。” 苏漫漫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他一番，同时在他手心划拉着告诉他无事。 听说他因为这事生了一天气，一口东西没吃上，又又好气又好笑。 心疼地批评完他，叫人拿来吃食，拿起碗勺亲自投喂他。 可勺子送他嘴边，他下意识地转头别开。 他刚明明已经答应了吃东西。 苏漫漫对他这个反应不解，一旁的宋青砚发现了端倪。 “皇后娘娘，让属下来，殿下他这上不愿意麻烦您。” 苏漫漫蹙眉，这小子是在跟她避嫌呢！ 就两人这关系，她觉得没什么可避，只是看他不自在，最后还是叹着气，把碗勺给了宋青砚。 一时无事的她坐在一旁，拉着少年的手，看着他乖乖被照顾，不禁感叹。 “果然还是你最有良心，做梦梦到我死了都会关心一下，不像渣皇，看到我真死了也只会扯一嗓子无理取闹。” 下了早朝的得知赵玉衔的反常，匆匆赶过来看情况的赵呈渊，刚到门口，正好把她嫌弃自己的话听了正着。 第8章 挑拨离间有一手 “皇后还真是有心，摸着皇弟的手还有空骂朕。” 苏漫漫这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激灵。 抬头看到皮笑肉不笑地往屋里走的赵呈渊，她有那么一瞬间心虚地松开了赵玉衔的手。 但蓦的又回过神。 她在正儿八经地和赵玉衔聊天，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松开的手，又摸了回去。 与此同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搬了我的书，撤了我的人，挨骂也是你应得的。” 本来她也是要去找他的，这会看到他出现，还正好不用她再多跑一趟，直接就问他要回自己的书。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出现了意外。 她的要求，被无情驳回。 “你又不看那些东西，拿着干什么！” 赵呈渊已经坐在了赵玉衔身则的另一边，并且也扒拉过了他一只手。 他低着头在赵玉衔手上划拉，无视苏漫漫的不满，慢悠悠地回。 “你看那东西影响我们感情。” “我们有个狗屁感情！你要不把话本子还我，我就……” 她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赵呈渊这才抬头。 他看着她，也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苏漫漫虽然生气，但脑子还想清醒，太过于大逆不道诛九族的话，她也不能说。 “我就背着你对玉衔下黑手！” “朕不允许你打皇弟的主意！” 赵呈渊是万万没想到，她想了半天，想出了拿赵玉衔威胁他这一个损招。 赵玉衔虽然是一个战损版王爷，但对他非常重要。 “那你就把书还给我！” “不还！” “那你就别怪我了！”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而处在他们中间的赵玉衔，对此却浑然不觉。 他只知两人现在都在自己边上，此时一人正拉着他一只手在划拉。 随着两人在他手上的划拉，他表情变得为难起来了。 苏漫漫在跟他投诉赵呈渊藏自己话本子。 赵呈渊在跟他投诉苏漫漫话本子看太多学坏了。 两个都是他很重要的人，帮谁说话他都为难。 等两人都投诉完，他没有回应任何一方。 他拉过两人的手，在两人面面相窥间，让两人手放在了一块。 让他们和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苏漫漫不愿意，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还没抽出，就被股力道抓住了。 而这抓住她手的，却是赵呈渊。 这人！又在趁机占自己便宜！ 她生气打算抽手时，看到赵玉衔着急着的神色，动作为之一滞。 摸就摸了，不能让本该要人照顾的人为他们担心。 她说服了自己，并瞪了赵呈渊一眼。 “至少得还我一半！” 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弃自己的话本。 “你要想找人欺负，朕看宣平就挺不错，年纪小，好下手，不记仇。” “皇兄！您莫要挑拨我和皇嫂的关系！” 赵呈渊答非所问的话刚出口，苏漫漫还没应声，在一旁无辜躺枪的宣平公主先不乐意了。 她是年纪小，又不是没有脑子，怎的就不记仇了！ “而且我觉得这事本来就是您不对！皇嫂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话本，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您干嘛不还！” 苏漫漫没了话本子，她以后也没得看了。 在这件事上，她坚定地站在苏漫漫这边。 看着同仇敌忾的两人，赵呈渊发现自己成了那个坏人。 即便如此，把苏漫漫近来反常举动全归咎于话本子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她们的要求。 他也知道那些东西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要是完全不让她碰，也不利于维护两人的关系。 “虽然朕不能把东西还给你，但倒也不是不能让你去御书房看。” 乍一听，他好像是退让了。 苏漫漫感激不了一点。 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是他强行扣押了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呈渊也不急，见苏漫漫瞪着自己不说话，他就默认她是同意了。 并且在了解完赵玉衔今天的反常，得知无碍后，松开了苏漫漫的手，站起了身。 “既然没什么事，朕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说话间，眼睛注意到苏漫漫还摸着赵玉衔的手。 她这要是摸着其他人的手，他还能不高兴吼一句。 但她这摸的是赵玉衔，他就算心里不得劲，也不能太过表示出来。 “皇后若无事，也早些回凤梧宫，别影响皇弟休息了。” 气头上的苏漫漫，对他的话，不予理会。 赵呈渊看她这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承阳宫里都是他安排的人，苏漫漫要真对赵玉衔做点什么，随时会传到他耳中。 所以他不怕她真拿人撒气，并且也知道，她不可能真那么干。 见她愿意留下来多陪陪赵玉衔，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啊，皇嫂！话本子的事您就这么算了？” 等人一走，宣平公主立马凑到了苏漫漫身边，为她打抱不平。 一时半会别和他法的苏漫漫，愁着脸应声。 “只能暂放在御书房的样子了。” 虽然不能拿回来，至少想看，还是能看上两眼。 可宣平公主却觉得这样不行。 赵呈渊只说允许苏漫漫去御书房看，可没让她去。 她建议苏漫漫去跟赵呈渊解开误会，让他知道，让他皇后性情大变的，是人的问题，不是书的问题。 “没用的，他只相信他自己。” 苏漫漫了解这个人，一旦认定的事，旁人再如何解释，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就在两人都在为此事苦恼之际，苏漫漫拉着赵玉衔的手，被动了下。 她低头，正巧看到他在她掌心写下：别难过。 他看不见听不见，但对能接解到之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 苏漫漫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他，便回了事。 看今儿天气不错，在征求他同意后，决定带他去散散心。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家主子！” 这刚一出承阳宫的门，一个神色慌张的宫女，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到众人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咚咚地嗑了好几个响头。 被这突如其来一幕吓一跳的苏漫漫回过神，一眼认出了这宫女。 是平日与李喻婉走得很近，惯会给她添堵的魏贵人，魏意雪身边的侍女，问枝。 第9章 对手上门求助 “魏贵人需要帮忙，你应该去找李贵妃，皇嫂又不管六宫事。” 宣平公主看到突然出现把大伙吓一跳的问枝，有点生气。 宫里的人都知道，苏漫漫虽为六宫之首，但后宫实际管理权，一直在李喻婉手中。 而她和李喻婉的关系，众所周知的差。 后宫嫔妃怕跟她走太近得罪李喻婉被针对，日常除了见面尊她一声皇后，维持表面和平，私下都不怎么往来。 其中倒是有不少会回来事者，赶着去巴结李喻婉，背地里给她使绊子。 这魏贵人，就是这些人里比较积极的一个。 宣平公主和苏漫漫关系要好，看到平日为难她的人找上门来，只是喜欢不来。 而苏漫漫也没兴趣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无能为力地摊手。 “本宫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你要真急，就应该按宣平公主说的去做。” 话至此，她也没打算多费口舌，带着赵玉衔继续散步。 “可是……可是魏贵人得罪的，正是贵妃……奴婢这是实在没办法了……” 看众人这就要走，问枝急着说出原委。 苏漫漫这才得知，她昨天打李喻婉的事情，被赵呈渊下令闭了消息，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 好死不死，这不知道的魏贵人今早去见李喻婉，提了一嘴御花园的牡丹花被不知从哪来的野鸟砸了。 李喻婉以为她是在嘲讽自己，一怒之下，让人把她绑在一棵爬满虫蚁的树上。 这会已经被虫蚁啃，太阳晒了半天，李喻婉还没有放人的意思。 听起来很惨，但这两都不是什么好人。 对这种狗咬狗的行为，苏漫漫半点参和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问枝那头，实在是磕得掷地有声，她有些于心不忍。 这宫女倒是没有为难过她，甚至在魏贵人给她难堪的时候，劝过魏贵人。 是个好婢女，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你就算把自己磕晕在这里，本宫也无能为力。” 走了两步的她，最终还是停下来，回了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暗叹了口气。 而别无他法，急红了眼的问枝看她停下，抓紧了机会开口。 “奴婢也知道您为难，但实在是别无他法了，求您和陛下说说，救救魏贵人……” 说罢，那头又是磕得咚咚作响。 原来这人也是知道她管不了李喻婉，是指望她让赵呈渊去管。 才和他闹得不愉快，她才不愿意因为这种与自己无关的事去招惹她。 只是她不松口，问枝就一直不起来在那磕。 眼看那光洁的额头都要磕出血了，她实在是不忍。 “你先起来，本宫随你去看看。” “皇嫂您真要管这事啊？” 宣平公主看她要去见李喻婉，第一个不愿意。 “您现在帮了她，回头她指不定还找您麻烦，还不如就让她们闹呗，事情闹大了，皇兄自然就会管了。” 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公主，苏漫漫心里暖暖的。 随手揉了一把她气鼓的小脸，笑道，“你怎知就不是因为我想去看热闹？” 她这话一出，宣平立马恍然大悟，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接着积极应声，“那我也陪你去看热闹！” 看她跃跃欲试，苏漫漫却愁眉看向一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赵玉衔。 总不能把他一块带去那种是非之地。 “本宫先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有趣了再让人通知你，你暂且陪着你王兄去散散步。不然我们都走了，他一个人多无聊。” 宣平公主虽然很想跟着去，但她也同样很关心自个这个需要照顾的亲哥。 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商量完毕，苏漫漫便随着问枝，前往事发地点。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宫中一棵偏僻的大树下，看到了被绑在上面的魏贵人。 这棵将枯未枯的老树本就是白蚁的老巢，上面的白蚁可不老少。 除此外，上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马蜂窝。 魏贵人已经被绑了不少时间，平日白净的脸和脖子上，早被咬红了一片，还有白蚁时不时在上面爬过，钻进她衣领。 能看到的地方尚且如此，想必身上也不会太好过。 毕竟是娇滴滴的小姐出身，被这一折腾，受不了，一个劲在那叫疼。 要苏漫漫说，这李喻婉也真的是歹毒得非常有分寸，既能让人生不如死长记性，又不会真伤人性命。 一般人想不到这个罚人的法子。 她到的时候，旁边只有两个嬷嬷守着，李喻婉并不在。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两嬷嬷看到突然出现的苏漫漫，当即一惊。 苏漫漫看着这两心里看不上她这个皇后，但还是不得不按规纪给她行礼的嬷嬷。 “本宫听说李贵妃在教后宫妃子规矩，过来观摩一番，长长见识。” 她目光越过跪地上的两人，直接落在了惨兮兮的魏贵人身上。 “只是，本宫怎么不知，原来这后宫规矩，还有把人绑树上喂蚂蚁这一条？” 她的语气平和，让人听不出情绪。 但她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李喻婉滥用权力，对嫔妃乱用刑罚之意。 她只是不管后宫事，可不是不懂后宫规矩——没有人比她更懂后宫的规矩。 两嬷嬷被她说得心虚，但想着背后有李贵妃撑腰，很快又挺直了腰杆。 “皇后娘娘误会，这都是魏贵人冲撞了贵妃娘娘，自愿受罚的，并非贵妃娘娘擅自为之。” 两人话一出，苏漫漫心咯噔了一下。 这要是魏贵人自愿的，她来这么一下，就是多贵闲事了。 “哦？当真如此？” 话是对两嬷嬷说的，眼睛却未曾离开那被咬得满头包的魏贵人。 已经被折腾得神经快崩溃的魏贵人，平日虽与她对着干，此时却也是低了头。 “不……不是的……臣妾不知怎的惹恼了贵妃……臣妾已经认错了……求皇后救救臣妾……臣妾好疼……” 无数蚂蚁在身上啃咬了这大半天，能不疼么。 也得亏这蚂蚁没毒，要是那马蜂窝落下，可就是另一副光景。 苏漫漫虽然跟魏贵人不和，但也看不惯李贵妃这折磨人的手段。 她让人把魏贵人放了，而那两嬷嬷，极力阻拦。 “皇后不可！这要让贵妃知道了，是不会轻饶奴婢们的，日后对魏贵人，怕也讨不得好。” 嬷嬷这话，一是在让苏漫漫不要多管了闲事，二是提醒魏贵人，现在宫里作主的可是李喻婉。 她现在要是接受苏漫漫的帮助，那就是在明着和李喻婉对着干。 想到苏漫漫只能帮自己一时，魏贵人被咬得红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怎么？皇后是对本宫管理后宫之事很不满？” 第10章 反手掏出马蜂窝 苏漫漫转头看到得到通知赶来的李喻婉那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心中不快。 这人昨天挨打肿起的脸已经消了下去，丝毫看不出昨天的惨状。 至于脸上那细小的划伤，本就不显，也都被脂粉盖住了，丝毫看不出异样。 今天不穿橙红了，穿了一身乌紫，像极了一串中毒的葡萄。 有了昨天的教训，她靠近的时候，苏漫漫下意识挪开了两步，免得她又污蔑自己推她。 “你要罚犯错的宫妃，本宫是无所谓。” 苏漫漫话至一半，又看了看见到李喻婉出现，不敢再作声的魏贵人。 就这没出息的狗腿子，要不是看在问枝拼死护主的份上，来都来了，她都不带多看两眼。 “只不过，本宫记得，过两日就是兵部尚书魏夫人举办春日宴的日子，魏贵人是要代皇上前往的。” 苏漫漫慢条斯理的刚把话说完，李喻婉的脸色，为之一变。 魏贵人这要是有伤去不成，折的可是那九五至尊的颜面。 再加上，相较于礼部尚书李家，如今的赵呈渊，明显更看重兵部尚书的魏家。 这魏意雪虽是魏家庶女，但一同进宫的官家女里头，就她一人，不到大半年时间，就从秀女一跃成了正七品的贵人。 就赵呈渊现在对魏家的重视度，要不是她进宫晚，妃位都抬上去了。 “魏贵人既已知错了，本宫亦就不计较了，来人，把魏贵人放了。” 李喻婉虽是气急了，好在脑子还在。 听苏漫漫提这一嘴，意识到魏贵人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会招来赵呈渊对自己的不满，也不再逞这一时之气。 只是可怜了那魏贵人。 被绑了半天，又是暴晒，又是浑身爬满蚂蚁，被松开的时候，腿都软得站不住，还得磕头道谢。 “把魏贵人送去，叫太医瞧瞧。” 苏漫漫是不太喜欢她，但看她这惨兮兮的样子，还是同情了她一把。 这人虽说平时跟她对着干，但也没有坏到哪去。 也就年纪小，进宫不久，想要附势，常被李贵妃当枪使不自知。 等魏贵人被送走，多和李喻婉待一刻都觉得不舒服的苏漫漫，也转身要走。 只是她刚走，李喻婉突然向一旁的下人使了眼色。 就在苏漫漫刚走到那树下的时候，一旁的人，竟拿长杆子捅了树上的一白蚂蚁窝！ 那掉下来的蚂蚁窝，正正砸在了苏漫漫的身上。 “啊！！！李喻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本宫跟你没完！” 那掉落到身上的无数蚂蚁，让苏漫漫瞬间炸了毛。 而站在不远处的李喻婉，看着她在原地努力蹦跶，想把身上蚂蚁弄出来，手忙脚乱的样子，却故作惊讶。 “哎呀！本宫只是怕这东西日后不小心落到别人身上，让人收拾一下，谁知皇后你那么不小心呢。” 苏漫漫气炸了，这人的故意意图，不要太明显！ 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本欲无处发泄，李喻婉这一下，算是踢到了铁钢板。 她抖完身上的蚂蚁，冷静了些许。 “既然李贵妃那么想做好人，本宫就成全你！” 说罢，捷直去抢过下人手里的长竿，直接去捅下那马蜂窝，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李喻婉扔了过去。 “啊！！！你疯了！啊啊啊！！救命！” 原本偏僻安静的一角，瞬间响起了女人尖锐爆鸣。 而在不久后，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的赵呈渊，忽觉右眼皮狂跳。 以为用眼过劳的他，刚停下手中的笔揉眼，一传话的人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皇后和贵妃又打起来了！这次还打到太后那去了！” 赵呈渊闻言，按在眼皮上的手猛顿。 他这皇后病过一回后，可真的是活力四射，才和他吵完一架，转头就换对手。 这都打到苏太后跟前，他不得不管了。 他匆匆赶到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把争吵。 “李贵妃记恨臣妾让她放了魏贵人，” 她掏白蚁窝砸臣妾！咬了臣妾好多包！好痛！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臣妾冤枉啊！臣妾只是见那树上有白蚁窝，怕哪天掉下会砸到别人身上不安全，才让人处理一下，哪知道皇后正巧路过……呜……她还反手捅了一个马蜂窝砸臣妾……” “那……臣妾不也是情急之下怕那马蜂窝突然掉下来砸别人不好，在做好事吗！你……你还拾了一条大蜈蚣扔我！” “你不也还扯了人家路过的大青蛇甩我！” “你还手扔壁虎脚踹蟾蜍！” “你那只蝎子也很不善良！” “……” 不听还好，一听到内容，赵呈渊吓得刚要跨进去的腿都劈叉。 他知道两人私下不和，但没想到玩得这么狂野。 她们嘴里的哪一样东西单拎出来都相当骇人，她俩倒好，一起凑齐了。 要不是亲耳所听，他都不知道，在同一个地方，还能同时凑出比五毒还多两毒这种热闹。 苏太后虽是上任的宫斗冠军，但她几十年里，也没见过这个样式的斗法。 看着两个鼻青脸肿，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年轻妃子，默默在心里感叹：年轻人的玩法就是新潮…… 随即对刚差点劈叉，站在门外进退两难的好大儿缓缓开口。 “皇上，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赵呈渊，看着情况不太妙的两人，深吸一口气。 “朕觉得……两位应该先看太医……” “不行！” 一致认为都是对方错的两人，此时扛上了，顶着肿痛的脸，必须要分出一个对错。 苏太后却在此时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让赵呈渊管，自己则回内榻去休息了。 六目相对，赵呈渊看着满眼愤怒的苏漫漫和一脸娇弱可怜的李贵妃，犹豫不决。 他这向着谁，都不太合。 “要不……你们这次就算打个平手了？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不追究了。” “我不同意！” 苏漫漫知道李贵妃就是故意的，她从前被她阴了那么多回，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算了。 刚才一直叫冤的李贵妃，在管事的人换成赵呈渊后，态度却突然放低了许多。 第11章 本宫要水泥封心 “虽然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没注意到皇后突然出现，确是臣妾的错……也知道近来有些误会，让皇后对臣妾不满。” 李喻婉说着说着，一双本就生得多情手眼，开始蓄上了水雾。 就算她现在肿着脸，看起来也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皇后娘娘要是觉得臣妾认了错，心里会好受些，那这便是臣妾的错……陛下您不必为此事烦恼，惩罚臣妾便是。” 她这番明事理的话一出，路过的野狗都得夸她一声懂事贤良。 和她一比，苏漫漫的狂暴，倒像那路上随意耍大刀的无理取闹之徒。 而赵呈渊此时看她的样神，又多了几分复杂。 苏漫漫性子直，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我说你也别太过自以为……” “啊！贵妃娘娘！” 苏漫漫的话刚到一半，硬生生被旁人的一声惊呼打断了。 原来是跪在一旁的李喻婉身形一晃，突然晕了过去。 此时大伙都慌了，谁也没空再听苏漫漫讲话。 赵呈渊更是急着地上前一把将人抱起，离开之时扔下一句，“来人！送皇后回凤梧宫找太医看看！” 被独自扔下的苏漫漫，看着渐远的身影，气得五脏六腑都痛。 “赵呈渊！你个大猪蹄子！” 就知道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看到其他人都走了，秋叶和太后宫里的陈嬷嬷都劝她回去先看看身上的伤。 特别是秋叶，看到她脖子和半边脸红肿一大片，心疼坏了。 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咬的，不过能撑那么久骂架，应该不太毒。 苏漫漫见苏太后也帮不上自己忙，再留下添麻烦也不太好，最后道了声，也转身离去。 随着几人离去，宁坤宫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陈嬷嬷再度回到内榻，正在佛前打座礼佛的太后，闭目转着手里的佛珠开口。 “都走了？” “都走了。” 陈嬷嬷说毕，站在一旁，没再开口。 太后也没再问，只是过了一会，主动开口。 “衷家知道你想问，衷家为何不帮着皇后。” 陈嬷嬷是想不明白这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谁有错在先。 这理，皇后又是苏太后在宫中一手养大的亲侄女。 看到皇后被欺负成这样，应当帮一。 “这事的真实对错不重要，你我都看得透，他怎么会看不懂，得看他自己决定相信谁。 苏太后说着，睁开眼，收起了佛珠，并叹了口气。 “皇后虽与衷家同出一脉，但这皇上，可非衷家所出，有些事，衷家插手太过了不适合。” 陈嬷嬷是追随苏太后几十年的老人，也明白她心中所忧。 并且也很清楚，苏太后如今与赵呈渊这么客气，也不只是为了维护两人的母子情，更多的是在为另一个人着想。 想到这个，陈嬷嬷眼神，也不自觉暗淡了几分，随即换了一个话题。 “先头肃王才差人来向您问安，说是身体好些了，不必忧心，碰巧皇后和李贵妃闹过来，给忘了。” “这孩子，打小报喜不报忧，还犟得很，都住宫里头，也不来看衷家，又不许衷家常去看” 陈嬷嬷应罢，见太后要起身，忙伸手去扶。 “肃王这不是心疼您见到他那个样子心里难受么，心里还是记着您的。” “全世界就他好心眼！当年要不是他执意要那身份去敌国为质，现在那高位上的……” 苏太后说话至一半，意识到自己将失言，便止住了话。 “罢了，至少是回来了，只是将来难养了些，皇上看在这情份上，将来衷家百年了，也不至于让他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苏太后与陈嬷嬷聊了几句后，终是因放心不下赵玉衔，又安排人送了些补品到承阳宫去。 同时，也为未能帮上苏漫漫的忙，让人给她送了些东西，以示安抚。 回到凤梧宫的苏漫漫，浑身被虫咬叮得又红又肿又痛。 在外她还能保持一下形象，一回到宫里，立马难受得嗷嗷叫。 太医来看过，除了给她开一些药让她涂抹着，止痛去痒，劝她忍耐着，别无他法。 苏漫漫虽没有李贵妃被马蜂蛰得那么惨，但也还是被垫了好几下，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本来前些日子落水后的身体就没养好，这一烧，直接就给她烧迷糊过去了。 一夜又是吐，又是昏迷，又是说胡话。 凤梧宫里的人上一回才被她吓到过，这一次显得格外紧张。 在太医来看过都不顶用后，第一时间去找了赵呈渊。 赵呈渊前半夜原本在照看李贵妃，后半夜李贵妃刚醒，又听苏漫漫出了状况，情急下就要赶过去。 醒来的李贵妃见他要走，抓住了他的手，一脸可怜衷戚。 “陛下……臣妾好疼……” 赵呈渊看着她那比白日里更肿了，几乎看不出平日模样的脸，脸上表情一如往常，淡淡的。 “你这个，太医说了，只能自然消肿，朕也没有办法。” 他陈述完事实，扯回了自己手。 “今日的事情，朕也了解清楚了，对错暂且不论，就是皇后性子直，你日后少些招惹她罢。” 说着起身，下其他人来照顾她，转身离去。 而看着他离去，李喻婉气得捶床。 那本就肿涨的脸，这下更是因生气，气得扭曲，看起来有些许可恐。 一旁侍候的宫女见状，战战兢兢，唯恐多看她一眼，便引火上身。 而赵呈渊赶到凤梧宫的时候，吐得死去活来的苏漫漫，刚陷入了昏睡，并不知有人来。 只是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感觉声音又熟悉又讨欠。 “渣皇……守着你的婉婉过日子去……本宫这就水泥锁心……日后若心动……就让天雷劈你成两截……疼……” 晕是晕过去了，但不影响骂人。 秋叶闻言，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怕她迷迷糊糊地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紧开口劝沉着脸盯着皇后，无半点离开之意的赵呈渊。 “陛下，您忙了一天，先回去歇着，娘娘这……奴婢照看便可。” 赵呈渊没应声。 李喻婉先晕了，他不得不先顾着她，能猜到苏漫漫对此有意见，但没想到她意见大到要水泥封心。 这他不能答应！ 秋叶看着他一语不发，满是侵略意味盯着苏漫漫的神色，不敢再语言。 这陛上不是更紧张李贵妃吗？这么盯着她家皇后，真不礼貌…… 第12章 看着都不是好人 “娘娘！您可终于醒了！” 苏漫漫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脆弱。 再次醒来，被担心得快要哭出来的秋叶告知，她晕睡了三四天。 “娘娘您要再晚点醒来，太医院的太医，都快要被陛下砍光了。” 睡得浑身酸软的苏漫漫，睁眼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是真的对不住太医们有同时，心生一股怒气。 这渣皇发什么癫啊！ 不去找他那始作俑者贵妃，去为难无辜的太医！ “那个……砍了几个？” 刚醒来，脑子还晕乎，还是弱着声，关心了一下无辜的太医们。 毕竟这好像是因自己而起…… 秋叶本来是非常伤心的，见她已然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厚葬太医，当下没忍住，破涕为笑。 “我的娘娘诶！奴婢只是说差点！还没砍呢！” 边说，边扶走她喂水，并把她高烧不退晕迷不醒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得知赵呈渊在期间来过好几次，她还挺意外。 “噢，他不去陪他的贵妃？” 毕竟这人看起来要比她严重不少，这渣皇平日又最紧张她。 秋叶看她反应是意料中的平和，表情却是有些复杂。 落水之前，她但凡知道赵呈渊对她的事多问两句，她都很开心。 这自打落水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听到被关心，被亲自照顾，也是没反应了。 果然是伤心透了。 秋叶心疼地给自家皇后掖了掖被子，看她刚醒来，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伤心，但想想，还是觉得如实告知为好。 “陛下每日来了不多时……就总会被李贵妃的人叫去。” 秋叶边说，边暗中观察苏漫漫的反应。 她只是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其实……陛下也……还是关心您的，至少……至少每回来听到您晕迷时的说胡言乱语，没有生气……” 人这几天是晕迷着，胡话却是说了不少，且十句有九句是在骂赵呈渊。 苏漫漫对此，毫不知情。 听到秋叶这种，像安慰，又像在为赵呈渊找补的话，也就风轻云淡地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哦”。 李喻婉的这些操作，她再熟悉不过，算不得意外。 至于伤心，也没有。 只是在听说她第二天就没多大的事，能清醒作妖时，破大防了。 相比于男人，好身体才是本钱啊！ 她当场决定，这种自损一千，杀敌八百，还差点把自己送走的局，再也不要参加了。 秋叶见她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认为她是生赵呈渊和李喻婉的气，好生安抚了一阵。 直到苏漫漫听着烦了，嫌她啰嗦打断，她才止言。 而苏漫漫病后醒来的消息，也很快在宫里传开来。 她本就与宫中嫔妃关系一般，她无事的消息传出去，也并不会引来太太多人。 而那些一心盼着她出事的人，要失望了。 她对此也不伤心，没人来烦，也正好乐得清闲。 该吃吃，该喝喝，困了就睡。 其间赵呈渊在得知她醒来的消息，倒一等一时间赶到了凤梧宫看她一回。 但不出意外，这人刚到凤梧宫没片刻，就被朝仁宫的人以李喻婉不适为由，请他过去。 见他皱眉不言语，靠在床上的苏漫漫，很是善解人意地劝他。 “陛下还是赶紧去陪贵妃，贵妃身娇体弱，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不好了，臣妾皮粗肉厚，长命百岁送走几批是没问题的。” “……” 看到她风轻云淡地说着赶人的话，赵呈渊不悦。 这人才刚病醒，他又想趁机缓和两人的关系，说不得。 但苏漫漫冷落他的态度，让这个一惯被人高高捧起的帝皇，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闹心得很。 转而将目光转向那前来传话的宫女。 “贵妃身体不适便去请太医，朕又不会看病，总找朕有何用？” 苏漫漫还在晕着时，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厚些薄彼，他一直两边跑。 只不过李喻婉是清醒着的，总找各着事拖着他，他也就忍了。 皇后好不容易才醒来，他屁股还没坐热椅子，话也还没说上，又来这一出。 他这下要是当着清醒的皇后的面又这么一走了之，这关系，怕是又要僵上几分。 传话的宫女见他语气恼怒，亦不敢再出声。 苏漫漫看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宫女，决定再大度一把。 “您要再不去看看贵妃，她要真出什么事，回头宫里其他人又该说臣妾心胸狭窄，无后宫之主心胸，不配为皇后了。” 苏漫漫边说，边努力挤出一个伤心的表情。 为让看起来真实，她还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疼得两眼含泪。 见他表情复杂，不为所动，接着开口。 “不过，陛下要是想来日听到朝臣夸臣妾有失皇后风范，主张废旧立新，那臣妾无话可说。” 嘴上说得那叫一个伤心，心中所想却是：渣皇有种你废我呀~ 她知道赵呈渊不会这么干，至少现在暂时还不会。 听着她的这些胡言乱语，赵呈渊的表情，抽了又抽。 “皇后就这么想赶朕走？” “陛下您真是的，臣妾把脑子烧糊涂了，您怎么也脑子不清醒了！” 苏漫漫看到挨了骂的赵呈渊脸色铁青，在他发怒之前，赶紧又补充。 “整个皇宫都是您家！哪有赶不赶的！臣妾真的只是关心贵妃。” 说罢，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贵妃要是有事，谁替臣妾管理这后宫啊！您知道的，臣妾连您妃子都认不全，可管不了。” 她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人人都知道，她这个皇后当得有名无实。 可却无人知道，后宫琐事繁杂，她又愿意与人盘旋的性格，容易得罪人，并不想趟浑水。 即便别人在背后说她只是一个无用的摆设，以及和李喻婉再怎么斗，也从未想过要接管后宫。 李婉喻虽不敬她，但有一点做得不错，主事后宫这些年，该她皇后得的分例，从不缺斤少两。 赵呈渊在她说出这话后，请真地注视着她的表情，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看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皇后这是在暗示朕该把六宫管理权物归原主了。 他正欲开口时，下人来报：“皇后娘娘，魏贵人来看您了。” 第13章 不同意对手反水 还没把赵呈渊送走，又见魏意雪在下人的陪同下进来。 苏漫漫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是一片哀嚎。 “苍天啊！大地啊！这些要费神劳力对付的人，就不能在本宫身体好的时候再来吗！” 她现在醒是醒了，但身体状况还不大好，宫斗动脑子也费体力的。 心中嗷完，还得若无其事地看着两人。 她没料到魏意雪会突然上门，赵呈渊对此也很意外。 “魏贵人来找皇后有何事？” 没等苏漫漫说话，他倒是面容平和得让人看不出情绪地先开了口。 他虽不怎么管后宫的事，却也知道魏意雪是李贵妃身边的人。 同时也知道，两人这次会出状况，是因她而起。 不过她这次也是受害人，他并没多加追究。 前来的魏贵人，也没想到会正好碰到他在。 面对他的询问，表情神然有几分不自然。 在按规矩行过礼后，低着头，才用带着些怯意的声音回，“臣妾听闻皇后娘娘醒了，特来……特来请安问候。” 她进宫也有大半年了，但见到赵呈渊的机会并不多。 而且每次远远看到他，他总是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上位者姿态。 这一下子离得近，她有些怕他。 赵呈渊打量着她，毫无感情地“噢”了一声，“贵妃让你来的？” 他这话一出，魏意雪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苏漫漫也觉得，肯定是李喻妃差来请的人久久没把赵呈渊带去，换了个人来。 而魏意雪却在一怔之后，否认了。 “回陛下的话，臣妾只是个人来看望皇后娘娘，并未代表任何人。” 她的话，说得真诚，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皇后生病，嫔妃前来探望，本就是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 在简单两句后，赵呈渊并没再多问。 “魏贵人来了，正巧能陪臣妾聊几句解闷，陛下就不用担心了，您先去看看贵妃的情况，贵妃该等急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想理会魏贵人，但她更不想赵呈渊待在这。 谁知道迟迟看不到他出现的李喻婉，背后又要给自己穿什么小鞋。 她这赶人的意图，过于明显。 被自个皇后嫌弃的赵呈渊，心中不爽，也没表现出来。 他当然也可以强留下来，只是想到刚才苏漫漫说他要留下，会给她落个心胸狭窄的名声，还是算了。 她皇后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背的祸已经够多了，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再让她落人口舌。 “既然如此，那朕去贵妃那瞧瞧，改日再来。” 转身离开时，目光却是有意无意落到了魏意雪的身上。 魏意雪明显地感觉到他目光里的警告之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等赵呈渊一走，苏漫漫也不装了。 “你来找本……” “臣妾此次只是来谢过皇后娘娘前几日的救命之，绝无恶意！” 苏漫漫刚张嘴，谁料魏意雪却突然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主动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那日都怪臣妾无知得罪了李贵妃，才连累您，臣妾也不求您能原谅臣妾从前犯的错，只希望您能给臣妾一个道谢的机会。” 说着，便又重重给她磕了一个头。 一向跟在李喻婉身后张牙舞爪给她找事的小姑娘，突然这么礼貌，把苏漫漫给整不会了。 她不确定这人是真心实意给她道谢，还是另有所图。 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静观其变。 “你先起来说话。” 被秋人扶起的魏贵人起身，看着床上一身病气的苏漫漫，神色窘迫至极。 事后从问枝那知道真相的她，实在是没想到，最后帮自己一把，会是自己一直针对的皇后。 而她一直站队的李贵妃，却因自己一句无关紧要的无心之言，就狠狠惩罚自己。 “这次的事错也不在你，本宫没放心上，你不必在意。” 苏漫漫看着她，语气随意。 从决定帮她的那刻起，她就是凭心而为，压根没想要什么回报。 不过，看着魏意雪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她不过是兵部尚书魏寿颐众多小妾所出的其中一个庶女，在魏家时她并不受宠亦不受重视。 按理，她是进不了宫的。 只是魏家原定要被送进宫的嫡女，在选秀前生了场大病，才将她这个适龄的庶女临时过继到魏夫人名下，补了缺。 即便现在对外有了嫡女的身份，但打小就与庶女身份生活的她，不管是学识见识修养，是肯定不如真正的嫡女。 她进了宫，并在最短时间里接近认为能够帮护自己的李喻婉，也没有错。 唯一错的，就是她真的全然信了李喻婉，毫无保留地被她当枪使。 “你要没什么事，就先回去，走时记得让人知道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魏贵人闻言，一脸错愕，一时不明她这是何意。 苏漫漫却是不动色声地笑了一下。 魏意雪主动来找她道谢认错，肯定是意识到李喻婉于她并没有那么可靠。 但她现在，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李喻婉撇清关系。 “你现在自保力不足，贸然脱离她的掌控，她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她这话一出，魏贵人反应过来了。 李喻婉记仇，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而且，她这其间还帮着李喻婉得罪了不少人，要是不跟她了，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她。 继续当无事发生留在她身边，虽然会吃点苦头，其他人看在贵妃的面子上，至少不会对她怎么样。 魏意雪这才后知后觉，她已然和李喻婉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并不是自己想脱身就能脱身。 苏漫漫看到她脸色一片刷白，知道她是听明白自己的话了。 “本宫能力有限，就只能提点这么多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回。” 魏意雪很聪明，知道苏漫漫要是想看她笑话，完全可以不提醒她这些。 她感激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愧疚。 “谢谢皇后娘娘今日提点，日后臣妾若有不得已得罪冒犯之处，事后臣妾定当自罚。” 说着，又重重给她磕了一个，这才离开。 果然，刚在屋里还客客气气的她，一出了凤梧宫，立马跟身边的宫女，趾高气昂说起了苏漫漫的坏话。 路过的宫人，都以为她只是来看苏漫漫笑话的。 第14章 杀她的真凶竟是 等屋里的人都走，终于能安静下来的苏漫漫，长舒了口气。 而这时给她端上水润口的秋叶，却一脸不解。 “魏贵人过去那般为难您，您为何要帮她？” 按秋叶的理解，这是个让她们窝里斗的好机会。 苏漫漫明白她的想法，却并不认同。 “这两人要真闹起来，魏贵人肯定是没有任何胜算，但要留下来，那就不一样子。” 见秋叶听不懂，她喝了口茶水后，把杯子递还给她，才接着开口。 “她就算继续留在李贵妃身边，但经此一事，心中对她，多了几分嫌隙，自不会再任她当枪使。” 靠背不舒服，她又换了一个位转置。 “而本宫这次帮了她，就算不能为本宫所用，但有这个人情在，至少能减少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魏意雪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肯定不会甘心一直给李喻婉作配。 李喻婉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这女孩，当时进宫不到两月，就能站在她身边，可见是有能力的。 虽然先前能力用错了地，但她现在已有所察觉，再加上娘家正受赵呈渊器重，她只要使对了劲，日后地位可低不了。 留着日后给李喻婉添堵，她乐见其成。 秋叶对此似懂非懂，只是想到她在宫里的种种，又不免一阵心痛。 “要是王爷和王妃知道您在宫里过得这样艰难，得多难过。” 苏漫漫闻言，吓得忙打断她这个念头。 “可别！就父王那个性子，他要知道这些，随时能干出些让陛下定他干扰后宫的罪来！” 秋叶知道苏漫漫没有在夸大其辞。 毕竟这位老来得女，爱如命的拓疆王，当年在苏漫漫被国师说“天生凤命”，要接到皇宫去的时候，可是差点起了造反的心。 当年好不容易是同意把人送到皇城来，在明知自己的做法不招先皇喜的前提下，也是带着大军亲自把人送来。 为的就是让先皇知道：就想你和国师设局让我不得不把女儿送进宫当人质，但再远她老子我也是护着。 先皇对此有所忌惮，所以他在世时，苏漫漫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到了赵呈渊这，他虽然也忌惮着拓疆王，娶了她当皇后，并不重视她就算了，还纵容嫔妃为难她。 但这种事情，秋叶看在眼里心中着急，却也做不了什么。 两人在聊了几句后，苏漫漫觉得累了，开口说要睡会，便把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连同秋叶也没留， 只是刚躺下，静悄悄的屋里，便传来了一阵悉悉蟀蟀的异响。 是从房梁之下传来的。 她皱眉，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 “暗鸢，你再拿我屋顶的瓦片磨指甲，我把你指甲拔了！” 声落，异响停止。 随之，一个黑影从屋顶跃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皇后好凶残，奴家好怕怕~” 苏漫漫看着一身黑衣，也掩不住高挑曼妙身形，就算蒙着脸，看不清样子和表情，也能从她一双明亮的眼中看出笑意。 “在把我气死之前，你最好把正事说完。” 语气虽凶，却满是无奈。 暗鸢是家中养兄派来保护她的一伙暗卫中的一个，也是性格最古怪的一个。 若非有急事，她轻易不会现身，一现身，必定先给她整各种死出。 “好消息，那日推你入湖的人找到了，坏消息，被人嘎了扔到山里喂野狗了。” “……” 苏漫漫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没和人说起自己是被人推进湖里的事。 那天推她的人跑得太快了，她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但她没放弃，就让人背后查。 这种结果，在她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是谁的人？” 她并没有多失望，死的只是一个喽啰，但她想要的，是幕后主使。 “嗯……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别知道为好。” 暗鸢的语气，透着一股谨慎的担忧。 “本宫接受能力没那么弱，快说！” “是苏太后宫里的。” “太后？！” 她想过任何人，除了苏太后。 “你先别惊讶，处理那人的，是皇帝的人。” 所以，就算她不说，赵呈渊也早就知道了，她那天落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甚至比她更早的知道了这种苏太后有关？ “该说不说，你仨这关系……挺复杂。” 她的心绪正乱着，耳边又幽幽传来暗鸢的声音。 这话苏漫漫没法反驳。 “我看你在这皇宫，实在是不太安全，要不，这皇后你别当了？你要想离开，大公子肯定有办法帮你。” 暗鸢就是这么一个人，主打劝离不劝和。 苏漫漫如今对这后位，也并无留恋，只是她不想为此连累任何人。 她要真想离开那天，会自己想办法。 这话话，她暂时还不想和任何人讲。 暗鸢该说的事也说完了，怕她再待下去，又说出些气死人的话，苏漫漫没接她这个话，只道了句，“没什么事了，你退下。” 暗鸢看她不愿意理自己了，也是识趣地闭嘴，刚要走，看到桌上的点心，指了指。 “这是什么？奴家没吃过呢~” 苏漫漫一看她这德性，就知道是大馋丫头上身了。 “喜欢的都拿走。” 暗鸢眼睛亮了一下，三两下打包完，还不忘问一句，“今天没有荷花酥啊？” “……你还挑上了？” 苏漫漫不爱吃，嫌噎。 暗鸢出现得又很随机，她来不及叫人备。 “噢，我什么都没说过，告辞！” 话落，那条黑影，如来时那般，瞬间消失于眼前。 耳朵根终于清静的苏漫漫，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还是记下了她说的话。 躺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困乏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间让她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原本空无一人的屋子，多了好些人。 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就是睁不开眼。 “陛下！娘娘好像要醒了！” 一则欣喜的声音响起，苏漫漫终于撑开眼皮的瞬间，毫无防备在和坐在床边的一双眼对视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苏漫漫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玉诀？”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在场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喊的，是当年逼宫害死先皇的大皇子的名字。 第15章 怀疑她心里有人 苏漫漫事后才知道，自己睡得太久太沉，秋叶叫不醒，以为她是又晕过去，去请了太医。 至于赵呈渊的出现，则是在陪完李贵妃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太医，又一道跟过来了。 但这人在听到她叫出那个名字后，铁青着脸，扔下一句“皇后病糊涂了”，就走了。 而事后回过神的苏漫漫，才意识到，说了个不准在宫里出现的名字。 但苍天作证，她真的只是一时脑抽脱口而出，并不是有意为之。 而在这次之后，赵呈渊连着几天都没找她。 听说，天天宿在了李喻婉那。 他不来，苏漫漫乐得清闲，一点不慌。 倒是秋叶有点坐不住了。 已经病好得七七八八的她，正在吃着点心喝着茶，准备给自己找点乐子，秋叶犹豫了半响，还是没忍住开口。 “娘娘……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陛下不会是还在生您的气？要不，您去理理他？” 苏漫漫拿起一块，吃一口要捶三下的糕点直接堵秋叶嘴里。 “你少操心，赶着理他的人那么多，不差本宫这一个，本宫还想再过几天清静日子。” 差点噎住的秋叶，看着似毫不着急的苏漫漫，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从这些日子她已经看出来，苏漫漫已经不是那个，一天不被理，就急得团团转的皇后娘娘了。 一开始她是觉得苏漫漫是在为了引起赵呈渊的注意装淡定，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娘娘您还是给哄哄陛下……您的话本子，可都还在他手里。” 秋叶不说这个，苏漫漫还真的差点忘了。 看在话本子的份上，给他一点甜头，也不是不行。 她让秋叶随便拿了点点心，就往御书房去。 本来她也不保证赵呈渊会见她，到了就在门口随意一问，要是不见就走。 传话的人很快进去又出来。 “皇后娘娘，陛下让您进去。” 比预想得顺利得多。 “有事？” 赵呈渊看着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无事，来宠幸我的话本子~” 说着，拎着她的点心放到一旁，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书。 “我话本子您放哪了？” 赵呈渊欲言又止，指了个方向。 她二话不说，就去一角扒拉出几本她许久未见的话本子。 看到快落灰的话本子，她心痛极了，并考虑走的时候往衣服里藏两本带走。 找到了话本子，就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旁若无人，边看着，边吃着自带的点心，好不惬意。 一旁伺侍的庞德福，看看她，又看看赵呈渊，捏了把汗。 他还以为她那点心是带来看赵呈渊的，没想到是为自己备的。 赵呈渊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并觉得她应该对自己说点什么。 他看着折子，眼睛时不时往她那看一眼。 她就只看书，丝毫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他先忍不住了。 “皇后。” “嗯？” 被叫还是要应的，苏漫漫从书中抬起头看他。 “你不觉得朕脸上有点什么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装不知，还认真打量了他一番后。 “想本宫亲，您可以直说的。”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怔住。 没想到她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说调戏他的话。 他也不算是个脸耳薄的人，只是那么一瞬间，耳根泛红。 一旁的庞德福，不愧是能伺侍两任皇帝的大太监，一看这情况，就知他这外人不宜在场。 随即找了个理由退下，让两人好好聊聊。 “皇后没看出来朕在生气吗？” 屋里没了别的人，忍了很多天的赵呈渊，终竟还是自己开口了。 听到他这话，苏漫漫敷衍地“哦”了一声。 “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我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小样，现在知道被人冷落不好受了！ 她偏不如他意，作势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现在对朕态度这么差，就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他是吗？” “赵呈渊，你在污辱我人格你知道吗！” 苏漫漫刚低下的头，又抬起，看着他，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没救了，并把手里的话本子砸了过去。 他竟然觉得自己对一个能亲手射杀的死人还有想法？ 她不否认，在一那场意外没发生前，她是很喜欢对她照顾有加，并且年长许多的赵玉诀。 但那时也不过是兄长般的喜欢。 要真对他有什么想法，宫变那天，她就不会趁着他对自己不设防的时候亲手射杀他了。 如果她那天没有狠下心那么干，赵玉诀几乎是胜券在握，还有赵呈渊什么事。 这混账，他这皇位都有她一半的力，不喜欢她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想她！ “那你为什么对着朕叫他名字？” 被话本子照着脸砸了的赵呈渊，语气还挺委屈。 “你自己不都说我脑子烧糊涂了吗？我要真对他有什么想法，我当着你的面说，我是不想活了，还是想被诛九族？” 这人的脑子，总在聪明和有病中来回窜夺。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要气死。 把桌上两本话本子往袖里一塞，挺拎着食盒就要走。 刚转身走两步，手一把被人抓住了。 哎呀！偷揣话本子被发现了！ “不拿就不拿，你别抓那么……唔？！” 天杀的！这男人的端庄呢！矜持呢！高冷呢！ 拿两话本子还要陪亲是怎么回事！ 她反应过来，手里食盒落了地，一把去推开他，藏衣袖里的话本子也掉了出来。 然后她也全然不顾了，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一旁的书架。 “喂！你把持住啊！这可不是你生气该有的态度！” “噢，那皇后觉得朕生气该有什么态度？” “嗯……鬼知道你啊！反正不是亲我就对了！” 她说着，又要跑，但这一次，还没转身，又被捉住了。 “既然皇后说心里没他，那证明给朕看。” “这玩意我怎么证明，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皇后懂的。” “……” 又被亲上的时候，苏漫想推，但这样一来，按他现在的脑回路，没什么都会成有什么。 那么一口祸，她不想背，最终任他动作。 但她显然是低估了这憋了好久的男人要她证明需做到的地步。 从御书房里出去，嘴疼腰疼，两手空空。 侍她她咬牙切齿地离开，庞德福则发现，他那脸阴了好几天的陛下，心情格外好。 第16章 抱紧苏太后大腿 “衷家听说皇上和你闹了几天，和好了？” 苏漫漫刚到慈宁宫没多久，苏太后就无意关心起了两人的关系。 “母后不必挂心，小事而已。” 苏漫漫表面上，对苏太后还是如往常一般恭敬。 但在知道推自己落水的人是她宫里的人后，她心中就生了芥蒂。 不过现在动手的人已经死无对证，她没有直接证据。 现在既无法确定那是下人的想法，还是苏太后的意思。 贸然开口说这种事，只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为保万全，她只能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人继续暗中查着。 “你小两口也真是让人头痛，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这迟早得出问题。” 苏太后说着，忍不住叹口气。 “要是有个孩子，说不定能缓和一下。” 吵架这事，苏漫漫能解决，但是孩子这事可真是为难她了。 是她不想要吗，是根本要不到。 这事她没法驳，只能老实地应。 “臣妾和陛下已经在努力了……” 苏太后只是感叹罢了，也并没有真的责备她。 后宫嫔妃，全都没孩子，这任谁看都不合理。 看看屋里没必的外人，苏太后还是没忍住，问了那个问题。 “你老实跟衷家说，皇上那方面……可是真的没问题？” 虽然早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听到苏太后这话，苏漫漫还是耳根一红。 并且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试过，可行，且废腰。 “那就怪了，你没问题，其他嫔妃没问题，太医也说皇上身体无异，怎么就是要不着孩子呢？” 子嗣是皇家头等大事，这无缘无故的要不是，当太后的哪里不急。 苏漫漫也急啊，但这不是她急就能解决的问题。 她思来想去，觉得宫里的嫔妃可能是都不太合赵呈渊的心意。 “要不，再给陛下选点妃子？” 苏太后一听这话，当场否了。 “上一回选妃都还不到一年，新进宫的那些，他都还不一定都见过！” 苏漫漫想了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大部分时间都是李喻婉在占着他，她这个皇后，他一般也是按着规矩去找她。 至于其嫔妃，能伺候到的机会，少得可怜。 她还会劝他雨露均沾，李喻婉可不会，他又总是明目张胆地偏宠自个这个贵妃，难搞。 “要不然……” “太后，柳妃来了。” 苏漫漫刚要说点什么，有人传话，她便止言。 转头看到了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裳，脸容恬静的女人。 柳妃，柳明月，是柳国公府的嫡长女，年岁和她差不多，比她进宫晚了半年进宫。 赵呈渊的妃嫔里，除了她和李喻婉外，就属她的位品最高。 她和李喻婉闹得鸡飞鸡跳的时候，柳妃一直安静得是个透明人，要不是在这碰到，她都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柳妃进了屋，盈盈地给两人行了礼。 得了应声后，便站到了苏太后身边去。 苏妃不玩宫斗，也不争宠，从进了宫开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苏太后身边照顾。 这一窝后宫妃子中，除了苏漫漫，苏太后最中意的就是柳妃。 因为柳妃的出现，两人先前聊的话题，便也就止住了，起了另一个话题的头。 “对了，过几日衷家要去安园寺祈福，皇后这次就不用陪同了。” 苏漫漫突得此消息，一惊，往年都是她陪着去。 “你这些日子，又是落水，又是生病，出宫舟车劳顿的，怕不利你养身体，这次就让柳妃陪衷家去。” 乍听之下，苏太后是在为她着想。 可年年无例外，这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身体并不影响出门，苏太后却不让她去…… 别说其他人会猜苏太后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她本人也觉得，苏太后对她有意见。 “母后为臣妾考虑，臣妾很感动，只是……” 她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柳妃，说怕她照顾不好苏太后不让她去，也不合适。 人家在宫里都照顾了苏太后那么久，正是深得太后心的时候。 但这次，她也必须去才行，不然堵不住那悠悠之口。 本来堵心的事就已经够多，不能再添了。 “只是臣妾现在身体已无大碍，出门并不碍事，可与柳妃一同给母后作伴出行。” “你确定？” “母后放心，臣妾自己身体，心里有数，不会勉强的。” 苏漫漫看苏太后也没有那么坚定地不让她去，接着又补充。 “正巧臣妾也想为陛下子嗣祈福。” 这话，显然是说到了苏太后的心里去。 最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一行人在闲话了许久，直到苏太后困乏了，众人才起身离开。 苏漫漫和柳明月刚走出慈宁宫，柳明月突然在她面前，行礼道歉。 “臣妾不知太后竟会突然做这种决定，险些夺了皇后的功，真的是万分抱歉！” 苏漫漫看到她特意拦住自己，是为了特意说这个，笑着扶她一把。 “这是太后的决定，岂是你我能左右的事，这歉本宫可不能接受！” 苏漫漫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就算这次苏太后真的只带了柳明月去，她顶多也觉得是苏太后有了别的心思。 这怎么想，都怪不到这么一个安静得全程没两句话的人身上。 柳明月确定她真的没多想，脸上明显地松了口气。 随后她便以从未陪过苏太后出宫为由，向苏漫漫请教了一些事情。 两人刚好有一段路同行，苏漫漫便与她一边走，一边聊。 谈话间，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她和赵呈渊这次突然冷战的话题。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不小心提了一嘴那个人的名字，他这疑心病就犯了。” 苏漫漫想到他误会她跟一个死人的关系，还独自吃醋，就觉得很无语。 不过她刚话毕，见到柳明月不语。 突然想起，她进宫时已没人敢提那个名字，她应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噢，不知道没关系，反正就是一个，不知道对你有利无害的人。” 柳明月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笑，并不多问。 两人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一个路口。 两人住所方向刚好相反，便在这分了别。 等看着苏漫漫一行人走完，原地的柳明月，才自言自语般吐出一句，“原来他们都还记得那个人呢。” 语气很缓，眼底很冷。 第17章 与家人久别重缝 “哈欠——” 刚走出不远的苏漫漫，感觉背后突然一阵阴冷，打了个喷嚏。 她正觉得心底莫名一阵慌，抬头看迎面走来的李喻婉和魏意雪。 淦！出门忘看日历了，难怪心慌！ “哟，这不是皇后吗？”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漫漫愿想装作没看到。 很显然，一见着她，战力就立马拉满的李喻婉，一点不这么想。 “哟，这不是贵妃吗？” 被堵下的苏漫漫，也学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开口。 果然，李喻婉一听她学自己语气，那张精致的脸立马垮了下去。 她正要发作，苏漫漫又适时地补上几句。 “几天不见，贵妃越发光彩照人了呢，不像本宫，前被陛下嫌无趣，后头挨太后批不得变通，哎，果然跟你比不了。” 苏漫漫说着，一脸伤心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接着，又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既然碰到了，那本宫就再多说两句，过几日本宫要陪太后出宫祝福，后宫的事和陛下，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了。” 说罢，又故意咳几声。 “本宫这病还没好全，你别离本宫太近，要是传了病气给你，不方便照顾陛下，到时候就只能辛苦别的嫔妃了。” 说着，又努力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咳嗽来，还往前走了两步。 正欲说什么的李贵妃看她这个样子，像看到什么毒物一样，下意识后退几步。 她不关心苏漫漫的身体好坏，但定是不希望自己染上病气的。 特别是听到她提了那么一嘴，让别的嫔妃趁虚侍候赵呈渊争宠的事，她绝不容许。 于是她嫌弃地没再上前说话，苏漫漫也顺利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为了让自己病得更真实一点，走两步，咳一咳，走三步，晃一晃，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直到确认身后的人走远了，秋叶才小声提醒她。 “娘娘，她们走远了。” 刚还要死不活的苏漫漫，瞬间容光焕发，哪还有刚才半点不适的样子。 “真是的，本宫现在都不想跟她争那个除了长得好看，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的男人了，她怎么还老盯着不本宫不放……” 苏漫漫心累地叹口气。 翻盘了一下，两人斗的这几年，除了一肚子气，好像谁也没落着好处。 死过一回的她，可是明白了。 生命诚可贵，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上。 “皇后娘娘这是说谁不能生呀？” “除了那个渣……嗯？！” 接了一半的话，在看到从身侧出现的男人之后，戛然而止。 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身着青色衣裳，打扮得素净利索，正笑意盈盈看着她的女人，立高兴地扑了过去。 “雨潇姊！你什么时间进的宫！怎么没人通知我！” 刚叫完，她猛的，又觉得不对劲。 “哎呀，不对！我应该叫你嫂子才对了。” 邓雨潇，是原出身武家女，也是她养兄苏崇宁之妻。 她比苏漫漫大三岁，两人在还在老家姜洲时就认识。 自打苏漫漫被送到了应京后，两人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上一回两人见面，还是三年前。 即便如此，苏漫漫看到她，还是十分的亲切。 “本来前些日子要来的，有事给耽误了，今个才到。” 被紧紧抱住，脱都脱不了身的邓雨潇，看着像个小孩似的苏漫漫，一脸无奈。 “你现在可是皇后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和臣妻抱在一起，有失仪态哦。” “我这叫异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说了，我是抱臣妻，又不是抱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抱得更紧了。 反正这会周围也没有别的人路过，她先高兴一把再说，仪态不仪态的，先放一边。 邓雨潇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 苏漫漫正在她香香软软的嫂子身上撒娇的时候，突然看到她身后，突然伸出了一个小脑袋。 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正揪着邓雨潇的衣服，好奇的打量她。 “啊！好小的一个宁哥！” 看着那和养兄苏崇宁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不点，她惊呼出声。 那小孩也煞是可爱活泼，见她发现自己了，很是主动的站出来，还学着大人样子，给她掬手行礼。 “皇后娘娘，我不叫好小一个宁哥，叫岁安，苏岁安。祖父说是岁岁平安的意思。” 小孩嘴里的祖父，指的是拓疆王。 因为他的亲祖父，也就是她养兄的亲生父亲，在养兄三岁那年，就因在战场上为救拓疆王以身挡枪重创不治身亡。 拓疆王为报恩，就将其无人抚养的儿子收为养子，成了拓疆王府的少爷。 “这么好听的名字，竟是父王起的？” 听到小孩的名字那瞬间，苏漫漫为拓疆王文化水平的进步，感到震惊。 拓疆王虽战功赫赫，却未曾读过几年书，阅读水平也就只够识字看懂书信。 苏漫漫是在漫天大雪里出生的，据说当年给她起名的时候，拓疆王想要一个表示重视，又很文艺的，结果想了三天三夜，要给她叫苏大雪。 在差点把拓疆王妃气晕之前和众人讨论过后，他才退了一步。 取了漫天大雪里的漫字，原意是希望她能永远天真浪漫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说到这个，邓雨潇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扶了把额。 “安儿这名字，他出生那天，他爹紧张得不行，拿什么摔什么，拓疆王和王妃觉得不吉利，今了一天碎碎平安，等孩出来，我们四人一合计，岁岁平安也挺好，就起这名了……” 苏漫漫听完，嘴角抽了抽。 脑子只有那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行人在路上聊了几句后，苏漫漫便把她们都带回了凤梧宫。 闲话中她才知道，两人进宫，是赵呈渊的安排。 “陛下道你想念家人，只是王妃身体不宜出行，拓疆王和你养兄又有要务在身走不开，我只能带着安儿过来了。” 苏漫漫有点看不懂他的这个安排，从前都不怎么允许她和家人接触的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心？ 不过，能见到家人，她这些日子沉忧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而赵呈渊得知她对此时的反应，也非常满意。 都不用苏漫漫去问，他就主动差人告知，她想让两人在宫里待多久都行。 第18章 他在用美男计 这么久以来，赵呈渊头一回干了让苏漫漫觉得舒心的事。 但是，即便有了他的点头，她也不敢让嫂子和侄子在宫中久待。 她在宫里的处境，自己心里有算。 她不想让邓雨潇知道这些，更怕那些原本只对她下手的人，背地里对母子两做什么。 所以，她只让两人在能确保安全的视线范围内过了两天，便主动去找赵呈渊，提出要送他们出宫。 “嗯？” 听到她说这个事的时候，赵呈渊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看她。 “你不是很想家人吗？这么快就要送走？” 站在他面前的苏漫漫，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现在已经见过了，该聊的也聊了，那小孩在宫中无玩伴，怪可怜，还不如让他回去。” 她总不能明说，他这宫里头不安全。 但光这么说，说服力好像也还差点。 “而且我过两日要陪母后出宫，也得在外头待几天，让他们独自留宫里，总是不好的。” 赵呈渊听着她说的这些事，沉思了片刻。 “那孩子没玩伴，倒不难解决，可给他要几个来玩玩。” “呃……你该不会是想借别人小孩进宫给安儿作玩具？” 让他跟别人现生，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赵呈渊没有反驳。 朝中大臣那么多，借几个小孩还是不难的。 “至于你陪太后出宫这事，这次有柳妃陪着，你不去也可。” “那怎么能行！” 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比较合理把两人送出宫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陪家人这种小事，怎么能放在为国祈祷之上！再者，下回也还是能再见的，不差这一回。” 赵呈渊看她态度坚决得差点就要上前拍他桌上，敛了敛眉，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再和往常一样从容开口。 “朕也是担心你身体才恢复，不宜出行。” “我现在身体养得倍棒！一巴掌扇得你原地转三个圈都没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素质，她撸起了袖子，往前走了两步。 “停停停！” 赵呈渊跟她那要跟自己动手的架势，有点紧张。 苏漫漫的力气向来不算特别小，拉弓都是很随手的事。 她要真动真格，还真不得了。 苏漫漫也知道真跟他动手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她这人听劝，说让停就让停。 只是一双杏眼，紧紧盯着他。 “你要在实在想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也不是不行，不过……” 他话说一半，苏漫漫就知道他有算计。 “这两天，你得陪朕。” “你不是有李贵妃，还有别的嫔妃吗？”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她好不容易才从他身边滚远一点，有点自己的自在，不是很愿意黏上去了。 “那不一样，朕皇后只有一个，其他人比不了。” 听到他这骚话，她差点就迷失在他夸自己独一无二的错觉里。 可她现在，早不是那个随便哄两句就能好的小女孩了。 “陪不……” “朕腹肌手感好像更好了。” “我才不上……” “太医说这个时候能增加受孕率。” “……” 这两天跟小侄于处得非常愉快，正是对小孩喜爱度最高的时候。 这个条件，对她的吸引值拉满。 “我也不是什么好色之辈，才不会让区区腹肌收卖！” 话是那么说，她还是想上前掀他衣服摸摸，确认一下他说的真假。 只有脑子还残存的那么一点理智让她保持矜持。 “不过呢，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事，是身为皇后的责任，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毕竟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没个小孩傍身，还是挺麻烦。 就是不知道这长得好看的工作狂造崽力到底行不行…… 命苦，行不行，只要有机会，总得试一试。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嫂侄两，赵呈渊表示两人难得来一趟，还是让他们多在宫里陪陪她。 等她陪太后出宫了，再安排人送回去也不迟。 苏漫漫也舍不得那么快和他们分开，最后决定了这个方案。 商议好，便回了凤梧宫，准备和邓雨潇说这个事。 还没进到屋，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才进去，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前来的柳妃。 “见过皇后娘娘！” 柳妃见到她回来，当即起身和她行礼。 苏漫漫应着声的同时，好奇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平时除了去苏太后那，几乎不会主动往她这里来。 不过，柳妃不怎么和她往来，并不是和其他们那样，怕和她走得近被李贵妃针对。 她这娘家背景够硬，又不争宠，性格安静得天崩了都不吱一声。 李贵妃找她麻烦，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差不多，毫无成就感。 没有回应的宫斗，李贵妃是不干的，还会在背后骂她一句木头人。 “柳妃娘娘来给你送太后出宫要备的东西的册子，你刚好不在，我就让她在这等了。” 就在她正疑惑之际，一旁的邓雨潇及说明了柳明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苏漫漫当下了然。 往年这种东西都是她准备，这次苏太后虽然让她去了，但说她身体不太好，这些东西，便换了柳妃去准备。 其实这种事，柳妃不用来过问她也行。 苏太后年年出宫，要准备的东西都差不多，内务府那边都会拟好单子去准备。 柳妃找她看单子，也是为了不越矩，让她心里不舒服。 虽然知道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流程，她来不来问，苏漫漫也都不会在意，但看到她做事考虑得那么周全，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她看完了册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母后能交给你办的事，本宫是放心的，这种小事，还得你亲自来一趟，多麻烦，下次让人送来便是。” 她笑着说完，又让柳妃留下来喝茶。 “既然皇后娘娘看过无事，那臣妾就先回去让人去置办了，就不留下来打扰您和家人团聚了。” 柳妃说着就要，苏漫漫知道她这人的性格，要不是为了等她，也不会久坐，最后也没有强留。 送她离开后，才继续和邓雨潇说话。 突然，一个小不点扑到了她的身上，开心地问“姑姑，那个娘娘，是你在宫里的朋友？”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他还小，并不懂这些。 “安儿是不是想自己的朋友了，在宫里无聊呀？姑姑待会带你去摸鱼好不好？” 苏漫漫看着可可爱爱的小侄子，揉了揉他的脸。 真是越看越喜欢。 自己那两小孩要是没有意外，现在也能跑能走，追着他叫哥哥了。 第19章 锦鲤池里捞侄子 苏岁安正是好动爱玩的年纪，一听到摸鱼，立马两眼放光。 也不再追问什么朋不朋友的问题，立马点头附和着要。 苏漫漫也真的是说到做到，带他去皇宫锦鲤池钓锦鲤。 小孩看到那色彩斑斓，又养得胖嘟嘟的鱼，不知有多高兴。 拿着苏漫漫让人找来的小鱼杆就坐在边上钓了起来，玩得好不开心。 而陪同的邓雨潇看着撒鱼料把鱼引的一苏漫漫，笑得无奈。 “你这样惯着他，要是回去了他要钓这么大的锦鲤，我上哪去给他弄……” 苏漫漫对此不以为然。 “多大的事，安儿喜欢，回走的时候都捞走，我就一个侄子，不惯着点，以后被小姑娘摸摸小手就骗走了怎么办~” 邓雨潇怀疑她是借着说侄子在内涵她，并且有证据。 因为苏崇宁就是小时候被她摸了小手，就觉得要负责，认定她是自己媳妇了。 这事，全苏家的人都知道。 苏漫漫提到这个，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邓雨潇家世也不差，是拓疆王手下大将之女，人品也好，苏家人都很喜欢她，小时候发现她和苏崇宁处得好，两家一合计，就给俩人定了亲，到了年纪，就成了婚。 而且苏漫漫还是很感激养兄小两口，这些年她这个亲女儿一直都在外头，都是这两人帮她在家里头照顾父母。 所以她觉得，两人的孩子，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并没认为自己这是在惯着他。 “你也还真的是……都当了皇后，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邓雨潇语气责怪，但看着她的眼睛，却藏着笑。 苏漫漫乐呵地一笑。 “嘿嘿，我什么德性嫂子你不知道啊，在你面前我就不装，整天端着，怪累人的嘞！” 说罢，正巧有一条鱼咬钩，她和苏岁安一样激动地叫了起来。 结果不出意外，出了意外。 那还没完全咬上鱼钩的鱼，被吓跑了。 这白欢喜欢了一场的一大一小两人，同时叹口气，接着钓。 “你在宫里过得……不开心吗？” “啊？” 苏漫漫正看着苏岁安钓鱼，没听清楚邓雨潇的话。 “陛下，对你好吗？” 赵呈渊在她来的这两天，表现得还算不错，苏漫漫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你是不是听谁乱说什么了？别信，渣……陛下对我挺好。” 她可不能让邓雨潇知道她在宫里的处境——即便知道她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点什么。 只要她不承认，那就是没有的事。 邓雨潇看她说得那么肯定，笑着应和，“那倒没人和我说什么，就是作为嫂子，关心两句，应该不算冒犯？” “怎么会呢！嫂子你天下最好！” 说着就开心地要往邓雨潇身上扑，吓得对方连连后退，提醒她注意仪态。 可很显然，在她面前难得放松的苏漫漫，根本不在乎这个。 她在此时此刻，又短暂地当了一下她无忧无虑的小郡主。 不过，也就一下。 毕竟她要是一直这样，邓雨潇的压力还挺大。 “扑通——” 苏漫漫正转着头和邓雨潇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水声。 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同时看向水声处。 “啊！我侄子！” “啊！我儿子！” “啊！小公子掉水里啦！” 苏岁安因为钓不起来鱼，就想伸手去抓，结果一个没站稳，栽成了锦鲤池中。 池子水不深，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其他人还在愣的功夫，苏漫漫已经和着衣鞋跳进水里去捞人。 “咳咳——” 水虽不深，但相对于一个才不到四岁的小孩，那不算太浅。 苏漫漫的动作虽然很快，但苏岁安还是呛了两口水。 被捞起来的时候，他也是被吓得不轻，紧紧地抱着苏漫漫就叫娘。 苏漫漫也被吓得不轻，她可没照顾过那么小的小孩。 “哇！嫂子不得了了！安儿好像吓傻了，他都认不得娘了！” 人小两口就这么一个孩子，她是真的怕带出来钓过鱼还给人吓傻了。 这她可没法交代。 邓雨潇一边接苏岁安，确实他没事后，赶紧安抚吓得声音都劈叉的苏漫漫。 “没事没事，只是受了点惊，缓缓就好，得赶紧回去换衣服，着差凉就不好了！” 邓雨潇的提醒下，吓得不轻的众人，看着一身是水的苏漫漫和苏岁安，也都反应了过来。 一众人，这才忙回去。 赵呈渊一听苏漫漫带小孩摸鱼落水了，正干活的手，抖了又抖。 他怀疑自家皇后和水犯冲，但是没有证据。 虽然下人通报的时候，顺带通知到位人没事，他处理完手上要紧的事，还是赶到了凤梧宫去。 他到的时候，受到惊吓的苏岁安已经被安抚着睡着了。 至于苏漫漫，冷静过来后，也就换了身衣服，没什么大事。 秋叶不放心，让人给她熬了去寒的姜汤。 苏漫漫最受不了姜的味道，觉得自己只是湿了鞋和衣摆，没那么夸张，不愿意喝。 秋叶和邓雨潇还是希望她能来两口，正劝着，看到赵呈渊出现忙行礼。 她们劝苏漫漫的话，他没进门就听到了。 “少夫人那么上心，别拂了少夫人一番心意，喝两口。” 看到进屋就劝喝的男人，苏漫漫心下不爽。 这人，好像不知道她几乎不吃姜。 只是当着邓雨潇的面，她不太好表达自己的不满。 最后在几人注视下，还是端起来喝了。 那姜味，冲得她受不了，一喝完，就赶紧用水漱口。 大伙收拾完了，都很识趣地回避，让两人说话。 “你要是想来说我无理取闹的，赶紧说完回去……咳咳……” 含完水也不太行，那姜味的后劲有点大，还是没忍住唔嘴咳了两声。 边下的人则以为她这是着到凉了。 有点紧张，但在听到她误以为自己是来找茬的，赵呈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品德受到了挑衅。 “朕在你眼里就只会说这种话？” 苏漫漫看着他，没有接话，只是满脸都写着：不然呢？ 一般自己有事这人找上门，关心的可能性跟男人会自己知孩子的可能性差不多。 她这会可是为了让他早点骂完，可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赵呈渊走上前，突然伸手。 苏漫漫一惊。 这人不会是恼羞成怒要跟自己动手？！ 第20章 皇后你没发烧啊 “皇后你没发烧啊，怎么会说胡话？” “哈？” 苏漫漫都在考虑，赵渊要是敢动手，她就浅弑个君。 那伸过来的手，不是朝她脸，是摸她脑门去了。 老实说，两人在外人面前，几乎不可能有这种亲昵举动。 他这人动作，让她一时找不着合适的回应，怔住了。 这人以为自己脆皮到腿沾了那么点水就软弱到不能自理了？ “我好得很！” 苏漫漫不喜欢他的手在自己脑门上，下意识推开。 “是吗？” 被拒绝接近的皇帝，眼眸沉了沉，让人看不大出他此时的真实想法。 “皇后你刚才好像在想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自己想弑君这事，这人也能看出来？ 要真被他知道刚才闪过的这个念，搞不好她要被当想谋反的关起来。 “陛上您真的是多虑了，妻臣只是被您吓到了。” 脑子里的想法，就算他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他又没有直接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 “皇后什么时候开始怕朕了？” 赵呈渊审视着她的同时，又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摸样。 什么时候开始怕他的这个问，苏漫漫想了想。 答案就是：没怕过。 两人之前只是关系不太好而已，也没干过什么值得她害怕的事情。 但她实在是搞不懂，从前一点不管自己死活的人，突然跟自己套近乎，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结。 “您日理万机的，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浪费时间，要没事，您还请回。” 他在这里，看着闹心不说，还影响她和自家嫂子交流。 赵呈渊见她无事，对自己又十分冷淡，那表情，看起来有点受伤。 苏漫漫看到了，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男人，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难过。 “皇后既没事，那朕就先回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 这几个字，苏漫漫要是说慢一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看她是一点没留自己的意思，就差一步三回头的赵呈渊，最终只得离开凤梧宫。 只是一至门口，他便问庞德福，“怎么觉得皇后对朕越来越冷漠了？” 他寻思着，自己近来对她的态度，都比过去好了许多，再有什么怨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 可眼前的情况，好像适得其反。 庞德福作为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自然看得出来苏漫漫如今对他的态度与从前不同。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他也说不出来。 “许是……皇后最近在忙着为太后出宫的事做准备，是多心气躁的缘故？” “这事不是柳妃在准备吗？” “那……也许是正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佳的时候？” “不能够，她还没到日子。” “……” 这可把庞德福愁坏了，他总不能直接说皇后是就是看他不顺眼这种有破坏帝后关系之疑的话。 赵呈渊看他应不上来，眼里流露些嫌弃之意。 “算了，朕问你就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回去了。” 看他转身离去，庞德福应声跟上松了口气。 而屋里的苏漫漫，却是被在后头听到两人对话的邓雨潇教育了。 “陛上在关心你，你怎么能对他这么说话呢？这多伤感情。”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但总不能把两人现在不和的事情说出来。 “嫂子你别担心，我们一直是这样的，这叫……那个情啥趣，他心里乐着呢。” “哈？” 她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邓雨潇整不会了。 这皇上，还有这爱好？ 而苏漫漫为了防止她继续关心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我去看看安儿怎么样了！” 说完转身就去找苏岁安，邓雨潇见状，也拿她没办法。 苏漫漫这次落水确实没事，但苏岁安有事了。 落了水，又受到惊吓，夜里突然高烧惊厥。 这可把大伙吓得不轻，连夜把太医叫来。 最后情况虽然稳住了，邓雨潇也没有说什么，苏漫漫为此却十分自责。 因着高烧不能着风的缘故，这两天苏岁安都只能在屋里待着。 苏漫漫本欲在陪太后出宫出一日安排他们离宫，但这日，他的情况虽然好了不少，但不宜舟车劳顿。 怕他路下再出什么意外，最后不得已，只能让他们继续在宫里休养，只待三日后回宫，再送他们离开。 这期间，她怕自己离开时有人对两母子不利，特意把身边值得信任的小夏子和姜嬷嬷留了下来。 除了明着的人，暗处也留了人。 “那您的安全怎么办？” 暗鸢从房上跃下时，听到苏漫漫要让自己留在宫中，有些不情愿。 “太后身边的人是对您动过手，搞不好他们还会趁着您出宫的机会再动手。” 因为这个事，苏漫漫要陪苏太后出宫这事，她打心里是不情愿的。 只是她拦不住罢了。 “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吗？” “那为什么不让其他人留下来陪少夫人和小少爷？” “那当然是你更可靠一些啊！” 暗鸢不再吱声，很明显她也觉得自己可靠。 “本宫就这一个嫂子一个侄子，他们要是在宫里出事，实在没法和宁哥交代，你就当帮本宫一个小忙行不行？” 暗鸢主要任务，向来是确保苏漫漫的安全。 但此时看她这一脸恳求的模样，还是有些动摇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鸢儿你果然最善解人意，回头点心给你管够！” 安排好了邓雨潇母子，她陪太后出宫的那天，就轻松多了。 苏太后出宫，赵呈渊来送行，看着随同出宫的一众人，她一下看到了熟人。 “嚯？邱副将也随行？” 上回差点因为她有摸腹肌喜提英年早逝的邱青阎，一听她点自己的名，就背后发凉。 但秉着礼貌的态度，他又不得顶着赵呈渊那冷嗖嗖的眼神应声。 “回禀皇后娘娘，太后此时出行的护卫，由卑职负职。” “挺好挺好！” 苏漫漫满意点头。 几乎被无视的赵呈渊看到她对邱青阎那关注度，不是很满地轻咳了两声。 苏漫漫这才转头看向他。 “陛下您也在？” 她故意的。 出宫前不气一把，就得三日后回来再气了。 赵呈渊的脸，黑了又黑，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发作，忍了下来。 “出了宫，皇后不该摸的东西，可别乱摸。” 话是对着苏漫漫说的，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却是看向一旁的邱青阎。 “本宫不会干出摸和尚这种对佛祖大不敬的事，对，邱副将。” 邱青阎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皇后你俩聊天别带上我啊！ 第21章 去找国师唠上了 安国寺离皇宫并不远，又有专人开道护送，一行人很快便顺利到达。 寺里的已提前通知做了安排，苏太后在的这三天，只接侍这一行人，不迎其他香客。 除了寺里原本的和尚及安排确保安全的侍卫之外，外人轻易不能接近。 安国寺是本朝唯一的国奉寺，也是本朝最好的寺庙。 除了里面的大师得高望重之外，这寺里的环境景色也是一等一的好。 苏漫漫年年都陪着苏太后前来，早看习惯了，并不在意。 惯例陪着苏太后走了流程礼了佛后，苏太后念着她身体不好，只让柳妃在身边伺侍，让她下去休息。 苏漫漫也乐得清闲，顺势应下。 虽然不用陪着苏太后，但她也没闲着。 难得出宫一次，她可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离开苏太后，她第一时间去了寺里最偏僻清静的一个小院。 她看到院里只有一个在撒扫的小和尚，开口询问，“空缘大师可在？” 就是那个小时候说她天生凤命，让她入宫的干巴巴的老和尚。 空缘大师是先帝封的国师，只是如今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耳朵也有些背，一般不见外客。 这几年苏漫漫陪着苏太后来，也是有时能见到他，有时见不着。 而苏漫漫此次陪苏太后前来祈祷，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他。 这老和尚脾气很古怪，她此次也不确定自己能见着人。 “小僧见过皇后娘娘，大师已等候您多时。” 这小和尚相当有眼力见，苏漫漫从头没说过自己的身份，身着的也是一身低调的素杏色，他却是一眼能认出她。 更意外的，还是那她已连着三年没见上的空缘大师，竟然在等她？ 她应着声，随着小僧进了屋去。 “这位施主，请留步。” 随行的秋叶刚要跟着进去，却被小和尚叫住。 就在秋叶疑惑之时，小和尚及时解释。 “这是大师的意思，大师有话要和皇后娘娘单独聊。” 秋叶有点担心，而苏漫漫听到是大师的意思，也不好叫小和尚为难，朝她点了点头。 秋叶见状，也就只能在门外候着。 苏漫漫独自进了里屋，见到了那在佛前蒲团前打坐的老头子。 看起来，比三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枯瘦苍老了不少。 没有任何不敬之意，但苏漫漫看到他的第一反应，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油尽灯枯”四个字。 “凤凰涅盘，这是个好兆头。” 苏漫漫刚张嘴要说话，那坐着没动的老和尚，先于她开了口。 只是说话，人身形未动，闭着的眼也没睁，只有手中的佛珠在动。 苏漫漫向来不信神佛，只对其抱有敬畏之心。 只在听到空缘大师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后，微微愣了一下。 “大师说说，这事怎么个好法？” 苏漫漫说着话，自觉的在另一蒲团上跪坐下来。 死而复生应当是个好事，可她自醒来，就一直很在意这事。 她对缘空大师算不上信任，甚至时常觉得他是神棍。 却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心底总有个声音，让她来找他。 而这，才是她此行非要陪苏太后出宫不可的原因。 “皇后心中已有答案，无需老纳多言。” 要不是在佛祖面前，苏漫漫挺想掀桌。 她不爱听这种高深莫测的话。 看在对方如今眼神不好，耳朵又背的份上，决定先不计较。 “还请大师您多言几句，本宫这脑子进过水，悟不出您话里的意思。” 耳背的空缘大师没作声，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 “本宫若悟不出来，就在您这小院长住下去，住到能把道理悟透为止，不然皇帝来了也不好使。” “老纳从前对皇后说过，您有三劫要自度。” 听到这有点答非所问的话，苏漫漫的脑子转了转。 “父母劫，夫妻劫，亲子劫？” “皇后度几劫了？” 这话把苏漫漫噎住了。 这三个关系，对现在的她，都挺糟糕。 父母照顾不到，夫妻感情比千年寒冰难捂，孩子也无法顺利到来。 “这些都是您无法割舍的执念，执念不散，自会归来。” 苏漫漫承认自己是很在意这些，但她没觉得，在意到能让自己有死而复生的执念那么深。 “那如果放下呢？” “三劫相连，一祸俱祸，一福俱福，娘娘还请三思而后行。” 缘空大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好像都没说。 苏漫漫还想问点什么，说了几句，没人理她。 再一看，原本正转着佛珠的老和尚，手不动了，头也垂着。 这一看，人竟是睡着了。 苏漫漫很是无语，哪有人聊天聊一半睡过去的！ 看他年纪也大了的份上，没强行叫醒他，起身理了理衣裙。 “叭——” 她转身离开关门的瞬间，老和尚手里的佛珠突然断线从手中落下。 想着改日再来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那撒落一地的佛珠。 她和秋叶离开，要回休息的惮房的路上，心里想着事，没注意看路，一个不小心，撞着了个人。 一抬头，咦哎！好俊俏的一个和尚！ “皇后娘娘？” 听到秋叶担忧的唤呼，苏漫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人扶了一把，手还摸在人家胸口处。 对方刚才应该是在跟她说话了，但她没听到，此时正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呀！抱歉！手惯了！” 感觉不妙，苏漫漫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两步，并在心里骂人。 都怪赵呈渊这个渣皇，总是积极侍寝还老让她摸胸肌腹肌，都给自己惯成习惯了！ 就在她松手的时候，猛的发现异常。 哦嚯！这和尚怎么有头发？ “卑职御前侍卫纪南吉，见过皇后娘娘。” 听到那人行礼自报身份，苏漫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能不眼熟么！这人是一直跟在赵呈渊身边的那个武功高强的一等御前侍卫！ “为了安全，让御林军邱副将护送人来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过来？” 看样子，还就他一个人，而且穿着，也不是御前侍卫的衣服，是便服。 赵呈渊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有猫腻。 纪南吉看她突然警惕，也是犹豫了半响，才开口。 “陛下怕邱副将防不住您乱摸，特意命卑职前来监督。” “……” 苏漫漫的表情也如同踩了狗屎般，抽了抽。 渣皇，果然放不出一个好屁！ 第22章 谁坑谁还不一定 “哈欠——” 皇宫里的赵呈渊揉了揉自苏漫漫离宫后，就喷嚏不止的鼻子。 人已经出宫两天了，暂时还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来。 他能猜到这人在外头没少骂自己，依旧对自己的安排，还算满意。 但事实却是，苏漫漫不是在宫外老实，是她在干的事，外面的人，不太好往宫里传。 比如此时此刻，邱青阎和纪南吉看着视他们如无物，已经乔装打扮成普通公子哥，鬼鬼祟祟从眼前溜过的某人，就两字：心累。 他们知道盯着好动的皇后娘娘是个苦差，但不知道，这么难。 她确实如赵呈渊所愿的那样，不再想着摸邱青阎的腹肌。 只是从进寺第一天开始，就开始盯着那些墙的高低，琢磨着从哪爬出去更合适。 至于为什么不走大门，自然是为了不让苏太后知道。 她这次虽是随行而来，但“身体抱恙”这几个字，让她并不用时刻伴在苏太后身边祈祷。 更多的时候，她是在客房休息。 作伴这活，全落在了柳明月的身上。 苏太后的本意是让她好好休息，她却是一点也闲不住。 想着难得出宫一趟，正好趁空档，到城里去转转。 只是，已经两天了，她一次也没有成功溜出过安国寺。 “皇后娘娘，这墙都快要被您爬打滑了，歇歇？” 正在费劲爬墙的苏漫漫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邱青阎和纪南吉，没有丝毫被抓现行的心虚。 “你们就不能假装没看到本宫吗？” 她的理直气壮，让身后的两人，面面相窥，无语以对。 他们倒是想假装没看到，但这人要是出去，出了什么事，可没法跟宫里的那位交代。 道理他们已经讲了两天，但这皇后娘娘并没有听进去。 不然此时此刻就不会在这里爬墙了。 “皇后娘娘，您要是再这样，属下很难办的。” 开口的还是纪南吉。 “属下要是难办，就只能飞鸽传书回去给陛下了。” 邱青阎在心里默默地给纪南吉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就算身为御林军副将，也就只敢主劝，这种带着威胁的话，可不敢说。 “纪南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缺德？” 苏漫漫是不高兴的，但这个高兴，不是针对纪南吉。 她好不容易才出一趟宫，想着对那人眼不见为净。 这人倒好，一天在她耳边提起八百遍。 她都要怀疑，赵呈渊是怕自己出宫几天就乐不思蜀，把他忘了，这才特意安排一个人跟着，时刻提醒他的存在。 她越想越气，但这个气又不能撒在旁人身边。 于是一转念，决定换个思路。 “说！渣皇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本宫双倍，不，十倍给你！” 她实在是不想再听到那闹心人有关的任何字眼了。 “皇后娘娘您误会了，陛下并没许给属下任何好处，属下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不得已……” “都没有好处，你迫不得已个什么？” 苏漫漫看对方急着要解释，毫不犹豫打断。 “反正这墙，本宫今天必定要是翻出去的，你就算飞鸽传书也拦不住。” 当然，她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反正你们都发现了，你们要愿意，就跟着一起，不愿意，本宫也不强人所难。” 说着，一把跃上了挨着墙头的树，故摸着距离，跳到了墙下。 随后，又在墙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跳到了墙的另一面。 看着人不见了，震惊的两人才回过神。 也没人说过，这平日在宫里规规矩矩的皇后娘娘，这么灵活的啊！ 纪南吉：“……皇后娘娘，会武？” 邱青阎：“……听说当皇后前打架没输过。” “……” 两人很快意识到了，苏漫漫这两天被他们发现没有出去，不是因为出不去。 大概，可能，她是在溜两人玩，故意让他们发现…… 墙后稳稳落地的苏漫漫，潇洒地甩了一把高扎的头发。 她想溜出寺是真，但也知道，自己要真不见了，留下的人肯定得疯。 这行踪，还是要透一下。 她刚往前两步，墙上又跃下来了一个人。 不用回头，光听落地的动作，她也知道是谁。 “纪侍卫不用飞鸽传书回去给陛下通风报信了？” 邱青阎得留在寺里确保苏太后的安全，虽然也想跟下，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让纪南吉跟着。 纪南吉听到她打趣的话，心里苦。 他意识到了这个理由，根本震不住要外出的她，通风报信了也没。 “属下还是先护皇后娘娘您安危要紧。” 苏漫漫看着他，勾了勾唇角，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之色。 “这才对嘛！本宫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到了这种时候，不想惊动寺里其他人，引来更大麻烦的纪南吉，除了跟着她走，别无他法。 而到了城里的苏漫漫，说了要吃香的喝辣的，也真的就这么干。 从街头吃到巷尾，只要是没毒的，都得尝上两口。 好吃不好吃不重要，就是尝个新鲜。 毕竟要说好吃的，宫里什么好吃的没有。 除了吃，看到一些特别的小玩意，她也会买下来，打算带回去给小侄子。 而随行的纪南吉，自然而然地成了人形移动货架。 “皇……苏公子……我们这买得差不多了？” 眼瞅着她在城里溜达的时间不短了，怀里快要抱下下的纪南吉，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左手一个糖人，右手一段甘蔗，眼睛还在四处搜寻的苏漫漫，嘴里“嗯”着，脚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摊位。 纪南吉见状，在心里叹口气，认命跟上。 那是一个卖纸折扇的小摊位，折扇材质做工都很一般，倒是上面的画有点意思。 她正认真挑选，突然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 转头发现那撞她的人正转身走开，只当对方是无意，她也没在意。 “臭小偷！你给小爷站住！” 她正准备继续挑扇子，前方笃地传来少年的一声怒喝。 大街上蓦然响起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青衫少年，正怒不可遏地将一名中年男子接倒在地。 两人体型明明十分悬殊，那男人竟是挣扎不能，被少年死死地反手按在地上，只有求饶的份上。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苏漫漫一看这情形，立马放下手中的扇子凑过去。 “苏公子！” 纪南吉怕人杂出意外，想拦住她。 只话音刚落，她就已经没了踪影，凑到了人群最前面…… 第23章 医馆一日游有惊 “这少年……看着好眼熟。” “哎呀？你们不知道吗？她可是厉大将军家的三公子！” “咦！就是那个一直跟厉大将军在边关打仗，最近才回城的那位三公子吗？” “可不就是他！这小偷惹到她，算是踢到钢板了，听说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熊！” “嘶——” 苏漫漫还在认真看着热闹，完全没注意到身边讨论着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认真后退半步的动作。 她还在想，这少年可真是飒的时候，对方已把男人揍了一顿，并夺过了东西，站起身。 “滚！下回再让小爷看到你偷狗摸狗，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还往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那男的理亏的同时，大约也是被打懵了，看着周遭人众人，一声不敢吭，狼狈逃离。 看着人离去，少年扫视了一圈在场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似乎很怕引火上身，热闹看完了，纷纷转身离开。 而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还在边上的苏漫漫身上。 “你……” 还在啃着甘蔗，突然被点名的苏漫漫，手中动作一顿。 先是把嘴里的甘蔗渣子吐到手中的纸袋子，接着才对着女孩毫不吝啬夸赞。 “好身手！” 而少年对于她不惧自己还得空夸人的举动，好像没有很高兴，眉不悦地动了动。 “吃吃吃，你东西被偷了不知道吗？” “啊？” 突然被凶的苏漫漫，人有点懵。 她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都还在，纪南吉也还在。 物在人在，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直到看到少年手里的玉牌，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那个男人撞她，是把这个顺走了！ 那可是她父王给她，从小戴在身边的东西，可丢不得！ “啊！真的是非常感谢！” 少年看她宝贝似地拿回玉牌，道着谢，看她的眼神，还是挺嫌弃。 “真是的，出门在外一点防备没有，要不是你运气好碰到小爷，东西就别想要回来了。” 对方语气虽不大好，但并没有丝毫恶意。 苏漫漫被说了也不生气，且看在东西帮自己保住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觉得光口头上道谢，成意不是太足。 “这位小姐教训的是，本宫……本公子定当铭记在心，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答什么答，小爷还赶着去揍人，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给原地人的人留下一个背影。 等人走远了，苏漫漫看到纪南吉不悦盯着前方，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 “别这样嘛，别人又不知道我是谁，语气差一点也正常。” 话虽如此，但纪南吉还是觉得，这人脾气真差。 刚才要不是苏漫漫给他使眼色让他别说话，他得去训人了。 这点小插曲，并不影响苏漫漫的心情。 还不想那么早回寺里的去的她，又在城里逛了一会，然后走进了一家医馆。 “苏公子您身体不适？” 纪南吉一见她走进医馆，就紧张了起来。 苏漫漫边往里走，边道，“谁说一定要有病才能看大夫？” 纪南吉：“……” 这皇后娘娘的脑回路，他有点搞不懂。 好在听说她没有不适，就是想体验一把民间医馆的看病方式，悬起来的心才放下。 医馆里的人不多，苏漫漫问了下里面哪个大夫医术最好后店里的人给她引荐了了其中一个老大夫。 据说，这老大夫医术非常了得，多重的病，只要经他手都能救活。 苏漫漫没有这个需求，但是她确实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她被带到医馆二楼的一间房间，让纪南吉留在房门外，自己进去和大夫聊。 她在大夫桌前椅子一坐，立马提出自己的诉求。 “我想看看自己为什么怀不了孕。” 老大夫一听她这话，表情立马复杂了起来。 “你这病，老夫恐怕看不了。” “你们医馆里的人不是说你医术最好吗？” “就算老夫医术再好，也没有那个让男子怀孕的能力啊！” “……” 苏漫漫忘了自己这身让人误会的打扮。 在被当作来找茬的人之前，她没有再瞒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得知她的原身，大夫这才给她把了脉。 只一会，老大夫便松手，并若有所思地捋起了胡子，过了会，才缓缓开口。 “你这身体……” 苏漫漫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里准备，就算对方说出多坏的结果，她都能接受。 她本来是这么认为，直到顿住的老大夫，停了片刻，十分谨重地再次开口。 “长期进食避子药，很难怀啊。” “不可能！我从来没吃过那种东西！” 感觉被耍的，苏漫漫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要是不会看，可以找点别的理由！” 她一直想要孩子，这种东西，不可能碰。 从前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在自己的饮食里动过手脚，一直十分注意，也没有异常。 老大夫面对她的质疑，也不恼怒。 “你的处境如何，老夫不得而已，不敢妄加猜测是如何进食，只能提点一句，最近一次服用，大概是三天前。” 听到老大夫还是在说这话，苏漫漫依旧很生气。 生气的同时，她又在努力想，自己三天前吃了什么东西。 想来想去，跟平时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噢，不对。 离宫前一天赵呈渊在她宫里留宿侍寝了，还是和往常一样，给她吃了那个红色的小药丸。 除了这个东西一直成份不明，别的都没有问题。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从来没有过的念头，让她身躯一僵。 一股无理由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没有再跟大夫争辩，转身走出了房间。 纪南吉见她从房间里出来脸色就非常难看，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刚想上前问两句。 他这话还没问出口，就被苏漫漫喝住。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说话。” 纪南吉少见她那么严肃的表情，察觉到她是真的在生气，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从医馆里出来，她已经没有了逛的心思，直接回了寺了。 在寺里又待了一天，第二天回到宫里，已是傍晚。 她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有回，就直奔光华宫去找赵呈渊。 众人感叹：皇后这真是与皇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事实上却是…… 第24章 渣皇活该被踹 “赵呈渊你这个混账！” 光华宫的人看到苏漫漫突然出现，还没来得及通报，人就已经闯了进去。 屋里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离宫几天的人，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对着他的脸就来了一拳。 “哎哎！皇后娘娘您这怎么动手了！” 一旁的宫人见此，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手忙脚乱地上前拉住她。 被强行拉住的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地盯着那还没缓过来的人。 “你不想要孩子直说，为什么要骗我！” “皇后你这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朕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装！你接着装！！” 苏漫漫平日里也还算端庄，这一会，她是端不了一点。 赵呈渊这会，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他让人放开了苏漫漫，并让众人退下去。 “皇后你这话说得真是见外，朕哪有什么可装的，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聊聊。” “你别碰我！” 赵呈渊挨了那么一下，也没在意，并试图接近苏漫漫。 苏漫漫一点不给他靠近的机会，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烛台朝他砸过去。 得亏他反应快躲了过去，不然就是砸到了脸门上。 “你每次给我吃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助孕的东西，是避子药！” “不是，朕……” “亏得我还那么信你！真是瞎了眼！” 苏漫漫越说越气，看他还有接近，有些失智地上脚一踹。 这一踹，好巧不巧，踹到了男人毫无防备的裆下。 “啊啊啊——逆后！朕要诛你九族！” 随着年轻帝皇的惨叫，瞬间响彻整个光华宫。 看到痛苦倒地的男人，苏漫漫的理智也回来了。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气先不生了，手忙脚乱地捡人的同时，嘴里也不忘提醒。 “您也在臣妾的九族之内，诛不得啊！” 她这盛怒之下的一脚，力道并不小。 看人痛得起不来身，为了自己的九族着想，她叫人去请了太医。 这动静太大，不多时，就把刚回到宫的苏太后也惊动了。 “你是不是以为朕真的不敢废了你！” 经过太医问诊无大碍，只需躺床休养的赵呈渊，看到一旁跪着认错的苏漫漫就应激，当着苏太后的面就气急败坏地直咆哮。 声音有些大，刺得苏漫漫耳朵生痛。 但她态度良好地跪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她不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但确实是自己动脚在先。 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要好。 “皇帝你这是被踹了胯又不是被踹了脑子！怎么能废后这种胡话！” 苏太后虽对苏漫漫与皇帝动手这事很有意见，但一听他要废后，第一个不同意。 “皇后前些日子才病了场，想必也是脑子还不太清醒才会跟皇帝动手，往后可不能再这般暴粗了，这些日子多照顾些皇上。” 看得出来，苏太后很想把这事大事化小。 并都给足了两人台阶下。 看到赵呈渊那恨不得把自己手撕了的眼神，苏漫漫觉得为了自个人身安全，她应该离他远远的。 但苏太后的面，她还是得给的。 “母后说的对，儿臣谨听母后教诲。” 见她全程态度端正，苏太后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起来。” 跪了良久的苏漫漫，腿有些麻，在秋叶的搀扶下才慢慢站起来。 一看苏太后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赵呈渊不同意。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上次打贵妃，这次连朕都敢踹，实在是无法无天！” 说到这个，本来神色缓和不少的苏太后也来气了。 苏太后虽深居简出，一心礼佛，不问宫中事，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 “皇帝既要翻这旧帐，衷家可就得说道两句了，你再怎么宠着贵妃，也不能时常放任她欺负皇后，皇后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六宫之主，还轮不到一个贵妃来教训！” 作为上一任皇后和宫斗冠军，苏太后最恨后宫嫔妃越矩。 而且苏漫漫与她同出一脉，她更同的时候，自是站在皇后这一边。 就算赵呈渊是她的亲儿子，再涉及皇后一族利益，她也不惯着。 更何况，赵呈渊还不是她亲生的。 果然，赵呈渊一听她这话，便不敢再为李喻婉多说。 “衷家乏了，既然没事，衷家就回宫去了。” 说罢，起身离，离去前，还扫了苏漫漫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送走太后，寝宫内的苏漫漫和赵呈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苏漫漫知道他在等她先开口，等她认错。 要换作以前，不管犯错的是不是自己，恋爱脑上头的她，总是那个主动低头的。 这一次，她偏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安静如鸡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品了口秋叶给她倒的热茶，平复一下自己刚受到惊吓的心灵。 至于照顾赵呈渊这种事，有宫女太监在，她完全用不着亲自动手。 最后还是赵呈渊先沉不住气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听到对方后牙槽都要咬碎的声音，她悠悠放下手茶杯，一脸无辜状。 “上回李贵妃的事我可什么都没跟母后说。” 当时李喻婉跟她起争执的时候，御花园里还有不少人在。 但凡愿意多问两句，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于现在的她，都不重要了。 “你要真觉得我碍眼，随便找个名头废了就是，再跟着你混，我迟早得断后。” 看赵呈渊铁青着脸，她反倒是冷静了不少。 这人本来也不喜欢自己，不想让自己有他的孩子，也很正常。 但有一点，她得让他明白。 “你的皇位爱叫谁继承，就叫谁继承，我是无所谓，但我父王就只剩我这么一根独苗，苏家的后可不能在我这断掉。” 她本来对他还是有点期待，这下算是彻底心死了。 对这种男人抱有希望，自己可真的是蠢到家了。 赵呈渊半晌没说话，苏漫漫还在考虑要不是说点什么狠话刺激刺激他。 “你就非要孩子不可？” 这话把苏漫漫气笑了。 “废话！谁家皇后没有孩子傍身！” “……你的身体不宜生产，会死的。” “混账！不让我生还咒我！我上辈子是刨你祖坟了吗！” 第25章 只是想砍树而已 “陛下！您没事！臣妾听说您被皇后打了！” 两人正僵持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 李喻婉一进到寝宫，直奔床上的赵呈渊，满眼担心。 说罢，她好像才发现苏漫漫的存一般，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顿住。 不过她很快，便又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皇后您真是……怎么能做出伤害陛下龙体的事情！” 面对李喻婉的指责，苏漫漫一脸不爽，甚至还想打她。 但是想着才跟赵呈渊动了手，这又动手，怕又得惊动苏太后。 她正好不想对着男人那张脸，有人来接手，正合意。 “既然贵妃来了，那照顾陛下这事，就有劳了，本宫回宫反省去。” 两人你侬我侬的场面，她实在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待她走远，赵呈渊才看向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喻婉。 “李贵妃，你越矩了。” 赵呈渊虽常与苏漫漫起冲突，却是敬着她这个身份的，平日并不许他人当面顶撞诋毁她。 这一点李喻婉平日很清楚，都不会在他的面前直言她的不是。 她这也并没有说很重的话，只是语气略差了些，没想到赵呈渊生气了。 “是臣妾太过担心陛下，急躁了，回头便去给皇后道歉。” 赵呈渊没有再说她，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 在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将人草原草打发离开了。 原本一副担心模样的李喻婉，在离开光华宫后，立马冷下。 看向凤梧宫所在的方向，流露出了几分恨意。 而赵呈渊则在所有人离开后，召见了纪南吉。 得知苏漫漫特意跑去了医馆，对她回来的怒意，随间了然于心。 难怪她这次非要出宫不可，原来是为了这个。 “朕不是让你盯着她，别让她乱跑吗？她怎么还会跑到寺外去？” 纪南吉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儿，只是见赵呈渊听完苏漫漫的行程，脸色沉得可怕，开始担心自己的人头。 “属下和邱副将努力拦过了，但是……您没说皇后娘娘会点武，她一下就上树跃出去了。” 纪南吉硬着头皮说完，一通的一下跪下认罪。 “没看管下皇后是属下的失职，还望陛下降罪。” 赵呈渊知晓完自家皇后的各种举动，扶额叹气。 这人当了皇后这一直安安分分，他都忘了她会打架爬树。 实在是没有想起要提醒不知道的纪南吉防着她这一点。 “这事到此为止，下去。” 纪南吉走出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刚被吓得背后冒了冷汗。 风一吹，冷嗖嗖。 不过，他这还算好。 回到凤梧宫，心里拨凉拨凉的苏漫漫，那才是心梗得觉都睡不着。 邓雨潇和苏岁安还在她宫里头，怕影响到两人，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急着安排他们离开。 邓雨潇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很是担心。 但也清楚，两人留下来帮不上她的忙，还要她分神照顾。 只是离开前，特意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没事的，小吵小闹而已，很快就和好了，回到了给我写信。” 苏漫漫安抚着她，送她离开。 送走匆匆一聚离开的家人，她这才缓出一口气。 但心里有口气，还是一直堵着她。 自打从光华宫回来送走两人，她就连着好几天不出凤梧宫，也不怎么说话，就坐在梧桐树下发呆。 宫里的众人见状，怕她又想不开，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看着她。 这梧桐树，她连着盯了数日，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打发时间，忽的有了主意。 “小夏子，去给本宫找把斧子来！” 站在不远处的小夏子听到她突然要斧子，心中不由一紧，怕她要干什么骇人的事。 “皇后娘娘……您……您要斧子干什么？” “砍树。” 众人一听她要砍树，倒吸一口气。 “皇后娘娘！这树砍不得啊！” 谁人不知，皇后住所之所以叫凤梧宫，是两人成婚后赵呈渊亲自赐改的宫名。 源于凤栖梧桐树。 连同这宫里的这棵梧桐树，也是当年两人一起种的。 平时苏漫漫在意得很，一直亲自给它浇水施肥。 这突然就说要砍了去，大伙哪能不紧张。 面对众人的劝阻，苏漫漫不为所动。 “一棵破树而已，有什么砍不得的！” 苏漫漫不为所动，说什么也要砍。 见众人不愿给自己找斧子，便表示自己去找。 众人一看，这哪能成！ 赶紧边应声稳住她去找斧子，又分了人去通知赵呈渊。 毕竟这树种的时候皇帝也有份，皇后要砍，他们可不敢密而不报。 要去传话的太监，刚走到宫门口，忽的看到一轮椅上的银白袍少年，如见了救星。 忙朝宫内大喊，“皇后娘娘！肃王殿下来了！” 还在梧桐树下的苏漫漫，不以为然。 “少在那胡说八道，玉衔在养病，怎么可能会来本宫这。” “可是……” “别可是，快去给本宫找斧子！” “……” 赵玉衔不常出住处，宫人突然来那么一句，她一点不信，只觉得是想拖延她砍树的时间。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是不欢迎我们家王爷吗？” 还在盯树的苏漫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的转头。 “噢！我的老天爷！宋青砚你怎么把玉衔偷出来了！” 看到少年的那一瞬间，砍树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快步走上前，对随来的人，语气责备。 宋青砚知她无恶语，只是担心自家王爷身体。 无奈叹口气。 “皇后娘娘放心，是王爷自愿出来的，没强迫他。” “玉衔要见本宫，差人来知会声便可，怎么能带着他到处乱跑，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他推进屋里头。 一进屋里头，紧张得一会摸他额头，一会摸他手，以确保他身体无恙。 赵玉衔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能感觉到苏漫漫在对他动手动脚。 不过从他淡定地端坐着的样子能看出来，他并不反感她这个举动。 “今日殿下心情似乎不错，属下寻思着他愿意出来，就带出来了，正巧路过您这，进来打个招呼就回去。” 作为赵玉衔的嘴替，宋青砚总是能准确传达他的意思。 苏漫漫听闻是赵玉衔自己的意思，知是自己误会，也没再说宋青砚。 她正哄着人，忽的瞥见一个位不速之客。 第26章 除非先把朕砍了 “那个……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是忙，属下先带王爷回去？” 宋青砚看到赵呈渊一出现，气氛就突然变得诡异，主动提出把自家主子带走。 他可不想自家无辜的主子被卷到两人的战火中。 可他刚要把人推走，却被苏漫漫叫住。 “本宫跟皇上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正好有空陪陪你家王爷。” “……” 宋青砚看到赵呈渊那越发阴沉的脸，心中叫苦。 我家王爷只是来串门的而已，皇后娘娘您别连累他啊！ 苏漫漫不放行，他也不敢强行把人带走。 三方正僵着呢，坐得好好的赵玉衔突然左右转头，像是在找什么。 苏漫漫注意到他的异常，便知他是发现赵呈渊在这里了。 赵玉衔看不到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但对周围变化很敏感， 特别是鼻子，异常灵敏，单靠嗅觉，就能分辨出接近他的人是谁。 赵呈渊这会离得近，又站在风口处，身上龙诞香的味道，隐隐能闻到。 原本站在那没动静的赵呈渊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众所周知，他对自己这个皇弟的态度，一般人是比不了的。 当他主动走到赵玉衔身边作出回应的时候，原看他不爽想赶人的苏漫漫，决定先留他一会。 赵呈渊对她渣是不错，但对赵玉衔的好，那没得说。 她跟赵呈渊有矛盾罢了，并不会对他俩兄弟往来有意见。 于是两人在互动的时候，她就很自觉地在一边喝茶。 兄弟俩交谈，只能靠在手心写写画画，全程无声。 刚还僵着的氛，一时间，倒是变得安静又和谐。 也不知道赵呈渊跟赵玉衔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还时不时点头。 “娘娘，您要的斧子奴才找来了！” 苏漫漫正好奇赵呈渊在给赵玉衔画什么大饼，先前被遣着找斧子的小夏子回来了。 看到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她立马从座位上起身，也不管在场的两人了，转身就要去砍树。 “那树好好的，你砍它做什么？” 正是为了拦她砍树才被叫来的赵呈渊，见她来真的，在和赵玉衔匆匆说完话，立即起身去拦。 “我连砍棵树的自由都没有？” 已经拿过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刚出门就被拦的苏漫漫，很是不满。 “……你宫里这棵不行，换一棵。” 都知道凤梧宫这棵梧桐树是怎么来的，她这砍的哪是树，分明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帝后感情破裂了。 “别的碍不到我的眼，就这棵。” 见赵呈渊还是不让路，她也不再废话，从他身侧绕过去。 赵呈渊见她完全不听劝，坚持要砍，恼了。 一把抓住她，并夺过了她手里的斧子。 “朕说了不准砍！” “你还给我！” 看到自己手里的作案工具被没收，苏漫漫当然不乐意，伸手就要去抢回来。 两人在体形和力道上本就悬殊，赵呈渊从她手里夺东西轻而易举，她想抢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急了，下意识就想踹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赵呈渊这次防着她，踹不着。 只是看她这个样子，他越发恼怒。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谁在闹！我砍自己寝宫的树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看不惯，就滚回你的光华宫去！”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他说滚，周遭宫人看到赵呈渊那被气到快冷到让人心底打颤的脸色，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想砍树，除非先把朕砍了！” “你想得美！我才不给你诛我九族的机会！” 赵呈渊的表情抽了又抽，他家皇后，倒也还算清醒，但现在对他的态度，实属是恶劣！ 好在树是保下来了。 这边的事刚结束，他才把斧头丢掉，李贵妃宫里的人却匆匆找来了。 说李贵妃身体不适，请他过去。 赵呈渊正被闹得心烦，一听这话，更觉闹心。 “身体不适就叫请太医，朕又不会看病，找朕有什么用！” 传话的宫女被他这一吼，愣着不敢吱声。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早想赶他走的苏漫漫，这会算是找着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陛下还是赶紧去陪贵妃，臣妾可不想回头又被人说成想独占您的妒妇呢~” “……” 赵呈渊知道她是在赌气，故意说这话气他。 她这无所谓的语气，是真把他气的不轻。 看两人再待下去，也只有争执的份上，他冷哼一声，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不欢而去的人，刚一脸无所谓的苏漫漫，脸色沉了下来。 赵呈渊那么多天都没来过她宫里，这一来，李喻婉就不舒服。 这意图，不要太过明显， 这宠谁爱争谁争，她只想砍树。 人走了，正合她意。 然而，她打算继续动手的时候，想起了赵玉衔还在这。 还是陪皇弟要紧。 赵玉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赵呈渊人来了，又走了。 但他的感觉，总是很敏锐。 在苏漫漫再次回到身边的时候，他在她手上写了句。 【你和皇兄又吵架了吗？】 有时候苏漫漫真的不希望他的感知力那么强，真的很难骗。 【嗯，小气鬼让我砍他都不让砍树。】 赵玉衔不太理解两人为什么因为这种小事要吵架。 但他也试着去安慰她。 【皇兄可能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故意。】 【屁！他心里只有他的……】 苏漫漫在他手上正要写上李喻婉的称呼时，顿了下来。 这样好像自己在吃醋一样，多影响自己的名声。 【他心里只有朝政，才没有别人。】 这回答合适多了。 赵玉衔在思考，看得出来他很想帮着点两人。 【别想啦！只是吵架而已，又不是和离，请你吃点心。】 两人的事，苏漫漫实在是不想让他过多操心。 划拉完，随手拿了块点手就怼赵玉衔嘴里，差点把人噎得背过气去。 一看不对劲，她赶紧拿茶水给他喝。 茶水没喂到人嘴里，自己先打翻了。 一旁的宋青砚一看她这手忙脚乱的，头都大了。 “皇后娘娘，下属下来。” 苏漫漫虽然很想亲自照顾一下赵玉衔，但这种事情，还是宋青砚更专业一些。 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把人送走了，她还是腾开位置，让他来。 看到人赵玉衔被照顾妥当，她再次感叹。 “宋侍卫你在照顾人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皇后过奖了，只是殿下比较好照顾。” “……” 苏漫漫沉默地看着宋青砚，在脑子里找能接上的话。 她还是头一回听到人说赵玉衔好照顾…… 第27章 这神医挺像神棍 “秋叶，给本宫梳妆。” “好嘞！” 一看多日不出门的皇后娘娘这是要出门，怕她闷出病的秋叶，瞬间喜出望外。 边给她收拾边问，“娘娘这是要去见陛下吗？”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一听这话，就觉晦气。 “有李贵妃在，他才用不着本宫！” “那娘娘您这是要去……” “去承阳宫转转。” 那天因为和赵呈渊吵架，她心情不太好，赵玉衔没在她宫里待多久就回去了。 她这会想出门，但没想去的地方，去陪他正好。 看到自家皇后不再像从前着魔般扑到皇帝身上，但又走向了另一个对他不闻不问的极端，秋叶又发愁了。 恋爱脑没前途，可如今这一副断情绝爱生人勿近的模样，未来亦十分堪忧。 而苏漫漫对此，毫不在意，收拾完出门。 前往承阳宫的路上会经过御书房，她知道这个时候赵呈渊肯定在。 要换作以前，说不上话她也忍不住去看两眼。 现在，路过就只是路过，正眼都不带往那边看。 她到承阳宫的时候，赵玉衔正静静地在院里晒太阳。 旁边照看的宫女看到她，正欲提醒赵玉衔，被她示意噤声后，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苏漫漫走到他跟前，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故意用手在他眼前晃两下。 赵玉衔坐着没有动作，但是下意识微扬的嘴角。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来人。 苏漫漫对此稍显受挫。 “看不见听不见都这么敏锐，要是好好的，虫子半夜从屋顶路过，你怕是都得爬起上屋顶掀瓦灭人全家。” 开着玩笑间，苏漫漫看到眼神空洞，却安静又温和的少年，苏漫漫一阵心酸。 “哟？还真巧啊，皇后娘娘今天居然也在肃王宫里头了？” 苏漫漫正逗着赵玉衔玩，一道带着笑意的戏谑男声，由远而近。 转头望去，是一个青绿衫，一根桃木簪挽着发的青年。 闻人扶桑，是赵呈渊前两年从民间寻来，据说是有“神医”之称的大夫。 这人平日不住宫里头，每个月定时进宫给赵玉衔看病。 不过，对于这人“神医”的身份，苏漫漫一直持怀疑态度。 先不说他给赵玉衔治了两年毫不起色，竟还提出要重新打断他的双脚再治疗的法子。 且提出这个治疗方案，他能保证的，不是赵玉衔能正常行走，而是信誓旦旦地表示，可能会更废…… 她一直觉得，这人神棍的可能，比神医高。 这两年，她虽然对他的能力表示过怀疑，但也没有说过什么。 因为她相信赵呈渊不会做出伤害赵玉衔的事情。 看到闻人扶桑出现在这，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赵玉衔被他治疗的日子。 “怎么你一个人过来，陛下呢？” 听闻他已经去见过赵呈渊了，却只见他一人来，苏漫漫不免多问了一句。 往常赵玉衔接受治疗这天，赵呈渊都会放下手里的活，抽空过来。 “噢，陛下被政务缠住了，一时走不开，让草民就先来给王爷看看。” 闻人扶桑应着话，同时也好奇，她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他进出宫也有两年时间了，每个月这个日子来，都没在赵玉衔的宫里见过她。 他今天在这里见着她，才忍不住打趣。 很显然，苏漫漫对他的打趣和他这个人，都不大感兴趣。 所以在简单聊过之后，还是觉得先干自己的正事要紧。 宫人按要求把赵玉衔送回房间搬到床上，闻人扶桑撸了撸袖子正准备干活，瞥见站在一旁的苏漫漫，停了下来。 “草民要给肃王宽衣检查，皇后娘娘您要站在这里看？” 赵呈渊不在，苏漫漫不放心把赵玉衔单独交给一个外人。 她原本以为是普通问诊，就想在旁边盯着，一听检查要把衣服全脱了，她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她有些不情愿地转身离开的同时，还不忘扔下一句，“本宫警告你，别对他乱来！” 看着走出房间的苏漫漫，闻人扶桑长叹一口气。 都两年了，这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信任自己。 叹完气，正了正色，转头对一旁准备帮忙的宋青砚道，“劳烦小兄弟了。” 检查的时候房间关了门，苏漫漫就在外面等。 她也坐不住，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她就趴在门外听。 里面偶尔会传出一点动静，是赵玉衔的声音。 他无法正常说话，但喉咙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成调的声音。 这个检查治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的苏漫漫看到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时间跑了进去。 当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的闻人扶桑，她整个人瞬间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往下倒。 “啊！皇后娘娘！！！” 闻人扶桑把她吓的同时，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都忘了自己一身血污的事，见人栽了，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人。 但他手刚要碰到人，下一刻，一玄色龙纹袍身影已经快他一步将人接住。 “陛下？” 赵呈渊看了眼一身骇人血污的青年，抱起苏漫漫，退几步，生怕对方身上的血沾她身上。 “你离远点，皇后有晕血症。” 看着赵呈渊把人带走，闻人扶桑有那么一瞬间，人傻了。 这当年可是凭一己之力射杀逼宫大皇子的皇后，居然有晕血症？！ 那当年这人是怎么在死人堆里保持清醒动的手？ 他震惊，却无解。 只是换洗过后，才去见的赵呈渊，并给昏晕中的苏漫漫把了脉。 “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只是受到了吓，睡一觉便可。” 确保了她的状况无异，赵呈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陛下之前从来不让皇后在这天出现在承阳宫，是因为这个？” 赵呈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闻人扶桑已然有了答案。 他突然有点后怕，要早知她有晕血之症，他也不敢让她留下，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担不起！ “陛下，方便问一下，皇后这个症状，是打小就有，还是后天形成？” “问这个干什么？” 闻人扶桑看出来，赵呈渊并不是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一下皇后的健康，如果是后天，说不定有法子治……” 赵呈渊闻言，眉心紧蹙，若有所思。 “确定？” “不是很确定。” “那你闭嘴。” 第28章 休想对本宫不轨 赵呈渊对闻人扶桑能不能给苏漫漫治好晕血症不抱希望。 只是有个事，他一直很在意。 就是苏漫漫自落水后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差。 近来苏漫漫对他屡屡炸毛的态度，让他很是困惑又受挫。 他自己想不到原因，试图让慬医的人给他分析一下。 苏漫漫落水这段时间闻人扶桑虽不在宫中，但对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略有耳闻。 可这是帝后间的事，他一外人，也不敢乱说，怕给自己引来麻烦。 赵呈渊正盯着他，不说点什么，态度上不礼貌。 “皇后娘娘身体确实无恙，也许……寒心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对朕很失望？” “我可没说这话！” 闻人扶桑这极力否认，但很显然，有人已经自行对号入座。 赵呈渊脑海里闪过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许真的是自己过分了？ “杀人啦！” 两人正各怀心思，突然响起的急促惊叫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是突然醒来，从床上惊坐而起的苏漫漫。 赵呈渊见状，正欲安慰两句，谁知她到闻人扶桑就在跟前，情绪越发激动。 “你个神棍！竟敢伤害玉衔！老娘今天要跟你拼了！” 说着就从床上起来，前方人影冲过去。 “皇后娘娘！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啊——” 看到突然朝自己扑来的苏漫漫，闻人扶桑吓得不轻。 他本能后退想解释，结果过分激动下的她，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 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失控地就对他拳打脚踢。 怕弄伤她，他还不敢还手。 此时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他，又怕苏漫漫灭他口，赶紧向一旁的赵呈渊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呈渊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看到闻人扶桑那副“快管管你媳妇”的表情，他也回过神了。 赶紧上前，费了挺大的劲才把两人分开。 “皇后，你冷静些！”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示意闻人扶桑离开。 苏漫漫看到他就应激，他要在这里，完全没法交流。 蓦的挨了一顿打，惊魂未定的闻人扶桑，意会，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赵呈渊！不能放他走！” 一看人离开，苏漫漫不淡定了，情急之下，把皇帝的大名都叫了出来。 赵呈渊知道她对赵玉衔的关心不比自己少，她急也是意料中的事。 “漫漫！你听我说，玉衔没事，他……” “怎么没事！他身上全是玉衔的血！我都看到了！” 苏漫漫脑子里全是那血淋淋的画面，听不进他一点解释。 并且因为赵呈渊拼命拉住她，她更是又急又怒。 “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玉衔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找人来害他！” “……” 赵呈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竟觉得他是这么恶毒的人？！ 这话可比她直接跟他动手，更让他伤心塞。 “我怎么会做出对玉衔不利的事情！他没事，不信你去看看！” 苏漫漫只是急疯了，还不至于完全失智。 得到他这肯定的一吼，反倒是冷静了不少，理智也回来了。 他要找人动手，也不至于做得这么光明正大。 不然，就算她不跟他计较，苏太后也不会放过他。 但她分明看到了闻人扶桑身上的血，绝不可能是她眼花了。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赵呈渊这才给她说明原因。 一听是赵玉衔吐的，她又不淡定了。 “玉衔平时都好好的，怎么这人一来就吐血！你到底给他请了个什么庸医！” 她一向不怀疑赵呈渊对赵玉衔的好，而此时此刻，没那么的肯定了。 赵呈渊面对她的质疑，为了不加深两人的误会，知道有些事不能再瞒了。 “玉衔体内的毒一直无法彻底清除，普通的放血对他几乎无效，只能施针吐出来。” 看到苏漫漫冷静些，他缓了缓，才接着道。 “朕不会干伤害他的事情，也没那个必要。” 苏漫漫看着他一字一顿说着的话，确认着真假。 她现在，已经很难完全相信他的话， “闻人扶桑每次来给他治疗过后都要休养好几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 “不能换个更好的方法吗？” “目前除了这个治疗，没有更好的方法。” “如果不治呢？” “……会死。” “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 苏漫漫才知道，玉衔的身体情况，比她知道的还要糟糕。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又愤又急，更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玉衔怕你担心，不让说。” “嘴长在你身上，你不能背着他跟我说吗！” “……” 赵呈渊理解她对赵玉衔的担心，但看到她为了他的事跟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一点不带犹豫。 她以前从不这样对自己，果然是不爱了…… “漫漫你……” “漫什么漫，叫皇后！想亲昵回去找你的婉儿去，别想对本宫图谋不轨！渣皇！” 说罢，一把将人推开，潇洒转身离开，去确认赵玉衔的情况。 被骂得一脸铁青的赵呈渊，怕她冲动下又干出什么事，随后跟上。 回到赵玉衔房中，闻人扶桑也在。 他看到苏漫漫过来，怕她又动手，自觉闪一边去。 转头看到心碎一地，脸色不大好的赵呈渊，送上了自己的同情和关怀。 “陛下……是有什么不适吗？需不需给您瞧瞧？” 赵呈渊心情不好，一听他这话，觉得他是在暗戳戳说自己有病，怒扫他一眼。 “滚！” “好嘞！” 闻人扶桑怕引火上身，识趣地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众目睽睽之下，又倒了回去，消失之前，还不忘甩下一句话。 “帝后百年好合啊~” 赵呈渊本来就黑的脸，听到这话，更黑了。 这人是真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家皇后正在炸毛，还说这种话！ 果然，苏漫漫回头就怒瞪他。 明明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是感觉骂得超脏。 感觉两人这关系还是得抢救一下，不然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皇……” “滚！” 刚张嘴的帝皇，瞬间安静。 第29章 本宫可不是病猫 自打知道赵呈渊隐瞒自己赵玉衔实际病情，对他本就不满的苏漫漫，更是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之前看他不爽，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视他，这会，更是明着跟他对着干。 他一开口，她就呛回去，毫不留情面。 赵呈渊哪受过这种气，每回都被气得半死，不欢而散。 苏漫漫跟他吵架归吵架，转头就调整好情绪，和对此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交流。 即便如此，敏锐的赵玉衔，还是从她平常的动静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日在交聊中，他突然在她手上写了“别生气”。 他没问别的，就只写了这三字。 苏漫漫以为是他身边的人把她和赵呈渊吵架的事告诉了他。 一问，大伙都摇头。 都知道，帝后感情虽一向不和，但有一个事，他们都非常默契。 就算两人在肃王面前打起来，都不会向他透露一点点。 确定周围人都没把两人的事告诉他，苏漫漫这才放心。 她不去陪赵呈渊，倒是往赵玉衔宫里跑得非常的勤快。 特别是他刚治疗完，十分虚弱的那几天，她每天都跑到承阳宫。 要不是为了避嫌，她就差住下了。 赵玉衔对外出的需求并不高，但她觉得，他还是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等他休养了几日，身体好转些，她便带他到了御花园去。 赵玉衔不想麻烦她，但很显然，她也不总是听他的意见。 而苏漫漫一带他出门，御花园里的花，必遭殃。 一路上，她把能看到的花，都薅了一遍塞他怀里。 即便他看不到，也能闻得到。 随行推着轮椅的宋清晚看着快被淹没在花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主子，犹豫半晌，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皇后，您再这样摘下去，王爷要抱不动了……” 刚从花坐里扯下一朵粉白牡丹花的苏漫漫，看赵玉衔怀里确实没有多余的位置了，直接别他头。 事后还丝毫不顾别人死活地点点头，满意吐出两字：“好看！” 宋清晚看着快变成她人形花瓶的主子，无能为力地叹口气。 赵玉衔虽然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也能想象到个大概。 感觉头上有东西，伸手摸索着拿掉。 苏漫漫故意逗他玩，他拿下来一朵，就给他别上去一朵。 他一脸无可奈何，却也不生气，耐心地重复着取下来的动作。 随行的人看到苏漫漫这行为，并没人上前阻止。 他们都看出来了，她只是在跟他闹着玩。 他要是不想让她闹，自然也不会那么配合她。 这边互动良好，但有的人，心情不大好。 正巧路过御花园，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破防了。 苏漫漫这些天不但亲自去照料他这皇弟，还带他外出逗他开心。 反倒是对他这个皇帝没有一点好脸色，每次一见到他，就跟个应激的刺猬一样刺他。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她到底是谁的皇后…… 随行的庞德福，看到他脸色阴晴不定，试探性开口，“陛下，要去和皇后娘娘和肃王打声招呼吗？” 赵呈渊却只是看了两眼，否了这个提议。 虽然苏漫漫的区别对待让他心生不快，但他不想去破坏两人相处的气氛。 “皇后娘娘！小心！” 赵呈渊刚转身要走，突听到远处传来惊呼，下意识回过头去。 只见原本苏漫漫，不知何故，突然栽到了了赵玉衔的身上。 边下的众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 苏漫漫站稳后，扶了扶突然发晕的脑袋，和头上的珠钗，摇了摇手，让众人别紧张。 “没事，可能是前几天晕血，还有点后遗症。” 她身体一向不错，近来又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晕了。 缓了缓后，看到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被惊吓到的赵玉衔，很过意不去，并及时安抚他。 “娘娘，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 “不用，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 她是不在意，可众人头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想到她不久前落水出过意外，还是很担心。 还是想找太医给她看看。 看到众人这紧张过度的样子，苏漫漫不乐意了。 “你们也把本宫想得太脆弱了！说了不用……” “朕觉得你还是应该听劝。” 苏漫漫话到一半，便被人打断。 她回头，看到了本欲离开，却在注意到她异常后，快步走近的赵呈渊。 苏漫漫也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她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但是看到赵呈渊，她逆反心上来了。 “都说了！不用！” “你没必要为了跟朕闹脾气，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 她从前恋爱脑，愿意为他做各种事情，但不包括伤害自己。 从前那么没脑子都干不出来的事，现在更不可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这会听到他说这种自以为的话，当场气笑了。 “少自作多情！你才不值得我这样！” 赵呈渊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两人是无法好好交流了。 但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被气跟拂袖而去。 “苏漫漫！朕忍你很久了！” 正想把赵玉衔带走的苏漫漫，看到他叫着自己大名，铁青着脸靠近，不由后退两步。 “你别以为吼得大声我就怕你！” 话虽如此，但他突然靠近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慌了神。 他要是认真动手，她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是说朕自作多情吗？那朕就自作多情了！” 说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啊——狗皇帝！把我放下去！” 突然被扛起腾空的苏漫漫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想从他身上挣扎下来。 这次铁了心要和她杠上的赵呈渊，丝毫不吃她这一套。 挨了骂，咬牙切地回，“朕是狗皇帝，那想必皇后也是狗皇后。” “赵呈渊！我要跟你和离！” 本就在气头上的赵呈渊，一听她要和离，更气了。 “做梦！朕就算死了，你也得陪葬！” “你放屁！我就算挫骨扬灰也不会跟你埋一块！” “那就混一块扬！” “……” 碰到这么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皇帝，她实在是觉得自己缺德事做多了，在遭报应。 第30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你混账！我跟你没完！” 从御花园被一路扛回凤梧宫的苏漫漫，头不晕了，但肺差点气炸。 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脚刚落地，就反扑回去，把他按床上就动手。 看她要打皇帝，周围的人惊惶失措地冲过去拉架。 “让她打！” 被喝住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陛下是气糊涂了吗？ 苏漫漫那原本要落到他身上的手，却在此时顿住。 “你以为我不敢是！” “你要觉得这样好受些，就动手，但是打完了不准再闹。” 苏漫漫：“……” 这人……是在服软？ 不对，他什么时候跟自己服过软？ 诡计多端的男人，肯定有阴谋！ “想激我动手借题发挥？我才不上当！” 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动手的她，冷哼一声，起身要从他身上离开。 不料，下一刻，被他抓住手腕。 她恼怒地瞪回去，“放手！” 边说，边往回抽自己的手。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纹丝不动。 她怒急攻心，朝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嘶——你松口！” “唔唔唔！” 他不松手，苏漫漫也不松口，应的声音，含含糊糊。 赵呈渊吃痛，但并不愿意松手。 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好好交流。 万不得已，他只能一把将她掀翻按在床上。 原本死死咬住他不放的苏漫漫顿觉不妙。 “你……你要干什么！” 她松了口，满眼警惕地盯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赵呈渊就像个人形钳，她根本起不来。 这时她倒希望有人来帮一把，只是，她绝望地发现，刚才的一屋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光了。 现在关了门的房内，就只剩他们俩，除了她自己，根本指望不上任何人。 赵呈渊也不想搞成这样，只是常规的办法，他实在是拿她没辙。 “皇后既然不愿意好好交流，朕只能换个方式了。” 一听这话，苏漫漫彻底慌了，但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愿意服软。 “你个挨千万的！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本来只是唬着她，她这话，勾起了他不太好的记忆。 此时占了上风的他，并不惧她的威胁。 “那朕得看看，皇后有没这个本事了。” 发现他真的伸去扯自己腰间的衣服，苏漫漫淡定不了了。 “混账！不准碰我……唔唔……” 话到一半，硬生生被怼过来的嘴堵住。 苏漫漫有那么一瞬间，怔住了。 强制安静的她反应过来男人在干什么，挣扎不脱，她就咬又气又急的她，毫不犹豫地朝他嘴唇咬下去。 “嘶——” 赵呈渊吃痛，竟也没有放开她，报复性地咬回去。 一时间，两人都分不清楚，嘴里的到底是谁的血腥味。 此时此刻，苏漫漫一点也不愿意跟他亲近。 意识到他要动真格，她又气又怒，但除了瞪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从前赵呈渊只是不愿意理她，可没强迫过她。 这么屈辱的事，她哪受过。 过了会，发现怀里的人没了挣扎，赵呈渊以为她是老实了。 结果一回神，和一双通红的眼对视上了。 他心一慌，松开了她。 “你……朕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想让她冷静，没想到自己差点失控。 与他慌张神色相比，心如死灰的苏漫漫，突然安静得可怕。 “赵呈渊，我恨你。” 她看着他，也不挣扎了，冷静至极。 赵呈渊明明是想跟她和好，却没想到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她这个样子，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漫漫，小话本里的台词，可不能这么用，怪吓人的。” 他说着，伸手想摸她脸安抚。 苏漫漫愿意，别过头去。 “臣妾有侍君之责，陛下想要就随便。” 话语冰冷疏离又陌生，不带一丝感情。 试图让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完全划清界限。 这很显然，这不是赵呈渊想看到的结果。 “漫漫，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刚才动作给她带来的伤害，他神色纠结地顿了顿时。 “这次的事是我不对，你要什么，我补偿你。” “我要和离，我不想做你皇后了。” “……乖，换一个要求。” “那你废后。” “……” 两人明明挨得那么近，都听到了心跳声，可又那么远。 才发现，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自己并不了解。 两人都沉默着，安静的房间，仿佛能听到灰尘坠地的的声音。 那么轻，又那么重。 过了许久，赵呈渊才轻声叹了口气。 “那你还是恨我。” 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 “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放我走！”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 “朕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你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我？” 赵呈渊：“……” 两人在一起至今，都是善于表达的苏漫漫在说，他……从不说这些。 他以为把最好的都给她，她会懂……笃的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她的感情需求。 他这些年只顾着他的国事，竟忘了，打小离家的她，感情需要求一直很高这件事。 她落水的时候，刚好碰上边关告急，忙得分身乏术。 这些日子一直想不通她对为什么不待见自己的原因，赵呈渊终于在这一刻想通了。 之前是觉得朝堂上的事，是他的事，没必要往后宫说。 他现在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苏漫漫解释一下，抢救一下他们的关系。 “咚咚咚——” 他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苏漫漫听到敲门声，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也不待他作出回应，立马大声应，“进来！” 她在赌。 赵呈渊也知道她在赌。 赌他会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为难她。 门外的人知道他在里面，没有他的应声，并不会进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接着闹脾气，朕就继续。” “你在威胁我？” “你要这么认为，朕百口莫辩，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信。” “……” 苏漫漫气郁。 自己有病没病先不说，赵呈渊这脑子，很有必要让太医瞧瞧，很能不能救。 第31章 这孕怀得挺突然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被进来看病的胡太医一进房间，就先给两人行了礼。 赵呈渊应了声，让她给苏漫漫看。 苏漫漫觉得自己没病，扯了被子裹住自己，拒绝配合。 “我没病，谁让你来的，你给谁看！” 进门前就被告知两人关系紧张的胡太医，本就不安。 这会看到神色不悦的赵呈渊，坚决拒诊的苏漫漫，一时间进退两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胡太医看了看赵呈渊，欲言又止。 “既然皇后不想看，那就算了，胡太医先下去，朕和皇后还有正事要干。” 苏漫漫：“？？？！！” 这人是还不打算放过她是？ “那有劳胡太医了。” 汗流浃背的胡太医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是什么情况，只是见苏漫漫愿意配合问诊了，赶紧应下，上前给她把脉。 苏漫漫原是不想让赵呈渊得逞才配合，并没当一回事。 直到看到一向随和的胡太医，在把过脉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她也有点紧张了。 直到他松手，突然跪下。 “恭喜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有孕了！” “啥玩意？！” 刚还半死不活的苏漫漫，一下从床上精神抖擞地弹坐起身，满脸震情。 “胡太医你没不是在胡说！？” “这种关乎皇室子嗣之事，臣怎敢胡言！” 跪着的胡太医，听到苏漫漫的话，很惶恐。 “虽从脉象来看，还很弱只有一月余，不过还算平稳，就是皇后娘娘受惊动了许些胎气，静养些时日，较为妥当。” 听到胡太医的嘱咐，苏漫漫表情抽了抽。 赵呈渊每次都给她喂小孩嗝屁药，她怀个屁！ 但胡太医是宫里最有资历的太医，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她怒瞪脸色同样不大好的赵呈渊。 “你是不是给我喂假药了？” 赵呈渊一时间，好像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好久，就艰难吐出一句，“药肯定没问题。” 说到这里，两人很有必要对一下账。 “胡太医你先下去，皇后怀孕这事，也先别说。” 胡太医看着脸色不对劲的两人，没敢多问，应着声离开。 “你药没问题，那我为什么还会怀？你别怀疑我的人品！我绝对没有背着你睡别人！” 这种关乎都清誉的事情，必须说清楚。 在这点上，赵呈渊没有怀疑，毕竟前段时候为了修复两人关系，他有在很努力。 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是朕吃得太补了的缘故？” “……” 苏漫漫沉默了，然后暴怒了。 “天杀的！你没事吃那么好干什么！” 赵呈渊：“……” 这下他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苏太后的好意，他哪敢不听。 本来有个孩子是件很高兴的事，苏漫漫也是很需要，但一想来近来自己吃了不少药，头痛。 “这孩子生出来会不会是个流口水的痴儿？” “这个孩子不能要。” “就知道渣皇你想让我断子绝孙！” 自打知道赵呈渊骗她吃避子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苏漫漫不觉意外，只觉气愤。 “我知道你很想要个孩子，但是不行，就算是个正常孩子，你也很难顺利生下来。” “……” 苏漫漫想活埋一个的心，此时到达了顶峰。 “不是我不盼你好，先前太医已经说过了，你身体跟常人不太一样，生产必难产，这个险，你不能冒。” “你胡说！” 赵呈渊但凡换个像样一点的理由，苏漫漫都接受。 “漫漫，听话，这孩子不能要。” “你可以滚了，我要静静。” 赵呈渊还想说什么，但是此时脑子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片混乱的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赵呈渊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凌厉的眸子，看着他，又是半晌。 “那你先安心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从床边起身，离开房间。 一走出房间，他刚才还从容的样子，瞬间被痛苦代替。 刚才想着应付苏漫漫，没太在意手上的伤。 这会才发现，她刚才那一口，是真的拼了命在咬。 青紫的牙印，都渗出了血。 与此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下重手。 而躺在床上的苏漫漫，看着自己那平平坦坦的肚子，心情好不了一点。 自己这些日子又是落水又是踹人打人干架的……这孩子要在这过程中没了，她还没那么伤心。 但是赵呈渊现在要她亲手结束它，她很难接受。 他要不让她留，有的是办法。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不保，就暴躁， 自己怎么那么命苦…… 不行，不能就这么被拿捏了。 她有孕的消息，当天就传满了整个皇宫。 第二天就有人闻风前来看望。 苏漫漫以身体抱恙为由，除了太医和苏太后身边的人外，拒见任何人。 她知道，这个事情里，只有苏太后是真的高兴。 她让人连夜把消息放出去，为了就是苏太后知道。 因为只有她知道了，赵呈渊才会有所顾忌，不敢乱动她。 赵呈渊再次来时，脸色本来就不大好，结果到了凤梧宫门口，被挡，脸色更阴沉。 挡门的小夏子，看着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并传达苏漫漫的原话。 “皇后娘娘说，一见到您就肚子痛……要是孩子保不住，她也不要活了，还请您到时候给她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棺，她爱睡……” 小夏子一字一顿说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也是一个一个冒出来。 谁好人家的皇后会用这种理由挡人啊！ 他都怕赵呈渊听完，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 当苏漫漫看到小夏子独自回来，没有碍眼的人跟进来，非常满意。 赵呈渊不出现，但是各种名贵药材滋补养品，倒是如流般送往凤梧宫。 除了各种补品，也有绫罗绸缎及各种珠宝。 看着堆积如山的赏赐，苏漫漫并没有很开心。 她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般的物质，打动不了她。 赵呈渊这么干，恐怕也是为了做样子给太后看。 不过无所谓，他现在还需要做样子，那就是不敢乱动自己。 “皇后娘娘！” 一日她正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新送来的珠宝，小夏子突然拿着一封信，高兴地从门外跑进屋。 秋叶见他这冒失样，怕他惊吓到苏漫漫，正欲训他，他倒是抢先一步激动开口，“是拓疆王的来信！” “父王的？！” 苏漫漫一听是亲爹的来信，也激动了。 只是当她高兴地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表情凝住了。 竟是拓疆王妃病重的消息。 第32章 这脾气很难服软 “皇后娘娘？！”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人看到苏漫漫突然闪现，吃了一惊。 神色着急的苏漫漫却并不理会他们的打招呼，开门见山道，“渣……皇上在吗？” 嘴上还在问着，动作却已经往里走。 见她这就是闯进去，众人赶紧拦住。 “皇后娘娘……稍等！陛下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被挡了去路的苏漫漫停下。 看到拦着她的人一脸为难，她就猜到了，是有人在。 她停了下来，没再往前，但也没有离开。 “那本宫就在门口等着。” 一听她要在门口等，守在门外的人，面面相觑。 这皇后娘娘，如今跟从前好似是真不一样了。 要换作从前她要见人，这会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闯了进去。 她突然这么讲理，按道理，众人应该是松一口气。 但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 几人见她真的就要留下，面露难色。 “皇后娘娘您刚有孕，身子还不稳，要不您先回去，等陛下忙完了再去看您？” 这话听起来，很是为苏漫漫着想。 但她很果断地拒绝了。 “本宫还没那么娇气。” 身体不适只是她不想见外人的说辞，她怀的这孕，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不适。 能吃能睡，还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她这会实在是着急，说什么也要第一时间见着赵呈渊。 但众人还是以赵呈渊不知何事才能忙完为理，想劝她离开。 一开始苏漫漫也只当他们是真的怕自己在这里等着出什么事，他们担不起。 但在明确表示自己无事后，他们还一直试图劝她离开。 她的直觉，让她觉得有猫腻。 “和皇上在里面的人……是谁？” 众人一听她这问，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看了。 苏漫漫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现在爱宠谁她不管，但是，既然别的妃子能在，那她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打定了主意外，本来要在门外等的她，决定不等了，迈腿就要往里走。 下人一看，这可不行，赶紧拦。 “给本宫让开！” 都知道苏漫漫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众人就算拦，也不敢真的拦。 见到苏漫漫要生气，他们也是害怕出什么意外。 众人进退两难之时，他们的动静，让御书房里的人听到了。 在他们还僵在门前时，御书房的门打开。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吵吵嚷嚷！” 随着声落，一直伴随赵呈渊左右的庞德福，从里面走出来了。 “是本宫。” 孔顺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严肃的表情，立马换了。 “哎哟！原后来皇后娘娘！” 说罢，还瞪一眼周围的下人。 “你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皇后娘娘现在有孕吗？要是气到娘娘动了胎气伤了龙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几人被他训得哑口无言。 苏漫漫此时对他这种讨好的话，毫无兴趣。 “本宫有要事找皇上。” 这下孔顺也显露出了难色。 “那个……皇后娘娘……要不你先回？陛下现在，可能不是很方便……” “本宫现在就要见到人！不然现在就往地上打滚！” 她这话，是说给拦门的人听的，也是说给赵呈渊听的。 “让皇后进来。” 果然，在她话落安静半晌后，屋里传来了赵呈渊的声音。 庞德福只得应着声，把人放了进去。 她一进去，李喻婉也在。 “你怎么过来了？” 已经被拒之门外许多天的赵呈渊，看到她愿意来找自己了，本来还挺惊喜。 只是不巧，李喻婉也刚在这里。 他本来是怕苏漫漫见着她，又闹起来，想让她先回去。 没想到她不愿意走，要威胁他。 怕她来真出什么意外，这不见也得见。 对于他的话，苏漫漫并没有接，只是扫了一眼在这的李贵妃。 她这会并没有心情跟她争风吃醋吵架，只是不想接下来说事的时候，让她听着。 赵呈渊也注意到她的神色，也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们又闹起来，于转头看向李贵妃。 “没什么别的事，你先回去。” 李贵妃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悦。 但看赵呈渊那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话语，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瞪了苏漫漫一眼，咬咬唇，不甘地应声。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随着盈盈一拜，便扭着那阿娜多姿的身段转身离开。 赵呈渊只是应了声，并没有看她离开，目光始终在苏漫漫身上。 把走出门的李贵妃气得半死。 等人一走，苏漫漫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要回姜洲！” 本来一脸关怀的赵呈渊听到她这话，下意识敛眉。 “朕不同意。” 他的这个拒绝，在苏漫漫的意料之中。 “我要回！” 信里说拓疆王妃病得很重，怕是时日不多了。 她害怕万一真的不行了，自己见不到母妃最后一面，会遗憾一辈子。 赵呈渊说什么也不同意。 “你自己要把孩子留下，朕也默许了，在宫里有什么事，朕还能看着，你这路途遥远的，半道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这种事不准任性！” “我现在好得很！” 见赵呈渊说什么也不让她回去，她怒了。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如此任性！” “这个皇后我可以不当，但母妃的最后一面，我必须见！” 搁下话，也不管赵呈渊的脸色有多难看，气呼呼地转身。 兴许是她这次真的气急了，刚走出御书房两步，忽觉肚子一阵发紧。 “娘娘！您怎么了！” 还在气头上的赵呈渊，忽听到门外传来惊呼，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正巧看到苏漫漫脸色扶白，额头冷汗直冒地扶着秋叶，大惊。 “快叫太医！”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伙吓得六神无主。 特别是苏漫漫。 虽然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她是真想要留。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她，一察觉不对劲，面对赵呈渊的靠近，她本能就抓住。 赵呈渊二话不说人打横抱起，把她往离御书房更近的光华宫去。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怀里抓着他的苏漫漫，紧张得微微发抖。 赵呈渊虽然也担心她出事，但一路下，还是不断着安抚着她。 “我会不会死……” 第33章 她可没那么好哄 “胡说！等会太医就到了！” “万一我真死了……送我回去……我不要葬你家……” 赵呈渊：“……” 听到她这自顾自开始交代遗言，还是那么嫌弃自己，他紧张之余，很是伤心。 也没忘在心里骂崽。 要不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非要赖着不走，这皇后哪用着吃这种苦头！ 他是真不想留这防，但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否则以两人目前的感情状态，皇后是真的会不跟他过了。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还是得给她保着。 而他着急着不应声，苏漫漫却交待得越起劲，听起来情况好像是真的到了那不可救药的地步。 就算被送回到了光华宫，躺在床上，她也不忘继续哼唧。 “我要活不了了……你给我备的棺木，要用金丝楠的……便宜的我睡不好……” 她一边叫嚷着，一边非常努力地抓住他的手。 紧强中，力气还非常大，赵呈渊都听到了自己骨头咯吱响。 此时的他，真当她是痛得厉害，好脾气地没有抽回。 “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到！” 安抚完她，又转头怒吼。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其实，回到光华宫的时候，苏漫漫那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了许多。 她刚才的紧张也是真的。 虽然自觉好了不少，但她还是得装假很难受，免得赵呈渊误会她刚才是故意装难受。 此时，一边一边使劲捏着他的手，手中一边骂人。 狗皇帝假深情，这个时候知道紧张了是！ 在赵呈渊的声落后，年迈的胡太医，几乎是被侍卫架着进来的。 看到一把年纪还被吓得不轻的胡太医，苏漫漫心中满是歉意。 不过她这个歉意，也只在一瞬间。 当胡太医被架到床前，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就该紧张自己了。 被把脉的时候，她都紧张得忘了哼。 看着胡太医皱眉，舒眉，又皱眉，舒眉。 老半晌都不说话，本来自觉没事的她，心也是跟着一提一放。 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她很想让胡太医给她一个干脆。 他这也太吓人了！ 过了许久，胡太医才终于松手。 “皇后怎么样了？” 赵呈渊比她这个当事人，更着急地想要知道结果。 “陛下莫慌，皇后娘娘这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动了胎气，静养静养就好。” 一听没事，两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一听到“静养”这个词，两人又面面相觑。 他们目前，似乎没有哪次见面能和平的。 他原本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想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先歇着。” 说罢，便把赵太医叫走， 一离开床边，她倒吸一口冷气。 胡太医察觉到他那被苏漫漫抓得青紫的左手，好似有些不对劲，主动给他检查了一番。 当胡太医仔细看过他手掌后，一脸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真是神力啊！” 苏漫漫刚才太用力，竟把他的手握骨折了！ 得知自己骨折，又听胡太医夸苏漫漫，赵呈渊头痛扶额。 由此他更加肯定了，她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那么在意这个孩子，她不应该那么任性，什么都不顾才对。 难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试探，他想起了什么。 拓疆王妃病重这么大的消息，他都不知，怎么就直接传进了后宫到她那里？ 宫里的人明明都知道，她现在刚有孕，不宜受到刺激。 越想赵不对劲，胡太医给他处理完手伤后，他便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在这个时候直接传到苏漫漫耳边，传话人的目的，都很可疑。 事有可疑，他更不能让她出宫。 苏漫漫在光华宫待了没多久，感觉自己没事了，就不愿意久待。 赵呈渊也不强留她，安排了人送她回凤梧宫。 一回到凤梧宫，她又继续了闭门谢客的日子。 经过这一闹，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好。 怕再出意外，她也就收了收心。 但她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拓疆王妃，茶饭不思。 好在几天之后，宫后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拓疆王妃转危为安了。 并且她还从秋叶口中得知，赵呈渊当天就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去拓疆王府。 虽然没能回去，但是得知这个消息，她在得到安慰的同时，对于赵呈渊，也有了一点改观。 不管他是不想让她离开故意为之，还是别的原因，至少是干了一件人事。 即便这样，她也连着许久没有见他。 就这么安生了一段时间，一日她正无聊地想砍树，才发现她砍不成了。 自打赵呈渊知道他有这个苗头后，竟专门安排了人守着那棵树。 但她太无聊了，就开始摆弄自己的珠宝首饰。 秋叶无意间，给她提起了一个事。 “那个，皇后娘娘……再过两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了，您看……” “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就忘了！” 来凤梧宫的人她可以不见，但到了太后寿宴这天，她作为正宫，按规定，是一定要到场的。 出席得送礼，但只剩两天时间，也来不及准备太复杂的东西。 她正发愁，秋叶趁机给了她一个建议。 “那要不，您和陛下商量一下看看？往年送太后的礼，都是你们一起商量决定的。” 一想到要和赵呈渊打交道，苏漫漫就打心里抗拒。 可她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到时候礼没送对，丢脸的还是自己。 为了大场合不丢脸，忍他一时，也不是不行。 “下午他再路过宫门口，就开门放狗……放皇上进来。” 秋叶一听她愿意见皇上了，心中大喜。 正想着娘娘终于愿意和皇上和好，一转念，吃惊。 “娘娘您……怎知陛下每日路过？！” 赵呈渊每回过来，只是问一下情况就走，也不让大家与她说，怕她不高兴。 看秋叶这一脸吃惊的样子，苏漫漫继续低头点珠宝。 “哦，某天你们聊天的时候，站门口嗑瓜子时无意看到了。” 赵呈渊每次路过也没有特意避着，只是不让下人告诉她罢了。 第34章 放渣皇进来挨骂 被拒之门外多日的赵呈渊，第二天照旧路过凤梧宫。 他本来打算和往常一样问一下苏漫漫的情况，不料，会被放进凤梧宫。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她出什么意外了。 开门放人进来的宫人还没把话说完，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看到屋里的人正靠榻上小憩，自个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苏漫漫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听到匆匆走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 正巧看到他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人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怕自己带球跑路不成？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见着人，坐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 “母后寿宴的要送的礼我拿不定主意，为了不让你丢脸，问问你有没什么好提议。”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呈渊看她见自己只是为了这种事，对自己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 “那皇后有什么想法？” 赵呈渊不但没有帮她解决问，竟把问题抛回了给她。 看到自顾自在一旁坐下的男人，她眉心不自觉紧拧。 “我要是能想到送什么礼，还用得着你？” 这本是苏漫漫心里话，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噗——” 本来以为这么无礼的话，会让赵呈渊不悦。 意外的是，这人不怒反笑。 “那朕是不是还得感谢皇后，让朕还是有点用处的？” 苏漫漫觉他是想来跟自己吵架。 看在今天有事求于他的份上，她决定忍一忍。 在让人来之前，她自己也是思考过能送的东西。 金银珠宝这些是不适合的，苏太后最不缺这些，诚意差了些。 何况苏太后礼佛，平日喜简喜静，并不喜欢过于浮夸奢华的东西。 又要看似简单，又得不失心意让人觉得敷衍的礼，其实比送华贵的珠宝更难。 她也不是没想过为迎合太后喜好，抄佛经，但想想，太普通。 太后还喜兰花，她也想过送兰花。 不过，这既然是太后明着的喜好，她能想到，其他人也能送到。 到时候大家都送一样的东西，虽都是投其所好，但也没意思。 还想找赵呈渊来问一问，看他这样子，好像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她突然有点后悔把他放进来了。 “上回朕寻了个不错的宝物，想必母后也是喜欢的，晚些时候让人给你送来。” 就在苏漫漫考虑赶人的时候，赵呈渊主动开了口。 说罢，还露出一副：快表扬朕的样子。 苏漫漫一听他早有准备，还故意跟自己卖关子，偏不让他如愿。 甚至连他要送的是什么也没问，只是轻飘飘地应一句，“哦”。 她这过于冷淡的态度，反倒是让赵呈渊，不知所措。 沉闷半晌，见她不再理会自己，他不死心地再度开口。 “除了这个，皇后没别的想说了吗？” 有的，听到他已经帮忙把礼物备好，她觉得他可以走了。 只是觉得，他好歹帮忙解决了一件事，立马就送客，有地不地道。 她捻起桌上的枣泥糕咬了一口，悠悠道，“您日理万机忙得很，臣妾可不敢与您闲聊。” 客气，真的是非常客气。 赶人都这么体贴不着痕迹。 但将近一个月都被这么无视的赵呈渊，有点受不了这种体贴。 “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可以说出来，冷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影响夫妻感情。” 听到影响影响夫妻感情这话，苏漫漫觉得手里原本香甜可口的枣泥糕都不香了。 她放下手里的那半块，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你让我别闹，要做个安静懂事的皇后吗？我现在按你的要求做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到夫妻感情，他俩本来也没有，天崩了也影响不了。 她一句一句说完，被怼得哑口无言的赵呈渊，半响，才憋出一句，“朕……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苏漫漫一点也不惯着他。 “过去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看在孩子的份上，暂时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堪，你要是做个人，看在还没和离的份上，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我还是会给你的。” 她现在打心底，还是想和离。 但心里很清楚，没孩子尚好商量，如今她有孕，除非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不然赵呈渊不会废后，也不可能跟她和离。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你还想着和离？” 之前听她说，赵呈渊都当她是在气头上故意气自己。 现在她怀着两人的孩子，依旧那么平静提到这事，他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都知道她从小娇纵，一旦真的决定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做到。 他本想着，有了孩子，她或许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执着离开。 苏漫漫面对他的询问，很是干脆地给了他灵魂一击。 “当然！我可不想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她这话，说得无比坦然。 “你别这样，朕已经让你把孩子留下，也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太医和嬷嬷，来确保你的安全，也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选保大，你还说这话，可太让人伤心了。” “那不是你应该的吗？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造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朕分那么清。” “因为我任性。” 赵呈渊：“……” “还有，我现在想吐。” 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分！自己好歹是个丰神俊朗，学富五车的九五至尊，哪有到令人作呕那么不堪入目！ 但谁知，他脸正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苏漫漫竟真的捂嘴，好像是真的想吐，他有点紧张。 他本想上前，但想到她并不愿意让自己接近，见到下人上前照顾，他还是止住了脚步。 “那朕……改日再来！” 怕自己的存在会引起她更多的不适，在她吐之前，匆匆离开。 他刚一走，刚还各种不适的苏漫漫，便又像个无事人一样，吃起了手边的酸杏干。 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她确实不能跟他的关系闹得太僵，但也不能就这么原谅他。 省得他觉得自己好拿提，以后还是老样子。 不过，一想到太后的寿宴，她看了眼还没显怀的肚子，隐隐有些担忧。 这是太后的寿宴，怕也是她的鸿门宴。 第35章 强行送礼还有理 到了太后寿宴那天，苏漫漫要打扮前去赴宴时，特别要求打扮得素一些，最好是看起来有点大病的那种。 她的这个要求，可把秋叶为难住了。 别人出席重大场合，都是往富贵里打扮，她却反其道而行。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见她一脸为难的不动手，以为是自己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噢，你要是不会，那就搞得……有点小病的样子也行，就是绝对不要太健康。” 她一直对外宣自己不适要静养不见人，要是突然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外人面前，必定引疑。 她得让人相信，她是真的虚。 最好是让人觉得，她这个孩子不用人出手也保不住。 这样，孩子才更安全。 整个皇宫如今就她一个人有孕，还身为正宫，盯着的人必定，她得低调。 秋叶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用意，但太病态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不是太礼貌。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折中了一下，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失礼，又能隐隐看出些弱意。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苏漫漫刚收拾完，在和秋叶检查头饰，小夏子跑进来通报。 一听赵呈渊这个时候怎么跑到她这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经看到人影了。 众人看到，纷纷行礼。 这个礼，苏漫漫本来也是不想跟他行，但想着自己闹这么久了，要是态度一直这么傲慢，对自己也不利。 没有讨好他的意思，只是按规定，从椅子前起身要给他行礼。 她刚要福身，赵呈渊却是一个箭步扶住了。 “皇后身子不适，以后见着朕就不必行礼了。” 苏漫漫心里呵一声：渣皇！本宫才没有那么脆皮！ 不过，表面上还是给了他好脸色。 就是有点皮笑肉不笑。 “那还真的感谢陛下的抬爱。” 明明是挺礼貌的话，赵呈渊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来。 不过，对于多日在苏漫漫这碰壁的他而言，她今天对他的这个态度，已经好了不少。 行过礼，苏漫漫的头饰还没插好，便又坐回椅子上继续。 这过程，她通过镜子，看到赵呈渊在一旁坐下，正看着她。 她本不想理他，但感觉不说点什么，气氛还挺尴尬，还是主动开了。 “陛口下过来，是有什么别的事？” “朕这会没什么事，过来接你去母后那。” “那李贵妃怎么办？” 并没有任何争风吃醋之意，她就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往年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和李贵妃一起去见太后的。 “无妨，朕已经让人通知她了。” 说罢，原本坐在一旁的他，注意到她正在梳妆的桌面，走到了她身边。 看了一眼她的头，又看了眼桌面上的头饰，问秋叶，“皇后那支七彩多宝凤头钗呢？” “噢，丢了。” 秋叶还没有回答，苏漫漫已经漫不经心地应下。 “丢了？！” 一听是丢了，赵呈渊脸色为之一变。 那原是他早逝的生母周皇后所有，和苏漫漫成亲前，他把它当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苏漫漫从前很喜欢，一直戴在头上。 自打她出事后，就没再在她头上出现过，他还以为是她在跟自己生气收了起来。 “上次坠湖醒来后就不见了，应该是沉湖底了。” 苏漫漫也知道那东西对他的重要性，她事后也让人找过，却一直没找着。 也不是她有意要瞒他到现在，只是两人关系一直很紧张，她根本没机会说。 说完，她以为他要生气。 只是通过镜子，听到是坠湖时丢了，他的脸色，明显缓了些。 “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这话也不知是对苏漫漫，还是对自己说的。 “朕宫里还有一支差不多的，让人拿来给你用。” “我不要，相似也不是原来的那支了。” 她并不缺各种各样的凤钗。 “朕知道，只是觉得它更衬你罢。” 他说着，也不待苏漫漫应声，就让人回去取。 苏漫漫搞不懂他又闹哪出。 不过想想，就一头饰，他愿意送就送，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他闹。 很快，离开的人便按着吩咐，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一打开，里面是一个十分精美多彩凤钗，这支比她弄掉的那支，还要精美不少。 赵呈渊拿过，竟主动地给她簪上。 “这是最后一支，可不能再弄掉了。” 看到他自然的动作，听着他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苏漫漫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这一幕，总让她觉得两人关系好像一直很好。 只是恍了那么一下，她就清醒了。 从前他也是偶尔会对她这么好一下，然后就是长久的冷落。 让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拼命地想讨好他。 她这次才不上当！ 于是面对赵呈渊的话，她没有丝毫情绪，沉着冷静地应答，“用完这次我就收起来，肯定丢不了。” 赵呈渊：“……” 他刚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收拾完的苏漫漫已经站起身。 她无视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淡定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最终，赵呈渊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道出现在太后宴会时，大部分人都已身着华服到场。 “皇上，皇后娘娘到！” 随着宫人的一声传唤，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纷纷安静侧目。 很久没出现在人前的苏漫漫，突然间被一众人盯着，心中稍有不适。 不过，这种不适，稍纵即逝。 好歹她也是做过那么多年皇后的人，这种场面，完全应付得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佛心永恒，福寿绵长，长乐无忧。” 她和赵呈渊上前，给苏太后请安，并送上了祝词。 “好好好~有心了，你如今有孕，可得当心着点，来母后这。” 苏太后一向不太爱热闹，但今天这个日子，她心情倒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看到近日来一直闹着不可开交的两人一道出现，心中更是欣慰不已。 相较于别的，她更是旁若无人般，第一时间关心起了苏漫漫的身体情况。 “衷家看你这气色不大好，可是皇上背地里又气你了？” 被无视还突然被点名的赵呈渊，如坐针毡。 第36章 聚众胡说很专业 众所周知，比起赵呈渊这个挂名儿子，苏太后更在意她这个从小当女儿一样养在身边的亲侄女。 苏漫漫看了眼表情不大自然的赵呈渊，心中觉得好笑。 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决定给他一点面子。 她对拉着她手的苏太后，十分善解人意，又带着些许撒娇地开口，“母后别担心，是儿臣身体不争气，陛下很好。” “真的？” 两人近些天来发生的争执，苏太后全然知道。 只是觉得这是小两口的问题，还没大到离谱的地步，她这个当太后的，不好总是插手他们的事，就没管。 这会正巧当着众人的面，她看似是在随意关心苏漫漫，实则是在旁敲赵呈渊。 “当然！知母后再疼儿臣，是万万不敢胡说的~” 苏太后闻言，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和苏漫漫聊了几句，便又转头看向一旁松了口气的赵呈渊。 “皇后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你可得多关心关心，好让皇后顺利诞下龙子才是。” “儿臣谨听母后教导。” 在一番寒暄过后，苏漫漫趁着苏太后高兴，让人把备好的寿礼送上。 “儿臣近日身体不适，准备的礼物仓促了些，也不知母后您会不会喜欢。” 随着礼盒的打开，一只洁白无瑕的上等羊脂白玉所雕刻而成的茶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乍看之下，跟宫里的其他白玉盏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后这礼，看起来确实有些仓促。” 这话，来自那打扮得比苏漫漫更像皇后的李贵妃。 虽然就简短一句话，话里嘲笑她敷衍之意满溢。 刚稳重片刻的苏漫漫，可不乐意被人阴阳，但也不急着争辩。 她拿过羊脂白玉盏，不急不缓地给太后介绍。 “此白玉盏虽算不得十分金贵，却是产自姜洲少有的精品，儿臣想着母后常念故乡，虽不能常回，有家乡之物常伴左右也能浅解思乡之苦。” 苏太后一听这番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亏你这孩子能在这皇城中找到此等好物，有心了！有心了！” 一看苏太后这反应，苏漫漫就知这礼送对了。 看到苏太后喜欢，苏漫漫也就暗中松了口气，并看了眼赵呈渊。 东西是他找来的，功她占了，作为报答，她决定回头勉强对他好一些。 而本想挑刺的李贵妃，见她竟如此简单地就讨了苏太后的欢心，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只是当着太后的脸，她并不敢作妖，狠狠地盯着苏漫漫。 苏漫漫看着她那绿得发青的脸，只觉得好笑。 讨苏太后欢心，是因为在后宫，和太后搞好关系对自己更有利，可不是为了跟她抢赵呈渊争风吃醋。 面对她那不友好的目光，苏漫漫也只是笑笑，并没再当回事。 但从李贵妃那又绿了几分的脸色不难猜出，她把苏漫漫这不经意的一笑，当作了得志后的挑衅。 而苏漫漫的目光，并没有在她那停太久。 随着人的到齐，和众人的一通客套后，宴席很快就开始了。 苏太后这次的寿宴虽办得不算大，但来的人也不少。 除了宫里的嫔妃之外，还有从各处赶来的王爷公主等。 大家为了讨苏太后开心，倒是各显神通，好不热闹。 就是席间，苏漫漫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总是炙炙地盯着自己。 感觉是来自赵呈渊的方向。 可她转头看过去，这人却是在看着座下宾客。 转头几次，发现都是这样，她寻思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这时不时看向赵呈渊的动作，被旁人当作了含情脉脉。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本王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和皇后关系不和，皇上被皇后暴打了？有这事？” 这说话的，是与先帝一母同胞的穆老王爷，也是赵呈渊最敬重的皇叔。 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吃的苏漫漫，惊得差点呛着。 打皇帝这事她确实干了，但只是一脚，应当算不上暴打？ 只是踹的那地方，可不能当众提。 这个问题，她不欲回答，只是穆老王爷这一问，众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 “皇叔你这是哪听来的谣言？皇后温良又贤淑，怎么可能会干出打人这么粗俗的事。” 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赵呈渊于她先开口。 好，在胡说八道这一块，赵呈渊丝毫不逊于她。 但是吃不到瓜的穆老王爷，并不死心。 “但本王听说，还打了贵妃娘娘？”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李喻婉。 一下成了众人焦点的李喻婉，刚想如实点头趁机博个同情，对上太后警告的眼神，和赵呈渊冰冷的眼神。 苏漫漫打人这事，赵呈渊大概是怕丢人，下了命令不准往外传，如今也就宫里的几个知情人知道。 外头的人就是听到了点风声，也是半信半疑。 但李喻婉这个当事人一点头，宴一散，她这皇后的恶名，可就要在外传开了。 深知苏漫漫在这两上位名中的份量不一般，要是说了对她不利的事，自己怕也得不到好处。 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喻婉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穆王爷您真的是开玩笑了，皇后待后宫嫔妃一向宽厚，怎么会打本宫呢，那天只是本宫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人谣传了。” 看到明明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不得不面不改色地说违心话的李喻婉，这一瞬间，苏漫漫觉得，她能讨赵呈渊喜欢，也不是全然没道理。 这要是换作自己，早气得把知道的皇家丑闻挨个全爆。 没有也得编一点。 眼看气氛差不多了，苏太后也开口圆场。 “皇后要真和贵妃不和，就不会自觉年少，把六宫主理权交给贵妃了。” “也是哦！外头的谣，果真信不得！” 众人恍然。 对于众人认为两人和睦的这个理由，苏漫漫的母语是无语。 她不管六管就是单纯人懒，外加赵承渊压根也没让她管。 这种事情，就是内部问题，不足为外人所道。 别人说是，她就皮笑肉不笑地陪是。 赵呈渊看她笑得不太好，寻思着可能是受到了点刺激。 第37章 破蛇想谋害本宫 在气得掀桌和继续吃吃喝喝间，苏漫漫选择了后者。 席间过半，她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她悄悄问一旁的秋叶，“玉衔呢？什么时候离开了？” 如非十分必要，赵玉衔一般不会出席。 今天因为是苏太后的寿宴，他到场了的。 但现在看到，他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秋叶刚才忙着盯苏漫漫不要乱吃东西，也没在意。 对赵玉衔的离场时间，也是不太清楚。 “娘娘不用担心，有宋侍卫在，肃王安全着呢。” 秋叶对宋青砚在赵玉衔身边那么有信心，也是有原因的。 他原来是是锦衣卫里武术最拔尖的侍卫，赵呈渊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他安排在赵玉衔身边。 有他在，苏漫漫倒是不担心赵玉衔的安全，只是往常，赵玉衔离场，都会上前说一声。 这次突然走开，苏漫漫怕他是不舒服。 最近她在忙着和赵呈渊吵架，都没太有空去看他，他也来凤梧宫。 苏漫漫往常是挺喜欢这种场合的，能吃喝又有热闹看。 只是这会，她怀着孕，宴会上的许多东西都不能吃，酒是更不让碰。 至于热闹，也不知是不是她近来安静太久，还是心里记挂着赵玉衔身体不适。 这待得久了，就有些不舒服。 但她坐在上位，怕贸然离场，会影响到其他人。 赵呈渊看着宾客的同时，也时常注意到她的举动。 见她神色焦躁地东张西望，便对身旁的人说了些话。 苏漫漫正和秋叶算着宴会结束的时间，孔顺突然绕到他们身边，把俩人吓了一跳。 看把两人吓到了，孔顺一脸歉意地悄悄道，“陛下说，皇后娘娘若是身体欠佳，可提前离场。” 正愁着怎么离开才不显唐突的苏漫漫，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她朝赵呈渊看去，他正看着台下宾客。 不过无所谓，有了他的话，为了不影响他人，她在苏太后身边耳语了几句，便悄悄离场了。 一离开那满是酒气的宴席，到了空旷的地方，呼上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多了。 “娘娘，我们这是要回凤梧宫还是？” 已全无刚才不适感的苏漫漫，听到秋叶的话，摇头，“不急，先去找玉衔聊两句。” 打定了主意，两人便往承阳宫去。 这才走到半道了，苏漫漫差点被东西绊倒。 把随行的众人吓得半死。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众人惊魂未定地低头想看看绊住苏漫漫的是什么。 “啊——” 一看清楚地上的是何物，众人尖发出尖叫。 那是一条有一人身长且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黑蛇！ 那蛇应当刚从旁窜出，不巧被苏漫漫踹到了尾巴，这会它正对着众人吐信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大伙哪见过这么大的蛇，且都空手赤拳，怕被攻击，吓得连连后退。 那蛇见众人退，竟朝他们爬了过去。 苏漫漫没跟这种生物打过交道，见它迎来，拉着秋叶就想跑。 不曾想，秋叶竟被吓得双腿瘫软，迈不动腿了。 但她又心系苏漫漫的安危，急促道，“皇后娘娘您别管奴婢了！您快跑！” 秋叶是唯一一个从姜洲陪苏漫漫来应京至今的侍女，整个宫里，就算她最在意自己。 让她不管，她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那蛇一看就是条毒蛇，这要是被咬上一口，怕要出人命。 “娘娘，求您了！快跑！” 秋叶见她不肯离开，情急之下，推了一把说什么也要强行把她拉走的苏漫漫。 这一推，是把苏漫漫推开了，只是脱手的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 “皇后娘娘！！！” 这一摔，把其他原本想跑的众人，吓得脸容失色。 苏漫漫顿感腹下坠痛的同时，那蛇，也游到秋叶身边。 秋叶吓得瘫软在地，担心苏漫漫，但同时又恐惧那蛇，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那蛇好似被她的尖叫刺激到，吐着信子露出毒牙，朝她咬下去。 苏漫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那蛇要咬下去之时，怒拨头上的簪子，就扎了过去。 那蛇忙着咬秋叶，没来得及反应，被扎了个正着。 被扎了的大黑蛇并没有马上死去，倒是苏漫漫的动作，激怒了它。 它从刚才攻击秋叶，转头疯狂冲向她。 苏漫漫一看，根本来不及起身跑路，又怕被咬，在地上打了个滚。 倒是顺利地躲过了一下，但那蛇，并没有放弃，又朝他发动了攻击。 而这一次，就没那么走运了，直接咬上了她的手……袖子！ 她手缩得快，差一点。 苏漫漫是又惧又怒，其他人又都不敢靠近。 她一看，这不行，自己才死过一次，可不能又来个一尸两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就那一瞬间，她猛的抓住了那尾巴。 那冰凉的手感，让她心颤，也不管那么多了。 不给它反应时间，一抓住，就扯动，闭着眼往地上疯狂左右摔砸。 这期间，她怕自己害怕松手，把跟自己有仇的人都想了个遍。 于是，手里的蛇，就变成了她手里的仇人。 左甩砸嘿，右甩砸~ 一通疯狂输出，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手累了，才终于敢停下来。 睁眼一看，手里的毒蛇，早被砸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啊！！救命啊！破蛇想谋害本宫！” 她后知后觉般，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扔掉了手里血肉模糊的黑蛇。 “皇……皇后娘娘！您没事！” 最后，还是惊魂未定的秋叶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扑了过去。 看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自己落水死的那天哭得还要伤心的秋叶，刚滚得满身是灰，头发凌乱的苏漫漫竟嘿嘿一笑。 “放心啦！本郡主答应过乳娘会保护好你的，肯定不会食言！” 秋叶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您现在是皇后……不能自称本郡主……会被人话柄的……” 苏漫漫看着时刻为自己着想的秋叶，暗叹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远处角落一个人影。 那人看样子已经在那站一会了。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一闪身没了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竟发现远处一群刚从宴会上出来的人，正往他们这边来。 她现在这个形象，实在不太宜让外人看到。 想起身离开，身下强烈的坠痛感，让她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秋叶……我……肚子好痛……” 她的话，让本还在抽泣的秋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惊。 “快来人啊！救救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第38章 扛着就跑要紧啊 原本远处一群人还离得很远，秋叶这慌张大喊的声音，瞬间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一会，苏漫漫就看到一群，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围了一圈。 在秋叶一翻又是蛇，又是跤倒的杂乱表述下，众人吓得不轻。 他们想要把她送去找太医，但又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怕惹下麻烦，都不大敢碰她，光在一旁着急。 苏漫漫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 但她现在实在是痛得有点站不起来。 “一群光会嘴上着急的，快闭嘴滚到一边去！” 吵杂中，一个身着红衣，打扮利落的女孩子，瞬间拨开人群冲到她身旁蹲下。 “皇后娘娘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还没等苏漫漫反应过来，女孩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好……好大的力气！ 女孩不但能把她抱起，兴许是着急，还能跑得飞快，秋叶都追不上。 就是，她好像不太熟宫里的路，跑到一半，不知她的住处往何处走。 路上碰刚从另一个方向的赵玉衔，还差点撞上。 被吓一跳宋青砚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脸色不对的苏漫漫乱跑，又是一个震惊。 “刺……” “喂！皇后娘娘的宫往哪走！” 宋青砚正要大叫刺客，发现对方神色着急地问苏漫漫住处，瞬间反应过来可能是出事了，忙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女孩立马带着人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他们皇后在宫里乱窜，看着好似没恶意，但得去看着！ “姑娘！你等等！我给你带路！” 宋青砚说着，就要追上去。 刚要迈步追上去，顿住。 他主要职责是照顾赵玉衔，这会没人给他看着自家主子，要是把人留在原地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小命怕要不保。 正在这时，轮椅上似是察觉到异常的赵玉衔扯了扯他的袖子。 是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清晚着急地想跟上去，来不及跟他多解释。 “来不及解释了！王爷您坐好！” 赵玉衔自然是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感觉到停下来的轮椅再次被推动，并且推得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红衣女孩抱着苏漫漫在前面跑，宋青砚推着赵玉衔在后面追。 路过的的宫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侧目。 还在宴上的赵呈渊，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但传话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把话传成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红衣女贼，把皇后偷跑了。 赵呈渊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杯都摔了。 什么人竟胆大包天闯进宫把自己的人偷跑！ 特别是想起苏漫漫一直以为都说要离宫之类的话，他当场坐不住。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声“母后，朕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就转身飞快离场。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跑得太急，差点崴了脚的背影。 好在，苏太后是见过大场面的。 看赵呈渊这着急的模样，心中有疑，表面倒是稳重如山地坐着。 有苏太后坐镇，加上这本就是她的主场，其他宾客虽对赵呈渊突然神色慌张离场感到奇，也是按了下去。 一旁的李贵妃对此，倒是一直十分从容。 赵呈渊火急火燎跑出去要去抢人，才发现是传话的人传错话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是苏漫漫出事，更急了。 他第一时间赶到凤梧宫，看到太医院左院使李道带着一众太医在。心道不妙，冲进了房间。 看到床上面无血色晕死过去的苏漫漫，也顾不得一众人的行礼，急切开口，“皇后怎么样了？！” 一众跪着的太医，满头冷汗。 最后还是为首的李道应了声。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惊吓过度，又被冲撞，孩子……孩子没保住，小产了……” “什么？！” 赵呈渊一声难以自控的震怒，让在场众人，心颤。 特别是一众太医，头都要埋到了地下，但也只能道一声，“臣等已经尽力了。” 出门前还好好的人，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被靠知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赵呈渊一时难以接受。 暴怒得青暴起，并强制自己冷静半响后，他才接着开口。 “那她……身体情况怎么样？” 声音竟是有些不自觉的颤。 “不……不是太好，上回皇后娘娘坠湖后，就有些后症，还没完全恢复，这突然赶上孕期，又受惊又滑胎，让身体亏损更严重了，以后恐怕……” 李道说着，顿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给自己，也是给赵呈渊，一点心理准备。 “很难……再有孕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得屏神凝气，大气都不敢喘。 身为帝后不能子嗣，那可是天大的事。 赵呈渊脸色凝重，众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过后，才道，“朕知道了，退下。” 他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 众人应声，纷纷退下，不敢再多言。 “都是奴婢罪该万死！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一众太医刚退下，一旁早就面色如纸的秋叶，扑通一下跪到赵呈渊面前，就是一个猛磕头，接着把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是她还是非常后悔自己推了那一把。 她知道，当时苏漫漫要不是为了她，完全有机会先离开，那样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由此得知事情全部过程的赵呈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拖下去。” 早料到自己在劫难逃的秋叶，没有丝毫的反抗。 只在离开前，不舍得看了还在昏迷中的苏漫漫一眼。 等一切闲杂人全都离开，赵呈渊才坐到床边。 看着苏漫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阵揪痛。 比起她现在这安静的样子，更希望她此时能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地起来和他吵一架。 实在不行，跟他冷战也行，只要人没事就好。 “漫漫，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声音哑涩地叫着苏漫漫的名字，但她却是听不到的。 她似在做恶梦，睡梦中的表情，并不安详。 “孩子……” 第39章 渣皇当得挺自觉 “娘娘！您可算醒了！” 苏漫漫清醒来的时候看到床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守在一旁的宫女红芝的惊呼，猛的想发生的事情，惊坐而起。 “孩子……”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 月份还小，并不到显怀的时候，摸不到。 只是看到红芝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本是带着期许，但意外的是，在从红芝那证实它已离自己而去的消息之时。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还不禁在心中自嘲：果然留不住…… “娘娘您别太伤心，小皇子小公主只是忘了带礼物来看您，先回去了，很快就会再来见您的。” 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慰准备的红芝，看到她除了慌神的一瞬后，出人意料的安静，更担心了。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这下孩子没了，正合他的意，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有。 红芝不知其中原由，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在难过。 一般的话都不敢多言的红芝，更不敢在此时把她以后再能有孕的事情说出来。 赵呈渊先前来时，特意交待过，不准跟她说起这事。 苏漫漫醒来不久，得到消息的赵呈渊也赶到了凤梧宫，一脸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不适。 躺床上的苏漫漫看着他此时比知道她还怀孕时，更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更觉苦涩。 但她这一时半会，没有心情跟他吵架。 面对他的问候，也只是简短地应和着。 赵呈渊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 直到在安静片刻后，盯着床顶的苏漫漫，突然语气平和地来了一句。 “赵呈渊，我们和离。” 赵呈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由得一怔。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别说这种丧气话，这只是个意外。” 苏漫漫听着他这话，把看床顶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看了半晌，把赵呈渊看得心虚，才认真开口。 “赵呈渊，你别骗自己了，你不爱我，如果不是因为国师说我天生凤命，先皇的指婚，该当你皇后的人，从来不是我，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我过够了。” 苏漫漫的声音很慢，又冷静，又很坚定。 “现在孩子没了，我们也该断了。” “不是的漫漫，你听我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不是有意要冷落，你知道的，我性格，不太容易亲近人。” 要换作从前，赵呈渊绝不会说这种话。 但他察觉到，如果他还真的像从前那样，苏漫漫真的会离他而去。 他慌了。 苏漫漫当然知道，他从小因为身份原因，性格一直比别的皇子公主敏感稳重又冷淡。 所以她一直很主动地讨好他，让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哪怕因些别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当得卑微又恋爱脑。 可她从来没有获得到过一次他的认可，还时常表现出不耐烦。 从前她还能忍一忍，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她愿意吃苦，她就有吃不完的苦。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这种自讨苦吃的日子，还是让给别人。 在赵呈渊说出，重新开始这种话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人家话本子里说了，迟到的深情比草贱，我不要重新开始！”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的脸色，为之一僵。 “你要是不同意和离，我就选个黄道吉日，把自己吊死！” 赵呈渊听着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脸由僵转黑。 过了好一会，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寻短见，朕就让你身边的人都给你陪葬！” 这个威胁，对苏漫漫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在宫里，本来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人。 他总不能让太后和他自己给自己陪葬…… 不对。 倒是还有个人挺重要的。 她醒来就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左看右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光顾着伤心，没发现之前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秋叶不在。 “秋叶！秋叶！” 也不管赵呈渊还在场，着急地就叫名找人。 “皇后娘娘，怎么了？” 闻声进来的，是红芝。 “秋叶呢？把秋叶叫来！” “秋叶姐姐她……” 红芝一听她是要找秋叶，面露难色地小心翼翼看了赵呈渊一眼。 苏漫漫见她吞吞吐吐，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着急地抓住赵呈渊。 “你把秋叶怎么了！” 赵呈渊见她对一个下人的关心都比自己的多，心情更糟。 “怎么？皇后是想包庇谋害皇嗣的宫女？” “放屁！你自己刚不是说那是意外吗！” 苏漫漫急了，秋叶一旦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必死无疑。 但她心里很清楚，秋叶当时只是想保护她，并非有意推她。 她已经没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这宫里唯一真心对自己好，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秋叶。 “秋叶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已经晕睡了一天一夜，并不知道秋叶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怕赵呈渊已经对她下了毒手，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起身，就要去找她，怎么劝都不听。 “躺回去！你要是再乱来，朕现在马上就把她杀了！” 赵呈渊怒了，苏漫漫安静了。 得知秋叶还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渣皇！你要是敢伤害秋叶，我就弑君！” “你要是敢再不听话乱来，这个渣皇，朕当定了！” “……” 要不是她真的不太舒服，这窝囊气，她受不了一点。 为了秋叶，还是得忍着躺平。 “躺好了，现在马上把秋叶还给我。” “才听话这一小会就想如愿，朕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他对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 “难不成你还想我现在侍寝？” “呃……朕也不至于禽兽到这个地步，侍寝的事，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说着随手把被子给她捂好。 “孩子的事你别想了，把身体养好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 “你不让。” “让。”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让？” “之前没想通。” 苏漫漫不说话，迷迷糊糊的时候，骂了一句，“骗子。” 第40章 本宫自写和离书 苏漫漫要卧床静养，但很显然，静不了一点。 在她醒后，宫里的嫔妃，纷纷前来探望。 但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来看笑话。 只要她们不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她倒是无所谓。 毕竟众人私下的悠悠之口，她是堵不上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关心她。 苏太后事后也来看过她，并没有对她说任何责备的话，只是默默地叹口气，并让她好好养身体。 苏漫漫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从小离家进宫的她，一直和苏太后亲。 可以说，两人除了不是亲生的，跟母女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更让她过意不去的是，因为自己的意外，破坏了苏太后原本欢乐的寿宴。 醒来后她才从旁得知，苏太后知道她出事，孩子没了之后，提前结束了宴会。 除此之外，她最觉得对不住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秋叶了。 秋叶原本是她乳娘小周氏的女儿，只比她大两岁，打小就在她身边待伺。 当年她要来应京，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曾给过她机会留在姜洲。 可是她怕她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很害怕。 当年才七岁的秋叶，决然地跟着乳母随她一道离开家乡进了宫。 后来乳母不幸生病去世，当时许多随着一道前来的下人，后面都被更换掉了，只剩下秋叶还一直陪着她。 她当年可是答应过乳母会照顾看秋叶的，结果赵呈渊现在把人给她关了起来。 不但把人关起来，还威胁她，她要是敢做出格的事，秋叶的命，她就别想保了。 苏漫漫被气得肺都差点要炸，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怕他，只是秋叶还在他手上，怕自己把他惹急了，他会干出些什么事。 自打醒来吵了那一架，看在秋叶的面子上，她决定先不跟他闹。 于是，两人看起来，倒也和气了不少——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至于苏漫漫的心里，看到他就想把他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叉出去。 偏偏这人，明知道她看到他心里就不痛快，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的寝宫中。 名义上他是担心她的身体才让她足不出户卧床休养，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后来就算她觉得自己无大碍能出门了，他也不兴她离开。 苏漫漫怀疑他是在防自己跑路，并且有证据。 她宫里本来使唤的下人就足够，他又拨了不少人过来。 她宫里哪有那么多活需要这乌怏怏的一群人干，分明就是安排来盯她的。 “这个混蛋！本宫迟早要休了他！” 被关得无聊，只能吃吃喝喝打发时间的苏漫漫，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赵呈渊不肯与她和离，又不愿意废后，那自己就休他。 毕竟瑞凰国的律法里，可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休夫！ 她可不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想到这个事情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备了纸墨奋笔疾书。 当赵呈渊下完朝来看她，看到她写好的休夫书递过来，表情抽了又抽。 良久才从牙缝里生挤出一句话，“皇后这是不打算管秋叶的死活了？” 边说，边把手里的休书撕了。 苏漫漫啃着瓜子，看他撕，也不生气。 赵呈渊虽然不让她出门，但是她之前提心秋叶的清楚，已经让小夏子去看过她。 秋叶除了暂时被关起来，不能回到她的身边，一切都还好。 “那是自然要管的，但这和离这事，我也必须要落实。” 说罢，拍拍啃瓜子掉在手上的灰，并站起身。 “给我。” “给什么？” 看到热切走近伸手的苏漫漫，赵呈渊本能地后退两步。 上回她踹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隔离，怕这一回，自己撕了她的和离书，她不高兴，又给自己一脚。 “别装了，你既然把我写的和离书撕了，那就是自己写了份。” 苏漫漫不满地说着，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两手空空，又补充一句。 “没有和离书，废后诏书也可以。” “朕要真想废后，还用得着亲自己来送诏书？” 苏漫漫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既然不认我写的，那就赶紧回去写好了让人给我送来，这破皇后，我是一天也不想当了，你爱让谁当谁当！” 语气里，她是真的对皇后之位，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些天来，把好话歹话都说尽的赵呈渊，见她还是如此顽固，大概是感觉到权威和尊严受到了挑衅，愠怒。 “苏漫漫！你别不太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看他要生气，一脸无辜，并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废后当时不是你当着太后的面说的吗？皇帝说话不是一言九鼎的吗？你都说出来了，那你倒是做到啊！” 赵呈渊吃了瘪，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漫漫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自己理亏了，就要拿这话说事。 说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她才不愿意跟从前一样任他拿捏。 “啊，对对对，我无理，我缺德，我无能，配不上你一丁点，求你赶紧废了我，让配得上你的真爱上位！” 死过一回差点两回的她，这会是想开了。 管他是玉皇大帝还是皇帝，她摆烂了，哄不了一点。 “你……实属不可理喻！” 刚来的赵呈渊气得转身而去之前，还中气十足地威胁她。 “你若不知悔改，这凤梧宫的门就别想再踏出去一步！” 苏漫漫嘴上说着“臣妾好怕怕”，脸上写着“臣妾做不到”。 她可没做什么错事，改个屁！ 不让出门就不出门，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又死不了，先活着呗！ 刚把才来的赵呈渊气走，她正神清气爽在坐下继续磕自己的瓜子，看到门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人影。 准确的说，是两健全的男女，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王爷。 门外的人发现她注意到他们，干脆也不藏了。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不是故意要听您的墙角，实在是您和陛上的声音，有亿点点大……不小心就钻进耳朵里了……” 第41章 事情没那么简单 “皇后，您状态还良好？” 厉云凰，也就是上次送苏漫漫回来的女孩子，被发现后，边往里走，边关心询问。 “感觉还行，再吵几架应该不成问题。” 苏漫漫看着人走进来，语气轻快了不少。 厉云凰是厉大将军，厉勇的四女儿，打小随父出战，是个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姑娘。 厉云凰年岁跟她差不多大，她从前也听说过厉大将军这个女儿，只是她打小在边关长大，两人一直没机会见上。 没想到她这次回城，陪将军夫人进宫给苏太后，会以这个方式见面。 厉云凰不似城中大家闺秀，整日不出门捂得白皙，反倒是因为常年在边关生活，风吹雨晒的，肤皮是另一种健康的古铜色。 她当时及时伸手延助帮了自己大忙，苏漫漫感谢她都还来不及，对她偷听墙解角的事，更不放心上。 “皇后娘娘您别气，对身体不好，实在想骂人，改日我把我哥领来给你玩玩~” “你还怪大方的嘞，就是你哥那性格，他来了，怕挨骂的是本宫。” 厉云凰嘴里哥，就是上次在大街上暴揍了小偷的厉晏起。 两人是龙凤胎，不过厉晏起早出生半刻钟，成了哥哥。 两人是双生，只是长得完全不一样，要不厉云凰提起，她是一点没看出来。 不过有一说一，两人的性格，倒是一个模子刻出的热心肠又暴躁。 “嘿，那不能够，我哥很怂。” 厉云凰并不知道她已经见过厉晏起，非常地在外帮他弱化性格。 苏漫漫也不过分提这事，三人进了屋，让人把宫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搬出来。 厉云凰从前也不认识苏漫漫，没进宫前，也就只听人传，她爱皇上爱得发癫。 但是她近来有机会进宫，和她相处了些日子，发现这皇后娘娘，跟传闻里的恋爱爱脑皇后娘娘，判若两人。 一众人坐下嗑瓜聊天，厉云凰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您说要和离，是吓唬陛下的？” 觉得最近睡得太多，脑子不大好使，需要补补的苏漫漫，吃着宫女给她剥好的核桃仁，坚定地摇了摇头。 “本宫超认真！” “我看陛下这对您挺好的，知道您出事第一时间赶来，最近也是每日下了朝就来看望您，而且听说您是被蛇吓到的，他已命人让人皇宫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力求把能看到的蛇都捕杀了。” 厉云凰说的这些，苏漫漫都知道。 可她跟赵呈渊之间关系不和是长久积累下来的问题，并不是这一件事就能抵消的。 厉云凰不知道这些，她也不打算说。 在嚼了两块核桃仁后，她把目光停在宋青砚身上。 “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漫漫还是很在意那天在暗处的人影。 并预感，那蛇会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没有看到远处那人的样子，但从对方当时转身离开时露出的一个衣角，是个太监。 也只有宫里熟悉宫中一切，对她的习性有一点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她从苏太后那离开要去找赵玉衔，很大可能经过这条路。 毕竟除了这条路外，去承阳宫，还有另一条更近的道。 只是她要往那边的时候被，被一个路过的宫女提醒了，那边有颗百年大树倒了，正横在路上，路不好走，她才改了道。 自己这一改道，竟中了对方的圈套。 虽然知道这事的可能有宫里的太监参与其中，可这里的太监也太多了。 就凭一片衣角，很难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过，她想到一个突破口。 就是那个主动跟她提走前面有危险，让她们改道的宫女。 这宫女，苏漫漫还是有印象的，奈何她现在不能出门。 这明着的事，让宋青砚这个还算可靠的人帮忙，更合适。 “你说的那小宫女，人找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宋清晚这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苏漫漫很是不爱。 “只是陛下比我们更快把人找到，等我们确认好的身份时，她人已经被拉出去扔到乱葬岗了。” 苏漫漫听到这话，拿核桃仁的手一顿。 这人怎么总不给自己留一个活口！动不动就灭口，是想当暴君么！ 赵呈渊会插手是在意料中，但又像上次一样直接把人处理，在意料外，情理中。 “所以是什么都没查到？” “倒也不完全算。” 荣青晚递给了她一个十分精致的草绿色荷包。 “这是从那宫女身上找到的，皇后娘娘觉不觉得它很眼熟。” 苏漫漫拿过来看了看，精致是精致，但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稀罕物。 “娘娘不觉得这东西眼熟吗？” 苏漫漫被这么一问，又认真端详了片刻，摇头。 “没印象。” “就陛上之前把您送冷宫去闭门思过的时候，有个太监冒弃我家王爷给您送东西，差点刺伤您那次。” 宋青砚这么一提，她倒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那人被抓住，趁人不注意自杀了，并没有问到什么。 倒是死后，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当时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物，她不记得了。 “那人身上，当时就有一个与这个相似的荷包。” 苏漫漫对这事没记忆，宋青砚不觉奇怪，毕竟过了那么久。 他还记得是因为对方假借了赵玉衔的名目，差点嫁祸成功，以至于两年了，还记得这东西。 “所以，这次的事，和上前那想嫁祸给玉衔的人是一伙的？” “这个属下不能确定，但直觉，应该有某种关系。” 宋青砚说着，顿了顿。 “您这次出事，也是在找我们家王爷的路上，如果当时不是我搞错方向把王爷带反了折回，耽误了点时间，您出事的时候，可能就是刚好和王爷碰面的时候，也没机会引到那么多人证，证明这事跟王爷没关系……” 听到宋清晚这一道分析，苏漫漫也想到了什么。 真是天杀的！赵玉衔都那么惨了，居然还有人想算计他！ 她突然觉得，他继续待在宫里，很不安全。 已经在考虑，和离成功了，就把他打包一起带走！ 第42章 鸳鸯谱可别乱点 “哇噢！你们皇宫原来这么热闹的吗？” 厉云凰并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发出了一声感叹。 “照你们这生存难度，我要进宫里，估计活不过一天。” 厉云凰的性格，火暴刚直想法又简单，习惯了打打杀杀，光听两人这简短的一番话，就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 好在她爹怕她跟后宫处不来，一天得罪全后宫，给自家惹来大锅，并没把她送进宫的想法。 而苏漫漫在听到她的感叹后，眼睛突然一亮。 “云凰，你定亲了吗？” “定过，但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他们怕婚后被我家暴，订一个退一个……” 厉云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只是怪不好意思地挠头。 “现在，我爹没说有看上谁家的小子，应该是还没有人选。” “你觉得我家玉衔怎么样？”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当苏漫漫目光炙炙地问厉云凰的时候，宋青砚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然而，即便他开口了，厉云凰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认真地答道，“肃王长得挺好。” 这倒不是她的敷衍话，苏漫漫那天出事的时候，她送她回来后，就跟赵玉衔有了接触。 虽然他不能言语表达，两人也不能正常交流。 但这些天她每回进宫来要找苏漫漫，自己一个人不太能顺利进凤梧宫，都是假借进宫去看他的名义，然后让他带自己来看苏漫漫。 他平时是个不太爱出门的人，但她每回去找他帮忙，他都应允了。 相处了这么些天，即便两人没有能很好交流上。 但就凭他在两人并不熟的情况下，帮自己的忙。 厉云凰就觉得，这人肯定差不到哪去。 而就在得知他对赵玉衔的印象不错之后，苏漫漫非常满意。 “那……如果让你把他娶回家去，怎么样？” “啊？” 她这话一出，厉云凰傻眼了。 她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开口。 “您让我？娶？肃王？” “嗯呐！” 苏漫漫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意料到她会拒绝，忙开口。 “毕竟衔玉这个情况……适合被人娶，让他接亲不太行。” 确定了苏漫漫居然是真的想把两人凑到一块，厉云凰真傻了。 然而，还不待她拒绝，苏漫漫便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他虽然身体情况有点糟糕，但胜在长得好看。” 这一点，厉云凰承认。 这比她在边塞，在经营你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漂亮。 漂亮得让她感觉，随时都会碎掉。 “当然了，光好看肯定不行，但你想诶，他绝对不会跟你吵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他往东去，他也绝对往不了西去。” 说完这些，苏漫漫觉得还是不太够的。 想了想，接着又举例道。 “一般的王爷都很心高气傲，但衔玉不一样，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完全可以关起门把他打一顿出气，他还没法跟别人说。” 厉云凰一听，好似是这个道理。 “除了百分之百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外，还完全不用担心他背着你到外面去找女人，给你添麻烦。” 最后这个条件，让一向对厉大将军身边无数小妾心烦不已的厉云凰，狠狠心动了。 可这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虽然赵玉衔身份尊贵，但身体条件实在是有够糟糕。 “皇后娘娘您说的这些确实很不错，可是……肃王这个样子，我们除了不能交流，那个……是不是也不行？那我不得断子绝孙？” 厉云凰刚一把话说完，反应过来，这个好像把话说的太直了。 看看面容平静毫无波澜的赵玉衔，突然庆幸他听不见。 苏漫漫对于他抛出来的这个问题，表示十分的理解。 接着侧身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你放心，太医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要多费点劲，你力气大，肯定没有问题。” 她这肯定的话，把厉云凰说的小脸一红。 苏漫漫看出来她有那么一点动摇的意思，接着又趁热打铁。 “实在不行，你不是还可以多给自己找几个男宠玩玩嘛，反正他也不能拦你。” 她说的那叫一个随意，在场的众人听着那是一愣一愣的。 宋青砚更是觉得，皇后娘娘为了把自家王爷卖出去，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 看着被说坏话还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他觉得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应该说点什么。 “咳咳咳……” 就在两人聊得兴起的时候，宋青砚刚咳了两声，打断她们的交流。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家王爷情况虽然是有点特殊，但您不问问他的意见就要给他定亲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说着，又看了看厉云凰。 “再者就是人家四小姐情况那么好，您这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苏漫漫一听，也是。 她觉得厉云凰是个很正直的人，再加上厉家背景不错，要是能跟赵衔玉成，这对他是非常有好处。 但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 厉云凰愿不愿意那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仗势欺人，她又忙道。 “当然啦！这种事情还是得两厢情愿才行，我就提提，我就提提！” 说着就是啃自己的核桃。 要往常她肯定不会打这种主意，只是经过宋青砚的提醒。 结合了一下从前到今天的种种，赵玉衔这就是留在宫中其实是不安全的。 但赵呈渊轻易不会把人放出宫去。 他此前为了堵住朝臣的嘴说过，只要赵玉衔能找到照顾他的人成亲，就放他出宫。 所以，苏漫漫想帮他离开王宫，就得找一个愿意真心真意待他的人。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帮着太后在各家贵女中物色，只是，大多数人对他这个身体是望而却步。 个别人家愿意的，也是很明显的另有所图。 赵呈渊这人弟控，如果感觉对方不是真心的，轻易不会答应。 如今城中适龄的贵女，苏漫漫得空的时候，也都过了一遍，已找不出合适的人。 倒是突然出现的厉云凰，让她眼前一亮。 第43章 这个亲事必须成 “我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愿意吗？！” 厉云凰的应声，让苏漫漫大喜过望。 “我也跟人打架打腻了，过过清净日子也不错，行动不便有下人照顾，交流不畅我能找别的人聊，都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厉云凰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愁容的看着赵玉衔。 “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还得先问问肃王的意思？不然我回头不就成了强娶民男？” 她这话让苏漫漫乐开了花。 “本宫这就替你问问！” 说着便在赵玉衔手上一通划拉。 赵玉衔得知他们在聊什么之后，先是一怔，正要摇头，可脑袋却被苏漫漫按着往下点了点。 接着，苏漫漫兴高采烈的对厉云凰道，“看！他同意了！” 在场的众人:“……” 手动同意，也算同意。 苏漫漫怕厉云凰反悔，当场让人抬出一大箱奇珍异宝送给她。 “这是本宫给你的一点小意思，回头成了，本宫准不让你吃亏！” 厉云凰看着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的珠宝，心中感叹，这皇后娘娘为了把肃王卖给自己，真的是下了血本。 “成交！” 两人愉快击掌。 宋青砚看着被卖了只能着急，完全插不上话的赵玉衔，叹气。 他这个当下属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帮他去通知一下能帮忙的人。 能帮忙的赵呈渊听到这事，惊得差点多从他龙椅上摔下去。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不确定地问庞德福。 “朕……朕皇后，是不是应该再找太医瞧瞧？她这是失心疯了吗？” 汗流浃背的庞德福，正在努力组织语言， 谁人不晓得厉大将军这女儿有多不好惹，把赵玉衔与她凑一堆，跟把羊送入虎口，毫无区别。 “可能……皇后有别的考虑？要不，您抽空和皇后聊聊？” 赵呈渊认为非常有必要。 并且动作非常之快，怕慢一点，她就要整出更出格的事。 “哪里乱点了？我明明就很深思熟虑的跟两人一起讨论过。” 赵呈渊找上门时，苏漫漫正在整理自己的金银珠宝，看有哪些能给赵玉衔日后当做嫁妆带出宫去的。 听到他问自己为什么要乱应亲事，才从珠宝堆里转头。 说是两人，众所周知，主要还是只跟厉云凰聊了。 至于赵玉衔，有参与的话题里，但不多。 赵呈渊被她气得脑袋疼。 “玉衔的这个婚事，朕不能同意！” 好不容易才说服厉云凰的苏漫漫，不乐意了。 她一堆珠宝里站起身，非常严肃的板着脸看他。 “玉衔迟早是要出宫去的，现在正好有一个合适他的人选，你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谁说玉衔非得出宫去？他就算在宫里住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 她知道这个事赵呈渊能说到做到。 如果赵玉衔在宫里住得太平，她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 但很显然，并没有。 “那你有没有问过玉衔愿不愿意一直过这种日子？” 赵呈渊:“……他自然是愿意的。” 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和赵玉衔交流过，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意来安排他。 “我一点不怀疑你对玉衔好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在宫里住得并不开心。” 赵呈渊把人留宫里，但事情实在是太忙了，平日里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漫漫去陪他。 苏漫漫比他，是更了解赵玉衔的。 “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赵呈渊一边问，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少他什么，缺他什么的了。 在物质这一块，他做的一直都挺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你顶着大臣们的反对才能留在宫中，一直觉得自己给你添麻烦，只是不跟你说而已。” 说着便提起了赵玉衔平常并不愿意出自己住处走动的原因。 就是因为后宫里全是嫔妃，他为了避嫌才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 “他不但避着你的那些嫔妃，就算我跟他那么熟，他也不愿意跟我外出，你觉得他能在这个里开心吗？” 赵呈渊:“……” 苏漫漫说的这些，他从来不知道。 苏漫漫叹口气。 “你总是很忙，关心人的方式就只会送东西，但有时候人除了物质之外，还是需要一点精神交流。” 赵呈渊不知道这话是说赵玉衔，还是说她自己。 苏漫漫也没有理会他到底有没有读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接着表示。 “我觉得四小姐人挺好，她也能照顾好玉衔，难得有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子，这门亲事你要是给他拒掉，非常不礼貌。” 这个事，她虽然已经跟厉云凰谈得八九不离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赵呈渊手上。 赵呈渊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再度开口。 “这女孩子的性格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了解，你真的觉得他俩合适？” “她确实跟城中的其他贵女不一样，但她又不是不讲理，见谁都揍。” 苏漫漫跟厉云凰聊天的时候，嘴上说着她能揍赵玉衔，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数。 当然是知道她不会真的那么干才说这种话。 而且她看中厉云凰，除了她的热心仗义，更重要的是她足够闹腾开朗。 赵玉衔从前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性格，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她觉得他的余生需要一个这么闹腾的女孩子作伴，生活才会有点意思。 “厉大将军最疼爱这个女儿，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苏漫漫十分嫌弃地扫他一眼。 “你可是皇帝诶！这种事情你不能想办法去沟通一下嘛！” 赵呈渊:“……当皇帝也不是那么为所欲为的……” 看他这态度，苏漫漫觉得为了赵玉衔未来的幸福，自己得再努力一下。 “既然你不放心别人，那我把他娶了。” “你是朕皇后！怎么能娶！” “那我跟你和离，嫁玉衔也成。” “……” 赵呈渊看起来要疯了。 相较于能不能办起这事，他更不能接受苏漫漫跟他和离嫁赵玉衔。 在沉默了许久，让自己能冷静那么一点后，他选择退一步。 “能不能换一点朕能接受的条件？” 第44章 气氛既然到这了 苏漫漫也很明白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紧，赵玉衔的事，还是得依仗着他这个皇帝哥哥做决断。 为了确保这个事能成，一直没太给他好脸色的苏漫漫，决定给他尝一点甜头。 故意问他晚膳有没有空和自己一起吃，问完还顺带加一句，“要是忙着陪你的贵妃没空就算了。” 这是她自上次最后意外以后到现在第一次主动示好。 虽然知道是因为赵玉衔的事，赵呈渊心情还是不错。 这可是缓和两人关系的好机会，赵呈渊应了。 他在凤梧宫用过晚膳后，还顺带留了宿。 苏漫漫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两人倒没做什么，只是躺到了一张床上。 即便只是很简单的躺到一块，已经很久没有亲近的两人，都不太自在。 一直吃好睡好的苏漫漫，感觉身边有个人，不习惯得很，半天睡不着。 转头看到赵呈渊，也是眼睛睁的跟铜铃一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反正都是睡不着，大半夜的他又不好把人赶回去，便用胳膊肘动了他。 等赵呈渊转过头，两人对视上了。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这气氛莫名就暧昧得苏漫漫不自在。 最终还是她主动开的口。 “你……什么时候把秋叶还给我？” 一看两人都躺到一块了，她满脑子还是其他人，赵呈渊心里不高兴了。 但他又不能表现的自己太小气。 “虽然能证明她没有故意伤害皇嗣，但她确实有照顾不周的事实，该罚的还是得罚。”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了她的吗？” “朕只说不杀她，可没说不罚。” 苏漫漫:“……” 这渣皇在跟她玩文字游戏是？ 她气的转过头去不理他。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刚要推开，就听到赵呈渊在他耳边低语道，“当然，如果皇后表现得好，朕也不是不可以放了她。” 苏漫漫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但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了。 赵呈渊不撒手，苏漫漫一边劝自己冷静，老夫老妻的，又不是没睡过。 又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他要是敢乱来，这君她多少是要弑两下的。 赵呈渊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说了句“睡”，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苏漫漫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说话，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没忍住转头看过去，好家伙，就她一个人在生闷气，人家早就睡着了。 苏漫漫心中不快，趁机要把他搂在腰上的手拿开。 结果人是睡着了，那手好似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拿不开。 她要是弄急了，还会搂得更紧一点。 在试了几次，依旧无果后，她认命地长舒一口气。 “渣皇！睡着了还气我！” 苏漫漫嘟囔着，盯着床顶生闷气。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她骂人的时候，嘴角轻轻勾了勾。 她光顾着生气，忘了赵呈渊的睡眠浅，就她刚才那差点能把人给掐紫的力道，就算是真的睡着也被她弄醒。 她气着气着也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赵呈渊在她睡着后，睁开了眼。 这人真的是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以前要是这样，她高低得搂回来，就刚才，不但想推开他，推不开还抬脚，分明就是想踹他，只是最后忍下来了。 早知道生气这么难哄，就不惹她了。 从前两人有不愉快，都没有隔天的。 他把人搂了搂，再次闭上眼。 苏漫漫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扒拉在什么身上。 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八爪鱼一样，压在了赵呈渊身上。 心中一惊，赶紧松开。 她可没有故意跟他亲近，只是习惯性动作，以前都是这样的，她睡着了身体就造反了。 松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一眼他，还好还好，人还没有醒，应该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就这样躺了不多时，赵呈渊醒来，也没说什么，照常收拾准备去上早朝。 至于苏漫漫，在他收拾的时候，丝毫没有起来帮忙的意思，就是躺床上。 待她收拾好了要离开，才开口，“记得早点把秋叶还给我，没有她在身边，我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不佳，难免要说胡话的，比如时不时提和离这样。” 赵呈渊看了看她那明显比之前要圆润些的脸，以及比从前有肉感更好搂的腰，怎么都不像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人。 他也没有揭穿，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应。 “朕先走了，晚上再来。” 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答非所问，从眼前离开的人，苏漫漫气得牙痒痒。 “谁要你这个渣皇来！我要我的秋叶啊！！” 她这话的声音可不小，赵呈渊都走出了好远，都能听到余音。 一旁的孔顺暗中观察了一下赵呈渊的反应。 虽然被骂了，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边继续离开，边开口。 “安排一下，将人给她送回来。” 他知道秋叶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虽然继续把人扣到手上，她会为了秋叶的安全顺从不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咱家回头这就去安排。” 孔顺寻思着，这皇后的感情应该是调和了不少，这都愿意把工具人放了。 赵呈渊离开之后，苏漫漫还是处于禁足的状态。 不过，这宫里只是她不能外出，也没有说禁止其他人来看她。 只不过这宫里的其他嫔妃她是不大乐意见的，除了不得不见的外，一般拒见。 也就赵玉衔和厉云凰能无阻进来。 但这两人也不是每天都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跟侍候她的宫女太监待在一块。 即便她不外出，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小夏子都会一五一十地给她打听来。 “娘娘！娘娘！好消息！” 中午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啃着雪梨，突然满脸开心匆匆跑进来的小夏子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小夏子，不以为然地啃了口梨，语气淡然道，“你快别嚷嚷了，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对本宫是好消息的事情。” “不！是好消息！秋叶回来了！” “真的？！” 一听说是秋叶回来了，激动得猛从桌前站，梨也不啃了，往门外看去。 但她并没有看到秋叶的身影。 第45章 发疯后精神多了 “你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人呢？”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正激动着的苏漫漫，对他这话说到一半不说的行为，很不满。 小夏子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秋叶说都怪自己失责，害了您和孩子，说没脸见回凤梧宫继续伺候您，正在外头跪着呢。”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禁足，赶紧冲了出去。 “皇后娘娘，您当心！” 伺候的宫女太监看到她突然往门外跑，怕她出什么意，边叫边追出去。 苏漫漫根本不听，生怕自己一个脚步慢了，秋叶要干傻事。 她飞快地跑到凤梧宫门口，果然看到了长跪在那的秋叶。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一下子就激动的扑了过去。 “呜……秋叶你想死我了！我在宫里就剩你了，你要真有事我也不活了！” 满心愧疚的秋叶，看到一下子扑过的苏漫漫，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立马红了眼眶。 “娘娘对不住，都怪奴婢失职，害了您和孩子，奴婢不值得您的好，请娘娘责惩。” 说着就要给她磕头，苏漫漫搂着她，死活不让。 “你何错之有？本宫是自己没有站稳摔的，你别什么错都往身上揽！” 苏漫漫就不愿意她有这个心理负担。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我可只有一个你，没了就真的没了。” “呜呜呜呜……娘娘……呜呜呜……对不住……呜呜呜……” 秋叶哭得不行，话都说不了了。 她不知道，苏漫漫要是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要不上孩子，得有多伤心。 一想到这个，她哭的更厉害了。 周围人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也是为之动容。 等秋叶情绪平复后，苏漫漫便把她带回了宫里。 对她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还请问她这段日子，有没有被为难。 得到只是被关起来，并没被为难后，她才松口气。 “哼，算渣皇还有点良心，不然我得咒他断子绝孙！” 秋叶一听这话，吓得都忘了伤心，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传到太后娘娘那可不好！” 为了不让秋叶刚回来就被自己操心，她赶紧点头。 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明艳动人的李贵妃。 “皇后娘娘可真是恶毒啊，自己生不了了，还要咒皇上。” 苏漫漫听着她这傲慢无礼又阴阳怪气的话，不爽，但没恼。 “啊，对对对，本宫不能生，就你一胎能生一百零八宝！那以后就拜托贵妃姐姐多多努力，给陛下开枝散叶了！” “你！” 看到被气到脸都绿的李贵妃，苏漫漫气定神闲， 阴阳怪气谁不会？谁先破防，谁先输。 不过气人不是她的本意，她更在意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宫里？ 之前他也是假模假样的跟赵呈渊来过，倒没有单独出现过。 她这突然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所以在怼她的同时，苏漫漫也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贵妃姐姐你应该不是怕本宫无聊，特意前来和本宫吵架解闷的？” “当然不是！” 她的话，让李喻婉想起了自己前来的正事。 她先是扫了一眼秋叶，才接着开口。 “太后听说陛下把伤害皇嗣的人放回来了，她命我来跟你说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留她一命，但她不可以继续留在凤梧宫当差，你们既然述完主仆情，人我就带走了。” 说着，就让跟来的人把秋叶拉走。 “本宫看谁敢！” 看对方要动手，苏漫漫一把将秋叶护在自己身后。 她就知道这人前来不安好心，秋叶才回来，她就寻来了。 “难道皇后是要逆太后的意吗？” 赵呈渊她现在无所谓了，对着干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但苏太后不一样，她不能跟苏太后撕破脸。 但她绝对不能把秋叶送出去。 不舍得是一回事，秋叶若真离了凤梧宫，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她从前在姜洲带来的人，要不是被调离，就是各种意外原因离世。 她从前小，没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她现在都做到皇后了，要是还保不住自己的人，她真的觉得自己白活了。 “太后的意本宫只是不会逆的，但本宫刚小产不久，身子弱，身边要个熟人照料才自在，等本宫身体好了，自会把人送走。” 送走是不可能送走的，但她现在必须先这么说把人稳住，等禁足解了，再去找苏太后。 但很明白，难得有这么一个为难她的机会，李喻婉可不会轻易放弃。 “宫里那么多有经验的嬷嬷，哪个不比一个未婚未孕的丫头会照顾人？我也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皇后要是执意要把人留下，那可就得罪了。” 说着便准备强行把人带走。 苏漫漫急了。 拿起桌上的杯子啪的一下砸地上，带着茶水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她一下，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李喻婉刚被她砸水杯的动作吓一跳，又见她抡起了一旁人头大的瓷花瓶作势要砸人。 怕她真砸下来，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你……你疯了！” 毕竟上回才被她打过，现在还心有余悸。 真的不觉她不敢砸。 抡着花瓶的苏漫漫，看着她冷哼一声，“本宫刚没了孩子，你们要来抢本宫的宫女，本宫受刺激疯了很正常？” 她觉得光说没有说服力，哐的就把花瓶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精致的花瓶，在李喻婉边上，瞬间炸裂。 瓶子裂得到处都是，有几片还砸到了她那双精致的鞋面上。 “呀，砸偏了。” 苏漫漫一脸遗憾的说着，转身又要去拿别的东西。 “皇后娘娘，你冷静啊！” 宫人怕她真的伤到人，赶紧上前拦着。 早被吓得面容失色的李贵妃，这会哪还管得着要人，吓得往外跑。 “你……你真的是疯了！我要告到太后那去！” 第46章 只是无区别攻击 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慢了，苏漫漫就砸，话声未落，人已经跑出老远。 等确定人离开了，李漫漫看着屋内一片狼藉，长出一口气。 人这一回事是被她吓跑了，但这次肯定还没有完。 而且这事扯到太后，事情可大可小，很让她头疼。 就在这时，边上一脸担心的秋叶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绝对不可能！只要有本宫还在，这不可能把你交给任何人。” 秋叶知道她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但她真的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己的事为难。 “娘娘，在宫中本来对您好的人就不多，要是因为奴婢的事影响了您和太后的关系，不值当。” “那你就忍心看着本宫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宫里？” “怎么会呢？您还有陛下和太后，他们……” “得了！皇帝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至于太后……她待本宫再好，本宫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这个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苏漫漫失落地说着，又认真地看着秋叶。 “本宫现在也就只有能信了。” “娘娘……” 对于苏漫漫这份不加掩饰的信任，秋叶再度感动的热泪盈眶。 “奴婢也不想离开您，但太后那边怎么办？”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要把人留下来，他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给苏太后交代。 看到下人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她心中突然有一计。 接着便俯在秋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秋叶听罢，一脸为难。 “您确定这样可行？” “不确定，但得试一试。毕竟这个事情，皇帝去和太后说，肯定比本宫好使。” 秋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她的。 就在两人耳语完不久，众人便听到一声惊呼。 “啊！不好了！皇后娘娘被气晕了！” “皇后娘娘！您醒醒！” “来人呐！快去叫太医！” “……” 随着苏漫漫的突然晕厥，凤梧宫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晕，当然是装的。 骗人是不好，但她得让有的人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性。 赵呈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凤梧宫。 得知她被气晕的原因后，脸都黑透了。 他是为了缓和与苏漫漫的关系才把人放回来，太后这就使唤人来要把人带走，这不是打他脸么。 且这时，秋叶又主动提出，自己不该让苏漫漫难做，愿意听从太后安排的话。 “没有朕的命令，你哪也不必去，照顾好皇后，太后那边，朕自会处理。” 在确认苏漫漫无大碍后，他交待完，便前去宁坤宫见苏太后。 苏太后确实是不愿意让秋叶继续留在苏漫漫身边，但听说她被气晕，又见赵呈渊亲自来给她说情，说她现在身子弱，受不得刺激，最终松了口。 “既是皇帝亲自开了口，衷家也不强人所难，只这次，你得照顾好她，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赵呈渊允下的同事，顺带把赵玉衔的婚事，也与她一道说了。 “你……你说定了谁家女儿？” 听到厉云凰的名字，苏太后吓得手里的佛珠都拿不稳掉地上。 她这反应，在赵呈渊意料之中。 “朕了解了一下，那姑娘没传闻中那么蛮横不讲理，人很是热心肠，跟玉衔也处得挺好，重要的是，她不排斥这婚事。” 有点惊魂未定的苏太后接过宫人捡起的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让自己冷静。 “你……你先把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搞好要紧，衔儿的事，你先放放，那姑娘，哀家再考虑考虑。” “您要不同意这婚事，朕和皇后的关系，好不了……她说朕要不让两人在一起，她就要与朕和离，和玉衔成亲……” 苏太后:“……” 才从李喻婉那听说苏漫漫发了疯的她，以为她只是针对这个一个。 现在听赵呈渊这么一提，是无差别对待。 这种事，当太后的，应不下一点。 苏太后感觉苏漫漫是刚没了孩子，神精爱刺激不轻，这事也不能怪她。 转头只能让赵呈渊多去陪陪她，安慰她。 “可千万别让她乱来……衔儿那，你也多让人看着点。” 赵呈渊觉得苏太后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光看着苏漫漫确实不太保险。 然后，苏漫漫状态好得很。 躺在凤梧宫的苏漫漫，自赵呈渊离开，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秋叶关了门，确定不会让人发现异样，她麻溜地从床上坐起。 此时精神抖擞的她，哪有半点晕迷之人该有的样子。 以前她很看不上那些嫔妃装弱博关注，突然发现这一招对赵呈渊挺好使后，她只能说：真香！ 气晕是装的，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给赵呈渊说她欺君，醒了她就继续待房间了。 这事，就只有她会秋叶知道。 她并不确定，赵呈渊真的会为了帮她留住一个宫女忤逆苏太后的话。 直到这天过后，再没有人来她宫里要把秋叶带走，她才放心。 不过，自带那天之后，宫里关于她的谣言又多了一个。 说她因为没了孩子，得了失心疯。 再加上赵呈渊一直禁她的足，都以为是他怕她出去伤人。 以致于这谣言就更像那么一回事。 苏漫漫对于这个谣言倒无所谓，并且因此，那些嫔妃怕被她伤，都十分自觉地与她保持距离。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觉。 秋叶的事解决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刚放上，很快就有另一块给她堵上。 自打赵呈渊在她宫里留宿了一次，就连着好几天都往她这来。 美其名曰：照顾。 可他明明只是来睡一觉，顺带气她一下，哪有什么照顾。 苏漫漫看在他帮自己把秋叶留住的份上，忍了他几天，并希望他自觉得，赶紧待腻歪滚得远远的。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这个自觉。 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勤快劲，快把她的门敲掉漆了。 这搞得她都快没有私人时间了。 掐指一数，这不是个事。 于是，在他再一次不自来的时候，她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换一个寝宫去睡！我床都给你睡臭了！” 第47章 论无赖得有他名 看着堵在门口叉着腰，仰着头，气势汹汹的苏漫漫，被拒之门外的赵呈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 每日来前都会沐浴更衣焚香，不可能有异味。 他不接受这个被拒之门外的理由。 “皇后要这么说，朕下回自带被褥？” 苏漫漫：“……” 这是重点吗？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可是个皇帝，这后宫里的嫔妃可不止她一个。 他天天往她这里来，先不说她烦不烦他，他的那些女人们，肯定又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了。 他不在乎名声，她还在乎呢！ 赵呈渊见苏漫漫不应声，也没有放行的意思，也不慌。 “既然皇后真的不想让朕来。” 他顿了一下，苏漫漫以为他是想开了，要自行离开，结果话锋一转…… “那只好辛苦一下皇后去朕宫里了，毕竟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受刺激，朕也不能那么不讲理。” “……” 真是好道貌岸然的话！ “我才不去！” “又不让留你宫，又不去朕宫，那你想去哪？找个露天的地方，以地为床，天为被，还能看月亮数星星？那还真是皇后想得周到！” “你想得美！我就是单纯的想你滚！滚得远远的！” “在外头恐怕不太方便。”赵呈渊正了正色，“但回房间关了门，皇后还想看，朕可以考虑滚两下。” 苏漫漫的表情，那是抽了又抽。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无赖。 见她软硬不吃，她不装了，她摊牌了。 “除非你今天不走这个门就能进房间，不然别想留下来！” 她这里的窗户可都关紧了，不走门，他根本不可能进到房间。 她就不信，他会上房揭瓦，从屋顶上跳进屋。 “你确实？” “肯定！” 赵呈渊一点不慌，屋顶他肯定是不能爬的，这有损他的帝皇形象。 他扫视了一圈房子，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 “来人，去把那扇窗拆了。” 苏漫漫：“？？？！等等！！” 赵呈渊这个反应，跟她意料中的不一样！ “皇后你只说不能走门，可没说不准拆窗，这是要反悔？” 苏漫漫确实是有反悔的想法，但当着众人的面把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很影响自己的信誉。 “你非得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吗？毁坏了窗户还得修缮，破费不说，今晚还得在漏风的屋里睡觉，我有病，我吹不得凉风！” “娘娘放心，拆完了就给您装上，绝不让您受半点风寒。” 赵呈渊非常满意帮腔的孔顺，却是把苏漫漫气得够呛。 得了令的下人，已经三下五除将打不开的窗户连框拆下。 眼看着赵呈渊大摆大摇地跃进屋，众人果然又很敬业地将窗户重新装上。 苏漫漫看着屋里的人，怕自己气晕厥过去，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深吸了口气。 “赵呈渊！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皇后以前缠朕的时候，可是砸的可是宫墙，朕已经很克制了。” 苏漫漫：“……” 现世报，绝对是现世报！ 早知道有今天，她以前打死也不当恋爱脑！ 赵呈渊见她咬牙切齿的不说话，也不怒。 “夜深了，想必皇后也该累了，不如我们安寝。” 苏漫漫确实挺累，是心累。 她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不成是他们中了什么诅咒？两人中必得有一个恋爱脑才行？ 这个想法刚一从脑海中闪过，她立马摇头。 那必不可能，赵呈渊就是想气她，不可能是因为喜欢。 再这样下去，不被气死，也短命不少。 这和离，还是得赶上日程。 她决定等赵玉衔的事处理完后，管他同不同意，她都得跑路。 最终一肚子火的她，还是不得不跟他躺到一张床上。 躺下的赵呈渊看她气鼓的，有意缓和一下两人关系。 “听说拓疆王妃近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你要实在想念，朕让人请她到宫里来陪你可好？” 正生着闷气的苏漫漫，忽听他说这话，转头一脸狐疑地看他。 从前她想把人接来，他死活不同意，现在突然提这个，感觉有诈。 “不要。” “嗯？为什么？” 听到她干脆的拒绝，赵呈渊语气意外。 不是她不想见王妃，而是不能见。 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王妃来了，她也没法很好地照顾她。 还会让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为自己担心。 “没有为什么，我要睡了。” 她不想跟他说这些，生着闷气，背着他侧过身去。 赵呈渊见状，也没再多说。 苏漫漫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感觉被人贴着背搂住了。 她本能地推开，推了两下没动。 她实在是太困了，最后只得作罢。 “咚咚咚——” 苏漫漫这觉睡得正好好的，后半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被吵醒的她，脑子还在发懵，赵呈渊已经坐起身。 只听她沉着声开口，“出什么事了？” 若无急事，一般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 “陛下！不了了，承阳宫走水了！” “什么？！” 房里的两人一听到为话，皆是一惊。 原本还躺着发懵的苏漫漫，瞬间清醒，腾坐而已。 赵呈渊更是第一时间翻身下床，不待下人进来，就自己先扯了外袍披上，并一边询问传话之人情况。 得知现场情况不明的他，心急如焚地对苏漫漫扔下一句“你别乱跑，朕去看看就回”便冲去了门。 一想到赵玉衔的安危，同样着急的苏漫漫根本待不住。 赵呈渊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下人想拦，根本就拦不住。 等她火急火燎地赶到承阳宫时，只看到整个宫殿，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玉衔！玉衔呢！” 她顾不得一众忙着接水救火的人，一边叫喊着的同时，眼睛努力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结果怎么都看不到赵玉衔和宋青砚的身影。 “皇后娘娘，王爷和宋待卫还没有出来！” “什么？！” 下人的回复，让苏漫漫一颗心，顷刻间悬到了天灵盖。 看着那大火肆虐，浓雾四起，不断有被烧毁的横梁掉落的宫檐，她心生一股非常不详之兆。 渣皇该不会是冲到火里去了？！ 第48章 忙着火里捞渣皇 “快看！是陛下和肃王！” 苏漫漫正急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人一提，赶紧看向前方。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先到的赵呈渊真的冲进去救人了！ 火光里，他扛着行动不便的赵玉衔正往外走。 而平时本该在赵玉衔身边的宋青砚，此时却不知所踪。 看不见的人情况如果尚不得知，从火光里正费劲往外冲的人，处境不太好。 火势大，烟雾重，还时不时有被烧毁的东西从头顶上方掉落。 如果是赵呈渊一个人往外跑，还容易些。 但他带着赵玉衔，要防着掉落的东西伤到他，又要避着大火，避免烧伤，浓雾呛人，行动自然而然受到了限制。 火太大，外面的人想帮忙，也近不了身，只能站在外头赶着急。 看着时不时掉落在两人身旁的各种东西，心急如焚却别无他法的苏漫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他们，眼睛都不敢眨。 “轰——” “小心！！！” 就在赵呈渊带着人，就要从屋里出来之时，一根突然断裂的横梁，突然砸在了他面前。 要是赵呈渊再往前一步，就会刚好砸到两人身上。 好在他反应快，及时及住步，在东西砸落前，后退两退。 看到他们顺利避开意外，被吓得心脏都快在跳出胸腔的众人，并没有为此感到丝毫的高兴。 众人发现，那掉下来的还在燃烧着的横梁，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了门口。 那是唯一的出口，赵呈渊想出来，根本无法绕开。 赵呈渊情急之下，试着踹了几天，结果那横梁纹丝不动，像是被卡死了。 而屋里的火势也是越来越大，时不时有东西从房顶上掉落，他根本不敢先把赵玉衔放下。 那火势，旁人有心想上前帮忙，也不敢靠近。 苏漫漫急疯了。 赵呈渊在她心里再怎么混蛋，那也是她的私人问题，罪不至死。 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人就在眼前，她实在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 众人对着冲天的大火，措手无策之时，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来人！给本宫一桶水！” “皇后！您这是要干什么？！” “救人！” 多耽误一刻，屋里的人危险就更多一分。 苏漫漫来不及过多解释，一把夺过一个递过来的水。 “哗——” 不待众人众出反应，她把整桶水从头倒下，把自己浇成了淋汤鸡。 把桶一扔，随即朝火海深处冲过去。 “皇后娘娘！！！” 众人意识到她想干什么要拦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只余一声声惊呼。 即便身上全是水，冲天的火，还是炙得她生痛。 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冲到那挡住出口的横梁处，二话不说，徒手就去搬开。 正烧着的横梁，烫得她手生痛，又很沉。 在赵呈渊震惊的目光下，双手很难抬动的横梁，她直接就抱上了，一咬牙，借着身体的重量往后一倒。 瞬间，燃着的横梁连同她，一道滚到了地上。 并且不巧，那横梁落地的时候，砸到了她的一条脚。 剧烈的疼痛让她站都站不起来。 但她看到已经可通行的门口，和身后将倒塌的房子，第一反应是朝里面的人大喊，“快走！” 赵呈渊没有办法同时把两个人带走，并且就算这个时候，他要教苏漫漫，她也只会让他把赵玉衔带走。 他没有过多犹豫，把人扛了出去。 苏漫漫还是站不起来，不过看到两人冲出火海，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急高兴多久，周围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房子，开始大量倒塌。 此时浑身哪都痛的苏漫漫，看着砸落在周围的火苗，根本无处可逃。 身上的水份被大火烘去得很快，炙热和烟雾熏得流泪咳嗽不止，在视线模糊的最后关头，她看到两人已经到了人群中。 这国家的安稳，可算是保住了。 而这时，她头顶上方一根粗壮的横梁，正要断裂掉下，而她全浑然不觉。 “皇后娘娘！！！！” 远处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漫漫眼睛被熏得生痛，睁都睁不开，耳边全是火烧东西噼哩叭啦的声响，根本听不清楚大家的叫喊声。 看不清又站不起来，她只能凭感觉挪动身动。 但不管她往哪个方向，都是火。 赵呈渊在把赵玉衔送出火海后，第一时候交给下人，冲回去救人。 在他离苏漫漫还有几步之遥时，只听“啪”一声，那悬在苏漫漫头上的横梁，最终还是断掉，坠了下来。 “啊！！！” “漫漫！！！！” 那掉下的横梁，因为她听到声音侧了一下头，没直接砸她头上，却是重重地砸到了她肩上。 瞬间的剧痛，让本就被困火海慌张不已的她，发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惨叫。 赵呈渊听到她的惨叫，心揪起的同时，又是一根横梁掉下，挡在他面前，把他挡在外头的同时，也完全把她困死在了火海中。 “陛下！火势太大了！” 看着被困的苏漫漫，他还想往前冲，却被一旁的下人拉住。 “放手！你们没看到皇后还在里面吗！！” 看着眼前被困的人，对拉着他的下人怒不可遏。 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陛下您三思啊！您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关系的到的是江山社稷！皇后……皇后会理解您的！” 众人少见他这么彻底失控的样子，但眼前的火势，再冲出去，就真的出不来了。 他再怎么怒，把他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众人，还是不敢松开。 “漫漫！！！” 挣不开众人的赵呈渊，看着就要被大火吞没的苏漫漫，赤红的眼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凉。 苏漫漫听到他的声音，似有所感。 看来这一次，老天都救不了自己了。 她想说点什么回应他，也不知道是太痛，还是怎么回事，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让她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 “苏漫漫！不准睡！给我起来！” 隐隐听到男人熟悉又不讲道理声音，苏漫漫有些神智不清的恍惚。 算了，这次就原谅他。 她闭上眼的时候，感觉有水滴密密地落了下来。 一定是错觉，哪有这么巧的事…… 第49章 这雨懂事得一匹 “陛下！！” “滚开！！” 不是苏漫漫的错觉，就在她晕死过去之前，天空真的骤然下起了大暴雨。 就那一瞬间，大雨的出现给了绝望中的人希望。 赵呈渊一脚踹开了还意图阻拦他的下人，冲到了苏漫漫身边。 “漫漫！你醒醒！别吓我！” 他焦炙急切的唤呼，并不能让晕死过的的苏漫漫有半点的回应。 赵呈渊并不是一个容易自乱阵脚的人，然而在得不到怀里人任何回应该的此时此刻，却慌得不能自己。 “漫漫，你坚持住！只要你好好醒来，要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和离也行，不当皇后也行，千万别有事！” 他努力地想让苏漫漫听到他的声音作出回应的同时，将人一把抱起，带她离开浓烟四起的现场。 不稍片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被传唤到了光华宫。 苏漫漫被诊治的整个过程，混身徜身的赵呈渊就一直在旁，神色焦炙地地盯着。 其间有宫人发现他身上也有些烫伤，便试着劝他换衣服处理伤口。 最后都被他怒目扫过后，怕引火上身，自觉闭了嘴。 “皇后怎么样？” 一众太医刚给苏漫漫疗治完，还没开口，赵呈渊就已急切地开口询问起她的状态。 领头的太医院左院使李道，闻言，额头上那抹着的都不知道是水还是汗，都没来得及擦。 给他行礼恭如实应答。 “皇后虽伤得不轻，好在都避开了要害。只是肩上被重物砸得骨裂，身上又多处严重烧伤，要不少时间休养，且……” 李道说着，顿了顿，无比不安地再次开口。 “身上烫伤面积过大，复恢过程艰难不说，皮肤也很难恢复初。” 赵呈渊一听到她性命无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至于李道后面说的那些话，他有听，但没注意。 他更在意，躺在床上那毫无动静的人，什么时候能醒来。 只要不亲眼看到她苏醒过来，他就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安心。 “皇后娘娘受了伤，又吸了不少浓烟，这个晕迷情况，要复杂些，臣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醒。” 李道语毕，只见赵呈渊下意识地冷下脸。 “治疗要用什么药，都给她用最好的，宫里没有的，就让人去采办，务必全力救治好皇后，她要是出了什么差子，小心你们的人头。” 李道领着众人应下，便按吩咐去做。 赵呈渊过心神，换了衣服处理了伤口，重新回到了房间。 他在床边坐下，看到苏漫漫那双原本白晳纤细的手，布满了被烫出来的血水泡，心下酸涩得眼眶泛红。 她接二连三的在宫里出意外，他一次也没能护住她，反倒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他想不明白，她明明就厌烦自己至极，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 “真是个傻子。” 对于他的低语，苏漫漫听不到一点。 只是梦里的她，总感觉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吵得她很烦，想打又醒不过来。 都怪渣皇！没事拆什么窗！把蚊子都放进来了！ 梦里她把赵呈渊骂起了筛子。 而这一晚的赵呈渊也没闲着。 这场大火，有了大雨的帮忙，除了承阳宫之外，没有伤及别的地方，赵玉衔虽只是受惊，没有受伤。 下人说起火是意外，但他却觉得事有蹊跷，连夜就让人彻查起火原因以及伤亡情况。 当得知火起于赵玉衔卧室，更觉事情不简单。 赵玉衔行动不便，平时根本不会去触碰烛火之类的东西。 更让人觉得可疑的是，他身边平时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 事实是，他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赵玉衔身边竟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平日里照顾他的宋青砚都不见踪影。 当晚确认的伤亡名单里，也并没有他。 这人是他从一众锦衣卫里特别挑选出来送到赵玉衔身边的，别的不敢保证，但绝对不是在危险关头弃主自逃的人。 但现在却是，整个皇宫都翻遍了，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离开戒备森严的皇宫。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这一场火，差点带走了赵呈渊两个重要的人，他绝对不会就此作罢。 就算跟青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肯定也知道点什么。 所以，对于他，赵呈渊是势必要找到。 在他的震怒下，冒着大雨连仔细了一个晚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搜寻的人，竟在冷宫隐蔽的角落，发现了胸口插着匕首，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陷入重度晕迷的宋青砚。 经太医抢救后得知，宋清晚不但重创，那把匕首上还有毒。 这一看，对方就是直接冲着要他命而来。 只是都想不通，那个点原本陪在赵玉衔身边的他，怎么会出现冷宫那种地方。 且众人都知道，他的身手很好，一般人很难伤到他。 如果是偷袭，这种致命的伤，不可能会出现。 除非，他碰到的是熟人，且对方是在他放松警惕下，突然出的手，以至于他来不及反应。 但这一切，只是众人的猜测。 面对着重重疑点，众人心中沉重，只能等他醒来再问清楚——如果，他还能醒得过来。 宁青砚当天是在赵玉衔休息后离开的承阳宫，赵玉衔也不知道他当晚的行踪。 在一皇宫一众人里，除了赵呈渊和苏漫漫跟苏太后，赵玉衔最依赖的人就是宋青砚。 虽然并不知道一向谨慎护主的宋清晚为什么会在当晚突然离开，但他肯定，他不会有别的恶意。 在知道人已经找到的瞬间，他就急着要见人。 但是他并不知道宋清晚的情况，赵呈渊为了不让他担心，也不让人如实告诉他。 为了让他安心，只道是赵呈渊有事要问，先把人扣留了下来。 赵玉衔怕赵呈渊要怪罪宋青砚，心里急着不行，自己又没办法。 并不知道苏漫漫也在这场大火里发生意外的他，第二天急着去找她帮忙。 他心里清楚，这宫里除了赵呈渊，就只有苏漫漫会帮他。 可惜他找上门的时候。苏漫漫还在晕迷中，他并没能见到她。 第50章 臣妾略懂些拳脚 即便得到最后的治疗和照顾，苏漫漫的情况，也并不乐观。 一开始众太医认为她是重伤外加过分吸入浓烟，才不容易醒来。 可谁能想到，这一晃三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太医们用了各种法子，也查不出是任何原因。 “一群庸医！” 看人一直醒不过来，赵呈渊终于是克制不住，一个茶杯砸到了地上。 “你们不是说她很快就能醒来吗？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醒！” 一众太医看着发脾气的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您莫着急，皇后现在虽还未清醒，脉象还算平稳，很快就能醒了。” “这话你们说了三天，皇后就躺了三天！” 每天都要把这种话听一遍的赵呈渊，实在是没有多少耐心了。 这人一直晕迷，连水都很难喂进去。 再这样下去，他怕苏漫漫的身体扛不住。 看他在气头上，众太医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们都很清楚，只要这皇后一天不醒，谁也别想安稳——搞不好小命不保。 众人在经过不断的商讨和严谨的诊治后，仍旧没看出来苏漫漫为何无法苏醒的原因。 她的脉象，众人一致确诊，正常情况，最多隔天就会醒。 “也许……是皇后自己不愿意醒来？” 忽的有人提出了这个假设。 此话一出，在一阵寂静后，犹如一石击起千层浪。 “有可能！” “有些病生求生意志不高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要是病人自己不想醒可就能办了。” “若真是如此那如何是好！” “……” 原本一筹莫展的众人，越讨论，越觉得，苏漫漫醒不来的原因，更像这个。 赵呈渊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自打苏漫漫晕迷后就无法舒展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们闭嘴！” 赵呈渊的一声喝，原本讨论不止的太医们，瞬间噤若寒蝉。 主位的男人不悦至极地扫视这一圈人，语气冷峻。 “皇后不可能想不开。” 总是念叨着要和离，要帮赵玉衔结亲，要回去见自己父王母妃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 他都说得那么肯定，众人怕掉脑袋，这个可能，便不敢再提。 只是这样一来，众人好不容易想到的一个苏漫漫无法苏醒的可能，也不复存在。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众人在面面相窥，束手无策之际，向赵呈渊提了一个建议。 “也许，皇后是被梦魇缠住了才一直醒不过来，陛下可以试试和皇后多说说话？说不定受到外部的刺激，人还有机会醒过来。” 这已经是众人目前唯一想到的还可行的办法。 这一次，赵呈渊没有朝他们发火。 他听着众人的话，思考了片刻。 他也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让晕迷中的人早些苏醒，他决定一试。 等人走了，他就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人。 她额头上的头发被那天的大火烧了些，还有些微卷。 脸还算运气好，只有额头不知被什么划了道小口子。 倒是那燃着的横梁砸下来的时候，除了伤了她肩，修长的脖子也被烫伤了不小一片。 上了三天药，已经没有刚回来时那么吓人，但还是通红一片。 “漫漫，你真的不想醒来吗？” 这几天一直守在床前的赵呈渊，实在是没法习惯她这过于安静的样子。 他现在很是希望她能醒来，跟他吵一架。 “皇后你要是再闹着不醒来，朕就把你的话本子全烧了。” 晕迷里的苏漫漫，睫毛微动。 “然后把厉家和玉衔的婚事推了，把他关在深宫一辈子。” 眼皮颤了颤。 “把你的牡丹都挖了，全种成杂草。” “把你父王母妃弄过来，让他们一把年纪，哭唧唧给你守陵，让你尽不孝。” “还有……” 苏漫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睁开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她却完全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听到赵呈渊在她耳边的那些话，还越说越过分，气得她恨不得原地起来给他两大逼兜！ 这是正常人会对病人说的话？ 她醒不来，赵呈渊的声音就总是在她耳边时不时响起。 而且，都没有一句好话。 他想的是，这些对她应该够“刺激”。 多刺激刺激，人就醒了。 听他念叨大半天，苏漫漫醒不来，急死了。 除了急，身上的伤，也是痛得她死去活来。 痛，实在是太痛了。 比挨了八百个人欧打了还痛。 动又动不了，叫又叫不出来。 更要命的是，这几天上药也是赵呈渊动亲自己动的手。 其他人只看到了他对她的重视，只有她最清楚。 这男人，领兵打仗坐镇朝堂确实很有一手，但照顾人这事，是真的不行！ 给她上药那劲大得，跟给她上刑没有太大的区别。 更致命的是，他本人似乎感觉十分良好，拒绝让其他人帮忙。 “陛下，柳妃求见。” 赵呈渊正在说着各种刺激话，宫人的通报，打断了他作案。 苏漫漫虽说不理六宫事，但作为六宫之首，出了那么大的事，后妃们，不管是好意的或不好意的，都有来看望。 不过赵呈渊都没有让她们见她，理由是她有静养，不宜被打扰。 有了他的话，这两天后妃们也都没有找上门来。 柳明月平日里就侍奉苏太后，在明知赵呈渊不让外人打扰苏漫漫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找来，除非是有急事。 苏漫漫是这么想的，赵呈渊大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让柳明月进来了。 柳明月进来后，就和往常一样规规矩矩行了礼。 连躺着的苏漫漫也没落下。 “皇后的礼就免了，她听不到。” 听到赵呈渊这话，柳明月并不觉尴尬，只是温和地回话，“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漫漫感叹：渣皇你听听！人家这多会说话！再瞧瞧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些什么话！ 当然，她的这些不满，男人听不到，也察觉不到。 “可是母后有事差你来？” “并无，臣妾过来时，太后正与肃王在一处。” 赵玉衔的住所被毁，这几日被安排到了苏太后的慈宁宫暂住着。 赵呈渊正寻思着她既不是为苏太后的事，为何前来时，柳明月再次主动开口。 “听闻皇后一直醒不来，宫里的太医也一直没办法，臣妾壮胆，请陛下让臣妾试一试。” “你？” 这一下不止赵呈渊，苏漫漫也是迷惑了。 他们可没听说过柳明月会医术。 “是的，臣妾略懂些拳脚。” “？？？？！！” 第51章 渣皇的腹肌诱惑 柳明月说出“略懂拳脚”的时候，苏漫漫开始反省自己干了什么，得罪过她。 让她会有趁自己病，要自己命的想法。 而赵呈渊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皇后有时候是有点不懂事，但柳妃你……” 赵呈渊语气顿住，似在思索。 柳明月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他想不到那么静的一个人，苏漫漫会对她做什么。 但想必，非常过分。 不然以她往日的性格，断然说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这会说这话的要是别人，他就直接轰出去了，但是柳明月，他还是得考量一下。 “柳妃你若想和皇后讨论拳脚之事，恐怕得往后排一排。” 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柳明月的话虽教苏漫漫震惊，赵呈渊的回答，亦叫她宫寒。 什么叫自己不懂事？ 她可是非常认真地反思过了，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柳明月的事，连句重话都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就在她纳闷着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之时，忽听柳明月再次惊慌开口。 “啊！是臣妾紧张口误让您误会了！臣妾与皇后从无过节！是想说，略懂一二！略懂一二！” 反应过来赵呈渊看自己的眼神古怪的柳明月，一向淡定从容的她，此刻也是被自己那出言不逊的口误，吓得汗流浃背了。 当着皇帝的表明自己要趁人之危，对昏晕不醒的皇后动手……李喻婉那么狂的妃子都不敢！她更不敢！ “臣妾从前无事研究过医书，也跟民间大夫学习过一些，今日突然想起，大夫讲过与皇后这种无事却醒不来的症状，就想着，或许，能试试。” 为了不加深赵呈渊对自己的误会，她赶紧第一时间给自己找补。 赵呈渊听罢她一番话，脸色才算恢复如常。 这倒才像是她会说的话。 听到她说有办法弄醒苏漫漫，在确认了方法不会伤到人后，决定让她试试。 苏漫漫听得到声音，但是不能懂，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全都在他们跟前。 两人离开了一会，不知道去商量了什么。 再次回来的时候，多了几个脚步声。 接着，苏漫漫就感觉自己被翻动，一会停下后，感觉有什么东西扎在了自己脑门上。 噢，这感觉她熟，是银针。 这几天太医也给她扎，就是没用，她依旧醒不过来。 只不过这会给她扎的人，从宫里的太医，换成了柳明月。 而且她还非常手生。 只是有点微微痛，相较于身上其他伤的痛，这一点苏漫漫还能接受。 只是听到柳明月边扎边说“应该是这里”，怕她一个失误，真让自己长眠。 这还算是痛快的，就怕醒来，瘫或傻了。 光想想，苏漫漫就紧紧得身体绷紧。 “皇后怎么出这么多汗？” 醒是没有醒的迹象，只是随着柳明月的下针，苏漫漫头额下的冷汗直往外冒。 “胡太医，你确定柳妃下手的这些穴位真没问题？” 赵呈渊不懂医术，又听说柳明月只是略懂，为防万一，叫来了两太医在边上把关。 看到几针下去后，苏漫漫满头大汗，也不知她是痛的还是怎的，毕竟她前几天都不有这情况。 “陛下放心，柳妃下的这几针位置都没问题。” “那她怎么会这样？” “看起来是……身体也绷得紧紧，像是紧张的……” “她都这个样子了，又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怎么会紧张？” 赵呈渊对这个说法，不太能接受。 “不，陛下。” 胡太医一看赵呈渊的脸色不好，怕他以为自己在胡说要发怒，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诚惶诚恐地回。 “皇后虽在晕睡，眼睫却时常有颤动，像是人苏醒前的反应。” 这一点一直守着她的赵呈渊也注意到了，只是，她光颤，就是不睁眼。 要不是大夫确诊，以及她对苏漫漫好动的了解，他都怀疑，她是在装睡吓嘘自己。 现在这刻，他倒是真希望她是装的。 “皇后的这个反应……臣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皇后，可能只是醒不来，却是能听到外头动静的。” 胡太医说罢，又紧张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赵呈渊是什么反应苏漫漫看不到，只是没听到他声音。 但是她却是很感动。 终于有一个人猜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既然猜到了，那应该就有更好的办法帮自己醒来了！ 一动不能动地躺了几天，她实在是躺得够够的了。 就是，很快她失望了。 没听到他们商量什么解决方案，只是随着柳明月的不断动作，感觉自己脑门又麻又痛。 扎针停下的时候，感觉这次扎的和太医们给她扎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要非得找点不同，大概是柳明月给她扎的银针数量更多一些。 她就算看不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也能想像到，自己现在脑门肯定扎成了刺猬。 要不是她很肯定自己跟柳明月没有任何过节，她都得怀疑，这人是不是以帮忙治疗之名，在伺机报复。 施完针了，即便倒最后，她也没有顺利睁睛醒来。 而且在片刻之后，她还很困。 不多时，周围传到她耳中的声音，开始模糊，直到后来，什么也听不到。 看到苏漫漫依旧没什么任何变化，原本对此也不抱太大希望的赵呈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倒是柳明月对此，显得有些愧疚。 “抱歉陛下，是臣妾无用，没能帮到皇后。” “不必自责，你的一片心意已尽，实在是皇后不争气。” 赵呈渊跟柳明月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长长的睫毛，没有任何反应。 但先前，他在跟胡太医说话的时候，它是会偶尔动一下。 如果她真的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这会听到自己经批评她，她应该会很气，有点反应。 这会大概是真的睡过去了？ 赵呈渊这么想着，在跟柳明月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她离开。 而感觉被困在身体里醒不来的苏漫漫，对时间没有任何概念。 即便能听到外界的动静，时间一久，她也分不清楚，自己在梦里，还是醒着。 她再次感觉自己意识清明的时候，耳边很一片寂静，就当她以为身边没别的人在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幽长叹气。 “你要再不醒来，朕腹肌都没人模了。” “……” 这话对苏漫漫的诱惑力，非常强。 她已经觉得自己手痒了。 啊，想模~ 第52章 醒来成了鸭公嗓 赵呈渊就随口一说，意外地发现苏漫漫眼皮动了动。 他以为是巧合，又补上一句。 “皇后醒不来，最近新找来的腹肌男，也不必安排到凤梧宫去当差了。” 有这等好事？！ 这可比只能模赵呈渊的，让苏漫漫兴奋多了。 就算不能模，看看也行。 这种福利，她不允许赵呈渊给她取消。 她心里又恼又急，只是睁不开眼。 看到她动得更厉害的眼皮，这下赵呈渊更加确定了，她确实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漫漫，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对吗？” 苏漫漫这会倒是想理他，只是理不了。 只能动了动眼皮。 得到回应的赵呈渊，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是不是还在为朕救玉衔没救你的事在生气才不肯醒？” 苏漫漫：“……” 这人脑回路是怎么个回事？ 她怎么会跟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计较这种事。 他去救人，那是他的选择，她冲去救人，那是她的决定。 这个意外，除了制造这场火的人之外，她没有怪任何人。 见她眼皮没有动静，赵呈渊不死心。 “你为什么就不肯醒，真的就那么讨厌我，一眼也不想看？” 他确实很伤人心，可也没到一眼也不想看的地步。 抛开其他的不说，光他这脸和身材，还是很有可取之处。 但不能让他知道，免得他过分骄傲。 眼皮又动了动，算作肯定他的话。 主要还是想气他，谁叫他之前总气自己，这是他应得的。 赵呈渊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再响。 久到苏漫漫都以为他离开了。 “你不是想回姜洲吗？你醒来，我让你回去。” 这条件，可比腹肌男更香！ 苏漫漫觉得，自己这种时候都睁不开眼，实在是没天理。 她费了自己所有能睁眼的劲。 可是…… 长长的睫毛，颤了不知多少回，那薄薄的眼皮，就跟有千斤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给她急得，汗都出来了。 赵呈渊看得出来她已经在非常努力地作出回应。 他想帮她，却是无从下手，只能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看到她一会没了动静，又试着开口哄她。 “你再试试？” “……” “就这一次机会，过了这时间再醒就不算数了。” “……” 苏漫漫知道他狗，但没想到这么狗。 连病重的人都要威胁！ 真是个…… “狗……皇帝！” “嗯？！你说什么？” “我说……嗯？！” 蓦的，苏漫漫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声音，比睁睛的动作更慢一些。 她骂完的时候，沉重的眼皮才勉强打开。 而赵呈渊那张极具冲击力，带着惊喜的脸，第一时间映入了她的眼中。 这人有病！挨骂了还这么高兴！ “你……” 嘎…… 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在房间养什么了？” 嘎嘎嘎嘎…… 苏漫漫：“……” 在赵呈渊惊喜转震惊的注视下，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因为她反应过来，这非人类一样的声音，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 k听到自己原本清脆的嗓音，突然成了公鸭嗓，她要裂开了。 天杀的！谁家美少女是这种嗓子啊！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大受打击，于是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漫漫！漫漫！你醒醒！来人！快叫太医！” 看着在自己威逼利诱下好不容易才睁眼的人，突然又晕了过去，赵呈渊急啊。 他试着叫她名字，却没有任何动静。 脑子里闪过“回光返光”四个大字，让他更是心慌。 听到他的叫唤，太医不多时便被叫了过来。 感觉黄土都要埋到天灵盖的太医们，以为苏漫漫是不行了。 匆匆赶来，听到赵呈渊说她是睁睛醒来，又晕了过去。 意外之余，纷纷给她看诊是怎么回事。 最后众人抹着惊出来的冷汗，得出了一致结论：皇后应当一时气急，给自己气晕了…… 赵呈渊听到这个答复，嘴角抽了抽。 他刚才说那话是想气醒她，没想把人气醒又气晕。 果然是说得太重了。 “那皇后还……会不会醒？” “既然如陛下所言，皇后能短暂醒来，应当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应当？” “对……应……应当……” 太医们都看得出来，赵呈渊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他们倒是也想给他说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回答，只是不能。 苏漫漫的情况特殊，怕直接说了没事，她回头又出什么变故醒不来，那他们可就要变成欺君了。 他们可不想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赵呈渊没有再追究下去，只要人能醒来，总是好的，慢慢来也没关系。 就这么，又过了一夜。 苏漫漫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赵呈渊不在，只有秋叶和一众平日里侍候的宫人。 秋叶应该是守夜太累，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想起来，但又不想吵醒她，就想着悄悄翻一个身。 谁知秋叶压着她的袖子。 “娘娘！？” 她一动，袖子也动了，迷迷糊糊中的秋叶，吓得一个机灵坐得挺直。 缓过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的苏漫漫，先是一怔，差点就要感动得哭出来。 “娘娘！您可算醒来了！” 话刚说完，那眼泪就哗得夺眶而出。 苏漫漫刚要开口，她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陛下！” 苏漫漫：“……”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第一时间看到赵呈渊。 只是她躺着，秋叶要走这个流程，她也拦不住。 使唤完人去通知赵呈渊，秋叶就一直没离开。 对刚醒来的她，开心之余，更多的是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体情况，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她的话太密了，苏漫漫一时竟也是插不上半句。 等秋叶好不容易才从紧张过度里冷静下来一些，她才能艰难开口。 “水……” 大概是吸入了太多浓烟，喉咙又干又痛，声音也是还和第一次醒来时一样，嘶哑难听，不像是人类该有的音调。 秋叶听到她的那一声“嘎”，人也是怔了一下。 “娘娘……您嗓子……” 自家年轻貌美的皇后，怎么发出了公鸭的叫声！ 在她的震惊目光下，苏漫漫又嘎了一声。 秋叶还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这一次，从她嘴型中看出来了她的意图。 “娘娘是要喝水吗？” 苏漫漫感动地点头，终于听懂了！ 这破嗓子，她多一个嘎都不想说！ 第53章 渣皇的照顾很毒 “嗷……痛痛痛……本宫不要上药了……啊……这是什么药……这么痛！” 苏漫漫寻思着原先是赵呈渊手法不行，上药才痛得要死。 醒后发现，其他人上的药，也不见得好受。 那药一碰到伤口，她就痛得在床上动来动去。 准备给她上药的宫人，怕弄到她的伤口，无从下手。 而一旁看她毫无形象痛嚎的赵呈渊，也是劝她冷静上药。 只是劝了半晌，毫无作用。 现在苏漫漫醒了，不似先前晕迷时那样因为无法动弹，随人处理。 旁人怕弄到她伤，也不敢贸然上前按住。 就在众人束手无措之时，赵呈渊提了一嘴。 “要是实在疼你咬朕，忍着把药上了。” 苏漫漫也不是想无理取闹。只是身上的伤口，实在是痛。 情急之下，她真的一口咬上了赵呈渊的手臂！ “陛下！？” 众人见状，倒是一口凉气。 赵呈渊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趁着她还算冷静一点，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旁拿着烫伤膏药的宫女，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几人赶紧七手八脚，又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膏药碰到伤口，苏漫漫觉得更疼了，她一疼，咬人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而赵呈渊，全程只是心疼的看着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苏漫漫除了咬人，下意识的还想抓人，只是手上满是血泡，只要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根本就不敢抓东西。 除了手心，左肩膀上被横梁砸过的肩膀也是又红又肿，没有断掉已经是万幸。 当下人终于把药给她上完，他忍着痛伤口时，赵呈渊手背上被他咬出来的牙印，已经在渗血。 苏漫漫上完药后适应了一下，痛感稍缓，但是看到赵呈渊，丝毫没有为自己咬了他感到一丝抱歉，反倒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王八蛋！嘶……什么危险都往里冲！还有没有一点当皇帝的自觉！嘶……你要是出什么意外……谁继承你的皇位！嘶……” 她此时的声音非常哑，她自个儿觉得自己表达的很清楚，其实旁人听不真切。 她说的每个字，出来的声音差不多都是“嘎嘎嘎嘎嘎嘎”。 赵呈渊也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从她的表情猜测很生气。 他也不驳她，只等她骂。 等她骂累了停下，才拿过一旁汤药对她说，“朕知道你很生气，你先把药喝了再接着骂。” 已经喝了许久药的苏漫漫，看到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内心是拒绝的。 赵呈渊看出了她的抗拒。 “得喝，不然你会疼很久。” 这个喝药的理由，苏漫漫没法拒绝。 毕竟这些伤疼起来是真的很要命。 但看他举起勺子要怼到自己嘴上了，她不乐意了。 “我会自己喝！” 说着自己伸手要去拿碗。 结果手上的伤太疼了，刚举起来就疼的受不了，放下。 “让秋叶来！” 声音还是不太清楚，不过一旁的秋叶能听出来自己的名字。 赵呈渊见她不愿意喝，又看不到像秋叶，大概的猜到了她的意思。 但他假装看不懂，坚持要喂她。 见她不肯张嘴，他也不急。 “皇后该不会是想让朕用嘴喂？你要是愿意，朕也不介意。” “我介意！” 渣皇想众目睽睽之下占便宜，她可不答应。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嘴。 事实上是，赵呈渊是真心实意想照顾她，但现实是，这个只会拿折子的人，在照顾人这件事上，并不擅长。 就喂那么几口药，苏漫漫都被呛人得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 她一时分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有意在照顾她，还是想早一点把她送走。 但看到他那么努力地一勺一勺把药给她送到嘴里，稍微有那么一点感概。 这男人，现在有耐心多了。 以前看到她靠近，恨不得把她扔出两里地。 现在倒好，天天巴巴地往她身上贴。 又上药又上喂药，被她凶也不端他的皇帝架子凶她了。 这些事要是发生在以前，她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原地原谅他，还想给他生一窝猴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确实还是会感谢他的照顾，但也仅此而已。 虽然不太愉快，最后总算是磕磕绊绊地把药一整碗苦得心肝颤的药喝完。 药吃完了，苏漫漫整个人就生无可恋地靠坐在床上。 身上该痛的地方，还是痛。 腿被砸了，肩膀也被砸了，还伤到了骨头。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才几天，一时半会，这床是下不了一点。 这一时半会她也干不了什么，就问起了赵玉衔的情况，顺带分散一下自己对身上痛感的注意力。 “玉衔只是受了些惊，无事，现在已经送到了母后宫里，有母后照料着，暂且不会有事。” “玉衔不是一直不愿意跟母后见面吗？” 有苏太后照亲自照顾，苏漫漫知道他的周全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只是赵呈渊知道的，他变成这样后，就不怎么愿意见苏太后。 平时大家也都顺着他的意，哪怕是苏太后，知道他不好受，常常也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就走开，不敢让他发现。 她不由得怀疑，赵呈渊是强行把人送去苏太后那里。 “他要不愿意去，朕有的是地方安置，没必要让他不痛快。” 赵呈渊不接受苏漫漫那怀疑的眼眼神。 得知赵玉衔是自愿留在慈宁宫，苏漫漫倍感意外。 “他这终于想通了，要和母后好好相处了吗？真不容易啊！” 苏漫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欣慰。 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慈母感。 话毕，她又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宋青砚呢？” 这几天她虽然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大多时候，都是听到赵呈渊在骂太医。 至于火是谁放的，宋青砚的去向等，她一概不知。 然而，赵呈渊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事你别管，你只要好好休息养伤就行，朕自会处理。” “问两句也不行？” “可以，但你已经问完两句了。” “……那我再多问两句？” “多问的两句也问完了。” “……” 苏漫漫很无语，这人上卡着点来噎她的是？ 赵呈渊不让问，为了不气死自己，她果真没再问。 只是等他一走，立马跟秋叶打听。 第54章 他们藏得够深的 “本宫就说，他平日对玉衔那么忠心，怎么可能在危难时刻扔下主子不管！” 很快，苏便得知了自己晕迷这段时间，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得知宋青砚被暗算，眼下只吊着一口气，生死不明。 她一颗心悬起来的同时，一直绕在心间的惑，也迎刃而解。 得知宋青砚的事情，赵玉衔暂时还不知道。 松口气的同时，又很着急。 这人平时虽然温顺，但并不是谁都愿意接近。 这宫里头，除了她跟赵呈渊外，就剩宋青砚他还比较信任。 如果宋青砚真的出事，要重新找一个契合他脾性，让他接受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一时是瞒住了，但人一直不出现，以赵玉衔的敏锐度，迟早会意识到宋青砚出事。 得知在自己晕迷的时候，赵玉衔还还找过，她心下又是一惊。 “你们没把本宫出事的事告诉他？” “娘娘放心，陛下已经安抚过肃王了，只道您最近感了风寒，不宜见外人。” 听到这，苏漫漫才稍微放心。 这男人，偶尔也还有点用。 其他人说的话赵玉衔不一定信，赵呈渊说的他肯定信。 她本来想着要不要见赵玉衔一面，看到自己手上被烫出来的血泡和水泡，想想还是作罢。 这手，一时半会怕是没法跟他同往常那样进行交流。 “而且这几日，厉将军家的四小姐一直在宫里陪着肃王。” “竟然有这种事？” 听说厉云凰这几天不但进宫，还住在宫里，苏漫漫十分意外。 两人现在能在一块的可能虽然很大，但赐婚圣旨还没下，还是挺悬。 这种时候让厉云凰陪赵玉衔，不管是赵呈渊的意思，还是苏太后的意思，都说明是接受了她。 这赵呈渊也藏得够深！小两口在培养感情，也不跟自己提一嘴！ 苏漫漫一高兴，立马让人备了些东西，送到慈宁宫去给厉云凰。 “皇后娘娘醒了？！” 赏赐送到的时候，厉云凰一听苏漫漫醒了，送来的东西都没空看一眼，激动得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拔腿就往外跑。 跑到一半，蓦的停下，又折回头，把一旁的赵玉衔推上。 “走喽！我们去见皇后娘娘！” “啊？四小姐！肃王现在不太适合去见皇后！” 小夏子一听她要带赵玉衔去见苏漫漫，赶紧上前拦。 但……没拦住。 厉云凰的动作相当快，他把话说完的时候，她已经把人推出老远。 看她把不知情的赵玉衔推得跑得飞快，拦又拦不及，纷纷跟上。 正在床上痛得，躺又躺不平，坐又坐不住的苏漫漫，看到一行人突然出现，人傻眼了。 厉云凰出现她能理解，但…… “云凰，你怎么把玉衔也带过来了？” 厉云凰看到她很高兴，见她问起这个，如实答。 “肃王知道您生病了，这几天心里一直惦记着，您醒来了，我当然得让他知道。” 苏漫漫知道她的心意是好的，但她现在实在是没法和他跟往常一样交流。 厉云凰也注意到了她手伤的不便，很主动地帮她跟赵玉衔交流。 赵玉衔得知苏漫漫生病好了，也很高兴。 高兴的同时，脸上又有一丝犹豫。 最后还是在厉云凰手里划拉了几下。 看完他写的字，厉云凰一脸为难地看向苏漫漫。 “肃王在问，您能不能跟陛下说一下，把宋侍卫回来……我要怎么回？” 厉云凰知道宋青砚的情况，之前都搪塞了过去。 苏漫漫也为难。 宋青砚当下的情况，可不宜如实说。 问了问身旁的人之前都是怎么哄他过去的，她想了想，让厉云凰告诉他。 “就说陛下没有为难宋侍卫，只是有些事只能他出宫去办，要晚点回来。” “这能行吗？” “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先这么说，能哄住一下是一下。” “要不？我们先找个人假扮宋侍卫好？反正他又看不见听不到，应该能混过去？” 面对厉云凰的这个提议，苏漫漫只能摇头。 “他只是看不见，但每个常接触的人，都认得出来。找个人假扮，跟直接跟他说宋侍卫出事了，没有任何区别。” 厉云凰恍然，难怪这宫里的人宁然找理由骗他，也不会另外安排人。 除此外，她一时也没有能够更好瞒住他宋青砚出事的理由，只能把苏漫漫的话转达给他。 赵玉衔一向很信任赵呈渊和苏漫漫，但得到这个回复后，表现出了一丝疑惑。 宋青砚是赵呈渊特意安排给他的人，一般不会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去干别的事情。 为了不让他起疑，厉云凰反应倒也快。 马上告诉他，因为那天宫里失火，处理事情的人手不够，赵呈渊只能调用一下他身边的人。 这听起来人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赵玉衔脸上的疑虑也放渐放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药味。 想到苏漫漫还在生病，他也没留下来过多打扰。 苏漫漫本来就担心他留下来会发现更多的端倪，听说他要离开，一点不带挽留。 等人一走，她这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她表示要休息后，把屋里的人也都支走。 “所以宋青砚那天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离开玉衔的身边，去挨别人刀子？” 痛得睡不着一点，只能躺着对床顶说话。 “查了一圈，原因大约是那天肃王歇下后，他发现肃王的止痛药没了，怕他半夜醒来要用，安排了人守着，就去亲自去了太医院。” 屋顶上的黑影，跃下来，接上了她的话。 “只是这小子有点倒霉，抄了经过冷宫的轻道，碰到了一个摔了腿走不了的宫女，应该是想着刚好要去太医院，好心想送她过去，结果抱着人的时候被扎胸口了。” 苏漫漫：“……” 她就说，宋青砚的武力值也不低，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人伤。 赵玉衔平时要吃的药，都是宋青砚经手，一直以来就没有出现过突然断缺的情况，更何况是他几乎离不了的止痛药。 看来是有人先早有预谋地对赵玉衔的药动了手，故意把人引开。 “能查到那个下手宫女是谁了吗？” “对方藏挺深，暂时还没有。” 苏漫漫盯着床顶，没再说话。 凶手还在宫里，麻烦挺大。 第55章 生死不明宋侍卫 “我记得您近来好像正在和陛下不和来着？您这舍身救人，似乎不太合理啊。” 暗鸢不愧是那一窝暗卫里最不按理出牌的那个。 回完话，看着躺在床上惨兮兮的苏漫漫。 打趣的话虽迟，但到。 “臣救君，没有任何不合理。” 苏漫漫给自己换了一个躺姿。 “毕竟他是皇帝，要真见死不救看着他出事，那影响的可是整个瑞凰国，那才是不合理。” 在暗鸢的目光，看起来不太相信。 她看着苏漫漫，学着男人般，摸了一把自己光秃秃的小尖下巴，十分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即便是君臣之责，您愿意第一时间冲去救他，总归还是……” “私心肯定是有。” 苏漫漫大约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讲的得是什么话，没好气地给她打断。 “他上回说驾崩了要本宫给他陪葬，本宫还年轻，可不能死得那么草率，救他也是在救自己。” 她说着，还在心里给自己补充一句：要是拿到和离书跟他断了关系，自己才不管他的死活。 关于这一点，那天在暗处的暗鸢，也是隐隐约约有听到过。 不过，她觉得赵呈渊那也就是唬他家皇后玩的话。 瑞凰国自建立起，就没有皇后给皇帝陪葬的习俗。 “真的只……” “你要是那么闲，去帮本宫把伤宋青砚那宫女找出来。” 苏漫漫不想让她再八卦下去，她一开口，便给他打断。 “这个事，陛下也已经在查，他可能知道得更多一些，您还不如直接问他。” 暗鸢这话是有道理的，苏漫漫也不是拉不脸去问。 问题在于，赵呈渊的态度，就是明显不想让她理这个事。 她也不是个多管了闲事的人，要是这出事的人是别人，她也许能做至袖手旁观。 但是那人要伤害的，是赵玉衔，她可就坐不住了。 他都已经那么惨了，还总有人想害他。 而且赵玉衔要是在宫里出事，不只是出事那么简单，还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 她隐隐觉得，这背后的人在针对赵玉衔的同时，是背后谋划着什么。 但是对于这些，她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不好对暗鸢多说。 “他知道的，那是他知道的事，你查的，是本宫想知道的事，不冲突。” 暗鸢虽然不是很懂她到底在想什么，最后也只是耸耸肩，应了声。 “好，既然是您的要求，我没拒绝的道理。” 她说着，转身要离开。 “对了，您注意一下柳妃。” 苏漫漫还觉得自己这次醒来，柳明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打算下次见着她了给她道谢。 暗鸢突然点她的名，她有点疑惑。 “柳妃怎么了？” “我也说不上来，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藏得有点深。” 这种没有证据的话就这么说出来，很难让人信服。 甚至有那么一点挑拨离间的嫌疑——前提是苏漫漫和柳明月交好，或有与她交好的意图。 就目前，这两想法苏漫漫都没有。 只是单纯的和她还能说得上话，又都同为宫中嫔妃，能处就处着。 暗鸢对人的观察很敏锐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她没有挑拨她和柳明月关系的理由，那大概，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端倪。 “本宫知道了，你去忙。” 暗鸢在她不可置否地应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在了房间。 她刚一离开，被支开的秋叶忽的进来。 “娘娘，您刚才在和谁说话吗？” 觉得不舒服的苏漫漫，又换了一个躺姿。 “噢，在骂蚊子。” 秋叶左看右看了一下，没有看到蚊子。 即便如此，她对苏漫漫话的真实度，也没有半点怀疑。 “那奴婢给您把帐帘放下来？” 蚊子是没有的，但她要放，苏漫漫点头同意。 她就这么休养了两天，得知现在在给宋青砚吊着命的人，不是宫里的太医，而是本来每月进宫给赵玉衔看病的闻人扶桑时，她坐不住了。 知道这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但想到他上回一身血的可怕模样，她下意识觉得这人不是很靠谱。 说什么，她也要去看看宋青砚的情况。 宫人看她这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同意，又拦不住，只能去通知赵呈渊。 赵呈渊赶来，听说她要去见宋青砚，自也不同意。 “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别乱跑。” 已经强行让秋叶给自己收拾好的苏漫漫，看到他人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会说什么。 她嫌弃地扫他一眼，很是不悦。 “让人抬着去就是了，我没那么娇贵，总不能让人把宋青砚抬来见我。” 赵呈渊：“……这样虽然不太好，但让人抬过来也不是不行。” 苏澷漫：“……” 有时候和这个男人交流，是真的很费心脏。 人家现在都半死不活，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还强行让人抬来…… 这半道要是出了事，赵呈渊会不会内疚她不知道，但她肯定过意不去。 反正这种可能出现在心理负担，她不要。 “有你这样的上级，他可真是缺了八辈子德换来的！” 苏漫漫说着，没好气地瞪赵呈渊一眼，并坚持要自己前往。 “你要是再拦我，下回我可就不让你进我这宫门了！” 威胁，谁不会。 虽然这对他并不一定有用。 看她执意前往，赵呈渊没有再拦。 只是让人用小轿抬她去安置宋青砚的地方，他也一道前往。 只要他不拦路给自己添堵，苏漫漫也不管他是不是顺行。 不多时，两人便出现在了宋青砚所在的地方。 俩人进屋的时候想着不打扰伤患，就没有提前让人通知，直接进了里屋。 “不是叫你们安静一点吗？把人吵死了，我可赔不……嗯？陛下？皇后娘娘？” 闻人扶桑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下人，刚抱怨两句，一转头看清楚来人是谁，惊得舌头都大了，赶紧给两人行礼。 俩人到的时候，闻人扶桑正对着床上的宋清晚，嘀咕着什么。 他们还以为是宋清晚醒了，走近一看，发现人还在昏迷中。 闻人扶桑这纯属是无聊，一边给他扎银针，一边自言自语。 苏漫漫看了眼床上那脸无血色的青年，除了担忧，就是问情况。 闻人扶桑也是如实回答。 “不太乐观，毒入心肺又失血过多，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这两天内要是还醒不过来，就真的是醒不过来了。” “能醒来的机率是多少？” “不到一成。” “……” 第5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了吗？” 来之前苏漫漫就已经对宋青砚的情况有所了解，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亲耳听到闻人扶桑的回答，心里还是非常不好受。 不管怎么说，宋青砚也尽心尽力的照顾了赵玉衔那么些年。 她还是想帮他争取一下其他的可能。 这一成的机会，有与无并无太大区别。 “草民还是建议您别抱太大希望。” 闻人扶桑平日里看起来确实不大靠谱，但在真正给人治病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他现在还能吊着一口气，底下的祖宗估计都跟阎王磕头磕出坑了。” 他这话听起来虽不大正经，但旁人也听得出来其中的棘手。 苏漫漫虽然对他的医术依旧存疑，可目前宫里最好的太医也来看诊过。 得出的结论都一样——此时的闻人扶桑，暂时还算可信。 看人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闻人扶桑在听到她问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或者需要特别提供的东西时，思索了片刻。 赵呈渊让人千里迢迢的把他从宫外拉进来救治伤患，治疗所需的一切，自然是都不缺的。 至于其他帮忙的事情…… “有个事确实需要两位配合一下，只是草民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 一听到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苏漫漫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看她那跃跃欲试的模样，闻人扶桑又看了一眼赵呈渊。 最主要的这个人还没有发话呢。 赵呈渊对这种事，反应十分平淡。 “听皇后的。” 得到了两人的许可，闻人扶桑这才开口进入主题。 “宋侍卫在昏迷之时，曾无意识地叫出了一个“若芜”的名字，草民寻思，那应该是他挺重要的人，你们要是能把她找来，也许有助于换新他。” “若芜？” 苏漫漫重复了一遍他说出来的名字，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宫中叫这名字的人。 毫无印象。 她转头望向一旁沉默着的男人。 “你有听过吗？” 宋青砚是赵呈渊安排在赵玉衔身边的人，关于他的事，肯定要比她清楚的多。 然而，赵呈渊的表情，紧蹙着，说明了一切。 “朕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赵呈渊虽然的确不认识这个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这绝对不是宋青砚的家人。 能留在赵玉衔身边照顾的每个人，别说是家里的活儿，就是去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 毫不夸张的说，让他们自己家里养了几只鸡，几只鸭都很清楚。 不是这个家里人，在重病时还那么惦记着的人，其中重要成分不言而喻。 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是他的相好？” 这话是闻人扶桑先说出来的。 这种生死攸关还惦记着的人，没有比这个更好解释。 这种可能也不是，但并没有让人信服和肯定的点。 宋青砚从进了宫开始，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守在赵玉衔的身边，不可能和宫外的女子谈情说爱。 除非，这人是宫里头的人。 宫里头，四位和宫女偷偷谈对象，倒不算是个稀奇事。 哥昨天印象又不对。 以宋青砚这个工作强度，就是宫里头的都未必有空谈。 这人还得是在承阳宫一块当差的人才行。 但问了一下，承阳宫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宫女。 为了搞清楚这个事情，赵呈渊当时叫人去查清楚。 还别说，这些人的动作还挺快。 不多时，去查的人便带着消息回来了。 是众人意想不到的一个消息。 “之前福和宫是有一名叫若芜的小宫女，不过此宫女不知何故，于一年前悬梁自尽于冷宫。” 又是冷宫？ 每次只要出点什么意外，最后兜兜绕绕，话题总能回到这个地方。 这地方，果然不吉利。 苏漫漫心里这么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得知宋青砚和这个叫若芜的宫女原先并无交集的时候，另一个疑点让她更为不解。 宋青砚绕了近道去给赵玉衔拿药的路上被人算计，回来半死不活，念叨一个不熟的人名。 这不管怎么想都不对劲。 众人感觉到这里面必有蹊跷，但对此都毫无头绪。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庞德福提道。 “关于若芜的事，娘娘和陛下，也许可以问问柳妃，她原先是柳妃陪嫁进宫的丫头。” 他这一提，两人终于想起来了。 柳明月进宫时一直住的就福和宫，是半年前为了更好地侍奉苏太后，才主动提出搬到如今离慈宁宫更近的平康宫。 而现在住在福和宫的是半年前才进宫的魏贵人，魏意雪。 魏意雪进宫得晚，他们现在正在说的这个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而且在宫中死一个宫女太监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不是这次名字的问题扯到事件来，也不会有人提起这位宫女。 宋青砚醒不来，他们确实是要去找柳明月了解一下情况。 “宋侍卫好像……要醒了？” 下人的一阵惊呼，打断了苏漫漫立马想见柳明月的想法。 随着照顾他那宫人的惊呼，众人立马到了床边。 只见，宋青砚的眼皮动了又动，是苏醒之兆！ 大约是因为有了上回苏漫漫光眼皮动，就是醒不过来的经验。 这回大伙看着他的眼皮动，可都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没反应了。 好在，眼皮光动睁不开的事，并没有发生在宋青砚的身上。 当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头顶上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一群人，一时间晃神。 这闹得水火不容的帝后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边？ 他一度怀疑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睁开的眼，又闭上了。 “啊？他是不是又晕过去了？！闻人！还给他看看！” 一看宋青砚把眼睛闭上，苏漫漫急的不行。 “您稍微腾个位置，让草民看看……” 被点名的闻人扶桑很愿意第一时间查看病人的情况。 只是这一窝人刚才听到宋青砚醒来了，都一窝蜂地挤到了床前。 他这个被挤到人群外的大夫，此时只能艰难开口要位置…… 第57章 一环装着又一环 “咳咳……” 众人闻声，当即给闻人扶桑让出位置来。 闻人扶桑刚在床边坐下给病人做检查，宋青砚再次突然睁眼外加咳嗽，吓得他把刚伸过去的手缩了回来。 下意识吐出一句。 “你小子该不会是回光返照？” 而再次睁眼的宋青砚，似乎是缓过来了一些。 看着并没有从自己眼前消失的众人，不确定，且艰难的开了口。 “陛……陛下？皇后……娘娘？” 一颗心正悬着的苏漫漫，听到他虚弱且缓慢的开口声，眼前一亮。 “宋侍卫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记得伤你的那人是谁吗？” 也不是苏漫漫不顾他死活，一开口就要问他一堆。 实在是他这个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生怕他一转眼又晕过去了，只得趁着他清醒的时候把该问的一次性问了。 还对眼前一切有所怀疑的宋青砚，听到苏漫漫那熟悉又正确的声音，完全确定了这不是梦。 与此同时，他晕沉的脑子，在回答苏漫的问题之前，猛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啊！殿下！是出事了吗？！” 对于火灾的事他并不知晓，只是职责所在，看到赵呈渊和苏漫漫连同平日治疗赵玉衔的闻人扶桑都出现在这里，本能的想到赵玉衔或许出事了。 他惊声说完，就想翻身从床上起来。 但已经连躺了数日，几乎没有进食，身上还有伤的他，全身无力，根本记不起身体。 看他这着急的模样，众人忙劝他冷静。 听到在场的人说赵玉衔无事后，他才平静下来。 “呼，那就好……” 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紧张。 但也不能怪他反应这么大。 毕竟按往常的习惯，只有赵玉衔的事，帝后才有可能一起找他。 所以睁眼看到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但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疏忽让主子出事了。 要是真的出了事，他担不起一点。 就刚才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连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他很清楚，赵玉衔要是出事，宫里的人不会放过他。 而在场的人，看他情况不好，为不影响他休息，也是长话短说。 关于遇刺的过程，和暗鸢查到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问到那宫女他认不认得出来时，他摇头表示不认得。 “那天夜里太黑，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他只说自己叫若芜，不福和宫当差。”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毕竟他们才刚知道名字的主人已经去世，这也太邪乎了。 苏漫漫并不是那种信鬼神的人，只是怔一下，便很快反应了过来。 对方趁着夜色看不清楚，冒用用他人名字作恶，很合理。 至于为什么要用一个死去一年的人名，大约是因为死无对症。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宋青砚很是认真的回想了半响，最后只能摇头。 “除此之外，对方感觉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宫女，没有什么特别能让人记住的点。” 宋青砚说完，见在场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苏漫漫犹豫了一下，便跟她说了实话。 得知原名宫女早已去世的消息，宋青砚才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回想起当晚的事情，越发觉得可疑。 赵玉衔的药一直是他保管，为确保他的用，他习惯每天临睡前检查一番。 平日常用的药都会提前备下，从未缺过。 那天看到最重要的药居然一点都没有了，他还纳闷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只是当时急着把药补回去，并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指不定是有人给他动了手脚。 且对方知道他的习性，去拿药为了早点赶回赵玉衔身边，毕竟会抄近路。 得知对方不但在路上攻击他，还趁着他走开的功夫放了火，差点一让赵玉衔命丧火海，心底不由涌出一股恶寒。 如果赵玉街真的在这场意外中丧生，自己又外出意外死无对证，要不他就能全推到他这个玩忽职守的属下身上。 放火人的主要目标，很显然还是赵玉衔。 他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同时，还是想不明白。 “属下离开之前特意安排了两个人守在王爷房中，房中失火，那两天怎么会没有发现火情？” 他安排的那两个，都是平日里十分可靠的人，不应该出现这种意外。 赵呈渊冲进去救人的时候，除了晕迷的赵玉衔之外，房间里确实有两个人下人在。 只是当时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当时急着救人，也没来得及看那两人的情况。 等他把赵玉衔带出来的时候。随着里面火势的不可控，那两人早被烧得面目全非，逝于火海。 他原先就怀疑两人是在起火着就已经晕倒，现在听到宋青砚的这些话，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这次事件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众人一下无解。 聊了好一会，眼看宋青砚也说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一些人便决定先离开让他休息。 “宋侍卫，在监控前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吗？” 刚一离开宋青砚的住处，苏漫漫就冷不丁地问了赵呈渊这句话。 “你觉得他有问题。” 赵呈渊的答非所问，是肯定句。 苏漫漫不可置否。 她认识的宋清砚，护主尽职，但从不多管闲事。 就她和赵呈渊在他面前有事，他会先紧着赵玉衔去，都不一定多停一下，更何况是个看不清楚样貌，还身份可疑的宫女。 她也不想用恶意去揣夺他，只是在深宫里生活久了，她深谙凡事无绝对的道理。 关于这个，她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并不好做过多评价。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想起你以前说过，在宫里，最好对棵树都要保持怀疑的态度。” “噢，朕是不是该夸一下皇后好记性？” 这是两人很小的时候说的话，赵呈渊没想到她这回会突然提出来。 苏漫漫觉得这天聊得没意思，没理他，准备回住处。 “朕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相信他人的话，但没说过让你连朕也防。” “哼，你是整个皇宫最大的骗子！” 苏漫漫冷哼完，一眼也不再看他。 第58章 那个自缢的宫女 “皇后不但记性好，还变聪明了。” 意外的是，苏漫漫当众给了冷脸，赵呈渊非但不生气，还换了个夸法。 大庭广众之下，这都被夸了，苏漫漫大方接受的同时，人也依旧理智。 “说明恋爱脑降智，我现在不恋爱脑了，智商自然就回来了。” 赵呈渊：“……” 她家皇后真的是，发起狠来，连自己都骂。 自觉这并不是一个好话题，自觉略过。 他中途有别的事务要去处理，便吩咐了人送她回凤梧宫。 而回到凤梧宫后的苏漫漫，越想越觉得宋青砚这事，可疑之处颇多。 她想去找柳明月了解一下若芜的事，但现在出门又不方便。 差人去叫她来，也不知道适不适合。 怕她多心。 正纠结着怎么要用什么合适的理由去请人时，柳明月竟不请自来了。 她回到自己宫中大约半个小时后，柳明月和她身边的侍女若茶，便提着食盒出现在了凤梧宫。 “柳妃？你这怎么来了？” 苏漫漫看到她出现，高兴之余，也是疑惑。 一般这个时候，她会在苏太后那里。 柳明月跟她行过礼会，便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是太后怕您闷，让臣妾过来陪您的。” 边说，还边让若茶打开点心盒。 “太后还特意让臣妾把慈宁宫里的桃花酥和核桃酥带了过来，说您爱吃。” 该说不是，还是太后最懂她。 她在宫里没有走得特别近和聊得来的嫔妃，要不是有赵呈渊时不时上门找茬让她骂，整日只能待屋里养伤，她是很无聊。 “你和母后还真有心，大老远的还给送这些来。” 苏漫漫对她们很感动——虽然她并不爱吃这两样东西。 这两东西暗鸢喜欢，她宫里喜欢备在，在别的地方看到事，偶尔也习惯带两块回来，所以就让人误会是她喜欢吃了。 她也不解释，收下道谢。 在寒喧了几句会，她便有意无意地把嘴引到了宋青砚身上。 听到她说，宋青砚说那刺伤他的人是若芜，柳明月脸上，瞬间闪过诧异。 “这怎么可能呢？若芜……她已经去世了。” 柳明月是一点不避放讳谈起她这去世的陪嫁侍女。 甚至还主动提到了她去世的时的话多事情。 意外的是，她作为主子，当时竟也不知晓若芜当时自杀的动机是什么。 “她出事那天，原是要去取东西，结果去了许久没回，等臣妾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在冷宫里自缢了。” 提起这个，柳明月眼里还流露出一丝悲伤。 “但她那天外出时并无任何异样，当时也让人查了，也没查出什么原因，最后不得已，只能作罢。” 只是一个无缘无故自缢的宫女，于宫中人而言，在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前，没人会过多在意。 这一点，苏漫漫很清楚。 她不怀疑柳明月的话，这些想查都能查到，她没必要说谎。 可人，想不开总得有一个原因，毫无预兆地自缢，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但是，她看柳明月提起这人很伤心。 这个时候再追问下去，不是很合时宜。 最后两人也就聊些别的，还特意感谢了她之前为自己扎针的事情。 以此，不由发出一阵感叹。 “怎么从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自己会医术？” 苏漫漫认识她的时间也不算短，赵呈渊也是。 如果这次不是她自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两人都还一直不知道呢。 柳明月对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下，很是谦虚地表示。 “只是略懂一些皮毛，比不得宫里的太宫们，不好搬门弄斧。” 苏漫漫觉得她还是过谦了。 自己在那种情况她都敢主动出手，医术虽然说可能不一定非常好，但是肯定也不差。 或者，她胆子肯定敢大。 只是她平时表现得太过于人淡如菊了，让人不会对她有过多的想法。 也怪不得苏太后说她在跟前侍候比旁人都要舒心。 柳明月不想太过惹眼，苏漫漫也没过问太多，只是有一事，她很好奇。 “既然你会医术，那……你有没有给渣……陛下把过过脉？” 柳明月看她这有点神神秘秘的，没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并无，陛下日常若有不适，只有太医看诊，臣妾医术不精，不敢妄动。” 听到这个回答，苏漫漫是一点也不意外。 是柳明月这性子会干得出来的事。 她失望地叹口气。 “难道她就不好奇，为何宫中一直无子嗣吗？” 毕竟柳明月也进宫那么久了，肚子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急，柳家该是急的了。 有那医术，不趁机查查赵呈渊有没有问题，她也真的是能忍。 苏漫漫话到这个份上，柳明月是听懂了，但她对此，一如既往地平静。 “子嗣这事，上天自有安排，急不得。” 真的是淡定得不像话！ 别人不急可能是因为真的急不来，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苏漫漫看她，是真的没有半点急的意思。 两人有的没有聊了半晌，最后柳明月为了不影响她休息，便离去了。 等把人送走，秋叶回来，看到苏漫漫在发呆，有点担心。 怕是刚才的对话，让她起了失去的孩子，又伤心了。 她正想着安慰两句，发呆的苏漫漫却开口问。 “秋叶，你对若芜有印象吗？” 苏漫漫之前不太跟宫人打交道，平日大小事，都是秋叶去安排处理得多。 她不认识若芜，但跟宫里其他人熟的人，那不一定。 被问的秋叶，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是很有印象，只是听刚才柳妃提起，隐隐记得是见过的，而且应该是一个很守本分的人。” 秋叶说到这个，停了片刻，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她看起来，一点不像毫无原由自缢的人。” 秋叶对那人的印象要是不出错，那会自主干这种事的可能，是不高。 而且这次搞事件的人，还非得用这种方式，把一个早被人忘记的宫女，让她再次被人关注。 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也许，她不是自缢。” 苏漫漫这话一出，秋叶震惊。 “娘娘您的意思是……” “本宫可什么都没说。” 苏漫漫很信任秋叶，但是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还是不宜多说。 第59章 不救人就得净身 宋青砚虽是醒来了，但情况也是时好时坏。 有时清醒，又时常陷入昏沉。 苏漫漫急，但也没有办法。 因为她身上有伤，又不能总出门去看他的情况，就更急了。 这天她只和秋叶挨声叹气地发着愁，却看到闻人扶桑被人拎着出现在了她的宫里。 “皇后您别紧张，草民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帮您看一下伤势，没别的恶意！” 因为上次两人并不愉快的相处，苏漫漫每次看到他，便想起他那天一身是血的样子，有点阴影。 同样的的，因为上次差点挨了她的揍，闻人扶桑看到她，也有点阴影。 为了不给两人一丝增加误会的机会，他一被人拎进屋，就开门见山。 苏漫漫不知道赵呈渊这又想干什么。 她身上的伤虽痛，宫里的太医够用，完全不用再麻烦这一个宫外来的大夫。 当他说要给自己看时，她本能拒绝。 “本宫现在好得很，用不着多此一举，倒是你能耐要是可行，这会的宋侍卫更适合你练手。” 听到她提起宋青砚，闻人扶桑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小侍卫这个情况，怕是只能直接准备后事了。” 苏漫漫知道他的情况不太好，但是听到闻人扶桑亲口说出来，心还是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他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怎么……”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草民怎么敢当着您的面乱说，小侍卫也就剩一口气强撑着醒来，交代完该交代的，那口气似乎也泄了。” 苏漫漫：“……” 她不信他，但是在医术方面，就算是半吊子，也肯定比她这种对医术一无所知的人懂。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中的这毒，居然跟肃王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你确实？！” 闻人扶桑的话，惊得苏漫漫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如果不是她腿上有伤还起不来。 赵玉衔的毒是在周黎国中的，看过的太医都说，没在瑞凰国内见过类似的毒。 苏漫漫第一反应：周黎国有奸细混进了宫里！ 一想到这种心怀不轨的人就在身边，而他们此时关于对方的身份，却一无所知，她瞬间把预警拉满。 “知道皇后娘娘您对草民的医术有疑，但这种事，草民还是知道乱说的后果的。” 这人确实不像是那么想不开的人。 但这么一来，这场事故，就不单是有人故意纵火，刺杀那么简单，而是一下子，可能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大事。 此时，就非常需要对方的身份。 但见过对方的，只有宋青砚——即便他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 “闻人扶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宋侍卫给本宫救回来。” “不是，皇后娘娘，您刚才是没在听草民的……” “净身还是救人，你选一个。” “？？？！！” 闻人扶桑拒绝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天杀的！皇室的事，跟他一个外人的命根子什么事！ 说是选，很明显，闻人扶桑毫无选择权。 在苏漫漫风轻云淡的威胁中，他最终决定为自己的命根子挣扎一下。 他这人往常一向很自信，但这一次，顾虑看起来还挺多。 苏漫漫要他救人，也不光只是威胁。 “只要你能把人救活，要什么帮忙，要什么赏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本宫都会满足你。” 闻人扶桑对此，只是无奈地摇头扶额。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陛下要诛我九族，您要切我命根子，我这最后还能不能活着出宫，那还是一个事……” 听他这话，像是被赵呈渊先威胁过了。 一旁前来窜门的静静看热闹的厉云凰，给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也就这时候，闻人扶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两人此前并不认识，都互相称呼不上。 苏漫漫现在心里有事，一时半会也没空给他们做介绍。 而闻人扶桑的目光，最后还是回到了苏漫漫身上，并苦哈着脸开口。 “那皇后娘娘，为了草民的九族着想，您能否让草民给您看诊一二？” 苏漫漫本能是拒绝的，但听他这话，知道了他是被赵呈渊威胁过来，决定不为难他了。 反正就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最好别给本宫乱诊出点什么有的没的大病！” 一看她松口，闻人扶桑松了口气。 嘴上一边应着，一边上前，给她把脉问诊，查看伤势。 最终的结论，和太医们说的差不多。 唯一不太同的是，他在结束把脉后，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不应该啊……” “皇后娘娘怎么了吗？” 苏漫漫本人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一旁的秋叶，听到他的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闻人扶桑对此，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您郁结有些重啊，这是跟陛下生气气的，还是被后宫嫔妃气的，草民就诊断不出来了。” 听着他半成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苏漫漫只来了一句，“看你也看过了，既然没什么事，你还是去治宋侍卫。” 就算他不说，苏漫漫也知道，自己肯定有郁。 天天不是被赵呈渊气得半死，她哪能不郁。 “既然皇后娘娘无恙，草民就先去找陛下复命了。” 闻人扶桑很是识趣地应下后，并没在原地多作耽搁。 看到他走远，苏漫漫才长吁一口气，靠在床上。 怎么最近这乱七八糟的事，全都堆在一块了。 在旁插不上话的厉云凰见状，很担心地问她。 “皇后，您还好？” 差点忘了她在这里的苏漫漫，听到声音回过神，叹了口气。 “还行。” 不好她也不能怎么的。 “这几天还得烦请你多陪陪玉衔，宋侍卫那么久不回去，他大概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毕竟这人一直很敏感，他不可能没察觉出异样。 “皇后放心，肃王我肯定会照顾好，不会让他再出意外的。” 厉云凰很肯定地应着，但同时，也很发愁。 “只是万一，他真的问起宋青砚的事来，那要怎么办？” 同一个理由说得太多了，并不好使。 还没有到那天的时候，苏漫漫还是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她想了想，回道，“实在不行，你就说陛下为了宋卫侍更好地留下来照顾他，刚切了命根子卧床休息。” “……皇后，这不好？” “这锅，朕也不是很想背。” 第60章 渣皇竟敢阴本宫 赵呈渊的出现总是那样猝不及防。 厉云凰一看到他，立马找了个理由开溜。 溜不了的苏漫漫看到他，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皇后现在拿朕当借口，还真的是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赵呈渊说着，已经很自觉地走近了床边。 苏漫漫看他一眼，风轻云淡。 她只是胡说而已，又不是说他的坏话。 “你要是还有更好能搪塞玉衔问起宋青砚的理由，我也不是非要用这这种借口。” 赵呈渊没有接话，很显然，这事他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这些都还是小事，闻人扶桑说的关于中毒的事，她更在意。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赵玉衔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是会被针对。 如果只是这一次，她也就当是意外。 只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些事，都多少和他有点关系。 这一看就不是偶然，是被人针对了。 赵玉衔要真在宫里出事，最直接受到影响的就是赵呈渊。 所以她合理怀疑，对方的最终目标是渣皇。 她现在可以不在乎他的感情，但是看在他的这个身份上，他的死活，她不在意也不行。 毕竟她无儿无女，这人只是口头上说会让她回去看父母，但又没说会跟她和离。 万一他真的出什么意外，她可就成了寡妇。 她可不想回头被人谣传自己克夫啥的，影响自个回头去找有八块腹股的美男。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在只能卧床养伤的她，自顾不暇，能做的事情，少得可怜。 且最近宫里，除了她觉得闹挺，因为这次的件事，其他嫔妃，也心慌慌。 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开始传，宫里最近在闹鬼，特别是冷宫那一片。 那里常有人发生意外，人们都说是怨死在那里的人回来报复了。 苏漫漫是个并不相信鬼神之论的人，听到宫里突然流出这种搞得人心惶惶的流言，而且还是先从后宫起的，她不乐意了。 正好看到赵呈渊出现，并好心提他一嘴。 “你能不能让你家贵妃管管后宫四起的谣言？” 她这个皇后没有后宫实权，加之她也不想管。 要不是怕这事传着传着会对赵玉衔产生不好的影响，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个流言她已经从身边的人知道在宫里传了两天。 李喻婉肯定早听说了，但她放任不管，任由它越传越大。 苏漫漫搞不懂她想干什么，但她知道赵呈渊肯定知道，这样放着不管，相当不利于后宫的安定。 坐在床边随手掰桔子的赵呈渊闻言，头都没抬。 “朕只管朝堂前的事，后宫之事，你管就可。” “……” 苏漫漫有时候是真的很想打开他脑子，看看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人是真的一点没想起来她只是一个挂名皇后啊！ “你还怪会给你的婉儿找机会，给我找麻烦呢~” 她的阴阳怪气，让赵呈渊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她一眼。 “噢，明天就让她把后宫管理权交还于你。” “我才不……唔……” 苏漫漫刚下意识拒绝，说到一半，被赵呈渊塞过来的橘子堵住了嘴。 “你是皇后，这本就是你的分内事，不要也得要。” 苏漫漫翻他一个白眼。 她都做了这么多年皇后，从前也没见他说过这种话。 现在她不愿意跟他过了，他倒是想起来，她是皇后了。 赵呈渊往她嘴里塞完橘子，又道，“最近宫里的事杂，你自己注意安全。” 苏漫漫本来还准备和他吵一架，忽听到这话，顿了顿。 自个家都被提意提醒注意安全，这可不妙。 “宋青砚的事，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她知道赵呈渊最近一直在查这事，只是他每回来，都闭口不谈。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她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即便开了这个口，她也并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 “嗯，有了些眉目，但具体的，还是得等他醒来才能确实。” 他的回答，依旧不是很详细，这很符合他往常，不确定的事，就不会说太过的谨慎做法。 除此之外，赵呈渊在给她吃完橘子，还给她捏酸痛的肩膀时，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玉衔和厉姑娘的婚事，母后和厉大将军都同意了。” 苏漫漫一听，果然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她正高兴着呢，忽的又听他道。 “那咱俩的离，还和不和？” “和！” “和了那就不准离了哦！” 苏漫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到一旁的秋叶暗笑，她才后知后觉。 “渣皇！竟敢阴本宫！” 她气得反手就要给赵呈渊一个大比兜，手刚抬起，就被他笑意盈盈地抓住了手握。 “打了朕皇后手痛，朕会心痛的~” “……” 看他这得意样，苏漫漫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太好，让他飘了！ 都会说骚话了！ 一旁的秋叶看着帝后的闹腾，暗自偷笑的同时，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房间里就两人，苏漫漫也不跟他装了。 “别以为现在说两句好话就能抵消答应让我回姜洲的事！” 以她对赵呈渊的了解，就算已经答应了让她回去，她也不会那么轻易让她回去。 这会在这套近乎，绝对有算计。 对此，赵呈渊不呆置否。 毕竟苏漫漫现在身上有伤，他并不用找别的理由，她也必须名正言顺在留下来。 至于伤好后的事，还有一段时间。 “皇后你现在对朕真的是越来越无情了，难道朕的腹肌不好摸吗？” 看他一脸受伤的说着，苏漫漫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但也就只上头了那么一瞬，便立马下头。 她承认他的腹肌是很好摸，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过去不干人事伤害到自己心灵的事实。 “堂堂一国之君，天天只会用美男计，真丢脸。” 她说着，不屑地抽回自己的手。 “腹肌男哪没有，我差你这一个？” 这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摸起来比较方便罢了。 她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皇后此言差矣，外面的腹肌男再多，那也不是你的，也不可能是你的，但朕肯定是。” 苏漫漫见他说着话，人贴过来，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现在身上有伤，你别……唔……” 那嘴说亲上就亲上，苏漫漫没见过谁见皇帝这么不矜持的！ 第61章 统理六宫的权力 “这疯女人！凭什么！” 李喻婉最近一直在苏漫漫手里吃亏，本就憋着一肚子气。 结果最近一直忙着各种事务的赵呈渊，难得到她宫里一坐，竟是让她把后宫管理权交还给苏漫漫。 当着赵呈渊的面，她虽不愿意，但为了维护自己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形象，只能违愿应下。 这不，人前脚刚走，她便气得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砸东西。 此时朝仁宫的下人们看到她那张原本美艳的脸气得变形，人人自危，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 饶是如此，本就在气头上的李喻婉，看到身边的人个个低着头不言，更是生气。 “你们也在嘲笑本宫是吗！” “贵妃娘娘饶命！奴才们没有啊！” 她这话一出，本就不安的众人，更是瑟瑟发抖，全给跪下了。 看着跪倒一片的众人，李喻婉冷哼一声。 “谅你们也不敢，一群没用的废物！都给本宫滚！” 她此话一出，除了必须留下来贴身侍候的宫女太监外，其余的人都纷纷退下。 外人都以为能进朝仁宫是美差，只有真在这宫里头的人才知道，他们这位贵妃娘娘平日里有多难伺候。 脾气一上来，轻则打骂摔东西，重则能要人命，这陛下还不怎么管她。 生活在这水深火热里的众人，那真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娘娘您消消气，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待到一众闲散人离去后，李喻婉的贴身侍女梅香，这才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试着平息她的怒气。 “你懂什么！” “是……是奴婢愚笨！惹娘娘您不快了！” 李喻婉听到她这话，非但没有息怒，还一把打翻了她递过来的茶水。 滚烫的茶水一下泼到了梅香白净的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 拿不稳的茶杯，也掉在了脚边，摔得四分五裂。 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只是惶恐地跪下认错。 李喻婉气得自顾在旁坐下，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虽然赵呈渊没有明说是让她把后宫的管理权全权交出，话里还是表示，苏漫漫对管理后宫之事不懂，还让她协助。 但一想到自己要听苏漫漫的调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漫漫跟她不各，赵呈渊是知道的，这种决定，跟明着让她难堪，并无区别。 自打苏慢慢又是落水又是流产后，以前对她爱搭不理的赵呈渊对她越发上心后，李喻婉就很有危机感。 如今后宫管理权被收回，加上火灾过后，赵呈渊几乎常住凤梧宫，她越发肯定，他是真的对苏漫漫上心了。 梅香毕竟在她的身边服侍得日子久，很是会察言观色。 见她阴沉着脸，半晌不说话，约莫是气消了些，试着开口。 “陛下虽说是让皇后管理后宫，但她从来没管理过，给了权也不一定会用，到时候要是闹了笑话，陛下不就看得出来，谁更适合管理后宫了？” 梅香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李喻婉的心里去了。 她自是非常愿意看到苏漫漫当众出糗被被笑话。 而梅香看她脸上怒意有几分缓和，又趁机开口。 “而且依奴婢看，陛下也不是真的有意要下皇后主理六宫，只不过她这次走了运，救驾有功，陛下需要有所表示给外人看罢了，这事陛下从前也不是没干过，最后还不是把权归于您。” 梅香这么一说，李喻婉也想起来了。 从前赵呈渊也不是没有让苏漫漫管理过后宫，只是她只管了两天，就把后宫弄得一团糟，便又把权收了回去。 在梅香的一番安抚下，李喻婉的怒气，渐渐平和。 但一想到，只要有苏漫漫在，自己就会时不时被夺一下权，心中颇是不满。 “她怎么不在大火里烧死算了！” 她这下意识的咒骂，声音不大，足够在场的众人听到。 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众人不敢劝她谨言，只能当作自己没听到。 后宫移权的这消息刚出没多久，一向不待见李喻婉的苏漫漫，便以协理六宫之事让人请她到凤梧宫去。 这个理由很充分，即便李喻婉心有怨言，也不能拒绝。 “嗷……秋叶你轻点……嗷嗷……痛痛痛痛！！” 李喻婉到凤梧宫的时候，还没进屋，就听到了苏漫漫的惨叫，叫得还怪瘆人。 进去才发现，原来是秋叶正在帮她挑手上的水泡去血水，痛得她脸都变形了。 秋叶动作已经很轻了，奈何她这人天生就比别人更怕痛，轻也没用。 但为了她的伤口能好得更快一些，秋叶被叫得耳朵痛，也没住手。 “皇后娘娘您忍忍！这伤口要是不处理好，留疤事小，感染了可是要人命的！” 道理苏漫漫都懂，但并不影响她痛得继续叫。 自火灾过后，也六七天了，她嗓子已经恢复，身上其他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就是手烫得太严重，恢复情况并不好，每天晚上痛得她睡不着。 太医更是明确说过，她手这情况，就算完全恢复了，大概也会留疤。 不过，她很庆幸，这伤不是在脸上，不然必定毁容。 在她的嗷叫中，秋叶给她清理了伤口，涂了药，缠上了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贵妃娘娘？” 做完这一切，这才发现站在门外不出声的李喻婉。 苏漫漫更是一听到这个称呼，汗毛立刻竖起。 丢脸丢大了！居然让对手看到了自己刚才的狼狈样！ “贵妃你来啦？” 为了缓和当场对自己不利的尴尬，刚才还一脸痛苦的她，立马脸上堆笑地跟李喻婉打招呼。 就她这打招的热情劲，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她们的感情有多好呢！ 看了热闹的李喻婉，面对她的热情，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不知皇后找本宫来有何贵干？” 看着好似还算客气，但从她在苏漫漫面前自称本宫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根本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面对她的傲慢，苏漫漫也没放在心上。 “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陛下让本宫开始管理六宫，但是你知道，这本宫哪会啊！就寻思着，正好养伤有空，叫你过来学习一二。” 苏漫漫见她不作声，便又加了一句，“难道贵妃不愿意教本宫？” 第62章 来自渣皇的试探 李喻婉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有了赵呈渊让她协理的话在前，明面上她不能拒绝。 “皇后您多想了，本宫自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您想学的是哪些？” 这会苏漫漫倒是不急了，让她落了坐，上了茶，才开口。 “也没什么大志向，就先学怎么驱鬼！” “噗——驱……驱鬼？” 茶水刚进嘴的李喻婉，听到她这莫名其妙的请求，惊得茶水都喷了出来。 谁家后宫管理学这个啊！ 苏漫漫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最近后宫里不是各处的都在闹鬼吗？听说有嫔妃都快吓疯了，本宫既要管理后宫，为了嫔妃们的安全，这事本宫得管一管。” 李喻婉听着她这话，一阵错愕之后，回过神，底里忽的闪过一丝精光。 她觉得，这是一个让苏漫漫出糗的好机会，当即答应会帮忙一起处理这件事。 而苏漫漫看到她这突然积极起来的态度，若有所感。 这女人，果然当不了一点好人。 苏漫漫要在后宫驱鬼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很显然，没人信她。 就连赵呈渊，虽让她管后宫的事，只以为她只是悄悄地管，没想到她搞得这么人尽皆知。 “你这消息放出去了，要是回头查不出点什么，很难收场。” 动作虽不利索，但已经能从床上起来的苏漫漫，刚更完衣坐下，看着前来气她的赵呈渊，一脸淡定。 “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算不成，丢脸的也是我，你又刚好可以以失职为由，把后宫管理权名正言顺地还回给你的婉儿~” 她故意把“婉儿”这两个字的音拉长。 赵呈渊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之意，当即皱眉。 “朕不是这个意思……” “你自己说的，后宫的事归我管，你现在又跑来怀疑我，这是几个意思？” 赵呈渊：“……” 他就是想表一下关心，看到她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好意，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吃力不讨好。 自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他，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长长叹口气。 随后他看着苏漫漫，用商量的语气开口，“皇后，朕现在也算是事事顺着你了，你就不能对朕态度好一点？” 苏漫漫非常客气地看他一眼，“好的呢，那您慢走？” “……” 这语气，可是相当的客气。 但很明显，才来就被赶的赵呈渊，不是很喜欢这种。 看他不走，又不说话，只是纳闷地盯着自己，苏漫漫不太爽。 “你这一大中午就过来，不会就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个事？” 赵呈渊最近往她来得是挺多，但一般没什么事，是在下午之后。 他这大中午的突然出现，有一点打乱她的计划了。 “难道朕上自己皇后住处也要提前预约？” 苏漫漫再度合理怀疑，他就是来气自己的。 就算她说是，他也不会听的。 这人最近的无赖程度，已经到了令她发指的地步。 “你爱来不来，但我现在要出去。” 赵呈渊一听她要出门，大约猜到她要干什么去。 “你伤没好，别乱跑，宋青砚那有人看着。” 苏漫漫不乐意了。 “谁说我要去看他？” “那你这要干什么去？” “我……我干嘛要跟你说？我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赵呈渊看着她气势冲冲，又要吵起来的样子，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苏漫漫就默认他同意。 正要招呼秋叶出门，他却开口了。 “皇后既然那么想出门，那不如陪朕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不去。” 拒绝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噢？那些话本子都积了灰，看来皇后也不是很需要了，朕即刻让人拿去烧了。” 苏漫漫：“……” 这人真的是太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对陪他没兴趣，但是为了保住话本子，只能委屈一下自己。 一进御书房，赵呈渊就屏退了左右。 苏漫漫熟门熟路地往旁边的椅子一坐，随意打量了一番书房。 她刚要问赵呈渊想让自己看什么，只听“啪答”一声，宽大的衣袖，不小心带落了桌上一本奏折。 她下意识弯腰去拾，当无意间看到撒开的折子上面的内容，浑身血液为之一凝，正要落下的手，也僵在半空。 那是一本以谋逆之罪弹劾她父王，拓疆王的折子！ 上面朱红字批下的“阅”，表明赵呈渊已经看过。 在脱口而出自己父皇绝不是那样的人前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了“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 她强压住自己心底的不安，稳了稳心神，把折子捡起来放好。 回过头，发现赵呈渊在看着自己。 他已经注意到她看到上面的内容了。 看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苏漫漫心下一沉。 折子那么多，偏偏就这一本在最上面。 她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苏漫漫盯着他，想从他此时不形于色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她很快就失望地低垂下了眼眸。 这种重大事情的决定，他从不把喜怒表在脸上。 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随手拿起了刚才落地的折子。 “不看话本子了？” 他的话，把苏漫漫刚才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 她深居后宫，朝堂事知之甚少。 赵呈渊从前就用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压着她，不许她问。 即便现在他表面上对她好了些，也从不与她说朝堂事。 早养成了识趣不问的她，哪能想到，无意看到一点关于朝堂上的事，竟与自己的家人有关。 她不知道赵呈渊会怎么定夺，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做不了什么。 心里没有底，怕言多反而适多其反，她决定先不说。 应了声，拿了话本子，便是沉默。 只是平时很喜欢的话本子，现在却不怎么能看得进去。 她知道，不是话本子不看好了，是自己的问题。 她突如其来的泄气和安静，让赵呈渊有些不适。 “之前夸你聪明，好像夸早了。” 这要换进书房前听到这话，苏漫漫必驳。 现在，她听着，安静如鸡。 万一自己顶嘴把渣皇惹急了，他真对自己家人动手怎么办？ 毕竟，他是真的有那个权力，也干得出来这事…… 第63章 主动送她话本子 “朕要真采信了上面的内容，事情没尘埃落定之前，你可不会有机会看到这折子。” 赵呈渊说着，很是随意地将手里的折子扔到一边。 苏漫漫听罢，刚暗淡下去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心道这人还算有点良心。 但她脸上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免得又突然被泼冷水。 眼底闪过喜光后，立马又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 这过于冷淡的回应，和刚才紧张得全身都紧绷的反应，反差不是一点大。 “虽然朕不怀疑拓疆王的为人，但他会被人以这个理由弹劾，总归不是凭空捏造的。” 苏漫漫实在是有些听不懂他这模棱两可的话。 嘴上说着信她父王，话里话外又向着想拉他下台的人。 果然，帝皇心，海底针。 “我不懂朝堂上的事，不敢妄议，但我懂，有疑，便彻查，可解心患。” 她这话，没有向着自己家人，也没有顺着赵呈渊。 两人平时小打小闹，说什么无所谓。 但这个话题，扯牵到国家大事，家族存亡，她丝毫不敢大意。 她知道赵呈渊心中自有定夺，自己言之过甚，只会适得其反。 “皇后言之有理。” 苏漫漫从小被苏太后娇养着长大，没有成为皇后前，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得顺着她，养成了她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并不大会察言观色。 现在，赵呈渊能明显的看出来，她已经会斟酌自己说出来的话，带来的影响。 言罢，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苏漫漫反应了过来。 渣皇是在拿这事试探她！ 刚被吓得不轻的她，回过神，有那么一瞬间想掀桌。 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那股冲动，对着他皮笑肉不笑。 “我突然觉得，比起话本子，更应该去给母后请一个安。” 养伤的这些日子，苏太后倒是时常打发人问候她的伤情。 而她有伤一直出不了门，就一直没去慈宁宫。 当然，去给苏太后请安只是她不想继续留下来的借口。 别的理由容易被赵呈渊驳回，拿苏太后当理由，他总不会一点脸子不给。 她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男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她想开溜的借口。 他没有拆穿她，只是有些伤心。 “看到母后比朕重要。” 苏漫漫在心里给他翻了八百个白眼。 心里应着“那当然”，嘴上却是礼貌又客气地回应。 “您事务繁忙，臣妾在一旁看闲书，实在是有愧。” 她都礼貌到了这个份上，赵呈渊要是不放心，也实在是不礼貌。 最后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那臣妾就不打扰您了！” 他一应声，苏漫漫立马站起身就要走，生怕晚一步，他就要反悔。 赵呈渊没有拦，只是在她离开前，淡淡道，“左侧书架第四层的最角落有本书，你可以带走。” 只想尽快离开的苏漫漫“哦”了一声，问都没问那是什么书，转身去书架里把他说的书抽了出来。 也懒得翻看，转身走掉。 等走出御书房，她随手扔给秋叶，听到她突然惊唤，“咦？陛下居然让您把话本子带出书房了？” 刚迈开腿要走的苏漫漫，一听这话，停了下来。 回头看到秋叶手里打开的书，竟是一本带彩绘的话本子。 而且，还不是之前从她宫里搜来的。 这本她没见过，所以，应当是他从别处搜寻来的。 虽然是投其所好的东西，但想到他方才拿家人对她的故意试探，她还是一肚子火。 这算是，打她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这种事，她也不能明着跟他闹不快，只是扫了一眼那书，便收回了目光。 “话本子而已，本宫又不是没见过，走了。” 她这话，声音不小，明面是说给秋叶听，实则是在告诉房里的赵呈渊，她可没那么好打发。 话毕，一行人便慈宁宫回。 毕竟话都放出去了，还是要去苏太后的宫里走一下过场。 “来人啊！有鬼啊！” 一往人刚走到半道，一个惊慌失慌的女人突然从角落窜出来，差点撞到苏漫漫身上。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帮她挡了一下。 待众人稳定了心神，才看清楚，被绊倒在地的，是住在福和宫的羲贵嫔，羲淑清。 惊慌失措的羲贵嫔，看到一行人，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也顾不得什么仪容仪表。 她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就抓住苏漫漫的衣服，带着惊吓过度的哭腔道，“皇后娘娘救臣妾啊！宫里有鬼！它好可怕！” 她说话间，还惊恐万分地回过头去看，仿佛真的在惧怕什么跑上来。 可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身后，空无一人。 “你先起来说话。” 她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激动，人扶起来，也一直说有鬼，不太能很好的交流。 这大白天的，苏漫漫是不信有鬼的。 但看到她这个样子，又不能扔她在原地不管，最后决定先把她带回凤梧宫去冷静后再问。 羲淑清看起来，是真的吓得够呛。 到了凤梧宫，在众人的安抚下，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她哆哆噎噎的告诉众人，自个午睡起来没看到宫人，开门时看到了门口倒挂着一个人头。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一惊。 大白天门口倒挂人头，那是挺吓人。 虽不知是怎么回事，苏漫漫却不解。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叫人去瞧瞧是什么情况？怎么叫着鬼跑出来了？” 就算这世上有鬼，苏漫漫下意识地觉得，那也应该是晚上出来。 这大白天的，这鬼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谁知双手抱着茶杯的羲贵嫔，一听这话，又抖得更厉害了。 “那人……那人我看到脸了……是……是……” 她好像很害怕提起那个名字，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苏漫漫听着都替她着急之事，她才终于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 “是……若芜。” 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众人，脸色皆是一凝。 怎么又是这个宫女？ 羲贵嫔原先和柳妃一起住在福和宫，她自是认得柳妃身边的宫女，不大可能会认错。 但是…… 苏漫漫心中虽有所疑惑，却并没有太过表现出来，只是再度跟她确认。 “你确定？” “错不了，她额上那道荷花一样的胎记最好认！” 第64章 好人哪有好当的 “娘娘……这事，您真的要管？” 从羲贵人那了解完情况，好不突然才把人安抚好送走，秋叶看着自家那又像没事人一样翻看话本子的皇后，满脸愁容。 苏漫漫的手有伤，翻起话本子来并不是很方便。 但这难不倒有一颗阅读之心的她。 她把本子放在桌上压平，吹着气，一页一页地吹开。 动作虽然不优雅，但她一点不在意。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桌上的话本子，听到秋叶的话，也没多大反应。 “人家都送上门求助了，本宫身为皇后，要是一点不管，那才有问题？” 如果是从前她不管，也还说得过去。 毕竟后宫的事不归她管。 现在她六宫的管理权已经回到她的手上，要是一点不管，肯定会被说。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不管她今天有没有碰到羲贵嫔，都要处理。 她话说到这个点上，秋叶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系。 “可是娘娘……奴婢怕……” “怕什么？你真信有鬼？” 听到秋叶犹犹豫豫的停顿，苏漫漫这才终于抬起头看她。 她寻思着，自己一个无神论者，从小一块长大的秋叶，不应该这么迷信才对。 被提的秋叶摇了摇头。 “奴婢自是不信那种东西，只是有时候，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苏漫漫才把要在后宫里处理什么鬼的消息放出去，这就有人主动把机会送上门了。 这个巧合，也未免太过于巧合。 她怕其中是有人故意使绊子。 这羲贵嫔往常虽不会和别的人一起针对苏漫漫，但从前也不跟她走近。 苏漫漫这才主理上六宫，她突然就碰到这种事上门求助。 乍看之下今日的事虽是意外，也许只是巧合。 但是……福和宫的人要是真的急着求救，不管往哪一个方向去，都比往御书房的方向去找人快。 虽然也可以理解为她是吓坏了，慌不择路，但是，偏偏是在苏漫漫出门的这一天。 她虽说不上哪里十分不对，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起了疑。 秋叶虽然没有说很多，但是她的想法都会写在了脸上。 苏漫漫看她愁着一张脸，只是风转云淡地笑笑。 “好人哪有好当的。” 她更想说的是，这六宫的管理权，哪有那么容易真的落到手。 就算赵呈渊现在明面是许诺了让李喻婉把实权交给她，但不希望她手握后宫实权的人。 除了李喻婉之外，肯定也还会有其他的人。 至于具体是哪些人，她心里也是有个大概。 “好人不好当，那您还当！” 秋叶看她又努力地吹书页，实在是担心她的腮帮子，主动给她翻起了书页。 她一向是很尊重着苏漫漫的，但就这件事上，有了那么一点无奈。 苏漫漫什么也没再说，只看她的新话本子。 过不了多时，让护送羲贵嫔回福和宫的小夏子便回来。 小夏子去了福和宫，带着人仔细把福和宫查看了一番，并不见任何可疑。 得到这样的回答，苏漫漫丝毫不觉意外，只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 “虽然没有查到和若芜有关的事情，但是奴才从福和宫的下人那里了解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小夏子这话一出，原本心如止水的苏漫漫立马来了兴致。 “讲讲。” 小夏子这立马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说若芜去世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羲贵嫔。听羲贵嫔身边的人说，自那以后，她就常做噩梦梦到若芜。” 小夏子说着，又稍微停了停，看苏漫漫的反应。 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接着说。 “听说她之前也就只是晚上和出现这情况，这种还是头一回白天梦到。” 梦？ 苏漫漫看羲贵嫔那个反应，怎么着都不像只是做了个梦。 “太医怎么说？” 看她受惊得严重，苏漫漫让人把她送回去的同时，还随带交代了请大夫稍微给她看一看。 “太医说羲贵人长期神经紧绷着，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没太大的问题。” “噢？就是说，她看到的那些，只是她没休息好，产生的错觉？” 小夏子点头。 “用太医的话来说，应该是这样。”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 问完该问的，等小夏子离开，她若有所思片刻，转头问秋叶。 “柳妃在福和宫时，羲贵嫔与她的关系如何？” 虽身为宫妃，但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从前并不太关心其他嫔妃间私下的关系如何，她只知道谁跟自己的关系不好。 但和她相反，秋叶就很特别留意这个。 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漫漫从前眼里只有赵呈渊，与嫔妃们打交道的很多事都是秋叶在干。 自然而然的，她就把后宫嫔妃众人的关系给摸透了。 秋叶仔细回想起了一下，最后却是摇头。 “之前偶尔也会和福和宫那边的人打交道，但里面的人对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应当是还行。” 秋叶说罢，又是一脸不解。 “娘娘问这个干什么？跟这次的事件有关系吗？” 苏漫漫沉思了小片刻。 “本宫对这两人的性格了解得不多，只是想到柳妃会想搬离福和宫一事，有所疑惑。” “这有什么不对吗？柳妃不是为了能更好地去照顾太后才主动提出来要搬离的吗？” 秋叶说的这个理由，是表面上所有人都知道的理由。 从前苏漫漫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在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后，她反应了过来。 有一些事情，自己可能是真的想得太简单了。 柳明月可是赵呈渊的妃子，她就算完全没有争宠的人，首要照顾的对象，都是皇帝。 能照顾苏太后的人多了去，哪用得着她那么费尽心机。 但如果她是因为和福和宫的人合不来，才想借照顾苏太后这个名头搬出来，那很合理。 这样不但能远离处不来的人，还能给自己博得一个孝顺的好名声，并更加坐实她不争不抢的性格。 可她，真的会是一个那么心机的人吗？ 苏漫漫不确定，只是想到暗鸢提醒过她的话，脑子里就不自觉地多了许多想法。 第65章 李贵妃的小阴招 瑞凰国应京城近来最大的新鲜事是：皇后娘娘苏漫漫薨了，但又复活了。 正在御花园里赏花吃瓜果看本子的苏漫漫本人亲自认证：确有其事。 兴许是上天觉得她死得冤枉，竟让她重生回到了自己的葬礼之上！ 她万万没想到，死而复生后，再让她寒心的那人，竟是那个她爱慕讨好多年的帝皇，赵呈渊。 她出事这些天，别人来看热闹笑话的全走了一趟过场。 他倒好，以国事繁忙走不开为由，一次身也没现过，却有空到别的嫔妃那去。 死过一次的她，又看尽冷暖的这些天，恍然醒悟。 她才十九岁，有权有钱又有颜，只要不当恋爱脑，能过得比谁都滋润。 这种捂不热的男人，谁愿意爱谁爱，她不伺候了！ “哎哟，这不是争风吃醋想不开跳湖的皇后娘娘吗？” 苏漫漫翻阅小本子的动作，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尖锐女声打断。 一抬头看到了那身着橘红色萝裙，打扮得珠光宝气，光彩照人，比她这个皇后更像皇后的女人时，颦蹙。 来人正是最得赵呈渊宠的李贵妃，李喻婉。 李喻婉原是礼部尚书的次女，要年长她一岁，也于她早伴赵呈渊身侧。 这女人一直仗着赵呈渊的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为难嫔妃。 连她这个皇后从不放在眼里不说，还没少给她使绊子。 要往常看到她这挑衅的样子，苏漫漫肯定会怒火中烧。 但此时，只觉得碍眼。 见她朝自己所在的凉亭走来，起身离开。 可对方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刚走到一处花丛，便被李贵妃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皇后娘娘这是怕被人说成妒妇心虚了吗？” 苏漫漫从前虽妒忌她能得赵呈渊的偏宠，但甚少与她有正面冲突。 因为她很会搬弄是非添油加醋，让赵呈渊找自己麻烦。 从前不想影响和赵呈渊的感情，面对李喻婉的为难，她一忍再忍，对方却是变本加厉。 此时看着李贵妃那张美艳不可方物，却透着一股子刻薄的脸，若不做点什么，对方定不会轻易放行。 反正现在也不在乎和渣皇帝的狗屁感情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对方知道，自己可不是个软柿子。 “啪！” 随着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原本嘈杂吵闹之声，戛然而止。 在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银针落地的诡异氛围中，苏漫漫甩了甩用力过猛发麻的手。 望向那被打还没回过神，正捂着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女人。 “你……竟敢打本宫！啊啊！本宫要杀了你！” 李贵妃回过神，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御花园。 见红肿着半边脸，五个指印清晰可见的女人疯了一般朝自己冲来。 苏漫漫本能侧身回避。 女人扑了个空，并踩到自己长长的裙摆，以一个撅着屁股，非常不雅观的姿态，一头栽进了她身后的花丛中。 “啊啊啊……本宫的脸——” “贵妃娘娘！” 一众宫女手忙脚乱地将人从花丛中拨起……是扶起。 女人那张漂亮的脸，被花枝划了几道小口子。 看着李贵妃满头珠钗乱，头发凌乱如疯子，上面还黏着几片落叶的样子。 苏漫漫觉得好笑，但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不太合适。 “那个……话本子里的妒妇都是这么干的，本宫第一次当妒妇，有点紧张，也不知道有没有学对……” 苏漫漫边说，边绞着自己手里的帕，一脸无辜又害怕。 此时哪能看得出来，她是刚一巴掌能把人打得原地转三个圈的皇后娘娘。 “你……别以为仗着皇后这个头衔就能为所欲为！” 脸肿得生痛的李贵妃，说话口齿都不清晰了，气势依旧嚣张跋扈。 “啊，原来贵妃姐姐你还记得本宫是皇后？” 苏漫漫也不生气，语气礼貌客气且惊讶。 “你一口一个妒妇叫得那么亲热，让本宫还以为你是想看看妒妇长什么样子呢！” 苏漫漫说着，顿了顿，又像想到了什，突然一脸恍然大悟。 “话本子里的妒妇打人都是左右开弓的，本宫只打了一下，怕是不太像，你让本宫再把另一半脸也打了，对称好看些。” 说着，撸了撸袖子，主动往前凑了凑。 “你……你这个疯子！本宫要告到陛下那去！你别太得意！” 李贵妃见势不妙，连连后退，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十分狼狈地逃离现场。 首战告捷的苏漫漫，眼看寻衅滋事者走远，心情舒畅。 不用装贤妻良母内耗自己，果真神清气爽啊！ “哇！皇后娘娘！您今天好威武！” 一直跟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秋叶和小夏子反应过来后，看着她，更是一脸震惊又崇拜。 伺候了几年的恋爱脑主子突然支棱起来的感觉，让他们狂喜。 苏漫漫看着他们的反应，心情复杂。 想想自己一身后背靠十万精兵的郡主，居然被一小小尚书次女按着欺负那么多年，害得身边的宫人也没少被为难，真的是窝囊至极！ “本宫已经决定洗心革面做人了，你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呜……皇后娘娘说话算数？” 身为她的贴心宫女，秋月可是太知道她从前是什么人了。 怕她只是突然脑子不清醒回光返光一下，下回见着皇上，恋爱脑又长回来。 苏漫漫也知道以自己过去德性给人留下的印象，很难让人相信她此时的话。 她不再解释，决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先不说说，再不回去本宫的寝宫要被拆了！” 恶气是出了，但打了李贵妃，赵呈渊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果然，她才回到凤梧宫，就看到年轻气盛的皇帝，怒发冲冠地找上门了。 赵呈渊一进屋，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就要甩她巴掌。 就在那巴掌要落在她脸上时，原本她站着的双腿，其中一条往他裆下一抬—— “啊啊啊——逆后！朕要诛你九族！” 年轻帝皇的惨叫，响彻整个凤梧宫。 看到被自己一脚踹得痛苦倒地的皇帝，苏漫漫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咚”的一声脆下。 “陛下，您也在臣妾的九族之内，诛不得啊！” 第66章 她缺德又缺心眼 苏漫漫因为一天之内，手搧恶贵妃，脚踹狗皇帝，瞬间在宫里出名了。 与此同时，也惊动了向来深居简出，一心礼佛的苏太后。 “朕要废了你这毒妇！” 经过太医问诊无大碍，只需躺床休养的赵呈渊，看到一旁跪着认错的苏漫漫就应激，当着苏太后的面就气急败坏地直咆哮。 声音有些大，刺得苏漫漫耳朵生痛。 但她态度良好地跪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她不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但确实是自己动脚在先。 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要好。 “皇帝你这是被踹了胯又不是被踹了脑子！怎么能废后这种胡话！” 苏太后虽对苏漫漫与皇帝动手这事很有意见，但一听他要废后，第一个不同意。 “皇后前些日子才病了场，想必也是脑子还不太清醒才会跟皇帝动手，往后可不能再这般暴粗了，这些日子多照顾些皇上。” 看得出来，苏太后很想把这事大事化小。 并都给足了两人台阶下。 看到赵呈渊那恨不得把自己手撕了的眼神，苏漫漫觉得为了自个人身安全，她应该离他远远的。 但苏太后，她亲姑姑的话，不得不听。 “母后说的对，儿臣谨听母后教诲。” 见她全程态度端正，苏太后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起来。” 跪了良久的苏漫漫，腿有些麻，在秋叶的搀扶下才慢慢站起来。 一看苏太后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赵呈渊不同意。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打朕，还打婉儿！实在无法无天！” 说到这个，本来神色缓和不少的苏太后也来气了。 苏太后虽深居简出，一心礼佛，不问宫中事，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 “衷家可是听说她公然挑衅皇后，当众叫皇后妒妇，皇后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六宫之主，还轮不到一个贵妃来教训！” 作为上一任皇后和宫斗冠军，苏太后最恨后宫嫔妃越矩。 而且苏漫漫与她同出一脉，她更同的时候，自是站在皇后这一边。 就算赵呈渊是她的亲儿子，在涉及皇后一族利益，她也不惯着。 更何况，赵呈渊还不是她亲生的。 果然，赵呈渊一听她这话，便不敢再为李喻婉多说。 “衷家乏了，既然没事，衷家就回宫去了。” 说罢，起身离，离去前，还扫了苏漫漫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送走太后，寝宫内的苏漫漫和赵呈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苏漫漫知道他在等她先开口，等她认错。 要换作以前，不管犯错的是不是自己，恋爱脑上头的她，总是那个主动低头的。 这一次，她偏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安静如鸡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品了口秋叶给她倒的热茶，平复一下自己刚受到惊吓的心灵。 至于照顾赵呈渊这种事，有宫女太监在，她完全用不着亲自动手。 最后还是赵呈渊先沉不住气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听到对方后牙槽都要咬碎的声音，她悠悠放下手茶杯，一脸无辜状，“刚不都说完了吗？” 说罢，她好似想起了什么。 “噢，我可没告你爱妃的状。” 当时李喻婉跟她起争执的时候，御花园里还有不少人在。 但凡愿意多问两句，都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 很明显，赵呈渊只听枕边风，根本不愿意去了解真相。 不然他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到凤梧宫就跟他动手。 平时赵呈渊对她再怎么挑剔不满，也只是跟她吵架。 这还是头一次对她有动手的倾向。 虽然没打成，但这个举动，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 “你要是真觉得我碍你眼了，随便给我定个罪名废了就是。” 太后不准他废后，但他是个有实权的皇帝，若真心想废她，有的是办法。 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他，倒觉得被废了做回自己的郡主，回去陪父王母妃是件不错的事。 这冰冷又无趣的皇宫，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 赵呈渊没想到，往常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她竟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怔了半晌，他觉得这肯定又是她想引起自己注意的小把戏。 “别以为朕不敢！” “那你现在就写诏书啊！” 苏漫漫还生怕他反悔，转头就叫人准备笔墨纸砚，要亲自伺候他写废后诏书。 宫人听到她催促着要备笔墨和赵呈渊那张黑成锅底的脸，左右为难。 众人僵持之际，下人来通报，“陛下，贵妃娘娘来了。” 传说的人话刚落，李喻婉便也进来了。 “陛下！您没事！臣妾听说您被皇后娘娘打了！” 一进到到寝宫，她便直奔床上的赵呈渊，满眼担心。 说罢，她好像才发现苏漫漫的存一般，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顿住。 不过很快又露又怯，看着她，一副痛心疾首地指责道，“皇后娘娘您对臣妾有什么意见，尽管对臣妾来就是，怎么能做出伤害陛下龙体的事情！” 苏漫漫闻言，面无表情。 要不是她先到赵呈渊面前先搬弄是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只觉气郁，不想跟她争辩。 她想当好人，那就让她当。 “既然贵妃姐姐来了，那照顾陛下这事，就有劳了，本宫回宫反省去了。” 说罢，自行转身离开。 两人你侬我侬的场面，她实在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待她走远，赵呈渊才看向虽然已经精心打扮过，但那半半脸，依旧肿得十分明显李喻婉，不悦开口。 “李贵妃，你越矩了。” 赵呈渊虽常与苏漫漫起冲突，却是敬着她这个身份的，平日并不许他人顶撞诋毁她。 李喻婉这是犯了忌。 在从太后那得知她被打的真相，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因为她的搬弄冲动跟苏漫漫动了手后，他更是心生不满。 想到平时满眼都是他的人，刚才眼里流露出对他彻底的失望。 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过了。 李喻婉自知理亏，没再多言。 在寒暄几句后，赵呈渊也没有让她久，以让她回去养伤为由，将人草草打发离开。 原本一副担心模样的李喻婉，在离开光华宫后，立马冷下。 看向凤梧宫所在的方向，流露出了几分恨意。 第67章 本宫有自己的招 “皇后娘娘真的不要紧吗？” 自打苏漫漫从光华宫回来，连着好几天不出凤梧宫，也不怎么说话，就坐在梧桐树下发呆。 宫里的众人见状，怕她又想不开，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看着她。 然而，他们实属多虑了。 苏漫漫不过是无事可做罢了。 她从前为了讨赵呈渊，整日不是围着他转，就是在围着他转的路上。 现在一摆烂，这不就清闲下来了。 她倒是想找些别的事干，可思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 她自打五岁被进宫养在太后身边。接触的都是宫里的妃嫔公主皇子。 从前交好的公主皇子都已封王出嫁，不在宫中。 如今宫里与她相熟的就只剩苏太后和皇帝的那些妃嫔们。 不巧的是，除了太后外，赵呈渊的那些莺莺燕燕，她都处不太来。 可一心向佛求清静的太后，自打赵呈渊登基，就不怎么露面，连日常嫔妃们的请安都免了。 她也不好总是去打扰她老人家的清闲。 御花园逛了十几年，也是看得够够了，指不定还会碰烦心的人，不想去。 至于出宫，她身为皇后，哪能说走就走那么随意。 所以不是她想待在这凤梧宫里，而是除了这凤梧宫，她无处可去。 这梧桐树，她连着盯了数日，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打发时间，忽的有了主意。 “小夏子，去给本宫找把斧子来！” 站在不远处的小夏子听到她突然要斧子，心中不由一紧，怕她要干什么骇人的事。 “皇后娘娘……您……您要斧子干什么？” “砍树。” 众人一听她要砍树，倒吸一口气。 “皇后娘娘！这树砍不得啊！” 谁人不知，皇后住所之所以叫凤梧宫，是两人成婚后赵呈渊亲自赐改的宫名。 源于凤栖梧桐树。 连同这宫里的这棵梧桐树，也是当年两人一起种的。 平时苏漫漫在意得很，一直亲自给它浇水施肥。 这突然就说要砍了去，大伙哪能不紧张。 面对众人的劝阻，苏漫漫不为所动。 “一棵破树而已，有什么砍不得的！” 苏漫漫不为所动，说什么也要砍。 见众人不愿给自己找斧子，便表示自己去找。 众人一看，这哪能成！ 赶紧边应声稳住她去找斧子，又分了人去通知赵呈渊。 毕竟这树种的时候皇帝也有份，皇后要砍，他们可不敢密而不报。 要去传话的太监，刚走到宫门口，忽的看到一轮椅上的银白袍少年，如见了救星。 忙朝宫内大喊，“皇后娘娘！肃王殿下来了！” 还在梧桐树下的苏漫漫，不以为然。 “少在那胡说八道，玉衔在养病，怎么可能会来本宫这。” “可是……” “别可是，快去给本宫找斧子！” “……” 肃王，大名赵玉衔，是苏太后唯一的亲儿子，时年正好十八岁，十岁被封太子送去敌国，周黎国当过几年质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在敌国这些年一直遭受怎样的折磨，赵呈渊十七岁登基后大败周黎第一时间把他接回时，他已经被人毒成聋哑瞎，还断了腿。 即便接回来养了好些年，也只能是保住了一条命，身体非常差，长年靠药续命。 赵呈渊有愧于他，为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照顾，顶着大臣们的反对，让他成了唯一一个封王后还留在宫中继续生活的王爷。 他身体不好，行动又不便，一般不轻易离开所居的承阳宫。 所以，宫人突然来那么一句，她一点不信，只觉得是想拖延她砍树的时间。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是不欢迎我们家王爷吗？” 还在盯树的苏漫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的转头。 正巧看到轮椅上被一个被青年侍卫推进凤梧宫，面容清俊双目却空洞无神的少年。 “噢！我的老天爷！宋清晚你怎么把玉衔偷出来了！” 看到少年的那一瞬间，砍树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快步走上前，对随来的人，语气责备。 宋清晚知她无恶语，只是担心自家王爷身体。 无奈叹口气。 “皇后娘娘放心，是王爷自愿出来的，没强迫他。” “玉衔要见本宫，差人来知会声便可，怎么能带着他到处乱跑，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他推进屋里头。 一进屋里头，紧张得一会摸他额头，一会摸他手，以确保他身体无恙。 他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嘴不能言，腿不能走，无法与外界正常交流。 他有什么不适，都只能靠身边的人多观察。 赵玉衔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能感觉到苏漫漫在对他动手动脚。 不过从他淡定地端坐着的样子能看出来，他并不反感她这个举动。 宋清晚也不拦她，只是应她的话。 “说来也奇怪，王爷平日都很安静，今日午睡起来，突然就变得很焦躁，怎么都安抚不下来，答应了带他来看您才平静下来。” 苏漫漫一听这话，更紧张了。 确认他体温无异，怕他是有别的不适，赶紧蹲下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上温和地写字。 他识字，能感知到别人在他手上写的字。 问了许多个问题，他都摇头。 苏漫漫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摸索着在她的掌心，慢慢写了几个字。 梦到，你，在水里，死了。 看到他断断续续在手心里写下的这几个字，苏漫漫顿时汗流浃背。 她抬头看向一旁的宋清晚，“你们跟他说本宫坠湖的事了？” 被问的宋清晚，一头雾水。 “没人跟他提过啊！” “那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 “巧合？梦这种东西，不都是很玄乎的吗？” 苏漫漫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她很意外，赵玉衔居然是因为一个梦不安，还特意前来确认她的安全。 为了让他安心，好好安抚了他一下。 聊到跳湖这事，宋清晚在她摸着自家王爷修手指写字的时候，不禁好奇问了一嘴。 “所以那天，皇后娘娘您真的是自己想不开去跳的？” 对于这个问题，苏漫漫其实不是太想聊，毕竟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她是争风吃醋才去跳的湖。 不过见宋晚清好奇，还是顺带应了一嘴。 “说是有人趁本宫不注意推下去的，你们也不会信，只会当是本宫事后要面子胡编的理由。” “谁推的！” 她话刚落，突然一声急喝，吓得她一激灵。 应声的不是宋清晚，而是被宫人请来阻止砍树，却把话听了正着的赵呈渊。 第68章 算盘珠崩脸上了 赵呈渊进屋的时候，苏漫漫还摸着赵玉衔的手。 她下意识要把手抽回时，反应过来。 两人在正常交流，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可紧张的！ “你可闭嘴！吓到我皇弟了！” 最后她不但没松手，还瞪了这不速之客一眼。 赵呈渊闻言，表情抽了又抽。 一时之间，分不清赵玉衔到底是谁的亲弟。 “你方才提到有人推你下的湖？之前怎么不说？” 赵玉衔听不见，再大的声音对他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但被苏漫漫怼了一句，他再次开口，声音轻了许多。 “看来陛下您年纪轻轻，脑子却不太好。” “你别太放肆！” 看到往日温和的皇后，不但一点不欢迎自己，还一而再三地怼自己，赵呈渊愠怒。 此时的苏漫漫，早不是从前那个事事顺着他的苏漫漫。 听到这话，一脸无所谓，甚至想翻他白眼。 “我从棺材爬出来至今，您就找过我一回，还是为了替李贵妃出头，您有给我机会开口？” 苏漫漫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细心地给赵玉衔理了理盖在腿上的毯子，站起身。 “人家玉衔梦到我死了，还会第一时间亲自来确认，您呢？” “……” 赵呈渊被怼得哑口无言。 如果是往前的苏漫漫，就算是他不理会，她想让他知道的事，肯定也有办法传达到。 可这种关乎自身安危的事，她竟如此不屑于让他知晓。 就算不多说，其中的失望和不信任，不言而喻。 他神色复杂地看她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是忙，属下先带王爷回去？” 宋清晚看到帝后说话气氛不对，主动提出把自家主子带走。 他可不想自家无辜的主子被卷到两人的战火中。 可他刚要把人推走，却被苏漫漫叫住。 “本宫跟皇上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正好有空陪陪你家王爷。” “……” 宋清晚看到赵呈渊那越发阴沉的脸，心中叫苦。 我家王爷只是来串门的而已，皇后娘娘您别连累他啊！ 苏漫漫不放行，他也不敢强行把人带走。 三方正僵着呢，坐得好好的赵玉衔突然左右转头，像是在找什么。 苏漫漫注意到他的异常，便知他是发现赵呈渊在这里了。 赵玉衔看不到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但对周围变化很敏感， 特别是鼻子，异常灵敏，单靠嗅觉，就能分辨出接近他的人是谁。 赵呈渊这会离得近，又站在风口处，身上龙诞香的味道，隐隐能闻到。 原本站在那没动静的赵呈渊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众所周知，他对自己这个皇弟的态度，一般人是比不了的。 当他主动走到赵玉衔身边作出回应的时候，原看他不爽想赶人的苏漫漫，决定先留他一会。 赵呈渊对她渣是不错，但对赵玉衔的好，那没得说。 她跟赵呈渊有矛盾罢了，并不会对他俩兄弟往来有意见。 于是两人在互动的时候，她就很自觉地在一边喝茶。 兄弟俩交谈，只能靠在手心写写画画，全程无声。 刚还僵着的氛，一时间，倒是变得安静又和谐。 也不知道赵呈渊跟赵玉衔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还时不时点头。 “娘娘，您要的斧子奴才找来了！” 苏漫漫正好奇赵呈渊在给赵玉衔画什么大饼，先前被遣着找斧子的小夏子回来了。 看到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她立马从座位上起身，也不管在场的两人了，转身就要去砍树。 “那树好好的，你砍它做什么？” 正是为了拦她砍树才被叫来的赵呈渊，见她来真的，在和赵玉衔匆匆说完话，立即起身去拦。 “我连砍棵树的自由都没有？” 已经拿过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刚出门就被拦的苏漫漫，很是不满。 “……你宫里这棵不行，换一棵。” 都知道凤梧宫这棵梧桐树是怎么来的，她这砍的哪是树，分明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帝后感情破裂了。 “别的碍不到我的眼，就这棵。” 见赵呈渊还是不让路，她也不再废话，从他身侧绕过去。 赵呈渊见她完全不听劝，坚持要砍，恼了。 一把抓住她，并夺过了她手里的斧子。 “朕说了不准砍！” “你还给我！” 看到自己手里的作案工具被没收，苏漫漫当然不乐意，伸手就要去抢回来。 两人在体形和力道上本就悬殊，赵呈渊从她手里夺东西轻而易举，她想抢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急了，下意识就想踹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赵呈渊这次防着她，踹不着。 只是看她这个样子，他越发恼怒。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谁在闹！我砍自己寝宫的树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看不惯，就滚回你的光华宫去！”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他说滚，周遭宫人看到赵呈渊那被气到快冷到让人心底打颤的脸色，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想砍树，除非先把朕砍了！” “你想得美！我才不给你诛我九族的机会！” 赵呈渊的表情抽了又抽，他家皇后，倒也还算清醒，但现在对他的态度，实属是恶劣！ 好在树是保下来了。 这边的事刚结束，他才把斧头丢掉，李贵妃宫里的人却匆匆找来了。 说李贵妃身体不适，请他过去。 赵呈渊正被闹得心烦，一听这话，更觉闹心。 “身体不适就叫请太医，朕又不会看病，找朕有什么用！” 传话的宫女被他这一吼，愣着不敢吱声。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早想赶他走的苏漫漫，这会算是找着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陛下还是赶紧去陪贵妃，臣妾可不想回头又被人说成想独占您的妒妇呢~” “……” 赵呈渊知道她是在赌气，故意说这话气他。 她这无所谓的语气，是真把他气的不轻。 看两人再待下去，也只有争执的份上，他冷哼一声，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不欢而去的人，刚一脸无所谓的苏漫漫，脸色沉了下来。 赵呈渊那么多天都没来过她宫里，这一来，李贵妃就不舒服，巧得也未免太刻意了。 右眼边突然跳个不停，她伸手按住，预感有事要发生。 第69章 因为她很好欺负 苏漫漫本就是个好动的性子，为避事，在自个宫里待了几天。 往后日子一切如常后，她有些坐不住了，便让秋叶给她梳妆。 一看多日不出门的皇后娘娘这是要出门，怕她闷出病的秋叶，松了口气。 边给她收拾边问，“娘娘这是要去见陛下吗？”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一听这话，就觉晦气。 “有李贵妃在，他才用不着本宫！” “那娘娘您这是要去……” “去承阳宫转转。” 那天因为和赵呈渊吵架，她心情不太好，赵玉衔没在她宫里待多久就回去了。 她这会想出门，但没想去的地方，去陪他正好。 看到自家皇后不再像从前着魔般扑到皇帝身上，但又走向了另一个对他不闻不问的极端，秋叶又发愁了。 恋爱脑没前途，可如今这一副断情绝爱生人勿近的模样，未来亦十分堪忧。 而苏漫漫对此，毫不在意，收拾完出门。 前往承阳宫的路上会经过御书房，她知道这个时候赵呈渊肯定在。 要换作以前，说不上话她也忍不住去看两眼。 现在，路过就只是路过，正眼都不带往那边看。 她到承阳宫的时候，赵玉衔正静静地在院里晒太阳。 旁边照看的宫女看到她，正欲提醒赵玉衔，被她示意噤声后，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苏漫漫走到他跟前，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故意用手在他眼前晃两下。 赵玉衔坐着没有动作，但是下意识微扬的嘴角。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来人。 苏漫漫对此稍显受挫。 “看不见听不见都这么敏锐，要是好好的，虫子半夜从屋顶路过，你怕是都得爬起上屋顶掀瓦灭人全家。” 开着玩笑间，苏漫漫看到眼神空洞，却安静又温和的少年，苏漫漫一阵心酸。 出事之前，他也是个喜欢蹦蹦跳跳，活泼开朗的人。 如果当年他不主动站出来让先帝越矩封他当太子，代替先皇后的嫡子，如今的皇帝赵呈渊去周黎国当质子，他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但没有如果。 苏漫漫长叹一口气。 看他今天精神和身体状况都还不错，拉过他的手在上面问他要不要去御花园去散散心。 她怕他总待一个地方，肯定会闷。 赵玉衔对此摇了摇头。 回了她两字：避嫌。 他觉得自己身为王爷住宫里本来就不合适，还在外人面前和她走太近，怕别人说闲话。 苏漫漫一看这两字就来气。 从前是怕引起赵呈渊的误会，她确实会避着些。 结果这渣皇，还不照样被人三言两语挑拨了。 她现在想通了，光明正大的往来，有什么可避！ 即便她很坚定地说没关系，赵玉衔还是拒绝。 看不见，不用去。 看到他在手上写下这几个字，苏漫漫便没再为难他。 “哟？还真巧啊，皇后娘娘今天居然也在肃王宫里头了？” 苏漫漫正逗着赵玉衔玩，一道带着笑意的戏谑男声，由远而近。 转头望去，是一个青绿衫，一根桃木簪挽着发的青年。 闻人扶桑，是赵呈渊前两年从民间寻来，据说是有“神医”之称的大夫。 这人平日不住宫里头，每个月定时进宫给赵玉衔看病。 不过，对于这人“神医”的身份，苏漫漫一直持怀疑态度。 先不说他给赵玉衔治了两年毫不起色，竟还提出要重新打断他的双脚再治疗的法子。 且提出这个治疗方案，他能保证的，不是赵玉衔能正常行走，而是信誓旦旦地表示，可能会更废…… 她一直觉得，这人神棍的可能，比神医高。 这两年，她虽然对他的能力表示过怀疑，但也没有说过什么。 因为她相信赵呈渊不会做出伤害赵玉衔的事情。 看到闻人扶桑出现在这，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赵玉衔被他治疗的日子。 “怎么你一个人过来，陛下呢？” 听闻他已经去见过赵呈渊了，却只见他一人来，苏漫漫不免多问了一句。 往常赵玉衔接受治疗这天，赵呈渊都会放下手里的活，抽空过来。 “噢，陛下被政务缠住了，一时走不开，让草民就先来给王爷看看。” 闻人扶桑应着话，同时也好奇，她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他进出宫也有两年时间了，每个月这个日子来，都没在赵玉衔的宫里见过她。 他今天在这里见着她，才忍不住打趣。 很显然，苏漫漫对他的打趣和他这个人，都不大感兴趣。 所以在简单聊过之后，还是觉得先干自己的正事要紧。 宫人按要求把赵玉衔送回房间搬到床上，闻人扶桑撸了撸袖子正准备干活，瞥见站在一旁的苏漫漫，停了下来。 “草民要给肃王宽衣检查，皇后娘娘您要站在这里看？” 赵呈渊不在，苏漫漫不放心把赵玉衔单独交给一个外人。 她原本以为是普通问诊，就想在旁边盯着，一听检查要把衣服全脱了，她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她有些不情愿地转身离开的同时，还不忘扔下一句，“本宫警告你，别对他乱来！” 看着走出房间的苏漫漫，闻人扶桑长叹一口气。 都两年了，这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信任自己。 叹完气，正了正色，转头对一旁准备帮忙的宋清晚道，“劳烦小兄弟了。” 检查的时候房间关了门，苏漫漫就在外面等。 她也坐不住，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她就趴在门外听。 里面偶尔会传出一点动静，是赵玉衔的声音。 他无法正常说话，但喉咙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成调的声音。 这个检查治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的苏漫漫看到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时间跑了进去。 当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的闻人扶桑，她整个人瞬间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往下倒。 “啊！皇后娘娘！！！” 闻人扶桑把她吓的同时，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都忘了自己一身血污的事，见人栽了，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人。 但他手刚要碰到人，下一刻，一玄色龙纹袍身影已经快他一步将人接住。 “陛下？” 赵呈渊看了眼一身骇人血污的青年，抱起苏漫漫，退几步，生怕对方身上的血沾她身上。 “你离远点，皇后有晕血症。” 第70章 这人像在哪见过 “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只是受到了吓，睡一觉便可。” 闻人扶桑换洗过后，才被赵呈渊允许靠近苏漫漫。 他给昏迷中的人把了脉，确保了她的状况无异，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同时，也终于知道，为何此前这天赵呈渊从不让她留在承阳宫。 要早知她有晕血之症，他也不敢让她留下，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担不起！ 赵呈渊对他这个看诊答复，并不满意。 “除了这个，没看见点别的什么？” 这话乍一听，好像很希望她有事。 闻人扶桑不解他这是何意，再次如实说出自己的看诊结果。 “陛下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让宫里的太医再给皇后娘娘瞧瞧。” 赵呈渊闻言，眉心紧蹙，若有所思。 他敢把赵玉衔交给他治疗，便可见对其的信任不低。 只是这种简单的看诊，他并不疑其能力，只是…… “她自落水后，就性情大变，现在对朕的态度，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近来苏漫漫对他屡屡炸毛的态度，让他很是困惑又受挫。 他自己想不到原因，试图让慬医的人给他分析一下。 苏漫漫落水这段时间闻人扶桑虽不在宫中，但对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略有耳闻。 可这是帝后间的事，他一外人，也不敢乱说，怕给自己引来麻烦。 赵呈渊正盯着他，不说点什么，态度上不礼貌。 “皇后娘娘身体确实无恙，也许……寒心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对朕很失望？” “我可没说这话！” 闻人扶桑这极力否认，但很显然，有人已经自行对号入座。 赵呈渊脑海里闪过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许真的是自己过分了？ 可他们从前也是这般相处，也没有任何不妥，怎么突然就…… “杀人啦！” 两人正各怀心思，突然响起的急促惊叫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是突然醒来，从床上惊坐而起的苏漫漫。 赵呈渊见状，正欲安慰两句，谁知她到闻人扶桑就在跟前，情绪越发激动。 “你个神棍！竟敢伤害玉衔！老娘今天要跟你拼了！” 说着就从床上起来，前方人影冲过去。 “皇后娘娘！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啊——” 看到突然朝自己扑来的苏漫漫，闻人扶桑吓得不轻。 他本能后退想解释，结果过分激动下的她，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 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失控地就对他拳打脚踢。 怕弄伤她，他还不敢还手。 此时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他，又怕苏漫漫灭他口，赶紧向一旁的赵呈渊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呈渊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看到闻人扶桑那副“快管管你媳妇”的表情，他也回过神了。 赶紧上前，费了挺大的劲才把两人分开。 “皇后，你冷静些！”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示意闻人扶桑离开。 苏漫漫看到他就应激，他要在这里，完全没法交流。 蓦的挨了一顿打，惊魂未定的闻人扶桑，意会，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赵呈渊！不能放他走！” 一看人离开，苏漫漫不淡定了，情急之下，把皇帝的大名都叫了出来。 赵呈渊知道她对赵玉衔的关心不比自己少，她急也是意料中的事。 “漫漫！你听我说，玉衔没事，他……” “怎么没事！他身上全是玉衔的血！我都看到了！” 苏漫漫脑子里全是那血淋淋的画面，听不进他一点解释。 并且因为赵呈渊拼命拉住她，她更是又急又怒。 “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玉衔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找人来害他！” “……” 赵呈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竟觉得他是这么恶毒的人？！ 这话可比她直接跟他动手，更让他伤心塞。 “我怎么会做出对玉衔不利的事情！他没事，不信你去看看！” 苏漫漫只是急疯了，还不至于完全失智。 得到他这肯定的一吼，反倒是冷静了不少，理智也回来了。 他要找人动手，也不至于做得这么光明正大。 不然，就算她不跟他计较，苏太后也不会放过他。 但她分明看到了闻人扶桑身上的血，绝不可能是她眼花了。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赵呈渊这才给她说明原因。 一听是赵玉衔吐的，她又不淡定了。 “玉衔平时都好好的，怎么这人一来就吐血！你到底给他请了个什么庸医！” 面对她如此直白的质疑，赵呈渊并不生气。 为了不加深两人的误会，他把目前的所有情况，如实说出。 苏漫漫这才知道，赵玉衔体内一直有毒，无法彻底清除，每个月必须要施针吐出来。 她这反应过来，为什么每次闻人扶桑来给玉衔治疗过后，玉衔都要休养好几天。 并且也才得知，玉衔的身体情况，比她知道的还要糟糕。 “为什么之前不与我说？”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又愤又急，更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玉衔怕你担心，不让说。” “嘴长在你身上，你不能背着他跟我说吗！” “……” 赵呈渊理解她对赵玉衔的担心，但看到她为了他的事跟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一点不带犹豫。 她以前从不这样对自己，果然是不爱了…… “漫漫你……” “漫什么漫，叫皇后！想亲昵回去找你的婉儿去，别想对本宫图谋不轨！渣皇！” 说罢，一把将人推开，潇洒转身离开，去确认赵玉衔的情况。 被骂得一脸铁青的赵呈渊，怕她冲动下又干出什么事，随后跟上。 回到赵玉衔房中，闻人扶桑也在。 他看到苏漫漫过来，怕她又动手，自觉闪一边去。 转头看到心碎一地，脸色不大好的赵呈渊，送上了自己的同情和关怀。 “陛下……是有什么不适吗？需不需给您瞧瞧？” 赵呈渊心情不好，一听他这话，觉得他是在暗戳戳说自己有病，怒扫他一眼。 “给朕滚！” “好嘞！” 闻人扶桑怕引火上身，识趣地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众目睽睽之下，又倒了回去，消失之前，还不忘甩下一句话。 “帝后百年好合啊~” 赵呈渊本来就黑的脸，听到这话，更黑了。 第71章 为数不多的底线 自打知道赵呈渊隐瞒自己赵玉衔实际病情，对他本就不满的苏漫漫，更是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之前看他不爽，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视他，这会，更是明着跟他对着干。 他一开口，她就呛回去，毫不留情面。 赵呈渊哪受过这种气，每回都被气得半死，不欢而散。 苏漫漫跟他吵架归吵架，转头就调整好情绪，和对此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交流。 即便如此，敏锐的赵玉衔，还是从她平常的动静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日在交聊中，他突然在她手上写了“别生气”。 他没问别的，就只写了这三字。 苏漫漫以为是他身边的人把她和赵呈渊吵架的事告诉了他。 一问，大伙都摇头。 都知道，帝后感情虽一向不和，但有一个事，他们都非常默契。 就算两人在肃王面前打起来，都不会向他透露一点点。 确定周围人都没把两人的事告诉他，苏漫漫这才放心。 她不去陪赵呈渊，倒是往赵玉衔宫里跑得非常的勤快。 特别是他刚治疗完，十分虚弱的那几天，她每天都跑到承阳宫。 要不是为了避嫌，她就差住下了。 赵玉衔对外出的需求并不高，但她觉得，他还是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等他休养了几日，身体好转些，她便带他到了御花园去。 赵玉衔不想麻烦她，但很显然，她也不总是听他的意见。 而苏漫漫一带他出门，御花园里的花，必遭殃。 一路上，她把能看到的花，都薅了一遍塞他怀里。 即便他看不到，也能闻得到。 随行推着轮椅的宋清晚看着快被淹没在花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主子，犹豫半晌，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皇后娘娘……您再这样摘下去，王爷要抱不动了……” 刚从花坐里扯下一朵粉白牡丹花的苏漫漫，看赵玉衔怀里确实没有多余的位置了，直接别他头。 事后还丝毫不顾别人死活地点点头，满意吐出两字：“好看！” 宋清晚看着快变成她人形花瓶的主子，无能为力地叹口气。 赵玉衔虽然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也能想象到个大概。 感觉头上有东西，伸手摸索着拿掉。 苏漫漫故意逗他玩，他拿下来一朵，就给他别上去一朵。 他一脸无可奈何，却也不生气，耐心地重复着取下来的动作。 随行的人看到苏漫漫这行为，并没人上前阻止。 他们都看出来了，她只是在跟他闹着玩。 他要是不想让她闹，自然也不会那么配合她。 这边互动良好，但有的人，心情不大好。 正巧路过御花园，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破防了。 苏漫漫这些天不但亲自去照料他这皇弟，还带他外出逗他开心。 反倒是对他这个皇帝没有一点好脸色，每次一见到他，就跟个应激的刺猬一样刺他。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她到底是谁的皇后…… 随行的大太监孔顺，看到他脸色阴晴不定，试探性开口，“陛下，要去和皇后娘娘和肃王打声招呼吗？” 赵呈渊却只是看了两眼，否了这个提议。 虽然苏漫漫的区别对待让他心生不快，但他不想去破坏两人相处的气氛。 “皇后娘娘！小心！” 赵呈渊刚转身要走，突听到远处传来惊呼，下意识回过头去。 只见原本苏漫漫，不知何故，突然栽到了了赵玉衔的身上。 边下的众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 苏漫漫站稳后，扶了扶突然发晕的脑袋，和头上的珠钗，摇了摇手，让众人别紧张。 “没事，可能是前几天晕血，还有点后遗症。” 她身体一向不错，近来又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晕了。 缓了缓后，看到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被惊吓到的赵玉衔，很过意不去，并及时安抚他。 “娘娘，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 “不用，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 她是不在意，可众人头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想到她不久前落水出过意外，还是很担心。 还是想找太医给她看看。 看到众人这紧张过度的样子，苏漫漫不乐意了。 “你们也把本宫想得太脆弱了！说了不用……” “朕觉得你还是应该听劝。” 苏漫漫话到一半，便被人打断。 她回头，看到了本欲离开，却在注意到她异常后，快步走近的赵呈渊。 苏漫漫也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她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但是看到赵呈渊，她逆反心上来了。 “都说了！不用！” “你没必要为了跟朕闹脾气，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 她从前恋爱脑，愿意为他做各种事情，但不包括伤害自己。 因为清楚自己除了讨他喜欢之外，也不能让远方的父母伤心。 从前那么没脑子都干不出来的事，现在更不可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这会听到他说这种自以为的话，当场气笑了。 “少自作多情！你才不值得我这样！” 赵呈渊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两人是无法好好交流了。 但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被气跟拂袖而去。 “苏漫漫！朕忍你很久了！” 正想把赵玉衔带走的苏漫漫，看到他叫着自己大名，铁青着脸靠近，不由后退两步。 “你……你别以为吼得大声我就怕你！” 话虽如此，但他突然靠近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慌了神。 他要是认真动手，她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是说朕自作多情吗？那朕就自作多情了！” 说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啊——狗皇帝！把我放下去！” 突然被扛起腾空的苏漫漫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想从他身上挣扎下来。 这次铁了心要和她杠上的赵呈渊，丝毫不吃她这一套。 挨了骂，咬牙切地回，“朕是狗皇帝，那想必皇后也是狗皇后。” “赵呈渊！我要跟你和离！” 本就在气头上的赵呈渊，一听她要和离，更气了。 “做梦！朕就算死了，你也得陪葬！” “你放屁！我就算挫骨扬灰也不会跟你埋一块！” “那就混一块扬！” “……” 第74章 没好处才不和好 “你混账！我跟你没完！” 从御花园被一路扛回凤梧宫的苏漫漫，头不晕了，但肺差点气炸。 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脚刚落地，就反扑回去，把他按床上就动手。 看她要打皇帝，周围的人惊惶失措地冲过去拉架。 “让她打！” 被喝住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陛下是气糊涂了吗？ 苏漫漫那原本要落到他身上的手，却在此时顿住。 “你以为我不敢是！” “你要觉得这样好受些，就动手，但是打完了不准再闹。” 苏漫漫：“……” 这人……是在服软？ 不对，他什么时候跟自己服过软？ 诡计多端的男人，肯定有阴谋！ “想激我动手借题发挥？我才不上当！” 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动手的她，冷哼一声，起身要从他身上离开。 不料，下一刻，被他抓住手腕。 她恼怒地瞪回去，“放手！” 边说，边往回抽自己的手。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纹丝不动。 她怒急攻心，朝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嘶——你松口！” “唔唔唔！” 他不松手，苏漫漫也不松口，应的声音，含含糊糊。 赵呈渊吃痛，但并不愿意松手。 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好好交流。 万不得已，他只能一把将她掀翻按在床上。 原本死死咬住他不放的苏漫漫顿觉不妙。 “你……你要干什么！” 她松了口，满眼警惕地盯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赵呈渊就像个人形钳，她根本起不来。 这时她倒希望有人来帮一把，只是，她绝望地发现，刚才的一屋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光了。 现在关了门的房内，就只剩他们俩，除了她自己，根本指望不上任何人。 赵呈渊也不想搞成这样，只是常规的办法，他实在是拿她没辙。 “皇后既然不愿意好好交流，朕只能换个方式了。” 一听这话，苏漫漫彻底慌了，但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愿意服软。 “你个挨千万的！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本来只是唬着她，她这话，勾起了他不太好的记忆。 此时占了上风的他，并不惧她的威胁。 “那朕得看看，皇后有没这个本事了。” 发现他真的伸去扯自己腰间的衣服，苏漫漫淡定不了了。 “混账！不准碰我……唔唔……” 话到一半，硬生生被怼过来的嘴堵住。 苏漫漫有那么一瞬间，怔住了。 强制安静的她反应过来男人在干什么，挣扎不脱，她就咬又气又急的她，毫不犹豫地朝他嘴唇咬下去。 “嘶——” 赵呈渊吃痛，竟也没有放开她，报复性地咬回去。 一时间，两人都分不清楚，嘴里的到底是谁的血腥味。 此时此刻，苏漫漫一点也不愿意跟他亲近。 意识到他要动真格，她又气又怒，但除了瞪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从前赵呈渊只是不愿意理她，可没强迫过她。 这么屈辱的事，她哪受过。 过了会，发现怀里的人没了挣扎，赵呈渊以为她是老实了。 结果一回神，和一双通红的眼对视上了。 他心一慌，松开了她。 “你……朕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想让她冷静，没想到自己差点失控。 与他慌张神色相比，心如死灰的苏漫漫，突然安静得可怕。 “赵呈渊，我恨你。” 她看着他，也不挣扎了，冷静至极。 赵呈渊明明是想跟她和好，却没想到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她这个样子，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漫漫，小话本里的台词，可不能这么用，怪吓人的。” 他说着，伸手想摸她脸安抚。 苏漫漫愿意，别过头去。 “臣妾有侍君之责，陛下想要就随便。” 话语冰冷疏离又陌生，不带一丝感情。 试图让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完全划清界限。 这很显然，这不是赵呈渊想看到的结果。 “漫漫，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刚才动作给她带来的伤害，他神色纠结地顿了顿时。 “这次的事是我不对，你要什么，我补偿你。” “我要和离，我不想做你皇后了。” “……乖，换一个要求。” “那你废后。” “……” 两人明明挨得那么近，都听到了心跳声，可又那么远。 才发现，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自己并不了解。 两人都沉默着，安静的房间，仿佛能听到灰尘坠地的的声音。 那么轻，又那么重。 过了许久，赵呈渊才轻声叹了口气。 “那你还是恨我。” 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 “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放我走！”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 “朕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你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我？” 赵呈渊：“……” 两人在一起至今，都是善于表达的苏漫漫在说，他……从不说这些。 他以为把最好的都给她，她会懂……笃的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她的感情需求。 他这些年只顾着他的国事，竟忘了，打小离家的她，感情需要求一直很高这件事。 她落水的时候，刚好碰上边关告急，忙得分身乏术。 就连以为她没了这天，也得忍着悲痛在殿前和朝臣商议战事。 她掀棺复活的时候，他正暗中私访宫外军营，为不引太大的动荡，伪装了他在宫中的假象，这才没能在她醒后第一时间来看她。 好不容易回宫，正因战事心烦，又听李贵妃对她的一通告状，才让本应该去看她的他，差点动手。 这些她都不知道，这才觉得，他那么重要的时刻都不来看自己，是因为不在意。 这些日子一直想不通她对为什么不待见自己的原因，赵呈渊终于在这一刻想通了。 之前是觉得朝堂上的事，是他的事，没必要往后宫说。 他现在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苏漫漫解释一下，抢救一下他们的关系。 “咚咚咚——” 他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苏漫漫听到敲门声，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也不待他作出回应，立马大声应，“进来！” 她在赌。 赵呈渊要是还有点人性，就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强迫她。 第75章 是个天坑也得跳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被进来看病的胡太医一进房间，就先给两人行了礼。 赵呈渊应了声，让她给苏漫漫看。 苏漫漫觉得自己没病，扯了被子裹住自己，拒绝配合。 “我没病，谁让你来的，你给谁看！” 进门前就被告知两人关系紧张的胡太医，本就不安。 这会看到神色不悦的赵呈渊，坚决拒诊的苏漫漫，一时间进退两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胡太医看了看赵呈渊，欲言又止。 “既然皇后不想看，那就算了，胡太医先下去，朕和皇后还有正事要干。” 苏漫漫：“？？？！！” 这人是还不打算放过她是？ “那有劳胡太医了。” 汗流浃背的胡太医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是什么情况，只是见苏漫漫愿意配合问诊了，赶紧应下，上前给她把脉。 苏漫漫原是不想让赵呈渊得逞才配合，并没当一回事。 直到看到一向随和的胡太医，在把过脉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她也有点紧张了。 直到他松手，突然跪下。 “恭喜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有孕了！” “啥玩意？！” 刚还半死不活的苏漫漫，一下从床上精神抖擞地弹坐起身，满脸震情。 “胡太医你没不是在胡说！？” “这种关乎皇室子嗣之事，臣怎敢胡言！” 跪着的胡太医，听到苏漫漫的话，很惶恐。 “虽从脉象来看，还很弱只有一月余，不过还算平稳，就是皇后娘娘受惊动了许些胎气，静养些时日，较为妥当。” 听到胡太医的嘱咐，苏漫漫表情抽了抽。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要按时间这么推…… 那不正好是赵呈渊喝多了，神智不清醒，她占完便宜就跑那次？ 那天的事是个意外，敬事房不知道，没记录。 要死了！清白不保！ “那个……我……哎呀……就是……你可以怀疑我素质不行，但不能质疑我的道德有问题！” 赵呈渊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没有说话，先让胡太医下去。 等人走了，他才不确定地开口，“是……御书那次？” “你……记得？” 他那天迷迷糊糊，事后睡过去了，后面他也没提起，她以为他不记得。 “呃……隐隐记得……” 他当时醒来没看到人，还以为是做了个梦，还寻思着这梦怎么跟真的一样。 这下是确凿了。 苏漫漫其实不太想他记起这件事，毕竟有点丢脸。 但又幸庆他还有点印象，并没怀疑自己跟人有私情，不然真的是百口莫辩。 两人是把号对上了，但是对于这突然到来的孩子，她心情，很复杂。 两人成婚多年，她一直想要，要不上。 她以为是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苏太后也这么觉得，所以对她一直很失望。 没想到，她都不想跟他过了，在这种时候有了…… 她看赵呈渊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好像没太多反应。 果然是渣皇！ “你……” “你可以滚了，我要静静。” 赵呈渊还想说什么，但是此时脑子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片混乱的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赵呈渊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凌厉的眸子，看着他，又是半晌。 “那你先安心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从床边起身，离开房间。 一走出房间，他刚才还从容的样子，瞬间被痛苦代替。 刚才想着应付苏漫漫，没太在意手上的伤。 这会才发现，她刚才那一口，是真的拼了命在咬。 青紫的牙印，都渗出了血。 与此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下重手。 而躺在床上的苏漫漫，看着自己那平平坦坦的肚子，也是一阵后怕。 自己这些日子又是落水又是踹人打人干架的……差点要保不住。 她现在对狗皇帝毫无想法，却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孩子。 狗男人不一定是自己的，但孩子肯定是。 做完这个决定，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这样一来，渣皇帝岂不是更不可能放她出宫了！？ 一想到自己快要到手的自由没了，还不得不和自己讨厌的皇帝继续相处，她心中一阵泛酸。 自己怎么那么命苦…… 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她有孕的消息，当天就传满了整个皇宫。 第二天就有人闻风前来看望。 苏漫漫此时不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人，都不知他们是怀着什么鬼胎而来，为了安全起见，以身体抱恙为由，拒见任何人。 连同赵呈渊也没能幸免。 挡门的小夏子，看他阴沉着脸，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并传达苏漫漫的原话。 “皇后娘娘说，一见到您就肚子痛……要是孩子保不住，她也不要活了，还请您到时候给她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棺，她爱睡……” 小夏子一字一顿说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也是一个一个冒出来。 谁好人家的皇后会用这种理由挡人啊！ 他都怕赵呈渊听完，觉得自己是在诅咒诅皇后，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 被这种理由拒门外的赵呈渊脸色确实好不到哪去，但是，他没有硬闯。 当苏漫漫看到小夏子独自回来，没有碍眼的人跟进来，非常满意。 赵呈渊不出现，但是各种名贵药材滋补养品，倒是如流般送往凤梧宫。 除了各种补品，也有绫罗绸缎及各种珠宝。 除了皇帝的各种赏赐，苏太后也赏了她不少东西。 对于她怀孕这事，其他人都各怀鬼胎，但有一个人，绝对是真心高兴。 那就是苏太后。 她给的赏赐，甚至比赵呈渊的还要多。 看着堆积如山的赏赐，苏漫漫并没有很开心。 她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般的物质，打动不了她。 但是她想要的，赵呈渊不会给她。 “皇后娘娘！” 一日她正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新送来的珠宝，小夏子突然拿着一封信，高兴地从门外跑进屋。 秋叶见他这冒失样，怕他惊吓到苏漫漫，正欲训他，他倒是抢先一步激动开口，“是拓疆王的来信！” “父王的？！” 苏漫漫一听是亲爹的来信，也激动了。 “快把信给我！” 只是当她高兴地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表情凝住了。 竟是拓疆王妃病重的消息。 第74章 搞那么深仇大恨 “皇后娘娘？！”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人看到苏漫漫突然闪现，吃了一惊。 神色着急的苏漫漫却并不理会他们的打招呼，开门见山道，“渣……皇上在吗？” 嘴上还在问着，动作却已经往里走。 见她这就是闯进去，众人赶紧拦住。 “皇后娘娘……稍等！陛下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被挡了去路的苏漫漫停下。 看到拦着她的人一脸为难，她就猜到了，是有人在。 她停了下来，没再往前，但也没有离开。 “那本宫就在门口等着。” 一听她要在门口等，守在门外的人，面面相觑。 这皇后娘娘，如今跟从前好似是真不一样了。 要换作从前她要见人，这会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闯了进去。 她突然这么讲理，按道理，众人应该是松一口气。 但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 几人见她真的就要留下，面露难色。 “皇后娘娘您刚有孕，身子还不稳，要不您先回去，等陛下忙完了再去看您？” 这话听起来，很是为苏漫漫着想。 但她很果断地拒绝了。 “本宫还没那么娇气。” 身体不适只是她不想见外人的说辞，实际上，她怀的这孕，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不适。 能吃能睡，还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她这会实在是着急，说什么也要第一时间见着赵呈渊。 但众人还是以赵呈渊不知何事才能忙完为理，想劝她离开。 一开始苏漫漫也只当他们是真的怕自己在这里等着出什么事，他们担不起。 但在明确表示自己无事后，他们还一直试图劝她离开。 她的直觉，让她觉得有猫腻。 “和皇上在里面的人……是谁？” 众人一听她这问，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看了。 苏漫漫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现在爱宠谁她不管，但是，既然别的妃子能在，那她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打定了主意外，本来要在门外等的她，决定不等了，迈腿就要往里走。 下人一看，这可不行，赶紧拦。 “给本宫让开！” 都知道苏漫漫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众人就算拦，也不敢真的拦。 见到苏漫漫要生气，他们也是害怕出什么意外。 众人进退两难之时，他们的动静，让御书房里的人听到了。 在他们还僵在门前时，御书房的门打开。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吵吵嚷嚷！” 随着声落，一直伴随赵呈渊左右的孔顺，从里面走出来了。 “是本宫。” 孔顺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严肃的表情，立马换了。 “哎哟！原后来皇后娘娘！” 说罢，还瞪一眼周围的下人。 “你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皇后娘娘现在有孕吗？要是气到娘娘动了胎气伤了龙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几人被他训得哑口无言。 苏漫漫此时对他这种讨好的话，毫无兴趣。 “本宫有要事找皇上。” 这下孔顺也显露出了难色。 “那个……皇后娘娘……要不你先回？陛下现在，可能不是很方便……” “本宫现在就要见到人！不然现在就往地上打滚，气死肚子里的小崽子！” 她这话，是说给拦门的人听的，也是说给赵呈渊听的。 他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但于公于私，管他爱不爱，当着外人的面，这个小孩的死活，他还是要表现得在意的。 “让皇后进来。” 果然，在她话落安静半晌后，屋里传来了赵呈渊的声音。 孔顺只得应着声，把人放了进去。 她一进去，李贵妃也在。 “你怎么过来了？” 已经被拒之门外许多天的赵呈渊，看到她愿意来找自己了，本来还挺惊喜。 只是不巧，李喻婉也刚在这里。 他本来是怕苏漫漫见着她，又闹起来，想让她先回去。 没想到她不愿意走，要威胁他。 怕她来真出什么意外，这不见也得见。 对于他的话，苏漫漫并没有接，只是扫了一眼在这的李贵妃。 她这会并没有心情跟她争风吃醋吵架，只是不想接下来说事的时候，让她听着。 赵呈渊也注意到她的神色，也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们又闹起来，于转头看向李贵妃。 “要是没什么别的事，你先回去。” 李贵妃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悦。 但看赵呈渊那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话语，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瞪了苏漫漫一眼，咬咬唇，不甘地应声。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随着盈盈一拜，便扭着那阿娜多姿的身段转身离开。 赵呈渊只是应了声，并没有看她离开，目光始终在苏漫漫身上。 把走出门的李贵妃气得半死。 等人一走，苏漫漫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要回姜洲！” 本来一脸关怀的赵呈渊听到她这话，下意识敛眉。 “朕不同意，你现在怀着孕，不能乱走。” 他的这个拒绝，在苏漫漫的意料之中。 “只是怀个孕，又没有不适，我可以！” 即便苏漫漫再三保证自己现在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赵呈渊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这个请求。 信里说拓疆王妃病得很重，怕是时日不多了。 苏漫漫害怕她万一真的不行了，自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会遗憾一辈子。 见赵呈渊说什么也不让她回去，她怒了。 “要不是上回我想接她到应京你不同意，气得我跑出去结果落水出意外让她担惊受怕，她也不至于病重！” 现在再提起这事，她还是一腔怒火。 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这么一点小要求，他都不愿意答应。 更让她气怒的是，他对别的妃子的家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赵呈渊实在是觉得她这个时候不宜离宫。 见说服不了她，最后也是有些怒了。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如此任性！” 苏漫漫差点让他这话气笑了。 “这个皇后我可以不当，但母妃的最后一面，我必须见！” 搁下话，也不管赵呈渊的脸色有多难看，气呼呼地转身。 兴许是她这次真的气急了，刚走出御书房两步，忽觉肚子一阵发紧。 “娘娘！您怎么了！” 还在气头上的赵呈渊，忽听到门外传来惊呼，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正巧看到苏漫漫脸色扶白，额头冷汗直冒地扶着秋叶，大惊。 “快叫太医！” 第75章 选择比决定重要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伙吓得六神无主。 特别是苏漫漫。 虽然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她是真想要留。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她，一察觉不对劲，面对赵呈渊的靠近，她本能就抓住。 赵呈渊二话不说人打横抱起，把她往离御书房更近的光华宫去。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怀里抓着他的苏漫漫，紧张得微微发抖。 赵呈渊虽然也担心她出事，但一路下，还是不断着安抚着她。 “我会不会死……” 这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面对这个情况，她并没有多少经验。 “胡说！等会太医就到了！” “万一我真死了……送我回去……我不要葬你家……” 赵呈渊：“……” 听到她这自顾自开始交代遗言，还是那么嫌弃自己，他紧张之余，很是伤心。 他不应声，苏漫漫却交待得很起劲。 就算被送回到了光华宫，躺在床上，她也不忘继续哼唧。 “我要活不了了……你给我备的棺木，要用金丝楠的……便宜的我睡不好……” 她一边叫嚷着，一边非常努力地抓住他的手。 紧强中，力气还非常大，赵呈渊都听到了自己骨头咯吱响。 此时的他，真当她是痛得厉害，好脾气地没有抽回。 “漫漫别怕，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到！” 安抚完她，又转头怒吼。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其实，回到光华宫的时候，苏漫漫那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了许多。 她刚才的紧张也是真的。 虽然自觉好了不少，但她还是得装假很难受，免得赵呈渊误会她刚才是故意装难受。 此时，一边一边使劲捏着他的手，手中一边骂人。 狗皇帝假深情，这个时候知道紧张了是！ 在赵呈渊的声落后，年迈的胡太医，几乎是被侍卫架着进来的。 看到一把年纪还被吓得不轻的胡太医，苏漫漫心中满是歉意。 不过她这个歉意，也只在一瞬间。 当胡太医被架到床前，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就该紧张自己了。 被把脉的时候，她都紧张得忘了哼。 看着胡太医皱眉，舒眉，又皱眉，舒眉。 老半晌都不说话，本来自觉没事的她，心也是跟着一提一放。 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她很想让胡太医给她一个干脆。 他这也太吓人了！ 过了许久，胡太医才终于松手。 “皇后怎么样了？” 赵呈渊比她这个当事人，更着急地想要知道结果。 “陛下莫慌，皇后娘娘这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动了胎气，静养静养就好。” 一听没事，两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一听到“静养”这个词，两人又面面相觑。 他们目前，似乎没有哪次见面能和平的。 他原本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想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先歇着。” 说罢，便把赵太医叫走， 一离开床边，她倒吸一口冷气。 胡太医察觉到他那被苏漫漫抓得青紫的左手，好似有些不对劲，主动给他检查了一番。 当胡太医仔细看过他手掌后，一脸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真是神力啊！” 苏漫漫刚才太用力，竟把他的手握骨折了！ 得知自己骨折，又听胡太医夸苏漫漫，赵呈渊头痛扶额。 由此他更加肯定了，她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那么在意这个孩子，她不应该那么任性，什么都不顾才对。 难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试探，他想起了什么。 拓疆王妃病重这么大的消息，他都不知，怎么就直接传进了后宫到她那里？ 宫里的人明明都知道，她现在刚有孕，不宜受到刺激。 越想赵不对劲，胡太医给他处理完手伤后，他便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在这个时候直接传到苏漫漫耳边，传话人的目的，都很可疑。 事有可疑，他更不能让她出宫。 苏漫漫在光华宫待了没多久，感觉自己没事了，就不愿意久待。 赵呈渊也不强留她，安排了人送她回凤梧宫。 一回到凤梧宫，她又继续了闭门谢客的日子。 经过这一闹，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好。 怕再出意外，她也就收了收心。 但她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拓疆王妃，茶饭不思。 好在几天之后，宫后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拓疆王妃转危为安了。 并且她还从秋叶口中得知，赵呈渊当天就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去拓疆王府。 虽然没能回去，但是得知这个消息，她在得到安慰的同时，对于赵呈渊，也有了一点改观。 不管他是不想让她离开故意为之，还是别的原因，至少是干了一件人事。 即便这样，她也连着许久没有见他。 就这么安生了一段时间，一日她正无聊地想砍树，才发现她砍不成了。 自打赵呈渊知道他有这个苗头后，竟专门安排了人守着那棵树。 但她太无聊了，就开始摆弄自己的珠宝首饰。 秋叶无意间，给她提起了一个事。 “那个，皇后娘娘……再过两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了，您看……” “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就忘了！” 来凤梧宫的人她可以不见，但到了太后寿宴这天，她作为正宫，按规定，是一定要到场的。 出席得送礼，但只剩两天时间，也来不及准备太复杂的东西。 她正发愁，秋叶趁机给了她一个建议。 “那要不，您和陛下商量一下看看？往年送太后的礼，都是你们一起商量决定的。” 一想到要和赵呈渊打交道，苏漫漫就打心里抗拒。 可她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到时候礼没送对，丢脸的还是自己。 为了大场合不丢脸，忍他一时，也不是不行。 “下午他再路过宫门口，就开门放狗……放皇上进来。” 秋叶一听她愿意见皇上了，心中大喜。 正想着娘娘终于愿意和皇上和好，一转念，吃惊。 “娘娘您……怎知陛下每日路过？！” 赵呈渊每回过来，只是问一下情况就走，也不让大家与她说，怕她不高兴。 看秋叶这一脸吃惊的样子，苏漫漫继续低头点珠宝。 “哦，某天你们聊天的时候，站门口嗑瓜子时无意看到了。” 第76章 这玩笑实在恶劣 被拒之门外多日的赵呈渊，第二天照旧路过凤梧宫。 他本来打算和往常一样问一下苏漫漫的情况，不料，会被放进凤梧宫。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她出什么意外了。 开门放人进来的宫人还没把话说完，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看到屋里的人正靠榻上小憩，自个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苏漫漫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听到匆匆走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 正巧看到他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人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怕自己带球跑路不成？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见着人，坐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 “母后寿宴的要送的礼我拿不定主意，为了不让你丢脸，问问你有没什么好提议。”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呈渊看她见自己只是为了这种事，对自己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 “那皇后有什么想法？” 赵呈渊不但没有帮她解决问，竟把问题抛回了给她。 看到自顾自在一旁坐下的男人，她眉心不自觉紧拧。 “我要是能想到送什么礼，还用得着你？” 这本是苏漫漫心里话，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噗——” 本来以为这么无礼的话，会让赵呈渊不悦。 意外的是，这人不怒反笑。 “那朕是不是还得感谢皇后，让朕还是有点用处的？” 苏漫漫觉他是想来跟自己吵架。 看在今天有事求于他的份上，她决定忍一忍。 在让人来之前，她自己也是思考过能送的东西。 金银珠宝这些是不适合的，苏太后最不缺这些，诚意差了些。 何况苏太后礼佛，平日喜简喜静，并不喜欢过于浮夸奢华的东西。 又要看似简单，又得不失心意让人觉得敷衍的礼，其实比送华贵的珠宝更难。 她也不是没想过为迎合太后喜好，抄佛经，但想想，太普通。 太后还喜兰花，她也想过送兰花。 不过，这既然是太后明着的喜好，她能想到，其他人也能送到。 到时候大家都送一样的东西，虽都是投其所好，但也没意思。 还想找赵呈渊来问一问，看他这样子，好像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她突然有点后悔把他放进来了。 “上回朕寻了个不错的宝物，想必母后也是喜欢的，晚些时候让人给你送来。” 就在苏漫漫考虑赶人的时候，赵呈渊主动开了口。 说罢，还露出一副：快表扬朕的样子。 苏漫漫一听他早有准备，还故意跟自己卖关子，偏不让他如愿。 甚至连他要送的是什么也没问，只是轻飘飘地应一句，“哦”。 她这过于冷淡的态度，反倒是让赵呈渊，不知所措。 沉闷半晌，见她不再理会自己，他不死心地再度开口。 “除了这个，皇后没别的想说了吗？” 有的，听到他已经帮忙把礼物备好，她觉得他可以走了。 只是觉得，他好歹帮忙解决了一件事，立马就送客，有地不地道。 她捻起桌上的枣泥糕咬了一口，悠悠道，“您日理万机忙得很，臣妾可不敢与您闲聊。” 客气，真的是非常客气。 赶人都这么体贴不着痕迹。 但将近一个月都被这么无视的赵呈渊，有点受不了这种体贴。 “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可以说出来，冷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影响夫妻感情。” 听到影响影响夫妻感情这话，苏漫漫觉得手里原本香甜可口的枣泥糕都不香了。 她放下手里的那半块，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你让我别闹，要做个安静懂事的皇后吗？我现在按你的要求做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到夫妻感情，他俩本来也没有，天崩了也影响不了。 她一句一句说完，被怼得哑口无言的赵呈渊，半响，才憋出一句，“朕……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苏漫漫一点也不惯着他。 “过去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看在孩子的份上，暂时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堪，你要是做个人，看在还没和离的份上，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我还是会给你的。” 她现在打心底，还是想和离。 但心里很清楚，没孩子尚好商量，如今她有孕，除非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不然赵呈渊不会废后，也不可能跟她和离。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你还想着和离？” 之前听她说，赵呈渊都当她是在气头上故意气自己。 现在她怀着两人的孩子，依旧那么平静提到这事，他确实了，她不是在开玩笑。 一点开玩笑的成份都没有。 他比她大三岁，从八岁时碰到五岁的她，十四岁嫁他为后，两人相处了整整十一年。 可此时，他从她的脸上，没看到对两人感情的一点点留恋。 这下，他是真的有点慌。 都知道她从小娇纵，一旦真的决定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做到。 他本想着，有了孩子，她或许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执着离开。 苏漫漫面对他的询问，很是干脆地给了他灵魂一击。 “当然！我可不想守着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她这话，说得无比坦然。 “那样我会很想吐。” 赵呈渊：“……” 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分！自己好歹是个丰神俊朗，学富五车的九五至尊，哪有到令人作呕那么不堪入目！ 但谁知，他脸正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苏漫漫竟真的捂嘴，好像是真的想吐，他有点紧张。 他本想上前，但想到她并不愿意让自己接近，见到下人上前照顾，他还是止住了脚步。 “那朕……改日再来！” 怕自己的存在会引起她更多的不适，在她吐之前，匆匆离开。 他刚一走，刚还各种不适的苏漫漫，便又像个无事人一样，吃起了手边的酸杏干。 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她确实不能跟他的关系闹得太僵，但也不能就这么原谅他。 省得他觉得自己好拿提，以后还是老样子。 不过，一想到太后的寿宴，她看了眼还没显怀的肚子，隐隐有些担忧。 这是太后的寿宴，怕也是她的鸿门宴。 第77章 护短是正常反应 到了太后寿宴那天，苏漫漫要打扮前去赴宴时，特别要求打扮得素一些，最好是看起来有点大病的那种。 她的这个要求，可把秋叶为难住了。 别人出席重大场合，都是往富贵里打扮，她却反其道而行。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见她一脸为难的不动手，以为是自己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噢，你要是不会，那就搞得……有点小病的样子也行，就是绝对不要太健康。” 她一直对外宣自己不适要静养不见人，要是突然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外人面前，必定引疑。 她得让人相信，她是真的虚。 最好是让人觉得，她这个孩子不用人出手也保不住。 这样，孩子才更安全。 整个皇宫如今就她一个人有孕，还身为正宫，盯着的人必定，她得低调。 秋叶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用意，但太病态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不是太礼貌。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折中了一下，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失礼，又能隐隐看出些弱意。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苏漫漫刚收拾完，在和秋叶检查头饰，小夏子跑进来通报。 一听赵呈渊这个时候怎么跑到她这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经看到人影了。 众人看到，纷纷行礼。 这个礼，苏漫漫本来也是不想跟他行，但想着自己闹这么久了，要是态度一直这么傲慢，对自己也不利。 没有讨好他的意思，只是按规定，从椅子前起身要给他行礼。 她刚要福身，赵呈渊却是一个箭步扶住了。 “皇后身子不适，以后见着朕就不必行礼了。” 苏漫漫心里呵一声：渣皇！本宫才没有那么脆皮！ 不过，表面上还是给了他好脸色。 就是有点皮笑肉不笑。 “那还真的感谢陛下的抬爱。” 明明是挺礼貌的话，赵呈渊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来。 不过，对于多日在苏漫漫这碰壁的他而言，她今天对他的这个态度，已经好了不少。 行过礼，苏漫漫的头饰还没插好，便又坐回椅子上继续。 这过程，她通过镜子，看到赵呈渊在一旁坐下，正看着她。 她本不想理他，但感觉不说点什么，气氛还挺尴尬，还是主动开了。 “陛口下过来，是有什么别的事？” “朕这会没什么事，过来接你去母后那。” “那李贵妃怎么办？” 并没有任何争风吃醋之意，她就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往年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和李贵妃一起去见太后的。 “无妨，朕已经让人通知她了。” 说罢，原本坐在一旁的他，注意到她正在梳妆的桌面，走到了她身边。 看了一眼她的头，又看了眼桌面上的头饰，问秋叶，“皇后那支七彩多宝凤头钗呢？” “噢，丢了。” 秋叶还没有回答，苏漫漫已经漫不经心地应下。 “丢了？！” 一听是丢了，赵呈渊脸色为之一变。 那原是他早逝的生母周皇后所有，和苏漫漫成亲前，他把它当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苏漫漫从前很喜欢，一直戴在头上。 自打她出事后，就没再在她头上出现过，他还以为是她在跟自己生气收了起来。 “上次坠湖醒来后就不见了，应该是沉湖底了。” 苏漫漫也知道那东西对他的重要性，她事后也让人找过，却一直没找着。 也不是她有意要瞒他到现在，只是两人关系一直很紧张，她根本没机会说。 说完，她以为他要生气。 只是通过镜子，听到是坠湖时丢了，他的脸色，明显缓了些。 “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这话也不知是对苏漫漫，还是对自己说的。 “朕宫里还有一支差不多的，让人拿来给你用。” “我不要，相似也不是原来的那支了。” 她并不缺各种各样的凤钗。 “朕知道，只是觉得它更衬你罢。” 他说着，也不待苏漫漫应声，就让人回去取。 苏漫漫搞不懂他又闹哪出。 不过想想，就一头饰，他愿意送就送，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他闹。 很快，离开的人便按着吩咐，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一打开，里面是一个十分精美多彩凤钗，这支比她弄掉的那支，还要精美不少。 赵呈渊拿过，竟主动地给她簪上。 “这是最后一支，可不能再弄掉了。” 看到他自然的动作，听着他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苏漫漫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这一幕，总让她觉得两人关系好像一直很好。 只是恍了那么一下，她就清醒了。 从前他也是偶尔会对她这么好一下，然后就是长久的冷落。 让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拼命地想讨好他。 她这次才不上当！ 于是面对赵呈渊的话，她没有丝毫情绪，沉着冷静地应答，“用完这次我就收起来，肯定丢不了。” 赵呈渊：“……” 他刚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收拾完的苏漫漫已经站起身。 她无视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淡定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最终，赵呈渊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道出现在太后宴会时，大部分人都已身着华服到场。 “皇上，皇后娘娘到！” 随着宫人的一声传唤，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纷纷安静侧目。 很久没出现在人前的苏漫漫，突然间被一众人盯着，心中稍有不适。 不过，这种不适，稍纵即逝。 好歹她也是做过那么多年皇后的人，这种场面，完全应付得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佛心永恒，福寿绵长，长乐无忧。” 她和赵呈渊上前，给苏太后请安，并送上了祝词。 “好好好~有心了，你如今有孕，可得当心着点，来母后这。” 苏太后一向不太爱热闹，但今天这个日子，她心情倒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看到近日来一直闹着不可开交的两人一道出现，心中更是欣慰不已。 相较于别的，她更是旁若无人般，第一时间关心起了苏漫漫的身体情况。 “衷家看你这气色不大好，可是皇上背地里又气你了？” 被无视还突然被点名的赵呈渊，如坐针毡。 第78章 你算是哪根大葱 众所周知，比起赵呈渊这个挂名儿子，苏太后更在意她这个从小当女儿一样养在身边的亲侄女。 苏漫漫看了眼表情不大自然的赵呈渊，心中觉得好笑。 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决定给他一点面子。 她对拉着她手的苏太后，十分善解人意，又带着些许撒娇地开口，“母后别担心，是儿臣身体不争气，陛下很好。” “真的？” 两人近些天来发生的争执，苏太后全然知道。 只是觉得这是小两口的问题，还没大到离谱的地步，她这个当太后的，不好总是插手他们的事，就没管。 这会正巧当着众人的面，她看似是在随意关心苏漫漫，实则是在旁敲赵呈渊。 “当然！知母后再疼儿臣，是万万不敢胡说的~” 苏太后闻言，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和苏漫漫聊了几句，便又转头看向一旁松了口气的赵呈渊。 “皇后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你可得多关心关心，好让皇后顺利诞下龙子才是。” “儿臣谨听母后教导。” 在一番寒暄过后，苏漫漫趁着苏太后高兴，让人把备好的寿礼送上。 “儿臣近日身体不适，准备的礼物仓促了些，也不知母后您会不会喜欢。” 随着礼盒的打开，一只洁白无瑕的上等羊脂白玉所雕刻而成的茶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乍看之下，跟宫里的其他白玉盏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后这礼，看起来确实有些仓促。” 这话，来自那打扮得比苏漫漫更像皇后的李贵妃。 虽然就简短一句话，话里嘲笑她敷衍之意满溢。 刚稳重片刻的苏漫漫，可不乐意被人阴阳，但也不急着争辩。 她拿过羊脂白玉盏，不急不缓地给太后介绍。 “此白玉盏虽算不得十分金贵，却是产自姜洲少有的精品，儿臣想着母后常念故乡，虽不能常回，有家乡之物常伴左右也能浅解思乡之苦。” 苏太后一听这番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亏你这孩子能在这皇城中找到此等好物，有心了！有心了！” 一看苏太后这反应，苏漫漫就知这礼送对了。 看到苏太后喜欢，苏漫漫也就暗中松了口气，并看了眼赵呈渊。 东西是他找来的，功她占了，作为报答，她决定回头勉强对他好一些。 而本想挑刺的李贵妃，见她竟如此简单地就讨了苏太后的欢心，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只是当着太后的脸，她并不敢作妖，狠狠地盯着苏漫漫。 苏漫漫看着她那绿得发青的脸，只觉得好笑。 讨苏太后欢心，是因为在后宫，和太后搞好关系对自己更有利，可不是为了跟她抢赵呈渊争风吃醋。 面对她那不友好的目光，苏漫漫也只是笑笑，并没再当回事。 但从李贵妃那又绿了几分的脸色不难猜出，她把苏漫漫这不经意的一笑，当作了得志后的挑衅。 而苏漫漫的目光，并没有在她那停太久。 随着人的到齐，和众人的一通客套后，宴席很快就开始了。 苏太后这次的寿宴虽办得不算大，但来的人也不少。 除了宫里的嫔妃之外，还有从各处赶来的王爷公主等。 大家为了讨苏太后开心，倒是各显神通，好不热闹。 就是席间，苏漫漫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总是炙炙地盯着自己。 感觉是来自赵呈渊的方向。 可她转头看过去，这人却是在看着座下宾客。 转头几次，发现都是这样，她寻思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这时不时看向赵呈渊的动作，被旁人当作了含情脉脉。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本王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和皇后关系不和，皇上被皇后暴打了？有这事？” 这说话的，是与先帝一母同胞的穆老王爷，也是赵呈渊最敬重的皇叔。 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吃的苏漫漫，惊得差点呛着。 打皇帝这事她确实干了，但只是一脚，应当算不上暴打？ 只是踹的那地方，可不能当众提。 这个问题，她不欲回答，只是穆老王爷这一问，众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 “皇叔你这是哪听来的谣言？皇后温良又贤淑，怎么可能会干出打人这么粗俗的事。” 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赵呈渊于她先开口。 好，在胡说八道这一块，赵呈渊丝毫不逊于她。 但是吃不到瓜的穆老王爷，并不死心。 “但本王听说，还打了贵妃娘娘？”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李喻婉。 一下成了众人焦点的李喻婉，刚想如实点头趁机博个同情，对上太后警告的眼神，和赵呈渊冰冷的眼神。 苏漫漫打人这事，赵呈渊大概是怕丢人，下了命令不准往外传，如今也就宫里的几个知情人知道。 外头的人就是听到了点风声，也是半信半疑。 但李喻婉这个当事人一点头，宴一散，她这皇后的恶名，可就要在外传开了。 深知苏漫漫在这两上位名中的份量不一般，要是说了对她不利的事，自己怕也得不到好处。 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喻婉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穆王爷您真的是开玩笑了，皇后待后宫嫔妃一向宽厚，怎么会打本宫呢，那天只是本宫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人谣传了。” 看到明明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不得不面不改色地说违心话的李喻婉，这一瞬间，苏漫漫觉得，她能讨赵呈渊喜欢，也不是全然没道理。 这要是换作自己，早气得把知道的皇家丑闻挨个全爆。 没有也得编一点。 眼看气氛差不多了，苏太后也开口圆场。 “皇后要真和贵妃不和，就不会自觉年少，把六宫主理权交给贵妃了。” “也是哦！外头的谣，果真信不得！” 众人恍然。 谁人不知，苏漫漫虽为皇后，但一直没有亲理后宫事务，实权都在李贵妃手中。 别人都以为苏漫漫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陪赵呈渊，才把理料后宫的这事丢给她。 其实，是赵呈渊以她年纪小，管理不好后宫为由，让李贵妃掌后宫权。 从前苏漫漫一心扑在他身上，对此也不在意，经人这一提，她才反应过来。 赵呈渊不但不爱她，还一直让她做一个无实权的摆设皇后。 这么大的问题，自己居然一点没发现，竟还真的在心里乐呵地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好。 恋爱脑果真让人变蠢啊！ 苏漫漫正痛心疾首地拍自己大腿，在心里直骂自己直的是猪油冒了心，赵呈渊正好转头看向她。 心惊：皇后这莫是又被刺激到了？！ 第79章 本宫就没想当人 在气得掀桌和继续吃吃喝喝间，苏漫漫选择了后者。 席间过半，她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她悄悄问一旁的秋叶，“玉衔呢？什么时候离开了？” 如非十分必要，赵玉衔一般不会出席。 今天因为是苏太后的寿宴，他到场了的。 但现在看到，他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秋叶刚才忙着盯苏漫漫不要乱吃东西，也没在意。 对赵玉衔的离场时间，也是不太清楚。 “娘娘不用担心，有宋侍卫在，肃王安全着呢。” 秋叶对宋清晚在赵玉衔身边那么有信心，也是有原因的。 他原来是是锦衣卫里武术最拔尖的侍卫，赵呈渊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他安排在赵玉衔身边。 有他在，苏漫漫倒是不担心赵玉衔的安全，只是往常，赵玉衔离场，都会上前说一声。 这次突然走开，苏漫漫怕他是不舒服。 最近她在忙着和赵呈渊吵架，都没太有空去看他，他也来凤梧宫。 苏漫漫往常是挺喜欢这种场合的，能吃喝又有热闹看。 只是这会，她怀着孕，宴会上的许多东西都不能吃，酒是更不让碰。 至于热闹，也不知是不是她近来安静太久，还是心里记挂着赵玉衔身体不适。 这待得久了，就有些不舒服。 但她坐在上位，怕贸然离场，会影响到其他人。 赵呈渊看着宾客的同时，也时常注意到她的举动。 见她神色焦躁地东张西望，便对身旁的人说了些话。 苏漫漫正和秋叶算着宴会结束的时间，孔顺突然绕到他们身边，把俩人吓了一跳。 看把两人吓到了，孔顺一脸歉意地悄悄道，“陛下说，皇后娘娘若是身体欠佳，可提前离场。” 正愁着怎么离开才不显唐突的苏漫漫，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她朝赵呈渊看去，他正看着台下宾客。 不过无所谓，有了他的话，为了不影响他人，她在苏太后身边耳语了几句，便悄悄离场了。 一离开那满是酒气的宴席，到了空旷的地方，呼上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多了。 “娘娘，我们这是要回凤梧宫还是？” 已全无刚才不适感的苏漫漫，听到秋叶的话，摇头，“不急，先去找玉衔聊两句。” 打定了主意，两人便往承阳宫去。 这才走到半道了，苏漫漫差点被东西绊倒。 把随行的众人吓得半死。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众人惊魂未定地低头想看看绊住苏漫漫的是什么。 “啊——” 一看清楚地上的是何物，众人尖发出尖叫。 那是一条有一人身长且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黑蛇！ 那蛇应当刚从旁窜出，不巧被苏漫漫踹到了尾巴，这会它正对着众人吐信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大伙哪见过这么大的蛇，且都空手赤拳，怕被攻击，吓得连连后退。 那蛇见众人退，竟朝他们爬了过去。 苏漫漫没跟这种生物打过交道，见它迎来，拉着秋叶就想跑。 不曾想，秋叶竟被吓得双腿瘫软，迈不动腿了。 但她又心系苏漫漫的安危，急促道，“皇后娘娘您别管奴婢了！您快跑！” 秋叶是唯一一个从姜洲陪苏漫漫来应京至今的侍女，整个宫里，就算她最在意自己。 让她不管，她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那蛇一看就是条毒蛇，这要是被咬上一口，怕要出人命。 “娘娘，求您了！快跑！” 秋叶见她不肯离开，情急之下，推了一把说什么也要强行把她拉走的苏漫漫。 这一推，是把苏漫漫推开了，只是脱手的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 “皇后娘娘！！！” 这一摔，把其他原本想跑的众人，吓得脸容失色。 苏漫漫顿感腹下坠痛的同时，那蛇，也游到秋叶身边。 秋叶吓得瘫软在地，担心苏漫漫，但同时又恐惧那蛇，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那蛇好似被她的尖叫刺激到，吐着信子露出毒牙，朝她咬下去。 苏漫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那蛇要咬下去之时，怒拨头上的簪子，就扎了过去。 那蛇忙着咬秋叶，没来得及反应，被扎了个正着。 被扎了的大黑蛇并没有马上死去，倒是苏漫漫的动作，激怒了它。 它从刚才攻击秋叶，转头疯狂冲向她。 苏漫漫一看，根本来不及起身跑路，又怕被咬，在地上打了个滚。 倒是顺利地躲过了一下，但那蛇，并没有放弃，又朝他发动了攻击。 而这一次，就没那么走运了，直接咬上了她的手……袖子！ 她手缩得快，差一点。 苏漫漫是又惧又怒，其他人又都不敢靠近。 她一看，这不行，自己才死过一次，可不能又来个一尸两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就那一瞬间，她猛的抓住了那尾巴。 那冰凉的手感，让她心颤，也不管那么多了。 不给它反应时间，一抓住，就扯动，闭着眼往地上疯狂左右摔砸。 这期间，她怕自己害怕松手，把跟自己有仇的人都想了个遍。 于是，手里的蛇，就变成了她手里的仇人。 左甩砸嘿，右甩砸~ 一通疯狂输出，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手累了，才终于敢停下来。 睁眼一看，手里的毒蛇，早被砸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啊！！救命啊！破蛇想谋害本宫！” 她后知后觉般，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扔掉了手里血肉模糊的黑蛇。 “皇……皇后娘娘！您没事！” 最后，还是惊魂未定的秋叶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扑了过去。 看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自己落水死的那天哭得还要伤心的秋叶，刚滚得满身是灰，头发凌乱的苏漫漫竟嘿嘿一笑。 “放心啦！本郡主答应过乳娘会保护好你的，肯定不会食言！” 秋叶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您现在是皇后……不能自称本郡主……会被人话柄的……” 苏漫漫看着时刻为自己着想的秋叶，暗叹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远处角落一个人影。 那人看样子已经在那站一会了。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一闪身没了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竟发现远处一群刚从宴会上出来的人，正往他们这边来。 她现在这个形象，实在不太宜让外人看到。 想起身离开，身下强烈的坠痛感，让她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秋叶……我……肚子好痛……” 她的话，让本还在抽泣的秋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惊。 “快来人啊！救救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第80章 今日不宜谈感情 原本远处一群人还离得很远，秋叶这慌张大喊的声音，瞬间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一会，苏漫漫就看到一群，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围了一圈。 在秋叶一翻又是蛇，又是跤倒的杂乱表述下，众人吓得不轻。 他们想要把她送去找太医，但又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怕惹下麻烦，都不大敢碰她，光在一旁着急。 苏漫漫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 但她现在实在是痛得有点站不起来。 “一群光会嘴上着急的，快闭嘴滚到一边去！” 吵杂中，一个身着红衣，打扮利落的女孩子，瞬间拨开人群冲到她身旁蹲下。 “皇后娘娘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还没等苏漫漫反应过来，女孩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好……好大的力气！ 女孩不但能把她抱起，兴许是着急，还能跑得飞快，秋叶都追不上。 就是，她好像不太熟宫里的路，跑到一半，不知她的住处往何处走。 路上碰刚从另一个方向的赵玉衔，还差点撞上。 被吓一跳宋清晚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脸色不对的苏漫漫乱跑，又是一个震惊。 “刺……” “喂！皇后娘娘的宫往哪走！” 宋晚清正要大叫刺客，发现对方神色着急地问苏漫漫住处，瞬间反应过来可能是出事了，忙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女孩立马带着人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他们皇后在宫里乱窜，看着好似没恶意，但得去看着！ “姑娘！你等等！我给你带路！” 宋清晚说着，就要追上去。 刚要迈步追上去，顿住。 他主要职责是照顾赵玉衔，这会没人给他看着自家主子，要是把人留在原地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小命怕要不保。 正在这时，轮椅上似是察觉到异常的赵玉衔扯了扯他的袖子。 是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清晚着急地想跟上去，来不及跟他多解释。 “来不及解释了！王爷您坐好！” 赵玉衔自然是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感觉到停下来的轮椅再次被推动，并且推得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红衣女孩抱着苏漫漫在前面跑，荣清晚推着赵玉衔在后面追。 路过的的宫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侧目。 还在宴上的赵呈渊，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但传话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把话传成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红衣女贼，把皇后偷跑了。 赵呈渊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杯都摔了。 什么人竟胆大包天闯进宫把自己的人偷跑！ 特别是想起苏漫漫一直以为都说要离宫之类的话，他当场坐不住。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声“母后，朕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就转身飞快离场。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跑得太急，差点崴了脚的背影。 好在，苏太后是见过大场面的。 看赵呈渊这着急的模样，心中有疑，表面倒是稳重如山地坐着。 有苏太后坐镇，加上这本就是她的主场，其他宾客虽对赵呈渊突然神色慌张离场感到奇，也是按了下去。 一旁的李贵妃对此，倒是一直十分从容。 赵呈渊火急火燎跑出去要去抢人，才发现是传话的人传错话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是苏漫漫出事，更急了。 他第一时间赶到凤梧宫，看到太医院左院使李道带着一众太医在。心道不妙，冲进了房间。 看到床上面无血色晕死过去的苏漫漫，也顾不得一众人的行礼，急切开口，“皇后怎么样了？！” 一众跪着的太医，满头冷汗。 最后还是为首的李道应了声。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惊吓过度，又被冲撞，孩子……孩子没保住，小产了……” “什么？！” 赵呈渊一声难以自控的震怒，让在场众人，心颤。 特别是一众太医，头都要埋到了地下，但也只能道一声，“臣等已经尽力了。” 出门前还好好的人，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被靠知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赵呈渊一时难以接受。 暴怒得青暴起，并强制自己冷静半响后，他才接着开口。 “那她……身体情况怎么样？” 声音竟是有些不自觉的颤。 “不……不是太好，上回皇后娘娘坠湖后，就有些后症，还没完全恢复，这突然赶上孕期，又受惊又滑胎，让身体亏损更严重了，以后恐怕……” 李道说着，顿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给自己，也是给赵呈渊，一点心理准备。 “很难……再有孕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得屏神凝气，大气都不敢喘。 身为帝后不能子嗣，那可是天大的事。 赵呈渊脸色凝重，众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过后，才道，“朕知道了，退下。” 他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 众人应声，纷纷退下，不敢再多言。 “都是奴婢罪该万死！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一众太医刚退下，一旁早就面色如纸的秋叶，扑通一下跪到赵呈渊面前，就是一个猛磕头，接着把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是她还是非常后悔自己推了那一把。 她知道，当时苏漫漫要不是为了她，完全有机会先离开，那样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由此得知事情全部过程的赵呈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拖下去。” 早料到自己在劫难逃的秋叶，没有丝毫的反抗。 只在离开前，不舍得看了还在昏迷中的苏漫漫一眼。 等一切闲杂人全都离开，赵呈渊才坐到床边。 看着苏漫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阵揪痛。 比起她现在这安静的样子，更希望她此时能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地起来和他吵一架。 实在不行，跟他冷战也行，只要人没事就好。 “漫漫，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声音哑涩地叫着苏漫漫的名字，但她却是听不到的。 她似在做恶梦，睡梦中的表情，并不安详，随后竟梦呓了出来。 “不要……不要丢下我……母妃……” 第81章 人丑还想得挺美 “娘娘！您可算醒了！” 苏漫漫清醒来的时候看到床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守在一旁的宫女红芝的惊呼，猛的想发生的事情，惊坐而起。 “孩子……它……”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 月份还小，并不到显怀的时候，摸不到。 只是看到红芝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本是带着期许，但意外的是，在从红芝那证实它已离自己而去的消息之时。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还不禁在心中自嘲：偷来的，果然留不住…… “娘娘您别太伤心，小皇子小公主只是忘了带礼物来看您，先回去了，很快就会再来见您的。” 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慰准备的红芝，看到她除了慌神的一瞬后，出人意料的安静，更担心了。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嫁与赵呈渊多年无所出，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行。 从前苏太后没少找太医抓方子给她调理，但其实太医一直都说她的身体没问题。 她也曾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赵呈渊的问题。 他称帝多年，这后宫妃嫔无数，脚膝至今，都无一儿半女。 苏太后也让太医给他看过，得出的结论，也是很健康。 她一直想不到原因，直到上次在御书房，事后赵呈渊迷糊间下意识哄她吃小糖丸。 他从前清醒的时候，也每次事后都亲自喂她吃。 她当时恋爱脑还在，只以后那是两人间的情趣。 可就御书房那次，赵呈渊大概是没把东西带身上，她没有有吃到，他也是很快晕睡了过去，事后没想起这事。 现在回想起来，偏就这一次她怀上了。 如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呈渊一直喂给她的，是孕子药。 她想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所以连同孩子也不想让她生。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是不可能怀上的。 这下孩子没了，正合他的意，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有。 红芝不知其中原由，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在难过。 一般的话都不敢多言的红芝，更不敢在此时把她以后再能有孕的事情说出来。 赵呈渊先前来时，特意交待过，不准跟她说起这事。 苏漫漫醒来不久，得到消息的赵呈渊也赶到了凤梧宫，一脸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不适。 躺床上的苏漫漫看着他此时比知道她还怀孕时，更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更觉苦涩。 但她这一时半会，没有心情跟他吵架。 面对他的问候，也只是简短地应和着。 赵呈渊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 直到在安静片刻后，盯着床顶的苏漫漫，突然语气平和地来了一句。 “赵呈渊，我们和离。” 赵呈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由得一怔。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上回朕说废后，只是气头上的话，也已经被母后教育过，你别再往心里去了好不好？朕会补偿你的。”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之前的话，伤着她的心了。 现在就是一整个大后悔。 苏漫漫听着他这话，把看床顶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看了半晌，把赵呈渊看得心虚，才认真开口。 “赵呈渊，你别骗自己了，你不爱我，如果不是因为国师说我天生凤命，先皇的指婚，该当你皇后的人，从来不是我，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我过够了。” 苏漫漫的声音很慢，又冷静，又很坚定。 “现在孩子没了，我们也该断了。” “不是的漫漫，你听我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不是有意要冷落，你知道的，我性格，不太容易亲近人。” 要换作从前，赵呈渊绝不会说这种话。 但他察觉到，如果他还真的像从前那样，苏漫漫真的会离他而去。 他慌了。 苏漫漫当然知道，他从小因为身份原因，性格一直比别的皇子公主敏感稳重又冷淡。 所以她一直很主动地讨好他，让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哪怕因些别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当得卑微又恋爱脑。 可她从来没有获得到过一次他的认可，还时常表现出不耐烦。 从前她还能忍一忍，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她愿意吃苦，她就有吃不完的苦。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这种自讨苦吃的日子，还是让给别人。 在赵呈渊说出，重新开始这种话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人家话本子里说了，迟到的深情比草贱，我才不要重新开始！”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的脸色，为之一僵。 “你要是不同意和离，我就选个黄道吉日，把自己吊死了！” 赵呈渊听着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脸由僵转黑。 过了好一会，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寻短见，朕就让你身边的人都给你陪葬！” 这个威胁，对苏漫漫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在宫里，本来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人。 他总不能让太后和他自己给自己陪葬…… 不对。 倒是还有个人挺重要的。 她醒来就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左看右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光顾着伤心，没发现之前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秋叶不在。 “秋叶！秋叶！” 也不管赵呈渊还在场，着急地就叫名找人。 “皇后娘娘，怎么了？” 闻声进来的，是红芝。 “秋叶呢？把秋叶叫来！” “秋叶姐姐她……” 红芝一听她是要找秋叶，面露难色地小心翼翼看了赵呈渊一眼。 苏漫漫见她吞吞吐吐，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着急地抓住赵呈渊。 “你把秋叶怎么了！” 赵呈渊见她对一个下人的关心都比自己的多，心情更糟。 “怎么？皇后是想包庇谋害皇嗣的宫女？” “你放屁！” 苏漫漫急了，秋叶一旦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必死无疑。 但她心里很清楚，秋叶当时只是想保护她，并非有意推她。 她已经没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这宫里唯一真心对自己好，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秋叶。 “秋叶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已经晕睡了一天一夜，并不知道秋叶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怕赵呈渊已经对她下了毒手，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起身，就要去找她，怎么劝都不听。 “躺回去！你要是再乱来，朕现在马上就把她杀了！” 赵呈渊怒了，苏漫漫安静了。 得知秋叶还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渣皇！你要是敢伤害秋叶，我就弑君！” “你要是敢再不听话乱来，这个渣皇，朕当定了！” “……” 第82章 这里还是好人多 苏漫漫要卧床静养，但很显然，静不了一点。 在她醒后，宫里的嫔妃，纷纷前来探望。 但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来看笑话。 只要她们不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她倒是无所谓。 毕竟众人私下的悠悠之口，她是堵不上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关心她。 苏太后事后也来看过她，并没有对她说任何责备的话，只是默默地叹口气，并让她好好养身体。 苏漫漫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从小离家进宫的她，一直和苏太后亲。 可以说，两人除了不是亲生的，跟母女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更让她过意不去的是，因为自己的意外，破坏了苏太后原本欢乐的寿宴。 醒来后她才从旁得知，苏太后知道她出事，孩子没了之后，提前结束了宴会。 除此之外，她最觉得对不住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秋叶了。 秋叶原本是她乳娘小周氏的女儿，只比她大两岁，打小就在她身边待伺。 当年她要来应京，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曾给过她机会留在姜洲。 可是她怕她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很害怕。 当年才七岁的秋叶，决然地跟着乳母随她一道离开家乡进了宫。 后来乳母不幸生病去世，当时许多随着一道前来的下人，后面都被更换掉了，只剩下秋叶还一直陪着她。 她当年可是答应过乳母会照顾看秋叶的，结果赵呈渊现在把人给她关了起来。 不但把人关起来，还威胁她，她要是敢做出格的事，秋叶的命，她就别想保了。 苏漫漫被气得肺都差点要炸，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怕他，只是秋叶还在他手上，怕自己把他惹急了，他会干出些什么事。 自打醒来吵了那一架，看在秋叶的面子上，她决定先不跟他闹。 于是，两人看起来，倒也和气了不少——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至于苏漫漫的心里，看到他就想把他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叉出去。 偏偏这人，明知道她看到他心里就不痛快，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的寝宫中。 名义上他是担心她的身体才让她足不出户卧床休养，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后来就算她觉得自己无大碍能出门了，他也不兴她离开。 苏漫漫怀疑他是在防自己跑路，并且有证据。 她宫里本来使唤的下人就足够，他又拨了不少人过来。 她宫里哪有那么多活需要这乌怏怏的一群人干，分明就是安排来盯她的。 “这个混蛋！本宫迟早要休了他！” 被关得无聊，只能吃吃喝喝打发时间的苏漫漫，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赵呈渊不肯与她和离，又不愿意废后，那自己就休他。 毕竟瑞凰国的律法里，可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休夫！ 她可不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想到这个事情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备了纸墨奋笔疾书。 当赵呈渊下完朝来看她，看到她写好的休夫书递过来，表情抽了又抽。 良久才从牙缝里生挤出一句话，“皇后这是不打算管秋叶的死活了？” 边说，边把手里的休书撕了。 苏漫漫啃着瓜子，看他撕，也不生气。 赵呈渊虽然不让她出门，但是她之前提心秋叶的清楚，已经让小夏子去看过她。 秋叶除了暂时被关起来，不能回到她的身边，一切都还好。 “那是自然要管的，但这和离这事，我也必须要落实。” 说罢，拍拍啃瓜子掉在手上的灰，并站起身。 “给我。” “给什么？” 看到热切走近伸手的苏漫漫，赵呈渊本能地后退两步。 上回她踹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隔离，怕这一回，自己撕了她的和离书，她不高兴，又给自己一脚。 “别装了，你既然把我写的和离书撕了，那就是自己写了份。” 苏漫漫不满地说着，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两手空空，又补充一句。 “没有和离书，废后诏书也可以。” 赵呈渊气笑了。 “朕要真想废后，还用得着亲自己来送诏书？” 苏漫漫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既然不认我写的，那就赶紧回去写好了让人给我送来，这破皇后，我是一天也不想当了，你爱让谁当谁当！” 语气里，她是真的对皇后之位，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些天来，把好话歹话都说尽的赵呈渊，见她还是如此顽固，大概是感觉到权威和尊严受到了挑衅，愠怒。 “苏漫漫！你别不太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看他要生气，一脸无辜，并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废后当时不是你当着太后的面说的吗？皇帝说话不是一言九鼎的吗？你都说出来了，那你倒是做到啊！” 赵呈渊吃了瘪，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漫漫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自己理亏了，就要拿这话说事。 说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她才不愿意跟从前一样任他拿捏。 “啊，对对对，我无理，我缺德，我无能，配不上你一丁点，求你赶紧废了我，让配得上你的真爱上位！” 死过一回差点两回的她，这会是想开了。 管他是玉皇大帝还是皇帝，她摆烂了，哄不了一点。 “你……实属不可理喻！” 刚来的赵呈渊气得转身而去之前，还中气十足地威胁她。 “你若不知悔改，这凤梧宫的门就别想再踏出去一步！” 苏漫漫嘴上说着“臣妾好怕怕”，脸上写着“臣妾做不到”。 她可没做什么错事，改个屁！ 不让出门就不出门，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又死不了，先活着呗！ 刚把才来的赵呈渊气走，她正神清气爽在坐下继续磕自己的瓜子，看到门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人影。 准确的说，是两健全的男女，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王爷。 门外的人发现她注意到他们，干脆也不藏了。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不是故意要听您的墙角，实在是您和陛上的声音，有亿点点大……不小心就钻进耳朵里了……” 第83章 良心是什么东西 应话的，正是上回送她回来的红衣女孩。 事后苏漫漫才知道，她是厉大将军的女儿，厉勇的女儿，厉云凰。 这是个打小随父出战，是个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姑娘。 厉云凰年岁跟她差不多大，她从前也听说过厉大将军这个女儿，只是她打小在边关长大，两人一直没机会见上。 没想到她这次回城，陪将军夫人进宫给苏太后，会以这个方式见面。 厉云凰不似城中大家闺秀，整日不出门捂得白皙，反倒是因为常年在边关生活，风吹雨晒的，肤皮是另一种健康的古铜色。 她当时及时伸手延助帮了自己大忙，苏漫漫感谢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她在意这种事。 “害，什么墙角不墙角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人听了去。” 苏漫漫很高兴地让三人进了屋，让人把宫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搬出来。 厉云凰从前也不认识苏漫漫，没进宫前，也就只听人传，她爱皇上爱得发癫。 但是她近来有机会进宫，和她相处了些日子，发现这皇后娘娘，跟传闻里的恋爱爱脑皇后娘娘，判若两人。 一众人坐下嗑瓜聊天，厉云凰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您说要和离，是吓唬陛下的？” 觉得最近睡得太多，脑子不大好使，需要补补的苏漫漫，吃着宫女给她剥好的核桃仁，坚定地摇了摇头。 “本宫超认真！” 厉云凰这就不懂了。 “我看陛下这对您挺好的，知道您出事第一时间赶来，最近也是每日下了朝就来看望您，而且听说您是被蛇吓到的，他已命人让人皇宫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力求把能看到的蛇都捕杀了。” 厉云凰说的这些，苏漫漫都知道。 可她跟赵呈渊之间关系不和是长久积累下来的问题，并不是这一件事就能抵消的。 厉云凰不知道这些，她也不打算说。 在嚼了两块核桃仁后，她把目光停在宋清晚身上。 “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漫漫还是很在意那天在暗处的人影。 并预感，那蛇会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由此，她联想到，这会不会跟上回推她下湖的那人有关。 可惜她当时坠湖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情楚推她那人的模样不说，就连是男是女也不确定。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看到远处那人的样子，但从对方当时转身离开时露出的一个衣角，她确实了这次，是个太监。 也只有宫里熟悉宫中一切，对她的习性有一点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她从苏太后那离开要去找赵玉衔，很大可能经过这条路。 毕竟除了这条路外，去承阳宫，还有另一条更近的道。 只是她要往那边的时候被，被一个路过的宫女提醒了，那边有颗百年大树倒了，正横在路上，路不好走，她才改了道。 没想到自己这一改道，竟中了对方的圈套。 虽然知道这事的可能有宫里的太监参与其中，可这里的太监也太多了。 就凭一片衣角，很难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过，她想到一个突破口。 就是那个主动跟她提走前面有危险，让她们改道的宫女。 这宫女，苏漫漫还是有印象的，奈何她现在不能出门，这事只能让还算可信的宋清晚帮忙。 宋清晚如实地回答了那她，表示她要的人找到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宋清晚这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苏漫漫很是不爱。 “只是陛下比我们更快把人找到，等我们确认好的身份时，她人已经被拉出去扔到乱葬岗了。” 苏漫漫听到这话，拿核桃仁的手一顿。 她怕赵呈渊不信她的话，并没与他提起。 他这就把人嘎了？也没跟她说查出了点什么，真是个暴君！ 就在她以为赵呈渊的插手，应该查不到什么之时，荣清晚却递给了她一个十分精致的草绿色荷包。 “这是从那宫女身上找到的，皇后娘娘觉不觉得它很眼熟。” 苏漫漫拿过来看了看，精致是精致，但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稀罕物，挺常见的。 荣清晚问她觉不觉得熟，她认真端详了片刻，摇头。 “没印象。” “就陛上之前把您送冷宫去闭门思过的时候，有个太监冒弃我家王爷给您送东西，差点刺伤您那次。” 宋清晚这么一提，她倒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那人被抓住，趁人不注意自杀了，并没有问到什么。 倒是死后，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当时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物。 因为他的死无对证，没能找到指使他的幕后人。 她是不记得那人当时身上有什么了，不过因为对方假借了赵玉衔的名目，差点嫁祸成功，宋清晚耿耿于怀，所以对两年前那件事，非常清楚。 不然他去找到那宫女尸体时，也不会特别留意到这个物件。 “所以，这次的事，和上前那想嫁祸给玉衔的人是一伙的？” “这个属下不能确定，但直觉，应该有某种关系。” 荣清晚说着，顿了顿。 “而且您这次出事，也是在找我们家王爷的路上，如果当时不是我搞错方向把王爷带反了折回，耽误了点时间，您出事的时候，可能就是刚好和王爷碰面的时候，也没机会引到那么多人证，证明这事跟王爷没关系……” 听到宋清晚这一道分析，苏漫漫也想到了什么。 真是天杀的！赵玉衔都那么惨了，居然还有人想算计他！ 她突然觉得，他继续待在宫里，很不安全。 已经在考虑，和离成功了，就把他打包一起带走！ “哇噢！你们皇宫原来这么热闹的吗？” 厉云凰并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发出了一声感叹。 “照你们这生存难度，我要进宫里，估计活不过一天。” 厉云凰的性格，火暴刚直想法又简单，习惯了打打杀杀，光听两人这简短的一番话，就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 好在她爹怕她跟后宫处不来，一天得罪全后宫，给自家惹来大锅，并没把她送进宫的想法。 而苏漫漫在听到她的感叹后，眼睛突然一亮。 “云凰，你定亲了吗？” 厉云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只是怪不好意思地挠头。 “定过，但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他们怕婚后被我家暴，订一个退一个……现在，我爹没说有看上谁家的小子，应该是还没有人选。” 第84章 不跑还等着被揍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当苏漫漫目光炙炙地问“你觉得我家玉衔怎么样”的时候，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然而，即便他开口了，厉云凰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认真地答道，“肃王挺好的呀！” 这倒不是她的敷衍话，苏漫漫那天出事的时候，她送她回来后，就跟赵玉衔有了接触。 虽然他不能言语表达，两人也不能正常交流。 但这些天她每回进宫来要找苏漫漫，自己一个人不太能顺利进凤梧宫，都是假借进宫去看他的名义，然后让他带自己来看苏漫漫。 他平时是个不太爱出门的人，但她每回去找他帮忙，他都应允了。 相处了这么些天，即便两人没有能很好交流上。 但就凭他在两人并不熟的情况下，帮自己的忙。 厉云凰就觉得，这人肯定差不到哪去。 而就在得知他对赵玉衔的印象不错之后，苏漫漫非常满意。 “那……如果让你把他娶回家去，怎么样？” “啊？” 他这话一出，厉云凰傻眼了。 他们才认识几天啊！哪有人这样乱点鸳鸯谱的！ 她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开口。 “您让我？娶？肃王？” “嗯呐！” 苏漫漫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意料到她会拒绝，忙开口。 “毕竟衔玉这个情况，适合被人娶，不然他接不了亲，娶不了别人。” “可是……” 确定了苏漫漫居然是真的想把两人凑到一块，厉云凰为难了。 然而，还不待她把话说完，苏漫漫便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他虽然身体情况有点糟糕，但是长得好看呀！” 长得好看这一点，厉云凰是承认的。 这比她在边塞，在经营你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漂亮。 漂亮得让她感觉，随时都会碎掉。 “当然了，光好看肯定不行，但你想诶，他绝对不会跟你吵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他往东去，他也绝对往不了西去。” 说完这些，苏漫漫觉得还是不太够的。 想了想，接着又举例道。 “一般的王爷都很心高气傲，但衔玉不一样，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完全可以关起门把他打一顿出气，他还没法跟别人说。” 厉云凰一听，好似是这个道理。 “除了百分之百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外，还完全不用担心他背着你到外面去找女人，给你添麻烦。” 最后这个条件，让一向对厉大将军身边无数小妾心烦不已的厉云凰，狠狠心动了。 可这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虽然赵玉衔身份尊贵，但身体条件实在是有够糟糕。 “皇后娘娘您说的这些确实很不错，可是……肃王这个样子，我们除了不能交流，那个……是不是也不行？那我不得断子绝孙？” 厉云凰刚一把话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好像把话说的太直了。 看看面容平静毫无波澜的赵玉衔，突然庆幸他听不见。 苏漫漫对于他抛出来的这个问题，表示十分的理解。 接着侧身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你放心，太后早就让人试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要多费点劲，你力气大，肯定没有问题。” 她这肯定的话，把厉云凰说的小脸一红。 苏漫漫看出来她有那么一点动摇的意思，接着又趁热打铁。 “实在不行，你不是还可以多给自己找几个男宠玩玩嘛，反正他也不能拦你。” 她说的那叫一个随意，在场的众人听着那是一愣一愣的。 宋清晚更是觉得，皇后娘娘为了把自家王爷卖出去，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 看着被说坏话还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他觉得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应该说点什么。 “咳咳咳……” 就在两人聊得兴起的时候，宋清晚刚咳了两声，打断她们的交流。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家王爷情况虽然是有点特殊，但您不问问他的意见就要给他定亲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说着，又看了看厉云凰。 “再者就是人家厉小姐情况那么好，您这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苏漫漫一听，也是。 她觉得厉云凰是个很正直的人，再加上厉家背景不错，要是能跟赵衔玉成，这对他是非常有好处的。 但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 厉云凰愿不愿意那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仗势欺人，她又忙道。 “当然啦！这种事情还是得两厢情愿才行，我就提提，我就提提！” 说着就是啃自己的核桃。 要往常她肯定不会打这种主意，只是经过宋清晚的提醒。 结合了一下从前到今天的种种，赵玉衔这就是留在宫中其实是不安全的。 但赵呈渊轻易不会把人放出宫去。 他此前为了堵住朝臣的嘴说过，只要赵玉衔能找到照顾他的人成亲，就放他出宫。 所以，苏漫漫想帮他离开王宫，就得找一个愿意真心真意待他的人。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帮着太后在各家贵女中物色，只是，大多数人对他这个身体是望而却步。 个别人家愿意的，也是很明显的另有所图。 赵呈渊这人弟控，如果感觉对方不是真心的，轻易不会答应。 如今城中适龄的贵女，苏漫漫得空的时候，也都过了一遍，已不出合适的人。 倒是突然出现的厉云凰，让她眼前一亮。 “我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愿意吗？！” 厉云凰的应声，让苏漫漫大喜过望。 “我也跟人打架打腻了，过过清净日子也不错，行动不便有下人照顾，交流不畅我能找别的人聊，都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厉云凰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愁容的看着赵玉衔。 “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还得先问问肃王的意思？不然我回头不就成了强娶民男？” 她这话让苏漫漫乐开了花。 “本宫这就替你问问！” 说着便在赵玉衔手上一通划拉。 赵玉衔得知他们在聊什么之后，先是一怔，正要摇头，可脑袋却被苏漫漫按着往下点了点。 接着，苏漫漫兴高采烈的对厉云凰道，“看！他同意了！” 在场的众人:“……” 手动同意，也算同意。 苏漫漫怕厉云凰反悔，当场让人抬出一大箱奇珍异宝送给她。 “这是本宫给你的一点小意思，回头成了，本宫准不让你吃亏！” 厉云凰看着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的珠宝，心中感叹，这皇后娘娘为了把肃王卖给自己，真的是下了血本！ “成交！” 两人愉快击掌。 宋清晚看着被卖了只能着急，完全插不上话的赵玉衔，叹气。 而赵呈渊事后得知这事，惊得下巴都掉了。 谁人不晓得厉大将军这女儿有多不好惹，把赵玉衔与她凑一堆，跟把羊送入虎口毫无区别！ 他绝不同意！ 第85章 治好了也流口水 赵呈渊因为乱点鸳鸯谱这事找上门时，苏漫漫正在整理自己的金银珠宝，看有哪些能给赵玉衔日后当做嫁妆带出宫去的。 听到他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乱应亲事，才从珠宝堆里转头。 “哪里乱点了？我明明就很深思熟虑的跟两人一起讨论过的。” 说是两人，众所周知，主要还是只跟厉云凰聊了。 至于赵玉衔，有参与的话题里，但不多。 赵呈渊被她气得脑袋疼。 “玉衔的这个婚事，朕不能同意！” 听到他这个话，好不容易才说服厉云凰的苏漫漫，不乐意了。 她一堆珠宝里站起身，非常严肃的板着脸看他。 “玉衔迟早是要出宫去的，现在正好有一个合适他的人选，你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谁说玉衔非得出宫去？他就算在宫里住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 苏漫漫皱纹。 她知道这个事赵呈渊能说到做到。 如果赵玉衔在宫里住得太平，她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 但很显然，并没有。 她并没有因为这个意见不合而跟赵呈渊吵，而是非常认真的反问他，“那你有没有问过玉衔愿不愿意一直过这种日子？” 赵呈渊:“……他自然是愿意的。” 话虽如此，他其实也不肯定。 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和赵玉衔交流过，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意来安排他。 “我一点不怀疑你对玉衔好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在宫里住得并不开心。” 赵呈渊把人留宫里，但事情实在是太忙了，平日里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漫漫去陪他。 苏漫漫比他，是更了解赵玉衔的。 “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赵呈渊一边问，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少他什么，缺他什么的了。 在物质这一块，他做的一直都挺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你顶着大臣们的反对才留在宫中的，一直觉得自己给你添麻烦，只是不跟你说而已，心里一直很在意。” 说着便提起了赵玉衔平常并不愿意出自己住处走动的原因。 就是因为后宫里全是嫔妃，他为了避嫌才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 “他不但避着你的那些嫔妃，就算我跟他那么熟，他也不愿意跟我外出，你觉得他能在这个里做的开心吗？” 赵呈渊:“……” 苏漫漫说的这些，他从来不知道。 苏漫漫叹口气。 “你总是很忙，关心人的方式就只会送东西，但有时候人除了物质之外，还是需要一点精神交流的。” 赵呈渊不知道这话是说赵玉衔，还是说她自己。 苏漫漫也没有理会他到底有没有读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接着表示。 “我觉得厉小姐人挺好，她也能照顾好玉衔，难得有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子，这门亲事你要是给他拒掉，就非常不礼貌了。” 这个事，她虽然已经跟厉云凰谈得八九不离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赵呈渊手上。 赵呈渊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再度开口。 “这女孩子的性格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了解，你真的觉得他俩合适？” “她确实跟城中的其他贵女不一样，但她又不是不讲理，见谁都揍。” 苏漫漫跟厉云凰聊天的时候，嘴上说着她能揍赵玉衔，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数。 当然是知道她不会真的那么干才说这种话。 而且她看中厉云凰，除了她的热心仗义，更重要的是她足够闹腾开朗。 赵玉衔从前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性格，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她觉得他的余生需要一个这么闹腾的女孩子作伴，生活才会有点意思。 听到她的种种分析之后，原本强烈反对的赵呈渊，开始动摇了。 “厉大将军最疼爱这个女儿，恐怕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听他说到这个，苏漫漫十分嫌弃地扫他一眼。 “你可是皇帝诶！这种事情你不能想办法去沟通一下嘛！” 赵呈渊:“……” 这种话他还真没办法驳。 而苏漫漫以为他是不愿意，为了赵玉衔未来的幸福，她觉得自己得再努力一下。 “你要是能把玉衔和厉姑娘的婚事定下来，我俩和离的事，我可以再考虑考虑，他俩的事要是黄了，我不但要跟你和离，走的时候也要把玉衔带走，免得他时不时被宫里的人暗算。” 赵呈渊听到她居然把两人合离的事跟赵玉衔的婚事挂钩上不说，还要趁机威胁他把人带走，那表情比雷雨天还要精彩。 他不愿意被威胁，他更不愿意和离。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考虑考虑，苏漫漫急了。 这明明就是一道圣旨的问题。 不过她也很明白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紧，赵玉衔的事，还是得依仗着他这个皇帝哥哥做决断。 为了确保这个事能成，一直没太给他好脸色的苏漫漫，决定给他尝一点甜头。 故意问他晚膳有没有空和自己一起吃，问完还顺带加一句，“要是忙着陪你的贵妃没空就算了。” 这是她自上次最后意外以后到现在第一次主动示好。 虽然知道是因为赵玉衔的事，赵呈渊心情还是不错。 这可是缓和两人关系的好机会，赵呈渊应了。 他在凤梧宫用过晚膳后，还顺带留了宿。 苏漫漫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两人倒没做什么，只是躺到了一张床上。 即便只是很简单的躺到一块，已经很久没有亲近的两人，都不太自在。 一直吃好睡好的苏漫漫，感觉身边有个人，不习惯得很，半天睡不着。 转头看到赵呈渊，也是眼睛睁的跟铜铃一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反正都是睡不着，大半夜的他又不好把人赶回去，便用胳膊肘动了他。 等赵呈渊转过头，两人对视上了。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这气氛莫名就暧昧得苏漫漫不自在。 最终还是她主动开的口。 “你……什么时候把秋叶还给我？” 一看两人都躺到一块了，她满脑子还是其他人，赵呈渊心里不高兴了。 但他又不能表现的自己太小气。 “虽然能证明她没有故意伤害皇嗣，但她确实有照顾不周的事实，该罚的还是得罚。”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了她的吗？” “朕只说不杀她，可没说不罚。” 苏漫漫:“……” 这渣皇在跟她玩文字游戏是？ 她气的转过头去不理他。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刚要推开，就听到赵呈渊在他耳边低语道，“当然，如果皇后表现得好，朕也不是不可以放了她。” 苏漫漫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但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了。 第86章 没事惹她干什么 赵呈渊不撒手，苏漫漫一边劝自己冷静，老夫老妻的，又不是没睡过。 又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他要是敢乱来，这君她多少是要弑两下的。 赵呈渊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说了句“睡”，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苏漫漫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说话，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没忍住转头看过去，好家伙，就她一个人在生闷气，人家早就睡着了。 苏漫漫心中不快，趁机要把他搂在腰上的手拿开。 结果人是睡着了，那手好似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拿不开。 她要是弄急了，还会搂得更紧一点。 在试了几次，依旧无果后，她认命地长舒一口气。 “渣皇！睡着了还气我！” 苏漫漫嘟囔着，盯着床顶生闷气。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她骂人的时候，嘴角轻轻勾了勾。 她光顾着生气，忘了赵呈渊的睡眠浅，就她刚才那差点能把人给掐紫的力道，就算是真的睡着也被她弄醒。 她气着气着也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赵呈渊在她睡着后，睁开了眼。 这人真的是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以前要是这样，她高低得搂回来，就刚才，不但想推开他，推不开还抬脚，分明就是想踹他，只是最后忍下来了。 早知道生气这么难哄，就不惹她了。 从前两人有不愉快，都没有隔天的。 他把人搂了搂，再次闭上眼。 苏漫漫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扒拉在什么身上。 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八爪鱼一样，压在了赵呈渊身上。 心中一惊，赶紧松开。 她可没有故意跟他亲近，只是习惯性动作，以前都是这样的，她睡着了身体就造反了。 松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一眼他，还好还好，人还没有醒，应该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就这样躺了不多时，赵呈渊醒来，也没说什么，照常收拾准备去上早朝。 至于苏漫漫，在他收拾的时候，丝毫没有起来帮忙的意思，就是躺床上。 待她收拾好了要离开，才开口，“记得早点把秋叶还给我，没有她在身边，我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不佳，难免要说胡话的，比如时不时提和离这样。” 赵呈渊看了看她那明显比之前要圆润些的脸，以及比从前有肉感更好搂的腰，怎么都不像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人。 他也没有揭穿，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应。 “朕先走了，晚上再来。” 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答非所问，从眼前离开的人，苏漫漫气得牙痒痒。 “谁要你这个渣皇来！我要我的秋叶啊！！” 她这话的声音可不小，赵呈渊都走出了好远，都能听到余音。 一旁的孔顺暗中观察了一下赵呈渊的反应。 虽然被骂了，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边继续离开，边开口。 “安排一下，将人给她送回来。” 他知道秋叶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虽然继续把人扣到手上，她会为了秋叶的安全顺从不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咱家回头这就去安排。” 孔顺寻思着，这皇后的感情应该是调和了不少，这都愿意把工具人放了。 赵呈渊离开之后，苏漫漫还是处于禁足的状态。 不过，这宫里只是她不能外出，也没有说禁止其他人来看她。 只不过这宫里的其他嫔妃她是不大乐意见的，除了不得不见的外，一般拒见。 也就赵玉衔和厉云凰能无阻进来。 但这两人也不是每天都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跟侍候她的宫女太监待在一块。 即便她不外出，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小夏子都会一五一十地给她打听来。 “娘娘！娘娘！好消息！” 中午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啃着雪梨，突然满脸开心匆匆跑进来的小夏子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小夏子，不以为然地啃了口梨，语气淡然道，“你快别嚷嚷了，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对本宫是好消息的事情。” “不！是好消息！秋叶被放回来了！” “真的？！” 一听说是秋叶回来了，激动得猛从桌前站，梨也不啃了，往门外看去。 但她并没有看到秋叶的身影。 “你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人呢？”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正激动着的苏漫漫，对他这话说到一半不说的行为，很不满。 小夏子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秋叶说都怪自己失责，害了您和孩子，说没脸见回凤梧宫继续伺候您，正在外头跪着呢。”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禁足，赶紧冲了出去。 “皇后娘娘，您当心！” 伺候的宫女太监看到她突然往门外跑，怕她出什么意，边叫边追出去。 苏漫漫根本不听，生怕自己一个脚步慢了，秋叶要干傻事。 她飞快地跑到凤梧宫门口，果然看到了长跪在那的秋叶。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一下子就激动的扑了过去。 “呜……秋叶你想死我了！我在宫里就剩你了，你要真有事我也不活了！” 满心愧疚的秋叶，看到一下子扑过的苏漫漫，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立马红了眼眶。 “娘娘对不住，都怪奴婢失职，害了您和孩子，奴婢不值得您的好，请娘娘责惩。” 说着就要给她磕头，苏漫漫搂着她，死活不让。 “你何错之有？本宫是自己没有站稳摔的，你别什么错都往身上揽！” 苏漫漫就不愿意她有这个心理负担。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我可只有一个你，没了就真的没了。” “呜呜呜呜……娘娘……呜呜呜……对不住……呜呜呜……” 秋叶哭得不行，话都说不了了。 她不知道，苏漫漫要是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要不上孩子，得有多伤心。 一想到这个，她哭的更厉害了。 周围人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也是为之动容。 等秋叶情绪平复后，苏漫漫便把她带回了宫里。 对她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还请问她这段日子，有没有被为难。 得到只是被关起来，并没被为难后，她才松口气。 “哼，算渣皇还有点良心，不然我得咒他断子绝孙！” 秋叶一听这话，吓得都忘了伤心，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传到太后娘娘那可不好！” 为了不让秋叶刚回来就被自己操心，她赶紧点头。 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明艳动人的李贵妃。 “皇后娘娘可真是恶毒啊，自己生不了了，还要咒皇上。” 苏漫漫听着她这傲慢无礼又阴阳怪气的话，不爽，但没恼。 “啊，对对对，本宫不能生，就你一胎能生一百零八宝！那以后就拜托贵妃姐姐多多努力，给陛下开枝散叶了！” 第87章 愿赌但绝不服输 “你！” 看到被气到脸都绿的李贵妃，苏漫漫气定神闲， 阴阳怪气谁不会？谁先破防，谁先输。 不过气人不是她的本意，她更在意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宫里？ 之前他也是假模假样的跟赵呈渊来过，倒没有单独出现过。 她这突然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所以在怼她的同时，苏漫漫也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贵妃姐姐你应该不是怕本宫无聊，特意前来和本宫吵架解闷的？” “当然不是！” 她的话，让李喻婉想起了自己前来的正事。 她先是扫了一眼秋叶，才接着开口。 “太后听说陛下把伤害皇嗣的人放回来了，她命我来跟你说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留她一命，但她不可以继续留在凤梧宫当差，你们既然述完主仆情，人我就带走了。” 说着，就让跟来的人把秋叶拉走。 “本宫看谁敢！” 看对方要动手，苏漫漫一把将秋叶护在自己身后。 她就知道这人前来不安好心，秋叶才回来，她就寻来了。 “难道皇后是要逆太后的意吗？” 赵呈渊她现在无所谓了，对着干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但苏太后不一样，她不能跟苏太后撕破脸。 但她绝对不能把秋叶送出去。 不舍得是一回事，秋叶若真离了凤梧宫，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她从前在姜洲带来的人，要不是被调离，就是各种意外原因离世。 她从前小，没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她现在都做到皇后了，要是还保不住自己的人，她真的觉得自己白活了。 “太后的意本宫只是不会逆的，但本宫刚小产不久，身子弱，身边要个熟人照料才自在，等本宫身体好了，自会把人送走。” 送走是不可能送走的，但她现在必须先这么说把人稳住，等禁足解了，再去找苏太后。 但很明白，难得有这么一个为难她的机会，李喻婉可不会轻易放弃。 “宫里那么多有经验的嬷嬷，哪个不比一个未婚未孕的丫头会照顾人？我也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皇后要是执意要把人留下，那可就得罪了。” 说着便准备强行把人带走。 苏漫漫急了。 拿起桌上的杯子啪的一下砸地上，带着茶水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她一下，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李喻婉刚被她砸水杯的动作吓一跳，又见她抡起了一旁人头大的瓷花瓶作势要砸人。 怕她真砸下来，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你……你疯了！” 毕竟上回才被她打过，现在还心有余悸。 真的不觉她不敢砸。 抡着花瓶的苏漫漫，看着她冷哼一声，“本宫刚没了孩子，你们要来抢本宫的宫女，本宫受刺激疯了很正常？” 她觉得光说没有说服力，哐的就把花瓶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精致的花瓶，在李喻婉边上，瞬间炸裂。 瓶子裂得到处都是，有几片还砸到了她那双精致的鞋面上。 “呀，砸偏了。” 苏漫漫一脸遗憾的说着，转身又要去拿别的东西。 “皇后娘娘，你冷静啊！” 宫人怕她真的伤到人，赶紧上前拦着。 早被吓得面容失色的李贵妃，这会哪还管得着要人，吓得往外跑。 “你……你真的是疯了！我要告到太后那去！” 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慢了，苏漫漫就砸，话声未落，人已经跑出老远。 等确定人离开了，李漫漫看着屋内一片狼藉，长出一口气。 人这一回事是被她吓跑了，但这次肯定还没有完。 而且这事扯到太后，事情可大可小，很让她头疼。 就在这时，边上一脸担心的秋叶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绝对不可能！只要有本宫还在，这不可能把你交给任何人。” 秋叶知道她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但她真的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己的事为难。 “娘娘，在宫中本来对您好的人就不多，要是因为奴婢的事影响了您和太后的关系，不值当。” “那你就忍心看着本宫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宫里？” “怎么会呢？您还有陛下和太后，他们……” “得了！皇帝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至于太后……她待本宫再好，本宫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这个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苏漫漫失落地说着，又认真地看着秋叶。 “本宫现在也就只有能信了。” “娘娘……” 对于苏漫漫这份不加掩饰的信任，秋叶再度感动的热泪盈眶。 “奴婢也不想离开您，但太后那边怎么办？”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要把人留下来，他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给苏太后交代。 看到下人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她心中突然有一计。 接着便俯在秋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秋叶听罢，一脸为难。 “您确定这样可行？” “不确定，但得试一试。毕竟这个事情，皇帝去和太后说，肯定比本宫好使。” 秋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她的。 就在两人耳语完不久，众人便听到一声惊呼。 “啊！不好了！皇后娘娘被气晕了！” “皇后娘娘！您醒醒！” “来人呐！快去叫太医！” “……” 随着苏漫漫的突然晕厥，凤梧宫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晕，当然是装的。 骗人是不好，但她得让有的人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性。 赵呈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凤梧宫。 得知她被气晕的原因后，脸都黑透了。 他是为了缓和与苏漫漫的关系才把人放回来，太后这就使唤人来要把人带走，这不是打他脸么。 且这时，秋叶又主动提出，自己不该让苏漫漫难做，愿意听从太后安排的话。 “没有朕的命令，你哪也不必去，照顾好皇后，太后那边，朕自会处理。” 在确认苏漫漫无大碍后，他交待完，便前去宁坤宫见苏太后。 苏太后确实是不愿意让秋叶继续留在苏漫漫身边，但听说她被气晕，又见赵呈渊亲自来给她说情，说她现在身子弱，受不得刺激，最终松了口。 “既是皇帝亲自开了口，衷家也不强人所难，只这次，你得照顾好她，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赵呈渊允下的同事，顺带把赵玉衔的婚事，也与她一道说了。 “你……你说定了谁家女儿？” 听到厉云凰的名字，苏太后吓得手里的佛珠都拿不稳掉地上。 她这反应，在赵呈渊意料之中。 “朕了解了一下，那姑娘没传闻中那么蛮横不讲理，人很是热心肠，跟玉衔也处得挺好，重要的是，她不排斥这婚事。” 有点惊魂未定的苏太后接过宫人捡起的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让自己冷静。 “你……你先把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搞好要紧，衔儿的事，你先放放，那姑娘，哀家再考虑考虑。” “您要不同意这婚事，朕和皇后的关系，好不了……她说朕要不让两人在一起，她就要与朕和离，还要把玉衔带走……” 苏太后:“……” 第88章 意气风发少年郎 躺在凤梧宫的苏漫漫，自赵呈渊离开，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秋叶关了门，确定不会让人发现异样，她麻溜地从床上坐起。 此时精神抖擞的她，哪有半点晕迷之人该有的样子。 以前她很看不上那些嫔妃装弱博关注，突然发现这一招对赵呈渊挺好使后，她只能说：真香！ 气晕是装的，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给赵呈渊说她欺君，醒了她就继续待房间了。 这事，就只有她会秋叶知道。 她并不确定，赵呈渊真的会为了帮她留住一个宫女忤逆苏太后的话。 直到这天过后，再没有人来她宫里要把秋叶带走，她才放心。 不过，自带那天之后，宫里关于她的谣言又多了一个。 说她因为没了孩子，得了失心疯。 再加上赵呈渊一直禁她的足，都以为是他怕她出去伤人。 以致于这谣言就更像那么一回事。 苏漫漫对于这个谣言倒无所谓，并且因此，那些嫔妃怕被她伤，都十分自觉地与她保持距离。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觉。 秋叶的事解决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刚放上，很快就有另一块给她堵上。 自打赵呈渊在她宫里留宿了一次，就连着好几天都往她这来。 美其名曰：照顾。 可他明明只是来睡一觉，顺带气她一下，哪有什么照顾。 苏漫漫看在他帮自己把秋叶留住的份上，忍了他几天，并希望他自觉得，赶紧待腻歪滚得远远的。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这个自觉。 于是，在他再一次不自来的时候，她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换一个寝宫去睡！我床都给你睡臭了！” 看着堵在门口叉着腰，仰着头，气势汹汹的苏漫漫，被拒之门外的赵呈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 每日来前都会沐浴更衣焚香，不可能有异味。 他不接受这个被拒之门外的理由。 “皇后要这么说，朕下回自带被褥？” 苏漫漫：“……” 这是重点吗？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可是个皇帝，这后宫里的嫔妃可不止她一个。 他天天往她这里来，先不说她烦不烦他，他的那些女人们，肯定又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了。 他不在乎名声，她还在乎呢！ 赵呈渊见苏漫漫不应声，也没有放行的意思，也不慌。 “既然皇后真的不想让朕来。” 他顿了一下，苏漫漫以为他是想开了，要自行离开，结果话锋一转…… “那只好辛苦一下皇后去朕宫里了，毕竟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受刺激，朕也不能那么不讲理。” “……” 真是好道貌岸然的话！ “我才不去！” “又不让留你宫，又不去朕宫，那你想去哪？找个露天的地方，以地为床，天为被，还能看月亮数星星？那还真是皇后想得周到！” “你想得美！我就是单纯的想你滚！滚得远远的！” “在外头恐怕不太方便。”赵呈渊正了正色，“但回房间关了门，皇后还想看，朕可以考虑滚两下。” 苏漫漫的表情，那是抽了又抽。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无赖。 见她软硬不吃，她不装了，她摊牌了。 “除非你今天不走这个门就能进房间，不然别想留下来！” 她这里的窗户可都关紧了，不走门，他根本不可能进到房间。 她就不信，他会上房揭瓦，从屋顶上跳进屋。 “你确实？” “肯定！” 赵呈渊一点不慌，屋顶他肯定是不能爬的，这有损他的帝皇形象。 他扫视了一圈房子，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 “来人，去把那扇窗拆了。” 苏漫漫：“？？？！等等！！” 赵呈渊这个反应，跟她意料中的不一样！ “皇后你只说不能走门，可没说不准拆窗，这是要反悔？” 苏漫漫确实是有反悔的想法，但当着众人的面把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很影响自己的信誉。 “你非得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吗？毁坏了窗户还得修缮，破费不说，今晚还得在漏风的屋里睡觉，我有病，我吹不得凉风！” “娘娘放心，拆完了就给您装上，绝不让您受半点风寒。” 赵呈渊非常满意帮腔的孔顺，却是把苏漫漫气得够呛。 得了令的下人，已经三下五除将打不开的窗户连框拆下。 眼看着赵呈渊大摆大摇地跃进屋，众人果然又很敬业地将窗户重新装上。 苏漫漫看着屋里的人，怕自己气晕厥过去，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深吸了口气。 “赵呈渊！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皇后以前缠朕的时候，可是砸的可是宫墙，朕已经很克制了。” 苏漫漫：“……” 现世报，绝对是现世报！ 早知道有今天，她以前打死也不当恋爱脑！ 赵呈渊见她咬牙切齿的不说话，也不怒。 “夜深了，想必皇后也该累了，不如我们安寝。” 苏漫漫确实挺累，是心累。 她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不成是他们中了什么诅咒？两人中必得有一个恋爱脑才行？ 这个想法刚一从脑海中闪过，她立马摇头。 那必不可能，赵呈渊就是想气她，不可能是因为喜欢。 再这样下去，不被气死，也短命不少。 这和离，还是得赶上日程。 她决定等赵玉衔的事处理完后，管他同不同意，她都得跑路。 最终一肚子火的她，还是不得不跟他躺到一张床上。 躺下的赵呈渊看她气鼓的，有意缓和一下两人关系。 “听说拓疆王妃近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你要实在想念，朕让人请她到宫里来陪你可好？” 正生着闷气的苏漫漫，忽听他说这话，转头一脸狐疑地看他。 从前她想把人接来，他死活不同意，现在突然提这个，感觉有诈。 “不要。” “嗯？为什么？” 听到她干脆的拒绝，赵呈渊语气意外。 不是她不想见王妃，而是不能见。 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王妃来了，她也没法很好地照顾她。 还会让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为自己担心。 “没有为什么，我要睡了。” 她不想跟他说这些，生着闷气，背着他侧过身去。 赵呈渊见状，也没再多说。 苏漫漫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感觉被人贴着背搂住了。 她本能地推开，推了两下没动。 她实在是太困了，最后只得作罢。 第89章 没有什么值得的 “咚咚咚——” 苏漫漫这觉睡得正好好的，后半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被吵醒的她，脑子还在发懵，赵呈渊已经坐起身。 只听她沉着声开口，“出什么事了？” 若无急事，一般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 “陛下！不了了，承阳宫走水了！” “什么？！” 房里的两人一听到为话，皆是一惊。 原本还躺着发懵的苏漫漫，瞬间清醒，腾坐而已。 赵呈渊更是第一时间翻身下床，不待下人进来，就自己先扯了外袍披上，并一边询问传话之人情况。 得知现场情况不明的他，心急如焚地对苏漫漫扔下一句“你别乱跑，朕去看看就回”便冲去了门。 一想到赵玉衔的安危，同样着急的苏漫漫根本待不住。 赵呈渊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下人想拦，根本就拦不住。 等她火急火燎地赶到承阳宫时，只看到整个宫殿，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玉衔！玉衔呢！” 她顾不得一众忙着接水救火的人，一边叫喊着的同时，眼睛努力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结果怎么都看不到赵玉衔和宋清晚的身影。 心中顿生不详。 “皇后娘娘，王爷和宋待卫还没有出来！” “什么？！” 下人的回复，让苏漫漫一颗心，顷刻间悬到了天灵盖。 众人虽极力抢救，那火势依旧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大，不断有被烧毁的横梁掉落。 这火势，人要是再不出来，怕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比她先到的赵呈渊，也不见踪影。 “陛下……陛下冲进去救王爷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漫漫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厥过去。 她知道碰到赵玉衔的事，赵呈渊就很难冷静。 但这么大的火冲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娘娘！快看！是陛下！” 苏漫漫正急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人一提，赶紧看向前方。 果然看到火光中，赵呈渊肩上扛了一个人出来，那正是赵玉衔，但没看到宋清晚。 看到了人，只是火势太大，烟雾也大，两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特别是他们刚要走出来时，一根横梁断裂，吓得众人心都快要跳出胸腔。 着火的断梁没有砸到两人身上，只是砸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出口。 赵呈渊情急之下，试着踹了几天，结果那横梁纹丝不动，像是被卡死了。 而屋里的火势也是越来越大，时不时有东西从房顶上掉落，他根本不敢先把赵玉衔放下。 那火势，旁人有心想上前帮忙，也不敢靠近。 苏漫漫急疯了。 赵呈渊在她心里再怎么混蛋，那也是她的私人问题，罪不至死。 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人就在眼前，她实在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 众人对着冲天的大火，措手无策之时，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突然抢过一桶水，哗的从头倒在了自己身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已经跑开。 当众人看到她是朝着火海的方向去，意识到她想干什么，想要拦，已经来不及。 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即便身上全是水，冲天的火，还是炙得她生痛。 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冲到那挡住出口的横梁处，二话不说，徒手就去搬开。 正烧着的横梁，烫得她手生痛，又很沉。 在赵呈渊震惊的目光下，双手很难抬动的横梁，她直接就抱上了，一咬牙，借着身体的重量往后一倒。 瞬间，燃着的横梁连同她，一道滚到了地上。 并且不巧，那横梁落地的时候，砸到了她的一条脚。 剧烈的疼痛让她站都站不起来。 但她看到已经可通行的门口，和身后将倒塌的房子，第一反应是朝里面的人大喊，“快走！” 赵呈渊没有办法同时把两个人带走，并且就算这个时候，他要教苏漫漫，她也只会让他把赵玉衔带走。 他没有过多犹豫，把人扛了出去。 苏漫漫还是站不起来，不过看到两人冲出火海，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急高兴多久，周围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房子，开始大量倒塌。 此时浑身哪都痛的苏漫漫，看着砸落在周围的火苗，根本无处可逃。 身上的水份被大火烘去得很快，炙热和烟雾熏得流泪咳嗽不止，在视线模糊的最后关头，她看到两人已经到了人群中。 这国家的安稳，可算是保住了。 而这时，她头顶上方一根粗壮的横梁，正要断裂掉下，而她全浑然不觉。 “皇后娘娘！！！！” 远处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漫漫眼睛被熏得生痛，睁都睁不开，耳边全是火烧东西噼哩叭啦的声响，根本听不清楚大家的叫喊声。 看不清又站不起来，她只能凭感觉挪动身动。 但不管她往哪个方向，都是火。 赵呈渊在把赵玉衔送出火海后，第一时候交给下人，冲回去救人。 在他离苏漫漫还有几步之遥时，只听“啪”一声，那悬在苏漫漫头上的横梁，最终还是断掉，坠了下来。 “漫漫！！！！” “啊！！！” 那掉下的横梁，因为她听到声音侧了一下头，没直接砸她头上，却是重重地砸到了她肩上。 瞬间的剧痛，让本就被困火海慌张不已的她，发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惨叫。 赵呈渊听到她的惨叫，心揪起的同时，又是一根横梁掉下，挡在他面前，把他挡在外头的同时，也完全把她困死在了火海中。 “陛下！火势太大了！” 看着被困的苏漫漫，他还想往前冲，却被一旁的下人拉住。 “放手！你们没看到皇后还在里面吗！！” 看着眼前被困的人，对拉着他的下人怒不可遏。 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陛下您三思啊！您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关系的到的是江山社稷！皇后……皇后会理解您的！” 众人少见他这么彻底失控的样子，但眼前的火势，再冲出去，就真的出不来了。 他再怎么怒，把他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众人，还是不敢松开。 “漫漫！！！” 挣不开众人的赵呈渊，看着就要被大火吞没的苏漫漫，赤红的眼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凉。 苏漫漫听到他的声音，似有所感。 看来这一次，老天都救不了自己了。 她想说点什么回应他，也不知道是太痛，还是怎么回事，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让她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接着便晕死了过去。 就在众人看着完全失去动静的她，心中揪紧无限悲哀，只能眼睁睁看无能为力之时，天空竟骤然下起了大雨！ 第90章 往事就不要提了 “陛下！” “滚开！” 这场及时雨的出现，给了绝望中的人希望。 随着大雨落下，火势也迅速得到控制。 看着火势弱下，赵呈渊再次发狂地将身边的人推开，冲向了苏漫漫。 “漫漫！你醒醒！你别吓朕！” 只是任凭他怎么叫唤，晕迷过去的苏漫漫都没有半点回应。 他着急地一把将她抱去，冲进大雨，带她离开浓烟四起的火灾现场。 “传太医！” 众人在他的呐喊声中，也都纷纷回过神，开始手慌脚乱的去找太医。 苏漫漫被带回了寝宫的同时，太医院的大医，也几乎都被请了过来。 众人礼都来不及行，就被赵呈渊赶着去救人。 太医们看到他这个样子，自是不敢多耽搁，应声照做。 太医们在给苏漫漫诊治的过程，浑身是水的赵呈渊，就在一旁，满脸着急地寸步不离。 一旁侍候的宫人，想劝他去把衣服换了，被他怒斥：“滚！” 宫人少见他这个样子，怕引火上身，都不敢再开口。 而一众太医，经过对苏漫漫的一阵忙碌治疗，终于停了下来。 “皇后怎么样了？” 还没等太医们开口，赵呈渊就急切地询问了起来。 “皇后娘娘性命暂时无忧，只是左肩被重物砸伤，身上多次烧伤，恐怕要休养不少时间。” 为首的太医院左院使李道，冷汗都不敢抹，恭敬如实答着。 赵呈渊一听她性命无忧，心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少。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只要不亲眼看到人醒来，他都没法完全放心。 “皇后娘娘受了伤，又吸了不少浓烟，这个晕迷情况，要复杂些，臣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醒。” 李道语毕，只见赵呈渊下意识地冷下脸。 正心道不妙，却只听到他说了句，“朕知道了。” 随即又吩咐，治疗有用什么药，都给她用最好的。 “宫里没有的，就让人去采办，务必全力救治好皇后。” 太医应下，并顺带给他也查看了一下身体情况，确保他无事。 随后他换了衣服，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让众人退下后，继续留了下来。 待所有人都离开，他坐在床边，看到苏漫漫那双原本白晳纤细的手，布满了被烫出来的血水泡，心下酸涩得眼眶泛红。 她从小最怕痛，却是毫不犹豫的赤手空拳去抱那燃着的木头，她当时得了多痛。 她接二连三的在宫里出意外，他一次也没能护住她，反倒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他想不明白，她明明就厌烦自己至极，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 “真是个傻子。” 对于他的低语，苏漫漫听不到一点。 只是梦里的她，总感觉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吵得她很烦，想打又醒不过来。 都怪渣皇！没事拆什么窗！把蚊子都放进来了！ 梦里她把赵呈渊骂起了筛子。 而这一晚的赵呈渊也没闲着。 这场大火，有了大雨的帮忙，除了承阳宫之外，没有伤及别的地方，赵玉衔虽只是受惊，没有受伤。 下人说起火是意外，但他却觉得事有蹊跷，连夜就让人彻查起火原因以及伤亡情况。 当得知火起于赵玉衔卧室，更觉事情不简单。 赵玉衔行动不便，平时根本不会去触碰烛火之类的东西。 经确认，他也确实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更让人觉得可疑的是，他身边平时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 按理意外发生火灾，下人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事实是，他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赵玉衔身边竟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平日里照顾他的宋清晚都不见踪影。 当晚确认的伤亡名单里，也并没有他。 这人是他从一众锦衣卫里特别挑选出来送到赵玉衔身边的，别的不敢保证，但绝对不是在危险关头弃主自逃的人。 但现在却是，整个皇宫都翻遍了，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离开戒备森严的皇宫。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这一场火，差点带走了赵呈渊两个重要的人，他绝对不会就此作罢。 就算跟宋清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肯定也知道点什么。 所以，对于他，赵呈渊是势必要找到。 孔顺看他震怒，应着声，安排人，冒着大雨连仔细了一个晚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搜寻的人，竟在冷宫隐蔽的角落，发现了胸口插着匕首，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陷入重度晕迷的宋清晚。 经太医抢救后得知，宋清晚不但重创，那把匕首上还有毒。 这一看，对方就是直接冲着要他命而来。 只是大家都想不通，那个点原本陪在赵玉衔身边的他，怎么会出现冷宫那种地方。 且众人都知道，他的身手很好，一般人很难伤到他。 如果是偷袭，这种致命的伤，不可能会出现。 除非，他碰到的是熟人，且对方是在他放松警惕下，突然出的手，以至于他来不及反应。 但这一切，只是众人的猜测。 面对着重重疑点，众人心中沉重，只能等他醒来再问清楚——如果，他还能醒得过来。 宋清晚当天是在赵玉衔休息后离开的承阳宫，赵玉衔也不知道他当晚的行踪。 在一皇宫一众人里，除了赵呈渊和苏漫漫跟苏太后，赵玉衔最依赖的人就是宋清晚。 虽然并不知道一向谨慎护主的宋清晚为什么会在当晚突然离开，但他肯定，他不会有别的恶意。 在知道人已经找到的瞬间，他就急着要见人。 但是他并不知道宋清晚的情况，赵呈渊为了不让他担心，也不让人如实告诉他。 为了让他安心，只道是赵呈渊有事要问，先把人扣留了下来。 赵玉衔怕赵呈渊要怪罪宋清晚，心里急着不行，自己又没办法。 并不知道苏漫漫也在这场大火里发生意外的他，第二天急着去找她帮忙。 “嗷……痛死了……嗷……本宫嗓子……” 他中午被下人带到凤梧宫的时候，苏漫漫已经苏醒，只是情况不大好。 浑身烫伤痛得死去活来，嗷嗷叫，结果发现自己被烟过的嗓子，又痛又哑，成了公鸭嗓。 她没想到自己能捡回一条命，也不后悔冒险救人。 只是在听到自己那原本清脆的嗓音，突然成了这样子，她裂开了。 谁家美少女是公鸭嗓啊！！ 第91章 个问题很难回答 痛，实在是太痛了。 苏漫漫身上有伤，又躺不住，在上面动来动去，下人想给她上药，怕弄到她伤口，无从下手。 赵呈渊听到她毫无形象地痛嚎，也是拿她没有办法。 劝了半晌毫无作用，又怕他在动来动去，弄到自己的伤口，不得已开口。 “实在疼你咬朕，别弄到伤了！” 苏漫漫也不是无理取闹，只是身上的伤口的痛，她实在是很难忍住不叫。 情急之下，她真的一口咬上了赵呈渊的手。 众人见状，倒是一口凉气。 赵呈渊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趁着她还算冷静一点，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旁拿着烫伤膏药的宫女，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几人赶紧七手八脚，又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膏药碰到伤口，苏漫漫觉得更疼了，她一疼，咬人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而赵呈渊，全程只是心疼的看着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苏漫漫除了咬人，下意识的还想抓人，只是手上满是血泡，只要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根本就不敢抓东西。 除了手心，左肩膀上被横梁砸过的肩膀也是又红又肿，没有断掉已经是万幸。 当下人终于把药给她上完，他忍着痛伤口时，赵呈渊手背上被他咬出来的牙印，已经在渗血。 苏漫漫上完药后适应了一下，痛感稍缓，但是看到赵呈渊，丝毫没有为自己咬了他感到一丝抱歉，反倒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王八蛋！嘶……什么危险都往里冲！还有没有一点当皇帝的自觉！嘶……你要是出什么意外……谁继承你的皇位！嘶……” 她此时的声音非常哑，她自个儿觉得自己表达的很清楚，其实旁人听不真切。 她说的每个字，出来的声音差不多都是“嘎嘎嘎嘎嘎嘎”。 赵呈渊也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从她的表情猜测很生气。 他也不驳她，只等她骂。 等她骂累了停下，才拿过一旁汤药对她说，“朕知道你很生气，你先把药喝了再接着骂。” 已经喝了许久药的苏漫漫，看到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内心是拒绝的。 赵呈渊看出了她的抗拒。 “得喝，不然你会疼很久。” 这个喝药的理由，苏漫漫没法拒绝。 毕竟这些伤疼起来是真的很要命。 但看他举起勺子要怼到自己嘴上了，她不乐意了。 “我会自己喝！” 说着自己伸手要去拿碗。 结果手上的伤太疼了，刚举起来就疼的受不了，放下。 “让秋叶来！” 声音还是不太清楚，不过一旁的秋叶能听出来自己的名字。 赵呈渊见她不愿意喝，又看不到像秋叶，大概的猜到了她的意思。 但他假装看不懂。 “你要是不把药喝了，朕可就不把衔玉的情况告诉你。” 苏漫漫:“……” 这人故意得也未免太明显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不太美丽，但肯定不至于让人一点都听不懂。 但赵呈渊就非得抓住她这一点要喂她。 从他这开口的语气，她已经猜到了赵玉衔应该是没有大事。 不过她不想让自己痛，这药他还是得吃。 见他死活不给一旁的秋叶，就一副要喂她的样子，她怒不可遏，她咬牙切齿。 最后还是张嘴了。 虽然不想接受他的照顾，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痛死。 事实上是，赵呈渊是真心实意想照顾她，但现实是，这个只会拿折子的人，在照顾人这件事上，并不擅长。 就喂那么几口药，苏漫漫都被呛人得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 她一时分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有意在照顾她，还是想早一点把她送走。 虽然不太愉快，最后总算是磕磕绊绊的把药给喝完了。 最后，赵呈渊放下碗，也是很信守承诺地告诉了她赵玉衔的情况。 得知他安然无恙，她心安的同时，也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当时不见踪影的宋清晚。 得知他被暗算，生死不明，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我就说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扔下玉衔不管！肯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苏漫漫对宋清晚的印象一直很好，打一开始她就没有怀疑过他。 现在得知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也感觉事情很大。 赵玉衔平时虽然很平和，但不是谁都能接近。 如果宋清晚出事，她都不敢想，他要是知道了，得有多难过。 要重新找一个契合他脾性，了解他的行为，让他接受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他苦恼之时，恰巧下人来报，说赵玉衔来找她。 她第一反应就是瞪赵呈渊，以为是他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了。 被瞪的赵呈渊对于，赵玉衔的到来，也完全在意料之外。 听人已经到了门口，两人还是得假装若无其事地让人进屋。 赵玉衔一进屋，两人就看到他很着急的样子。 苏漫漫手上有伤，不能跟往常跟他交流，这个活，就得交给赵呈渊。 看两人交流，她看出来了，他是在找宋清晚。 两人见状，互看一眼，心当即沉了下去。 宋清晚当下的情况，并不一宜让他知道。 为了让他安心，赵呈渊只能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为难宋清晚，只是有些事要他代自己去办，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即便一向很信任赵呈渊，赵云衔此时也表现出了一丝犹豫。 为了不让他起疑，苏漫漫最后还是忍着手上的痛，在他手心抠了几个字。 在得知她传达的消息后，他这才渐渐放下疑虑。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药味。 他问谁受伤了。 两人一合计，只能告诉他是下人受伤了。 赵玉衔看起来不太信。 为了不让他发现更多的端倪，苏漫漫只能催促赵呈渊赶紧带他走。 “快点找个理由把衔玉弄出去！不然他等会儿又该担心了！” 在万事不让赵玉衔担心这个事上，两人的观念是一致的。 赵呈渊也没有过多推脱，在连哄带骗了他几句，便把人带离凤梧宫。 等人一走，刚才还算淡定的苏漫漫，又开始疼的嗷嗷叫。 相比于身上的痛，她觉得宋清晚的事情，更为棘手。 “秋叶……嗷痛……你帮忙送个信给厉姑娘……痛痛……让她最近有空多进宫陪一下玉衔……嗷……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没有比厉云凰更适合出现在赵玉衔身边的人选了。 第92章 看你也狗里狗气 “皇后娘娘！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哎哟！厉小姐！娘娘身上有伤！” 苏漫漫原本是想让厉云凰进宫陪陪赵玉衔，让两人趁机培养一下感情。 结果这人一进宫，就直奔她的寝宫。 一看到她立马激动的冲上前，往前扑。 众人一看她这是要扑苏漫漫身上，吓得够呛。 差一点就要扑上的厉云凰，听到下人的提醒急刹住脚。 “啊，抱歉！看到您没事我一时激动过头了！” 看着一脸担心的厉云凰，苏漫漫摇头表示没关系。 两人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这女孩本身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格。 而厉云凰看到她后，冷静了，但又没完全冷静。 “天呐！听说是您冲进火海里救了陛王和肃王，也太厉害了！” 苏漫漫刚想问她怎么不去找赵玉衔，她却是先是万分激动地开口。 看到她那一脸不可思议地说着过于直白的话，苏漫漫还怪不好意思。 “也没有做什么，举手之劳……” “这么大的事！人都差点被烧成灰回不来，您居然说得那么轻巧？！按功论赏，您这可是头等大功！” “……” 苏漫漫当时只是出于本能去救人，根本没想那么多。 厉云凰这么一提，她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说到按功论赏……她都坐到这个位置，这位份，已经涨不了一点。 实在还想要，那就只剩赵呈渊的皇位……要这个，多少有点大逆不道，赵呈渊敢给，她也不敢要。 “不过皇后娘娘，我记得您好像讨厌陛下，还要与他和离来着？可您舍己救人的行为，不像关系不好啊？” 收住自己感叹情绪的厉云凰，随之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真不愧是她，这种时候也没放弃在第一时间吃帝后的瓜。 还是那么主动和本人确认。 “臣救君，并没有什么不合理，毕竟他要出事，影响到的，可是整个瑞凰国。” 厉云凰闻言，学着男人一般，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小尖下巴，十分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即便是君臣之礼，皇后娘娘愿意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总归还是因为有恩情在？” “他上回说驾崩了要本宫给他陪葬，本宫还年轻，可不能死得那么草率，救他也是在救自己。” 她说着，还在心里给自己补充一句：要是拿到和离书跟他断了关系，自己才不管他的死活。 两人之间的吵闹，厉云凰知道一点，但并不全然知道。 不过，她可以肯定，瑞凰国自建立起，就没有皇后给皇帝陪葬的习惯。 “本宫这种小事，无所谓了，倒是玉衔，受了惊，这会宋清晚又不在身边，他这会身边正缺人呢。” 她刚想说赵呈渊肯定是在和开玩笑，苏漫漫怕她接着八卦下去，已经换了话题。 厉云凰知道苏漫漫这个时候特意叫她进宫，是为了照顾赵衔玉的情绪。 “已经去看过了，但他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大夫正在给他看病，还把我赶出来了，我只好先来看您了。” 苏漫漫一听她这话，便知道是闻人扶桑进宫了。 她算算日子，这离他平时进宫的时候还早，怎么…… 想到这个，她在担心赵玉衔身体的同时，突然想起一个事。 赵呈渊曾和她说过，这人在解毒方面很厉害。 宋清晚现在是失血过多又中毒陷入昏迷中，宫中太医都对他束手无措。 她寻思，这人也许是被叫进宫来看他的。 不过她现在只能呆在自己寝宫里养伤，也不能完全确定。 直到两人闲聊不久后，她看到了闻人扶桑被人拎着出现在了她宫里。 “皇后您别紧张，草民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帮您看一下伤势，没别的恶意！” 因为上次两人并不愉快的相处，苏漫漫再度看到她，便想起他那天一身是血的样子，有点阴影。 同样的的，因为上次差点挨了他的揍，闻人扶桑看到她，也有点阴影。 为了不给两人一丝增加误会的机会，他一被人拎进屋，就开门见山。 苏漫漫不知道赵呈渊这又想干什么。 她身上的伤虽痛，宫里的太医够用，完全不用再麻烦这一个宫外来的大夫。 更何况，她对这个人，始终没有什么信任感。 当他说要给自己看时，她本能拒绝。 “本宫现在好得很，用不着多此一举，倒是你能耐要是可行，这会的宋侍卫更适合你练手。” 听到她提起宋清晚，闻人扶桑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小侍卫这个情况，怕是只能直接准备后事了。” 苏漫漫知道宋清晚的情况不太好，但是听到闻人扶桑亲口说出来，心还是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不信他，但是在医术方面，就算是半吊子，也肯定比她这种对医术一无所知的人懂。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草民怎么敢当着您的面乱说，小侍卫也就剩一口气强撑着了。” 面对她的询问，闻人扶桑倒也是一点不瞒他。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中的这毒，居然跟肃王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你确实？！” 闻人扶桑的话，惊得苏漫漫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如果不是她腿上有伤还起不来。 赵玉衔的毒是在周黎国中的，看过的太医都说，没在瑞凰国内见过类似的毒。 苏漫漫第一反应：周黎国有奸细混进了宫里！ 而后那方能轻宜伤到宋清晚，肯定是他们中很亲近的人。 能伤到宋清晚，那肯定是跟他们很亲近的人。 一想到这种心怀不轨的人就在身边，而他们此时关于对方的身份，却一无所知，她瞬间把预警拉满。 “知道皇后娘娘您对草民的医术有疑，但这种事，草民还是知道乱说的后果的。” 这人确实不像是那么想不开的人。 但这么一来，这场事故，就不单是有人故意纵火，刺杀那么简单，而是一下子，可能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大事。 此时，就非常需要对方的身份。 但目前整个皇宫，只有宋清晚见过对方。 如果他真的没了，仅凭现在的情况，很难把对方揪出来。 那么一个危险立在宫中，人人自危。 “闻人扶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宋侍卫给本宫救回来。” “不是，皇后娘娘，您刚才是没在听草民的……” “净身还是救人，你选一个。” “？？？！！” 闻人扶桑拒绝的话，哽在了喉咙了。 天杀的！皇室的事，跟他一个外人的命根子什么事！ 第93章 此局必入的理由 说是选，很明显，闻人扶桑毫无选择权。 在苏漫漫风轻云淡的威胁中，他最终决定为自己的命根子挣扎一下。 他这人往常一向很自信，但这一次，顾虑看起来还挺多。 苏漫漫要他救人，也不光只是威胁。 “只要你能把人救活，要什么帮忙，要什么赏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本宫都会满足你。” 闻人扶桑对此，只是无奈地摇头扶额。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陛下要诛我九族，您要切我命根子，我这最后还能不能活着出宫，那还是一个事……” 听他这话，像是被赵呈渊先威胁过了。 一般看热闹的厉云凰，给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也就这时候，闻人扶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您不是刚才去找肃王的那位小姐吗？” 厉云凰点了点头。 两人此前并不认识，都互相称呼不上。 苏漫漫现在心里有事，一时半会也没空给他们做介绍。 得知赵玉衔现在没事，她便人带着厉云凰去看他。 等她一走，闻人扶桑的目光，这才再次落回到她的身上，苦哈着脸开口，“那皇后娘娘，为了草民的九族着想，您能否让草民给您看诊一二？” 苏漫漫本能是拒绝的，但听他这话，知道了他是被赵呈渊威胁过来，决定不为难他了。 反正就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最好别给本宫乱诊出点什么有的没的大病！” 一看她松口，闻人扶桑松了口气。 嘴上一边应着，一边上前，给她把脉问诊，查看伤势。 最终的结论，和太医们说的差不多。 唯一不太同的是，他在结束把脉后，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不应该啊……” “皇后娘娘怎么了吗？” 苏漫漫本人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一旁的秋叶，听到他的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闻人扶桑对此，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您郁结有些重啊，这是跟陛下生气气的，还是被后宫嫔妃气的，草民就诊断不出来了。” 听着他半成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苏漫漫只来了一句，“看你也看过了，既然没什么事，你还是去治宋侍卫。” 就算他不说，苏漫漫也知道，自己肯定有郁。 天天不是被赵呈渊气得半死，她哪能不郁。 刚问诊完的闻人扶桑一下就听出来了，她这是在赶人的意思。 人家不怎么欢迎他，作为一个识趣的路人，他也是很懂得进步。 “既然皇后娘娘无恙，草民就先去找陛下复命了。” 说罢，再次在下人的带领下，转身离开。 看到他走远，苏漫漫才长吁一口气，靠在床上。 怎么最近这乱七八糟的事，全都堆在一块了。 而且她预感，一切肯定还没那么快结束。 只是不知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几次，不她出意外，就是赵玉衔出意外。 如果只是偶尔，那也就算了。 但就目前出现意外的频率，明显过高。 对方下一个目标，不会是赵呈渊？ 她可以不在乎他的感情，但是看在他这个身份的份上，他的想活，她还是得在意一些。 毕竟她无儿无女，这人现在又不跟他和离。 万一真的出什么意外没了，她可就成了寡妇~ 他可不想回头被人谣传自己克夫啥的，影响自个回头去找有八块腹股的美男子~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 但上现在只能卧床养病的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她出不了门，便让身国家的人，最近帮她多留意一下宫里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皇帝里最近发生的各种各样小意外，明显的比往常多了不少。 除了凤梧宫外，其他嫔妃，心慌慌。 且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开始传，宫里最近在闹鬼，特别是冷宫那一片。 那里常有人发生意外，人们都说是怨死在那里的人回来报复了。 苏漫漫是个并不相信鬼神之论的人，听到宫里突然流出这种搞得人心惶惶的流言，而且还是先从后宫起的，她不乐意了。 后宫的管理权不在她手上，她虽为六宫之主，平时对后宫嫔妃几乎没有管束之力。 至于真正掌握实权的李喻婉，对于这种事，并不加于理会。 随着她的放任不管，后宫里不好的流言，也越发地多起来。 苏漫漫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但她又不想直接让李喻婉管，免得她到时候又给自己穿小鞋。 她不找李喻婉，直接找赵呈渊。 “你后宫里的女人们，传鬼都快传到你床上了，你不打算管管？” 坐在床边掰着桔子的赵呈渊，头都没抬。 “朕只管朝堂前的事，后宫之事，你管就可。” “……” 苏漫漫有时候是真的很想打开他脑子，看看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人是真的一点没想起来她只是一个挂名皇后啊！ “你还怪会给你的婉儿找机会，给我找麻烦呢~” 听到她话里有话，赵呈渊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一眼。 “噢，明天就让她把后宫管理权交还于你。” “我才不……唔……” 苏漫漫刚下意识拒绝，说到一半，被赵呈渊塞过来的橘子堵住了嘴。 “你是皇后，这本就是你的分内事，不要也得要。” 苏漫漫翻他一个白眼。 她都做了这么多年皇后，从前也没见他说过这种话。 现在她不愿意跟他过了，他倒是想起来，她是皇后了。 赵呈渊往她嘴里塞完橘子，又道，“最近宫里的事杂，你自己注意安全。” 苏漫漫本来还准备和他吵一架，忽听到这话，顿了顿。 自个家都被提意提醒注意安全，这可不妙。 “宋清晚的事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她知道赵呈渊最近一直在查这事，只是他每回来，都不跟她说。 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查到了哪个阶段。 之前问，他也不说。 这回她问出口了，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 “嗯，有了些眉目，但具体的，还是得等他醒来才能确实。” 他的回答，依旧不是很详细，这很符合他往常，不确定的事，就不会说太过的谨慎做法。 不过在随后得知宋清晚在闻人扶桑的治疗下，已经有苏醒的的迹象，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除此之外，赵呈渊在给她吃完橘子，还给她捏酸痛的肩膀时，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玉衔和厉姑娘的婚事，母后和厉大将军都同意了。” 苏漫漫一听，果然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她正高兴着呢，忽的又听他道。 “那咱俩的离，还和不和？” “和！” “和了那就不准离了哦！” 苏漫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到一旁的秋叶暗笑，她才后知后觉。 “渣皇帝！竟敢阴本宫！” 她气得反手就要给赵呈渊一个大比兜，手刚抬起，就被他笑意盈盈地抓住了手握。 “打了朕皇后手痛，朕会心痛的~” “……” 看他这得意样，苏漫漫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太好，让他飘了！ 都会说骚话了！ 第94章 解决办法包野的 “这疯女人！凭什么！” 李喻婉最近一直在苏漫漫手里吃亏，本就憋着一肚子气。 结果最近一直忙着各种事务的赵呈渊，难得到她宫里一坐，竟是让她把后宫管理权交还给苏漫漫。 当着赵呈渊的面，她虽不愿意，但为了维护自己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形象，只能违愿应下。 这不，人前脚刚走，她便气得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砸东西。 此时朝仁宫的下人们看到她那张原本美艳的脸气得变形，人人自危，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 饶是如此，本就在气头上的李喻婉，看到身边的人个个低着头不言，更是生气。 “你们也在嘲笑本宫是吗！” “贵妃娘娘饶命！奴才们没有啊！” 她这话一出，本就不安的众人，更是瑟瑟发抖，全给跪下了。 看着跪倒一片的众人，李喻婉冷哼一声。 “谅你们也不敢，一群没用的废物！都给本宫滚！” 她此话一出，除了必须留下来贴身侍候的宫女太监外，其余的人都纷纷退下。 外人都以为能进朝仁宫是美差，只有真在这宫里头的人才知道，他们这位贵妃娘娘平日里有多难伺候。 脾气一上来，轻则打骂摔东西，重则能要人命，这陛下还不怎么管她。 生活在这水深火热里的众人，那真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娘娘您消消气，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待到一众闲散人离去后，李喻婉的贴身侍女梅香，这才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试着平息她的怒气。 “你懂什么！” “是……是奴婢愚笨！惹娘娘您不快了！” 李喻婉听到她这话，非但没有息怒，还一把打翻了她递过来的茶水。 滚烫的茶水一下泼到了梅香白净的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 拿不稳的茶杯，也掉在了脚边，摔得四分五裂。 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只是惶恐地跪下认错。 李喻婉气得自顾在旁坐下，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虽然赵呈渊没有明说是让她把后宫的管理权全权交出，话里还是表示，苏漫漫对管理后宫之事不懂，还让她协助。 但一想到自己要听苏漫漫的调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漫漫跟她不各，赵呈渊是知道的，这种决定，跟明着让她难堪，并无区别。 自打苏慢慢又是落水又是流产后，以前对她爱搭不理的赵呈渊对她越发上心后，李喻婉就很有危机感。 如今后宫管理权被收回，加上火灾过后，赵呈渊几乎常住凤梧宫，她越发肯定，他是真的对苏漫漫上心了。 梅香毕竟在她的身边服侍得日子久，很是会察言观色。 见她阴沉着脸，半晌不说话，约莫是气消了些，试着开口。 “陛下虽说是让皇后管理后宫，但她从来没管理过，给了权也不一定会用，到时候要是闹了笑话，陛下不就看得出来，谁更适合管理后宫了？” 梅香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李喻婉的心里去了。 她自是非常愿意看到苏漫漫当众出糗被被笑话。 而梅香看她脸上怒意有几分缓和，又趁机开口。 “而且依奴婢看，陛下也不是真的有意要下皇后主理六宫，只不过她这次走了运，救驾有功，陛下需要有所表示给外人看罢了，这事陛下从前也不是没干过，最后还不是把权归于您。” 梅香这么一说，李喻婉也想起来了。 从前赵呈渊也不是没有让苏漫漫管理过后宫，只是她只管了两天，就把后宫弄得一团糟，便又把权收了回去。 在梅香的一番安抚下，李喻婉的怒气，渐渐平和。 但一想到，只要有苏漫漫在，自己就会时不时被夺一下权，心中颇是不满。 “她怎么不在大火里烧死算了！” 她这下意识的咒骂，声音不大，足够在场的众人听到。 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众人不敢劝她谨言，只能当作自己没听到。 后宫移权的这消息刚出没多久，一向不待见李喻婉的苏漫漫，便以协理六宫之事让人请她到凤梧宫去。 这个理由很充分，即便李喻婉心有怨言，也不能拒绝。 “嗷……秋叶你轻点……嗷嗷……痛痛痛痛！！” 李喻婉到凤梧宫的时候，还没进屋，就听到了苏漫漫的惨叫，叫得还怪瘆人。 进去才发现，原来是秋叶正在帮她挑手上的水泡去血水，痛得她脸都变形了。 秋叶动作已经很轻了，奈何她这人天生就比别人更怕痛，轻也没用。 但为了她的伤口能好得更快一些，秋叶被叫得耳朵痛，也没住手。 “皇后娘娘您忍忍！这伤口要是不处理好，留疤事小，感染了可是要人命的！” 道理苏漫漫都懂，但并不影响她痛得继续叫。 自火灾过后，也六七天了，她嗓子已经恢复，身上其他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就是手烫得太严重，恢复情况并不好，每天晚上痛得她睡不着。 太医更是明确说过，她手这情况，就算完全恢复了，大概也会留疤。 不过，她很庆幸，这伤不是在脸上，不然必定毁容。 在她的嗷叫中，秋叶给她清理了伤口，涂了药，缠上了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贵妃娘娘？” 做完这一切，这才发现站在门外不出声的李喻婉。 苏漫漫更是一听到这个称呼，汗毛立刻竖起。 丢脸丢大了！居然让对手看到了自己刚才的狼狈样！ “贵妃姐姐你来啦？” 为了缓和当场对自己不利的尴尬，刚才还一脸痛苦的她，立马脸上堆笑地跟李喻婉打招呼。 就她这打招的热情劲，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她们的感情有多好呢！ 看了热闹的李喻婉，面对她的热情，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不知皇后找本宫来有何贵干？” 看着好似还算客气，但从她在苏漫漫面前自称本宫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根本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面对她的傲慢，苏漫漫也没放在心上。 “噢，倒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陛下让本宫开始管理六宫，但是贵妃姐姐你知道的，这本宫哪会啊！就寻思着，正好养伤有空，叫你过来学习一二。” 她这话，乍听之下，挑不出毛病。 苏漫漫见她不作声，便又加了一句，“难道贵妃姐姐不愿意教本宫？” 李喻婉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有了赵呈渊让她协理的话在前，明面上她不能拒绝。 “皇后您多想了，本宫自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您想学的是哪些？” 这会苏漫漫倒是不急了，让她落了坐，上了茶，才开口。 “也没什么大志向，就先学怎么驱鬼！” “噗——驱……驱鬼？” 茶水刚进嘴的李喻婉，听到她这莫名其妙的请求，惊得茶水都喷了出来。 谁家后宫管理学这个啊！ 苏漫漫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最近后宫里不是各处的都在闹鬼吗？听说有嫔妃都快吓疯了，本宫既要管理后宫，为了嫔妃们的安全，这事本宫得管一管。” 李喻婉听着她这话，一阵错愕之后，回过神，底里忽的闪过一丝精光。 她觉得，这是一个让苏漫漫出糗的好机会，当即答应会帮忙一起处理这件事。 而苏漫漫看到她这突然积极起来的态度，也是若有所感。 这女人，果然当不了一点好人。 第95章 你还是别建议了 苏漫漫要在后宫驱鬼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很显然，没人信她。 就连赵呈渊，虽让她管后宫的事，只以为她只是悄悄地管，没想到她搞得这么人尽皆知。 “你这消息放出去了，要是回头查不出点什么，很难收场。” 已经能从床上起来的苏漫漫，刚更完衣坐下，看着前来气她的赵呈渊，一脸淡定。 “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算不成，丢脸的也是我，你又刚好可以以失职为由，把后宫管理权名正言顺地还回给你的婉儿~” 她故意把“婉儿”这两个字的音拉长。 赵呈渊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之意，当即皱眉。 “朕不是这个意思……” “你自己说的，后宫的事归我管，你现在又跑来怀疑我，这是几个意思？” 赵呈渊：“……” 他就是想表一下关心，看到她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好意，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吃力不讨好。 自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他，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长长叹口气。 随后他看着苏漫漫，用商量的语气开口，“皇后，朕现在也算是事事顺着你了，你就不能对朕态度好一点？” 苏漫漫非常客气地看他一眼，“好的呢，那您慢走？” “……” 这语气，可是相当的客气。 但很明显，才来就被赶的赵呈渊，不是很喜欢这种。 看他不走，又不说话，只是纳闷地盯着自己，苏漫漫不太爽。 “你这一大中午就过来，不会就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个事？” 赵呈渊最近往她来得是挺多，但一般没什么事，是在下午之后。 他这大中午的突然出现，有一点打乱她的计划了。 “难道朕上自己皇后住处也要提前预约？” 苏漫漫再度合理怀疑，他就是来气自己的。 就算她说是，他也不会听的。 这人最近的无赖程度，已经到了令她发指的地步。 “你爱来不来，但我现在要出去。” 赵呈渊一听她要出门，立马不乐意了。 “虽然你现在能下地了，但身上的伤还没好，别乱跑，有什么事让下人去处理。” 他没开口前，苏漫漫就猜到他会说什么。 嫌弃地看他一眼。 “我要去看看宋清晚，人家现在半死不活的，你还让人爬过来见我？” 赵呈渊：“……确实不太好，但让人抬过来也不是不行。” 苏澷漫：“……” 听说宋清晚前两天短暂地睁眼了，但又晕了过去，还没法和人交流。 用闻人扶桑的话来说，他现在的情况，跟回光返照差不多。 虽然还有一口气，但是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人家都这个情况了，赵呈渊还要搬来……这半道要是出了个什么意外，这算谁的锅？ 反正她是不要背的！ “有你这样的上级，他可真是缺了八辈子德换来的！” 苏漫漫说着，没好气地瞪赵呈渊一眼。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起身出门。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提心荣清晚的情况，只是她自己也不算太好，只能让下人帮自己去看他。 现在她好些了，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他。 赵呈渊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没再拦，反倒是跟了上去。 只要他不拦路给自己添堵，他爱跟不跟，苏漫漫不管。 俩人到的时候，闻人扶桑正对着床上的宋清晚，嘀咕着什么。 俩人还以为是宋清晚醒了，走近一看，发现人还在昏迷中。 闻人扶桑这纯属是无聊，一边给他扎银针，一边自言自语。 “不是叫你们安静一点吗？把人吵死了，我可赔不……嗯？陛下？皇后娘娘？” 俩人进屋的时候想着不打扰伤患，就没有提前让人通知，直接进了里屋。 闻人扶桑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下人，刚抱怨两句，一转头看清楚来人是谁，惊得舌头都大了，赶紧给两人行礼。 简单的打过招呼，苏漫漫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他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行完礼的闻人扶桑正在为自己差点骂了帝后虚惊，听到她的问话，忙答，“起色不大，但草民还是建议您别抱太大希望，他现在还能吊着一口气，底下的祖宗估计都跟阎王磕头磕出坑了。” 苏漫漫现在承认了，能把让太医都束手无措的宋清晚救醒，闻人扶桑确实有两把刷子，但又怂又嘴损也是真的。 为了能让宋清晚早点脱离危险醒过来，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先别管他底下的祖宗多卖力了，先说说有没有点我们能帮上忙的，或者是需要的东西。” 闻人扶桑思索了起来，赵呈渊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治疗所缺的东西，问管事的人要就行。 东西他倒是不错，至于帮忙…… “确实有个小忙需要您二位帮一下。” “说。” 听到能帮上忙，苏漫漫立马跃跃欲试。 “就是，想让你们帮忙找个人，但是，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闻人扶桑这话一出，在场的俩人表情立马又变。 “两人别误会！没有戏耍之意，只是宋侍卫昏迷中，一直叫着一个名字，草民寻思，把那个找来，也许能更好的唤醒他！” 忙说罢，然后道出一个名字。 “若芜？” 苏漫漫重复了一遍他说出来的名字，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宫中叫这名字的人。 毫无印象。 她转头问赵呈渊，“你有听过吗？” 赵呈渊同样摇头。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肯定不是宋清晚的家人。 他进宫照看赵玉衔前，赵呈渊就已经先让人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 别说是他家的人口，就是他家养了几只鸡几只鸭都很清楚。 不是他家里人，但这种时候还惦记着的，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人。 “难道是他的相好？” 闻人扶桑这话一出，两人恍然，又不能完全确定。 这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守在赵玉衔身边，根本没空出去找外面的女人，除非是宫里的人。 想想，家里侍卫和宫女偷偷谈对象的情况，并不稀奇。 不过两人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不对。 就算是这样，一直待在承阳宫的他，也没空去认识其他宫的宫女，要谈也是和同在一处当差的人谈。 但承阳宫，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宫女。 为了搞清楚这个事情，赵呈渊便让人去查宫里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宫女。 还别说，这手下的人，动作很快。 不多时，去查的人便回来了，并给众人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宫里确实之前确实曾有一名在福和宫当差的小宫女叫这个名字，不过此宫女一年前不知何故，悬梁自尽于冷宫中了。” 冷宫，那不正是他出事的地方？ 一切太过巧合，这其中必有蹊跷，但众人却又没有更多的头绪。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有人注意到宋清晚的眼皮动了动，是苏醒之兆！ 第96章 卷生卷死可不好 宋清晚一睁眼，看到头顶上方目光炙炙地盯着自己的人，一时间晃神。 这帝后最近不是在闹得水火不融？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怀疑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他……他这怎么睁着睛没反应？” 苏漫漫把手放在宋清晚眼睛上方晃了晃，发现他连眼都不带眨，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绪位……腾个位置，让草民看看……” 闻人扶桑看着眼前这一窝听到宋清晚醒来，就全挤到床前，把自己这个大夫挤得老远的人，艰难开口。 众人闻声，这才腾出一个位置。 “咳——” 闻人扶桑刚在床边坐下，要给宋清晚做检查，躺着的人突然咳一声，吓得他把伸过去的手缩了回来。 “陛……陛下？皇后……娘娘？这是……闻人大夫？” 宋清晚这会似乎是缓过来了一些，不确定，且又艰难地开了口。 “宋侍卫你可算醒了！你现在怎么样？还记得伤你的那人是谁吗？” 苏漫漫一看他能说话了，大喜过望之余，不忘抓紧问他凶手的事情，生怕他转眼又晕过去。 刚才还怀疑这些人是自己死前幻觉的宋清晚，听到苏漫漫真切的声音，确定了这一切是真的。 与此同时，他晕沉的脑子，猛然想起了什么。 “啊！肃王！” 惊叫一声，就想翻身从床上起来。 但已经躺了近十天，几乎没有太多进食，身上还有伤的他，全身无力，根本支不起身体。 众人看他这反应，忙劝他冷静。 “不用担心，肃王没事，现在有人照看着，你先安心养伤。” 听到在场的人说赵玉衔无事，宋清晚这才平静了下来。 也不怪他会突然反应那么大，平时只有赵玉衔的事，苏漫漫和赵呈渊才有可能找一起找上他。 看到两人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他很难不怀疑是赵玉衔出事了。 就那么一瞬间，刚醒来的他，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他很清楚，赵玉衔要是出事，两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而在场的人，看他情况不好，也是长话短说。 宋清晚这才得知，自己离开的那会，承阳宫失火了。 在场的人都没的说出他的擅离职守，差点害死赵玉衔的事，但他却十分自责。 与此同时，也交代了自己当晚的去向。 “那天并非属下有意擅离职守，是肃王殿下歇下后，属下才发现殿下宫里止痛的药丸没了，担心他夜里醒来需要，就想着去太医院取一下，为了快些，就抄了冷宫旁的近道，没曾想去的途中碰到了一个摔了腿的宫女走不了，就想着刚好是太医院，就随带她一道去看看，谁知刚抱起就……” 宋清晚这话一出，众人都猜到了，那刀子是怎么扎到他胸口了。 当问起他认不认得那宫女，他表示不认得。 “夜里太黑了，看不太清楚，但她说自己叫若芜，是在福和宫当差。”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毕竟他们才刚知这名字的主人已经去世……这也太邪乎了。 宋清晚的遭遇，以及最近后宫的闹鬼，这么一连想起来，即便是不信鬼神的苏漫漫，后背也是一阵发凉。 宋清晚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早已不在的事情看到众人反应异常，以为他们是不信自己的话。 “陛下，皇后娘娘，属下说的句句属实！” 听到他急切的解释，众人的目光再度回到他身上。 “不是本宫要吓你，你说的这个宫女，早在一年前自尽了，你碰到了这个，恐怕……是个冒牌货。” 突然听到才扎了自己一刀的人，竟是死去多时的人，宋清晚懵了。 很快反应过来，对方伤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算计。 他回想起来当晚的事情，越发觉得疑点重重。 赵玉衔的药一直是他保管，不经他人手，他习惯每天临睡前检查一下番。 平都是还剩两三天的量他就会补上，从未出现过见底的情况，偏就这次出了纰漏。 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还纳闷了一下，但并没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有人当天对药动了手脚。 且对方知道，止痛这味药最重要，他等不到第二天，当夜必去取，为了尽早赶回，一定抄近路。 于是便趁着他走开的这一会功夫放了火，还在路上设了埋伏。 如果赵玉衔在这场意外中丧生，自己又出了意外死列对证，那过错就能全推到他这个玩忽职守的属下身下了。 想到这些，宋清晚心底涌出一股恶寒。 他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同时，还有个想不明白的事。 “我离开之前，特意安排了两个人守着王爷，并未让他独自留在房中，按道理，失火的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怎么会……” 他这么一说，赵呈渊想起来，他当时冲进去救人时，房间里确实有两个没了动静的人。 他当时急着救人，没有太在意，现在细想来，那两人大约是火灾前就晕过去了。 那两人因为当时没能及时救出，已经葬身火海，现在是死无对症。 几人聊了好一会，眼看宋清晚这已经问不出更多有人的消息，两人便决定先离开，让他休息。 刚一走出大门，苏漫漫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宋侍卫，在进宫前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吗？” “你觉得他有问题。” 赵呈渊的回答，是肯定句。 苏漫漫摇摇头。 “我认识的宋侍卫，护主，但从不多管闲事，就你我在他面前出事了，他都不一定看一眼，更何况区区一宫女。” 她也不想用恶意去揣夺他人，只是在深宫里生活久的她，深谙凡事无绝的道理。 他说自己是为了快速去拿药才抄的近道，可那路并没有比正常的路近多少。 相反，晚上往那走，有一段路又偏又黑，更不好走。 赵玉衔宫里的一切几乎都燃烧殆尽，当时知晓他离开承阳宫的人丧生，他当天是不是真的要去取药，现在也是他的一面之词。 说完这些，她也不忘加上一句。 “人是你找来的，我倒是信你不会害玉衔。” 听完她头头是道的分析，赵呈渊满脸意外。 “朕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 “哦，说明恋爱脑降智，我现在不恋爱脑了，智商自然就回来了。” 赵呈渊是发现了，她这皇后，除了骂别人，发起恨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这话他要接上，指定要挨骂。 他笑笑，略过这个问题，并邀她陪自己回一趟御书房。 苏漫漫一开始是拒绝的，直到他说有样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看。 最后经不住好奇的她，勉为其难地跟上去。 第97章 她有自己的歪理 一进御书房，赵呈渊就屏退了左右。 苏漫漫熟门熟路地往旁边的椅子一坐，随意打量了一番书房。 她已经许久没来了，一切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她刚要问赵呈渊想让自己看什么，只听“啪答”一声，宽大的衣袖，不小心带落了桌上一本奏折。 她下意识弯腰去拾，当无意间看到撒开的折子上面的内容，浑身血液为之一凝，正要落下的手，也僵在半空。 那是一本以谋逆之罪弹劾她父王，拓疆王的折子！ 上面朱红字批下的“阅”，表明赵呈渊已经看过。 在脱口而出自己父皇绝不是那样的人前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了“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 她强压住自己心底的不安，稳了稳心神，把折子捡起来放好。 回过头，发现赵呈渊在看着自己。 他已经注意到她看到上面的内容了。 看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苏漫漫心下一沉。 “你……让我看的重要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 折子那么多，偏偏就这一本在最上面。 她很难不怀疑，是故意为之。 “皇后觉得呢？” 赵呈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着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上，并随手拿起了刚才落地的折子。 苏漫漫盯着他，想从他此时不形于色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她很快就失望地低垂下了眼眸。 这种重大事情的决定，他从不把喜怒表在脸上。 “我不知道。” 她深居后宫，朝堂事知之甚少。 赵呈渊从前就用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压着她，不许她问。 即便现在他表面上对她好了些，也从不与她说朝堂事。 早养成了识趣不问的她，哪能想到，无意看到一点关于朝堂上的事，竟与自己的家人有关。 她不知道赵呈渊会怎么定夺，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言过，便是沉默。 她突如其来的泄气和安静，让赵呈渊有些不适。 “刚才夸你聪明夸早了。” 他还等着她义正词严地反驳呢，结果安静如鸡。 “朕要真采信了上面的内容，事情没尘埃落定之前，你可不会有机会看到这折子。” 说着把手里的折子，很是随意地扔到一边。 苏漫漫听罢，刚暗淡下去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心道这人还算有点良心。 但她脸上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免得又突然被泼冷水。 眼底闪过喜光后，立马又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 这过于冷淡的回应，和刚全紧张得全身都紧绷的反应，反差不是一点大。 “虽然朕不怀疑拓疆王的为人，但他会被人以这个理由弹劾，总归不是凭空捏造的。” 苏漫漫实在是有些听不懂他这模棱两可的话。 嘴上说着信她父王，话里话外又向着想拉他下台的人。 果然，帝皇心，海底针。 “我不懂朝堂上的事，不敢妄议，但我懂，有疑，便彻查，可解心患。” 她这话，没有向着自己家人，也没有顺着赵呈渊。 两人平时小打小闹，说什么无所谓。 但这个话题，扯牵到国家大事，家族存亡，她丝毫不敢大意。 她知道赵呈渊心中自有定夺，自己言之过甚，只会适得其反。 “皇后言之有理。” 苏漫漫从小被苏太后娇养着长大，没有成为皇后前，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得顺着她，养成了她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并不大会察言观色。 现在，赵呈渊能明显的看出来，她已经会斟酌自己说出来的话，带来的影响。 言罢，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苏漫漫反应了过来。 渣皇是在拿这事试探她！ 刚被吓得不轻的她，回过神，有那么一瞬间想掀桌。 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那股冲动，对着他皮笑肉不笑。 “陛下想让臣妾看的东西，已经看完了，这就不打扰您办公。” 她异常礼貌地说完，站起身就要走，生怕晚一步，自己就要被气得原地暴毙。 赵呈渊没有拦，只是在她离开前，淡淡道，“左侧书架第四层的最角落有本书，你可以带走。” 苏漫漫打小就不爱看书读书这个毛病，赵呈渊是知道的。 他这话，只会给本就心堵的她，更堵。 不明白他又想干什么，只想尽快离开的她，转身去书架里把他说的书抽了出来。 也懒得翻看，转身走掉。 等走出御书房，她随手扔给秋叶，听到她突然惊唤，“咦？陛下的书房里，居然有娘娘您爱看的话本子？” 刚迈开腿要走的苏漫漫，一听这话，停了下来。 回头看到秋叶手里打开的书，竟是一本带彩绘的话本子。 正经书她不爱，话本子例外。 虽然是投其所好的东西，但想到他方才拿家人对她的故意试探，她还是一肚子火。 这算是，打她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这种事，她也不能明着跟他闹不快，只是扫了一眼那书，便收回了目光。 “话本子而已，本宫又不是没见过，走了。” 她这话，声音不小，明面是说给秋叶听，实则是在告诉房里的赵呈渊，她可没那么好打发。 话毕，一行人便往凤梧宫回。 “来人啊！有鬼啊！” 一往人刚走到半道，一个惊慌失慌的女人突然从角落窜出来，差点撞到苏漫漫身上。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帮她挡了一下。 待众人稳定了心神，才看清楚，被拌倒在地的，是住在福和宫的羲贵嫔。 惊慌失措的羲贵嫔，看到一行人，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也顾不得什么仪容仪表。 她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就抓住苏漫漫的衣服，带着惊吓过度的哭腔道，“皇后娘娘救臣妾啊！宫里有鬼！它好可怕！” 她说话间，还惊恐万分地回过头去看，仿佛真的在惧怕什么跑上来。 可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身后，空无一人。 “你先起来说话。” 她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激动，人扶起来，也一直说有鬼，不太能很好的交流。 这大白天的，苏漫漫是不信有鬼的。 但看到她这个样子，又不能扔她在原地不管，最后决定先把她带回凤梧宫去冷静后再问。 第98章 这锅你非背不可 即便每次都挨挤怼，赵呈渊依旧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苏漫漫面前。 她拒绝的痕膏，也还是照常往凤梧宫里送。 面对一个完全不听劝的人，苏漫漫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随他去。 前提是他所做的一切，不会给自己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否则，她还是会想办法远离她。 在抽空应对赵呈渊的同时，她自然也没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她才把自己心里的计划进行到一半，正准备下一步之时，出现了意外。 “皇后娘娘！不好了！” 夜里，她洗漱完，刚躺下准备休息，小夏子突然急急来报。 “福和宫的羲贵嫔不行了！” “你说什么！？” 苏漫漫一听这话，惊得立马从床上坐起身。 羲贵嫔最近是一直身体抱恙，可也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福和宫的人刚刚来报，羲贵嫔晚饭过后，情况就不大好，夜里突然惊厥，就不大行了。” 听闻福和宫的人已经去请过太医，太医也没查具体原因。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苏漫漫觉得有蹊跷。 “秋叶，给本宫梳妆！” 秋叶一听，就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去。 “可娘娘您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又这么晚了，不如让别人去处理？” 秋叶这里的“别人”，代指如今协理六宫的李喻婉。 她虽不喜欢李喻婉，但更在意苏漫漫的身体。 至于别的，她也没想太多。 “不行，本宫得去看看！” 苏漫漫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执意要去，并催促秋叶动作快点。 要不是她如今行动不便，都自己动手收拾了。 秋叶虽担忧，眼看劝不住，也只能照办。 简单收拾过后，她便乘着步辇前往福和宫。 她到时，福和宫里的宫人，正为羲贵嫔的突然情况，弄得手慌脚乱。 已有太医一旁看诊。 传话里的那般，太医对会造成她这突发状况的原因，一无所获。 看着床上陷入昏迷，脸色发灰，一副将就入木模样的羲贵嫔，苏漫漫的心，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虽说两人同在宫中，一直没什么交集，要不是这次的闹鬼事件，她们可能都说不上话。 可看来原先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躺在那里说不行了，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她不死心地问太医，“她先前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就不行了？你是不是诊漏或误诊了？” 宫里太医的医术，几乎都不可能差。 但此时，她更希望是太医医术不精的误诊。 而那在一旁的太医，听她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皇后娘娘明鉴！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怠慢！” 苏漫漫不是来找茬的，见状，她也没为难太医。 她在让太医起来后，却仍旧是不死心，便吩咐人去多请些太医来。 让多几个人瞧瞧，说不定有用。 差人去请太医的时候，她也没闲着。 将福和宫一直在照顾羲贵嫔的宫女太监，都召集到一块，询问她出现异样前的一举一动。 比如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有什么异常举动。 福和宫的人，也都一一作了回应。 听起来，都没有任何不妥。 就在苏漫漫失望之际，一个宫女突然提到，“对了，虽然今日宫里没来过什么人，但昨日李贵妃和柳妃都先后来过。” 那宫女说完顿住，没再往下说。 但苏漫漫从她犹豫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接着说。” 见苏漫漫开口，小宫女犹豫了一下，像是暗暗下了决心。 “昨日李贵妃来，是和羲贵嫔单独待在房间里，奴婢在门外，隐隐听到房间里传来两人的争吵声，李贵妃离开后，奴婢进房间伺候时，羲贵嫔神色就不大好。” 那宫女说罢，想了想，又紧接着补上一句。 “不过奴婢也不确定她们是真的吵架，还是当时说话，声音大了一点。” 苏漫漫听完小宫女的话，全程拧着眉。 李喻惋向来恃宠而骄不把宫里嫔妃放在眼里，看谁不顺眼就打谁的麻烦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只是羲贵嫔最近一直不出门，不至于招惹到她才对。 这毫无理由上门来找一个生病的人吵架这种缺德又缺心眼的做活，虽然她做得出来，但她此前没干过这事。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对此没有说什么，只问这宫里的人，羲贵嫔和李喻婉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 众人想了又想，皆是摇头。 “我们娘娘胆子一直很小，平日里怕李贵妃都来不及，哪敢得罪……” 苏漫漫听这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一个相信大白天有鬼，还被吓得魂都差点没了，到处乱窜的人，哪敢得罪这活生生真能收拾自己的人。 虽然不排除李贵妃可能最近无聊随机找人麻烦的可能。 除此外，她又了解了一下柳明月来时的状况。 柳明月是在李贵妃前头来的，只是普通地关心了一下羲贵嫔的身体情况，喝了杯茶就离开，并没有多待。 “柳妃听说羲贵嫔生病以来一直因为做恶梦做不好，还特意送了她安神的香，羲贵嫔昨天点上，今早醒来，还说是生病以来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呢！” 自打知道柳明月会一点医术之外，对于她送的东西能十分对症这事，苏漫漫并不算意外。 而且这两人曾同住一宫，有往来也十分合情合理。 越是合理的东西，越是容易让人忽视。 她看了眼房间那炉子已经燃了一半，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的线香问身边的宫人，“是那个吗？” 宫人应声是。 随后还拿出其它没有点的，送到她的手上。 苏漫漫把那线香拿到手里看了看，还是很普通。 闻了一下，很普通的鹅梨香。 她让一旁的太医看，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不过这东西的事。 但她还是把屋里燃着的那香灭掉，并吩咐暂时不要点。 宫人不懂她这是何意，只是按着去做。 随后，其他请来的太医，也很快赶到了福和宫。 只是，每个人看诊过后，脸色都十分凝重。 结果一致：怕是不行了。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么说，那可能是误诊，但大家都这么说，这恐怕就很能用这个说词了。 正在她为此发愁，无计可施之际，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 只能让那个人一试了。 第99章 你就娇惯着他吧 “我说皇后娘娘，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着了？” 原本的因为治疗宋青砚，找着钻研各种法子给他续命，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闻人扶桑。 他好不容易才抽了个空躺下，谁知就被苏漫漫派去的人给他架到福和宫来了。 他是真困得两眼一抹黑，平时里的恭敬礼貌，因为睡觉被打扰，都有点装不住了。 看着眼下一片乌青的男人，苏漫漫也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在力保宋青砚留在宫里很忙，可她这也没办法了。 但凡她还有一点办法，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人身上。 有求于他，所以对于他此时此刻的不太礼貌，她可是假装不知道。 人来了，也没跟废话，指了指床上的羲贵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屠浮，这有个等你救命的人。” 闻人扶桑看着满屋子的太医，表示不解。 “这么多大人在，没有一个能用的？” 在场的太医听到一个从宫外来的大夫居然说他们没用，个个面露不悦。 虽然他们确实对眼前的情况毫无办法，但这也不能说是他们没能力。 只是被质凝的他们，当着苏漫漫的面，并不好说什么。 看着这满屋，吱吱唔唔半天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太医，苏漫漫也不甚在意。 “你先别管太医的事情，先去看人，要是能把人治好了，本宫自有重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这话一出，闻人扶桑来了兴致。 苏漫漫的赏，他是能相信的，只是…… “那要是治不好呢？不” 即便他还没有到羲贵嫁跟前去看情况，但就目前的这气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情况不好。 他怕有大坑。 “放心，不会要你的命，顶多就是切了。” 苏漫漫说“切了”眼神还顺带往男人身下移。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闻人扶桑感觉身下一紧，忙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能给宫里的各位主子们看病，是草民的荣幸！” 说罢，不敢再说下去，赶紧去床边看羲贵嫔的情况。 只是刚一把上对方的脉，他的脸色便随之凝重起来。 先前已经从在场的众太医中看到过了这种反应，看到他这个样子，苏漫漫已经淡定了许多。 “皇后娘娘，可否回避一下？” 就在苏漫漫心道羲贵嫔怕真的是要凶多少的时候，闻人扶桑转过了头。 “你不跟本宫说诊治情况，让本宫离开是几个意思？难道本宫离场，羲贵嫔就能好了？” 她也知道自己留下，也起不到任何治疗上的作用。 “草民是想给羲贵嫔放点血，您有晕血症，看到了怕对您不好。” 闻人扶桑三语两言说完，苏漫漫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听到要放血，她很担心。 但想到他能把赵玉衔治到现在，还是决定相信她。 没有说任何质疑他的话，也愿意配合，只是在离开前，她不确实地问了一句，“……能治好？” 只要结果正确，过程怎么样都行。 就怕过和不怎么样，结果更糟糕。 闻人扶桑这人平时还信是有点滴小自信，只是此时，却摇头。 “不确定，羲贵嫔情况不太妙，我需要先动手。” …… 这种回答，听得苏漫漫心里哇凉哇凉。 转头又看这一屋束手无措的太医们，似乎又没得选。 最终同意让他一试。 闻人扶桑在她的授权下，留下了两个太医和两宫女帮忙外后，其他人便和她一同离开了房间。 在下人搀扶下离开房间的苏漫漫，并没有离开福和宫，她就在另一个休息的屋里等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过了许久，那房间里的人都没有出来，她那心，也是悬得越来越高。 她一开始还能坐得住，这时间一久，就不行了。 时不时要伸脖子往门口看一眼，竖着耳朵听动静。 要不是她腿不方便，恨不得亲自蹲在那房间门口去。 此时夜已经十分深，哪都静悄悄的，时间就似乎过得特别的慢。 “娘娘，要不您先回宫去休息？等事情结束了，再让人去通知您。您现在还在养伤，这样熬着，怕会伤到身。” 秋叶看她坐立不安地在这里干等，心疼她身体，想劝她回凤梧宫。 苏漫漫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除了干等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一想到羲贵嫔这个情况，她即便是回去，也是睡不着的。 不管结果好坏，她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所以她拒绝了秋叶的建议。 秋叶知道这是劝不动了。 “那要不您坐着闭目养神一会？也好受一些。” 那双等消息穿眼欲穿的杏眼，此时那叫一个圆溜，毫无困意。 看到秋叶那担心的神色，苏漫漫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靠在椅子假寐。 本来是不困的，只是闭着眼，大伙都自觉着没有弄出动静，屋里十分的安静。 这时间一久，她竟真的就起了困意。 脑袋糊，最后是趴在了桌上。 在趴下之前，还不忘提醒，“本宫睡一小会，等闻人出来了，记得叫本宫。” 秋叶轻声应了话，她慢慢地迷糊了过去。 也就她趴下没片刻，她所在的房门口，便出现了一个人。 秋人没看清楚的时候，差点以为是闻人扶桑结束治疗过来了。 定睛一看，竟是赵呈渊。 “陛……” 屋里侍候的人看到他，正欲行礼开口，赵呈渊却示意众人噤声。 众人得令，也都只是安静地行了个礼，没有作声。 趴在桌上的苏漫漫并没有听到动作，但她也没有睡得很熟。 只是隐约间感觉有人坐到了自己身边。 她迷糊间还以为是秋叶在走动，也没有在意。 直到感觉头被人碰了一下。 “谁！”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受到惊吓般，猛的坐直了身子。 定眼，便看到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正看着自己的赵呈渊。 一看清楚是他，她脱口而出，“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吓我有病！” 本来不好的心情，被他这一吓，更加不好了。 第100章 这背后的主谋是 “你们……” 忙忙碌碌大半天的闻人扶桑前来汇报情况时，正巧看到苏漫漫和赵呈渊对峙着的画面。 感觉气氛不对，他怕自己被误伤，默默转身。 “站住！” 苏漫漫大半夜被神不知鬼不觉前来的赵呈渊吓着，心里是不爽。 但此时她没心思和他吵，并叫住了准备转身的青年。 一只脚已经往前踏的闻人扶桑，听到苏漫漫的声音，把脚缩了回来，并看向屋里两人，脸上尽是尴尬，同时又不得不保持礼貌。 “陛下娘娘好精力……要不，你们吵完我再来？” 他是在这两人手里都受过不同程度的威胁。 每次单独见一个，他都觉得背后发凉。 更何况此时是同时见到他们，并且还是在他们心情不佳的情况。 担心两人一个不痛快，自己就喜提诛九族大礼包。 “朕又不是暴君，对随便砍人这事不感兴趣。” 他实在是把自己的想法表得太过直白，感觉自己人品受到怀疑的赵呈渊，先开了口。 闻人扶桑紧张得摸了摸手心，寻思自己要不要找个理由缓和一下气氛。 “羲贵嫔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漫漫可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 闻人扶桑闻言，也是正了正色，表情难得的严肃。 “回皇后娘娘，在下医术，实在是有限。” 苏漫漫一听到这话，心底当即沉了下去。 即便她一开始，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她沉默了一会，才再度缓缓开口。 “那现在的状况……大约能撑多久？” 既然已经尽力了，还是无能为力，那至少，得安排羲贵嫔的家人前来见她最后一面，也算是她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啊，什么撑多久？” 闻人突然这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看得苏漫漫心头火蹭的一下上来了。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你在给谁治病，肯定就是谁！” 她这人平时不算太严肃，但这种时候看到闻人扶桑这德性，是真的不快。 “皇后娘娘您别急，在下没说羲贵嫔没救。” 苏漫漫：“……那你刚才说自己医术不精……” “噢，在下自己自己医术不精，是没有查出来羲贵嫔中毒的源头，但是她人，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只要精心照看着便，不久后便能愈，没逝。” 苏漫漫：“……” 听到羲贵嫔已经脱离危险，她本应该高兴。 但是闻人扶桑这种说话方式，她真的是非常高兴不起来！ 要是承受能力差点的人，心脏可受不了！ 在再一次肯定这人不靠谱的同时，又再次开口询问。 “你确定羲贵嫔是中毒？” 宫里那么多太医看过，都查不出原因。 要是中毒，以宫里这些太医的水平，不应该查不出来。 闻人扶桑看得出来她是在怀疑自己。 “千真万确，毕竟在下就一个脑袋，当着您和陛下的面胡说，怕不是够砍的。” 苏漫漫对他的印象是不大好，但结合他一直以及来的表现，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但这毒，应该很隐敝，或者说是因为太日常，平时很难让别人查觉。” “别人能察觉，你怎么发现的？” 不是苏漫漫疑心重，是她实在好奇。 闻人扶桑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回，“从羲贵羲的血里尝到的，她现在的血和常人的味道不一样。”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瞪大了眼睛。 连一向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太形于色的赵呈渊，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古怪。 全场突如其来的鸦雀无声，让闻人扶桑想到了什么。 “啊！陛下，娘娘！你们别误会！在下可没对着羲贵嫔直接啃！” 要让这两人这么误会，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只是用手沾了点……我平日也没有这什么特殊爱好，就是救人不得已的时候，才出此下策！” 在场的众人在他说到自己尝了血的时候，确实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画面。 不过想想，他就算真的想对羲贵嫔做什么很可分的事情，也没那个机会。 那屋里头，可不止他一个人在。 他要动手，其他人是不会同意的。 众人这么想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羲贵嫔在宫里好好的，怎么会中毒？能查出来是什么毒吗？” 赵呈渊问这话的时候，脸色凝重至极。 前头陆青砚中毒的事，就已经让他十分生气，这下竟还有人把毒下到了嫔妃身下。 苏漫漫同样也为此感到愤怒。 然而，闻人扶桑却摇了摇头。 “目前在下也只能确认羲贵嫔是中了毒，但具体是何种毒尚不清楚。”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两人想要的。 如果不能确认是什么毒，不能确认来源，就无法把幕后真凶找出来，也无法防犯于未然。 若再出现受害者，依旧束手无措。 “虽然不能确实此类毒叫什么，但看这症状，应当不是一类直下的药，反倒是像两种不同的东西相克后，才产生的。” 闻人扶桑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面面相窥。 这种手段，可比直接下毒狠毒。 神不知鬼不觉，一般人谁会往这方面去想！ 这每日在身边出现的东西那么多，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克了，不懂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即便难查，想到这次不解决，危险就一直在，苏漫漫还是没打算就此放弃。 她问闻人扶桑，“可有办法查出来？” 被问的人，一脸发愁地摇头表示没有头绪。 “不过看羲贵嫔的状况，应该是这几天就开始的，只是怎么刚好积累了那个点，这两天内应该又是生过气，急火攻心，才在这个时候发作。” 这么说，李喻婉前来吵架，是加速了她发作的诱引？ 苏漫漫一想到这个，另一个不成熟的念头，也跟着冒了出来。 有人在想借羲贵嫔之手，除掉李喻婉！ 毕她要是真的有事了，宫里肯定会切查，这段时间又和她接触并闹得不愉快的李喻婉，多少会受到牵连。 可，会是谁呢？ 李喻婉在这宫里得罪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按这个思路，每个人都有嫌疑，连她自己也是…… 第101章 夸他蠢而不自知 在和闻人扶桑聊过之后，事情虽还没算完全解决。 但好在羲贵嫔的结果还不错。 苏漫漫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坐以及侍毙——毕竟她也不是那种只听说不行，就原地放弃的性格。 不过羲贵嫔虽然暂时性的没事了，却也没有醒过来。 苏漫漫再次回到房间看她时，她还是处于晕睡中。 好消息是，原本发灰的脸色，渐渐地红润了起来。 而她也是说话算话，问闻人扶桑要什么赏。 闻人扶桑对此，并不着急。 他打着哈问，“赏赐之事，能不能等日后在下想好了再跟皇后娘娘您讨要？在下现在困得能看到祖宗了，想睡觉。” 看着他那乌青的不能太乌青的眼睛，苏漫漫点头同意了。 宋青砚还等着他救命，可不能就让他瘁了。 “那皇后，你是不是应该回宫去休息了？” 闻人扶桑离开后，赵呈渊看着她缓缓开口。 这里有宫人照顾着，苏漫漫想着自己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想想也确实该回去睡觉了。 她看了眼赵呈渊，然后“哦”了一声，就准备和秋叶回去。 只是，出了福行宫的门后，她发现赵呈渊一行人，也随她一个方向。 她不解。 “陛下，夜深了，您这是要上哪去？” 光华宫与她凤梧宫，正好是反方向，可不与她顺道。 “自然是去休息？” “上哪去休息？” 苏漫漫有种不详的预感。 “皇后这话说得，自然是去你那！” “……” 她就知道！ 她是拒绝的，但是赵呈渊仿佛看不到她满脸写着的不欢迎，吩咐着众人就行凤梧宫去。 这忙活了大半夜，苏漫漫也实在是又困又累，不想跟他吵。 即便吵，他要去，也还是会去。 最后咬牙切齿地随他便。 说是去凤梧宫休息，他确实也真的就只是过去和她睡觉。 两人回到住处收拾完躺下后，赵呈渊就没有多说话。 而且明明宫里发生了这种事，他好像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反倒是苏漫漫，想着今天的事，心情十分的复杂。 看到身旁还入睡得那么快的男人，就更不是滋味了。 这人，好像对李喻婉以后的人，都没有多少感情。 她在想，今天要是出事的是自己，他会不会也睡得那么好。 这念头没起还好，一旦想起代入，想到他从前对自己的态度，觉得肯定也是那般不在乎，差点把自己气笑了。 一个没良心的渣！ 苏漫漫想着气里来气，被窝里的脚，忍不住伸去踹他。 动得刚好是受伤的那种脚。 结果就是人没踢上，她把自己还没好利索的腿碰到，吃痛得暗哼了一声。 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伸手搂住她，喃道，“漫漫别闹，睡觉。” 之前身上有伤，这人留舍，身体也算老实。 现在她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他又开始动手动脚。 苏漫漫看到他伸过来压到自己腰下的那种手，不好气地给他甩回去。 但是，不多时，那手又伸了过来。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最后气呼呼的，也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赵呈渊早已不知道何时离开。 她也不管，只是在起床梳洗后，心里掂记着羲贵嫔的情况，想再去看看。 她这门还没出，李喻婉却是先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按照她对这女人的了解，不请自来，必有情况。 果然，她都还没开问，对方就已先怒不可遏地质问她。 “是不是你跟陛下胡说，说羲贵嫔出事，是我干的！” 虽然苏漫漫是怀疑这事跟她有一点联系，但那也只是怀疑，毫无证据。 不确实的事，还是关系到赵呈渊最宠的嫔妃，她可不敢说，免得给自己无端惹一身事非。 可没想到，她虽然没有跟赵呈渊说起李喻婉和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一个字，这大锅，还是砸到了她的头上。 可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这种天降锅，她可不背。 “你从谁哪里听说这话的？” “福和宫的人说就你打听了谁和羲贵嫔有过接触，陛下昨天又宿你宫里！他今天一早就让人去朝仁宫问话，不是你还有谁！” 李喻婉边说边气，那漂亮的脸，差点都要气变形了。 “本宫确实是问了一些情况，陛下也确实是留在了凤梧宫，但本宫一个字没有提起过你。” 李喻婉脸上，对此没有一点相信的意思。 自证这东西是很麻烦的，弄不好就会落下一个不停自证的怪圈。 况且以两人这水火不容的关系，互相都没有相任感，说再多也没用。 所以，苏漫漫在说完自己该说的后，依旧不信，她也不再过多解释。 “如果你实在不信，大可直接去问陛下。这可比来本宫这生气有用多了。” 李喻婉看着她，没接话。 在片刻后，她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又愤然离去的人，苏漫漫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脑袋。 她确实是没有对赵呈渊提起过李喻婉，但他既然问到她头上去，肯定也是查到了——两人见面又不是什么很私密的事，只要随便一问，很快就能问到。 只是这人，不应该刚从她凤梧宫离开，就立马去问。 这很难不让李喻婉怀疑到她的头上。 “真是个大猪蹄子！” 她气得骂了出来。 一旁的秋叶不明所以，以为她是被李喻婉气糊途了。 “娘娘您消消气！奴婢这就让厨房给您炖猪蹄子补补！” 说罢，转头放吩咐人去了，苏漫漫想拦都来不及拦。 她只是在骂人而已啊！并不是真的想吃。 不过看秋叶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她也就算了。 接着前往福和宫去看情况。 她到的时候才发现，有人比她先来。 是柳明月。 这时羲贵嫔已经清醒过来，她就坐在床边。 正说着话的两人，看到她突然出现，有点惊讶。 但很快又回过神，给她行了礼。 “羲贵嫔你就好好躺着别乱动！” 看到羲贵嫔要起身行礼，她赶紧叫停，同时又对柳明月道。 “柳妃也不必多礼。” 第102章 来自不宜的亲近 “听说两年前失踪的赵大少爷活着回来了？！” “可不！不光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据说那女人俊得很，一点不逊城中大户人家的小姐！” …… 一大中午，挤在商国牧川城国师府门外看热闹的众人。 七嘴八舌讨论的同时，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大门里瞧。 只是大门堵着，什么也看不到。 “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可瞧的，别堵在门口碍事！” 府里的管家陈福，看那么多人聚在门口，怕影响不好，和家丁一块，毫不客气地驱赶着看热闹的闲人的同时，将府门关上。 看热闹的人，被隔绝在了门外。 从那不时从门缝里传进来的嘈杂之音能确定，门外八卦的众人并没有离去，依旧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与门外热闹不同，此时那被讨论得满城风雨的赵家大少爷赵云颐，正望着紧闭的房门兴叹。 传言都是真的，且把他挡在门里的那位，就是传闻里的女主角。 被关在门外，是从他夜不归宿说起。 “小昭昭～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把门开一下好不好～生气对身体不好。” 他不是妻管严，但独留怀孕的夫人在家晚回来确实是自己的错。 大丈夫，得能屈能伸，错了就认。 “我信你个鬼！你哪次不是这样说！” 屋里传来女人极其不满的声音。 从简单的对话就听得出来，他有前科。 但他可以摸着良心对天发誓，没有干任何对不起媳妇的事。 但凡昨天不是被事情耽误了，他就一定赶回来。 他了解自家媳妇，人美心善，耳根子软。 这也不是真的跟他生气，只是担心他夜不归宿。 不过孕妇情绪本来就不太稳定，怕这样对她身体不好，为了让她消气，他只能积极道歉认错。 只是这会却不顶用，里面的人说什么也不给开门。 他一看，这不得行。 “啊！不好了！大少爷晕倒了！” 赵云颐突然栽倒在地，周围下人吓得惊呼。 慌乱中，屋里听到动静的人，把门打开了。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年约二九，肤白貌美，身着杏黄衣裳，挺着六七个月孕肚的女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阿颐！你别吓我！” 她那双原本含怒的杏眼，在开门看到下人扶着不省人事的男人后，立刻神色慌张地一个箭步往前冲。 裙摆太长，她一着急，差点摔倒，这可把周围侍候的人吓坏了。 “哎哟！少夫人您小心身子！” 看着昨天还好好的人，突然这个模样，女孩顾不得许多。 她慌乱地让人将赵云颐送进房间，又急切地往旁吩咐。 “容儿！快去请大……” “媳妇～不用大夫，我还能喘气～你陪陪我就好。” 谁知，“晕倒”的周云颐刚被安置到床上却悠悠转醒，抓住女人的手。 那眼神，那语气，又无赖，又做作。 张昭昭一看他这贱兮兮的样子，反应了过来。 “你居然敢骗我！” 气不过的她，抬手就要给赵云颐一巴掌。 “媳妇息怒！别动了胎气！” 眼疾手快的赵云颐在张昭昭打下来之前，赶紧把抓住了她的手。 看她好像更生气，又忙道，“不劳夫人亲自动手，为夫自己来！” 说着还真抬手要往自己脸上呼去。 “我允许你打自己了吗？” 一看他这是要来真的，反倒是张昭昭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 闻主的赵云颐一脸无辜，“我这不是心疼你把手打痛了吗？” “哼！” 张昭昭冷哼一声把他的手放开。 她跟赵云颐认识了那么久，能不知道他的尿性么。 “跟我耍滑头没用，最好给你夜不归宿做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你死定了！” 眼看混不过去了，坦白道，“我昨晚喝多了，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掉阴沟里，天太黑了没爬上来，在沟里待了一夜。” 赵云颐说这话的时候，张昭昭表情抽搐了一下，满脸写着：你看我像个傻子？ “我真没骗你！” 她刚要发作，起云颐赶紧把袖子拉下来让她看。 手臂上确实有几道刮伤，而且伤口还挺深，因为时间久了的缘故，周围的血已经凝固了。 张昭昭见状，满眼心疼，但还是骂了句，“活该！叫你没事喝那么多酒！” 嘴上骂着活该，转头吩咐下人拿药。 张昭昭还没有完全消气，给上药的那个手劲，相当重，痛得赵云颐呲牙咧嘴，也不敢有意见。 上好了药，张昭昭抬头，看到他那长很还挺俊郎的脸，此时看着她，笑出了村头二傻子的表情。 “在傻乐什么？” “我媳妇生气都那么好看～” “哼～” 看出来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给赵云颐处理好伤口，张昭昭便打算离开，男人却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媳妇，我昨天一夜没睡，陪我睡会？” “不陪！” “好～没人爱又受伤的赵大少爷只能可怜巴巴地自个睡了～” 那可怜巴巴的话气让人听了，还以为他是补弃夫了呢。 张昭昭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并且在让下人离开后躺了下来。 “果然还是我媳妇最好～” 得逞的赵云颐搂住张昭昭，又是一通彩虹屁。 偏偏张昭昭就吃这一套。 在象征性地推了两下，没推开后，就放弃了。 赵云颐应该是挺困的，在和张昭昭闲话了一会，便搂着她睡着了。 赵云颐刚睡下没多久，容儿悄悄进来，小声跟张昭昭说道，“少夫人，老夫人找你。” 到赵老夫人找，张昭昭看了眼抱着她不撒手的赵云颐，皱起了眉头。 “你就说我不舒服，在休息，晚点再去。” “可是，奴婢怕老夫人又……” “没事，你照做就是了，有什么我担着。” 容儿没办法，最后只能按张昭昭的话去回赵老夫人身边前来传话的周嬷嬷。 谁知那周嬷嬷一听，十分傲慢无礼地啧了一声。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仗着自己用手段怀个种就这般摆架子装娇贵了？这人呐，太做作小心生出来的孩子没屁眼！” 第103章 总得有一个服软 “老妖婆！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没教养的小蹄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就你这，顶多叫满嘴喷粪的叫老不死，长个屁辈！” “你你你……小贱胚子！别以为仗着大少爷就能为所欲为！我回去就让老夫人把你发卖了！” “呸！有种你就去！谁怕谁！” “你……你等着！” 周嬷嬷骂骂咧咧地走了，为张昭昭鸣不平的容儿气不过，对着她的背影唾了一口。 “真是越老越狗仗人势的老东西！” 气愤地骂完，她缓了声音，隔着门，用不大的声音往里说道。 “少夫人千万别把脏东西的话往心里去，将来小少爷小小姐，肯定平平安安。” 刚才周嬷嬷那话不但朝着房间，声音还非常大，屋里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张昭昭听到下人轻视自己的话，并没有特别生气。 赵家对赵云颐这个死里逃生回来的儿子都不放心上，更何况她这个自小在乡野间长大的采药女。 但刚才听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被诅咒，她非常生气。 要不是赵云颐搂着，她非得亲自冲出去骂。 “唔~昭昭不生气～” 刚睡着的赵云颐大概是被吵到了，梦呓着着，并习惯性伸手给张昭昭掖了掖被子。 看来这梦里还记得自己夜不归宿的事呢。 张昭昭看着身边熟睡的人，露出一丝笑意。 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除了偶尔不太聪明，别的地方可都没得挑。 “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敢一个信没有夜不归宿，老娘立马带着崽子离家出走！” 男人给她掖好被子又睡了过去，没听到她的低语。 两人这一觉，从大早上，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醒来后，一起吃了点东西，张昭昭看男人没睡太够，就让他接着再睡会，打算去见赵老夫人。 她知道赵老夫人不待见自己，但如今还要在府上生活，表面的功夫，还是得维持。 “我陪你去。” 一听她说要去见老夫人，赵云颐也十分积极地表示要陪同。 “老夫人没说要见你。” 赵云颐因为大夫人，也就是他过世母亲，跟老夫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老夫人也信了算命的，说他克父克母，从小也不待见他。 “我陪自个媳妇出门散步刚好路过而已，有什么不妥？” 看他那振振有词的神气样，张昭昭没再拒绝。 他决意要做的事，她也拦不住。 于是两人收拾一番，便往老夫的人芳林院去。 张昭昭这怀的虽然是第一胎，不过这孩子特别懂事，她至今都没有太大的孕反。 就是现在月份大了些，走路久了脚会有些痛。 老夫人住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远，赵云颐怕她不舒服，非得让人用椅子抬她过去。 “我没那么娇贵，慢慢走过去就是了。” 张昭昭明白他的好意，却是当场拒绝了。 见他好像有说服自己的打算，赶紧又补充。 “老夫人本来看我就不太顺眼，要是看到，怕又要说说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就将就一下？” 赵云颐不想让她为难，最后只能不太情愿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最后还贴心地表示，“你要是半路觉得不舒服了，给我说一声，我抱你。” 赵云颐这话说得，张昭昭觉得自己好像娇弱得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磨磨蹭蹭的两人赶到老夫人的住处时，老夫人的住处还挺热闹，一群人逗得老夫人哈哈大笑。 大伙都忙着，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到来，最后还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先看到他们。 “哟？那不是夜不归宿的大少爷和身娇肉贵的谁吗？” 周嬷嬷阴阳怪气的叫唤，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立马噤了声，纷纷转头看向两人。 每个人看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卑鄙和不屑，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赵云颐对此习以为常，并不放心上，倒是担心张昭昭心里不舒服，偷偷看了她一眼。 见她还算平静，稍稍安心。 “祖母。” 赵云颐拎着张昭昭按着礼数给赵老夫人问候。 两祖孙关系虽不佳，但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而自打第一天见面就看不起张昭昭，认为她采药女身份配不上赵家的赵老夫人，当着赵云颐的面，也没太为难她。 看着问候完的两人，语气漠然地应了句，“来了？” 明明是祖孙至亲，却生分如同陌生人。 两人与在场其他其乐融融的赵家人，仿佛多余的外人。 “不知祖母叫孙媳过来有何事？” 张昭昭还没有开口，比她还不愿意在这久待的赵云颐直奔主题。 老夫人听到他称张昭昭“孙媳”，表情十分不快，她可没承认她这个身份。 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她离生也不远了，过两天安排个会照顾人的嬷嬷过去照顾，免得你们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话不是在跟两人商量，是在通知。 张昭昭也不想把人想得太坏，可老夫人一直都不太管这事，突然间如此上心…… “种事就不劳祖母费心了，孙儿已经安排好妥当。”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赵云颐几乎没有犹豫地直接表明了怎么的态。 老夫人闻言，极其不高兴。 “你们又没生过，懂什么！” 指责的话，脱口而出。 赵云颐却不为所动。 “祖母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拉着张昭昭就走。 “赵云颐！！” 老太太气得连名带姓地叫他，他也不带回头。 然后突然听到她“哎呦”一声，拍起了胸口。 “老夫人！” 一众人吓得慌忙安抚查看，赵云颐依旧不闻不问。 张昭昭回头看了眼，怕老夫人真出什么事，众人该说赵云颐的不是了。 “阿颐……先看看情况？” 赵云颐不想理，但还是听她的话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赵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 “对了，以后也别让周嬷嬷往我兰芝院去了，算命的说她没有子孙命，影响不好。” 闻言的周嬷嬷，气得脸比锅底气。 碍于身份，她却不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人离去。 第104章 别绝望那么早嘛 “就这样不管老夫人，真没关系吗？” 想到周嬷嬷先前的那话，她挨怼，张昭昭心里非常开心。 但赵老夫人毕竟是赵云颐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至亲，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希望两人闹得太僵。 “不用在意，她惜命得很。就是倚老卖老惯了，一有人让她不顺心就装病，都装几十年了。” 张昭昭恍然大悟。 她才跟着赵云颐回府一月有余，为了让她安心养胎，他不太跟他说这些糟心事。 说起来，她和赵云颐同吃同住两年，却是跟着他回来了才知道，他居然是商国国师赵荐的嫡长子。 而她，一直把他当成了村头长得比较俏俊的二愣子，他也没有解释过。 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他不太聪明地回了句：忘了～ 这显然不可能，明明就是故意的！ 按照说，大户人家的嫡长子的身份在家族中应该很受宠。 然而赵云颐是个例外。 赵夫人在他三岁时候二次生产，结果因难产一尸两命，而赵荐再娶后，目光更多的关注和继母的孩子，父子也没什么感情。 直白点说，赵云颐跟这个家里的下人，都要比跟家人的感情好。 至于为什么赵云颐在外两年才回来，倒也不是他不想，只是在外养了两年伤，回不来。 毕竟张昭昭在死人堆里把他拖出来的时候，气都快断了，好在他命大，活了下来，养了两年才恢复得差不多。 唉，她当时只想做个好人，救个人，至于把自己给搭上了，这是个意外。 身为采药女，略懂医术的她，一直有一个当救死护生大夫的想法。 正好赵云颐在她手里养伤，她就想着有那么一个病人在，让他闲着也是闲着，常拿他炼手试药。 只是谁知，一朝失误，给他喂了药性极强的暖情丸把自己赔了进去。 一想到那天费的腰，她就忍不住感叹，这男人有点本事在身。 “腿疼不疼？” 正走着呢，赵云颐突然来了一句。 “有点，不要……咦哎？！” 她刚话到一半，赵云颐一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生怕自己掉地上的她，下意识搂住他。 “就一点而已，还能走，小心弄到你手伤。” “一点小伤而已，我皮厚，不碍事。” 赵云颐是一点没打算把人放下来，一路上，众人看到两人，纷纷侧目。 他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是张昭昭觉得挺为难。 “放我下来，大家在看着呢！” “看就看，谁有意见就回去抱自己媳妇。” 真是一点不听劝！ 就跟那天一样。 她本来觉得两人发生关系是自己的失误才导致的结果，并不打算强人所难。 谁知这人强行要对她负责，不让他负责，他还觉得是自己嫌弃他，委屈得红着眼，差点泪洒当场。 她这人心软，哪看得美男落泪，只好把他收了。 至今想到这个，她都觉得是自己讹了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要不是自己先下手，以他的身份，他的妻子应该是门当户对的贵女，而不是她一个无父无母，在乡间长大的孤女。 “阿颐，你后悔吗？” 下不来地的张昭昭，搂着男人的脖子，轻声问。 “后悔什么？” “娶我这件事。” “昭昭！你再说这话我要生气了！” 他说着，竟作势要生气把她从怀里扔下来。 “别别别！我不说了！” 知道他不会真的那么干，张昭昭还是吓得下意识把他搂得更紧。 看怀里的人老实，赵云颐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以后不准再问这种事，我娶你，只是因为喜欢你，想娶你，不为别的。” “哇噢，说好的含蓄内敛不善言辞的长公子呢？” 直白地表达爱意却被打趣的男人，耳朵根有点红。 他从前确实如此。 但现在面对张昭昭，他不能如此。 再不善言辞，把该表达的表达清楚，他怕张昭昭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给他跑路喽。 “内敛哪有留住夫人重要。”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可以再娶的嘛~” “……我真生气了。” 他确实是生气了，抱着她的力道都紧了些。 张昭昭见好就收，真把他惹急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好，不说了。” 说罢，还佯装无意地往他脸轻轻啄了一下。 动作很快，快到旁边都没注意到。 赵云颐许些的不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耳朵根也更红了。 就算他可以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内敛刻己的一个人。 赵云颐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看着张昭昭日渐隆起的肚子，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想好给孩子起个什么名了吗？” 他这话一出，怀里的人就不爽了。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为什么你不想？” “当然是我们两个人的了！”一看氛围不对，赵云颐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孩子起名有没有什么想法？” 虽说已经怀孕了六七个月，但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并没有就孩子起什么名这事认真讨论过。 想了半天，张昭昭道，“要不，男孩就叫随遇，随遇而安，女孩子叫随意，随心所欲？” “这个好！真不愧是我夫人！” 赵云颐不假思索地就捧场叫好。 “小随遇，小随意，快快出来让爹爹打屁屁～” 张昭昭扶额，已经开始为孩子有这么一个不太聪明的爹而感到头疼了。 并在心里默念着：崽子别介意，介意也没用，娘一时半会没有给你换爹的打算，将就着用用。 两人回到兰芝院，张昭昭刚被放下，她刚想让没怎么休息的男人再去睡一会，一个下人就拿着封信，找到了赵云颐。 赵云颐看完信后，脸色有点沉。 他收起手里看过的信，一脸歉意地对她说，“昭昭，我有事得出府一趟，今天可能没法陪你了。” 张昭昭也没有问他是谁的来信，这么急，只是点了点头。 “你有事就去忙，路上注意安全，我有容儿她们陪着就行。” 他才回府没多久，很多事要处理。 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到尽量不拖他后腿。 第105章 勇敢的人先动手 赵云颐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很，养胎的张昭昭则完全相反。 每天只需保持心情愉快，吃喝玩乐，并且时不时接受他带回来的美食投喂。 偶尔也要应付一下赵家那些找茬的人，但是能亲自出手的机会不太多。 大多数时候用不着她出马，赵云颐就已经解决掉。 他对她明晃晃的偏爱，谁都看得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份偏爱，给足了张昭昭安全感，让她在短时间适应了国师府的生活。 有赵云颐护着，赵家的人就算看她再不顺眼，为了不落人口舌，明面上也不会让她过分难堪。 赵老夫人想安排人进兰芝院的事，在被赵云颐拒绝后，也没有下文。 但只是暂时的。 从国师府后，张昭昭也和这赵老夫人打了几回照面。 每次虽都不算特别愉快，但也没有闹得太难堪，但她知道，这是个很固执的老太太。 她起了这个主意，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心。 “大少爷以前的性格可不这样，这次回来了以后，就仿佛变了个人。” 张昭昭嗑着瓜子，跟给她揉腿的容儿聊天，提到了赵云颐。 她不认识从前的赵云颐，而且他不说，听到容儿提起，便感了兴趣。 “噢？说说看，以前的大少爷是什么样的？” 虽然从救起赵云颐至今，两人也算是相处了两年。 这人对她，是完全的知根知底，但她对他过去的事，了解得并不多。 连他国师府大少爷的身份，她都是随他回来，站在国师府门口那一刻，她自己发现的。 可想而知，他这人是多不爱提自己的事。 “大少爷嘛，话少，读书勤快。” 张昭昭正竖着耳朵听，容儿说完这句，停了。 见她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张昭昭疑惑。 “就这？” “对啊！”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的张昭昭大失所望。 这人从前过得也太无聊了？ “噢！对了！大少爷的骑箭很厉害！以前和京中贵家公子们比赛，就没有输过！” 容儿补充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崇拜。 可是张昭昭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的却是凝重之色。 “容儿，以后别在大少爷面前提这个话题。” “为什么呀？” 容儿一脸不解。 “别问，听我的就对了。” 容儿很会适可而止，虽好奇这种大家伙都知道的事，为什么不让提。 但她和张昭昭也在府中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她为人也有一些了解。 她不让提，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容儿没再提这事，给她揉完腿，刚站起身，恰巧看到早上跟着赵云颐出门的老白回来了。 “老白，就你一个人回来吗？” 张昭昭左看右看，没看到赵云颐，只看到老白，不禁询问了起来。 “大少爷也回来了，他有事要找老爷，刚去了老爷那边，让小的先把这个送回来，再与您说一声。” 老白应声的同时，将手一个油纸递上前。 容儿接过，一看便认出了那包装，欣喜道，“少夫人，是春泉记家的凤梨酥诶！” 这是张昭昭跟着赵云颐回牧川城后，一吃就喜欢上的一家糕点店。 她最爱的就他家的凤梨酥。 只是这款最难买到，听说是每次都是一开门就被抢购一空。 这老板还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不接受预定，想买得一大早去排队。 张昭昭虽然喜欢吃，但自己出门不方便，又不想因为这种小事麻烦别人，除了第一次吃到时提了一嘴好吃，倒从来没主动要求人去买过。 没想到赵云颐给记住了。 她虽然喜欢，但刚嗑了不少瓜子，喝了不少水，并不饿，便让容儿收下放着，等赵云颐回来再一起吃。 也不知道这人去找国师聊了什么，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人回来。 张昭昭在院子里待着实在无聊，决定到院外去走走。 “哟，这不是兰芝院的那位妹妹吗？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出来了？” 出师不利。 才走出院子没多久，她便被一个穿着青绿衣裳，把腰扭出花来的年轻女子挡住了去路。 这人张昭昭第一天进府的时候就见过，是赵云颐继母所出的二少爷赵若麟房中的小妾，绿莹。 “狗叫什么！不过就是二少爷从青楼里带出来的一小妾，也配叫我家少夫人妹妹！” 她还没来得应声，看不惯女人阴阳怪气做派的容儿，先她一步接话。 就是这这开场语气啊，凶残过头了。 “你一小小的贱婢！居然敢跟我这么讲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绿莹虽说出身不太好，但现在正得赵二的宠，被一个下人当众教育，自觉丢了面子，气急败坏地上前就要动手。 张昭昭知道容儿是为了护着自己才这般，看对方要动手，她可不同意。 就在绿莹举手要打容儿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这绿莹还是有点脑子的，看着张昭昭挺着个肚子，也不太敢乱来。 毕竟赵云颐明目张胆护妻这事，众人有目共睹。 要是不小心伤着张昭昭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手上的动作是没了，但嘴却不饶人。 “什么少夫人？两人婚都没成，府里可没人认可这身份，现在就是一来路不明，未婚先孕无名无分的女人，连我这个妾都不如呢。” 面对女人嘲讽的话，张昭昭是一点都不生气，但是容儿护主心切，这可不干了。 “那也比你这个不会生蛋的母鸡好！” 这可戳到了绿莹的肺管子！ 她就是因为伤了身子，这辈子不能做母亲，赵若麟的生母孙氏和赵老夫人才同意她进门。 赵家可不允许赵家的血脉出自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 即便这是事实，绿萤被揭了痛处，还是很暴怒。 “你个臭妮子！我不打死你！” 绿莹说罢，也不顾张昭昭在场，绕过她，就要去打容儿。 见状，张昭昭也急了。 顾及自己肚子，她又不敢冒险强行冲上前拉架。 “哎呀，撞到我肚子了，我肚子～” 绿莹刚抓到容儿，就要动手，忽看到张昭昭捂着肚子蹲地上，叫痛，一下子慌了。 第107章 你怎么不嬉嬉了 “皇后还真是有心，摸着皇弟的手还有空骂朕。” 苏漫漫这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激灵。 抬头看到皮笑肉不笑地往屋里走的赵呈渊，她有那么一瞬间心虚地松开了赵玉衔的手。 但蓦的又回过神。 她在正儿八经地和赵玉衔聊天，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松开的手，又摸了回去。 与此同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搬了我的书，撤了我的人，挨骂也是你应得的。” 本来她也是要去找他的，这会看到他出现，还正好不用她再多跑一趟，直接就问他要回自己的书。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出现了意外。 她的要求，被无情驳回。 “你又不看那些东西，拿着干什么！” 赵呈渊已经坐在了赵玉衔身则的另一边，并且也扒拉过了他一只手。 他低着头在赵玉衔手上划拉，无视苏漫漫的不满，慢悠悠地回。 “你看那东西影响我们感情。” “我们有个狗屁感情！你要不把话本子还我，我就……” 她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赵呈渊这才抬头。 他看着她，也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苏漫漫虽然生气，但脑子还想清醒，太过于大逆不道诛九族的话，她也不能说。 “我就背着你对玉衔下黑手！” “朕不允许你打皇弟的主意！” 赵呈渊是万万没想到，她想了半天，想出了拿赵玉衔威胁他这一个损招。 赵玉衔虽然是一个战损版王爷，但对他非常重要。 “那你就把书还给我！” “不还！” “那你就别怪我了！”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而处在他们中间的赵玉衔，对此却浑然不觉。 他只知两人现在都在自己边上，此时一人正拉着他一只手在划拉。 随着两人在他手上的划拉，他表情变得为难起来了。 苏漫漫在跟他投诉赵呈渊藏自己话本子。 赵呈渊在跟他投诉苏漫漫话本子看太多学坏了。 两个都是他很重要的人，帮谁说话他都为难。 等两人都投诉完，他没有回应任何一方。 他拉过两人的手，在两人面面相窥间，让两人手放在了一块。 让他们和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苏漫漫不愿意，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还没抽出，就被股力道抓住了。 而这抓住她手的，却是赵呈渊。 这人！又在趁机占自己便宜！ 她生气打算抽手时，看到赵玉衔着急着的神色，动作为之一滞。 摸就摸了，不能让本该要人照顾的人为他们担心。 她说服了自己，并瞪了赵呈渊一眼。 “至少得还我一半！” 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弃自己的话本。 “你要想找人欺负，朕看宣平就挺不错，年纪小，好下手，不记仇。” “皇兄！您莫要挑拨我和皇嫂的关系！” 赵呈渊答非所问的话刚出口，苏漫漫还没应声，在一旁无辜躺枪的宣平公主先不乐意了。 她是年纪小，又不是没有脑子，怎的就不记仇了！ “而且我觉得这事本来就是您不对！皇嫂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话本，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您干嘛不还！” 苏漫漫没了话本子，她以后也没得看了。 在这件事上，她坚定地站在苏漫漫这边。 看着同仇敌忾的两人，赵呈渊发现自己成了那个坏人。 即便如此，把苏漫漫近来反常举动全归咎于话本子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她们的要求。 他也知道那些东西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要是完全不让她碰，也不利于维护两人的关系。 “虽然朕不能把东西还给你，但倒也不是不能让你去御书房看。” 乍一听，他好像是退让了。 苏漫漫感激不了一点。 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是他强行扣押了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呈渊也不急，见苏漫漫瞪着自己不说话，他就默认她是同意了。 并且在了解完赵玉衔今天的反常，得知无碍后，松开了苏漫漫的手，站起了身。 “既然没什么事，朕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说话间，眼睛注意到苏漫漫还摸着赵玉衔的手。 她这要是摸着其他人的手，他还能不高兴吼一句。 但她这摸的是赵玉衔，他就算心里不得劲，也不能太过表示出来。 “皇后若无事，也早些回凤梧宫，别影响皇弟休息了。” 气头上的苏漫漫，对他的话，不予理会。 赵呈渊看她这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承阳宫里都是他安排的人，苏漫漫要真对赵玉衔做点什么，随时会传到他耳中。 所以他不怕她真拿人撒气，并且也知道，她不可能真那么干。 见她愿意留下来多陪陪赵玉衔，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啊，皇嫂！话本子的事您就这么算了？” 等人一走，宣平公主立马凑到了苏漫漫身边，为她打抱不平。 一时半会别和他法的苏漫漫，愁着脸应声。 “只能暂放在御书房的样子了。” 虽然不能拿回来，至少想看，还是能看上两眼。 可宣平公主却觉得这样不行。 赵呈渊只说允许苏漫漫去御书房看，可没让她去。 她建议苏漫漫去跟赵呈渊解开误会，让他知道，让他皇后性情大变的，是人的问题，不是书的问题。 “没用的，他只相信他自己。” 苏漫漫了解这个人，一旦认定的事，旁人再如何解释，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就在两人都在为此事苦恼之际，苏漫漫拉着赵玉衔的手，被动了下。 她低头，正巧看到他在她掌心写下：别难过。 他看不见听不见，但对能接解到之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 苏漫漫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他，便回了事。 看今儿天气不错，在征求他同意后，决定带他去散散心。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家主子！” 这刚一出承阳宫的门，一个神色慌张的宫女，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到众人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咚咚地嗑了好几个响头。 被这突如其来一幕吓一跳的苏漫漫回过神，一眼认出了这宫女。 是平日与李喻婉走得很近，惯会给她添堵的魏贵人，魏意雪身边的侍女，问枝。 第108章 看起来就不靠谱 “娘娘，您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叶，一张圆脸因为发愁紧拧，都快成皱西瓜了。 而御花园凉亭里，身着青绿罗裙，头簪珠钗，简约不失身份，虽是妇人打扮，却丝毫不掩少女娇巧感的年轻皇后，不太有空。 眼不离手上让人从宫外寻来的最新话本子，嘴品新贡的鲜果好茶，忙得很。 听到侍女的话，她也只是忙里偷空的“嗯”一声敷衍过去。 秋叶看着自家几日才坠湖被捞起，断气半日后复活，此时安然无恙坐着看话本子傻乐的皇后，感叹之余，忧心不减。 四月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这对一个身体将将好些的人，还是不太友好。 “要不您……” “哟？那不是为了博皇上关注跳湖的皇后吗？” 秋叶为了不让自家皇后感染风寒，正欲劝她回凤梧凤宫。 这话才说一半，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由远而近，打断了她的话。 与此同时，正看本子的苏漫漫，听到这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不悦地杏眼微敛。 抬头，循声看向凉亭开满牡丹的一侧。 只见一身着橘红华丽衣裳，打扮得珠光宝气，比她这个皇后更光彩照人的女人，正颐指气使地往她这边来。 一看来人是最得皇帝赵呈渊宠，她多年的死对头李贵妃，李喻婉，这下都不用秋叶劝，她当即合上手里的话本子，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作为宫斗多年，只长恋爱脑，没长技巧的草包，她很清楚。 一旦和这个打扮得跟火烈鸟一样的女人挨上边，自己必定倒大霉。 才被人推湖里淹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已经意识到生命可贵，不该浪费在讨厌的人和事上。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找上门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才走到花丛处，就被李贵妃带着一众人围堵住了。 “皇后这莫不是被说中心思，心虚了？” 李贵妃嘴上口口声声尊她皇名，那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对她毫无半点尊敬，满满的讥嘲。 她敢这样嚣张，倒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时年不过十九的苏漫漫，五岁时因被国师预言天生凤命，便远离父母被送进宫。 虽她也在这年认识比自己大三岁的当今皇上赵呈渊，在及笄之年，他登基这年成了他的皇后。 但所有人都知道，赵呈渊在还是宴王时，只比她大一岁的礼部尚书府嫡次女李喻妃就成了他的侧妃，且两人感情深厚。 而她因为国师的话，再加上父王是当朝唯一手握十万精兵，被封作拓疆王的异姓王。 赵呈渊虽不喜欢她，但忌惮着苏家的势力，也需要苏家的势力，给她这后位罢了。 这些她都懂，不过年少无知时，她觉得，自己只要对他好，他总归是会喜欢自己的。 但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两人相识十四年，成婚四载载，她事事紧着他，讨好他。 时到今日，都换不来他一句好。 甚至连自己想接生病的母妃到应京照顾，只要他点头，什么都不用他干的小要求，他都拒绝，还说她无理取闹。 可其他嫔妃的家人进宫，他明明就不会拒绝，还会安置妥当。 如果只是这事，她还是会帮他找理由把自己敷衍过去。 但这次的落水，让她看清了一切。 她明明都断气凉了半天，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可他看到她醒来，只是不满地扔下一句“你别闹”，就转身出宫去了军中。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给她机会说出，是有人故意推她的事实。 她这才幡然醒悟，这人的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情义，是捂不热的。 哀莫大于心死。 大约是泡了水，人又死过一次，脑子就通透了。 既然他不稀罕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热脸贴人冷屁股。 就这款渣皇，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地被气成怨妇，更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这次，李贵妃挑衅完，并没能看到她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梗着脖子急着跟她理论的窘态。 “哦。” 被拦的苏漫漫，看着她，平静得一塌糊涂。 敷衍地应完，揉揉自己有点发冷的鹅蛋脸。 落水过后，体温总是不太上得去。 出门前秋叶怕她着凉，还特意给她穿了不少，这会还是有点发冷。 “你说完了吗？说完本宫就回去添衣服……哈欠……” 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先打了出来，差点打到李贵妃的脸子。 她这出乎意料的反意，让本欲找茬的李贵妃，忘了怎么发挥，怔了下。 苏慢慢见她不说话，默认她同意，侧身就要从她身旁过去。 她才刚走，感觉身后有人要抓她，下意识的一个闪身。 一个橘红的身影，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往前扑。 因为苏漫漫的闪开，扑了空，以一个撅着腚的不雅姿势，一头栽进了牡丹花丛里。 “啊啊啊……本宫的脸——” “贵妃娘娘！” 听到李贵妃那杀猪般的惨叫，看着一众随行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从花丛中拨……扶人，苏漫漫也是一愣。 直到看到众人把脸上被花枝划了几道口子的李贵妃扶起，看到她那满头珠钗凌乱，发间还黏着几片叶的样子，她才回过身。 看到被人踩得乱七八遭的牡丹花，满眼心疼。 瑞凰国并不盛产牡丹，但她又很喜欢，这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托人从领国弄来的小苗。 这可是她精心养护了三年，今年才头一回开上花。 “皇后！你为什么要推臣妾！” “啊？” 苏漫漫还在心疼自己的花，李贵妃这话一出，她傻眼了。 人无耻，就是无敌。 分明就是她刚才想从身后推自己，她自己没站稳搭进去的。 又毁她花，又想污蔑她，这下她忍不了了。 搞那么多事，不就是想激怒自己，赵呈渊状知道自己有多善妒不讲理不适合当皇后吗？ 她决定成人之美。 “李喻婉，本宫忍你很久了！” 苏漫漫气势汹汹地说着，撸起了袖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遭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身着玄色金丝龙纹袍的高大身影，疾步而来。 第109章 还是要有所准备 “陛下！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捂着脸的李贵妃从挨打的震惊中回过神，看到走近的人，立马哭哭啼啼地扑她怀里，好不可怜。 刚从军中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俊朗又英，却不苟言笑的脸上，震怒。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他没想到，向顺从的皇后，竟敢当众掌捆后宫嫔妃。 苏漫漫见他不问原因就把一切过错都怪到自己头上，心中冷哼。 她现在可不乐意做那个，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跟他低头的乖皇后了。 甩了甩用力过猛发麻的手，看着他，毫无畏色。 “我就打了。” 她话一落，周遭气压，骤降。 一向对皇上的话唯命是从的皇后，居然当众跟他顶嘴！ 这让熟知两人的人，大为震惊。 就连赵呈渊也用那如同利刃般的眼神盯着她，似要洞穿她的身体，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除了苏漫漫满脸的“我没错”，看不出来更多的东西。 那么一刹那，觉得这个叛逆的皇后，很陌生。 “你怎么变得这么没肚量不讲道理了？” 语气里的责备之意满溢。 “对啊，我肚量都用来装湖水了，就变得小肚鸡肠不容人。” 苏漫漫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 李喻婉刚想把摔花丛里去的锅给她背，故意自称“臣妾”，她就知道不妙了。 她一向自视清高，除了在赵呈渊和苏太后面前要维护形象，这么自称，平时私下，对着她这个皇后，也是从来称本宫的。 以苏漫漫对她在赵呈渊面前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的能力。 这巴掌，就算她不打，自己也是离不了麻烦。 从前她是不想影响和赵呈渊的感情，面对她的为难，也都是一忍再忍。 结果这人觉得她好欺负，越发的变本加厉。 反正她现在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无情，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你要是觉得我这皇后当着不行，换个肚量更大的当？” 她此话一出，周遭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不是能随意说的话！ 赵呈渊更是铁青着脸，盯着她的眼里，似有狂风暴雨，将要迸涌而出。 苏漫漫犟强地挺了挺那即便穿了许多衣服，也掩不住纤细的身形。 她个子在后宫嫔妃中算是高挑的，但站在赵呈渊面前，还是矮了一个头不止。 她跟他对视，还得仰着头。 即便体型上的悬殊让她处于弱势，眼神却没有一分一毫地退缩。 “皇后，你失言了。” 最终，怒极的赵呈渊，并没有朝他大吼大叫，而是以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又是这样！ 苏漫漫心中愤然。 他一直都很少跟她起正面冲突或恶言相向，两有一遇到问题，他就习惯冷处理。 这样一来，不管什么事，只要两人有矛盾，在外人看来，她都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这次看他还这样，又看一旁哭哭啼啼的李喻嫁，心中无比烦躁。 “啊，对对对！你家贵妃最是温柔娴淑讲道理大肚量，渣皇癫妃就该锁死！” 言毕，怒然转身离去。 她本身就不算是一个脾气就很的人，只不过因着这个身份，不想让人失望，她克制了不少。 但果然，人有情绪就应该发绪出来。 平时受了委屈，要自己私下消化很久，这下骂完，心情当下就舒畅了不少。 而头一回挨自己家皇后骂，看着她渐走远，与春意盎然花园院融为一体的赵呈渊，嘴角抽了抽。 她又从话本子里学了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转而问一旁的人，“朕很渣吗？” 随的大太监庞德福，发现他问话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汗流浃背。 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 “皇后说的不过是气话，陛下您别往心里去。” 赵呈渊看她刚才那表情，认真得很。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肯定是话本子的祸。 转头就让庞德福安排下去，少让她看点那些没素质的话本子，都学坏了。 庞德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诺声应下。 “陛下……” 随着一道柔弱女声响起，赵呈渊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插不上话的人。 他看着李喻婉那半张巴掌印清晰的脸，敛眉，下意识将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癫……李贵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差点把“癫妃”叫了出来。 “呜……臣妾只是碰巧看到皇后在花园里赏花上前打招呼，谁知惹怒了她，不但把臣妾往花丛里推，还……还……”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没注意到，赵呈渊看着眼前那被踩得一片狼藉的牡丹花丛，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整个皇宫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漫漫多宝贝这片牡丹花丛。 她要推人，也断不可能往这里推。 但她打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性子一向软，这回大概是刚生过病，心情不佳，才冲动了。” 看看身边连累自己挨骂的当事人，他心中满，却没过多表露。 “你先回朝仁宫歇着，叫太医看看，朕回头再找皇后谈谈。” 这显然不是李喻婉想听到的回答。 她止了抽泣声，楚楚可怜道，“陛下离宫多日，臣妾甚是挂念，要不，您……” “朕还有要事处理，暂且不过去了。” 说罢，看向一旁的下人。 “还不快送贵妃回去请太医！要贵妃脸上留疤，朕唯你们是问！” 再慢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李婉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看不到脸上的伤。 见赵呈渊说得那么严重，以为真的划了多大的口子，也慌了。 “那……那臣妾先告退，改日再伺候！” 行了礼，匆匆离开。 随着苏漫漫和李婉喻的先后离开，周遭再次清静了。 而此时的庞德福，望向长舒一口气的赵呈渊，犹豫开口，“那陛下，我们这……” 赵呈渊会路过这里，本来是要去凤梧宫看苏漫漫，没想到两人这半道碰下了，还闹这一出。 庞德福就不确定他的行程了，只能询问。 赵呈渊想了想，两人刚闹了不快，又跟李喻婉说了有事，这会再去她那，不是太合适。 “罢了，去慈宁宫。” 一行人应下，转而往太后所在的方向而去。 只是不巧了，刚一进屋，发现本该回自己寝宫的皇后，也在。 第110章 有些事得有人做 “其实，我在很早以前，就喜欢肃王了……你那天问我愿不愿意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 苏漫漫话被打断，她不觉得不礼貌。 但是当她看到厉云凰说这个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爬上一片红晕，人傻了。 敢情这两人一直都处得挺好，就她一个人觉得是在强扭瓜，内疚得不要不要的？ “那个……方便问一下，你这个很早以前，是多早吗？” 这个赵玉衔回宫，也没有多久，而且这些年，厉云凰也不在城里。 这之前两人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就很久之前有意思呢？ 很显然，苏漫漫在这个事情上，想不通一点。 应该不会是小姑娘怕拒绝了，自家会被问罪，自行给找的台阶下的？ “这个……我说了，你可不要跟肃王说。” 这个事，厉云凰表现得很拘谨，苏漫漫没有过多犹豫地点头。 “其实当年陛下去接肃王的时候，我也随着我父亲，一块去了……只是我偷偷混在人群里，没被发现。” 听她这么一说，那苏漫漫就不觉得她见过赵玉衔有什么不对的了。 那时候，非常的安理。 “可是，你只见她那一眼……又是那样的情况下，怎么就……” 赵玉衔刚被接回来的状态，实在是可以用惨不忍暏来形容，实在是很难想到，他那个情况，还有女孩子只看到一眼，就觉得自己会喜欢的？ 虽然在排除其他糟糕的条件，光看脸，他长得是很漂亮。 这厉家姑娘怎么着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可能光看到一张脸就爱了。 “嗯……其实我当时也只是觉得他很惨，也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只是打那之后就老是想起他。” 厉云凰说得自己都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这次回来进宫来和他相处了一些时候，我也渐渐发现，我那个，是真的喜欢他……要说到底喜欢什么，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是跟他在一块，我挺愿意，也挺开心。” 苏漫漫听着她这些话，张了又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合适了。 感情这种事，确实是很奇怪的东西，不一定有很特别的原因，就是那个感觉对了，那好像一切就对了。 但是，她还是希望厉云凰能够考虑清楚。 “毕竟这事，关乎到你们以后很久一段时间的日子，如果你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虽说能和离之类的，但这毕竟是皇家的恩亲，并不是那么好离的。 搞不好，两家到时候都落不到好。 在一切还有可回旋的余地之前，她这个过来人，劝厉云凰，慎重再慎重。 即便她打心里很喜欢她，也希望两人能成。 不过最后，还是得看他们之间的诚意。 “谢谢皇后娘娘的提点，我会认真考虑的。” 话已至此，大家也就点到为止。 苏漫漫这边一切都很顺利，就赵呈渊那边的厉将军，听小夏子的意思，情况好像不是太好。 厉勇说什么也不同意厉云凰娶赵玉衔。 反对是正常的，正常父母得知女儿要嫁的人是这个情况，不气死就已经是上天在保庇了。 但是，苏漫漫发现，这厉勇反对的，和她想的，好似不是一个事…… 因为她跑到御书房门口去听墙角的时候，听到的对象，是这样的。 “肃王贵为王爷，又是为我国和平做出重大牺牲的人，怎么能嫁给小女！那怎么着，也应该是娶！” “肃王那个样子，怎么个接亲！你家女儿力气大，接亲多方便！” “这有何难！我亲自把人送到肃王府上不就是了！” “厉将军你这是什么话！这显得朕皇家多不懂礼数！朕不同意！” “您要不同意这事，那这婚事，就别想成了！” “厉将军，你这拆散一对有情人很没道德！” “……” 蹲在墙角听着以上对话的苏漫漫，那个心情，有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复杂。 一个战场上百战百赢的将军，一个治国安邦一把好手，在肃王的问题上，吵架竟是这种水平。 这要别国的人听到了，那得多丢脸。 这俩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一眨眼，过了好半晌，好像也没有吵出什么结果来。 苏漫漫蹲得腿都麻了，寻思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为了赵玉衔和厉云凰小两口未来的幸福，她这个皇嫂的，决定努力一把。 就在两人梗着脖子吵不下去的时候，她适时了敲门进了书房。 两人看到她的出现，都稍稍收了一下脸色。 苏漫漫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故意道。“哎呀，本宫好像来得不巧，打扰厉将军和陛下议事了，那本宫先走，稍会再来聊聊玉衔和婚事问题。”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走。 “皇后娘娘稍等。” 厉将军一听到她说到赵玉衔的事情，立马沉不住气了。 正转身着的苏漫漫，装作毫不知情地回过头看他。 “厉将军，可是有事。” “嗯……就是肃王的婚事，你帮臣劝劝陛下。” “啊，这个啊，厉将军这是不愿意让四姐……” “臣当然是愿意的，只是……只是陛下要小女娶肃王……这太荒唐了！” 苏漫漫闻言，一脸恍然大悟。 厉大将军是一个很默守成规的人，当初大伙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没考虑到他能不能接受。 就他这一把年纪了，他不愿意接受强行让他接受，也挺为难人的。 苏漫漫想了想，点头。 “本宫觉得厉将军说得非常有道理。” “陛下你看！皇后也觉得这很不妥！” 厉将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可自己的人，而且还在场，赶紧借机劝赵呈渊。 赵呈渊看着苏漫漫，寻思着，这人之前可不是这么想着。 赵玉衔的婚事重要，但这厉将军的死活，也挺重要。 要硬跟他对着干，把他气急了，似乎也是得不偿失。 在苏漫漫那眼睛眨得快要抽盘的的时候，他最终点了头。 “既然如此，那就按厉大将军的意思去办，陛这就安排下去，让人在宫外给肃王开府。” 闻言，梗了半天脖子的厉将军，终于长舒一口气，并给了苏漫漫一个感激的表情。 第111章 不允许提及的事 厉大将军不愿意让厉云凰娶赵玉衔，众人就只能退而求其处，让赵玉衔在宫外开府了。 不过为了这两人方便，这开府地址，就先在了将军府旁边。 挨得那么近，这下谁嫁谁娶，问题都不大了。 厉大将军对此很满意，其他人对此，也很满意。 除了苏太后一想到他要出宫去，很舍不得之外。 赵玉衔开府，以及两人这定下婚事婚期都很快。 从初定到最后确定，只用了两个月。 这段时间里，苏漫漫为了帮赵玉衔备婚，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赵玉衔这情况，要成婚的消息一经传出，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盯着。 大多数，都是看笑话和热闹。 这种情况，将军府要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厉大将军虽嘴上说着，厉云凰能和赵玉衔成婚，是一种福气。 可这到底是不是福气，其实没有人敢真正的点头肯定。 苏漫漫只能保证一件事。 这件事既是她促成的，那就势必要办好，绝不让将军府丢脸吃亏。 赵玉衔的这成个宫，整个宫里最用心最忙的就是她。 以至于，赵呈渊自赵玉衔定下婚期后，每次见她，她不是在清单各种珠宝，就是理各种礼单。 即便这些事有内务府的会处理，完全不用这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你不懂！” 听到他说让内务府去办，拿着礼单一件件清点的她，头也不抬。 “那些人虽然能派上一点用场，但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自己经手看一看才行。” “道理是这样……但是朕觉得，你再这样备下去，朕国库都得被你搬空……” 为了让赵玉衔能得到最好的婚礼，她是真的很舍得，几乎把宫里能搬的，都给他搬上了。 这话苏漫漫就不爱听了。 她闻言，抬头看他一眼。 “你要不要这么小气！人家玉衔好不容易成一次亲，这点东西都舍不得拿！” 赵呈渊：“……” 他明明就没有这个意思，她怎么就这么想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多说会多错，但是，在她差点把自己凤冠算到礼单里的的时候，他坐不住了。 “朕说皇后，这个你高低得留下，你送，别人也不一定敢要。” 正抱起自己凤冠的苏漫漫想了想，放回了原位。 “也是，这东西那么沉，带上怪费脖子，一般人大概也不爱。” 赵呈渊：“……” 这和明着说她嫌当皇后累有什么区别？ 他听出来了她的弦外之意，但是他不能接这个话，怕她又要顺着杆子上，说自己要和离。 看他待在一旁，板着张脸，苏漫漫早已见怪不怪，随他去。 看这男人的脸，还不如给小皇弟备婚有意思~ 关于赵玉衔的婚事，大家都挺忙，除了他本人之外。 他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到大家的忙碌。 照理说，一切都谈妥了，中间也没有什么阻碍，他应该是高兴的才对。 但苏漫漫发现，他并没有那么的开心，特别是越临近婚期，他脸上的忧郁越发明显。 初时她只觉他可能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还有没很好地适应，紧张所致。 为此还特意对他还一番劝慰和安抚。 只是试了几次发现并没有什么效果，一个人静静待着的时候，还是会常常露出那个忧伤的神色。 要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大婚将至，看他这个样子，苏漫漫觉得不行。 她问不到原因，就使唤，赵呈渊去跟他聊聊。 两人关系再怎么好，但她于他，还是外人，有些事，也许他们这对亲兄弟聊起来更方便一些。 在别的事上，赵呈渊听她使唤的可能几乎是零。 但在对待赵玉衔的态度上，俩人是前所未有的高度统一。 赵呈渊一听她说赵玉衔可能婚前抑郁了，二话没说，就去找他了解情况。 两人聊了什么，她当时没在场，没听到。 但还别说，她这个决定，好像有点效果。 赵呈渊去跟他聊和一通之后，她再去看他，他看起来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她这哄了那么久都没好的人，赵呈渊就聊了一趟就给安抚好了。 在这种奇怪地方要强的她，相当不服气。 而且她实在是好奇，赵玉衔之前到底在为什么困扰。 赵玉衔自己不肯说，她要实在想知道，直接去问把人开导好了的赵呈渊最好使。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玉衔不让朕告诉你。” 苏漫漫：“……你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她都已经问出口了，绝不允许自己得不到一点信息。 “你偷偷和我说，我又不会跑去跟他说，他不会知道的。” 很显然，赵呈渊对自家这个皇后的好奇心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皇后你这是想让朕失信啊。” “我哪有！” “朕能失信于玉衔一次，往后可就能失信于天下人，你该不会……” “停停停！” 自己只是想简单地问个事，只一两句就能说明的话，这人非得给自己整大道理。 生怕他扯着扯着，就给自己按上一个教唆帝皇犯混的罪名了。 反正最重要的是，困扰赵玉衔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真的问不到，那就算了。 去找赵呈渊嘀咕完，难得有空，她随道去御花园看了自己的牡丹花。 之前被李喻婉砸的不少花苗，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恢复得都不错，几乎已经看不出它受创之前的样子。 想必明年能够看到它们开出不少花来——如果她明年还在宫里。 因为看到自己喜欢的花被照料得十分好，她心情好，大手一挥，便给了日常帮她照料这片花的下人打赏。 感觉有两株要特别注意一下，打算交代一下，便让人把打理的宫人带到了自己跟前。 结果看到小夏子领来的是一个十分面生，还稍怯意的小太监时，不由得感到一阵意外。 “本宫记得之前照料这花的花匠，不是这个了啊？” 苏漫漫这花种下以来，就是一个比较懂得牡丹花护理的老花匠在打理，那人她见过几回，有印象。 第112章 难道这是对的吗 “回皇后娘娘，之前给您照料花的是奴才的师傅，他老人家近来身体不适，就由奴才暂时代为照料。” 听到小太监规规矩矩的回答，苏漫漫心中的疑问得解。 原先帮她照料花的那花匠确实也是上了年纪，换人是迟早的事。 “这花你照料得不错。” 苏漫漫先是肯定了对方的能力，让他别那么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才本名冬良义，平日当差时旁人都唤小冬子。” 进了这宫的人，没有几个人是可以保持本名的。 不管是谁，进了宫，就是这皇宫的附属品，不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冬子？这称呼还不错，本宫身边有春花秋叶小夏子了，再来个冬，正好可以凑够四季。” 其他人还当她是在随口感叹的时候，秋叶已经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皇后娘娘这是想让小冬子去凤梧宫当差？” 小冬子一听这话，人也愣住了。 他这，可是什么都没做。 苏漫漫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这并且一时心血来潮。 在听到他本名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应该帮他一把。 冬良义，前朝安平侯冬贺行次子。 如果当年这安平侯没有站队大皇子造反，也不会在赵呈渊登基之后被抄家。 虽说赵呈渊念在他过去战功赫赫，为我朝开疆扩土，平定战乱有功的份上，此等重罪，安理需诛九族的情况下网开一面，没有赶紧杀尽。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冬家抄家后，冬家壮丁全部发往边疆充军，女眷全部打入奴籍，为奴为婢。 而当时不到十岁的冬良义，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送进了宫净了身。 据说他打小不管文武都很厉害，要不是家里出了这种事，他必然会有更好的仕途。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当年在一群人里头，苏漫漫见过他，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长大了不少，又一直没见过，不认出来。 冬家大小姐冬清思曾经有恩于她，可惜这大小姐红颜薄命，在冬家出事前就病逝了。 所以在得知眼前这人是她弟弟时，她觉得自己应该尽点微薄之力帮他一把。 也算是对冬大小姐的另一种报答。 但冬家的特殊性和她现在的身份，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并不能承认自己跟冬家的关系，也就不能和小冬子提起这些过往。 只在秋叶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她看着他问。 “你可愿意到本宫那去当差？” 既然是要在宫里生存下去，是个傻的都知道，这当普通小花匠，哪有去皇后宫里当差的日子好过。 更何况，这宫里的人都知道，这皇后对身边的下人非常体恤。 苏漫漫别的虽然做得可能一般，但她对自个宫里的下人们，是真的很舍得。 这皇宫里的人就少有听到她宫里的人说她不是的。 “奴才愿意！只是……” 小冬子在很激动地应下的同时，又很为难地看了下身旁的牡丹花。 老花匠原本是打算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如今只教了他一个人怎么打理侍弄。 他想着，自己要是去了凤梧宫当差，皇后在意的这片牡丹无人打理，亦不妥。 “这有何难。” 苏漫漫看出了他的担忧，在欣赏他负责的同时，给了解决办法。 “去了凤梧宫，这片牡丹照例由你打理，老胡教出来的人不会错，换了别的人，本宫不放心。” 担心的事情解决，小冬子也就应下了这事。 苏漫漫让人去花房那边说一声，便把人要回了凤梧宫。 小冬子从此就是凤梧宫的人了。 本来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且她宫里侍侯的下人就不少，这突然多了一个人，一般不太引人注目。 但是，她觉得赵呈渊这男人，心思实在是敏锐得可怕。 小冬过还没来她宫里当差几天，赵呈渊来凤梧宫时只是意外地瞥见他一眼，便察觉到了他是新人。 “你宫里什么时候来新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苏漫漫照例在看礼单。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我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你不会都认得？！” “差不多。” 得到这个回复，苏漫漫是真的很震惊。 虽说那些人都是跟她同住一个宫里，但人实在是太多了，除了近身侍候和一些常见的人外，其他人，她几乎都记不住。 而赵呈渊只是偶尔来她这串门，竟就把人都记住了。 有这记忆力在，哪还用另外找人来监视她！ 她随便想背着他藏个人在自己宫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她也不是真的有那个打算。 “话说，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的记忆有这么好？” 记忆中，这人虽从小就很优秀，但好像在读书方面，是要比别人读很多遍才能记得住。 他要有这么好的记忆，从前读书，应该不用花那么多时间才能记住……？ 也有可能是他可能并不是那么的擅长读书？ 赵呈渊看她那眼睛在不停地转来转去的，也没看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被问也就淡淡应一句，“皇后你从前颠屁颠屁跟在谁的身后，心里没点数？” 噢，因为这人小时候太高冷了，不太好相处，她不爱跟他玩，跟他说的话也不多，都去找大皇子他们去了，不知道很合理。 这种旧账没什么可翻的，而且一不小心还会提到他不愿意听的人。 今日不宜谈感情，会伤和气。 于是她便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继续对自己的单子。 对完单子，看到赵玉衔在成亲所需的一切，都已经备得差不多了，只到吉日一到，两人便可成婚，她非常的满意。 她这一满意，心情好了，就很愿意多理两下赵呈渊。 “嘿~等玉衔和云凰的事结束了，我就回姜洲去找我父王母妃撒娇去~” 每次只要一提到回去，她的眼里况是闪闪发光，赵呈渊是看不出来，她对这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有任何的不舍。 对他，也没有任何的不舍。 好伤心，就算两人都睡到了一块，皇后也还是不爱他了。 黯然伤神，开始胡说八道。 “其实皇后你也是可以和朕撒娇……” “你滚！” 第113章 须接受事与愿违 两个月，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厉云凰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离婚期还有几天的时候，她突然慌得紧。 又慌又紧张。 因为在家里睡又睡不好，吃又吃不好，她干脆就进宫去。 但她这几天，主要不是为了见赵玉衔，而是找苏漫漫唠嗑。 因为，只有这个当初想要让两人在一起的人，才更懂她。 苏漫漫看到她来到凤梧宫，就一副无精打采地下巴抵在桌面上趴着一动不静，眼睛都不带眨。 真是觉得她可怜又可爱又好笑。 “婚前焦虑属实正常，但是你这也未免太焦虑了些？一切都有大将宫和陛下安排着，不会有事的。虽然不能按计划让你娶玉衔，但能保证，绝对会让你风光出嫁。” 厉云凰也知长辈们不会让她在这件事上面吃亏，她焦虑的，也不是这件事。 所以苏漫漫对她说的这些安慰话，起不到太本质的安慰作用。 苏漫漫话毕，她还是那么没形象地趴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我当然是相信我爹跟陛下还有皇后娘娘你们的安排，可是……” “可是？” 一听到这种转折词，苏漫漫心底就会莫名地生出一些紧张来。 生怕她想了那么久，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说不想结了。 那大伙这么一通努力就白费了！ 可这种话，这个时候，她问不出口，也不敢问，只在旁静静听着，等她自己开口。 “可是……我不确定肃王是不是真心要和我成亲，万一他不是真心的，又不会表达，又不能反抗……一想到他为此要一个人默默难过一辈子，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漫漫实在是意外于，都这个时候了，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个事情？ 她看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在赵玉衔的事情上，倒是意外的细腻。 不过，知道不是她自己不愿意后，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很肯定地告诉厉云凰，赵玉衔肯定是愿意的。 “你别看他平时很温和，但他要是真的不愿意的事，犟起来比谁都难搞。” “真的？” “那当然！本宫从小跟他一块长大……虽说中间分开过几年，但回来大部分时候，也是本宫在照看他。本宫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了解他，但也能拿捏他那性格七七八八！” 就这么一点自信，苏漫漫还是有的。 听着她如此肯定的话，厉云凰这才动了动眼睛，但整个，看起来还是丧丧的。 就这么久的相处以来，苏漫漫对赵玉衔的照顾，她是看在眼里头的。 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对于此事，依旧是七上八下。 苏漫漫见此，觉得自己一个旁人，说再多好话，也不如当事人一句肯定的回答。 “如果你实在是心里没底，要不直接去找玉衔问个明白？” “啊？这……这种事情……直接跑去问本人，恐怕不太好？” 他都已经是答应愿意成亲的了，厉云凰怕这个时候跑去问，会让他觉得冒犯，或者是让对方误会自己不愿意了。 “可是这种事你不问清楚，一个人在那独自苦恼，也不是个事呀？而且还是临近这个时候。本宫希望你成亲那天，心里是开开心心的。” 苏漫漫这一副十分为人着想的话，听得厉云凰十分的感动。 她虽说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与男人也相处得不少。 那些都是与共生死的兄弟，相处起来毫无费力。 至于谈感情方面……从前那些厉大将军安排给她的，都是才打一架，对方就顶不住跑路了，她根本没机会深入交流。 就是说，她这好不容易谈上一个，又是个不能与正常方子交流的人，艰难着嘞。 她这犯愁，也是非常的正常。 “我觉得皇后娘娘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这婚前要是就不开心，那婚后岂不是更难熬！” “……可，不是。” 厉云凰在做出以上总结的时候，苏漫漫感觉自己被点名了。 她和赵呈渊，好似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情况…… 不过，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呢。 厉云凰被她开导完，心情好了不少，便开开心心地去慈宁宫找赵玉衔。 苏漫漫本来也是打算过去的，但想着应当多给人家小两口一点时间，在婚前再培养培养感情。 在她离开后，一时无事，便拿起了自己从赵呈渊那顺回来的话本子看起来。 这书还没翻两页，便听下人来报。 “皇后娘娘，羲贵嫔来了。” 羲贵嫔？ 苏漫漫最近在忙着各种事情，这羲贵嫔自从抢救回来，就一直在休养中，不怎么出现在人前。 要不是突然听到通报的人提起这名号，她都差点忘了宫里还有这号人。 她把手里的话本子放下，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羲贵嫔快快免礼，身体可好些了？” 见人进来就规矩行礼，苏漫漫赶紧叫住，并顺带问候她的身体情况。 这会的精神和脸色都比先前生病的时候看起来好了许多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太医说，臣妾已经愈合无碍了。” 羲贵羲说话间，话语恭敬间，满是对苏漫漫的感激。 要不是苏漫漫，她这会可就没机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那就好。” 苏漫漫看到她没事，是真心为她高兴，也为自己做了件好事高兴。 说话间，便让她坐下，让人上茶。 可是羲贵嫔却并没有要坐的意思。 “其实，臣妾过来，除了想亲自感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外，还有一事，臣妾想了想，还是觉得应当对您坦白。” 羲贵嫔说这话的时候，坚定又严肃，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死过一回的人，是要比平常人容易想通一些事情。 她说有事要坦白，也不直接说。 在说完这话后，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 苏漫漫便懂了。 “秋叶，你们先下去。” 秋叶听到自己也得回避，猜两人应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聊。 她应了声，领着屋里的众人退下，留下两人独处。 第114章 只要她过得快乐 “你确定？” 晓是见过大场面的苏漫漫，在听完羲贵嫔的一番话之后，也是一惊。 她说的这事，可不单是小大小闹，一旦确认，可是会让不少人丧命。 人命尤关的事情，她可不能说信就信，得再三确认，再确认。 羲贵嫔听到她的询问，非常肯定及确定地点头。 “臣妾也知这种事非同小可，若无实据，也不敢容易说出来。” 说罢，还从身上命出一个装满香粉的浅粉色香囊递到她的跟送。 “原先她说这个配着线香用安神效果会更好，臣妾这不出门的，挂身上不方便，她当时便帮臣妾放枕头底下了，说是这样效果也一样。因为头两天确实有用，我也就忘了和身边的人说，他们都以为是那线香的功劳。” 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藏得深，还是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放的。 难怪大伙这当时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这枕头底，一般人摸不到什么东西，又是在那种情急之下，自然也是没有心思细研。 苏漫漫为此，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所以她第二天那么及时去看你，其实是想趁人不注意把东西拿走？” 羲贵嫔点点头。 “臣妾想，恐怕是这样，只是您当时刚好出现她没来得及，您离开后，臣妾想起来这个，就悄悄收起来了，没有和任何人声张，后来果然有宫人在那之后悄悄翻过床头，想必是在找它。” 该说不说，这羲贵嫔虽胆子不太大，有时候还挺聪明。 她要不提前悄悄把这东西收起，早被人毁掉了。 “你已经找人看过，确定这东西和点燃的线香之间的味是相冲有毒的了？” 羲贵嫔摇头。 “还没有，臣妾在宫中并无信得过的太医，怕让人查了，对方知道东西还在臣妾手中，会打草惊蛇。” 苏漫漫再一次肯定她的细心，并点了关。 “不过，既然没查，你怎么就确定是这两样东西的问题。” “也不是完全确定，只是猜测，所以还请皇后娘娘帮臣妾查明。” 说着，便突然朝苏漫漫跪了下去。 “臣妾从无害人之心，但也不希望无辜被害。只是臣妾力薄，自保力不足，还望能得皇后娘娘庇护，臣妾自当感激不尽。” 苏漫漫这还是头一回让人拜托这种事。 老实说，突然被人依赖的感觉，她不太习惯。 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这在宫中的能力十分有限，这么办的事，也不敢轻易答应。 “羲贵嫔你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说话！” 羲贵嫔好像不是很愿意起来。 “你要这样，本宫会很头痛，那可就不聊了哦。” 她都还没有应下要帮忙，羲贵嫔还是想要聊的，但起来了。 “本宫再确认一遍，你们之前，真的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吗？” 一个人要针对另一个人，甚至到对至对方于死地的程度，怎么想，都不可能毫无原由。 羲贵嫔摇头。 “你要这样，本宫就很难帮到你了。” 直觉告诉苏漫漫，这羲贵嫔，绝对的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要不用她帮忙，她爱说不说。 现在又求于她，还这么支支唔唔，她可不惯着。 一听苏漫漫不管自己，她急了。 最后犹豫挣扎片刻，缓缓开口。 “她身边的侍女若芜……当初，算是臣妾间接害死的，但是……臣妾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难怪！ 难怪当时说闹鬼的时候，宫里就她最紧张。 随便一个装鬼的人，她觉得是若无，便吓病了。 “臣妾是无意间发现若芜偷藏了大皇子的画像，便说要告到陛上那去，哪知……她为了不连累柳妃，把画焚了后若无其事出门，竟是去冷宫那偏处寻短见去了……” …… 得知事情真相的苏漫漫扶额，久久不语。 全宫上下，谁人不知大皇子赵玉诀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宫女也实在是大胆！ 就算私下有什么心思，也不该把画像留在身边，这不是妥妥的找死？ 就算她当时不是因为被人发现畏罪自尽，这要被传到赵呈渊耳中，也活不成。 若芜是宫外从小侍候柳明月又陪嫁进宫的贴身丫头，她因此时记恨上羲贵嫔，倒也说得通。 “这事本宫知晓了，你先回。” “那……” “秋叶，送客。” 羲贵嫔还想要说些什么，苏漫漫一声令下，门外候着的秋叶，便把门打开了。 她一看门打开，侍候的人进来，识趣地止了话题。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羲贵嫔没再作过多逗留，应了声行了礼，转身离开。 秋叶看到人走后，苏漫漫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关切道。 “娘娘可是碰到烦心事了？” 可不嘛！ 相当的烦。 她怎么也想不到羲贵嫔这事，会线扯到那么多事。 如果这事只是嫔妃间普通的针锋相对，那还好处理，可偏偏还牵扯到前朝往事。 而且仔细想想，单若芜小小一个侍女，她真的敢胆大包天到留大皇子的画像吗？ 还是说，这留画像的另有其人，她只是一个替死鬼？ ……要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只是赵玉衔的婚期将近，她不希望在这之前出现什么变故，影响到他们。 这事，她决定先暗中观察不表。 那个香囊和线香的事，她得先确认一下。 宫里的太医……也能用，但是，不保险。 正好闻人扶桑需要在赵玉衔成亲前两天给他做一遍检查，确保他在成亲那天不出意外，决定等他进宫再让帮忙看一下。 “没什么事，但是看到羲贵嫔，突然想起来，李贵妃似好些天没来找本宫麻烦了，有点儿想念。” “哈？” 她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把秋叶整不会了。 不过，这她也说得没错，近两月来，这李喻婉，安静得让人害怕。 这人该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 秋叶见她那么在意这事，转头便让人去朝仁宫打听。 只是去打听的人回来传话时，秋叶大惊。 “这事可千万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 “什么事不能让本宫知道？” “是李贵妃怀……” “是李贵妃得了不能吹风的怪病，所以最近才安静。” 一听只是生病，苏漫漫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115章 那都是身外之物 “皇后娘娘你的猜猜是对的，确实是这两样东西相冲了，人只要同时吸入，并会在肺腑中沉成毒素，碰到情绪波动过大的时候，就会发作，但一般人看不出来原因，只能当原因不明的急疾。” 即便心中早有答案，但是亲耳从闻人扶桑这得到确切的答案，苏漫漫还是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干这事的，居然是一个她觉对绝对不可能的人。 并再一次肯定了，这宫里的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那看似人牲无害的，可能是个白切黑。 “本宫知道了。” 在确认完自己心中所想后，苏漫漫把东西收起来。 抢救羲贵嫔的事情，闻人扶桑也是在场的。 看到她就这么把东西收起来，没问别的，也没有再说别的，不禁感到好奇。 “皇后娘娘不打算把这个事告诉陛下吗？” 和赵呈渊说？ 苏漫漫想了想，还是摇头，决定不说。 只是这么一点东西，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给东西的当时，也只有羲贵嫔在，无旁人作证。 柳明月要是否认，说是污蔑，而自已又拿不出更多合适的证据证明这是她干的。 这对自己，对羲贵嫔，都不利。 她可不想好心办坏事还把自己给搭上去。 她决定不说，也让闻人扶桑先替自己保密。 “那陛下要是问起您找在下……” “你不会说是来给本宫看病的吗？” 苏漫漫不悦说完，又觉这理由不太好。 虽然合理，但她身为皇后，不到万不得已，都是宫里的太医们看。 这跳过宫里的太医，直接去找闻人扶桑这个宫外神棍。 也许会让有心的人觉得有情况。 “噢，那你就说本宫召你来问肃王的情况。” “……” 他给肃王看诊的时候，她就在边上，该说的当场也都说了啊。 周围的人都听到，还用这么一个理由……皇后她是真的不觉得更敷衍了吗？ 苏漫漫给了自己能想到的建议就不管了。 这么点破事还有本宫帮想理由！真是个没主见的神棍！ 赵呈渊找闻人扶桑去回话的时候，闻人扶桑，还是用了苏漫漫给的第二个说辞。 赵呈渊听完，对此并不露疑——他猜是因为这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对肃王的关心，比任何人都要多的原因。 这重复再细问一遍，也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而使着问话的结束，闻人扶桑正准备告辞，又被叫住了。 “皇后身上的那些伤疤，就没有东西能够彻底帮她清除吗？” 这个事，赵呈渊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他要方子。 之前，他也是把自己手上能用上的药都给了。 已经消停了一段时间没问，这不，又问上了。 “皇后身上的伤有点严重，只能淡一些，想完全除去，恐怕……” 赵呈渊一听这话便懂得了这其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敛着眉，没再问下去。 而闻人扶桑，却在此时，壮着胆子，再次开口。 “陛下是很在意皇后身上的这些吗？” 这皇帝该不会是个渣男？ 人家皇后也是为了救他才会受伤，这只是留了点伤疤，就这么接受不了了？ 在这之前，他还算是很敬重赵呈渊的，但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苏漫漫被烧伤的伤被他嫌，他就在心里有非常大的意见了。 “别一副陛是什么负心汉嫌发妻的眼神，朕怎么会嫌，有不是多吓人……是她自己很在意。” 这种话他在床上的时候就有十分明确地和苏漫漫讲得很清楚。 但她好似只当他是在说客套话，不让他看，也不让他碰。 他觉得这样很影响两人的感情，这才想着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够解决的办法。 他可不想因为这一点小小的事情，就让两人好不容易修复好一点的关系，又裂掉。 “原来陛下是在为这个发愁！” 听到他不是因为苏漫漫身上的伤嫌弃，闻人扶桑决定先不骂他了。 “这个只能尽可能用药控制住，是真的没有完全消除，陛下只能辛苦一点，多哄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是明白你的心意，也许就不会在意了呢~” 赵呈渊：“……” 这人说的这话，他能不懂？ 苏漫漫要是真有那么好哄，他也就不会愁到这个样子了！ 但他觉得闻人扶桑是不会懂的，想了想，还是不跟他多说了。 “滚！” 被赶出门的闻人扶桑回头看了一眼后方，止不住叹气。 要不说这俩人能成为两口子呢。 对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一点不给脸的无情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就是苦了他这个无权无势还要被使唤，日常超常时间干活还没钱的可怜人~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在宫里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得罪哪个不好惹的，赶紧准备出宫去， 人，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都快要走到宫门了，一个太监突然匆匆跑来对他说。 “闻人大夫，你们家娘娘有请您。” 闻人扶桑听到对方说娘娘，他第一反应是苏漫漫。 转念一想，也不对。 才从她那里离开没多久，更何况—— 眼前这个小太监他也没见过，不是他常往来的这两主身边的人。 出于谨慎，他没有一口绝拒。 “请问一下……你们家娘娘，是哪位娘娘？” “我家们娘娘，是平康宫的柳妃娘娘。” 闻人扶桑恍然。 这两三月赵玉衔都在苏太后宫里住着，他就每次都去慈宁宫去给他治病去了。 偶尔去的时候，有时候会碰到正巧与苏太后作陪的柳明月。 两人虽然没有说上过什么话，但是他还是对她有印象的。 “不知，柳妃娘娘找在下有何事？” 他知道她是谁，但他更清楚自己是被谁找进宫来的。 有些嫌他还是得避着，免得对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友好。 可是那人表示自己只是一个传话的，并不知道柳明月找他要说什么。 “娘娘说了，去了便知，并且对你不会有任何的玩处。” 看来这柳妃也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拒接与她相见。 他想了又想，还是不是很想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没空。” 说完就走。 第116章 密而不告必诛之 皇宫已经很久没有过喜事了。 难得碰到赵玉衔这么一桩，几乎所有人都很高兴。 他已经在宫外开了府，这亲，他自己得在自己王府接。 为了赶上当天接亲，就须得提前出宫住在新府邸。 苏漫漫他在慈宁宫住的这些日子并不开心，这下终于能出宫，很是为他高兴。 可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不是怕别人误会她是不希望他住在宫里，是苏太后实在是伤心。 就算有那么长的时间给她做缓冲，直到赵玉衔要离开那天，她也是忍不住湿润了双眼。 她对他有许多不舍，有许多担心，又明白其中的身不由已。 再不舍，也只能看着他离开。 至于赵玉衔本人对于出宫这事，好似，不喜也不忧。 看不出来他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但要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厉云凰了。 虽说这还没有过门，她就已经和赵玉衔处了那么久，该了解的，都有所了解。 赵玉衔要出宫的那天，她还亲自来接人。 “所以，你是已经和玉衔聊开了？” 那天厉云凰愁得不行地来找苏漫漫，说要去找赵玉衔聊的事，苏漫漫后来都没有问她两人最后聊得怎么样。 看到她这下亲自来接人，看起来应该是无碍，但出于关心，还是问了一嘴。 正捣鼓着赵玉衔手指的厉云凰，摇摇头。 “嗯？没聊？还是……” 完全出乎苏漫漫的回答。 “没聊。” “为什么不聊呢？” 这种事情，苏漫漫觉得，她要是在意，还是应该趁机提前问清楚。 要是成了婚，日后再问起，听到自己在意或不快的……能调节还好，调节不了，那可就会成了心节。 “因为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肃王才对。” “就因为这个？” “嗯。” 厉云凰很肯定地点头。 “而且我想，他要是觉得我因为这种小事对他产生奇怪的怀疑，他会很不开心的？” 苏漫漫不语。 或许会有一点？ 可她愁得不行的事，只因这一个小小的念头就放弃不问了……也不知道她这算是想得开，还是想不开。 不过看在两个当事人都处得挺好，谁也没有很在意这种事的样子，她这个外人，也就没再多问。 “那本宫要先祝你们百年好合~” 厉云凰摸着赵玉衔的手听到她的这个话，不好意思地一顿住。 然后看着苏漫漫，红着脸回，“皇后娘娘真是的……” “真是什么？”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害羞，就是要故意逗她玩。 这大大咧咧的姑娘，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可不多！ 厉云凰也知道她是故意的，没再吱声。 赵玉衔听不到动静，但知道苏漫漫和厉云凰在聊天。 厉云凰也没有晾着他，和苏漫漫聊完，便在他的手上划下几下。 苏漫漫虽说坐一旁，但刚没注意到她对赵玉衔说了什么。 只见他的表情在略显困惑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皇后她一直都这样。】 他在厉云凰手里回这几个字的时候，苏漫漫看清楚了。 好啊！小两口还没有正式成亲呢，这就说上她的“坏话”的！ 而且还是当着她这个本人说的，那可真的是相当“恶劣”！ 当然，她不会真的觉得恶劣。 看到两人这般要好，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一高兴，又为了赵玉衔未来的幸福，又是相当下血本地，送了厉云凰许多东西。 每回来都绝不可能空手的厉云凰，看到苏漫漫每次都送自己一堆相当珍贵的珠宝，也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她对赵玉衔的在意。 “其实……皇后娘娘您不必送这么多东西，我将来也肯定会对肃王好的。” 找人搬着珠宝的苏漫漫却不以为然地表示。 “那也不影响本宫喜欢你，愿意送，不一定是因为肃王。” 厉云凰：“……” 这皇后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她除了收下，就只能收下了。 并且也不由得感叹。 要说任性，这皇后也是真的任性。 这陛下要不是知道这皇后是因为肃王的关系才送自己那么多东西，指不定都要以为，皇后是在借自己之后，转移财产呢。 这天赵玉衔出宫，送行的队伍很长。 宫里几乎所有能出动的人，都出来送他了。 那那个生了怪病不适合吹风的李贵妃也到了场。 不过，苏漫漫这会心都在舍不得赵玉衔出宫这事上，不太有空管她。 但送行的队伍都走得远远，到了宫门口，属于宫里的一众人也都只能停下。 苏漫漫很为赵玉衔高兴不假，但一想到两人以后就不能常见面了，还是相当不舍的。 要是允许，她恨不得跟着他一块出宫去。 但是…… 她看了眼旁边的赵呈渊。 没有但是。 赵呈渊看着一众人离开，刚觉身侧有视线，一转头。 好巧不巧，只看到苏漫漫怒瞪自己。 他心一惊。 这些不都是皇后想要的结束吗？她这么盯着朕做甚？难道是不满意朕的这个安排。 在那一瞬间，他好好地暗自反省了自己好几遍。 总结就是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可能有问题。 皇后要真不满意，按她现在的性子，早就直接跟他嗷了，根本不会忍到这个时候。 “皇后你，好似有话要说？” 只是看着他，都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瞪了，还露出不满的苏漫漫。 蓦的听到他开口说这话，一头雾水。 自己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能跟他聊的人？ 至少她现在没有这个想法。 所以便在听到他的询问后，收回自己的视线。 “哦，无话可说。” 她明明就只是如实表达出自己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罢了。 听到赵呈渊的耳朵了，不出意外地，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皇后果然是在生朕的气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哄什么，想了想，只能对她说道，“玉衔只是出了趟宫罢，日后想他，还是能随时接回宫里住。” 让赵玉衔出宫，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要让他真的完全放任在他在宫外完全不管，那绝无可能。 苏漫漫知道这事他做得到，但也提醒他。 “那你也得问问人家厉姑娘愿不愿意。” 到时候成婚，人家就是两口子了，进不进口这事，她认为应当尊重一下两口子的意见。 第117章 自己动手更痛快 赵玉衔出宫第一天，苏漫漫想他。 出宫第二天，开始担心他在外头过不习惯。 第三天…… 赵玉衔和厉云凰正式大婚的日子。 激动得头一天晚上几乎没有睡的她，这天一大早就爬起来催促秋叶给她梳妆打扮。 她这，可比自己当年大婚的时候积极得多了。 秋叶觉得太早了，想让她再歇会。 “娘娘，这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您这也太早了？要不早休息一会再来收拾？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今个儿一刻都为愿意在床上多待的苏漫漫，一等她把话说完，人就已经从床上起来了。 “睡觉哪有去参加玉衔的人生大事重要！为了不给他丢脸，本宫可得好好捣弄一番才行！” 话是那么说，但是谁大半夜就起来收拾的…… 秋叶说不过她，最后也只能随着她的话，给她收拾。 既然是去给赵玉衔撑场，那版自然得打扮得好些。 但又不能太好，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所以这一统，光首饰上，她就好一通选。 好不容易选好首饰上妆，又是一通倒腾。 她这人平时收拾，都是很随意，这一天，可以说，是真的相当用心了。 因为她明明都已经起那么早，最后完全收拾好的时候，天边居然已经开始见白。 累还是挺累，但是看到镜子里成果的那一刻，她非常的满意。 得亏自己坚持早起，不然都来不及收拾出来呢！ 收拾完，她便是等着。 等着赵呈渊来接她，好一道一出宫去。 只是她太心急了，左等右等不见人，就时不时派人去看看是怎么个回事。 每回派去的人，回来的消息就是“陛下还在忙，皇后你稍等。” 苏漫漫心想，这亲弟结婚的大喜日子，他怎么就不能提前一点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这么一大早的就在忙，也不是不知是真忙，还是在故意拖延！ 最后是下人去看了几次，人还是没有要出发的意思。 她怕延了赵玉衔成亲的吉时，实在是坐不住了，便自己提着裙摆，便大步冲去找人了。 这人因为要出宫，是难得有一天没有上早朝的，这个点，她也不用去什么别的地方，直接去他所住的光华宫便可。 但是，她刚一到宫问口，却被那殿问前的人拦了下来。 拦她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自己找上门来。 一边急急地不让她进门去，一边道，“陛下还在忙，稍后就会去见您，还请皇后娘娘您先行回去。” 苏漫漫不爱强人所难，平时对强闯赵呈渊住处没有任何的兴趣。 但她这一次是真的急，见人还一直拦着她。 她想着来都来了，倒要看看这男人，一大早的到底在干什么事。 “不回，本宫直接进去找陛下就可。” 然而，她并不能如意通行。 众人还是一脸为难地拦着她。 苏漫漫这下被激到了。 正欲发难，忽的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这一大早的……除非是昨天就一直留在里面的人，不然不大可能是别的人。 这能留在这的，除了宫里的嫔妃，再也不可能有别的人。 拦她的人听到她这话，互相看了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光他们这一个反应，苏漫漫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是李贵妃？” 这人毕竟是个皇帝，后宫妃嫔那么多，有人在他这过夜，倒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能这么一早缠着他的人，这宫里，好像就只剩这么一位了。 平时这人要怎么争宠她不管，但是今天是赵玉衔大喜欢的日子。 这人要是敢搞事影响她出宫去参加婚礼，她跟这人没完。 “不是……是……柳妃。” 拦着她的人见这下拦不住了，又怕她发怒，在她问更多之前，主动把里面的人说了出来。 听说是柳明月，她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突然想起来，李喻婉最近得了不太能见风的怪病。 也不是很适合出门。 柳明月这人，说是人淡如菊，但是再淡，也是皇帝的妃子，必要的时候，也是要伺侍人的。 但她肯定也是知道今天是赵玉衔大喜的日子，赵呈渊必定是要当场的，怎么还在这那么久！ 想不懂，平时那么识趣的人，怎么突然给她来一出。 想不通，那就干脆不想了。 但她强行闯入的心，又弱了一些。 这里面的要是李喻婉，众人都知道两人不和，这么一闹，不和也就不和罢。 但她和柳明月明面上关系还算是过得去，这么一进去，好像不是那么的合适。 她这一时半会还没有得罪柳明月的打算。 但要说，就这么离开。 赵呈渊不急着去参加赵玉衔的婚礼，但是她是真的很着急啊。 天杀的！ 她急得在门口跟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乱转。 想找一个合理让赵呈渊出来，又不怕坏她和柳明月关系的主意。 “谁在外头？” 她可能是在外头整的动静有些大了，里面突的传来赵呈渊的声音。 屋外的人闻声，看着眼巴巴的苏漫漫，赶紧应声。 “是……皇后娘娘……她说，怕晚出宫了就吃不上肃王的席了，想问什么时候能出发。” 苏漫漫非常满意地看着那按着自己说的话往里传的人，然后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安静了好一会。 这人该不会是沉迷于温柔香，不愿意出来？ 她刚一想到这个，脑子顿时不觉为赵玉衔鸣不平。 有这么一个见色忘弟的哥，可怜的哦…… “让皇后进来。” 苏漫漫刚骂完，里头就再次传来了赵呈渊的声音。 随着他的允许，守着门外的人，当下边往两边站，把门打开。 “皇后娘娘您请。” 苏漫漫不紧不慢地应着声往里走。 刚一进屋，便看到了赵呈渊还有柳明月。 柳明月给她行了礼后，便对赵呈渊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去。” 等人走了，应了声的赵呈渊，看向苏漫漫，见她皱着眉，在想。 皇后这是在吃醋了？ 然而…… “你能不能先去参加完玉衔的婚礼再回来和你的爱妃们亲热？你不急，我很急！” 第118章 挑别人前先照镜 在苏漫漫的努力之下，一行人总算是可以开始出发了。 虽说两人是要出宫去，但是为了不引起太多的麻烦，都很低调。 除了一些必要的人手外，其他人，都不做安排。 好在这皇宫到赵玉衔新的王府，也不是太远。 两人赶到的时候，没有错过两人拜堂的吉时，但也没有早到。 时间卡得刚刚好。 就是因为时间卡得太好了，苏漫漫一到，都没来得及和两新人私下说上话，就被拎到了堂前。 苏太后不方便出门，她和赵呈渊这哥嫂，就坐了家长位。 拜堂这事，赵玉衔因为身体不便，要行完全礼，本应要找人代替的。 更重要的是。他这个情况出现在众人面前，指点是避免不了的。 苏漫漫怕厉云凰听到了会不会舒服。 但是厉云凰不同意。 婚前就特意和她表明。 这人不管好坏，都是自己选的，她都接受，也不介意别人说。 因为她的坚持，最后所有过程，赵玉衔都是在旁人的帮忙下做完。 虽然多有不便，但他也有尽力在配合了。 有一些规矩，赵呈渊也是给两人，能免则免。 这一特殊的婚礼，因为有帝后们的到场，倒是意外的顺利。 等一切结束，看到新人进洞房，苏漫漫这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家玉衔也是成家的人了~” 她感动得，那就差一个泪洒当场。 自打这人从外面接回来，她就十分担心他的未来。 就算如今有了大将军府这层关系，也不能说是百分之一百有了保障，但怎么着，也比只能留在皇宫，只有赵呈渊这么一个人看着他，多了一重保险。 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不过，她还是觉得他这场婚礼，过于仓促了。 即便这两个月她一直都非常努力地在给他做准备，还是觉得做得不够好。 要是时间够，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给他准备得更好一些的。 赵呈渊看她一会感动，一会惋惜的，猜不透她的想法。 “现在玉衔的事也已经解决了，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不满的了？” 这话说得…… 苏漫温看赵呈渊一眼，并且非常想告诉他。 自己对他不满，又不是因为赵玉衔的事情。 只是他要是敢对赵玉衔不好，她对他更不满罢了。 但是她今天心情好，懒得同他计划这些。 而且秉着，他对赵玉衔的照顾确实是落到实处的份上…… “还行。” “就这？” 很显然，只听到两个字回答的赵呈渊，不是那么的满意。 苏漫漫是听出来了，不爽的眯他一眼。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想我在人多的地方凶你？” 他要有这个爱好，她也不是不能配合一下，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这个爱好。 赵呈渊看她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从早上她看到柳明月，却毫无反应，一时只想着往外跑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 这人是真的，对他没有从前一点的爱了。 留在这里，就是因为身份的关系罢了。 “要回去……嗯？” 他刚想着，赵玉衔的婚礼结婚，他如今也人照顾得很好，想反人带回去。 结果一低头，刚还在他边上的苏漫漫，已经没了影。 她听到别人说弄洞房，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已经冲了过去了。 眼看着那一点不犹豫跑远的身影，他只好认命了。 这会，谁也别想强行把她带走。 说是闹洞房，在这王府里，就只有一个词。 赵玉衔那情况，根本没法和旁人互动，根本闹不起来。 而且厉云凰，该说不说，也是个护夫的。 轻易不许别人碰到他，怕他不自在。 也是就亲近的人，溜达一下，走一下过场，就算闹了。 苏漫漫看到大家都对两家人和和睦睦的，非常满意。 她也知道俩人这不能闹，刚跑那么快。 一是不想听赵呈渊说话，二是还挺担心闹的人不知轻重，得过来看情况。 其他人都走了，她自然是不能再留下影响人家小两口培养感情。 “皇后娘娘。” 她这正要默默转身呢，厉云凰突然叫住她。 她回过头，看着看一身喜服的人，笑着道，“你现在和玉衔成了亲，应该和他一样，唤本宫皇嫂了。” 一时还不太习惯自己这王妃新身份的她，听到苏漫漫的纠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顿一下，缓过来后，才终于接受了自己现在新的身份。 “皇……皇嫂。” 这个词，对她还是有一点烫嘴。 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的人，就在说这两字的时候，都试了好几下。 苏漫漫开心地应着。 “要是没事，本宫可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培养感情了哦？” 洞房花烛夜就那么一天，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可不能做在这浪费别人这么好的日子的坏人。 厉云凰看着她，红着脸，好半晌终于道。 “谢谢您的成全。” 苏漫漫见她这是在为自己撮合两人在一起的事道谢，一点不占功地摇头。 “这有什么可谢的，玉衔有你，那才是本宫该谢你的的呢！” 要不是厉云凰愿意，她可找不着那么适合把赵玉衔送出来的人。 “你和玉衔在宫外都要好好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进宫去和本宫说，本宫替你解决。” 厉云凰点点头应下，苏漫漫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说了两声便离开。 而把房门一关，回到床边看到青静静在那坐着的赵玉衔，厉云凰为两人要怎么洞房犯愁了。 要他自己来，那可太为难了。 要是自己一把将他推倒，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矜持，然后把他吓到？ 可都已经成了亲的人，总不能就这光躺着做素觉啊。 她正站一旁看着这俊美但又不知怎么下手的人，坐着的人，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动静，但隐隐感觉有道熟悉又炙热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他也没有要交流的意思，只是摸索着，自个往床上躺了下去。 厉云凰想着，他可能是这倒腾一天累了，要休息。 洞房的事，改日。 但是这要休息，也不能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睡呀。 她上前去给他解衣，他也没动作，只是发现，这人的脸，怎么那么红？ 等会，他？！ 厉云凰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不是很确定，于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她碰了他。 脸更红了，但是没有反抗。 这……那她对他就不客气了~ 第119章 没有价值就扔掉 三朝回门，这肃王就在将军府的边上，转眼就到。 所以及厉云凰也就在那天推着赵玉衔回去转一圈，就跑了。 反正以后，她高兴了，天天回自家吃完饭再回王府休息都没有关系。 但她这开溜，也不是为了回肃王府去。 而是；转身进了宫去给苏太后请安。 苏漫漫知道他们要进宫，早早的就让人备好了东西。 她知道两个人去慈宁宫那请过安后，必定会来见她。 她还挺急着了解两人新婚后的各种和谐度，要不是想着苏太后多日不见儿子，想得紧，自己在场可能会打扰别人母子情深，她就直接去了慈宁宫。 在左顾右盼中，她也是终于等到了两人的出现。 苏漫漫一看到他们进入凤梧宫，立马就是开心又关切地问厉云凰。 “这几天，都还好？玉衔没有惹你不高兴？” 赵玉衔的情况，苏漫漫自己心里多少有点数。 她更在意他这伴侣，对他的态度。 “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都好。” 新婚的厉云凰，也是梳起了已婚的发型，看起来更添了，几分稳重。 “又叫本宫皇后？” 经她这一担醒，厉云凰立马反应过来，她让自己在私下里叫她皇嫂的这件事。 还是有点习惯，有点忘了。 被提点，她便立马反应过来，改回正确实的称呼。 苏漫漫这才十分满意地点头。 “这才对嘛！都是一家人了，还叫皇后多见外！” 她不喜欢厉云凰叫她皇后，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这不好建立两人的亲近度。 这个称呼，实在是让人太有距离感了。 除此之外，她又关切地询问。 “确定是真的一切如好？那个洞房啥的，应该……” 这种事，不太好问太直白。 先前她已经从太医那多方确认过，他那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那都是太医的一面之词。 对于实际的情况，那还是得两人私下共处过才能确定。 也不是她过于八卦，她只是想知道一下，这到底行不行。 若是不行，她可就得给厉云凰做出一点儿补偿才行，可不能让人家姑娘那么年轻就…… 厉云凰一听，便知她要问的是什么。 这还没开口呢，脸就已给先红得不行。 “皇嫂莫要担心，肃王他……很好。” “真的？要是那什么……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的，说出来，本宫让太宫想办法解决。” 除了这个之外，她还跟厉云凰打包票，要大夫实在也没办法，就送她几个身体力壮八块腹股的男人。 “毕章这事，也是我们这边的问题，可绝对不能让你吃亏。” 听到苏漫漫这面不改色地说要给自己送男人的这种话，厉云凰头一回庆幸赵玉衔听不见。 不然让他听到他敬重的皇嫂，竟当着他的面，说要给他的送婚王妃送男人，他这不得气死。 “真的不必！肃王真的很好！” 苏漫漫是怕她还年轻，又是新婚，不太好意思。 但是看着她那么急切着护着赵玉衔，帮关他说话。 嗯，非常好，看来确实，是能行。 “所以，你们洞房成了对？” 这话，苏漫漫是对着厉云凰的耳边，悄声问的。 可不敢大声，这人一看就脸皮薄。 厉云凰红着脸，点了点头。 确认过自己在意的事，苏漫漫这下，可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了。 这宫里的太医，有时候还是有点儿用的！ 两人都不急着离开，都留在凤梧宫里说话。 不久后，上完朝的赵呈颐，得知两人在此，也赶了过来，聊上了几句。 “肃王妃以后无事，可多带肃王多进宫陪陪太后和皇后。” 看到两人相处得十分和睦，他为此也是十分的满意。 只是他不会像苏漫漫那样，过于直白地表露出来。 但是有了他这话，以后两人就能随意进出宫门了。 厉云凰很是高兴地应着，待到时候不早了，这才带着赵玉衔回去。 她带人走的动作干脆又利落，生怕慢了一点，这弟控的皇帝和皇后，就要把人给她扣留在宫中。 在这宫里混了那么久，她可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对赵玉衔的重视度，重得吓人！ 他们如今成了婚，还留在宫里，那多不方便！ “刚新婚的人，感情果然就是好，这就急着回家去腻歪去了。” 苏漫漫息年纪也不大，就是这语气，一股慈母般的长辈味。 赵呈渊也觉得这两人感情好是零点的不容易——更想不通的是，他们这情况，都能有好感情。 但是他家皇后—— “你看着我干什么？这人都走了？你不回去，去翻你那些会李妃陆妃的牌子？” 她慕别人的好感情，但只是慕，可不指望从赵呈渊这里要。 这人就没有心，给不了一点。 “皇后你这话说得，好像朕脑子里就只有女人一样……” 苏漫漫不可置否地看他一眼，没有接上话。 他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女人，可不归他管了。 他没说要走，她也没说要留，自顾回屋去，找人帮忙整理一些东西。 赵呈渊看到她那让人扒拉出来的东西，都是要离宫才能带上的。 “朕都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你这就让人收拾起行李来了？” “这又不冲突，把该收拾好的收拾，能走的时候直接就走，不用再另外花时间，多方便！” “……” 苏漫漫认为赵呈渊是被自己的聪明干沉默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他别的闲话不说无所谓，但是这个，对又好了很重要。 “再说。” “再说？” 这两字，让苏漫漫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该不会是真打算说话不算数？你说让我对你态度好一点，我也对你态度好一点，那个白纸黑字你也写了，现现在要反悔？” 这个，她说什么也是不能同意。 好不容易就这一次能让他松口的机会。 这一次要是都走不成，那往后，就更加没戏了。 就算撒泼打滚，她这一次也必定要走！ “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近段时候调不出人手，你归去的事情，需要再另行安排。” “只是人手不足，不是故意？” “绝非故意！” “算了，信你一回。” 第120章 讲理道她不在行 赵玉衔出宫，赵呈近来也很会做人，宫中其他嫔妃又格外安静。 一下子闲了下来的苏漫漫，突然觉得很无聊。 话本子也看够了，这家她一时半会又回不去。 闲来无事，她就只能想办法给自己打发时间。 “你说这李贵妃，到底是什么怪病？怎么这么久都没好？” 正给她掰着核桃仁的秋叶，手一顿。 “她这不给您找麻烦，不是正好吗？” “按理道讲，是这么一回事。” 苏漫漫拿起一个核桃仁丢嘴里，接着，又满脸困疑。 “就是这人有时候好像欠欠的，她这不来找事，本宫不习惯。” 她觉得自己不是爱斗的人，没人找她麻烦，她应该是乐得躺平才对。 然尔…… 一定是因为李喻婉的存在太深入人心了，没忍住特别对待。 她这些天也是让人去打听过她的情况，就是都问不出一点什么来。 都只说是怕见风的怪病。 她在这宫里生活那么久，还没有见过什么人生这种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她不方便出现，自己上门去看个热闹？ 她是真的很无聊，竟说干就干。 “娘娘！咱们还是别去了，在宫里！” 秋叶一听她要去找李贵嫁，立马上前拦着。 “本宫去关心一下同为后宫姐妹的李贵妃，这有什么不行？” 秋叶越不想让她去，她还真的就是越想去了。 “可是……可是万一李贵妃算计您怎么办？” 听到这话，正抬脚往外走的苏漫漫觉得有几分道理。 自己可不能送上门去让人讹。 “那就多带上几个人，多点人多点人证，本宫不信她治不了她。” “……” 眼看这人是一点都拦不住了，秋叶急得不行。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见她还是这么拦着自己，苏漫漫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 “秋叶，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宫？”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秋叶，一听这话，突然咯噔一下。 “奴婢……没……没有啊……就真的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两人打小一块长大，秋叶对自己的忠心，苏漫漫从来没有怀疑过。 也信她今天不让自己去见李贵妃，是真的怕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 “你不愿意说算了，本宫又不是没嘴，可以自己去问。” 秋叶不愿意说，她也不想为难她。 眼看这一下是真的拉不住人，秋叶扑嗵一下给她跪了。 苏漫漫不满。 “秋叶你这是要干什么？本宫不就是想出去走动一下而已吗？你这不让，也用不着跪。” 边说边伸手要去将人拉起来。 一向听她话的秋叶，却跪在那一动不动。 “除非您答应奴婢不去找李贵妃，不然奴婢就长跪不起！” “……” 苏漫漫从来没见过谁，是为了这种事要长跪自己。 她肯定是不能让秋叶为了这种没多少意义的事在那长跪。 她头痛的揉了揉脑袋。 “行了行了，本宫不去就是了，你快起来。” “真的？” “那难不成是煮的？” 看她能开起了玩笑，秋叶这才终于缓缓从地上起来。 “下回你再用这招威胁本宫，本宫就……不跟你说话了！” 打发送人那都是不可能的，苏漫漫能想到的罚她的方法，一时半会就只有这个了。 见她愿意留了下来，秋叶赶紧应和着。 “所以，本宫到底是为什么不能去找李贵妃？” 苏漫漫就不信，秋叶反应那么大，就只是因为怕她被李喻婉为难。 李喻婉从前也不是没有为难过她，她也不是没有去找过她，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秋叶听到她问这个，还在犹豫。 “你要是不说，本宫可就……” 知道她想要说的是又要去找李喻婉，秋叶不能让她去。 她咬了咬唇。 “李贵妃……怀孕了……” “……”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格外的空格。 秋叶说完这话的时候，都不敢去看苏漫漫的表情。 生怕看到她的失落。 “原本如此。” 良久后，却是苏漫漫释怀般的恍然。 难怪这么嚣张的人，会突然这么安静。 难怪…… “是陛下让你们瞒着本宫的？” 秋叶没应。 但是她心里已有了答案。 这宫里就没有什么不透风的秘密，可李贵妃怀疑那么大的事，都已经三个月了，她却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过。 除了赵呈渊之外，没有人能做得到。 他不让自己知道，是怕自己做什么吗？ 这男人，也未免把她想得太小气了。 既然他不想自己知道，那就配合一下。 “好，今天的事，就当本宫不知道。” 秋以很害怕苏漫漫会因此想到自己未能出世的孩子，感到伤心。 结果发现她的反应，却是出乎于自己意料的平静。 “娘娘您……没事？” “本宫没事啊，本宫能有什么事。” 苏漫漫说着，看到秋叶那担心的眼神，意识到了什么。 “你该不会是觉得，本宫会因为这个就想不开？” 苏漫漫从秋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猜到自己说中了。 “别这样，本宫小气的时候虽然也是真不大方，但是孩子这事，本宫生不了，总不能不让别人生？这家里还有皇位要继承呢！” 看到她那么随意轻松地说出这话，秋叶感觉心里堵。 是替她的皇后堵。 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在意呢，她还那么年轻，又那么喜欢小孩，却几乎没有了任何做母亲的可能。 “再者说了，就算不是本宫生的，只要本宫还在，都得叫本宫一声母后，这无痛当娘，也不赖。” 旁人想要安抚的话，一句也没有说上，她已经完全地给自己思路都顺好。 她话都已经自说到这个份上，秋叶也自觉，自己再多说下去很没意思。 “那是必然，全天下的孩子，都是您和陛下的孩子。” “那可不！” 苏漫漫释然地坐回桌前。 “接着给本宫剥点核桃，总感觉最近这脑子不太够用。” “是，娘娘。” 于是两人又继续像个无事人一样，说起了闲话，吃起了核桃。 门外那一只脚都来进来的身影，站了一会，转身走了。 第121章 以为是对的都错 自打那次落水的意外后，这么段日子以及来，苏漫漫最学以及至用的一个道理：放过自己。 反正那么些东西，强求不来。 她也不爱强扭的瓜。 闲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 噢，她是真的打心底是这么想，但是有个有，好似不是这么想。 她也不知道这赵呈渊又吃错了什么药，到她宫里来的数次，是越来越多了。 就差直接住到她的凤梧宫来。 有一天她实在是忍不无忍。 “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天都往我这跑！后宫嫔妃那么多，你是皇帝，要懂雨露均沾。” 赵呈渊在听了，但是没有听进去。 “对啊，朕是皇帝，这宫都是朕的家，朕愿意上哪都上哪。” 真是离谱！完全年头不对马嘴！ 苏漫漫都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气死自己，好另立皇后。 他来就来，安静侍一边也成。 偏偏这人还总要跟她腻歪，一天都老实不了。 心累，身累。 不能阻止她往自己宫里去，那她只好去多多陪苏太后。 苏太后很显然也是知道赵呈渊天天往她那跑的事情。 她得宠对苏家来说是好事，但是赵呈渊眼里只有她，在这后宫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苏太后知道她拒绝不了赵呈渊，跑来她这躲，也不说什么。 正好可以让赵呈渊趁着这个时候，去找一下别的妃子。 也算是变相的雨露均沾了。 柳明月原本也常在苏太后这里的，苏漫漫最近往慈宁宫这里来得勤，两人便不可避免地有了更多碰到一块的机会。 苏漫漫现在对于她，心里是有一点复杂的。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是，表面上，两人也还是依旧客气。 “说起来，皇帝对你这般，还真的是挺意外。” 苏太后一般不闲话人，就是苏漫漫和赵呈渊近些年的感情状态，她都看在眼里。 从前是很少看到他对她那么亲近，而且还是在没有什么特别外力下。 她寻思着赵呈渊会不会是突然开窍，发现了苏漫漫的好。 正拿着茶喝的苏漫漫品质到太后这话，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她只是想来这里躲一个清静，这太后怎么还要提他…… 她不愿意主动提，苏太后提了，她也不能不聊，只能脑着头皮上。 “也是……陛下是觉得这样捉弄儿臣很有意思？” 除了这个，她一时还真的没有别的什么特好的理由能释这一切了。 “皇帝应当也不是那么恶劣的人。” 他不恶劣？ 这个评价，苏漫漫是双手双脚不赞同的。 他做的那些个事情，没有几件是不恶劣的！ “母后不知，他这人私下，可不正经了！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这个诉，必定要给他投到位。 “不是今个大半夜在耳边讲鬼故事，就是明个在耳朵说砍人头……每回都把人吓得不行！” 苏太后一开始以为她要说的那个私下恶劣，是小两口的房中事呢。 一听是这个，那个表情，瞬时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这……是很恶劣！ 哪有人天天去找自己的皇后维护感情讲这些骇人的东西！ “那还真的是辛苦皇后了，这事，回头哀家必定给你说道说道他。” 听到苏太后这么说，苏漫漫心里好受多了。 她是拦不住他的，但是苏太后的话，他总得听一二。 “说起来，柳妃最近被陛下召幸的次数也比从前多了一些？” 这话可不是苏漫漫说的，是苏太后问的。 而且就直接问在一旁听两人说话，一直不打扰的柳明月。 柳明月听到自己被点名，才轻声应着，“托太后您的福，陛下偶有召见，也会问问您的身体情况。” 该说不说呢，这柳明月能讨苏太后喜欢，是有原因的。 这么一点的功劳，都这么三言两语的归到了苏太后身上不说，还不着声音的夸了他孝顺。 “挺好，你身为皇帝妃嫔，也还需得与侍伺皇帝为主，可不能因为总往哀家里跑，忘了自己的分内事。” “你说的是。” 苏太后就那么随意地和两人聊了半晌，后说困乏，便回屋去休息。 苏漫漫怕回去碰到赵呈渊，就想在这屋里多待一会。 柳明月也是知道她在躲着谁，也不说穿。 只是起身要走时，看到她一个人在这里，便问道。 “皇后娘娘要是不介意，要不到臣妾宫里去说会话？太后这午睡，要好些时辰才醒来呢。” 苏漫漫想了想，就在这里一直这么干坐着，似乎也不是一个办法。 离开，等太后醒来，自己再来，还有能说上话的人。 她只夸虑了几下，便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柳明月所在的平康宫。 柳明月已经搬来这里也挺久的，然而苏漫漫还是头一回来她这。 因为这人喜静，也不怎么邀请人到自己住处来。 她之前又忙着和李喻婉干架，或者给赵呈渊当恋爱脑。 就算她常给苏太后请安，两人见到的次数也不算少，但她却是一次也没来想过要来这里。 但是她是听别的人说过，柳明月的宫里，种了许多红海棠。 她进去一看，果然是。 只是这会还不到开花的时节，里面全都是绿叶子。 “柳妃为什么会特别喜欢海棠呢？” 她好奇的向本人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要单只是喜欢海棠，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在意的事。 但是，因为有一个人的关系，除了柳明月之外，没有人敢明着喜欢海棠。 更别说还在自己住处这种得到处都是。 她不信柳明月进宫那么久，不知道这个事情。 只能说是，她知道，但是她并不在意。 “那皇后娘娘为什么会喜欢牡丹呢？” 柳明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倒是反问回去了。 确实，这牡丹在这里不好养活，费时又费力，还不一定能养得好。 但为什么喜欢，苏漫漫其实想不起来太具体的原因了。 “可能是，因为本宫喜欢强扭的瓜？比如一开始和陛下的关系那样。” 他们一开始的关系，应该也像是强扭瓜。 她边说边想。 柳明月闻言，笑而不语。 第122章 看他那不值钱样 以前苏漫漫对柳明月的了解不多，但是有意了解一下之后发现。 这人相当的不简单。 她住的是赵呈渊最忌讳之人生母生前的居所，养的是那人生前最喜欢的红海棠。 但赵呈渊平日里对她的态度，除了不冷不热外，却也并不厌嫌。 当然，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赵呈渊装得好。 从前这人，除了会对她露出不耐烦之色，少有对宫里其他人如此。 从前她还傻傻地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现在回想起来，是特别的。 只不过是特别的蠢。 现在是躺在床上做梦想起来，都得惊坐起来骂自己一声：我这是有病！ 往事不可提，一提不是赵呈渊挨骂，就是自己挨骂。 “听说皇后娘娘最近宫里新进去了一个叫小冬子的小太监？” 苏漫漫正在柳明月屋里坐着，在随意地聊了几句后，她突然提起了这个。 自己也就宫里随便安排了一个小太监，难道这宫里的人，人人都关注上了？ 想着自己那皇后之位，那么多人盯着，做点什么被注意到也是相当的正常。 她就当柳明月是为了打发时间随便跟她闲聊提起，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她问起，苏漫漫也是很自然地回道。 “是的，原先他师傅是负责本宫那片花，如今换他来，本宫就想着把他换到宫里去，平日里有事找他好方便。” 这个理由，那是相当的自然了。 不过问完，苏漫漫也没有忘记好奇一句。 “难道柳妃也认得小冬子？” 柳明月点点头。 “从前他在臣妾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别的地说是缺人手，就把他叫走了，没曾想，他是个有福气的，兜兜转转到了您的宫里去。” “竟有这么巧的事？” 苏漫漫很是惊讶。 小冬子也没有说他在柳明月身边呆过的事情，苏漫漫便一直以为他是花房里干的。 不过，这柳明月既然对他还有印象，而且印象好似还不浅。 那她怎么不…… “臣妾在猜，皇后娘娘是在想，臣妾怎么不把人留下？” 心声被问出，苏漫漫也就点点头。 “确实有点好奇，这小冬子看起来，是有点能力的人，特别是在照顾花草方面，似乎非常的有心得。” 苏漫漫看着她这一宫的海棠花，想必是很需要一个打理的人。 正好这小冬子，话少又有能力。 要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柳明月应当是会把继续留下来用的。 “实不相瞒，并非是本宫不想留，是他自己不愿意留。” “为什么？” 相比于其他宫里脾气不好的主子，就柳明月这个主子，伺候起来应该是相当省心的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宁愿去花房做苦力，也不肯留在这安稳度日。 问及原因，柳明月也只是摇头。 “他要走的时候也没有明说是为什么，只道在这待不习惯。” 难道是柳明月宫里有人在背地里欺负他了吗？ 苏漫漫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 只是看了一圈这宫里的人，看着都还算和善，还真的分不出来。 这毕竟也是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现在再问起，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苏漫漫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只道，“那他现在在本宫那里做得倒是挺好，应该是能侍得习惯。” 小冬子除了胆子小了一点之外，别的都是很让她满意的存在。 虽说他才在那里做了没有多久，但是他的能力，大家都是能看得清楚。 现在要是谁要跟她说要换人，她还不乐意了呢。 “习惯就好。” 柳明月似乎真的只是无意地提了那么一嘴，苏漫漫说了他安好，她也没有再提别的。 两人就那么坐着，有的没的聊了许久，之后苏漫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和她道了别，并回到苏太后的身边去照顾她老人家去了。 就算是她为了回避赵呈渊想要躲到苏太后这去，却也不太顶用。 他也会随带来给苏太后请安，离开的时候还得把她带上。 理由是，苏太后要礼佛静礼，她总在那打扰她老人家不是很合适。 然后不顾三七二十一把她带走。 每次这种时候，当着太后的面，她都不好发作，也就只能认了。 一走出慈宁宫门口，确定苏太后看不到后，她就开始炸毛。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什么过分了！你后宫的人那么多，就不能多多去找一下别的妃子吗！” 就算是毛再多的羊，一天天被他这么按着玩，早晚也得秃。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是假装自己失聪，听不到一点儿她的不满。 “皇后最后这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苏漫漫是想骂人的。 但是旁边跟着的人太多，为了维护一下自己身为皇后的形象，她劝自己忍住了。 “既然陛下觉得臣妾脾气大，那您去换一个脾气好些的妃子陪？” “倒也不必，朕就喜欢脾气大些的，有活力。” 苏漫漫：“……” 她无话可说。 给他机会去宠幸别人他都不去，很难评。 这人找她，也不干别的，就聊些有的没的，吃饭睡觉。 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事。 这要换在普通人家，那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夫妻小日常，别人看到了，还得夸一句恩爱。 而苏漫漫想的却是，这人总这么找她，不会是为了帮李喻婉引开注意力，让大家都注意到她这个独宠皇后身上来？ 越想越可疑，并且是这个男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别人是千方百计争宠，她是费尽心思地与他离自己远一点。 但想到他答应让自己回家的份上，她还不能对他干太过份的事情。 忍忍，但能出宫就好了。 靠着这个想法，她一次又一次忍下了他的胡搅蛮缠。 大概是她的表现终于得到了他的认可，在这打闹了差不多一个月，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忘了让自己离开的事情之时，他终于给她定下了让她出宫的日子。 日子就定在了她生辰过后的第五天。 苏漫漫一看这日子的节点，当即了然。 他是想给她过完生辰再走。 第123章 就这么放过他们 苏漫漫对于过生辰这种事，并没有多少期待。 这倒与赵呈渊关系不大。 只是她从小就离开父母，每到这一天的时候，就会格外的想他们。 要是可以，她倒是不想过。 只是她身为皇后，她过生辰，也不只是过生辰那第简单。 更多的是和皇室的礼节挂在了一起，过不好了，宫里宫外的人都要说的。 为了不传出奇怪的谣言，没什么天大的，实在是过不了的事，她都会配合着。 因为将即过生辰的缘故，赵呈渊近些天，又时不时让人往她宫里送些东西。 美其名曰：让她有条件好好收拾打扮。 因为她先宫的许多珠宝首饰，除了她的凤冠与凤袍这些实在是不能送的东西外，能送的，她都送给赵玉衔抬出宫去了。 如今她之宫里，虽说不是空空如也，但能和的饰品，还真的不多。 对于他的这个细心，苏漫漫觉得他是怕自己到时候丢他的脸。 而帮着收礼的秋叶则是感叹：“陛下近来对娘娘您，实在是上心了不少！” 秋叶看到她现在的待遇，再想到她从前的待遇，那实属是天差地别了。 每每想起，她都得说一声：皇后从前过的这都是什么苦日子！ 面对着秋叶欣慰的表情，苏漫漫只能说，她实在是太天真了。 就算这人现在把这些送给了她，只要他哪天不高兴了，还是随时能够拿回去。 这宫里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一件是真正属于她。 她对此内心虽毫无波澜，但内务库每回送来，她也都是照单全收。 即便以后真的不属于自己，那现在短暂的拥有，也不错。 更何况，这送来的东西，看着是还不错。 而且，她也不是白拿他的东西。 后宫她这还得在给他管着。 提到管后宫，她倒是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安排。 她这要出宫去，她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必定得有人暂料。 要换作先前，这个问题她都不必考虑，李喻婉是绝对的不二人选。 现在她这还得着“不能见风”的怪病，在自己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这要还让一个生病的人帮她代理六宫，也太“欺负”人了。 除去早已退休的苏太后和她这个皇后外以及李喻婉这个贵妃外，宫里头，位份最高的，就是柳明月和羲贵嫔了。 虽然，要找人代理六宫，这两人是不二人选，但想到她们之间似有不和。 这两人要再有机会凑一下，也不知道这几人会不会又整出些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来。 她不想高高兴兴地回一趟家去，再回来，是收拾后宫烂摊子，或者是给哪个倒霉蛋，过头七或头八。 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 苏漫漫把宫里所有的嫔妃都捋了一遍，发现人不少，能派上用场——准确的说，是跟她关系好，值得她信任的人，没人。 早知如此，先前就该多和宫里的嫔妃们多走动走动，培养一下感情。 恋爱脑果真要不得啊！就知道围着男人转。 这种那么重要的事情，自己从前居然一点也没想起来！ “唉——” 苏漫漫叹着气，在心中流下了懊悔的泪水。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对陛下送来的这些东西不满意吗？” 正收完礼放回的小夏子回来时，正巧听到她叹气，见她对这新送来的珠宝兴致并不高，并下意识地认为，她是不喜欢这些东西。 苏漫漫摇了摇头，又是一叹气。 “本宫只是在感叹自己，进宫多年，在这宫里，竟没有一个十分亲近的嫔妃。” 她这话一出，小夏子更不解了。 皇后娘娘，竟想和陛下的嫔妃们亲近？ 这话，乍听之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想到她近来对赵呈渊那爱理不理的样子。 小夏子还是觉得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皇后您……该不会是被陛下伤透了心，突然……对后宫嫔妃们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嗯？ 苏漫漫的脑子，正常情况下，还算是好使。 就小夏子这话，一从他嘴里蹦出来…… 每个字单拎出来她都听得懂，就是这连成一句话，怎么听着那么费劲？ “什么叫特殊想法？都是一群女人，又不是一群八块腹肌，身强体壮的男人，本宫能有什么想法！” 小夏子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一点也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这种话，他应该去和赵呈渊这么说，那可都是他的妃子！ 看她反应如此之大，小夏子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想也是，他家这皇后娘娘，要不是后宫里的人上门找麻烦，她身都不带现一个。 宫斗都不愿意玩一点的人儿，根本不想和那一群人有任何可能。 “那娘娘您刚才的感叹是？” 小夏子跟她的时间虽然没有秋叶久，但时间也不算短。 苏漫漫的大部分想法他都能猜得到。 就这一下的感叹，是完全超出了她平时的需求想法。 “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也不是个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小夏子好奇，再上她也不想让他把自己往奇奇怪怪的地方去想，把告诉了他。 小夏子听完，便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那她确定是没有什么关系密切可靠的人——也不一定。 灵光一现，小夏子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娘娘觉得魏嫔怎么样？” “魏嫔？” 这人是帮过自己一次，但论关系，肯定不到好的这个地步。 而且以魏意雪现在的这个身份，就是愿意让她管后宫，其他人也不愿意。 “不必直管，娘娘您这不是不放心柳妃和羲贵嫔一起吗？那就换魏嫔协助。” 给小夏子这么一提点，还在为此发愁的苏漫漫，豁然开朗。 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加上魏意嫔又是李喻惋一队的人。 李喻嫔不得空，那让她的人去，柳明叶想要干什么，也有所忌讳。 这样一来，她后宫也有人管了，这又能防出意外，一举两得！ “小夏子你可真是个小机灵！本宫忙着叹气，差点就为这事愁秃了头！” 不是什么大建议，但正好解决了苏漫漫的困惑，自是该夸夸。 第124章 如果那就是真相 管后宫这事，苏漫漫做了决定还不行。 最终还是得要和赵呈渊知会一声。 “与柳妃和魏嫔负责？” 苏漫漫提出来的这两人选，都很出乎赵呈渊呈的意料。 “这柳妃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也就照顾母后那周全，让她管后宫，恐怕不太合适。” 赵呈渊会说这种话，苏漫漫一点不意外。 一开始，她也是这么觉得。 “那怎么办？你那爱妃李贵妃本来是很适合的人选，但是她现在天天要休养，我总不好让她来负责。” 苏漫漫很平静地提到这个，似乎什么都不曾知道过一样。 只是说罢，一脸愁容。 “李贵妃要是能在我出宫前好起来，那就好办多了，不然除了她，到时候这宫里，就柳妃和母后的身份最高，我肯定不能越过柳妃去找其他人，总不能让母后代管？” 她在非常认真的在和赵呈渊说这个事情，只是愁后宫没有人管，丝毫没有偏向任何人之意。 赵呈渊听着她的话，敛着眉。 他觉得柳明月不合适，苏漫漫提到这太后，更不合适。 至于李贵妃…… 他看着一脸平静的苏漫漫想到这人，思绪看起来有点复杂。 “看我干什么？我在跟你说正常事呢！” 苏漫漫见这人听自己讲话，半晌都不吱声，不乐意得很。 赵呈渊被点名，收了收目光。 “想来想去，还是你最适合。” “吓？” 这人突然来这么一句，是几个意思？ 她当然知道自己最适合，但是现在她可是要在为自己出宫前做安排，他在说这？ 这人是不是又想要以后宫没人管理为由，不打算放她走了！？ 一想到这个，苏漫漫当即警惕不止。 这人要是敢再溜她一次，他以后就真的别想自己再给他一点点儿好脸色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愤然的都写在了脸上。 “朕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让你出宫的事，既已都答应，那必不会再反悔。” 怎么着，他这也是做了皇帝那么久的人，苏漫漫心里的这点小心思，不至于看不出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苏漫漫的脸色，稍微缓和不少。 只要不是临时临了的给她搞事，她这一时半会，也并不想和他吵。 就很和平地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但是，该解决的事情，还是得解决。 “你既然觉得这几个人都不行，那你有更好的人选？” 柳明月的妃位就摆在那里，按苏漫漫这么安排，表面上非常合适。 但是…… 赵呈渊除了觉得柳明月的性格不适合管理后宫后，似乎还有别的顾虑。 苏漫漫看着他，不再出声，就等着回答。 “这个事，你先别管，朕到时候自会安排。” 嗯？ 苏漫漫等了半天，就只听到这么一句可有可无的话，都想笑。 气笑的。 这人心里既然有了别的打算，怎么不一开始就说！ 再和自己讨论半天……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闲。 “噢。” 想起来要对他态度好一点这个事，在开骂之前，她忍住，强行淡定地给应了一声。 “皇后这是对朕做的决定生气了？” 这人是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在身上的。 “陛下这哪里话，臣妾怎敢对您的决定有意见。” 她这话，说得相当的客套，就是赵呈渊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他现在也是摸懂了，他这皇后，在私下里要是自称臣妾，绝对是有阴阳怪气的成份。 他不爱听她这么说话，偏偏她这样又好像很有礼数，不好说什么。 “你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 苏漫漫在心里腹语着，他要说自己真的是无理取闹。 那是他从前最喜欢对她用的词。 “没什么。” 这就完了？ 近日时段来，时常看到他这种欲言又止的反应。 苏漫漫看不透他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前很少会这样。 看来是有心事——她不打算问。 愿意对他表关人的人多了去，不差她这么一个。 最近赵呈渊纠着她，也没有烦得原先那么紧。 除了她这之外，也有一半时间会去李喻婉那。 有时候他就算在她宫里，李喻婉的人只要一来找，都不用他开口，她就格外善解人意地让他去。 比如这次，人才刚把天聊完，李喻婉宫里的人便来找，说是她人不服舒。 赵呈渊刚敛眉还没开口，她立马劝他。 “我这好手好脚的，自己呆着就行，病人心灵脆弱，你还是去陪陪病人！” 说是善解人意，她这将人往外推的意图，实在是过于明显。 赵呈渊也是知道，自己强行留下来，她也不待见。 最后想了想，也就顺着她的意离开了凤梧宫。 李喻婉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大家都心知肚明。 每到这个时候，当事人苏漫漫都很淡定。 只有一旁的秋叶，看到这个样子，很是担心。 担心她失落，又怕她伤心难过，更不敢和她提。 “放心好了，你家主子我，可没有那么脆弱。” 秋叶还说话，光看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苏漫漫就知道。 秋又在那里为自己瞎操心了。 “奴婢知道娘娘您没有那么脆弱，但是每次她那样来要人，你都让着，那她以后要是把……” 说到“孩子”这两个字之前，秋叶条件反射地回避性地停了下来。 “你这才说知本宫不脆弱，这说里话外都是小心翼翼的哟~” 苏漫漫一脸惬意地逗着秋叶玩，悠悠吃上一口点心。 “她要是有本事居上高位，那也没有什么不好。” 后宫里的人，母凭子贵，是那是很自然的事。 何况，这要是顺利，不管男女，都还是这宫里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 就皇宫目前这个子嗣艰难的样子，能出来一个小孩，想不贵都难！ 苏漫漫想得太开了，秋叶想到李喻婉就嚣张，要是有了孩子，那不更不可开交！ 为苏漫漫的未来担忧，深深捏了一把汗。 “说起来，玉衔和云凰，是不是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宫了？” 宫里的事，随时都可以听到，关注到。 但宫外的这俩人，她想要关注到，还有点儿麻烦。 第125章 画地为牢走不远 “肃王和王妃前几天才进过宫呢。” “嗯？本宫怎么不知道？” 苏漫漫拿点点心的手一顿。 她一直都在宫里头，这两人进宫，她不可能不知道。 “那天您正好去御书房陪陛下了，听宫人听说好，俩人觉得打扰你们不太好，后来看完太后，便直接回家去了。” 有那么一天，她确实是去御书记看话本子去了。 一想到自己因为看话本子，错过了见到两个人的机会，自觉错过了大事。 “那天怎么也没人给本宫提起？” “怪奴婢，下人和奴婢说，只是回来您说累去歇下，后来就给忘了。” 苏漫漫：“……” 那这事，还真的也不能怪秋叶。 她累，那不也是怪非要让她摸腹股的赵呈渊所赐。 要怪，那就只能怪他了。 “俩人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吗？” 秋叶摇头。 “不过您要实在想念肃王和王妃，何必召他们进宫来呢？” 苏漫漫是可以这么干，就是不想麻烦两人。 人家小两口在宫外过得好好的，她这个做皇嫂的，总让人进宫，影响人家小两口培养感情。 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并且赵玉衔出门还不方便，又不是什么非见他不可的大事，还是少折腾他为好。 人她没见着，人来也没见着她。 她想了想，让人备了些东西，送到了肃王府去。 “娘娘您对肃王可真是好！” 秋叶感叹着。 苏漫漫对此，笑而不言。 那么一个人，不对他好点，那怎么能行呢。 她只是随便让人送了些东西去王府，没想到送礼的人回来时，还带回了回礼。 什么贵重的东西，她这宫里没有，这一般的回礼，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她收到的回礼，是一份很特别的书信。 赵玉衔看不见，写肯定不是他写的。 她寻思着，俩人有什么事不能下次有空了再进宫来当面跟她说，并打开了那个信封。 结果发现，那信封里，只有一张什么也没写的白纸， 她再三确认，非常肯定，那上面，是真的一个字都没有。 咦？这小俩口是在和她玩儿呢？ 就在她当这是两小孩在玩闹，要把信纸收回时，那靠近烛光的纸，竟意外地慢慢显出字迹。 但那字迹出现的时间，非常的短。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那刚显现的字，便又慢慢退去了。 接下来，不管她再怎么往那烛火上照，字迹都不再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注意席右三”这五个字，是自己刚产生的幻觉。 “不用照了，只是一种碰高温就会显色的药水，被高温烤过显色后就会马上挥发，只能一次性，适合用来传暗报。” 身侧突然冒出来的解释声，把正对着烛光努力研究纸张的苏漫漫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的暗鸢。 身为暗卫，在这方面，她的专业，苏漫漫丝毫不怀疑。 那这就说明，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注意席右三？ 席右三又是谁？ 她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这厉云凰，怎么无缘无故要跟她说这个？ 苏漫漫的脑子，转了半天，都卡着，没想出之所以然来。 暗鸢则在此时，拿起了她那空白的信纸和信封，又摸又看又闻的。 苏漫漫不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对于暗鸢的各种奇怪行为，苏漫漫都已见怪不怪。 “你确定这是肃王妃的字迹？” 苏漫漫都在考虑，她要是突然咬上去，自己拦还是不拦的时候，人已经主觉住手，把东西给她放回桌面上。 “就玉衔的那个眼睛，肯定不可能是他的。” 暗鸢这么说，倒是提醒苏漫漫了。 她至今为止，还没有机会见过厉云凰的字迹。 只是想着是从肃王府里出来的东西，下意识认为是她的罢了。 “我看这写信的纸，是姜洲那边一种很特别的草皮做的，自带一股香味，平时在在应京很难买得到。” “姜洲的来信？” “姜洲”这两个字，一下子就戳到了苏漫漫的敏锐处。 “不对，姜洲的来信，怎么会需要转进肃王府才送到本宫手里？” 是谁送的呢？ 姜洲她离开得走，又多年没有回去，除了家书外，便再没有别的人可联系了。 谁会没谁突然联系她，还给她写这种云里雾里的信？ “也不一定是直接从姜洲寄来的。” 她在想的这个问题，暗鸢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对她的情况，也是非常清楚。 她想了想，提出一种可能。 “信也不一定是从姜洲寄来，兴许是有人从姜洲把这种纸带到了这里来，现写的呢。” 苏漫漫觉得这种可能，确实是比较高。 但会是谁呢，她还是没有想法。 她当然知道，直接去问厉云凰是最放便的事。 她不能出宫去，要见她，得让人进宫，她进宫必定会把赵玉衔带上，不是很想折腾他。 除此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比如…… 她看向暗鸢。 “想让我去帮忙出宫干这种小事，没门。” 暗鸢就不愧是跟了她那么久的暗卫。 她都还没有说什么，就这么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苏漫漫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 自从她上回落过一次水后，暗鸢就再也不肯轻易远离她，怕再出什么意外。 “但可以让云雀去，他对宫外比较熟悉。” 自己不去，但帮忙想办法解决主子的难题，也算是个好暗卫。 只要是能把事情确认好，谁去干这件事，苏漫漫是没有意见的。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云雀去办。” 说到这云雀，虽说也是常在的暗卫，但这人和暗鸢，就是两个相反的存在。 暗鸢有事没事喜欢在她眼前露一下脸，但这云雀，时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苏漫漫就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在，就是至今都还没有见过真人长什么样。 暗鸢对他的形容是：长着一张死人脸。 那应该是一个高冷不爱笑的人。 这很符合他现在这神出鬼没不拒不现身的人设。 第126章 需要很多的耐心 别看苏漫漫手上这些个暗卫们，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 但办起事来的效率，从来就没有让人失望过。 头天晚上的吩咐，第二天一大早，苏漫漫就在自己的桌子藏格里看到了字条。 这暗格，连秋叶也不知，只有亲近的三个暗卫知道。 她一看那上面跟从书上拓出来一样，无比板正的字体，就知是云雀的字迹。 看完留字，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那信，并不是外人交给厉云凰或赵玉衔让人代拿回来给她。 而是，原本在两人身边侍候的一个下人，以两人名义，在宫里送礼的人快要出府时，让王府里的管们给人送回。 管家见那人是平日侍候在两人身边的下人，也没有过多怀疑，以为是两人的意思，接过后就直接给了宫里的人带回。 也就是说，由始至始，厉云凰和赵玉衔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 看来这下人是很会不知不觉之间利利人心的。 只是送过信倒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那人，在王府里，对两人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得下两人注意着些才行。 她刚想着要怎么让人去跟赵云凰说这个事，秋叶突然进来，她便急着把东西收了起来。 “娘娘起来了怎么也不叫一声奴婢？” 秋叶进来，看到她早已经起来坐到桌前，有些抱歉地上前侍候。 苏漫漫自然地关好小暗格后，假意照着镜子，随口应。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想麻烦人，懒得叫了。” 苏漫漫这么说，秋叶也应着声道。 “侍候娘娘是奴婢们的本份，这怎么能叫麻烦呢？” 一边说话间，一边叫人端来了水，帮她洗漱。 洗漱完再梳妆的时候，苏漫漫不经意地问起。 “秋叶你认识或者听说过，宫里一个叫席右三的人吗？” 这宫里头的人太多了，苏漫漫能认全赵呈渊的那些嫔妃们就已经很不错。 至于其他人，她实在是记不了那么多。 秋叶常在宫里和下人们打交道，这一块，也许问她更合适。 “席右三？” 秋叶重复了一下她问的这个名字，并在脑海中好好过了一遍，最后很抱歉地摇了摇头。 “姓席的在宫中都少有，这么奇怪的名字的，更少了。奴婢没听过。” 听到秋叶说自己也不认得，苏漫漫并不失望。 这完全就是在意料之中。 “不过，娘娘您是要找这个人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奴婢找人帮你问问？” “不用。” 一听秋叶要找人去帮忙打听，苏漫漫赶紧叫停， 她也知秋叶这是好意，她也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叫她要注意这个人。 没有任何的根据，但是对方既然叫她注意着这个人，她现在去找人，那不就是让人知道她这是在找人了吗？ 如果对方原本真的是打算干什么，她这一弄，也就打惊蛇了。 现在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还是少做动作为妙。 “没什么，也就是偶尔间听人提起这个名字，觉得有一点特别，这才随便问问，不知就算了，不必特意去找。” 秋叶不懂她为何会突然在意一个突然听到的名字。 见她没有细说的意思，也没有再细问，只是帮她收拾好了。 “娘娘这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去，还是？” 苏太后一般静修，免里宫里人的请安，去不去都成。 苏漫漫最近是为了躲赵呈渊，往她那里去的时间多了一些。 为了不影响她老人家的休息，一般也不会去得太早。 苏漫漫问了问时辰，好似还早，她在宫里也无事。 最后决定先去御花园去走一走，呼吸一会新鲜空气，晚些时候再去苏太后那里请安。 “娘娘，要带话本子吗？” 秋叶是懂她的，一听她要去逛花园，立马提醒了她最爱的话本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一行人，便拿着话本子，出了凤梧宫。 这一大早的，路上除了忙碌的宫人，倒看不到些别的人。 御花园里，除了清早的露水，更是几乎看不到别的什么人。 这清静的地方，正好够适合她走走，调和一下自己那不太美丽的心情。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要是被李贵妃发现……” “你悄悄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可万一……” “你还要不要管你官外家里人的死活了？万一真被发现了，就按先前教的那样，说是皇后做的，反正她们两一直不和，你说得肯定一点，大家肯定都信。” “……” 苏漫漫这一大早，真的只是想出来散个心。 结果这下好了，这心还没散成，走到一处隐密的小树丛时，好巧不巧，正听到人在密谋算计李喻婉。 虽没听到他们前面说的是什么，但她可是听到了，他们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是算计李喻婉不成或出了什么事，这个锅，就让她背。 一大早的就让人这么无语，她也是服了。 他们这说人坏话，就不能挑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吗？ 就这么肯定一大早不会有人来御花园是？ “谁在那里！出来！” 那两人的话，秋叶也是听到了。 竟有大胆大包天到公然要算计自家主子，她可忍不了。 原本还在树丛后说着话的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似乎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人出现。 秋叶的声一出，两人立马噤若寒蝉。 看人只是安静，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秋叶可不惯着。 “你们要不出来，那我可就要当想谋害皇后的刺客抓起来，乱棍打死了。”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秋叶此话一出，那两个原本打算装死混过去的人，立马有了动作。 “别别别！我们不是刺客！” 那两人从树丛后出来，众人便看清了，是一对很年轻的小宫女和太监。 秋叶看着刚还不知在密谋什么，这会却唯唯诺诺的两人，怒喝道，“你们是哪个宫的？好大的狗胆子，竟敢算计李贵妃，还想把皇后也拉下水！” 两人一听，他们这是把他们刚才的对话都听到了，吓得立马磕头求饶。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也不想这样，是……是魏贵人让这样干的！” 第127章 谁还没点坏心眼 “够了！” 两人还在非常努力地为自己开脱，把一切推到魏意雪的身上。 苏漫漫虽说，过去是和这人也许有些不各，近来两人表面也依旧不和。 但私下关系，已经没有那么的恶劣。 也知，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这宫里的人。 但是，魏意雪现在，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 更何况，魏意雪现在还是得依附着李喻婉的势力在这宫中生活，她一时半会，还不会蠢到，在没有任何依势之前，得罪李喻婉。 这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你说这是魏贵人指使的是，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魏贵人对质。” 那两看起来并不愿意。 很显然，苏漫漫只想把事情解决，可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一伙人找到福和宫的时候，刚起来收拾好还没多久的魏意雪，还有些发懵。 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吓得当场就给苏漫漫跪下了。 “皇后娘妨明查啊！妾臣什么都没有干过！这两人，也不是臣妾宫里的人！” 大概是抱着碎罐子破摔的心态，都当着魏意雪的面了，那小太监就一口咬定，就是她指使的。 “要不是魏贵人指使，奴才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干！”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都不认得你，何来指使一说！”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一旦坐实，魏意雪这一下，可就得罪了宫里两个最有权力的女人，那她在这宫里，就别想好活了。 为了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她都自愿让苏漫漫查了。 苏漫漫看她这急不可耐的自证的样子，非常肯定，这件事真的与她无关。 “本宫相信你，你先起来再说话。” 魏意雪觉得自己还没有自证到位，不太愿意起来，苏漫没得法子，只能让秋叶和一旁的人将她拉起。 看着都怕急哭的魏意雪，她又看了看地上那俩跪着的宫女太监。 “要找借口，你们也应当找一个能让人信服一些的，你看，魏贵人这都说不认识你们，她是怎么使唤的你们？梦中？”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是觉得这两人十分的可笑。 这么低劣的借口，到底是觉得她这个皇后多么的没有脑子？ “奴才确实不是这个宫里头的，但是就是魏贵人指使奴才的，她在福和宫外碰到奴才的时候承诺，只要事成了，她就会给奴才好处！” “皇后！臣妾没有！” 死到临头，对方还一个劲地把错往魏意雪身上推，语气也是依旧坚定得仿佛确有其事。 这可把魏意雪急出一种百口莫辩的样子。 她自知自己现在跟苏漫漫的关系，虽不似从前那么恶劣，但也不到让她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地步。 她这要真信了这太监的话，她真的不知如何为自己开脱了。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苏漫漫越是相信，这事与魏意雪无关。 见对方始终不肯说出这背后真正的主谋，她也没有了耐心，脸色渐冷下来。 “本宫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若再不说实话，那就只能乱棒打死了，反正留着也无用。” “……” 即便是如此，对方竟还是不愿意说实情。 苏漫漫现在是不愿意手上沾人命的，但有时候，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仁慈。 “本宫给过你机会的。” 再次沉默之后，对方依旧毫无配合之意，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商量了。 “拖下去打。” 下人应了声，纷纷上前，把两人带走。 但是两人除了冤之外，就是不肯多说一个别的字。 但那两人吵闹声远了，苏漫漫这才回过头，看一旁吓得魂飞魄散的魏意贵。 “魏贵人受惊了，好生休息着，这事本宫会去处理好的。” 魏意雪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一些，看着她。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做过任何要伤害您的事……” “本宫知道。” 把人吓到，也并非苏漫漫的本意，但是对方都提到了她，不得不带人来此确认。 要是私下处理，那才是真的不相信他。 因为弄这么一出，离开福和宫的她，很显然也没有了再继续去散步的心情。 而且，不出意外，她闹得这么大的动静，不稍片刻，这宫里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她明明是可以低调处理这件事，却偏偏就是要弄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既然不是魏意雪，那这幕后真正的主人，该也是知道，自己选的人不靠谱，让她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了。 不得不说，对方这也真是歹毒。 她本就和李喻婉不和，这会这人怀着孕，要真让这背后的人得逞了，对她做了一点什么成功了，伤到她孩子之类的。 以李喻嫁的性格，但不止是单跟她过不去，日常给她打一点小麻烦这么简单了。 这个女人，记恨，且不是一般的记恨。 苏漫漫可以跟她就普通的争宠闹不和，但这种可能涉及到孩子安全的事情，她也是有底线的。 真是的，也不知道这嚣张的女人，能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 虽然，这并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并且，按正常人的理解，要真有那么一天，她应该高兴。 但是她想了想，她虽然讨厌她，但是，只是讨厌的只是她这个人，与孩子无关。 再者，自己又不能生了，她没理由让赵呈渊绝后，让皇位无人继承——那可太歹毒了。 苏漫漫仗毙宫人的消息，没有引来别的的人，倒是引来了赵呈渊。 他应该是一听说这事，就立马赶到了凤梧宫。 也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有些不可思议。 “朕听说你无缘无故仗毙了一个宫女和太监？” 无缘无故？原来传到他耳边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吗？ 不过，她觉得这是没有什么必要解释的事，他要真想知道真相，完全可以去查明。 能说出无缘无故这个词，说明他心里，就是认为她这么无理取闹的人，是干得出来这种事的人。 “是啊，我干的。” “……你……” “你可对你的贵妃长点心，不然回头怎么绝后的都不知道。” “……” 第128章 就说不能惯着吧 在苏漫漫风轻云淡地说出那个话之后，赵呈渊就一直定定地看着她。 苏漫漫感觉他想说点什么，又好像是在等自己说什么。 可她想说的话，就只有这些。 说完说不说了。 过了好一会，竟听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真是……” 他说着，顿住。 一般这个时候，他要说的话，不是无理取闹之类她不爱听的话，就是干脆什么也不说。 苏漫漫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状态。 所以，她对他将要说还是不说这种事，并不抱任何想法和期待。 “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 “啊？” 这个真的是这个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居然在关心她的想法？ 虽然，但是…… 在意外之际，苏漫漫更关心的是。 “你……在出门之前，脑子没有磕到哪里？” 关心的话刚要出口的赵呈渊，听出了她这话里正拐着弯骂，自己脑子有病。 表情在失控与不失控间，选择抽了抽，并重归于平静。 “皇后你这冷笑话，也真的是，讲得越来越冷了。” 冷笑话？ 苏漫漫觉得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就是满脑的关切。 看来是自己关切的表情，不太到位。 于是她又调整了一下，自认为非常合适的表情，接着对他说道。 “陛下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直说的，或者，臣妾让人请太医来给您瞧瞧？” 她承认自己突然下令仗杀宫人这事，相对于她之前的人设，是有那么一点点反常。 但以赵呈渊这种上过战场，主事过刑场的人而言，不至于受到惊吓而失智。 想到自己现在目前还是他的挂面皇后，这该有的关心，还是得表现到位。 这天，赵呈渊是觉得，再聊下去，他没病，也得被苏漫漫气到失心疯。 “那朕还真的得感谢皇后你的关心呢，但是不必了，朕好得很。” 好不容易关心她一句，却被问是不是有病。 这关心，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非关不可。 即便他说了自己没事，苏漫漫也还是在心里腹非了他一句是“讳疾忌医可不好”。但脸上，还是非常礼貌地回一句，“您没事就好”。 至于后来问起她为什么要仗杀宫女太监这事，赵呈渊也没再问下去。 但是，他这次很自觉地从别处去了解了情况，并很快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知道真相后的他只能说：该死！ 但是，苏漫漫决定对那两人动手，并不只是因为他们试图锅害自己而怒羞成怒。 都到了必死的地步，那两人都死不松后背后的主使是谁，并一口咬定是魏贵人。 对方越是咬定魏贵人，她就越是能肯定，这件事与她无关。 而她要处理掉这两人，还搞那么大动静，但是让那幕后之人，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对方知道她是坚信着魏贵人的，要还想继续这件事，想必还会继续去找新的人手和新的替罪羊。 这下，有了防备，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人，非得要她在出宫前都不得安心，要她背锅。 但这事，她得让对方以为，她只是在生气，就只是无能狂怒，并无任何证据，才能让对方接下来有动作。 所以在处理掉了那两人之后，她又什么都没有做，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不过，也不知是她的提醒对赵呈渊起了点作用。 她路过朝仁宫门口的时候，看到那里的护卫看护，似乎要比从前严了一些。 果然嘛，对比期待到来的孩子，他这人还是很会用心的。 想到自己过去的侍遇，她只能说，真的是狗见了都摇头。 就她当时，还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乐呵呵地想着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呸，渣皇就是不配。 心里骂归骂。 但她也是知道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个道理。 她不去找李喻婉的麻烦，也不去找任何人的不痛快，就自己溜达。 顺道查一查，那个叫席右三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宫里的人盘了一大半后，还是没有查到叫这个名字的人。 于是她开始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一个代号之类的，并不是人名？ 这要是人名，只要人还在宫里，人再多，也是能查得到的。 查是他们这查了这么久，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显然不是那么的安理。 还有，她溜达着的时候，脑子突然开朗。 就是魏意雪从前一直跟在李喻婉的身边，除了李喻婉之外，从来没有人敢跟她动过手，更不敢背地里算计她。 因为李喻婉这人，大多数时候人品虽堪忧，但她也只许自己为难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可不准让别的人为难。 她现在只是借着一个身体不适的由头不出宫，就赵呈渊这二天两天往她宫里跑的架势，谁都看得出来，她可没有失宠。 就这，对方还敢算计魏意雪，不怕李喻婉查出来后报复，这胆子，可见不是一般的大。 同时，对方还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拉魏意雪下水，应该是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对方什么。 就魏意雪能威胁到这宫里的人？ 羲贵嫔？ 不可能，她俩住在一个宫里头的，都那么久了，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而且魏意雪是比羲贵嫔进宫晚许多的从，刚开始的时候，也没少得羲贵嫔的照顾。 这魏意雪虽说后来附上了李喻婉，却也没有在背地里有过欺负她的举动。 就羲贵嫔这性格，也不像是会主动招惹。 更何况，两人都住在一个宫里，她要真那么干，肯定也知道，对方要是出什么事，同宫的人嫌疑是最大的。 魏意雪帮着李喻婉时，得罪过的人不少，但要一一排查起来，非要致她死地的人，倒是不多。 查了一圈，也没有查到，有非要让她……不对，有一个人，她可能无视了。 以前从来没有人想着算计她和李喻婉时带上魏意雪，但是在她和赵呈渊说了，自己离宫后，后宫中管理者的暂时安排后，就出了这种事。 如果只是巧合，又正好卡在这个时候，那也不免让人多心。 是有人不愿意了吗？ 第129章 知错是不能改的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苏漫漫生辰的这一天。 因为是她的生辰，外加也算是给她出宫前回家的一次送行，这宴全，办得比往年都要大一些。 每次这种大场合都不少，苏漫漫也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想着，走完这个流程，她就能出宫去，这天倒是很愿望积极地配合应对。 “贵妃呢？怎么今天皇后的生辰，却不见贵妃娘娘出现？” 明明是苏漫漫的宴会，却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嘴李喻婉。 很快的，注意到这一点的和没注意到这一点的，都开始在宴上找人。 因为李喻婉依旧是假装身体不适，并未到场。 所以嘛，众人自然是不可能见到她的。 大伙在宴上找不到人，目光最终便又落回到了苏漫漫的身上。 “听说皇后近来一直和李贵妃不和，莫不是……” 开口的人，没有把话说完，但就这一半的话，就已经意有所指。 要换从前这种场合李贵妃不敢不出现，让旁人有机会说自己，给自己下马，苏漫漫事后非得冲去找她算账。 但她今时不同往日。 看着那意人所指之人，也不待赵呈渊开口，就已带着笑意先开口。 “众人这话说得本宫就不爱听了，本宫再怎么不和，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不让李贵妃来，让你们有机会说本宫的不是。” “……” 众人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直白得一点弯都不带，一时哑然。 反正是他们先不客气，苏漫漫觉得自己有礼貌就够了，至于他们高不高兴，那有什么打紧。 “众人既知本宫与李贵妃不和，怎么不顺带打听一下，李贵妃这是身体抱恙了许久，不宜见风呢？大家都那么想她这时抱病现身，怕是见不得人好呢？” “……”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苏漫漫看着众人那寻事不成憋委的样子，心中满意。 她从前好说话，这些人还真的就当她是没脾气。 她这话一出，大伙不管接哪一边，都是得罪人。 人都是趋利的，意识到事情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又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保护色。 赵呈渊原本看那些人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是很不悦的。 本想给她说道几句，没曾想，她这一开口，就把在场所有人的嘴都堵住了。 虽说有些过于尖锐，但也并没不妥。 但是，这尴尬的氛围，还是要有人调和一下的。 “诸名不放心上，皇后这是在和诸名开玩笑呢！” “啊哈哈……玩笑！” “对对对，肯定是玩笑！” “……” 都是有精，赵呈渊给了众人台阶，众人就赶紧下。 这一次，大家也都很自觉地没有提起她和李喻婉的事情来。 而苏漫漫却是喝着酒，看着继续演戏的众人不经意扫了赵呈渊一眼。 玩笑？ 她刚才那话，可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非常认。 赵呈渊注意到了她脸笑眼不笑的表情，看出来她有情绪。 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谁也不好跟谁过不去。 “皇后，干一杯？” “不干。” 苏漫漫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 赵呈渊并不打算放弃。 “皇后要离宫那么久，下次再一次喝，可不知什么时候了。” 苏漫漫很想说，自己这只是回家看看，不是死外头了。 想了想，今天是自己生辰，说这个不吉利，作罢。 但是赵呈渊一直举着杯子要和她碰杯。 算了，看在今天是个好日子的份上，给他一点面子。 最终她还是拿过自己的杯子，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最后两人一饮而尽杯中酒，看着宾客，都没再说话。 她注意到了台下和赵玉衔坐在一块的厉云凰。 厉云凰正在照顾着赵玉衔，两人看起来相处得十分和谐。 听宫外照顾的人时不时传回宫的消息，两人在宫外处理也很不错。 厉云凰对于自己这个行动不便的夫君，还是很上心的。 能亲力亲为的事，都不假人于手。 从两人这自然相处的样子来看，赵玉衔是完全能接受她了。 恋爱，还是得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也许是苏漫漫的目光太过强烈，原本正照顾着赵玉衔的厉云凰，感觉到有人正往自己这看，抬头，正看到上方一脸笑意看着他们的皇后。 厉云凰一边心里嘀咕关，这皇后看他们的眼神，怎地有一股长辈看晚背的慈爱，一边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苏漫漫看到突然脸红的了厉云凰，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向他们的目光，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为了让他们自在一些，并把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别处去。 都是些认识的，都是没有太多深交的人，并无交谈的欲望。 就在她漫无目地的看往右边时，突然发现右边第三桌旁的小太监，有点古怪。 他的眼神，一直在席间飘来飘去，并且，目光最后总是时不时落在赵玉衔的身上。 也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席右三”这三个字眼。 她也不确实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但在联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突然有些不安。 特别是那小太临，不知在和旁人说了什么后，竟朝着赵玉衔的方向走了过去。 宴下人多，她又没什么办法证明那人不对劲，怕自己突然叫起来，惊到大家后要是没事，要闹大笑话。 但要不做点什么，她又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要对赵玉衔不利——虽然在这种场合，一般人不会这么干，但也并不能排除一些不要命的，中人这种场合才方便动手。 她突然紧张起来的表情，引起了坐在一旁的赵呈渊的注意。 他顺着苏漫漫的目光，注意到了那就要靠近赵玉衔和厉云凰两人位置的小太监。 他没看出那人有什么异常，但看出来了苏漫漫在紧张赵玉衔。 “肃王妃，朕听说你和肃王最近闹了点小别提？” “啊？？” 正拿着点心要往赵玉衔嘴里喂的厉云凰，忽听上方传来的话，人懵了一下。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一时间也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而那只差一点就接近两人的小太监，在众人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后，顿住，并悄然退下。 “陛下这是谣传啊！肃王架都没法和我吵！我……我这这怎么闹？” “噢，朕也是听说的，没事就好。” 第130章 你先别急着慌啊 “娘娘，您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叶，一张圆脸因为发愁紧拧，都快成皱西瓜了。 而御花园凉亭里，身着青绿罗裙，头簪珠钗，简约不失身份，虽是妇人打扮，却丝毫不掩少女娇巧感的年轻皇后，不太有空。 眼不离手上让人从宫外寻来的最新话本子，嘴品新贡的鲜果好茶，忙得很。 听到侍女的话，她也只是忙里偷空的“嗯”一声敷衍过去。 秋叶看着自家几日才坠湖被捞起，断气半日后复活，此时安然无恙坐着看话本子傻乐的皇后，感叹之余，忧心不减。 四月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这对一个身体将将好些的人，还是不太友好。 “要不您……” “哟？那不是为了博皇上关注跳湖的皇后吗？” 秋叶为了不让自家皇后感染风寒，正欲劝她回凤梧凤宫。 这话才说一半，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由远而近，打断了她的话。 与此同时，正看本子的苏漫漫，听到这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不悦地杏眼微敛。 抬头，循声看向凉亭开满牡丹的一侧。 只见一身着橘红华丽衣裳，打扮得珠光宝气，比她这个皇后更光彩照人的女人，正颐指气使地往她这边来。 一看来人是最得皇帝赵呈渊宠，她多年的死对头李贵妃，李喻婉，这下都不用秋叶劝，她当即合上手里的话本子，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作为宫斗多年，只长恋爱脑，没长技巧的草包，她很清楚。 一旦和这个打扮得跟火烈鸟一样的女人挨上边，自己必定倒大霉。 才被人推湖里淹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已经意识到生命可贵，不该浪费在讨厌的人和事上。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找上门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才走到花丛处，就被李贵妃带着一众人围堵住了。 “皇后这莫不是被说中心思，心虚了？” 李贵妃嘴上口口声声尊她皇名，那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对她毫无半点尊敬，满满的讥嘲。 她敢这样嚣张，倒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时年不过十九的苏漫漫，五岁时因被国师预言天生凤命，便远离父母被送进宫。 虽她也在这年认识比自己大三岁的当今皇上赵呈渊，在及笄之年，他登基这年成了他的皇后。 但所有人都知道，赵呈渊在还是宴王时，只比她大一岁的礼部尚书府嫡次女李喻妃就成了他的侧妃，且两人感情深厚。 而她因为国师的话，再加上父王是当朝唯一手握十万精兵，被封作拓疆王的异姓王。 赵呈渊虽不喜欢她，但忌惮着苏家的势力，也需要苏家的势力，给她这后位罢了。 这些她都懂，不过年少无知时，她觉得，自己只要对他好，他总归是会喜欢自己的。 但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两人相识十四年，成婚四载载，她事事紧着他，讨好他。 时到今日，都换不来他一句好。 甚至连自己想接生病的母妃到应京照顾，只要他点头，什么都不用他干的小要求，他都拒绝，还说她无理取闹。 可其他嫔妃的家人进宫，他明明就不会拒绝，还会安置妥当。 如果只是这事，她还是会帮他找理由把自己敷衍过去。 但这次的落水，让她看清了一切。 她明明都断气凉了半天，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可他看到她醒来，只是不满地扔下一句“你别闹”，就转身出宫去了军中。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给她机会说出，是有人故意推她的事实。 她这才幡然醒悟，这人的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情义，是捂不热的。 哀莫大于心死。 大约是泡了水，人又死过一次，脑子就通透了。 既然他不稀罕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热脸贴人冷屁股。 就这款渣皇，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地被气成怨妇，更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这次，李贵妃挑衅完，并没能看到她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梗着脖子急着跟她理论的窘态。 “哦。” 被拦的苏漫漫，看着她，平静得一塌糊涂。 敷衍地应完，揉揉自己有点发冷的鹅蛋脸。 落水过后，体温总是不太上得去。 出门前秋叶怕她着凉，还特意给她穿了不少，这会还是有点发冷。 “你说完了吗？说完本宫就回去添衣服……哈欠……” 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先打了出来，差点打到李贵妃的脸子。 她这出乎意料的反意，让本欲找茬的李贵妃，忘了怎么发挥，怔了下。 苏慢慢见她不说话，默认她同意，侧身就要从她身旁过去。 她才刚走，感觉身后有人要抓她，下意识的一个闪身。 一个橘红的身影，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往前扑。 因为苏漫漫的闪开，扑了空，以一个撅着腚的不雅姿势，一头栽进了牡丹花丛里。 “啊啊啊……本宫的脸——” “贵妃娘娘！” 听到李贵妃那杀猪般的惨叫，看着一众随行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从花丛中拨……扶人，苏漫漫也是一愣。 直到看到众人把脸上被花枝划了几道口子的李贵妃扶起，看到她那满头珠钗凌乱，发间还黏着几片叶的样子，她才回过身。 看到被人踩得乱七八遭的牡丹花，满眼心疼。 瑞凰国并不盛产牡丹，但她又很喜欢，这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托人从领国弄来的小苗。 这可是她精心养护了三年，今年才头一回开上花。 “皇后！你为什么要推臣妾！” “啊？” 苏漫漫还在心疼自己的花，李贵妃这话一出，她傻眼了。 人无耻，就是无敌。 分明就是她刚才想从身后推自己，她自己没站稳搭进去的。 又毁她花，又想污蔑她，这下她忍不了了。 搞那么多事，不就是想激怒自己，赵呈渊状知道自己有多善妒不讲理不适合当皇后吗？ 她决定成人之美。 “李喻婉，本宫忍你很久了！” 苏漫漫气势汹汹地说着，撸起了袖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遭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身着玄色金丝龙纹袍的高大身影，疾步而来。 第131章 这种缺德事少干 “陛下！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捂着脸的李贵妃从挨打的震惊中回过神，看到走近的人，立马哭哭啼啼地扑她怀里，好不可怜。 刚从军中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俊朗又英，却不苟言笑的脸上，震怒。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他没想到，向顺从的皇后，竟敢当众掌捆后宫嫔妃。 苏漫漫见他不问原因就把一切过错都怪到自己头上，心中冷哼。 她现在可不乐意做那个，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跟他低头的乖皇后了。 甩了甩用力过猛发麻的手，看着他，毫无畏色。 “我就打了。” 她话一落，周遭气压，骤降。 一向对皇上的话唯命是从的皇后，居然当众跟他顶嘴！ 这让熟知两人的人，大为震惊。 就连赵呈渊也用那如同利刃般的眼神盯着她，似要洞穿她的身体，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除了苏漫漫满脸的“我没错”，看不出来更多的东西。 那么一刹那，觉得这个叛逆的皇后，很陌生。 “你怎么变得这么没肚量不讲道理了？” 语气里的责备之意满溢。 “对啊，我肚量都用来装湖水了，就变得小肚鸡肠不容人。” 苏漫漫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 李喻婉刚想把摔花丛里去的锅给她背，故意自称“臣妾”，她就知道不妙了。 她一向自视清高，除了在赵呈渊和苏太后面前要维护形象，这么自称，平时私下，对着她这个皇后，也是从来称本宫的。 以苏漫漫对她在赵呈渊面前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的能力。 这巴掌，就算她不打，自己也是离不了麻烦。 从前她是不想影响和赵呈渊的感情，面对她的为难，也都是一忍再忍。 结果这人觉得她好欺负，越发的变本加厉。 反正她现在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无情，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你要是觉得我这皇后当着不行，换个肚量更大的当？” 她此话一出，周遭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不是能随意说的话！ 赵呈渊更是铁青着脸，盯着她的眼里，似有狂风暴雨，将要迸涌而出。 苏漫漫犟强地挺了挺那即便穿了许多衣服，也掩不住纤细的身形。 她个子在后宫嫔妃中算是高挑的，但站在赵呈渊面前，还是矮了一个头不止。 她跟他对视，还得仰着头。 即便体型上的悬殊让她处于弱势，眼神却没有一分一毫地退缩。 “皇后，你失言了。” 最终，怒极的赵呈渊，并没有朝他大吼大叫，而是以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又是这样！ 苏漫漫心中愤然。 他一直都很少跟她起正面冲突或恶言相向，两有一遇到问题，他就习惯冷处理。 这样一来，不管什么事，只要两人有矛盾，在外人看来，她都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这次看他还这样，又看一旁哭哭啼啼的李喻嫁，心中无比烦躁。 “啊，对对对！你家贵妃最是温柔娴淑讲道理大肚量，渣皇癫妃就该锁死！” 言毕，怒然转身离去。 她本身就不算是一个脾气就很的人，只不过因着这个身份，不想让人失望，她克制了不少。 但果然，人有情绪就应该发绪出来。 平时受了委屈，要自己私下消化很久，这下骂完，心情当下就舒畅了不少。 而头一回挨自己家皇后骂，看着她渐走远，与春意盎然花园院融为一体的赵呈渊，嘴角抽了抽。 她又从话本子里学了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转而问一旁的人，“朕很渣吗？” 随的大太监庞德福，发现他问话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汗流浃背。 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 “皇后说的不过是气话，陛下您别往心里去。” 赵呈渊看她刚才那表情，认真得很。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肯定是话本子的祸。 转头就让庞德福安排下去，少让她看点那些没素质的话本子，都学坏了。 庞德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诺声应下。 “陛下……” 随着一道柔弱女声响起，赵呈渊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插不上话的人。 他看着李喻婉那半张巴掌印清晰的脸，敛眉，下意识将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癫……李贵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差点把“癫妃”叫了出来。 “呜……臣妾只是碰巧看到皇后在花园里赏花上前打招呼，谁知惹怒了她，不但把臣妾往花丛里推，还……还……”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没注意到，赵呈渊看着眼前那被踩得一片狼藉的牡丹花丛，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整个皇宫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漫漫多宝贝这片牡丹花丛。 她要推人，也断不可能往这里推。 但她打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性子一向软，这回大概是刚生过病，心情不佳，才冲动了。” 看看身边连累自己挨骂的当事人，他心中满，却没过多表露。 “你先回朝仁宫歇着，叫太医看看，朕回头再找皇后谈谈。” 这显然不是李喻婉想听到的回答。 她止了抽泣声，楚楚可怜道，“陛下离宫多日，臣妾甚是挂念，要不，您……” “朕还有要事处理，暂且不过去了。” 说罢，看向一旁的下人。 “还不快送贵妃回去请太医！要贵妃脸上留疤，朕唯你们是问！” 再慢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李婉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看不到脸上的伤。 见赵呈渊说得那么严重，以为真的划了多大的口子，也慌了。 “那……那臣妾先告退，改日再伺候！” 行了礼，匆匆离开。 随着苏漫漫和李婉喻的先后离开，周遭再次清静了。 而此时的庞德福，望向长舒一口气的赵呈渊，犹豫开口，“那陛下，我们这……” 赵呈渊会路过这里，本来是要去凤梧宫看苏漫漫，没想到两人这半道碰下了，还闹这一出。 庞德福就不确定他的行程了，只能询问。 赵呈渊想了想，两人刚闹了不快，又跟李喻婉说了有事，这会再去她那，不是太合适。 “罢了，去慈宁宫。” 一行人应下，转而往太后所在的方向而去。 只是不巧了，刚一进屋，发现本该回自己寝宫的皇后，也在。 第132章 仅是幸运不够的 苏漫漫是完全没有想到赵呈渊真的会答应把人交给她。 既然他把人交给了她，那她留着，还有别的用处，自然不会让他有事。 怕那小太监重伤死在牢里，于是在得了允许后，便找了太医去给他医治。 第二天听说人已经无事，清醒，能正常与人交流，她再次到了地牢中。 她来时，那人身上昨天那血淋淋的衣服都已经全换掉，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 一般关到了这地牢的人，是不可能收拾得这么体面干净的。 看来是牢里看守的人怕他一身的血腥味冲到她工，或吓到她，才在她来前特别给他换上。 那小太监昨日经历了一番严刑拷打，今日再见到苏漫漫，那神色很是戒备。 只是戒备，并无害怕之意。 他这临危不惧的模样，苏漫漫还是十分欣赏的。 敢单枪匹马冒险当众刺杀王爷，面对皇权的拷问，也是闭中不言。 这哪一件事单拿出来都够诛九族的事，一般人就算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干。 赵呈渊都没法问出来的事，苏漫漫也没自信到觉得只要自己一开口，对方就乖乖全招。 所以第二次到地牢的时候，对方死死看着她，她也不着急地开口，就让人搬了小椅子坐在一旁，十分悠闲地嗑起了自带的瓜子。 她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把牢里牢外的人都整不会了。 都在心里思索着，这皇后这么大老远跑到地牢来，就是为了嗑瓜子，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合常理了？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这一坐，就是小半天。 牢里的人不说话，她也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是看起来挺自在，只是她顶着那么一个身份坐牢里，其他人琢磨不透她要干什么，那心理压力，还是挺大。 第一天，她没有和牢里的人交谈上，一点不慌。 到点了，起身拍拍裙摆那并不存在的灰，淡定离开。 就在众人以为她是问不到想问的东西，扫兴离开，再也不会来的时候，她第二天，又出现在了牢里。 依旧是重复着前一天做的事情。 不主动交流，也不与旁人说话。 只是这一次除了嗑瓜子喝茶，她还把她打发时间的话本子也带了过来。 多了一样消磨时间的东西，她第二天在牢里，待着的时间，比前一天还要长上了不少。 但这一天，她也依旧只干着自己的，没有和那小太监说话。 等三天，还是照旧。 她这人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 而那牢里的小太监，在连着三天都因她的存在感到压力陪加后，终于在一个无无无奇的时候，选择了开口。 “皇后要杀要剐请便，不便日日来这恐吓人。” 正翻着自己话本子的苏漫漫听到这话，当即不悦。 “本宫只是坐在这里，又不吃人又不打人，怎么就成恐吓了？” 苏漫漫说着，又稍微顿了片刻，又忽而恍然大悟般点头。 “难道是因为有人做了亏心事，心里不得安宁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轻松又惬意，好似在说一件非常无关的事。 她这话也不必指名道姓，自会有人自行对号入座。 她的行为太反常了，小太监完全搞不懂她的意图。 原本他是想着活不成那就死一死，但他看苏漫漫这态度，意识到，自己想死，也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三天来，他难道开口一次，苏漫漫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她很快的就失望了。 对方只是一脸神色狐疑又复杂地看着她，并没有再开口。 “本宫看起来很喜欢很难说话吗？怎么又安静了？” 要换平时，苏漫漫也没什么事，很愿意跟他耗下去。 但这次不一样。 再过两天，就到了她出宫离开的日子。 她要是不在离宫前把这件事处理好，这人指定活不成，并且想到这宫里宫外有个不知何人的主谋，一直在虎视耽耽着一切。 她这离了宫，也离得不安心。 她想，自己在离开之前，高低要把这人找出来才行。 目前，这个嘴比铁门还硬的小太监，是此次事件唯一的突破口。 “我什么都不知道。” 很显然，这个小太监，也知道自己的用途在哪里。 不用苏漫漫细问，就已经一口咬定自己对事件的态度。 他这个反应，完全在苏漫漫的意料之中。 要换个别的人，她还能用个诛九族之类的吓他一下。 可惜了，这一招在他身上，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让暗卫去查过，这小太监在进宫前，就是个被人牙子卖来卖去的孤儿，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合了一个外出采办大太监的眼，才被带进宫，根本没家人和九族。 至于其他相对重要的人，也没有。 他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了，但平时都很会藏拙，以致于他平时并不引人注目。 偶有与他共事的人，评价也是胆小内敛怕事。 敢藏匕首出现在那么重要的场合，还差点行刺成功人。 和这些评价，是真的完全联系不到一块。 如果他真的是如旁人所说的这个性格，对方是给了他多大的好处，才会让他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帮慕后的人？ 这种人，要是单出现一个，苏漫漫还没那么上心。 只是想起了她前不久才仗毙的那两人，也是这么护着慕后之人。 她很难不觉得，这两起事件，是同一个慕后黑后。 而且——说不定并不止这两人。 这外来的势力，已然不知渗到了何种程度。 赵玉衔之前所住行宫的失火，宋青砚的无故补刺中毒，更早之前她的落水，都是表面看似意外，实则背后有人暗中操纵，步步为营。 甚至还一度想把这一切的过错，甩到苏太后的头上，好让她跟赵呈渊对苏太后有芥蒂。 这宫里，有能力谋划这些的人，可不多。 “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知道是谁了，你从前侍候过大皇子？” 她这乍听之下，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出口，小太监的眼神便有了些波动。 虽然只是一瞬，但足够证实苏漫漫心中所想。 “果然……” 第133章 你的未来里没她 苏漫漫再次从地牢里出来在地面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看着远处即将西沉，把一切染上最后金色余晖的夕阳，长舒一口气。 夕阳每天都能看到，但今天的看起来，让人的心情愉悦不起来。 调整好状态，她对一旁的小夏子吩咐了句。 “让人找个好点的地方埋了。” 小夏子听了吩咐应声，但并没有立即去做，反倒是有些忧心。 “那陛下那里……” 那小太监当着苏漫漫的面，吞金自尽了。 而且，那金子，还是苏漫漫给的。 那小太监，是完全没法溜活口的，就算她不动手，不管还是赵呈渊，还是那慕后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苏漫漫能做的，就是让他死得没那么痛苦。 她见不得血，只能用点不用见血的手段。 而小夏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赵呈渊是说了人交给她随意处置，不过，按流程，她把人杀了，还是应该亲自和他说一声。 于是准备回凤梧宫的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去了光华宫。 只是她这临时到访，不是很巧。 赵呈渊没在光华宫，去了朝阳宫。 跑了空的苏漫漫也不觉伤心失落，听说他不在后，立马转身回了凤梧宫去。 她表面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的秋叶，却是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心情不佳。 从地牢那里出来开始，就一直不太好。 一向吃饭胃口很好的人，那天晚上破天荒地没有吃几口，并且没到就寝时间，就早早地回房间躺下了，还不要人在身边侍候。 要说早睡，苏漫漫是睡不着的。 她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 “哟？皇后娘娘这是因为见不着陛下，又伤心上了？” 人正躺着呢，一戏谑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里响起。 “狗男人才不值得我伤心。” 躺在床上的苏漫漫，听到声音，只是听着，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暗鸢突然听到她没好气地骂赵呈渊狗皇帝，还有那么一点点难以相信。 她平时最多就是渣皇，现在看来是真失望了，连狗男人都骂上了。 也没等她再想更多，苏漫漫声音又闷闷地再次开了口。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是杀人的事？人又不是你亲自动手杀的，算自尽，不影响你的功德。还是感情的事？嗯，这个比较难评，皇帝嘛，历代都是一堆一堆女人的养，独宠是不可能独宠的，你死了这条心，” “……” 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苏漫漫不喜欢和暗鸢说话。 因为她总是很气人。 偏偏这个人，最爱现身，她不见，她也要时不时出来找一下存在感。 虽然她心情不好，更多的是前面这个问题。 至于后面这个，根本没想过。 她从小在这宫里长大，这宫里的皇帝，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很多女人，争风吃醋这种事，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只是有点发愁，但和自己想不想独宠，并没有任何关系。 感觉和暗鸢说这种，她也不懂，和对牛弹琴没有区别。 她没有接她的这个话，问起了自己十分关心的另一个问。 “回姜洲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回那到宽别多年的家，见到自己的父母，她那不好的心情，也跟着缓和不少。 “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拓疆王和王妃也已经通知到位，就等你出发了。” 暗鸢这么一说，苏漫漫那想家的心，都已经飞早了。 要不是赵呈渊把日子定得那么远，她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回去。 越是临近回家的时候，她越是心急。 并且说是问暗鸢安排，其实这一路上的事，赵呈渊都早已经给她全都安排好了。 两人聊了没多大一会，苏漫漫以自己要休息为由，在暗鸢可能说出气死自己的话之前，把人叫走了。 苏漫漫也不太困，只是躺着无聊，想着事，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正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进了屋了，还走到了她床边，然后还掀了被子，上了床。 对方动作很轻，但被碰到的她还是很不爽。 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贴近，不太舒服，就下意识往边上挪。 结果是她挪，对方也跟挪，两人还是一直挨在一块。 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爬自己的床就算了，还想势气自己。 想到这个，眼睛都困得睁不开的，下意识地就要抬脚去踢那人。 但是，没踢着。 防得相当及时。 一下踢空了的苏漫漫有点生气，一气，人也跟着清醒了。 她猛的意识到，自己的床上，不应该出现第二个人！ 也就这念头，让她瞬间睁开了眼。 然后不巧，对上了男人一张熟悉的脸。 先是惊，然后是怒。 “赵呈渊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大半夜不睡你龙床，不陪的宠妃，跑来我这一声不吭地爬床吓人！” 她是真的气的！ 他睡就睡，还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她还以为是有小偷进来了。 赵呈渊只是不想吵醒她，想凑合着躺上去，哪知天不遂人意，还是把人吵醒了不说，这醒来的反应，还那么大。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苏漫漫凶，并且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她的这点怒气，他还是能扛得住的。 等她凶完了，他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这不是听说你下午有事去找朕，朕特意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就这？” “不然呢？” “……” 苏漫漫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来这么一趟，而且她也没有让光华宫的人通知他，自己找他这事。 一点都不感动，并且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打扰到了她的休息，还把她吓了一跳，她很不爽。 “来就来，你不能叫我起来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苏漫漫愤愤说着，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赵呈渊笑着应声，非常自觉地又躺了回去。 “那你今天找朕是要说什么？” “噢，没什么，就是杀了个人。” “……” 苏漫漫此话一出，空气瞬间有种不可言说的沉默。 过了一会，苏漫漫以为这人是在心里说自己心毒手辣，可耳边只传来了一句，“原来如此。” 语气不轻不重，没什么情绪。 第134章 双向信任的报复 按苏漫漫先前的经验，赵呈渊一旦躺到了她的床上，不到天亮，就别指望她会离开。 这会看他不爽，也只能忍着了。 反正自己再过两天就要出宫去了，再让他一下也无妨。 两人就这么无波无浪地说了几句后，就躺着，都没再作声。 以前两人是很多话的，准确的说，是以前的苏漫漫跟他独处的时候，很多话。 因为知道他不爱说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说话，那会很尴尬。 但是现在她可管不了那么多，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谁觉得不说话不自在，那就谁说话。 就那么静躺了小片刻之后，苏漫漫都打算就这么直接睡了，赵呈渊的手突然又往她的身上搂了过来。 “都说了，睡觉不要动手动脚的！” 她一边说，一边习惯地把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皇后好狠的心，再过两天就要出宫去了，都不让朕抱一下。” “……” 这是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 苏漫漫不知道，也懒得问，直接回他一句。 “你嫔妃那么多，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换一个人搂就是了。” 就目前宫中嫔妃的数量，虽没有说非常多，但都加起来，苏漫漫算数了一下，轮他一个月不重样，压力都不大。 赵呈渊却是不爱听她这种把自己往外推的话了。 “皇后可还真的是大度。”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酸得很。 苏漫漫听出来了他的不高兴，但是并不在意。 “不大度的人，可当不了皇后。” 不吱声了。 他总不能说，当皇后也可以不大度。 苏漫漫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就是隐隐间，好像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她越来越搞不懂他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从前是他自己想让想让自己离他远远的。 现在倒好，自己如他愿了，他又不乐意了。 反正他来了，她就顺带把自己今天找他要说的事，说了一遍。 赵呈渊听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就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朕知道了。” 就四个字，多一个字都没有。 苏漫漫原先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动手动得太快了一点，应该提前跟他说一声。 怎么着，人也是他抓到的。 现在看他这反应，笑自己想多了。 他根本不在乎。 也是，深宫里头，谁会在意一个小小太监的死活呢。 他不说话，但是他搂着苏漫漫的手，好像并不怎么老实。 俩人又不是第一天躺一块，他这个小动作，下一刻要干什么，她清楚得很。 “别弄，今日不宜亲近。” 被抓住手的赵呈渊，还有点不太开心。 “没到日子。” 他对她的日子，清楚得很，想用这个理由拒绝，几乎不可能。 所以苏漫漫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个。 “不是那个，就是对腹肌不感兴趣了。” 什么？皇后居然对腹肌都不感兴趣了？ 赵呈渊大惊。 他知道苏漫漫一直都不太想理，寻思着，她只要对腹肌还感兴趣，自己还是有跟她慢慢和好的机会。 现在听到她说对腹肌不感兴趣，那他可是有点慌了。 那拿什么留住她？ 财，她也不缺。 权，她都当到皇后了，不少。 …… 唯一的优势，她现在不感觉趣了，赵呈渊觉得要完了。 “不行，你得感兴趣。” “吓？” 赵呈渊说话的语气，突然很强硬。 苏漫漫就是单纯的今天不想，没说自己不爱腹肌。 她心里嘀咕着，这人可真是不讲道理，让人摸还那么蛮横，并翻侧了身，盯他。 夜里很黑，但今晚的月光很亮，有亮光透过纸窗进了屋内，便有了隐隐的光。 两人不能完全看清楚对方的脸，但能隐隐地看到对方的轮廓。 “我怀疑你不是赵呈渊本人，他从前不黏人的。” “嗯？” 赵呈渊见她盯自己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还说得那么认真。 那心情，有点奇怪。 “朕还怀疑你不是皇后呢，她从前从不对朕这么冷淡。” “也许真的不是呢？” “……” 赵呈渊就是顺着她的话说，没想过这种可能。 这人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动，就算她现在对他的态度确实不如从前，是不是她本人，他不可能查不出来。 她就是在生他的气，故意说气话。 “漫漫，别闹，不愿意就算了，朕也没有要逼你的意思，这种玩笑不好笑。” 刚还死活不肯放撒手的人，在说完这话后，很自觉地把手松开。 苏漫漫此时，却觉得，就这么放过他，可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愿意让她动手动脚么？他不来，她可就要不客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刚收回，她手就很麻利地摸上前了。 “嗯？你……”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赵呈渊整不会了。 “不愿意不用为难自己，朕又不是非要不可。” 他其实还是担心苏漫漫对他的印象更坏。 毕竟他觉得她现在对腹肌都不感兴趣了，现在还没有确定她另外感兴趣的东西。 俩人关系要是因此事变得更差，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愿意了？” 这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嗯？我刚才是的不是……” 赵呈渊说着细想一下她刚才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漫漫很肯定地说，自己说，“我说的是不感兴趣。”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一样，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更重要的是，它字不一样，方便我反悔。” “……” 她刚才是没有很多兴趣，不过，拒绝一个主动送上门让摸的美男，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她正感叹着，这手感真不错，离开这段时间摸不上好可惜的时候，好像听到男人笑了一下。 没听太真切，等她仔细去听的时候，除了男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人，天生就不爱笑，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后来两人还说了些什么，她也记不太清楚了，只隐隐记得男人伏过来的时候问她。 “真的不愿意和好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就没有作声。 他得不到回答，心里的纳闷无处可泄，动作就有些不温柔。 第135章 应该庆幸的事情 “娘娘，您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叶，一张圆脸因为发愁紧拧，都快成皱西瓜了。 而御花园凉亭里，身着青绿罗裙，头簪珠钗，简约不失身份，虽是妇人打扮，却丝毫不掩少女娇巧感的年轻皇后，不太有空。 眼不离手上让人从宫外寻来的最新话本子，嘴品新贡的鲜果好茶，忙得很。 听到侍女的话，她也只是忙里偷空的“嗯”一声敷衍过去。 秋叶看着自家几日才坠湖被捞起，断气半日后复活，此时安然无恙坐着看话本子傻乐的皇后，感叹之余，忧心不减。 四月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这对一个身体将将好些的人，还是不太友好。 “要不您……” “哟？那不是为了博皇上关注跳湖的皇后吗？” 秋叶为了不让自家皇后感染风寒，正欲劝她回凤梧凤宫。 这话才说一半，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由远而近，打断了她的话。 与此同时，正看本子的苏漫漫，听到这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不悦地杏眼微敛。 抬头，循声看向凉亭开满牡丹的一侧。 只见一身着橘红华丽衣裳，打扮得珠光宝气，比她这个皇后更光彩照人的女人，正颐指气使地往她这边来。 一看来人是最得皇帝赵呈渊宠，她多年的死对头李贵妃，李喻婉，这下都不用秋叶劝，她当即合上手里的话本子，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作为宫斗多年，只长恋爱脑，没长技巧的草包，她很清楚。 一旦和这个打扮得跟火烈鸟一样的女人挨上边，自己必定倒大霉。 才被人推湖里淹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已经意识到生命可贵，不该浪费在讨厌的人和事上。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找上门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才走到花丛处，就被李贵妃带着一众人围堵住了。 “皇后这莫不是被说中心思，心虚了？” 李贵妃嘴上口口声声尊她皇名，那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对她毫无半点尊敬，满满的讥嘲。 她敢这样嚣张，倒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时年不过十九的苏漫漫，五岁时因被国师预言天生凤命，便远离父母被送进宫。 虽她也在这年认识比自己大三岁的当今皇上赵呈渊，在及笄之年，他登基这年成了他的皇后。 但所有人都知道，赵呈渊在还是宴王时，只比她大一岁的礼部尚书府嫡次女李喻妃就成了他的侧妃，且两人感情深厚。 而她因为国师的话，再加上父王是当朝唯一手握十万精兵，被封作拓疆王的异姓王。 赵呈渊虽不喜欢她，但忌惮着苏家的势力，也需要苏家的势力，给她这后位罢了。 这些她都懂，不过年少无知时，她觉得，自己只要对他好，他总归是会喜欢自己的。 但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两人相识十四年，成婚四载载，她事事紧着他，讨好他。 时到今日，都换不来他一句好。 甚至连自己想接生病的母妃到应京照顾，只要他点头，什么都不用他干的小要求，他都拒绝，还说她无理取闹。 可其他嫔妃的家人进宫，他明明就不会拒绝，还会安置妥当。 如果只是这事，她还是会帮他找理由把自己敷衍过去。 但这次的落水，让她看清了一切。 她明明都断气凉了半天，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可他看到她醒来，只是不满地扔下一句“你别闹”，就转身出宫去了军中。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给她机会说出，是有人故意推她的事实。 她这才幡然醒悟，这人的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情义，是捂不热的。 哀莫大于心死。 大约是泡了水，人又死过一次，脑子就通透了。 既然他不稀罕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热脸贴人冷屁股。 就这款渣皇，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地被气成怨妇，更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这次，李贵妃挑衅完，并没能看到她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梗着脖子急着跟她理论的窘态。 “哦。” 被拦的苏漫漫，看着她，平静得一塌糊涂。 敷衍地应完，揉揉自己有点发冷的鹅蛋脸。 落水过后，体温总是不太上得去。 出门前秋叶怕她着凉，还特意给她穿了不少，这会还是有点发冷。 “你说完了吗？说完本宫就回去添衣服……哈欠……” 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先打了出来，差点打到李贵妃的脸子。 她这出乎意料的反意，让本欲找茬的李贵妃，忘了怎么发挥，怔了下。 苏慢慢见她不说话，默认她同意，侧身就要从她身旁过去。 她才刚走，感觉身后有人要抓她，下意识的一个闪身。 一个橘红的身影，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往前扑。 因为苏漫漫的闪开，扑了空，以一个撅着腚的不雅姿势，一头栽进了牡丹花丛里。 “啊啊啊……本宫的脸——” “贵妃娘娘！” 听到李贵妃那杀猪般的惨叫，看着一众随行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从花丛中拨……扶人，苏漫漫也是一愣。 直到看到众人把脸上被花枝划了几道口子的李贵妃扶起，看到她那满头珠钗凌乱，发间还黏着几片叶的样子，她才回过身。 看到被人踩得乱七八遭的牡丹花，满眼心疼。 瑞凰国并不盛产牡丹，但她又很喜欢，这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托人从领国弄来的小苗。 这可是她精心养护了三年，今年才头一回开上花。 “皇后！你为什么要推臣妾！” “啊？” 苏漫漫还在心疼自己的花，李贵妃这话一出，她傻眼了。 人无耻，就是无敌。 分明就是她刚才想从身后推自己，她自己没站稳搭进去的。 又毁她花，又想污蔑她，这下她忍不了了。 搞那么多事，不就是想激怒自己，赵呈渊状知道自己有多善妒不讲理不适合当皇后吗？ 她决定成人之美。 “李喻婉，本宫忍你很久了！” 苏漫漫气势汹汹地说着，撸起了袖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遭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身着玄色金丝龙纹袍的高大身影，疾步而来。 第136章 给他一个拥抱吧 “娘娘，您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叶，一张圆脸因为发愁紧拧，都快成皱西瓜了。 而御花园凉亭里，身着青绿罗裙，头簪珠钗，简约不失身份，虽是妇人打扮，却丝毫不掩少女娇巧感的年轻皇后，不太有空。 眼不离手上让人从宫外寻来的最新话本子，嘴品新贡的鲜果好茶，忙得很。 听到侍女的话，她也只是忙里偷空的“嗯”一声敷衍过去。 秋叶看着自家几日才坠湖被捞起，断气半日后复活，此时安然无恙坐着看话本子傻乐的皇后，感叹之余，忧心不减。 四月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这对一个身体将将好些的人，还是不太友好。 “要不您……” “哟？那不是为了博皇上关注跳湖的皇后吗？” 秋叶为了不让自家皇后感染风寒，正欲劝她回凤梧凤宫。 这话才说一半，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由远而近，打断了她的话。 与此同时，正看本子的苏漫漫，听到这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不悦地杏眼微敛。 抬头，循声看向凉亭开满牡丹的一侧。 只见一身着橘红华丽衣裳，打扮得珠光宝气，比她这个皇后更光彩照人的女人，正颐指气使地往她这边来。 一看来人是最得皇帝赵呈渊宠，她多年的死对头李贵妃，李喻婉，这下都不用秋叶劝，她当即合上手里的话本子，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作为宫斗多年，只长恋爱脑，没长技巧的草包，她很清楚。 一旦和这个打扮得跟火烈鸟一样的女人挨上边，自己必定倒大霉。 才被人推湖里淹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已经意识到生命可贵，不该浪费在讨厌的人和事上。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找上门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才走到花丛处，就被李贵妃带着一众人围堵住了。 “皇后这莫不是被说中心思，心虚了？” 李贵妃嘴上口口声声尊她皇名，那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对她毫无半点尊敬，满满的讥嘲。 她敢这样嚣张，倒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时年不过十九的苏漫漫，五岁时因被国师预言天生凤命，便远离父母被送进宫。 虽她也在这年认识比自己大三岁的当今皇上赵呈渊，在及笄之年，他登基这年成了他的皇后。 但所有人都知道，赵呈渊在还是宴王时，只比她大一岁的礼部尚书府嫡次女李喻妃就成了他的侧妃，且两人感情深厚。 而她因为国师的话，再加上父王是当朝唯一手握十万精兵，被封作拓疆王的异姓王。 赵呈渊虽不喜欢她，但忌惮着苏家的势力，也需要苏家的势力，给她这后位罢了。 这些她都懂，不过年少无知时，她觉得，自己只要对他好，他总归是会喜欢自己的。 但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两人相识十四年，成婚四载载，她事事紧着他，讨好他。 时到今日，都换不来他一句好。 甚至连自己想接生病的母妃到应京照顾，只要他点头，什么都不用他干的小要求，他都拒绝，还说她无理取闹。 可其他嫔妃的家人进宫，他明明就不会拒绝，还会安置妥当。 如果只是这事，她还是会帮他找理由把自己敷衍过去。 但这次的落水，让她看清了一切。 她明明都断气凉了半天，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可他看到她醒来，只是不满地扔下一句“你别闹”，就转身出宫去了军中。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给她机会说出，是有人故意推她的事实。 她这才幡然醒悟，这人的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情义，是捂不热的。 哀莫大于心死。 大约是泡了水，人又死过一次，脑子就通透了。 既然他不稀罕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热脸贴人冷屁股。 就这款渣皇，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地被气成怨妇，更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这次，李贵妃挑衅完，并没能看到她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梗着脖子急着跟她理论的窘态。 “哦。” 被拦的苏漫漫，看着她，平静得一塌糊涂。 敷衍地应完，揉揉自己有点发冷的鹅蛋脸。 落水过后，体温总是不太上得去。 出门前秋叶怕她着凉，还特意给她穿了不少，这会还是有点发冷。 “你说完了吗？说完本宫就回去添衣服……哈欠……” 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先打了出来，差点打到李贵妃的脸子。 她这出乎意料的反意，让本欲找茬的李贵妃，忘了怎么发挥，怔了下。 苏慢慢见她不说话，默认她同意，侧身就要从她身旁过去。 她才刚走，感觉身后有人要抓她，下意识的一个闪身。 一个橘红的身影，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往前扑。 因为苏漫漫的闪开，扑了空，以一个撅着腚的不雅姿势，一头栽进了牡丹花丛里。 “啊啊啊……本宫的脸——” “贵妃娘娘！” 听到李贵妃那杀猪般的惨叫，看着一众随行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从花丛中拨……扶人，苏漫漫也是一愣。 直到看到众人把脸上被花枝划了几道口子的李贵妃扶起，看到她那满头珠钗凌乱，发间还黏着几片叶的样子，她才回过身。 看到被人踩得乱七八遭的牡丹花，满眼心疼。 瑞凰国并不盛产牡丹，但她又很喜欢，这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托人从领国弄来的小苗。 这可是她精心养护了三年，今年才头一回开上花。 “皇后！你为什么要推臣妾！” “啊？” 苏漫漫还在心疼自己的花，李贵妃这话一出，她傻眼了。 人无耻，就是无敌。 分明就是她刚才想从身后推自己，她自己没站稳搭进去的。 又毁她花，又想污蔑她，这下她忍不了了。 搞那么多事，不就是想激怒自己，赵呈渊状知道自己有多善妒不讲理不适合当皇后吗？ 她决定成人之美。 “李喻婉，本宫忍你很久了！” 苏漫漫气势汹汹地说着，撸起了袖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遭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身着玄色金丝龙纹袍的高大身影，疾步而来。 第137章 回头路少走才是 “陛下！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捂着脸的李贵妃从挨打的震惊中回过神，看到走近的人，立马哭哭啼啼地扑她怀里，好不可怜。 刚从军中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俊朗又英，却不苟言笑的脸上，震怒。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他没想到，向顺从的皇后，竟敢当众掌捆后宫嫔妃。 苏漫漫见他不问原因就把一切过错都怪到自己头上，心中冷哼。 她现在可不乐意做那个，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跟他低头的乖皇后了。 甩了甩用力过猛发麻的手，看着他，毫无畏色。 “我就打了。” 她话一落，周遭气压，骤降。 一向对皇上的话唯命是从的皇后，居然当众跟他顶嘴！ 这让熟知两人的人，大为震惊。 就连赵呈渊也用那如同利刃般的眼神盯着她，似要洞穿她的身体，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除了苏漫漫满脸的“我没错”，看不出来更多的东西。 那么一刹那，觉得这个叛逆的皇后，很陌生。 “你怎么变得这么没肚量不讲道理了？” 语气里的责备之意满溢。 “对啊，我肚量都用来装湖水了，就变得小肚鸡肠不容人。” 苏漫漫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 李喻婉刚想把摔花丛里去的锅给她背，故意自称“臣妾”，她就知道不妙了。 她一向自视清高，除了在赵呈渊和苏太后面前要维护形象，这么自称，平时私下，对着她这个皇后，也是从来称本宫的。 以苏漫漫对她在赵呈渊面前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的能力。 这巴掌，就算她不打，自己也是离不了麻烦。 从前她是不想影响和赵呈渊的感情，面对她的为难，也都是一忍再忍。 结果这人觉得她好欺负，越发的变本加厉。 反正她现在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无情，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你要是觉得我这皇后当着不行，换个肚量更大的当？” 她此话一出，周遭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不是能随意说的话！ 赵呈渊更是铁青着脸，盯着她的眼里，似有狂风暴雨，将要迸涌而出。 苏漫漫犟强地挺了挺那即便穿了许多衣服，也掩不住纤细的身形。 她个子在后宫嫔妃中算是高挑的，但站在赵呈渊面前，还是矮了一个头不止。 她跟他对视，还得仰着头。 即便体型上的悬殊让她处于弱势，眼神却没有一分一毫地退缩。 “皇后，你失言了。” 最终，怒极的赵呈渊，并没有朝他大吼大叫，而是以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又是这样！ 苏漫漫心中愤然。 他一直都很少跟她起正面冲突或恶言相向，两有一遇到问题，他就习惯冷处理。 这样一来，不管什么事，只要两人有矛盾，在外人看来，她都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这次看他还这样，又看一旁哭哭啼啼的李喻嫁，心中无比烦躁。 “啊，对对对！你家贵妃最是温柔娴淑讲道理大肚量，渣皇癫妃就该锁死！” 言毕，怒然转身离去。 她本身就不算是一个脾气就很的人，只不过因着这个身份，不想让人失望，她克制了不少。 但果然，人有情绪就应该发绪出来。 平时受了委屈，要自己私下消化很久，这下骂完，心情当下就舒畅了不少。 而头一回挨自己家皇后骂，看着她渐走远，与春意盎然花园院融为一体的赵呈渊，嘴角抽了抽。 她又从话本子里学了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转而问一旁的人，“朕很渣吗？” 随的大太监庞德福，发现他问话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汗流浃背。 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 “皇后说的不过是气话，陛下您别往心里去。” 赵呈渊看她刚才那表情，认真得很。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肯定是话本子的祸。 转头就让庞德福安排下去，少让她看点那些没素质的话本子，都学坏了。 庞德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诺声应下。 “陛下……” 随着一道柔弱女声响起，赵呈渊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插不上话的人。 他看着李喻婉那半张巴掌印清晰的脸，敛眉，下意识将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癫……李贵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差点把“癫妃”叫了出来。 “呜……臣妾只是碰巧看到皇后在花园里赏花上前打招呼，谁知惹怒了她，不但把臣妾往花丛里推，还……还……”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没注意到，赵呈渊看着眼前那被踩得一片狼藉的牡丹花丛，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整个皇宫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漫漫多宝贝这片牡丹花丛。 她要推人，也断不可能往这里推。 但她打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性子一向软，这回大概是刚生过病，心情不佳，才冲动了。” 看看身边连累自己挨骂的当事人，他心中满，却没过多表露。 “你先回朝仁宫歇着，叫太医看看，朕回头再找皇后谈谈。” 这显然不是李喻婉想听到的回答。 她止了抽泣声，楚楚可怜道，“陛下离宫多日，臣妾甚是挂念，要不，您……” “朕还有要事处理，暂且不过去了。” 说罢，看向一旁的下人。 “还不快送贵妃回去请太医！要贵妃脸上留疤，朕唯你们是问！” 再慢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李婉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看不到脸上的伤。 见赵呈渊说得那么严重，以为真的划了多大的口子，也慌了。 “那……那臣妾先告退，改日再伺候！” 行了礼，匆匆离开。 随着苏漫漫和李婉喻的先后离开，周遭再次清静了。 而此时的庞德福，望向长舒一口气的赵呈渊，犹豫开口，“那陛下，我们这……” 赵呈渊会路过这里，本来是要去凤梧宫看苏漫漫，没想到两人这半道碰下了，还闹这一出。 庞德福就不确定他的行程了，只能询问。 赵呈渊想了想，两人刚闹了不快，又跟李喻婉说了有事，这会再去她那，不是太合适。 “罢了，去慈宁宫。” 一行人应下，转而往太后所在的方向而去。 只是不巧了，刚一进屋，发现本该回自己寝宫的皇后，也在。 第138章 凭什么成为例外 正与苏太后说着话的苏漫漫，看到突然出现的赵呈渊，声音嘎然而止。 这人不会是为了李喻婉的事，跟她吵到太后跟前？ “巧了，皇后也在？” 她正疑惑间，赵呈渊竟像无事人一样上前打了招呼。 苏太后不知两人闹了不快，见两人前后出现，也只当是凑巧。 “衷家正与皇后说起你，你倒是出现得及时。” “噢？不知母后与皇后聊了朕些什么？” 赵呈渊语气平和地说着，很是自然地在一旁坐下，慈宁宫伺候的宫人送上茶水的间隙，他佯装无意地打量了苏漫漫一眼。 苏太后是苏漫漫的亲姑姑，她自五岁被送进宫，就被苏太后养在身边，两人感情，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倒是赵呈渊这个皇帝，与苏太后算不得多亲近。 他是先皇恒安帝与原配发妻周皇后所生，只是在她四岁那年，周皇后难产，一尸两命，苏太后入宫成了继后，他才养在她身边。 因着这层关系，虽非新生，赵呈渊也一向敬着她。 苏漫漫虽与她亲近，但从前两人闹不快，她也从不与太后告状。 只是她今日在御花园里的反常举动，以及她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苏太后宫中，不免多想。 面对她的打量，苏漫漫不高兴地别过脸，并未回应。 “倒也没什么，只道你放在宫里养了个什么火烈鸟，把她的牡丹花都毁了，只跟衷家心痛呢。” “噗——火……火烈鸟？” 赵呈渊刚拿起送到嘴边的茶，失态地喷了出来。 他刚要反问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宫里养这东西，想起了李贵妃今天穿的那身衣裳。 “不过衷家正纳闷，你这几日都在军机处忙，这才回宫，怎么就养上大鸟了？” 赵呈渊总不能说那鸟是他贵妃，且要让苏太后知道毁了苏漫漫花的是李喻婉，免不了要深其原因。 想了想，只得含糊其辞地应下。 “是朕的失误，朕回头让人找些花来赔给皇后便是。” 苏太后听他这一说，真以为他养了鸟。 “那鸟性子似乎不大好，幸亏今天遭殃的只是花，来日若是伤了人，可不得了。” “母后说得是，儿臣回头定会好好管教。” 苏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她发现一向喜欢黏着赵呈渊的苏漫漫全程没开口。 “皇后与皇上也许久未见了，怎么今日这般安静？可是还在不落水皇上不能陪在身边的事生气？” 苏太后这可问到赵呈渊心里去了。 他当日见她醒来无事，便急着去军中处理事务，没曾想，这一走，就被耽搁了好几天才能回来。 他寻思她今天对自己意见那么大，一定是怪自己这几日没空理会她。 被点名的苏漫漫，看着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两人。 “母后这是哪里话！陛上为国操劳，日理万机，臣妾岂是那种只有儿女私情，胡扰蛮缠，不知轻重的人。” 她不急不忙地说着，发现苏太后的眼睛瞪得有点大。 这话从她这个从前一天见不着他就念八百遍的人话里说出来，不太合理。 然后，这只是她的开局白。 “陛下这么忙，贴心知礼的贵妃管后宫，臣妾倒是个无事闲人，寻思着以后都跟您吃斋念佛，为国祈福。” “不可！” “不行！”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和苏太后都当场反对。 苏太后虽然一心向佛，可她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宫斗，能退休过清闲日子了。 但苏漫漫这才开始，可不能躺平。 “祈福这事，有衷家就够了，你现在只要和皇上恩恩爱爱，延续皇嗣，也是为国做贡献贡了。” 看到她前头才让自己换皇后，这又打上出家心思，赵呈渊也是有点紧张地附和。 “对啊，为国祈福这事，还有安国寺里拱奉的各位大师，皇后大可不必。” 听两人这番话，苏漫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气定神闲地吐出了六个字：“臣妾生不出来。” “……” 空气瞬间安静。 两正劝着的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而苏漫漫也不是在诅咒自己，她是真的没法生。 和赵呈渊成婚的头两年，她怀过两次，却都没保住。 自那之后，不管她怎么调理，都没能再怀上。 她知道不少人在背后骂自己是占着坑不生蛋的母鸡。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你和皇上还年轻，总能要上的。” 最先，还是苏太后打破了沉默。 “而且这后宫，妃嫔虽多，也都无所出，也不一定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说话间，还无意看赵呈渊一眼。 只是一个人生不了，那可能是个人的问题，这一窝都不能生，问题所在，就很明显了。 不过人是皇上，她又是个当后娘的，为了不影响关系，有些话，也不能放明面上说。 更要命的是，苏漫漫是怀过的，要说确定他不行……那她先前怀的，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自己带大的孩子，又是个恋爱脑，苏太后想今天她干不出出格的事，但这不是亲后的皇帝儿子是怎么想的，她可不敢保证。 苏漫漫也没觉得赵呈渊有什么问题，听苏太后这话，她想到全是女人没有孩子的后宫，沉思了片刻。 “噢！我知道我为什么生不了了。” “你……你又知道了？” 赵呈渊看到她突然恍然大恍，生怕她真发现什么一样，紧张地话都要结巴了一下。 “话本子里说了，有的人八字不合，在一块就会绝后。” 说罢，眼光烔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跟我和离！我去找一窝有八块腹肌的美男子试试！指定能行！”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放肆！” “放肆！” 能让苏太后与赵呈渊这对非血亲母子统一战线的人不多，苏漫漫是一个。 谁好人家的皇后会当着丈夫和婆婆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苏漫漫看两人这反应，怕关系闹僵了不好，决定退一步。 “你们要是不同意和离，那我不和离找美男子也行。” “……” 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苏漫漫，苏太后心力交悴。 “皇上，皇后和你好像有点什么误会，你们好好聊一下，衷家今个儿泛了。” 当着苏太后的面不好发作的赵呈渊，应声。 一向稳重的他，当即拉着苏漫漫离开了慈宁宫。 第139章 别把自己气死了 “你放手！” 刚一走手慈宁宫，苏漫漫便使劲扯回自己被抓得生痛的手。 一行人，就这么停了下来。 赵呈渊阴恻恻地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朕一直觉得皇后除了不爱学习，什么都好。” 正揉着手腕的苏漫漫，瞪着他，想回嘴。 嘴欲张，半响没词。 “……说一点本宫能反驳的。” 她虽说打小养在宫中，接受和皇子公子们一样的教育，但她在学习方面，就是半桶水。 什么琴棋书画，她被按着头学，会一些。 若想惊艳四座，那必不可能。 倒是不知是不是出世武家的原因，她骑射倒很好。 可惜被困于后宫中的她，用不上这些。 “下回不许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了！” “凭什么！” 她不爱学习，也不爱看正经书，宫外的话本子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她不允许赵呈渊把她这个爱好也削夺了。 赵呈渊不悦地回，“什么你都跟着学，只会害了你。” “我胡说八道跟话本子有什么关系，就不能是我脑子进水了吗？” “……” 她对话本子真的是超爱，为了保住它们，连自己都骂上了。 “那你把水抖一下，别再给朕想什么美男的事。” “你有那么多妃子，我怎么就不能去找美男子了？ “我们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人家领国的皇后就有很多面首！” “领国的皇帝还是个会给皇后送面首的无能晕君，那你是不是还想朕亲自帮你把人选好了送到床上？” “我看行。” “嗯？！” “……倒也不必麻烦你，我自己挑就行。” 说着，还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正巧路过打招呼的军副官，邱青阎身上。 “我看邱副将就挺不错，这身板一看就结实，肯定有很好摸的八块腹肌~” “……” 她还兴致勃勃地当场挑上了。 邱青阎看着他那脸黑如漆的君主，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是自己要凉凉的节奏！ “陛下别担心，只要您一声令下，臣这就去净身房自宫一个。” 不语，看来是对这个回答不满。 “那要不，臣原地给您逝一个？” 说着，一脸视死如归在拨剑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上了。 在他即将血溅当场之前，赵呈渊抽了又抽的嘴角，终于能自主控制地说出人话了。 “邱副将你大可不必这么绝望，朕暂时还没有当暴君的打算。” 话毕，眼光再度回到正眼巴巴等着他松口送人的苏漫漫身上。 “皇后既然那么喜欢腹肌，朕自不会让你失望。” 他这话一出，苏漫漫就当他是同意了。 正兴高采烈地要把人带回去过手瘾，自己的手，却被赵呈渊一把抓住了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大步流星离开的男人拽着往前走。 “啊，本宫好摸的腹肌~” 看着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邱副将，茫然不知所措的她，发出了一声遗憾的感叹。 “你要带我上哪里去？啊呀……你慢点！把我手扯痛了。” 黑着脸的赵呈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路上看到两人拉拉扯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她也是悉视无睹。 直到把人拉回到他所住的光华宫房中，停下。 “都给朕退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退屋下人瞬间清退。 当门被关上，自己被抵在墙角，无处可逃时，她刚才还处于混乱中的脑子，终于有了反应。 “你……你要干什么！” 她慌张问话的同时，双手紧紧地环在了自己胸前。 这人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挨得又近，说话还得仰着就算了。 这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她紧张不已。 这要是动起手来，不大有胜算。 蛮力不行，只能智取。 “皇后不是要摸腹肌吗？当然是为了满意你的愿意。” 刚准备抬脚踹胯脱身的苏漫漫，动作一顿时。 这她可就有兴趣了。 左看右看，确定这屋里真的只有两人后，失望了。 “这哪有腹肌摸？除非你一声令下，床底下能钻出几个腹肌美男。” 随着话毕，时间流逝，除了两人紧挨着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周遭安静得不像话。 再次确认，屋里真的没有别的男人。 “你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赵呈渊看着，明明挨得那么久，都不带正眼看一下自己的苏漫漫，后齿槽都要咬碎了。 “你在发什么癫，不是你自己说带我……嗯？” 苏漫漫话接到一半，意识到了哪里出问题。 “啊？啊！啊？！你说的该不会是让我摸你？” 赵呈渊听着她震惊的流氓发语，一言不发。 这在苏漫漫看来，就是默认了。 她是承认这男人脸蛋身材技术都不错，他可以有这方面的自信。 可他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不要，睡腻了，我要换一个。” 她的回答，干脆得落，多一分犹豫，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但她这话，似乎刺激到了赵呈渊。 他危脸地眯了眯眼，阴恻恻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朕可没腻。” “那你自摸呀！” 苏漫漫脱口而出的猛虎之词，让赵呈渊表情，又是一凝。 不过这相对于她刚才大庭广众之下讨要邱副将给他带来的震惊度，小多了。 “朕有皇后，用不着自己动手。” “皇后拒绝了您的无理请求，并表示可帮把您亲唤一名妃子前来侍寝。” 苏漫漫感觉自己再在这待下去，绝壁要出大事。 在故说八道分散他注意力的同时，瞅准机会，一个闪身，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一溜烟往门口跑。 她试图把门打开，费劲拉了半天，那门，纹丝不动。 她绝望地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回头看到正不紧不慢地再次凑过来的男人，她直呼苍天大地。 自己这造的什么孽啊！ “怎么，皇后这是舍不得跑了？” 笃定没有自己的命令她出不去的赵呈渊，此时从容间，透露出了一股诡异的欠。 气得牙痒痒的苏漫漫，在硬扛带来的不良后果和顺着他的话去做带来的结果一比较，很快说服了自己。 都已经老夫老妻，睡都睡过那么多回了，摸一下自己又不吃亏。 好女不跟渣男争，她决定委屈一下自己。 第140章 吊死在一棵树上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位于宫中相对安静地段的承阳宫。 这还没进屋，远远地就到从里面传出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而一众原本应到屋内照顾的宫女太监，全站在门口外，个个面露难色，想进又不敢进。 “啊！是皇后娘娘来了！” 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现，仿佛见到了救星般叫了起来。 面对向她行礼的众人，面脸凝重之色的苏漫漫，随意应了声，便往屋里去。 “娘娘！小心！！” 她这前脚才迈进去，耳旁传来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唤。 一定眼，一只白瓷杯子，已迎面飞至跟前，避无可避。 那杯子虽说不大，但要让砸到，就算不头破血流，红肿是避免不了的。 就在众人以为意外将发生之际，她一抬手，竟用袖子打开了那杯子！ 只听“嘭”的一声，本应招呼到她头上的杯子，瞬间被扇歪，砸在了门框上。 随着清脆的声响，崩裂的杯子瓷片掉在地上又碎了一遍。 众人还震惊于她这一套行云流气，一气呵成的动作之时，她已快步进入屋内。 “我的老天鹅！这东西很危险，快放下！” 她冲进屋内，一把夺过了轮椅上那身着月白绵袍少年手中的茶水壶。 手中之物突然被夺，少年与赵呈渊有几分清俊的脸上，有片刻呆愣住。 但也只是片刻。 转而又焦躁地伸手去摸索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拿起就要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对她的存在，更是视若无睹。 “玉衔，你今天不乖了哦。” 被无视的苏漫漫，长叹一口气，不抢东西了，直接上手薅他脑袋。 这亲昵又冒犯的举动，让少年手上动作一顿。 一双空洞空洞无色的琥珀色眸子，也是定定的，像在确认什么。 苏漫漫则趁此机会，再次拿下他手里的杯子。 在他又要去摸别的东西砸之前，很自然地摊开她的手心，用手指轻轻在上面划拉了几下。 随着她手指在他掌心上动作的停止，刚才还焦炙不安的少年，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 “这才乖嘛！” 苏漫漫看他不再闹，带着哄小孩语气地说着，又跟给猫顺毛一样薅了几下他脑袋，这才看向刚才全程站在一旁，却毫无办法的青年侍卫。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十七岁的肃王赵玉衔，是苏太后所出的长子，也是宫里唯一一个，封了王，被特许留在宫中的王爷。 因为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语，耳不能听，双腿还瘫，平日时刻离不得人。 他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很少像今天这样闹腾人。 一直贴身照顾他的侍卫宋青砚，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属下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今早醒来整个人就显得很焦躁，询问原由，也因为焦躁无法表达清楚，结果就成这样了……” 赵玉衔虽说不能和正常人那样用言语来交流，但可通过掌心写字通过触感传达来完成大部分与外界的交流。 但这个交流得在他相对比较有耐心的时候才行。 听到宋青砚这话，她不免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又表达不出来才闹。 于是在他冷静后，她便蹲他身旁，在他手心上比划着询问原因。 很快，得到了回应。 只见他摸索着，在她掌心上写下了：恶梦。 光看到这两字的，她的心就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赵玉衔是整个皇室的功臣，也是整个皇宫最难言明的痛。 他八岁之前，其实也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小皇子，只是，当他主动请求封太子代替本该前往敌国为质子的赵呈渊前往时，一切就变了。 周黎国非但没有依约优侍为质的他，还对他进行了非人的折磨。 等他十三岁被接回时，已然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即便被接回，熟心照料起来，他也常被恶梦缠身，数次崩溃得寻短见。 在多方的精心照料和安抚下，已无法恢复成常人的他，这才渐渐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苏漫漫以为他是又梦到了过去在敌国被折磨的日子，心痛之余，正欲安抚他，他却又在她掌上，再次划动。 但这次写的是：你死湖底。 短短四个字，让苏漫漫表情一顿，随即微怒。 “你们把本宫落水的事和他说了？” 赵玉衔没法主动知晓周围的事情，他现在所能知道的一切，都只能由身边的人被动告知。 苏漫漫不想他为自己落水的事情担心，之前明令禁止过不许和他提。 一般的宋青砚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满，忙表示，“都听您的吩咐，并无人告知肃王殿下。” 宋青砚是赵呈砚从一众绵衣卫里，千挑细选后留在赵玉衔身边的侍卫，他的话，苏漫漫并不疑。 最后经过确认，真的只是赵玉衔的一个恶梦。 众人都觉得这个巧合很不可议，不过最后好在是弄明白他弄这一天的原因了。 原是他梦到这事，想让宋青砚帮他确认她有无事，但他过于着急表达不清楚，以致于宋静砚没法理解他的意思，这才闹了起来。 确定这只是一场乌龙后，众人顿时松一口气。 “你还真的是打小操心命，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老担心着别人。” 苏漫漫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他一番，同时在他手心划拉着告诉他无事。 听说他因为这事生了一天气，一口东西没吃上，又又好气又好笑。 心疼地批评完他，叫人拿来吃食，拿起碗勺亲自投喂他。 可勺子送他嘴边，他下意识地转头别开。 他刚明明已经答应了吃东西。 苏漫漫对他这个反应不解，一旁的宋青砚发现了端倪。 “皇后娘娘，让属下来，殿下他这上不愿意麻烦您。” 苏漫漫蹙眉，这小子是在跟她避嫌呢！ 就两人这关系，她觉得没什么可避，只是看他不自在，最后还是叹着气，把碗勺给了宋青砚。 一时无事的她坐在一旁，拉着少年的手，看着他乖乖被照顾，不禁感叹。 “果然还是你最有良心，做梦梦到我死了都会关心一下，不像渣皇，看到我真死了也只会扯一嗓子无理取闹。” 下了早朝的得知赵玉衔的反常，匆匆赶过来看情况的赵呈渊，刚到门口，正好把她嫌弃自己的话听了正着。 第141章 虽然离谱但可行 “皇后还真是有心，摸着皇弟的手还有空骂朕。” 苏漫漫这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激灵。 抬头看到皮笑肉不笑地往屋里走的赵呈渊，她有那么一瞬间心虚地松开了赵玉衔的手。 但蓦的又回过神。 她在正儿八经地和赵玉衔聊天，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松开的手，又摸了回去。 与此同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搬了我的书，撤了我的人，挨骂也是你应得的。” 本来她也是要去找他的，这会看到他出现，还正好不用她再多跑一趟，直接就问他要回自己的书。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出现了意外。 她的要求，被无情驳回。 “你又不看那些东西，拿着干什么！” 赵呈渊已经坐在了赵玉衔身则的另一边，并且也扒拉过了他一只手。 他低着头在赵玉衔手上划拉，无视苏漫漫的不满，慢悠悠地回。 “你看那东西影响我们感情。” “我们有个狗屁感情！你要不把话本子还我，我就……” 她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赵呈渊这才抬头。 他看着她，也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苏漫漫虽然生气，但脑子还想清醒，太过于大逆不道诛九族的话，她也不能说。 “我就背着你对玉衔下黑手！” “朕不允许你打皇弟的主意！” 赵呈渊是万万没想到，她想了半天，想出了拿赵玉衔威胁他这一个损招。 赵玉衔虽然是一个战损版王爷，但对他非常重要。 “那你就把书还给我！” “不还！” “那你就别怪我了！”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而处在他们中间的赵玉衔，对此却浑然不觉。 他只知两人现在都在自己边上，此时一人正拉着他一只手在划拉。 随着两人在他手上的划拉，他表情变得为难起来了。 苏漫漫在跟他投诉赵呈渊藏自己话本子。 赵呈渊在跟他投诉苏漫漫话本子看太多学坏了。 两个都是他很重要的人，帮谁说话他都为难。 等两人都投诉完，他没有回应任何一方。 他拉过两人的手，在两人面面相窥间，让两人手放在了一块。 让他们和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苏漫漫不愿意，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还没抽出，就被股力道抓住了。 而这抓住她手的，却是赵呈渊。 这人！又在趁机占自己便宜！ 她生气打算抽手时，看到赵玉衔着急着的神色，动作为之一滞。 摸就摸了，不能让本该要人照顾的人为他们担心。 她说服了自己，并瞪了赵呈渊一眼。 “至少得还我一半！” 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弃自己的话本。 “你要想找人欺负，朕看宣平就挺不错，年纪小，好下手，不记仇。” “皇兄！您莫要挑拨我和皇嫂的关系！” 赵呈渊答非所问的话刚出口，苏漫漫还没应声，在一旁无辜躺枪的宣平公主先不乐意了。 她是年纪小，又不是没有脑子，怎的就不记仇了！ “而且我觉得这事本来就是您不对！皇嫂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话本，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您干嘛不还！” 苏漫漫没了话本子，她以后也没得看了。 在这件事上，她坚定地站在苏漫漫这边。 看着同仇敌忾的两人，赵呈渊发现自己成了那个坏人。 即便如此，把苏漫漫近来反常举动全归咎于话本子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她们的要求。 他也知道那些东西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要是完全不让她碰，也不利于维护两人的关系。 “虽然朕不能把东西还给你，但倒也不是不能让你去御书房看。” 乍一听，他好像是退让了。 苏漫漫感激不了一点。 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是他强行扣押了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呈渊也不急，见苏漫漫瞪着自己不说话，他就默认她是同意了。 并且在了解完赵玉衔今天的反常，得知无碍后，松开了苏漫漫的手，站起了身。 “既然没什么事，朕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说话间，眼睛注意到苏漫漫还摸着赵玉衔的手。 她这要是摸着其他人的手，他还能不高兴吼一句。 但她这摸的是赵玉衔，他就算心里不得劲，也不能太过表示出来。 “皇后若无事，也早些回凤梧宫，别影响皇弟休息了。” 气头上的苏漫漫，对他的话，不予理会。 赵呈渊看她这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承阳宫里都是他安排的人，苏漫漫要真对赵玉衔做点什么，随时会传到他耳中。 所以他不怕她真拿人撒气，并且也知道，她不可能真那么干。 见她愿意留下来多陪陪赵玉衔，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啊，皇嫂！话本子的事您就这么算了？” 等人一走，宣平公主立马凑到了苏漫漫身边，为她打抱不平。 一时半会别和他法的苏漫漫，愁着脸应声。 “只能暂放在御书房的样子了。” 虽然不能拿回来，至少想看，还是能看上两眼。 可宣平公主却觉得这样不行。 赵呈渊只说允许苏漫漫去御书房看，可没让她去。 她建议苏漫漫去跟赵呈渊解开误会，让他知道，让他皇后性情大变的，是人的问题，不是书的问题。 “没用的，他只相信他自己。” 苏漫漫了解这个人，一旦认定的事，旁人再如何解释，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就在两人都在为此事苦恼之际，苏漫漫拉着赵玉衔的手，被动了下。 她低头，正巧看到他在她掌心写下：别难过。 他看不见听不见，但对能接解到之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 苏漫漫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他，便回了事。 看今儿天气不错，在征求他同意后，决定带他去散散心。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家主子！” 这刚一出承阳宫的门，一个神色慌张的宫女，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到众人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咚咚地嗑了好几个响头。 被这突如其来一幕吓一跳的苏漫漫回过神，一眼认出了这宫女。 是平日与李喻婉走得很近，惯会给她添堵的魏贵人，魏意雪身边的侍女，问枝。 第142章 打你还需要理由 “魏贵人需要帮忙，你应该去找李贵妃，皇嫂又不管六宫事。” 宣平公主看到突然出现把大伙吓一跳的问枝，有点生气。 宫里的人都知道，苏漫漫虽为六宫之首，但后宫实际管理权，一直在李喻婉手中。 而她和李喻婉的关系，众所周知的差。 后宫嫔妃怕跟她走太近得罪李喻婉被针对，日常除了见面尊她一声皇后，维持表面和平，私下都不怎么往来。 其中倒是有不少会回来事者，赶着去巴结李喻婉，背地里给她使绊子。 这魏贵人，就是这些人里比较积极的一个。 宣平公主和苏漫漫关系要好，看到平日为难她的人找上门来，只是喜欢不来。 而苏漫漫也没兴趣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无能为力地摊手。 “本宫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你要真急，就应该按宣平公主说的去做。” 话至此，她也没打算多费口舌，带着赵玉衔继续散步。 “可是……可是魏贵人得罪的，正是贵妃……奴婢这是实在没办法了……” 看众人这就要走，问枝急着说出原委。 苏漫漫这才得知，她昨天打李喻婉的事情，被赵呈渊下令闭了消息，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 好死不死，这不知道的魏贵人今早去见李喻婉，提了一嘴御花园的牡丹花被不知从哪来的野鸟砸了。 李喻婉以为她是在嘲讽自己，一怒之下，让人把她绑在一棵爬满虫蚁的树上。 这会已经被虫蚁啃，太阳晒了半天，李喻婉还没有放人的意思。 听起来很惨，但这两都不是什么好人。 对这种狗咬狗的行为，苏漫漫半点参和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问枝那头，实在是磕得掷地有声，她有些于心不忍。 这宫女倒是没有为难过她，甚至在魏贵人给她难堪的时候，劝过魏贵人。 是个好婢女，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你就算把自己磕晕在这里，本宫也无能为力。” 走了两步的她，最终还是停下来，回了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暗叹了口气。 而别无他法，急红了眼的问枝看她停下，抓紧了机会开口。 “奴婢也知道您为难，但实在是别无他法了，求您和陛下说说，救救魏贵人……” 说罢，那头又是磕得咚咚作响。 原来这人也是知道她管不了李喻婉，是指望她让赵呈渊去管。 才和他闹得不愉快，她才不愿意因为这种与自己无关的事去招惹她。 只是她不松口，问枝就一直不起来在那磕。 眼看那光洁的额头都要磕出血了，她实在是不忍。 “你先起来，本宫随你去看看。” “皇嫂您真要管这事啊？” 宣平公主看她要去见李喻婉，第一个不愿意。 “您现在帮了她，回头她指不定还找您麻烦，还不如就让她们闹呗，事情闹大了，皇兄自然就会管了。” 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公主，苏漫漫心里暖暖的。 随手揉了一把她气鼓的小脸，笑道，“你怎知就不是因为我想去看热闹？” 她这话一出，宣平立马恍然大悟，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接着积极应声，“那我也陪你去看热闹！” 看她跃跃欲试，苏漫漫却愁眉看向一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赵玉衔。 总不能把他一块带去那种是非之地。 “本宫先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有趣了再让人通知你，你暂且陪着你王兄去散散步。不然我们都走了，他一个人多无聊。” 宣平公主虽然很想跟着去，但她也同样很关心自个这个需要照顾的亲哥。 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商量完毕，苏漫漫便随着问枝，前往事发地点。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宫中一棵偏僻的大树下，看到了被绑在上面的魏贵人。 这棵将枯未枯的老树本就是白蚁的老巢，上面的白蚁可不老少。 除此外，上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马蜂窝。 魏贵人已经被绑了不少时间，平日白净的脸和脖子上，早被咬红了一片，还有白蚁时不时在上面爬过，钻进她衣领。 能看到的地方尚且如此，想必身上也不会太好过。 毕竟是娇滴滴的小姐出身，被这一折腾，受不了，一个劲在那叫疼。 要苏漫漫说，这李喻婉也真的是歹毒得非常有分寸，既能让人生不如死长记性，又不会真伤人性命。 一般人想不到这个罚人的法子。 她到的时候，旁边只有两个嬷嬷守着，李喻婉并不在。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两嬷嬷看到突然出现的苏漫漫，当即一惊。 苏漫漫看着这两心里看不上她这个皇后，但还是不得不按规纪给她行礼的嬷嬷。 “本宫听说李贵妃在教后宫妃子规矩，过来观摩一番，长长见识。” 她目光越过跪地上的两人，直接落在了惨兮兮的魏贵人身上。 “只是，本宫怎么不知，原来这后宫规矩，还有把人绑树上喂蚂蚁这一条？” 她的语气平和，让人听不出情绪。 但她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李喻婉滥用权力，对嫔妃乱用刑罚之意。 她只是不管后宫事，可不是不懂后宫规矩——没有人比她更懂后宫的规矩。 两嬷嬷被她说得心虚，但想着背后有李贵妃撑腰，很快又挺直了腰杆。 “皇后娘娘误会，这都是魏贵人冲撞了贵妃娘娘，自愿受罚的，并非贵妃娘娘擅自为之。” 两人话一出，苏漫漫心咯噔了一下。 这要是魏贵人自愿的，她来这么一下，就是多贵闲事了。 “哦？当真如此？” 话是对两嬷嬷说的，眼睛却未曾离开那被咬得满头包的魏贵人。 已经被折腾得神经快崩溃的魏贵人，平日虽与她对着干，此时却也是低了头。 “不……不是的……臣妾不知怎的惹恼了贵妃……臣妾已经认错了……求皇后救救臣妾……臣妾好疼……” 无数蚂蚁在身上啃咬了这大半天，能不疼么。 也得亏这蚂蚁没毒，要是那马蜂窝落下，可就是另一副光景。 苏漫漫虽然跟魏贵人不和，但也看不惯李贵妃这折磨人的手段。 她让人把魏贵人放了，而那两嬷嬷，极力阻拦。 “皇后不可！这要让贵妃知道了，是不会轻饶奴婢们的，日后对魏贵人，怕也讨不得好。” 嬷嬷这话，一是在让苏漫漫不要多管了闲事，二是提醒魏贵人，现在宫里作主的可是李喻婉。 她现在要是接受苏漫漫的帮助，那就是在明着和李喻婉对着干。 想到苏漫漫只能帮自己一时，魏贵人被咬得红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怎么？皇后是对本宫管理后宫之事很不满？” 第143章 对牛弹琴很心累 苏漫漫转头看到得到通知赶来的李喻婉那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心中不快。 这人昨天挨打肿起的脸已经消了下去，丝毫看不出昨天的惨状。 至于脸上那细小的划伤，本就不显，也都被脂粉盖住了，丝毫看不出异样。 今天不穿橙红了，穿了一身乌紫，像极了一串中毒的葡萄。 有了昨天的教训，她靠近的时候，苏漫漫下意识挪开了两步，免得她又污蔑自己推她。 “你要罚犯错的宫妃，本宫是无所谓。” 苏漫漫话至一半，又看了看见到李喻婉出现，不敢再作声的魏贵人。 就这没出息的狗腿子，要不是看在问枝拼死护主的份上，来都来了，她都不带多看两眼。 “只不过，本宫记得，过两日就是兵部尚书魏夫人举办春日宴的日子，魏贵人是要代皇上前往的。” 苏漫漫慢条斯理的刚把话说完，李喻婉的脸色，为之一变。 魏贵人这要是有伤去不成，折的可是那九五至尊的颜面。 再加上，相较于礼部尚书李家，如今的赵呈渊，明显更看重兵部尚书的魏家。 这魏意雪虽是魏家庶女，但一同进宫的官家女里头，就她一人，不到大半年时间，就从秀女一跃成了正七品的贵人。 就赵呈渊现在对魏家的重视度，要不是她进宫晚，妃位都抬上去了。 “魏贵人既已知错了，本宫亦就不计较了，来人，把魏贵人放了。” 李喻婉虽是气急了，好在脑子还在。 听苏漫漫提这一嘴，意识到魏贵人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会招来赵呈渊对自己的不满，也不再逞这一时之气。 只是可怜了那魏贵人。 被绑了半天，又是暴晒，又是浑身爬满蚂蚁，被松开的时候，腿都软得站不住，还得磕头道谢。 “把魏贵人送去，叫太医瞧瞧。” 苏漫漫是不太喜欢她，但看她这惨兮兮的样子，还是同情了她一把。 这人虽说平时跟她对着干，但也没有坏到哪去。 也就年纪小，进宫不久，想要附势，常被李贵妃当枪使不自知。 等魏贵人被送走，多和李喻婉待一刻都觉得不舒服的苏漫漫，也转身要走。 只是她刚走，李喻婉突然向一旁的下人使了眼色。 就在苏漫漫刚走到那树下的时候，一旁的人，竟拿长杆子捅了树上的一白蚂蚁窝！ 那掉下来的蚂蚁窝，正正砸在了苏漫漫的身上。 “啊！！！李喻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本宫跟你没完！” 那掉落到身上的无数蚂蚁，让苏漫漫瞬间炸了毛。 而站在不远处的李喻婉，看着她在原地努力蹦跶，想把身上蚂蚁弄出来，手忙脚乱的样子，却故作惊讶。 “哎呀！本宫只是怕这东西日后不小心落到别人身上，让人收拾一下，谁知皇后你那么不小心呢。” 苏漫漫气炸了，这人的故意意图，不要太明显！ 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本欲无处发泄，李喻婉这一下，算是踢到了铁钢板。 她抖完身上的蚂蚁，冷静了些许。 “既然李贵妃那么想做好人，本宫就成全你！” 说罢，捷直去抢过下人手里的长竿，直接去捅下那马蜂窝，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李喻婉扔了过去。 “啊！！！你疯了！啊啊啊！！救命！” 原本偏僻安静的一角，瞬间响起了女人尖锐爆鸣。 而在不久后，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的赵呈渊，忽觉右眼皮狂跳。 以为用眼过劳的他，刚停下手中的笔揉眼，一传话的人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皇后和贵妃又打起来了！这次还打到太后那去了！” 赵呈渊闻言，按在眼皮上的手猛顿。 他这皇后病过一回后，可真的是活力四射，才和他吵完一架，转头就换对手。 这都打到苏太后跟前，他不得不管了。 他匆匆赶到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把争吵。 “李贵妃记恨臣妾让她放了魏贵人，” 她掏白蚁窝砸臣妾！咬了臣妾好多包！好痛！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臣妾冤枉啊！臣妾只是见那树上有白蚁窝，怕哪天掉下会砸到别人身上不安全，才让人处理一下，哪知道皇后正巧路过……呜……她还反手捅了一个马蜂窝砸臣妾……” “那……臣妾不也是情急之下怕那马蜂窝突然掉下来砸别人不好，在做好事吗！你……你还拾了一条大蜈蚣扔我！” “你不也还扯了人家路过的大青蛇甩我！” “你还手扔壁虎脚踹蟾蜍！” “你那只蝎子也很不善良！” “……” 不听还好，一听到内容，赵呈渊吓得刚要跨进去的腿都劈叉。 他知道两人私下不和，但没想到玩得这么狂野。 她们嘴里的哪一样东西单拎出来都相当骇人，她俩倒好，一起凑齐了。 要不是亲耳所听，他都不知道，在同一个地方，还能同时凑出比五毒还多两毒这种热闹。 苏太后虽是上任的宫斗冠军，但她几十年里，也没见过这个样式的斗法。 看着两个鼻青脸肿，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年轻妃子，默默在心里感叹：年轻人的玩法就是新潮…… 随即对刚差点劈叉，站在门外进退两难的好大儿缓缓开口。 “皇上，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赵呈渊，看着情况不太妙的两人，深吸一口气。 “朕觉得……两位应该先看太医……” “不行！” 一致认为都是对方错的两人，此时扛上了，顶着肿痛的脸，必须要分出一个对错。 苏太后却在此时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让赵呈渊管，自己则回内榻去休息了。 六目相对，赵呈渊看着满眼愤怒的苏漫漫和一脸娇弱可怜的李贵妃，犹豫不决。 他这向着谁，都不太合。 “要不……你们这次就算打个平手了？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不追究了。” “我不同意！” 苏漫漫知道李贵妃就是故意的，她从前被她阴了那么多回，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算了。 刚才一直叫冤的李贵妃，在管事的人换成赵呈渊后，态度却突然放低了许多。 第144章 真的是好人难为 “娘娘！您可终于醒了！” 苏漫漫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脆弱。 再次醒来，被担心得快要哭出来的秋叶告知，她晕睡了三四天。 “娘娘您要再晚点醒来，太医院的太医，都快要被陛下砍光了。” 睡得浑身酸软的苏漫漫，睁眼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是真的对不住太医们有同时，心生一股怒气。 这渣皇发什么癫啊！ 不去找他那始作俑者贵妃，去为难无辜的太医！ “那个……砍了几个？” 刚醒来，脑子还晕乎，还是弱着声，关心了一下无辜的太医们。 毕竟这好像是因自己而起…… 秋叶本来是非常伤心的，见她已然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厚葬太医，当下没忍住，破涕为笑。 “我的娘娘诶！奴婢只是说差点！还没砍呢！” 边说，边扶走她喂水，并把她高烧不退晕迷不醒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得知赵呈渊在期间来过好几次，她还挺意外。 “噢，他不去陪他的贵妃？” 毕竟这人看起来要比她严重不少，这渣皇平日又最紧张她。 秋叶看她反应是意料中的平和，表情却是有些复杂。 落水之前，她但凡知道赵呈渊对她的事多问两句，她都很开心。 这自打落水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听到被关心，被亲自照顾，也是没反应了。 果然是伤心透了。 秋叶心疼地给自家皇后掖了掖被子，看她刚醒来，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伤心，但想想，还是觉得如实告知为好。 “陛下每日来了不多时……就总会被李贵妃的人叫去。” 秋叶边说，边暗中观察苏漫漫的反应。 她只是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其实……陛下也……还是关心您的，至少……至少每回来听到您晕迷时的说胡言乱语，没有生气……” 人这几天是晕迷着，胡话却是说了不少，且十句有九句是在骂赵呈渊。 苏漫漫对此，毫不知情。 听到秋叶这种，像安慰，又像在为赵呈渊找补的话，也就风轻云淡地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哦”。 李喻婉的这些操作，她再熟悉不过，算不得意外。 至于伤心，也没有。 只是在听说她第二天就没多大的事，能清醒作妖时，破大防了。 相比于男人，好身体才是本钱啊！ 她当场决定，这种自损一千，杀敌八百，还差点把自己送走的局，再也不要参加了。 秋叶见她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认为她是生赵呈渊和李喻婉的气，好生安抚了一阵。 直到苏漫漫听着烦了，嫌她啰嗦打断，她才止言。 而苏漫漫病后醒来的消息，也很快在宫里传开来。 她本就与宫中嫔妃关系一般，她无事的消息传出去，也并不会引来太太多人。 而那些一心盼着她出事的人，要失望了。 她对此也不伤心，没人来烦，也正好乐得清闲。 该吃吃，该喝喝，困了就睡。 其间赵呈渊在得知她醒来的消息，倒一等一时间赶到了凤梧宫看她一回。 但不出意外，这人刚到凤梧宫没片刻，就被朝仁宫的人以李喻婉不适为由，请他过去。 见他皱眉不言语，靠在床上的苏漫漫，很是善解人意地劝他。 “陛下还是赶紧去陪贵妃，贵妃身娇体弱，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不好了，臣妾皮粗肉厚，长命百岁送走几批是没问题的。” “……” 看到她风轻云淡地说着赶人的话，赵呈渊不悦。 这人才刚病醒，他又想趁机缓和两人的关系，说不得。 但苏漫漫冷落他的态度，让这个一惯被人高高捧起的帝皇，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闹心得很。 转而将目光转向那前来传话的宫女。 “贵妃身体不适便去请太医，朕又不会看病，总找朕有何用？” 苏漫漫还在晕着时，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厚些薄彼，他一直两边跑。 只不过李喻婉是清醒着的，总找各着事拖着他，他也就忍了。 皇后好不容易才醒来，他屁股还没坐热椅子，话也还没说上，又来这一出。 他这下要是当着清醒的皇后的面又这么一走了之，这关系，怕是又要僵上几分。 传话的宫女见他语气恼怒，亦不敢再出声。 苏漫漫看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宫女，决定再大度一把。 “您要再不去看看贵妃，她要真出什么事，回头宫里其他人又该说臣妾心胸狭窄，无后宫之主心胸，不配为皇后了。” 苏漫漫边说，边努力挤出一个伤心的表情。 为让看起来真实，她还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疼得两眼含泪。 见他表情复杂，不为所动，接着开口。 “不过，陛下要是想来日听到朝臣夸臣妾有失皇后风范，主张废旧立新，那臣妾无话可说。” 嘴上说得那叫一个伤心，心中所想却是：渣皇有种你废我呀~ 她知道赵呈渊不会这么干，至少现在暂时还不会。 听着她的这些胡言乱语，赵呈渊的表情，抽了又抽。 “皇后就这么想赶朕走？” “陛下您真是的，臣妾把脑子烧糊涂了，您怎么也脑子不清醒了！” 苏漫漫看到挨了骂的赵呈渊脸色铁青，在他发怒之前，赶紧又补充。 “整个皇宫都是您家！哪有赶不赶的！臣妾真的只是关心贵妃。” 说罢，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贵妃要是有事，谁替臣妾管理这后宫啊！您知道的，臣妾连您妃子都认不全，可管不了。” 她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人人都知道，她这个皇后当得有名无实。 可却无人知道，后宫琐事繁杂，她又愿意与人盘旋的性格，容易得罪人，并不想趟浑水。 即便别人在背后说她只是一个无用的摆设，以及和李喻婉再怎么斗，也从未想过要接管后宫。 李婉喻虽不敬她，但有一点做得不错，主事后宫这些年，该她皇后得的分例，从不缺斤少两。 赵呈渊在她说出这话后，请真地注视着她的表情，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看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皇后这是在暗示朕该把六宫管理权物归原主了。 他正欲开口时，下人来报：“皇后娘娘，魏贵人来看您了。” 第145章 把你们都送走吧 还没把赵呈渊送走，又见魏意雪在下人的陪同下进来。 苏漫漫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是一片哀嚎。 “苍天啊！大地啊！这些要费神劳力对付的人，就不能在本宫身体好的时候再来吗！” 她现在醒是醒了，但身体状况还不大好，宫斗动脑子也费体力的。 心中嗷完，还得若无其事地看着两人。 她没料到魏意雪会突然上门，赵呈渊对此也很意外。 “魏贵人来找皇后有何事？” 没等苏漫漫说话，他倒是面容平和得让人看不出情绪地先开了口。 他虽不怎么管后宫的事，却也知道魏意雪是李贵妃身边的人。 同时也知道，两人这次会出状况，是因她而起。 不过她这次也是受害人，他并没多加追究。 前来的魏贵人，也没想到会正好碰到他在。 面对他的询问，表情神然有几分不自然。 在按规矩行过礼后，低着头，才用带着些怯意的声音回，“臣妾听闻皇后娘娘醒了，特来……特来请安问候。” 她进宫也有大半年了，但见到赵呈渊的机会并不多。 而且每次远远看到他，他总是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上位者姿态。 这一下子离得近，她有些怕他。 赵呈渊打量着她，毫无感情地“噢”了一声，“贵妃让你来的？” 他这话一出，魏意雪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苏漫漫也觉得，肯定是李喻妃差来请的人久久没把赵呈渊带去，换了个人来。 而魏意雪却在一怔之后，否认了。 “回陛下的话，臣妾只是个人来看望皇后娘娘，并未代表任何人。” 她的话，说得真诚，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皇后生病，嫔妃前来探望，本就是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 在简单两句后，赵呈渊并没再多问。 “魏贵人来了，正巧能陪臣妾聊几句解闷，陛下就不用担心了，您先去看看贵妃的情况，贵妃该等急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想理会魏贵人，但她更不想赵呈渊待在这。 谁知道迟迟看不到他出现的李喻婉，背后又要给自己穿什么小鞋。 她这赶人的意图，过于明显。 被自个皇后嫌弃的赵呈渊，心中不爽，也没表现出来。 他当然也可以强留下来，只是想到刚才苏漫漫说他要留下，会给她落个心胸狭窄的名声，还是算了。 她皇后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背的祸已经够多了，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再让她落人口舌。 “既然如此，那朕去贵妃那瞧瞧，改日再来。” 转身离开时，目光却是有意无意落到了魏意雪的身上。 魏意雪明显地感觉到他目光里的警告之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等赵呈渊一走，苏漫漫也不装了。 “你来找本……” “臣妾此次只是来谢过皇后娘娘前几日的救命之，绝无恶意！” 苏漫漫刚张嘴，谁料魏意雪却突然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主动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那日都怪臣妾无知得罪了李贵妃，才连累您，臣妾也不求您能原谅臣妾从前犯的错，只希望您能给臣妾一个道谢的机会。” 说着，便又重重给她磕了一个头。 一向跟在李喻婉身后张牙舞爪给她找事的小姑娘，突然这么礼貌，把苏漫漫给整不会了。 她不确定这人是真心实意给她道谢，还是另有所图。 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静观其变。 “你先起来说话。” 被秋人扶起的魏贵人起身，看着床上一身病气的苏漫漫，神色窘迫至极。 事后从问枝那知道真相的她，实在是没想到，最后帮自己一把，会是自己一直针对的皇后。 而她一直站队的李贵妃，却因自己一句无关紧要的无心之言，就狠狠惩罚自己。 “这次的事错也不在你，本宫没放心上，你不必在意。” 苏漫漫看着她，语气随意。 从决定帮她的那刻起，她就是凭心而为，压根没想要什么回报。 不过，看着魏意雪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她不过是兵部尚书魏寿颐众多小妾所出的其中一个庶女，在魏家时她并不受宠亦不受重视。 按理，她是进不了宫的。 只是魏家原定要被送进宫的嫡女，在选秀前生了场大病，才将她这个适龄的庶女临时过继到魏夫人名下，补了缺。 即便现在对外有了嫡女的身份，但打小就与庶女身份生活的她，不管是学识见识修养，是肯定不如真正的嫡女。 她进了宫，并在最短时间里接近认为能够帮护自己的李喻婉，也没有错。 唯一错的，就是她真的全然信了李喻婉，毫无保留地被她当枪使。 “你要没什么事，就先回去，走时记得让人知道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魏贵人闻言，一脸错愕，一时不明她这是何意。 苏漫漫却是不动色声地笑了一下。 魏意雪主动来找她道谢认错，肯定是意识到李喻婉于她并没有那么可靠。 但她现在，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李喻婉撇清关系。 “你现在自保力不足，贸然脱离她的掌控，她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她这话一出，魏贵人反应过来了。 李喻婉记仇，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而且，她这其间还帮着李喻婉得罪了不少人，要是不跟她了，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她。 继续当无事发生留在她身边，虽然会吃点苦头，其他人看在贵妃的面子上，至少不会对她怎么样。 魏意雪这才后知后觉，她已然和李喻婉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并不是自己想脱身就能脱身。 苏漫漫看到她脸色一片刷白，知道她是听明白自己的话了。 “本宫能力有限，就只能提点这么多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回。” 魏意雪很聪明，知道苏漫漫要是想看她笑话，完全可以不提醒她这些。 她感激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愧疚。 “谢谢皇后娘娘今日提点，日后臣妾若有不得已得罪冒犯之处，事后臣妾定当自罚。” 说着，又重重给她磕了一个，这才离开。 果然，刚在屋里还客客气气的她，一出了凤梧宫，立马跟身边的宫女，趾高气昂说起了苏漫漫的坏话。 路过的宫人，都以为她只是来看苏漫漫笑话的。 第146章 哭不能解决问题 等屋里的人都走，终于能安静下来的苏漫漫，长舒了口气。 而这时给她端上水润口的秋叶，却一脸不解。 “魏贵人过去那般为难您，您为何要帮她？” 按秋叶的理解，这是个让她们窝里斗的好机会。 苏漫漫明白她的想法，却并不认同。 “这两人要真闹起来，魏贵人肯定是没有任何胜算，但要留下来，那就不一样子。” 见秋叶听不懂，她喝了口茶水后，把杯子递还给她，才接着开口。 “她就算继续留在李贵妃身边，但经此一事，心中对她，多了几分嫌隙，自不会再任她当枪使。” 靠背不舒服，她又换了一个位转置。 “而本宫这次帮了她，就算不能为本宫所用，但有这个人情在，至少能减少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魏意雪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肯定不会甘心一直给李喻婉作配。 李喻婉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这女孩，当时进宫不到两月，就能站在她身边，可见是有能力的。 虽然先前能力用错了地，但她现在已有所察觉，再加上娘家正受赵呈渊器重，她只要使对了劲，日后地位可低不了。 留着日后给李喻婉添堵，她乐见其成。 秋叶对此似懂非懂，只是想到她在宫里的种种，又不免一阵心痛。 “要是王爷和王妃知道您在宫里过得这样艰难，得多难过。” 苏漫漫闻言，吓得忙打断她这个念头。 “可别！就父王那个性子，他要知道这些，随时能干出些让陛下定他干扰后宫的罪来！” 秋叶知道苏漫漫没有在夸大其辞。 毕竟这位老来得女，爱如命的拓疆王，当年在苏漫漫被国师说“天生凤命”，要接到皇宫去的时候，可是差点起了造反的心。 当年好不容易是同意把人送到皇城来，在明知自己的做法不招先皇喜的前提下，也是带着大军亲自把人送来。 为的就是让先皇知道：就想你和国师设局让我不得不把女儿送进宫当人质，但再远她老子我也是护着。 先皇对此有所忌惮，所以他在世时，苏漫漫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到了赵呈渊这，他虽然也忌惮着拓疆王，娶了她当皇后，并不重视她就算了，还纵容嫔妃为难她。 但这种事情，秋叶看在眼里心中着急，却也做不了什么。 两人在聊了几句后，苏漫漫觉得累了，开口说要睡会，便把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连同秋叶也没留， 只是刚躺下，静悄悄的屋里，便传来了一阵悉悉蟀蟀的异响。 是从房梁之下传来的。 她皱眉，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 “暗鸢，你再拿我屋顶的瓦片磨指甲，我把你指甲拔了！” 声落，异响停止。 随之，一个黑影从屋顶跃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皇后好凶残，奴家好怕怕~” 苏漫漫看着一身黑衣，也掩不住高挑曼妙身形，就算蒙着脸，看不清样子和表情，也能从她一双明亮的眼中看出笑意。 “在把我气死之前，你最好把正事说完。” 语气虽凶，却满是无奈。 暗鸢是家中养兄派来保护她的一伙暗卫中的一个，也是性格最古怪的一个。 若非有急事，她轻易不会现身，一现身，必定先给她整各种死出。 “好消息，那日推你入湖的人找到了，坏消息，被人嘎了扔到山里喂野狗了。” “……” 苏漫漫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没和人说起自己是被人推进湖里的事。 那天推她的人跑得太快了，她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但她没放弃，就让人背后查。 这种结果，在她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是谁的人？” 她并没有多失望，死的只是一个喽啰，但她想要的，是幕后主使。 “嗯……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别知道为好。” 暗鸢的语气，透着一股谨慎的担忧。 “本宫接受能力没那么弱，快说！” “是苏太后宫里的。” “太后？！” 她想过任何人，除了苏太后。 “你先别惊讶，处理那人的，是皇帝的人。” 所以，就算她不说，赵呈渊也早就知道了，她那天落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甚至比她更早的知道了这种苏太后有关？ “该说不说，你仨这关系……挺复杂。” 她的心绪正乱着，耳边又幽幽传来暗鸢的声音。 这话苏漫漫没法反驳。 “我看你在这皇宫，实在是不太安全，要不，这皇后你别当了？你要想离开，大公子肯定有办法帮你。” 暗鸢就是这么一个人，主打劝离不劝和。 苏漫漫如今对这后位，也并无留恋，只是她不想为此连累任何人。 她要真想离开那天，会自己想办法。 这话话，她暂时还不想和任何人讲。 暗鸢该说的事也说完了，怕她再待下去，又说出些气死人的话，苏漫漫没接她这个话，只道了句，“没什么事了，你退下。” 暗鸢看她不愿意理自己了，也是识趣地闭嘴，刚要走，看到桌上的点心，指了指。 “这是什么？奴家没吃过呢~” 苏漫漫一看她这德性，就知道是大馋丫头上身了。 “喜欢的都拿走。” 暗鸢眼睛亮了一下，三两下打包完，还不忘问一句，“今天没有荷花酥啊？” “……你还挑上了？” 苏漫漫不爱吃，嫌噎。 暗鸢出现得又很随机，她来不及叫人备。 “噢，我什么都没说过，告辞！” 话落，那条黑影，如来时那般，瞬间消失于眼前。 耳朵根终于清静的苏漫漫，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还是记下了她说的话。 躺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困乏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间让她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原本空无一人的屋子，多了好些人。 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就是睁不开眼。 “陛下！娘娘好像要醒了！” 一则欣喜的声音响起，苏漫漫终于撑开眼皮的瞬间，毫无防备在和坐在床边的一双眼对视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苏漫漫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玉诀？”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在场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喊的，是当年逼宫害死先皇的大皇子的名字。 第147章 偷感很重的爱意 苏漫漫事后才知道，自己睡得太久太沉，秋叶叫不醒，以为她是又晕过去，去请了太医。 至于赵呈渊的出现，则是在陪完李贵妃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太医，又一道跟过来了。 但这人在听到她叫出那个名字后，铁青着脸，扔下一句“皇后病糊涂了”，就走了。 而事后回过神的苏漫漫，才意识到，说了个不准在宫里出现的名字。 但苍天作证，她真的只是一时脑抽脱口而出，并不是有意为之。 而在这次之后，赵呈渊连着几天都没找她。 听说，天天宿在了李喻婉那。 他不来，苏漫漫乐得清闲，一点不慌。 倒是秋叶有点坐不住了。 已经病好得七七八八的她，正在吃着点心喝着茶，准备给自己找点乐子，秋叶犹豫了半响，还是没忍住开口。 “娘娘……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陛下不会是还在生您的气？要不，您去理理他？” 苏漫漫拿起一块，吃一口要捶三下的糕点直接堵秋叶嘴里。 “你少操心，赶着理他的人那么多，不差本宫这一个，本宫还想再过几天清静日子。” 差点噎住的秋叶，看着似毫不着急的苏漫漫，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从这些日子她已经看出来，苏漫漫已经不是那个，一天不被理，就急得团团转的皇后娘娘了。 一开始她是觉得苏漫漫是在为了引起赵呈渊的注意装淡定，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娘娘您还是给哄哄陛下……您的话本子，可都还在他手里。” 秋叶不说这个，苏漫漫还真的差点忘了。 看在话本子的份上，给他一点甜头，也不是不行。 她让秋叶随便拿了点点心，就往御书房去。 本来她也不保证赵呈渊会见她，到了就在门口随意一问，要是不见就走。 传话的人很快进去又出来。 “皇后娘娘，陛下让您进去。” 比预想得顺利得多。 “有事？” 赵呈渊看着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无事，来宠幸我的话本子~” 说着，拎着她的点心放到一旁，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书。 “我话本子您放哪了？” 赵呈渊欲言又止，指了个方向。 她二话不说，就去一角扒拉出几本她许久未见的话本子。 看到快落灰的话本子，她心痛极了，并考虑走的时候往衣服里藏两本带走。 找到了话本子，就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旁若无人，边看着，边吃着自带的点心，好不惬意。 一旁伺侍的庞德福，看看她，又看看赵呈渊，捏了把汗。 他还以为她那点心是带来看赵呈渊的，没想到是为自己备的。 赵呈渊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并觉得她应该对自己说点什么。 他看着折子，眼睛时不时往她那看一眼。 她就只看书，丝毫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他先忍不住了。 “皇后。” “嗯？” 被叫还是要应的，苏漫漫从书中抬起头看他。 “你不觉得朕脸上有点什么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装不知，还认真打量了他一番后。 “想本宫亲，您可以直说的。”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怔住。 没想到她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说调戏他的话。 他也不算是个脸耳薄的人，只是那么一瞬间，耳根泛红。 一旁的庞德福，不愧是能伺侍两任皇帝的大太监，一看这情况，就知他这外人不宜在场。 随即找了个理由退下，让两人好好聊聊。 “皇后没看出来朕在生气吗？” 屋里没了别的人，忍了很多天的赵呈渊，终竟还是自己开口了。 听到他这话，苏漫漫敷衍地“哦”了一声。 “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我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小样，现在知道被人冷落不好受了！ 她偏不如他意，作势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现在对朕态度这么差，就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他是吗？” “赵呈渊，你在污辱我人格你知道吗！” 苏漫漫刚低下的头，又抬起，看着他，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没救了，并把手里的话本子砸了过去。 他竟然觉得自己对一个能亲手射杀的死人还有想法？ 她不否认，在一那场意外没发生前，她是很喜欢对她照顾有加，并且年长许多的赵玉诀。 但那时也不过是兄长般的喜欢。 要真对他有什么想法，宫变那天，她就不会趁着他对自己不设防的时候亲手射杀他了。 如果她那天没有狠下心那么干，赵玉诀几乎是胜券在握，还有赵呈渊什么事。 这混账，他这皇位都有她一半的力，不喜欢她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想她！ “那你为什么对着朕叫他名字？” 被话本子照着脸砸了的赵呈渊，语气还挺委屈。 “你自己不都说我脑子烧糊涂了吗？我要真对他有什么想法，我当着你的面说，我是不想活了，还是想被诛九族？” 这人的脑子，总在聪明和有病中来回窜夺。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要气死。 把桌上两本话本子往袖里一塞，挺拎着食盒就要走。 刚转身走两步，手一把被人抓住了。 哎呀！偷揣话本子被发现了！ “不拿就不拿，你别抓那么……唔？！” 天杀的！这男人的端庄呢！矜持呢！高冷呢！ 拿两话本子还要陪亲是怎么回事！ 她反应过来，手里食盒落了地，一把去推开他，藏衣袖里的话本子也掉了出来。 然后她也全然不顾了，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一旁的书架。 “喂！你把持住啊！这可不是你生气该有的态度！” “噢，那皇后觉得朕生气该有什么态度？” “嗯……鬼知道你啊！反正不是亲我就对了！” 她说着，又要跑，但这一次，还没转身，又被捉住了。 “既然皇后说心里没他，那证明给朕看。” “这玩意我怎么证明，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皇后懂的。” “……” 又被亲上的时候，苏漫想推，但这样一来，按他现在的脑回路，没什么都会成有什么。 那么一口祸，她不想背，最终任他动作。 但她显然是低估了这憋了好久的男人要她证明需做到的地步。 从御书房里出去，嘴疼腰疼，两手空空。 侍她她咬牙切齿地离开，庞德福则发现，他那脸阴了好几天的陛下，心情格外好。 第148章 因为值得更好的 “衷家听说皇上和你闹了几天，和好了？” 苏漫漫刚到慈宁宫没多久，苏太后就无意关心起了两人的关系。 “母后不必挂心，小事而已。” 苏漫漫表面上，对苏太后还是如往常一般恭敬。 但在知道推自己落水的人是她宫里的人后，她心中就生了芥蒂。 不过现在动手的人已经死无对证，她没有直接证据。 现在既无法确定那是下人的想法，还是苏太后的意思。 贸然开口说这种事，只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为保万全，她只能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人继续暗中查着。 “你小两口也真是让人头痛，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这迟早得出问题。” 苏太后说着，忍不住叹口气。 “要是有个孩子，说不定能缓和一下。” 吵架这事，苏漫漫能解决，但是孩子这事可真是为难她了。 是她不想要吗，是根本要不到。 这事她没法驳，只能老实地应。 “臣妾和陛下已经在努力了……” 苏太后只是感叹罢了，也并没有真的责备她。 后宫嫔妃，全都没孩子，这任谁看都不合理。 看看屋里没必的外人，苏太后还是没忍住，问了那个问题。 “你老实跟衷家说，皇上那方面……可是真的没问题？” 虽然早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听到苏太后这话，苏漫漫还是耳根一红。 并且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试过，可行，且废腰。 “那就怪了，你没问题，其他嫔妃没问题，太医也说皇上身体无异，怎么就是要不着孩子呢？” 子嗣是皇家头等大事，这无缘无故的要不是，当太后的哪里不急。 苏漫漫也急啊，但这不是她急就能解决的问题。 她思来想去，觉得宫里的嫔妃可能是都不太合赵呈渊的心意。 “要不，再给陛下选点妃子？” 苏太后一听这话，当场否了。 “上一回选妃都还不到一年，新进宫的那些，他都还不一定都见过！” 苏漫漫想了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大部分时间都是李喻婉在占着他，她这个皇后，他一般也是按着规矩去找她。 至于其嫔妃，能伺候到的机会，少得可怜。 她还会劝他雨露均沾，李喻婉可不会，他又总是明目张胆地偏宠自个这个贵妃，难搞。 “要不然……” “太后，柳妃来了。” 苏漫漫刚要说点什么，有人传话，她便止言。 转头看到了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裳，脸容恬静的女人。 柳妃，柳明月，是柳国公府的嫡长女，年岁和她差不多，比她进宫晚了半年进宫。 赵呈渊的妃嫔里，除了她和李喻婉外，就属她的位品最高。 她和李喻婉闹得鸡飞鸡跳的时候，柳妃一直安静得是个透明人，要不是在这碰到，她都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柳妃进了屋，盈盈地给两人行了礼。 得了应声后，便站到了苏太后身边去。 苏妃不玩宫斗，也不争宠，从进了宫开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苏太后身边照顾。 这一窝后宫妃子中，除了苏漫漫，苏太后最中意的就是柳妃。 因为柳妃的出现，两人先前聊的话题，便也就止住了，起了另一个话题的头。 “对了，过几日衷家要去安园寺祈福，皇后这次就不用陪同了。” 苏漫漫突得此消息，一惊，往年都是她陪着去。 “你这些日子，又是落水，又是生病，出宫舟车劳顿的，怕不利你养身体，这次就让柳妃陪衷家去。” 乍听之下，苏太后是在为她着想。 可年年无例外，这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身体并不影响出门，苏太后却不让她去…… 别说其他人会猜苏太后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她本人也觉得，苏太后对她有意见。 “母后为臣妾考虑，臣妾很感动，只是……” 她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柳妃，说怕她照顾不好苏太后不让她去，也不合适。 人家在宫里都照顾了苏太后那么久，正是深得太后心的时候。 但这次，她也必须去才行，不然堵不住那悠悠之口。 本来堵心的事就已经够多，不能再添了。 “只是臣妾现在身体已无大碍，出门并不碍事，可与柳妃一同给母后作伴出行。” “你确定？” “母后放心，臣妾自己身体，心里有数，不会勉强的。” 苏漫漫看苏太后也没有那么坚定地不让她去，接着又补充。 “正巧臣妾也想为陛下子嗣祈福。” 这话，显然是说到了苏太后的心里去。 最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一行人在闲话了许久，直到苏太后困乏了，众人才起身离开。 苏漫漫和柳明月刚走出慈宁宫，柳明月突然在她面前，行礼道歉。 “臣妾不知太后竟会突然做这种决定，险些夺了皇后的功，真的是万分抱歉！” 苏漫漫看到她特意拦住自己，是为了特意说这个，笑着扶她一把。 “这是太后的决定，岂是你我能左右的事，这歉本宫可不能接受！” 苏漫漫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就算这次苏太后真的只带了柳明月去，她顶多也觉得是苏太后有了别的心思。 这怎么想，都怪不到这么一个安静得全程没两句话的人身上。 柳明月确定她真的没多想，脸上明显地松了口气。 随后她便以从未陪过苏太后出宫为由，向苏漫漫请教了一些事情。 两人刚好有一段路同行，苏漫漫便与她一边走，一边聊。 谈话间，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她和赵呈渊这次突然冷战的话题。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不小心提了一嘴那个人的名字，他这疑心病就犯了。” 苏漫漫想到他误会她跟一个死人的关系，还独自吃醋，就觉得很无语。 不过她刚话毕，见到柳明月不语。 突然想起，她进宫时已没人敢提那个名字，她应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噢，不知道没关系，反正就是一个，不知道对你有利无害的人。” 柳明月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笑，并不多问。 两人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一个路口。 两人住所方向刚好相反，便在这分了别。 等看着苏漫漫一行人走完，原地的柳明月，才自言自语般吐出一句，“原来他们都还记得那个人呢。” 语气很缓，眼底很冷。 第149章 求饶不等同原谅 “哈欠——” 刚走出不远的苏漫漫，感觉背后突然一阵阴冷，打了个喷嚏。 她正觉得心底莫名一阵慌，抬头看迎面走来的李喻婉和魏意雪。 淦！出门忘看日历了，难怪心慌！ “哟，这不是皇后吗？”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漫漫愿想装作没看到。 很显然，一见着她，战力就立马拉满的李喻婉，一点不这么想。 “哟，这不是贵妃吗？” 被堵下的苏漫漫，也学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开口。 果然，李喻婉一听她学自己语气，那张精致的脸立马垮了下去。 她正要发作，苏漫漫又适时地补上几句。 “几天不见，贵妃越发光彩照人了呢，不像本宫，前被陛下嫌无趣，后头挨太后批不得变通，哎，果然跟你比不了。” 苏漫漫说着，一脸伤心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接着，又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既然碰到了，那本宫就再多说两句，过几日本宫要陪太后出宫祝福，后宫的事和陛下，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了。” 说罢，又故意咳几声。 “本宫这病还没好全，你别离本宫太近，要是传了病气给你，不方便照顾陛下，到时候就只能辛苦别的嫔妃了。” 说着，又努力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咳嗽来，还往前走了两步。 正欲说什么的李贵妃看她这个样子，像看到什么毒物一样，下意识后退几步。 她不关心苏漫漫的身体好坏，但定是不希望自己染上病气的。 特别是听到她提了那么一嘴，让别的嫔妃趁虚侍候赵呈渊争宠的事，她绝不容许。 于是她嫌弃地没再上前说话，苏漫漫也顺利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为了让自己病得更真实一点，走两步，咳一咳，走三步，晃一晃，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直到确认身后的人走远了，秋叶才小声提醒她。 “娘娘，她们走远了。” 刚还要死不活的苏漫漫，瞬间容光焕发，哪还有刚才半点不适的样子。 “真是的，本宫现在都不想跟她争那个除了长得好看，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的男人了，她怎么还老盯着不本宫不放……” 苏漫漫心累地叹口气。 翻盘了一下，两人斗的这几年，除了一肚子气，好像谁也没落着好处。 死过一回的她，可是明白了。 生命诚可贵，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上。 “皇后娘娘这是说谁不能生呀？” “除了那个渣……嗯？！” 接了一半的话，在看到从身侧出现的男人之后，戛然而止。 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身着青色衣裳，打扮得素净利索，正笑意盈盈看着她的女人，立高兴地扑了过去。 “雨潇姊！你什么时间进的宫！怎么没人通知我！” 刚叫完，她猛的，又觉得不对劲。 “哎呀，不对！我应该叫你嫂子才对了。” 邓雨潇，是原出身武家女，也是她养兄苏崇宁之妻。 她比苏漫漫大三岁，两人在还在老家姜洲时就认识。 自打苏漫漫被送到了应京后，两人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上一回两人见面，还是三年前。 即便如此，苏漫漫看到她，还是十分的亲切。 “本来前些日子要来的，有事给耽误了，今个才到。” 被紧紧抱住，脱都脱不了身的邓雨潇，看着像个小孩似的苏漫漫，一脸无奈。 “你现在可是皇后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和臣妻抱在一起，有失仪态哦。” “我这叫异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说了，我是抱臣妻，又不是抱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抱得更紧了。 反正这会周围也没有别的人路过，她先高兴一把再说，仪态不仪态的，先放一边。 邓雨潇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 苏漫漫正在她香香软软的嫂子身上撒娇的时候，突然看到她身后，突然伸出了一个小脑袋。 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正揪着邓雨潇的衣服，好奇的打量她。 “啊！好小的一个宁哥！” 看着那和养兄苏崇宁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不点，她惊呼出声。 那小孩也煞是可爱活泼，见她发现自己了，很是主动的站出来，还学着大人样子，给她掬手行礼。 “皇后娘娘，我不叫好小一个宁哥，叫岁安，苏岁安。祖父说是岁岁平安的意思。” 小孩嘴里的祖父，指的是拓疆王。 因为他的亲祖父，也就是她养兄的亲生父亲，在养兄三岁那年，就因在战场上为救拓疆王以身挡枪重创不治身亡。 拓疆王为报恩，就将其无人抚养的儿子收为养子，成了拓疆王府的少爷。 “这么好听的名字，竟是父王起的？” 听到小孩的名字那瞬间，苏漫漫为拓疆王文化水平的进步，感到震惊。 拓疆王虽战功赫赫，却未曾读过几年书，阅读水平也就只够识字看懂书信。 苏漫漫是在漫天大雪里出生的，据说当年给她起名的时候，拓疆王想要一个表示重视，又很文艺的，结果想了三天三夜，要给她叫苏大雪。 在差点把拓疆王妃气晕之前和众人讨论过后，他才退了一步。 取了漫天大雪里的漫字，原意是希望她能永远天真浪漫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说到这个，邓雨潇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扶了把额。 “安儿这名字，他出生那天，他爹紧张得不行，拿什么摔什么，拓疆王和王妃觉得不吉利，今了一天碎碎平安，等孩出来，我们四人一合计，岁岁平安也挺好，就起这名了……” 苏漫漫听完，嘴角抽了抽。 脑子只有那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行人在路上聊了几句后，苏漫漫便把她们都带回了凤梧宫。 闲话中她才知道，两人进宫，是赵呈渊的安排。 “陛下道你想念家人，只是王妃身体不宜出行，拓疆王和你养兄又有要务在身走不开，我只能带着安儿过来了。” 苏漫漫有点看不懂他的这个安排，从前都不怎么允许她和家人接触的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心？ 不过，能见到家人，她这些日子沉忧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而赵呈渊得知她对此时的反应，也非常满意。 都不用苏漫漫去问，他就主动差人告知，她想让两人在宫里待多久都行。 第150章 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么久以来，赵呈渊头一回干了让苏漫漫觉得舒心的事。 但是，即便有了他的点头，她也不敢让嫂子和侄子在宫中久待。 她在宫里的处境，自己心里有算。 她不想让邓雨潇知道这些，更怕那些原本只对她下手的人，背地里对母子两做什么。 所以，她只让两人在能确保安全的视线范围内过了两天，便主动去找赵呈渊，提出要送他们出宫。 “嗯？” 听到她说这个事的时候，赵呈渊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看她。 “你不是很想家人吗？这么快就要送走？” 站在他面前的苏漫漫，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现在已经见过了，该聊的也聊了，那小孩在宫中无玩伴，怪可怜，还不如让他回去。” 她总不能明说，他这宫里头不安全。 但光这么说，说服力好像也还差点。 “而且我过两日要陪母后出宫，也得在外头待几天，让他们独自留宫里，总是不好的。” 赵呈渊听着她说的这些事，沉思了片刻。 “那孩子没玩伴，倒不难解决，可给他要几个来玩玩。” “呃……你该不会是想借别人小孩进宫给安儿作玩具？” 让他跟别人现生，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赵呈渊没有反驳。 朝中大臣那么多，借几个小孩还是不难的。 “至于你陪太后出宫这事，这次有柳妃陪着，你不去也可。” “那怎么能行！” 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比较合理把两人送出宫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陪家人这种小事，怎么能放在为国祈祷之上！再者，下回也还是能再见的，不差这一回。” 赵呈渊看她态度坚决得差点就要上前拍他桌上，敛了敛眉，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再和往常一样从容开口。 “朕也是担心你身体才恢复，不宜出行。” “我现在身体养得倍棒！一巴掌扇得你原地转三个圈都没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素质，她撸起了袖子，往前走了两步。 “停停停！” 赵呈渊跟她那要跟自己动手的架势，有点紧张。 苏漫漫的力气向来不算特别小，拉弓都是很随手的事。 她要真动真格，还真不得了。 苏漫漫也知道真跟他动手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她这人听劝，说让停就让停。 只是一双杏眼，紧紧盯着他。 “你要在实在想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也不是不行，不过……” 他话说一半，苏漫漫就知道他有算计。 “这两天，你得陪朕。” “你不是有李贵妃，还有别的嫔妃吗？”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她好不容易才从他身边滚远一点，有点自己的自在，不是很愿意黏上去了。 “那不一样，朕皇后只有一个，其他人比不了。” 听到他这骚话，她差点就迷失在他夸自己独一无二的错觉里。 可她现在，早不是那个随便哄两句就能好的小女孩了。 “陪不……” “朕腹肌手感好像更好了。” “我才不上……” “太医说这个时候能增加受孕率。” “……” 这两天跟小侄于处得非常愉快，正是对小孩喜爱度最高的时候。 这个条件，对她的吸引值拉满。 “我也不是什么好色之辈，才不会让区区腹肌收卖！” 话是那么说，她还是想上前掀他衣服摸摸，确认一下他说的真假。 只有脑子还残存的那么一点理智让她保持矜持。 “不过呢，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事，是身为皇后的责任，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毕竟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没个小孩傍身，还是挺麻烦。 就是不知道这长得好看的工作狂造崽力到底行不行…… 命苦，行不行，只要有机会，总得试一试。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嫂侄两，赵呈渊表示两人难得来一趟，还是让他们多在宫里陪陪她。 等她陪太后出宫了，再安排人送回去也不迟。 苏漫漫也舍不得那么快和他们分开，最后决定了这个方案。 商议好，便回了凤梧宫，准备和邓雨潇说这个事。 还没进到屋，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才进去，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前来的柳妃。 “见过皇后娘娘！” 柳妃见到她回来，当即起身和她行礼。 苏漫漫应着声的同时，好奇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平时除了去苏太后那，几乎不会主动往她这里来。 不过，柳妃不怎么和她往来，并不是和其他们那样，怕和她走得近被李贵妃针对。 她这娘家背景够硬，又不争宠，性格安静得天崩了都不吱一声。 李贵妃找她麻烦，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差不多，毫无成就感。 没有回应的宫斗，李贵妃是不干的，还会在背后骂她一句木头人。 “柳妃娘娘来给你送太后出宫要备的东西的册子，你刚好不在，我就让她在这等了。” 就在她正疑惑之际，一旁的邓雨潇及说明了柳明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苏漫漫当下了然。 往年这种东西都是她准备，这次苏太后虽然让她去了，但说她身体不太好，这些东西，便换了柳妃去准备。 其实这种事，柳妃不用来过问她也行。 苏太后年年出宫，要准备的东西都差不多，内务府那边都会拟好单子去准备。 柳妃找她看单子，也是为了不越矩，让她心里不舒服。 虽然知道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流程，她来不来问，苏漫漫也都不会在意，但看到她做事考虑得那么周全，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她看完了册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母后能交给你办的事，本宫是放心的，这种小事，还得你亲自来一趟，多麻烦，下次让人送来便是。” 她笑着说完，又让柳妃留下来喝茶。 “既然皇后娘娘看过无事，那臣妾就先回去让人去置办了，就不留下来打扰您和家人团聚了。” 柳妃说着就要，苏漫漫知道她这人的性格，要不是为了等她，也不会久坐，最后也没有强留。 送她离开后，才继续和邓雨潇说话。 突然，一个小不点扑到了她的身上，开心地问“姑姑，那个娘娘，是你在宫里的朋友？”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他还小，并不懂这些。 “安儿是不是想自己的朋友了，在宫里无聊呀？姑姑待会带你去摸鱼好不好？” 苏漫漫看着可可爱爱的小侄子，揉了揉他的脸。 真是越看越喜欢。 自己那两小孩要是没有意外，现在也能跑能走，追着他叫哥哥了。 第151章 给过很多次机会 苏岁安正是好动爱玩的年纪，一听到摸鱼，立马两眼放光。 也不再追问什么朋不朋友的问题，立马点头附和着要。 苏漫漫也真的是说到做到，带他去皇宫锦鲤池钓锦鲤。 小孩看到那色彩斑斓，又养得胖嘟嘟的鱼，不知有多高兴。 拿着苏漫漫让人找来的小鱼杆就坐在边上钓了起来，玩得好不开心。 而陪同的邓雨潇看着撒鱼料把鱼引的一苏漫漫，笑得无奈。 “你这样惯着他，要是回去了他要钓这么大的锦鲤，我上哪去给他弄……” 苏漫漫对此不以为然。 “多大的事，安儿喜欢，回走的时候都捞走，我就一个侄子，不惯着点，以后被小姑娘摸摸小手就骗走了怎么办~” 邓雨潇怀疑她是借着说侄子在内涵她，并且有证据。 因为苏崇宁就是小时候被她摸了小手，就觉得要负责，认定她是自己媳妇了。 这事，全苏家的人都知道。 苏漫漫提到这个，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邓雨潇家世也不差，是拓疆王手下大将之女，人品也好，苏家人都很喜欢她，小时候发现她和苏崇宁处得好，两家一合计，就给俩人定了亲，到了年纪，就成了婚。 而且苏漫漫还是很感激养兄小两口，这些年她这个亲女儿一直都在外头，都是这两人帮她在家里头照顾父母。 所以她觉得，两人的孩子，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并没认为自己这是在惯着他。 “你也还真的是……都当了皇后，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邓雨潇语气责怪，但看着她的眼睛，却藏着笑。 苏漫漫乐呵地一笑。 “嘿嘿，我什么德性嫂子你不知道啊，在你面前我就不装，整天端着，怪累人的嘞！” 说罢，正巧有一条鱼咬钩，她和苏岁安一样激动地叫了起来。 结果不出意外，出了意外。 那还没完全咬上鱼钩的鱼，被吓跑了。 这白欢喜欢了一场的一大一小两人，同时叹口气，接着钓。 “你在宫里过得……不开心吗？” “啊？” 苏漫漫正看着苏岁安钓鱼，没听清楚邓雨潇的话。 “陛下，对你好吗？” 赵呈渊在她来的这两天，表现得还算不错，苏漫漫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你是不是听谁乱说什么了？别信，渣……陛下对我挺好。” 她可不能让邓雨潇知道她在宫里的处境——即便知道她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点什么。 只要她不承认，那就是没有的事。 邓雨潇看她说得那么肯定，笑着应和，“那倒没人和我说什么，就是作为嫂子，关心两句，应该不算冒犯？” “怎么会呢！嫂子你天下最好！” 说着就开心地要往邓雨潇身上扑，吓得对方连连后退，提醒她注意仪态。 可很显然，在她面前难得放松的苏漫漫，根本不在乎这个。 她在此时此刻，又短暂地当了一下她无忧无虑的小郡主。 不过，也就一下。 毕竟她要是一直这样，邓雨潇的压力还挺大。 “扑通——” 苏漫漫正转着头和邓雨潇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水声。 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同时看向水声处。 “啊！我侄子！” “啊！我儿子！” “啊！小公子掉水里啦！” 苏岁安因为钓不起来鱼，就想伸手去抓，结果一个没站稳，栽成了锦鲤池中。 池子水不深，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其他人还在愣的功夫，苏漫漫已经和着衣鞋跳进水里去捞人。 “咳咳——” 水虽不深，但相对于一个才不到四岁的小孩，那不算太浅。 苏漫漫的动作虽然很快，但苏岁安还是呛了两口水。 被捞起来的时候，他也是被吓得不轻，紧紧地抱着苏漫漫就叫娘。 苏漫漫也被吓得不轻，她可没照顾过那么小的小孩。 “哇！嫂子不得了了！安儿好像吓傻了，他都认不得娘了！” 人小两口就这么一个孩子，她是真的怕带出来钓过鱼还给人吓傻了。 这她可没法交代。 邓雨潇一边接苏岁安，确实他没事后，赶紧安抚吓得声音都劈叉的苏漫漫。 “没事没事，只是受了点惊，缓缓就好，得赶紧回去换衣服，着差凉就不好了！” 邓雨潇的提醒下，吓得不轻的众人，看着一身是水的苏漫漫和苏岁安，也都反应了过来。 一众人，这才忙回去。 赵呈渊一听苏漫漫带小孩摸鱼落水了，正干活的手，抖了又抖。 他怀疑自家皇后和水犯冲，但是没有证据。 虽然下人通报的时候，顺带通知到位人没事，他处理完手上要紧的事，还是赶到了凤梧宫去。 他到的时候，受到惊吓的苏岁安已经被安抚着睡着了。 至于苏漫漫，冷静过来后，也就换了身衣服，没什么大事。 秋叶不放心，让人给她熬了去寒的姜汤。 苏漫漫最受不了姜的味道，觉得自己只是湿了鞋和衣摆，没那么夸张，不愿意喝。 秋叶和邓雨潇还是希望她能来两口，正劝着，看到赵呈渊出现忙行礼。 她们劝苏漫漫的话，他没进门就听到了。 “少夫人那么上心，别拂了少夫人一番心意，喝两口。” 看到进屋就劝喝的男人，苏漫漫心下不爽。 这人，好像不知道她几乎不吃姜。 只是当着邓雨潇的面，她不太好表达自己的不满。 最后在几人注视下，还是端起来喝了。 那姜味，冲得她受不了，一喝完，就赶紧用水漱口。 大伙收拾完了，都很识趣地回避，让两人说话。 “你要是想来说我无理取闹的，赶紧说完回去……咳咳……” 含完水也不太行，那姜味的后劲有点大，还是没忍住唔嘴咳了两声。 边下的人则以为她这是着到凉了。 有点紧张，但在听到她误以为自己是来找茬的，赵呈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品德受到了挑衅。 “朕在你眼里就只会说这种话？” 苏漫漫看着他，没有接话，只是满脸都写着：不然呢？ 一般自己有事这人找上门，关心的可能性跟男人会自己知孩子的可能性差不多。 她这会可是为了让他早点骂完，可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赵呈渊走上前，突然伸手。 苏漫漫一惊。 这人不会是恼羞成怒要跟自己动手？！ 第152章 翻旧账那都得跪 “皇后你没发烧啊，怎么会说胡话？” “哈？” 苏漫漫都在考虑，赵渊要是敢动手，她就浅弑个君。 那伸过来的手，不是朝她脸，是摸她脑门去了。 老实说，两人在外人面前，几乎不可能有这种亲昵举动。 他这人动作，让她一时找不着合适的回应，怔住了。 这人以为自己脆皮到腿沾了那么点水就软弱到不能自理了？ “我好得很！” 苏漫漫不喜欢他的手在自己脑门上，下意识推开。 “是吗？” 被拒绝接近的皇帝，眼眸沉了沉，让人看不大出他此时的真实想法。 “皇后你刚才好像在想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自己想弑君这事，这人也能看出来？ 要真被他知道刚才闪过的这个念，搞不好她要被当想谋反的关起来。 “陛上您真的是多虑了，妻臣只是被您吓到了。” 脑子里的想法，就算他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他又没有直接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 “皇后什么时候开始怕朕了？” 赵呈渊审视着她的同时，又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摸样。 什么时候开始怕他的这个问，苏漫漫想了想。 答案就是：没怕过。 两人之前只是关系不太好而已，也没干过什么值得她害怕的事情。 但她实在是搞不懂，从前一点不管自己死活的人，突然跟自己套近乎，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结。 “您日理万机的，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浪费时间，要没事，您还请回。” 他在这里，看着闹心不说，还影响她和自家嫂子交流。 赵呈渊见她无事，对自己又十分冷淡，那表情，看起来有点受伤。 苏漫漫看到了，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男人，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难过。 “皇后既没事，那朕就先回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 这几个字，苏漫漫要是说慢一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看她是一点没留自己的意思，就差一步三回头的赵呈渊，最终只得离开凤梧宫。 只是一至门口，他便问庞德福，“怎么觉得皇后对朕越来越冷漠了？” 他寻思着，自己近来对她的态度，都比过去好了许多，再有什么怨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 可眼前的情况，好像适得其反。 庞德福作为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自然看得出来苏漫漫如今对他的态度与从前不同。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他也说不出来。 “许是……皇后最近在忙着为太后出宫的事做准备，是多心气躁的缘故？” “这事不是柳妃在准备吗？” “那……也许是正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佳的时候？” “不能够，她还没到日子。” “……” 这可把庞德福愁坏了，他总不能直接说皇后是就是看他不顺眼这种有破坏帝后关系之疑的话。 赵呈渊看他应不上来，眼里流露些嫌弃之意。 “算了，朕问你就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回去了。” 看他转身离去，庞德福应声跟上松了口气。 而屋里的苏漫漫，却是被在后头听到两人对话的邓雨潇教育了。 “陛上在关心你，你怎么能对他这么说话呢？这多伤感情。”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但总不能把两人现在不和的事情说出来。 “嫂子你别担心，我们一直是这样的，这叫……那个情啥趣，他心里乐着呢。” “哈？” 她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邓雨潇整不会了。 这皇上，还有这爱好？ 而苏漫漫为了防止她继续关心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我去看看安儿怎么样了！” 说完转身就去找苏岁安，邓雨潇见状，也拿她没办法。 苏漫漫这次落水确实没事，但苏岁安有事了。 落了水，又受到惊吓，夜里突然高烧惊厥。 这可把大伙吓得不轻，连夜把太医叫来。 最后情况虽然稳住了，邓雨潇也没有说什么，苏漫漫为此却十分自责。 因着高烧不能着风的缘故，这两天苏岁安都只能在屋里待着。 苏漫漫本欲在陪太后出宫出一日安排他们离宫，但这日，他的情况虽然好了不少，但不宜舟车劳顿。 怕他路下再出什么意外，最后不得已，只能让他们继续在宫里休养，只待三日后回宫，再送他们离开。 这期间，她怕自己离开时有人对两母子不利，特意把身边值得信任的小夏子和姜嬷嬷留了下来。 除了明着的人，暗处也留了人。 “那您的安全怎么办？” 暗鸢从房上跃下时，听到苏漫漫要让自己留在宫中，有些不情愿。 “太后身边的人是对您动过手，搞不好他们还会趁着您出宫的机会再动手。” 因为这个事，苏漫漫要陪苏太后出宫这事，她打心里是不情愿的。 只是她拦不住罢了。 “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吗？” “那为什么不让其他人留下来陪少夫人和小少爷？” “那当然是你更可靠一些啊！” 暗鸢不再吱声，很明显她也觉得自己可靠。 “本宫就这一个嫂子一个侄子，他们要是在宫里出事，实在没法和宁哥交代，你就当帮本宫一个小忙行不行？” 暗鸢主要任务，向来是确保苏漫漫的安全。 但此时看她这一脸恳求的模样，还是有些动摇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鸢儿你果然最善解人意，回头点心给你管够！” 安排好了邓雨潇母子，她陪太后出宫的那天，就轻松多了。 苏太后出宫，赵呈渊来送行，看着随同出宫的一众人，她一下看到了熟人。 “嚯？邱副将也随行？” 上回差点因为她有摸腹肌喜提英年早逝的邱青阎，一听她点自己的名，就背后发凉。 但秉着礼貌的态度，他又不得顶着赵呈渊那冷嗖嗖的眼神应声。 “回禀皇后娘娘，太后此时出行的护卫，由卑职负职。” “挺好挺好！” 苏漫漫满意点头。 几乎被无视的赵呈渊看到她对邱青阎那关注度，不是很满地轻咳了两声。 苏漫漫这才转头看向他。 “陛下您也在？” 她故意的。 出宫前不气一把，就得三日后回来再气了。 赵呈渊的脸，黑了又黑，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发作，忍了下来。 “出了宫，皇后不该摸的东西，可别乱摸。” 话是对着苏漫漫说的，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却是看向一旁的邱青阎。 “本宫不会干出摸和尚这种对佛祖大不敬的事，对，邱副将。” 邱青阎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皇后你俩聊天别带上我啊！ 第153章 这何尝不是伤害 安国寺离皇宫并不远，又有专人开道护送，一行人很快便顺利到达。 寺里的已提前通知做了安排，苏太后在的这三天，只接侍这一行人，不迎其他香客。 除了寺里原本的和尚及安排确保安全的侍卫之外，外人轻易不能接近。 安国寺是本朝唯一的国奉寺，也是本朝最好的寺庙。 除了里面的大师得高望重之外，这寺里的环境景色也是一等一的好。 苏漫漫年年都陪着苏太后前来，早看习惯了，并不在意。 惯例陪着苏太后走了流程礼了佛后，苏太后念着她身体不好，只让柳妃在身边伺侍，让她下去休息。 苏漫漫也乐得清闲，顺势应下。 虽然不用陪着苏太后，但她也没闲着。 难得出宫一次，她可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离开苏太后，她第一时间去了寺里最偏僻清静的一个小院。 她看到院里只有一个在撒扫的小和尚，开口询问，“空缘大师可在？” 就是那个小时候说她天生凤命，让她入宫的干巴巴的老和尚。 空缘大师是先帝封的国师，只是如今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耳朵也有些背，一般不见外客。 这几年苏漫漫陪着苏太后来，也是有时能见到他，有时见不着。 而苏漫漫此次陪苏太后前来祈祷，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他。 这老和尚脾气很古怪，她此次也不确定自己能见着人。 “小僧见过皇后娘娘，大师已等候您多时。” 这小和尚相当有眼力见，苏漫漫从头没说过自己的身份，身着的也是一身低调的素杏色，他却是一眼能认出她。 更意外的，还是那她已连着三年没见上的空缘大师，竟然在等她？ 她应着声，随着小僧进了屋去。 “这位施主，请留步。” 随行的秋叶刚要跟着进去，却被小和尚叫住。 就在秋叶疑惑之时，小和尚及时解释。 “这是大师的意思，大师有话要和皇后娘娘单独聊。” 秋叶有点担心，而苏漫漫听到是大师的意思，也不好叫小和尚为难，朝她点了点头。 秋叶见状，也就只能在门外候着。 苏漫漫独自进了里屋，见到了那在佛前蒲团前打坐的老头子。 看起来，比三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枯瘦苍老了不少。 没有任何不敬之意，但苏漫漫看到他的第一反应，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油尽灯枯”四个字。 “凤凰涅盘，这是个好兆头。” 苏漫漫刚张嘴要说话，那坐着没动的老和尚，先于她开了口。 只是说话，人身形未动，闭着的眼也没睁，只有手中的佛珠在动。 苏漫漫向来不信神佛，只对其抱有敬畏之心。 只在听到空缘大师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后，微微愣了一下。 “大师说说，这事怎么个好法？” 苏漫漫说着话，自觉的在另一蒲团上跪坐下来。 死而复生应当是个好事，可她自醒来，就一直很在意这事。 她对缘空大师算不上信任，甚至时常觉得他是神棍。 却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心底总有个声音，让她来找他。 而这，才是她此行非要陪苏太后出宫不可的原因。 “皇后心中已有答案，无需老纳多言。” 要不是在佛祖面前，苏漫漫挺想掀桌。 她不爱听这种高深莫测的话。 看在对方如今眼神不好，耳朵又背的份上，决定先不计较。 “还请大师您多言几句，本宫这脑子进过水，悟不出您话里的意思。” 耳背的空缘大师没作声，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 “本宫若悟不出来，就在您这小院长住下去，住到能把道理悟透为止，不然皇帝来了也不好使。” “老纳从前对皇后说过，您有三劫要自度。” 听到这有点答非所问的话，苏漫漫的脑子转了转。 “父母劫，夫妻劫，亲子劫？” “皇后度几劫了？” 这话把苏漫漫噎住了。 这三个关系，对现在的她，都挺糟糕。 父母照顾不到，夫妻感情比千年寒冰难捂，孩子也无法顺利到来。 “这些都是您无法割舍的执念，执念不散，自会归来。” 苏漫漫承认自己是很在意这些，但她没觉得，在意到能让自己有死而复生的执念那么深。 “那如果放下呢？” “三劫相连，一祸俱祸，一福俱福，娘娘还请三思而后行。” 缘空大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好像都没说。 苏漫漫还想问点什么，说了几句，没人理她。 再一看，原本正转着佛珠的老和尚，手不动了，头也垂着。 这一看，人竟是睡着了。 苏漫漫很是无语，哪有人聊天聊一半睡过去的！ 看他年纪也大了的份上，没强行叫醒他，起身理了理衣裙。 “叭——” 她转身离开关门的瞬间，老和尚手里的佛珠突然断线从手中落下。 想着改日再来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那撒落一地的佛珠。 她和秋叶离开，要回休息的惮房的路上，心里想着事，没注意看路，一个不小心，撞着了个人。 一抬头，咦哎！好俊俏的一个和尚！ “皇后娘娘？” 听到秋叶担忧的唤呼，苏漫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人扶了一把，手还摸在人家胸口处。 对方刚才应该是在跟她说话了，但她没听到，此时正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呀！抱歉！手惯了！” 感觉不妙，苏漫漫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两步，并在心里骂人。 都怪赵呈渊这个渣皇，总是积极侍寝还老让她摸胸肌腹肌，都给自己惯成习惯了！ 就在她松手的时候，猛的发现异常。 哦嚯！这和尚怎么有头发？ “卑职御前侍卫纪南吉，见过皇后娘娘。” 听到那人行礼自报身份，苏漫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能不眼熟么！这人是一直跟在赵呈渊身边的那个武功高强的一等御前侍卫！ “为了安全，让御林军邱副将护送人来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过来？” 看样子，还就他一个人，而且穿着，也不是御前侍卫的衣服，是便服。 赵呈渊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有猫腻。 纪南吉看她突然警惕，也是犹豫了半响，才开口。 “陛下怕邱副将防不住您乱摸，特意命卑职前来监督。” “……” 苏漫漫的表情也如同踩了狗屎般，抽了抽。 渣皇，果然放不出一个好屁！ 第154章 恶人没那么好当 “哈欠——” 皇宫里的赵呈渊揉了揉自苏漫漫离宫后，就喷嚏不止的鼻子。 人已经出宫两天了，暂时还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来。 他能猜到这人在外头没少骂自己，依旧对自己的安排，还算满意。 但事实却是，苏漫漫不是在宫外老实，是她在干的事，外面的人，不太好往宫里传。 比如此时此刻，邱青阎和纪南吉看着视他们如无物，已经乔装打扮成普通公子哥，鬼鬼祟祟从眼前溜过的某人，就两字：心累。 他们知道盯着好动的皇后娘娘是个苦差，但不知道，这么难。 她确实如赵呈渊所愿的那样，不再想着摸邱青阎的腹肌。 只是从进寺第一天开始，就开始盯着那些墙的高低，琢磨着从哪爬出去更合适。 至于为什么不走大门，自然是为了不让苏太后知道。 她这次虽是随行而来，但“身体抱恙”这几个字，让她并不用时刻伴在苏太后身边祈祷。 更多的时候，她是在客房休息。 作伴这活，全落在了柳明月的身上。 苏太后的本意是让她好好休息，她却是一点也闲不住。 想着难得出宫一趟，正好趁空档，到城里去转转。 只是，已经两天了，她一次也没有成功溜出过安国寺。 “皇后娘娘，这墙都快要被您爬打滑了，歇歇？” 正在费劲爬墙的苏漫漫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邱青阎和纪南吉，没有丝毫被抓现行的心虚。 “你们就不能假装没看到本宫吗？” 她的理直气壮，让身后的两人，面面相窥，无语以对。 他们倒是想假装没看到，但这人要是出去，出了什么事，可没法跟宫里的那位交代。 道理他们已经讲了两天，但这皇后娘娘并没有听进去。 不然此时此刻就不会在这里爬墙了。 “皇后娘娘，您要是再这样，属下很难办的。” 开口的还是纪南吉。 “属下要是难办，就只能飞鸽传书回去给陛下了。” 邱青阎在心里默默地给纪南吉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就算身为御林军副将，也就只敢主劝，这种带着威胁的话，可不敢说。 “纪南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缺德？” 苏漫漫是不高兴的，但这个高兴，不是针对纪南吉。 她好不容易才出一趟宫，想着对那人眼不见为净。 这人倒好，一天在她耳边提起八百遍。 她都要怀疑，赵呈渊是怕自己出宫几天就乐不思蜀，把他忘了，这才特意安排一个人跟着，时刻提醒他的存在。 她越想越气，但这个气又不能撒在旁人身边。 于是一转念，决定换个思路。 “说！渣皇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本宫双倍，不，十倍给你！” 她实在是不想再听到那闹心人有关的任何字眼了。 “皇后娘娘您误会了，陛下并没许给属下任何好处，属下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不得已……” “都没有好处，你迫不得已个什么？” 苏漫漫看对方急着要解释，毫不犹豫打断。 “反正这墙，本宫今天必定要是翻出去的，你就算飞鸽传书也拦不住。” 当然，她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反正你们都发现了，你们要愿意，就跟着一起，不愿意，本宫也不强人所难。” 说着，一把跃上了挨着墙头的树，故摸着距离，跳到了墙下。 随后，又在墙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跳到了墙的另一面。 看着人不见了，震惊的两人才回过神。 也没人说过，这平日在宫里规规矩矩的皇后娘娘，这么灵活的啊！ 纪南吉：“……皇后娘娘，会武？” 邱青阎：“……听说当皇后前打架没输过。” “……” 两人很快意识到了，苏漫漫这两天被他们发现没有出去，不是因为出不去。 大概，可能，她是在溜两人玩，故意让他们发现…… 墙后稳稳落地的苏漫漫，潇洒地甩了一把高扎的头发。 她想溜出寺是真，但也知道，自己要真不见了，留下的人肯定得疯。 这行踪，还是要透一下。 她刚往前两步，墙上又跃下来了一个人。 不用回头，光听落地的动作，她也知道是谁。 “纪侍卫不用飞鸽传书回去给陛下通风报信了？” 邱青阎得留在寺里确保苏太后的安全，虽然也想跟下，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让纪南吉跟着。 纪南吉听到她打趣的话，心里苦。 他意识到了这个理由，根本震不住要外出的她，通风报信了也没。 “属下还是先护皇后娘娘您安危要紧。” 苏漫漫看着他，勾了勾唇角，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之色。 “这才对嘛！本宫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到了这种时候，不想惊动寺里其他人，引来更大麻烦的纪南吉，除了跟着她走，别无他法。 而到了城里的苏漫漫，说了要吃香的喝辣的，也真的就这么干。 从街头吃到巷尾，只要是没毒的，都得尝上两口。 好吃不好吃不重要，就是尝个新鲜。 毕竟要说好吃的，宫里什么好吃的没有。 除了吃，看到一些特别的小玩意，她也会买下来，打算带回去给小侄子。 而随行的纪南吉，自然而然地成了人形移动货架。 “皇……苏公子……我们这买得差不多了？” 眼瞅着她在城里溜达的时间不短了，怀里快要抱下下的纪南吉，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左手一个糖人，右手一段甘蔗，眼睛还在四处搜寻的苏漫漫，嘴里“嗯”着，脚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摊位。 纪南吉见状，在心里叹口气，认命跟上。 那是一个卖纸折扇的小摊位，折扇材质做工都很一般，倒是上面的画有点意思。 她正认真挑选，突然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 转头发现那撞她的人正转身走开，只当对方是无意，她也没在意。 “臭小偷！你给小爷站住！” 她正准备继续挑扇子，前方笃地传来少年的一声怒喝。 大街上蓦然响起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青衫少年，正怒不可遏地将一名中年男子接倒在地。 两人体型明明十分悬殊，那男人竟是挣扎不能，被少年死死地反手按在地上，只有求饶的份上。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苏漫漫一看这情形，立马放下手中的扇子凑过去。 “苏公子！” 纪南吉怕人杂出意外，想拦住她。 只话音刚落，她就已经没了踪影，凑到了人群最前面…… 第155章 假装什么都不知 “这少年……看着好眼熟。” “哎呀？你们不知道吗？她可是厉大将军家的三公子！” “咦！就是那个一直跟厉大将军在边关打仗，最近才回城的那位三公子吗？” “可不就是他！这小偷惹到她，算是踢到钢板了，听说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熊！” “嘶——” 苏漫漫还在认真看着热闹，完全没注意到身边讨论着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认真后退半步的动作。 她还在想，这少年可真是飒的时候，对方已把男人揍了一顿，并夺过了东西，站起身。 “滚！下回再让小爷看到你偷狗摸狗，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还往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那男的理亏的同时，大约也是被打懵了，看着周遭人众人，一声不敢吭，狼狈逃离。 看着人离去，少年扫视了一圈在场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似乎很怕引火上身，热闹看完了，纷纷转身离开。 而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还在边上的苏漫漫身上。 “你……” 还在啃着甘蔗，突然被点名的苏漫漫，手中动作一顿。 先是把嘴里的甘蔗渣子吐到手中的纸袋子，接着才对着女孩毫不吝啬夸赞。 “好身手！” 而少年对于她不惧自己还得空夸人的举动，好像没有很高兴，眉不悦地动了动。 “吃吃吃，你东西被偷了不知道吗？” “啊？” 突然被凶的苏漫漫，人有点懵。 她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都还在，纪南吉也还在。 物在人在，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直到看到少年手里的玉牌，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那个男人撞她，是把这个顺走了！ 那可是她父王给她，从小戴在身边的东西，可丢不得！ “啊！真的是非常感谢！” 少年看她宝贝似地拿回玉牌，道着谢，看她的眼神，还是挺嫌弃。 “真是的，出门在外一点防备没有，要不是你运气好碰到小爷，东西就别想要回来了。” 对方语气虽不大好，但并没有丝毫恶意。 苏漫漫被说了也不生气，且看在东西帮自己保住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觉得光口头上道谢，成意不是太足。 “这位小姐教训的是，本宫……本公子定当铭记在心，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答什么答，小爷还赶着去揍人，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给原地人的人留下一个背影。 等人走远了，苏漫漫看到纪南吉不悦盯着前方，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 “别这样嘛，别人又不知道我是谁，语气差一点也正常。” 话虽如此，但纪南吉还是觉得，这人脾气真差。 刚才要不是苏漫漫给他使眼色让他别说话，他得去训人了。 这点小插曲，并不影响苏漫漫的心情。 还不想那么早回寺里的去的她，又在城里逛了一会，然后走进了一家医馆。 “苏公子您身体不适？” 纪南吉一见她走进医馆，就紧张了起来。 苏漫漫边往里走，边道，“谁说一定要有病才能看大夫？” 纪南吉：“……” 这皇后娘娘的脑回路，他有点搞不懂。 好在听说她没有不适，就是想体验一把民间医馆的看病方式，悬起来的心才放下。 医馆里的人不多，苏漫漫问了下里面哪个大夫医术最好后店里的人给她引荐了了其中一个老大夫。 据说，这老大夫医术非常了得，多重的病，只要经他手都能救活。 苏漫漫没有这个需求，但是她确实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她被带到医馆二楼的一间房间，让纪南吉留在房门外，自己进去和大夫聊。 她在大夫桌前椅子一坐，立马提出自己的诉求。 “我想看看自己为什么怀不了孕。” 老大夫一听她这话，表情立马复杂了起来。 “你这病，老夫恐怕看不了。” “你们医馆里的人不是说你医术最好吗？” “就算老夫医术再好，也没有那个让男子怀孕的能力啊！” “……” 苏漫漫忘了自己这身让人误会的打扮。 在被当作来找茬的人之前，她没有再瞒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得知她的原身，大夫这才给她把了脉。 只一会，老大夫便松手，并若有所思地捋起了胡子，过了会，才缓缓开口。 “你这身体……” 苏漫漫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里准备，就算对方说出多坏的结果，她都能接受。 她本来是这么认为，直到顿住的老大夫，停了片刻，十分谨重地再次开口。 “长期进食避子药，很难怀啊。” “不可能！我从来没吃过那种东西！” 感觉被耍的，苏漫漫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要是不会看，可以找点别的理由！” 她一直想要孩子，这种东西，不可能碰。 从前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在自己的饮食里动过手脚，一直十分注意，也没有异常。 老大夫面对她的质疑，也不恼怒。 “你的处境如何，老夫不得而已，不敢妄加猜测是如何进食，只能提点一句，最近一次服用，大概是三天前。” 听到老大夫还是在说这话，苏漫漫依旧很生气。 生气的同时，她又在努力想，自己三天前吃了什么东西。 想来想去，跟平时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噢，不对。 离宫前一天赵呈渊在她宫里留宿侍寝了，还是和往常一样，给她吃了那个红色的小药丸。 除了这个东西一直成份不明，别的都没有问题。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从来没有过的念头，让她身躯一僵。 一股无理由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没有再跟大夫争辩，转身走出了房间。 纪南吉见她从房间里出来脸色就非常难看，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刚想上前问两句。 他这话还没问出口，就被苏漫漫喝住。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说话。” 纪南吉少见她那么严肃的表情，察觉到她是真的在生气，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从医馆里出来，她已经没有了逛的心思，直接回了寺了。 在寺里又待了一天，第二天回到宫里，已是傍晚。 她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有回，就直奔光华宫去找赵呈渊。 众人感叹：皇后这真是与皇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事实上却是…… 第156章 别人都能做的事 “赵呈渊你这个混账！” 光华宫的人看到苏漫漫突然出现，还没来得及通报，人就已经闯了进去。 屋里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离宫几天的人，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对着他的脸就来了一拳。 “哎哎！皇后娘娘您这怎么动手了！” 一旁的宫人见此，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手忙脚乱地上前拉住她。 被强行拉住的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地盯着那还没缓过来的人。 “你不想要孩子直说，为什么要骗我！” “皇后你这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朕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装！你接着装！！” 苏漫漫平日里也还算端庄，这一会，她是端不了一点。 赵呈渊这会，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他让人放开了苏漫漫，并让众人退下去。 “皇后你这话说得真是见外，朕哪有什么可装的，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聊聊。” “你别碰我！” 赵呈渊挨了那么一下，也没在意，并试图接近苏漫漫。 苏漫漫一点不给他靠近的机会，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烛台朝他砸过去。 得亏他反应快躲了过去，不然就是砸到了脸门上。 “你每次给我吃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助孕的东西，是避子药！” “不是，朕……” “亏得我还那么信你！真是瞎了眼！” 苏漫漫越说越气，看他还有接近，有些失智地上脚一踹。 这一踹，好巧不巧，踹到了男人毫无防备的裆下。 “啊啊啊——逆后！朕要诛你九族！” 随着年轻帝皇的惨叫，瞬间响彻整个光华宫。 看到痛苦倒地的男人，苏漫漫的理智也回来了。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气先不生了，手忙脚乱地捡人的同时，嘴里也不忘提醒。 “您也在臣妾的九族之内，诛不得啊！” 她这盛怒之下的一脚，力道并不小。 看人痛得起不来身，为了自己的九族着想，她叫人去请了太医。 这动静太大，不多时，就把刚回到宫的苏太后也惊动了。 “你是不是以为朕真的不敢废了你！” 经过太医问诊无大碍，只需躺床休养的赵呈渊，看到一旁跪着认错的苏漫漫就应激，当着苏太后的面就气急败坏地直咆哮。 声音有些大，刺得苏漫漫耳朵生痛。 但她态度良好地跪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她不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但确实是自己动脚在先。 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要好。 “皇帝你这是被踹了胯又不是被踹了脑子！怎么能废后这种胡话！” 苏太后虽对苏漫漫与皇帝动手这事很有意见，但一听他要废后，第一个不同意。 “皇后前些日子才病了场，想必也是脑子还不太清醒才会跟皇帝动手，往后可不能再这般暴粗了，这些日子多照顾些皇上。” 看得出来，苏太后很想把这事大事化小。 并都给足了两人台阶下。 看到赵呈渊那恨不得把自己手撕了的眼神，苏漫漫觉得为了自个人身安全，她应该离他远远的。 但苏太后的面，她还是得给的。 “母后说的对，儿臣谨听母后教诲。” 见她全程态度端正，苏太后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起来。” 跪了良久的苏漫漫，腿有些麻，在秋叶的搀扶下才慢慢站起来。 一看苏太后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赵呈渊不同意。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上次打贵妃，这次连朕都敢踹，实在是无法无天！” 说到这个，本来神色缓和不少的苏太后也来气了。 苏太后虽深居简出，一心礼佛，不问宫中事，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 “皇帝既要翻这旧帐，衷家可就得说道两句了，你再怎么宠着贵妃，也不能时常放任她欺负皇后，皇后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六宫之主，还轮不到一个贵妃来教训！” 作为上一任皇后和宫斗冠军，苏太后最恨后宫嫔妃越矩。 而且苏漫漫与她同出一脉，她更同的时候，自是站在皇后这一边。 就算赵呈渊是她的亲儿子，再涉及皇后一族利益，她也不惯着。 更何况，赵呈渊还不是她亲生的。 果然，赵呈渊一听她这话，便不敢再为李喻婉多说。 “衷家乏了，既然没事，衷家就回宫去了。” 说罢，起身离，离去前，还扫了苏漫漫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送走太后，寝宫内的苏漫漫和赵呈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苏漫漫知道他在等她先开口，等她认错。 要换作以前，不管犯错的是不是自己，恋爱脑上头的她，总是那个主动低头的。 这一次，她偏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安静如鸡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品了口秋叶给她倒的热茶，平复一下自己刚受到惊吓的心灵。 至于照顾赵呈渊这种事，有宫女太监在，她完全用不着亲自动手。 最后还是赵呈渊先沉不住气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听到对方后牙槽都要咬碎的声音，她悠悠放下手茶杯，一脸无辜状。 “上回李贵妃的事我可什么都没跟母后说。” 当时李喻婉跟她起争执的时候，御花园里还有不少人在。 但凡愿意多问两句，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于现在的她，都不重要了。 “你要真觉得我碍眼，随便找个名头废了就是，再跟着你混，我迟早得断后。” 看赵呈渊铁青着脸，她反倒是冷静了不少。 这人本来也不喜欢自己，不想让自己有他的孩子，也很正常。 但有一点，她得让他明白。 “你的皇位爱叫谁继承，就叫谁继承，我是无所谓，但我父王就只剩我这么一根独苗，苏家的后可不能在我这断掉。” 她本来对他还是有点期待，这下算是彻底心死了。 对这种男人抱有希望，自己可真的是蠢到家了。 赵呈渊半晌没说话，苏漫漫还在考虑要不是说点什么狠话刺激刺激他。 “你就非要孩子不可？” 这话把苏漫漫气笑了。 “废话！谁家皇后没有孩子傍身！” “……你的身体不宜生产，会死的。” “混账！不让我生还咒我！我上辈子是刨你祖坟了吗！” 第157章 他这还能有指望 “陛下！您没事！臣妾听说您被皇后打了！” 两人正僵持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 李喻婉一进到寝宫，直奔床上的赵呈渊，满眼担心。 说罢，她好像才发现苏漫漫的存一般，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顿住。 不过她很快，便又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皇后您真是……怎么能做出伤害陛下龙体的事情！” 面对李喻婉的指责，苏漫漫一脸不爽，甚至还想打她。 但是想着才跟赵呈渊动了手，这又动手，怕又得惊动苏太后。 她正好不想对着男人那张脸，有人来接手，正合意。 “既然贵妃来了，那照顾陛下这事，就有劳了，本宫回宫反省去。” 两人你侬我侬的场面，她实在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待她走远，赵呈渊才看向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喻婉。 “李贵妃，你越矩了。” 赵呈渊虽常与苏漫漫起冲突，却是敬着她这个身份的，平日并不许他人当面顶撞诋毁她。 这一点李喻婉平日很清楚，都不会在他的面前直言她的不是。 她这也并没有说很重的话，只是语气略差了些，没想到赵呈渊生气了。 “是臣妾太过担心陛下，急躁了，回头便去给皇后道歉。” 赵呈渊没有再说她，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 在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将人草原草打发离开了。 原本一副担心模样的李喻婉，在离开光华宫后，立马冷下。 看向凤梧宫所在的方向，流露出了几分恨意。 而赵呈渊则在所有人离开后，召见了纪南吉。 得知苏漫漫特意跑去了医馆，对她回来的怒意，随间了然于心。 难怪她这次非要出宫不可，原来是为了这个。 “朕不是让你盯着她，别让她乱跑吗？她怎么还会跑到寺外去？” 纪南吉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儿，只是见赵呈渊听完苏漫漫的行程，脸色沉得可怕，开始担心自己的人头。 “属下和邱副将努力拦过了，但是……您没说皇后娘娘会点武，她一下就上树跃出去了。” 纪南吉硬着头皮说完，一通的一下跪下认罪。 “没看管下皇后是属下的失职，还望陛下降罪。” 赵呈渊知晓完自家皇后的各种举动，扶额叹气。 这人当了皇后这一直安安分分，他都忘了她会打架爬树。 实在是没有想起要提醒不知道的纪南吉防着她这一点。 “这事到此为止，下去。” 纪南吉走出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刚被吓得背后冒了冷汗。 风一吹，冷嗖嗖。 不过，他这还算好。 回到凤梧宫，心里拨凉拨凉的苏漫漫，那才是心梗得觉都睡不着。 邓雨潇和苏岁安还在她宫里头，怕影响到两人，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急着安排他们离开。 邓雨潇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很是担心。 但也清楚，两人留下来帮不上她的忙，还要她分神照顾。 只是离开前，特意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没事的，小吵小闹而已，很快就和好了，回到了给我写信。” 苏漫漫安抚着她，送她离开。 送走匆匆一聚离开的家人，她这才缓出一口气。 但心里有口气，还是一直堵着她。 自打从光华宫回来送走两人，她就连着好几天不出凤梧宫，也不怎么说话，就坐在梧桐树下发呆。 宫里的众人见状，怕她又想不开，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看着她。 这梧桐树，她连着盯了数日，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打发时间，忽的有了主意。 “小夏子，去给本宫找把斧子来！” 站在不远处的小夏子听到她突然要斧子，心中不由一紧，怕她要干什么骇人的事。 “皇后娘娘……您……您要斧子干什么？” “砍树。” 众人一听她要砍树，倒吸一口气。 “皇后娘娘！这树砍不得啊！” 谁人不知，皇后住所之所以叫凤梧宫，是两人成婚后赵呈渊亲自赐改的宫名。 源于凤栖梧桐树。 连同这宫里的这棵梧桐树，也是当年两人一起种的。 平时苏漫漫在意得很，一直亲自给它浇水施肥。 这突然就说要砍了去，大伙哪能不紧张。 面对众人的劝阻，苏漫漫不为所动。 “一棵破树而已，有什么砍不得的！” 苏漫漫不为所动，说什么也要砍。 见众人不愿给自己找斧子，便表示自己去找。 众人一看，这哪能成！ 赶紧边应声稳住她去找斧子，又分了人去通知赵呈渊。 毕竟这树种的时候皇帝也有份，皇后要砍，他们可不敢密而不报。 要去传话的太监，刚走到宫门口，忽的看到一轮椅上的银白袍少年，如见了救星。 忙朝宫内大喊，“皇后娘娘！肃王殿下来了！” 还在梧桐树下的苏漫漫，不以为然。 “少在那胡说八道，玉衔在养病，怎么可能会来本宫这。” “可是……” “别可是，快去给本宫找斧子！” “……” 赵玉衔不常出住处，宫人突然来那么一句，她一点不信，只觉得是想拖延她砍树的时间。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是不欢迎我们家王爷吗？” 还在盯树的苏漫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的转头。 “噢！我的老天爷！宋青砚你怎么把玉衔偷出来了！” 看到少年的那一瞬间，砍树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快步走上前，对随来的人，语气责备。 宋青砚知她无恶语，只是担心自家王爷身体。 无奈叹口气。 “皇后娘娘放心，是王爷自愿出来的，没强迫他。” “玉衔要见本宫，差人来知会声便可，怎么能带着他到处乱跑，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他推进屋里头。 一进屋里头，紧张得一会摸他额头，一会摸他手，以确保他身体无恙。 赵玉衔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能感觉到苏漫漫在对他动手动脚。 不过从他淡定地端坐着的样子能看出来，他并不反感她这个举动。 “今日殿下心情似乎不错，属下寻思着他愿意出来，就带出来了，正巧路过您这，进来打个招呼就回去。” 作为赵玉衔的嘴替，宋青砚总是能准确传达他的意思。 苏漫漫听闻是赵玉衔自己的意思，知是自己误会，也没再说宋青砚。 她正哄着人，忽的瞥见一个位不速之客。 第158章 要不你还是看看 “那个……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是忙，属下先带王爷回去？” 宋青砚看到赵呈渊一出现，气氛就突然变得诡异，主动提出把自家主子带走。 他可不想自家无辜的主子被卷到两人的战火中。 可他刚要把人推走，却被苏漫漫叫住。 “本宫跟皇上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正好有空陪陪你家王爷。” “……” 宋青砚看到赵呈渊那越发阴沉的脸，心中叫苦。 我家王爷只是来串门的而已，皇后娘娘您别连累他啊！ 苏漫漫不放行，他也不敢强行把人带走。 三方正僵着呢，坐得好好的赵玉衔突然左右转头，像是在找什么。 苏漫漫注意到他的异常，便知他是发现赵呈渊在这里了。 赵玉衔看不到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但对周围变化很敏感， 特别是鼻子，异常灵敏，单靠嗅觉，就能分辨出接近他的人是谁。 赵呈渊这会离得近，又站在风口处，身上龙诞香的味道，隐隐能闻到。 原本站在那没动静的赵呈渊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众所周知，他对自己这个皇弟的态度，一般人是比不了的。 当他主动走到赵玉衔身边作出回应的时候，原看他不爽想赶人的苏漫漫，决定先留他一会。 赵呈渊对她渣是不错，但对赵玉衔的好，那没得说。 她跟赵呈渊有矛盾罢了，并不会对他俩兄弟往来有意见。 于是两人在互动的时候，她就很自觉地在一边喝茶。 兄弟俩交谈，只能靠在手心写写画画，全程无声。 刚还僵着的氛，一时间，倒是变得安静又和谐。 也不知道赵呈渊跟赵玉衔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还时不时点头。 “娘娘，您要的斧子奴才找来了！” 苏漫漫正好奇赵呈渊在给赵玉衔画什么大饼，先前被遣着找斧子的小夏子回来了。 看到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她立马从座位上起身，也不管在场的两人了，转身就要去砍树。 “那树好好的，你砍它做什么？” 正是为了拦她砍树才被叫来的赵呈渊，见她来真的，在和赵玉衔匆匆说完话，立即起身去拦。 “我连砍棵树的自由都没有？” 已经拿过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刚出门就被拦的苏漫漫，很是不满。 “……你宫里这棵不行，换一棵。” 都知道凤梧宫这棵梧桐树是怎么来的，她这砍的哪是树，分明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帝后感情破裂了。 “别的碍不到我的眼，就这棵。” 见赵呈渊还是不让路，她也不再废话，从他身侧绕过去。 赵呈渊见她完全不听劝，坚持要砍，恼了。 一把抓住她，并夺过了她手里的斧子。 “朕说了不准砍！” “你还给我！” 看到自己手里的作案工具被没收，苏漫漫当然不乐意，伸手就要去抢回来。 两人在体形和力道上本就悬殊，赵呈渊从她手里夺东西轻而易举，她想抢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急了，下意识就想踹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赵呈渊这次防着她，踹不着。 只是看她这个样子，他越发恼怒。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谁在闹！我砍自己寝宫的树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看不惯，就滚回你的光华宫去！”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他说滚，周遭宫人看到赵呈渊那被气到快冷到让人心底打颤的脸色，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想砍树，除非先把朕砍了！” “你想得美！我才不给你诛我九族的机会！” 赵呈渊的表情抽了又抽，他家皇后，倒也还算清醒，但现在对他的态度，实属是恶劣！ 好在树是保下来了。 这边的事刚结束，他才把斧头丢掉，李贵妃宫里的人却匆匆找来了。 说李贵妃身体不适，请他过去。 赵呈渊正被闹得心烦，一听这话，更觉闹心。 “身体不适就叫请太医，朕又不会看病，找朕有什么用！” 传话的宫女被他这一吼，愣着不敢吱声。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早想赶他走的苏漫漫，这会算是找着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陛下还是赶紧去陪贵妃，臣妾可不想回头又被人说成想独占您的妒妇呢~” “……” 赵呈渊知道她是在赌气，故意说这话气他。 她这无所谓的语气，是真把他气的不轻。 看两人再待下去，也只有争执的份上，他冷哼一声，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不欢而去的人，刚一脸无所谓的苏漫漫，脸色沉了下来。 赵呈渊那么多天都没来过她宫里，这一来，李喻婉就不舒服。 这意图，不要太过明显， 这宠谁爱争谁争，她只想砍树。 人走了，正合她意。 然而，她打算继续动手的时候，想起了赵玉衔还在这。 还是陪皇弟要紧。 赵玉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赵呈渊人来了，又走了。 但他的感觉，总是很敏锐。 在苏漫漫再次回到身边的时候，他在她手上写了句。 【你和皇兄又吵架了吗？】 有时候苏漫漫真的不希望他的感知力那么强，真的很难骗。 【嗯，小气鬼让我砍他都不让砍树。】 赵玉衔不太理解两人为什么因为这种小事要吵架。 但他也试着去安慰她。 【皇兄可能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故意。】 【屁！他心里只有他的……】 苏漫漫在他手上正要写上李喻婉的称呼时，顿了下来。 这样好像自己在吃醋一样，多影响自己的名声。 【他心里只有朝政，才没有别人。】 这回答合适多了。 赵玉衔在思考，看得出来他很想帮着点两人。 【别想啦！只是吵架而已，又不是和离，请你吃点心。】 两人的事，苏漫漫实在是不想让他过多操心。 划拉完，随手拿了块点手就怼赵玉衔嘴里，差点把人噎得背过气去。 一看不对劲，她赶紧拿茶水给他喝。 茶水没喂到人嘴里，自己先打翻了。 一旁的宋青砚一看她这手忙脚乱的，头都大了。 “皇后娘娘，下属下来。” 苏漫漫虽然很想亲自照顾一下赵玉衔，但这种事情，还是宋青砚更专业一些。 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把人送走了，她还是腾开位置，让他来。 看到人赵玉衔被照顾妥当，她再次感叹。 “宋侍卫你在照顾人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皇后过奖了，只是殿下比较好照顾。” “……” 苏漫漫沉默地看着宋青砚，在脑子里找能接上的话。 她还是头一回听到人说赵玉衔好照顾…… 第159章 太自信不是好事 “秋叶，给本宫梳妆。” “好嘞！” 一看多日不出门的皇后娘娘这是要出门，怕她闷出病的秋叶，瞬间喜出望外。 边给她收拾边问，“娘娘这是要去见陛下吗？”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一听这话，就觉晦气。 “有李贵妃在，他才用不着本宫！” “那娘娘您这是要去……” “去承阳宫转转。” 那天因为和赵呈渊吵架，她心情不太好，赵玉衔没在她宫里待多久就回去了。 她这会想出门，但没想去的地方，去陪他正好。 看到自家皇后不再像从前着魔般扑到皇帝身上，但又走向了另一个对他不闻不问的极端，秋叶又发愁了。 恋爱脑没前途，可如今这一副断情绝爱生人勿近的模样，未来亦十分堪忧。 而苏漫漫对此，毫不在意，收拾完出门。 前往承阳宫的路上会经过御书房，她知道这个时候赵呈渊肯定在。 要换作以前，说不上话她也忍不住去看两眼。 现在，路过就只是路过，正眼都不带往那边看。 她到承阳宫的时候，赵玉衔正静静地在院里晒太阳。 旁边照看的宫女看到她，正欲提醒赵玉衔，被她示意噤声后，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苏漫漫走到他跟前，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故意用手在他眼前晃两下。 赵玉衔坐着没有动作，但是下意识微扬的嘴角。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来人。 苏漫漫对此稍显受挫。 “看不见听不见都这么敏锐，要是好好的，虫子半夜从屋顶路过，你怕是都得爬起上屋顶掀瓦灭人全家。” 开着玩笑间，苏漫漫看到眼神空洞，却安静又温和的少年，苏漫漫一阵心酸。 “哟？还真巧啊，皇后娘娘今天居然也在肃王宫里头了？” 苏漫漫正逗着赵玉衔玩，一道带着笑意的戏谑男声，由远而近。 转头望去，是一个青绿衫，一根桃木簪挽着发的青年。 闻人扶桑，是赵呈渊前两年从民间寻来，据说是有“神医”之称的大夫。 这人平日不住宫里头，每个月定时进宫给赵玉衔看病。 不过，对于这人“神医”的身份，苏漫漫一直持怀疑态度。 先不说他给赵玉衔治了两年毫不起色，竟还提出要重新打断他的双脚再治疗的法子。 且提出这个治疗方案，他能保证的，不是赵玉衔能正常行走，而是信誓旦旦地表示，可能会更废…… 她一直觉得，这人神棍的可能，比神医高。 这两年，她虽然对他的能力表示过怀疑，但也没有说过什么。 因为她相信赵呈渊不会做出伤害赵玉衔的事情。 看到闻人扶桑出现在这，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赵玉衔被他治疗的日子。 “怎么你一个人过来，陛下呢？” 听闻他已经去见过赵呈渊了，却只见他一人来，苏漫漫不免多问了一句。 往常赵玉衔接受治疗这天，赵呈渊都会放下手里的活，抽空过来。 “噢，陛下被政务缠住了，一时走不开，让草民就先来给王爷看看。” 闻人扶桑应着话，同时也好奇，她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他进出宫也有两年时间了，每个月这个日子来，都没在赵玉衔的宫里见过她。 他今天在这里见着她，才忍不住打趣。 很显然，苏漫漫对他的打趣和他这个人，都不大感兴趣。 所以在简单聊过之后，还是觉得先干自己的正事要紧。 宫人按要求把赵玉衔送回房间搬到床上，闻人扶桑撸了撸袖子正准备干活，瞥见站在一旁的苏漫漫，停了下来。 “草民要给肃王宽衣检查，皇后娘娘您要站在这里看？” 赵呈渊不在，苏漫漫不放心把赵玉衔单独交给一个外人。 她原本以为是普通问诊，就想在旁边盯着，一听检查要把衣服全脱了，她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她有些不情愿地转身离开的同时，还不忘扔下一句，“本宫警告你，别对他乱来！” 看着走出房间的苏漫漫，闻人扶桑长叹一口气。 都两年了，这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信任自己。 叹完气，正了正色，转头对一旁准备帮忙的宋青砚道，“劳烦小兄弟了。” 检查的时候房间关了门，苏漫漫就在外面等。 她也坐不住，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她就趴在门外听。 里面偶尔会传出一点动静，是赵玉衔的声音。 他无法正常说话，但喉咙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成调的声音。 这个检查治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的苏漫漫看到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时间跑了进去。 当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的闻人扶桑，她整个人瞬间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往下倒。 “啊！皇后娘娘！！！” 闻人扶桑把她吓的同时，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都忘了自己一身血污的事，见人栽了，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人。 但他手刚要碰到人，下一刻，一玄色龙纹袍身影已经快他一步将人接住。 “陛下？” 赵呈渊看了眼一身骇人血污的青年，抱起苏漫漫，退几步，生怕对方身上的血沾她身上。 “你离远点，皇后有晕血症。” 看着赵呈渊把人带走，闻人扶桑有那么一瞬间，人傻了。 这当年可是凭一己之力射杀逼宫大皇子的皇后，居然有晕血症？！ 那当年这人是怎么在死人堆里保持清醒动的手？ 他震惊，却无解。 只是换洗过后，才去见的赵呈渊，并给昏晕中的苏漫漫把了脉。 “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只是受到了吓，睡一觉便可。” 确保了她的状况无异，赵呈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陛下之前从来不让皇后在这天出现在承阳宫，是因为这个？” 赵呈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闻人扶桑已然有了答案。 他突然有点后怕，要早知她有晕血之症，他也不敢让她留下，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担不起！ “陛下，方便问一下，皇后这个症状，是打小就有，还是后天形成？” “问这个干什么？” 闻人扶桑看出来，赵呈渊并不是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一下皇后的健康，如果是后天，说不定有法子治……” 赵呈渊闻言，眉心紧蹙，若有所思。 “确定？” “不是很确定。” “那你闭嘴。” 第160章 过分心虚的后果 赵呈渊对闻人扶桑能不能给苏漫漫治好晕血症不抱希望。 只是有个事，他一直很在意。 就是苏漫漫自落水后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差。 近来苏漫漫对他屡屡炸毛的态度，让他很是困惑又受挫。 他自己想不到原因，试图让慬医的人给他分析一下。 苏漫漫落水这段时间闻人扶桑虽不在宫中，但对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略有耳闻。 可这是帝后间的事，他一外人，也不敢乱说，怕给自己引来麻烦。 赵呈渊正盯着他，不说点什么，态度上不礼貌。 “皇后娘娘身体确实无恙，也许……寒心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对朕很失望？” “我可没说这话！” 闻人扶桑这极力否认，但很显然，有人已经自行对号入座。 赵呈渊脑海里闪过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许真的是自己过分了？ “杀人啦！” 两人正各怀心思，突然响起的急促惊叫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是突然醒来，从床上惊坐而起的苏漫漫。 赵呈渊见状，正欲安慰两句，谁知她到闻人扶桑就在跟前，情绪越发激动。 “你个神棍！竟敢伤害玉衔！老娘今天要跟你拼了！” 说着就从床上起来，前方人影冲过去。 “皇后娘娘！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啊——” 看到突然朝自己扑来的苏漫漫，闻人扶桑吓得不轻。 他本能后退想解释，结果过分激动下的她，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 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失控地就对他拳打脚踢。 怕弄伤她，他还不敢还手。 此时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他，又怕苏漫漫灭他口，赶紧向一旁的赵呈渊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呈渊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看到闻人扶桑那副“快管管你媳妇”的表情，他也回过神了。 赶紧上前，费了挺大的劲才把两人分开。 “皇后，你冷静些！”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示意闻人扶桑离开。 苏漫漫看到他就应激，他要在这里，完全没法交流。 蓦的挨了一顿打，惊魂未定的闻人扶桑，意会，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赵呈渊！不能放他走！” 一看人离开，苏漫漫不淡定了，情急之下，把皇帝的大名都叫了出来。 赵呈渊知道她对赵玉衔的关心不比自己少，她急也是意料中的事。 “漫漫！你听我说，玉衔没事，他……” “怎么没事！他身上全是玉衔的血！我都看到了！” 苏漫漫脑子里全是那血淋淋的画面，听不进他一点解释。 并且因为赵呈渊拼命拉住她，她更是又急又怒。 “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玉衔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找人来害他！” “……” 赵呈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竟觉得他是这么恶毒的人？！ 这话可比她直接跟他动手，更让他伤心塞。 “我怎么会做出对玉衔不利的事情！他没事，不信你去看看！” 苏漫漫只是急疯了，还不至于完全失智。 得到他这肯定的一吼，反倒是冷静了不少，理智也回来了。 他要找人动手，也不至于做得这么光明正大。 不然，就算她不跟他计较，苏太后也不会放过他。 但她分明看到了闻人扶桑身上的血，绝不可能是她眼花了。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赵呈渊这才给她说明原因。 一听是赵玉衔吐的，她又不淡定了。 “玉衔平时都好好的，怎么这人一来就吐血！你到底给他请了个什么庸医！” 她一向不怀疑赵呈渊对赵玉衔的好，而此时此刻，没那么的肯定了。 赵呈渊面对她的质疑，为了不加深两人的误会，知道有些事不能再瞒了。 “玉衔体内的毒一直无法彻底清除，普通的放血对他几乎无效，只能施针吐出来。” 看到苏漫漫冷静些，他缓了缓，才接着道。 “朕不会干伤害他的事情，也没那个必要。” 苏漫漫看着他一字一顿说着的话，确认着真假。 她现在，已经很难完全相信他的话， “闻人扶桑每次来给他治疗过后都要休养好几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 “不能换个更好的方法吗？” “目前除了这个治疗，没有更好的方法。” “如果不治呢？” “……会死。” “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 苏漫漫才知道，玉衔的身体情况，比她知道的还要糟糕。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又愤又急，更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玉衔怕你担心，不让说。” “嘴长在你身上，你不能背着他跟我说吗！” “……” 赵呈渊理解她对赵玉衔的担心，但看到她为了他的事跟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一点不带犹豫。 她以前从不这样对自己，果然是不爱了…… “漫漫你……” “漫什么漫，叫皇后！想亲昵回去找你的婉儿去，别想对本宫图谋不轨！渣皇！” 说罢，一把将人推开，潇洒转身离开，去确认赵玉衔的情况。 被骂得一脸铁青的赵呈渊，怕她冲动下又干出什么事，随后跟上。 回到赵玉衔房中，闻人扶桑也在。 他看到苏漫漫过来，怕她又动手，自觉闪一边去。 转头看到心碎一地，脸色不大好的赵呈渊，送上了自己的同情和关怀。 “陛下……是有什么不适吗？需不需给您瞧瞧？” 赵呈渊心情不好，一听他这话，觉得他是在暗戳戳说自己有病，怒扫他一眼。 “滚！” “好嘞！” 闻人扶桑怕引火上身，识趣地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众目睽睽之下，又倒了回去，消失之前，还不忘甩下一句话。 “帝后百年好合啊~” 赵呈渊本来就黑的脸，听到这话，更黑了。 这人是真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家皇后正在炸毛，还说这种话！ 果然，苏漫漫回头就怒瞪他。 明明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是感觉骂得超脏。 感觉两人这关系还是得抢救一下，不然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皇……” “滚！” 刚张嘴的帝皇，瞬间安静。 第161章 这是能狡辩的吗 自打知道赵呈渊隐瞒自己赵玉衔实际病情，对他本就不满的苏漫漫，更是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之前看他不爽，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视他，这会，更是明着跟他对着干。 他一开口，她就呛回去，毫不留情面。 赵呈渊哪受过这种气，每回都被气得半死，不欢而散。 苏漫漫跟他吵架归吵架，转头就调整好情绪，和对此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交流。 即便如此，敏锐的赵玉衔，还是从她平常的动静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日在交聊中，他突然在她手上写了“别生气”。 他没问别的，就只写了这三字。 苏漫漫以为是他身边的人把她和赵呈渊吵架的事告诉了他。 一问，大伙都摇头。 都知道，帝后感情虽一向不和，但有一个事，他们都非常默契。 就算两人在肃王面前打起来，都不会向他透露一点点。 确定周围人都没把两人的事告诉他，苏漫漫这才放心。 她不去陪赵呈渊，倒是往赵玉衔宫里跑得非常的勤快。 特别是他刚治疗完，十分虚弱的那几天，她每天都跑到承阳宫。 要不是为了避嫌，她就差住下了。 赵玉衔对外出的需求并不高，但她觉得，他还是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等他休养了几日，身体好转些，她便带他到了御花园去。 赵玉衔不想麻烦她，但很显然，她也不总是听他的意见。 而苏漫漫一带他出门，御花园里的花，必遭殃。 一路上，她把能看到的花，都薅了一遍塞他怀里。 即便他看不到，也能闻得到。 随行推着轮椅的宋清晚看着快被淹没在花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主子，犹豫半晌，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皇后，您再这样摘下去，王爷要抱不动了……” 刚从花坐里扯下一朵粉白牡丹花的苏漫漫，看赵玉衔怀里确实没有多余的位置了，直接别他头。 事后还丝毫不顾别人死活地点点头，满意吐出两字：“好看！” 宋清晚看着快变成她人形花瓶的主子，无能为力地叹口气。 赵玉衔虽然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也能想象到个大概。 感觉头上有东西，伸手摸索着拿掉。 苏漫漫故意逗他玩，他拿下来一朵，就给他别上去一朵。 他一脸无可奈何，却也不生气，耐心地重复着取下来的动作。 随行的人看到苏漫漫这行为，并没人上前阻止。 他们都看出来了，她只是在跟他闹着玩。 他要是不想让她闹，自然也不会那么配合她。 这边互动良好，但有的人，心情不大好。 正巧路过御花园，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破防了。 苏漫漫这些天不但亲自去照料他这皇弟，还带他外出逗他开心。 反倒是对他这个皇帝没有一点好脸色，每次一见到他，就跟个应激的刺猬一样刺他。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她到底是谁的皇后…… 随行的庞德福，看到他脸色阴晴不定，试探性开口，“陛下，要去和皇后娘娘和肃王打声招呼吗？” 赵呈渊却只是看了两眼，否了这个提议。 虽然苏漫漫的区别对待让他心生不快，但他不想去破坏两人相处的气氛。 “皇后娘娘！小心！” 赵呈渊刚转身要走，突听到远处传来惊呼，下意识回过头去。 只见原本苏漫漫，不知何故，突然栽到了了赵玉衔的身上。 边下的众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 苏漫漫站稳后，扶了扶突然发晕的脑袋，和头上的珠钗，摇了摇手，让众人别紧张。 “没事，可能是前几天晕血，还有点后遗症。” 她身体一向不错，近来又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晕了。 缓了缓后，看到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被惊吓到的赵玉衔，很过意不去，并及时安抚他。 “娘娘，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 “不用，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 她是不在意，可众人头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想到她不久前落水出过意外，还是很担心。 还是想找太医给她看看。 看到众人这紧张过度的样子，苏漫漫不乐意了。 “你们也把本宫想得太脆弱了！说了不用……” “朕觉得你还是应该听劝。” 苏漫漫话到一半，便被人打断。 她回头，看到了本欲离开，却在注意到她异常后，快步走近的赵呈渊。 苏漫漫也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她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但是看到赵呈渊，她逆反心上来了。 “都说了！不用！” “你没必要为了跟朕闹脾气，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 她从前恋爱脑，愿意为他做各种事情，但不包括伤害自己。 从前那么没脑子都干不出来的事，现在更不可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这会听到他说这种自以为的话，当场气笑了。 “少自作多情！你才不值得我这样！” 赵呈渊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两人是无法好好交流了。 但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被气跟拂袖而去。 “苏漫漫！朕忍你很久了！” 正想把赵玉衔带走的苏漫漫，看到他叫着自己大名，铁青着脸靠近，不由后退两步。 “你别以为吼得大声我就怕你！” 话虽如此，但他突然靠近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慌了神。 他要是认真动手，她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是说朕自作多情吗？那朕就自作多情了！” 说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啊——狗皇帝！把我放下去！” 突然被扛起腾空的苏漫漫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想从他身上挣扎下来。 这次铁了心要和她杠上的赵呈渊，丝毫不吃她这一套。 挨了骂，咬牙切地回，“朕是狗皇帝，那想必皇后也是狗皇后。” “赵呈渊！我要跟你和离！” 本就在气头上的赵呈渊，一听她要和离，更气了。 “做梦！朕就算死了，你也得陪葬！” “你放屁！我就算挫骨扬灰也不会跟你埋一块！” “那就混一块扬！” “……” 碰到这么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皇帝，她实在是觉得自己缺德事做多了，在遭报应。 第162章 说的真是什么真 “你混账！我跟你没完！” 从御花园被一路扛回凤梧宫的苏漫漫，头不晕了，但肺差点气炸。 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脚刚落地，就反扑回去，把他按床上就动手。 看她要打皇帝，周围的人惊惶失措地冲过去拉架。 “让她打！” 被喝住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陛下是气糊涂了吗？ 苏漫漫那原本要落到他身上的手，却在此时顿住。 “你以为我不敢是！” “你要觉得这样好受些，就动手，但是打完了不准再闹。” 苏漫漫：“……” 这人……是在服软？ 不对，他什么时候跟自己服过软？ 诡计多端的男人，肯定有阴谋！ “想激我动手借题发挥？我才不上当！” 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动手的她，冷哼一声，起身要从他身上离开。 不料，下一刻，被他抓住手腕。 她恼怒地瞪回去，“放手！” 边说，边往回抽自己的手。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纹丝不动。 她怒急攻心，朝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嘶——你松口！” “唔唔唔！” 他不松手，苏漫漫也不松口，应的声音，含含糊糊。 赵呈渊吃痛，但并不愿意松手。 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好好交流。 万不得已，他只能一把将她掀翻按在床上。 原本死死咬住他不放的苏漫漫顿觉不妙。 “你……你要干什么！” 她松了口，满眼警惕地盯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赵呈渊就像个人形钳，她根本起不来。 这时她倒希望有人来帮一把，只是，她绝望地发现，刚才的一屋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光了。 现在关了门的房内，就只剩他们俩，除了她自己，根本指望不上任何人。 赵呈渊也不想搞成这样，只是常规的办法，他实在是拿她没辙。 “皇后既然不愿意好好交流，朕只能换个方式了。” 一听这话，苏漫漫彻底慌了，但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愿意服软。 “你个挨千万的！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本来只是唬着她，她这话，勾起了他不太好的记忆。 此时占了上风的他，并不惧她的威胁。 “那朕得看看，皇后有没这个本事了。” 发现他真的伸去扯自己腰间的衣服，苏漫漫淡定不了了。 “混账！不准碰我……唔唔……” 话到一半，硬生生被怼过来的嘴堵住。 苏漫漫有那么一瞬间，怔住了。 强制安静的她反应过来男人在干什么，挣扎不脱，她就咬又气又急的她，毫不犹豫地朝他嘴唇咬下去。 “嘶——” 赵呈渊吃痛，竟也没有放开她，报复性地咬回去。 一时间，两人都分不清楚，嘴里的到底是谁的血腥味。 此时此刻，苏漫漫一点也不愿意跟他亲近。 意识到他要动真格，她又气又怒，但除了瞪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从前赵呈渊只是不愿意理她，可没强迫过她。 这么屈辱的事，她哪受过。 过了会，发现怀里的人没了挣扎，赵呈渊以为她是老实了。 结果一回神，和一双通红的眼对视上了。 他心一慌，松开了她。 “你……朕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想让她冷静，没想到自己差点失控。 与他慌张神色相比，心如死灰的苏漫漫，突然安静得可怕。 “赵呈渊，我恨你。” 她看着他，也不挣扎了，冷静至极。 赵呈渊明明是想跟她和好，却没想到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她这个样子，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漫漫，小话本里的台词，可不能这么用，怪吓人的。” 他说着，伸手想摸她脸安抚。 苏漫漫愿意，别过头去。 “臣妾有侍君之责，陛下想要就随便。” 话语冰冷疏离又陌生，不带一丝感情。 试图让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完全划清界限。 这很显然，这不是赵呈渊想看到的结果。 “漫漫，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刚才动作给她带来的伤害，他神色纠结地顿了顿时。 “这次的事是我不对，你要什么，我补偿你。” “我要和离，我不想做你皇后了。” “……乖，换一个要求。” “那你废后。” “……” 两人明明挨得那么近，都听到了心跳声，可又那么远。 才发现，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自己并不了解。 两人都沉默着，安静的房间，仿佛能听到灰尘坠地的的声音。 那么轻，又那么重。 过了许久，赵呈渊才轻声叹了口气。 “那你还是恨我。” 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 “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放我走！”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 “朕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你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我？” 赵呈渊：“……” 两人在一起至今，都是善于表达的苏漫漫在说，他……从不说这些。 他以为把最好的都给她，她会懂……笃的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她的感情需求。 他这些年只顾着他的国事，竟忘了，打小离家的她，感情需要求一直很高这件事。 她落水的时候，刚好碰上边关告急，忙得分身乏术。 这些日子一直想不通她对为什么不待见自己的原因，赵呈渊终于在这一刻想通了。 之前是觉得朝堂上的事，是他的事，没必要往后宫说。 他现在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苏漫漫解释一下，抢救一下他们的关系。 “咚咚咚——” 他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苏漫漫听到敲门声，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也不待他作出回应，立马大声应，“进来！” 她在赌。 赵呈渊也知道她在赌。 赌他会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为难她。 门外的人知道他在里面，没有他的应声，并不会进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接着闹脾气，朕就继续。” “你在威胁我？” “你要这么认为，朕百口莫辩，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信。” “……” 苏漫漫气郁。 自己有病没病先不说，赵呈渊这脑子，很有必要让太医瞧瞧，很能不能救。 第163章 不应该太计较的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被进来看病的胡太医一进房间，就先给两人行了礼。 赵呈渊应了声，让她给苏漫漫看。 苏漫漫觉得自己没病，扯了被子裹住自己，拒绝配合。 “我没病，谁让你来的，你给谁看！” 进门前就被告知两人关系紧张的胡太医，本就不安。 这会看到神色不悦的赵呈渊，坚决拒诊的苏漫漫，一时间进退两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胡太医看了看赵呈渊，欲言又止。 “既然皇后不想看，那就算了，胡太医先下去，朕和皇后还有正事要干。” 苏漫漫：“？？？！！” 这人是还不打算放过她是？ “那有劳胡太医了。” 汗流浃背的胡太医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是什么情况，只是见苏漫漫愿意配合问诊了，赶紧应下，上前给她把脉。 苏漫漫原是不想让赵呈渊得逞才配合，并没当一回事。 直到看到一向随和的胡太医，在把过脉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她也有点紧张了。 直到他松手，突然跪下。 “恭喜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有孕了！” “啥玩意？！” 刚还半死不活的苏漫漫，一下从床上精神抖擞地弹坐起身，满脸震情。 “胡太医你没不是在胡说！？” “这种关乎皇室子嗣之事，臣怎敢胡言！” 跪着的胡太医，听到苏漫漫的话，很惶恐。 “虽从脉象来看，还很弱只有一月余，不过还算平稳，就是皇后娘娘受惊动了许些胎气，静养些时日，较为妥当。” 听到胡太医的嘱咐，苏漫漫表情抽了抽。 赵呈渊每次都给她喂小孩嗝屁药，她怀个屁！ 但胡太医是宫里最有资历的太医，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她怒瞪脸色同样不大好的赵呈渊。 “你是不是给我喂假药了？” 赵呈渊一时间，好像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好久，就艰难吐出一句，“药肯定没问题。” 说到这里，两人很有必要对一下账。 “胡太医你先下去，皇后怀孕这事，也先别说。” 胡太医看着脸色不对劲的两人，没敢多问，应着声离开。 “你药没问题，那我为什么还会怀？你别怀疑我的人品！我绝对没有背着你睡别人！” 这种关乎都清誉的事情，必须说清楚。 在这点上，赵呈渊没有怀疑，毕竟前段时候为了修复两人关系，他有在很努力。 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是朕吃得太补了的缘故？” “……” 苏漫漫沉默了，然后暴怒了。 “天杀的！你没事吃那么好干什么！” 赵呈渊：“……” 这下他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苏太后的好意，他哪敢不听。 本来有个孩子是件很高兴的事，苏漫漫也是很需要，但一想来近来自己吃了不少药，头痛。 “这孩子生出来会不会是个流口水的痴儿？” “这个孩子不能要。” “就知道渣皇你想让我断子绝孙！” 自打知道赵呈渊骗她吃避子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苏漫漫不觉意外，只觉气愤。 “我知道你很想要个孩子，但是不行，就算是个正常孩子，你也很难顺利生下来。” “……” 苏漫漫想活埋一个的心，此时到达了顶峰。 “不是我不盼你好，先前太医已经说过了，你身体跟常人不太一样，生产必难产，这个险，你不能冒。” “你胡说！” 赵呈渊但凡换个像样一点的理由，苏漫漫都接受。 “漫漫，听话，这孩子不能要。” “你可以滚了，我要静静。” 赵呈渊还想说什么，但是此时脑子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片混乱的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赵呈渊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凌厉的眸子，看着他，又是半晌。 “那你先安心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从床边起身，离开房间。 一走出房间，他刚才还从容的样子，瞬间被痛苦代替。 刚才想着应付苏漫漫，没太在意手上的伤。 这会才发现，她刚才那一口，是真的拼了命在咬。 青紫的牙印，都渗出了血。 与此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下重手。 而躺在床上的苏漫漫，看着自己那平平坦坦的肚子，心情好不了一点。 自己这些日子又是落水又是踹人打人干架的……这孩子要在这过程中没了，她还没那么伤心。 但是赵呈渊现在要她亲手结束它，她很难接受。 他要不让她留，有的是办法。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不保，就暴躁， 自己怎么那么命苦…… 不行，不能就这么被拿捏了。 她有孕的消息，当天就传满了整个皇宫。 第二天就有人闻风前来看望。 苏漫漫以身体抱恙为由，除了太医和苏太后身边的人外，拒见任何人。 她知道，这个事情里，只有苏太后是真的高兴。 她让人连夜把消息放出去，为了就是苏太后知道。 因为只有她知道了，赵呈渊才会有所顾忌，不敢乱动她。 赵呈渊再次来时，脸色本来就不大好，结果到了凤梧宫门口，被挡，脸色更阴沉。 挡门的小夏子，看着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并传达苏漫漫的原话。 “皇后娘娘说，一见到您就肚子痛……要是孩子保不住，她也不要活了，还请您到时候给她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棺，她爱睡……” 小夏子一字一顿说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也是一个一个冒出来。 谁好人家的皇后会用这种理由挡人啊！ 他都怕赵呈渊听完，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 当苏漫漫看到小夏子独自回来，没有碍眼的人跟进来，非常满意。 赵呈渊不出现，但是各种名贵药材滋补养品，倒是如流般送往凤梧宫。 除了各种补品，也有绫罗绸缎及各种珠宝。 看着堆积如山的赏赐，苏漫漫并没有很开心。 她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般的物质，打动不了她。 赵呈渊这么干，恐怕也是为了做样子给太后看。 不过无所谓，他现在还需要做样子，那就是不敢乱动自己。 “皇后娘娘！” 一日她正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新送来的珠宝，小夏子突然拿着一封信，高兴地从门外跑进屋。 秋叶见他这冒失样，怕他惊吓到苏漫漫，正欲训他，他倒是抢先一步激动开口，“是拓疆王的来信！” “父王的？！” 苏漫漫一听是亲爹的来信，也激动了。 只是当她高兴地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表情凝住了。 第164章 必须要这样选吗 “皇后娘娘？！”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人看到苏漫漫突然闪现，吃了一惊。 神色着急的苏漫漫却并不理会他们的打招呼，开门见山道，“渣……皇上在吗？” 嘴上还在问着，动作却已经往里走。 见她这就是闯进去，众人赶紧拦住。 “皇后娘娘……稍等！陛下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被挡了去路的苏漫漫停下。 看到拦着她的人一脸为难，她就猜到了，是有人在。 她停了下来，没再往前，但也没有离开。 “那本宫就在门口等着。” 一听她要在门口等，守在门外的人，面面相觑。 这皇后娘娘，如今跟从前好似是真不一样了。 要换作从前她要见人，这会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闯了进去。 她突然这么讲理，按道理，众人应该是松一口气。 但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 几人见她真的就要留下，面露难色。 “皇后娘娘您刚有孕，身子还不稳，要不您先回去，等陛下忙完了再去看您？” 这话听起来，很是为苏漫漫着想。 但她很果断地拒绝了。 “本宫还没那么娇气。” 身体不适只是她不想见外人的说辞，她怀的这孕，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不适。 能吃能睡，还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她这会实在是着急，说什么也要第一时间见着赵呈渊。 但众人还是以赵呈渊不知何事才能忙完为理，想劝她离开。 一开始苏漫漫也只当他们是真的怕自己在这里等着出什么事，他们担不起。 但在明确表示自己无事后，他们还一直试图劝她离开。 她的直觉，让她觉得有猫腻。 “和皇上在里面的人……是谁？” 众人一听她这问，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看了。 苏漫漫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现在爱宠谁她不管，但是，既然别的妃子能在，那她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打定了主意外，本来要在门外等的她，决定不等了，迈腿就要往里走。 下人一看，这可不行，赶紧拦。 “给本宫让开！” 都知道苏漫漫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众人就算拦，也不敢真的拦。 见到苏漫漫要生气，他们也是害怕出什么意外。 众人进退两难之时，他们的动静，让御书房里的人听到了。 在他们还僵在门前时，御书房的门打开。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吵吵嚷嚷！” 随着声落，一直伴随赵呈渊左右的庞德福，从里面走出来了。 “是本宫。” 孔顺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严肃的表情，立马换了。 “哎哟！原后来皇后娘娘！” 说罢，还瞪一眼周围的下人。 “你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皇后娘娘现在有孕吗？要是气到娘娘动了胎气伤了龙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几人被他训得哑口无言。 苏漫漫此时对他这种讨好的话，毫无兴趣。 “本宫有要事找皇上。” 这下孔顺也显露出了难色。 “那个……皇后娘娘……要不你先回？陛下现在，可能不是很方便……” “本宫现在就要见到人！不然现在就往地上打滚！” 她这话，是说给拦门的人听的，也是说给赵呈渊听的。 “让皇后进来。” 果然，在她话落安静半晌后，屋里传来了赵呈渊的声音。 庞德福只得应着声，把人放了进去。 她一进去，李喻婉也在。 “你怎么过来了？” 已经被拒之门外许多天的赵呈渊，看到她愿意来找自己了，本来还挺惊喜。 只是不巧，李喻婉也刚在这里。 他本来是怕苏漫漫见着她，又闹起来，想让她先回去。 没想到她不愿意走，要威胁他。 怕她来真出什么意外，这不见也得见。 对于他的话，苏漫漫并没有接，只是扫了一眼在这的李贵妃。 她这会并没有心情跟她争风吃醋吵架，只是不想接下来说事的时候，让她听着。 赵呈渊也注意到她的神色，也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们又闹起来，于转头看向李贵妃。 “没什么别的事，你先回去。” 李贵妃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悦。 但看赵呈渊那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话语，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瞪了苏漫漫一眼，咬咬唇，不甘地应声。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随着盈盈一拜，便扭着那阿娜多姿的身段转身离开。 赵呈渊只是应了声，并没有看她离开，目光始终在苏漫漫身上。 把走出门的李贵妃气得半死。 等人一走，苏漫漫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要回姜洲！” 本来一脸关怀的赵呈渊听到她这话，下意识敛眉。 “朕不同意。” 他的这个拒绝，在苏漫漫的意料之中。 “我要回！” 信里说拓疆王妃病得很重，怕是时日不多了。 她害怕万一真的不行了，自己见不到母妃最后一面，会遗憾一辈子。 赵呈渊说什么也不同意。 “你自己要把孩子留下，朕也默许了，在宫里有什么事，朕还能看着，你这路途遥远的，半道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这种事不准任性！” “我现在好得很！” 见赵呈渊说什么也不让她回去，她怒了。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如此任性！” “这个皇后我可以不当，但母妃的最后一面，我必须见！” 搁下话，也不管赵呈渊的脸色有多难看，气呼呼地转身。 兴许是她这次真的气急了，刚走出御书房两步，忽觉肚子一阵发紧。 “娘娘！您怎么了！” 还在气头上的赵呈渊，忽听到门外传来惊呼，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正巧看到苏漫漫脸色扶白，额头冷汗直冒地扶着秋叶，大惊。 “快叫太医！”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伙吓得六神无主。 特别是苏漫漫。 虽然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她是真想要留。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她，一察觉不对劲，面对赵呈渊的靠近，她本能就抓住。 赵呈渊二话不说人打横抱起，把她往离御书房更近的光华宫去。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怀里抓着他的苏漫漫，紧张得微微发抖。 赵呈渊虽然也担心她出事，但一路下，还是不断着安抚着她。 “我会不会死……” 第165章 虽然也并没有爱 “胡说！等会太医就到了！” “万一我真死了……送我回去……我不要葬你家……” 赵呈渊：“……” 听到她这自顾自开始交代遗言，还是那么嫌弃自己，他紧张之余，很是伤心。 也没忘在心里骂崽。 要不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非要赖着不走，这皇后哪用着吃这种苦头！ 他是真不想留这防，但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否则以两人目前的感情状态，皇后是真的会不跟他过了。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还是得给她保着。 而他着急着不应声，苏漫漫却交待得越起劲，听起来情况好像是真的到了那不可救药的地步。 就算被送回到了光华宫，躺在床上，她也不忘继续哼唧。 “我要活不了了……你给我备的棺木，要用金丝楠的……便宜的我睡不好……” 她一边叫嚷着，一边非常努力地抓住他的手。 紧强中，力气还非常大，赵呈渊都听到了自己骨头咯吱响。 此时的他，真当她是痛得厉害，好脾气地没有抽回。 “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到！” 安抚完她，又转头怒吼。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其实，回到光华宫的时候，苏漫漫那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了许多。 她刚才的紧张也是真的。 虽然自觉好了不少，但她还是得装假很难受，免得赵呈渊误会她刚才是故意装难受。 此时，一边一边使劲捏着他的手，手中一边骂人。 狗皇帝假深情，这个时候知道紧张了是！ 在赵呈渊的声落后，年迈的胡太医，几乎是被侍卫架着进来的。 看到一把年纪还被吓得不轻的胡太医，苏漫漫心中满是歉意。 不过她这个歉意，也只在一瞬间。 当胡太医被架到床前，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就该紧张自己了。 被把脉的时候，她都紧张得忘了哼。 看着胡太医皱眉，舒眉，又皱眉，舒眉。 老半晌都不说话，本来自觉没事的她，心也是跟着一提一放。 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她很想让胡太医给她一个干脆。 他这也太吓人了！ 过了许久，胡太医才终于松手。 “皇后怎么样了？” 赵呈渊比她这个当事人，更着急地想要知道结果。 “陛下莫慌，皇后娘娘这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动了胎气，静养静养就好。” 一听没事，两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一听到“静养”这个词，两人又面面相觑。 他们目前，似乎没有哪次见面能和平的。 他原本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想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先歇着。” 说罢，便把赵太医叫走， 一离开床边，她倒吸一口冷气。 胡太医察觉到他那被苏漫漫抓得青紫的左手，好似有些不对劲，主动给他检查了一番。 当胡太医仔细看过他手掌后，一脸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真是神力啊！” 苏漫漫刚才太用力，竟把他的手握骨折了！ 得知自己骨折，又听胡太医夸苏漫漫，赵呈渊头痛扶额。 由此他更加肯定了，她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那么在意这个孩子，她不应该那么任性，什么都不顾才对。 难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试探，他想起了什么。 拓疆王妃病重这么大的消息，他都不知，怎么就直接传进了后宫到她那里？ 宫里的人明明都知道，她现在刚有孕，不宜受到刺激。 越想赵不对劲，胡太医给他处理完手伤后，他便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在这个时候直接传到苏漫漫耳边，传话人的目的，都很可疑。 事有可疑，他更不能让她出宫。 苏漫漫在光华宫待了没多久，感觉自己没事了，就不愿意久待。 赵呈渊也不强留她，安排了人送她回凤梧宫。 一回到凤梧宫，她又继续了闭门谢客的日子。 经过这一闹，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好。 怕再出意外，她也就收了收心。 但她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拓疆王妃，茶饭不思。 好在几天之后，宫后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拓疆王妃转危为安了。 并且她还从秋叶口中得知，赵呈渊当天就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去拓疆王府。 虽然没能回去，但是得知这个消息，她在得到安慰的同时，对于赵呈渊，也有了一点改观。 不管他是不想让她离开故意为之，还是别的原因，至少是干了一件人事。 即便这样，她也连着许久没有见他。 就这么安生了一段时间，一日她正无聊地想砍树，才发现她砍不成了。 自打赵呈渊知道他有这个苗头后，竟专门安排了人守着那棵树。 但她太无聊了，就开始摆弄自己的珠宝首饰。 秋叶无意间，给她提起了一个事。 “那个，皇后娘娘……再过两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了，您看……” “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就忘了！” 来凤梧宫的人她可以不见，但到了太后寿宴这天，她作为正宫，按规定，是一定要到场的。 出席得送礼，但只剩两天时间，也来不及准备太复杂的东西。 她正发愁，秋叶趁机给了她一个建议。 “那要不，您和陛下商量一下看看？往年送太后的礼，都是你们一起商量决定的。” 一想到要和赵呈渊打交道，苏漫漫就打心里抗拒。 可她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到时候礼没送对，丢脸的还是自己。 为了大场合不丢脸，忍他一时，也不是不行。 “下午他再路过宫门口，就开门放狗……放皇上进来。” 秋叶一听她愿意见皇上了，心中大喜。 正想着娘娘终于愿意和皇上和好，一转念，吃惊。 “娘娘您……怎知陛下每日路过？！” 赵呈渊每回过来，只是问一下情况就走，也不让大家与她说，怕她不高兴。 看秋叶这一脸吃惊的样子，苏漫漫继续低头点珠宝。 “哦，某天你们聊天的时候，站门口嗑瓜子时无意看到了。” 赵呈渊每次路过也没有特意避着，只是不让下人告诉她罢了。 第166章 山前无路自己修 被拒之门外多日的赵呈渊，第二天照旧路过凤梧宫。 他本来打算和往常一样问一下苏漫漫的情况，不料，会被放进凤梧宫。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她出什么意外了。 开门放人进来的宫人还没把话说完，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看到屋里的人正靠榻上小憩，自个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苏漫漫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听到匆匆走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 正巧看到他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人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怕自己带球跑路不成？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见着人，坐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 “母后寿宴的要送的礼我拿不定主意，为了不让你丢脸，问问你有没什么好提议。”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呈渊看她见自己只是为了这种事，对自己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 “那皇后有什么想法？” 赵呈渊不但没有帮她解决问，竟把问题抛回了给她。 看到自顾自在一旁坐下的男人，她眉心不自觉紧拧。 “我要是能想到送什么礼，还用得着你？” 这本是苏漫漫心里话，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噗——” 本来以为这么无礼的话，会让赵呈渊不悦。 意外的是，这人不怒反笑。 “那朕是不是还得感谢皇后，让朕还是有点用处的？” 苏漫漫觉他是想来跟自己吵架。 看在今天有事求于他的份上，她决定忍一忍。 在让人来之前，她自己也是思考过能送的东西。 金银珠宝这些是不适合的，苏太后最不缺这些，诚意差了些。 何况苏太后礼佛，平日喜简喜静，并不喜欢过于浮夸奢华的东西。 又要看似简单，又得不失心意让人觉得敷衍的礼，其实比送华贵的珠宝更难。 她也不是没想过为迎合太后喜好，抄佛经，但想想，太普通。 太后还喜兰花，她也想过送兰花。 不过，这既然是太后明着的喜好，她能想到，其他人也能送到。 到时候大家都送一样的东西，虽都是投其所好，但也没意思。 还想找赵呈渊来问一问，看他这样子，好像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她突然有点后悔把他放进来了。 “上回朕寻了个不错的宝物，想必母后也是喜欢的，晚些时候让人给你送来。” 就在苏漫漫考虑赶人的时候，赵呈渊主动开了口。 说罢，还露出一副：快表扬朕的样子。 苏漫漫一听他早有准备，还故意跟自己卖关子，偏不让他如愿。 甚至连他要送的是什么也没问，只是轻飘飘地应一句，“哦”。 她这过于冷淡的态度，反倒是让赵呈渊，不知所措。 沉闷半晌，见她不再理会自己，他不死心地再度开口。 “除了这个，皇后没别的想说了吗？” 有的，听到他已经帮忙把礼物备好，她觉得他可以走了。 只是觉得，他好歹帮忙解决了一件事，立马就送客，有地不地道。 她捻起桌上的枣泥糕咬了一口，悠悠道，“您日理万机忙得很，臣妾可不敢与您闲聊。” 客气，真的是非常客气。 赶人都这么体贴不着痕迹。 但将近一个月都被这么无视的赵呈渊，有点受不了这种体贴。 “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可以说出来，冷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影响夫妻感情。” 听到影响影响夫妻感情这话，苏漫漫觉得手里原本香甜可口的枣泥糕都不香了。 她放下手里的那半块，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你让我别闹，要做个安静懂事的皇后吗？我现在按你的要求做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到夫妻感情，他俩本来也没有，天崩了也影响不了。 她一句一句说完，被怼得哑口无言的赵呈渊，半响，才憋出一句，“朕……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苏漫漫一点也不惯着他。 “过去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看在孩子的份上，暂时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堪，你要是做个人，看在还没和离的份上，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我还是会给你的。” 她现在打心底，还是想和离。 但心里很清楚，没孩子尚好商量，如今她有孕，除非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不然赵呈渊不会废后，也不可能跟她和离。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你还想着和离？” 之前听她说，赵呈渊都当她是在气头上故意气自己。 现在她怀着两人的孩子，依旧那么平静提到这事，他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都知道她从小娇纵，一旦真的决定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做到。 他本想着，有了孩子，她或许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执着离开。 苏漫漫面对他的询问，很是干脆地给了他灵魂一击。 “当然！我可不想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她这话，说得无比坦然。 “你别这样，朕已经让你把孩子留下，也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太医和嬷嬷，来确保你的安全，也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选保大，你还说这话，可太让人伤心了。” “那不是你应该的吗？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造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朕分那么清。” “因为我任性。” 赵呈渊：“……” “还有，我现在想吐。” 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分！自己好歹是个丰神俊朗，学富五车的九五至尊，哪有到令人作呕那么不堪入目！ 但谁知，他脸正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苏漫漫竟真的捂嘴，好像是真的想吐，他有点紧张。 他本想上前，但想到她并不愿意让自己接近，见到下人上前照顾，他还是止住了脚步。 “那朕……改日再来！” 怕自己的存在会引起她更多的不适，在她吐之前，匆匆离开。 他刚一走，刚还各种不适的苏漫漫，便又像个无事人一样，吃起了手边的酸杏干。 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她确实不能跟他的关系闹得太僵，但也不能就这么原谅他。 省得他觉得自己好拿提，以后还是老样子。 不过，一想到太后的寿宴，她看了眼还没显怀的肚子，隐隐有些担忧。 这是太后的寿宴，怕也是她的鸿门宴。 第167章 仁慈未必是好事 到了太后寿宴那天，苏漫漫要打扮前去赴宴时，特别要求打扮得素一些，最好是看起来有点大病的那种。 她的这个要求，可把秋叶为难住了。 别人出席重大场合，都是往富贵里打扮，她却反其道而行。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见她一脸为难的不动手，以为是自己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噢，你要是不会，那就搞得……有点小病的样子也行，就是绝对不要太健康。” 她一直对外宣自己不适要静养不见人，要是突然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外人面前，必定引疑。 她得让人相信，她是真的虚。 最好是让人觉得，她这个孩子不用人出手也保不住。 这样，孩子才更安全。 整个皇宫如今就她一个人有孕，还身为正宫，盯着的人必定，她得低调。 秋叶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用意，但太病态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不是太礼貌。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折中了一下，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失礼，又能隐隐看出些弱意。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苏漫漫刚收拾完，在和秋叶检查头饰，小夏子跑进来通报。 一听赵呈渊这个时候怎么跑到她这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经看到人影了。 众人看到，纷纷行礼。 这个礼，苏漫漫本来也是不想跟他行，但想着自己闹这么久了，要是态度一直这么傲慢，对自己也不利。 没有讨好他的意思，只是按规定，从椅子前起身要给他行礼。 她刚要福身，赵呈渊却是一个箭步扶住了。 “皇后身子不适，以后见着朕就不必行礼了。” 苏漫漫心里呵一声：渣皇！本宫才没有那么脆皮！ 不过，表面上还是给了他好脸色。 就是有点皮笑肉不笑。 “那还真的感谢陛下的抬爱。” 明明是挺礼貌的话，赵呈渊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来。 不过，对于多日在苏漫漫这碰壁的他而言，她今天对他的这个态度，已经好了不少。 行过礼，苏漫漫的头饰还没插好，便又坐回椅子上继续。 这过程，她通过镜子，看到赵呈渊在一旁坐下，正看着她。 她本不想理他，但感觉不说点什么，气氛还挺尴尬，还是主动开了。 “陛口下过来，是有什么别的事？” “朕这会没什么事，过来接你去母后那。” “那李贵妃怎么办？” 并没有任何争风吃醋之意，她就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往年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和李贵妃一起去见太后的。 “无妨，朕已经让人通知她了。” 说罢，原本坐在一旁的他，注意到她正在梳妆的桌面，走到了她身边。 看了一眼她的头，又看了眼桌面上的头饰，问秋叶，“皇后那支七彩多宝凤头钗呢？” “噢，丢了。” 秋叶还没有回答，苏漫漫已经漫不经心地应下。 “丢了？！” 一听是丢了，赵呈渊脸色为之一变。 那原是他早逝的生母周皇后所有，和苏漫漫成亲前，他把它当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苏漫漫从前很喜欢，一直戴在头上。 自打她出事后，就没再在她头上出现过，他还以为是她在跟自己生气收了起来。 “上次坠湖醒来后就不见了，应该是沉湖底了。” 苏漫漫也知道那东西对他的重要性，她事后也让人找过，却一直没找着。 也不是她有意要瞒他到现在，只是两人关系一直很紧张，她根本没机会说。 说完，她以为他要生气。 只是通过镜子，听到是坠湖时丢了，他的脸色，明显缓了些。 “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这话也不知是对苏漫漫，还是对自己说的。 “朕宫里还有一支差不多的，让人拿来给你用。” “我不要，相似也不是原来的那支了。” 她并不缺各种各样的凤钗。 “朕知道，只是觉得它更衬你罢。” 他说着，也不待苏漫漫应声，就让人回去取。 苏漫漫搞不懂他又闹哪出。 不过想想，就一头饰，他愿意送就送，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他闹。 很快，离开的人便按着吩咐，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一打开，里面是一个十分精美多彩凤钗，这支比她弄掉的那支，还要精美不少。 赵呈渊拿过，竟主动地给她簪上。 “这是最后一支，可不能再弄掉了。” 看到他自然的动作，听着他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苏漫漫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这一幕，总让她觉得两人关系好像一直很好。 只是恍了那么一下，她就清醒了。 从前他也是偶尔会对她这么好一下，然后就是长久的冷落。 让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拼命地想讨好他。 她这次才不上当！ 于是面对赵呈渊的话，她没有丝毫情绪，沉着冷静地应答，“用完这次我就收起来，肯定丢不了。” 赵呈渊：“……” 他刚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收拾完的苏漫漫已经站起身。 她无视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淡定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最终，赵呈渊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道出现在太后宴会时，大部分人都已身着华服到场。 “皇上，皇后娘娘到！” 随着宫人的一声传唤，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纷纷安静侧目。 很久没出现在人前的苏漫漫，突然间被一众人盯着，心中稍有不适。 不过，这种不适，稍纵即逝。 好歹她也是做过那么多年皇后的人，这种场面，完全应付得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佛心永恒，福寿绵长，长乐无忧。” 她和赵呈渊上前，给苏太后请安，并送上了祝词。 “好好好~有心了，你如今有孕，可得当心着点，来母后这。” 苏太后一向不太爱热闹，但今天这个日子，她心情倒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看到近日来一直闹着不可开交的两人一道出现，心中更是欣慰不已。 相较于别的，她更是旁若无人般，第一时间关心起了苏漫漫的身体情况。 “衷家看你这气色不大好，可是皇上背地里又气你了？” 被无视还突然被点名的赵呈渊，如坐针毡。 第168章 这件事的结果是 众所周知，比起赵呈渊这个挂名儿子，苏太后更在意她这个从小当女儿一样养在身边的亲侄女。 苏漫漫看了眼表情不大自然的赵呈渊，心中觉得好笑。 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决定给他一点面子。 她对拉着她手的苏太后，十分善解人意，又带着些许撒娇地开口，“母后别担心，是儿臣身体不争气，陛下很好。” “真的？” 两人近些天来发生的争执，苏太后全然知道。 只是觉得这是小两口的问题，还没大到离谱的地步，她这个当太后的，不好总是插手他们的事，就没管。 这会正巧当着众人的面，她看似是在随意关心苏漫漫，实则是在旁敲赵呈渊。 “当然！知母后再疼儿臣，是万万不敢胡说的~” 苏太后闻言，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和苏漫漫聊了几句，便又转头看向一旁松了口气的赵呈渊。 “皇后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你可得多关心关心，好让皇后顺利诞下龙子才是。” “儿臣谨听母后教导。” 在一番寒暄过后，苏漫漫趁着苏太后高兴，让人把备好的寿礼送上。 “儿臣近日身体不适，准备的礼物仓促了些，也不知母后您会不会喜欢。” 随着礼盒的打开，一只洁白无瑕的上等羊脂白玉所雕刻而成的茶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乍看之下，跟宫里的其他白玉盏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后这礼，看起来确实有些仓促。” 这话，来自那打扮得比苏漫漫更像皇后的李贵妃。 虽然就简短一句话，话里嘲笑她敷衍之意满溢。 刚稳重片刻的苏漫漫，可不乐意被人阴阳，但也不急着争辩。 她拿过羊脂白玉盏，不急不缓地给太后介绍。 “此白玉盏虽算不得十分金贵，却是产自姜洲少有的精品，儿臣想着母后常念故乡，虽不能常回，有家乡之物常伴左右也能浅解思乡之苦。” 苏太后一听这番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亏你这孩子能在这皇城中找到此等好物，有心了！有心了！” 一看苏太后这反应，苏漫漫就知这礼送对了。 看到苏太后喜欢，苏漫漫也就暗中松了口气，并看了眼赵呈渊。 东西是他找来的，功她占了，作为报答，她决定回头勉强对他好一些。 而本想挑刺的李贵妃，见她竟如此简单地就讨了苏太后的欢心，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只是当着太后的脸，她并不敢作妖，狠狠地盯着苏漫漫。 苏漫漫看着她那绿得发青的脸，只觉得好笑。 讨苏太后欢心，是因为在后宫，和太后搞好关系对自己更有利，可不是为了跟她抢赵呈渊争风吃醋。 面对她那不友好的目光，苏漫漫也只是笑笑，并没再当回事。 但从李贵妃那又绿了几分的脸色不难猜出，她把苏漫漫这不经意的一笑，当作了得志后的挑衅。 而苏漫漫的目光，并没有在她那停太久。 随着人的到齐，和众人的一通客套后，宴席很快就开始了。 苏太后这次的寿宴虽办得不算大，但来的人也不少。 除了宫里的嫔妃之外，还有从各处赶来的王爷公主等。 大家为了讨苏太后开心，倒是各显神通，好不热闹。 就是席间，苏漫漫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总是炙炙地盯着自己。 感觉是来自赵呈渊的方向。 可她转头看过去，这人却是在看着座下宾客。 转头几次，发现都是这样，她寻思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这时不时看向赵呈渊的动作，被旁人当作了含情脉脉。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本王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和皇后关系不和，皇上被皇后暴打了？有这事？” 这说话的，是与先帝一母同胞的穆老王爷，也是赵呈渊最敬重的皇叔。 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吃的苏漫漫，惊得差点呛着。 打皇帝这事她确实干了，但只是一脚，应当算不上暴打？ 只是踹的那地方，可不能当众提。 这个问题，她不欲回答，只是穆老王爷这一问，众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 “皇叔你这是哪听来的谣言？皇后温良又贤淑，怎么可能会干出打人这么粗俗的事。” 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赵呈渊于她先开口。 好，在胡说八道这一块，赵呈渊丝毫不逊于她。 但是吃不到瓜的穆老王爷，并不死心。 “但本王听说，还打了贵妃娘娘？”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李喻婉。 一下成了众人焦点的李喻婉，刚想如实点头趁机博个同情，对上太后警告的眼神，和赵呈渊冰冷的眼神。 苏漫漫打人这事，赵呈渊大概是怕丢人，下了命令不准往外传，如今也就宫里的几个知情人知道。 外头的人就是听到了点风声，也是半信半疑。 但李喻婉这个当事人一点头，宴一散，她这皇后的恶名，可就要在外传开了。 深知苏漫漫在这两上位名中的份量不一般，要是说了对她不利的事，自己怕也得不到好处。 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喻婉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穆王爷您真的是开玩笑了，皇后待后宫嫔妃一向宽厚，怎么会打本宫呢，那天只是本宫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人谣传了。” 看到明明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不得不面不改色地说违心话的李喻婉，这一瞬间，苏漫漫觉得，她能讨赵呈渊喜欢，也不是全然没道理。 这要是换作自己，早气得把知道的皇家丑闻挨个全爆。 没有也得编一点。 眼看气氛差不多了，苏太后也开口圆场。 “皇后要真和贵妃不和，就不会自觉年少，把六宫主理权交给贵妃了。” “也是哦！外头的谣，果真信不得！” 众人恍然。 对于众人认为两人和睦的这个理由，苏漫漫的母语是无语。 她不管六管就是单纯人懒，外加赵承渊压根也没让她管。 这种事情，就是内部问题，不足为外人所道。 别人说是，她就皮笑肉不笑地陪是。 赵呈渊看她笑得不太好，寻思着可能是受到了点刺激。 第169章 不管多久都需要 在气得掀桌和继续吃吃喝喝间，苏漫漫选择了后者。 席间过半，她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她悄悄问一旁的秋叶，“玉衔呢？什么时候离开了？” 如非十分必要，赵玉衔一般不会出席。 今天因为是苏太后的寿宴，他到场了的。 但现在看到，他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秋叶刚才忙着盯苏漫漫不要乱吃东西，也没在意。 对赵玉衔的离场时间，也是不太清楚。 “娘娘不用担心，有宋侍卫在，肃王安全着呢。” 秋叶对宋青砚在赵玉衔身边那么有信心，也是有原因的。 他原来是是锦衣卫里武术最拔尖的侍卫，赵呈渊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他安排在赵玉衔身边。 有他在，苏漫漫倒是不担心赵玉衔的安全，只是往常，赵玉衔离场，都会上前说一声。 这次突然走开，苏漫漫怕他是不舒服。 最近她在忙着和赵呈渊吵架，都没太有空去看他，他也来凤梧宫。 苏漫漫往常是挺喜欢这种场合的，能吃喝又有热闹看。 只是这会，她怀着孕，宴会上的许多东西都不能吃，酒是更不让碰。 至于热闹，也不知是不是她近来安静太久，还是心里记挂着赵玉衔身体不适。 这待得久了，就有些不舒服。 但她坐在上位，怕贸然离场，会影响到其他人。 赵呈渊看着宾客的同时，也时常注意到她的举动。 见她神色焦躁地东张西望，便对身旁的人说了些话。 苏漫漫正和秋叶算着宴会结束的时间，孔顺突然绕到他们身边，把俩人吓了一跳。 看把两人吓到了，孔顺一脸歉意地悄悄道，“陛下说，皇后娘娘若是身体欠佳，可提前离场。” 正愁着怎么离开才不显唐突的苏漫漫，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她朝赵呈渊看去，他正看着台下宾客。 不过无所谓，有了他的话，为了不影响他人，她在苏太后身边耳语了几句，便悄悄离场了。 一离开那满是酒气的宴席，到了空旷的地方，呼上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多了。 “娘娘，我们这是要回凤梧宫还是？” 已全无刚才不适感的苏漫漫，听到秋叶的话，摇头，“不急，先去找玉衔聊两句。” 打定了主意，两人便往承阳宫去。 这才走到半道了，苏漫漫差点被东西绊倒。 把随行的众人吓得半死。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众人惊魂未定地低头想看看绊住苏漫漫的是什么。 “啊——” 一看清楚地上的是何物，众人尖发出尖叫。 那是一条有一人身长且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黑蛇！ 那蛇应当刚从旁窜出，不巧被苏漫漫踹到了尾巴，这会它正对着众人吐信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大伙哪见过这么大的蛇，且都空手赤拳，怕被攻击，吓得连连后退。 那蛇见众人退，竟朝他们爬了过去。 苏漫漫没跟这种生物打过交道，见它迎来，拉着秋叶就想跑。 不曾想，秋叶竟被吓得双腿瘫软，迈不动腿了。 但她又心系苏漫漫的安危，急促道，“皇后娘娘您别管奴婢了！您快跑！” 秋叶是唯一一个从姜洲陪苏漫漫来应京至今的侍女，整个宫里，就算她最在意自己。 让她不管，她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那蛇一看就是条毒蛇，这要是被咬上一口，怕要出人命。 “娘娘，求您了！快跑！” 秋叶见她不肯离开，情急之下，推了一把说什么也要强行把她拉走的苏漫漫。 这一推，是把苏漫漫推开了，只是脱手的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 “皇后娘娘！！！” 这一摔，把其他原本想跑的众人，吓得脸容失色。 苏漫漫顿感腹下坠痛的同时，那蛇，也游到秋叶身边。 秋叶吓得瘫软在地，担心苏漫漫，但同时又恐惧那蛇，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那蛇好似被她的尖叫刺激到，吐着信子露出毒牙，朝她咬下去。 苏漫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那蛇要咬下去之时，怒拨头上的簪子，就扎了过去。 那蛇忙着咬秋叶，没来得及反应，被扎了个正着。 被扎了的大黑蛇并没有马上死去，倒是苏漫漫的动作，激怒了它。 它从刚才攻击秋叶，转头疯狂冲向她。 苏漫漫一看，根本来不及起身跑路，又怕被咬，在地上打了个滚。 倒是顺利地躲过了一下，但那蛇，并没有放弃，又朝他发动了攻击。 而这一次，就没那么走运了，直接咬上了她的手……袖子！ 她手缩得快，差一点。 苏漫漫是又惧又怒，其他人又都不敢靠近。 她一看，这不行，自己才死过一次，可不能又来个一尸两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就那一瞬间，她猛的抓住了那尾巴。 那冰凉的手感，让她心颤，也不管那么多了。 不给它反应时间，一抓住，就扯动，闭着眼往地上疯狂左右摔砸。 这期间，她怕自己害怕松手，把跟自己有仇的人都想了个遍。 于是，手里的蛇，就变成了她手里的仇人。 左甩砸嘿，右甩砸~ 一通疯狂输出，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手累了，才终于敢停下来。 睁眼一看，手里的毒蛇，早被砸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啊！！救命啊！破蛇想谋害本宫！” 她后知后觉般，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扔掉了手里血肉模糊的黑蛇。 “皇……皇后娘娘！您没事！” 最后，还是惊魂未定的秋叶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扑了过去。 看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自己落水死的那天哭得还要伤心的秋叶，刚滚得满身是灰，头发凌乱的苏漫漫竟嘿嘿一笑。 “放心啦！本郡主答应过乳娘会保护好你的，肯定不会食言！” 秋叶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您现在是皇后……不能自称本郡主……会被人话柄的……” 苏漫漫看着时刻为自己着想的秋叶，暗叹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远处角落一个人影。 那人看样子已经在那站一会了。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一闪身没了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竟发现远处一群刚从宴会上出来的人，正往他们这边来。 她现在这个形象，实在不太宜让外人看到。 想起身离开，身下强烈的坠痛感，让她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秋叶……我……肚子好痛……” 她的话，让本还在抽泣的秋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惊。 “快来人啊！救救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第170章 意味不明的补偿 原本远处一群人还离得很远，秋叶这慌张大喊的声音，瞬间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一会，苏漫漫就看到一群，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围了一圈。 在秋叶一翻又是蛇，又是跤倒的杂乱表述下，众人吓得不轻。 他们想要把她送去找太医，但又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怕惹下麻烦，都不大敢碰她，光在一旁着急。 苏漫漫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 但她现在实在是痛得有点站不起来。 “一群光会嘴上着急的，快闭嘴滚到一边去！” 吵杂中，一个身着红衣，打扮利落的女孩子，瞬间拨开人群冲到她身旁蹲下。 “皇后娘娘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还没等苏漫漫反应过来，女孩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好……好大的力气！ 女孩不但能把她抱起，兴许是着急，还能跑得飞快，秋叶都追不上。 就是，她好像不太熟宫里的路，跑到一半，不知她的住处往何处走。 路上碰刚从另一个方向的赵玉衔，还差点撞上。 被吓一跳宋青砚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脸色不对的苏漫漫乱跑，又是一个震惊。 “刺……” “喂！皇后娘娘的宫往哪走！” 宋青砚正要大叫刺客，发现对方神色着急地问苏漫漫住处，瞬间反应过来可能是出事了，忙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女孩立马带着人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他们皇后在宫里乱窜，看着好似没恶意，但得去看着！ “姑娘！你等等！我给你带路！” 宋青砚说着，就要追上去。 刚要迈步追上去，顿住。 他主要职责是照顾赵玉衔，这会没人给他看着自家主子，要是把人留在原地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小命怕要不保。 正在这时，轮椅上似是察觉到异常的赵玉衔扯了扯他的袖子。 是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清晚着急地想跟上去，来不及跟他多解释。 “来不及解释了！王爷您坐好！” 赵玉衔自然是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感觉到停下来的轮椅再次被推动，并且推得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红衣女孩抱着苏漫漫在前面跑，宋青砚推着赵玉衔在后面追。 路过的的宫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侧目。 还在宴上的赵呈渊，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但传话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把话传成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红衣女贼，把皇后偷跑了。 赵呈渊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杯都摔了。 什么人竟胆大包天闯进宫把自己的人偷跑！ 特别是想起苏漫漫一直以为都说要离宫之类的话，他当场坐不住。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声“母后，朕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就转身飞快离场。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跑得太急，差点崴了脚的背影。 好在，苏太后是见过大场面的。 看赵呈渊这着急的模样，心中有疑，表面倒是稳重如山地坐着。 有苏太后坐镇，加上这本就是她的主场，其他宾客虽对赵呈渊突然神色慌张离场感到奇，也是按了下去。 一旁的李贵妃对此，倒是一直十分从容。 赵呈渊火急火燎跑出去要去抢人，才发现是传话的人传错话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是苏漫漫出事，更急了。 他第一时间赶到凤梧宫，看到太医院左院使李道带着一众太医在。心道不妙，冲进了房间。 看到床上面无血色晕死过去的苏漫漫，也顾不得一众人的行礼，急切开口，“皇后怎么样了？！” 一众跪着的太医，满头冷汗。 最后还是为首的李道应了声。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惊吓过度，又被冲撞，孩子……孩子没保住，小产了……” “什么？！” 赵呈渊一声难以自控的震怒，让在场众人，心颤。 特别是一众太医，头都要埋到了地下，但也只能道一声，“臣等已经尽力了。” 出门前还好好的人，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被靠知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赵呈渊一时难以接受。 暴怒得青暴起，并强制自己冷静半响后，他才接着开口。 “那她……身体情况怎么样？” 声音竟是有些不自觉的颤。 “不……不是太好，上回皇后娘娘坠湖后，就有些后症，还没完全恢复，这突然赶上孕期，又受惊又滑胎，让身体亏损更严重了，以后恐怕……” 李道说着，顿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给自己，也是给赵呈渊，一点心理准备。 “很难……再有孕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得屏神凝气，大气都不敢喘。 身为帝后不能子嗣，那可是天大的事。 赵呈渊脸色凝重，众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过后，才道，“朕知道了，退下。” 他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 众人应声，纷纷退下，不敢再多言。 “都是奴婢罪该万死！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一众太医刚退下，一旁早就面色如纸的秋叶，扑通一下跪到赵呈渊面前，就是一个猛磕头，接着把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是她还是非常后悔自己推了那一把。 她知道，当时苏漫漫要不是为了她，完全有机会先离开，那样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由此得知事情全部过程的赵呈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拖下去。” 早料到自己在劫难逃的秋叶，没有丝毫的反抗。 只在离开前，不舍得看了还在昏迷中的苏漫漫一眼。 等一切闲杂人全都离开，赵呈渊才坐到床边。 看着苏漫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阵揪痛。 比起她现在这安静的样子，更希望她此时能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地起来和他吵一架。 实在不行，跟他冷战也行，只要人没事就好。 “漫漫，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声音哑涩地叫着苏漫漫的名字，但她却是听不到的。 她似在做恶梦，睡梦中的表情，并不安详。 “孩子……” 第171章 他的初心未曾变 “娘娘！您可算醒了！” 苏漫漫清醒来的时候看到床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守在一旁的宫女红芝的惊呼，猛的想发生的事情，惊坐而起。 “孩子……”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 月份还小，并不到显怀的时候，摸不到。 只是看到红芝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本是带着期许，但意外的是，在从红芝那证实它已离自己而去的消息之时。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还不禁在心中自嘲：果然留不住…… “娘娘您别太伤心，小皇子小公主只是忘了带礼物来看您，先回去了，很快就会再来见您的。” 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慰准备的红芝，看到她除了慌神的一瞬后，出人意料的安静，更担心了。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这下孩子没了，正合他的意，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有。 红芝不知其中原由，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在难过。 一般的话都不敢多言的红芝，更不敢在此时把她以后再能有孕的事情说出来。 赵呈渊先前来时，特意交待过，不准跟她说起这事。 苏漫漫醒来不久，得到消息的赵呈渊也赶到了凤梧宫，一脸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不适。 躺床上的苏漫漫看着他此时比知道她还怀孕时，更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更觉苦涩。 但她这一时半会，没有心情跟他吵架。 面对他的问候，也只是简短地应和着。 赵呈渊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 直到在安静片刻后，盯着床顶的苏漫漫，突然语气平和地来了一句。 “赵呈渊，我们和离。” 赵呈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由得一怔。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别说这种丧气话，这只是个意外。” 苏漫漫听着他这话，把看床顶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看了半晌，把赵呈渊看得心虚，才认真开口。 “赵呈渊，你别骗自己了，你不爱我，如果不是因为国师说我天生凤命，先皇的指婚，该当你皇后的人，从来不是我，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我过够了。” 苏漫漫的声音很慢，又冷静，又很坚定。 “现在孩子没了，我们也该断了。” “不是的漫漫，你听我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不是有意要冷落，你知道的，我性格，不太容易亲近人。” 要换作从前，赵呈渊绝不会说这种话。 但他察觉到，如果他还真的像从前那样，苏漫漫真的会离他而去。 他慌了。 苏漫漫当然知道，他从小因为身份原因，性格一直比别的皇子公主敏感稳重又冷淡。 所以她一直很主动地讨好他，让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哪怕因些别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当得卑微又恋爱脑。 可她从来没有获得到过一次他的认可，还时常表现出不耐烦。 从前她还能忍一忍，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她愿意吃苦，她就有吃不完的苦。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这种自讨苦吃的日子，还是让给别人。 在赵呈渊说出，重新开始这种话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人家话本子里说了，迟到的深情比草贱，我不要重新开始！”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的脸色，为之一僵。 “你要是不同意和离，我就选个黄道吉日，把自己吊死！” 赵呈渊听着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脸由僵转黑。 过了好一会，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寻短见，朕就让你身边的人都给你陪葬！” 这个威胁，对苏漫漫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在宫里，本来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人。 他总不能让太后和他自己给自己陪葬…… 不对。 倒是还有个人挺重要的。 她醒来就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左看右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光顾着伤心，没发现之前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秋叶不在。 “秋叶！秋叶！” 也不管赵呈渊还在场，着急地就叫名找人。 “皇后娘娘，怎么了？” 闻声进来的，是红芝。 “秋叶呢？把秋叶叫来！” “秋叶姐姐她……” 红芝一听她是要找秋叶，面露难色地小心翼翼看了赵呈渊一眼。 苏漫漫见她吞吞吐吐，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着急地抓住赵呈渊。 “你把秋叶怎么了！” 赵呈渊见她对一个下人的关心都比自己的多，心情更糟。 “怎么？皇后是想包庇谋害皇嗣的宫女？” “放屁！你自己刚不是说那是意外吗！” 苏漫漫急了，秋叶一旦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必死无疑。 但她心里很清楚，秋叶当时只是想保护她，并非有意推她。 她已经没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这宫里唯一真心对自己好，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秋叶。 “秋叶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已经晕睡了一天一夜，并不知道秋叶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怕赵呈渊已经对她下了毒手，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起身，就要去找她，怎么劝都不听。 “躺回去！你要是再乱来，朕现在马上就把她杀了！” 赵呈渊怒了，苏漫漫安静了。 得知秋叶还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渣皇！你要是敢伤害秋叶，我就弑君！” “你要是敢再不听话乱来，这个渣皇，朕当定了！” “……” 要不是她真的不太舒服，这窝囊气，她受不了一点。 为了秋叶，还是得忍着躺平。 “躺好了，现在马上把秋叶还给我。” “才听话这一小会就想如愿，朕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他对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 “难不成你还想我现在侍寝？” “呃……朕也不至于禽兽到这个地步，侍寝的事，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说着随手把被子给她捂好。 “孩子的事你别想了，把身体养好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 “你不让。” “让。”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让？” “之前没想通。” 苏漫漫不说话，迷迷糊糊的时候，骂了一句，“骗子。” 第172章 清醒过后的慌言 苏漫漫要卧床静养，但很显然，静不了一点。 在她醒后，宫里的嫔妃，纷纷前来探望。 但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来看笑话。 只要她们不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她倒是无所谓。 毕竟众人私下的悠悠之口，她是堵不上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关心她。 苏太后事后也来看过她，并没有对她说任何责备的话，只是默默地叹口气，并让她好好养身体。 苏漫漫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从小离家进宫的她，一直和苏太后亲。 可以说，两人除了不是亲生的，跟母女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更让她过意不去的是，因为自己的意外，破坏了苏太后原本欢乐的寿宴。 醒来后她才从旁得知，苏太后知道她出事，孩子没了之后，提前结束了宴会。 除此之外，她最觉得对不住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秋叶了。 秋叶原本是她乳娘小周氏的女儿，只比她大两岁，打小就在她身边待伺。 当年她要来应京，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曾给过她机会留在姜洲。 可是她怕她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很害怕。 当年才七岁的秋叶，决然地跟着乳母随她一道离开家乡进了宫。 后来乳母不幸生病去世，当时许多随着一道前来的下人，后面都被更换掉了，只剩下秋叶还一直陪着她。 她当年可是答应过乳母会照顾看秋叶的，结果赵呈渊现在把人给她关了起来。 不但把人关起来，还威胁她，她要是敢做出格的事，秋叶的命，她就别想保了。 苏漫漫被气得肺都差点要炸，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怕他，只是秋叶还在他手上，怕自己把他惹急了，他会干出些什么事。 自打醒来吵了那一架，看在秋叶的面子上，她决定先不跟他闹。 于是，两人看起来，倒也和气了不少——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至于苏漫漫的心里，看到他就想把他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叉出去。 偏偏这人，明知道她看到他心里就不痛快，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的寝宫中。 名义上他是担心她的身体才让她足不出户卧床休养，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后来就算她觉得自己无大碍能出门了，他也不兴她离开。 苏漫漫怀疑他是在防自己跑路，并且有证据。 她宫里本来使唤的下人就足够，他又拨了不少人过来。 她宫里哪有那么多活需要这乌怏怏的一群人干，分明就是安排来盯她的。 “这个混蛋！本宫迟早要休了他！” 被关得无聊，只能吃吃喝喝打发时间的苏漫漫，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赵呈渊不肯与她和离，又不愿意废后，那自己就休他。 毕竟瑞凰国的律法里，可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休夫！ 她可不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想到这个事情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备了纸墨奋笔疾书。 当赵呈渊下完朝来看她，看到她写好的休夫书递过来，表情抽了又抽。 良久才从牙缝里生挤出一句话，“皇后这是不打算管秋叶的死活了？” 边说，边把手里的休书撕了。 苏漫漫啃着瓜子，看他撕，也不生气。 赵呈渊虽然不让她出门，但是她之前提心秋叶的清楚，已经让小夏子去看过她。 秋叶除了暂时被关起来，不能回到她的身边，一切都还好。 “那是自然要管的，但这和离这事，我也必须要落实。” 说罢，拍拍啃瓜子掉在手上的灰，并站起身。 “给我。” “给什么？” 看到热切走近伸手的苏漫漫，赵呈渊本能地后退两步。 上回她踹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隔离，怕这一回，自己撕了她的和离书，她不高兴，又给自己一脚。 “别装了，你既然把我写的和离书撕了，那就是自己写了份。” 苏漫漫不满地说着，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两手空空，又补充一句。 “没有和离书，废后诏书也可以。” “朕要真想废后，还用得着亲自己来送诏书？” 苏漫漫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既然不认我写的，那就赶紧回去写好了让人给我送来，这破皇后，我是一天也不想当了，你爱让谁当谁当！” 语气里，她是真的对皇后之位，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些天来，把好话歹话都说尽的赵呈渊，见她还是如此顽固，大概是感觉到权威和尊严受到了挑衅，愠怒。 “苏漫漫！你别不太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看他要生气，一脸无辜，并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废后当时不是你当着太后的面说的吗？皇帝说话不是一言九鼎的吗？你都说出来了，那你倒是做到啊！” 赵呈渊吃了瘪，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漫漫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自己理亏了，就要拿这话说事。 说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她才不愿意跟从前一样任他拿捏。 “啊，对对对，我无理，我缺德，我无能，配不上你一丁点，求你赶紧废了我，让配得上你的真爱上位！” 死过一回差点两回的她，这会是想开了。 管他是玉皇大帝还是皇帝，她摆烂了，哄不了一点。 “你……实属不可理喻！” 刚来的赵呈渊气得转身而去之前，还中气十足地威胁她。 “你若不知悔改，这凤梧宫的门就别想再踏出去一步！” 苏漫漫嘴上说着“臣妾好怕怕”，脸上写着“臣妾做不到”。 她可没做什么错事，改个屁！ 不让出门就不出门，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又死不了，先活着呗！ 刚把才来的赵呈渊气走，她正神清气爽在坐下继续磕自己的瓜子，看到门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人影。 准确的说，是两健全的男女，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王爷。 门外的人发现她注意到他们，干脆也不藏了。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不是故意要听您的墙角，实在是您和陛上的声音，有亿点点大……不小心就钻进耳朵里了……” 第173章 不能接受的真相 “皇后，您状态还良好？” 厉云凰，也就是上次送苏漫漫回来的女孩子，被发现后，边往里走，边关心询问。 “感觉还行，再吵几架应该不成问题。” 苏漫漫看着人走进来，语气轻快了不少。 厉云凰是厉大将军，厉勇的四女儿，打小随父出战，是个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姑娘。 厉云凰年岁跟她差不多大，她从前也听说过厉大将军这个女儿，只是她打小在边关长大，两人一直没机会见上。 没想到她这次回城，陪将军夫人进宫给苏太后，会以这个方式见面。 厉云凰不似城中大家闺秀，整日不出门捂得白皙，反倒是因为常年在边关生活，风吹雨晒的，肤皮是另一种健康的古铜色。 她当时及时伸手延助帮了自己大忙，苏漫漫感谢她都还来不及，对她偷听墙解角的事，更不放心上。 “皇后娘娘您别气，对身体不好，实在想骂人，改日我把我哥领来给你玩玩~” “你还怪大方的嘞，就是你哥那性格，他来了，怕挨骂的是本宫。” 厉云凰嘴里哥，就是上次在大街上暴揍了小偷的厉晏起。 两人是龙凤胎，不过厉晏起早出生半刻钟，成了哥哥。 两人是双生，只是长得完全不一样，要不厉云凰提起，她是一点没看出来。 不过有一说一，两人的性格，倒是一个模子刻出的热心肠又暴躁。 “嘿，那不能够，我哥很怂。” 厉云凰并不知道她已经见过厉晏起，非常地在外帮他弱化性格。 苏漫漫也不过分提这事，三人进了屋，让人把宫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搬出来。 厉云凰从前也不认识苏漫漫，没进宫前，也就只听人传，她爱皇上爱得发癫。 但是她近来有机会进宫，和她相处了些日子，发现这皇后娘娘，跟传闻里的恋爱爱脑皇后娘娘，判若两人。 一众人坐下嗑瓜聊天，厉云凰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您说要和离，是吓唬陛下的？” 觉得最近睡得太多，脑子不大好使，需要补补的苏漫漫，吃着宫女给她剥好的核桃仁，坚定地摇了摇头。 “本宫超认真！” “我看陛下这对您挺好的，知道您出事第一时间赶来，最近也是每日下了朝就来看望您，而且听说您是被蛇吓到的，他已命人让人皇宫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力求把能看到的蛇都捕杀了。” 厉云凰说的这些，苏漫漫都知道。 可她跟赵呈渊之间关系不和是长久积累下来的问题，并不是这一件事就能抵消的。 厉云凰不知道这些，她也不打算说。 在嚼了两块核桃仁后，她把目光停在宋青砚身上。 “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漫漫还是很在意那天在暗处的人影。 并预感，那蛇会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没有看到远处那人的样子，但从对方当时转身离开时露出的一个衣角，是个太监。 也只有宫里熟悉宫中一切，对她的习性有一点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她从苏太后那离开要去找赵玉衔，很大可能经过这条路。 毕竟除了这条路外，去承阳宫，还有另一条更近的道。 只是她要往那边的时候被，被一个路过的宫女提醒了，那边有颗百年大树倒了，正横在路上，路不好走，她才改了道。 自己这一改道，竟中了对方的圈套。 虽然知道这事的可能有宫里的太监参与其中，可这里的太监也太多了。 就凭一片衣角，很难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过，她想到一个突破口。 就是那个主动跟她提走前面有危险，让她们改道的宫女。 这宫女，苏漫漫还是有印象的，奈何她现在不能出门。 这明着的事，让宋青砚这个还算可靠的人帮忙，更合适。 “你说的那小宫女，人找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宋清晚这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苏漫漫很是不爱。 “只是陛下比我们更快把人找到，等我们确认好的身份时，她人已经被拉出去扔到乱葬岗了。” 苏漫漫听到这话，拿核桃仁的手一顿。 这人怎么总不给自己留一个活口！动不动就灭口，是想当暴君么！ 赵呈渊会插手是在意料中，但又像上次一样直接把人处理，在意料外，情理中。 “所以是什么都没查到？” “倒也不完全算。” 荣青晚递给了她一个十分精致的草绿色荷包。 “这是从那宫女身上找到的，皇后娘娘觉不觉得它很眼熟。” 苏漫漫拿过来看了看，精致是精致，但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稀罕物。 “娘娘不觉得这东西眼熟吗？” 苏漫漫被这么一问，又认真端详了片刻，摇头。 “没印象。” “就陛上之前把您送冷宫去闭门思过的时候，有个太监冒弃我家王爷给您送东西，差点刺伤您那次。” 宋青砚这么一提，她倒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那人被抓住，趁人不注意自杀了，并没有问到什么。 倒是死后，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当时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物，她不记得了。 “那人身上，当时就有一个与这个相似的荷包。” 苏漫漫对这事没记忆，宋青砚不觉奇怪，毕竟过了那么久。 他还记得是因为对方假借了赵玉衔的名目，差点嫁祸成功，以至于两年了，还记得这东西。 “所以，这次的事，和上前那想嫁祸给玉衔的人是一伙的？” “这个属下不能确定，但直觉，应该有某种关系。” 宋青砚说着，顿了顿。 “您这次出事，也是在找我们家王爷的路上，如果当时不是我搞错方向把王爷带反了折回，耽误了点时间，您出事的时候，可能就是刚好和王爷碰面的时候，也没机会引到那么多人证，证明这事跟王爷没关系……” 听到宋清晚这一道分析，苏漫漫也想到了什么。 真是天杀的！赵玉衔都那么惨了，居然还有人想算计他！ 她突然觉得，他继续待在宫里，很不安全。 已经在考虑，和离成功了，就把他打包一起带走！ 第174章 再慢点伤愈合了 “哇噢！你们皇宫原来这么热闹的吗？” 厉云凰并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发出了一声感叹。 “照你们这生存难度，我要进宫里，估计活不过一天。” 厉云凰的性格，火暴刚直想法又简单，习惯了打打杀杀，光听两人这简短的一番话，就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 好在她爹怕她跟后宫处不来，一天得罪全后宫，给自家惹来大锅，并没把她送进宫的想法。 而苏漫漫在听到她的感叹后，眼睛突然一亮。 “云凰，你定亲了吗？” “定过，但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他们怕婚后被我家暴，订一个退一个……” 厉云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只是怪不好意思地挠头。 “现在，我爹没说有看上谁家的小子，应该是还没有人选。” “你觉得我家玉衔怎么样？”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当苏漫漫目光炙炙地问厉云凰的时候，宋青砚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然而，即便他开口了，厉云凰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认真地答道，“肃王长得挺好。” 这倒不是她的敷衍话，苏漫漫那天出事的时候，她送她回来后，就跟赵玉衔有了接触。 虽然他不能言语表达，两人也不能正常交流。 但这些天她每回进宫来要找苏漫漫，自己一个人不太能顺利进凤梧宫，都是假借进宫去看他的名义，然后让他带自己来看苏漫漫。 他平时是个不太爱出门的人，但她每回去找他帮忙，他都应允了。 相处了这么些天，即便两人没有能很好交流上。 但就凭他在两人并不熟的情况下，帮自己的忙。 厉云凰就觉得，这人肯定差不到哪去。 而就在得知他对赵玉衔的印象不错之后，苏漫漫非常满意。 “那……如果让你把他娶回家去，怎么样？” “啊？” 她这话一出，厉云凰傻眼了。 她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开口。 “您让我？娶？肃王？” “嗯呐！” 苏漫漫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意料到她会拒绝，忙开口。 “毕竟衔玉这个情况……适合被人娶，让他接亲不太行。” 确定了苏漫漫居然是真的想把两人凑到一块，厉云凰真傻了。 然而，还不待她拒绝，苏漫漫便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他虽然身体情况有点糟糕，但胜在长得好看。” 这一点，厉云凰承认。 这比她在边塞，在经营你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漂亮。 漂亮得让她感觉，随时都会碎掉。 “当然了，光好看肯定不行，但你想诶，他绝对不会跟你吵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他往东去，他也绝对往不了西去。” 说完这些，苏漫漫觉得还是不太够的。 想了想，接着又举例道。 “一般的王爷都很心高气傲，但衔玉不一样，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完全可以关起门把他打一顿出气，他还没法跟别人说。” 厉云凰一听，好似是这个道理。 “除了百分之百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外，还完全不用担心他背着你到外面去找女人，给你添麻烦。” 最后这个条件，让一向对厉大将军身边无数小妾心烦不已的厉云凰，狠狠心动了。 可这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虽然赵玉衔身份尊贵，但身体条件实在是有够糟糕。 “皇后娘娘您说的这些确实很不错，可是……肃王这个样子，我们除了不能交流，那个……是不是也不行？那我不得断子绝孙？” 厉云凰刚一把话说完，反应过来，这个好像把话说的太直了。 看看面容平静毫无波澜的赵玉衔，突然庆幸他听不见。 苏漫漫对于他抛出来的这个问题，表示十分的理解。 接着侧身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你放心，太医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要多费点劲，你力气大，肯定没有问题。” 她这肯定的话，把厉云凰说的小脸一红。 苏漫漫看出来她有那么一点动摇的意思，接着又趁热打铁。 “实在不行，你不是还可以多给自己找几个男宠玩玩嘛，反正他也不能拦你。” 她说的那叫一个随意，在场的众人听着那是一愣一愣的。 宋青砚更是觉得，皇后娘娘为了把自家王爷卖出去，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 看着被说坏话还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他觉得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应该说点什么。 “咳咳咳……” 就在两人聊得兴起的时候，宋青砚刚咳了两声，打断她们的交流。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家王爷情况虽然是有点特殊，但您不问问他的意见就要给他定亲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说着，又看了看厉云凰。 “再者就是人家四小姐情况那么好，您这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苏漫漫一听，也是。 她觉得厉云凰是个很正直的人，再加上厉家背景不错，要是能跟赵衔玉成，这对他是非常有好处。 但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 厉云凰愿不愿意那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仗势欺人，她又忙道。 “当然啦！这种事情还是得两厢情愿才行，我就提提，我就提提！” 说着就是啃自己的核桃。 要往常她肯定不会打这种主意，只是经过宋青砚的提醒。 结合了一下从前到今天的种种，赵玉衔这就是留在宫中其实是不安全的。 但赵呈渊轻易不会把人放出宫去。 他此前为了堵住朝臣的嘴说过，只要赵玉衔能找到照顾他的人成亲，就放他出宫。 所以，苏漫漫想帮他离开王宫，就得找一个愿意真心真意待他的人。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帮着太后在各家贵女中物色，只是，大多数人对他这个身体是望而却步。 个别人家愿意的，也是很明显的另有所图。 赵呈渊这人弟控，如果感觉对方不是真心的，轻易不会答应。 如今城中适龄的贵女，苏漫漫得空的时候，也都过了一遍，已找不出合适的人。 倒是突然出现的厉云凰，让她眼前一亮。 第175章 非得让她吃点苦 “我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愿意吗？！” 厉云凰的应声，让苏漫漫大喜过望。 “我也跟人打架打腻了，过过清净日子也不错，行动不便有下人照顾，交流不畅我能找别的人聊，都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厉云凰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愁容的看着赵玉衔。 “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还得先问问肃王的意思？不然我回头不就成了强娶民男？” 她这话让苏漫漫乐开了花。 “本宫这就替你问问！” 说着便在赵玉衔手上一通划拉。 赵玉衔得知他们在聊什么之后，先是一怔，正要摇头，可脑袋却被苏漫漫按着往下点了点。 接着，苏漫漫兴高采烈的对厉云凰道，“看！他同意了！” 在场的众人:“……” 手动同意，也算同意。 苏漫漫怕厉云凰反悔，当场让人抬出一大箱奇珍异宝送给她。 “这是本宫给你的一点小意思，回头成了，本宫准不让你吃亏！” 厉云凰看着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的珠宝，心中感叹，这皇后娘娘为了把肃王卖给自己，真的是下了血本。 “成交！” 两人愉快击掌。 宋青砚看着被卖了只能着急，完全插不上话的赵玉衔，叹气。 他这个当下属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帮他去通知一下能帮忙的人。 能帮忙的赵呈渊听到这事，惊得差点多从他龙椅上摔下去。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不确定地问庞德福。 “朕……朕皇后，是不是应该再找太医瞧瞧？她这是失心疯了吗？” 汗流浃背的庞德福，正在努力组织语言， 谁人不晓得厉大将军这女儿有多不好惹，把赵玉衔与她凑一堆，跟把羊送入虎口，毫无区别。 “可能……皇后有别的考虑？要不，您抽空和皇后聊聊？” 赵呈渊认为非常有必要。 并且动作非常之快，怕慢一点，她就要整出更出格的事。 “哪里乱点了？我明明就很深思熟虑的跟两人一起讨论过。” 赵呈渊找上门时，苏漫漫正在整理自己的金银珠宝，看有哪些能给赵玉衔日后当做嫁妆带出宫去的。 听到他问自己为什么要乱应亲事，才从珠宝堆里转头。 说是两人，众所周知，主要还是只跟厉云凰聊了。 至于赵玉衔，有参与的话题里，但不多。 赵呈渊被她气得脑袋疼。 “玉衔的这个婚事，朕不能同意！” 好不容易才说服厉云凰的苏漫漫，不乐意了。 她一堆珠宝里站起身，非常严肃的板着脸看他。 “玉衔迟早是要出宫去的，现在正好有一个合适他的人选，你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谁说玉衔非得出宫去？他就算在宫里住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 她知道这个事赵呈渊能说到做到。 如果赵玉衔在宫里住得太平，她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 但很显然，并没有。 “那你有没有问过玉衔愿不愿意一直过这种日子？” 赵呈渊:“……他自然是愿意的。” 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和赵玉衔交流过，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意来安排他。 “我一点不怀疑你对玉衔好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在宫里住得并不开心。” 赵呈渊把人留宫里，但事情实在是太忙了，平日里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漫漫去陪他。 苏漫漫比他，是更了解赵玉衔的。 “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赵呈渊一边问，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少他什么，缺他什么的了。 在物质这一块，他做的一直都挺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你顶着大臣们的反对才能留在宫中，一直觉得自己给你添麻烦，只是不跟你说而已。” 说着便提起了赵玉衔平常并不愿意出自己住处走动的原因。 就是因为后宫里全是嫔妃，他为了避嫌才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 “他不但避着你的那些嫔妃，就算我跟他那么熟，他也不愿意跟我外出，你觉得他能在这个里开心吗？” 赵呈渊:“……” 苏漫漫说的这些，他从来不知道。 苏漫漫叹口气。 “你总是很忙，关心人的方式就只会送东西，但有时候人除了物质之外，还是需要一点精神交流。” 赵呈渊不知道这话是说赵玉衔，还是说她自己。 苏漫漫也没有理会他到底有没有读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接着表示。 “我觉得四小姐人挺好，她也能照顾好玉衔，难得有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子，这门亲事你要是给他拒掉，非常不礼貌。” 这个事，她虽然已经跟厉云凰谈得八九不离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赵呈渊手上。 赵呈渊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再度开口。 “这女孩子的性格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了解，你真的觉得他俩合适？” “她确实跟城中的其他贵女不一样，但她又不是不讲理，见谁都揍。” 苏漫漫跟厉云凰聊天的时候，嘴上说着她能揍赵玉衔，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数。 当然是知道她不会真的那么干才说这种话。 而且她看中厉云凰，除了她的热心仗义，更重要的是她足够闹腾开朗。 赵玉衔从前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性格，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她觉得他的余生需要一个这么闹腾的女孩子作伴，生活才会有点意思。 “厉大将军最疼爱这个女儿，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苏漫漫十分嫌弃地扫他一眼。 “你可是皇帝诶！这种事情你不能想办法去沟通一下嘛！” 赵呈渊:“……当皇帝也不是那么为所欲为的……” 看他这态度，苏漫漫觉得为了赵玉衔未来的幸福，自己得再努力一下。 “既然你不放心别人，那我把他娶了。” “你是朕皇后！怎么能娶！” “那我跟你和离，嫁玉衔也成。” “……” 赵呈渊看起来要疯了。 相较于能不能办起这事，他更不能接受苏漫漫跟他和离嫁赵玉衔。 在沉默了许久，让自己能冷静那么一点后，他选择退一步。 “能不能换一点朕能接受的条件？” 第176章 没事少惹她保命 苏漫漫也很明白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紧，赵玉衔的事，还是得依仗着他这个皇帝哥哥做决断。 为了确保这个事能成，一直没太给他好脸色的苏漫漫，决定给他尝一点甜头。 故意问他晚膳有没有空和自己一起吃，问完还顺带加一句，“要是忙着陪你的贵妃没空就算了。” 这是她自上次最后意外以后到现在第一次主动示好。 虽然知道是因为赵玉衔的事，赵呈渊心情还是不错。 这可是缓和两人关系的好机会，赵呈渊应了。 他在凤梧宫用过晚膳后，还顺带留了宿。 苏漫漫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两人倒没做什么，只是躺到了一张床上。 即便只是很简单的躺到一块，已经很久没有亲近的两人，都不太自在。 一直吃好睡好的苏漫漫，感觉身边有个人，不习惯得很，半天睡不着。 转头看到赵呈渊，也是眼睛睁的跟铜铃一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反正都是睡不着，大半夜的他又不好把人赶回去，便用胳膊肘动了他。 等赵呈渊转过头，两人对视上了。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这气氛莫名就暧昧得苏漫漫不自在。 最终还是她主动开的口。 “你……什么时候把秋叶还给我？” 一看两人都躺到一块了，她满脑子还是其他人，赵呈渊心里不高兴了。 但他又不能表现的自己太小气。 “虽然能证明她没有故意伤害皇嗣，但她确实有照顾不周的事实，该罚的还是得罚。”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了她的吗？” “朕只说不杀她，可没说不罚。” 苏漫漫:“……” 这渣皇在跟她玩文字游戏是？ 她气的转过头去不理他。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刚要推开，就听到赵呈渊在他耳边低语道，“当然，如果皇后表现得好，朕也不是不可以放了她。” 苏漫漫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但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了。 赵呈渊不撒手，苏漫漫一边劝自己冷静，老夫老妻的，又不是没睡过。 又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他要是敢乱来，这君她多少是要弑两下的。 赵呈渊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说了句“睡”，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苏漫漫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说话，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没忍住转头看过去，好家伙，就她一个人在生闷气，人家早就睡着了。 苏漫漫心中不快，趁机要把他搂在腰上的手拿开。 结果人是睡着了，那手好似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拿不开。 她要是弄急了，还会搂得更紧一点。 在试了几次，依旧无果后，她认命地长舒一口气。 “渣皇！睡着了还气我！” 苏漫漫嘟囔着，盯着床顶生闷气。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她骂人的时候，嘴角轻轻勾了勾。 她光顾着生气，忘了赵呈渊的睡眠浅，就她刚才那差点能把人给掐紫的力道，就算是真的睡着也被她弄醒。 她气着气着也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赵呈渊在她睡着后，睁开了眼。 这人真的是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以前要是这样，她高低得搂回来，就刚才，不但想推开他，推不开还抬脚，分明就是想踹他，只是最后忍下来了。 早知道生气这么难哄，就不惹她了。 从前两人有不愉快，都没有隔天的。 他把人搂了搂，再次闭上眼。 苏漫漫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扒拉在什么身上。 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八爪鱼一样，压在了赵呈渊身上。 心中一惊，赶紧松开。 她可没有故意跟他亲近，只是习惯性动作，以前都是这样的，她睡着了身体就造反了。 松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一眼他，还好还好，人还没有醒，应该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就这样躺了不多时，赵呈渊醒来，也没说什么，照常收拾准备去上早朝。 至于苏漫漫，在他收拾的时候，丝毫没有起来帮忙的意思，就是躺床上。 待她收拾好了要离开，才开口，“记得早点把秋叶还给我，没有她在身边，我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不佳，难免要说胡话的，比如时不时提和离这样。” 赵呈渊看了看她那明显比之前要圆润些的脸，以及比从前有肉感更好搂的腰，怎么都不像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人。 他也没有揭穿，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应。 “朕先走了，晚上再来。” 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答非所问，从眼前离开的人，苏漫漫气得牙痒痒。 “谁要你这个渣皇来！我要我的秋叶啊！！” 她这话的声音可不小，赵呈渊都走出了好远，都能听到余音。 一旁的孔顺暗中观察了一下赵呈渊的反应。 虽然被骂了，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边继续离开，边开口。 “安排一下，将人给她送回来。” 他知道秋叶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虽然继续把人扣到手上，她会为了秋叶的安全顺从不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咱家回头这就去安排。” 孔顺寻思着，这皇后的感情应该是调和了不少，这都愿意把工具人放了。 赵呈渊离开之后，苏漫漫还是处于禁足的状态。 不过，这宫里只是她不能外出，也没有说禁止其他人来看她。 只不过这宫里的其他嫔妃她是不大乐意见的，除了不得不见的外，一般拒见。 也就赵玉衔和厉云凰能无阻进来。 但这两人也不是每天都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跟侍候她的宫女太监待在一块。 即便她不外出，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小夏子都会一五一十地给她打听来。 “娘娘！娘娘！好消息！” 中午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啃着雪梨，突然满脸开心匆匆跑进来的小夏子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小夏子，不以为然地啃了口梨，语气淡然道，“你快别嚷嚷了，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对本宫是好消息的事情。” “不！是好消息！秋叶回来了！” “真的？！” 一听说是秋叶回来了，激动得猛从桌前站，梨也不啃了，往门外看去。 但她并没有看到秋叶的身影。 第177章 这人设谁敢信啊 “你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人呢？”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正激动着的苏漫漫，对他这话说到一半不说的行为，很不满。 小夏子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秋叶说都怪自己失责，害了您和孩子，说没脸见回凤梧宫继续伺候您，正在外头跪着呢。”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禁足，赶紧冲了出去。 “皇后娘娘，您当心！” 伺候的宫女太监看到她突然往门外跑，怕她出什么意，边叫边追出去。 苏漫漫根本不听，生怕自己一个脚步慢了，秋叶要干傻事。 她飞快地跑到凤梧宫门口，果然看到了长跪在那的秋叶。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一下子就激动的扑了过去。 “呜……秋叶你想死我了！我在宫里就剩你了，你要真有事我也不活了！” 满心愧疚的秋叶，看到一下子扑过的苏漫漫，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立马红了眼眶。 “娘娘对不住，都怪奴婢失职，害了您和孩子，奴婢不值得您的好，请娘娘责惩。” 说着就要给她磕头，苏漫漫搂着她，死活不让。 “你何错之有？本宫是自己没有站稳摔的，你别什么错都往身上揽！” 苏漫漫就不愿意她有这个心理负担。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我可只有一个你，没了就真的没了。” “呜呜呜呜……娘娘……呜呜呜……对不住……呜呜呜……” 秋叶哭得不行，话都说不了了。 她不知道，苏漫漫要是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要不上孩子，得有多伤心。 一想到这个，她哭的更厉害了。 周围人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也是为之动容。 等秋叶情绪平复后，苏漫漫便把她带回了宫里。 对她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还请问她这段日子，有没有被为难。 得到只是被关起来，并没被为难后，她才松口气。 “哼，算渣皇还有点良心，不然我得咒他断子绝孙！” 秋叶一听这话，吓得都忘了伤心，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传到太后娘娘那可不好！” 为了不让秋叶刚回来就被自己操心，她赶紧点头。 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明艳动人的李贵妃。 “皇后娘娘可真是恶毒啊，自己生不了了，还要咒皇上。” 苏漫漫听着她这傲慢无礼又阴阳怪气的话，不爽，但没恼。 “啊，对对对，本宫不能生，就你一胎能生一百零八宝！那以后就拜托贵妃姐姐多多努力，给陛下开枝散叶了！” “你！” 看到被气到脸都绿的李贵妃，苏漫漫气定神闲， 阴阳怪气谁不会？谁先破防，谁先输。 不过气人不是她的本意，她更在意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宫里？ 之前他也是假模假样的跟赵呈渊来过，倒没有单独出现过。 她这突然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所以在怼她的同时，苏漫漫也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贵妃姐姐你应该不是怕本宫无聊，特意前来和本宫吵架解闷的？” “当然不是！” 她的话，让李喻婉想起了自己前来的正事。 她先是扫了一眼秋叶，才接着开口。 “太后听说陛下把伤害皇嗣的人放回来了，她命我来跟你说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留她一命，但她不可以继续留在凤梧宫当差，你们既然述完主仆情，人我就带走了。” 说着，就让跟来的人把秋叶拉走。 “本宫看谁敢！” 看对方要动手，苏漫漫一把将秋叶护在自己身后。 她就知道这人前来不安好心，秋叶才回来，她就寻来了。 “难道皇后是要逆太后的意吗？” 赵呈渊她现在无所谓了，对着干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但苏太后不一样，她不能跟苏太后撕破脸。 但她绝对不能把秋叶送出去。 不舍得是一回事，秋叶若真离了凤梧宫，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她从前在姜洲带来的人，要不是被调离，就是各种意外原因离世。 她从前小，没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她现在都做到皇后了，要是还保不住自己的人，她真的觉得自己白活了。 “太后的意本宫只是不会逆的，但本宫刚小产不久，身子弱，身边要个熟人照料才自在，等本宫身体好了，自会把人送走。” 送走是不可能送走的，但她现在必须先这么说把人稳住，等禁足解了，再去找苏太后。 但很明白，难得有这么一个为难她的机会，李喻婉可不会轻易放弃。 “宫里那么多有经验的嬷嬷，哪个不比一个未婚未孕的丫头会照顾人？我也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皇后要是执意要把人留下，那可就得罪了。” 说着便准备强行把人带走。 苏漫漫急了。 拿起桌上的杯子啪的一下砸地上，带着茶水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她一下，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李喻婉刚被她砸水杯的动作吓一跳，又见她抡起了一旁人头大的瓷花瓶作势要砸人。 怕她真砸下来，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你……你疯了！” 毕竟上回才被她打过，现在还心有余悸。 真的不觉她不敢砸。 抡着花瓶的苏漫漫，看着她冷哼一声，“本宫刚没了孩子，你们要来抢本宫的宫女，本宫受刺激疯了很正常？” 她觉得光说没有说服力，哐的就把花瓶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精致的花瓶，在李喻婉边上，瞬间炸裂。 瓶子裂得到处都是，有几片还砸到了她那双精致的鞋面上。 “呀，砸偏了。” 苏漫漫一脸遗憾的说着，转身又要去拿别的东西。 “皇后娘娘，你冷静啊！” 宫人怕她真的伤到人，赶紧上前拦着。 早被吓得面容失色的李贵妃，这会哪还管得着要人，吓得往外跑。 “你……你真的是疯了！我要告到太后那去！” 第178章 脾气比本事还大 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慢了，苏漫漫就砸，话声未落，人已经跑出老远。 等确定人离开了，李漫漫看着屋内一片狼藉，长出一口气。 人这一回事是被她吓跑了，但这次肯定还没有完。 而且这事扯到太后，事情可大可小，很让她头疼。 就在这时，边上一脸担心的秋叶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绝对不可能！只要有本宫还在，这不可能把你交给任何人。” 秋叶知道她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但她真的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己的事为难。 “娘娘，在宫中本来对您好的人就不多，要是因为奴婢的事影响了您和太后的关系，不值当。” “那你就忍心看着本宫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宫里？” “怎么会呢？您还有陛下和太后，他们……” “得了！皇帝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至于太后……她待本宫再好，本宫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这个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苏漫漫失落地说着，又认真地看着秋叶。 “本宫现在也就只有能信了。” “娘娘……” 对于苏漫漫这份不加掩饰的信任，秋叶再度感动的热泪盈眶。 “奴婢也不想离开您，但太后那边怎么办？”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要把人留下来，他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给苏太后交代。 看到下人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她心中突然有一计。 接着便俯在秋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秋叶听罢，一脸为难。 “您确定这样可行？” “不确定，但得试一试。毕竟这个事情，皇帝去和太后说，肯定比本宫好使。” 秋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她的。 就在两人耳语完不久，众人便听到一声惊呼。 “啊！不好了！皇后娘娘被气晕了！” “皇后娘娘！您醒醒！” “来人呐！快去叫太医！” “……” 随着苏漫漫的突然晕厥，凤梧宫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晕，当然是装的。 骗人是不好，但她得让有的人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性。 赵呈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凤梧宫。 得知她被气晕的原因后，脸都黑透了。 他是为了缓和与苏漫漫的关系才把人放回来，太后这就使唤人来要把人带走，这不是打他脸么。 且这时，秋叶又主动提出，自己不该让苏漫漫难做，愿意听从太后安排的话。 “没有朕的命令，你哪也不必去，照顾好皇后，太后那边，朕自会处理。” 在确认苏漫漫无大碍后，他交待完，便前去宁坤宫见苏太后。 苏太后确实是不愿意让秋叶继续留在苏漫漫身边，但听说她被气晕，又见赵呈渊亲自来给她说情，说她现在身子弱，受不得刺激，最终松了口。 “既是皇帝亲自开了口，衷家也不强人所难，只这次，你得照顾好她，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赵呈渊允下的同事，顺带把赵玉衔的婚事，也与她一道说了。 “你……你说定了谁家女儿？” 听到厉云凰的名字，苏太后吓得手里的佛珠都拿不稳掉地上。 她这反应，在赵呈渊意料之中。 “朕了解了一下，那姑娘没传闻中那么蛮横不讲理，人很是热心肠，跟玉衔也处得挺好，重要的是，她不排斥这婚事。” 有点惊魂未定的苏太后接过宫人捡起的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让自己冷静。 “你……你先把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搞好要紧，衔儿的事，你先放放，那姑娘，哀家再考虑考虑。” “您要不同意这婚事，朕和皇后的关系，好不了……她说朕要不让两人在一起，她就要与朕和离，和玉衔成亲……” 苏太后:“……” 才从李喻婉那听说苏漫漫发了疯的她，以为她只是针对这个一个。 现在听赵呈渊这么一提，是无差别对待。 这种事，当太后的，应不下一点。 苏太后感觉苏漫漫是刚没了孩子，神精爱刺激不轻，这事也不能怪她。 转头只能让赵呈渊多去陪陪她，安慰她。 “可千万别让她乱来……衔儿那，你也多让人看着点。” 赵呈渊觉得苏太后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光看着苏漫漫确实不太保险。 然后，苏漫漫状态好得很。 躺在凤梧宫的苏漫漫，自赵呈渊离开，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秋叶关了门，确定不会让人发现异样，她麻溜地从床上坐起。 此时精神抖擞的她，哪有半点晕迷之人该有的样子。 以前她很看不上那些嫔妃装弱博关注，突然发现这一招对赵呈渊挺好使后，她只能说：真香！ 气晕是装的，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给赵呈渊说她欺君，醒了她就继续待房间了。 这事，就只有她会秋叶知道。 她并不确定，赵呈渊真的会为了帮她留住一个宫女忤逆苏太后的话。 直到这天过后，再没有人来她宫里要把秋叶带走，她才放心。 不过，自带那天之后，宫里关于她的谣言又多了一个。 说她因为没了孩子，得了失心疯。 再加上赵呈渊一直禁她的足，都以为是他怕她出去伤人。 以致于这谣言就更像那么一回事。 苏漫漫对于这个谣言倒无所谓，并且因此，那些嫔妃怕被她伤，都十分自觉地与她保持距离。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觉。 秋叶的事解决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刚放上，很快就有另一块给她堵上。 自打赵呈渊在她宫里留宿了一次，就连着好几天都往她这来。 美其名曰：照顾。 可他明明只是来睡一觉，顺带气她一下，哪有什么照顾。 苏漫漫看在他帮自己把秋叶留住的份上，忍了他几天，并希望他自觉得，赶紧待腻歪滚得远远的。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这个自觉。 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勤快劲，快把她的门敲掉漆了。 这搞得她都快没有私人时间了。 掐指一数，这不是个事。 于是，在他再一次不自来的时候，她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换一个寝宫去睡！我床都给你睡臭了！” 第179章 惹一下又怎么了 看着堵在门口叉着腰，仰着头，气势汹汹的苏漫漫，被拒之门外的赵呈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 每日来前都会沐浴更衣焚香，不可能有异味。 他不接受这个被拒之门外的理由。 “皇后要这么说，朕下回自带被褥？” 苏漫漫：“……” 这是重点吗？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可是个皇帝，这后宫里的嫔妃可不止她一个。 他天天往她这里来，先不说她烦不烦他，他的那些女人们，肯定又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了。 他不在乎名声，她还在乎呢！ 赵呈渊见苏漫漫不应声，也没有放行的意思，也不慌。 “既然皇后真的不想让朕来。” 他顿了一下，苏漫漫以为他是想开了，要自行离开，结果话锋一转…… “那只好辛苦一下皇后去朕宫里了，毕竟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受刺激，朕也不能那么不讲理。” “……” 真是好道貌岸然的话！ “我才不去！” “又不让留你宫，又不去朕宫，那你想去哪？找个露天的地方，以地为床，天为被，还能看月亮数星星？那还真是皇后想得周到！” “你想得美！我就是单纯的想你滚！滚得远远的！” “在外头恐怕不太方便。”赵呈渊正了正色，“但回房间关了门，皇后还想看，朕可以考虑滚两下。” 苏漫漫的表情，那是抽了又抽。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无赖。 见她软硬不吃，她不装了，她摊牌了。 “除非你今天不走这个门就能进房间，不然别想留下来！” 她这里的窗户可都关紧了，不走门，他根本不可能进到房间。 她就不信，他会上房揭瓦，从屋顶上跳进屋。 “你确实？” “肯定！” 赵呈渊一点不慌，屋顶他肯定是不能爬的，这有损他的帝皇形象。 他扫视了一圈房子，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 “来人，去把那扇窗拆了。” 苏漫漫：“？？？！等等！！” 赵呈渊这个反应，跟她意料中的不一样！ “皇后你只说不能走门，可没说不准拆窗，这是要反悔？” 苏漫漫确实是有反悔的想法，但当着众人的面把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很影响自己的信誉。 “你非得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吗？毁坏了窗户还得修缮，破费不说，今晚还得在漏风的屋里睡觉，我有病，我吹不得凉风！” “娘娘放心，拆完了就给您装上，绝不让您受半点风寒。” 赵呈渊非常满意帮腔的孔顺，却是把苏漫漫气得够呛。 得了令的下人，已经三下五除将打不开的窗户连框拆下。 眼看着赵呈渊大摆大摇地跃进屋，众人果然又很敬业地将窗户重新装上。 苏漫漫看着屋里的人，怕自己气晕厥过去，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深吸了口气。 “赵呈渊！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皇后以前缠朕的时候，可是砸的可是宫墙，朕已经很克制了。” 苏漫漫：“……” 现世报，绝对是现世报！ 早知道有今天，她以前打死也不当恋爱脑！ 赵呈渊见她咬牙切齿的不说话，也不怒。 “夜深了，想必皇后也该累了，不如我们安寝。” 苏漫漫确实挺累，是心累。 她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不成是他们中了什么诅咒？两人中必得有一个恋爱脑才行？ 这个想法刚一从脑海中闪过，她立马摇头。 那必不可能，赵呈渊就是想气她，不可能是因为喜欢。 再这样下去，不被气死，也短命不少。 这和离，还是得赶上日程。 她决定等赵玉衔的事处理完后，管他同不同意，她都得跑路。 最终一肚子火的她，还是不得不跟他躺到一张床上。 躺下的赵呈渊看她气鼓的，有意缓和一下两人关系。 “听说拓疆王妃近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你要实在想念，朕让人请她到宫里来陪你可好？” 正生着闷气的苏漫漫，忽听他说这话，转头一脸狐疑地看他。 从前她想把人接来，他死活不同意，现在突然提这个，感觉有诈。 “不要。” “嗯？为什么？” 听到她干脆的拒绝，赵呈渊语气意外。 不是她不想见王妃，而是不能见。 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王妃来了，她也没法很好地照顾她。 还会让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为自己担心。 “没有为什么，我要睡了。” 她不想跟他说这些，生着闷气，背着他侧过身去。 赵呈渊见状，也没再多说。 苏漫漫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感觉被人贴着背搂住了。 她本能地推开，推了两下没动。 她实在是太困了，最后只得作罢。 “咚咚咚——” 苏漫漫这觉睡得正好好的，后半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被吵醒的她，脑子还在发懵，赵呈渊已经坐起身。 只听她沉着声开口，“出什么事了？” 若无急事，一般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 “陛下！不了了，承阳宫走水了！” “什么？！” 房里的两人一听到为话，皆是一惊。 原本还躺着发懵的苏漫漫，瞬间清醒，腾坐而已。 赵呈渊更是第一时间翻身下床，不待下人进来，就自己先扯了外袍披上，并一边询问传话之人情况。 得知现场情况不明的他，心急如焚地对苏漫漫扔下一句“你别乱跑，朕去看看就回”便冲去了门。 一想到赵玉衔的安危，同样着急的苏漫漫根本待不住。 赵呈渊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下人想拦，根本就拦不住。 等她火急火燎地赶到承阳宫时，只看到整个宫殿，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玉衔！玉衔呢！” 她顾不得一众忙着接水救火的人，一边叫喊着的同时，眼睛努力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结果怎么都看不到赵玉衔和宋青砚的身影。 “皇后娘娘，王爷和宋待卫还没有出来！” “什么？！” 下人的回复，让苏漫漫一颗心，顷刻间悬到了天灵盖。 看着那大火肆虐，浓雾四起，不断有被烧毁的横梁掉落的宫檐，她心生一股非常不详之兆。 渣皇该不会是冲到火里去了？！ 第180章 人云亦云不可取 “快看！是陛下和肃王！” 苏漫漫正急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人一提，赶紧看向前方。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先到的赵呈渊真的冲进去救人了！ 火光里，他扛着行动不便的赵玉衔正往外走。 而平时本该在赵玉衔身边的宋青砚，此时却不知所踪。 看不见的人情况如果尚不得知，从火光里正费劲往外冲的人，处境不太好。 火势大，烟雾重，还时不时有被烧毁的东西从头顶上方掉落。 如果是赵呈渊一个人往外跑，还容易些。 但他带着赵玉衔，要防着掉落的东西伤到他，又要避着大火，避免烧伤，浓雾呛人，行动自然而然受到了限制。 火太大，外面的人想帮忙，也近不了身，只能站在外头赶着急。 看着时不时掉落在两人身旁的各种东西，心急如焚却别无他法的苏漫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他们，眼睛都不敢眨。 “轰——” “小心！！！” 就在赵呈渊带着人，就要从屋里出来之时，一根突然断裂的横梁，突然砸在了他面前。 要是赵呈渊再往前一步，就会刚好砸到两人身上。 好在他反应快，及时及住步，在东西砸落前，后退两退。 看到他们顺利避开意外，被吓得心脏都快在跳出胸腔的众人，并没有为此感到丝毫的高兴。 众人发现，那掉下来的还在燃烧着的横梁，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了门口。 那是唯一的出口，赵呈渊想出来，根本无法绕开。 赵呈渊情急之下，试着踹了几天，结果那横梁纹丝不动，像是被卡死了。 而屋里的火势也是越来越大，时不时有东西从房顶上掉落，他根本不敢先把赵玉衔放下。 那火势，旁人有心想上前帮忙，也不敢靠近。 苏漫漫急疯了。 赵呈渊在她心里再怎么混蛋，那也是她的私人问题，罪不至死。 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人就在眼前，她实在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 众人对着冲天的大火，措手无策之时，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来人！给本宫一桶水！” “皇后！您这是要干什么？！” “救人！” 多耽误一刻，屋里的人危险就更多一分。 苏漫漫来不及过多解释，一把夺过一个递过来的水。 “哗——” 不待众人众出反应，她把整桶水从头倒下，把自己浇成了淋汤鸡。 把桶一扔，随即朝火海深处冲过去。 “皇后娘娘！！！” 众人意识到她想干什么要拦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只余一声声惊呼。 即便身上全是水，冲天的火，还是炙得她生痛。 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冲到那挡住出口的横梁处，二话不说，徒手就去搬开。 正烧着的横梁，烫得她手生痛，又很沉。 在赵呈渊震惊的目光下，双手很难抬动的横梁，她直接就抱上了，一咬牙，借着身体的重量往后一倒。 瞬间，燃着的横梁连同她，一道滚到了地上。 并且不巧，那横梁落地的时候，砸到了她的一条脚。 剧烈的疼痛让她站都站不起来。 但她看到已经可通行的门口，和身后将倒塌的房子，第一反应是朝里面的人大喊，“快走！” 赵呈渊没有办法同时把两个人带走，并且就算这个时候，他要教苏漫漫，她也只会让他把赵玉衔带走。 他没有过多犹豫，把人扛了出去。 苏漫漫还是站不起来，不过看到两人冲出火海，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急高兴多久，周围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房子，开始大量倒塌。 此时浑身哪都痛的苏漫漫，看着砸落在周围的火苗，根本无处可逃。 身上的水份被大火烘去得很快，炙热和烟雾熏得流泪咳嗽不止，在视线模糊的最后关头，她看到两人已经到了人群中。 这国家的安稳，可算是保住了。 而这时，她头顶上方一根粗壮的横梁，正要断裂掉下，而她全浑然不觉。 “皇后娘娘！！！！” 远处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漫漫眼睛被熏得生痛，睁都睁不开，耳边全是火烧东西噼哩叭啦的声响，根本听不清楚大家的叫喊声。 看不清又站不起来，她只能凭感觉挪动身动。 但不管她往哪个方向，都是火。 赵呈渊在把赵玉衔送出火海后，第一时候交给下人，冲回去救人。 在他离苏漫漫还有几步之遥时，只听“啪”一声，那悬在苏漫漫头上的横梁，最终还是断掉，坠了下来。 “啊！！！” “漫漫！！！！” 那掉下的横梁，因为她听到声音侧了一下头，没直接砸她头上，却是重重地砸到了她肩上。 瞬间的剧痛，让本就被困火海慌张不已的她，发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惨叫。 赵呈渊听到她的惨叫，心揪起的同时，又是一根横梁掉下，挡在他面前，把他挡在外头的同时，也完全把她困死在了火海中。 “陛下！火势太大了！” 看着被困的苏漫漫，他还想往前冲，却被一旁的下人拉住。 “放手！你们没看到皇后还在里面吗！！” 看着眼前被困的人，对拉着他的下人怒不可遏。 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陛下您三思啊！您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关系的到的是江山社稷！皇后……皇后会理解您的！” 众人少见他这么彻底失控的样子，但眼前的火势，再冲出去，就真的出不来了。 他再怎么怒，把他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众人，还是不敢松开。 “漫漫！！！” 挣不开众人的赵呈渊，看着就要被大火吞没的苏漫漫，赤红的眼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凉。 苏漫漫听到他的声音，似有所感。 看来这一次，老天都救不了自己了。 她想说点什么回应他，也不知道是太痛，还是怎么回事，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让她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 “苏漫漫！不准睡！给我起来！” 隐隐听到男人熟悉又不讲道理声音，苏漫漫有些神智不清的恍惚。 算了，这次就原谅他。 她闭上眼的时候，感觉有水滴密密地落了下来。 一定是错觉，哪有这么巧的事…… 第181章 那条路从来艰难 “陛下！！” “滚开！！” 不是苏漫漫的错觉，就在她晕死过去之前，天空真的骤然下起了大暴雨。 就那一瞬间，大雨的出现给了绝望中的人希望。 赵呈渊一脚踹开了还意图阻拦他的下人，冲到了苏漫漫身边。 “漫漫！你醒醒！别吓我！” 他焦炙急切的唤呼，并不能让晕死过的的苏漫漫有半点的回应。 赵呈渊并不是一个容易自乱阵脚的人，然而在得不到怀里人任何回应该的此时此刻，却慌得不能自己。 “漫漫，你坚持住！只要你好好醒来，要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和离也行，不当皇后也行，千万别有事！” 他努力地想让苏漫漫听到他的声音作出回应的同时，将人一把抱起，带她离开浓烟四起的现场。 不稍片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被传唤到了光华宫。 苏漫漫被诊治的整个过程，混身徜身的赵呈渊就一直在旁，神色焦炙地地盯着。 其间有宫人发现他身上也有些烫伤，便试着劝他换衣服处理伤口。 最后都被他怒目扫过后，怕引火上身，自觉闭了嘴。 “皇后怎么样？” 一众太医刚给苏漫漫疗治完，还没开口，赵呈渊就已急切地开口询问起她的状态。 领头的太医院左院使李道，闻言，额头上那抹着的都不知道是水还是汗，都没来得及擦。 给他行礼恭如实应答。 “皇后虽伤得不轻，好在都避开了要害。只是肩上被重物砸得骨裂，身上又多处严重烧伤，要不少时间休养，且……” 李道说着，顿了顿，无比不安地再次开口。 “身上烫伤面积过大，复恢过程艰难不说，皮肤也很难恢复初。” 赵呈渊一听到她性命无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至于李道后面说的那些话，他有听，但没注意。 他更在意，躺在床上那毫无动静的人，什么时候能醒来。 只要不亲眼看到她苏醒过来，他就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安心。 “皇后娘娘受了伤，又吸了不少浓烟，这个晕迷情况，要复杂些，臣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醒。” 李道语毕，只见赵呈渊下意识地冷下脸。 “治疗要用什么药，都给她用最好的，宫里没有的，就让人去采办，务必全力救治好皇后，她要是出了什么差子，小心你们的人头。” 李道领着众人应下，便按吩咐去做。 赵呈渊过心神，换了衣服处理了伤口，重新回到了房间。 他在床边坐下，看到苏漫漫那双原本白晳纤细的手，布满了被烫出来的血水泡，心下酸涩得眼眶泛红。 她接二连三的在宫里出意外，他一次也没能护住她，反倒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他想不明白，她明明就厌烦自己至极，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 “真是个傻子。” 对于他的低语，苏漫漫听不到一点。 只是梦里的她，总感觉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吵得她很烦，想打又醒不过来。 都怪渣皇！没事拆什么窗！把蚊子都放进来了！ 梦里她把赵呈渊骂起了筛子。 而这一晚的赵呈渊也没闲着。 这场大火，有了大雨的帮忙，除了承阳宫之外，没有伤及别的地方，赵玉衔虽只是受惊，没有受伤。 下人说起火是意外，但他却觉得事有蹊跷，连夜就让人彻查起火原因以及伤亡情况。 当得知火起于赵玉衔卧室，更觉事情不简单。 赵玉衔行动不便，平时根本不会去触碰烛火之类的东西。 更让人觉得可疑的是，他身边平时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 事实是，他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赵玉衔身边竟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平日里照顾他的宋青砚都不见踪影。 当晚确认的伤亡名单里，也并没有他。 这人是他从一众锦衣卫里特别挑选出来送到赵玉衔身边的，别的不敢保证，但绝对不是在危险关头弃主自逃的人。 但现在却是，整个皇宫都翻遍了，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离开戒备森严的皇宫。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这一场火，差点带走了赵呈渊两个重要的人，他绝对不会就此作罢。 就算跟青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肯定也知道点什么。 所以，对于他，赵呈渊是势必要找到。 在他的震怒下，冒着大雨连仔细了一个晚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搜寻的人，竟在冷宫隐蔽的角落，发现了胸口插着匕首，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陷入重度晕迷的宋青砚。 经太医抢救后得知，宋清晚不但重创，那把匕首上还有毒。 这一看，对方就是直接冲着要他命而来。 只是都想不通，那个点原本陪在赵玉衔身边的他，怎么会出现冷宫那种地方。 且众人都知道，他的身手很好，一般人很难伤到他。 如果是偷袭，这种致命的伤，不可能会出现。 除非，他碰到的是熟人，且对方是在他放松警惕下，突然出的手，以至于他来不及反应。 但这一切，只是众人的猜测。 面对着重重疑点，众人心中沉重，只能等他醒来再问清楚——如果，他还能醒得过来。 宁青砚当天是在赵玉衔休息后离开的承阳宫，赵玉衔也不知道他当晚的行踪。 在一皇宫一众人里，除了赵呈渊和苏漫漫跟苏太后，赵玉衔最依赖的人就是宋青砚。 虽然并不知道一向谨慎护主的宋清晚为什么会在当晚突然离开，但他肯定，他不会有别的恶意。 在知道人已经找到的瞬间，他就急着要见人。 但是他并不知道宋清晚的情况，赵呈渊为了不让他担心，也不让人如实告诉他。 为了让他安心，只道是赵呈渊有事要问，先把人扣留了下来。 赵玉衔怕赵呈渊要怪罪宋青砚，心里急着不行，自己又没办法。 并不知道苏漫漫也在这场大火里发生意外的他，第二天急着去找她帮忙。 他心里清楚，这宫里除了赵呈渊，就只有苏漫漫会帮他。 可惜他找上门的时候。苏漫漫还在晕迷中，他并没能见到她。 第182章 缩起来可不太行 即便得到最后的治疗和照顾，苏漫漫的情况，也并不乐观。 一开始众太医认为她是重伤外加过分吸入浓烟，才不容易醒来。 可谁能想到，这一晃三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太医们用了各种法子，也查不出是任何原因。 “一群庸医！” 看人一直醒不过来，赵呈渊终于是克制不住，一个茶杯砸到了地上。 “你们不是说她很快就能醒来吗？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醒！” 一众太医看着发脾气的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您莫着急，皇后现在虽还未清醒，脉象还算平稳，很快就能醒了。” “这话你们说了三天，皇后就躺了三天！” 每天都要把这种话听一遍的赵呈渊，实在是没有多少耐心了。 这人一直晕迷，连水都很难喂进去。 再这样下去，他怕苏漫漫的身体扛不住。 看他在气头上，众太医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们都很清楚，只要这皇后一天不醒，谁也别想安稳——搞不好小命不保。 众人在经过不断的商讨和严谨的诊治后，仍旧没看出来苏漫漫为何无法苏醒的原因。 她的脉象，众人一致确诊，正常情况，最多隔天就会醒。 “也许……是皇后自己不愿意醒来？” 忽的有人提出了这个假设。 此话一出，在一阵寂静后，犹如一石击起千层浪。 “有可能！” “有些病生求生意志不高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要是病人自己不想醒可就能办了。” “若真是如此那如何是好！” “……” 原本一筹莫展的众人，越讨论，越觉得，苏漫漫醒不来的原因，更像这个。 赵呈渊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自打苏漫漫晕迷后就无法舒展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们闭嘴！” 赵呈渊的一声喝，原本讨论不止的太医们，瞬间噤若寒蝉。 主位的男人不悦至极地扫视这一圈人，语气冷峻。 “皇后不可能想不开。” 总是念叨着要和离，要帮赵玉衔结亲，要回去见自己父王母妃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 他都说得那么肯定，众人怕掉脑袋，这个可能，便不敢再提。 只是这样一来，众人好不容易想到的一个苏漫漫无法苏醒的可能，也不复存在。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众人在面面相窥，束手无策之际，向赵呈渊提了一个建议。 “也许，皇后是被梦魇缠住了才一直醒不过来，陛下可以试试和皇后多说说话？说不定受到外部的刺激，人还有机会醒过来。” 这已经是众人目前唯一想到的还可行的办法。 这一次，赵呈渊没有朝他们发火。 他听着众人的话，思考了片刻。 他也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让晕迷中的人早些苏醒，他决定一试。 等人走了，他就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人。 她额头上的头发被那天的大火烧了些，还有些微卷。 脸还算运气好，只有额头不知被什么划了道小口子。 倒是那燃着的横梁砸下来的时候，除了伤了她肩，修长的脖子也被烫伤了不小一片。 上了三天药，已经没有刚回来时那么吓人，但还是通红一片。 “漫漫，你真的不想醒来吗？” 这几天一直守在床前的赵呈渊，实在是没法习惯她这过于安静的样子。 他现在很是希望她能醒来，跟他吵一架。 “皇后你要是再闹着不醒来，朕就把你的话本子全烧了。” 晕迷里的苏漫漫，睫毛微动。 “然后把厉家和玉衔的婚事推了，把他关在深宫一辈子。” 眼皮颤了颤。 “把你的牡丹都挖了，全种成杂草。” “把你父王母妃弄过来，让他们一把年纪，哭唧唧给你守陵，让你尽不孝。” “还有……” 苏漫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睁开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她却完全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听到赵呈渊在她耳边的那些话，还越说越过分，气得她恨不得原地起来给他两大逼兜！ 这是正常人会对病人说的话？ 她醒不来，赵呈渊的声音就总是在她耳边时不时响起。 而且，都没有一句好话。 他想的是，这些对她应该够“刺激”。 多刺激刺激，人就醒了。 听他念叨大半天，苏漫漫醒不来，急死了。 除了急，身上的伤，也是痛得她死去活来。 痛，实在是太痛了。 比挨了八百个人欧打了还痛。 动又动不了，叫又叫不出来。 更要命的是，这几天上药也是赵呈渊动亲自己动的手。 其他人只看到了他对她的重视，只有她最清楚。 这男人，领兵打仗坐镇朝堂确实很有一手，但照顾人这事，是真的不行！ 给她上药那劲大得，跟给她上刑没有太大的区别。 更致命的是，他本人似乎感觉十分良好，拒绝让其他人帮忙。 “陛下，柳妃求见。” 赵呈渊正在说着各种刺激话，宫人的通报，打断了他作案。 苏漫漫虽说不理六宫事，但作为六宫之首，出了那么大的事，后妃们，不管是好意的或不好意的，都有来看望。 不过赵呈渊都没有让她们见她，理由是她有静养，不宜被打扰。 有了他的话，这两天后妃们也都没有找上门来。 柳明月平日里就侍奉苏太后，在明知赵呈渊不让外人打扰苏漫漫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找来，除非是有急事。 苏漫漫是这么想的，赵呈渊大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让柳明月进来了。 柳明月进来后，就和往常一样规规矩矩行了礼。 连躺着的苏漫漫也没落下。 “皇后的礼就免了，她听不到。” 听到赵呈渊这话，柳明月并不觉尴尬，只是温和地回话，“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漫漫感叹：渣皇你听听！人家这多会说话！再瞧瞧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些什么话！ 当然，她的这些不满，男人听不到，也察觉不到。 “可是母后有事差你来？” “并无，臣妾过来时，太后正与肃王在一处。” 赵玉衔的住所被毁，这几日被安排到了苏太后的慈宁宫暂住着。 赵呈渊正寻思着她既不是为苏太后的事，为何前来时，柳明月再次主动开口。 “听闻皇后一直醒不来，宫里的太医也一直没办法，臣妾壮胆，请陛下让臣妾试一试。” “你？” 这一下不止赵呈渊，苏漫漫也是迷惑了。 他们可没听说过柳明月会医术。 “是的，臣妾略懂些拳脚。” “？？？？！！” 第183章 是路人亦是故人 柳明月说出“略懂拳脚”的时候，苏漫漫开始反省自己干了什么，得罪过她。 让她会有趁自己病，要自己命的想法。 而赵呈渊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皇后有时候是有点不懂事，但柳妃你……” 赵呈渊语气顿住，似在思索。 柳明月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他想不到那么静的一个人，苏漫漫会对她做什么。 但想必，非常过分。 不然以她往日的性格，断然说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这会说这话的要是别人，他就直接轰出去了，但是柳明月，他还是得考量一下。 “柳妃你若想和皇后讨论拳脚之事，恐怕得往后排一排。” 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柳明月的话虽教苏漫漫震惊，赵呈渊的回答，亦叫她宫寒。 什么叫自己不懂事？ 她可是非常认真地反思过了，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柳明月的事，连句重话都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就在她纳闷着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之时，忽听柳明月再次惊慌开口。 “啊！是臣妾紧张口误让您误会了！臣妾与皇后从无过节！是想说，略懂一二！略懂一二！” 反应过来赵呈渊看自己的眼神古怪的柳明月，一向淡定从容的她，此刻也是被自己那出言不逊的口误，吓得汗流浃背了。 当着皇帝的表明自己要趁人之危，对昏晕不醒的皇后动手……李喻婉那么狂的妃子都不敢！她更不敢！ “臣妾从前无事研究过医书，也跟民间大夫学习过一些，今日突然想起，大夫讲过与皇后这种无事却醒不来的症状，就想着，或许，能试试。” 为了不加深赵呈渊对自己的误会，她赶紧第一时间给自己找补。 赵呈渊听罢她一番话，脸色才算恢复如常。 这倒才像是她会说的话。 听到她说有办法弄醒苏漫漫，在确认了方法不会伤到人后，决定让她试试。 苏漫漫听得到声音，但是不能懂，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全都在他们跟前。 两人离开了一会，不知道去商量了什么。 再次回来的时候，多了几个脚步声。 接着，苏漫漫就感觉自己被翻动，一会停下后，感觉有什么东西扎在了自己脑门上。 噢，这感觉她熟，是银针。 这几天太医也给她扎，就是没用，她依旧醒不过来。 只不过这会给她扎的人，从宫里的太医，换成了柳明月。 而且她还非常手生。 只是有点微微痛，相较于身上其他伤的痛，这一点苏漫漫还能接受。 只是听到柳明月边扎边说“应该是这里”，怕她一个失误，真让自己长眠。 这还算是痛快的，就怕醒来，瘫或傻了。 光想想，苏漫漫就紧紧得身体绷紧。 “皇后怎么出这么多汗？” 醒是没有醒的迹象，只是随着柳明月的下针，苏漫漫头额下的冷汗直往外冒。 “胡太医，你确定柳妃下手的这些穴位真没问题？” 赵呈渊不懂医术，又听说柳明月只是略懂，为防万一，叫来了两太医在边上把关。 看到几针下去后，苏漫漫满头大汗，也不知她是痛的还是怎的，毕竟她前几天都不有这情况。 “陛下放心，柳妃下的这几针位置都没问题。” “那她怎么会这样？” “看起来是……身体也绷得紧紧，像是紧张的……” “她都这个样子了，又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怎么会紧张？” 赵呈渊对这个说法，不太能接受。 “不，陛下。” 胡太医一看赵呈渊的脸色不好，怕他以为自己在胡说要发怒，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诚惶诚恐地回。 “皇后虽在晕睡，眼睫却时常有颤动，像是人苏醒前的反应。” 这一点一直守着她的赵呈渊也注意到了，只是，她光颤，就是不睁眼。 要不是大夫确诊，以及她对苏漫漫好动的了解，他都怀疑，她是在装睡吓嘘自己。 现在这刻，他倒是真希望她是装的。 “皇后的这个反应……臣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皇后，可能只是醒不来，却是能听到外头动静的。” 胡太医说罢，又紧张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赵呈渊是什么反应苏漫漫看不到，只是没听到他声音。 但是她却是很感动。 终于有一个人猜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既然猜到了，那应该就有更好的办法帮自己醒来了！ 一动不能动地躺了几天，她实在是躺得够够的了。 就是，很快她失望了。 没听到他们商量什么解决方案，只是随着柳明月的不断动作，感觉自己脑门又麻又痛。 扎针停下的时候，感觉这次扎的和太医们给她扎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要非得找点不同，大概是柳明月给她扎的银针数量更多一些。 她就算看不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也能想像到，自己现在脑门肯定扎成了刺猬。 要不是她很肯定自己跟柳明月没有任何过节，她都得怀疑，这人是不是以帮忙治疗之名，在伺机报复。 施完针了，即便倒最后，她也没有顺利睁睛醒来。 而且在片刻之后，她还很困。 不多时，周围传到她耳中的声音，开始模糊，直到后来，什么也听不到。 看到苏漫漫依旧没什么任何变化，原本对此也不抱太大希望的赵呈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倒是柳明月对此，显得有些愧疚。 “抱歉陛下，是臣妾无用，没能帮到皇后。” “不必自责，你的一片心意已尽，实在是皇后不争气。” 赵呈渊跟柳明月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长长的睫毛，没有任何反应。 但先前，他在跟胡太医说话的时候，它是会偶尔动一下。 如果她真的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这会听到自己经批评她，她应该会很气，有点反应。 这会大概是真的睡过去了？ 赵呈渊这么想着，在跟柳明月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她离开。 而感觉被困在身体里醒不来的苏漫漫，对时间没有任何概念。 即便能听到外界的动静，时间一久，她也分不清楚，自己在梦里，还是醒着。 她再次感觉自己意识清明的时候，耳边很一片寂静，就当她以为身边没别的人在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幽长叹气。 “你要再不醒来，朕腹肌都没人模了。” “……” 这话对苏漫漫的诱惑力，非常强。 她已经觉得自己手痒了。 啊，想模~ 第184章 试图在这里找补 赵呈渊就随口一说，意外地发现苏漫漫眼皮动了动。 他以为是巧合，又补上一句。 “皇后醒不来，最近新找来的腹肌男，也不必安排到凤梧宫去当差了。” 有这等好事？！ 这可比只能模赵呈渊的，让苏漫漫兴奋多了。 就算不能模，看看也行。 这种福利，她不允许赵呈渊给她取消。 她心里又恼又急，只是睁不开眼。 看到她动得更厉害的眼皮，这下赵呈渊更加确定了，她确实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漫漫，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对吗？” 苏漫漫这会倒是想理他，只是理不了。 只能动了动眼皮。 得到回应的赵呈渊，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是不是还在为朕救玉衔没救你的事在生气才不肯醒？” 苏漫漫：“……” 这人脑回路是怎么个回事？ 她怎么会跟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计较这种事。 他去救人，那是他的选择，她冲去救人，那是她的决定。 这个意外，除了制造这场火的人之外，她没有怪任何人。 见她眼皮没有动静，赵呈渊不死心。 “你为什么就不肯醒，真的就那么讨厌我，一眼也不想看？” 他确实很伤人心，可也没到一眼也不想看的地步。 抛开其他的不说，光他这脸和身材，还是很有可取之处。 但不能让他知道，免得他过分骄傲。 眼皮又动了动，算作肯定他的话。 主要还是想气他，谁叫他之前总气自己，这是他应得的。 赵呈渊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再响。 久到苏漫漫都以为他离开了。 “你不是想回姜洲吗？你醒来，我让你回去。” 这条件，可比腹肌男更香！ 苏漫漫觉得，自己这种时候都睁不开眼，实在是没天理。 她费了自己所有能睁眼的劲。 可是…… 长长的睫毛，颤了不知多少回，那薄薄的眼皮，就跟有千斤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给她急得，汗都出来了。 赵呈渊看得出来她已经在非常努力地作出回应。 他想帮她，却是无从下手，只能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看到她一会没了动静，又试着开口哄她。 “你再试试？” “……” “就这一次机会，过了这时间再醒就不算数了。” “……” 苏漫漫知道他狗，但没想到这么狗。 连病重的人都要威胁！ 真是个…… “狗……皇帝！” “嗯？！你说什么？” “我说……嗯？！” 蓦的，苏漫漫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声音，比睁睛的动作更慢一些。 她骂完的时候，沉重的眼皮才勉强打开。 而赵呈渊那张极具冲击力，带着惊喜的脸，第一时间映入了她的眼中。 这人有病！挨骂了还这么高兴！ “你……” 嘎…… 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在房间养什么了？” 嘎嘎嘎嘎…… 苏漫漫：“……” 在赵呈渊惊喜转震惊的注视下，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因为她反应过来，这非人类一样的声音，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 k听到自己原本清脆的嗓音，突然成了公鸭嗓，她要裂开了。 天杀的！谁家美少女是这种嗓子啊！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大受打击，于是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漫漫！漫漫！你醒醒！来人！快叫太医！” 看着在自己威逼利诱下好不容易才睁眼的人，突然又晕了过去，赵呈渊急啊。 他试着叫她名字，却没有任何动静。 脑子里闪过“回光返光”四个大字，让他更是心慌。 听到他的叫唤，太医不多时便被叫了过来。 感觉黄土都要埋到天灵盖的太医们，以为苏漫漫是不行了。 匆匆赶来，听到赵呈渊说她是睁睛醒来，又晕了过去。 意外之余，纷纷给她看诊是怎么回事。 最后众人抹着惊出来的冷汗，得出了一致结论：皇后应当一时气急，给自己气晕了…… 赵呈渊听到这个答复，嘴角抽了抽。 他刚才说那话是想气醒她，没想把人气醒又气晕。 果然是说得太重了。 “那皇后还……会不会醒？” “既然如陛下所言，皇后能短暂醒来，应当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应当？” “对……应……应当……” 太医们都看得出来，赵呈渊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他们倒是也想给他说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回答，只是不能。 苏漫漫的情况特殊，怕直接说了没事，她回头又出什么变故醒不来，那他们可就要变成欺君了。 他们可不想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赵呈渊没有再追究下去，只要人能醒来，总是好的，慢慢来也没关系。 就这么，又过了一夜。 苏漫漫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赵呈渊不在，只有秋叶和一众平日里侍候的宫人。 秋叶应该是守夜太累，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想起来，但又不想吵醒她，就想着悄悄翻一个身。 谁知秋叶压着她的袖子。 “娘娘！？” 她一动，袖子也动了，迷迷糊糊中的秋叶，吓得一个机灵坐得挺直。 缓过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的苏漫漫，先是一怔，差点就要感动得哭出来。 “娘娘！您可算醒来了！” 话刚说完，那眼泪就哗得夺眶而出。 苏漫漫刚要开口，她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陛下！” 苏漫漫：“……”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第一时间看到赵呈渊。 只是她躺着，秋叶要走这个流程，她也拦不住。 使唤完人去通知赵呈渊，秋叶就一直没离开。 对刚醒来的她，开心之余，更多的是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体情况，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她的话太密了，苏漫漫一时竟也是插不上半句。 等秋叶好不容易才从紧张过度里冷静下来一些，她才能艰难开口。 “水……” 大概是吸入了太多浓烟，喉咙又干又痛，声音也是还和第一次醒来时一样，嘶哑难听，不像是人类该有的音调。 秋叶听到她的那一声“嘎”，人也是怔了一下。 “娘娘……您嗓子……” 自家年轻貌美的皇后，怎么发出了公鸭的叫声！ 在她的震惊目光下，苏漫漫又嘎了一声。 秋叶还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这一次，从她嘴型中看出来了她的意图。 “娘娘是要喝水吗？” 苏漫漫感动地点头，终于听懂了！ 这破嗓子，她多一个嘎都不想说！ 第185章 讲道理的事改日 “嗷……痛痛痛……本宫不要上药了……啊……这是什么药……这么痛！” 苏漫漫寻思着原先是赵呈渊手法不行，上药才痛得要死。 醒后发现，其他人上的药，也不见得好受。 那药一碰到伤口，她就痛得在床上动来动去。 准备给她上药的宫人，怕弄到她的伤口，无从下手。 而一旁看她毫无形象痛嚎的赵呈渊，也是劝她冷静上药。 只是劝了半晌，毫无作用。 现在苏漫漫醒了，不似先前晕迷时那样因为无法动弹，随人处理。 旁人怕弄到她伤，也不敢贸然上前按住。 就在众人束手无措之时，赵呈渊提了一嘴。 “要是实在疼你咬朕，忍着把药上了。” 苏漫漫也不是想无理取闹。只是身上的伤口，实在是痛。 情急之下，她真的一口咬上了赵呈渊的手臂！ “陛下！？” 众人见状，倒是一口凉气。 赵呈渊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趁着她还算冷静一点，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旁拿着烫伤膏药的宫女，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几人赶紧七手八脚，又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膏药碰到伤口，苏漫漫觉得更疼了，她一疼，咬人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而赵呈渊，全程只是心疼的看着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苏漫漫除了咬人，下意识的还想抓人，只是手上满是血泡，只要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根本就不敢抓东西。 除了手心，左肩膀上被横梁砸过的肩膀也是又红又肿，没有断掉已经是万幸。 当下人终于把药给她上完，他忍着痛伤口时，赵呈渊手背上被他咬出来的牙印，已经在渗血。 苏漫漫上完药后适应了一下，痛感稍缓，但是看到赵呈渊，丝毫没有为自己咬了他感到一丝抱歉，反倒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王八蛋！嘶……什么危险都往里冲！还有没有一点当皇帝的自觉！嘶……你要是出什么意外……谁继承你的皇位！嘶……” 她此时的声音非常哑，她自个儿觉得自己表达的很清楚，其实旁人听不真切。 她说的每个字，出来的声音差不多都是“嘎嘎嘎嘎嘎嘎”。 赵呈渊也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从她的表情猜测很生气。 他也不驳她，只等她骂。 等她骂累了停下，才拿过一旁汤药对她说，“朕知道你很生气，你先把药喝了再接着骂。” 已经喝了许久药的苏漫漫，看到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内心是拒绝的。 赵呈渊看出了她的抗拒。 “得喝，不然你会疼很久。” 这个喝药的理由，苏漫漫没法拒绝。 毕竟这些伤疼起来是真的很要命。 但看他举起勺子要怼到自己嘴上了，她不乐意了。 “我会自己喝！” 说着自己伸手要去拿碗。 结果手上的伤太疼了，刚举起来就疼的受不了，放下。 “让秋叶来！” 声音还是不太清楚，不过一旁的秋叶能听出来自己的名字。 赵呈渊见她不愿意喝，又看不到像秋叶，大概的猜到了她的意思。 但他假装看不懂，坚持要喂她。 见她不肯张嘴，他也不急。 “皇后该不会是想让朕用嘴喂？你要是愿意，朕也不介意。” “我介意！” 渣皇想众目睽睽之下占便宜，她可不答应。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嘴。 事实上是，赵呈渊是真心实意想照顾她，但现实是，这个只会拿折子的人，在照顾人这件事上，并不擅长。 就喂那么几口药，苏漫漫都被呛人得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 她一时分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有意在照顾她，还是想早一点把她送走。 但看到他那么努力地一勺一勺把药给她送到嘴里，稍微有那么一点感概。 这男人，现在有耐心多了。 以前看到她靠近，恨不得把她扔出两里地。 现在倒好，天天巴巴地往她身上贴。 又上药又上喂药，被她凶也不端他的皇帝架子凶她了。 这些事要是发生在以前，她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原地原谅他，还想给他生一窝猴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确实还是会感谢他的照顾，但也仅此而已。 虽然不太愉快，最后总算是磕磕绊绊地把药一整碗苦得心肝颤的药喝完。 药吃完了，苏漫漫整个人就生无可恋地靠坐在床上。 身上该痛的地方，还是痛。 腿被砸了，肩膀也被砸了，还伤到了骨头。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才几天，一时半会，这床是下不了一点。 这一时半会她也干不了什么，就问起了赵玉衔的情况，顺带分散一下自己对身上痛感的注意力。 “玉衔只是受了些惊，无事，现在已经送到了母后宫里，有母后照料着，暂且不会有事。” “玉衔不是一直不愿意跟母后见面吗？” 有苏太后照亲自照顾，苏漫漫知道他的周全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只是赵呈渊知道的，他变成这样后，就不怎么愿意见苏太后。 平时大家也都顺着他的意，哪怕是苏太后，知道他不好受，常常也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就走开，不敢让他发现。 她不由得怀疑，赵呈渊是强行把人送去苏太后那里。 “他要不愿意去，朕有的是地方安置，没必要让他不痛快。” 赵呈渊不接受苏漫漫那怀疑的眼眼神。 得知赵玉衔是自愿留在慈宁宫，苏漫漫倍感意外。 “他这终于想通了，要和母后好好相处了吗？真不容易啊！” 苏漫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欣慰。 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慈母感。 话毕，她又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宋青砚呢？” 这几天她虽然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大多时候，都是听到赵呈渊在骂太医。 至于火是谁放的，宋青砚的去向等，她一概不知。 然而，赵呈渊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事你别管，你只要好好休息养伤就行，朕自会处理。” “问两句也不行？” “可以，但你已经问完两句了。” “……那我再多问两句？” “多问的两句也问完了。” “……” 苏漫漫很无语，这人上卡着点来噎她的是？ 赵呈渊不让问，为了不气死自己，她果真没再问。 只是等他一走，立马跟秋叶打听。 第186章 谁的决定谁背锅 “本宫就说，他平日对玉衔那么忠心，怎么可能在危难时刻扔下主子不管！” 很快，苏便得知了自己晕迷这段时间，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得知宋青砚被暗算，眼下只吊着一口气，生死不明。 她一颗心悬起来的同时，一直绕在心间的惑，也迎刃而解。 得知宋青砚的事情，赵玉衔暂时还不知道。 松口气的同时，又很着急。 这人平时虽然温顺，但并不是谁都愿意接近。 这宫里头，除了她跟赵呈渊外，就剩宋青砚他还比较信任。 如果宋青砚真的出事，要重新找一个契合他脾性，让他接受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一时是瞒住了，但人一直不出现，以赵玉衔的敏锐度，迟早会意识到宋青砚出事。 得知在自己晕迷的时候，赵玉衔还还找过，她心下又是一惊。 “你们没把本宫出事的事告诉他？” “娘娘放心，陛下已经安抚过肃王了，只道您最近感了风寒，不宜见外人。” 听到这，苏漫漫才稍微放心。 这男人，偶尔也还有点用。 其他人说的话赵玉衔不一定信，赵呈渊说的他肯定信。 她本来想着要不要见赵玉衔一面，看到自己手上被烫出来的血泡和水泡，想想还是作罢。 这手，一时半会怕是没法跟他同往常那样进行交流。 “而且这几日，厉将军家的四小姐一直在宫里陪着肃王。” “竟然有这种事？” 听说厉云凰这几天不但进宫，还住在宫里，苏漫漫十分意外。 两人现在能在一块的可能虽然很大，但赐婚圣旨还没下，还是挺悬。 这种时候让厉云凰陪赵玉衔，不管是赵呈渊的意思，还是苏太后的意思，都说明是接受了她。 这赵呈渊也藏得够深！小两口在培养感情，也不跟自己提一嘴！ 苏漫漫一高兴，立马让人备了些东西，送到慈宁宫去给厉云凰。 “皇后娘娘醒了？！” 赏赐送到的时候，厉云凰一听苏漫漫醒了，送来的东西都没空看一眼，激动得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拔腿就往外跑。 跑到一半，蓦的停下，又折回头，把一旁的赵玉衔推上。 “走喽！我们去见皇后娘娘！” “啊？四小姐！肃王现在不太适合去见皇后！” 小夏子一听她要带赵玉衔去见苏漫漫，赶紧上前拦。 但……没拦住。 厉云凰的动作相当快，他把话说完的时候，她已经把人推出老远。 看她把不知情的赵玉衔推得跑得飞快，拦又拦不及，纷纷跟上。 正在床上痛得，躺又躺不平，坐又坐不住的苏漫漫，看到一行人突然出现，人傻眼了。 厉云凰出现她能理解，但…… “云凰，你怎么把玉衔也带过来了？” 厉云凰看到她很高兴，见她问起这个，如实答。 “肃王知道您生病了，这几天心里一直惦记着，您醒来了，我当然得让他知道。” 苏漫漫知道她的心意是好的，但她现在实在是没法和他跟往常一样交流。 厉云凰也注意到了她手伤的不便，很主动地帮她跟赵玉衔交流。 赵玉衔得知苏漫漫生病好了，也很高兴。 高兴的同时，脸上又有一丝犹豫。 最后还是在厉云凰手里划拉了几下。 看完他写的字，厉云凰一脸为难地看向苏漫漫。 “肃王在问，您能不能跟陛下说一下，把宋侍卫回来……我要怎么回？” 厉云凰知道宋青砚的情况，之前都搪塞了过去。 苏漫漫也为难。 宋青砚当下的情况，可不宜如实说。 问了问身旁的人之前都是怎么哄他过去的，她想了想，让厉云凰告诉他。 “就说陛下没有为难宋侍卫，只是有些事只能他出宫去办，要晚点回来。” “这能行吗？” “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先这么说，能哄住一下是一下。” “要不？我们先找个人假扮宋侍卫好？反正他又看不见听不到，应该能混过去？” 面对厉云凰的这个提议，苏漫漫只能摇头。 “他只是看不见，但每个常接触的人，都认得出来。找个人假扮，跟直接跟他说宋侍卫出事了，没有任何区别。” 厉云凰恍然，难怪这宫里的人宁然找理由骗他，也不会另外安排人。 除此外，她一时也没有能够更好瞒住他宋青砚出事的理由，只能把苏漫漫的话转达给他。 赵玉衔一向很信任赵呈渊和苏漫漫，但得到这个回复后，表现出了一丝疑惑。 宋青砚是赵呈渊特意安排给他的人，一般不会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去干别的事情。 为了不让他起疑，厉云凰反应倒也快。 马上告诉他，因为那天宫里失火，处理事情的人手不够，赵呈渊只能调用一下他身边的人。 这听起来人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赵玉衔脸上的疑虑也放渐放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药味。 想到苏漫漫还在生病，他也没留下来过多打扰。 苏漫漫本来就担心他留下来会发现更多的端倪，听说他要离开，一点不带挽留。 等人一走，她这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她表示要休息后，把屋里的人也都支走。 “所以宋青砚那天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离开玉衔的身边，去挨别人刀子？” 痛得睡不着一点，只能躺着对床顶说话。 “查了一圈，原因大约是那天肃王歇下后，他发现肃王的止痛药没了，怕他半夜醒来要用，安排了人守着，就去亲自去了太医院。” 屋顶上的黑影，跃下来，接上了她的话。 “只是这小子有点倒霉，抄了经过冷宫的轻道，碰到了一个摔了腿走不了的宫女，应该是想着刚好要去太医院，好心想送她过去，结果抱着人的时候被扎胸口了。” 苏漫漫：“……” 她就说，宋青砚的武力值也不低，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人伤。 赵玉衔平时要吃的药，都是宋青砚经手，一直以来就没有出现过突然断缺的情况，更何况是他几乎离不了的止痛药。 看来是有人先早有预谋地对赵玉衔的药动了手，故意把人引开。 “能查到那个下手宫女是谁了吗？” “对方藏挺深，暂时还没有。” 苏漫漫盯着床顶，没再说话。 凶手还在宫里，麻烦挺大。 第187章 总不能既要又要 “我记得您近来好像正在和陛下不和来着？您这舍身救人，似乎不太合理啊。” 暗鸢不愧是那一窝暗卫里最不按理出牌的那个。 回完话，看着躺在床上惨兮兮的苏漫漫。 打趣的话虽迟，但到。 “臣救君，没有任何不合理。” 苏漫漫给自己换了一个躺姿。 “毕竟他是皇帝，要真见死不救看着他出事，那影响的可是整个瑞凰国，那才是不合理。” 在暗鸢的目光，看起来不太相信。 她看着苏漫漫，学着男人般，摸了一把自己光秃秃的小尖下巴，十分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即便是君臣之责，您愿意第一时间冲去救他，总归还是……” “私心肯定是有。” 苏漫漫大约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讲的得是什么话，没好气地给她打断。 “他上回说驾崩了要本宫给他陪葬，本宫还年轻，可不能死得那么草率，救他也是在救自己。” 她说着，还在心里给自己补充一句：要是拿到和离书跟他断了关系，自己才不管他的死活。 关于这一点，那天在暗处的暗鸢，也是隐隐约约有听到过。 不过，她觉得赵呈渊那也就是唬他家皇后玩的话。 瑞凰国自建立起，就没有皇后给皇帝陪葬的习俗。 “真的只……” “你要是那么闲，去帮本宫把伤宋青砚那宫女找出来。” 苏漫漫不想让她再八卦下去，她一开口，便给他打断。 “这个事，陛下也已经在查，他可能知道得更多一些，您还不如直接问他。” 暗鸢这话是有道理的，苏漫漫也不是拉不脸去问。 问题在于，赵呈渊的态度，就是明显不想让她理这个事。 她也不是个多管了闲事的人，要是这出事的人是别人，她也许能做至袖手旁观。 但是那人要伤害的，是赵玉衔，她可就坐不住了。 他都已经那么惨了，还总有人想害他。 而且赵玉衔要是在宫里出事，不只是出事那么简单，还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 她隐隐觉得，这背后的人在针对赵玉衔的同时，是背后谋划着什么。 但是对于这些，她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不好对暗鸢多说。 “他知道的，那是他知道的事，你查的，是本宫想知道的事，不冲突。” 暗鸢虽然不是很懂她到底在想什么，最后也只是耸耸肩，应了声。 “好，既然是您的要求，我没拒绝的道理。” 她说着，转身要离开。 “对了，您注意一下柳妃。” 苏漫漫还觉得自己这次醒来，柳明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打算下次见着她了给她道谢。 暗鸢突然点她的名，她有点疑惑。 “柳妃怎么了？” “我也说不上来，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藏得有点深。” 这种没有证据的话就这么说出来，很难让人信服。 甚至有那么一点挑拨离间的嫌疑——前提是苏漫漫和柳明月交好，或有与她交好的意图。 就目前，这两想法苏漫漫都没有。 只是单纯的和她还能说得上话，又都同为宫中嫔妃，能处就处着。 暗鸢对人的观察很敏锐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她没有挑拨她和柳明月关系的理由，那大概，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端倪。 “本宫知道了，你去忙。” 暗鸢在她不可置否地应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在了房间。 她刚一离开，被支开的秋叶忽的进来。 “娘娘，您刚才在和谁说话吗？” 觉得不舒服的苏漫漫，又换了一个躺姿。 “噢，在骂蚊子。” 秋叶左看右看了一下，没有看到蚊子。 即便如此，她对苏漫漫话的真实度，也没有半点怀疑。 “那奴婢给您把帐帘放下来？” 蚊子是没有的，但她要放，苏漫漫点头同意。 她就这么休养了两天，得知现在在给宋青砚吊着命的人，不是宫里的太医，而是本来每月进宫给赵玉衔看病的闻人扶桑时，她坐不住了。 知道这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但想到他上回一身血的可怕模样，她下意识觉得这人不是很靠谱。 说什么，她也要去看看宋青砚的情况。 宫人看她这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同意，又拦不住，只能去通知赵呈渊。 赵呈渊赶来，听说她要去见宋青砚，自也不同意。 “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别乱跑。” 已经强行让秋叶给自己收拾好的苏漫漫，看到他人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会说什么。 她嫌弃地扫他一眼，很是不悦。 “让人抬着去就是了，我没那么娇贵，总不能让人把宋青砚抬来见我。” 赵呈渊：“……这样虽然不太好，但让人抬过来也不是不行。” 苏澷漫：“……” 有时候和这个男人交流，是真的很费心脏。 人家现在都半死不活，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还强行让人抬来…… 这半道要是出了事，赵呈渊会不会内疚她不知道，但她肯定过意不去。 反正这种可能出现在心理负担，她不要。 “有你这样的上级，他可真是缺了八辈子德换来的！” 苏漫漫说着，没好气地瞪赵呈渊一眼，并坚持要自己前往。 “你要是再拦我，下回我可就不让你进我这宫门了！” 威胁，谁不会。 虽然这对他并不一定有用。 看她执意前往，赵呈渊没有再拦。 只是让人用小轿抬她去安置宋青砚的地方，他也一道前往。 只要他不拦路给自己添堵，苏漫漫也不管他是不是顺行。 不多时，两人便出现在了宋青砚所在的地方。 俩人进屋的时候想着不打扰伤患，就没有提前让人通知，直接进了里屋。 “不是叫你们安静一点吗？把人吵死了，我可赔不……嗯？陛下？皇后娘娘？” 闻人扶桑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下人，刚抱怨两句，一转头看清楚来人是谁，惊得舌头都大了，赶紧给两人行礼。 俩人到的时候，闻人扶桑正对着床上的宋清晚，嘀咕着什么。 他们还以为是宋清晚醒了，走近一看，发现人还在昏迷中。 闻人扶桑这纯属是无聊，一边给他扎银针，一边自言自语。 苏漫漫看了眼床上那脸无血色的青年，除了担忧，就是问情况。 闻人扶桑也是如实回答。 “不太乐观，毒入心肺又失血过多，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这两天内要是还醒不过来，就真的是醒不过来了。” “能醒来的机率是多少？” “不到一成。” “……” 第188章 做作完了就跑路 “难道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了吗？” 来之前苏漫漫就已经对宋青砚的情况有所了解，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亲耳听到闻人扶桑的回答，心里还是非常不好受。 不管怎么说，宋青砚也尽心尽力的照顾了赵玉衔那么些年。 她还是想帮他争取一下其他的可能。 这一成的机会，有与无并无太大区别。 “草民还是建议您别抱太大希望。” 闻人扶桑平日里看起来确实不大靠谱，但在真正给人治病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他现在还能吊着一口气，底下的祖宗估计都跟阎王磕头磕出坑了。” 他这话听起来虽不大正经，但旁人也听得出来其中的棘手。 苏漫漫虽然对他的医术依旧存疑，可目前宫里最好的太医也来看诊过。 得出的结论都一样——此时的闻人扶桑，暂时还算可信。 看人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闻人扶桑在听到她问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或者需要特别提供的东西时，思索了片刻。 赵呈渊让人千里迢迢的把他从宫外拉进来救治伤患，治疗所需的一切，自然是都不缺的。 至于其他帮忙的事情…… “有个事确实需要两位配合一下，只是草民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 一听到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苏漫漫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看她那跃跃欲试的模样，闻人扶桑又看了一眼赵呈渊。 最主要的这个人还没有发话呢。 赵呈渊对这种事，反应十分平淡。 “听皇后的。” 得到了两人的许可，闻人扶桑这才开口进入主题。 “宋侍卫在昏迷之时，曾无意识地叫出了一个“若芜”的名字，草民寻思，那应该是他挺重要的人，你们要是能把她找来，也许有助于换新他。” “若芜？” 苏漫漫重复了一遍他说出来的名字，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宫中叫这名字的人。 毫无印象。 她转头望向一旁沉默着的男人。 “你有听过吗？” 宋青砚是赵呈渊安排在赵玉衔身边的人，关于他的事，肯定要比她清楚的多。 然而，赵呈渊的表情，紧蹙着，说明了一切。 “朕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赵呈渊虽然的确不认识这个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这绝对不是宋青砚的家人。 能留在赵玉衔身边照顾的每个人，别说是家里的活儿，就是去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 毫不夸张的说，让他们自己家里养了几只鸡，几只鸭都很清楚。 不是这个家里人，在重病时还那么惦记着的人，其中重要成分不言而喻。 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是他的相好？” 这话是闻人扶桑先说出来的。 这种生死攸关还惦记着的人，没有比这个更好解释。 这种可能也不是，但并没有让人信服和肯定的点。 宋青砚从进了宫开始，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守在赵玉衔的身边，不可能和宫外的女子谈情说爱。 除非，这人是宫里头的人。 宫里头，四位和宫女偷偷谈对象，倒不算是个稀奇事。 哥昨天印象又不对。 以宋青砚这个工作强度，就是宫里头的都未必有空谈。 这人还得是在承阳宫一块当差的人才行。 但问了一下，承阳宫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宫女。 为了搞清楚这个事情，赵呈渊当时叫人去查清楚。 还别说，这些人的动作还挺快。 不多时，去查的人便带着消息回来了。 是众人意想不到的一个消息。 “之前福和宫是有一名叫若芜的小宫女，不过此宫女不知何故，于一年前悬梁自尽于冷宫。” 又是冷宫？ 每次只要出点什么意外，最后兜兜绕绕，话题总能回到这个地方。 这地方，果然不吉利。 苏漫漫心里这么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得知宋青砚和这个叫若芜的宫女原先并无交集的时候，另一个疑点让她更为不解。 宋青砚绕了近道去给赵玉衔拿药的路上被人算计，回来半死不活，念叨一个不熟的人名。 这不管怎么想都不对劲。 众人感觉到这里面必有蹊跷，但对此都毫无头绪。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庞德福提道。 “关于若芜的事，娘娘和陛下，也许可以问问柳妃，她原先是柳妃陪嫁进宫的丫头。” 他这一提，两人终于想起来了。 柳明月进宫时一直住的就福和宫，是半年前为了更好地侍奉苏太后，才主动提出搬到如今离慈宁宫更近的平康宫。 而现在住在福和宫的是半年前才进宫的魏贵人，魏意雪。 魏意雪进宫得晚，他们现在正在说的这个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而且在宫中死一个宫女太监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不是这次名字的问题扯到事件来，也不会有人提起这位宫女。 宋青砚醒不来，他们确实是要去找柳明月了解一下情况。 “宋侍卫好像……要醒了？” 下人的一阵惊呼，打断了苏漫漫立马想见柳明月的想法。 随着照顾他那宫人的惊呼，众人立马到了床边。 只见，宋青砚的眼皮动了又动，是苏醒之兆！ 大约是因为有了上回苏漫漫光眼皮动，就是醒不过来的经验。 这回大伙看着他的眼皮动，可都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没反应了。 好在，眼皮光动睁不开的事，并没有发生在宋青砚的身上。 当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头顶上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一群人，一时间晃神。 这闹得水火不容的帝后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边？ 他一度怀疑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睁开的眼，又闭上了。 “啊？他是不是又晕过去了？！闻人！还给他看看！” 一看宋青砚把眼睛闭上，苏漫漫急的不行。 “您稍微腾个位置，让草民看看……” 被点名的闻人扶桑很愿意第一时间查看病人的情况。 只是这一窝人刚才听到宋青砚醒来了，都一窝蜂地挤到了床前。 他这个被挤到人群外的大夫，此时只能艰难开口要位置…… 第189章 担心自己做好事 “咳咳……” 众人闻声，当即给闻人扶桑让出位置来。 闻人扶桑刚在床边坐下给病人做检查，宋青砚再次突然睁眼外加咳嗽，吓得他把刚伸过去的手缩了回来。 下意识吐出一句。 “你小子该不会是回光返照？” 而再次睁眼的宋青砚，似乎是缓过来了一些。 看着并没有从自己眼前消失的众人，不确定，且艰难的开了口。 “陛……陛下？皇后……娘娘？” 一颗心正悬着的苏漫漫，听到他虚弱且缓慢的开口声，眼前一亮。 “宋侍卫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记得伤你的那人是谁吗？” 也不是苏漫漫不顾他死活，一开口就要问他一堆。 实在是他这个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生怕他一转眼又晕过去了，只得趁着他清醒的时候把该问的一次性问了。 还对眼前一切有所怀疑的宋青砚，听到苏漫漫那熟悉又正确的声音，完全确定了这不是梦。 与此同时，他晕沉的脑子，在回答苏漫的问题之前，猛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啊！殿下！是出事了吗？！” 对于火灾的事他并不知晓，只是职责所在，看到赵呈渊和苏漫漫连同平日治疗赵玉衔的闻人扶桑都出现在这里，本能的想到赵玉衔或许出事了。 他惊声说完，就想翻身从床上起来。 但已经连躺了数日，几乎没有进食，身上还有伤的他，全身无力，根本记不起身体。 看他这着急的模样，众人忙劝他冷静。 听到在场的人说赵玉衔无事后，他才平静下来。 “呼，那就好……” 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紧张。 但也不能怪他反应这么大。 毕竟按往常的习惯，只有赵玉衔的事，帝后才有可能一起找他。 所以睁眼看到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但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疏忽让主子出事了。 要是真的出了事，他担不起一点。 就刚才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连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他很清楚，赵玉衔要是出事，宫里的人不会放过他。 而在场的人，看他情况不好，为不影响他休息，也是长话短说。 关于遇刺的过程，和暗鸢查到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问到那宫女他认不认得出来时，他摇头表示不认得。 “那天夜里太黑，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他只说自己叫若芜，不福和宫当差。”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毕竟他们才刚知道名字的主人已经去世，这也太邪乎了。 苏漫漫并不是那种信鬼神的人，只是怔一下，便很快反应了过来。 对方趁着夜色看不清楚，冒用用他人名字作恶，很合理。 至于为什么要用一个死去一年的人名，大约是因为死无对症。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宋青砚很是认真的回想了半响，最后只能摇头。 “除此之外，对方感觉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宫女，没有什么特别能让人记住的点。” 宋青砚说完，见在场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苏漫漫犹豫了一下，便跟她说了实话。 得知原名宫女早已去世的消息，宋青砚才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回想起当晚的事情，越发觉得可疑。 赵玉衔的药一直是他保管，为确保他的用，他习惯每天临睡前检查一番。 平日常用的药都会提前备下，从未缺过。 那天看到最重要的药居然一点都没有了，他还纳闷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只是当时急着把药补回去，并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指不定是有人给他动了手脚。 且对方知道他的习性，去拿药为了早点赶回赵玉衔身边，毕竟会抄近路。 得知对方不但在路上攻击他，还趁着他走开的功夫放了火，差点一让赵玉衔命丧火海，心底不由涌出一股恶寒。 如果赵玉街真的在这场意外中丧生，自己又外出意外死无对证，要不他就能全推到他这个玩忽职守的属下身上。 放火人的主要目标，很显然还是赵玉衔。 他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同时，还是想不明白。 “属下离开之前特意安排了两个人守在王爷房中，房中失火，那两天怎么会没有发现火情？” 他安排的那两个，都是平日里十分可靠的人，不应该出现这种意外。 赵呈渊冲进去救人的时候，除了晕迷的赵玉衔之外，房间里确实有两个人下人在。 只是当时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当时急着救人，也没来得及看那两人的情况。 等他把赵玉衔带出来的时候。随着里面火势的不可控，那两人早被烧得面目全非，逝于火海。 他原先就怀疑两人是在起火着就已经晕倒，现在听到宋青砚的这些话，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这次事件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众人一下无解。 聊了好一会，眼看宋青砚也说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一些人便决定先离开让他休息。 “宋侍卫，在监控前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吗？” 刚一离开宋青砚的住处，苏漫漫就冷不丁地问了赵呈渊这句话。 “你觉得他有问题。” 赵呈渊的答非所问，是肯定句。 苏漫漫不可置否。 她认识的宋清砚，护主尽职，但从不多管闲事。 就她和赵呈渊在他面前有事，他会先紧着赵玉衔去，都不一定多停一下，更何况是个看不清楚样貌，还身份可疑的宫女。 她也不想用恶意去揣夺他，只是在深宫里生活久了，她深谙凡事无绝对的道理。 关于这个，她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并不好做过多评价。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想起你以前说过，在宫里，最好对棵树都要保持怀疑的态度。” “噢，朕是不是该夸一下皇后好记性？” 这是两人很小的时候说的话，赵呈渊没想到她这回会突然提出来。 苏漫漫觉得这天聊得没意思，没理他，准备回住处。 “朕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相信他人的话，但没说过让你连朕也防。” “哼，你是整个皇宫最大的骗子！” 苏漫漫冷哼完，一眼也不再看他。 第190章 有些道理很难讲 “皇后不但记性好，还变聪明了。” 意外的是，苏漫漫当众给了冷脸，赵呈渊非但不生气，还换了个夸法。 大庭广众之下，这都被夸了，苏漫漫大方接受的同时，人也依旧理智。 “说明恋爱脑降智，我现在不恋爱脑了，智商自然就回来了。” 赵呈渊：“……” 她家皇后真的是，发起狠来，连自己都骂。 自觉这并不是一个好话题，自觉略过。 他中途有别的事务要去处理，便吩咐了人送她回凤梧宫。 而回到凤梧宫后的苏漫漫，越想越觉得宋青砚这事，可疑之处颇多。 她想去找柳明月了解一下若芜的事，但现在出门又不方便。 差人去叫她来，也不知道适不适合。 怕她多心。 正纠结着怎么要用什么合适的理由去请人时，柳明月竟不请自来了。 她回到自己宫中大约半个小时后，柳明月和她身边的侍女若茶，便提着食盒出现在了凤梧宫。 “柳妃？你这怎么来了？” 苏漫漫看到她出现，高兴之余，也是疑惑。 一般这个时候，她会在苏太后那里。 柳明月跟她行过礼会，便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是太后怕您闷，让臣妾过来陪您的。” 边说，还边让若茶打开点心盒。 “太后还特意让臣妾把慈宁宫里的桃花酥和核桃酥带了过来，说您爱吃。” 该说不是，还是太后最懂她。 她在宫里没有走得特别近和聊得来的嫔妃，要不是有赵呈渊时不时上门找茬让她骂，整日只能待屋里养伤，她是很无聊。 “你和母后还真有心，大老远的还给送这些来。” 苏漫漫对她们很感动——虽然她并不爱吃这两样东西。 这两东西暗鸢喜欢，她宫里喜欢备在，在别的地方看到事，偶尔也习惯带两块回来，所以就让人误会是她喜欢吃了。 她也不解释，收下道谢。 在寒喧了几句会，她便有意无意地把嘴引到了宋青砚身上。 听到她说，宋青砚说那刺伤他的人是若芜，柳明月脸上，瞬间闪过诧异。 “这怎么可能呢？若芜……她已经去世了。” 柳明月是一点不避放讳谈起她这去世的陪嫁侍女。 甚至还主动提到了她去世的时的话多事情。 意外的是，她作为主子，当时竟也不知晓若芜当时自杀的动机是什么。 “她出事那天，原是要去取东西，结果去了许久没回，等臣妾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在冷宫里自缢了。” 提起这个，柳明月眼里还流露出一丝悲伤。 “但她那天外出时并无任何异样，当时也让人查了，也没查出什么原因，最后不得已，只能作罢。” 只是一个无缘无故自缢的宫女，于宫中人而言，在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前，没人会过多在意。 这一点，苏漫漫很清楚。 她不怀疑柳明月的话，这些想查都能查到，她没必要说谎。 可人，想不开总得有一个原因，毫无预兆地自缢，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但是，她看柳明月提起这人很伤心。 这个时候再追问下去，不是很合时宜。 最后两人也就聊些别的，还特意感谢了她之前为自己扎针的事情。 以此，不由发出一阵感叹。 “怎么从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自己会医术？” 苏漫漫认识她的时间也不算短，赵呈渊也是。 如果这次不是她自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两人都还一直不知道呢。 柳明月对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下，很是谦虚地表示。 “只是略懂一些皮毛，比不得宫里的太宫们，不好搬门弄斧。” 苏漫漫觉得她还是过谦了。 自己在那种情况她都敢主动出手，医术虽然说可能不一定非常好，但是肯定也不差。 或者，她胆子肯定敢大。 只是她平时表现得太过于人淡如菊了，让人不会对她有过多的想法。 也怪不得苏太后说她在跟前侍候比旁人都要舒心。 柳明月不想太过惹眼，苏漫漫也没过问太多，只是有一事，她很好奇。 “既然你会医术，那……你有没有给渣……陛下把过过脉？” 柳明月看她这有点神神秘秘的，没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并无，陛下日常若有不适，只有太医看诊，臣妾医术不精，不敢妄动。” 听到这个回答，苏漫漫是一点也不意外。 是柳明月这性子会干得出来的事。 她失望地叹口气。 “难道她就不好奇，为何宫中一直无子嗣吗？” 毕竟柳明月也进宫那么久了，肚子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急，柳家该是急的了。 有那医术，不趁机查查赵呈渊有没有问题，她也真的是能忍。 苏漫漫话到这个份上，柳明月是听懂了，但她对此，一如既往地平静。 “子嗣这事，上天自有安排，急不得。” 真的是淡定得不像话！ 别人不急可能是因为真的急不来，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苏漫漫看她，是真的没有半点急的意思。 两人有的没有聊了半晌，最后柳明月为了不影响她休息，便离去了。 等把人送走，秋叶回来，看到苏漫漫在发呆，有点担心。 怕是刚才的对话，让她起了失去的孩子，又伤心了。 她正想着安慰两句，发呆的苏漫漫却开口问。 “秋叶，你对若芜有印象吗？” 苏漫漫之前不太跟宫人打交道，平日大小事，都是秋叶去安排处理得多。 她不认识若芜，但跟宫里其他人熟的人，那不一定。 被问的秋叶，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是很有印象，只是听刚才柳妃提起，隐隐记得是见过的，而且应该是一个很守本分的人。” 秋叶说到这个，停了片刻，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她看起来，一点不像毫无原由自缢的人。” 秋叶对那人的印象要是不出错，那会自主干这种事的可能，是不高。 而且这次搞事件的人，还非得用这种方式，把一个早被人忘记的宫女，让她再次被人关注。 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也许，她不是自缢。” 苏漫漫这话一出，秋叶震惊。 “娘娘您的意思是……” “本宫可什么都没说。” 苏漫漫很信任秋叶，但是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还是不宜多说。 第191章 还是觉得她最好 宋青砚虽是醒来了，但情况也是时好时坏。 有时清醒，又时常陷入昏沉。 苏漫漫急，但也没有办法。 因为她身上有伤，又不能总出门去看他的情况，就更急了。 这天她只和秋叶挨声叹气地发着愁，却看到闻人扶桑被人拎着出现在了她的宫里。 “皇后您别紧张，草民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帮您看一下伤势，没别的恶意！” 因为上次两人并不愉快的相处，苏漫漫每次看到他，便想起他那天一身是血的样子，有点阴影。 同样的的，因为上次差点挨了她的揍，闻人扶桑看到她，也有点阴影。 为了不给两人一丝增加误会的机会，他一被人拎进屋，就开门见山。 苏漫漫不知道赵呈渊这又想干什么。 她身上的伤虽痛，宫里的太医够用，完全不用再麻烦这一个宫外来的大夫。 当他说要给自己看时，她本能拒绝。 “本宫现在好得很，用不着多此一举，倒是你能耐要是可行，这会的宋侍卫更适合你练手。” 听到她提起宋青砚，闻人扶桑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小侍卫这个情况，怕是只能直接准备后事了。” 苏漫漫知道他的情况不太好，但是听到闻人扶桑亲口说出来，心还是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他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怎么……”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草民怎么敢当着您的面乱说，小侍卫也就剩一口气强撑着醒来，交代完该交代的，那口气似乎也泄了。” 苏漫漫：“……” 她不信他，但是在医术方面，就算是半吊子，也肯定比她这种对医术一无所知的人懂。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中的这毒，居然跟肃王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你确实？！” 闻人扶桑的话，惊得苏漫漫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如果不是她腿上有伤还起不来。 赵玉衔的毒是在周黎国中的，看过的太医都说，没在瑞凰国内见过类似的毒。 苏漫漫第一反应：周黎国有奸细混进了宫里！ 一想到这种心怀不轨的人就在身边，而他们此时关于对方的身份，却一无所知，她瞬间把预警拉满。 “知道皇后娘娘您对草民的医术有疑，但这种事，草民还是知道乱说的后果的。” 这人确实不像是那么想不开的人。 但这么一来，这场事故，就不单是有人故意纵火，刺杀那么简单，而是一下子，可能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大事。 此时，就非常需要对方的身份。 但见过对方的，只有宋青砚——即便他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 “闻人扶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宋侍卫给本宫救回来。” “不是，皇后娘娘，您刚才是没在听草民的……” “净身还是救人，你选一个。” “？？？！！” 闻人扶桑拒绝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天杀的！皇室的事，跟他一个外人的命根子什么事！ 说是选，很明显，闻人扶桑毫无选择权。 在苏漫漫风轻云淡的威胁中，他最终决定为自己的命根子挣扎一下。 他这人往常一向很自信，但这一次，顾虑看起来还挺多。 苏漫漫要他救人，也不光只是威胁。 “只要你能把人救活，要什么帮忙，要什么赏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本宫都会满足你。” 闻人扶桑对此，只是无奈地摇头扶额。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陛下要诛我九族，您要切我命根子，我这最后还能不能活着出宫，那还是一个事……” 听他这话，像是被赵呈渊先威胁过了。 一旁前来窜门的静静看热闹的厉云凰，给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也就这时候，闻人扶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两人此前并不认识，都互相称呼不上。 苏漫漫现在心里有事，一时半会也没空给他们做介绍。 而闻人扶桑的目光，最后还是回到了苏漫漫身上，并苦哈着脸开口。 “那皇后娘娘，为了草民的九族着想，您能否让草民给您看诊一二？” 苏漫漫本能是拒绝的，但听他这话，知道了他是被赵呈渊威胁过来，决定不为难他了。 反正就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最好别给本宫乱诊出点什么有的没的大病！” 一看她松口，闻人扶桑松了口气。 嘴上一边应着，一边上前，给她把脉问诊，查看伤势。 最终的结论，和太医们说的差不多。 唯一不太同的是，他在结束把脉后，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不应该啊……” “皇后娘娘怎么了吗？” 苏漫漫本人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一旁的秋叶，听到他的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闻人扶桑对此，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您郁结有些重啊，这是跟陛下生气气的，还是被后宫嫔妃气的，草民就诊断不出来了。” 听着他半成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苏漫漫只来了一句，“看你也看过了，既然没什么事，你还是去治宋侍卫。” 就算他不说，苏漫漫也知道，自己肯定有郁。 天天不是被赵呈渊气得半死，她哪能不郁。 “既然皇后娘娘无恙，草民就先去找陛下复命了。” 闻人扶桑很是识趣地应下后，并没在原地多作耽搁。 看到他走远，苏漫漫才长吁一口气，靠在床上。 怎么最近这乱七八糟的事，全都堆在一块了。 在旁插不上话的厉云凰见状，很担心地问她。 “皇后，您还好？” 差点忘了她在这里的苏漫漫，听到声音回过神，叹了口气。 “还行。” 不好她也不能怎么的。 “这几天还得烦请你多陪陪玉衔，宋侍卫那么久不回去，他大概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毕竟这人一直很敏感，他不可能没察觉出异样。 “皇后放心，肃王我肯定会照顾好，不会让他再出意外的。” 厉云凰很肯定地应着，但同时，也很发愁。 “只是万一，他真的问起宋青砚的事来，那要怎么办？” 同一个理由说得太多了，并不好使。 还没有到那天的时候，苏漫漫还是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她想了想，回道，“实在不行，你就说陛下为了宋卫侍更好地留下来照顾他，刚切了命根子卧床休息。” “……皇后，这不好？” “这锅，朕也不是很想背。” 第192章 平白无辜挨了骂 赵呈渊的出现总是那样猝不及防。 厉云凰一看到他，立马找了个理由开溜。 溜不了的苏漫漫看到他，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皇后现在拿朕当借口，还真的是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赵呈渊说着，已经很自觉地走近了床边。 苏漫漫看他一眼，风轻云淡。 她只是胡说而已，又不是说他的坏话。 “你要是还有更好能搪塞玉衔问起宋青砚的理由，我也不是非要用这这种借口。” 赵呈渊没有接话，很显然，这事他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这些都还是小事，闻人扶桑说的关于中毒的事，她更在意。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赵玉衔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是会被针对。 如果只是这一次，她也就当是意外。 只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些事，都多少和他有点关系。 这一看就不是偶然，是被人针对了。 赵玉衔要真在宫里出事，最直接受到影响的就是赵呈渊。 所以她合理怀疑，对方的最终目标是渣皇。 她现在可以不在乎他的感情，但是看在他的这个身份上，他的死活，她不在意也不行。 毕竟她无儿无女，这人只是口头上说会让她回去看父母，但又没说会跟她和离。 万一他真的出什么意外，她可就成了寡妇。 她可不想回头被人谣传自己克夫啥的，影响自个回头去找有八块腹股的美男。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在只能卧床养伤的她，自顾不暇，能做的事情，少得可怜。 且最近宫里，除了她觉得闹挺，因为这次的件事，其他嫔妃，也心慌慌。 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开始传，宫里最近在闹鬼，特别是冷宫那一片。 那里常有人发生意外，人们都说是怨死在那里的人回来报复了。 苏漫漫是个并不相信鬼神之论的人，听到宫里突然流出这种搞得人心惶惶的流言，而且还是先从后宫起的，她不乐意了。 正好看到赵呈渊出现，并好心提他一嘴。 “你能不能让你家贵妃管管后宫四起的谣言？” 她这个皇后没有后宫实权，加之她也不想管。 要不是怕这事传着传着会对赵玉衔产生不好的影响，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个流言她已经从身边的人知道在宫里传了两天。 李喻婉肯定早听说了，但她放任不管，任由它越传越大。 苏漫漫搞不懂她想干什么，但她知道赵呈渊肯定知道，这样放着不管，相当不利于后宫的安定。 坐在床边随手掰桔子的赵呈渊闻言，头都没抬。 “朕只管朝堂前的事，后宫之事，你管就可。” “……” 苏漫漫有时候是真的很想打开他脑子，看看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人是真的一点没想起来她只是一个挂名皇后啊！ “你还怪会给你的婉儿找机会，给我找麻烦呢~” 她的阴阳怪气，让赵呈渊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她一眼。 “噢，明天就让她把后宫管理权交还于你。” “我才不……唔……” 苏漫漫刚下意识拒绝，说到一半，被赵呈渊塞过来的橘子堵住了嘴。 “你是皇后，这本就是你的分内事，不要也得要。” 苏漫漫翻他一个白眼。 她都做了这么多年皇后，从前也没见他说过这种话。 现在她不愿意跟他过了，他倒是想起来，她是皇后了。 赵呈渊往她嘴里塞完橘子，又道，“最近宫里的事杂，你自己注意安全。” 苏漫漫本来还准备和他吵一架，忽听到这话，顿了顿。 自个家都被提意提醒注意安全，这可不妙。 “宋青砚的事，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她知道赵呈渊最近一直在查这事，只是他每回来，都闭口不谈。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她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即便开了这个口，她也并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 “嗯，有了些眉目，但具体的，还是得等他醒来才能确实。” 他的回答，依旧不是很详细，这很符合他往常，不确定的事，就不会说太过的谨慎做法。 除此之外，赵呈渊在给她吃完橘子，还给她捏酸痛的肩膀时，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玉衔和厉姑娘的婚事，母后和厉大将军都同意了。” 苏漫漫一听，果然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她正高兴着呢，忽的又听他道。 “那咱俩的离，还和不和？” “和！” “和了那就不准离了哦！” 苏漫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到一旁的秋叶暗笑，她才后知后觉。 “渣皇！竟敢阴本宫！” 她气得反手就要给赵呈渊一个大比兜，手刚抬起，就被他笑意盈盈地抓住了手握。 “打了朕皇后手痛，朕会心痛的~” “……” 看他这得意样，苏漫漫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太好，让他飘了！ 都会说骚话了！ 一旁的秋叶看着帝后的闹腾，暗自偷笑的同时，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房间里就两人，苏漫漫也不跟他装了。 “别以为现在说两句好话就能抵消答应让我回姜洲的事！” 以她对赵呈渊的了解，就算已经答应了让她回去，她也不会那么轻易让她回去。 这会在这套近乎，绝对有算计。 对此，赵呈渊不呆置否。 毕竟苏漫漫现在身上有伤，他并不用找别的理由，她也必须名正言顺在留下来。 至于伤好后的事，还有一段时间。 “皇后你现在对朕真的是越来越无情了，难道朕的腹肌不好摸吗？” 看他一脸受伤的说着，苏漫漫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但也就只上头了那么一瞬，便立马下头。 她承认他的腹肌是很好摸，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过去不干人事伤害到自己心灵的事实。 “堂堂一国之君，天天只会用美男计，真丢脸。” 她说着，不屑地抽回自己的手。 “腹肌男哪没有，我差你这一个？” 这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摸起来比较方便罢了。 她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皇后此言差矣，外面的腹肌男再多，那也不是你的，也不可能是你的，但朕肯定是。” 苏漫漫见他说着话，人贴过来，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现在身上有伤，你别……唔……” 那嘴说亲上就亲上，苏漫漫没见过谁见皇帝这么不矜持的！ 第193章 倒霉人从不抱怨 “这疯女人！凭什么！” 李喻婉最近一直在苏漫漫手里吃亏，本就憋着一肚子气。 结果最近一直忙着各种事务的赵呈渊，难得到她宫里一坐，竟是让她把后宫管理权交还给苏漫漫。 当着赵呈渊的面，她虽不愿意，但为了维护自己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形象，只能违愿应下。 这不，人前脚刚走，她便气得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砸东西。 此时朝仁宫的下人们看到她那张原本美艳的脸气得变形，人人自危，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 饶是如此，本就在气头上的李喻婉，看到身边的人个个低着头不言，更是生气。 “你们也在嘲笑本宫是吗！” “贵妃娘娘饶命！奴才们没有啊！” 她这话一出，本就不安的众人，更是瑟瑟发抖，全给跪下了。 看着跪倒一片的众人，李喻婉冷哼一声。 “谅你们也不敢，一群没用的废物！都给本宫滚！” 她此话一出，除了必须留下来贴身侍候的宫女太监外，其余的人都纷纷退下。 外人都以为能进朝仁宫是美差，只有真在这宫里头的人才知道，他们这位贵妃娘娘平日里有多难伺候。 脾气一上来，轻则打骂摔东西，重则能要人命，这陛下还不怎么管她。 生活在这水深火热里的众人，那真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娘娘您消消气，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待到一众闲散人离去后，李喻婉的贴身侍女梅香，这才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试着平息她的怒气。 “你懂什么！” “是……是奴婢愚笨！惹娘娘您不快了！” 李喻婉听到她这话，非但没有息怒，还一把打翻了她递过来的茶水。 滚烫的茶水一下泼到了梅香白净的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 拿不稳的茶杯，也掉在了脚边，摔得四分五裂。 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只是惶恐地跪下认错。 李喻婉气得自顾在旁坐下，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虽然赵呈渊没有明说是让她把后宫的管理权全权交出，话里还是表示，苏漫漫对管理后宫之事不懂，还让她协助。 但一想到自己要听苏漫漫的调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漫漫跟她不各，赵呈渊是知道的，这种决定，跟明着让她难堪，并无区别。 自打苏慢慢又是落水又是流产后，以前对她爱搭不理的赵呈渊对她越发上心后，李喻婉就很有危机感。 如今后宫管理权被收回，加上火灾过后，赵呈渊几乎常住凤梧宫，她越发肯定，他是真的对苏漫漫上心了。 梅香毕竟在她的身边服侍得日子久，很是会察言观色。 见她阴沉着脸，半晌不说话，约莫是气消了些，试着开口。 “陛下虽说是让皇后管理后宫，但她从来没管理过，给了权也不一定会用，到时候要是闹了笑话，陛下不就看得出来，谁更适合管理后宫了？” 梅香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李喻婉的心里去了。 她自是非常愿意看到苏漫漫当众出糗被被笑话。 而梅香看她脸上怒意有几分缓和，又趁机开口。 “而且依奴婢看，陛下也不是真的有意要下皇后主理六宫，只不过她这次走了运，救驾有功，陛下需要有所表示给外人看罢了，这事陛下从前也不是没干过，最后还不是把权归于您。” 梅香这么一说，李喻婉也想起来了。 从前赵呈渊也不是没有让苏漫漫管理过后宫，只是她只管了两天，就把后宫弄得一团糟，便又把权收了回去。 在梅香的一番安抚下，李喻婉的怒气，渐渐平和。 但一想到，只要有苏漫漫在，自己就会时不时被夺一下权，心中颇是不满。 “她怎么不在大火里烧死算了！” 她这下意识的咒骂，声音不大，足够在场的众人听到。 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众人不敢劝她谨言，只能当作自己没听到。 后宫移权的这消息刚出没多久，一向不待见李喻婉的苏漫漫，便以协理六宫之事让人请她到凤梧宫去。 这个理由很充分，即便李喻婉心有怨言，也不能拒绝。 “嗷……秋叶你轻点……嗷嗷……痛痛痛痛！！” 李喻婉到凤梧宫的时候，还没进屋，就听到了苏漫漫的惨叫，叫得还怪瘆人。 进去才发现，原来是秋叶正在帮她挑手上的水泡去血水，痛得她脸都变形了。 秋叶动作已经很轻了，奈何她这人天生就比别人更怕痛，轻也没用。 但为了她的伤口能好得更快一些，秋叶被叫得耳朵痛，也没住手。 “皇后娘娘您忍忍！这伤口要是不处理好，留疤事小，感染了可是要人命的！” 道理苏漫漫都懂，但并不影响她痛得继续叫。 自火灾过后，也六七天了，她嗓子已经恢复，身上其他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就是手烫得太严重，恢复情况并不好，每天晚上痛得她睡不着。 太医更是明确说过，她手这情况，就算完全恢复了，大概也会留疤。 不过，她很庆幸，这伤不是在脸上，不然必定毁容。 在她的嗷叫中，秋叶给她清理了伤口，涂了药，缠上了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贵妃娘娘？” 做完这一切，这才发现站在门外不出声的李喻婉。 苏漫漫更是一听到这个称呼，汗毛立刻竖起。 丢脸丢大了！居然让对手看到了自己刚才的狼狈样！ “贵妃你来啦？” 为了缓和当场对自己不利的尴尬，刚才还一脸痛苦的她，立马脸上堆笑地跟李喻婉打招呼。 就她这打招的热情劲，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她们的感情有多好呢！ 看了热闹的李喻婉，面对她的热情，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不知皇后找本宫来有何贵干？” 看着好似还算客气，但从她在苏漫漫面前自称本宫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根本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面对她的傲慢，苏漫漫也没放在心上。 “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陛下让本宫开始管理六宫，但是你知道，这本宫哪会啊！就寻思着，正好养伤有空，叫你过来学习一二。” 苏漫漫见她不作声，便又加了一句，“难道贵妃不愿意教本宫？” 第194章 你就偷着乐去吧 李喻婉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有了赵呈渊让她协理的话在前，明面上她不能拒绝。 “皇后您多想了，本宫自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您想学的是哪些？” 这会苏漫漫倒是不急了，让她落了坐，上了茶，才开口。 “也没什么大志向，就先学怎么驱鬼！” “噗——驱……驱鬼？” 茶水刚进嘴的李喻婉，听到她这莫名其妙的请求，惊得茶水都喷了出来。 谁家后宫管理学这个啊！ 苏漫漫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最近后宫里不是各处的都在闹鬼吗？听说有嫔妃都快吓疯了，本宫既要管理后宫，为了嫔妃们的安全，这事本宫得管一管。” 李喻婉听着她这话，一阵错愕之后，回过神，底里忽的闪过一丝精光。 她觉得，这是一个让苏漫漫出糗的好机会，当即答应会帮忙一起处理这件事。 而苏漫漫看到她这突然积极起来的态度，若有所感。 这女人，果然当不了一点好人。 苏漫漫要在后宫驱鬼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很显然，没人信她。 就连赵呈渊，虽让她管后宫的事，只以为她只是悄悄地管，没想到她搞得这么人尽皆知。 “你这消息放出去了，要是回头查不出点什么，很难收场。” 动作虽不利索，但已经能从床上起来的苏漫漫，刚更完衣坐下，看着前来气她的赵呈渊，一脸淡定。 “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算不成，丢脸的也是我，你又刚好可以以失职为由，把后宫管理权名正言顺地还回给你的婉儿~” 她故意把“婉儿”这两个字的音拉长。 赵呈渊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之意，当即皱眉。 “朕不是这个意思……” “你自己说的，后宫的事归我管，你现在又跑来怀疑我，这是几个意思？” 赵呈渊：“……” 他就是想表一下关心，看到她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好意，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吃力不讨好。 自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他，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长长叹口气。 随后他看着苏漫漫，用商量的语气开口，“皇后，朕现在也算是事事顺着你了，你就不能对朕态度好一点？” 苏漫漫非常客气地看他一眼，“好的呢，那您慢走？” “……” 这语气，可是相当的客气。 但很明显，才来就被赶的赵呈渊，不是很喜欢这种。 看他不走，又不说话，只是纳闷地盯着自己，苏漫漫不太爽。 “你这一大中午就过来，不会就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个事？” 赵呈渊最近往她来得是挺多，但一般没什么事，是在下午之后。 他这大中午的突然出现，有一点打乱她的计划了。 “难道朕上自己皇后住处也要提前预约？” 苏漫漫再度合理怀疑，他就是来气自己的。 就算她说是，他也不会听的。 这人最近的无赖程度，已经到了令她发指的地步。 “你爱来不来，但我现在要出去。” 赵呈渊一听她要出门，大约猜到她要干什么去。 “你伤没好，别乱跑，宋青砚那有人看着。” 苏漫漫不乐意了。 “谁说我要去看他？” “那你这要干什么去？” “我……我干嘛要跟你说？我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赵呈渊看着她气势冲冲，又要吵起来的样子，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苏漫漫就默认他同意。 正要招呼秋叶出门，他却开口了。 “皇后既然那么想出门，那不如陪朕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不去。” 拒绝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噢？那些话本子都积了灰，看来皇后也不是很需要了，朕即刻让人拿去烧了。” 苏漫漫：“……” 这人真的是太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对陪他没兴趣，但是为了保住话本子，只能委屈一下自己。 一进御书房，赵呈渊就屏退了左右。 苏漫漫熟门熟路地往旁边的椅子一坐，随意打量了一番书房。 她刚要问赵呈渊想让自己看什么，只听“啪答”一声，宽大的衣袖，不小心带落了桌上一本奏折。 她下意识弯腰去拾，当无意间看到撒开的折子上面的内容，浑身血液为之一凝，正要落下的手，也僵在半空。 那是一本以谋逆之罪弹劾她父王，拓疆王的折子！ 上面朱红字批下的“阅”，表明赵呈渊已经看过。 在脱口而出自己父皇绝不是那样的人前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了“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 她强压住自己心底的不安，稳了稳心神，把折子捡起来放好。 回过头，发现赵呈渊在看着自己。 他已经注意到她看到上面的内容了。 看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苏漫漫心下一沉。 折子那么多，偏偏就这一本在最上面。 她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苏漫漫盯着他，想从他此时不形于色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她很快就失望地低垂下了眼眸。 这种重大事情的决定，他从不把喜怒表在脸上。 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随手拿起了刚才落地的折子。 “不看话本子了？” 他的话，把苏漫漫刚才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 她深居后宫，朝堂事知之甚少。 赵呈渊从前就用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压着她，不许她问。 即便现在他表面上对她好了些，也从不与她说朝堂事。 早养成了识趣不问的她，哪能想到，无意看到一点关于朝堂上的事，竟与自己的家人有关。 她不知道赵呈渊会怎么定夺，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做不了什么。 心里没有底，怕言多反而适多其反，她决定先不说。 应了声，拿了话本子，便是沉默。 只是平时很喜欢的话本子，现在却不怎么能看得进去。 她知道，不是话本子不看好了，是自己的问题。 她突如其来的泄气和安静，让赵呈渊有些不适。 “之前夸你聪明，好像夸早了。” 这要换进书房前听到这话，苏漫漫必驳。 现在，她听着，安静如鸡。 万一自己顶嘴把渣皇惹急了，他真对自己家人动手怎么办？ 毕竟，他是真的有那个权力，也干得出来这事…… 第195章 谈到良心那可没 “朕要真采信了上面的内容，事情没尘埃落定之前，你可不会有机会看到这折子。” 赵呈渊说着，很是随意地将手里的折子扔到一边。 苏漫漫听罢，刚暗淡下去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心道这人还算有点良心。 但她脸上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免得又突然被泼冷水。 眼底闪过喜光后，立马又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 这过于冷淡的回应，和刚才紧张得全身都紧绷的反应，反差不是一点大。 “虽然朕不怀疑拓疆王的为人，但他会被人以这个理由弹劾，总归不是凭空捏造的。” 苏漫漫实在是有些听不懂他这模棱两可的话。 嘴上说着信她父王，话里话外又向着想拉他下台的人。 果然，帝皇心，海底针。 “我不懂朝堂上的事，不敢妄议，但我懂，有疑，便彻查，可解心患。” 她这话，没有向着自己家人，也没有顺着赵呈渊。 两人平时小打小闹，说什么无所谓。 但这个话题，扯牵到国家大事，家族存亡，她丝毫不敢大意。 她知道赵呈渊心中自有定夺，自己言之过甚，只会适得其反。 “皇后言之有理。” 苏漫漫从小被苏太后娇养着长大，没有成为皇后前，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得顺着她，养成了她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并不大会察言观色。 现在，赵呈渊能明显的看出来，她已经会斟酌自己说出来的话，带来的影响。 言罢，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苏漫漫反应了过来。 渣皇是在拿这事试探她！ 刚被吓得不轻的她，回过神，有那么一瞬间想掀桌。 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那股冲动，对着他皮笑肉不笑。 “我突然觉得，比起话本子，更应该去给母后请一个安。” 养伤的这些日子，苏太后倒是时常打发人问候她的伤情。 而她有伤一直出不了门，就一直没去慈宁宫。 当然，去给苏太后请安只是她不想继续留下来的借口。 别的理由容易被赵呈渊驳回，拿苏太后当理由，他总不会一点脸子不给。 她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男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她想开溜的借口。 他没有拆穿她，只是有些伤心。 “看到母后比朕重要。” 苏漫漫在心里给他翻了八百个白眼。 心里应着“那当然”，嘴上却是礼貌又客气地回应。 “您事务繁忙，臣妾在一旁看闲书，实在是有愧。” 她都礼貌到了这个份上，赵呈渊要是不放心，也实在是不礼貌。 最后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那臣妾就不打扰您了！” 他一应声，苏漫漫立马站起身就要走，生怕晚一步，他就要反悔。 赵呈渊没有拦，只是在她离开前，淡淡道，“左侧书架第四层的最角落有本书，你可以带走。” 只想尽快离开的苏漫漫“哦”了一声，问都没问那是什么书，转身去书架里把他说的书抽了出来。 也懒得翻看，转身走掉。 等走出御书房，她随手扔给秋叶，听到她突然惊唤，“咦？陛下居然让您把话本子带出书房了？” 刚迈开腿要走的苏漫漫，一听这话，停了下来。 回头看到秋叶手里打开的书，竟是一本带彩绘的话本子。 而且，还不是之前从她宫里搜来的。 这本她没见过，所以，应当是他从别处搜寻来的。 虽然是投其所好的东西，但想到他方才拿家人对她的故意试探，她还是一肚子火。 这算是，打她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这种事，她也不能明着跟他闹不快，只是扫了一眼那书，便收回了目光。 “话本子而已，本宫又不是没见过，走了。” 她这话，声音不小，明面是说给秋叶听，实则是在告诉房里的赵呈渊，她可没那么好打发。 话毕，一行人便慈宁宫回。 毕竟话都放出去了，还是要去苏太后的宫里走一下过场。 “来人啊！有鬼啊！” 一往人刚走到半道，一个惊慌失慌的女人突然从角落窜出来，差点撞到苏漫漫身上。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帮她挡了一下。 待众人稳定了心神，才看清楚，被绊倒在地的，是住在福和宫的羲贵嫔，羲淑清。 惊慌失措的羲贵嫔，看到一行人，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也顾不得什么仪容仪表。 她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就抓住苏漫漫的衣服，带着惊吓过度的哭腔道，“皇后娘娘救臣妾啊！宫里有鬼！它好可怕！” 她说话间，还惊恐万分地回过头去看，仿佛真的在惧怕什么跑上来。 可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身后，空无一人。 “你先起来说话。” 她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激动，人扶起来，也一直说有鬼，不太能很好的交流。 这大白天的，苏漫漫是不信有鬼的。 但看到她这个样子，又不能扔她在原地不管，最后决定先把她带回凤梧宫去冷静后再问。 羲淑清看起来，是真的吓得够呛。 到了凤梧宫，在众人的安抚下，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她哆哆噎噎的告诉众人，自个午睡起来没看到宫人，开门时看到了门口倒挂着一个人头。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一惊。 大白天门口倒挂人头，那是挺吓人。 虽不知是怎么回事，苏漫漫却不解。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叫人去瞧瞧是什么情况？怎么叫着鬼跑出来了？” 就算这世上有鬼，苏漫漫下意识地觉得，那也应该是晚上出来。 这大白天的，这鬼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谁知双手抱着茶杯的羲贵嫔，一听这话，又抖得更厉害了。 “那人……那人我看到脸了……是……是……” 她好像很害怕提起那个名字，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苏漫漫听着都替她着急之事，她才终于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 “是……若芜。” 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众人，脸色皆是一凝。 怎么又是这个宫女？ 羲贵嫔原先和柳妃一起住在福和宫，她自是认得柳妃身边的宫女，不大可能会认错。 但是…… 苏漫漫心中虽有所疑惑，却并没有太过表现出来，只是再度跟她确认。 “你确定？” “错不了，她额上那道荷花一样的胎记最好认！” 第196章 作死的代价挺大 “娘娘……这事，您真的要管？” 从羲贵人那了解完情况，好不突然才把人安抚好送走，秋叶看着自家那又像没事人一样翻看话本子的皇后，满脸愁容。 苏漫漫的手有伤，翻起话本子来并不是很方便。 但这难不倒有一颗阅读之心的她。 她把本子放在桌上压平，吹着气，一页一页地吹开。 动作虽然不优雅，但她一点不在意。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桌上的话本子，听到秋叶的话，也没多大反应。 “人家都送上门求助了，本宫身为皇后，要是一点不管，那才有问题？” 如果是从前她不管，也还说得过去。 毕竟后宫的事不归她管。 现在她六宫的管理权已经回到她的手上，要是一点不管，肯定会被说。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不管她今天有没有碰到羲贵嫔，都要处理。 她话说到这个点上，秋叶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系。 “可是娘娘……奴婢怕……” “怕什么？你真信有鬼？” 听到秋叶犹犹豫豫的停顿，苏漫漫这才终于抬起头看她。 她寻思着，自己一个无神论者，从小一块长大的秋叶，不应该这么迷信才对。 被提的秋叶摇了摇头。 “奴婢自是不信那种东西，只是有时候，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苏漫漫才把要在后宫里处理什么鬼的消息放出去，这就有人主动把机会送上门了。 这个巧合，也未免太过于巧合。 她怕其中是有人故意使绊子。 这羲贵嫔往常虽不会和别的人一起针对苏漫漫，但从前也不跟她走近。 苏漫漫这才主理上六宫，她突然就碰到这种事上门求助。 乍看之下今日的事虽是意外，也许只是巧合。 但是……福和宫的人要是真的急着求救，不管往哪一个方向去，都比往御书房的方向去找人快。 虽然也可以理解为她是吓坏了，慌不择路，但是，偏偏是在苏漫漫出门的这一天。 她虽说不上哪里十分不对，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起了疑。 秋叶虽然没有说很多，但是她的想法都会写在了脸上。 苏漫漫看她愁着一张脸，只是风转云淡地笑笑。 “好人哪有好当的。” 她更想说的是，这六宫的管理权，哪有那么容易真的落到手。 就算赵呈渊现在明面是许诺了让李喻婉把实权交给她，但不希望她手握后宫实权的人。 除了李喻婉之外，肯定也还会有其他的人。 至于具体是哪些人，她心里也是有个大概。 “好人不好当，那您还当！” 秋叶看她又努力地吹书页，实在是担心她的腮帮子，主动给她翻起了书页。 她一向是很尊重着苏漫漫的，但就这件事上，有了那么一点无奈。 苏漫漫什么也没再说，只看她的新话本子。 过不了多时，让护送羲贵嫔回福和宫的小夏子便回来。 小夏子去了福和宫，带着人仔细把福和宫查看了一番，并不见任何可疑。 得到这样的回答，苏漫漫丝毫不觉意外，只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 “虽然没有查到和若芜有关的事情，但是奴才从福和宫的下人那里了解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小夏子这话一出，原本心如止水的苏漫漫立马来了兴致。 “讲讲。” 小夏子这立马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说若芜去世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羲贵嫔。听羲贵嫔身边的人说，自那以后，她就常做噩梦梦到若芜。” 小夏子说着，又稍微停了停，看苏漫漫的反应。 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接着说。 “听说她之前也就只是晚上和出现这情况，这种还是头一回白天梦到。” 梦？ 苏漫漫看羲贵嫔那个反应，怎么着都不像只是做了个梦。 “太医怎么说？” 看她受惊得严重，苏漫漫让人把她送回去的同时，还随带交代了请大夫稍微给她看一看。 “太医说羲贵人长期神经紧绷着，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没太大的问题。” “噢？就是说，她看到的那些，只是她没休息好，产生的错觉？” 小夏子点头。 “用太医的话来说，应该是这样。”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 问完该问的，等小夏子离开，她若有所思片刻，转头问秋叶。 “柳妃在福和宫时，羲贵嫔与她的关系如何？” 虽身为宫妃，但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从前并不太关心其他嫔妃间私下的关系如何，她只知道谁跟自己的关系不好。 但和她相反，秋叶就很特别留意这个。 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漫漫从前眼里只有赵呈渊，与嫔妃们打交道的很多事都是秋叶在干。 自然而然的，她就把后宫嫔妃众人的关系给摸透了。 秋叶仔细回想起了一下，最后却是摇头。 “之前偶尔也会和福和宫那边的人打交道，但里面的人对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应当是还行。” 秋叶说罢，又是一脸不解。 “娘娘问这个干什么？跟这次的事件有关系吗？” 苏漫漫沉思了小片刻。 “本宫对这两人的性格了解得不多，只是想到柳妃会想搬离福和宫一事，有所疑惑。” “这有什么不对吗？柳妃不是为了能更好地去照顾太后才主动提出来要搬离的吗？” 秋叶说的这个理由，是表面上所有人都知道的理由。 从前苏漫漫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在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后，她反应了过来。 有一些事情，自己可能是真的想得太简单了。 柳明月可是赵呈渊的妃子，她就算完全没有争宠的人，首要照顾的对象，都是皇帝。 能照顾苏太后的人多了去，哪用得着她那么费尽心机。 但如果她是因为和福和宫的人合不来，才想借照顾苏太后这个名头搬出来，那很合理。 这样不但能远离处不来的人，还能给自己博得一个孝顺的好名声，并更加坐实她不争不抢的性格。 可她，真的会是一个那么心机的人吗？ 苏漫漫不确定，只是想到暗鸢提醒过她的话，脑子里就不自觉地多了许多想法。 第197章 要不还是留点面 闹鬼事件本来就让后宫众人心惶，羲贵嫔又出这个意外，大家就更加的不安。 苏漫漫嘴上说着会管，又表示没有更好的法子。 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把后宫嫔妃都招到一块，询问大伙有没有好主意。 后宫嫔妃面对她这一举动，面面相窥。 有人在猜测她这番举动的用意，有人也是真的不懂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最终的结果就是：商量了一个寂寞。 就这么几次下来，事情还是没有解决，大伙已然开始怀疑苏漫漫治理六宫的能力。 而她们却不知道，苏漫漫就是要众人认为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皇后。 这样能让一些人放松对她的警惕，更容易去查一些东西。 装聪明不好装，演拙那可是一点都难不住她。 而她也并非表面上那样，对一切束手无措。 对，这一切都是装的。 她表面上虽然什么都没干，私下里，该查的，该了解的事情，一刻没闲着。 并且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心里已经对事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只是，这还不够。 她想要完全解决这件事，还需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她名正言顺搞事的机会。 这种机会，等是不好等的，不过不要紧，她会给自己制造。 比如以自己不懂管理后宫为由，时常单独召见李贵妃“学习”。 李喻婉也确实是教了她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很好学的样子。 碍于赵呈渊的吩咐，李喻婉心里虽不愿，她每次召见，也都会不情不愿地到凤梧宫去。 就这么一段时间后，她表示自己能教给苏漫漫的东西都教完了。 实际管理后宫的东西一点没学到的苏漫漫，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全身而退。 所以就在她说出已经没有东西可教时，她装作很为难地道。 “本宫学的这些东西，真的能管理好六宫？” 她问得极认真，完全是一副初次管理后宫十分紧张的样子。 李喻婉见她好像是真的很上心这事，想到她要是真把管了理六宫的事做好，六官的管理权很难再回到自己手里，她心中很不快。 很显然，她不希望苏漫漫真的这件事做好。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喻婉的回复，也是稍显敷衍。 “本宫从前如此管理一直可行，至于皇后你能不能行，那得看你的本领。”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满自得。 不过苏漫漫觉得她在这件事上，确实是可以骄傲一下。 这些年后宫在她的管理下，确实没出过什么事情——除了总是针对她这个正宫。 “贵妃你在管理后宫这件事上，确实无人可比，不然陛下之前也不会那么放心地把后宫交给你。” 苏漫漫是真心在认可这一点，谁知李喻婉听了，却是很狐凝地看着她。 似乎觉得她这个反应，很可疑。 就算两人现在能面对面坐在一块，她也不认为，两人如今的关系到了认可对方的地步。 苏漫漫面对她怀疑的目光，也不多作解释。 等她人走后，就安排人去福和宫走一趟。 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人去关心一下羲贵嫔。 这人胆子是真的不太行，自打那天被吓着送回去后，就病了。 作为皇后，她理应关心一下。 小夏子按她的意思去看望完人回来，便把福和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事。 羲贵嫔除了养病外，每天都大差不差。 唯一引起苏漫漫在意的是，她病倒的第二日，柳明月就去看望她了。 看起来，像是很顾念两人从前同住一宫的情义。 然而在得知她去见过羲贵嫔后，羲贵嫔的情况就越发不好，苏漫漫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越发肯定，这两人从前肯定有过节，且不小。 即便如此，她也只是不动声音地做着些表面功夫，没有对两人的关系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对于管理后宫，让众嫔妃信服这事，她并不着急。 甚至可以说是，从容过头得有点无所事事。 以至于赵呈渊在观察了她几天后，都有点替她着急。 碍于他已经明确说过后宫的事由苏漫漫全权处理，不好插手，他一直也没有明着说什么。 只是在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试着旁敲侧击。 “你这后宫管理的进度似乎不是太顺利，需不需要朕安排点人手帮你的忙？” 正在研究手上伤疤的苏漫漫闻言，瞬间抬头看着他。 “不是说好了后宫归我管？反悔了？” 说完还不忘在心里还不忘嘀咕：果然是渣皇，这才几天就坐不住了。 一看苏漫漫不悦，赵呈渊立马开口解释。 “朕只是见你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处理后宫的事，怕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单纯想安排人帮你的忙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表面上看起来态度还算可以，然而苏漫漫并没有因此就全信了他的话。 这不是个什么完不可信的人，但绝对也不是一个可以完全可信的人。 他到底有没有在打别的主意她猜不到，也不想猜，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这是她头一回认真管后宫的事，绝不能让他插手。 否则以后她的后宫管理权就算没有被收回，后宫里的人也都觉得，是他帮忙，她才能解决事情，绝不会信服于她。 这些她也不明着跟他说明，只是很随意地“哦”了一声。 “不用，我能自己解决，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李贵妃帮忙吗？” 她非常刻意地强调了李喻婉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想告诉他，自己不行，负责了后宫这么多年的李喻婉，总不会没本事。 果然，赵呈渊一提到这话，便不再说这话题。 毕竟他这时如果还要强行让其他人介入，这表明他不相信的，就不只是苏漫漫了，还有他一直娇宠着的李贵婉。 这人很会权衡利弊，是不会为这种小事一下子得罪两个在后宫中最有分量的女人的。 “朕命人给你寻来的去疤膏用得怎么样？” 苏漫漫扫了眼桌上的小瓷瓶。 “不怎么样，下次别送了，浪费。” “……” 第198章 最终一人扛下了 瑞凰国应京城近来最大的新鲜事是：皇后娘娘苏漫漫薨了，但又复活了。 正在御花园里赏花吃瓜果看本子的苏漫漫本人亲自认证：确有其事。 兴许是上天觉得她死得冤枉，竟让她重生回到了自己的葬礼之上！ 她万万没想到，死而复生后，再让她寒心的那人，竟是那个她爱慕讨好多年的帝皇，赵呈渊。 她出事这些天，别人来看热闹笑话的全走了一趟过场。 他倒好，以国事繁忙走不开为由，一次身也没现过，却有空到别的嫔妃那去。 死过一次的她，又看尽冷暖的这些天，恍然醒悟。 她才十九岁，有权有钱又有颜，只要不当恋爱脑，能过得比谁都滋润。 这种捂不热的男人，谁愿意爱谁爱，她不伺候了！ “哎哟，这不是争风吃醋想不开跳湖的皇后娘娘吗？” 苏漫漫翻阅小本子的动作，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尖锐女声打断。 一抬头看到了那身着橘红色萝裙，打扮得珠光宝气，光彩照人，比她这个皇后更像皇后的女人时，颦蹙。 来人正是最得赵呈渊宠的李贵妃，李喻婉。 李喻婉原是礼部尚书的次女，要年长她一岁，也于她早伴赵呈渊身侧。 这女人一直仗着赵呈渊的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为难嫔妃。 连她这个皇后从不放在眼里不说，还没少给她使绊子。 要往常看到她这挑衅的样子，苏漫漫肯定会怒火中烧。 但此时，只觉得碍眼。 见她朝自己所在的凉亭走来，起身离开。 可对方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刚走到一处花丛，便被李贵妃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皇后娘娘这是怕被人说成妒妇心虚了吗？” 苏漫漫从前虽妒忌她能得赵呈渊的偏宠，但甚少与她有正面冲突。 因为她很会搬弄是非添油加醋，让赵呈渊找自己麻烦。 从前不想影响和赵呈渊的感情，面对李喻婉的为难，她一忍再忍，对方却是变本加厉。 此时看着李贵妃那张美艳不可方物，却透着一股子刻薄的脸，若不做点什么，对方定不会轻易放行。 反正现在也不在乎和渣皇帝的狗屁感情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对方知道，自己可不是个软柿子。 “啪！” 随着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原本嘈杂吵闹之声，戛然而止。 在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银针落地的诡异氛围中，苏漫漫甩了甩用力过猛发麻的手。 望向那被打还没回过神，正捂着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女人。 “你……竟敢打本宫！啊啊！本宫要杀了你！” 李贵妃回过神，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御花园。 见红肿着半边脸，五个指印清晰可见的女人疯了一般朝自己冲来。 苏漫漫本能侧身回避。 女人扑了个空，并踩到自己长长的裙摆，以一个撅着屁股，非常不雅观的姿态，一头栽进了她身后的花丛中。 “啊啊啊……本宫的脸——” “贵妃娘娘！” 一众宫女手忙脚乱地将人从花丛中拨起……是扶起。 女人那张漂亮的脸，被花枝划了几道小口子。 看着李贵妃满头珠钗乱，头发凌乱如疯子，上面还黏着几片落叶的样子。 苏漫漫觉得好笑，但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不太合适。 “那个……话本子里的妒妇都是这么干的，本宫第一次当妒妇，有点紧张，也不知道有没有学对……” 苏漫漫边说，边绞着自己手里的帕，一脸无辜又害怕。 此时哪能看得出来，她是刚一巴掌能把人打得原地转三个圈的皇后娘娘。 “你……别以为仗着皇后这个头衔就能为所欲为！” 脸肿得生痛的李贵妃，说话口齿都不清晰了，气势依旧嚣张跋扈。 “啊，原来贵妃姐姐你还记得本宫是皇后？” 苏漫漫也不生气，语气礼貌客气且惊讶。 “你一口一个妒妇叫得那么亲热，让本宫还以为你是想看看妒妇长什么样子呢！” 苏漫漫说着，顿了顿，又像想到了什，突然一脸恍然大悟。 “话本子里的妒妇打人都是左右开弓的，本宫只打了一下，怕是不太像，你让本宫再把另一半脸也打了，对称好看些。” 说着，撸了撸袖子，主动往前凑了凑。 “你……你这个疯子！本宫要告到陛下那去！你别太得意！” 李贵妃见势不妙，连连后退，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十分狼狈地逃离现场。 首战告捷的苏漫漫，眼看寻衅滋事者走远，心情舒畅。 不用装贤妻良母内耗自己，果真神清气爽啊！ “哇！皇后娘娘！您今天好威武！” 一直跟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秋叶和小夏子反应过来后，看着她，更是一脸震惊又崇拜。 伺候了几年的恋爱脑主子突然支棱起来的感觉，让他们狂喜。 苏漫漫看着他们的反应，心情复杂。 想想自己一身后背靠十万精兵的郡主，居然被一小小尚书次女按着欺负那么多年，害得身边的宫人也没少被为难，真的是窝囊至极！ “本宫已经决定洗心革面做人了，你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呜……皇后娘娘说话算数？” 身为她的贴心宫女，秋月可是太知道她从前是什么人了。 怕她只是突然脑子不清醒回光返光一下，下回见着皇上，恋爱脑又长回来。 苏漫漫也知道以自己过去德性给人留下的印象，很难让人相信她此时的话。 她不再解释，决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先不说说，再不回去本宫的寝宫要被拆了！” 恶气是出了，但打了李贵妃，赵呈渊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果然，她才回到凤梧宫，就看到年轻气盛的皇帝，怒发冲冠地找上门了。 赵呈渊一进屋，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就要甩她巴掌。 就在那巴掌要落在她脸上时，原本她站着的双腿，其中一条往他裆下一抬—— “啊啊啊——逆后！朕要诛你九族！” 年轻帝皇的惨叫，响彻整个凤梧宫。 看到被自己一脚踹得痛苦倒地的皇帝，苏漫漫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咚”的一声脆下。 “陛下，您也在臣妾的九族之内，诛不得啊！” 第199章 明明都心知肚明 苏漫漫因为一天之内，手搧恶贵妃，脚踹狗皇帝，瞬间在宫里出名了。 与此同时，也惊动了向来深居简出，一心礼佛的苏太后。 “朕要废了你这毒妇！” 经过太医问诊无大碍，只需躺床休养的赵呈渊，看到一旁跪着认错的苏漫漫就应激，当着苏太后的面就气急败坏地直咆哮。 声音有些大，刺得苏漫漫耳朵生痛。 但她态度良好地跪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她不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但确实是自己动脚在先。 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要好。 “皇帝你这是被踹了胯又不是被踹了脑子！怎么能废后这种胡话！” 苏太后虽对苏漫漫与皇帝动手这事很有意见，但一听他要废后，第一个不同意。 “皇后前些日子才病了场，想必也是脑子还不太清醒才会跟皇帝动手，往后可不能再这般暴粗了，这些日子多照顾些皇上。” 看得出来，苏太后很想把这事大事化小。 并都给足了两人台阶下。 看到赵呈渊那恨不得把自己手撕了的眼神，苏漫漫觉得为了自个人身安全，她应该离他远远的。 但苏太后，她亲姑姑的话，不得不听。 “母后说的对，儿臣谨听母后教诲。” 见她全程态度端正，苏太后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起来。” 跪了良久的苏漫漫，腿有些麻，在秋叶的搀扶下才慢慢站起来。 一看苏太后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赵呈渊不同意。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打朕，还打婉儿！实在无法无天！” 说到这个，本来神色缓和不少的苏太后也来气了。 苏太后虽深居简出，一心礼佛，不问宫中事，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 “衷家可是听说她公然挑衅皇后，当众叫皇后妒妇，皇后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六宫之主，还轮不到一个贵妃来教训！” 作为上一任皇后和宫斗冠军，苏太后最恨后宫嫔妃越矩。 而且苏漫漫与她同出一脉，她更同的时候，自是站在皇后这一边。 就算赵呈渊是她的亲儿子，在涉及皇后一族利益，她也不惯着。 更何况，赵呈渊还不是她亲生的。 果然，赵呈渊一听她这话，便不敢再为李喻婉多说。 “衷家乏了，既然没事，衷家就回宫去了。” 说罢，起身离，离去前，还扫了苏漫漫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送走太后，寝宫内的苏漫漫和赵呈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苏漫漫知道他在等她先开口，等她认错。 要换作以前，不管犯错的是不是自己，恋爱脑上头的她，总是那个主动低头的。 这一次，她偏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安静如鸡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品了口秋叶给她倒的热茶，平复一下自己刚受到惊吓的心灵。 至于照顾赵呈渊这种事，有宫女太监在，她完全用不着亲自动手。 最后还是赵呈渊先沉不住气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听到对方后牙槽都要咬碎的声音，她悠悠放下手茶杯，一脸无辜状，“刚不都说完了吗？” 说罢，她好似想起了什么。 “噢，我可没告你爱妃的状。” 当时李喻婉跟她起争执的时候，御花园里还有不少人在。 但凡愿意多问两句，都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 很明显，赵呈渊只听枕边风，根本不愿意去了解真相。 不然他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到凤梧宫就跟他动手。 平时赵呈渊对她再怎么挑剔不满，也只是跟她吵架。 这还是头一次对她有动手的倾向。 虽然没打成，但这个举动，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 “你要是真觉得我碍你眼了，随便给我定个罪名废了就是。” 太后不准他废后，但他是个有实权的皇帝，若真心想废她，有的是办法。 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他，倒觉得被废了做回自己的郡主，回去陪父王母妃是件不错的事。 这冰冷又无趣的皇宫，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 赵呈渊没想到，往常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她竟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怔了半晌，他觉得这肯定又是她想引起自己注意的小把戏。 “别以为朕不敢！” “那你现在就写诏书啊！” 苏漫漫还生怕他反悔，转头就叫人准备笔墨纸砚，要亲自伺候他写废后诏书。 宫人听到她催促着要备笔墨和赵呈渊那张黑成锅底的脸，左右为难。 众人僵持之际，下人来通报，“陛下，贵妃娘娘来了。” 传说的人话刚落，李喻婉便也进来了。 “陛下！您没事！臣妾听说您被皇后娘娘打了！” 一进到到寝宫，她便直奔床上的赵呈渊，满眼担心。 说罢，她好像才发现苏漫漫的存一般，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顿住。 不过很快又露又怯，看着她，一副痛心疾首地指责道，“皇后娘娘您对臣妾有什么意见，尽管对臣妾来就是，怎么能做出伤害陛下龙体的事情！” 苏漫漫闻言，面无表情。 要不是她先到赵呈渊面前先搬弄是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只觉气郁，不想跟她争辩。 她想当好人，那就让她当。 “既然贵妃姐姐来了，那照顾陛下这事，就有劳了，本宫回宫反省去了。” 说罢，自行转身离开。 两人你侬我侬的场面，她实在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待她走远，赵呈渊才看向虽然已经精心打扮过，但那半半脸，依旧肿得十分明显李喻婉，不悦开口。 “李贵妃，你越矩了。” 赵呈渊虽常与苏漫漫起冲突，却是敬着她这个身份的，平日并不许他人顶撞诋毁她。 李喻婉这是犯了忌。 在从太后那得知她被打的真相，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因为她的搬弄冲动跟苏漫漫动了手后，他更是心生不满。 想到平时满眼都是他的人，刚才眼里流露出对他彻底的失望。 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过了。 李喻婉自知理亏，没再多言。 在寒暄几句后，赵呈渊也没有让她久，以让她回去养伤为由，将人草草打发离开。 原本一副担心模样的李喻婉，在离开光华宫后，立马冷下。 看向凤梧宫所在的方向，流露出了几分恨意。 第200章 有必要抢救一下 “皇后娘娘真的不要紧吗？” 自打苏漫漫从光华宫回来，连着好几天不出凤梧宫，也不怎么说话，就坐在梧桐树下发呆。 宫里的众人见状，怕她又想不开，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看着她。 然而，他们实属多虑了。 苏漫漫不过是无事可做罢了。 她从前为了讨赵呈渊，整日不是围着他转，就是在围着他转的路上。 现在一摆烂，这不就清闲下来了。 她倒是想找些别的事干，可思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 她自打五岁被进宫养在太后身边。接触的都是宫里的妃嫔公主皇子。 从前交好的公主皇子都已封王出嫁，不在宫中。 如今宫里与她相熟的就只剩苏太后和皇帝的那些妃嫔们。 不巧的是，除了太后外，赵呈渊的那些莺莺燕燕，她都处不太来。 可一心向佛求清静的太后，自打赵呈渊登基，就不怎么露面，连日常嫔妃们的请安都免了。 她也不好总是去打扰她老人家的清闲。 御花园逛了十几年，也是看得够够了，指不定还会碰烦心的人，不想去。 至于出宫，她身为皇后，哪能说走就走那么随意。 所以不是她想待在这凤梧宫里，而是除了这凤梧宫，她无处可去。 这梧桐树，她连着盯了数日，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打发时间，忽的有了主意。 “小夏子，去给本宫找把斧子来！” 站在不远处的小夏子听到她突然要斧子，心中不由一紧，怕她要干什么骇人的事。 “皇后娘娘……您……您要斧子干什么？” “砍树。” 众人一听她要砍树，倒吸一口气。 “皇后娘娘！这树砍不得啊！” 谁人不知，皇后住所之所以叫凤梧宫，是两人成婚后赵呈渊亲自赐改的宫名。 源于凤栖梧桐树。 连同这宫里的这棵梧桐树，也是当年两人一起种的。 平时苏漫漫在意得很，一直亲自给它浇水施肥。 这突然就说要砍了去，大伙哪能不紧张。 面对众人的劝阻，苏漫漫不为所动。 “一棵破树而已，有什么砍不得的！” 苏漫漫不为所动，说什么也要砍。 见众人不愿给自己找斧子，便表示自己去找。 众人一看，这哪能成！ 赶紧边应声稳住她去找斧子，又分了人去通知赵呈渊。 毕竟这树种的时候皇帝也有份，皇后要砍，他们可不敢密而不报。 要去传话的太监，刚走到宫门口，忽的看到一轮椅上的银白袍少年，如见了救星。 忙朝宫内大喊，“皇后娘娘！肃王殿下来了！” 还在梧桐树下的苏漫漫，不以为然。 “少在那胡说八道，玉衔在养病，怎么可能会来本宫这。” “可是……” “别可是，快去给本宫找斧子！” “……” 肃王，大名赵玉衔，是苏太后唯一的亲儿子，时年正好十八岁，十岁被封太子送去敌国，周黎国当过几年质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在敌国这些年一直遭受怎样的折磨，赵呈渊十七岁登基后大败周黎第一时间把他接回时，他已经被人毒成聋哑瞎，还断了腿。 即便接回来养了好些年，也只能是保住了一条命，身体非常差，长年靠药续命。 赵呈渊有愧于他，为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照顾，顶着大臣们的反对，让他成了唯一一个封王后还留在宫中继续生活的王爷。 他身体不好，行动又不便，一般不轻易离开所居的承阳宫。 所以，宫人突然来那么一句，她一点不信，只觉得是想拖延她砍树的时间。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是不欢迎我们家王爷吗？” 还在盯树的苏漫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的转头。 正巧看到轮椅上被一个被青年侍卫推进凤梧宫，面容清俊双目却空洞无神的少年。 “噢！我的老天爷！宋清晚你怎么把玉衔偷出来了！” 看到少年的那一瞬间，砍树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快步走上前，对随来的人，语气责备。 宋清晚知她无恶语，只是担心自家王爷身体。 无奈叹口气。 “皇后娘娘放心，是王爷自愿出来的，没强迫他。” “玉衔要见本宫，差人来知会声便可，怎么能带着他到处乱跑，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他推进屋里头。 一进屋里头，紧张得一会摸他额头，一会摸他手，以确保他身体无恙。 他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嘴不能言，腿不能走，无法与外界正常交流。 他有什么不适，都只能靠身边的人多观察。 赵玉衔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能感觉到苏漫漫在对他动手动脚。 不过从他淡定地端坐着的样子能看出来，他并不反感她这个举动。 宋清晚也不拦她，只是应她的话。 “说来也奇怪，王爷平日都很安静，今日午睡起来，突然就变得很焦躁，怎么都安抚不下来，答应了带他来看您才平静下来。” 苏漫漫一听这话，更紧张了。 确认他体温无异，怕他是有别的不适，赶紧蹲下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上温和地写字。 他识字，能感知到别人在他手上写的字。 问了许多个问题，他都摇头。 苏漫漫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摸索着在她的掌心，慢慢写了几个字。 梦到，你，在水里，死了。 看到他断断续续在手心里写下的这几个字，苏漫漫顿时汗流浃背。 她抬头看向一旁的宋清晚，“你们跟他说本宫坠湖的事了？” 被问的宋清晚，一头雾水。 “没人跟他提过啊！” “那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 “巧合？梦这种东西，不都是很玄乎的吗？” 苏漫漫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她很意外，赵玉衔居然是因为一个梦不安，还特意前来确认她的安全。 为了让他安心，好好安抚了他一下。 聊到跳湖这事，宋清晚在她摸着自家王爷修手指写字的时候，不禁好奇问了一嘴。 “所以那天，皇后娘娘您真的是自己想不开去跳的？” 对于这个问题，苏漫漫其实不是太想聊，毕竟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她是争风吃醋才去跳的湖。 不过见宋晚清好奇，还是顺带应了一嘴。 “说是有人趁本宫不注意推下去的，你们也不会信，只会当是本宫事后要面子胡编的理由。” “谁推的！” 她话刚落，突然一声急喝，吓得她一激灵。 应声的不是宋清晚，而是被宫人请来阻止砍树，却把话听了正着的赵呈渊。 第201章 非要当那出头鸟 赵呈渊进屋的时候，苏漫漫还摸着赵玉衔的手。 她下意识要把手抽回时，反应过来。 两人在正常交流，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可紧张的！ “你可闭嘴！吓到我皇弟了！” 最后她不但没松手，还瞪了这不速之客一眼。 赵呈渊闻言，表情抽了又抽。 一时之间，分不清赵玉衔到底是谁的亲弟。 “你方才提到有人推你下的湖？之前怎么不说？” 赵玉衔听不见，再大的声音对他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但被苏漫漫怼了一句，他再次开口，声音轻了许多。 “看来陛下您年纪轻轻，脑子却不太好。” “你别太放肆！” 看到往日温和的皇后，不但一点不欢迎自己，还一而再三地怼自己，赵呈渊愠怒。 此时的苏漫漫，早不是从前那个事事顺着他的苏漫漫。 听到这话，一脸无所谓，甚至想翻他白眼。 “我从棺材爬出来至今，您就找过我一回，还是为了替李贵妃出头，您有给我机会开口？” 苏漫漫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细心地给赵玉衔理了理盖在腿上的毯子，站起身。 “人家玉衔梦到我死了，还会第一时间亲自来确认，您呢？” “……” 赵呈渊被怼得哑口无言。 如果是往前的苏漫漫，就算是他不理会，她想让他知道的事，肯定也有办法传达到。 可这种关乎自身安危的事，她竟如此不屑于让他知晓。 就算不多说，其中的失望和不信任，不言而喻。 他神色复杂地看她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是忙，属下先带王爷回去？” 宋清晚看到帝后说话气氛不对，主动提出把自家主子带走。 他可不想自家无辜的主子被卷到两人的战火中。 可他刚要把人推走，却被苏漫漫叫住。 “本宫跟皇上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正好有空陪陪你家王爷。” “……” 宋清晚看到赵呈渊那越发阴沉的脸，心中叫苦。 我家王爷只是来串门的而已，皇后娘娘您别连累他啊！ 苏漫漫不放行，他也不敢强行把人带走。 三方正僵着呢，坐得好好的赵玉衔突然左右转头，像是在找什么。 苏漫漫注意到他的异常，便知他是发现赵呈渊在这里了。 赵玉衔看不到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但对周围变化很敏感， 特别是鼻子，异常灵敏，单靠嗅觉，就能分辨出接近他的人是谁。 赵呈渊这会离得近，又站在风口处，身上龙诞香的味道，隐隐能闻到。 原本站在那没动静的赵呈渊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众所周知，他对自己这个皇弟的态度，一般人是比不了的。 当他主动走到赵玉衔身边作出回应的时候，原看他不爽想赶人的苏漫漫，决定先留他一会。 赵呈渊对她渣是不错，但对赵玉衔的好，那没得说。 她跟赵呈渊有矛盾罢了，并不会对他俩兄弟往来有意见。 于是两人在互动的时候，她就很自觉地在一边喝茶。 兄弟俩交谈，只能靠在手心写写画画，全程无声。 刚还僵着的氛，一时间，倒是变得安静又和谐。 也不知道赵呈渊跟赵玉衔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还时不时点头。 “娘娘，您要的斧子奴才找来了！” 苏漫漫正好奇赵呈渊在给赵玉衔画什么大饼，先前被遣着找斧子的小夏子回来了。 看到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她立马从座位上起身，也不管在场的两人了，转身就要去砍树。 “那树好好的，你砍它做什么？” 正是为了拦她砍树才被叫来的赵呈渊，见她来真的，在和赵玉衔匆匆说完话，立即起身去拦。 “我连砍棵树的自由都没有？” 已经拿过小夏子手里的斧子，刚出门就被拦的苏漫漫，很是不满。 “……你宫里这棵不行，换一棵。” 都知道凤梧宫这棵梧桐树是怎么来的，她这砍的哪是树，分明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帝后感情破裂了。 “别的碍不到我的眼，就这棵。” 见赵呈渊还是不让路，她也不再废话，从他身侧绕过去。 赵呈渊见她完全不听劝，坚持要砍，恼了。 一把抓住她，并夺过了她手里的斧子。 “朕说了不准砍！” “你还给我！” 看到自己手里的作案工具被没收，苏漫漫当然不乐意，伸手就要去抢回来。 两人在体形和力道上本就悬殊，赵呈渊从她手里夺东西轻而易举，她想抢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急了，下意识就想踹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赵呈渊这次防着她，踹不着。 只是看她这个样子，他越发恼怒。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谁在闹！我砍自己寝宫的树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看不惯，就滚回你的光华宫去！”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他说滚，周遭宫人看到赵呈渊那被气到快冷到让人心底打颤的脸色，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想砍树，除非先把朕砍了！” “你想得美！我才不给你诛我九族的机会！” 赵呈渊的表情抽了又抽，他家皇后，倒也还算清醒，但现在对他的态度，实属是恶劣！ 好在树是保下来了。 这边的事刚结束，他才把斧头丢掉，李贵妃宫里的人却匆匆找来了。 说李贵妃身体不适，请他过去。 赵呈渊正被闹得心烦，一听这话，更觉闹心。 “身体不适就叫请太医，朕又不会看病，找朕有什么用！” 传话的宫女被他这一吼，愣着不敢吱声。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早想赶他走的苏漫漫，这会算是找着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陛下还是赶紧去陪贵妃，臣妾可不想回头又被人说成想独占您的妒妇呢~” “……” 赵呈渊知道她是在赌气，故意说这话气他。 她这无所谓的语气，是真把他气的不轻。 看两人再待下去，也只有争执的份上，他冷哼一声，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不欢而去的人，刚一脸无所谓的苏漫漫，脸色沉了下来。 赵呈渊那么多天都没来过她宫里，这一来，李贵妃就不舒服，巧得也未免太刻意了。 右眼边突然跳个不停，她伸手按住，预感有事要发生。 第202章 最艰难的是留下 苏漫漫本就是个好动的性子，为避事，在自个宫里待了几天。 往后日子一切如常后，她有些坐不住了，便让秋叶给她梳妆。 一看多日不出门的皇后娘娘这是要出门，怕她闷出病的秋叶，松了口气。 边给她收拾边问，“娘娘这是要去见陛下吗？”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一听这话，就觉晦气。 “有李贵妃在，他才用不着本宫！” “那娘娘您这是要去……” “去承阳宫转转。” 那天因为和赵呈渊吵架，她心情不太好，赵玉衔没在她宫里待多久就回去了。 她这会想出门，但没想去的地方，去陪他正好。 看到自家皇后不再像从前着魔般扑到皇帝身上，但又走向了另一个对他不闻不问的极端，秋叶又发愁了。 恋爱脑没前途，可如今这一副断情绝爱生人勿近的模样，未来亦十分堪忧。 而苏漫漫对此，毫不在意，收拾完出门。 前往承阳宫的路上会经过御书房，她知道这个时候赵呈渊肯定在。 要换作以前，说不上话她也忍不住去看两眼。 现在，路过就只是路过，正眼都不带往那边看。 她到承阳宫的时候，赵玉衔正静静地在院里晒太阳。 旁边照看的宫女看到她，正欲提醒赵玉衔，被她示意噤声后，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苏漫漫走到他跟前，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故意用手在他眼前晃两下。 赵玉衔坐着没有动作，但是下意识微扬的嘴角。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来人。 苏漫漫对此稍显受挫。 “看不见听不见都这么敏锐，要是好好的，虫子半夜从屋顶路过，你怕是都得爬起上屋顶掀瓦灭人全家。” 开着玩笑间，苏漫漫看到眼神空洞，却安静又温和的少年，苏漫漫一阵心酸。 出事之前，他也是个喜欢蹦蹦跳跳，活泼开朗的人。 如果当年他不主动站出来让先帝越矩封他当太子，代替先皇后的嫡子，如今的皇帝赵呈渊去周黎国当质子，他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但没有如果。 苏漫漫长叹一口气。 看他今天精神和身体状况都还不错，拉过他的手在上面问他要不要去御花园去散散心。 她怕他总待一个地方，肯定会闷。 赵玉衔对此摇了摇头。 回了她两字：避嫌。 他觉得自己身为王爷住宫里本来就不合适，还在外人面前和她走太近，怕别人说闲话。 苏漫漫一看这两字就来气。 从前是怕引起赵呈渊的误会，她确实会避着些。 结果这渣皇，还不照样被人三言两语挑拨了。 她现在想通了，光明正大的往来，有什么可避！ 即便她很坚定地说没关系，赵玉衔还是拒绝。 看不见，不用去。 看到他在手上写下这几个字，苏漫漫便没再为难他。 “哟？还真巧啊，皇后娘娘今天居然也在肃王宫里头了？” 苏漫漫正逗着赵玉衔玩，一道带着笑意的戏谑男声，由远而近。 转头望去，是一个青绿衫，一根桃木簪挽着发的青年。 闻人扶桑，是赵呈渊前两年从民间寻来，据说是有“神医”之称的大夫。 这人平日不住宫里头，每个月定时进宫给赵玉衔看病。 不过，对于这人“神医”的身份，苏漫漫一直持怀疑态度。 先不说他给赵玉衔治了两年毫不起色，竟还提出要重新打断他的双脚再治疗的法子。 且提出这个治疗方案，他能保证的，不是赵玉衔能正常行走，而是信誓旦旦地表示，可能会更废…… 她一直觉得，这人神棍的可能，比神医高。 这两年，她虽然对他的能力表示过怀疑，但也没有说过什么。 因为她相信赵呈渊不会做出伤害赵玉衔的事情。 看到闻人扶桑出现在这，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赵玉衔被他治疗的日子。 “怎么你一个人过来，陛下呢？” 听闻他已经去见过赵呈渊了，却只见他一人来，苏漫漫不免多问了一句。 往常赵玉衔接受治疗这天，赵呈渊都会放下手里的活，抽空过来。 “噢，陛下被政务缠住了，一时走不开，让草民就先来给王爷看看。” 闻人扶桑应着话，同时也好奇，她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他进出宫也有两年时间了，每个月这个日子来，都没在赵玉衔的宫里见过她。 他今天在这里见着她，才忍不住打趣。 很显然，苏漫漫对他的打趣和他这个人，都不大感兴趣。 所以在简单聊过之后，还是觉得先干自己的正事要紧。 宫人按要求把赵玉衔送回房间搬到床上，闻人扶桑撸了撸袖子正准备干活，瞥见站在一旁的苏漫漫，停了下来。 “草民要给肃王宽衣检查，皇后娘娘您要站在这里看？” 赵呈渊不在，苏漫漫不放心把赵玉衔单独交给一个外人。 她原本以为是普通问诊，就想在旁边盯着，一听检查要把衣服全脱了，她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她有些不情愿地转身离开的同时，还不忘扔下一句，“本宫警告你，别对他乱来！” 看着走出房间的苏漫漫，闻人扶桑长叹一口气。 都两年了，这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信任自己。 叹完气，正了正色，转头对一旁准备帮忙的宋清晚道，“劳烦小兄弟了。” 检查的时候房间关了门，苏漫漫就在外面等。 她也坐不住，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她就趴在门外听。 里面偶尔会传出一点动静，是赵玉衔的声音。 他无法正常说话，但喉咙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成调的声音。 这个检查治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的苏漫漫看到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时间跑了进去。 当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的闻人扶桑，她整个人瞬间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往下倒。 “啊！皇后娘娘！！！” 闻人扶桑把她吓的同时，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都忘了自己一身血污的事，见人栽了，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人。 但他手刚要碰到人，下一刻，一玄色龙纹袍身影已经快他一步将人接住。 “陛下？” 赵呈渊看了眼一身骇人血污的青年，抱起苏漫漫，退几步，生怕对方身上的血沾她身上。 “你离远点，皇后有晕血症。” 第203章 看不得她混太好 “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只是受到了吓，睡一觉便可。” 闻人扶桑换洗过后，才被赵呈渊允许靠近苏漫漫。 他给昏迷中的人把了脉，确保了她的状况无异，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同时，也终于知道，为何此前这天赵呈渊从不让她留在承阳宫。 要早知她有晕血之症，他也不敢让她留下，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担不起！ 赵呈渊对他这个看诊答复，并不满意。 “除了这个，没看见点别的什么？” 这话乍一听，好像很希望她有事。 闻人扶桑不解他这是何意，再次如实说出自己的看诊结果。 “陛下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让宫里的太医再给皇后娘娘瞧瞧。” 赵呈渊闻言，眉心紧蹙，若有所思。 他敢把赵玉衔交给他治疗，便可见对其的信任不低。 只是这种简单的看诊，他并不疑其能力，只是…… “她自落水后，就性情大变，现在对朕的态度，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近来苏漫漫对他屡屡炸毛的态度，让他很是困惑又受挫。 他自己想不到原因，试图让慬医的人给他分析一下。 苏漫漫落水这段时间闻人扶桑虽不在宫中，但对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略有耳闻。 可这是帝后间的事，他一外人，也不敢乱说，怕给自己引来麻烦。 赵呈渊正盯着他，不说点什么，态度上不礼貌。 “皇后娘娘身体确实无恙，也许……寒心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对朕很失望？” “我可没说这话！” 闻人扶桑这极力否认，但很显然，有人已经自行对号入座。 赵呈渊脑海里闪过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许真的是自己过分了？ 可他们从前也是这般相处，也没有任何不妥，怎么突然就…… “杀人啦！” 两人正各怀心思，突然响起的急促惊叫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是突然醒来，从床上惊坐而起的苏漫漫。 赵呈渊见状，正欲安慰两句，谁知她到闻人扶桑就在跟前，情绪越发激动。 “你个神棍！竟敢伤害玉衔！老娘今天要跟你拼了！” 说着就从床上起来，前方人影冲过去。 “皇后娘娘！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啊——” 看到突然朝自己扑来的苏漫漫，闻人扶桑吓得不轻。 他本能后退想解释，结果过分激动下的她，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 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失控地就对他拳打脚踢。 怕弄伤她，他还不敢还手。 此时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他，又怕苏漫漫灭他口，赶紧向一旁的赵呈渊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呈渊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看到闻人扶桑那副“快管管你媳妇”的表情，他也回过神了。 赶紧上前，费了挺大的劲才把两人分开。 “皇后，你冷静些！”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示意闻人扶桑离开。 苏漫漫看到他就应激，他要在这里，完全没法交流。 蓦的挨了一顿打，惊魂未定的闻人扶桑，意会，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赵呈渊！不能放他走！” 一看人离开，苏漫漫不淡定了，情急之下，把皇帝的大名都叫了出来。 赵呈渊知道她对赵玉衔的关心不比自己少，她急也是意料中的事。 “漫漫！你听我说，玉衔没事，他……” “怎么没事！他身上全是玉衔的血！我都看到了！” 苏漫漫脑子里全是那血淋淋的画面，听不进他一点解释。 并且因为赵呈渊拼命拉住她，她更是又急又怒。 “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玉衔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找人来害他！” “……” 赵呈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竟觉得他是这么恶毒的人？！ 这话可比她直接跟他动手，更让他伤心塞。 “我怎么会做出对玉衔不利的事情！他没事，不信你去看看！” 苏漫漫只是急疯了，还不至于完全失智。 得到他这肯定的一吼，反倒是冷静了不少，理智也回来了。 他要找人动手，也不至于做得这么光明正大。 不然，就算她不跟他计较，苏太后也不会放过他。 但她分明看到了闻人扶桑身上的血，绝不可能是她眼花了。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赵呈渊这才给她说明原因。 一听是赵玉衔吐的，她又不淡定了。 “玉衔平时都好好的，怎么这人一来就吐血！你到底给他请了个什么庸医！” 面对她如此直白的质疑，赵呈渊并不生气。 为了不加深两人的误会，他把目前的所有情况，如实说出。 苏漫漫这才知道，赵玉衔体内一直有毒，无法彻底清除，每个月必须要施针吐出来。 她这反应过来，为什么每次闻人扶桑来给玉衔治疗过后，玉衔都要休养好几天。 并且也才得知，玉衔的身体情况，比她知道的还要糟糕。 “为什么之前不与我说？”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又愤又急，更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玉衔怕你担心，不让说。” “嘴长在你身上，你不能背着他跟我说吗！” “……” 赵呈渊理解她对赵玉衔的担心，但看到她为了他的事跟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一点不带犹豫。 她以前从不这样对自己，果然是不爱了…… “漫漫你……” “漫什么漫，叫皇后！想亲昵回去找你的婉儿去，别想对本宫图谋不轨！渣皇！” 说罢，一把将人推开，潇洒转身离开，去确认赵玉衔的情况。 被骂得一脸铁青的赵呈渊，怕她冲动下又干出什么事，随后跟上。 回到赵玉衔房中，闻人扶桑也在。 他看到苏漫漫过来，怕她又动手，自觉闪一边去。 转头看到心碎一地，脸色不大好的赵呈渊，送上了自己的同情和关怀。 “陛下……是有什么不适吗？需不需给您瞧瞧？” 赵呈渊心情不好，一听他这话，觉得他是在暗戳戳说自己有病，怒扫他一眼。 “给朕滚！” “好嘞！” 闻人扶桑怕引火上身，识趣地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众目睽睽之下，又倒了回去，消失之前，还不忘甩下一句话。 “帝后百年好合啊~” 赵呈渊本来就黑的脸，听到这话，更黑了。 第204章 谁想不开还不定 自打知道赵呈渊隐瞒自己赵玉衔实际病情，对他本就不满的苏漫漫，更是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 之前看他不爽，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视他，这会，更是明着跟他对着干。 他一开口，她就呛回去，毫不留情面。 赵呈渊哪受过这种气，每回都被气得半死，不欢而散。 苏漫漫跟他吵架归吵架，转头就调整好情绪，和对此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交流。 即便如此，敏锐的赵玉衔，还是从她平常的动静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日在交聊中，他突然在她手上写了“别生气”。 他没问别的，就只写了这三字。 苏漫漫以为是他身边的人把她和赵呈渊吵架的事告诉了他。 一问，大伙都摇头。 都知道，帝后感情虽一向不和，但有一个事，他们都非常默契。 就算两人在肃王面前打起来，都不会向他透露一点点。 确定周围人都没把两人的事告诉他，苏漫漫这才放心。 她不去陪赵呈渊，倒是往赵玉衔宫里跑得非常的勤快。 特别是他刚治疗完，十分虚弱的那几天，她每天都跑到承阳宫。 要不是为了避嫌，她就差住下了。 赵玉衔对外出的需求并不高，但她觉得，他还是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等他休养了几日，身体好转些，她便带他到了御花园去。 赵玉衔不想麻烦她，但很显然，她也不总是听他的意见。 而苏漫漫一带他出门，御花园里的花，必遭殃。 一路上，她把能看到的花，都薅了一遍塞他怀里。 即便他看不到，也能闻得到。 随行推着轮椅的宋清晚看着快被淹没在花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主子，犹豫半晌，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皇后娘娘……您再这样摘下去，王爷要抱不动了……” 刚从花坐里扯下一朵粉白牡丹花的苏漫漫，看赵玉衔怀里确实没有多余的位置了，直接别他头。 事后还丝毫不顾别人死活地点点头，满意吐出两字：“好看！” 宋清晚看着快变成她人形花瓶的主子，无能为力地叹口气。 赵玉衔虽然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也能想象到个大概。 感觉头上有东西，伸手摸索着拿掉。 苏漫漫故意逗他玩，他拿下来一朵，就给他别上去一朵。 他一脸无可奈何，却也不生气，耐心地重复着取下来的动作。 随行的人看到苏漫漫这行为，并没人上前阻止。 他们都看出来了，她只是在跟他闹着玩。 他要是不想让她闹，自然也不会那么配合她。 这边互动良好，但有的人，心情不大好。 正巧路过御花园，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赵呈渊，破防了。 苏漫漫这些天不但亲自去照料他这皇弟，还带他外出逗他开心。 反倒是对他这个皇帝没有一点好脸色，每次一见到他，就跟个应激的刺猬一样刺他。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她到底是谁的皇后…… 随行的大太监孔顺，看到他脸色阴晴不定，试探性开口，“陛下，要去和皇后娘娘和肃王打声招呼吗？” 赵呈渊却只是看了两眼，否了这个提议。 虽然苏漫漫的区别对待让他心生不快，但他不想去破坏两人相处的气氛。 “皇后娘娘！小心！” 赵呈渊刚转身要走，突听到远处传来惊呼，下意识回过头去。 只见原本苏漫漫，不知何故，突然栽到了了赵玉衔的身上。 边下的众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 苏漫漫站稳后，扶了扶突然发晕的脑袋，和头上的珠钗，摇了摇手，让众人别紧张。 “没事，可能是前几天晕血，还有点后遗症。” 她身体一向不错，近来又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晕了。 缓了缓后，看到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被惊吓到的赵玉衔，很过意不去，并及时安抚他。 “娘娘，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 “不用，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 她是不在意，可众人头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想到她不久前落水出过意外，还是很担心。 还是想找太医给她看看。 看到众人这紧张过度的样子，苏漫漫不乐意了。 “你们也把本宫想得太脆弱了！说了不用……” “朕觉得你还是应该听劝。” 苏漫漫话到一半，便被人打断。 她回头，看到了本欲离开，却在注意到她异常后，快步走近的赵呈渊。 苏漫漫也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她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但是看到赵呈渊，她逆反心上来了。 “都说了！不用！” “你没必要为了跟朕闹脾气，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 她从前恋爱脑，愿意为他做各种事情，但不包括伤害自己。 因为清楚自己除了讨他喜欢之外，也不能让远方的父母伤心。 从前那么没脑子都干不出来的事，现在更不可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这会听到他说这种自以为的话，当场气笑了。 “少自作多情！你才不值得我这样！” 赵呈渊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两人是无法好好交流了。 但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被气跟拂袖而去。 “苏漫漫！朕忍你很久了！” 正想把赵玉衔带走的苏漫漫，看到他叫着自己大名，铁青着脸靠近，不由后退两步。 “你……你别以为吼得大声我就怕你！” 话虽如此，但他突然靠近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慌了神。 他要是认真动手，她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是说朕自作多情吗？那朕就自作多情了！” 说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啊——狗皇帝！把我放下去！” 突然被扛起腾空的苏漫漫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想从他身上挣扎下来。 这次铁了心要和她杠上的赵呈渊，丝毫不吃她这一套。 挨了骂，咬牙切地回，“朕是狗皇帝，那想必皇后也是狗皇后。” “赵呈渊！我要跟你和离！” 本就在气头上的赵呈渊，一听她要和离，更气了。 “做梦！朕就算死了，你也得陪葬！” “你放屁！我就算挫骨扬灰也不会跟你埋一块！” “那就混一块扬！” “……” 第205章 都说好狗不挡道 “你混账！我跟你没完！” 从御花园被一路扛回凤梧宫的苏漫漫，头不晕了，但肺差点气炸。 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脚刚落地，就反扑回去，把他按床上就动手。 看她要打皇帝，周围的人惊惶失措地冲过去拉架。 “让她打！” 被喝住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陛下是气糊涂了吗？ 苏漫漫那原本要落到他身上的手，却在此时顿住。 “你以为我不敢是！” “你要觉得这样好受些，就动手，但是打完了不准再闹。” 苏漫漫：“……” 这人……是在服软？ 不对，他什么时候跟自己服过软？ 诡计多端的男人，肯定有阴谋！ “想激我动手借题发挥？我才不上当！” 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动手的她，冷哼一声，起身要从他身上离开。 不料，下一刻，被他抓住手腕。 她恼怒地瞪回去，“放手！” 边说，边往回抽自己的手。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纹丝不动。 她怒急攻心，朝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嘶——你松口！” “唔唔唔！” 他不松手，苏漫漫也不松口，应的声音，含含糊糊。 赵呈渊吃痛，但并不愿意松手。 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好好交流。 万不得已，他只能一把将她掀翻按在床上。 原本死死咬住他不放的苏漫漫顿觉不妙。 “你……你要干什么！” 她松了口，满眼警惕地盯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赵呈渊就像个人形钳，她根本起不来。 这时她倒希望有人来帮一把，只是，她绝望地发现，刚才的一屋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光了。 现在关了门的房内，就只剩他们俩，除了她自己，根本指望不上任何人。 赵呈渊也不想搞成这样，只是常规的办法，他实在是拿她没辙。 “皇后既然不愿意好好交流，朕只能换个方式了。” 一听这话，苏漫漫彻底慌了，但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愿意服软。 “你个挨千万的！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本来只是唬着她，她这话，勾起了他不太好的记忆。 此时占了上风的他，并不惧她的威胁。 “那朕得看看，皇后有没这个本事了。” 发现他真的伸去扯自己腰间的衣服，苏漫漫淡定不了了。 “混账！不准碰我……唔唔……” 话到一半，硬生生被怼过来的嘴堵住。 苏漫漫有那么一瞬间，怔住了。 强制安静的她反应过来男人在干什么，挣扎不脱，她就咬又气又急的她，毫不犹豫地朝他嘴唇咬下去。 “嘶——” 赵呈渊吃痛，竟也没有放开她，报复性地咬回去。 一时间，两人都分不清楚，嘴里的到底是谁的血腥味。 此时此刻，苏漫漫一点也不愿意跟他亲近。 意识到他要动真格，她又气又怒，但除了瞪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从前赵呈渊只是不愿意理她，可没强迫过她。 这么屈辱的事，她哪受过。 过了会，发现怀里的人没了挣扎，赵呈渊以为她是老实了。 结果一回神，和一双通红的眼对视上了。 他心一慌，松开了她。 “你……朕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想让她冷静，没想到自己差点失控。 与他慌张神色相比，心如死灰的苏漫漫，突然安静得可怕。 “赵呈渊，我恨你。” 她看着他，也不挣扎了，冷静至极。 赵呈渊明明是想跟她和好，却没想到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她这个样子，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漫漫，小话本里的台词，可不能这么用，怪吓人的。” 他说着，伸手想摸她脸安抚。 苏漫漫愿意，别过头去。 “臣妾有侍君之责，陛下想要就随便。” 话语冰冷疏离又陌生，不带一丝感情。 试图让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完全划清界限。 这很显然，这不是赵呈渊想看到的结果。 “漫漫，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刚才动作给她带来的伤害，他神色纠结地顿了顿时。 “这次的事是我不对，你要什么，我补偿你。” “我要和离，我不想做你皇后了。” “……乖，换一个要求。” “那你废后。” “……” 两人明明挨得那么近，都听到了心跳声，可又那么远。 才发现，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自己并不了解。 两人都沉默着，安静的房间，仿佛能听到灰尘坠地的的声音。 那么轻，又那么重。 过了许久，赵呈渊才轻声叹了口气。 “那你还是恨我。” 苏漫漫气得咬牙切齿。 “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放我走！”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 “朕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你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我？” 赵呈渊：“……” 两人在一起至今，都是善于表达的苏漫漫在说，他……从不说这些。 他以为把最好的都给她，她会懂……笃的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她的感情需求。 他这些年只顾着他的国事，竟忘了，打小离家的她，感情需要求一直很高这件事。 她落水的时候，刚好碰上边关告急，忙得分身乏术。 就连以为她没了这天，也得忍着悲痛在殿前和朝臣商议战事。 她掀棺复活的时候，他正暗中私访宫外军营，为不引太大的动荡，伪装了他在宫中的假象，这才没能在她醒后第一时间来看她。 好不容易回宫，正因战事心烦，又听李贵妃对她的一通告状，才让本应该去看她的他，差点动手。 这些她都不知道，这才觉得，他那么重要的时刻都不来看自己，是因为不在意。 这些日子一直想不通她对为什么不待见自己的原因，赵呈渊终于在这一刻想通了。 之前是觉得朝堂上的事，是他的事，没必要往后宫说。 他现在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苏漫漫解释一下，抢救一下他们的关系。 “咚咚咚——” 他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苏漫漫听到敲门声，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也不待他作出回应，立马大声应，“进来！” 她在赌。 赵呈渊要是还有点人性，就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强迫她。 第206章 你也没有放过他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被进来看病的胡太医一进房间，就先给两人行了礼。 赵呈渊应了声，让她给苏漫漫看。 苏漫漫觉得自己没病，扯了被子裹住自己，拒绝配合。 “我没病，谁让你来的，你给谁看！” 进门前就被告知两人关系紧张的胡太医，本就不安。 这会看到神色不悦的赵呈渊，坚决拒诊的苏漫漫，一时间进退两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胡太医看了看赵呈渊，欲言又止。 “既然皇后不想看，那就算了，胡太医先下去，朕和皇后还有正事要干。” 苏漫漫：“？？？！！” 这人是还不打算放过她是？ “那有劳胡太医了。” 汗流浃背的胡太医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是什么情况，只是见苏漫漫愿意配合问诊了，赶紧应下，上前给她把脉。 苏漫漫原是不想让赵呈渊得逞才配合，并没当一回事。 直到看到一向随和的胡太医，在把过脉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她也有点紧张了。 直到他松手，突然跪下。 “恭喜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有孕了！” “啥玩意？！” 刚还半死不活的苏漫漫，一下从床上精神抖擞地弹坐起身，满脸震情。 “胡太医你没不是在胡说！？” “这种关乎皇室子嗣之事，臣怎敢胡言！” 跪着的胡太医，听到苏漫漫的话，很惶恐。 “虽从脉象来看，还很弱只有一月余，不过还算平稳，就是皇后娘娘受惊动了许些胎气，静养些时日，较为妥当。” 听到胡太医的嘱咐，苏漫漫表情抽了抽。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要按时间这么推…… 那不正好是赵呈渊喝多了，神智不清醒，她占完便宜就跑那次？ 那天的事是个意外，敬事房不知道，没记录。 要死了！清白不保！ “那个……我……哎呀……就是……你可以怀疑我素质不行，但不能质疑我的道德有问题！” 赵呈渊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没有说话，先让胡太医下去。 等人走了，他才不确定地开口，“是……御书那次？” “你……记得？” 他那天迷迷糊糊，事后睡过去了，后面他也没提起，她以为他不记得。 “呃……隐隐记得……” 他当时醒来没看到人，还以为是做了个梦，还寻思着这梦怎么跟真的一样。 这下是确凿了。 苏漫漫其实不太想他记起这件事，毕竟有点丢脸。 但又幸庆他还有点印象，并没怀疑自己跟人有私情，不然真的是百口莫辩。 两人是把号对上了，但是对于这突然到来的孩子，她心情，很复杂。 两人成婚多年，她一直想要，要不上。 她以为是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苏太后也这么觉得，所以对她一直很失望。 没想到，她都不想跟他过了，在这种时候有了…… 她看赵呈渊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好像没太多反应。 果然是渣皇！ “你……” “你可以滚了，我要静静。” 赵呈渊还想说什么，但是此时脑子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片混乱的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赵呈渊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凌厉的眸子，看着他，又是半晌。 “那你先安心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从床边起身，离开房间。 一走出房间，他刚才还从容的样子，瞬间被痛苦代替。 刚才想着应付苏漫漫，没太在意手上的伤。 这会才发现，她刚才那一口，是真的拼了命在咬。 青紫的牙印，都渗出了血。 与此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下重手。 而躺在床上的苏漫漫，看着自己那平平坦坦的肚子，也是一阵后怕。 自己这些日子又是落水又是踹人打人干架的……差点要保不住。 她现在对狗皇帝毫无想法，却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孩子。 狗男人不一定是自己的，但孩子肯定是。 做完这个决定，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这样一来，渣皇帝岂不是更不可能放她出宫了！？ 一想到自己快要到手的自由没了，还不得不和自己讨厌的皇帝继续相处，她心中一阵泛酸。 自己怎么那么命苦…… 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她有孕的消息，当天就传满了整个皇宫。 第二天就有人闻风前来看望。 苏漫漫此时不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人，都不知他们是怀着什么鬼胎而来，为了安全起见，以身体抱恙为由，拒见任何人。 连同赵呈渊也没能幸免。 挡门的小夏子，看他阴沉着脸，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并传达苏漫漫的原话。 “皇后娘娘说，一见到您就肚子痛……要是孩子保不住，她也不要活了，还请您到时候给她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棺，她爱睡……” 小夏子一字一顿说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也是一个一个冒出来。 谁好人家的皇后会用这种理由挡人啊！ 他都怕赵呈渊听完，觉得自己是在诅咒诅皇后，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 被这种理由拒门外的赵呈渊脸色确实好不到哪去，但是，他没有硬闯。 当苏漫漫看到小夏子独自回来，没有碍眼的人跟进来，非常满意。 赵呈渊不出现，但是各种名贵药材滋补养品，倒是如流般送往凤梧宫。 除了各种补品，也有绫罗绸缎及各种珠宝。 除了皇帝的各种赏赐，苏太后也赏了她不少东西。 对于她怀孕这事，其他人都各怀鬼胎，但有一个人，绝对是真心高兴。 那就是苏太后。 她给的赏赐，甚至比赵呈渊的还要多。 看着堆积如山的赏赐，苏漫漫并没有很开心。 她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般的物质，打动不了她。 但是她想要的，赵呈渊不会给她。 “皇后娘娘！” 一日她正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新送来的珠宝，小夏子突然拿着一封信，高兴地从门外跑进屋。 秋叶见他这冒失样，怕他惊吓到苏漫漫，正欲训他，他倒是抢先一步激动开口，“是拓疆王的来信！” “父王的？！” 苏漫漫一听是亲爹的来信，也激动了。 “快把信给我！” 只是当她高兴地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表情凝住了。 竟是拓疆王妃病重的消息。 第207章 就当做了回好人 “皇后娘娘？！”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人看到苏漫漫突然闪现，吃了一惊。 神色着急的苏漫漫却并不理会他们的打招呼，开门见山道，“渣……皇上在吗？” 嘴上还在问着，动作却已经往里走。 见她这就是闯进去，众人赶紧拦住。 “皇后娘娘……稍等！陛下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被挡了去路的苏漫漫停下。 看到拦着她的人一脸为难，她就猜到了，是有人在。 她停了下来，没再往前，但也没有离开。 “那本宫就在门口等着。” 一听她要在门口等，守在门外的人，面面相觑。 这皇后娘娘，如今跟从前好似是真不一样了。 要换作从前她要见人，这会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闯了进去。 她突然这么讲理，按道理，众人应该是松一口气。 但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 几人见她真的就要留下，面露难色。 “皇后娘娘您刚有孕，身子还不稳，要不您先回去，等陛下忙完了再去看您？” 这话听起来，很是为苏漫漫着想。 但她很果断地拒绝了。 “本宫还没那么娇气。” 身体不适只是她不想见外人的说辞，实际上，她怀的这孕，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不适。 能吃能睡，还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她这会实在是着急，说什么也要第一时间见着赵呈渊。 但众人还是以赵呈渊不知何事才能忙完为理，想劝她离开。 一开始苏漫漫也只当他们是真的怕自己在这里等着出什么事，他们担不起。 但在明确表示自己无事后，他们还一直试图劝她离开。 她的直觉，让她觉得有猫腻。 “和皇上在里面的人……是谁？” 众人一听她这问，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看了。 苏漫漫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现在爱宠谁她不管，但是，既然别的妃子能在，那她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打定了主意外，本来要在门外等的她，决定不等了，迈腿就要往里走。 下人一看，这可不行，赶紧拦。 “给本宫让开！” 都知道苏漫漫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众人就算拦，也不敢真的拦。 见到苏漫漫要生气，他们也是害怕出什么意外。 众人进退两难之时，他们的动静，让御书房里的人听到了。 在他们还僵在门前时，御书房的门打开。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吵吵嚷嚷！” 随着声落，一直伴随赵呈渊左右的孔顺，从里面走出来了。 “是本宫。” 孔顺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严肃的表情，立马换了。 “哎哟！原后来皇后娘娘！” 说罢，还瞪一眼周围的下人。 “你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皇后娘娘现在有孕吗？要是气到娘娘动了胎气伤了龙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几人被他训得哑口无言。 苏漫漫此时对他这种讨好的话，毫无兴趣。 “本宫有要事找皇上。” 这下孔顺也显露出了难色。 “那个……皇后娘娘……要不你先回？陛下现在，可能不是很方便……” “本宫现在就要见到人！不然现在就往地上打滚，气死肚子里的小崽子！” 她这话，是说给拦门的人听的，也是说给赵呈渊听的。 他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但于公于私，管他爱不爱，当着外人的面，这个小孩的死活，他还是要表现得在意的。 “让皇后进来。” 果然，在她话落安静半晌后，屋里传来了赵呈渊的声音。 孔顺只得应着声，把人放了进去。 她一进去，李贵妃也在。 “你怎么过来了？” 已经被拒之门外许多天的赵呈渊，看到她愿意来找自己了，本来还挺惊喜。 只是不巧，李喻婉也刚在这里。 他本来是怕苏漫漫见着她，又闹起来，想让她先回去。 没想到她不愿意走，要威胁他。 怕她来真出什么意外，这不见也得见。 对于他的话，苏漫漫并没有接，只是扫了一眼在这的李贵妃。 她这会并没有心情跟她争风吃醋吵架，只是不想接下来说事的时候，让她听着。 赵呈渊也注意到她的神色，也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们又闹起来，于转头看向李贵妃。 “要是没什么别的事，你先回去。” 李贵妃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悦。 但看赵呈渊那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话语，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瞪了苏漫漫一眼，咬咬唇，不甘地应声。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随着盈盈一拜，便扭着那阿娜多姿的身段转身离开。 赵呈渊只是应了声，并没有看她离开，目光始终在苏漫漫身上。 把走出门的李贵妃气得半死。 等人一走，苏漫漫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要回姜洲！” 本来一脸关怀的赵呈渊听到她这话，下意识敛眉。 “朕不同意，你现在怀着孕，不能乱走。” 他的这个拒绝，在苏漫漫的意料之中。 “只是怀个孕，又没有不适，我可以！” 即便苏漫漫再三保证自己现在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赵呈渊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这个请求。 信里说拓疆王妃病得很重，怕是时日不多了。 苏漫漫害怕她万一真的不行了，自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会遗憾一辈子。 见赵呈渊说什么也不让她回去，她怒了。 “要不是上回我想接她到应京你不同意，气得我跑出去结果落水出意外让她担惊受怕，她也不至于病重！” 现在再提起这事，她还是一腔怒火。 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这么一点小要求，他都不愿意答应。 更让她气怒的是，他对别的妃子的家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赵呈渊实在是觉得她这个时候不宜离宫。 见说服不了她，最后也是有些怒了。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如此任性！” 苏漫漫差点让他这话气笑了。 “这个皇后我可以不当，但母妃的最后一面，我必须见！” 搁下话，也不管赵呈渊的脸色有多难看，气呼呼地转身。 兴许是她这次真的气急了，刚走出御书房两步，忽觉肚子一阵发紧。 “娘娘！您怎么了！” 还在气头上的赵呈渊，忽听到门外传来惊呼，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正巧看到苏漫漫脸色扶白，额头冷汗直冒地扶着秋叶，大惊。 “快叫太医！” 第208章 他从来不是君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伙吓得六神无主。 特别是苏漫漫。 虽然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她是真想要留。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她，一察觉不对劲，面对赵呈渊的靠近，她本能就抓住。 赵呈渊二话不说人打横抱起，把她往离御书房更近的光华宫去。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怀里抓着他的苏漫漫，紧张得微微发抖。 赵呈渊虽然也担心她出事，但一路下，还是不断着安抚着她。 “我会不会死……” 这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面对这个情况，她并没有多少经验。 “胡说！等会太医就到了！” “万一我真死了……送我回去……我不要葬你家……” 赵呈渊：“……” 听到她这自顾自开始交代遗言，还是那么嫌弃自己，他紧张之余，很是伤心。 他不应声，苏漫漫却交待得很起劲。 就算被送回到了光华宫，躺在床上，她也不忘继续哼唧。 “我要活不了了……你给我备的棺木，要用金丝楠的……便宜的我睡不好……” 她一边叫嚷着，一边非常努力地抓住他的手。 紧强中，力气还非常大，赵呈渊都听到了自己骨头咯吱响。 此时的他，真当她是痛得厉害，好脾气地没有抽回。 “漫漫别怕，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到！” 安抚完她，又转头怒吼。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其实，回到光华宫的时候，苏漫漫那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了许多。 她刚才的紧张也是真的。 虽然自觉好了不少，但她还是得装假很难受，免得赵呈渊误会她刚才是故意装难受。 此时，一边一边使劲捏着他的手，手中一边骂人。 狗皇帝假深情，这个时候知道紧张了是！ 在赵呈渊的声落后，年迈的胡太医，几乎是被侍卫架着进来的。 看到一把年纪还被吓得不轻的胡太医，苏漫漫心中满是歉意。 不过她这个歉意，也只在一瞬间。 当胡太医被架到床前，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就该紧张自己了。 被把脉的时候，她都紧张得忘了哼。 看着胡太医皱眉，舒眉，又皱眉，舒眉。 老半晌都不说话，本来自觉没事的她，心也是跟着一提一放。 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她很想让胡太医给她一个干脆。 他这也太吓人了！ 过了许久，胡太医才终于松手。 “皇后怎么样了？” 赵呈渊比她这个当事人，更着急地想要知道结果。 “陛下莫慌，皇后娘娘这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动了胎气，静养静养就好。” 一听没事，两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一听到“静养”这个词，两人又面面相觑。 他们目前，似乎没有哪次见面能和平的。 他原本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想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先歇着。” 说罢，便把赵太医叫走， 一离开床边，她倒吸一口冷气。 胡太医察觉到他那被苏漫漫抓得青紫的左手，好似有些不对劲，主动给他检查了一番。 当胡太医仔细看过他手掌后，一脸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真是神力啊！” 苏漫漫刚才太用力，竟把他的手握骨折了！ 得知自己骨折，又听胡太医夸苏漫漫，赵呈渊头痛扶额。 由此他更加肯定了，她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那么在意这个孩子，她不应该那么任性，什么都不顾才对。 难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试探，他想起了什么。 拓疆王妃病重这么大的消息，他都不知，怎么就直接传进了后宫到她那里？ 宫里的人明明都知道，她现在刚有孕，不宜受到刺激。 越想赵不对劲，胡太医给他处理完手伤后，他便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在这个时候直接传到苏漫漫耳边，传话人的目的，都很可疑。 事有可疑，他更不能让她出宫。 苏漫漫在光华宫待了没多久，感觉自己没事了，就不愿意久待。 赵呈渊也不强留她，安排了人送她回凤梧宫。 一回到凤梧宫，她又继续了闭门谢客的日子。 经过这一闹，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好。 怕再出意外，她也就收了收心。 但她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拓疆王妃，茶饭不思。 好在几天之后，宫后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拓疆王妃转危为安了。 并且她还从秋叶口中得知，赵呈渊当天就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去拓疆王府。 虽然没能回去，但是得知这个消息，她在得到安慰的同时，对于赵呈渊，也有了一点改观。 不管他是不想让她离开故意为之，还是别的原因，至少是干了一件人事。 即便这样，她也连着许久没有见他。 就这么安生了一段时间，一日她正无聊地想砍树，才发现她砍不成了。 自打赵呈渊知道他有这个苗头后，竟专门安排了人守着那棵树。 但她太无聊了，就开始摆弄自己的珠宝首饰。 秋叶无意间，给她提起了一个事。 “那个，皇后娘娘……再过两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了，您看……” “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就忘了！” 来凤梧宫的人她可以不见，但到了太后寿宴这天，她作为正宫，按规定，是一定要到场的。 出席得送礼，但只剩两天时间，也来不及准备太复杂的东西。 她正发愁，秋叶趁机给了她一个建议。 “那要不，您和陛下商量一下看看？往年送太后的礼，都是你们一起商量决定的。” 一想到要和赵呈渊打交道，苏漫漫就打心里抗拒。 可她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到时候礼没送对，丢脸的还是自己。 为了大场合不丢脸，忍他一时，也不是不行。 “下午他再路过宫门口，就开门放狗……放皇上进来。” 秋叶一听她愿意见皇上了，心中大喜。 正想着娘娘终于愿意和皇上和好，一转念，吃惊。 “娘娘您……怎知陛下每日路过？！” 赵呈渊每回过来，只是问一下情况就走，也不让大家与她说，怕她不高兴。 看秋叶这一脸吃惊的样子，苏漫漫继续低头点珠宝。 “哦，某天你们聊天的时候，站门口嗑瓜子时无意看到了。” 第209章 成全是不可能的 被拒之门外多日的赵呈渊，第二天照旧路过凤梧宫。 他本来打算和往常一样问一下苏漫漫的情况，不料，会被放进凤梧宫。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她出什么意外了。 开门放人进来的宫人还没把话说完，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看到屋里的人正靠榻上小憩，自个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苏漫漫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听到匆匆走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 正巧看到他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人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怕自己带球跑路不成？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见着人，坐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 “母后寿宴的要送的礼我拿不定主意，为了不让你丢脸，问问你有没什么好提议。”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呈渊看她见自己只是为了这种事，对自己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 “那皇后有什么想法？” 赵呈渊不但没有帮她解决问，竟把问题抛回了给她。 看到自顾自在一旁坐下的男人，她眉心不自觉紧拧。 “我要是能想到送什么礼，还用得着你？” 这本是苏漫漫心里话，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噗——” 本来以为这么无礼的话，会让赵呈渊不悦。 意外的是，这人不怒反笑。 “那朕是不是还得感谢皇后，让朕还是有点用处的？” 苏漫漫觉他是想来跟自己吵架。 看在今天有事求于他的份上，她决定忍一忍。 在让人来之前，她自己也是思考过能送的东西。 金银珠宝这些是不适合的，苏太后最不缺这些，诚意差了些。 何况苏太后礼佛，平日喜简喜静，并不喜欢过于浮夸奢华的东西。 又要看似简单，又得不失心意让人觉得敷衍的礼，其实比送华贵的珠宝更难。 她也不是没想过为迎合太后喜好，抄佛经，但想想，太普通。 太后还喜兰花，她也想过送兰花。 不过，这既然是太后明着的喜好，她能想到，其他人也能送到。 到时候大家都送一样的东西，虽都是投其所好，但也没意思。 还想找赵呈渊来问一问，看他这样子，好像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她突然有点后悔把他放进来了。 “上回朕寻了个不错的宝物，想必母后也是喜欢的，晚些时候让人给你送来。” 就在苏漫漫考虑赶人的时候，赵呈渊主动开了口。 说罢，还露出一副：快表扬朕的样子。 苏漫漫一听他早有准备，还故意跟自己卖关子，偏不让他如愿。 甚至连他要送的是什么也没问，只是轻飘飘地应一句，“哦”。 她这过于冷淡的态度，反倒是让赵呈渊，不知所措。 沉闷半晌，见她不再理会自己，他不死心地再度开口。 “除了这个，皇后没别的想说了吗？” 有的，听到他已经帮忙把礼物备好，她觉得他可以走了。 只是觉得，他好歹帮忙解决了一件事，立马就送客，有地不地道。 她捻起桌上的枣泥糕咬了一口，悠悠道，“您日理万机忙得很，臣妾可不敢与您闲聊。” 客气，真的是非常客气。 赶人都这么体贴不着痕迹。 但将近一个月都被这么无视的赵呈渊，有点受不了这种体贴。 “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可以说出来，冷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影响夫妻感情。” 听到影响影响夫妻感情这话，苏漫漫觉得手里原本香甜可口的枣泥糕都不香了。 她放下手里的那半块，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你让我别闹，要做个安静懂事的皇后吗？我现在按你的要求做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到夫妻感情，他俩本来也没有，天崩了也影响不了。 她一句一句说完，被怼得哑口无言的赵呈渊，半响，才憋出一句，“朕……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苏漫漫一点也不惯着他。 “过去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看在孩子的份上，暂时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堪，你要是做个人，看在还没和离的份上，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我还是会给你的。” 她现在打心底，还是想和离。 但心里很清楚，没孩子尚好商量，如今她有孕，除非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不然赵呈渊不会废后，也不可能跟她和离。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你还想着和离？” 之前听她说，赵呈渊都当她是在气头上故意气自己。 现在她怀着两人的孩子，依旧那么平静提到这事，他确实了，她不是在开玩笑。 一点开玩笑的成份都没有。 他比她大三岁，从八岁时碰到五岁的她，十四岁嫁他为后，两人相处了整整十一年。 可此时，他从她的脸上，没看到对两人感情的一点点留恋。 这下，他是真的有点慌。 都知道她从小娇纵，一旦真的决定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做到。 他本想着，有了孩子，她或许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执着离开。 苏漫漫面对他的询问，很是干脆地给了他灵魂一击。 “当然！我可不想守着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她这话，说得无比坦然。 “那样我会很想吐。” 赵呈渊：“……” 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分！自己好歹是个丰神俊朗，学富五车的九五至尊，哪有到令人作呕那么不堪入目！ 但谁知，他脸正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苏漫漫竟真的捂嘴，好像是真的想吐，他有点紧张。 他本想上前，但想到她并不愿意让自己接近，见到下人上前照顾，他还是止住了脚步。 “那朕……改日再来！” 怕自己的存在会引起她更多的不适，在她吐之前，匆匆离开。 他刚一走，刚还各种不适的苏漫漫，便又像个无事人一样，吃起了手边的酸杏干。 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她确实不能跟他的关系闹得太僵，但也不能就这么原谅他。 省得他觉得自己好拿提，以后还是老样子。 不过，一想到太后的寿宴，她看了眼还没显怀的肚子，隐隐有些担忧。 这是太后的寿宴，怕也是她的鸿门宴。 第210章 您可真是大忙人 到了太后寿宴那天，苏漫漫要打扮前去赴宴时，特别要求打扮得素一些，最好是看起来有点大病的那种。 她的这个要求，可把秋叶为难住了。 别人出席重大场合，都是往富贵里打扮，她却反其道而行。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见她一脸为难的不动手，以为是自己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噢，你要是不会，那就搞得……有点小病的样子也行，就是绝对不要太健康。” 她一直对外宣自己不适要静养不见人，要是突然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外人面前，必定引疑。 她得让人相信，她是真的虚。 最好是让人觉得，她这个孩子不用人出手也保不住。 这样，孩子才更安全。 整个皇宫如今就她一个人有孕，还身为正宫，盯着的人必定，她得低调。 秋叶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用意，但太病态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不是太礼貌。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折中了一下，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失礼，又能隐隐看出些弱意。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苏漫漫刚收拾完，在和秋叶检查头饰，小夏子跑进来通报。 一听赵呈渊这个时候怎么跑到她这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经看到人影了。 众人看到，纷纷行礼。 这个礼，苏漫漫本来也是不想跟他行，但想着自己闹这么久了，要是态度一直这么傲慢，对自己也不利。 没有讨好他的意思，只是按规定，从椅子前起身要给他行礼。 她刚要福身，赵呈渊却是一个箭步扶住了。 “皇后身子不适，以后见着朕就不必行礼了。” 苏漫漫心里呵一声：渣皇！本宫才没有那么脆皮！ 不过，表面上还是给了他好脸色。 就是有点皮笑肉不笑。 “那还真的感谢陛下的抬爱。” 明明是挺礼貌的话，赵呈渊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来。 不过，对于多日在苏漫漫这碰壁的他而言，她今天对他的这个态度，已经好了不少。 行过礼，苏漫漫的头饰还没插好，便又坐回椅子上继续。 这过程，她通过镜子，看到赵呈渊在一旁坐下，正看着她。 她本不想理他，但感觉不说点什么，气氛还挺尴尬，还是主动开了。 “陛口下过来，是有什么别的事？” “朕这会没什么事，过来接你去母后那。” “那李贵妃怎么办？” 并没有任何争风吃醋之意，她就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往年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和李贵妃一起去见太后的。 “无妨，朕已经让人通知她了。” 说罢，原本坐在一旁的他，注意到她正在梳妆的桌面，走到了她身边。 看了一眼她的头，又看了眼桌面上的头饰，问秋叶，“皇后那支七彩多宝凤头钗呢？” “噢，丢了。” 秋叶还没有回答，苏漫漫已经漫不经心地应下。 “丢了？！” 一听是丢了，赵呈渊脸色为之一变。 那原是他早逝的生母周皇后所有，和苏漫漫成亲前，他把它当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苏漫漫从前很喜欢，一直戴在头上。 自打她出事后，就没再在她头上出现过，他还以为是她在跟自己生气收了起来。 “上次坠湖醒来后就不见了，应该是沉湖底了。” 苏漫漫也知道那东西对他的重要性，她事后也让人找过，却一直没找着。 也不是她有意要瞒他到现在，只是两人关系一直很紧张，她根本没机会说。 说完，她以为他要生气。 只是通过镜子，听到是坠湖时丢了，他的脸色，明显缓了些。 “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这话也不知是对苏漫漫，还是对自己说的。 “朕宫里还有一支差不多的，让人拿来给你用。” “我不要，相似也不是原来的那支了。” 她并不缺各种各样的凤钗。 “朕知道，只是觉得它更衬你罢。” 他说着，也不待苏漫漫应声，就让人回去取。 苏漫漫搞不懂他又闹哪出。 不过想想，就一头饰，他愿意送就送，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他闹。 很快，离开的人便按着吩咐，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一打开，里面是一个十分精美多彩凤钗，这支比她弄掉的那支，还要精美不少。 赵呈渊拿过，竟主动地给她簪上。 “这是最后一支，可不能再弄掉了。” 看到他自然的动作，听着他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苏漫漫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这一幕，总让她觉得两人关系好像一直很好。 只是恍了那么一下，她就清醒了。 从前他也是偶尔会对她这么好一下，然后就是长久的冷落。 让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拼命地想讨好他。 她这次才不上当！ 于是面对赵呈渊的话，她没有丝毫情绪，沉着冷静地应答，“用完这次我就收起来，肯定丢不了。” 赵呈渊：“……” 他刚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收拾完的苏漫漫已经站起身。 她无视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淡定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最终，赵呈渊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道出现在太后宴会时，大部分人都已身着华服到场。 “皇上，皇后娘娘到！” 随着宫人的一声传唤，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纷纷安静侧目。 很久没出现在人前的苏漫漫，突然间被一众人盯着，心中稍有不适。 不过，这种不适，稍纵即逝。 好歹她也是做过那么多年皇后的人，这种场面，完全应付得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佛心永恒，福寿绵长，长乐无忧。” 她和赵呈渊上前，给苏太后请安，并送上了祝词。 “好好好~有心了，你如今有孕，可得当心着点，来母后这。” 苏太后一向不太爱热闹，但今天这个日子，她心情倒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看到近日来一直闹着不可开交的两人一道出现，心中更是欣慰不已。 相较于别的，她更是旁若无人般，第一时间关心起了苏漫漫的身体情况。 “衷家看你这气色不大好，可是皇上背地里又气你了？” 被无视还突然被点名的赵呈渊，如坐针毡。 第210章 您可真是大忙人 到了太后寿宴那天，苏漫漫要打扮前去赴宴时，特别要求打扮得素一些，最好是看起来有点大病的那种。 她的这个要求，可把秋叶为难住了。 别人出席重大场合，都是往富贵里打扮，她却反其道而行。 坐在镜前的苏漫漫见她一脸为难的不动手，以为是自己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噢，你要是不会，那就搞得……有点小病的样子也行，就是绝对不要太健康。” 她一直对外宣自己不适要静养不见人，要是突然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外人面前，必定引疑。 她得让人相信，她是真的虚。 最好是让人觉得，她这个孩子不用人出手也保不住。 这样，孩子才更安全。 整个皇宫如今就她一个人有孕，还身为正宫，盯着的人必定，她得低调。 秋叶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用意，但太病态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不是太礼貌。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折中了一下，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失礼，又能隐隐看出些弱意。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苏漫漫刚收拾完，在和秋叶检查头饰，小夏子跑进来通报。 一听赵呈渊这个时候怎么跑到她这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经看到人影了。 众人看到，纷纷行礼。 这个礼，苏漫漫本来也是不想跟他行，但想着自己闹这么久了，要是态度一直这么傲慢，对自己也不利。 没有讨好他的意思，只是按规定，从椅子前起身要给他行礼。 她刚要福身，赵呈渊却是一个箭步扶住了。 “皇后身子不适，以后见着朕就不必行礼了。” 苏漫漫心里呵一声：渣皇！本宫才没有那么脆皮！ 不过，表面上还是给了他好脸色。 就是有点皮笑肉不笑。 “那还真的感谢陛下的抬爱。” 明明是挺礼貌的话，赵呈渊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来。 不过，对于多日在苏漫漫这碰壁的他而言，她今天对他的这个态度，已经好了不少。 行过礼，苏漫漫的头饰还没插好，便又坐回椅子上继续。 这过程，她通过镜子，看到赵呈渊在一旁坐下，正看着她。 她本不想理他，但感觉不说点什么，气氛还挺尴尬，还是主动开了。 “陛口下过来，是有什么别的事？” “朕这会没什么事，过来接你去母后那。” “那李贵妃怎么办？” 并没有任何争风吃醋之意，她就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往年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和李贵妃一起去见太后的。 “无妨，朕已经让人通知她了。” 说罢，原本坐在一旁的他，注意到她正在梳妆的桌面，走到了她身边。 看了一眼她的头，又看了眼桌面上的头饰，问秋叶，“皇后那支七彩多宝凤头钗呢？” “噢，丢了。” 秋叶还没有回答，苏漫漫已经漫不经心地应下。 “丢了？！” 一听是丢了，赵呈渊脸色为之一变。 那原是他早逝的生母周皇后所有，和苏漫漫成亲前，他把它当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苏漫漫从前很喜欢，一直戴在头上。 自打她出事后，就没再在她头上出现过，他还以为是她在跟自己生气收了起来。 “上次坠湖醒来后就不见了，应该是沉湖底了。” 苏漫漫也知道那东西对他的重要性，她事后也让人找过，却一直没找着。 也不是她有意要瞒他到现在，只是两人关系一直很紧张，她根本没机会说。 说完，她以为他要生气。 只是通过镜子，听到是坠湖时丢了，他的脸色，明显缓了些。 “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这话也不知是对苏漫漫，还是对自己说的。 “朕宫里还有一支差不多的，让人拿来给你用。” “我不要，相似也不是原来的那支了。” 她并不缺各种各样的凤钗。 “朕知道，只是觉得它更衬你罢。” 他说着，也不待苏漫漫应声，就让人回去取。 苏漫漫搞不懂他又闹哪出。 不过想想，就一头饰，他愿意送就送，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他闹。 很快，离开的人便按着吩咐，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一打开，里面是一个十分精美多彩凤钗，这支比她弄掉的那支，还要精美不少。 赵呈渊拿过，竟主动地给她簪上。 “这是最后一支，可不能再弄掉了。” 看到他自然的动作，听着他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苏漫漫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这一幕，总让她觉得两人关系好像一直很好。 只是恍了那么一下，她就清醒了。 从前他也是偶尔会对她这么好一下，然后就是长久的冷落。 让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拼命地想讨好他。 她这次才不上当！ 于是面对赵呈渊的话，她没有丝毫情绪，沉着冷静地应答，“用完这次我就收起来，肯定丢不了。” 赵呈渊：“……” 他刚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收拾完的苏漫漫已经站起身。 她无视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淡定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最终，赵呈渊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道出现在太后宴会时，大部分人都已身着华服到场。 “皇上，皇后娘娘到！” 随着宫人的一声传唤，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纷纷安静侧目。 很久没出现在人前的苏漫漫，突然间被一众人盯着，心中稍有不适。 不过，这种不适，稍纵即逝。 好歹她也是做过那么多年皇后的人，这种场面，完全应付得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佛心永恒，福寿绵长，长乐无忧。” 她和赵呈渊上前，给苏太后请安，并送上了祝词。 “好好好~有心了，你如今有孕，可得当心着点，来母后这。” 苏太后一向不太爱热闹，但今天这个日子，她心情倒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看到近日来一直闹着不可开交的两人一道出现，心中更是欣慰不已。 相较于别的，她更是旁若无人般，第一时间关心起了苏漫漫的身体情况。 “衷家看你这气色不大好，可是皇上背地里又气你了？” 被无视还突然被点名的赵呈渊，如坐针毡。 第211章 狠起来自己都骂 众所周知，比起赵呈渊这个挂名儿子，苏太后更在意她这个从小当女儿一样养在身边的亲侄女。 苏漫漫看了眼表情不大自然的赵呈渊，心中觉得好笑。 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决定给他一点面子。 她对拉着她手的苏太后，十分善解人意，又带着些许撒娇地开口，“母后别担心，是儿臣身体不争气，陛下很好。” “真的？” 两人近些天来发生的争执，苏太后全然知道。 只是觉得这是小两口的问题，还没大到离谱的地步，她这个当太后的，不好总是插手他们的事，就没管。 这会正巧当着众人的面，她看似是在随意关心苏漫漫，实则是在旁敲赵呈渊。 “当然！知母后再疼儿臣，是万万不敢胡说的~” 苏太后闻言，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和苏漫漫聊了几句，便又转头看向一旁松了口气的赵呈渊。 “皇后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你可得多关心关心，好让皇后顺利诞下龙子才是。” “儿臣谨听母后教导。” 在一番寒暄过后，苏漫漫趁着苏太后高兴，让人把备好的寿礼送上。 “儿臣近日身体不适，准备的礼物仓促了些，也不知母后您会不会喜欢。” 随着礼盒的打开，一只洁白无瑕的上等羊脂白玉所雕刻而成的茶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乍看之下，跟宫里的其他白玉盏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后这礼，看起来确实有些仓促。” 这话，来自那打扮得比苏漫漫更像皇后的李贵妃。 虽然就简短一句话，话里嘲笑她敷衍之意满溢。 刚稳重片刻的苏漫漫，可不乐意被人阴阳，但也不急着争辩。 她拿过羊脂白玉盏，不急不缓地给太后介绍。 “此白玉盏虽算不得十分金贵，却是产自姜洲少有的精品，儿臣想着母后常念故乡，虽不能常回，有家乡之物常伴左右也能浅解思乡之苦。” 苏太后一听这番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亏你这孩子能在这皇城中找到此等好物，有心了！有心了！” 一看苏太后这反应，苏漫漫就知这礼送对了。 看到苏太后喜欢，苏漫漫也就暗中松了口气，并看了眼赵呈渊。 东西是他找来的，功她占了，作为报答，她决定回头勉强对他好一些。 而本想挑刺的李贵妃，见她竟如此简单地就讨了苏太后的欢心，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只是当着太后的脸，她并不敢作妖，狠狠地盯着苏漫漫。 苏漫漫看着她那绿得发青的脸，只觉得好笑。 讨苏太后欢心，是因为在后宫，和太后搞好关系对自己更有利，可不是为了跟她抢赵呈渊争风吃醋。 面对她那不友好的目光，苏漫漫也只是笑笑，并没再当回事。 但从李贵妃那又绿了几分的脸色不难猜出，她把苏漫漫这不经意的一笑，当作了得志后的挑衅。 而苏漫漫的目光，并没有在她那停太久。 随着人的到齐，和众人的一通客套后，宴席很快就开始了。 苏太后这次的寿宴虽办得不算大，但来的人也不少。 除了宫里的嫔妃之外，还有从各处赶来的王爷公主等。 大家为了讨苏太后开心，倒是各显神通，好不热闹。 就是席间，苏漫漫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总是炙炙地盯着自己。 感觉是来自赵呈渊的方向。 可她转头看过去，这人却是在看着座下宾客。 转头几次，发现都是这样，她寻思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这时不时看向赵呈渊的动作，被旁人当作了含情脉脉。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本王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和皇后关系不和，皇上被皇后暴打了？有这事？” 这说话的，是与先帝一母同胞的穆老王爷，也是赵呈渊最敬重的皇叔。 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吃的苏漫漫，惊得差点呛着。 打皇帝这事她确实干了，但只是一脚，应当算不上暴打？ 只是踹的那地方，可不能当众提。 这个问题，她不欲回答，只是穆老王爷这一问，众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 “皇叔你这是哪听来的谣言？皇后温良又贤淑，怎么可能会干出打人这么粗俗的事。” 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赵呈渊于她先开口。 好，在胡说八道这一块，赵呈渊丝毫不逊于她。 但是吃不到瓜的穆老王爷，并不死心。 “但本王听说，还打了贵妃娘娘？”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李喻婉。 一下成了众人焦点的李喻婉，刚想如实点头趁机博个同情，对上太后警告的眼神，和赵呈渊冰冷的眼神。 苏漫漫打人这事，赵呈渊大概是怕丢人，下了命令不准往外传，如今也就宫里的几个知情人知道。 外头的人就是听到了点风声，也是半信半疑。 但李喻婉这个当事人一点头，宴一散，她这皇后的恶名，可就要在外传开了。 深知苏漫漫在这两上位名中的份量不一般，要是说了对她不利的事，自己怕也得不到好处。 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喻婉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穆王爷您真的是开玩笑了，皇后待后宫嫔妃一向宽厚，怎么会打本宫呢，那天只是本宫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人谣传了。” 看到明明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不得不面不改色地说违心话的李喻婉，这一瞬间，苏漫漫觉得，她能讨赵呈渊喜欢，也不是全然没道理。 这要是换作自己，早气得把知道的皇家丑闻挨个全爆。 没有也得编一点。 眼看气氛差不多了，苏太后也开口圆场。 “皇后要真和贵妃不和，就不会自觉年少，把六宫主理权交给贵妃了。” “也是哦！外头的谣，果真信不得！” 众人恍然。 谁人不知，苏漫漫虽为皇后，但一直没有亲理后宫事务，实权都在李贵妃手中。 别人都以为苏漫漫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陪赵呈渊，才把理料后宫的这事丢给她。 其实，是赵呈渊以她年纪小，管理不好后宫为由，让李贵妃掌后宫权。 从前苏漫漫一心扑在他身上，对此也不在意，经人这一提，她才反应过来。 赵呈渊不但不爱她，还一直让她做一个无实权的摆设皇后。 这么大的问题，自己居然一点没发现，竟还真的在心里乐呵地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好。 恋爱脑果真让人变蠢啊！ 苏漫漫正痛心疾首地拍自己大腿，在心里直骂自己直的是猪油冒了心，赵呈渊正好转头看向她。 心惊：皇后这莫是又被刺激到了？！ 第211章 狠起来自己都骂 众所周知，比起赵呈渊这个挂名儿子，苏太后更在意她这个从小当女儿一样养在身边的亲侄女。 苏漫漫看了眼表情不大自然的赵呈渊，心中觉得好笑。 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决定给他一点面子。 她对拉着她手的苏太后，十分善解人意，又带着些许撒娇地开口，“母后别担心，是儿臣身体不争气，陛下很好。” “真的？” 两人近些天来发生的争执，苏太后全然知道。 只是觉得这是小两口的问题，还没大到离谱的地步，她这个当太后的，不好总是插手他们的事，就没管。 这会正巧当着众人的面，她看似是在随意关心苏漫漫，实则是在旁敲赵呈渊。 “当然！知母后再疼儿臣，是万万不敢胡说的~” 苏太后闻言，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和苏漫漫聊了几句，便又转头看向一旁松了口气的赵呈渊。 “皇后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你可得多关心关心，好让皇后顺利诞下龙子才是。” “儿臣谨听母后教导。” 在一番寒暄过后，苏漫漫趁着苏太后高兴，让人把备好的寿礼送上。 “儿臣近日身体不适，准备的礼物仓促了些，也不知母后您会不会喜欢。” 随着礼盒的打开，一只洁白无瑕的上等羊脂白玉所雕刻而成的茶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乍看之下，跟宫里的其他白玉盏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后这礼，看起来确实有些仓促。” 这话，来自那打扮得比苏漫漫更像皇后的李贵妃。 虽然就简短一句话，话里嘲笑她敷衍之意满溢。 刚稳重片刻的苏漫漫，可不乐意被人阴阳，但也不急着争辩。 她拿过羊脂白玉盏，不急不缓地给太后介绍。 “此白玉盏虽算不得十分金贵，却是产自姜洲少有的精品，儿臣想着母后常念故乡，虽不能常回，有家乡之物常伴左右也能浅解思乡之苦。” 苏太后一听这番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亏你这孩子能在这皇城中找到此等好物，有心了！有心了！” 一看苏太后这反应，苏漫漫就知这礼送对了。 看到苏太后喜欢，苏漫漫也就暗中松了口气，并看了眼赵呈渊。 东西是他找来的，功她占了，作为报答，她决定回头勉强对他好一些。 而本想挑刺的李贵妃，见她竟如此简单地就讨了苏太后的欢心，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只是当着太后的脸，她并不敢作妖，狠狠地盯着苏漫漫。 苏漫漫看着她那绿得发青的脸，只觉得好笑。 讨苏太后欢心，是因为在后宫，和太后搞好关系对自己更有利，可不是为了跟她抢赵呈渊争风吃醋。 面对她那不友好的目光，苏漫漫也只是笑笑，并没再当回事。 但从李贵妃那又绿了几分的脸色不难猜出，她把苏漫漫这不经意的一笑，当作了得志后的挑衅。 而苏漫漫的目光，并没有在她那停太久。 随着人的到齐，和众人的一通客套后，宴席很快就开始了。 苏太后这次的寿宴虽办得不算大，但来的人也不少。 除了宫里的嫔妃之外，还有从各处赶来的王爷公主等。 大家为了讨苏太后开心，倒是各显神通，好不热闹。 就是席间，苏漫漫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总是炙炙地盯着自己。 感觉是来自赵呈渊的方向。 可她转头看过去，这人却是在看着座下宾客。 转头几次，发现都是这样，她寻思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这时不时看向赵呈渊的动作，被旁人当作了含情脉脉。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本王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和皇后关系不和，皇上被皇后暴打了？有这事？” 这说话的，是与先帝一母同胞的穆老王爷，也是赵呈渊最敬重的皇叔。 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吃的苏漫漫，惊得差点呛着。 打皇帝这事她确实干了，但只是一脚，应当算不上暴打？ 只是踹的那地方，可不能当众提。 这个问题，她不欲回答，只是穆老王爷这一问，众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 “皇叔你这是哪听来的谣言？皇后温良又贤淑，怎么可能会干出打人这么粗俗的事。” 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赵呈渊于她先开口。 好，在胡说八道这一块，赵呈渊丝毫不逊于她。 但是吃不到瓜的穆老王爷，并不死心。 “但本王听说，还打了贵妃娘娘？”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李喻婉。 一下成了众人焦点的李喻婉，刚想如实点头趁机博个同情，对上太后警告的眼神，和赵呈渊冰冷的眼神。 苏漫漫打人这事，赵呈渊大概是怕丢人，下了命令不准往外传，如今也就宫里的几个知情人知道。 外头的人就是听到了点风声，也是半信半疑。 但李喻婉这个当事人一点头，宴一散，她这皇后的恶名，可就要在外传开了。 深知苏漫漫在这两上位名中的份量不一般，要是说了对她不利的事，自己怕也得不到好处。 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喻婉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穆王爷您真的是开玩笑了，皇后待后宫嫔妃一向宽厚，怎么会打本宫呢，那天只是本宫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人谣传了。” 看到明明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不得不面不改色地说违心话的李喻婉，这一瞬间，苏漫漫觉得，她能讨赵呈渊喜欢，也不是全然没道理。 这要是换作自己，早气得把知道的皇家丑闻挨个全爆。 没有也得编一点。 眼看气氛差不多了，苏太后也开口圆场。 “皇后要真和贵妃不和，就不会自觉年少，把六宫主理权交给贵妃了。” “也是哦！外头的谣，果真信不得！” 众人恍然。 谁人不知，苏漫漫虽为皇后，但一直没有亲理后宫事务，实权都在李贵妃手中。 别人都以为苏漫漫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陪赵呈渊，才把理料后宫的这事丢给她。 其实，是赵呈渊以她年纪小，管理不好后宫为由，让李贵妃掌后宫权。 从前苏漫漫一心扑在他身上，对此也不在意，经人这一提，她才反应过来。 赵呈渊不但不爱她，还一直让她做一个无实权的摆设皇后。 这么大的问题，自己居然一点没发现，竟还真的在心里乐呵地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好。 恋爱脑果真让人变蠢啊！ 苏漫漫正痛心疾首地拍自己大腿，在心里直骂自己直的是猪油冒了心，赵呈渊正好转头看向她。 心惊：皇后这莫是又被刺激到了？！ 第212章 能不能讲下道理 在气得掀桌和继续吃吃喝喝间，苏漫漫选择了后者。 席间过半，她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她悄悄问一旁的秋叶，“玉衔呢？什么时候离开了？” 如非十分必要，赵玉衔一般不会出席。 今天因为是苏太后的寿宴，他到场了的。 但现在看到，他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秋叶刚才忙着盯苏漫漫不要乱吃东西，也没在意。 对赵玉衔的离场时间，也是不太清楚。 “娘娘不用担心，有宋侍卫在，肃王安全着呢。” 秋叶对宋清晚在赵玉衔身边那么有信心，也是有原因的。 他原来是是锦衣卫里武术最拔尖的侍卫，赵呈渊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他安排在赵玉衔身边。 有他在，苏漫漫倒是不担心赵玉衔的安全，只是往常，赵玉衔离场，都会上前说一声。 这次突然走开，苏漫漫怕他是不舒服。 最近她在忙着和赵呈渊吵架，都没太有空去看他，他也来凤梧宫。 苏漫漫往常是挺喜欢这种场合的，能吃喝又有热闹看。 只是这会，她怀着孕，宴会上的许多东西都不能吃，酒是更不让碰。 至于热闹，也不知是不是她近来安静太久，还是心里记挂着赵玉衔身体不适。 这待得久了，就有些不舒服。 但她坐在上位，怕贸然离场，会影响到其他人。 赵呈渊看着宾客的同时，也时常注意到她的举动。 见她神色焦躁地东张西望，便对身旁的人说了些话。 苏漫漫正和秋叶算着宴会结束的时间，孔顺突然绕到他们身边，把俩人吓了一跳。 看把两人吓到了，孔顺一脸歉意地悄悄道，“陛下说，皇后娘娘若是身体欠佳，可提前离场。” 正愁着怎么离开才不显唐突的苏漫漫，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她朝赵呈渊看去，他正看着台下宾客。 不过无所谓，有了他的话，为了不影响他人，她在苏太后身边耳语了几句，便悄悄离场了。 一离开那满是酒气的宴席，到了空旷的地方，呼上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多了。 “娘娘，我们这是要回凤梧宫还是？” 已全无刚才不适感的苏漫漫，听到秋叶的话，摇头，“不急，先去找玉衔聊两句。” 打定了主意，两人便往承阳宫去。 这才走到半道了，苏漫漫差点被东西绊倒。 把随行的众人吓得半死。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众人惊魂未定地低头想看看绊住苏漫漫的是什么。 “啊——” 一看清楚地上的是何物，众人尖发出尖叫。 那是一条有一人身长且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黑蛇！ 那蛇应当刚从旁窜出，不巧被苏漫漫踹到了尾巴，这会它正对着众人吐信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大伙哪见过这么大的蛇，且都空手赤拳，怕被攻击，吓得连连后退。 那蛇见众人退，竟朝他们爬了过去。 苏漫漫没跟这种生物打过交道，见它迎来，拉着秋叶就想跑。 不曾想，秋叶竟被吓得双腿瘫软，迈不动腿了。 但她又心系苏漫漫的安危，急促道，“皇后娘娘您别管奴婢了！您快跑！” 秋叶是唯一一个从姜洲陪苏漫漫来应京至今的侍女，整个宫里，就算她最在意自己。 让她不管，她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那蛇一看就是条毒蛇，这要是被咬上一口，怕要出人命。 “娘娘，求您了！快跑！” 秋叶见她不肯离开，情急之下，推了一把说什么也要强行把她拉走的苏漫漫。 这一推，是把苏漫漫推开了，只是脱手的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 “皇后娘娘！！！” 这一摔，把其他原本想跑的众人，吓得脸容失色。 苏漫漫顿感腹下坠痛的同时，那蛇，也游到秋叶身边。 秋叶吓得瘫软在地，担心苏漫漫，但同时又恐惧那蛇，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那蛇好似被她的尖叫刺激到，吐着信子露出毒牙，朝她咬下去。 苏漫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那蛇要咬下去之时，怒拨头上的簪子，就扎了过去。 那蛇忙着咬秋叶，没来得及反应，被扎了个正着。 被扎了的大黑蛇并没有马上死去，倒是苏漫漫的动作，激怒了它。 它从刚才攻击秋叶，转头疯狂冲向她。 苏漫漫一看，根本来不及起身跑路，又怕被咬，在地上打了个滚。 倒是顺利地躲过了一下，但那蛇，并没有放弃，又朝他发动了攻击。 而这一次，就没那么走运了，直接咬上了她的手……袖子！ 她手缩得快，差一点。 苏漫漫是又惧又怒，其他人又都不敢靠近。 她一看，这不行，自己才死过一次，可不能又来个一尸两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就那一瞬间，她猛的抓住了那尾巴。 那冰凉的手感，让她心颤，也不管那么多了。 不给它反应时间，一抓住，就扯动，闭着眼往地上疯狂左右摔砸。 这期间，她怕自己害怕松手，把跟自己有仇的人都想了个遍。 于是，手里的蛇，就变成了她手里的仇人。 左甩砸嘿，右甩砸~ 一通疯狂输出，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手累了，才终于敢停下来。 睁眼一看，手里的毒蛇，早被砸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啊！！救命啊！破蛇想谋害本宫！” 她后知后觉般，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扔掉了手里血肉模糊的黑蛇。 “皇……皇后娘娘！您没事！” 最后，还是惊魂未定的秋叶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扑了过去。 看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自己落水死的那天哭得还要伤心的秋叶，刚滚得满身是灰，头发凌乱的苏漫漫竟嘿嘿一笑。 “放心啦！本郡主答应过乳娘会保护好你的，肯定不会食言！” 秋叶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您现在是皇后……不能自称本郡主……会被人话柄的……” 苏漫漫看着时刻为自己着想的秋叶，暗叹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远处角落一个人影。 那人看样子已经在那站一会了。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一闪身没了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竟发现远处一群刚从宴会上出来的人，正往他们这边来。 她现在这个形象，实在不太宜让外人看到。 想起身离开，身下强烈的坠痛感，让她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秋叶……我……肚子好痛……” 她的话，让本还在抽泣的秋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惊。 “快来人啊！救救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第212章 能不能讲下道理 在气得掀桌和继续吃吃喝喝间，苏漫漫选择了后者。 席间过半，她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她悄悄问一旁的秋叶，“玉衔呢？什么时候离开了？” 如非十分必要，赵玉衔一般不会出席。 今天因为是苏太后的寿宴，他到场了的。 但现在看到，他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秋叶刚才忙着盯苏漫漫不要乱吃东西，也没在意。 对赵玉衔的离场时间，也是不太清楚。 “娘娘不用担心，有宋侍卫在，肃王安全着呢。” 秋叶对宋清晚在赵玉衔身边那么有信心，也是有原因的。 他原来是是锦衣卫里武术最拔尖的侍卫，赵呈渊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他安排在赵玉衔身边。 有他在，苏漫漫倒是不担心赵玉衔的安全，只是往常，赵玉衔离场，都会上前说一声。 这次突然走开，苏漫漫怕他是不舒服。 最近她在忙着和赵呈渊吵架，都没太有空去看他，他也来凤梧宫。 苏漫漫往常是挺喜欢这种场合的，能吃喝又有热闹看。 只是这会，她怀着孕，宴会上的许多东西都不能吃，酒是更不让碰。 至于热闹，也不知是不是她近来安静太久，还是心里记挂着赵玉衔身体不适。 这待得久了，就有些不舒服。 但她坐在上位，怕贸然离场，会影响到其他人。 赵呈渊看着宾客的同时，也时常注意到她的举动。 见她神色焦躁地东张西望，便对身旁的人说了些话。 苏漫漫正和秋叶算着宴会结束的时间，孔顺突然绕到他们身边，把俩人吓了一跳。 看把两人吓到了，孔顺一脸歉意地悄悄道，“陛下说，皇后娘娘若是身体欠佳，可提前离场。” 正愁着怎么离开才不显唐突的苏漫漫，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她朝赵呈渊看去，他正看着台下宾客。 不过无所谓，有了他的话，为了不影响他人，她在苏太后身边耳语了几句，便悄悄离场了。 一离开那满是酒气的宴席，到了空旷的地方，呼上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多了。 “娘娘，我们这是要回凤梧宫还是？” 已全无刚才不适感的苏漫漫，听到秋叶的话，摇头，“不急，先去找玉衔聊两句。” 打定了主意，两人便往承阳宫去。 这才走到半道了，苏漫漫差点被东西绊倒。 把随行的众人吓得半死。 好在秋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众人惊魂未定地低头想看看绊住苏漫漫的是什么。 “啊——” 一看清楚地上的是何物，众人尖发出尖叫。 那是一条有一人身长且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黑蛇！ 那蛇应当刚从旁窜出，不巧被苏漫漫踹到了尾巴，这会它正对着众人吐信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大伙哪见过这么大的蛇，且都空手赤拳，怕被攻击，吓得连连后退。 那蛇见众人退，竟朝他们爬了过去。 苏漫漫没跟这种生物打过交道，见它迎来，拉着秋叶就想跑。 不曾想，秋叶竟被吓得双腿瘫软，迈不动腿了。 但她又心系苏漫漫的安危，急促道，“皇后娘娘您别管奴婢了！您快跑！” 秋叶是唯一一个从姜洲陪苏漫漫来应京至今的侍女，整个宫里，就算她最在意自己。 让她不管，她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那蛇一看就是条毒蛇，这要是被咬上一口，怕要出人命。 “娘娘，求您了！快跑！” 秋叶见她不肯离开，情急之下，推了一把说什么也要强行把她拉走的苏漫漫。 这一推，是把苏漫漫推开了，只是脱手的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 “皇后娘娘！！！” 这一摔，把其他原本想跑的众人，吓得脸容失色。 苏漫漫顿感腹下坠痛的同时，那蛇，也游到秋叶身边。 秋叶吓得瘫软在地，担心苏漫漫，但同时又恐惧那蛇，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那蛇好似被她的尖叫刺激到，吐着信子露出毒牙，朝她咬下去。 苏漫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那蛇要咬下去之时，怒拨头上的簪子，就扎了过去。 那蛇忙着咬秋叶，没来得及反应，被扎了个正着。 被扎了的大黑蛇并没有马上死去，倒是苏漫漫的动作，激怒了它。 它从刚才攻击秋叶，转头疯狂冲向她。 苏漫漫一看，根本来不及起身跑路，又怕被咬，在地上打了个滚。 倒是顺利地躲过了一下，但那蛇，并没有放弃，又朝他发动了攻击。 而这一次，就没那么走运了，直接咬上了她的手……袖子！ 她手缩得快，差一点。 苏漫漫是又惧又怒，其他人又都不敢靠近。 她一看，这不行，自己才死过一次，可不能又来个一尸两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就那一瞬间，她猛的抓住了那尾巴。 那冰凉的手感，让她心颤，也不管那么多了。 不给它反应时间，一抓住，就扯动，闭着眼往地上疯狂左右摔砸。 这期间，她怕自己害怕松手，把跟自己有仇的人都想了个遍。 于是，手里的蛇，就变成了她手里的仇人。 左甩砸嘿，右甩砸~ 一通疯狂输出，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手累了，才终于敢停下来。 睁眼一看，手里的毒蛇，早被砸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啊！！救命啊！破蛇想谋害本宫！” 她后知后觉般，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扔掉了手里血肉模糊的黑蛇。 “皇……皇后娘娘！您没事！” 最后，还是惊魂未定的秋叶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扑了过去。 看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自己落水死的那天哭得还要伤心的秋叶，刚滚得满身是灰，头发凌乱的苏漫漫竟嘿嘿一笑。 “放心啦！本郡主答应过乳娘会保护好你的，肯定不会食言！” 秋叶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您现在是皇后……不能自称本郡主……会被人话柄的……” 苏漫漫看着时刻为自己着想的秋叶，暗叹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远处角落一个人影。 那人看样子已经在那站一会了。 对方好像也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一闪身没了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竟发现远处一群刚从宴会上出来的人，正往他们这边来。 她现在这个形象，实在不太宜让外人看到。 想起身离开，身下强烈的坠痛感，让她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秋叶……我……肚子好痛……” 她的话，让本还在抽泣的秋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惊。 “快来人啊！救救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第213章 你选别急着绝望 原本远处一群人还离得很远，秋叶这慌张大喊的声音，瞬间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一会，苏漫漫就看到一群，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围了一圈。 在秋叶一翻又是蛇，又是跤倒的杂乱表述下，众人吓得不轻。 他们想要把她送去找太医，但又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怕惹下麻烦，都不大敢碰她，光在一旁着急。 苏漫漫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 但她现在实在是痛得有点站不起来。 “一群光会嘴上着急的，快闭嘴滚到一边去！” 吵杂中，一个身着红衣，打扮利落的女孩子，瞬间拨开人群冲到她身旁蹲下。 “皇后娘娘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还没等苏漫漫反应过来，女孩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好……好大的力气！ 女孩不但能把她抱起，兴许是着急，还能跑得飞快，秋叶都追不上。 就是，她好像不太熟宫里的路，跑到一半，不知她的住处往何处走。 路上碰刚从另一个方向的赵玉衔，还差点撞上。 被吓一跳宋清晚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脸色不对的苏漫漫乱跑，又是一个震惊。 “刺……” “喂！皇后娘娘的宫往哪走！” 宋晚清正要大叫刺客，发现对方神色着急地问苏漫漫住处，瞬间反应过来可能是出事了，忙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女孩立马带着人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他们皇后在宫里乱窜，看着好似没恶意，但得去看着！ “姑娘！你等等！我给你带路！” 宋清晚说着，就要追上去。 刚要迈步追上去，顿住。 他主要职责是照顾赵玉衔，这会没人给他看着自家主子，要是把人留在原地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小命怕要不保。 正在这时，轮椅上似是察觉到异常的赵玉衔扯了扯他的袖子。 是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清晚着急地想跟上去，来不及跟他多解释。 “来不及解释了！王爷您坐好！” 赵玉衔自然是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感觉到停下来的轮椅再次被推动，并且推得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红衣女孩抱着苏漫漫在前面跑，荣清晚推着赵玉衔在后面追。 路过的的宫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侧目。 还在宴上的赵呈渊，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但传话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把话传成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红衣女贼，把皇后偷跑了。 赵呈渊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杯都摔了。 什么人竟胆大包天闯进宫把自己的人偷跑！ 特别是想起苏漫漫一直以为都说要离宫之类的话，他当场坐不住。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声“母后，朕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就转身飞快离场。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跑得太急，差点崴了脚的背影。 好在，苏太后是见过大场面的。 看赵呈渊这着急的模样，心中有疑，表面倒是稳重如山地坐着。 有苏太后坐镇，加上这本就是她的主场，其他宾客虽对赵呈渊突然神色慌张离场感到奇，也是按了下去。 一旁的李贵妃对此，倒是一直十分从容。 赵呈渊火急火燎跑出去要去抢人，才发现是传话的人传错话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是苏漫漫出事，更急了。 他第一时间赶到凤梧宫，看到太医院左院使李道带着一众太医在。心道不妙，冲进了房间。 看到床上面无血色晕死过去的苏漫漫，也顾不得一众人的行礼，急切开口，“皇后怎么样了？！” 一众跪着的太医，满头冷汗。 最后还是为首的李道应了声。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惊吓过度，又被冲撞，孩子……孩子没保住，小产了……” “什么？！” 赵呈渊一声难以自控的震怒，让在场众人，心颤。 特别是一众太医，头都要埋到了地下，但也只能道一声，“臣等已经尽力了。” 出门前还好好的人，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被靠知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赵呈渊一时难以接受。 暴怒得青暴起，并强制自己冷静半响后，他才接着开口。 “那她……身体情况怎么样？” 声音竟是有些不自觉的颤。 “不……不是太好，上回皇后娘娘坠湖后，就有些后症，还没完全恢复，这突然赶上孕期，又受惊又滑胎，让身体亏损更严重了，以后恐怕……” 李道说着，顿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给自己，也是给赵呈渊，一点心理准备。 “很难……再有孕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得屏神凝气，大气都不敢喘。 身为帝后不能子嗣，那可是天大的事。 赵呈渊脸色凝重，众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过后，才道，“朕知道了，退下。” 他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 众人应声，纷纷退下，不敢再多言。 “都是奴婢罪该万死！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一众太医刚退下，一旁早就面色如纸的秋叶，扑通一下跪到赵呈渊面前，就是一个猛磕头，接着把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是她还是非常后悔自己推了那一把。 她知道，当时苏漫漫要不是为了她，完全有机会先离开，那样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由此得知事情全部过程的赵呈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拖下去。” 早料到自己在劫难逃的秋叶，没有丝毫的反抗。 只在离开前，不舍得看了还在昏迷中的苏漫漫一眼。 等一切闲杂人全都离开，赵呈渊才坐到床边。 看着苏漫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阵揪痛。 比起她现在这安静的样子，更希望她此时能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地起来和他吵一架。 实在不行，跟他冷战也行，只要人没事就好。 “漫漫，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声音哑涩地叫着苏漫漫的名字，但她却是听不到的。 她似在做恶梦，睡梦中的表情，并不安详，随后竟梦呓了出来。 “不要……不要丢下我……母妃……” 第213章 你选别急着绝望 原本远处一群人还离得很远，秋叶这慌张大喊的声音，瞬间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一会，苏漫漫就看到一群，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围了一圈。 在秋叶一翻又是蛇，又是跤倒的杂乱表述下，众人吓得不轻。 他们想要把她送去找太医，但又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怕惹下麻烦，都不大敢碰她，光在一旁着急。 苏漫漫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 但她现在实在是痛得有点站不起来。 “一群光会嘴上着急的，快闭嘴滚到一边去！” 吵杂中，一个身着红衣，打扮利落的女孩子，瞬间拨开人群冲到她身旁蹲下。 “皇后娘娘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还没等苏漫漫反应过来，女孩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好……好大的力气！ 女孩不但能把她抱起，兴许是着急，还能跑得飞快，秋叶都追不上。 就是，她好像不太熟宫里的路，跑到一半，不知她的住处往何处走。 路上碰刚从另一个方向的赵玉衔，还差点撞上。 被吓一跳宋清晚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脸色不对的苏漫漫乱跑，又是一个震惊。 “刺……” “喂！皇后娘娘的宫往哪走！” 宋晚清正要大叫刺客，发现对方神色着急地问苏漫漫住处，瞬间反应过来可能是出事了，忙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女孩立马带着人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抱着他们皇后在宫里乱窜，看着好似没恶意，但得去看着！ “姑娘！你等等！我给你带路！” 宋清晚说着，就要追上去。 刚要迈步追上去，顿住。 他主要职责是照顾赵玉衔，这会没人给他看着自家主子，要是把人留在原地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小命怕要不保。 正在这时，轮椅上似是察觉到异常的赵玉衔扯了扯他的袖子。 是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清晚着急地想跟上去，来不及跟他多解释。 “来不及解释了！王爷您坐好！” 赵玉衔自然是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感觉到停下来的轮椅再次被推动，并且推得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红衣女孩抱着苏漫漫在前面跑，荣清晚推着赵玉衔在后面追。 路过的的宫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侧目。 还在宴上的赵呈渊，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但传话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把话传成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红衣女贼，把皇后偷跑了。 赵呈渊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杯都摔了。 什么人竟胆大包天闯进宫把自己的人偷跑！ 特别是想起苏漫漫一直以为都说要离宫之类的话，他当场坐不住。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声“母后，朕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就转身飞快离场。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跑得太急，差点崴了脚的背影。 好在，苏太后是见过大场面的。 看赵呈渊这着急的模样，心中有疑，表面倒是稳重如山地坐着。 有苏太后坐镇，加上这本就是她的主场，其他宾客虽对赵呈渊突然神色慌张离场感到奇，也是按了下去。 一旁的李贵妃对此，倒是一直十分从容。 赵呈渊火急火燎跑出去要去抢人，才发现是传话的人传错话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是苏漫漫出事，更急了。 他第一时间赶到凤梧宫，看到太医院左院使李道带着一众太医在。心道不妙，冲进了房间。 看到床上面无血色晕死过去的苏漫漫，也顾不得一众人的行礼，急切开口，“皇后怎么样了？！” 一众跪着的太医，满头冷汗。 最后还是为首的李道应了声。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惊吓过度，又被冲撞，孩子……孩子没保住，小产了……” “什么？！” 赵呈渊一声难以自控的震怒，让在场众人，心颤。 特别是一众太医，头都要埋到了地下，但也只能道一声，“臣等已经尽力了。” 出门前还好好的人，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被靠知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赵呈渊一时难以接受。 暴怒得青暴起，并强制自己冷静半响后，他才接着开口。 “那她……身体情况怎么样？” 声音竟是有些不自觉的颤。 “不……不是太好，上回皇后娘娘坠湖后，就有些后症，还没完全恢复，这突然赶上孕期，又受惊又滑胎，让身体亏损更严重了，以后恐怕……” 李道说着，顿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给自己，也是给赵呈渊，一点心理准备。 “很难……再有孕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得屏神凝气，大气都不敢喘。 身为帝后不能子嗣，那可是天大的事。 赵呈渊脸色凝重，众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过后，才道，“朕知道了，退下。” 他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 众人应声，纷纷退下，不敢再多言。 “都是奴婢罪该万死！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一众太医刚退下，一旁早就面色如纸的秋叶，扑通一下跪到赵呈渊面前，就是一个猛磕头，接着把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是她还是非常后悔自己推了那一把。 她知道，当时苏漫漫要不是为了她，完全有机会先离开，那样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由此得知事情全部过程的赵呈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拖下去。” 早料到自己在劫难逃的秋叶，没有丝毫的反抗。 只在离开前，不舍得看了还在昏迷中的苏漫漫一眼。 等一切闲杂人全都离开，赵呈渊才坐到床边。 看着苏漫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阵揪痛。 比起她现在这安静的样子，更希望她此时能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地起来和他吵一架。 实在不行，跟他冷战也行，只要人没事就好。 “漫漫，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声音哑涩地叫着苏漫漫的名字，但她却是听不到的。 她似在做恶梦，睡梦中的表情，并不安详，随后竟梦呓了出来。 “不要……不要丢下我……母妃……” 第214章 能动手少讲道理 “娘娘！您可算醒了！” 苏漫漫清醒来的时候看到床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守在一旁的宫女红芝的惊呼，猛的想发生的事情，惊坐而起。 “孩子……它……”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 月份还小，并不到显怀的时候，摸不到。 只是看到红芝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本是带着期许，但意外的是，在从红芝那证实它已离自己而去的消息之时。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还不禁在心中自嘲：偷来的，果然留不住…… “娘娘您别太伤心，小皇子小公主只是忘了带礼物来看您，先回去了，很快就会再来见您的。” 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慰准备的红芝，看到她除了慌神的一瞬后，出人意料的安静，更担心了。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嫁与赵呈渊多年无所出，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行。 从前苏太后没少找太医抓方子给她调理，但其实太医一直都说她的身体没问题。 她也曾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赵呈渊的问题。 他称帝多年，这后宫妃嫔无数，脚膝至今，都无一儿半女。 苏太后也让太医给他看过，得出的结论，也是很健康。 她一直想不到原因，直到上次在御书房，事后赵呈渊迷糊间下意识哄她吃小糖丸。 他从前清醒的时候，也每次事后都亲自喂她吃。 她当时恋爱脑还在，只以后那是两人间的情趣。 可就御书房那次，赵呈渊大概是没把东西带身上，她没有有吃到，他也是很快晕睡了过去，事后没想起这事。 现在回想起来，偏就这一次她怀上了。 如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呈渊一直喂给她的，是孕子药。 她想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所以连同孩子也不想让她生。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是不可能怀上的。 这下孩子没了，正合他的意，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有。 红芝不知其中原由，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在难过。 一般的话都不敢多言的红芝，更不敢在此时把她以后再能有孕的事情说出来。 赵呈渊先前来时，特意交待过，不准跟她说起这事。 苏漫漫醒来不久，得到消息的赵呈渊也赶到了凤梧宫，一脸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不适。 躺床上的苏漫漫看着他此时比知道她还怀孕时，更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更觉苦涩。 但她这一时半会，没有心情跟他吵架。 面对他的问候，也只是简短地应和着。 赵呈渊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 直到在安静片刻后，盯着床顶的苏漫漫，突然语气平和地来了一句。 “赵呈渊，我们和离。” 赵呈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由得一怔。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上回朕说废后，只是气头上的话，也已经被母后教育过，你别再往心里去了好不好？朕会补偿你的。”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之前的话，伤着她的心了。 现在就是一整个大后悔。 苏漫漫听着他这话，把看床顶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看了半晌，把赵呈渊看得心虚，才认真开口。 “赵呈渊，你别骗自己了，你不爱我，如果不是因为国师说我天生凤命，先皇的指婚，该当你皇后的人，从来不是我，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我过够了。” 苏漫漫的声音很慢，又冷静，又很坚定。 “现在孩子没了，我们也该断了。” “不是的漫漫，你听我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不是有意要冷落，你知道的，我性格，不太容易亲近人。” 要换作从前，赵呈渊绝不会说这种话。 但他察觉到，如果他还真的像从前那样，苏漫漫真的会离他而去。 他慌了。 苏漫漫当然知道，他从小因为身份原因，性格一直比别的皇子公主敏感稳重又冷淡。 所以她一直很主动地讨好他，让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哪怕因些别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当得卑微又恋爱脑。 可她从来没有获得到过一次他的认可，还时常表现出不耐烦。 从前她还能忍一忍，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她愿意吃苦，她就有吃不完的苦。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这种自讨苦吃的日子，还是让给别人。 在赵呈渊说出，重新开始这种话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人家话本子里说了，迟到的深情比草贱，我才不要重新开始！”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的脸色，为之一僵。 “你要是不同意和离，我就选个黄道吉日，把自己吊死了！” 赵呈渊听着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脸由僵转黑。 过了好一会，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寻短见，朕就让你身边的人都给你陪葬！” 这个威胁，对苏漫漫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在宫里，本来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人。 他总不能让太后和他自己给自己陪葬…… 不对。 倒是还有个人挺重要的。 她醒来就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左看右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光顾着伤心，没发现之前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秋叶不在。 “秋叶！秋叶！” 也不管赵呈渊还在场，着急地就叫名找人。 “皇后娘娘，怎么了？” 闻声进来的，是红芝。 “秋叶呢？把秋叶叫来！” “秋叶姐姐她……” 红芝一听她是要找秋叶，面露难色地小心翼翼看了赵呈渊一眼。 苏漫漫见她吞吞吐吐，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着急地抓住赵呈渊。 “你把秋叶怎么了！” 赵呈渊见她对一个下人的关心都比自己的多，心情更糟。 “怎么？皇后是想包庇谋害皇嗣的宫女？” “你放屁！” 苏漫漫急了，秋叶一旦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必死无疑。 但她心里很清楚，秋叶当时只是想保护她，并非有意推她。 她已经没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这宫里唯一真心对自己好，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秋叶。 “秋叶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已经晕睡了一天一夜，并不知道秋叶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怕赵呈渊已经对她下了毒手，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起身，就要去找她，怎么劝都不听。 “躺回去！你要是再乱来，朕现在马上就把她杀了！” 赵呈渊怒了，苏漫漫安静了。 得知秋叶还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渣皇！你要是敢伤害秋叶，我就弑君！” “你要是敢再不听话乱来，这个渣皇，朕当定了！” “……” 第214章 能动手少讲道理 “娘娘！您可算醒了！” 苏漫漫清醒来的时候看到床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守在一旁的宫女红芝的惊呼，猛的想发生的事情，惊坐而起。 “孩子……它……”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 月份还小，并不到显怀的时候，摸不到。 只是看到红芝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本是带着期许，但意外的是，在从红芝那证实它已离自己而去的消息之时。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还不禁在心中自嘲：偷来的，果然留不住…… “娘娘您别太伤心，小皇子小公主只是忘了带礼物来看您，先回去了，很快就会再来见您的。” 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慰准备的红芝，看到她除了慌神的一瞬后，出人意料的安静，更担心了。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嫁与赵呈渊多年无所出，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行。 从前苏太后没少找太医抓方子给她调理，但其实太医一直都说她的身体没问题。 她也曾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赵呈渊的问题。 他称帝多年，这后宫妃嫔无数，脚膝至今，都无一儿半女。 苏太后也让太医给他看过，得出的结论，也是很健康。 她一直想不到原因，直到上次在御书房，事后赵呈渊迷糊间下意识哄她吃小糖丸。 他从前清醒的时候，也每次事后都亲自喂她吃。 她当时恋爱脑还在，只以后那是两人间的情趣。 可就御书房那次，赵呈渊大概是没把东西带身上，她没有有吃到，他也是很快晕睡了过去，事后没想起这事。 现在回想起来，偏就这一次她怀上了。 如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呈渊一直喂给她的，是孕子药。 她想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所以连同孩子也不想让她生。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是不可能怀上的。 这下孩子没了，正合他的意，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有。 红芝不知其中原由，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在难过。 一般的话都不敢多言的红芝，更不敢在此时把她以后再能有孕的事情说出来。 赵呈渊先前来时，特意交待过，不准跟她说起这事。 苏漫漫醒来不久，得到消息的赵呈渊也赶到了凤梧宫，一脸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不适。 躺床上的苏漫漫看着他此时比知道她还怀孕时，更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更觉苦涩。 但她这一时半会，没有心情跟他吵架。 面对他的问候，也只是简短地应和着。 赵呈渊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 直到在安静片刻后，盯着床顶的苏漫漫，突然语气平和地来了一句。 “赵呈渊，我们和离。” 赵呈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由得一怔。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上回朕说废后，只是气头上的话，也已经被母后教育过，你别再往心里去了好不好？朕会补偿你的。”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之前的话，伤着她的心了。 现在就是一整个大后悔。 苏漫漫听着他这话，把看床顶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看了半晌，把赵呈渊看得心虚，才认真开口。 “赵呈渊，你别骗自己了，你不爱我，如果不是因为国师说我天生凤命，先皇的指婚，该当你皇后的人，从来不是我，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我过够了。” 苏漫漫的声音很慢，又冷静，又很坚定。 “现在孩子没了，我们也该断了。” “不是的漫漫，你听我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不是有意要冷落，你知道的，我性格，不太容易亲近人。” 要换作从前，赵呈渊绝不会说这种话。 但他察觉到，如果他还真的像从前那样，苏漫漫真的会离他而去。 他慌了。 苏漫漫当然知道，他从小因为身份原因，性格一直比别的皇子公主敏感稳重又冷淡。 所以她一直很主动地讨好他，让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哪怕因些别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当得卑微又恋爱脑。 可她从来没有获得到过一次他的认可，还时常表现出不耐烦。 从前她还能忍一忍，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她愿意吃苦，她就有吃不完的苦。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这种自讨苦吃的日子，还是让给别人。 在赵呈渊说出，重新开始这种话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人家话本子里说了，迟到的深情比草贱，我才不要重新开始！”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的脸色，为之一僵。 “你要是不同意和离，我就选个黄道吉日，把自己吊死了！” 赵呈渊听着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脸由僵转黑。 过了好一会，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寻短见，朕就让你身边的人都给你陪葬！” 这个威胁，对苏漫漫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在宫里，本来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人。 他总不能让太后和他自己给自己陪葬…… 不对。 倒是还有个人挺重要的。 她醒来就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左看右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光顾着伤心，没发现之前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秋叶不在。 “秋叶！秋叶！” 也不管赵呈渊还在场，着急地就叫名找人。 “皇后娘娘，怎么了？” 闻声进来的，是红芝。 “秋叶呢？把秋叶叫来！” “秋叶姐姐她……” 红芝一听她是要找秋叶，面露难色地小心翼翼看了赵呈渊一眼。 苏漫漫见她吞吞吐吐，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着急地抓住赵呈渊。 “你把秋叶怎么了！” 赵呈渊见她对一个下人的关心都比自己的多，心情更糟。 “怎么？皇后是想包庇谋害皇嗣的宫女？” “你放屁！” 苏漫漫急了，秋叶一旦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必死无疑。 但她心里很清楚，秋叶当时只是想保护她，并非有意推她。 她已经没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这宫里唯一真心对自己好，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秋叶。 “秋叶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已经晕睡了一天一夜，并不知道秋叶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怕赵呈渊已经对她下了毒手，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起身，就要去找她，怎么劝都不听。 “躺回去！你要是再乱来，朕现在马上就把她杀了！” 赵呈渊怒了，苏漫漫安静了。 得知秋叶还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渣皇！你要是敢伤害秋叶，我就弑君！” “你要是敢再不听话乱来，这个渣皇，朕当定了！” “……” 第215章 是什么让你误会 苏漫漫要卧床静养，但很显然，静不了一点。 在她醒后，宫里的嫔妃，纷纷前来探望。 但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来看笑话。 只要她们不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她倒是无所谓。 毕竟众人私下的悠悠之口，她是堵不上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关心她。 苏太后事后也来看过她，并没有对她说任何责备的话，只是默默地叹口气，并让她好好养身体。 苏漫漫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从小离家进宫的她，一直和苏太后亲。 可以说，两人除了不是亲生的，跟母女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更让她过意不去的是，因为自己的意外，破坏了苏太后原本欢乐的寿宴。 醒来后她才从旁得知，苏太后知道她出事，孩子没了之后，提前结束了宴会。 除此之外，她最觉得对不住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秋叶了。 秋叶原本是她乳娘小周氏的女儿，只比她大两岁，打小就在她身边待伺。 当年她要来应京，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曾给过她机会留在姜洲。 可是她怕她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很害怕。 当年才七岁的秋叶，决然地跟着乳母随她一道离开家乡进了宫。 后来乳母不幸生病去世，当时许多随着一道前来的下人，后面都被更换掉了，只剩下秋叶还一直陪着她。 她当年可是答应过乳母会照顾看秋叶的，结果赵呈渊现在把人给她关了起来。 不但把人关起来，还威胁她，她要是敢做出格的事，秋叶的命，她就别想保了。 苏漫漫被气得肺都差点要炸，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怕他，只是秋叶还在他手上，怕自己把他惹急了，他会干出些什么事。 自打醒来吵了那一架，看在秋叶的面子上，她决定先不跟他闹。 于是，两人看起来，倒也和气了不少——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至于苏漫漫的心里，看到他就想把他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叉出去。 偏偏这人，明知道她看到他心里就不痛快，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的寝宫中。 名义上他是担心她的身体才让她足不出户卧床休养，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后来就算她觉得自己无大碍能出门了，他也不兴她离开。 苏漫漫怀疑他是在防自己跑路，并且有证据。 她宫里本来使唤的下人就足够，他又拨了不少人过来。 她宫里哪有那么多活需要这乌怏怏的一群人干，分明就是安排来盯她的。 “这个混蛋！本宫迟早要休了他！” 被关得无聊，只能吃吃喝喝打发时间的苏漫漫，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赵呈渊不肯与她和离，又不愿意废后，那自己就休他。 毕竟瑞凰国的律法里，可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休夫！ 她可不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想到这个事情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备了纸墨奋笔疾书。 当赵呈渊下完朝来看她，看到她写好的休夫书递过来，表情抽了又抽。 良久才从牙缝里生挤出一句话，“皇后这是不打算管秋叶的死活了？” 边说，边把手里的休书撕了。 苏漫漫啃着瓜子，看他撕，也不生气。 赵呈渊虽然不让她出门，但是她之前提心秋叶的清楚，已经让小夏子去看过她。 秋叶除了暂时被关起来，不能回到她的身边，一切都还好。 “那是自然要管的，但这和离这事，我也必须要落实。” 说罢，拍拍啃瓜子掉在手上的灰，并站起身。 “给我。” “给什么？” 看到热切走近伸手的苏漫漫，赵呈渊本能地后退两步。 上回她踹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隔离，怕这一回，自己撕了她的和离书，她不高兴，又给自己一脚。 “别装了，你既然把我写的和离书撕了，那就是自己写了份。” 苏漫漫不满地说着，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两手空空，又补充一句。 “没有和离书，废后诏书也可以。” 赵呈渊气笑了。 “朕要真想废后，还用得着亲自己来送诏书？” 苏漫漫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既然不认我写的，那就赶紧回去写好了让人给我送来，这破皇后，我是一天也不想当了，你爱让谁当谁当！” 语气里，她是真的对皇后之位，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些天来，把好话歹话都说尽的赵呈渊，见她还是如此顽固，大概是感觉到权威和尊严受到了挑衅，愠怒。 “苏漫漫！你别不太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看他要生气，一脸无辜，并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废后当时不是你当着太后的面说的吗？皇帝说话不是一言九鼎的吗？你都说出来了，那你倒是做到啊！” 赵呈渊吃了瘪，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漫漫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自己理亏了，就要拿这话说事。 说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她才不愿意跟从前一样任他拿捏。 “啊，对对对，我无理，我缺德，我无能，配不上你一丁点，求你赶紧废了我，让配得上你的真爱上位！” 死过一回差点两回的她，这会是想开了。 管他是玉皇大帝还是皇帝，她摆烂了，哄不了一点。 “你……实属不可理喻！” 刚来的赵呈渊气得转身而去之前，还中气十足地威胁她。 “你若不知悔改，这凤梧宫的门就别想再踏出去一步！” 苏漫漫嘴上说着“臣妾好怕怕”，脸上写着“臣妾做不到”。 她可没做什么错事，改个屁！ 不让出门就不出门，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又死不了，先活着呗！ 刚把才来的赵呈渊气走，她正神清气爽在坐下继续磕自己的瓜子，看到门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人影。 准确的说，是两健全的男女，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王爷。 门外的人发现她注意到他们，干脆也不藏了。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不是故意要听您的墙角，实在是您和陛上的声音，有亿点点大……不小心就钻进耳朵里了……” 第215章 是什么让你误会 苏漫漫要卧床静养，但很显然，静不了一点。 在她醒后，宫里的嫔妃，纷纷前来探望。 但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来看笑话。 只要她们不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她倒是无所谓。 毕竟众人私下的悠悠之口，她是堵不上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关心她。 苏太后事后也来看过她，并没有对她说任何责备的话，只是默默地叹口气，并让她好好养身体。 苏漫漫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从小离家进宫的她，一直和苏太后亲。 可以说，两人除了不是亲生的，跟母女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更让她过意不去的是，因为自己的意外，破坏了苏太后原本欢乐的寿宴。 醒来后她才从旁得知，苏太后知道她出事，孩子没了之后，提前结束了宴会。 除此之外，她最觉得对不住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秋叶了。 秋叶原本是她乳娘小周氏的女儿，只比她大两岁，打小就在她身边待伺。 当年她要来应京，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曾给过她机会留在姜洲。 可是她怕她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很害怕。 当年才七岁的秋叶，决然地跟着乳母随她一道离开家乡进了宫。 后来乳母不幸生病去世，当时许多随着一道前来的下人，后面都被更换掉了，只剩下秋叶还一直陪着她。 她当年可是答应过乳母会照顾看秋叶的，结果赵呈渊现在把人给她关了起来。 不但把人关起来，还威胁她，她要是敢做出格的事，秋叶的命，她就别想保了。 苏漫漫被气得肺都差点要炸，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怕他，只是秋叶还在他手上，怕自己把他惹急了，他会干出些什么事。 自打醒来吵了那一架，看在秋叶的面子上，她决定先不跟他闹。 于是，两人看起来，倒也和气了不少——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至于苏漫漫的心里，看到他就想把他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叉出去。 偏偏这人，明知道她看到他心里就不痛快，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的寝宫中。 名义上他是担心她的身体才让她足不出户卧床休养，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后来就算她觉得自己无大碍能出门了，他也不兴她离开。 苏漫漫怀疑他是在防自己跑路，并且有证据。 她宫里本来使唤的下人就足够，他又拨了不少人过来。 她宫里哪有那么多活需要这乌怏怏的一群人干，分明就是安排来盯她的。 “这个混蛋！本宫迟早要休了他！” 被关得无聊，只能吃吃喝喝打发时间的苏漫漫，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赵呈渊不肯与她和离，又不愿意废后，那自己就休他。 毕竟瑞凰国的律法里，可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休夫！ 她可不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想到这个事情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备了纸墨奋笔疾书。 当赵呈渊下完朝来看她，看到她写好的休夫书递过来，表情抽了又抽。 良久才从牙缝里生挤出一句话，“皇后这是不打算管秋叶的死活了？” 边说，边把手里的休书撕了。 苏漫漫啃着瓜子，看他撕，也不生气。 赵呈渊虽然不让她出门，但是她之前提心秋叶的清楚，已经让小夏子去看过她。 秋叶除了暂时被关起来，不能回到她的身边，一切都还好。 “那是自然要管的，但这和离这事，我也必须要落实。” 说罢，拍拍啃瓜子掉在手上的灰，并站起身。 “给我。” “给什么？” 看到热切走近伸手的苏漫漫，赵呈渊本能地后退两步。 上回她踹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隔离，怕这一回，自己撕了她的和离书，她不高兴，又给自己一脚。 “别装了，你既然把我写的和离书撕了，那就是自己写了份。” 苏漫漫不满地说着，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两手空空，又补充一句。 “没有和离书，废后诏书也可以。” 赵呈渊气笑了。 “朕要真想废后，还用得着亲自己来送诏书？” 苏漫漫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既然不认我写的，那就赶紧回去写好了让人给我送来，这破皇后，我是一天也不想当了，你爱让谁当谁当！” 语气里，她是真的对皇后之位，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些天来，把好话歹话都说尽的赵呈渊，见她还是如此顽固，大概是感觉到权威和尊严受到了挑衅，愠怒。 “苏漫漫！你别不太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看他要生气，一脸无辜，并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废后当时不是你当着太后的面说的吗？皇帝说话不是一言九鼎的吗？你都说出来了，那你倒是做到啊！” 赵呈渊吃了瘪，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漫漫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自己理亏了，就要拿这话说事。 说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她才不愿意跟从前一样任他拿捏。 “啊，对对对，我无理，我缺德，我无能，配不上你一丁点，求你赶紧废了我，让配得上你的真爱上位！” 死过一回差点两回的她，这会是想开了。 管他是玉皇大帝还是皇帝，她摆烂了，哄不了一点。 “你……实属不可理喻！” 刚来的赵呈渊气得转身而去之前，还中气十足地威胁她。 “你若不知悔改，这凤梧宫的门就别想再踏出去一步！” 苏漫漫嘴上说着“臣妾好怕怕”，脸上写着“臣妾做不到”。 她可没做什么错事，改个屁！ 不让出门就不出门，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又死不了，先活着呗！ 刚把才来的赵呈渊气走，她正神清气爽在坐下继续磕自己的瓜子，看到门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人影。 准确的说，是两健全的男女，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王爷。 门外的人发现她注意到他们，干脆也不藏了。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不是故意要听您的墙角，实在是您和陛上的声音，有亿点点大……不小心就钻进耳朵里了……” 第216章 这都不能让你哭 应话的，正是上回送她回来的红衣女孩。 事后苏漫漫才知道，她是厉大将军的女儿，厉勇的女儿，厉云凰。 这是个打小随父出战，是个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姑娘。 厉云凰年岁跟她差不多大，她从前也听说过厉大将军这个女儿，只是她打小在边关长大，两人一直没机会见上。 没想到她这次回城，陪将军夫人进宫给苏太后，会以这个方式见面。 厉云凰不似城中大家闺秀，整日不出门捂得白皙，反倒是因为常年在边关生活，风吹雨晒的，肤皮是另一种健康的古铜色。 她当时及时伸手延助帮了自己大忙，苏漫漫感谢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她在意这种事。 “害，什么墙角不墙角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人听了去。” 苏漫漫很高兴地让三人进了屋，让人把宫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搬出来。 厉云凰从前也不认识苏漫漫，没进宫前，也就只听人传，她爱皇上爱得发癫。 但是她近来有机会进宫，和她相处了些日子，发现这皇后娘娘，跟传闻里的恋爱爱脑皇后娘娘，判若两人。 一众人坐下嗑瓜聊天，厉云凰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您说要和离，是吓唬陛下的？” 觉得最近睡得太多，脑子不大好使，需要补补的苏漫漫，吃着宫女给她剥好的核桃仁，坚定地摇了摇头。 “本宫超认真！” 厉云凰这就不懂了。 “我看陛下这对您挺好的，知道您出事第一时间赶来，最近也是每日下了朝就来看望您，而且听说您是被蛇吓到的，他已命人让人皇宫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力求把能看到的蛇都捕杀了。” 厉云凰说的这些，苏漫漫都知道。 可她跟赵呈渊之间关系不和是长久积累下来的问题，并不是这一件事就能抵消的。 厉云凰不知道这些，她也不打算说。 在嚼了两块核桃仁后，她把目光停在宋清晚身上。 “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漫漫还是很在意那天在暗处的人影。 并预感，那蛇会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由此，她联想到，这会不会跟上回推她下湖的那人有关。 可惜她当时坠湖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情楚推她那人的模样不说，就连是男是女也不确定。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看到远处那人的样子，但从对方当时转身离开时露出的一个衣角，她确实了这次，是个太监。 也只有宫里熟悉宫中一切，对她的习性有一点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她从苏太后那离开要去找赵玉衔，很大可能经过这条路。 毕竟除了这条路外，去承阳宫，还有另一条更近的道。 只是她要往那边的时候被，被一个路过的宫女提醒了，那边有颗百年大树倒了，正横在路上，路不好走，她才改了道。 没想到自己这一改道，竟中了对方的圈套。 虽然知道这事的可能有宫里的太监参与其中，可这里的太监也太多了。 就凭一片衣角，很难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过，她想到一个突破口。 就是那个主动跟她提走前面有危险，让她们改道的宫女。 这宫女，苏漫漫还是有印象的，奈何她现在不能出门，这事只能让还算可信的宋清晚帮忙。 宋清晚如实地回答了那她，表示她要的人找到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宋清晚这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苏漫漫很是不爱。 “只是陛下比我们更快把人找到，等我们确认好的身份时，她人已经被拉出去扔到乱葬岗了。” 苏漫漫听到这话，拿核桃仁的手一顿。 她怕赵呈渊不信她的话，并没与他提起。 他这就把人嘎了？也没跟她说查出了点什么，真是个暴君！ 就在她以为赵呈渊的插手，应该查不到什么之时，荣清晚却递给了她一个十分精致的草绿色荷包。 “这是从那宫女身上找到的，皇后娘娘觉不觉得它很眼熟。” 苏漫漫拿过来看了看，精致是精致，但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稀罕物，挺常见的。 荣清晚问她觉不觉得熟，她认真端详了片刻，摇头。 “没印象。” “就陛上之前把您送冷宫去闭门思过的时候，有个太监冒弃我家王爷给您送东西，差点刺伤您那次。” 宋清晚这么一提，她倒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那人被抓住，趁人不注意自杀了，并没有问到什么。 倒是死后，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当时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物。 因为他的死无对证，没能找到指使他的幕后人。 她是不记得那人当时身上有什么了，不过因为对方假借了赵玉衔的名目，差点嫁祸成功，宋清晚耿耿于怀，所以对两年前那件事，非常清楚。 不然他去找到那宫女尸体时，也不会特别留意到这个物件。 “所以，这次的事，和上前那想嫁祸给玉衔的人是一伙的？” “这个属下不能确定，但直觉，应该有某种关系。” 荣清晚说着，顿了顿。 “而且您这次出事，也是在找我们家王爷的路上，如果当时不是我搞错方向把王爷带反了折回，耽误了点时间，您出事的时候，可能就是刚好和王爷碰面的时候，也没机会引到那么多人证，证明这事跟王爷没关系……” 听到宋清晚这一道分析，苏漫漫也想到了什么。 真是天杀的！赵玉衔都那么惨了，居然还有人想算计他！ 她突然觉得，他继续待在宫里，很不安全。 已经在考虑，和离成功了，就把他打包一起带走！ “哇噢！你们皇宫原来这么热闹的吗？” 厉云凰并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发出了一声感叹。 “照你们这生存难度，我要进宫里，估计活不过一天。” 厉云凰的性格，火暴刚直想法又简单，习惯了打打杀杀，光听两人这简短的一番话，就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 好在她爹怕她跟后宫处不来，一天得罪全后宫，给自家惹来大锅，并没把她送进宫的想法。 而苏漫漫在听到她的感叹后，眼睛突然一亮。 “云凰，你定亲了吗？” 厉云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只是怪不好意思地挠头。 “定过，但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他们怕婚后被我家暴，订一个退一个……现在，我爹没说有看上谁家的小子，应该是还没有人选。” 第216章 这都不能让你哭 应话的，正是上回送她回来的红衣女孩。 事后苏漫漫才知道，她是厉大将军的女儿，厉勇的女儿，厉云凰。 这是个打小随父出战，是个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姑娘。 厉云凰年岁跟她差不多大，她从前也听说过厉大将军这个女儿，只是她打小在边关长大，两人一直没机会见上。 没想到她这次回城，陪将军夫人进宫给苏太后，会以这个方式见面。 厉云凰不似城中大家闺秀，整日不出门捂得白皙，反倒是因为常年在边关生活，风吹雨晒的，肤皮是另一种健康的古铜色。 她当时及时伸手延助帮了自己大忙，苏漫漫感谢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她在意这种事。 “害，什么墙角不墙角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人听了去。” 苏漫漫很高兴地让三人进了屋，让人把宫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搬出来。 厉云凰从前也不认识苏漫漫，没进宫前，也就只听人传，她爱皇上爱得发癫。 但是她近来有机会进宫，和她相处了些日子，发现这皇后娘娘，跟传闻里的恋爱爱脑皇后娘娘，判若两人。 一众人坐下嗑瓜聊天，厉云凰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您说要和离，是吓唬陛下的？” 觉得最近睡得太多，脑子不大好使，需要补补的苏漫漫，吃着宫女给她剥好的核桃仁，坚定地摇了摇头。 “本宫超认真！” 厉云凰这就不懂了。 “我看陛下这对您挺好的，知道您出事第一时间赶来，最近也是每日下了朝就来看望您，而且听说您是被蛇吓到的，他已命人让人皇宫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力求把能看到的蛇都捕杀了。” 厉云凰说的这些，苏漫漫都知道。 可她跟赵呈渊之间关系不和是长久积累下来的问题，并不是这一件事就能抵消的。 厉云凰不知道这些，她也不打算说。 在嚼了两块核桃仁后，她把目光停在宋清晚身上。 “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漫漫还是很在意那天在暗处的人影。 并预感，那蛇会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由此，她联想到，这会不会跟上回推她下湖的那人有关。 可惜她当时坠湖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情楚推她那人的模样不说，就连是男是女也不确定。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看到远处那人的样子，但从对方当时转身离开时露出的一个衣角，她确实了这次，是个太监。 也只有宫里熟悉宫中一切，对她的习性有一点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她从苏太后那离开要去找赵玉衔，很大可能经过这条路。 毕竟除了这条路外，去承阳宫，还有另一条更近的道。 只是她要往那边的时候被，被一个路过的宫女提醒了，那边有颗百年大树倒了，正横在路上，路不好走，她才改了道。 没想到自己这一改道，竟中了对方的圈套。 虽然知道这事的可能有宫里的太监参与其中，可这里的太监也太多了。 就凭一片衣角，很难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过，她想到一个突破口。 就是那个主动跟她提走前面有危险，让她们改道的宫女。 这宫女，苏漫漫还是有印象的，奈何她现在不能出门，这事只能让还算可信的宋清晚帮忙。 宋清晚如实地回答了那她，表示她要的人找到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宋清晚这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苏漫漫很是不爱。 “只是陛下比我们更快把人找到，等我们确认好的身份时，她人已经被拉出去扔到乱葬岗了。” 苏漫漫听到这话，拿核桃仁的手一顿。 她怕赵呈渊不信她的话，并没与他提起。 他这就把人嘎了？也没跟她说查出了点什么，真是个暴君！ 就在她以为赵呈渊的插手，应该查不到什么之时，荣清晚却递给了她一个十分精致的草绿色荷包。 “这是从那宫女身上找到的，皇后娘娘觉不觉得它很眼熟。” 苏漫漫拿过来看了看，精致是精致，但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稀罕物，挺常见的。 荣清晚问她觉不觉得熟，她认真端详了片刻，摇头。 “没印象。” “就陛上之前把您送冷宫去闭门思过的时候，有个太监冒弃我家王爷给您送东西，差点刺伤您那次。” 宋清晚这么一提，她倒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那人被抓住，趁人不注意自杀了，并没有问到什么。 倒是死后，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当时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物。 因为他的死无对证，没能找到指使他的幕后人。 她是不记得那人当时身上有什么了，不过因为对方假借了赵玉衔的名目，差点嫁祸成功，宋清晚耿耿于怀，所以对两年前那件事，非常清楚。 不然他去找到那宫女尸体时，也不会特别留意到这个物件。 “所以，这次的事，和上前那想嫁祸给玉衔的人是一伙的？” “这个属下不能确定，但直觉，应该有某种关系。” 荣清晚说着，顿了顿。 “而且您这次出事，也是在找我们家王爷的路上，如果当时不是我搞错方向把王爷带反了折回，耽误了点时间，您出事的时候，可能就是刚好和王爷碰面的时候，也没机会引到那么多人证，证明这事跟王爷没关系……” 听到宋清晚这一道分析，苏漫漫也想到了什么。 真是天杀的！赵玉衔都那么惨了，居然还有人想算计他！ 她突然觉得，他继续待在宫里，很不安全。 已经在考虑，和离成功了，就把他打包一起带走！ “哇噢！你们皇宫原来这么热闹的吗？” 厉云凰并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发出了一声感叹。 “照你们这生存难度，我要进宫里，估计活不过一天。” 厉云凰的性格，火暴刚直想法又简单，习惯了打打杀杀，光听两人这简短的一番话，就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 好在她爹怕她跟后宫处不来，一天得罪全后宫，给自家惹来大锅，并没把她送进宫的想法。 而苏漫漫在听到她的感叹后，眼睛突然一亮。 “云凰，你定亲了吗？” 厉云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只是怪不好意思地挠头。 “定过，但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他们怕婚后被我家暴，订一个退一个……现在，我爹没说有看上谁家的小子，应该是还没有人选。” 第217章 只要没有死就行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当苏漫漫目光炙炙地问“你觉得我家玉衔怎么样”的时候，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然而，即便他开口了，厉云凰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认真地答道，“肃王挺好的呀！” 这倒不是她的敷衍话，苏漫漫那天出事的时候，她送她回来后，就跟赵玉衔有了接触。 虽然他不能言语表达，两人也不能正常交流。 但这些天她每回进宫来要找苏漫漫，自己一个人不太能顺利进凤梧宫，都是假借进宫去看他的名义，然后让他带自己来看苏漫漫。 他平时是个不太爱出门的人，但她每回去找他帮忙，他都应允了。 相处了这么些天，即便两人没有能很好交流上。 但就凭他在两人并不熟的情况下，帮自己的忙。 厉云凰就觉得，这人肯定差不到哪去。 而就在得知他对赵玉衔的印象不错之后，苏漫漫非常满意。 “那……如果让你把他娶回家去，怎么样？” “啊？” 他这话一出，厉云凰傻眼了。 他们才认识几天啊！哪有人这样乱点鸳鸯谱的！ 她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开口。 “您让我？娶？肃王？” “嗯呐！” 苏漫漫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意料到她会拒绝，忙开口。 “毕竟衔玉这个情况，适合被人娶，不然他接不了亲，娶不了别人。” “可是……” 确定了苏漫漫居然是真的想把两人凑到一块，厉云凰为难了。 然而，还不待她把话说完，苏漫漫便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他虽然身体情况有点糟糕，但是长得好看呀！” 长得好看这一点，厉云凰是承认的。 这比她在边塞，在经营你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漂亮。 漂亮得让她感觉，随时都会碎掉。 “当然了，光好看肯定不行，但你想诶，他绝对不会跟你吵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他往东去，他也绝对往不了西去。” 说完这些，苏漫漫觉得还是不太够的。 想了想，接着又举例道。 “一般的王爷都很心高气傲，但衔玉不一样，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完全可以关起门把他打一顿出气，他还没法跟别人说。” 厉云凰一听，好似是这个道理。 “除了百分之百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外，还完全不用担心他背着你到外面去找女人，给你添麻烦。” 最后这个条件，让一向对厉大将军身边无数小妾心烦不已的厉云凰，狠狠心动了。 可这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虽然赵玉衔身份尊贵，但身体条件实在是有够糟糕。 “皇后娘娘您说的这些确实很不错，可是……肃王这个样子，我们除了不能交流，那个……是不是也不行？那我不得断子绝孙？” 厉云凰刚一把话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好像把话说的太直了。 看看面容平静毫无波澜的赵玉衔，突然庆幸他听不见。 苏漫漫对于他抛出来的这个问题，表示十分的理解。 接着侧身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你放心，太后早就让人试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要多费点劲，你力气大，肯定没有问题。” 她这肯定的话，把厉云凰说的小脸一红。 苏漫漫看出来她有那么一点动摇的意思，接着又趁热打铁。 “实在不行，你不是还可以多给自己找几个男宠玩玩嘛，反正他也不能拦你。” 她说的那叫一个随意，在场的众人听着那是一愣一愣的。 宋清晚更是觉得，皇后娘娘为了把自家王爷卖出去，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 看着被说坏话还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他觉得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应该说点什么。 “咳咳咳……” 就在两人聊得兴起的时候，宋清晚刚咳了两声，打断她们的交流。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家王爷情况虽然是有点特殊，但您不问问他的意见就要给他定亲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说着，又看了看厉云凰。 “再者就是人家厉小姐情况那么好，您这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苏漫漫一听，也是。 她觉得厉云凰是个很正直的人，再加上厉家背景不错，要是能跟赵衔玉成，这对他是非常有好处的。 但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 厉云凰愿不愿意那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仗势欺人，她又忙道。 “当然啦！这种事情还是得两厢情愿才行，我就提提，我就提提！” 说着就是啃自己的核桃。 要往常她肯定不会打这种主意，只是经过宋清晚的提醒。 结合了一下从前到今天的种种，赵玉衔这就是留在宫中其实是不安全的。 但赵呈渊轻易不会把人放出宫去。 他此前为了堵住朝臣的嘴说过，只要赵玉衔能找到照顾他的人成亲，就放他出宫。 所以，苏漫漫想帮他离开王宫，就得找一个愿意真心真意待他的人。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帮着太后在各家贵女中物色，只是，大多数人对他这个身体是望而却步。 个别人家愿意的，也是很明显的另有所图。 赵呈渊这人弟控，如果感觉对方不是真心的，轻易不会答应。 如今城中适龄的贵女，苏漫漫得空的时候，也都过了一遍，已不出合适的人。 倒是突然出现的厉云凰，让她眼前一亮。 “我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愿意吗？！” 厉云凰的应声，让苏漫漫大喜过望。 “我也跟人打架打腻了，过过清净日子也不错，行动不便有下人照顾，交流不畅我能找别的人聊，都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厉云凰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愁容的看着赵玉衔。 “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还得先问问肃王的意思？不然我回头不就成了强娶民男？” 她这话让苏漫漫乐开了花。 “本宫这就替你问问！” 说着便在赵玉衔手上一通划拉。 赵玉衔得知他们在聊什么之后，先是一怔，正要摇头，可脑袋却被苏漫漫按着往下点了点。 接着，苏漫漫兴高采烈的对厉云凰道，“看！他同意了！” 在场的众人:“……” 手动同意，也算同意。 苏漫漫怕厉云凰反悔，当场让人抬出一大箱奇珍异宝送给她。 “这是本宫给你的一点小意思，回头成了，本宫准不让你吃亏！” 厉云凰看着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的珠宝，心中感叹，这皇后娘娘为了把肃王卖给自己，真的是下了血本！ “成交！” 两人愉快击掌。 宋清晚看着被卖了只能着急，完全插不上话的赵玉衔，叹气。 而赵呈渊事后得知这事，惊得下巴都掉了。 谁人不晓得厉大将军这女儿有多不好惹，把赵玉衔与她凑一堆，跟把羊送入虎口毫无区别！ 他绝不同意！ 第217章 只要没有死就行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当苏漫漫目光炙炙地问“你觉得我家玉衔怎么样”的时候，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然而，即便他开口了，厉云凰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认真地答道，“肃王挺好的呀！” 这倒不是她的敷衍话，苏漫漫那天出事的时候，她送她回来后，就跟赵玉衔有了接触。 虽然他不能言语表达，两人也不能正常交流。 但这些天她每回进宫来要找苏漫漫，自己一个人不太能顺利进凤梧宫，都是假借进宫去看他的名义，然后让他带自己来看苏漫漫。 他平时是个不太爱出门的人，但她每回去找他帮忙，他都应允了。 相处了这么些天，即便两人没有能很好交流上。 但就凭他在两人并不熟的情况下，帮自己的忙。 厉云凰就觉得，这人肯定差不到哪去。 而就在得知他对赵玉衔的印象不错之后，苏漫漫非常满意。 “那……如果让你把他娶回家去，怎么样？” “啊？” 他这话一出，厉云凰傻眼了。 他们才认识几天啊！哪有人这样乱点鸳鸯谱的！ 她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开口。 “您让我？娶？肃王？” “嗯呐！” 苏漫漫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意料到她会拒绝，忙开口。 “毕竟衔玉这个情况，适合被人娶，不然他接不了亲，娶不了别人。” “可是……” 确定了苏漫漫居然是真的想把两人凑到一块，厉云凰为难了。 然而，还不待她把话说完，苏漫漫便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他虽然身体情况有点糟糕，但是长得好看呀！” 长得好看这一点，厉云凰是承认的。 这比她在边塞，在经营你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漂亮。 漂亮得让她感觉，随时都会碎掉。 “当然了，光好看肯定不行，但你想诶，他绝对不会跟你吵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他往东去，他也绝对往不了西去。” 说完这些，苏漫漫觉得还是不太够的。 想了想，接着又举例道。 “一般的王爷都很心高气傲，但衔玉不一样，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完全可以关起门把他打一顿出气，他还没法跟别人说。” 厉云凰一听，好似是这个道理。 “除了百分之百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外，还完全不用担心他背着你到外面去找女人，给你添麻烦。” 最后这个条件，让一向对厉大将军身边无数小妾心烦不已的厉云凰，狠狠心动了。 可这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虽然赵玉衔身份尊贵，但身体条件实在是有够糟糕。 “皇后娘娘您说的这些确实很不错，可是……肃王这个样子，我们除了不能交流，那个……是不是也不行？那我不得断子绝孙？” 厉云凰刚一把话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好像把话说的太直了。 看看面容平静毫无波澜的赵玉衔，突然庆幸他听不见。 苏漫漫对于他抛出来的这个问题，表示十分的理解。 接着侧身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你放心，太后早就让人试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要多费点劲，你力气大，肯定没有问题。” 她这肯定的话，把厉云凰说的小脸一红。 苏漫漫看出来她有那么一点动摇的意思，接着又趁热打铁。 “实在不行，你不是还可以多给自己找几个男宠玩玩嘛，反正他也不能拦你。” 她说的那叫一个随意，在场的众人听着那是一愣一愣的。 宋清晚更是觉得，皇后娘娘为了把自家王爷卖出去，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 看着被说坏话还一无所知的赵玉衔，他觉得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应该说点什么。 “咳咳咳……” 就在两人聊得兴起的时候，宋清晚刚咳了两声，打断她们的交流。 “那个……皇后娘娘，我们家王爷情况虽然是有点特殊，但您不问问他的意见就要给他定亲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说着，又看了看厉云凰。 “再者就是人家厉小姐情况那么好，您这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苏漫漫一听，也是。 她觉得厉云凰是个很正直的人，再加上厉家背景不错，要是能跟赵衔玉成，这对他是非常有好处的。 但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 厉云凰愿不愿意那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仗势欺人，她又忙道。 “当然啦！这种事情还是得两厢情愿才行，我就提提，我就提提！” 说着就是啃自己的核桃。 要往常她肯定不会打这种主意，只是经过宋清晚的提醒。 结合了一下从前到今天的种种，赵玉衔这就是留在宫中其实是不安全的。 但赵呈渊轻易不会把人放出宫去。 他此前为了堵住朝臣的嘴说过，只要赵玉衔能找到照顾他的人成亲，就放他出宫。 所以，苏漫漫想帮他离开王宫，就得找一个愿意真心真意待他的人。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帮着太后在各家贵女中物色，只是，大多数人对他这个身体是望而却步。 个别人家愿意的，也是很明显的另有所图。 赵呈渊这人弟控，如果感觉对方不是真心的，轻易不会答应。 如今城中适龄的贵女，苏漫漫得空的时候，也都过了一遍，已不出合适的人。 倒是突然出现的厉云凰，让她眼前一亮。 “我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愿意吗？！” 厉云凰的应声，让苏漫漫大喜过望。 “我也跟人打架打腻了，过过清净日子也不错，行动不便有下人照顾，交流不畅我能找别的人聊，都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厉云凰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愁容的看着赵玉衔。 “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还得先问问肃王的意思？不然我回头不就成了强娶民男？” 她这话让苏漫漫乐开了花。 “本宫这就替你问问！” 说着便在赵玉衔手上一通划拉。 赵玉衔得知他们在聊什么之后，先是一怔，正要摇头，可脑袋却被苏漫漫按着往下点了点。 接着，苏漫漫兴高采烈的对厉云凰道，“看！他同意了！” 在场的众人:“……” 手动同意，也算同意。 苏漫漫怕厉云凰反悔，当场让人抬出一大箱奇珍异宝送给她。 “这是本宫给你的一点小意思，回头成了，本宫准不让你吃亏！” 厉云凰看着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的珠宝，心中感叹，这皇后娘娘为了把肃王卖给自己，真的是下了血本！ “成交！” 两人愉快击掌。 宋清晚看着被卖了只能着急，完全插不上话的赵玉衔，叹气。 而赵呈渊事后得知这事，惊得下巴都掉了。 谁人不晓得厉大将军这女儿有多不好惹，把赵玉衔与她凑一堆，跟把羊送入虎口毫无区别！ 他绝不同意！ 第218章 最错误的决定是 赵呈渊因为乱点鸳鸯谱这事找上门时，苏漫漫正在整理自己的金银珠宝，看有哪些能给赵玉衔日后当做嫁妆带出宫去的。 听到他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乱应亲事，才从珠宝堆里转头。 “哪里乱点了？我明明就很深思熟虑的跟两人一起讨论过的。” 说是两人，众所周知，主要还是只跟厉云凰聊了。 至于赵玉衔，有参与的话题里，但不多。 赵呈渊被她气得脑袋疼。 “玉衔的这个婚事，朕不能同意！” 听到他这个话，好不容易才说服厉云凰的苏漫漫，不乐意了。 她一堆珠宝里站起身，非常严肃的板着脸看他。 “玉衔迟早是要出宫去的，现在正好有一个合适他的人选，你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谁说玉衔非得出宫去？他就算在宫里住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 苏漫漫皱纹。 她知道这个事赵呈渊能说到做到。 如果赵玉衔在宫里住得太平，她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 但很显然，并没有。 她并没有因为这个意见不合而跟赵呈渊吵，而是非常认真的反问他，“那你有没有问过玉衔愿不愿意一直过这种日子？” 赵呈渊:“……他自然是愿意的。” 话虽如此，他其实也不肯定。 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和赵玉衔交流过，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意来安排他。 “我一点不怀疑你对玉衔好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在宫里住得并不开心。” 赵呈渊把人留宫里，但事情实在是太忙了，平日里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漫漫去陪他。 苏漫漫比他，是更了解赵玉衔的。 “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赵呈渊一边问，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少他什么，缺他什么的了。 在物质这一块，他做的一直都挺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你顶着大臣们的反对才留在宫中的，一直觉得自己给你添麻烦，只是不跟你说而已，心里一直很在意。” 说着便提起了赵玉衔平常并不愿意出自己住处走动的原因。 就是因为后宫里全是嫔妃，他为了避嫌才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 “他不但避着你的那些嫔妃，就算我跟他那么熟，他也不愿意跟我外出，你觉得他能在这个里做的开心吗？” 赵呈渊:“……” 苏漫漫说的这些，他从来不知道。 苏漫漫叹口气。 “你总是很忙，关心人的方式就只会送东西，但有时候人除了物质之外，还是需要一点精神交流的。” 赵呈渊不知道这话是说赵玉衔，还是说她自己。 苏漫漫也没有理会他到底有没有读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接着表示。 “我觉得厉小姐人挺好，她也能照顾好玉衔，难得有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子，这门亲事你要是给他拒掉，就非常不礼貌了。” 这个事，她虽然已经跟厉云凰谈得八九不离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赵呈渊手上。 赵呈渊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再度开口。 “这女孩子的性格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了解，你真的觉得他俩合适？” “她确实跟城中的其他贵女不一样，但她又不是不讲理，见谁都揍。” 苏漫漫跟厉云凰聊天的时候，嘴上说着她能揍赵玉衔，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数。 当然是知道她不会真的那么干才说这种话。 而且她看中厉云凰，除了她的热心仗义，更重要的是她足够闹腾开朗。 赵玉衔从前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性格，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她觉得他的余生需要一个这么闹腾的女孩子作伴，生活才会有点意思。 听到她的种种分析之后，原本强烈反对的赵呈渊，开始动摇了。 “厉大将军最疼爱这个女儿，恐怕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听他说到这个，苏漫漫十分嫌弃地扫他一眼。 “你可是皇帝诶！这种事情你不能想办法去沟通一下嘛！” 赵呈渊:“……” 这种话他还真没办法驳。 而苏漫漫以为他是不愿意，为了赵玉衔未来的幸福，她觉得自己得再努力一下。 “你要是能把玉衔和厉姑娘的婚事定下来，我俩和离的事，我可以再考虑考虑，他俩的事要是黄了，我不但要跟你和离，走的时候也要把玉衔带走，免得他时不时被宫里的人暗算。” 赵呈渊听到她居然把两人合离的事跟赵玉衔的婚事挂钩上不说，还要趁机威胁他把人带走，那表情比雷雨天还要精彩。 他不愿意被威胁，他更不愿意和离。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考虑考虑，苏漫漫急了。 这明明就是一道圣旨的问题。 不过她也很明白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紧，赵玉衔的事，还是得依仗着他这个皇帝哥哥做决断。 为了确保这个事能成，一直没太给他好脸色的苏漫漫，决定给他尝一点甜头。 故意问他晚膳有没有空和自己一起吃，问完还顺带加一句，“要是忙着陪你的贵妃没空就算了。” 这是她自上次最后意外以后到现在第一次主动示好。 虽然知道是因为赵玉衔的事，赵呈渊心情还是不错。 这可是缓和两人关系的好机会，赵呈渊应了。 他在凤梧宫用过晚膳后，还顺带留了宿。 苏漫漫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两人倒没做什么，只是躺到了一张床上。 即便只是很简单的躺到一块，已经很久没有亲近的两人，都不太自在。 一直吃好睡好的苏漫漫，感觉身边有个人，不习惯得很，半天睡不着。 转头看到赵呈渊，也是眼睛睁的跟铜铃一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反正都是睡不着，大半夜的他又不好把人赶回去，便用胳膊肘动了他。 等赵呈渊转过头，两人对视上了。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这气氛莫名就暧昧得苏漫漫不自在。 最终还是她主动开的口。 “你……什么时候把秋叶还给我？” 一看两人都躺到一块了，她满脑子还是其他人，赵呈渊心里不高兴了。 但他又不能表现的自己太小气。 “虽然能证明她没有故意伤害皇嗣，但她确实有照顾不周的事实，该罚的还是得罚。”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了她的吗？” “朕只说不杀她，可没说不罚。” 苏漫漫:“……” 这渣皇在跟她玩文字游戏是？ 她气的转过头去不理他。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刚要推开，就听到赵呈渊在他耳边低语道，“当然，如果皇后表现得好，朕也不是不可以放了她。” 苏漫漫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但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了。 第218章 最错误的决定是 赵呈渊因为乱点鸳鸯谱这事找上门时，苏漫漫正在整理自己的金银珠宝，看有哪些能给赵玉衔日后当做嫁妆带出宫去的。 听到他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乱应亲事，才从珠宝堆里转头。 “哪里乱点了？我明明就很深思熟虑的跟两人一起讨论过的。” 说是两人，众所周知，主要还是只跟厉云凰聊了。 至于赵玉衔，有参与的话题里，但不多。 赵呈渊被她气得脑袋疼。 “玉衔的这个婚事，朕不能同意！” 听到他这个话，好不容易才说服厉云凰的苏漫漫，不乐意了。 她一堆珠宝里站起身，非常严肃的板着脸看他。 “玉衔迟早是要出宫去的，现在正好有一个合适他的人选，你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谁说玉衔非得出宫去？他就算在宫里住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 苏漫漫皱纹。 她知道这个事赵呈渊能说到做到。 如果赵玉衔在宫里住得太平，她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 但很显然，并没有。 她并没有因为这个意见不合而跟赵呈渊吵，而是非常认真的反问他，“那你有没有问过玉衔愿不愿意一直过这种日子？” 赵呈渊:“……他自然是愿意的。” 话虽如此，他其实也不肯定。 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和赵玉衔交流过，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意来安排他。 “我一点不怀疑你对玉衔好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在宫里住得并不开心。” 赵呈渊把人留宫里，但事情实在是太忙了，平日里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漫漫去陪他。 苏漫漫比他，是更了解赵玉衔的。 “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赵呈渊一边问，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少他什么，缺他什么的了。 在物质这一块，他做的一直都挺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你顶着大臣们的反对才留在宫中的，一直觉得自己给你添麻烦，只是不跟你说而已，心里一直很在意。” 说着便提起了赵玉衔平常并不愿意出自己住处走动的原因。 就是因为后宫里全是嫔妃，他为了避嫌才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 “他不但避着你的那些嫔妃，就算我跟他那么熟，他也不愿意跟我外出，你觉得他能在这个里做的开心吗？” 赵呈渊:“……” 苏漫漫说的这些，他从来不知道。 苏漫漫叹口气。 “你总是很忙，关心人的方式就只会送东西，但有时候人除了物质之外，还是需要一点精神交流的。” 赵呈渊不知道这话是说赵玉衔，还是说她自己。 苏漫漫也没有理会他到底有没有读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接着表示。 “我觉得厉小姐人挺好，她也能照顾好玉衔，难得有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子，这门亲事你要是给他拒掉，就非常不礼貌了。” 这个事，她虽然已经跟厉云凰谈得八九不离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赵呈渊手上。 赵呈渊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再度开口。 “这女孩子的性格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了解，你真的觉得他俩合适？” “她确实跟城中的其他贵女不一样，但她又不是不讲理，见谁都揍。” 苏漫漫跟厉云凰聊天的时候，嘴上说着她能揍赵玉衔，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数。 当然是知道她不会真的那么干才说这种话。 而且她看中厉云凰，除了她的热心仗义，更重要的是她足够闹腾开朗。 赵玉衔从前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性格，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她觉得他的余生需要一个这么闹腾的女孩子作伴，生活才会有点意思。 听到她的种种分析之后，原本强烈反对的赵呈渊，开始动摇了。 “厉大将军最疼爱这个女儿，恐怕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听他说到这个，苏漫漫十分嫌弃地扫他一眼。 “你可是皇帝诶！这种事情你不能想办法去沟通一下嘛！” 赵呈渊:“……” 这种话他还真没办法驳。 而苏漫漫以为他是不愿意，为了赵玉衔未来的幸福，她觉得自己得再努力一下。 “你要是能把玉衔和厉姑娘的婚事定下来，我俩和离的事，我可以再考虑考虑，他俩的事要是黄了，我不但要跟你和离，走的时候也要把玉衔带走，免得他时不时被宫里的人暗算。” 赵呈渊听到她居然把两人合离的事跟赵玉衔的婚事挂钩上不说，还要趁机威胁他把人带走，那表情比雷雨天还要精彩。 他不愿意被威胁，他更不愿意和离。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考虑考虑，苏漫漫急了。 这明明就是一道圣旨的问题。 不过她也很明白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紧，赵玉衔的事，还是得依仗着他这个皇帝哥哥做决断。 为了确保这个事能成，一直没太给他好脸色的苏漫漫，决定给他尝一点甜头。 故意问他晚膳有没有空和自己一起吃，问完还顺带加一句，“要是忙着陪你的贵妃没空就算了。” 这是她自上次最后意外以后到现在第一次主动示好。 虽然知道是因为赵玉衔的事，赵呈渊心情还是不错。 这可是缓和两人关系的好机会，赵呈渊应了。 他在凤梧宫用过晚膳后，还顺带留了宿。 苏漫漫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两人倒没做什么，只是躺到了一张床上。 即便只是很简单的躺到一块，已经很久没有亲近的两人，都不太自在。 一直吃好睡好的苏漫漫，感觉身边有个人，不习惯得很，半天睡不着。 转头看到赵呈渊，也是眼睛睁的跟铜铃一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反正都是睡不着，大半夜的他又不好把人赶回去，便用胳膊肘动了他。 等赵呈渊转过头，两人对视上了。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这气氛莫名就暧昧得苏漫漫不自在。 最终还是她主动开的口。 “你……什么时候把秋叶还给我？” 一看两人都躺到一块了，她满脑子还是其他人，赵呈渊心里不高兴了。 但他又不能表现的自己太小气。 “虽然能证明她没有故意伤害皇嗣，但她确实有照顾不周的事实，该罚的还是得罚。”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了她的吗？” “朕只说不杀她，可没说不罚。” 苏漫漫:“……” 这渣皇在跟她玩文字游戏是？ 她气的转过头去不理他。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刚要推开，就听到赵呈渊在他耳边低语道，“当然，如果皇后表现得好，朕也不是不可以放了她。” 苏漫漫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但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了。 第219章 要不还是算了吧 赵呈渊不撒手，苏漫漫一边劝自己冷静，老夫老妻的，又不是没睡过。 又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他要是敢乱来，这君她多少是要弑两下的。 赵呈渊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说了句“睡”，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苏漫漫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说话，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没忍住转头看过去，好家伙，就她一个人在生闷气，人家早就睡着了。 苏漫漫心中不快，趁机要把他搂在腰上的手拿开。 结果人是睡着了，那手好似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拿不开。 她要是弄急了，还会搂得更紧一点。 在试了几次，依旧无果后，她认命地长舒一口气。 “渣皇！睡着了还气我！” 苏漫漫嘟囔着，盯着床顶生闷气。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她骂人的时候，嘴角轻轻勾了勾。 她光顾着生气，忘了赵呈渊的睡眠浅，就她刚才那差点能把人给掐紫的力道，就算是真的睡着也被她弄醒。 她气着气着也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赵呈渊在她睡着后，睁开了眼。 这人真的是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以前要是这样，她高低得搂回来，就刚才，不但想推开他，推不开还抬脚，分明就是想踹他，只是最后忍下来了。 早知道生气这么难哄，就不惹她了。 从前两人有不愉快，都没有隔天的。 他把人搂了搂，再次闭上眼。 苏漫漫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扒拉在什么身上。 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八爪鱼一样，压在了赵呈渊身上。 心中一惊，赶紧松开。 她可没有故意跟他亲近，只是习惯性动作，以前都是这样的，她睡着了身体就造反了。 松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一眼他，还好还好，人还没有醒，应该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就这样躺了不多时，赵呈渊醒来，也没说什么，照常收拾准备去上早朝。 至于苏漫漫，在他收拾的时候，丝毫没有起来帮忙的意思，就是躺床上。 待她收拾好了要离开，才开口，“记得早点把秋叶还给我，没有她在身边，我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不佳，难免要说胡话的，比如时不时提和离这样。” 赵呈渊看了看她那明显比之前要圆润些的脸，以及比从前有肉感更好搂的腰，怎么都不像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人。 他也没有揭穿，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应。 “朕先走了，晚上再来。” 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答非所问，从眼前离开的人，苏漫漫气得牙痒痒。 “谁要你这个渣皇来！我要我的秋叶啊！！” 她这话的声音可不小，赵呈渊都走出了好远，都能听到余音。 一旁的孔顺暗中观察了一下赵呈渊的反应。 虽然被骂了，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边继续离开，边开口。 “安排一下，将人给她送回来。” 他知道秋叶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虽然继续把人扣到手上，她会为了秋叶的安全顺从不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咱家回头这就去安排。” 孔顺寻思着，这皇后的感情应该是调和了不少，这都愿意把工具人放了。 赵呈渊离开之后，苏漫漫还是处于禁足的状态。 不过，这宫里只是她不能外出，也没有说禁止其他人来看她。 只不过这宫里的其他嫔妃她是不大乐意见的，除了不得不见的外，一般拒见。 也就赵玉衔和厉云凰能无阻进来。 但这两人也不是每天都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跟侍候她的宫女太监待在一块。 即便她不外出，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小夏子都会一五一十地给她打听来。 “娘娘！娘娘！好消息！” 中午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啃着雪梨，突然满脸开心匆匆跑进来的小夏子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小夏子，不以为然地啃了口梨，语气淡然道，“你快别嚷嚷了，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对本宫是好消息的事情。” “不！是好消息！秋叶被放回来了！” “真的？！” 一听说是秋叶回来了，激动得猛从桌前站，梨也不啃了，往门外看去。 但她并没有看到秋叶的身影。 “你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人呢？”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正激动着的苏漫漫，对他这话说到一半不说的行为，很不满。 小夏子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秋叶说都怪自己失责，害了您和孩子，说没脸见回凤梧宫继续伺候您，正在外头跪着呢。”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禁足，赶紧冲了出去。 “皇后娘娘，您当心！” 伺候的宫女太监看到她突然往门外跑，怕她出什么意，边叫边追出去。 苏漫漫根本不听，生怕自己一个脚步慢了，秋叶要干傻事。 她飞快地跑到凤梧宫门口，果然看到了长跪在那的秋叶。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一下子就激动的扑了过去。 “呜……秋叶你想死我了！我在宫里就剩你了，你要真有事我也不活了！” 满心愧疚的秋叶，看到一下子扑过的苏漫漫，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立马红了眼眶。 “娘娘对不住，都怪奴婢失职，害了您和孩子，奴婢不值得您的好，请娘娘责惩。” 说着就要给她磕头，苏漫漫搂着她，死活不让。 “你何错之有？本宫是自己没有站稳摔的，你别什么错都往身上揽！” 苏漫漫就不愿意她有这个心理负担。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我可只有一个你，没了就真的没了。” “呜呜呜呜……娘娘……呜呜呜……对不住……呜呜呜……” 秋叶哭得不行，话都说不了了。 她不知道，苏漫漫要是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要不上孩子，得有多伤心。 一想到这个，她哭的更厉害了。 周围人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也是为之动容。 等秋叶情绪平复后，苏漫漫便把她带回了宫里。 对她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还请问她这段日子，有没有被为难。 得到只是被关起来，并没被为难后，她才松口气。 “哼，算渣皇还有点良心，不然我得咒他断子绝孙！” 秋叶一听这话，吓得都忘了伤心，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传到太后娘娘那可不好！” 为了不让秋叶刚回来就被自己操心，她赶紧点头。 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明艳动人的李贵妃。 “皇后娘娘可真是恶毒啊，自己生不了了，还要咒皇上。” 苏漫漫听着她这傲慢无礼又阴阳怪气的话，不爽，但没恼。 “啊，对对对，本宫不能生，就你一胎能生一百零八宝！那以后就拜托贵妃姐姐多多努力，给陛下开枝散叶了！” 第219章 要不还是算了吧 赵呈渊不撒手，苏漫漫一边劝自己冷静，老夫老妻的，又不是没睡过。 又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他要是敢乱来，这君她多少是要弑两下的。 赵呈渊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说了句“睡”，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苏漫漫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说话，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没忍住转头看过去，好家伙，就她一个人在生闷气，人家早就睡着了。 苏漫漫心中不快，趁机要把他搂在腰上的手拿开。 结果人是睡着了，那手好似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拿不开。 她要是弄急了，还会搂得更紧一点。 在试了几次，依旧无果后，她认命地长舒一口气。 “渣皇！睡着了还气我！” 苏漫漫嘟囔着，盯着床顶生闷气。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她骂人的时候，嘴角轻轻勾了勾。 她光顾着生气，忘了赵呈渊的睡眠浅，就她刚才那差点能把人给掐紫的力道，就算是真的睡着也被她弄醒。 她气着气着也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赵呈渊在她睡着后，睁开了眼。 这人真的是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以前要是这样，她高低得搂回来，就刚才，不但想推开他，推不开还抬脚，分明就是想踹他，只是最后忍下来了。 早知道生气这么难哄，就不惹她了。 从前两人有不愉快，都没有隔天的。 他把人搂了搂，再次闭上眼。 苏漫漫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扒拉在什么身上。 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八爪鱼一样，压在了赵呈渊身上。 心中一惊，赶紧松开。 她可没有故意跟他亲近，只是习惯性动作，以前都是这样的，她睡着了身体就造反了。 松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一眼他，还好还好，人还没有醒，应该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就这样躺了不多时，赵呈渊醒来，也没说什么，照常收拾准备去上早朝。 至于苏漫漫，在他收拾的时候，丝毫没有起来帮忙的意思，就是躺床上。 待她收拾好了要离开，才开口，“记得早点把秋叶还给我，没有她在身边，我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不佳，难免要说胡话的，比如时不时提和离这样。” 赵呈渊看了看她那明显比之前要圆润些的脸，以及比从前有肉感更好搂的腰，怎么都不像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人。 他也没有揭穿，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应。 “朕先走了，晚上再来。” 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答非所问，从眼前离开的人，苏漫漫气得牙痒痒。 “谁要你这个渣皇来！我要我的秋叶啊！！” 她这话的声音可不小，赵呈渊都走出了好远，都能听到余音。 一旁的孔顺暗中观察了一下赵呈渊的反应。 虽然被骂了，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边继续离开，边开口。 “安排一下，将人给她送回来。” 他知道秋叶对苏漫漫的重要性，虽然继续把人扣到手上，她会为了秋叶的安全顺从不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咱家回头这就去安排。” 孔顺寻思着，这皇后的感情应该是调和了不少，这都愿意把工具人放了。 赵呈渊离开之后，苏漫漫还是处于禁足的状态。 不过，这宫里只是她不能外出，也没有说禁止其他人来看她。 只不过这宫里的其他嫔妃她是不大乐意见的，除了不得不见的外，一般拒见。 也就赵玉衔和厉云凰能无阻进来。 但这两人也不是每天都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跟侍候她的宫女太监待在一块。 即便她不外出，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小夏子都会一五一十地给她打听来。 “娘娘！娘娘！好消息！” 中午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啃着雪梨，突然满脸开心匆匆跑进来的小夏子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小夏子，不以为然地啃了口梨，语气淡然道，“你快别嚷嚷了，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对本宫是好消息的事情。” “不！是好消息！秋叶被放回来了！” “真的？！” 一听说是秋叶回来了，激动得猛从桌前站，梨也不啃了，往门外看去。 但她并没有看到秋叶的身影。 “你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人呢？”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正激动着的苏漫漫，对他这话说到一半不说的行为，很不满。 小夏子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秋叶说都怪自己失责，害了您和孩子，说没脸见回凤梧宫继续伺候您，正在外头跪着呢。” 苏漫漫一听这话就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禁足，赶紧冲了出去。 “皇后娘娘，您当心！” 伺候的宫女太监看到她突然往门外跑，怕她出什么意，边叫边追出去。 苏漫漫根本不听，生怕自己一个脚步慢了，秋叶要干傻事。 她飞快地跑到凤梧宫门口，果然看到了长跪在那的秋叶。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一下子就激动的扑了过去。 “呜……秋叶你想死我了！我在宫里就剩你了，你要真有事我也不活了！” 满心愧疚的秋叶，看到一下子扑过的苏漫漫，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立马红了眼眶。 “娘娘对不住，都怪奴婢失职，害了您和孩子，奴婢不值得您的好，请娘娘责惩。” 说着就要给她磕头，苏漫漫搂着她，死活不让。 “你何错之有？本宫是自己没有站稳摔的，你别什么错都往身上揽！” 苏漫漫就不愿意她有这个心理负担。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我可只有一个你，没了就真的没了。” “呜呜呜呜……娘娘……呜呜呜……对不住……呜呜呜……” 秋叶哭得不行，话都说不了了。 她不知道，苏漫漫要是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要不上孩子，得有多伤心。 一想到这个，她哭的更厉害了。 周围人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也是为之动容。 等秋叶情绪平复后，苏漫漫便把她带回了宫里。 对她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还请问她这段日子，有没有被为难。 得到只是被关起来，并没被为难后，她才松口气。 “哼，算渣皇还有点良心，不然我得咒他断子绝孙！” 秋叶一听这话，吓得都忘了伤心，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传到太后娘娘那可不好！” 为了不让秋叶刚回来就被自己操心，她赶紧点头。 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明艳动人的李贵妃。 “皇后娘娘可真是恶毒啊，自己生不了了，还要咒皇上。” 苏漫漫听着她这傲慢无礼又阴阳怪气的话，不爽，但没恼。 “啊，对对对，本宫不能生，就你一胎能生一百零八宝！那以后就拜托贵妃姐姐多多努力，给陛下开枝散叶了！” 第220章 那有什么好在意 “你！” 看到被气到脸都绿的李贵妃，苏漫漫气定神闲， 阴阳怪气谁不会？谁先破防，谁先输。 不过气人不是她的本意，她更在意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宫里？ 之前他也是假模假样的跟赵呈渊来过，倒没有单独出现过。 她这突然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所以在怼她的同时，苏漫漫也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贵妃姐姐你应该不是怕本宫无聊，特意前来和本宫吵架解闷的？” “当然不是！” 她的话，让李喻婉想起了自己前来的正事。 她先是扫了一眼秋叶，才接着开口。 “太后听说陛下把伤害皇嗣的人放回来了，她命我来跟你说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留她一命，但她不可以继续留在凤梧宫当差，你们既然述完主仆情，人我就带走了。” 说着，就让跟来的人把秋叶拉走。 “本宫看谁敢！” 看对方要动手，苏漫漫一把将秋叶护在自己身后。 她就知道这人前来不安好心，秋叶才回来，她就寻来了。 “难道皇后是要逆太后的意吗？” 赵呈渊她现在无所谓了，对着干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但苏太后不一样，她不能跟苏太后撕破脸。 但她绝对不能把秋叶送出去。 不舍得是一回事，秋叶若真离了凤梧宫，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她从前在姜洲带来的人，要不是被调离，就是各种意外原因离世。 她从前小，没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她现在都做到皇后了，要是还保不住自己的人，她真的觉得自己白活了。 “太后的意本宫只是不会逆的，但本宫刚小产不久，身子弱，身边要个熟人照料才自在，等本宫身体好了，自会把人送走。” 送走是不可能送走的，但她现在必须先这么说把人稳住，等禁足解了，再去找苏太后。 但很明白，难得有这么一个为难她的机会，李喻婉可不会轻易放弃。 “宫里那么多有经验的嬷嬷，哪个不比一个未婚未孕的丫头会照顾人？我也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皇后要是执意要把人留下，那可就得罪了。” 说着便准备强行把人带走。 苏漫漫急了。 拿起桌上的杯子啪的一下砸地上，带着茶水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她一下，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李喻婉刚被她砸水杯的动作吓一跳，又见她抡起了一旁人头大的瓷花瓶作势要砸人。 怕她真砸下来，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你……你疯了！” 毕竟上回才被她打过，现在还心有余悸。 真的不觉她不敢砸。 抡着花瓶的苏漫漫，看着她冷哼一声，“本宫刚没了孩子，你们要来抢本宫的宫女，本宫受刺激疯了很正常？” 她觉得光说没有说服力，哐的就把花瓶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精致的花瓶，在李喻婉边上，瞬间炸裂。 瓶子裂得到处都是，有几片还砸到了她那双精致的鞋面上。 “呀，砸偏了。” 苏漫漫一脸遗憾的说着，转身又要去拿别的东西。 “皇后娘娘，你冷静啊！” 宫人怕她真的伤到人，赶紧上前拦着。 早被吓得面容失色的李贵妃，这会哪还管得着要人，吓得往外跑。 “你……你真的是疯了！我要告到太后那去！” 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慢了，苏漫漫就砸，话声未落，人已经跑出老远。 等确定人离开了，李漫漫看着屋内一片狼藉，长出一口气。 人这一回事是被她吓跑了，但这次肯定还没有完。 而且这事扯到太后，事情可大可小，很让她头疼。 就在这时，边上一脸担心的秋叶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绝对不可能！只要有本宫还在，这不可能把你交给任何人。” 秋叶知道她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但她真的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己的事为难。 “娘娘，在宫中本来对您好的人就不多，要是因为奴婢的事影响了您和太后的关系，不值当。” “那你就忍心看着本宫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宫里？” “怎么会呢？您还有陛下和太后，他们……” “得了！皇帝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至于太后……她待本宫再好，本宫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这个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苏漫漫失落地说着，又认真地看着秋叶。 “本宫现在也就只有能信了。” “娘娘……” 对于苏漫漫这份不加掩饰的信任，秋叶再度感动的热泪盈眶。 “奴婢也不想离开您，但太后那边怎么办？”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要把人留下来，他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给苏太后交代。 看到下人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她心中突然有一计。 接着便俯在秋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秋叶听罢，一脸为难。 “您确定这样可行？” “不确定，但得试一试。毕竟这个事情，皇帝去和太后说，肯定比本宫好使。” 秋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她的。 就在两人耳语完不久，众人便听到一声惊呼。 “啊！不好了！皇后娘娘被气晕了！” “皇后娘娘！您醒醒！” “来人呐！快去叫太医！” “……” 随着苏漫漫的突然晕厥，凤梧宫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晕，当然是装的。 骗人是不好，但她得让有的人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性。 赵呈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凤梧宫。 得知她被气晕的原因后，脸都黑透了。 他是为了缓和与苏漫漫的关系才把人放回来，太后这就使唤人来要把人带走，这不是打他脸么。 且这时，秋叶又主动提出，自己不该让苏漫漫难做，愿意听从太后安排的话。 “没有朕的命令，你哪也不必去，照顾好皇后，太后那边，朕自会处理。” 在确认苏漫漫无大碍后，他交待完，便前去宁坤宫见苏太后。 苏太后确实是不愿意让秋叶继续留在苏漫漫身边，但听说她被气晕，又见赵呈渊亲自来给她说情，说她现在身子弱，受不得刺激，最终松了口。 “既是皇帝亲自开了口，衷家也不强人所难，只这次，你得照顾好她，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赵呈渊允下的同事，顺带把赵玉衔的婚事，也与她一道说了。 “你……你说定了谁家女儿？” 听到厉云凰的名字，苏太后吓得手里的佛珠都拿不稳掉地上。 她这反应，在赵呈渊意料之中。 “朕了解了一下，那姑娘没传闻中那么蛮横不讲理，人很是热心肠，跟玉衔也处得挺好，重要的是，她不排斥这婚事。” 有点惊魂未定的苏太后接过宫人捡起的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让自己冷静。 “你……你先把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搞好要紧，衔儿的事，你先放放，那姑娘，哀家再考虑考虑。” “您要不同意这婚事，朕和皇后的关系，好不了……她说朕要不让两人在一起，她就要与朕和离，还要把玉衔带走……” 苏太后:“……” 第220章 那有什么好在意 “你！” 看到被气到脸都绿的李贵妃，苏漫漫气定神闲， 阴阳怪气谁不会？谁先破防，谁先输。 不过气人不是她的本意，她更在意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宫里？ 之前他也是假模假样的跟赵呈渊来过，倒没有单独出现过。 她这突然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所以在怼她的同时，苏漫漫也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贵妃姐姐你应该不是怕本宫无聊，特意前来和本宫吵架解闷的？” “当然不是！” 她的话，让李喻婉想起了自己前来的正事。 她先是扫了一眼秋叶，才接着开口。 “太后听说陛下把伤害皇嗣的人放回来了，她命我来跟你说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留她一命，但她不可以继续留在凤梧宫当差，你们既然述完主仆情，人我就带走了。” 说着，就让跟来的人把秋叶拉走。 “本宫看谁敢！” 看对方要动手，苏漫漫一把将秋叶护在自己身后。 她就知道这人前来不安好心，秋叶才回来，她就寻来了。 “难道皇后是要逆太后的意吗？” 赵呈渊她现在无所谓了，对着干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但苏太后不一样，她不能跟苏太后撕破脸。 但她绝对不能把秋叶送出去。 不舍得是一回事，秋叶若真离了凤梧宫，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她从前在姜洲带来的人，要不是被调离，就是各种意外原因离世。 她从前小，没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她现在都做到皇后了，要是还保不住自己的人，她真的觉得自己白活了。 “太后的意本宫只是不会逆的，但本宫刚小产不久，身子弱，身边要个熟人照料才自在，等本宫身体好了，自会把人送走。” 送走是不可能送走的，但她现在必须先这么说把人稳住，等禁足解了，再去找苏太后。 但很明白，难得有这么一个为难她的机会，李喻婉可不会轻易放弃。 “宫里那么多有经验的嬷嬷，哪个不比一个未婚未孕的丫头会照顾人？我也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皇后要是执意要把人留下，那可就得罪了。” 说着便准备强行把人带走。 苏漫漫急了。 拿起桌上的杯子啪的一下砸地上，带着茶水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她一下，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李喻婉刚被她砸水杯的动作吓一跳，又见她抡起了一旁人头大的瓷花瓶作势要砸人。 怕她真砸下来，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你……你疯了！” 毕竟上回才被她打过，现在还心有余悸。 真的不觉她不敢砸。 抡着花瓶的苏漫漫，看着她冷哼一声，“本宫刚没了孩子，你们要来抢本宫的宫女，本宫受刺激疯了很正常？” 她觉得光说没有说服力，哐的就把花瓶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精致的花瓶，在李喻婉边上，瞬间炸裂。 瓶子裂得到处都是，有几片还砸到了她那双精致的鞋面上。 “呀，砸偏了。” 苏漫漫一脸遗憾的说着，转身又要去拿别的东西。 “皇后娘娘，你冷静啊！” 宫人怕她真的伤到人，赶紧上前拦着。 早被吓得面容失色的李贵妃，这会哪还管得着要人，吓得往外跑。 “你……你真的是疯了！我要告到太后那去！” 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慢了，苏漫漫就砸，话声未落，人已经跑出老远。 等确定人离开了，李漫漫看着屋内一片狼藉，长出一口气。 人这一回事是被她吓跑了，但这次肯定还没有完。 而且这事扯到太后，事情可大可小，很让她头疼。 就在这时，边上一脸担心的秋叶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绝对不可能！只要有本宫还在，这不可能把你交给任何人。” 秋叶知道她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但她真的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己的事为难。 “娘娘，在宫中本来对您好的人就不多，要是因为奴婢的事影响了您和太后的关系，不值当。” “那你就忍心看着本宫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宫里？” “怎么会呢？您还有陛下和太后，他们……” “得了！皇帝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至于太后……她待本宫再好，本宫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这个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苏漫漫失落地说着，又认真地看着秋叶。 “本宫现在也就只有能信了。” “娘娘……” 对于苏漫漫这份不加掩饰的信任，秋叶再度感动的热泪盈眶。 “奴婢也不想离开您，但太后那边怎么办？”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要把人留下来，他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给苏太后交代。 看到下人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她心中突然有一计。 接着便俯在秋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秋叶听罢，一脸为难。 “您确定这样可行？” “不确定，但得试一试。毕竟这个事情，皇帝去和太后说，肯定比本宫好使。” 秋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她的。 就在两人耳语完不久，众人便听到一声惊呼。 “啊！不好了！皇后娘娘被气晕了！” “皇后娘娘！您醒醒！” “来人呐！快去叫太医！” “……” 随着苏漫漫的突然晕厥，凤梧宫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晕，当然是装的。 骗人是不好，但她得让有的人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性。 赵呈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凤梧宫。 得知她被气晕的原因后，脸都黑透了。 他是为了缓和与苏漫漫的关系才把人放回来，太后这就使唤人来要把人带走，这不是打他脸么。 且这时，秋叶又主动提出，自己不该让苏漫漫难做，愿意听从太后安排的话。 “没有朕的命令，你哪也不必去，照顾好皇后，太后那边，朕自会处理。” 在确认苏漫漫无大碍后，他交待完，便前去宁坤宫见苏太后。 苏太后确实是不愿意让秋叶继续留在苏漫漫身边，但听说她被气晕，又见赵呈渊亲自来给她说情，说她现在身子弱，受不得刺激，最终松了口。 “既是皇帝亲自开了口，衷家也不强人所难，只这次，你得照顾好她，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赵呈渊允下的同事，顺带把赵玉衔的婚事，也与她一道说了。 “你……你说定了谁家女儿？” 听到厉云凰的名字，苏太后吓得手里的佛珠都拿不稳掉地上。 她这反应，在赵呈渊意料之中。 “朕了解了一下，那姑娘没传闻中那么蛮横不讲理，人很是热心肠，跟玉衔也处得挺好，重要的是，她不排斥这婚事。” 有点惊魂未定的苏太后接过宫人捡起的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让自己冷静。 “你……你先把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搞好要紧，衔儿的事，你先放放，那姑娘，哀家再考虑考虑。” “您要不同意这婚事，朕和皇后的关系，好不了……她说朕要不让两人在一起，她就要与朕和离，还要把玉衔带走……” 苏太后:“……” 第221章 打一开始就是局 躺在凤梧宫的苏漫漫，自赵呈渊离开，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秋叶关了门，确定不会让人发现异样，她麻溜地从床上坐起。 此时精神抖擞的她，哪有半点晕迷之人该有的样子。 以前她很看不上那些嫔妃装弱博关注，突然发现这一招对赵呈渊挺好使后，她只能说：真香！ 气晕是装的，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给赵呈渊说她欺君，醒了她就继续待房间了。 这事，就只有她会秋叶知道。 她并不确定，赵呈渊真的会为了帮她留住一个宫女忤逆苏太后的话。 直到这天过后，再没有人来她宫里要把秋叶带走，她才放心。 不过，自带那天之后，宫里关于她的谣言又多了一个。 说她因为没了孩子，得了失心疯。 再加上赵呈渊一直禁她的足，都以为是他怕她出去伤人。 以致于这谣言就更像那么一回事。 苏漫漫对于这个谣言倒无所谓，并且因此，那些嫔妃怕被她伤，都十分自觉地与她保持距离。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觉。 秋叶的事解决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刚放上，很快就有另一块给她堵上。 自打赵呈渊在她宫里留宿了一次，就连着好几天都往她这来。 美其名曰：照顾。 可他明明只是来睡一觉，顺带气她一下，哪有什么照顾。 苏漫漫看在他帮自己把秋叶留住的份上，忍了他几天，并希望他自觉得，赶紧待腻歪滚得远远的。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这个自觉。 于是，在他再一次不自来的时候，她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换一个寝宫去睡！我床都给你睡臭了！” 看着堵在门口叉着腰，仰着头，气势汹汹的苏漫漫，被拒之门外的赵呈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 每日来前都会沐浴更衣焚香，不可能有异味。 他不接受这个被拒之门外的理由。 “皇后要这么说，朕下回自带被褥？” 苏漫漫：“……” 这是重点吗？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可是个皇帝，这后宫里的嫔妃可不止她一个。 他天天往她这里来，先不说她烦不烦他，他的那些女人们，肯定又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了。 他不在乎名声，她还在乎呢！ 赵呈渊见苏漫漫不应声，也没有放行的意思，也不慌。 “既然皇后真的不想让朕来。” 他顿了一下，苏漫漫以为他是想开了，要自行离开，结果话锋一转…… “那只好辛苦一下皇后去朕宫里了，毕竟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受刺激，朕也不能那么不讲理。” “……” 真是好道貌岸然的话！ “我才不去！” “又不让留你宫，又不去朕宫，那你想去哪？找个露天的地方，以地为床，天为被，还能看月亮数星星？那还真是皇后想得周到！” “你想得美！我就是单纯的想你滚！滚得远远的！” “在外头恐怕不太方便。”赵呈渊正了正色，“但回房间关了门，皇后还想看，朕可以考虑滚两下。” 苏漫漫的表情，那是抽了又抽。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无赖。 见她软硬不吃，她不装了，她摊牌了。 “除非你今天不走这个门就能进房间，不然别想留下来！” 她这里的窗户可都关紧了，不走门，他根本不可能进到房间。 她就不信，他会上房揭瓦，从屋顶上跳进屋。 “你确实？” “肯定！” 赵呈渊一点不慌，屋顶他肯定是不能爬的，这有损他的帝皇形象。 他扫视了一圈房子，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 “来人，去把那扇窗拆了。” 苏漫漫：“？？？！等等！！” 赵呈渊这个反应，跟她意料中的不一样！ “皇后你只说不能走门，可没说不准拆窗，这是要反悔？” 苏漫漫确实是有反悔的想法，但当着众人的面把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很影响自己的信誉。 “你非得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吗？毁坏了窗户还得修缮，破费不说，今晚还得在漏风的屋里睡觉，我有病，我吹不得凉风！” “娘娘放心，拆完了就给您装上，绝不让您受半点风寒。” 赵呈渊非常满意帮腔的孔顺，却是把苏漫漫气得够呛。 得了令的下人，已经三下五除将打不开的窗户连框拆下。 眼看着赵呈渊大摆大摇地跃进屋，众人果然又很敬业地将窗户重新装上。 苏漫漫看着屋里的人，怕自己气晕厥过去，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深吸了口气。 “赵呈渊！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皇后以前缠朕的时候，可是砸的可是宫墙，朕已经很克制了。” 苏漫漫：“……” 现世报，绝对是现世报！ 早知道有今天，她以前打死也不当恋爱脑！ 赵呈渊见她咬牙切齿的不说话，也不怒。 “夜深了，想必皇后也该累了，不如我们安寝。” 苏漫漫确实挺累，是心累。 她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不成是他们中了什么诅咒？两人中必得有一个恋爱脑才行？ 这个想法刚一从脑海中闪过，她立马摇头。 那必不可能，赵呈渊就是想气她，不可能是因为喜欢。 再这样下去，不被气死，也短命不少。 这和离，还是得赶上日程。 她决定等赵玉衔的事处理完后，管他同不同意，她都得跑路。 最终一肚子火的她，还是不得不跟他躺到一张床上。 躺下的赵呈渊看她气鼓的，有意缓和一下两人关系。 “听说拓疆王妃近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你要实在想念，朕让人请她到宫里来陪你可好？” 正生着闷气的苏漫漫，忽听他说这话，转头一脸狐疑地看他。 从前她想把人接来，他死活不同意，现在突然提这个，感觉有诈。 “不要。” “嗯？为什么？” 听到她干脆的拒绝，赵呈渊语气意外。 不是她不想见王妃，而是不能见。 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王妃来了，她也没法很好地照顾她。 还会让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为自己担心。 “没有为什么，我要睡了。” 她不想跟他说这些，生着闷气，背着他侧过身去。 赵呈渊见状，也没再多说。 苏漫漫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感觉被人贴着背搂住了。 她本能地推开，推了两下没动。 她实在是太困了，最后只得作罢。 第221章 打一开始就是局 躺在凤梧宫的苏漫漫，自赵呈渊离开，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秋叶关了门，确定不会让人发现异样，她麻溜地从床上坐起。 此时精神抖擞的她，哪有半点晕迷之人该有的样子。 以前她很看不上那些嫔妃装弱博关注，突然发现这一招对赵呈渊挺好使后，她只能说：真香！ 气晕是装的，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给赵呈渊说她欺君，醒了她就继续待房间了。 这事，就只有她会秋叶知道。 她并不确定，赵呈渊真的会为了帮她留住一个宫女忤逆苏太后的话。 直到这天过后，再没有人来她宫里要把秋叶带走，她才放心。 不过，自带那天之后，宫里关于她的谣言又多了一个。 说她因为没了孩子，得了失心疯。 再加上赵呈渊一直禁她的足，都以为是他怕她出去伤人。 以致于这谣言就更像那么一回事。 苏漫漫对于这个谣言倒无所谓，并且因此，那些嫔妃怕被她伤，都十分自觉地与她保持距离。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觉。 秋叶的事解决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刚放上，很快就有另一块给她堵上。 自打赵呈渊在她宫里留宿了一次，就连着好几天都往她这来。 美其名曰：照顾。 可他明明只是来睡一觉，顺带气她一下，哪有什么照顾。 苏漫漫看在他帮自己把秋叶留住的份上，忍了他几天，并希望他自觉得，赶紧待腻歪滚得远远的。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这个自觉。 于是，在他再一次不自来的时候，她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换一个寝宫去睡！我床都给你睡臭了！” 看着堵在门口叉着腰，仰着头，气势汹汹的苏漫漫，被拒之门外的赵呈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 每日来前都会沐浴更衣焚香，不可能有异味。 他不接受这个被拒之门外的理由。 “皇后要这么说，朕下回自带被褥？” 苏漫漫：“……” 这是重点吗？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可是个皇帝，这后宫里的嫔妃可不止她一个。 他天天往她这里来，先不说她烦不烦他，他的那些女人们，肯定又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了。 他不在乎名声，她还在乎呢！ 赵呈渊见苏漫漫不应声，也没有放行的意思，也不慌。 “既然皇后真的不想让朕来。” 他顿了一下，苏漫漫以为他是想开了，要自行离开，结果话锋一转…… “那只好辛苦一下皇后去朕宫里了，毕竟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受刺激，朕也不能那么不讲理。” “……” 真是好道貌岸然的话！ “我才不去！” “又不让留你宫，又不去朕宫，那你想去哪？找个露天的地方，以地为床，天为被，还能看月亮数星星？那还真是皇后想得周到！” “你想得美！我就是单纯的想你滚！滚得远远的！” “在外头恐怕不太方便。”赵呈渊正了正色，“但回房间关了门，皇后还想看，朕可以考虑滚两下。” 苏漫漫的表情，那是抽了又抽。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无赖。 见她软硬不吃，她不装了，她摊牌了。 “除非你今天不走这个门就能进房间，不然别想留下来！” 她这里的窗户可都关紧了，不走门，他根本不可能进到房间。 她就不信，他会上房揭瓦，从屋顶上跳进屋。 “你确实？” “肯定！” 赵呈渊一点不慌，屋顶他肯定是不能爬的，这有损他的帝皇形象。 他扫视了一圈房子，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 “来人，去把那扇窗拆了。” 苏漫漫：“？？？！等等！！” 赵呈渊这个反应，跟她意料中的不一样！ “皇后你只说不能走门，可没说不准拆窗，这是要反悔？” 苏漫漫确实是有反悔的想法，但当着众人的面把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很影响自己的信誉。 “你非得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吗？毁坏了窗户还得修缮，破费不说，今晚还得在漏风的屋里睡觉，我有病，我吹不得凉风！” “娘娘放心，拆完了就给您装上，绝不让您受半点风寒。” 赵呈渊非常满意帮腔的孔顺，却是把苏漫漫气得够呛。 得了令的下人，已经三下五除将打不开的窗户连框拆下。 眼看着赵呈渊大摆大摇地跃进屋，众人果然又很敬业地将窗户重新装上。 苏漫漫看着屋里的人，怕自己气晕厥过去，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深吸了口气。 “赵呈渊！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皇后以前缠朕的时候，可是砸的可是宫墙，朕已经很克制了。” 苏漫漫：“……” 现世报，绝对是现世报！ 早知道有今天，她以前打死也不当恋爱脑！ 赵呈渊见她咬牙切齿的不说话，也不怒。 “夜深了，想必皇后也该累了，不如我们安寝。” 苏漫漫确实挺累，是心累。 她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不成是他们中了什么诅咒？两人中必得有一个恋爱脑才行？ 这个想法刚一从脑海中闪过，她立马摇头。 那必不可能，赵呈渊就是想气她，不可能是因为喜欢。 再这样下去，不被气死，也短命不少。 这和离，还是得赶上日程。 她决定等赵玉衔的事处理完后，管他同不同意，她都得跑路。 最终一肚子火的她，还是不得不跟他躺到一张床上。 躺下的赵呈渊看她气鼓的，有意缓和一下两人关系。 “听说拓疆王妃近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你要实在想念，朕让人请她到宫里来陪你可好？” 正生着闷气的苏漫漫，忽听他说这话，转头一脸狐疑地看他。 从前她想把人接来，他死活不同意，现在突然提这个，感觉有诈。 “不要。” “嗯？为什么？” 听到她干脆的拒绝，赵呈渊语气意外。 不是她不想见王妃，而是不能见。 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王妃来了，她也没法很好地照顾她。 还会让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为自己担心。 “没有为什么，我要睡了。” 她不想跟他说这些，生着闷气，背着他侧过身去。 赵呈渊见状，也没再多说。 苏漫漫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感觉被人贴着背搂住了。 她本能地推开，推了两下没动。 她实在是太困了，最后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