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后妈养萌娃，疯批大佬宠上天》 第1章 一百块把自己卖了，功德999999 顾清欢躺在硬梆梆的大炕上，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整个人迷迷瞪瞪的。 外间传来若有似无的交谈声。 “妈，你说她不会半夜爬起来偷偷跑路？”一个年轻的女声道。 “她敢！收了我们老许家的钱，生是老许家的人，死是老许家的尸。 没有介绍信，难道出去当盲流？你爸当了这么多年支书，可不是吃素的。 再说了，她亲娘还在隔壁村的牛棚里受苦呢，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道中年女声一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还得是我妈厉害，这一招简直一箭双雕，花了一百块钱，就给我那疯子二哥买了个知书达礼的媳妇儿。 村里不知道多少男人眼馋顾清欢，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我那疯子二哥。 咱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疯子分出去了，我看谁还敢说什么！” 平时骄傲清高的顾清欢，也有这样一天，而且她结婚以后，陈大哥就不会再喜欢她了，想到这里，许美玲心里别提多舒爽，高兴的拍着母亲的马屁。 刘桂芳颇为自得的说：“贫嘴什么！这一百块我还嫌给多了呢，都是你爹，明明给八十块那顾清欢也得同意，他非要充好人，给她一百。 不过有一说一，这女人真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听说祖上是书香门第，如果不是她家里成分不好，又有一个臭老九的妈，我还想把她说给你三哥呢，可惜了。 不过这下疯子…咳咳…老二，有了媳妇儿照顾，我总算能歇口气了。” 她想到终于摆脱老二这一家子累赘，瞬间走路带风。 想了想，又嘱咐女儿道：“有些话，可别出去胡咧咧，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咱们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顾清欢是自愿嫁给老二的，咱们老许家厚道，没有嫌弃她是臭老九的后代，还给她一百块钱聘礼，十足仁义了。” “可不是嘛…” ……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顾清欢看着房顶上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耐着性子消化完原身的记忆，还有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那本叫做《七十年代小娇妻》的书，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就是冥王送给她的时空旅行？ 去尼妈的时空旅行，上当了！ 她其实并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话说几个小时前。 顾清欢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血泊里，全身痛入骨髓，没想到被车撞，这么痛。 早知道…早知道她还是会选择救人的，虽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但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她怎么忍心。 意识被剥离前，她听到人们的呼喊声，孩子的哭声…各种各样的声音。 随即陷入黑暗中。 再次恢复意识，顾清欢已经变成了一缕幽魂。 她一路跟着其他的幽魂，飘过一座桥，桥上居然没有孟婆汤。 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大殿，牌匾上书：冥殿。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入地狱的。 看到门口守门的牛头马面，本来还有几分紧张，但想到自己是因为做好事这才归西，生前也算善人一枚，心下定了定。 进了冥殿，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冥殿说白了就是政务大厅嘛。 只见门口的取号机上，几个生魂正在排队取号，顾清欢连忙排到最后。 大厅里一排排的窗口正在办理往生业务。 顾清欢取完号就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待。 “请666号生魂到6号窗口办理往生业务。” 顾清欢瞅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号牌，没错，666。 她赶紧飘过去，递上自己的牌子。 里面的工作人员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牌子放到机器上，随着滴声，顾清欢的生平出现在面前的屏幕上。 “核对信息，准确无误点击确定。” 顾清欢，女，华国东省人，享年28岁。 死因：为救被仇家故意丢在马路上的小男孩，被大货车撞死。 死者自幼父母离异，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生前最高学历985大学本科…… 这些基本信息都没问题。 顾清欢比较在意的是最后的一行醒目的红色字体。 死者功德：999 想着她也就问了：“请问，功德是什么意思，对我有影响吗？” 里面传来慵懒的男声：“功德直接影响你下辈子投胎，你这数字还不错，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了。” 顾清欢正高兴着，那红色的数字突然变了，更加醒目。 从999变成了9999。 “这是咋回事？”机器出故障了？顾清欢疑惑道。 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弄错了，仔细检查一番后才拍了拍胸口道：“你生前救人的功德刚刚清算下来。 运气不错，救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所以功德很多，下辈子投胎非富即贵啊。” 顾清欢心道，总算没有白死一回。 正高兴着，突然，机器发出尖锐的滴声。 连门口的牛头马面都惊动了，围拢过来察看情况。 屏幕上的功德再次发生了改变。 牛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屏幕：“俺没看错？功德？” 第2章 向冥王讨要金手指，该死的时空旅行 马面也揉了揉眼睛。 顾清欢一脸懵逼，除了临死前救人一命，她也没干啥好事，能突然增加这么多功德了？ 里面的工作人员也慌了，连忙拨打冥王专线，把顾清欢的事情汇报上去。 顾清欢被客气的请到了里面的一间豪华室。 工作人员马上端来水果点心和茶水，态度和善无比。 冥王也很久没有办过这种大单子了，心情不错。 “你救下那孩子以后，他的家人为了感谢你的恩德，以你的名义捐赠了九个亿给贫困山区。 修桥铺路，兴建学校，改善大山里的条件，让大山里的孩子们走出大山，惠及无数。 又请高僧超度，将你的灵位供奉在家，日日进香参拜。 故而使你的功德凭空增加。”冥王解释道。 顾清欢心里有些感动，也不枉自己搭上小命救人了。 虽然她生前也算小有名气的美食主播，但是入行到现在也就赚了几百万而已，给自己置办了大别墅以后，身上的存款只剩三十万左右。 而人家一出手就是九个亿，这么多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给她多好啊，可惜她没这个命花，只能心里意淫一下了。 再想到自己刚刚买的大别墅，顾清欢心疼了三秒钟，她还没住够一个月呢。 这一波也算是以一己之力，为大家造福了，顾清欢安慰自己。 冥王搓了搓手，有点尴尬的再次开口道：“就是眼下有个难题，以你的功德，应该给你安排一个绝世好胎才是。 但这名额五十年只有一个，很不巧，去年来了一个百世善人，身怀十万功德，我便把那个名额给他了。 如今你只剩两条路，一则就是等下一个五十年，二则就是投一个普通的富贵胎，你怎么选？” 顾清欢思来想去，觉得这两个选择都不怎么样，冥王如果没有提过那绝世好胎，她就选普通的富贵胎了。 但他提了，顾清欢不想退而求其次。 就像这桌上的水果，如果没有草莓，她可能就选苹果或者梨了，但是有更好吃的草莓，她当然要拿草莓。 在冥界寂寥的等上五十年，显然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顾清欢大着胆子开口问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冥王摇摇头，指标是固定的，就算他是冥王，也要遵守规则。 “以你的功德，下一次的名额一定是你的。” 他想了想又说：“这样，你如果不想枯等几十年，我这里有冥界最新推出的时空旅行套餐，送你一套。 等你旅行回来，绝世好胎的名额也就有了。 旁人想定时空旅行套餐，可是要花一千功德的。” 冥王也是突然想起这事儿来，虽然他是冥界最大的官儿，但也是要受到规则约束的。 就像这时空旅行套餐，自打推出以来，还没有一个鬼订购，他压力山大。 实则是这套餐有点小贵，普通鬼魂没有一千功德不说，就是有，人家也舍不得拿来换一个未知的旅行啊，这功德可是关系到下一世投胎的。 冥王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提了一嘴，没想到顾清欢还挺感兴趣的。 “什么是时空旅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一千功德才能兑换，想来是好东西？ “时空旅行简单来说，会让你进入一个小世界，以另外一副躯壳活过来，完成她未完成的人生。 说的通俗一些，就是借尸还魂，让你多活一世。” 很不错啊，顾清欢觉得，这不就类似小说里的穿越吗？ 她还是想当人，不想做鬼，真在冥界等上五十年，她会疯掉的。 不过，这冥王好像挺好说话的，得多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那这时空旅行有附带金手指吗？比如什么灵泉空间，签到系统，锦鲤体质，读心术，催眠术之类的？” 她可是穿越小说迷，高低得给自己整几个金手指啊。 冥王一噎，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丢丢。 “没有！” 顾清欢一脸失望的说：“那我再考虑考虑。” 什么保障都没有就去刷副本，好像有点不靠谱啊，万一是个地狱开局呢？ 冥王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别啊，好歹给开个张呗。 行，不就是金手指吗？给！ 他咬咬牙：“灵泉空间可以给你，最多再给配一个自动贩卖机，其他就别想了。” “那就谢谢冥王大人了！”顾清欢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让人安排你去空间站了。”冥王臭着一张脸道。 这一波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金手指也要扣功德的，便宜这丫头片子了。 顾清欢搓着手笑眯眯的说：“这个，冥王大人，我生前有三十万存款，还有刚刚买的大别墅，没住几天呢…您看？” 冥王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给你，都给你！行了？” 冥王说完挥了挥手，让人直接带她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顾清欢就被送到了这个时空来，名义上是时空旅行，倒像是在参加变形计。 她现在这副身体的原身叫做顾清欢，倒是跟她一个名儿。 原身本来也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 后来闹大革命，她那个忘恩负义的爹，落井下石，举报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一家，跟妻子断绝了关系，从此平步青云。 幸而他还有最后一点良知，没有把两个孩子也推出去。 后来他娶了二房，那个狐狸精带着一个闺女过来，娘俩暗地里总欺负姐弟俩。 姐弟俩本以为忍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想到那女人变本加厉，各种磋磨手段层出不穷。 甚至于私自给顾清欢报名上山下乡，而且位置是大西北。 恰逢狐狸精肚子里怀上了，顾清欢那个狼心狗肺的爹也就默认了闺女下乡的事情，每家总要有一个孩子下乡的。 原身失望，绝望至极，最后求到外公从前的学生面前。 那位叔叔是个好人，虽然不能免了她下乡，好歹给她换了个下乡插队的地方，从大西北换到了大东北。 当初她的母亲和外公，也是因为这位叔叔照料，被分到这里下放，好歹努力干活就能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原身到许家屯已经一年有余，虽然辛苦，但是能时常偷偷去看望外公外婆和母亲，她觉得日子过的还算有盼头。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就在前天，母亲干活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从山崖摔下坡去，摔断了左手臂。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钱医治，这只手臂从此只能废了，更可怕的是，如果伤口出现感染，发炎，可能连命都… 顾清欢得知情况后，恨天道不公，也恨自己无能为力，泪洒当场。 知青院里有人突然状似无意的提起，支书曾有意给家里的疯儿子讨个媳妇儿，好照顾他下半辈子。 不用说，这种情况想讨个正常人做媳妇儿，难！ 疯子名声在外，听着就吓人，正常人家谁也不想把闺女推进火坑里。 除非支书愿意拿出百八千的聘礼，或许有爱财之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但明显支书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钱给疯儿子娶媳妇儿，于是这事儿便搁置了。 原身心里纠结了半刻钟，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支书，最终把自己一百块“卖”给了他家老二做媳妇儿。 原身拿到钱后，立即把母亲送到县里的医院救治，幸好县医院有一位擅长骨科的老大夫，帮忙接好了骨头。 顾清欢的母亲是个有意志力的人，接骨的时候，豆大的汗珠滚落，都没有叫出声来，当夜就发起了高烧，直到清晨才退烧，第一关算是熬过去了。 留下外婆陪护着，顾清欢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牛棚，告诉外公这个好消息，顺便帮忙把活计做完。 外公年迈，这几年的牛棚生活掏空了他的身体，繁重的活计对他而言，着实辛苦。 一家人堆积了两天的活计，两人一直干到太阳下山才干完，顾清欢拖着孱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往许家屯走。 整整两天，滴水未进，本就心力交瘁，守了一夜没合眼，又干了一天繁重的活计，最后直接倒在回许家屯的路上，猝死了。 顾清欢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幸好过路的人发现了她，把她抬回了许家屯。 刚刚说话的老女人是支书的媳妇儿，刘桂芳，年轻一点的声音，是刘桂芳的小女儿许美玲。 刘桂芳是个心狠的，确认顾清欢还有一口气，连个赤脚医生也舍不得请，择日不如撞日，直接把疯儿子和顾清欢丢到老宅自生自灭了。 顾清欢整理完脑子里的记忆，冥王坑我，刚过来就成了疯子的媳妇儿，还附带两个小萝卜头，这种地狱开局，要怎么破。 听说那疯子常年被捆着，从前发起疯来曾经放倒过十来个汉子，十足的人形大杀器。 想到这里，顾清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3章 白米粥，小萝卜头 该死，穿过来早一天多好啊，也不至于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这年头到哪里都要介绍信，无凭无据的跑出去就只能当盲流。 在脑海里把冥王骂了八百遍以后，顾清欢终于接受现实，回不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先好好想想，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 “咕噜咕噜…” 肚子好饿。 顾清欢突然想起冥王答应送的金手指，也不知道在哪里，怎么进空间，需不需要滴血认主什么的。 正想着，她突然出现在了一片亮堂堂的空间里，硬梆梆的大炕变成了柔软舒服的席梦思。 是她的大别墅！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顾清欢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来不及想太多。 随手取了一瓶特仑苏，一边喝一边打开冰箱找吃的。 归功于美食博主的身份，家里的冰箱都是双开门的超级大冰箱，而且有足足三个。 里面放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以及各种试吃的直播样品。 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长期缺少油水，她觉得自己现在看什么食物都两眼放光。 特别是厨房的大水缸里，空运来不久的阿拉斯加帝王蟹、澳洲鲍鱼，东星斑，牡丹虾，都还活着呢，好想吃啊。 顾清欢也只能眼馋一番，她这具身体现在很虚，还不太适合大吃大喝。 “等着，姐身体好些了，一定要把你们统统吃进肚子里。” 喝完一瓶奶，肚里有食，火烧火燎的胃终于舒服些了。 她已经试过了，房子里的各种电器和燃气灶都是可以用的。 也不知道冥王怎么办到的，管他呢。 把砂锅放在燃气灶上，顾清欢准备给自己煮一锅白米粥。 趁着煮粥的时间，她又拿出蒸锅，往水里搁了俩鸡蛋煮上，上头蒸了三个冰箱里的速冻包子。 有这些就够了。 等待的时间，顾清欢把这里的一切弄明白了。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冥王送的灵泉空间，大别墅被放在了灵泉空间里。 这空间还挺大的，一眼望不到边。 灵泉就在别墅的外面，乍一看就像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温泉，宛如仙境。 灵泉旁边耸立着一块巨石，上书：诛邪灵泉。 顾清欢已经亲自检验过这灵泉的效果了。 保险起见，她只尝了一口。 虽说没有医死人肉白骨，脱胎换骨的神奇效果，但确实能缓解病痛。 疲累不堪的身体，一口下去，没过一会就舒服很多，身上隐隐作痛的地方也不再疼了。 这灵泉，若是长期喝，肯定能修复身体里的陈年创伤，无病无痛，终老百年。 不过这诛邪的效果，她倒是没发现，神神叨叨的，管他呢。 冥王送的自动贩卖机，就在别墅院子里，特别醒目的大屏幕。 不过现在没时间研究了。 因为她隐隐听到有抽泣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外面传来的声音。 担心被人撞破，她连忙在心里默念：“我要出去。” 瞬间，她就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 抽泣声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顾清欢这才想起，家里除了疯男人，还有两个小萝卜头。 这两个小萝卜头可不简单，在那本书里，他们未来将是男女主孩子的垫脚石，敲门砖，对照组，简言之，他们就是凸显主角魅力的工具人。 在疯子爸死后，他们吃百家饭长大，为了生存，坏事做尽，最后被男女主的儿子亲手送进去吃了枪子。 这个结果，女主林晓梦的功劳不小，她重生后的金手指是福运空间。 这个福运空间有点玄乎，里面有一汪福运泉水，谁要是喝了这泉水，就会被林晓梦吸走自身的福运。 所以林晓梦靠着这泉水福运满满，心想事成，就连她的老公儿子也跟着好运连连，最后升官发财，拥有幸福人生。 这两个孩子，就是被林晓梦打着除暴安良的幌子吸走了福运，最后狼狈收场。 除了这两个孩子，书里其他跟女主作对的人，都被想方设法吸走了福运，最后下场凄惨。 顾清欢看的时候就觉得极度不适，这会想起来更是觉得邪乎。 书里只简单介绍过，两个孩子是疯子还没疯之前，送回老家来让父母帮忙照顾的，户口记在他的名下，具体身世尚未可知。 刘桂芳看在儿子每个月送回津贴的份上，最初好歹还能给两娃一口吃的。 后来疯子因为得了疯病，被迫退伍，没了收入，这两个娃也就成了没人要的可怜虫，成天饿肚子，为了活命，就去偷，去抢。 至于他们的疯子爸，最后也死的莫名其妙，因为不是主角，书里也没有细细描写，不过顾清欢严重怀疑，他也是被女主吸走了福运。 原身在书里的结局就是一句过劳猝死，不过她死还不算完。 更惨的是她留在世上的亲人，外婆听说她为了筹钱，把自己卖给了疯子家，最后猝死在大路上，一时急火攻心，就这么撒手去了。 原身的母亲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直接疯癫了。 外公为了生病的女儿，强撑着，没熬过半年也去了。 想到这里，顾清欢的心有一丝抽痛的感觉，可能是原身的情绪在作祟。 书中只有短短几句话，却道尽了几个可怜人的一生。 - “呜呜…哥哥，贝贝好饿…”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显得分外凄凉。 小姑娘跟哥哥一起依偎在爸爸身边，想要汲取一丝温暖。 虽然大家都害怕这个疯子爸爸，但是他们却格外依赖他，如果连他也不在了，他们才真的是无依无靠了。 大宝温柔的抚摸着妹妹全是骨头的背脊：“贝贝乖，明天一早，哥哥就去山里给你找吃的，咱忍忍。” 说完他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一声赛过一声。 贝贝知道哥哥也很饿，比自己还饿，他把弄到的食物都给了自己和爸爸，每天就混个水饱。 想到这里，她止住了哭泣。 “嗯，贝贝乖乖听话。” 黑暗里，一双眼睛望着两个孩子，眼角流下了一行热泪。 顾清欢在隔壁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对话，不由得心酸不已。 二十一世纪的孩子们，哪个不是父母的掌中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变着法各种好吃好喝伺候着，哪里会饿肚子。 虽然先入为主知道这两个孩子以后会成为大反派，但他们现在毕竟还是可怜又无辜的孩子。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时代青年，顾清欢表示，这人间疾苦，看不下去。 管它呢，走一步看一步，她可是有金手指的人，给两个孩子一口饭吃，还是能做到的。 她摸索着从自己的行李里面，翻出一只铝饭盒，这是原身之前吃饭的家伙事儿，知青院那边的女知青帮忙收拾过来的。 可能是因为包里实在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是破衣烂衫之类的，唯一的铝饭盒都是打了补丁的，所以刘桂芳没有动。 顾清欢下乡这一年来，为了接济母亲，维持生计，真算得上是身无长物，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了。 把铝饭盒进空间，反复淘洗干净。 砂锅里面刚煮好的白米粥，散发着大米的清香，格外诱人，煮的多，顾清欢给盛了满满一饭盒。 本来还想拿两个包子，想到大半夜的，突然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有些奇怪，她便收回了手。 第4章 初见，大宝的担忧 “哥哥，你闻到香味了吗？”贝贝耸了耸鼻子，一股白米粥的香味飘过来，光闻着味道，她都觉得好幸福呀。 大宝也闻到了。 “谁家在煮粥呢，真香啊！” 两孩子贪婪的嗅着米粥的香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白米粥的滋味儿了。 顾清欢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端着铝饭盒，慢悠悠的走过来。 原身是不可能有手电筒的，这是她在别墅的应急箱子里找出来的。 大晚上的，家里别说电灯和电筒，连煤油灯都没有一盏，只能先拿手电筒用用。 一道强光打在炕上。 纤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乍一看活像一具尸体，吓了顾清欢一跳。 男人瘦的皮包骨头，像电视剧里面的骷髅头，在夜晚尤为瘆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直观的感受，是因为男人下身几乎是光着的，只遮了一张旧毛巾在上头，从大腿到脚都露在外面，干瘦的吓人。 脸也瘦削，眼窝深深地陷进去，颧骨高高的凸起，头发长得披散开来，铺在炕上，胡须也很久没剃，整个人活像个瘾君子。 明明一副孱弱的样子，却诡异的带着一种病娇的美感，这家伙从前应该是个大帅哥，疯成这样都有让人挪不开眼的本事。 他个子很高，被人用手指粗的麻绳捆着，想来，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刘桂芳对这个老二并不好，有旁人在的时候，就装模作样的给他端一口吃的。 没人在的时候，一口一个疯子，几天都想不起给喂一顿饭。 她是故意的，想让他饿死得了，这样大家都解脱。 结果却不尽人意，疯老二虽然瘦的皮包骨头，还是顽强的活下来了。 因为两个孩子经常把自己食物分给男人，还会给他收拾身上的污秽，好歹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 两个小家伙虽没那么吓人，也是骨瘦如柴的身板，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衣衫，不过两张小脸倒是干干净净的。 他们蜷缩在父亲身边，像惊弓之鸟一样看向顾清欢，小女孩躲在哥哥怀里，瑟瑟发抖。 他们已经知道奶奶花钱买了一个后妈来照顾爸爸。 听村里的孩子说，后妈都是可怕的，吃人的，不给他们饭吃，迟早把他们赶出去。 所以，俩孩子天然的有些害怕顾清欢，虽然，她看上去那么漂亮，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人。 床上的男人感受到强光，也徐徐睁开眼睛，他皱着眉头，眼睛微睁着，一脸的不耐烦，像是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 显然，他不喜欢这种刺激的强光，心里莫名的焦躁起来，全身都叫嚣着，厮杀着。 顾清欢慌忙把手电射向背后，害怕激怒了疯子，徒增事端。 男人缓缓闭上眼睛。 两个孩子的目光突然的停留在她手里的白米粥上。 原来是后妈做了白米粥。 好香啊！ 两人舔了舔嘴唇，没有不自量力的开口讨要。 以往的经历告诉他们，家里任何好吃的好喝的，都不属于他们。 顾清欢看着两双害怕又懵懂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把白米粥放在门口的破木桌上。 “给你们的，自己分着吃了，吃完饭盒不用洗，放在门口明天我过来拿。”说完径直离开。 她也饿了。 回到空间，顾清欢才想起来，刚刚忘记给他们拿餐具，管他呢，想来这点小事他们会自己解决的，她可不想再去一次，那疯子的眼神看起来太可怕了。 她坐下来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三个不大不小的包子，两个水煮鸡蛋，一碗白米粥，把肚子填的饱饱的。 另一边，两个孩子看着顾清欢离开的方向，一脸懵逼。 她居然要给他们白米粥吃？ 这可是满满一饭盒的白米粥啊！ 贝贝人小，才四岁，正是馋嘴的时候，贪婪的看着冒着热气的白米粥：“哥哥，我们有白米粥吃了！” 后妈真是个好人啊，竟然给他们白米粥吃。 大宝今年六岁了，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晚餐。 警惕的说：“二蛋说，拐子拐小孩之前，都会先给点儿好吃的，把人迷晕过去，她不会是想卖了咱们？” 其实大宝还有更可怕的猜测，他觉得后妈肯定容不下他俩，说不定是想把他们毒死，不过这个想法，他不敢告诉妹妹。 两个孩子短短的人生里，感受到的善意太少了，以至于有人突然对他们好一丁点，都觉得是有所图谋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谨小慎微，才艰难的活了下来。 贝贝一听要卖了自己，吓的直往后缩：“那，哥哥，咱们怎么办啊？” 两人看着香喷喷的白米粥，却不敢吃，唯恐吃了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 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响。 僵持了一会。 大宝看着可怜巴巴的妹妹，咬了咬唇，有了决定。 “我先尝一小口，等上一会，如果我没事，咱就把它分了，如果我有什么事儿，你可千万别去碰那碗粥。” 贝贝想拉住哥哥，人小没拉住，大宝像英勇就义一般，爬下床去，端起白米粥轻轻的嗦了一口。 带着余温刚好入口的白米粥，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香，软，糯…白米粥竟然能做的这么好吃。 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往后很多年回想起这碗白米粥的滋味，仍然记忆犹新。 品尝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就算被毒死他也认了。 他再次回到炕上，直挺挺的躺着，等着自己的身体出现反应。 贝贝舔了舔嘴唇：“哥哥，白米粥好吃吗？”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白米粥呢。 大宝眼角流下一颗心酸的泪珠，他隐约记得自己三岁以前生活环境还不错，后来被送到许家屯，才开始吃了上顿没下顿。 而妹妹过来的时候才一岁，刚断奶，连白米粥都没吃过一回。 “好吃，贝贝，哥哥以后一定会让你每天都能吃上白米粥。” 大宝好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啊，这样就可以更好的照顾爸爸和妹妹了。 两孩子等了好一会，等到白米粥都变凉了，大宝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晕过去，也没有被毒死。 那，这白米粥应该是没问题的？ 能吃，太好了！ 大宝小心的把白米粥端到炕上，借着月光，兄妹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嗦起来。 虽然已经凉了，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两人吃的异常珍惜。 大宝浅尝辄止，把剩下的都留给了妹妹和爸爸。 贝贝懂事的在只剩一半的时候停下来。 大宝把剩下的半盒子粥给爸爸喂进肚子里，这才满足的躺下。 “哥哥，白米粥真好吃啊。”贝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 “乖，睡，明天一早还得起来找吃的。” 大宝心里事儿多，不像妹妹那么乐观。 后妈为什么给他们东西吃？还是这么珍贵的白米粥。 他们如今被扫地出门，带着爸爸，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马上到冬天了，这个四处漏风的老宅能让他们顺利的度过严冬吗？ 好多好多问题需要解决，快点长大，长大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第5章 艰难的选择 空间里的顾清欢，吃饱喝足以后，仔细把空间研究了一遍。 除了灵泉，这里的土壤貌似质量也不错，以后可以种植一些瓜果蔬菜，可以省了买菜的钱，而且用灵泉种出来的菜，应该会很好吃？ 顾清欢生平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存够养老钱，然后过上每天吃吃喝喝的小日子。 最让她惊喜的要数自动贩卖机了。 说白了这就是网上购物平台嘛，跟某宝某多多一样。 本以为别墅里的东西吃完就没有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购物平台，这下就真的什么也不担心了。 而且除了可以在上面买东西，竟然还能卖东西。 虽然她现在也没什么能卖的东西，但自动贩卖机的出现确实让她心里一松。 就是冥王太不地道了，说好的把剩下的三十万存款还给她，结果竟然只有三千块，三千块够买啥啊！ 远在冥殿的冥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咦，没看错？一斤猪肉八毛钱？一斤东北大米一毛五？白面一毛八？ 好，冤枉冥王了，看来自动贩卖机的物价自动调到她所处这个时代的物价了。 后世的三十万放到这个年代，缩水到三千块。 不过这三千块的购买力还是很不错的，冥王办事挺靠谱，还知道换成这个时代的货币，除了贩卖机，在外面也能用，蛮好。 顾清欢心满意足的把钱收好，这可是她现在的全部身家了。 看着全身镜里土气的女人，她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原身的长相和她本来的样子其实很像，就是原身更瘦一些，不过胸前倒是挺有料的，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还拥有后世姑娘们羡慕的牙签腿，修长而笔直。 因为长期吃不饱，营养不良，皮肤看上去有点蜡黄蜡黄的，唇色也贼拉白，头发枯黄。 身上的衣服满是布丁，不过因为手巧，布丁颜色搭配的挺好看，所以看上去才没那么糟糕。 顾清欢准备从头到脚好好的洗刷一遍。 点上香薰蜡烛，放了一首放松舒缓的音乐，躺在按摩浴缸里，享受着三百六十度旋转喷嘴水疗按摩，浴室里烟雾缭绕，有一种微醺的快乐。 前世她每天为了挣钱忙个不停，经常直播到深夜，很难得有时间这样享受一下。 冥王虽然坑人，把她送到这个艰苦的时代，但是也给了她另一种活法，有金手指在，这一世她可以不用拼命努力就可以过的很舒服。 泡完澡，顾清欢直接躺在两米大床上，沉沉睡去。 今天就先这样，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 - 这一觉，顾清欢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为灵泉水的滋养，又好好休息了一晚，她觉得舒服多了。 思虑再三，摆在面前的路有两条。 其一，把钱退给老许家，搬回知青院，当作一切没发生过。 但这样一来，名声毁了不说，还彻底得罪了老许家，以后在许家屯的日子怕是要处处受人排挤。 大革\/命结束还得一年多，目前想回城也不可能，知青院那边也是一个复杂的小社会，勾心斗角层出不穷。 其二，认了这桩“买卖”，借此机会，在村里自己顶门立户过日子，不用看谁的脸色，偶尔还可以接济接济牛棚里的家人。 唯一不好的就是，要多养三口人，那疯子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悬在脑袋上。 还有两个小反派，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两相对比，各有优劣。 相比回到知青院被排挤和勾心斗角，时刻有人监视着，还不能进空间，她倒是宁愿花钱养着隔壁三人，给口饭吃就成，也不费什么事。 思来想去，难以决断。 在别墅里洗漱一番后，顾清欢脱下真丝睡裙，重新换上土气的衣裳。 旧衣服昨晚换下来已经顺手用洗衣机洗好烘干，丑是丑了点，总算干净了。 再抹好护肤品，拾掇一番，扎上两个麻花辫子，顾清欢出了空间。 日头已经很高了，顾清欢看着自己昨晚躺的地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老许家真是太不讲究了，这老宅已经破烂成这副样子，竟然还把人赶到这里来住。 墙壁大洞小眼，屋顶也有窟窿，还有顾清欢昨天看到的蜘蛛网，遍布整个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张土炕，啥也没有，满是灰尘，也没人收拾一下。 很难想象，他们跟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仇什么怨，把人扔在这种地方自生自灭。 这房子铁定是没法住人的，千疮百孔，修也修不好。 顾清欢一个头两个大。 打开房门，门口放着那只打补丁的铝饭盒，洗的干干净净。 顾清欢愣了几秒，收起饭盒，找遍整个宅子，只有疯子躺在炕上，两只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怪吓人的。 两个小家伙不见踪影，可能是出去找吃的了。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男孩安慰妹妹说，一大早要去山上给她找吃的。 山里的孩子，野惯了，上山下河都是常事，顾清欢也没再找。 眼下，她还有几桩正事要办。 首先就是得去县城看看原身母亲那边的状况。 原身卖了自己都要救母亲，可见家人对她有多重要。 用了人家的身体，好歹得回报一二，承担起照顾他们一家人的责任，这是必须的。 还有就是，找支书谈判，他好歹是疯子的亲爹，想甩掉累赘，不出点血怎么成？ 这破房子着实不能住人。 刚刚开门时，看到饭盒那一瞬间，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每个孩子天生都是一张白纸，端看养育他的人怎么填充。 教育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日复一日，经年累月，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他长成了你想象中的样子，很神奇，也很美好。 虽然书里描写的两个孩子，是不折不扣的坏人，但他们不是天生就那样坏，有一部分还是社会环境和人的冷漠造就的。 他们有限的人生里，面对的都是恶意，没有一丁点幸福可言。 女主还大义凛然的吸走了他们的福运，让本来就不幸福的人生雪上加霜，这可能是他们后来走上不归路的诱因。 因为从小父母离异，给顾清欢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她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子，努力赚钱是为以后老了有自己生活的能力。 如今无痛当妈，成为两个孩子的监护人，也是一段新奇的体验，她想试试。 至少让他们吃饱穿暖，不为生计发愁，如果能给他们一些正面的引导，以后能走正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选择留下，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不想回知青点，那边都是几个人住一间，不方便进空间，给自己开个小灶也难。 她可过不了那种上顿玉米糊糊，下顿黑面饼子的日子。 想搬出知青点自立门户更不可能，人家村里的地，凭啥给你一个外乡人批啊。 如今这样倒也好了，“嫁”给了许怀安（疯子大名），就是许家屯的人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等过两年大环境好了，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在此期间，希望能多给他们一些正面的影响。 特别是要教他们远离男女主一家人，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免得被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第6章 王老财的房子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 顾清欢从冰箱里拿出一只乌鸡用砂锅小火炖上，里面加了黄芪，桂圆，红枣，西洋参，枸杞，都是温补的药材，补气血，且有营养。 这是给顾母准备的。 然后蒸了两笼速冻包子，自己就着牛奶吃了俩，剩下的全部端到疯子房间里。 见她进来，疯子下意识的用眼神凶狠的看向她。 顾清欢硬着头皮把两个包子放在疯子旁边的炕上。 “你自己想办法吃。”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反正不可能给他喂就是了，万一咬人怎么办？ 虽然身体捆着，但头能活动，吃个包子应该问题不大？ 剩下还有六个包子，顾清欢用铝饭盒装好，放在门口的桌上，两个孩子中午回来可以当午餐吃，她一会要出门，顾不上他们。 顾清欢走后，床上的男人呆呆看着近在眼前的包子，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头靠过去，咬了一个在嘴里，细细的嚼了咽下去。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尽管活的不如一条狗，他还是想努力再多陪孩子们一段时间。 偶尔脑子清明的时候，看到自己如今的境遇，骄傲如他，恨不得早点死了干净，但又舍不得两个可怜的娃娃。 - 顾清欢找到疯子的爸，支书许明山。 “顾知青，你身体好了？有啥事啊？” 许明山说完才想起来这顾知青已经是自己的二儿媳妇了，想起这事，他有点不好意思，终究是自家做了昧良心的事情。 人家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跟了一个疯男人，还有两个拖油瓶，一辈子都毁了。 他确实顾不上这个儿子，老太婆也不愿意照顾，他只能出此下策，给儿子找个长期饭票。 这姑娘是个心眼好的，光看她为了给老娘治病把自己卖了，就知道是个实在人。 “我求您件事儿成吗？”顾清欢也不扭捏，张口就来，一副欲语泪先流的表情瞬间把许明山拿捏住了。 虽然这糟老头子坏的很，跟刘桂芳是一丘之貉，不过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顾清欢前世也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不管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人情世故，察言观色。 俗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是咋了，有什么话你直说。”许明山还以为她想反悔，脸色瞬间有些不好了。 “老宅子空置太久，到处都是窟窿，实在没法住人，我看那房顶也坚持不了多久，掉下来可是会死人的，您门路多，能给换一处房子住吗？小一点也没事。” 原来是这事儿，只要不是反悔，一切都好说。 许明山虽然没有亲自去看，也知道自家老宅的情况，顾清欢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砸死人事情就闹大发了。 村支书的儿子被砸死在破旧老宅里，这件事肯定会被村里人念叨一辈子的。 昨天之所以急着把他们搬过去，也是刘桂芳想把一切坐定，害怕顾清欢反口不认账。 只要两人共处一室过，顾清欢想赖账也不行，除非不要名声，以后不嫁人了。 许明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顾清欢这番话给足了他面子，让他心里很舒服。 本来也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做的太难看了，外人会说闲话。 于是他大手一挥：“你说的有道理，我刚想起来，山脚下住的王老财去年死了，他是绝户头，房子空着一直没人敢住。 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跟村里知会一声，给两个钱，把房子挪到怀安名下。” 王老财？ 顾清欢扒拉了一遍原身的记忆，这个王老财家二十年前，还是许家屯的大地主，不，二十年前这里还不叫许家屯呢。 那时候大多数的土地都是他家的，土地改革，划为地主成分，被打倒了。 王老财的父母妻子都死于批斗，后来他和儿子也被赶到山脚下的牛棚里看牛。 王老财的儿子自小饱读诗书，是个聪明的，因为有学问，才十五六岁，就在镇上当教书先生，好歹能养家糊口，还给家里重新盖上了新瓦房，亮亮堂堂的。 可惜后来他被人冤枉和镇上的有夫之妇通奸，因为地主后代的身份，大家都不相信他，年轻人意气用事，一气之下，竟跳河死了。 王老财从此绝了后，成了一个性格古怪的孤寡老头。 去年冬天，他一个人在家，生病了没人知道，最后没熬过去，病死了。 原身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这个性格古怪的老头曾经帮过她。 王老财的房子挺不错的，还是瓦房，为什么没人敢去霸占，这里头还有缘由。 当年许家屯大多数人家都是王老财家的佃户，说白了都是靠人家吃饭的。 结果斗地主的时候，全然忘记了人家曾经对他们的帮助，一股脑的把王老财一家往死了斗。 最后还绝户了。 做了昧良心的事，他们连靠近都害怕，更别提住进去。 再者，绝户头的房子，他们也担心风水不好，影响家里。 说起来，许明山就是其中最道貌岸然的那个，他曾经还当过王老财的书童呢。 人家对他可不差，让他跟着学文化，不然他后来也不可能因为识文断字而当上支书。 讽刺的是，听说当初批斗王老财一家的大字报也是许明山写的。 老许家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王老财家当年的地主大院。 许明山这头中山狼，把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演绎的淋漓尽致，不是好东西。 不过现在还用得着他，顾清欢暂且压下心里的厌恶。 她一副得了大便宜的样子：“不嫌弃，不嫌弃，爸，您太好了，还出钱给我们买房子，都不知道说啥好！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怀安这个好消息。” 发完好人卡，顾清欢就像狗撵来了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徒留许明山在原地愣住了。 合着这钱还得他来掏？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一转眼，他心里有了成算，反正也是绝户头的房子没人敢住，给他们就是了，他不信村里人敢说什么，他可是支书。 当了近二十年的支书，他的官威可大的很。 另一头，顾清欢拐了个弯直接去了知青院。 去找里面唯一有自行车的“有钱人”陈江河同志，借自行车一天。 要给钱的，两毛钱一天，这也算知青院不成文的规定。 毕竟人家自行车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都想用，总要付出代价才行。 县城太远，走路要一两个小时，她可不想累死，骑车好歹能节约大半的时间。 陈江河上工去了，他的舍友朱春霖今天轮值煮饭，回来的早，见顾清欢破天荒的来借车，好奇的看着她。 “顾清欢，你没事？你要是实在有什么难处，可一定要说，大家都会帮你的。” 他是知青院里的老好人，说这话也不奇怪。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顾清欢并不想跟他寒暄什么。 瞥了一眼厨房里一直偷偷观察她的女知青，顾清欢故意大声说：“我很好，这是两毛钱，麻烦你交给陈知青，我现在有急事出去一趟，来不及跟他本人说了。” “好，我一定会转交给他。”朱春霖的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顾清欢把停在院子里的二八大杠推出门，适应了两分钟，才顺顺当当的骑上，往记忆中的县城去。 原身之前带母亲去看病走过两次，所以她知道路。 第7章 鸡汤和猪肉饺子 快到县城的时候，顾清欢在树林旁停下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进空间里。 鸡汤小火煨了两个小时，鸡肉香软入味，鸡汤色泽金黄，鲜美至极。 顾清欢偷摸喝了一小碗，顿时觉得整个人温暖许多，北方十月初的天已经有些凉了，一碗下去，驱散了一路狂奔的寒气，胃里舒服极了。 这些鸡汤主要是给病人的，中午的午饭，她准备吃饺子，简单方便，最重要的是便于携带。 这会当然来不及自己包饺子了。 她直接煮了两盒猪肉馅儿的速冻饺子，一盒二十个，两盒一共四十个，外加一锅鸡汤，应该够三个人中午吃了？ 煮饺子的时间，顾清欢匆匆来到外面的贩卖机跟前。 她刚发现，别墅里没有装鸡汤和饺子的合适容器。 总不能提着后世的高级保温设备去给那娘俩送饭？ 试着在贩卖机搜索栏输入：怀旧饭盒。 贩卖机上马上出现琳琅满目的商品信息。 有老式铝饭盒，老式加厚搪瓷碗，还有老式大号搪瓷杯，以及士兵常用的猪腰子饭盒。 顾清欢一眼相中了那款猪腰子饭盒，容量大而且设计很合理。 饭盒有两层，上面一层浅的放菜，下面放饭，外边有一个方的格子可以插一双筷子，还有一根提手。 这款饭盒也是里面最贵的，要足足两块八毛钱。 商家特意注明了，这款猪腰子饭盒是仿造二战时期军人的饭盒，把铝的材质换成了不锈钢材质，质量更好，所以价格贵一些。 先加入购物车。 饺子可以用饭盒装，就是鸡汤有点难办。 顾清欢抱着尝试的想法再次输入：七十年代怀旧保温桶。 居然还真有！ 上海雪山牌保温桶。 蚌埠玻璃厂黄山牌保温桶。 样式都是高仿这个时代的，拿出去也不怕扎眼。 上海雪山牌保温桶搞活动，三块五一个，顾清欢直接加入购物车。 点击结算后，塞入纸币，页面上显示交易完成。 顾清欢很快就在出货口看到了自己刚买的东西。 速度真快，这玩意儿也太好使了。 来不及心疼刚刚花出去的六块三毛钱，赶紧拿着东西进屋。 饺子好了。 四十个饺子塞进猪腰子饭盒里，刚刚好，多一点空间也没有了。 再灌上满满一保温壶的鸡汤和鸡肉。 想到病人要多吃水果，又从茶几上顺了两个苹果两个橘子。 午饭齐活儿。 顾清欢随手从衣帽间抓了一个不太打眼的帆布单肩包，把东西往里面一装。 再次回到大路上的时候，她的车龙头上，挂了一个鼓鼓的帆布包。 - “子君，咱听医生的话，再住两天！”程淑英跟在女儿身后苦口婆心的劝道。 “妈，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必要多花两天的冤枉钱。 欢欢借来的钱已经花了大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咱们已经给她太多负担了。 说起这孩子，我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得很。”钟子君一手被纱布吊在胸前，一手捂住心口，有些难受。 程淑英哪里不知道，女儿是为了省钱，但牛棚哪里是养伤的地方，回去以后少不得又要开始干活，在这好歹能养一天算一天。 说来说去，都是钱闹得，享受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吃这种苦，孩子们也跟着受罪，家不成家。 想到这里，老太太泪眼朦胧，不想让女儿看到，偷偷用衣袖抹去。 “那你好歹等下午的消炎药输完了再走也不迟啊！”程淑英祈求的看向女儿。 “欢欢好不容易借到钱给你治伤，你也不想她以后有个残疾的妈？”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说到了钟子君心坎上，她怎么忍心让女儿的心血白费，健全的四肢才能养家糊口，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那好，下午的药输完，咱们就回去。”钟子君早已归心似箭，不知道这两天牛棚里的活计，父亲一个人能不能忙活的过来。 “好，听你的！”程淑英高高兴兴的把她刚刚收拾好的行李打开，拿出铝饭盒：“我去下面打饭，你别再乱跑。” “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钟子君无奈一笑。 顾清欢刚提着布包走过来，就看到程淑英拿着饭盒出来。 她赶紧招手：“外婆！” 这一声外婆叫的很顺溜，好像叫了无数次一样。 “欢欢，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工吗？” 顾清欢猛然想起原身为了瞒着自己“卖身”的事情，借口说这两天地里忙，不再过来了。 “外婆，我怕你忙不过来，所以今天请假没上工，过来看看你们，妈还好？” “好！好！医生说你妈这一关算是熬过去了，就是要好好养着，等骨头慢慢长好。” 说到这里，老太太仿佛想起了什么，没再说话。 顾清欢连忙岔开话题，举了举手上的包笑道：“你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老太太果然没再伤怀，笑眯眯的说：“我猜不到，正说去打饭呢，你就来了，省一顿。” “是鸡汤和饺子！”顾清欢乐盈盈的说。 “哎哟，那可是好东西，今儿吃的比过年都好。”程淑英捧场的笑道。 两人回到病房时。 房间里其他两床的病人已经在吃饭了。 “大妹子，我家那口子做的猪肉酸菜炖粉条，你尝尝，味道可好了。”钟子君对床的老太太递过来一个小碗。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连连尴尬的摆手。 不是她矫情，一方面，现在她不敢接受别人的一丁点善意，因为还不起。 另一方面，长期脱离人群，还有精神上的折磨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外人相处，只能僵硬的拒绝。 “拿着！你得吃点好的，补充营养。”老太太也是心眼好，见她们娘俩顿顿都是啃干饼子就白开水，心生怜悯。 顾清欢进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 她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帮忙接过碗放在床头柜上。 “谢谢您了，老太太，我这儿带了刚出锅的鸡汤，您老等下也尝尝我的手艺。” “那敢情好。” 程淑英和钟子君自然也是连连道谢。 顾清欢把自己带来的饭盒打开，腾出老太太的碗，顺势给她装上满满一碗金灿灿，香喷喷的鸡汤，还特意夹了几块鸡肉。 “喏，您老尝尝。” 老太太有些尴尬，本来是想接济一下别人，没想到人家比她还阔气，竟然带来了鸡汤和饺子。 她家那口子都舍不得给她买只鸡炖呢，看来是她误会了，还以为人家穷的叮当响呢。 不过这鸡汤闻着真香，看着就有食欲。 见顾清欢一派坦荡，老太太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这碗鸡汤。 “谢谢你了，小姑娘。” 第8章 温情时刻，食堂订餐 顾清欢一家三口也开始吃午饭。 四十个饺子，三个人分，顾清欢给自己盛了十二个，剩下的给她俩均分。 “妈，外婆，快吃饺子。”顾清欢把分好的饺子递给她们。 钟子君看着女儿粗糙的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用能动的右手接过饭盒，把自己饭盒里的饺子夹了俩到女儿碗里。 “欢欢你上工辛苦，多吃点才有力气，妈整天躺着，不饿。” 顾清欢一愣。 这年头，哪有不饿肚子的，这么好吃的饺子还嫌多吗？ 这一刻真有些羡慕原身了，因为她拥有母亲完整的，毫无保留的爱。 这是她前世一直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啊。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好的，妈，你也吃。”顾清欢甜甜一笑，没有拒绝这位母亲的疼爱。 脱口而出的妈字，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真心，带着亲呢。 反正还给带了鸡汤，少吃两个饺子也无妨。 程淑英看着母女俩的小动作，也露出了会心一笑。 她一直相信，无论处于什么境地，只要一家人心齐，就打不垮，也是温暖的亲情让她这把老骨头在大风大浪中扛了过来。 这顿饺子一家人觉得格外美味，尽管她们吃过比这更好的山珍海味，但什么都抵不上这一刻的温情。 吃完饺子，三人又把保温桶里的鸡汤分了，顾清欢特地把大头留给钟子君，她更需要补充营养。 老太太对顾清欢的鸡汤赞不绝口，顾清欢也对她的猪肉炖粉条狂吹彩虹屁，哄的她哈哈大笑。 言谈间知道，老人的儿子是副食品商店的主任，老伴也是退休干部，家里条件挺好的。 不过要说条件好，从前的钟家那才是钟鸣鼎食之家，程淑英也是书香门第之后。 所以她们三人胸中自有沟壑，言谈间也并无羡慕嫉妒亦或是谄媚之意，反倒让隔壁老太太高看一眼。 吃完饭，得知钟子君打算下午输完液就回去。 顾清欢特地跑去问了医生她的情况能不能出院。 医生说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再多住两天，路途颠簸的话骨头容易有错位的风险。 顾清欢不懂治疗，但是听医生话准没错。 “妈，伤筋动骨是大事，咱们得听医生的，万一有个好歹可咋办？”顾清欢严肃道。 不知道为什么，钟子君感觉女儿今天跟往日里不太一样，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整个人鲜活起来，言笑晏晏，人情世故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就像现在，数落自己的时候，隐隐还有一种上位者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想听她的话。 “我…欢欢，出来这两天你外公一个人在村里，我不放心，他老胳膊老腿的再出点事儿…你就让我回去！”说到最后，钟子君隐隐有些祈求的意思。 顾清欢还是不松口。 “不行，外公那边我会去看的，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 程淑英在一旁收拾东西，看着女儿在外孙女手里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还真是世上没有遮天树，只有一物降一物啊！ “欢欢，我真没事，家里现在因为我的手臂拉了饥荒，我不能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啊，你就让我回去！”钟子君不死心的扯着女儿的袖子道。 顾清欢认真的看向钟子君。 “妈，家里有我，你只管好好养着，其他的事情我都会解决。”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沉稳而镇定，让人不由得相信她真的能说到做到。 钟子君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不像自己的女儿，她摇摇头把这种怪异的想法甩出脑袋。 这不是她的欢欢又能是谁呢？ 总而言之，这种改变是让她欣慰的，孩子长大了，可以为她撑起半边天，遮风挡雨了。 这次受伤，如果没有这孩子，她说不定就落下残疾，或者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钟子君无奈道：“好，听你的，不过，这两天你就别再过来了，老是请假多不好。” 特别是今天的午餐，实在太过奢侈，又是猪肉又是鸡肉，比过年吃的还好。 家里本就没钱，她着实不想再让顾清欢为她乱花钱了，但是女儿的心意，她也不忍心苛责，那样就太扫兴了，所以特意提醒别再来了。 顾清欢是谁啊，一眼就看出钟子君的真实想法，她嘴上答应着：“行，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但是你出院的时候，我肯定是要来接的。” 钟子君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那行，你早点回去，一个女孩子在路上不安全。” 特别是她姑娘还长的这么漂亮。 程淑英送顾清欢出门。 “外婆，手里的钱应该没什么了？这个你先拿着。”顾清欢从空间里拿了三十块出来，塞进程淑英手里。 不是她抠门不想多给，实在是找不到理由解释钱的来源。 上次就说是找知青们借的，这次她实在也想不到什么借口了。 “孩子你又去借钱了？快拿回去还给人家，你上次给的一百，交了六十块给医院，再住两天，加上药费估计也就八十多块，够用，咱别再拉饥荒了。” 程淑英以为是年轻人不会过日子，借钱借上瘾了，连忙劝道。 “总得留点生活费，你们也要吃喝拉撒，还有妈的病得吃点好的的补补。 隔壁老太太可偷偷告诉我了，你们顿顿啃饼子就白开水，这怎么能有营养呢！” “怎么没有营养，白面做的饼子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你把你的细粮全都换成粗粮接济我们，你也一年多没吃过细粮了？ 多么苦的日子咱们都熬过来了，这点怕啥。 孩子，就是苦了你了。”程淑英泪眼朦胧的拉着外孙女的手说。 最后她坚持把钱塞回顾清欢的兜里。 顾清欢没想到还有这茬，她知道留下钱他们肯定也不会买好吃的，索性就收下钱不再给了。 告别程淑英后，她转头就回了医院食堂，花钱直接给两人订了两天的饭。 早上每人两个包子，一碗粥，中午是每人一荤一素配二两米饭，晚上每人一碗肉丝面。 两天的饭一共花了她一斤半的粮票并五块钱。 说实话并不算贵，就是要给粮票有点麻烦，幸好原身那里还有些粮票，不过也没剩多少了。 订餐时，她特地跟食堂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她是瞒着家里人订的，怕她们舍不得花钱吃饭。 食堂的工作人员见她如此孝顺，个个竖起大拇指，并表示到点会帮忙送餐过去。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纯朴，顾清欢也不怕她们阳奉阴违，千恩万谢的走了。 到了晚上，程淑英正要去买饼子，却收到了食堂送来的两碗肉丝面，两人还以为送错了。 没想到对方说是病人的女儿订的，钱和粮票都给了。 确定是顾清欢订餐以后，母女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同志，订餐的是我女儿，这钱和粮票能退不？”钟子君马上问道。 “不能退！您女儿再三交代，不能退钱，让你们务必好好吃饭。”小同志说完把饭放下就走了。 钟子君有些心疼的看着桌子上的两碗肉丝面。 太奢侈了。 隔壁床的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人老了就是多愁善感。 “你这闺女真是没白生，又能干又孝顺，比儿子还强，我们家这个没眼力见的，看着我就来气。”老太太把顾清欢一顿夸，顺便横了自家儿子一眼。 程淑英连忙夸她儿子也很好，副食品商店的主任，平时应该很忙才是，下了班还记得给老娘送饭，十足的孝子。 男人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自家老娘，他今天没惹她？ 寒暄过后。 两人还是把两碗肉丝面吃的干干净净。 第9章 大宝的望眼欲穿 顾清欢离开医院就骑上车先去百货商店转了转，家里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她得添置些东西才行。 百货商店主要卖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座钟、衣服、布匹、胶鞋、铅笔、钢笔、纸张、文具、玩具等等。 自行车她肯定是要买的，但不是现在，太招摇了。 而且百货商店要票，她没有自行车票，到时候在自动贩卖机上淘一辆高仿的就成。 至于手表，原身从前是有一只的，后来被继母的女儿拿走了。 这个不是必需品，不过钟表家里还是需要的，可以在自动贩卖机上淘一个，九毛九包邮的便宜货。 缝纫机，这个也要票，可惜她也没有。 等家里安置好了，她高低得整一个，马上冬天了，做一家人的冬衣，棉被，都要用到缝纫机，用手缝太慢了，几个月都做不完。 前世她是跟奶奶学会使用缝纫机的，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奶奶自己做的，耳濡目染，她也会做衣裳。 最开始她是在网上发了一些自己设计制作服装的视频，拥有了少量的粉丝，没想到一次开直播的时候，因为吃饭太过诱人，直接爆火，后来转型成了美食博主。 扯远了。 顾清欢拉回思绪，径直走到童衣柜台，按两个孩子的身量，给他俩每人选了一套适合这段时间的秋装。 两人身上的破布，简直不能称之为衣服，今天来不及做，先给他们买一身穿着。 这年头的衣服款式确实不怎么样，而且店里最多的颜色就是绿色，蓝色，黑色，灰色。 其他颜色基本上看不到，不是不能穿，而是基本上很少有人给孩子买白色，粉色，黄色这些鲜亮的颜色，不耐脏，还不好洗。 顾清欢选了两件蓝色的衣服，配黑色裤子，虽然颜色不好看，但是好在质量还不错，摸着很实在。 两套衣服一共四块钱，孩子的衣服不费布，所以相对便宜。 至于疯子，就先算了，他的情况不太适合穿正常的衣服。 买完又到隔壁拿了两双千层底的布鞋。 揣着刚买的东西，顾清欢来到土产门市，这里主要卖铁锅、碗筷，木器家具等。 家里一共四口人，顾清欢想了想，只拿了四副碗筷。 最后一站是粮食局的门市部，她挑了一些便宜的玉米面和黑面以及糙米，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健康粗粮，买的也不多，一样各十斤。 有一说一，这年头的粗粮真是便宜到令人发指，这些粮食一共才花了她九毛钱。 当然，买这些只是做样子给人看的，偶尔吃点还行，天天吃肯定不可能。 要吃大米白面她自会在贩卖机上下单。 回程的时候路过副食品商店，瞅了瞅里面卖肉、蛋、鱼、水果，调料等等，这些别墅里都还有，可以先不买。 逛完一圈，估摸着也快到下午三点了，顾清欢把买的东西大大方方的捆在车后座，卖力的蹬自行车往回赶。 - “哥哥，白面肉包子可真香，等后妈回来了，我要把今天采到的甜果子都送给她。”贝贝舔着残留余香的手指头说道。 在她心里，甜果子是她能拿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大宝没有开口，独坐在门槛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向门口，已经下午了，后妈还没有回来，也许，她嫌弃他们太过累赘，已经离开了。 这样也好，她那么美好的人，不应该被他们拖累。 其实他对顾清欢早有耳闻，村里的孩子都说，她是许家屯最漂亮的，好些汉子都想讨她做媳妇儿。 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听到二赖子跟人说，顾清欢怎么这么想不开，把自己卖给疯子做媳妇儿，早知道我砸锅卖铁也要买了她，一百块，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多划算啊。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他心里憋了一股火，像个牛犊子一样冲上去把二赖子撞翻在地上，最后还被二赖子拉着教训了一顿。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那碗香喷喷的白粥，他已经在心里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哥哥，我觉得后妈不像二蛋和狗蛋他们说的那样坏，她比奶奶还好，至少，她肯给我们饭吃。 我以后乖乖的干活，少吃一些，这样后妈就会一直留下，对吗？”贝贝人虽小，但也有自己的判断力了。 大宝苦涩一笑，抬手揉了揉妹妹的鸡窝头，他给不了妹妹想要的回答，怕她在有了希望以后，更加失望。 他何尝不知道，顾清欢对他们是存着几分善意的，可这份善意在残酷的生活面前，又能坚持几天？ 从前爷爷奶奶对他们也还过得去，从爸爸病了以后，就变成了这般田地。 小小年纪，就已经领会到人性的残忍，他真的怕了。 他们在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挣扎了太久，对这突然出现的一丝温暖，奉若神明。 可神明，会一直眷顾他们吗？ 他不知道。 - 顾清欢刚进许家屯，就碰到了“许家屯情报小组”，几个爱说嘴的大娘一边推磨，一边说着闲话。 看到闲话的灵魂人物进村了，钱菜花连忙抬手招呼：“怀安家的回来了，你这是干啥去了，大包小包的？” 顾清欢乍一听到怀安家的还没反应过来，知道她们来者不善，于是也没什么好脸色。 “家里啥都缺，去买点生活必需品，几位婶子先忙着。” 正准备走，几人眼馋的盯着她自行车后座上捆着的包袱。 钱菜花还上手摸了一把。 “你这是买大米了？”我的个乖乖，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不会过日子，像她这么吃，一百块够用几天啊。 “是糙米和黑面玉米面，家里一点粮也没有，总不能喝西北风。”顾清欢直接打开袋子给她看。 还真是黑面玉米面和糙米。 “我说怀安家的，你这刚到手的钱，还是紧着点花的好，你现在可不比从前当知青的日子了。” 钱菜花意有所指，从前只需要挣自己的口粮，现在还多了三张嘴。 顾清欢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直接开怼：“菜花婶儿，合着我不应该花钱买，该领着一家老小上你家吃去呗？” 钱菜花刷一下黑了脸：“我家可没这个意思。” 一旁推磨的王小华闻言诧异道：“怀安家的，你婆婆不是说，她分了足足三百斤粮给你们，够吃到明年春上吗？你咋还出去买粮食？” “我婆婆什么时候说的？我咋没看到家里有一颗粮食？”顾清欢的一双眼睛顿时锃光瓦亮，可算让她逮着机会了。 “早上啊！她说她亲自给你们搬过去的，难道没有？” 意识到支书媳妇儿说谎了，几人都兴奋的看向她，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清欢一拍大腿：“我对天发誓，我家里现在比耗子洞都干净，哪有粮食，不行，我得去找我婆婆要粮去。” 说完她骑上车走了，几个老娘们也没心思继续干活，连忙收拾好跟上去，婆媳大战，不看白不看。 这也正合顾清欢的意，她今天非得从刘桂芳这个老不要脸的身上抠下二两肉来不可。 第10章 要粮，许怀志 顾清欢把自行车停在一边就开始拍门。 后面跟着一众看热闹的老娘们儿。 刘桂芳在厨房整治晚饭，她家老大晚上要回来吃饭，今天找柴火的时候捡到几个野鸡蛋，正准备炒个鸡蛋酱。 “老大，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嘴里吆喝着就来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顾清欢，她的笑容愣在脸上，再一看后面乌泱泱的人，有种不妙的预感。 “老二家的，你咋来了？”刘桂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顾清欢一本正经的说：“妈，我来搬粮食，刚好可以用自行车驮回去，都不用你们帮忙送了。” 刘桂芳气的直跳脚：“什么粮食？你的粮食在知青院，可不在我这儿。” “不是您跟王婶儿她们说的吗？分家给我们家三百斤粮食，不劳您费心，我自个儿来拉了。 我就说嘛，您怎么可能这么狠心，把怀安和两个孩子丢出门不闻不问。” 顾清欢直接给她戴了顶高帽子，把她架在火上烤，舍不得给粮食那就撕破脸皮不要，大家都破罐子破摔。 刘桂芳瞪了一眼人群中的王小华，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让你嘴瓢。 早上跟她唠嗑的时候，为了撑面子，显示自己大度，她一时嘴瓢就跟人说了三百斤粮食的事儿，事实上她是一粒米也没舍得给。 本以为顾清欢平时闷头过日子，不爱跟村里人来往，应该听不到这些闲话，没想到，早上吹出去的牛，晚上就被正主找上门了。 不给，看着顾清欢身后乌泱泱的人，刘桂芳丢不起这人。 给，三百斤粮食啊，就是粗粮，她也舍不得啊。 僵持了一分钟。 “你别跟门口这站着了，先进来说。”刘桂芳伸手拉顾清欢进院子说话，进了她的地盘，给不给还不是她一句话。 “妈，我就不进去了，家里三张嘴今天一天没吃喝了，我还得回去做饭呢，你把粮食给我一称就行了。” 看来这刘桂芳还真是爱面子呢，有弱点就好，也许还真能白得三百斤粮，让她肉痛一回。 刘桂芳咬牙切齿的看着顾清欢，心里气急，这小娘皮，还以为她是个好打发的，没想到还有点手段。 正好这时候许怀志到家了。 他生得一副好相貌，毕竟是书里的正经男主，长的不差，还有一份钢铁厂的技术工工作，是村里顶顶优秀的男青年。 《七十年代小娇妻》这本书的主角就是许怀志和他老婆林晓梦。 林晓梦是最早一批下乡的知青，因为回城无望，年纪越来越大，就嫁给了许家屯支书的大儿子，钢铁厂技工许怀志。 前世她抛夫弃子，被人骗财又骗色，最后横死街头下场凄惨，而被她抛弃的许怀志却中年得志，下海经商成了富豪。 书里的林晓梦重生归来，见过了世界的繁华，还是觉得原来的男人最好，决定好好相夫教子，做丈夫背后的女人，教育好儿子，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她利用金手指福运空间吸走别人的福运，最终成就了自己。 大宝和贝贝就是她福运的重要来源，还有那些挡路的工具人，都是她的垫脚石。 书里的许怀志倒是写的一派正人君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想到这里，顾清欢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生生挤出两颗泪珠挂在脸上。 “妈，你就把粮食给我，好歹让我们把这个冬天熬过去。”顾清欢精湛的演技成功吸引了许怀志的注意。 了解事情的经过以后，许怀志轻叹了一口气，父母做的太过了，二弟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挣的钱都邮给家里了，如今怎么能因为他病了，就让他自生自灭。 马上冬天到了，不给粮食，这不是让他们一家人去死吗？ 不过，爸给二弟找媳妇儿这事儿，靠谱吗？这个女同志看着比城里的姑娘还漂亮，哭唧唧的样子，会照顾人吗？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开口了：“妈，把粮食称给弟妹，我亲自看着称，给细粮，两个孩子长身体呢，二弟不能干活，你让人家一个女同志，怎么养活一家四口。” 许怀志何尝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想法与做法，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自顾不暇，顾不上二弟和两个孩子，分出去也好，大不了以后多接济一点。 村里人大多都有跟着长子住的习惯，刘桂芳也不例外，她老了是要靠大儿子的，老大难得发话，她只能给他这个面子。 不过嘴里不高兴的小声念叨着：“两个小野种，也配吃我的细粮。” 顾清欢听到了。 老疯婆子，本来只想要你三百斤粮，既然你这么不积口德，那就不好意思了。 进了屋，顾清欢在他们争论装什么粮的时候，偷偷把手伸进一旁的粮仓里，把里面的每种粮食都偷渡了一些到自己空间里，加起来得有好几百斤。 因为仓大粮多，所以一时间看不太出来。 这也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她手指碰到的东西都可以选择放进空间里面。 这老太婆，家里明明有这么多粮食，却舍不得给疯子和两个孩子吃饭，把人饿的皮包骨头，也不怕天上降个雷劈死她。 因为许怀志的坚持，没办法，最后刘桂芳无可奈何的给顾清欢称了一百斤谷子，一百斤小麦，还有一百斤玉米。 除了玉米，谷子和小麦都是细粮，还算可以了。 称好粮食，许怀志还打算亲自帮忙驮回老宅。 顾清欢当然高兴，这粮食经了许怀志的手，算是过了明路，以后吃什么，都有由头了。 她自己驮着一百斤玉米，剩下的两百斤粮食都放在许怀志的自行车上。 围观的人看完热闹，也就散了，不过这事儿又给村里人贡献了不少八卦。 话说最近许家的八卦真是多。 顾清欢驮着玉米往回走，快到了，远远就看到两个小小身影站在门口张望。 两个小家伙看到顾清欢回来了，眼神从麻木瞬间变的亮晶晶，飞快的跑过来帮她推自行车。 两人也不说话，一左一右的扶着自行车后面捆的粮食，用力往前推。 顾清欢没想到他们昨晚还怯生生的，害怕自己靠近，今天就敢过来给她帮忙了，不由得勾起嘴角。 许怀志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弟妹人还不错，两个孩子平时警惕的很，今天竟然主动跑出来帮她推车。 第11章 搬家，争吵 等走近房子一看，心理强大如许怀志，也不由得变了脸色，羞愧的看着这一家子。 老宅破成这样，爸妈也不说修一修补一补，就直接把人抬过来了。 “弟妹，要不你们还是搬回那边住，我去跟妈说，这房子太破，根本不能住人，别出个好歹。” 可别，跟你们在一个屋檐下，那才是进了虎狼窝，任人摆布。 顾清欢连忙摆手：“大哥不用麻烦了，我早上已经跟爸说好了，搬到村脚那边的王老财家里住。 怀安这个病挺吓人的，离村里远一点也好，就是要麻烦你帮忙找人把怀安抬过去。” 许怀志一听，也觉得这样挺好，王老财家的房子也不错，还是瓦房，当即挽起衣袖：“不用找人，我一个人就能行。” 许怀志进屋二话不说直接把许怀安扛在肩上。 许怀安如今瘦的像个麻杆，估摸着都不到一百斤，许怀志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把他扛起来。 顾清欢见许怀志扛着许怀安就准备往出走，许怀安被他扛在肩上，腰间本就只有一张毛巾围着遮羞，差点没漏出腚，两条筷子一样的大长腿耷拉在许怀志肩上。 那一瞬间，她仿佛从许怀安的眼里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有羞愤，有痛苦，有狼狈… “大哥，你先等一下。” 顾清欢说完连忙进屋，从自己的行李里面翻出一张旧床单。 也不知道许怀志是有意为之，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疯弟弟早已没有尊严可言，竟然也不给遮一下就扛出门了。 顾清欢把自己的旧床单仔细的裹在许怀安腰间，把他整个下半身全部遮住。 “好了，走。” 许怀志不好意思的说：“还是女同志细心，我太粗心了。” 许怀志率先出了门。 顾清欢弯下腰招了招手，示意两个孩子过来。 大宝牵着妹妹的手，走到她面前。 他刚刚听了他们的谈话，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又见顾清欢带回来这么多粮食物品，想来应该是不会离开了，心中大定。 “你大伯的自行车上是咱们未来一段时间的口粮，你们俩在这好好看着，我先搬一趟东西过去，等会第二趟回来接你们，成吗？” 顾清欢尽量耐心的跟他们解释。 两个孩子都用力点头。 “我会好好看着的，一定不会让人拿走。”大宝认真道。 顾清欢见他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背：“不错，男子汉好样的，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丝牵绊。 顾清欢推着自行车跟上许怀志，来到山脚下的房子。 院门上有一把生锈的锁头，许怀志直接一石头下去，让它分了家。 王老财才走了一年，院子里已经是杂草丛生，需要清理一番。 这个小院虽不大，但五脏俱全，比许家老宅强一万倍。 一间正屋是待客和吃饭的地方，东屋西屋可以住人，里面都盘了火炕，厨房在正屋旁边的角落里。 最让顾清欢满意的是，在这个不讲究卫生的年代，王老财的房子里居然有一间还算讲究的茅厕，不像别家，搭个茅草棚子，挖个坑就解决了。 这屋里倒是并不脏乱，就是积了灰尘，需要好好打扫一番。 顾清欢把自行车上的东西搬进去，屋里屋外看了一遍，许怀志已经把许怀安暂时安置在了东屋的炕上。 两人又回了老宅驮剩下的行李。 一路上，许怀志欲言又止了几次。 顾清欢不喜欢这种说话不利索的感觉，直接道：“大哥，你想说啥直接说。”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怀安。 其实爸妈对怀安也是很疼爱的，这两年来为他的事操碎了心，只是他们总有一天也会老。 以后怀安就要辛苦你了，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提，我能帮的都会帮忙。”许怀志自认自己是个好哥哥。 你和你那个好老婆离我们远一点，不要用那劳什子吸星大法，就是最好的帮忙了，顾清欢腹诽道。 心里想着珍爱生命，远离男女主，顾清欢嘴上却痛快地答应：“行，大哥，以后有事我一定找你。” 什么疼爱不疼爱的，听听就是了，该利用还是要用的。 两人离得老远就听到老宅那边传来吵闹声，还有孩子哭喊的声音。 顾清欢连忙骑上车赶过去，就看到刘桂芳正在欺负俩小孩，小姑娘被人推倒在地上，哭的哇啦哇啦的还在喊：“这是我家的，不是你的。” 给了三百斤粮食出去，就像割了她的肉，刘桂芳把家里的粮食又盘算了一遍，左思右想不对劲，感觉粮食少了。 不作他想，她直接就奔老宅来了，见顾清欢不在，她想直接把许怀志车上的两袋粮食弄回家去，来个死无对证，反正粮食已经给了，丢了是她的事情。 没想到两个野崽子死活不肯，推搡间这个赔钱货还咬了她，她就顺手把人推倒了，结果刚好被顾清欢抓包。 跟在后面跑过来的许怀志看到这一幕，也皱了皱眉头。 “妈，你这是干啥呢？跟孩子置什么气？” 顾清欢眉头紧锁，把自行车放在一边，连忙扶起小姑娘，温柔的给她擦干眼泪，上下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事。 “没事了，乖。” 贝贝其实身体并不怎么难受，她哭完全是因为委屈，奶奶来抢粮食，后妈说过让她和哥哥看着粮食的，没有粮食，以后他们就会饿肚子。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没有完成后妈交代的事情，后妈就不会喜欢她和哥哥了，再也没有白米粥和香香的白面包子。 想到这些，贝贝悲从中来，这才哭的伤心欲绝。 顾清欢没有责怪，反而温柔的哄她，这个缺爱的小姑娘一头扎进她怀里。 这就是有妈妈护着的感觉吗？贝贝觉得这一刻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好开心。 顾清欢轻轻的把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动作熟练的仿佛练习了千千万万遍。 这一刻，她仿佛隔空拥抱了童年的自己，那时候受了委屈的自己，最想要的，是妈妈的怀抱，可她的妈妈，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大宝羡慕的看了妹妹一眼，口齿清晰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大伯，奶奶一上来就想把粮食抢走，我和妹妹说什么她都不听，还把妹妹推倒了。” 刘桂芳见情况对自己不利，马上一拍大腿喊起来：“小兔崽子，我还没哭呢，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顾清欢，你说，我的粮食是不是你偷走了？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就少了几百斤，这些粮食，你必须赔给我。” 顾清欢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虽然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有谁会相信呢。 许怀志额角隐隐作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12章 一声妈妈，一世的责任 “妈，粮食是我跟你一起称的，刚刚三百斤，多一斤都没拿，你别闹了好吗？赶紧回去。”许怀志无奈的劝道。 “老大，妈真没骗人，家里粮食真的少了几百斤，就是今天没的。”刘桂芳急切的希望儿子相信她的话。 可是许怀志以为她是舍不得给出去的粮食，故意找事儿。 顾清欢哄好了小姑娘，站起身一脸冷漠道：“大哥，这就是你说的疼爱？如果我今天不去找妈要粮食，是不是你们真的会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 到现在妈还想变着法儿的把粮食要回去，真是不想给我们活路了。” 她非常明白，跟老婆子吵架没用，有话语权的人就在边上呢，不用白不用。 果然，许怀志顿时老脸一红，尴尬的抠脚，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刚刚还在跟人家说，父母是疼爱怀安的，希望她能理解父母的难处，转头他妈就来拆台，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你们打什么哑迷呢？顾清欢，快把我的粮食交出来！”刘桂芳气的就想冲过来动手。 许怀志无可奈何，连忙拉扯着母亲往回走，连自行车也顾不上了。 “弟妹，你先忙着。”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远了。 顾清欢直接把许怀志自行车上的粮食，搬到自己借的那辆自行车上，指挥着两个孩子一起搬家。 原身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大包袱，里面是一床旧被子，一些生活用品，破旧衣物等，放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面，一块就能带过去。 他们父子三人相当于是被赶出家门的，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还有一个小包袱，别的再没有什么行李了，相当狼狈。 两个孩子拿着他们今天去山上搞来的“零食”，带着自己简单行李，在后面努力的想要帮忙推车。 顾清欢假装从兜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这是她别墅的仓库里找到的，之前卖过大白兔系列产品，厂家送了几大箱呢。 他们显然知道这是什么，惊喜的看向她。 贝贝率先开口：“妈妈，这是给我们的吗？” 顾清欢没想到，小姑娘竟然很自然的叫她妈妈，有些不太适应，一声妈妈，一世的责任。 随即尴尬的点点头，示意她拿走。 巨大的惊喜席卷了小姑娘，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顾清欢，充满孺慕之情。 不仅是因为糖果，还因为顾清欢没有拒绝她叫她妈妈。 小孩子的感知最是敏锐，虽然顾清欢言语间并没有表示，甚至在此之前，他们都有正经的交流过。 但她的行为却很直观的反映出了她的态度，她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贝贝从心里想留下这个妈妈。 村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吃过水果糖或者奶糖，只有她和哥哥不管什么节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一点优待，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 以后，也有人给他们糖果了。 贝贝轻轻从她手里拿走两颗大白兔，塞了一颗到哥哥手心里，然后剥开属于自己的糖果，轻轻舔了一口，小脸上笑容瞬间绽放开来。 是甜的！比甜果子还甜还香。 “哥哥，好甜呀，你快尝尝，妈妈也吃。”贝贝把自己的糖果举到顾清欢面前，示意她吃。 大宝看着妹妹这个小叛徒，无奈的摇摇头，平时教她那么多都算白教，关键时刻两颗糖就被收买了。 他不想认她当妈妈，至少现在不会。 顾清欢摇摇头，把手里剩下的糖果都塞进贝贝的手里：“我不喜欢吃糖，你们留着慢慢吃。” 她看得出，面前这个大的，心里还压着事儿，慢慢来，日久见人心。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 “妈妈，我叫贝贝，哥哥叫大宝。” … 三人慢悠悠的走着，一路上说说笑笑，终于把东西搬进了新家。 到家时，三人的感情已经突飞猛进。 因为之前两顿饭的恩情，加上刚刚的维护，两个孩子天然的把她当成自己人，没有防备，问什么答什么，很乖。 时间也来到了日落时分，马不停蹄忙活一下午，肚子饿了。 贝贝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一把甜果子，小心翼翼的捧到顾清欢面前。 “妈妈，这是我和哥哥早上在山上找到的甜果子，给你吃。” 顾清欢见她珍惜的样子，连忙双手接过她手里的红果子，仔细一看，这是一种野生的莓果，小时候她也吃过，挺甜的。 “真的舍得送给我？” 本来是想逗一逗这孩子，没想到得到一个让她难受的回答。 贝贝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舍得，以后我摘了甜果子都给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我和哥哥很快就会长大的，我们可以少吃一点，也会好好干活，行吗？” 孩子确实苦怕了，感受到一丝温暖，就开始患得患失。 大宝听了妹妹的话，难受的别开脸。 顾清欢把贝贝揽进怀里轻轻安慰。 两个孩子早熟而敏感，可怜又可爱。 最后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不走，至少在你们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之前，我会照顾你们。 你们不用少吃，反而要多吃一点，才能快快长大。” 贝贝惊喜的看着她，抬手擦干眼泪：“真的？” “比珍珠还真！来，尝尝你的甜果子。” 三人把甜果子分食完毕，心好像又近了一步。 光吃甜果子肯定是不够的，顾清欢假装从自己的行李里面拿出了几块鸡蛋糕，大家分了吃，先垫一垫。 孩子们第一次吃到这种香软可口的糕点，差点没香掉舌头，吃的很珍惜。 大宝没忘了给他爸也投喂一份。 吃完两个孩子好奇的打量着新家。 感觉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顾清欢从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半桶水提到屋里，又把原身的一张旧洗脸帕撕成两半，分别塞到两小只手里。 “大宝你带着贝贝，你们俩把屋里够的着的地方，积灰给擦擦，我先去还自行车，你们任务完成好的话，晚上奖励吃烤鸡，能做到吗？” 这么大的孩子，可以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对他们来说，这活儿一点不难。 据顾清欢观察，炕上那疯子的吃喝拉撒都是大宝伺候着的，能给他常年卧床的爸伺候的干干净净，说明这孩子是个讲究的。 顾清欢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他们养成养尊处优的米虫，家里力所能及的活儿，必须分摊着干。 “能做到，妈妈你去，我和哥哥一定会打扫的干干净净。”贝贝拍着胸脯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我会好好打扫干净的。”大宝也连忙拍着胸脯表态。 顾清欢点点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会只能靠他们俩了。 “你们从里面把门栓拉上，我不叫门别给开。”防止那老妖婆又来作妖。 打完招呼，顾清欢骑着车出门了。 趁着天还没黑，她要先去一趟隔壁村的牛棚，看看外公。 这两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忙的过来。 两个村子离得近，走路二十分钟，骑车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 快到牛棚时，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从空间里顺了一兜子东西出来。 一把挂面，三斤大米，中午锅里剩的鸡汤，两个大苹果，一个鱼罐头。 其他东西都是别墅里面有的，只有鱼罐头是在贩卖机上买的，不容易露馅。 另外她还在别墅的烤箱里烤上一只鸡，这是答应两个孩子的，不能食言。 到了牛棚里，没找到人，知道他肯定还在地里干活。 顾清欢连忙回到空间，做了一碗鸡汤面装进保温桶里。 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之前干活的地方，果然看到老爷子一个人还在地里卖力的干活，消瘦的背影，弯下去的脊梁，看的人触目惊心。 顾清欢不由得心里很难受，一方面是原主的感情在作祟，一方面是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外公。”顾清欢把保温桶递给他，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锄头。 “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我来挖。” “丫头，你怎么又来了？”钟为谦按住自己打哆嗦的右手，不想让外孙女儿看到他的狼狈。 挖了一天地，手震麻了，不受控制的哆嗦。 “今天要把这一片都挖完吗？”顾清欢不答反问。 “是啊，你等会先回去，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要走夜路。”钟为谦艰难的打开保温桶，随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鸡汤味儿。 “这是鸡汤？” “嗯，中午去医院看妈，炖的鸡汤没装完，给您做了一口鸡汤面，趁热快吃，坨了就不好吃了。”顾清欢一边挖地，一边解释道。 “那就托我女儿和外孙女儿的福了，丫头，做的真香啊。” 钟为谦颇有一种苦中作乐的滋味，曾几何时哪想得到自己会连喝上一口鸡汤都是奢侈。 顾清欢听着外公的话，眼角一滴泪轻轻滑落，他本该安享晚年的，何以至此。 身后传来老爷子快速嗦面的声音。 顾清欢努力的挥动锄头，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一锄头下去，虎口都震麻了，这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每天除了地里的活儿，还有牛棚里的牲口要伺候。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家人非得被拖垮不可。 得想个主意。 第13章 送礼，知青院还车 把原主的记忆再次捋了一遍，顾清欢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外公吃完饭后，催着赶紧回去，她顺势提着保温桶往回走。 实则找了个地儿钻进了空间里。 在贩卖机上输入：老式手表。 瞬间出来了很多现代的高仿商品，做工精致，足以以假乱真，关键是价格还便宜。 十块左右就能买一只高仿手表。 顾清欢果断下单了一只九块九还包邮的梅花牌男士手表。 下一秒就在出货口拿到了这只手表，连包装盒都是一比一仿造，十分复古。 检查完没问题以后。 顾清欢直接带着手表，问路问到河西屯的大队长家。 人家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唠嗑。 “请问段大队长在吗？” “闺女，你找我啥事啊？”段大队长起身来到门口。 顾清欢小声道：“叔，能借一步说话吗？” 段大队长见状，连忙把她带进自家堂屋，看样子轻车熟路。 顾清欢也是想起书里面曾提过一嘴，隔壁河西屯的生产队长，因为长期受贿被举报，最后撸了职务，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县官不如现管，现在她急需把外公他们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出来，只能出此下策。 进了堂屋，顾清欢也不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手表盒子递过去。 段生发打开盒子，看到那块崭新的梅花手表，整个人都吓懵了。 他平时最多就是偷偷收点米面粮食，做做表面工作，也就值几毛钱。 还从来没有收过这么贵重的礼，梅花牌的手表，百货大楼里可是卖三百多块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盯着顾清欢：“你想让我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咱可不能干。” 顾清欢噗呲一声笑出来：“叔，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杀人放火，就是有一件事儿想求您。 你们屯牛棚里的三个人，是我的亲人，我母亲刚摔断了手，外公外婆又年老无力，再像从前那样干下去，他们非没命不可。 您手里管着河西大队的生产任务，我想让您以后多照顾照顾他们，给安排轻省一点的活计，平日里，多关照些。” 段生发平时没少收村民的东西，帮忙安排轻省的活儿，或者给多记一两个工分啥的，他已经驾轻就熟。 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牛棚里的人找到他这里来。 牛棚里的人，可是臭老九，沾上他们，段生发怕自己惹麻烦，但是到手的梅花牌手表，他又舍不得。 就算自己不戴，转手也能卖个两百多，顶得上他辛辛苦苦干几年的。 转念一想，这两年大环境越来越好，批斗的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上面也不怎么管这些人，连思想报告都没让写了。 再说，大家也不会天天盯着牛棚里。 他咬咬牙：“行，我答应了，你放心，我段生发虽然爱财，但是收了东西，答应的事情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我相信叔，那就拜托您了。”不信也得信，顾清欢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这里。 说白了就是用钱换外公他们能少干点活儿。 段生发需要钱，她给他就是了，事情安排好了，以后也少不了他的好处，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破。 正要出门，顾清欢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叔，还有一件事儿，我母亲那天从坡上被人推下去，劳烦您帮忙留意一下肇事者。 但凡有人露出口风，麻烦告诉我一声，我叫顾清欢，住在许家屯，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说完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不嫌弃的话，这大白兔奶糖给家里的孩子甜甜嘴。” 她是故意的，意在告诉段生发，你如果能办好我交代的事情，我手里的好东西多的是。 段生发接过奶糖，忙不迭的说：“不嫌弃，不嫌弃，你放心，一有消息肯定告诉你。” 这可是城里人才买得起的大白兔，多好的东西啊。 “好，对了，我外公还在地里干活，您看能不能…” “可以可以，让老人家别干了，我明天再安排人去干。”段生发惯会来事，忙不迭点头。 “那就谢谢叔了。” 顾清欢踩着单车去地里接外公。 “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再忙活一会儿就回去，你快回。” “外公，我已经跟段大队长说好了，他答应以后多照顾你们，给安排轻松的活计，这地里的活你不用管了，他明天自会安排别人来干。”顾清欢低声说。 “段生发？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是不是…”钟为谦着急的看向外孙女儿，怕她为了自己干出什么傻事儿来。 “哎呀，外公，不是那样的，我给他钱了。” 钟为谦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以为外孙女儿被欺负了，吓的一身冷汗。 顾清欢把外公送回牛棚，又留下自己特意准备的挂面和罐头等。 不敢多拿，免得生疑。 安置好外公，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家里还有三张嘴没吃晚饭呢。 索性空间里的烤鸡已经烤好了，拿回去就能开饭。 几乎是摸黑回到村里，顾清欢直接把自行车骑回知青院，用一天，该还给人家了。 别说，今天跑一天，离了这自行车还真不行。 知青院里的知青们显然也吃过饭了，有的在院子里洗漱，有的在收拾自己晾晒的衣物。 见顾清欢进门，都好奇的看过来。 顾清欢装作没看到，从前原身都是独来独往，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循着记忆对上陈江河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一本正经的道谢：“陈同志，今儿早上走的急，来不及亲自跟你说，托了朱同志把钱给你，这是你的车，我用好了，完璧归赵，谢谢。” 陈江河是一众知青中最有钱的，大家平时都捧着他。 顾清欢的外形条件优越，浑身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去年刚过来插队的时候，着实让好些个男知青对她心动不已，陈江河就是其中的头号追求者。 因为这，看上陈江河的蒋雪老是针对顾清欢。 后来顾清欢谁也不搭理，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埋头苦干，任几个男知青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摘下这轮明月。 日子才慢慢消停。 这会，陈江河捏紧拳头，一脸沉痛的看向顾清欢，他恨自己来迟了一步，顾清欢急需用钱给母亲治病的时候，他刚好请了探亲假回家，昨天才回来。 结果一回来就听说这个消息，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呕的他这两天饭都吃不下。 他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顾清欢，只是觉得气不过罢了，自己久摘不下的高岭之花，为了一百块钱医药费嫁给一个疯子做媳妇儿。 “没什么事儿我先回了。”顾清欢说完就要告辞。 这陈知青，眼神肉麻兮兮的看着她，简直不忍直视，辣眼睛。 蒋雪在一旁，气的眼睛都瞪圆了，这个臭老九的坏崽子，都嫁人了还来缠着陈江河。 顾清欢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件事儿来。 第14章 搬口粮，吃鸡腿 “对了，我的粮食还在知青院，麻烦邱同志把剩下的粮食给我。” 上半年分了一次粮，所以她还有不少口粮在知青院这边，那天他们帮忙收拾了行李，却独独忘了粮食。 邱淑霞是知青院这边主要管理后勤的，比如大家的粮食就是由她管着，谁交过来多少，每顿吃了多少，还剩多少，她手里都有一本记录，不说完全严丝合缝，但也大差不差。 别觉得惊讶，这年头一把米都是精贵的东西，可不得小心谨慎着些。 邱淑霞就是白天借车的时候，偷偷在厨房打量她的女知青，突然被点名，她慢吞吞的应了一声，眼神瞟向蒋雪，显然一副狗腿子的样儿。 顾清欢不耐烦的催了一句：“麻烦快点行吗？我还有事儿。” 蒋雪阴阳怪气的说：“差点忘了，你现在给人当了后妈。忙！邱淑霞也是担心你拿不动，你急什么。” “我拿不拿的动，就不劳你费心了，有那闲心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顾清欢直接怼回去。 蒋雪气的剜了她一眼，本来是想扣着她的粮食，好戏弄她一番，但下工回来就听说顾清欢下午去刘桂芳家要粮的战绩，这会也不敢再扣着不给了。 这顾清欢嫁人以后好像比之前更疯了，难道疯病也会传染？ 给了邱淑霞一个眼神，邱淑霞只得回房拿出自己的记录本。 顾清欢成功的拿到了自己的口粮，223斤玉米，108斤土豆，41斤小麦，5斤大豆。 这些都是原身上半年省吃俭用留下来的。 东西是拿到了，搬回去确实有点麻烦，不过她有法子。 “谁有时间帮忙送家去，我给他一斤玉米。”顾清欢直接喊了一嗓子。 一斤玉米磨成玉米面够吃两三顿了，胃口小的女孩子四顿也行。 “我！” “我能行吗？” 本以为响应的都是男同志，没想到还有女同志站出来。 站出来的是朱春霖和一个叫林胜男的大个子姑娘，她在知青院也是一个奇葩的存在，能吃也能干活，可以顶个男人用。 两个人不嫌多，一个人不嫌少，顾清欢当然乐意。 “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俩了，我先把报酬舀出来给你们。”说完顾清欢借了朱春霖的饭盒，一人给舀了一盒子玉米。 一斤只多不少。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后悔，没有站出来帮忙，这可是实打实的报酬，现在粮食多珍贵啊，谁家都缺，也就是走一趟的事儿。 陈江河阴沉着脸没说话，呕顾清欢宁愿出粮食找别人也不求他帮忙，心里暗暗较劲。 “有些人现在成了支书儿媳妇，倒学会穷大方了，自己都吃不饱，还在这当善财童子。” 又是蒋雪这厮嘴贱。 顾清欢直接拍了拍手站起身看向她：“有完没完？少在这哔哔赖赖，有胆子就打一架！” 顾清欢前世学过散打，一贯是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就不想打嘴仗，这女人忒烦了。 蒋雪吓了一跳，从前每次她阴阳怪气，顾清欢都沉默是金，不搭理她，导致她愈演愈烈，没想到这回竟然硬气起来了。 旁边的女知青连忙劝她：“好了蒋雪，少说两句。” “不打是？不打就闭上你的狗嘴，再有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顾清欢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蒋雪气的跑回房间，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知青院里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顾清欢，在嫁了人以后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不过这样也好，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顾清欢提上一袋儿小麦和大豆。 其他的四个袋子被朱春霖和林胜男分别扛在肩上。 一路回到山脚下的新家。 “大宝，贝贝，开门，我回来了。”顾清欢大声喊道。 没过一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了，贝贝冲出来甜甜的叫了声：“妈妈，你回来了？我们已经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哦！” 大宝没说话，但很有眼力见儿的跑过来帮忙提袋子。 顾清欢把轻一点的大豆袋子递给他，腾出手揉了揉贝贝的小脑袋：“乖宝。” 天色已晚，朱春霖和林胜男帮忙把粮食搬进堂屋就告辞了。 家里黑漆漆的，连一盏煤油灯都没有，手电筒不敢乱用。 顾清欢只能临时去贩卖机上买了两盏煤油灯和煤油。 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虽然很微弱，屋里确实比之前干净很多，除了一些很高的地方弄不到，基本上都整理干净了。 “当当当当，你们看这是什么？”顾清欢拿出一个用锡纸包裹的大圆球。 贝贝用小鼻子努力嗅了嗅：“好吃的？” 大宝知道，这肯定就是顾清欢之前答应的烤鸡。 “你们今天活干的非常好，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这是奖励你们的烤鸡，快来吃。” 说完顾清欢把锡箔纸打开，露出里面香喷喷的烤鸡。 这只烤鸡顾清欢做的是奥尔良口味，孩子一般都喜欢这种口味，就是腌制的时间短了点，味道没那么浓，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挑。 “哇，妈妈，好香啊！”贝贝抱着桌腿看向烤鸡，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宝也半斤八两，被这只烤鸡彻底香迷糊了。 这两天又是白米粥，又是白面包子，甚至还有烤鸡，他觉得日子过得像是在做梦，唯恐梦醒了。 两人也没问烤鸡怎么来的，顾清欢原本准备的说辞没用上。 拿出白天买的四副碗筷，开始分烤鸡。 两个鸡腿撕下来给孩子们，她和疯子一人一个鸡翅膀，鸡胸肉比较柴，孩子们可能嚼不动，给疯子，他饭量大一些。 其他的肉就各自碗里分一些。 “喏，你们俩的，快吃。这一份是你们爸爸的，大宝帮忙喂。” 说完顾清欢准备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开吃，没想到大宝突然按住了她的碗。 他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顾清欢碗里：“你吃鸡腿。” 顾清欢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涌过，第一次品尝到养孩子的幸福感，孩子懂事乖巧，大人再怎么辛苦也值了。 大宝虽然没有叫他妈妈，但孩子能把自己碗里的大鸡腿给她，想来他心里已经认可她了。 贝贝看到哥哥的举动，若有所思，下一秒，也把自己的碗推到顾清欢面前：“妈妈，我的鸡腿也给你吃。” 顾清欢无声的笑了，笑出了眼泪，把鸡腿重新夹回去，捏了捏两孩子的脸蛋：“妈妈不爱吃鸡腿，我有鸡翅，你们吃，多吃点才能长肉肉，帮妈妈做更多的事情。” 天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烤鸡翅比鸡腿更香，所以她更爱烤鸡翅。 但是两个孩子却感动的一塌糊涂，妈妈把好吃的鸡腿给他们，自己只能啃鸡骨头。 大宝默默的擦掉眼角的泪花，在心里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顾清欢。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第15章 许怀安得了PTSD 大宝把两个碗端进东屋，一边吃一边给爸爸喂。 顾清欢特意给他点上一盏煤油灯，然后自己带着贝贝在堂屋吃。 吃完烤鸡，顾清欢又偷偷溜进空间顺了几瓶特仑苏出来，倒在碗里让两个小家伙喝掉。 瓶子就扔进空间毁尸灭迹。 吃饱喝足就到了该洗漱睡觉的时候了，这时候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灶屋还没有收拾出来，家里也没有柴火，这会也烧不了热水， 顾清欢打了一桶井水上来，从空间里拿出四条新毛巾，家里一人一条，潦草的洗漱了一番。 大宝从东屋提着一个小瓦罐到外面倒了，又把瓦罐冲的干干净净的抱回去。 顾清欢明白，这是给他爸解决生理问题呢，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很多大人都做不到这么精心的伺候父母，他还是个孩子。 只得感叹一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贝贝小姑娘心思细腻，明显的察觉到顾清欢的打量，连忙拉着她的手认真说：“妈妈，爸爸他不是坏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不要相信村里人的话，爸爸他是为了我们，才自愿被捆起来的，不然，谁也打不过他。” 小姑娘说到最后，明显有些哽咽了。 顾清欢拍了拍背安慰她。 “爸爸刚回来的时候，其实很好的，还经常带着我们去山上摘果子，后来有一次，我们在山上遇到了一头野猪，野猪差点伤了哥哥，爸爸就一拳一拳把野猪打死了。 野猪死了，爸爸眼睛红红的，拼命的在林子里疯跑，村里的人上来抬野猪，没想到爸爸突然像疯了似的，见人就打。 大家都打不过他，后来他好像突然又清醒了。 没过多久，因为同村的孩子欺负哥哥，爸爸为了保护哥哥，又跟村里的人打起来了，这一次清醒过来以后，他就自愿被大家捆起来。 我和哥哥心里明白，他是怕自己发起疯来，误伤了我们，这才自愿被人捆起来的。” 小姑娘的描述，倒是让顾清欢觉得产生了一些联想。 许怀安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突然从部队退伍回来的，他的精神病并不是天生的。 这种情况，倒是有点像所谓的战后心理综合症，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是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心理状态产生严重失调的后遗症。 根据贝贝的描述，他两次发疯都是有特定条件的，比如亲近的人受到压迫和打击，或者见到刺激性的东西。 “那他清醒的时间多吗？平时有什么反应？”顾清欢有些急切的问道，她想确定许怀安是不是所谓的ptsd（战后应激障碍综合症）。 如果是，那就真的太可怜了，一个战斗英雄，被当成疯子一样捆在这不见天日的屋子里，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的双重折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一年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经常失眠，瞪着眼睛到天亮，做恶梦然后大喊大叫。 有时候会自言自语，也会突然很生气，做什么他都不配合，有陌生人进来时他就会很激动，反应很大。 但是当他清醒的时候，会很温柔的教我们，怎么活下去，山里的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东西不能吃，还教我和妹妹学算术。”说话的是大宝，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大宝还专门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小包袱给顾清欢看，里面都是许怀安的东西，一些证件，还有几张医院开的单子，以及一包沉重的硬块。 医院开的检查单上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大致写这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病症。 顾清欢打开那包硬硬的东西，瞬间愣在原地。 前世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军功章，而且它们竟然属于同一个人。 里面甚至还有一枚一等功的勋章。 这太不容易了，活着的一等功啊，这枚勋章，代表着他曾为祖国和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作为人民子弟兵，他真正做到了无愧于人民。 顾清欢佩服他的意志力，没得这个病以前，他一定是一名优秀的战士，民族英雄。 她想，必须得为他做点什么才行。 顾清欢把大宝和贝贝描述总结出几个点：失眠，做恶梦，易怒，易受惊吓，过度警觉，焦虑，逃避现实，陷入回忆。 这完全符合战后应激障碍综合征的特点。 基本可以确定，许怀安，就是得了战后应激障碍综合症。 她知道这个病还是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网上疯传ptsd，所以她了解了不少创伤心理障碍的事情。 非常遗憾，ptsd是在八十年代初才被米国精神病学会第一次提出，治疗更是到近代才有所成效。 所以，一个优秀的士兵因为战后心理问题，而被误诊为精神病，被迫退伍。 连父母都把他当成疯子一样，捆在床上一年多，最后还直接丢出去等死，在书里，他的结局是死于非命呀！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顾清欢扯了扯嘴角，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是对里面那个可怜人的同情，怜悯，还有敬佩。 他已经这样了，还担心自己伤害到别人，宁愿把自己束缚在一方小天地里，吃喝拉撒都要人帮忙，对一个正常人来说，这太不容易了。 顾清欢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放心，爸爸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两个孩子泪眼滂沱的看着她，不敢相信。 “真的，我答应你们，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治疗，不过，你们现在该睡觉了。” 还是昨晚的睡法，两个孩子跟许怀安住东屋，顾清欢一个人住在西屋。 睡前顾清欢倒了三杯灵泉水给两个孩子和许怀安，看着他们喝下才放心。 许怀安不愿意喝，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呲牙咧嘴的看着他们，这次顾清欢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反而主动过去帮忙，给他灌进去。 灵泉水能潜移默化的滋养身体，改善体质，希望多少能对他的病有点帮助。 屋里的土炕，两个孩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原身的旧床单下午给许怀安用过了，就干脆直接铺在东屋，给他们睡。 顾清欢把原身的旧棉被也拿过去给他们晚上盖，天越来越冷，晚上不盖被子可不成。 两个孩子一个干瘦的大人，这被子盖上刚刚好，就是许怀安太高，脚盖不住，不过也聊胜于无。 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熬过冬天的。 大宝忧心忡忡的看着顾清欢：“你把被子给我们了，你晚上冷怎么办？” 顾清欢当然有办法，大别墅里多的是被子，而且晚上她还可以直接睡大别墅里，比土炕舒服多了。 不过为了不让大宝担心内疚，她安慰道：“我准备再做一床新被子，这个旧的就给你们用，而且我有大棉袄，盖上跟被子一样暖和，放心。” 大宝见她说的很认真，这才放心的躺下。 顾清欢吹了煤油灯：“晚安，快点睡。” 贝贝甜甜的学了一声：“晚安，妈妈。” 大宝也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晚安，妈妈。” 第16章 治疗方案，野菜 回到房间，插上门栓，顾清欢直接进了空间。 来不及收拾，抱着一丝希望，她打开电脑，果然，屏幕漆黑一片，看来电脑和手机都不能用。 那就没办法查怎么治疗战后应激障碍综合症了，顾清欢失落的合上电脑，恨自己当时怎么不再多了解一些。 如今虽然大概知道了病因，却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帮助他治疗。 正在她失落的时候，突然看到书桌上的一摞书，她有了一个另辟蹊径的想法，赶紧来到一楼贩卖机上验证。 在贩卖机上输入：战后应激障碍综合症治疗类书籍。 没想到真的有卖这类书。 顾清欢直接买了两本销量最好的。 《创伤应激障碍防治指南》 《创伤应激障碍治疗手册》 拿到书，顾清欢马上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 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可以通过日常调理、药物治疗、物理治疗、心理治疗、运动疗法等方式进行治疗。 日常调理，主要是创造轻松的生活氛围，让病人保持愉悦的心情，避免过度紧张、焦虑。 病情比较严重，必须配合药物治疗，主要用药是舍曲林片、帕罗西汀片等，另外，也可以使用盐酸丁螺环酮片、艾司唑仑片等药物治疗。 至于物理治疗，需要通过经颅磁刺激、脑电治疗等方式进行辅助治疗，现在的时代还做不到，只能放弃。 心理治疗，要由医生进行心理教育干预、认知行为治疗、精神分析疗法等，可以帮助改变不良的认知，建立正确的认知。 等有机会，得带他去大城市找心理医生看看，这个时代，应该已经有心理医生了？ 家人的陪伴和开导也是一剂必不可少的良药。 还可以适当进行锻炼，有助于排解压力，保持情绪稳定。 大致了解病因和治疗方法，顾清欢明白，长时间的捆绑生活，脱离人群，还有生活不能自理的痛苦，都是让他症状加重的诱因。 这个病其实类似抑郁症，不过比抑郁症更难搞一些，触发他的创伤点就会让他失去理智，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想要彻底治疗，还得慢慢的让他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坐下来拿出纸笔撰写治疗计划。 首先，生活质量得跟上，舒服的环境很重要，可以让他的情绪一直处于平静的状态。 其次就是药物，可以尝试在贩卖机购买。 然后是最重要的心理治疗，每天得让孩子们多陪他说说话，让他参与进孩子们的童真世界，慢慢恢复理智，建立正确的认知，帮助他逐渐正确面对战争的回忆，并学会处理情绪和压力。 最难的是运动疗法，以后可以慢慢尝试在他清醒的时候，解开绳子让他活动活动，从解开腿，再到全部解开，慢慢尝试。 总之想让他的病好起来，就不能再把他每天捆在床上。 制定好简单的计划，顾清欢下楼来到贩卖机前。 尝试输入：舍曲林 有药，但这是处方药，没有处方，人家不卖。 顾清欢一直往下翻找，终于找到一家不用处方的店，但是一看价格，傻眼了。 天杀的，比其他店里贵三倍的价格，他怎么不去抢。 其他店里一盒八块，还算吃的起，但这家店竟然要二十四一盒。 帕罗西汀也是处方药，别家店三块一盒，这家黑店要九块。 两种药物加起来就是三十三块了。 关键一盒只有十四片药，每天一片，只能吃两周。 这样一来，一个月就要花掉六十六块吃药。 抗ptsd是件长期的事情，大概算一算，一年就要花掉近八百块的药钱，她瞬间觉得自己的荷包都漏风了。 顾清欢一瞬间有种挣钱的紧迫感，不然药都吃不起了。 虽然嘴上说着舍不得，还是果断下单了两种药物，准备明天开始就给许怀安吃上。 接下来仍然是每天的放松流程，一杯灵泉水下肚，洗漱完，敷上面膜，再泡半个小时澡放松放松，就可以睡觉了。 一夜好眠。 隔壁的一大两小喝了灵泉水，肚子吃得饱饱的，还盖上了温暖的棉被，也难得睡了个好觉，连平时经常睁着眼睛到天亮的许怀安，都睡得很香。 - 老许家的大瓦房里。 刘桂芳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谩骂。 “你们爷俩一个比一个手松，你们都要脸面，合着就我一个坏人是？如果不是我精打细算，你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许怀志推着自行车刚进门，就听到母亲的声音，无奈的说：“妈，二弟本来就已经这样了，不给粮食你让他们吃什么？难道活活饿死？” 而且人家当初的退伍费，津贴，都让你拿走了，加起来起码小几千，把人家分出去，连点粮食都舍不得给，确实太说不过去了。 当然这话许怀志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我的粮少了，肯定是他们干的！ 那小野种还敢咬我，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今天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你干啥给他们细粮，还给三百斤，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三百斤粮在饥荒年，够一家老小撑一年了！” 刘桂芳正在气头上，一顿乱骂。 许怀志哪敢再说，暗戳戳的给旁边看热闹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大诚马上会意，连忙过来抱住奶奶的腿：“奶奶，啥时候吃饭，我饿了。” “我乖孙饿了，你等着，奶奶马上给做，奶奶屋里还有点心，拿两块给你垫垫。” 听到“点心”两个字，西屋的一间门瞬间打开了：“妈，我也要吃点心。” 是刘桂芳的小儿子，许怀玉。 刘桂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吃吃吃就知道吃，成天不干一件正事。” 不过她拿点心的时候，还是没忘了给小儿子拿两块。 被下工回来的许美玲逮个正着。 “妈，你偏心，我让你拿一块你都不肯，现在偷摸给二哥两块。”许美玲气鼓鼓的喊道。 林晓梦唯恐殃及池鱼，连忙放下锄头回房躲着。 “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吃啥点心！”许怀玉毫不客气的攻击亲妹子。 许美玲最大的痛处就是自己一百二的体重，被三哥戳中痛点，气的直咬牙，两兄妹在院子里追着打。 刘桂芳干脆把点心全部塞大孙子手里，转头做饭去了。 许家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 大诚捧着点心赶紧溜回屋里：“妈，吃点心。” 林晓梦就着儿子的手咬了一口，这年头的糕点味道不怎么样。 她已经重生回来两天，刚回来的时候，还感觉一切都不真实，现在终于适应了。 前世她抛夫弃子，最后落得个横死街头的下场，她的前夫许怀志却成了企业家，坐拥财富无数。 没想到自己一辈子挣扎想找寻的好归宿，其实已经拥有过，不过被她自己放弃了。 重来一世，她再也不要做这种蠢事，这辈子她要好好相夫教子，做个好媳妇，好母亲，耐心等着夫家发达就行了。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前世给老二买的媳妇儿不是倒在路上死了吗？ 这一世怎么不但活着，还有胆子来找婆婆要粮？ 难道她也重生了？ - 翌日清晨。 顾清欢被六点钟的闹钟准时叫醒。 睁开眼，看了看大别墅的天花板，恍若梦中。 挣扎半天才接受现实，自己来到了七十年代，现在有一家子老弱病残要照顾。 俗称：顶梁柱。 认命的爬起来，洗漱完毕，穿上又土又难看的“工作服”，顾清欢出了空间。 今天还有很多活要干，必须打起精神来。 粮食昨天倒是拿回来不少，现在要解决吃饭的问题，必须把灶房收拾出来。 这两天的饭，她都是在空间做了拿出来的，天天这样肯定不成。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起来的够早，没想到大宝比她还早，坐在堂屋门口，手里正在整理着什么东西。 “大宝，你这么早起来干啥，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高。” 顾清欢边说边走过去。 大宝愣了一秒，多睡觉才能长高吗？ 难怪，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长个儿了，村里跟他一样大的二蛋几个，都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了。 不行，以后还得多睡觉，争取早点长的像爸爸一样高，就可以给家里挣很多工分和粮食了。 顾清欢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让大宝产生了很多遐想。 此刻她正新奇的看着大宝面前的一堆野菜。 “这些都是你昨天采的？” “嗯，这些野菜可以做成菜团子吃，省粮食，还能管饱。”只是，他不太会做，每次都是直接煮了吃，不知道这个后妈会不会做菜团子。 顾清欢当然没有吃过那种最原始的菜团子，不过原身在知青院里吃过。 怎么说呢，都是为了活着，不然那个味儿，谁吃谁知道。 不过孩子还是要夸的。 “大宝真厉害，认得这么多野菜，中午咱们就吃它。” 大宝还是第一次得到正面夸奖，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却能被人正视，心情像坐云霄飞车一样。 羞怯的低下头，心里甜滋滋的。 “我以后会找更多的野菜，还有山里的山货。” 顾清欢翻了翻这些野菜，有婆婆丁，猫爪子，蕨菜，刺老芽，山芹菜，荠菜，还有小根菜。 都是北方山里常见的野菜，还挺新鲜的。 就是这个份量也太多了，估摸着得有几斤十斤，吃个新鲜还行，顿顿吃她可受不了，特别是菜团子，简直吃不了一点。 可看着孩子殷切的眼神，顾清欢说不出拒绝的话，可这野菜真的不能顿顿吃啊。 一阵头脑风暴后，突然有了主意。 她吃不了，但有人喜欢吃啊。 后世那些厌倦了大鱼大肉的养生人群，还花高价找山民摘野菜来吃，她面前的这些，可是纯野生无公害的菜。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挂到自动贩卖机上试试，也许能卖出去呢？ 说干就干，顾清欢直接把这一堆野菜抱走。 “这些就交给我处理了，你去照顾妹妹和爸爸。” 第17章 卖野菜，鸡蛋饼 顾清欢抱着野菜去灶房，又闪身进空间里。 打开自动贩卖机的售卖页面。 点击增加商品，页面上提示输入商品名称。 顾清欢来不及把这些野菜分门别类来卖，直接打包卖，统称：野菜。 接下来就是拍照，过称，打包。 她从里面薅了一把刺老芽出来，准备中午做，其他的野菜就全部一股脑的放上去。 咔咔两声，页面上就出现了这一堆野菜的高清照片，还有它的重量，一共八斤六两。 把野菜放进出货口，贩卖机会自己打包，不用管了。 最后就是定价。 顾清欢想了想，按照现代的野菜价格，这些菜可以卖到二三十一斤，八斤多至少可以卖两百块？ 后世的两百块，换算到现在，那就写个两块钱？应该不过分？ 于是，顾清欢直接填上了两元，点击确定。 贩卖机显示，您有一件售卖商品。 弄好以后，她赶紧回到灶房里，万一孩子们突然找她，容易露馅。 灶台太高，昨天孩子们没有收拾，顾清欢挽起袖子，打来水，开始搞卫生。 里里外外擦干净，又把灶糖里的陈年老灰清理干净，整个灶房就算能用了。 灶房后面还找到几捆王老财留下的柴火，不过已经长满了虫眼，聊胜于无，只能先将就用。 有时间了得想办法去山上多弄些柴火回来。 卫生搞好，就可以开始做早饭了。 顾清欢再次来到空间，家里的灶台空空，王老财的铁锅也不知道是被谁顺走了，她只能自己买两口铁锅。 量了灶孔的直径，就可以直接下单了。 后世的铁锅又便宜，还不要工业票。 打开贩卖机，下方有一条红色的提示信息。 点开一看，竟然是她刚发布的商品交易成功了，而且钱已经到账，点击提现就可以，这也太快了。 拿着来之不易的两块钱，顾清欢非常激动，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好像知道该怎么赚钱了。 后世缺什么？就缺纯天然的东西啊，她现在这旮瘩，啥都是纯天然无公害，这都是钱啊！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美，得赶紧把饭先做上。 花了三块钱搞定两口铁锅，一大一小，刚好能放进灶孔。 然后就开始从别墅里，咔咔一顿往外掏。 趁着两个孩子不清楚她到底带了些啥过来，赶紧多拿一些东西出来。 各种调味料，撕掉上面的标签纸，或者干脆倒进碗里保存。 挂面来一把，大米先拿十斤，白面拿十斤。 加上之前买的玉米面，黑面和糙米，够吃一段时间了。 鸡蛋先拿十来个。 食用油拿一桶有点打眼，但是别墅里的库存都是十斤装的。 最后只得腾出一个装生抽的玻璃瓶，洗干净装了一瓶子油先用着。 碗筷盘碟也多拿几副出来备用，加上之前买的四副碗筷，应该够用了。 勺子，锅铲，刀具，菜板也是厨房必备，她别墅的厨房里都有备用的，直接拿出来用就可以。 想想还有啥，对了，生火用的火柴。 别墅里只有打火机，显然是不太适合拿出来用的。 在贩卖机上下单了一大盒火柴。 厨房里需要的东西基本上就置办齐活了，缺什么陆续再补，还得想办法弄个柜子。 像粮食之类的东西，不找个柜子锁起来，万一被耗子拖走，得不偿失。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快八点了，两小只已经来厨房看了几次，想帮忙，被顾清欢支出去，帮忙清理院子里的杂草。 她这边收拾收拾开始做早餐。 今天时间来不及，就简单做一点。 舀半碗白面和半碗玉米面倒进盆里，再打四个鸡蛋进去，把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云南火腿切成丁搁里头，小葱花搁里头，加适量盐，最后来上一小碗灵泉水。 把它搅和成金黄色的流动液体备用。 两口铁锅都需要开锅才能用，这样以后才能不粘锅。 铁锅开锅可以用猪油，也可以用食用油。 顾清欢直接用食用油给简单开了个锅，然后就可以开始小火摊鸡蛋饼了。 大宝和贝贝在外面拔草正拔的起劲，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像炒鸡蛋，又有点像肉香。 柴火灶不好控制火候，第一锅鸡蛋饼，顾清欢手忙脚乱一顿操作猛如虎，这才没有糊底，艰难的成功了。 用柴火灶做出来的东西仿佛带着特有的锅气，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尝了一口，差点没香掉舌头。 余光瞥见门口两个小脑袋偷偷张望。 顾清欢冲他们招了招手。 两小只进来乖乖的等候指示，看起来呆萌呆萌的，就是这形象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没关系，养养就好了。 “快去洗个手过来吃鸡蛋饼。” 大宝领着妹妹去外头的木桶里舀水洗手。 把第一张鸡蛋饼撕成两半分给两孩子吃着。 顾清欢开始做第二锅鸡蛋饼，这一锅就变得游刃有余，不再手忙脚乱。 贝贝吃东西有些狼吞虎咽的意思，大宝倒是斯文一些。 “好好吃啊，妈妈，你做的东西都好吃。”贝贝毫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 顾清欢也觉得今天的鸡蛋饼特别香，可能是因为加了灵泉水。 大宝也夸了一句：“好吃。”他的性格相对内敛，能说出好吃，说明真的好吃。 他真的担心后妈这样吃下去，家里马上就要面临断顿。 白米粥，烤鸡，鸡蛋饼，这是啥家庭条件才敢这么吃。 可是他不敢质疑顾清欢的决定，人家好心做这么多好吃的。 顾清欢假装没看到他的纠结，也不解释，乐得轻松。 两个孩子都是有眼力见的，吃完手里的饼，贝贝看到顾清欢一边要烧火一边还得摊饼，忙的团团转，主动接过了烧火的任务，还知道控制大火小火。 大宝见厨房的水缸清理出来，里面还没有水，便去外面井里提了水往里倒。 给顾清欢吓了一跳，生怕他打水的时候掉井里去。 不过显然是她小题大做了，大宝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游刃有余，打水的动作比她还标准，每次都能舀满满一桶水上来。 锅里的鸡蛋饼一锅一锅的出炉，厨房里的人都快香迷糊了， 玉米面的甜香，火腿的咸香，跟鸡蛋特有的香味组合成奇异的香味。 东屋炕上的许怀安难得这么清醒，闻着鸡蛋饼的香味，肚子发出强烈的抗议，好饿。 虽然他经常处于迷糊的状态，但是清醒的时候，他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名义上的媳妇儿，还是个知青。 记得她给两个孩子拿白米粥，还给自己肉包子。 还有昨天，她用一块旧床单，保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外面的说笑声说明他们相处的很好。 许怀安好久没有听到过孩子们的笑声了，也许，老许家的人办了一件好事。 就是有些对不起这位女同志。 第18章 喂饼，初次交流 一盆鸡蛋面糊，摊了二十五张鸡蛋饼。 每一张都比脸还大。 把外面的一张瘸腿桌子支起来充当临时的饭桌。 除了一大盆鸡蛋饼，顾清欢还给了两个孩子每人倒了一碗特仑苏，就饼吃。 多喝奶有营养，才能长的高。 至于许怀安那边，她给倒了一杯灵泉水，把今天应该吃的药扔到里头化开，让他一起喝下去。 “大宝，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爸喂饭。” 大宝本想自己去，被顾清欢劝住了。 一方面是想让孩子好好吃顿饭，一方面是为了确保他把药喝下去，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浪费掉她可是要肉痛的。 还有就是也想克服自己心里的害怕，要想治好许怀安的病，以后总要多去了解和接触他的。 顾清欢用盘子装了十张饼，想着自己吃两张，他吃八张，应该够了。 许怀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尴尬的埋着头，又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最后干脆翻身直挺挺的躺在炕上，看着屋顶发呆。 顾清欢努力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事，有什么好害怕的，他是人民子弟兵，他病了，该帮一把是一把，这是做好事儿。 连续深呼吸几次，她终于走到靠近许怀安的位置。 “吃饭了，我喂你，你不许咬我啊！”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顾清欢单方面跟他打招呼道。 许怀安嘴角勾起很小的一个弧度。 这女同志还真是善良并怂着。 不过她做的东西是真的香死人不偿命。 见许怀安没像平时那样龇牙咧嘴的瞪她，顾清欢鼓起勇气拿了一张饼折起来，塞到他嘴边，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许怀安见她又害怕又不得不喂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竟生起逗弄她的意思，故意猛地咬了一大口。 顾清欢被他凶狠的动作吓的手一缩，生怕自己的手指头不保。 许怀安彻底憋不住，笑出声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 虽然只是很轻的呵呵声，还是被顾清欢捕捉到了。 没听错？这家伙是在笑话她？ 她这是为了谁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 正要骂人，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你这会儿清醒了？” 许怀安大口嚼着鸡蛋饼，没时间搭理她，直到满足的咽下去，这才冒出一个字：“嗯。” 顾清欢没时间跟他计较刚刚的事情，她有很多事情想跟他沟通，因为说不定下一刻，他又神志不清了。 “许怀安，你这个病其实是属于一种心理疾病，跟神经病是有区别的，你知道吗？” 许怀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手里被咬了一口的鸡蛋饼，没说话。 顾清欢认命的递上去，许怀安再次大大的咬了一口，然后一边嚼一边说：“嗯。” 嗯是知道的意思吗？这家伙惜字如金啊，看来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经过我的研究，你这是一种由于战争刺激所导致的心理疾病。 你在生病之前，曾经上过战场是吗？而且你在战争中遭受过身体或者心理上的严重创伤，对吗？ 你是不是看到血液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焦虑不安？” 顾清欢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许怀安的脸色变了，从刚开始的平静，不屑一顾到难以置信。 因为，她说的，都是真实他在身上发生过的，一字不差。 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顾清欢是潜藏在他身边的敌特。 许怀安努力逼自己冷静下来，谋定而后动。 “你知道这个病？会治疗吗？”他沙哑着声音问道，明显比刚刚的急切了几分。 香喷喷的鸡蛋饼这时候再也顾不上，没什么能比让自己痊愈更重要的事了。 “我是以前听人说起过这个病，跟你的情况有些相似。 经历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后没有及时的疏解，积压在心里久了，人的性格大变，抑郁，焦虑，精神失常。 这属于心理疾病，老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最终得靠你自己走出心魔。 不过嘛，还是有些办法能想的。” 见许怀安听的认真，顾清欢故意停下来，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什么办法？”许怀安焦急的看向她，恨不得能用手扒拉顾清欢。 顾清欢见他急了，生怕又把人急疯了，也不再卖关子。 “我给你制订了一套治疗方案，大约就是心理疗法和运动疗法相结合，帮助你直面心理创伤，去战胜它。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配合我治疗。 等你情况好一些了，不用像这样被捆着，我再找机会带你去首都的大医院，找最好的心理医生看看，说不定有机会痊愈。” 顾清欢给他画了一个饼，但是他真的很想吃到这个饼。 按捺住心里的诸多疑惑，许怀安选择了相信，毕竟一切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他最终只是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呢？顾清欢也不知道，各种原因都有。 可能她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为了救人而死。 可能是因为两个孩子没有父亲照拂，飘零浮沉，下场凄惨，实在可冷。 可能是不想看一个铁血铮铮的军人，最后死于非命，弃尸荒野。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眼神清澈的像一汪清泉。 许怀安不禁为自己刚刚的怀疑感到羞愧，是他太过草木皆兵了，看这女孩身上的气质和谈吐，绝不会是蝇营狗苟之辈。 他想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谢意，但是所有的语言，在顾清欢的大义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了。 “先吃鸡蛋饼，冷了就不好吃了。” 顾清欢把饼递过去，本来还想问他关于战争中一些事情，但是想到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就放弃了。 以后再说，先帮他逐步建立稳定的情绪，才能尝试回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谢谢。”许怀安轻声道。 谢谢你用心照顾两个孩子。 谢谢你为一个疯子的病情费心。 谢谢你难能可贵的善良。 … 如果真的能恢复，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 第19章 抚恤金 顾清欢一手喂许怀安，一手自己拿着一张饼吃了起来。 别说，这加了灵泉，做的饼都是喷喷香的，她平时最多吃一张饼，今天都吃了两张。 许怀安就更别说了，她本来给拿了八张，人家吃完了还有点意犹未尽。 顾清欢又把外面孩子们吃剩下的几张饼拿进来给喂了。 他的胃像个无底洞一样，直到把饼都吃完了才算完，得，中午不用捡剩饭了。 喂完饼，顾清欢让他抬着点头，直接把灵泉水给他倒进嘴里，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下去了。 水甜滋滋的，许怀安也没怀疑什么。 虽然是为他好的药，但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准备出门，许怀安突然出声叫住她。 “顾同志，请等一下。” “还有事？” “我退伍的时候，上面领导帮忙争取了伤残补助，以后每个月能领十五块的抚恤金，这两年一直没去领过，劳烦你得空跑一趟县政府，帮忙领回来。 我神志不清，这笔钱请你收着，用作家里的各项开支。” 许怀安从前是个孝顺的人，每个月的津贴，大半都寄给家里，退伍回来以后，身上的一千多块积蓄，也被刘桂芳用各种理由骗去了。 回来的前半年，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他想着靠自己也能生活，不能麻烦组织，所以一直没有去领这笔钱。 后来失去人身自由，被家人放弃以后，他更明白这笔钱一定不能让刘桂芳知道，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她拿到钱也不可能为他和俩孩子花一分。 两个孩子还小，也不可能去县里帮忙领，就一直搁置了。 幸好老领导当时坚持帮他争取了抚恤金，如今才能解了燃眉之急。 顾同志是为了给母亲换钱治病才嫁给他的，本就是自己占了便宜，他总不能再让人家出钱出力养着他和两个孩子。 有这笔钱打底，以后每个月还能领十五块，至少他们不用为生计发愁，顾清欢人不错，看在钱的份上想必也会对两个孩子好。 顾清欢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她正愁以后怎么解释家里突然出现的东西，以及太过精细的伙食，正瞌睡就来了枕头。 两年的抚恤金也有三百六，够她花一段时间了。 这笔钱看来是瞒着刘桂芳和许明山的，算他还有点脑子。 “另外，我知道照顾我们三委屈你了，等我好起来，会放你自由，解除婚姻关系。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还请你多多看顾两个孩子。” 听着他像交代后事一样沉重的语气，顾清欢莫名觉得有些不得劲，在书里，他确实是死了，被刘桂芳找人抬到山里一扔，曝尸荒野。 “呸呸呸，乌鸦嘴，肯定能好，你自己说的啊，病好了咱俩就离婚，看你瘦的这样儿，跟个骷髅似的，难看死了。 说真的，我可不想背着寡妇的名声再嫁，多难听啊，你一定要好起来。” 顾清欢的话成功让许怀安从悲伤的情绪中转移出来。 盯着自己的大腿瞅了又瞅。 难看吗？他记得以前文工团喜欢他的姑娘挺多，怎么到顾清欢这儿就不一样了？ 也是他太久没有照镜子，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然也会被吓一跳的。 冗长的头发，堆积的胡须，骨瘦如柴的身躯，说难看一点不夸张。 顾清欢出来才发现，大宝已经把碗筷都刷好了，只剩下她手上的还没刷。 贝贝正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破扫帚打扫院子里的杂草。 她早上做饭的时间，这俩孩子已经把院子里的杂草拔完了。 这俩孩子眼里有活儿，很省心。 “大宝，你别忙活了，带着妹妹去陪爸爸说说话，他难得清醒一会。” “爸爸清醒了？”大宝起身擦了擦手，高兴的问。 “嗯，你记得陪他多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好，我知道了。” “爸爸，你醒了？”大宝红着眼眶走到炕边上。 “大宝，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爸爸，以后要好好听…听妈妈的话，照顾好妹妹和自己，知道吗？” 许怀安本来想说顾阿姨，临时改成了妈妈，女人都是感性的，他希望用这一声妈妈，让顾清欢多一些恻隐之心，对这两个孩子好一点。 “爸爸，我知道了，妈妈对我和妹妹很好，你放心。”顾清欢不在，大宝很轻松的说出妈妈两个字。 其实他心里已经认可了顾清欢，只是当着她的面还是有些喊不出口。 贝贝爬上炕，坐在许怀安身边，叽叽喳喳的跟他说：“爸爸，我喜欢这个新妈妈，她好温柔，还会做好多好吃的，从来没有人对我们这么好过，我真希望她是我真正的妈妈。” 许怀安眼神晦涩，心里生出一种无奈。 … 顾清欢把剩下的锅和碗刷完，屋前屋后转了转，计划着还要添置什么，结果还发现一个地窖。 冬天可以用来存放蔬菜啥的，挺好。 现在家里最紧缺的东西，一是过冬的柴火，二是棉衣棉被。 至于吃，别墅里的粮食还够吃一段时间，吃完了还能买，这个倒是不着急。 说起衣服，她想起昨天给两个孩子买的新衣服新鞋还没给换上呢，昨晚刚搬过来，又忙又累，来不及给。 等今天晚上给他们好好洗个澡，再换上新衣服新鞋。 十月地里的活儿少了，大家好多都在准备过冬的东西，拾柴火，捡各类山货晒干。 顾清欢现在也不缺那点粮食，挣工分的事，她以后打算直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去干点活儿，挣个人头粮就是了。 如果不是怕有人给她戴帽子说资本享乐主义，她倒想不去也罢。 今天不用去医院，外公那边也安排好了，就先把家里柴火准备起来。 说干就干，她直接去贩卖机里买了一把斧头，准备上山砍柴去。 说起这斧头，也是巧了，竟然有人卖二手斧头，说是他爷爷的爷爷的斧头，传了几代人。 新斧头太打眼，顾清欢就想要这种手柄都盘包浆的老斧头。 对方还帮她把斧头开过刃了，一砍一个准儿。 “大宝，贝贝，看好家，我出去弄点柴火，中午回来做饭。”顾清欢扛上斧头准备出门。 “妈妈，我也要去帮忙。”贝贝连忙出声道。 “我也去。”大宝也跟上。 “忘记我交代的任务了？多陪陪爸爸最重要，你们太小了，砍柴帮不上什么忙，有别的活儿，会让你们做的，乖啊。” 主要是你俩去还耽误我利用空间作弊啊。 顾清欢知道，两个孩子还处于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里，拼命的想多干活证明自己的价值。 患得患失，害怕顾清欢不喜欢他们，丢下他们。 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她也品尝过，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而她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在成年之前，她都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害怕别人不高兴，不自觉的取悦别人，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在乎别人的眼光，不敢拒绝别人，不敢提出自己的要求和想法，更不敢欠人情。 后来花了好多年时间，才摆脱了这种原生家庭给她的负面影响，变得自信一些。 两个孩子现在的境遇只会比她小时候更糟糕，难怪长大以后会变的性格乖张，手段狠辣。 想到这里，她蹲下来安慰道：“我答应过你们爸爸，会一直照顾你们，不会离开。 而且他给了我很多钱，够你们花很久，所以不要有负担。” 顾清欢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爷爷奶奶家，其他堂弟妹的父母都会按月准时打生活费，只有自己的父母，一年能给一次钱就不错了。 爷爷奶奶虽然并不会区别对待，但是无形的刀子最伤人，她心里的难过，并不会少。 所以她特意强调，许怀安给过钱。 这样，他们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不会再觉得自己是吃白饭，总想干活弥补。 果然，两个孩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也没再强求去山上。 “那妈妈，你要早点回来哦。”贝贝乖巧的挥挥手。 第20章 砍柴，白米饭， “我跟你一起去，还可以帮忙捡柴火，贝贝能在家照顾爸爸。”大宝坚持道。 顾清欢肯定不同意啊。 “你乖乖在家里守着粮食，万一你奶奶他们再过来，贝贝一个人在家可不行。” 大宝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这才打消跟她一起上山的想法。 顾清欢自己一个人扛着斧头上山了。 住在山脚下就是这点好，出门就是山坡。 山脚下是没什么柴火的，能薅的早就被人薅秃了，顺着大家走出来的一条小路往上一直走。 路上遇到了不少捡柴火的人，顾清欢都保持着原身一贯的作风，不吭气。 林子是属于集体的，村里人不能私自砍伐，只能找一些枯枝和地上的落叶，这个大家都可以拿，不算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平时大家就靠这些枯枝来烧火做饭，至于过冬的柴火，屯子里年底会组织一次统一的砍伐，到时候各家各凭本事，弄到过冬的柴火柈子。 顾清欢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方便利用空间作弊，于是一直往山上走，在山林里穿行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因为比较远，没有人到这里来打柴，太远了弄不回去也是个麻烦。 所以这里的枯枝和小灌木丛明显比较多，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一整棵坏死的树。 顾清欢有心买把电锯，像光头强一样，直接把这片林子一锅端了，又怕动静太大，被人找过来。 只能老老实实的戴上干活的手套，举起斧头开始砍。 别说，这把斧头挺好使的，用对了力，几乎是势如破竹，就是后坐力也挺强，震得她手都麻了，不过问题不大，难不倒她。 顾清欢很快就砍了一大堆的树枝，大多都是婴儿手臂粗的，已经干枯，很好烧。 砍得差不多了，就停下来开始捆柴火，用的是买来的麻绳，村里人捆柴火常用的是竹篾，她没时间整那玩意儿。 挑挑拣拣的捆好六大捆柴火，一看空间里的时间，九点过来的，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时间过得太快，得赶紧回去给孩子们做饭，她走的时候也忘了给他们留点水果啥的。 这个时候空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顾清欢直接把六大捆柴火扔进空间里，连斧头都懒得拿，也一并放进去，轻装上路，快速的下山。 下山的路明显比上山的时候快多了，上山的时候，只顾着看哪里有柴火，倒没注意到这么美丽的景色。 山间此时秋意浓浓，针叶林、红松、云杉、冷杉、枫树、槭树，叶子逐渐变红，飘落在地上便形成一片红色地毯，美不胜收。 还顺手采了几丛榛蘑，榛蘑是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的重要材料，这些应该够做一顿的，等它晒干的。 山里的山丁子随处可见，它生着的时候要烀了拌白糖吃，不然很酸涩，熟透了的山丁子是甜的，有种沙面沙面的口感。 顾清欢想着贝贝可能会喜欢，也摘了不少扔进空间。 下山的时候基本上没看到什么人了，他们不像顾清欢有空间作弊，得一捆一捆的往山下搬，效率无形中低了很多。 马上到家，顾清欢观察了一番，没有人，她赶紧把六捆柴火放到房子附近。 “大宝，贝贝，开门，我回来了。” 只听到里面传来贝贝欢快的笑声，不多时，门打开了。 顾清欢把外面的柴火一捆一捆的往厨房后面的柴棚里搬。 两个孩子只觉得她很厉害，并没有怀疑她一早上怎么弄到这么多的柴火，毕竟大人和小孩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 顾清欢把山丁子献宝一样的递到贝贝面前，得到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俩孩子吃着山丁子，顾清欢洗漱一番就开始做饭。 冰箱里倒是有很多肉类，但是也不能凭空变出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最好解释的鸡蛋。 中午就简单的焖点米饭，做个刺老芽炒鸡蛋和凉拌刺老芽，这是俩孩子昨天上山摘的野菜，不能浪费。 都是快手菜，很简单，没一会，俩小家伙就吃上了白米饭配刺老芽炒鸡蛋。 “妈妈，我们这么吃，真的可以吗？”贝贝觉得这几天的伙食，简直好的像是最后的晚餐。 白米饭配鸡蛋，是她能吃的东西吗？ 大宝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心道这些米可以煮两顿白米粥了，而且早上不是才吃过鸡蛋吗？这么吃，他真的怕冬天只能啃树皮，没办法，饿怕了。 “我们其实可以不用吃这么好的，野菜团子，苞米糊糊，黑面窝窝头都可以，只要管饱就行。”他小声说道。 顾清欢还是头一回被人主动要求降低伙食标准。 关键是这桌上的两个菜，已经是她的最低标准了啊。 “咳咳。”顾清欢轻咳两声。 “咱们家吃什么，我说了算，放心，家里的粮食够吃，而且你们爸爸给的钱完全够咱们吃的很好。” 这些一说，两个小家伙也不纠结了，直接端起碗来可劲造。 原来白米饭是这个味道，又香又软还有嚼劲，刺老芽竟然没什么苦味，还挺好吃的。 这顿饭完全颠覆了两个小家伙对食物的认知，从前他们觉得很难吃，只能裹腹的东西，在顾清欢的巧手加工下变得好吃极了。 顾清欢快速的吃完自己的饭，然后端着饭菜去东屋喂许怀安。 在短暂的清醒后，他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神经错乱，整个人有些颓丧的望着天花板。 不过没有再对顾清欢龇牙咧嘴，想来是认识她，吃饭也很配合的张嘴，就是不再说话了。 吃完饭还是一杯灵泉水下肚。 顾清欢让两个孩子还是继续跟他多说话，聊天，尽管他没有回应，但他是能感知到的，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不想搭理他们。 吃过午饭准备休息一会，下午再战，先存够这段时间烧的柴火。 再过一个月，估计村里就会组织大家去砍过冬的柴火，到时候再想办法多弄一些柴火过冬。 第21章 大舅舅，野鸡野兔 老许家这边，刘桂芳在家闹腾个不停，撺掇着要去找顾清欢要粮食。 许明山出面平息了这场风波。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既然这粮食已经给了，就给的体体面面，大大方方，还能有点面子上的情义，给了又去折腾，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刘桂芳虽说泼辣，但对许明山的决定是不敢反抗的，只能自认倒霉。 到最后也没人相信她的粮食真丢了，只觉得她在胡搅蛮缠。 不过老许家也不缺这点粮食就是了。 顾清欢潦草的休息了一会儿，这炕太硬，实在睡得不舒服，难受。 刚好起身把原身的东西收拾归置一番。 家里的粮食现在都在她屋里放着，大包小包的，没个柜子真是不方便。 村里好像是有个木匠的，应该能打柜子？改明儿得去做几个柜子。 原身行李里面的棉被床单给了东屋那边，现在只剩一些零碎的东西。 一个用旧的军用水壶，牙刷，口杯，还有几身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一支铅笔和一个笔记本。 看到这个军用水壶，突然勾起了脑海里原身的一些回忆来。 顾清欢还有个亲舅舅，也是军人，这个水壶，就是从前大舅舅钟子晏送给她的，这个舅舅真是疼爱她们姐弟俩，要什么给什么。 可惜后来因为家里的事情受牵连，夫妻两人被下放到大西北开荒去了，那里常年都是风沙，种不出粮食，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该怎么过活。 幸好他们唯一的女儿，当时已经嫁人，所以躲过一劫。 外公外婆和妈这边还有她可以照顾着，大舅舅那边想必比他们这里难过十倍百倍，得想办法给他们寄点东西过去才是。 马上到冬天了，粮食和防寒的衣物都是必需品。 粮食好说，贩卖机可以购买，但是防寒的衣物，直接买的可不成，拿去也穿不了，他们现在是下放的臭老九，哪里能穿干净舒服的新棉衣呢。 想到这里，顾清欢准备自己亲手做两件“破棉袄”，明天去接人的时候，直接和粮食一起寄走。 顾清欢打开贩卖机买了两件军大衣，一件男款，一件女款。 这年头还有什么能比军大衣更保暖呢，又可以当衣服，又可以当被子。 之前她还忘了，自己的别墅仓库里有个大家伙。 就是奶奶当年陪嫁的缝纫机，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曾靠踩缝纫机养活了一家老小。 后来奶奶走了，这台缝纫机就被她当作一个念想收藏起来，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不用特地去买新的缝纫机了。 搬出这个老伙计，她开始忙碌起来。 把原身的旧衣服全部拆了，拼成破布衣服罩在军大衣外头，她没有缝死，这样一来，可以把外头的破布拆了洗，又方便又干净。 做完两件“破棉袄”，两孩子也醒了。 顾清欢交代了两句，又留下一把大白兔，就赶紧拿上斧头背上水壶，出发去山上砍柴火。 上山的时候，碰到知青院的几人在山腰上捡树枝。 人家没搭理她，她也乐得轻松，自顾自的走了。 下午她换了一个方向，照例往深山里走。 这一路上，又是别的风景。 就是路上还碰到一条出来觅食的蛇，吓的她赶紧躲进空间里，等它走了才敢出来。 遇到蛇以后，竟然开始走运了，接下来她陆续碰到了两棵野板栗树，还有一片柿子林。 毛茸茸的刺球挂满树梢，柿子也已经成熟，地上掉了不少，树上还有鸟儿在不停的啄食。 遇到这种好东西，一定是不能错过的，但是让她慢慢摘，肯定不现实。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 顾清欢尝试触碰树干，心里默念放进空间，瞬间，整棵树就凭空消失在原地，地上只留下一个深深地洞。 如法炮制，这两颗板栗树以及这一片鸡心柿，一颗都不放过，全部移栽到空间里。 给它们浇上一捧灵泉水，就安家了。 干完坏事，顾清欢继续往前走，找到一片枯枝较多的灌木林，便开始大杀四方，挥动斧头不停的砍枯枝。 这些柴火比早上还多，估摸着能有七八捆，来不及捆，顾清欢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太累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掏出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咕噜咕噜灌一大口灵泉水下去，身体总算好受一些了。 顾清欢正想着今天出了大力气，晚上要整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突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低头一看，一只灰兔子像自寻死路一样，往她跟前凑，好巧不巧的撞在了斧头上，顿时血溅当场。 守株待兔，古人诚不欺我。 竟然还真有这种好事？ 顾清欢提起斧头直接敲下去，灰兔子终于彻底领了盒饭，不再动弹。 把它扔进空间里，顾清欢高兴的开始捆柴火，今天晚上有兔子肉吃了，想想该做什么呢？ 麻辣兔丁？冷吃兔？双椒兔？红烧兔肉？ 正在这时候，刚刚顾清欢坐过的地方，争先恐后的飞过来两只野鸡，循着味儿似的，这两只野鸡在地上不停的啄。 顾清欢反应过来，她刚刚喝水的时候，漏了一些灵泉水在地上。 顾清欢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野鸡都像着了魔似的没反应，她一手一只逮住用绳子捆了扔进空间里。 话说这玩意儿对动物的吸引力这么大的吗？ 想到刚刚路上遇到的蛇，可能还有青面獠牙的野猪，顾清欢吓的浑身一哆嗦。 把地上的柴火胡乱一捆，扔空间里就赶紧原路返回。 顾清欢走后没一会，一只花豹寻着味儿跑过来，什么也没找到，最后无功而返。 快到山腰处，为了避免露馅，顾清欢拿出一捆柴火扛在肩上，吃力的往回走。 这山里，走路都吃力还别说背着柴火，顾清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 走了一段就碰到了知青院的一行人还在打柴火。 他们的工作效率很低，磨洋工的人居多，老话不是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吗？ 本来半山腰上柴火就少，再加上多数人不认真干活，他们找了好久，也才凑了两捆柴火。 几个人加起来还抵不上顾清欢一个人干的多。 顾清欢继续扛着柴火下山。 突然有人叫住他：“顾同志，你好，我能借用一会你的斧头吗？” 是昨天帮忙送粮食的女知青，林胜男。 第22章 洗澡，新衣服，妈妈 林胜男可能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冒昧，又加了一句：“你肩上的柴火，等会儿晚点我帮忙扛到你家去，行吗？” 瞌睡送枕头，顾清欢正觉得这捆柴火太重了，但又害怕路上遇到人，只能硬扛。 “那行。”顾清欢也不客气，直接把肩上的柴火扔在地上，随手把斧头递过去。 “那我的柴火可就交给你了，少一根就问你要。”各取所需的事儿，顾清欢没理由不同意。 用眼神扫了几个知青一圈。 陈江河和蒋雪席地而坐跟秋游似的，还一边说说笑笑，邱淑霞装模作样的到处翻看，还有一个叫王晨的男知青倒是在捡树枝。 这样一群人，真是难为林胜男了，猪队友谁能带的动。 幸好她果断选择自立门户，虽然拖家带口的，倒是自在。 林胜男接过斧头，感激的说：“谢谢你，我肯定原封不动的给你带回去。” 顾清欢拍拍手上的灰，一身轻松的下了山。 林胜男有了斧头，如有神助，爬到树上，把高处的一些枯枝砍下来，最后好歹弄了几捆柴火回去。 顾清欢到家门口才把死兔子从空间拿出来藏在怀里，还有下午弄的几捆柴火一起。 两个小的听到声音开门出来帮忙，看到她手上提的兔子，又惊又喜，上一次吃到兔子肉还是爸爸没有生病的时候。 “今天运气好，白得一只兔子，大宝把兔子拿进去藏起来，赶紧烧水，今儿晚上咱们吃兔子肉。”顾清欢心情不错，一边搬柴火，一边跟两个孩子说。 大宝知道山上的东西是属于公家的，这种行为容易被人诟病，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人经过，连忙提着兔子撒开脚丫子往屋里跑。 顾清欢把柴火全部扛进后院的柴火堆里，看着满满当当的十来捆柴火，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大宝这边锅里的水已经要煮开了。 顾清欢把两个孩子叫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可把俩孩子吓坏了。 “妈妈，你…” 大宝连忙把贝贝护在身后。 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吗？ 顾清欢见状，恶趣味的用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大宝，还不快过来坐下，剪头发而已，你至于吗？” 贝贝夸张的拍了拍小心脏，吓死她了，还以为妈妈要变成坏妈妈了。 大宝也松了一口气，乖乖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任由顾清欢捣鼓。 顾清欢其实也不太会给人理发，不过现在没有tony老师，只能她自己上了，小孩子的头发，只要好打理就行。 大宝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有些地方还被火燎过，估计是烧火的时候没注意。 先把长的地方大刀阔斧咔咔剪掉，再给细节修一修，一个简单的小男生头就出现了。 顾清欢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很满意。 贝贝也连忙一通彩虹屁：“妈妈好厉害，给哥哥剪的真好看，我也要。” “好好好，你等一下。” 顾清欢把院子里的一个旧木盆拿过来，兑了满满一盆温水端到茅厕里，又从别墅拿了一块香皂出来。 “你先去把自己洗一洗，全身都要洗香香，这个是香皂，等你洗完我再给贝贝洗，小心些，别掉茅坑里了。” 大宝吃惊的盯着她，他还以为烧水是要给兔子褪毛，没想到，是给他们洗澡的吗？ 不过他还挺喜欢这个新发型的。 “嗯，我会小心用的，一定不会掉茅坑里。”大宝小心翼翼的捧着顾清欢给的香皂。 “傻子，我说的是你人别掉茅坑里了！”顾清欢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额头。 这孩子，在想什么。 大宝进去洗澡了，顾清欢又把贝贝拉过来剪头发。 贝贝的头发比他哥哥的更长，估计一直没怎么剪过，有的都打结了，梳了几分钟，实在梳不开，顾清欢在征求了孩子的意见后，直接一剪刀给她咔嚓掉。 最后剪了一个后世流行的蘑菇头，非常适合小姑娘。 贝贝满意的在水里看来看去。 “妈妈，你太厉害了，我好喜欢。” 顾清欢揉了揉她的小蘑菇头，把剪头收起来时，才突然看到床头上摆放的新衣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大宝拿新衣服换，别再穿上旧衣服，澡白洗了。 她连忙把新衣服拿到茅厕门口：“大宝，洗好了吗？” “马上就好。” “那你先开一下门，我把衣服给你。” 大宝疑惑的打开一点门缝，他记得自己从老许家出来的时候，没有换洗的衣服呀。 爸爸以前给他们买了新衣服的，结果被奶奶抢走了，所以只有身上的破衣服可以穿。 顾清欢把新衣服鞋子递给他。 “昨天去县里给你们买的，试试看，应该合身的。” 大宝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过新衣服的，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自从爸爸行动受限，他和妹妹受尽委屈，他就逼着自己坚强起来，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人看轻。 可是这一刻，看到这身新衣服，他真的有些绷不住了，就像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松开。 他放任自己大哭了一场。 贝贝听到里面哥哥的哭声，想冲进去找他，被顾清欢拦住了。 “嘘，乖，哥哥需要一点时间，咱们让他发泄出来，等一等他，好吗？” 贝贝窝在顾清欢怀里，也默默掉眼泪。 过了一会，哭声渐渐停歇，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门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白白净净，亮亮堂堂的男孩。 因为很瘦，衣服略微宽松，但还算合身，眼睛浮肿着，但难掩眉宇间的英气勃勃，隐约还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质。 这孩子一点也不像许怀安，长的倒是一副根正苗红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大宝见顾清欢和贝贝都在打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袖子。 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妈妈买的新衣服，我很喜欢。” “这有什么，你喜欢就好。” 她听到大宝叫她妈妈了，挺高兴的，因为这代表孩子从心里接受她。 但这其实也代表不了什么，所以不用当真，称谓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不管大宝叫她妈妈还是阿姨，她都会一如既往的照顾他，出于对生命的敬畏，随心而为。 对他们也没有寄予什么希望，只要能健康成长就好。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作为支撑，两个孩子现在孤立无援，因为她的照顾，所以对她产生了一丝依赖和信任，仅此而已。 等过两年社会大环境稳定，许怀安好起来，他们肯定是要分开的，这两年，等帮一把是一把，尽量多教给他们一些独立生活的本领。 第23章 红烧兔肉，新家具 给贝贝洗完，换上新衣服的小姑娘判若两人，臭美个没完。 除了瘦点，其实两个小家伙的长相真是没得说，五官很精致。 可能是第一次穿新衣服，两个人的快乐肉眼可见，顾清欢觉得有些心酸。 打了水端进东屋，让大宝帮许怀安擦擦身子。 顾清欢就开始处理兔子肉了。 两只野鸡还没死，可以再养养，这兔子今天晚上是必须要下锅的。 本来她是准备开水烫了褪毛的，突然想起这兔子皮毛也是不错的保暖神器，毁了可惜。 只是剥皮这事儿，可真是让她太为难了，最后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把磕磕跘跘的把皮扒拉下来。 剩下的就不是事儿了，小铁锅闷上一锅米饭，兔子切块，腌制起来备用，再准备好配菜，就可以下锅烧了。 两个孩子吃不了太辣，考虑再三，这只兔子她打算做红烧口味的，配上土豆和榛蘑，香喷喷，又解馋又管饱。 先把兔子肉煸炒到微黄出锅备用。 锅里留底油，加入花椒、大料、葱段、姜片，再倒入炒好的兔肉块，加大酱、料酒、白糖、盐、酱油煸炒。 加入一大碗灵泉水，烧开后，调好口味，放入榛蘑，小火烧一会加入土豆块。 烧到肉酥烂土豆软糯，锅里剩少许汤汁时，改旺火收汁，就可以起锅了。 “哥哥，你闻到了吗？” “闻到了，妈妈做了兔子肉。” “哥哥，你叫妈妈了！你还说我叛徒，你现在也叛变了。” “我现在想叫了，不行吗？”大宝傲娇的撇过头。 “哥哥，我好像在做梦一样，穿着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妈妈做香喷喷的好吃的，真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 “我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 两个小家伙趴在东屋的窗上说着悄悄话，闻着灶房里越来越香的味道，简直口水直下三千尺。 顾清欢刚准备起锅，就听到敲门声。 是林胜男送柴火过来了。 “谢谢你了，顾同志。”林胜男把斧头递过去。 鼻端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林胜男艰难的咽下口水，顾清欢这是做了啥好吃的，咋这么香呢，光闻着味儿她都能啃两个黑面窝窝。 顾清欢也没有多说的意思，收了斧头，就把柴火往屋里搬。 林胜男识趣的先走了，不然回去晚了连黑面窝窝头都不一定能吃上。 美味出锅，大米饭配红烧兔肉，连土豆和榛蘑都裹上了肉味，香的让人欲罢不能。 经过这两天的伙食铺垫，两个小家伙已经不再害怕吃了上顿没下顿，顾清欢给什么就吃什么。 这顿饭顾清欢特意端到炕上一起吃的，算是一家人第一次聚餐，一边吃一边给许怀安喂，孩子们说说笑笑，能让他多感受轻松愉快的氛围。 美味能使人心情愉快，三人吃饱喝足，躺在炕上别提多惬意了。 “大宝，带着妹妹把碗刷了，我出去一趟，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要自己去井里打水，太危险，用缸里的水洗。” “好的，妈妈。” 两个小家伙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 农村晚饭吃的早，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顾清欢揣着钱到了村东头的刘木匠家里。 他家也刚吃过饭，正在院子里忙活。 “叔，婶儿，家里缺几样趁手的家具，过来看看。” 刘木匠家靠手艺过活，以工代劳，日子过得不错。 “是怀安家的啊，缺啥，你来看看。”刘木匠的媳妇儿见来了生意，笑眯眯的喊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没有秘密，顾清欢嫁给许疯子的事情，早就传遍了。 刘婶儿把她带进一间大屋子里。 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刘木匠做好的一些成品，有五斗柜，炕桌，炕柜，立柜，碗柜等。 本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用上东西，没想到他这竟然有成品，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清欢考虑了一番，最后要了两个炕柜，两个炕桌，一个碗柜，一张饭桌，还有一个装粮食的大柜。 炕柜可以装衣服被子，放一些小东西都能行，东屋西屋各一个。 炕桌也是炕上必需品，两个屋里都要准备一个。 然后就是碗柜，厨房里搁点东西啥的。 偶尔有客人，或者人多的时候，炕桌挤不下，餐桌是必须的。 大柜空间大，可以用来装粮食。 刘木匠的手艺确实不怎样，这些家具都呈原木色，只是打磨光滑而已，连漆都没上一层。 只能说东西能将就用，他平常就是给乡里人家做点家具，登不上大雅之堂。 但收费确实不贵，只赚一些手工钱，最后收了二十块。 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结婚，都是去县里的市场定制家具，顾清欢也不讲究，能用就行，不上漆的家具至少很环保健康。 刘婶子见顾清欢给钱痛快，一边高兴的数钱，一边喊小闺女给客人倒杯红糖水来。 顾清欢连连摆手。 “婶子，水就不喝了，就是这天快黑了，家里着急用，你看今天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拉过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买了这么多家具的事情，怕是又要被村里人津津乐道许久，还是晚上搬好一点，低调。 “哈哈，当然可以，我马上让当家的还有我家老大给你送过去，保证你今天晚上就能用上。”刘婶儿确定钱够数，一把塞进怀里。 然后对着院子里喊：“当家的，老大快别忙活了，把咱们家板车拉出来，给怀安家的送一趟货。” 刘木匠和他家大儿子都是属于实干的人，话不多，只管干活。 他们把顾清欢要的东西装上板车，拉到山脚下。 天黑了，倒是没什么人看到。 拉了两趟才全部拉过来。 因为实木家具挺重，所以他们帮忙安置到顾清欢指定的位置上才离开，这么一摆，家里好像顺眼许多。 这二十块钱花的可太值了。 说实话，上次在县城看到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精品家具，还不如这种原木的耐看呢，简单大方。 顾清欢带着两个孩子把新家具全部擦拭了一番，就可以开始归置东西了。 装粮食的大柜顾清欢特地放到了自己屋里，方便她管理和偷渡粮食。 把老许家给的三百斤粮食，和自己从知青点搬回来的粮食都放进去，刚好装的满满当当。 其中玉米居多，有三百斤，小麦一百四十斤，稻谷一百斤，大豆五斤。 还有一百多斤土豆，顾清欢放进了地窖里，存放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至于碗柜，就放在厨房里，上面放碗筷碟子，调料之类的物品，下面的柜子里，顾清欢放了一些自己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粮食，随吃随取。 餐桌放在堂屋里。 炕柜和炕桌就各安置在两个房间里。 现在里面都是空空的，因为顾清欢还没来得及置办过冬的衣物。 第24章 买买买 两个孩子睡下了，顾清欢的生物钟让她没办法在八点入睡。 盘算着家里现在还缺的东西，先在贩卖机上下单，明天好借机从外面带回来。 首先是过冬的厚棉被，至少得买四床才行，这边两床，牛棚那边要两床。 东屋之前那旧的，已经不太保暖而且很薄。 然后还有过冬的衣服鞋袜，两个孩子至少得准备两套换洗的。 棉衣棉裤，秋衣秋裤，毛衣毛裤，还有棉鞋和毛袜子，帽子，手套，小内裤啥的。 许怀安也得准备两套，他总不会一直躺在床上。 牛棚那边的亲人，也得每人准备两套，她自己就更别说了，之前原身的旧衣服都拆掉，给大舅舅那边缝破衣服了。 这就是十多套的衣服，想想就可怕，她一个人铁定是做不过来的。 还有原身远在京市的弟弟，也不知道冬天有没有厚衣服鞋袜穿，不过他好歹是渣爹唯一的儿子，应该不用为温饱发愁？ 对了，家里还得准备几把锁头，一是大门的锁，二是几个房间，还有她的粮食柜子。 冬天快到了，往年可是听说过饿死人的情况，人吃不饱饭就滋生邪念，万一被小偷光顾了找谁说理去，而且还有刘桂芳这个惯犯在。 大致想好要购买的东西，顾清欢打开自动贩卖机翻看起来。 光被子就有好多种类，棉花被，羊毛被，羽绒被，大豆被，蚕丝被等，琳琅满目。 这个时代常见的肯定得是棉花被。 四床十斤重的棉花被加入购物车，尺寸都是按最大的买。 具有时代特色的花床单，也得来几条。 再就是棉服，本来想自己做的，但十来套的数量直接劝退她动手的想法，夏天的衣服还行，冬天的衣服都要絮棉花，太麻烦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顾清欢输入：老式棉服。 没想到还真有。 出来一堆网红东北大花袄，这玩意儿啥时候开始流行的也不知道，反正还挺像那么回事。 红的粉的绿的紫的啥色儿都有，小碎花，还怪喜庆。 就这穿上，在屯子里走一趟，绝对是羡煞旁人，许家屯一枝花。 直接加入购物车，不过没好意思买粉色红色，最后选了一件黄底蓝花的，还有一件藏蓝色带白色碎花的，都是加厚款。 还有一件暗紫碎花是薄棉的，这段时间穿着合适，家里她的衣服都没了。 再配上两条黑色老棉裤，齐活儿。 刚好这家店里小孩的尺码也有，顾清欢给贝贝选了一件大红色和一件皮粉色，小姑娘就要穿得鲜亮一些。 另外同样配了两条黑裤子。 外公外婆和妈妈他们的衣服，肯定不能买这么鲜亮的色儿。 顾清欢尝试输入：中老年老式棉袄。 这回出来的商品，就符合他们的情况了，都是比较老气的款式，而且男款女款都有。 顾清欢找了一家看起来质量不错的，直接把外公外婆，妈妈以及许怀安的棉衣棉裤都解决了。 都是黑色和蓝色，耐脏又不招摇。 大宝的单独搜索了小孩子的棉服，也给买了一黑一蓝两套。 外头的选好了，就是里面的。 搜索老式秋衣裤，毛衣毛裤。 啥都有。 感谢冥王送的贩卖机，不然她现在肯定还在苦逼的做衣服，织毛衣，特别是织毛衣，一件一件得织到啥时候去。 真是太省事了，后世的机器织的毛衣毛裤又柔软又舒服还便宜，比自己织的强多了。 顾清欢直接按人头加入购物车，每人两身秋衣裤，两身毛衣裤，三双毛袜子。 还有内衣裤也不能少，男的就直接三条裤衩，女的除了裤衩还得准备内衣。 原身之前用的小背心真是不能忍，都破好几个洞了，她直接扔掉了，现在穿的是自己以前的内衣。 就只需要给外婆和妈妈准备两套换洗的内衣就行，她选的是那种不太夸张的背心式文胸，比小背心强点，又不至于太超前。 最后就是鞋子，这个更好解决。 直接搜索：老式手工棉鞋。 那可太多了，男女老少各种款式都有，便宜的跟啥似的，毕竟后世某多多，一双棉鞋十九块九还包邮。 顾清欢也不心疼，直接每人选两双，换着穿。 得益于裁缝的本能，顾清欢大致瞅一眼就能得出每个人的尺码，然后尽量的往大买一点点，应该不存在尺码穿不上的问题。 至于锁头，就搜索老式挂锁。 选一个大的锁大门，另外再买几个小的锁房间门和柜门就行了。 点击购物车，确认结算。 一看，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共两百六十五块八毛。 听起来不多，可要知道她全部的身家才三千块啊，而且现在已经花不少了。 许怀安两年的抚恤金加起来才三百六十块，她这下子就花出去二百六十多，不管在哪里，钱真是不经花。 但这是必须花的。 解决了冬天的保暖问题，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又开始头疼明天该给大舅舅那边寄点什么。 这年头，人心难料，她不知道自己寄过去的东西，到了大舅舅手里，还能剩下多少。 他们是下放过去的，家人寄的东西只能由村里的干部代为签收，再转交给他们。 遇到好人还行，遇到心肠不好的人，可能直接啥也不给。 这也是她为啥要把军大衣伪装成破破烂烂的原因。 顾清欢想来想去，决定先寄一些东西过去试试水，如果大舅舅他们能收到，到时候再多寄一些过去。 细粮就算了，太打眼，她准备了十斤黑面，十斤玉米面。 又在贩卖机上下单了一箱五斤装的黑麦小钢筋。 其实就是全麦代餐饼干，俗称成人磨牙棒。 无糖，吃起来是不怎么好吃，但饱腹感很强，顶饿。 最关键的是它看起来黑不溜秋的，挺丑，又不好吃，想必那些人应该不会昧下。 吃的，穿的都有了，还得给他们准备一点钱傍身。 顾清欢想了想，拿出五十块钱，分别缝在军大衣的夹层里。 大舅舅和舅妈如果能收到，肯定会拆开检查的，到时候应该就能发现了。 这衣服她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最后直接买了一瓶恶搞臭味剂，往两件衣服上使劲喷，一时间，整个空间里都是臭味。 熏的人眼睛都疼了，这下应该保险啦。 顾清欢把它们折起来装好，把粮食和饼干一起打包好放在一起，准备明天上县里寄出去。 其实去公社上也可以寄，但刚好要去县里接人，就顺便带过去了。 第25章 一封用偶数读的信 第二天一早起来，顾清欢煮了满满一锅大碴子粥，其实就是玉米粥，里面还放了紫芸豆。 虽说是粗粮，但很好吃，前世顾清欢就好这口，软糯香甜，一口下去全是玉米的清香。 还蒸了一锅二合面馒头，个个蓬松暄软。 一家人在东屋的新炕桌上解决了早餐，每人一碗大碴子粥，大馒头管够。 大宝和贝贝吃了满满一碗大碴子粥，又吃了一个馒头，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顾清欢连忙让他们出去消消食。 两小只主动接过了洗碗的任务，顾清欢也乐得轻松。 许怀安一如既往的好胃口，吃了两碗大碴粥，三个大馒头。 饭后顾清欢依旧是一碗灵泉水就着药给灌下去。 许怀安这两天好像情绪确实稳定了不少，不像初次见面那样情绪激动。 看来灵泉水和药对他是有帮助的。 收拾完，顾清欢偷偷溜进空间，用砂锅小火煨上一锅瘦肉粥，这是给妈妈和外婆准备的午餐。 从大宝那里拿到了许怀安的退伍证明和身份证明，顾清欢提着大包小包就准备去县里。 “我今天要去县里买咱们过冬的物资，还得去接人，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 锅里早上给你们多煮了一些大碴粥，还有馒头，中午你们热了自己吃，晚上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不在家，不论是谁叫门别开，咱家现在不缺吃喝，不用你们操心，另外多跟爸爸说说话。” 顾清欢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牵肠挂肚的感觉。 把两个小人儿丢在家里，生怕他们出点啥事，但是她又不方便带着他们。 两小只点头如捣蒜，依依不舍的把她送出门。 “妈妈，早点回来。”贝贝望眼欲穿的在门缝里看了半天，直到顾清欢走远。 顾清欢照例先去知青点找陈江河借车，主打一个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能花两毛钱解决的问题，干嘛要走路。 陈江河今天在屋里，听到她来借车，一副很慷慨的样子：“你要用拿去就是，不用给我钱。” 蒋雪闻言，在心里把顾清欢从头骂到脚，狐狸精，嫁人了还来勾引江河哥。 顾清欢连忙摆手，可别这样说，咱俩啥关系啊，我受不起。 “钱给你放这，车我先骑走了，晚上回来还你。” 一回生二回熟，这车倒是越骑越溜了。 顾清欢第一站直接来到县政府民政部，找到退役军人事务部门。 这个部门的人倒是挺清闲，还有时间喝茶。 她直接说明来意并把相关的证件递过去，人家倒也没有为难她，核对以后，马上就痛快地给她批了条子，让她去前面找财务领钱。 临出门的时候，人还问她：“同志，你们的生活如果实在有难处，记得跟政府反映，如果确有其事，可以酌情增加补助金额。” 这位同志家里也有人从军，所以很同情军人，刚刚他看了许怀安的资料，知道他的病情，明白这个家庭恐怕已经失去了主要劳动力。 也可能是顾清欢的穿着实在太过简陋，大补丁贴着小补丁，让人家误会了。 她也是想着过来领钱，不好穿得太花哨，所以还穿着原身之前的那身旧衣服。 其实从许怀安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他其实并不想麻烦政府，不然也不会退伍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来领过抚恤金。 所以顾清欢肯定不好帮他做主申请补助。 “感谢您同志，孩子的爸爸不想太麻烦政府，所以退伍两年，咱们也没有来领过抚恤金。 这次也是没办法了，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我想带他去大医院看一看，所以才私自做主过来领了这笔钱。 补助金我就不申请了，留给更需要的同志，谢谢您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顾清欢俨然一副朴实的农村妇女样儿。 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她的“故事”，肃然起敬，这个时代的人本就拥军，而且还是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军人同志。 “是那位叫做许怀安的同志？我记得他，之前整理资料的时候，我还说他怎么一直不来领抚恤金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同志，你们治病这些钱够不够，这两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出一块。” “我今天没带钱，这是几张粮票…” …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慷慨解囊，你一块我两块的。 顾清欢吓了一跳。 从前只在电视上听过，这是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这个时代人们的纯朴。 能进政府工作的，想来都是一波根正苗红的人。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摆手：“不，不用了，你们大家也不容易，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 说完她逃也似的连忙跑走了。 刚刚帮她办理的工作人员，还拿着大家凑的钱追出来。 顾清欢坚持不收，好说歹说，对方才收回钱，并让她有困难记得反映。 顾清欢心里涨涨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世界破破烂烂，但总有人在缝缝补补。 有像刘桂芳那种连亲生儿子也不管的人，也有刚刚那种为了陌生人而慷慨解囊的人。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变的很真实，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 许怀安从退伍到现在一共两年零三个月。 每个月十五块，一共四百零五块钱。 比顾清欢想象的还多一些。 有这四百块，刚好把她之前花的空缺补上了。 而且以后每个月还能领十五块，美滋滋。 领到钱，顾清欢就准备先去把给大舅舅的东西寄出去。 来到县里的邮局，顾清欢从原身的笔记本里找出大舅舅一家下放的地址。 临时给写了一封信放在包裹里一起寄过去。 其实拢共也没几个字。 您若是能帮收细粮，请回我信件。 最后的落款是：偶数。 乍一看这封信写的莫名其妙，但大舅舅是文化人，肯定一看就明白。 这封信用偶数来读，意思就变了：若能收粮，回信。 她是怕万一大舅舅那边被人监视着，连信件也要盘查，所以想用这种方法知道他的近况，还有粮食能不能到他手上。 毕竟当年下放的时候，外公外婆和妈妈还算批斗的轻一点，大舅舅夫妻是最惨的，上面的人直接点名下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改造。 写好信连同包裹一起寄出去以后，时间差不多就快到中午了。 第26章 送午餐，卖表 顾清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连人带车进空间里。 锅里的粥已经软烂，再放点盐和葱花调味，就可以出锅了。 光吃粥可不行，顾清欢又蒸了一笼屉的速冻包子，一共九个。 这几天老吃速冻包子，里面的存货都快见底了。 翻翻冰箱，拿两根黄瓜出来，再做个拍黄瓜，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餐出炉了。 不过她做的份量并不多，毕竟医院那边还有订餐。 照例装进保温桶和饭盒里提在手上。 顾清欢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医院的住院部。 赶巧她刚到病房，楼下食堂的工作人员就把饭送上来了。 看到她提着保温桶过来，还夸她孝顺。 顾清欢汗颜。 把人送走，顾清欢才放下自己带来的东西。 “妈，外婆，我煮了点瘦肉粥，还有包子，拍黄瓜，你们喜欢吃什么自己选。” 加上食堂送来的病号饭，三个人吃，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嗯，这粥真香，闻着就好吃。”钟子君凑过来笑道。 灵泉水做的，可不得香嘛。 希望吃了灵泉水做的东西，能帮助她的手臂早点愈合。 顾清欢盛了半盒子放在钟子君面前。 “香就多吃点，外婆也尝尝我的手艺。” 隔壁老太太眼馋的说：“子君啊，你可真有福气，闺女孝顺，这做的粥都香的跟啥似的。” 钟子君倒是没说客气话，而是很认真的点头：“欢欢很孝顺。”她的女儿，就是最好的。 “不仅孝顺，厨艺好，还很漂亮呢，你看这小脸长的，如花似玉，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伙子。” 老太太无意中的话，却让祖孙三口都沉默了。 顾清欢心里暗道，这老太太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现在正发愁呢，嫁给许怀安的事情，迟早会捅到外公他们这里。 想到书里的惨烈结局，就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只是书里的边缘人物，所以只有只言片语带过，所以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被捅破的。 绝不能让他们从别人那里得知事情的经过，可以想象到，那将是极其惨烈的打击。 而且外人的描述，总是添油加醋的。 顾清欢决定，由她自己来告诉他们，这样比较保险。 只是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至于钟子君和程淑英的沉默，是因为这件事也是她们心底沉重的枷锁。 欢欢已经二十了，正当婚嫁的年纪，本来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可家里出事之后，那小子因为不想误了前途，主动提出了退婚。 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她又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家呢？ 放在从前，有大把大把的青年才俊供她挑选，可现在，除了知青，就只有庄稼汉。 而他们现在，又是这样尴尬的身份，拖累了孩子。 她也曾受到过良好的教育，见过更大更美好的天地，怎么能就这样蹉跎一生呢。 钟子君甚至想过，让女儿回去求那个负心汉，想办法回城去，总比在这里强。 虎毒还不食子，想必他也不至于会狠毒到不管亲闺女的死活。 顾清欢见外婆和妈妈的脸色不太对，连忙岔开话题。 “老太太，你也尝尝我做的粥。”快闭嘴。 老太太也看出不对，连忙把话题又转到粥上：“好好好，谢谢你了，小姑娘。” 本来应该很温馨一顿午餐，大家都变的异常沉默，各有心事。 不过浪费粮食是不可能的，几人把带来的食物都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顾清欢主动出去刷饭盒。 完事又去找了一趟钟子君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 这老医生挺负责的，把钟子君现在的情况，以及后期护理应该注意的问题，跟她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她这两天恢复的不错，因为得到仔细的照顾，休息的很好，又有灵泉鸡汤的加成，营养也跟上了，回去继续保持，相信两三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顾清欢把重要的内容都记下来，以防忘记。 看得老医生连连点头，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下午钟子君还有最后几瓶液体要挂水，顾清欢在病房里待不住，借口出去买点东西，顺便出去转转。 本以为有了空间就可以不用为挣钱发愁，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还是避免不了为钱发愁，虽然兜里还有钱，今天又进账四百。 但是花销也大啊，这么多老弱病残要养，还得时不时接济亲朋好友，必须想办法搞钱了。 顾清欢打上了之前那款梅花牌手表的主意。 她完全可以做中间商赚差价，花十块钱买进，两百块卖出，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只是，具体怎么个卖法，她还没有想好。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不知怎么就逛到了副食品商店附近。 看到在里面指挥着工人搬来搬去的中年人，她心里突然灵机一动。 这不是病房里那老太太的儿子吗？之前还见过一次，不知道他对这桩生意有没有想法。 连忙找了个地方进入空间，先下单了一只梅花手表。 带着刚到手的梅花手表，顾清欢找到老太太的儿子陆建业，可能是因为看在有亲人同病房的份上，陆建业很热情的接待了顾清欢。 还请她到自己办公室喝茶。 顾清欢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叔，冒昧打扰，是有一桩生意想跟您做，成与不成，全凭您的心意。” 顾清欢虽然穿的朴素，但是通身的气质不俗，说话掷地有声，莫名给人一种信服感。 陆建业也是有点眼力见的，并没有马上拒绝或者同意，只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顾清欢从手边的袋子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手表，放到他面前。 陆建业打开盒子一看，并不陌生，自己用的就是这款红梅牌手表，一模一样。 “红梅牌手表，你这是？” “叔您手上的这款表当初花了多少钱？”顾清欢不答反问。 “三百出头，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有一个朋友手上有一批这样的红梅牌手表，只需要两百块一只，还不要工业票，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顾清欢说完，有些紧张的盯着陆建业的反应，说实话，她也是在赌，赌陆建业是个头脑灵活的商人。 顾清欢的话，让陆建业一惊。 作为副食品商店的管理者，他有足够敏锐的商业嗅觉。 顾清欢的意思很明显，她有一批两百块一只还不要票的低价手表。 如果他能拿下，卖两百五十块也是有大把人想要的。 每只表能赚五十块，抵得上他大半个月工资了。 旁人可能没有门路，可他的门路可是宽的很，销路完全不愁，就是不知道这一批，是多少只，他能不能吃得下。 陆建业露出一抹商人的笑容：“大侄女儿，你朋友这批表一共有多少只？都是这样的成色吗？” 顾清欢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第27章 发财大计，手表，茅台 她心里暗暗预估了一番陆建业的财力，想来，他们这种家庭，随随便便拿个千是没问题的？ “叔，我朋友这批货，一共是二十只，都是一模一样的成色，可以先验货再给钱的。”顾清欢笑眯眯的说道。 陆建业眉头一皱，二十只？那不是要四千块的成本？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拿倒是拿的出来，但是万一这些手表砸在手里，可就鸡飞蛋打了。 可换个角度想，二十只表，每只赚五十块，那就是一千块。 要知道他们家辛辛苦苦存了这么多年，也就不到五千块的存款而已，这一倒手，就能赚一千块的好事儿，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陆建业的纠结，顾清欢看在眼里，也不催他，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的好。 沉吟了半晌，陆建业终于下定决心，干他娘的，有钱不赚王八蛋。 “大侄女儿，货什么时候能送过来？我这就回家筹钱去。” “陆叔好魄力，我这就去找我朋友拿货，最多一个小时，我会再来找您。” “好！”陆建业也是个急性子，马上赶回家拿钱去了。 顾清欢则回到空间，花了两百块，下单二十只手表，用布袋子装好。 时间还早，她在空间里盘算着，怎么把给外公他们买的东西名正言顺的拿出来。 之前给了一百，现在又花钱买了这么多东西，他们势必会怀疑。 后面也免不了经常给他们送吃喝粮食啥的。 迟早得过了这一关。 顾清欢心一横，干脆今天送他们回去以后，把这事儿直接说开算了。 免得跟个炸弹似的，悬在头顶上，让人心惊胆战。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已经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架势。 把给外公外婆和妈妈的棉衣等物资先拿出来，今天一起带回去。 至于两床大棉被，就后面再找机会送过去。 一起拿，拿不下不说，还招人眼红，上次妈妈被推，歹人还没找到，太招摇总是不好的，尤其他们还是这种敏感的身份。 东西收拾好，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顾清欢再次来到陆建业的办公室，他已经等在里面了，还特意给顾清欢泡了茶。 顾清欢也不着急，坐下来认真的品了一口茶。 “茶味浓郁而不苦涩，茶香醇厚而不涩口，鲜爽甘美，韵味独特。” “侄女儿好品味，这六安瓜片可还合你胃口？等会走的时候，我送你两盒。” 两人假意寒暄了两句，开始进入正题。 “陆叔，货都在这里了，你验一验。” 顾清欢把袋子放在陆建业面前，随后泰然自若的继续品茶。 陆建业把每只盒子都打开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每只表都是实打实的真品。 确认无误后，他脸上才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来：“大侄女儿，没问题了，这是四千块钱，你点点。” 顾清欢起身接过钱，仔细的数了两遍，确认没问题才放进袋子里。 “陆叔办事敞亮。” “大侄女儿，走出这扇门，你没有给过我手表，我也没有给过你钱。”陆建业小声嘱咐道。 “规矩我懂，陆叔放心。”顾清欢巴不得这件事两人都各自烂在肚子里才好，怎么会拿出来说。 “行，我送你出去，对了，这两盒六安瓜片你拿着。” 陆建业还真把茶叶塞给她了。 两人都是为了利益，倒也不存在什么交情，顾清欢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出门路过柜台，顾清欢倒是发现了一件感兴趣的东西。 茅台酒。 茅台酒在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从飞天牌商标，改为葵花牌，采用乳白玻璃瓶，瓶口系有红色飘带，飘带上分别刺绣有“中国贵州茅台酒”。 值得一提的是，这葵花的设计也曾有两种图案，稀缺者名为大叶葵花，顾名思义，其注册商标上葵花图案的叶片很宽大。 顾清欢曾经刷抖音刷到，某次国内拍卖会上，一瓶七六年的大叶葵花茅台震惊全国，它拍出了五十万元的高价。 因为大叶葵花商标存续时间极短、存世量极少。 现在才七五年，大叶葵花得等上一等，不过其他的普通茅台也不能错过啊。 七五年的茅台，拿到后世卖，不得值个五六万块一瓶？ 顾清欢心中暗喜，又找到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中间商赚差价赚的太爽了。 “陆叔，对了，家里长辈喜欢茅台酒，我想买一些孝敬他们，能通融一下吗？”购买茅台酒是需要批条子的。 陆建业大小是个管理者，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没问题，给你四瓶够吗？主要是这个月的权限最多就能再拿四瓶，你要是不够的话，下个月再来拿，我给你留着。” 陆建业刚刚在顾清欢身上赚了大便宜，这么点小事自然很乐意帮忙。 顾清欢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那敢情好，谢谢陆叔了。” 陆建业让营业员开单子，然后就要去交钱。 顾清欢马上跟上去抢着把钱付了，四瓶茅台，一瓶七块钱，一共得二十八呢，哪里好意思让人家给。 陆建业见她不占小便宜，又会来事，倒是从心里高看她一眼。 两人在副食店门口道别。 时间也不早了，已经是下午四点。 顾清欢连忙骑上车往医院赶。 途中找机会把酒和钱放进空间，又把给外公外婆他们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挂在车龙头前面。 尽管她使劲的塞，还是有很大的一个包裹，东西实在太多了。 到医院，钟子君和程淑英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收拾好东西等着顾清欢了。 三人跟同病房的病友告别以后，提着行李准备回村。 “妈，你上来，行李也放上来，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回来接外婆一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没有行李，她还可以尝试载两个人，但是行李太多，又有病号，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没想到顾清欢还借了自行车。 “欢欢，你什么时候学会骑自行车了？”钟子君记得女儿中学的时候，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了一跤以后，就再也不肯碰自行车了。 顾清欢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这不是生活所迫嘛，人总要向前看。” 钟子君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揪住了，被逼着学会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深深地折磨着这位母亲。 没办法保护女儿免受生活欺凌，让她直面这惨淡的人生，是母亲的无能。 因为这个小插曲，一路上，钟子君都很沉默，也没有注意到顾清欢买的大包小包。 她用能活动的右手紧紧抓住女儿的衣角，眼前一片模糊，就像她的心一样潮湿。 时间真快，那小小的人儿，已经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了。 第28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顾清欢把妈妈送回牛棚，马不停蹄又去接外婆。 接到外婆的时候，她已经往回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这几天吃的好，休息也好，精神头倒是不错。 灵泉水做的饭立了头功。 一路上，想到回到牛棚以后，即将面临的三堂会审，顾清欢就希望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 可惜路终有尽头。 一下车，顾清欢就被钟子君叫住了。 她已经看到了顾清欢给他们准备的大包小包的物资。 “欢欢，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钟子君心里直发慌，想到孩子这几天的变化，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个答案可能是她难以接受的。 顾清欢垂头丧气的进到牛棚里。 “妈，外公，外婆，我有件事情想跟你们说。” 三人紧张的看向她。 顾清欢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准备一瓶速效救心丸？ 心一横，闭上眼睛。 “我结婚了！” 三人的心同时坠入谷底，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钟子君第一时间就想到女儿是为了筹钱给自己治病，才被迫潦草嫁人，瞬间心痛到无以复加。 恨不得回到去治病之前，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要用女儿的婚姻来换自己的健康。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也别瞎想，先听我说。 他是一名退伍军人，退伍之前曾经是一名副营长，战功赫赫，还有一等功的勋章呢。” 三人听到对方是一名军人，还非常优秀，紧紧揪着的心放松了一些。 还好，不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 没有共同语言的婚姻是不会长久，更没有幸福可言的。 但钟为谦何其聪明，怎么会被顾清欢三言两语绕进去。 “那他为什么退伍？你的情况他清楚吗？既然是正常婚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对方也没有来提亲？” 顾清欢被步步紧逼，只得努力往好了解释。 “两年前，他在一次战役后，突然滋生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被迫退伍了。 退伍后他的心理创伤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一受到刺激就会暴起伤人。 他曾经是兵王一样的存在，所以破坏力极强，为了避免伤到家人和四邻，他自愿被人捆绑束缚起来，这一捆就是一年多的时间。 前段时间，他的父母想找个人照顾他，我想照顾帮助他，就同意了。” 顾清欢已经尽量的想美化许怀安的形象，可还是无法改变他需要人照顾且精神不正常的事实。 三人哪里听不出，说的再好，这人就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啊。 钟为谦和程淑英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既心疼外孙女儿，本来应该安稳一生，如今一切都毁了。 又害怕女儿接受不了现实，做出什么傻事来。 钟子君彻底疯了，她不能接受，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嫁给一个精神病人，一辈子陷入泥潭里。 她才二十岁啊，风华正茂，青春年少，一辈子还那么长，怎么可以给一个精神病人当老妈子？ “你收了他家多少钱？我去找他们！”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欠的钱她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哪怕今天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她也要把女儿要回来。 钟子君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摔下山坡不直接死了干净，还留着半条命，把女儿的后半生也搭进去。 此刻，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势必要放手一搏。 顾清欢害怕她干出什么傻事，连忙解释：“妈，我真是自愿的，没有你的事，我也会嫁给他。 他是个好人，更是英雄。我很崇拜他，也很喜欢他。 而且他的病是能够治愈的，我对他的病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也已经在着手帮助他治疗，后面还计划带他去京市找心理医生系统的治疗，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好起来。 昨天他清醒过来了，我们已经沟通过后续的治疗，他很愿意配合。 与其嫁给那些眼高手低的知青，亦或是大字不识的山村莽夫，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很知足。 以后我可以利用他军人的身份自立门户生存，避免了很多麻烦，还能看顾你们。 如果要说有人占了便宜，那也是我，你们不用替我感到惋惜。” 顾清欢故意说的轻松，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出于喜欢，而嫁给许怀安，并不觉得苦， 这样他们心里才能少一些内疚，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这确实也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以钟子君的脾气，她绝对忍受不了女儿为了自己毁掉一生，势必会去找许明山两口子，到时候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她还病着，万一再想不开，出什么事情，原身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相信她在天上，也不想看着她的亲人这样伤心难过。 所以，就这样。 钟子君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傻眼。 想破头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是恋爱脑，竟然因为崇拜英雄主义，而选择一条不归路。 恍惚间，她想起了年少无知时的自己，也是一模一样的啊。 在路上看到顾允川帮助孤寡老人，觉得他善良又赤忱，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不顾父母的反对，非要同他在一起，结果自己识人不清，到最后家破人亡。 难道，她的女儿也要跟她一样，走上一条注定痛苦一生的道路吗？ 钟子君没有立场教育女儿，她自己也曾一腔热忱，飞蛾扑火。 可能是因为自己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婚变，所以，她本能的相信了顾清欢的说法，认为她是年轻气盛，而做了错误的选择。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 “你真的喜欢他？” “对啊，有他在，家里连只老鼠都不敢来，好有安全感，而且养着他也简单，给口饭就成。”顾清欢见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心里终于放心了。 钟子君语塞，严重怀疑女儿的婚姻观有问题，这是什么好男人，这是狗？ 这是两口子过日子吗？这分明是她单方面养了只狗的感觉。 “欢欢，一步错，步步错，一时的崇拜不能支撑起生活，如果他好不了，以后你的日子，你想过吗？ 你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还得照顾他，怎么生活？ 如果你是因为钱，大可不必这样，咱们一家人努力，钱总会还上的。 大不了，我豁出去脸不要，去求你爸或者从前的亲友，办法总是有的。”钟子君企图劝女儿放弃。 “妈，我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许怀安他把自己的抚恤金交到我手里，让我当家做主。 早上我去领了抚恤金，足足有四百块，以后每个月还有十五块，虽然他现在暂时失去了养家糊口的能力，但我们并不会坐吃山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虽然干农活不行，但我好歹也读完高中有些文化，以后怎么也能养活自己，你们放心。” 顾清欢为了更有说服力，还把早上领到的钱拿出来给几人看。 三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从前不说视金钱如粪土，但也有几分清高，经历过这一场浩劫，终于明白了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 亲眼看到钱，心里终究是放心了些，至少顾清欢以后能够衣食无忧。 这年头，多得是没米下锅的人家，牛棚里的生活苦啊，每天精打细算仍然吃不饱。 所以三人心里都松动了一些。 不过仍是规劝顾清欢，趁现在还有机会摆脱，再耽搁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顾清欢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一心要做那该死的鬼。 钟子君没想到女儿这么油盐不进，心里疲惫至极。 顾清欢又趁热打铁说了好多好话。 最后，钟子君终于松口，表示要看看新女婿以后，再做决定。 第29章 善意的谎言 顾清欢演技超群，以一己之力把本来撕心裂肺的场面，变成了一场规劝大会。 钟子君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女儿嫁人的事情上，也没再纠结钱的事情。 顾清欢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钟子君勉强被忽悠住了，两个老人可不傻，他们看得清楚着呢，明白这孩子是为了安母亲的心。 心如刀绞，支离破碎。 但他们还是强撑着没有戳穿顾清欢的谎言，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怎么选，都会有人牺牲，就像顾清欢说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钟子君和程淑英又缠着她问了很多许怀安的家庭情况。 顾清欢肯定不会给许明山和刘桂芳打圆场，只能照实说了具体情况。 得知新女婿有一对这么狠心奇葩的父母，几人惊呆了。 幸好那人还知道留一手，不然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钟子君得知女儿收了那家人一百块彩礼，顿时明白自己治病那一百块钱的来源。 她当时还想过，这穷乡僻壤，谁能这么大方借给他们一百块，没想到竟然是… 钟子君一时间心疼的不能呼吸，死死的咬住嘴唇，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联想到女儿刚刚说的那些话，诸多铺垫，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丫头是为了让她安心啊！ 说什么喜欢崇拜，说什么好男人，都是为了让她安心的接受，治疗手臂的这笔钱，是她的欢欢用自己的一生换来的啊。 何其沉重的一百块，压倒了他们所有人的脊梁，她的女儿却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撑起来了。 亏她还担心女儿误入歧途，识人不清，其实欢欢比谁都清醒，只是为了自己才不得已为之。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的拒绝女儿的安排，不能辜负她为自己做的这一切。 钟子君突然一把抱住了女儿，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 “欢欢，孩子，你…辛苦了。”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顾清欢的肩上，也砸进了她心里。 顾清欢同样泪流满面，紧紧拥抱母亲。 母女俩像是历经千帆后的久别重逢，放肆大声的抱头痛哭。 她能感觉到，刚刚那一瞬间，原身的意识支配着她，好像在最后一次拥抱母亲，跟母亲告别。 你应该很满意现在的结果？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希望你来世能幸福一生。 钟子君终究没有拆穿顾清欢的谎言，而是选择了痛苦的接受，这是来自女儿清澈的爱。 只是，这一百块的事情，终究在她心里深深扎根，成了心魔，让她从此爱上了赚钱。 很多年以后，她成为了知名企业家，有人采访她，为什么像个拼命三娘一样的工作，还被员工称之为女魔头。 她说，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在需要钱的时候，能拿的出来。 - 母女之间的爱，真的很神奇，它能让人拥有无穷的力量。 顾清欢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看了看牛棚外面，天色快黑下来了。 想到家里的两个小家伙还望眼欲穿等着，她不得不提出告辞。 “外公外婆，妈妈，天快黑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三个人等着吃饭呢！” “三个人？”外婆惊讶道。 顾清欢尴尬的挠挠头，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忘了说两个孩子的事情。 本来就有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如果再加上两个拖油瓶，这不是怕他们不能接受嘛，所以之前下意识的没有提起。 “额，我刚刚没说吗？哈哈，这个，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个六岁一个四岁。 听村里人说，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应该是从前收养的孩子。” 顾清欢仔细观察过，两个孩子没有一处跟许怀安相似，刘桂芳还经常叫野种野种的，估计这俩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想想他的身份，大概率是从外面收养的，或者是战友的遗孤。 三人本来平静的心又被提了起来，怎么还有两个孩子？ 倒不是嫌弃，只是，这样一来，顾清欢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一个人得照顾三个人。 母亲天然都是心疼孩子的，钟子君闻言马上坐不住了。 “你总是报喜不报忧，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我不放心！今天我必须跟你回去看看。”她必须亲眼看到过，才能放心。 钟为谦和程淑英也同意，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一家人过去，目标太大，被人发现惹出事端，他们俩也想过去看看。 这个外孙女儿的主意太大，今天他们的心已经坐了几次云霄飞车。 顾清欢想着家里现在一团乱，许怀安又是那个样子，实在有些不方便，想拒绝。 但是钟子君坚持要去，她只能妥协，答应带她一起回去看看。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容易被人发现，顾清欢决定先回去收拾收拾，晚一点天彻底黑了再偷偷来接钟子君。 既然去一趟，干脆大胆一点，在那边偷偷养一阵算了，她手臂上的伤必须好好养护才行， 而在牛棚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钟子君肯定会忍不住帮忙干活。 营养也是个大问题，她肯定舍不得吃好的。 一家人商量过后，除了钟子君自己，其他人一致同意她去顾清欢家偷摸休养一段时间。 钟子君的意见被驳回了。 这事儿还得找段生发办。 顾清欢让钟子君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等晚上再来接她。 自己则再次偷摸来到段大队长家。 一回生二回熟。 段生发看到财神爷又来了，直觉有好事，连忙把她请进屋，还让他媳妇儿给倒一杯糖水过来。 顾清欢从随身的袋子里摸出一条大中华放在桌上，又拿出一袋五斤的富强粉。 “小顾同志，你这是？上次交代的事情，我这还没什么消息呢。”段生发余光扫过桌上的东西，暗暗眼馋。 这可是领导们抽的大中华，一包要八毛钱呢，这可是整整一条，这闺女出手真是太大方了。 “不是上次的事儿，段大队长，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有点别的事求您。 我母亲刚出院，手臂现在还不能动弹，我想让她去我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对外就说人伤的太重，在牛棚里养伤您看行吗？” 段生发没想到是这件事。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第30章 试新衣 这事儿可大可小。 如果被人举报了，本来应该在牛棚里改造的人，好端端的享福去了，闹不好他的位置都保不住。 但是最近一年来，上面的风向好像变了，革委会也不太闹腾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段生发摇摆不定。 顾清欢给了他一粒定心丸：“段大队长，不会让您为难的，我会让她好好藏在家里不露面，没有人会知道的。” “那行！你们行事小心些，我这边会打点好一切。”段生发咬咬牙道。 “那就太感谢您了。”顾清欢笑眯眯的道谢。 送走了顾清欢，段生发拿起桌上的富强粉出门了，他要去支书家里打点一番，免得到时候吃挂落，要下水大家一起。 - 顾清欢这边得了准信儿，高兴的赶紧骑上自行车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把自己准备好出来的物资拿出来捆在车上。 两个孩子听到她敲门的声音，激动的跑过来开门。 “妈妈，你回来了。”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顾清欢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有点事情，回来晚了，饿了，我给你们带了鸡蛋糕，先吃一点垫垫。” 给两个孩子拿了鸡蛋糕吃着，又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提到屋里。 “妈妈你也吃。”贝贝贴心的把手里的鸡蛋糕塞到顾清欢嘴边。 顾清欢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 大宝也连忙递过来：“妈妈吃。” 顾清欢公平的也咬了一小口，两个小家伙才满足的吃起来。 “给你们置办了两身过冬的新衣服，来看看。” 顾清欢把最大的包袱放到东屋的炕上，三人的新衣服摆满了整个炕，还有一床十斤的大棉被，大花被面看着可喜庆。 还有棉衣棉裤，毛衣毛裤，秋衣秋裤，毛袜子，小内裤，棉鞋，应有尽有。 把两个孩子看呆了，手里的蛋糕都忘了吃，这也太多了，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而且这些衣服样子都很漂亮，都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款式。 贝贝眼睛里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想摸一摸新衣服，又害怕自己手上的脏东西把新衣服弄脏。 “妈妈，都是给我们买的吗？好漂亮啊！我好喜欢！”贝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转头靠在顾清欢怀里。 “喜欢就好。”顾清欢揉了揉她的小蘑菇头。 大宝也难得这么高兴，他已经看到了，不只是他们，爸爸也有两套。 这个冬天，他们终于不用怕冷了。 不过他没有看到妈妈的。 “妈妈，你只给我们买了吗？是不是钱不够？我们只要一套就好了，你也给自己买一些。”大宝懂事的看向顾清欢，她身上的旧衣服也不大体面了。 贝贝也紧张的看过来，生怕顾清欢没有给自己买。 “我的在外面的包裹里头，这些都是你们的，你们俩赶紧把手里的蛋糕吃了，洗洗手试试衣服合不合身。”顾清欢有些小感动。 虽然照顾他们是出于自愿，但是能遇到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两孩子知道她也有，放心下来，高兴的冲出门去。 这才有点孩子的样儿。 三人温馨的一幕，落在许怀安眼里，这两天，他感觉自己的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服。 孩子们能得到好的照顾，他就放心了，连往日暴躁的情绪都平复下来。 “谢谢，辛苦你了。”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响起。 顾清欢吓了一跳。 刚刚没注意到，许怀安这会竟然清醒着。 “你醒了？正好，这些都是给你和两个孩子买的，你要不要试试？”顾清欢尴尬的抠了抠手。 “我就不试了，辛苦你置办这些东西。”连内裤袜子都有，她是个细心的人。 说实话，许怀安此刻心里有些感谢父母，虽然他们放弃了他，但是却送来了顾清欢，她的到来，让生活变的美好起来。 “对了，我今天去把抚恤金领了，一共405块，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加上置办这些东西花了约摸一百多块。”顾清欢大概估了个数字。 许怀安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是用心选的，恐怕都不便宜，但她能想着给他们置办过冬的东西，就很不错了。 “你不用跟我汇报，我说过了，以后家里的钱都由你自由支配。 你母亲那边好些了吗？如果有需要，不用跟我商量，家里的钱你都可以用，也给他们置办一些过冬的物资，牛棚里条件艰苦，冬天难熬。” 虽然顾清欢自己有钱花，但是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不用他说，顾清欢也会给置办，不过他能这么大方，是顾清欢没想到的，心情不错。 于是说话的时候，也带了些真心。 “我妈今天已经出院了，谢谢你，下午我刚把人接回来，该置办的东西也会安排，就是…”顾清欢欲言又止。 “怎么了？”许怀安不解的看向她。 顾清欢有些尴尬的说：“就是我妈知道这事儿，有些不放心，想来看看。” 许怀安瞬间秒懂。 谁家母亲听到女儿嫁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疯子，都会吓一跳？ 顾清欢家从前是书香门第，想来她的家人是很难接受这样一个女婿的。 他不安的舔了舔嘴唇：“那，岳母什么时候过来？” 虽然他们是非正常结合的夫妻，许怀安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顾清欢的妈妈如果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很嫌弃？ 如果她不同意怎么办？ 他该放手让顾清欢离开吗？就是可怜了两个孩子，刚刚过了两天好日子。 可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她呢？他们家是这样的情况。 许怀安胡思乱想着。 “额，等天黑一些，我去接人，她手臂伤的厉害，我想让她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已经打点好了，你放心。 对了，我跟她说，我是自愿嫁给你的，你可别说漏嘴了。 如果言语上有什么冲撞，还请你多担待。”顾清欢连忙道。 许怀安明白她的意思，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也稍微安定下来。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宁死也不想拖累别人，可还有两个可怜的孩子，他答应过他们的亲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只能继续麻烦顾清欢了。 “我能理解，我现在是这样的情况，确实太麻烦你了，岳母再怎么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只会感激，不会跟她置气。”许怀安认真说道。 话音刚落，两个孩子就冲进来试衣服。 顾清欢眼力不错，两个孩子的衣服都很合身，稍微大了一些，还有长一点的余地。 “我的衣服好漂亮呀，还是新的，真好！”贝贝手舞足蹈的看着自己的新衣服。 “好合身啊，妈妈你好厉害。”大宝也来了个彩虹屁。 两小只穿着新衣服在炕上跳来跳去，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幸福的空气。 许怀安也被感染了，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顾清欢有些愣住了，这家伙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有种病态的美感。 她鬼使神差的说：“要不然，我帮你松开上半身的绳子？你可以坐起来试试新衣服？” 这两天又是灵泉水，又是药，他难得情绪这么稳定，只松开上半身，应该没事？ 第31章 初次起身，理发 两个孩子换下新衣服折起来，穿上以前的旧衣服准备睡觉，之前顾清欢买的秋装，他们生怕睡觉弄皱了，也是好好折起来放在炕柜上面。 这时听到顾清欢的话，大宝回头激动的说：“妈妈，可以吗？那太好了。” “爸爸，你也试试新衣服，可舒服，可暖和了。”贝贝也劝。 反倒是许怀安迟疑了。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别了？万一我…” “别万一了，只松开上半身，问题不大，而且你现在情绪还算稳定，试试。”顾清欢怂恿道。 总要经历这一关的。 两个孩子也很想让爸爸松快松快，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犹豫再三，许怀安拗不过孩子们的请求，同意了。 顾清欢帮忙解开绳子，就自觉的出去做饭，把空间留给他。 许怀安许久没有自由的活动手臂，只觉得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慢慢的伸展手臂，活动关节，好舒服啊。 在大宝的帮助下，他慢慢穿上打底的秋衣，套上高领毛衣。 再小心的穿上秋裤，一点点的从绳子的缝隙里向上挪。 终于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了。 由里而外都是暖暖的。 顾清欢端着两碗面条进来的时候，愣了一瞬间。 许怀安端坐在炕上，用被子盖住腿，普通的灰色高领毛衣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种贵公子的气质。 连凌乱的长发和冗长的胡须都有一种艺术家的气息。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把廉价的物品衬托的很高贵。 “挺好看的，大宝贝贝，把炕桌支起来，吃饭了。”顾清欢用吃饭来掩饰刚刚的尴尬。 许怀安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红晕，如果没听错的话，刚刚顾清欢说，挺好看的。 他没错过她刚进来时眼底的一丝惊艳。 不过因为煤油灯比较暗，所以顾清欢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脸红。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将就吃个面条，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大宝闻着香喷喷的煎蛋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妈妈，已经很好了，这样就很好。” “对啊，妈妈，我们以前过年都吃不上面条呢，这个面好香啊。”贝贝捧着碗天真的说。 孩子的话让两个大人心里挺难受的。 “那你们快吃，多吃点，锅里还有。” 许怀安艰难的拿起筷子，发现自己竟然夹不上面条了。 一次 两次 三次 都没有送到嘴里。 顾清欢注意到了他的窘迫。 “要不，我给你喂？” 许怀安坚定的摇了摇头。 手捆着的时候，只能让人喂，没道理松开了，还要人喂。 他试了一次又一次，努力控制手臂，终于成功喂了一口进嘴巴里。 两个孩子捧场的说：“爸爸好棒。” 顾清欢也露出一丝微笑，这人还真是倔强，不过倔强的很可爱。 一顿饭吃的很温馨，因为许怀安的一点小进步，大家都很开心。 饭后还是两个孩子洗碗。 顾清欢难得跟许怀安坐着对话，只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她就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 “我给你理个发？顺便刮个胡子？” 许怀安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太邋遢，等会岳母见了嫌弃，于是也欣然同意。 她的手艺还不错的样子，给两个孩子理的头发，挺好看的。 其实顾清欢只是纯粹好奇，胡子刮了，下面该是怎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说干就干，找来剪刀和平常自己修眉刀片，就可以开始了。 顾清欢半跪在炕上，认真的理着头发。 以他的颜值，什么发型都是hlod住的，为了方便打理，顾清欢决定给他剪个板寸。 这个不需要什么技术，直接咔咔一顿剪就行了。 随着头发不断落下，一张轮廓清晰的脸露了出来。 现在就只剩下胡子了。 许怀安表情一脸严肃，此刻心里却正一板一眼的念着静心咒。 还从来没有女同志靠这么近过，他心里像进了一只兔子，不停的跳呀跳，有一丝慌乱。 “好了，你躺下，我给你刮胡子。” 许怀安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直挺挺的躺在炕上。 顾清欢被他的样子逗的噗呲一声笑。 刮胡子是个仔细的活儿，顾清欢距离他最近只有十厘米左右，甚至能闻得到她发梢幽香的味道，看得到她耳边的小绒毛。 静心咒也不管用了。 许怀安的心像装了一面鼓，有人在里面不停的擂鼓。 咚 咚 咚 有一瞬间，许怀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犯病了，情绪完全不受控制。 明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好了，起来看看！” 许怀安坐起来，不习惯的用手摸了摸头和下巴，有点凉。 顾清欢看着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不由得愣住了，上天可真是优待他，这张脸放到后世，那是完全可以靠脸吃饭的。 和刚刚的忧郁气质不同，现在直接变成了硬朗风，有铁血军人那味儿了，板寸显得很精神。 就是长期没有晒太阳，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 许怀安不经意偷瞄了一眼，发现顾清欢好像对他的脸很满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还有一张看的过去的脸。 顾清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花痴过头了，假装低头收拾东西。 “你先休息，我要去接妈妈了。” “好，路上小心。” 顾清欢逃也似的跑出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顾清欢啊顾清欢，你什么美男没见过，至于这么花痴吗？丢人！” 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床单棉被，把炕铺好，又把自己的棉衣棉鞋等物资拿出来放进炕柜里。 另外又拿了一些粮食出来，大米白面少不了，鸡蛋也得再拿一些。 最近一家人都需要好好补补，等钟子君过来，就不大好偷渡东西了。 检查了一遍，确认家里不缺什么了，她赶紧骑上车出门。 拿着贩卖机买的老式手电筒，一路摸到牛棚。 钟子君早就收拾好东西等着了，他们晚上也难得吃了一顿挂面，还是上次顾清欢送来的。 顾清欢这次过来也没空手，又拿了十斤大米和十斤白面，还有十来个鸡蛋。 两个老人在牛棚里干活，也得吃细粮，虽说现在有段生发照顾，活儿少了很多，但伺候牛吃喝拉撒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外公外婆，妈这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最近抓紧时间，吃点精细的，把亏空的身体养养，多休息。” 程淑英看了一眼外孙女带来的东西，连忙推回去给她：“你已经给买了这么多过冬的衣裳，花了不少钱？ 这些粮食我们不能要，你带回去吃，家里病的病，小的小，我们用不着。 对了，这是之前剩下的十八块二，你一并拿回去。” 他们已经花了人家太多钱，哪能再拿这么多细粮。 也怕外孙女儿在家里受气。 钟为谦也是这个意思，两个老人坚决不收。 “你上次来看我已经拿了好些东西，我们够吃的，听话。” 顾清欢又给推回去了。 “你们放心，我家里还有呢，许怀安说家里的钱都任我支配，给你们买过冬的物资也是他的意思。 外公外婆，我只有你们了，哪怕是为了我，也要保重身体好吗？咱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 顾清欢打起了感情牌，两个老人终于还是拗不过，收下了粮食。 “那孩子，真像你说的这么好？”程淑英拉着外孙女儿的手问道。 “真的，外婆，他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你见过就会知道了。”顾清欢认真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虽说身体不方便，但只要你过得顺心，活的自在，倒也无妨。” 得知许怀安的为人，程淑英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那外婆，我们就先回去了，得空我接你们过去见见。” “好，你们小心些，孩子，辛苦你了。”程淑英把她们送到门口。 第32章 丑女婿见丈母娘 此刻许家屯的山脚下，许怀安带着两个孩子也在紧张的等待中。 “爸爸，你说外婆会喜欢我们吗？”贝贝窝在爸爸怀里，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自从知道妈妈去接外婆了，兄妹俩就开始紧张，惶恐，害怕外婆嫌弃他们是拖油瓶，会不喜欢他们。 大宝虽然没有问出口，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的担心。 许怀安不知道怎么安慰两个孩子，因为他自己也一样紧张。 只能摸了摸孩子的头：“一定会的。” “爸爸，我想换上妈妈买的新毛衣。”贝贝突然起身说。 许怀安看穿了贝贝的想法。 “贝贝，外婆会不会喜欢你，跟你穿新衣服或者旧衣服没有关系。 如果她喜欢你，就算你穿旧衣服，她也会喜欢的。” 虽然世人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但这里并不适用。 顾清欢的母亲，并不会因为他们穿得好看就喜欢他们，有些东西，并不是一件衣服能改变的。 贝贝无助的靠在爸爸怀里，她真的好怕失去妈妈，还有现在的生活。 许怀安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觉得穿上新毛衣会给你勇气，那就换上。” 他只是想告诉孩子们，靠讨好和伏低做小得来的关注，终究是不长久的，只有认真做好自己，才最重要。 大宝明白爸爸的意思，认真的安慰着妹妹。 “贝贝，我们只要乖乖听话，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给妈妈添麻烦，外婆总有一天会喜欢我们的。” 贝贝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换上新衣服，只是努力的把自己的旧衣服上的褶皱整理的好。 - 顾清欢带着钟子君，一路上悄悄摸摸的进村，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家。 听到叫门声，两个孩子连忙冲出来：“妈妈。” 门开了，除了妈妈，还有一个人，那应该就是外婆？ 大宝和贝贝缩在门边，小声地喊：“外婆。” 借着电筒的光线，钟子君看向门边的两个小小身影，瘦瘦小小的。 两小孩脸上的紧张清晰可见。 骨子里良好的教育让她自然而然的走过去。 “唉，你们好，快进屋，外面冷。” 顾清欢松了一口气，钟子君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为难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见这个外婆很和蔼，说话还很温柔，马上就不紧张了。 “外婆，你快进屋坐，爸爸在等您呢。”两小只把钟子君往东屋带。 钟子君着急看新女婿，也顾不上避嫌，直接跟着俩孩子走了， 顾清欢拿着钟子君行李去西屋归置。 这边钟子君跟着两个孩子一路来到东屋，第一次见到许怀安。 来之前，她心里做过无数的设想。 想过他也许是个粗野的汉子，满脸络腮胡子。 也许痴痴傻傻，躺在床上流口水。 也许阴柔狠戾，动辄野蛮嘶吼。 … 但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颜如冠玉，目如朗星，清新俊逸的年轻人，不过就是消瘦的可怕，带着一丝病态。 他淡定优雅的半坐在炕上，见她进来，马上开口：“妈，您一路辛苦了，不嫌弃的话请炕上坐。” 北方家里有客人来，都是请炕上坐，很正常。 钟子君心里先是放松了些，这比她想象中的情况好太多了。 随即一惊，不是说他常年捆在床上不能动弹？ 得了什么神经上的病症吗？ 这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啊，说话都如此正常。 这也是刚好赶巧，许怀安神智清醒了些。 钟子君本来心里的气突然一下子就散了，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你是怀安？我是欢欢的母亲，这段时间要打扰你们了。” 说完顺势坐在炕边。 许怀安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她的痛骂和指责，没想到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交谈，被窝里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他不是不紧张的。 两个孩子乖乖的窝在他旁边，也给了他不少力量。 “妈，您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钟子君探究的眼神，许怀安也发现了，他主动掀开被子，露出自己被捆起来的下半身，带着一丝窘迫和无奈的解释。 “妈，您是想问我的病情？平时里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全身都会捆上的，这会刚好清明了些，就松开活动活动。 您放心，这几日我感觉自己情绪稳定了很多，不会伤人的。” 听再多都不如亲眼看到来的震撼，钟子君看到被子下面那双被捆起来的腿，心里一瞬间的感觉并不是害怕或者厌恶，而是有些心酸和闷闷的。 这孩子挺有礼貌的，长的也好，让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曾经还是个军人，一等功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如今这样，他应该是最难受的？ 难怪女儿一个劲儿的帮他说好话，就是她自己见了，也不忍心再苛责。 “孩子，你这脚捆着常年不能动，很难受？”钟子君轻轻的握住他的小腿，才发现裤管下面尽是皮包骨头，哪里有一丁点肉啊。 只听欢欢说，他父母对他并不好，饿的皮包骨头，但没想到真的是只剩一把骨头了。 牛棚里的日子再苦，他们也没有消瘦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他曾身处什么样的地狱。 作为一个母亲，哪里能看得下去这种场面，钟子君背过身，悄悄擦眼角的泪珠。 此刻她甚至不太反对两人搭伙过日子了。 许怀安没想到钟子君会为自己的腿难受成这样，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感觉，心里酸涩的很，连忙推了推两个孩子。 大宝和贝贝会意的爬过去安慰钟子君：“外婆不哭。” 许怀安也安慰道：“妈，我不难受的。” 哪里会不难受呢！ 都是可怜人，钟子君也不想说什么为难的话了，开始问起两个孩子平时的生活。 大宝和贝贝坐在她怀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着他们以前的日子，让钟子君又是心酸不已，频频落泪。 没一会又被大宝和贝贝逗的乐呵呵的。 顾清欢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一度以为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妈过来的时候不是还气势汹汹的吗？ 这才多久，就打成一片了？ 第33章 母女交心，知青院争吵 “妈，今天太晚了，我烧了点热水，大家先洗洗睡！明天有的是时间说话。”顾清欢见她们聊的挺好，心里彻底放心了。 她就知道，许怀安能搞定的，谁能抵挡的住他这张病娇脸呢？ “行，两个孩子也该睡了，你帮着怀安洗漱，走，大宝，贝贝，外婆带你们去洗脸。” 钟子君瞬间进入外婆的角色，雄赳赳的准备带两个孩子下来洗漱，忘了自己的手臂不方便，差点摔了个大马趴，幸好顾清欢扶着。 我的妈耶，自己都是个病号，还想照顾别人，你可省省。 “外婆，我牵着你。”贝贝贴心的拉着钟子君的手。 钟子君的心都快化了，小姑娘就是可爱啊。 “好啊，谢谢小贝贝。” 大宝也不甘示弱的赶紧提着煤油灯给钟子君带路，忘了他爸也需要灯呢。 顾清欢和许怀安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不过还好，钟子君这一关终于顺利通过了。 一家人洗漱后，顾清欢照例给每人一杯灵泉水，然后带着钟子君回西屋睡觉。 坐在炕上，看着女儿殷勤的跑前跑后，钟子君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五年前，被枕边人背刺，来到这穷乡僻壤改造，牛棚的生活真是苦啊，特别是还老有人背地里欺负他们。 她是为了一双儿女，还有老父老母才咬牙坚持下来的，要知道她从前是大学老师，知识分子，不通农事，也不会做饭。 但为了生存，她如今真是什么都学会了。 生活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一直担心的女儿，竟然下乡插队了，还是她隔壁的村子。 那蛇蝎心肠的男人，竟然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也不知道小儿子在那边过得怎样。 钟子君每每想起，真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才能解恨。 这一年来，女儿为了照顾他们，疲于奔波，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还要女儿为自己分担。 如今能再像从前一样，跟女儿同榻而眠，她真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 从她十五岁那年离开，到现在孩子已经二十岁，成年了。 今天刚听到她嫁人的消息，她真是痛的肝肠寸断啊，但见过许怀安，短暂的相处后，她心里倒是慢慢平静了。 作为过来人，非常清楚，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如果所托非人，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这个小伙子，虽然行动不便，甚至不能照顾家庭，但是他拥有常人没有的东西。 高贵且有趣的灵魂，懂得尊重和理解别人，善良且坚定。 每个人都不完美，嫁给谁都会有很多问题，端看你选择什么样的问题。 其实有时候生活的苦，不算苦，精神上的匮乏才最可怕。 “欢欢，妈妈见过小许以后，觉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两个孩子也很懂事。 如果你真的想跟他一起生活，妈不反对了。 但是我想告诉你，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是一辈子，不能反悔重来，一定要慎重。 还有，妈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港湾。”钟子君平静的娓娓道来。 顾清欢有些感动，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母亲沉甸甸的爱，上前轻轻的抱住钟子君：“谢谢妈，我知道了。” 母女俩难得同榻而眠，本以为会失眠，没想到两人很快都睡着了，今天奔波忙碌一天，又加上各种精神刺激，所以都睡得很香。 - 顾清欢是被阳光叫醒的。 突然闻到了一股大碴子粥的香味，翻身坐起来一看，原本睡在旁边的钟子君已经不见了。 她连忙收拾起床。 在厨房里找到了祖孙三人。 钟子君早上醒的早，想让女儿多睡一会，自己悄悄摸下床，到厨房做早餐。 她偷偷观察了，女儿家里的粮食储备还不错，至少这个冬天不会饿肚子了，所以她也大方的给做了大碴子粥当早餐。 女婿虽然不能劳动，但他有抚恤金，一个月十五也不老少，节约着点，他们也能过得很好，就很不错。 两孩子起来以后直奔厨房，发现是外婆，祖孙三人一边在火堆里烤土豆，一边聊天，好不惬意。 “妈妈，外婆做了大碴子粥，还给我们烤土豆，可香了。”大宝笑道。 顾清欢不赞同的看向钟子君：“妈，你的手不方便，怎么自己跑起来做这些事，万一再伤着了…” 见顾清欢不高兴，大宝和贝贝瞬间也像做错了事情一样，不敢出声。 “我又不是泥巴捏的娃娃，做个饭一只手怎么就不行了，看你把两个孩子吓的，没事，外婆好着呢。”钟子君连忙把贝贝拉进怀里。 顾清欢只得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下次可不敢再这样，家里的家务有我在，你只管好好休息。” “我又不是废人，你别管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对了我看你院子里停着一辆自行车，这是谁家的？”钟子君指了指那辆自行车。 顾清欢一拍脑袋，看她，昨天晚上太晚就忘了还，得赶紧给人送过去。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得赶紧还给陈江河去，妈，你看着两孩子，我去去就回，万一有人来，你躲着点，别被人看到了。” 交代完，顾清欢给自己简单捯饬了一番就骑车出门了。 到了知青点，顾清欢远远就听到有争吵的声音。 一群知青围着正劝架呢。 顾清欢推着车进来都没人看到。 顾清欢把车停好，拍了拍边上没有存在感的林胜男：“林知青，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许支书家那个…就是你的小姑子许美玲，一大早给陈江河送了俩鸡蛋献殷勤，蒋雪看不下去，说人家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然后就这样了…” 林胜男耸了耸肩膀，这些事情她才懒得管，跟顾清欢说完就急匆匆出门上工去了。 “蒋雪，你给我等着，我让我爸治你！”许美玲说不过就抬出自己的支书爸爸。 “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爸是个多大的官！还想治我，做梦！你个乡巴佬，村姑！ 赶紧拿着你那两颗蛋麻溜滚！两颗鸡蛋是啥好东西，也值当你跑过来献殷勤。” 蒋雪也是被气疯了，走了一个顾清欢，又来一个许美玲，真是没完没了了。 顾清欢好歹人家才貌双全，又是陈江河主动的。 这许美玲算哪根葱，也配来找她的晦气。 两个都是顾清欢不喜欢的人，看他们互掐简直是大快人心好吗？恨不得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八卦。 不过两人很快就被知青拉住了。 陈江河主动出面，化身端水大师，把两个人都教育了几句，各打三十大板，然后宣布解散。 顾清欢见没戏看了，只能遗憾退场。 没想到这许美玲竟然喜欢陈江河，还上赶着过来找人，书里可没写过这茬，只说最后陈江河和蒋雪一对渣男渣女在一块了。 看来这许美玲最后注定空欢喜一场了。 第34章 悠哉小日子 顾清欢一大早上吃了个大瓜，心情舒畅的回到小院。 快到家的时候，从空间里偷偷放了一只野鸡出来，一石头下去把它砸晕，今儿心情不错，把它炖了庆祝庆祝。 这就是住在山脚下的好处了，没有人打扰，除了不远处的牛棚里有一对爷孙俩，不过他们没什么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计。 拎着野鸡回家，直接把钟子君和两小只看呆掉。 顾清欢已经想好说辞了。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路边上捡的。” 钟子君有些不相信，这东西又不是石头，路边到处都是，不过她也没多想，万万没有把到手的肉推出去道理。 “今天中午给你们做个小鸡炖蘑菇，我看你晾边上的小榛蘑快晒干了，正好炖鸡。”钟子君直接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这年头集体的东西大过天，不赶紧吃进肚里，被人发现还得费心解释。 两小只自然没意见，以外婆马首是瞻。 顾清欢也别提多高兴了，自从来到七十年代，每天她这肚子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听到有油水的，口水直咽。 早饭是在东屋解决的，为了迁就许怀安。 他今天一早起来又迷迷瞪瞪的，不说话也不搭理人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过给他洗脸擦手，人家还挺配合。 还真是奇了，昨晚一晚上，许怀安的手都没再捆上，也没见他发疯打人啥的。 顾清欢干脆做主，就先让他这样得了。 万一后面有想发狂伤人的举动，再给他捆上。 长期捆着血脉不流通，对他的身体影响太大，他的双手现在都不太灵活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早饭是大碴子粥加每人一颗水煮蛋。 顾清欢本来想给煎个鸡蛋，煎鸡蛋香，但是钟子君说费油，煮俩鸡蛋给孩子补充营养就行，大人就不吃了，过日子还是节省点好。 顾清欢只能放弃了煎鸡蛋的想法，不过她按人头煮了五个鸡蛋。 钟子君又按着她说了一顿。 “你这孩子，怎么最近倒是越来越会折腾了，中午做小鸡炖蘑菇呢，早上干啥非得吃鸡蛋，你这种过法，多少粮食也不够吃的。” 钟子君是担心女儿不会过日子，坐吃山空，结了婚就不是小姑娘了，要操持一家老小的生活。 现在一家人都是靠着女婿的抚恤金维持生计呢，可不能这么吃，那多少钱都不够花的。 “哎呀妈，我知道了，你看一家人除了我，哪个不需要补身体，你就听我的，好吃好喝，早点把伤养好比啥都强。 许怀安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了，也得吃点好的。” 顾清欢总不能跟她说自己有钱花，只能“虚心接受”她的批评，不过继续我行我素。 空间里之前剩两千多，抚恤金四百块，卖表又挣了四千块，加上还有四瓶茅台酒还没处理。 七十年代的茅台酒，后世怎么也得卖个五万块，换算一下，她一瓶至少得挣五百块。 四瓶就是小两千。 加起来将近九千块钱的积蓄，每天吃肉都是没问题的。 不过钟子君不知道啊。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女儿，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大宝吃着饭呢，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妈妈，我摘的野菜去哪了？” 早上两小只想跟外婆炫耀一下摘的野菜，没想到找遍了厨房的都没找到。 顾清欢一噎，随即眼不眨心不跳的说：“我昨天早上带去县里卖掉了。” “城里人还吃野菜吗？” “卖了多少钱？” 钟子君和两小只都期待的看向她。 顾清欢伸出手比了一个二。 “两毛钱？这也太多了！我下午还要上山去摘野菜，摘好多好多卖掉换钱。”大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活力。 小小年纪已经明白赚钱的重要性了，如果有钱，外婆就不会舍不得吃鸡蛋，爸爸就能看病，他们就有衣穿，有饭吃。 “我也去！”贝贝也连忙从碗里抬起头，高高举起自己的手。 钟子君也觉得，无本的野菜能卖两毛钱，很不错了，至少也是个进项。 只是她有点不确定，城里人买野菜吗？ 顾清欢本来想说两块，见状也没再提，就当两毛钱，再吓着他们。 这几天她忙着，两个孩子天天在家待着没出门，应该也闷了，刚好今天没事，带他们出去转转也行。 “那行，你们快吃饭，吃完我带你们上山转悠一圈。” 秋天的山里到处都有惊喜，拾一捆柴火，捡两筐蘑菇，摘一兜榛子，打点柿子，捡一筐板栗，为冬天做准备。 两孩子连忙低头喝粥。 许怀安就像个透明人，默默坐在一边跟碗里的粥做斗争，也不搭理他们。 不过好在他现在可以不用人喂饭了，也算很大的进步。 不提顾清欢还忘了，之前她转移到空间里的一片柿子树和板栗树上的果实还没处理呢。 家里吃肯定是吃不完的。 她准备留下冬天吃的，然后剩下的挂在自动贩卖机上出售。 这可是纯天然野生的板栗和柿子。 吃完早餐，给许怀安喂过药，照例每人一杯灵泉水。 两个孩子洗碗，顾清欢把野鸡处理好，在铁锅里炖上，钟子君可以帮忙看着火候。 这么好的菜，一定得蒸点大米饭配上才行。 “妈，我带俩孩子出去转悠一圈，等会十一点你就往锅里焖一锅米饭，米在碗柜下面。” 完全不让钟子君动弹她肯定不乐意，看个火候啥的，她一只手也没问题的。 “啥？大米饭？顾清欢，你是不是兜里钱在跳，花不完了是？整点三合面馒头就行了，干啥霍霍大米啊。” 钟子君恨不得揪着闺女耳朵喊，咋想的，日子不过啦。 大宝和贝贝躲在钟子君身后，嘿嘿的偷笑，他们才不会告诉外婆，家里已经造了几顿白米饭了，嘎嘎香。 见原本走温柔路线的钟子君，被她惹得在暴躁的路上越走越远，顾清欢也觉得有点好笑。 “反正我不管，我今天中午一定要吃白米饭。”她直接耍赖起来。 两小只没想到妈妈跟外婆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不由得笑开花了。 钟子君咬牙切齿的说：“行，给你做！”大不了给他们做白米饭，自己吃馍馍，总能省下点儿。 临出门前，顾清欢突然从门缝里露出头来：“妈，记住做五个人的份，你少做一个人的饭，我今天中午就不吃了。” “不吃拉倒！” 气的钟子君满院子找趁手的家伙事，这丫头真是欠揍了。 不过顾清欢的激将法还是有用的，怕闺女真的不吃饭，钟子君咬咬牙蒸了五个人的白米饭。 顾清欢带着俩孩子，提着篓子麻袋，悠哉悠哉的上山了。 第35章 教子，五味子，读书 顾清欢领着俩孩子一边走一边进行思想教育。 “出门在外，别人问咱家吃啥喝啥，你俩咋说？” 贝贝摇晃着蘑菇头得意的抢答：“我们吃大米饭，白面馒头，还有饺子面条。” 大宝连忙要去捂住她的嘴。 “不能这样说。” “为什么，这些都是我们吃过的啊。”贝贝不解的看着哥哥。 顾清欢也饶有兴趣的问：“大宝，为啥？” “爸爸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财不外露，我们吃这么好，那些不如我们的人，就会心生怨怼，嫉妒我们，必然惹出麻烦来。”大宝一板一眼的解释道。 顾清欢没想到许怀安还教过孩子这些，颇有种欣慰的感觉。 “大宝说的很对，财不外露，事以密成。 财不外露，这是教我们不要轻易展示自己的财富，当我们过于张扬时，可能会引来别人的嫉妒和不满。 这就像在冰冷的冬日里，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袄，享受着暖和的温度，那些在寒风中颤抖的人，就会心生怨怼。 我们的炫耀只会让他们感到寒冷，甚至激发他们的恶意。 吃食也是一个道理，我们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那些吃糠咽菜的人就会嫉妒，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事以密成，这是教我们要学会保守自己的秘密。 我们总会有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才能更好地把握机会，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和阻碍。 成功的背后，总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谋划和努力。 如果泄露了机密，很可能功败垂成，引来祸患。” 两个孩子都听的很认真。 “所以，以后旁人问起家里的吃穿用度，记得往差了说，咱们要闷声发大财。”顾清欢总结道。 “嗯，闷声发大财！”两孩子配合的喊道。 母子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山里走。 顾清欢带着两个孩子不敢走的太深，找了一条自己没有走过的小路，一路转悠过去。 碰到有榛蘑和其他的蘑菇就采一些。 倒也悠闲惬意。 走到一片林子，顾清欢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红果子。 没看错的话，这是…五味子？ 为了验证，顾清欢特意走近研究了一番，确实是五味子。 五味子有镇咳、祛痰、镇静、保肝、扩张血管、调节心肌细胞能量代谢、调节免疫功能、抗溃疡、抗衰老等多种药理作用。 可能是村里的人并不太懂药材，不知道五味子的药用价值，所以没人摘。 顾清欢脑海里瞬间又冒出一个搞钱的想法。 野生五味子，卖鲜果的话，怎么着也得五毛钱一斤？ 这么大一片的五味子，如果全部打下来卖，少说也有三四百斤。 那就是一两百块钱呢。 虽然辛苦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大宝，贝贝，快过来看，这个红果子叫五味子，是一种药材，咱们把它摘回去卖掉，比野菜更值钱。” 两孩子眼睛都亮了，没想到平时经常看到的红果子竟然能挣钱。 “妈妈，这红果子比野菜还挣钱吗？那我们多摘一些回去卖，我还知道好几个地方有这种红果子呢。”大宝高兴的喊。 “嘘，小声点，小心别人听到了，咱们就挣不了钱了。” 这年头的五味子倒是不值钱，别人拿去也没用。 但她挂到贩卖机上，卖给后世的人，那可就值钱了。 不过还是要小心行事。 贝贝一脸崇拜的看着顾清欢：“妈妈，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呢。” 她和哥哥还有村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果子是药材，能挣钱呢。 “这是因为妈妈读了很多书，见了很多的人和事。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你们只要好好学习知识，以后也会什么都懂的。”顾清欢顺势给两个孩子心里种下一颗学习好好学习的种子。 大宝一脸惊讶的看着顾清欢：“妈妈，我们也能学知识吗？” 顾清欢没想到大宝这么惊讶，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缘由。 许家屯里，能上学的孩子极少，大多数孩子都是要给家里干活的，半大孩子顶个大人用。 稍微有点积蓄的人家才舍得把孩子送去镇上读书。 像老许家的几个孩子都是读过书的，连许美玲都读完了初中，所以她觉得自己是文化人，看不上村里的男人，相中了有文化条件又好的陈江河。 不过显然，人家根本没有拿她当根葱，不过是看在支书的面子上，应付她罢了。 两孩子显然没想过顾清欢会给他们掏钱上学，一时间有些惊喜。 “你们当然可以学啦！不过这个学期已经过了小半，就先别去了。 马上入冬天冷起来，我和你外婆在家给你们俩先启蒙，等翻过年去，就送你们去镇上读书。”顾清欢早就在心里计划好了。 钟子君是大学老师，她自己也是985毕业，给两个小屁孩启蒙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考虑到孩子在学校能更加系统的学习，她完全可以自己在家教。 大宝心里暖呼呼的：“妈妈，我们一定会好好学的。” 贝贝还不懂读书的好处，只知道哥哥很高兴，那她也高兴。 说定了读书的事情，三人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挣多多的钱。 俩孩子个子矮，就站在树下摘低处的果实，顾清欢则摘高处的。 她折了一根棍子在手里，碰到太高的就把用棍子把藤蔓拉下来。 不多时就摘了满满一麻袋。 顾清欢还偷偷的偷渡了不少进空间，这些就不用扛回去了。 一麻袋装满，她准备先把这些弄下去，让两个孩子在这继续摘，这块其实离家并不远，不属于深山，所以没什么危险。 “大宝，贝贝，你俩继续往筐子里摘，妈妈把这些扛下去再上来，你们乖乖的等着，不要乱跑，有什么动静就往这棵树上爬，小心些。” “好的，妈妈，我们知道了，这里不会有危险的，你快去。” 大宝经常带着妹妹上山，山脚下这一片，到处都很熟悉了，至于深山里，他没去过。 顾清欢扛着一麻袋五味子下山了。 回到家把五味子放下来，匆匆灌了一壶灵泉水，又赶紧上山。 等她走到山边上的时候，跟一个漂亮女人狭路相逢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知青林晓梦，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大嫂，书里的女主。 第36章 别人的东西不能吃，悲催的钱菜花 顾清欢直勾勾的盯着林晓梦，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顾清欢才收回眼神。 林晓梦是书里的女主，样貌自然是不差的，跟顾清欢各有千秋。 如果说顾清欢是一朵高雅温婉的白玉兰，那林晓梦就是一朵鲜活动人的桃花。 不过，顾清欢看的可不是林晓梦的脸。 她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林晓梦背后的一个进度条，上面红色的进度显示，林晓梦现在的福运值已经有百分之三十。 她不知道自己能看到这个意味着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再次提醒自己，一定要远离她。 林晓梦下乡早，嫁给许怀志好些年，孩子都五岁了，所以虽然都是知青，但其实她们之间并不熟。 不过现在既然是妯娌的关系，见面总是要打个招呼的。 “清欢，你母亲的伤还好？咱俩同为知青，还都是京市人，如今又成了妯娌，真是有缘分，以后可要经常来往啊！”林晓梦一副真切关心的样子。 重生归来，遇到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个本来应该已经死透的女人，所以她心里对顾清欢有一丝忌惮。 特别是之前顾清欢突然开窍，利用许怀志跟老婆子要粮的事，让她心里很不安，生怕自己重生的事情暴露。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擅自试探，只能先面子上应付过去。 “不劳大嫂费心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顾清欢学着原身的样子，冷着脸说。 她可不想跟女主搭上一丁点关系，会变得不幸。 林晓梦一噎，没想到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不过这倒是符合顾清欢的作风，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爱说话，也没有朋友。 看来之前都是她想多了，顾清欢还是那个顾清欢，不过是运气好躲过一劫，没死成罢了。 林晓梦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如今两人虽然名为妯娌，但她是公婆看重的大儿子的媳妇儿，还生下了许家的长孙。 而顾清欢不过是个疯弃子的媳妇儿，天然矮了她一头，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有也是顾清欢求到她头上来，确实没什么来往的必要了。 想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林晓梦闻言也冷了脸，生气的说：“好心当做驴肝肺，刚刚的话当我没说过，希望你以后一直这样有骨气才好。” 说完她背着空空如也的背篓径直下山去了。 顾清欢回头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按照书里的节奏，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福运空间，并且成功吸收了村里一个泼皮的福运，然后到山上碰运气，找到了一株百年老山参。 这女人的福运空间实在邪门，还是跟她划清界限的好，想必以后她也不会再凑上来了。 老许家那边的人，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离得远远的，反正他们现在也是被丢出来自生自灭的。 对了，还得叮嘱两个孩子，千万提防林晓梦还有她的儿子许晋诚。 回到采五味子的地方，两个孩子已经把矮处能采的都采光了，正坐在地上休息呢。 “妈妈，你回来了，我们都摘完了，只剩高一点的摘不到。” “来，辛苦了，先喝点水解解渴。”把水壶递过去。 两孩子咕噜咕噜大口喝水，喝完整个人都感觉舒服许多。 顾清欢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握在手心里，故意捏紧拳头让他们猜：“你们猜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贝贝小滑头马上抢先喊道：“是大白兔！” 妈妈手心里能握住的，肯定是糖果。 顾清欢摊开手掌，露出几颗大白兔。 “答对了！奖励你们吃糖。” 两小只高兴的接过糖果，你一颗我一颗的分起来。 顾清欢趁机进行思想教育。 “以后如果你们想要什么东西，不管是吃的用的，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妈妈都会给你们买。 但有一点，妈妈希望你们记住。”顾清欢严肃的看着两人。 两小只瞬间连糖都忘记分，紧张的听着顾清欢训话。 “那就是，别人的东西不能要，不管是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碗水，都不要喝，特别是老宅那边的人，尤其要小心。 当然，如果妈妈在的情况下，得到我的同意，是可以的，如果我不在，你们千万不能吃别人的东西，喝别人的水。 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贝贝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让她吃别人给的东西，但不妨碍她听话，也跟着懵懂的点点头。 大宝经历了很多，已经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顾清欢不担心他。 最担心的就是贝贝，给颗糖就能骗走的感觉，叫人操心。 “大宝，一定要好好看住妹妹，不能吃别人给的任何东西。” “妈妈，我一定会看住妹妹的。”大宝认真保证。 顾清欢稍微放心了些。 “好了，你们吃糖。” 顾清欢把高处的五味子摘下来，一边摘一边偷渡到空间里，最后一半到了空间里，一半还在外面，装了满满一麻袋。 正收拾着，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插进来。 “怀安家的，你这是家里揭不开锅，打算拿这红果子当米下锅煮呢？” 钱菜花背着一捆柴火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家三口正在装这红果子，停下来看热闹。 顾清欢不喜欢摆弄是非的长舌妇，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自顾自忙活着。 “菜花婶儿，你家住在海边吗？管的这么宽！有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 钱菜花的日子马上就要不好过了，书里林晓梦下手的第二个对象就是钱菜花。 谁让她平日嘴巴太贱，到处捕风捉影的说闲话，还说林晓梦背着许怀志偷人。 虽然林晓梦上辈子确实始乱终弃，为了回京的机会，丢下男人和孩子，还勾搭上隔壁屯的男知青。 可是，她这辈子不想了呀！ 钱菜花自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她连钱菜花的家里人都没放过。 后面失去了福运的钱菜花，喝凉水都塞牙缝，倒霉到家，还影响了家人的运道。 男人早死，儿子投机倒把吃了枪子儿，小女儿嫁给了二婚的暴力狂，每每回来哭诉，钱菜花受不了生活接二连三的打击，自杀身亡。 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无论如何，他们也罪不至死。 可笑的是，从书中女主的角度来看，她是在除暴安良。 顾清欢不能理解，也不敢苟同，这和杀人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第37章 好人和坏人，小鸡炖蘑菇 钱菜花对顾清欢的提醒完全不放在心上，倒也不生气。 “怀安家的，说句实在话，早知道你人这么孝顺，我真该替我家秋林跟你提亲的。 别说一百块，一百零一块我也是愿意出的，可惜了你，这么年轻，以后可怎么办哟。” 顾清欢听得只想发笑，一百零一块，好意思说出口，懒得搭理她，把麻袋扛在肩上，带着俩孩子准备下山。 钱菜花见她真走了，连忙背起自己的柴火，在后头追着喊：“那红果子吃多了要打嗝、反酸、胃里痛身子疲乏，你可别真当饭吃了。” 山里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山里人都是有数的，不然这么多果子，怎么可能没人要。 钱菜花是怕这五谷不分的小知青不懂，再吃出问题来。 钱菜花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也坏，但是坏的不彻底，充其量就是有些农村妇女的坏毛病，喜欢传八卦，说话难听了些，但害人之心是没有的。 顾清欢见她追的急，只得停下来认真应了。 “我知道了，你慢点。”别摔了还得讹上她。 钱菜花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慢下脚步来。 一路上，顾清欢走的飞快。 可能是见顾清欢对钱菜花多有厌恶，大宝小声说：“妈妈，钱奶奶不是坏人，有一次我饿了几天，她还偷偷给过我一块黑面饼子。” 这是大宝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这年头，谁家都没有余粮，一块黑面饼子也是恩情。 顾清欢心里五味杂陈，乱的很。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钱菜花可恶，嘴碎，爱多管闲事，说闲话，但她的人生，不应该被林晓梦的人为控制。 就冲她刚刚追出来提醒自己这些话，也应该帮她一把，但是具体怎么帮，她还没想好。 总不能冲上去告诉钱菜花，不能喝林晓梦的水，小心福运被夺走？ 唉，走一步看一步。 - 回到家，钟子君已经把米饭蒸好了。 锅里的小鸡炖蘑菇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馋的人直流口水。 见女儿扛着麻袋吃力的样子，她心疼坏了，连忙要来接，走过来才想起自己的手不方便。 顾清欢把麻袋往地上一扔。 “大宝贝贝，快打水洗手，咱们今天吃小鸡炖蘑菇咯。” 一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午饭照例是在东屋的炕上。 钟子君公平的把两个鸡腿分给两小只，又把两个鸡翅分给女儿和女婿，自己啃鸡头啃的嘎嘎香。 别说什么鸡头不能吃，这年头，有点油水就不错了，鸡屁股那都是好东西。 一只野鸡去了毛也就两斤多，加上蘑菇，炖了满满一钵，一家人连汤汁都拌米饭吃了个干净，许怀安干饭的速度明显都快了不少。 吃饱喝足坐在炕上，顾清欢已经在思考空间里还有一只野鸡该什么时候放出来了，野山鸡，原滋原味，真他娘的香啊。 得空想个办法，去山里用灵泉水多搞一点野味收进空间里，慢慢吃，只是要注意大型野生动物，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说到这里，她想起别墅厨房里的海鲜，再不吃就要死了。 可是现在有钟子君在，不方便，而且顿顿吃得饱，也不好开小灶啊。 不知道灵泉水能不能养殖海里的鱼虾，不然先养着，说不定还能繁殖的越来越多。 “欢欢，你说的那个五味子，真能换钱吗？” 钟子君从前倒是知道五味子这味药，不过她看到的都是晒干后的，新鲜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放心，肯定能行，我认识一专门收购药材的。 下午我再去一趟，多找一些回来，明天一早就带去卖掉换钱。”顾清欢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有点困了。 钟子君见状，连忙起身收拾：“你快去睡会，我来收拾，你要忙的事情我帮不上忙，这些琐碎的小事就交给我。” 顾清欢不放心她，给两个小家伙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会意，马上屁颠屁颠的跟上去给钟子君帮忙。 顾清欢回到西屋，锁上门。 她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先进空间，钟子君来了以后，她都没时间进空间了。 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移栽过来的柿子，板栗打下来，挂在贩卖机上卖掉。 空间里她是可以用意念操控的，收获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十来棵柿子树，收获了一堆像小山一样高的柿子。 还有一小堆脱掉毛绒外壳的板栗。 顾清欢尝了一个鸡心柿，皮薄多汁，清甜无籽，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浇过灵泉水，它的味道有一种灵泉水甘甜。 留下家里冬天吃的份例，剩下的她全部挂到贩卖机上卖掉。 鸡心柿这么好吃，不能卖的太便宜，就三毛钱一斤。 贩卖机过完称，鸡心柿一共是1450斤，加上留下的那一堆柿子，估摸着一共产出两千斤左右。 算下来每棵树产出一百多斤柿子，野生的，没人管理，能有这些，很不错了。 板栗就相对少了很多，一共才一百斤左右。 顾清欢就不打算卖掉了，留着家里吃。 1450斤的鸡心柿上架，不出意外，即将又有四百多块的收入，顾清欢心情不错。 处理完果树，顾清欢来到厨房，发现池子里的鱼虾蟹竟然都还活着。 事不宜迟，她直接在空间里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挖出一个大坑来，然后引入一些灵泉水，准备在这里搞人工养殖。 光有灵泉水肯定是不够的，顾清欢准备下午去河沟里直接收一些河水进空间里。 顺便还有其他鱼类也多多益善，一起收了。 到时候想吃啥，就拿网一捞一个准儿，想想就美。 还有粮食蔬菜啥的，也得安排种上，以后就不用花钱买了。 正做着美梦，钟子君拍门了。 “欢欢，睡着了吗？ 这孩子，睡个午觉干啥锁门啊。” 顾清欢连忙连滚带爬的出来打开门。 我的个娘唉，你来的真是时候。 第38章 规划空间，鸡心柿爆火 睡了小半个小时，精神抖擞，顾清欢背着水壶，带着麻袋出门了。 两个孩子还在睡，下午就不带他们了。 刚好，钟子君可以先给他们启蒙，教一些简单的知识，他们也能给帮忙做一些杂事。 至于五味子，她可以自己去找。 第一站先来到大河边。 大中午的，河边根本没有人。 蹲在村里妇人经常洗衣服的大石头上。 顾清欢把手伸进水里，指尖悄悄的溢出一些灵泉水来。 灵泉水，可能会对动物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也是之前在山上试验出来的。 等待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左右。 顾清欢面前的水面开始沸腾起来，下面密密麻麻的黑影交相辉映，甚至好些大鱼跃出水面，看的有些吓人。 她知道差不多到时间了。 于是再次把手伸进去水里。 这一次，面前本来还乌压压的一片黑影，突然消失不见。 连同河边的水位都下降了两厘米。 顾清欢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顺势洗了洗手，重新起身向山里走去。 下午上山的人挺多，大都背着背篓，山里正是收获的季节。 顾清欢也不爱搭理人，除了认识的人点头打个招呼，其他的就当作没看到。 大家也习惯了她这样的脾气，心里隐隐还有些同情她，这么漂亮的姑娘，下半辈子都毁了。 顾清欢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进入空间。 中午挖好的鱼池此刻已经被河水填满，里面的鱼虾正在欢快的翻腾，顾清欢隐约还看到有几只大鳖混杂其中。 本来想把厨房里的海鱼龙虾也一股脑的放进去，又担心它们相爱相杀。 于是在旁边又搞了一个小池，专门用来养海鲜。 这就完美了。 规划好鱼池，就该着手把种植的事情搞起来了。 顾清欢虽然不通农事，但原身下乡这一年，已经学会了大多数农作物的种植方法，也算半个农民了。 所以简单的种植难不倒她。 先在贩卖机上，购买一批后世的优良种子。 水稻，小麦，玉米，螺丝椒，黄瓜，荷兰豆，空心菜，莴笋，香菜，韭菜，长茄子，生菜，白菜，香菜，小葱，蒜苗。 白萝卜，樱桃萝卜，上海青，矮脚黄，红苋菜，圣女果，普罗旺斯番茄，南瓜，冬瓜，豇豆等等，全部都买上，反正也不贵。 这些蔬菜到了冬天可是抢手的宝贝，到时候拿一些不扎眼的出来吃，不方便拿出来吃的，还能拿去换钱，一举两得。 反正空间可以用意念控制，又有灵泉水加成，种植也不费劲。 买好种子，顾清欢就开始规划空间。 以别墅和灵泉为中心，远一点的东边现在挖了两个鱼池，就干脆把这边作为养殖区，以后可以搞一些鸡鸭牛羊进来养着。 空间一望无际，到时候种上一大片草原，够它们吃的。 争取做到肉类的自给自足。 其实也不是买不起，而是自己养的更有性价比。 后世的饲料肉和现在纯天然喂养的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再有灵泉水的加成，顾清欢都想象不到那肉该有多香。 她准备再把北边规划成种植区，所有的农作物都安排到这里，包括之前移栽进来的一片果树。 大致这么规划好，顾清欢就开始用意念种植了。 首先是水稻，这也是最麻烦的一种作物，它需要在水田里生长，还得育秧苗。 顾清欢直接把大鱼池的水引了一些过来，人工打造了几亩水田。 接下来就是育苗，这个倒也简单，空间的温度阳光适宜，把种子密密麻麻的撒下一片，让它自由生长就行，等秧苗长出来，到时候再移栽到几亩水田里。 小麦可就简单了，直接把种子均匀的往地里一撒，然后给均匀的喷上灵泉水，就可以等待收获了。 其他的各类种子也大差不差，往规划的地里把种子按照一定的间隙埋下去，撒上灵泉水。 空间的土地肥沃，且没有杂草，连除草都不需要，而灵泉水就是最好的肥料，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给时间了。 顾清欢只花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种植工作，顺便还把果园规划好，等再遇到什么果树，就可以直接移栽进去。 对了，还得把早上摘的五味子挂在贩卖机上卖。 咦，她中午挂上去的鸡心柿竟然已经卖出去了几份，属实意外。 其实三毛这个定价是有点高的，换算到后世的物价，估计得二三十块一斤。 她觉得这柿子值这个价，经过灵泉水改良过，味道超级赞，但别人不一定买账，只有尝过才会知道。 所以她也没抱希望能马上卖出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张了。 让她想到了一个梗，说后世的年轻人，什么矿泉水要五十？一定得买来尝尝。 可能买她柿子的，就是这类人！ 顾清欢摇摇头无奈一笑，把五味子挂上去，注明纯野生五味子，一斤五毛钱，假一赔十。 早上偷渡进来的五味子一共是一百八十三斤，这波卖出去又是将近一百块，家里还有一百多斤。 像个仓鼠一样，一点一点搞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顾清欢很喜欢也很享受现在的一切。 收拾完，出了空间，拿上麻袋继续走，下午她要去另一座山，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些别的东西。 - 她猜的不错。 社畜王涛正在一边加班一边逛某宝。 突然一件商品吸引了他的注意。 什么鬼，一斤柿子二十八块？ 就是柿饼也没这么贵？ 王涛不信邪的打开详情介绍，瞬间就噗呲笑出声来。 “这商家也太扯了，野生鸡心柿，甘甜可口，汁多味美，这两个词还勉强可以。 缓解疲劳，一身轻松是什么东西？他把这柿子当仙丹卖啊？ 还敢做出假一赔十的承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行，今天必须给他点教训，我倒要看看，一斤二十八的柿子到底啥味儿。” 第39章 大收获 顺手就下单了一份。 加班到凌晨，王涛又困又累，回家看到门口已经送过来的鸡心柿，顺手拿进去，也没在意。 翻遍了家里，也没发现能吃的东西，随手打开鸡心柿的箱子，拿出柿子就啃了一口。 一口下去，味道确实很惊艳他，感觉跟以前吃过的柿子像，又不太像，说不出哪里不同，确实味道非常好。 他心想，这个商家还是有点东西的，虽然没吹的那么神，但这口感，也值这个价，就不投诉他了。 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一口气啃了三个柿子下肚，突然发现自己越啃越精神了。 身体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感觉可以再肝一晚上。 邪门，这柿子成精了。 他又吃了一个，只觉得通体舒泰，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跟平常靠咖啡强行硬撑可不同，此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活力四射。 下一瞬间他连忙打开某宝网页，找到之前买柿子的链接，疯狂下单，先屯它个三十斤再说。 然后接下来就是疯狂的在朋友圈里强推这款鸡心柿。 又好吃又解乏，谁买谁知道。 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很多地方。 许多人抱着尝尝，或者打假目的买的，结果，真香！ 然后就是一顿狂推。 一个人说好不算好，一群人都说好，才是真的好。 这款鸡心柿一夜之间火遍全网，卖爆了！ 大家都想尝尝这神乎其神的鸡心柿。 - 顾清欢还不知道自己的农产品即将火遍全网，此刻正拿着一根木棍在山里紧张的穿行，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去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样找到好东西的可能性更大。 有人走过的地方，就别想了，说一句雁过拔毛都不夸张，但凡能吃的，树根都能薅秃。 也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有空间护体，才敢在这危险重重的大山里穿行。 她可没有林晓梦的好运气加成，一路上已经遇到了不少危险。 一只成年花豹正在吃一只落单的兔子。 还遇到一群野猪正在觅食。 幸好有空间才让她险险躲过去。 不过一路上的收获也不少。 一大片红松林被她直接收进空间，上面的松塔里藏着一颗颗饱满的松子，等回去再慢慢采摘。 带走了松树，顾清欢把掉在地上的红松种子，撒在这一片地里，然后给它们浇上灵泉水，相信明年就能发出一片红松林了。 除了红松树。 还有两株脸盘大的野生灵芝。 四朵猴头菇。 一片五味子树。 四棵野生蓝莓树。 之所以认出它们是蓝莓树，是因为地上残留的果实残渣，蓝莓已经过季了，树上现在啥也没剩下，先带进空间养着，明年就能吃上蓝莓了。 不过她也没有赶尽杀绝，给地上还在生长的几株蓝莓苗浇了一捧灵泉水。 当然还有没过季的果树，五棵梨树，三棵山楂树，两棵红枣树以及两大株野葡萄藤。 它们正是挂果的时候，通通带走。 今年冬天的冻梨和冰糖葫芦有着落了，葡萄可以酿酒，也能直接吃，红枣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照例给它们留下生命的种子，明年又会长出新的果树，这才是可持续发展之道。 所有的植物移栽进空间以后，顾清欢雨露均沾的给它们浇上灵泉水，等它们再长几天，被灵泉水改造的更好吃，就可以采摘了。 植物这块收获颇丰，但顾清欢一直眼馋的肉却毫无进展。 深山里野鸡兔子确实很多，稍不注意就能看到它从你眼前跑过去。 但关键是，她自己走路都吃力，更别提去捉野味了，只能远远看着眼馋。 灵泉水虽然对动物有吸引力，但是她不敢用。 这里已经是深山，万一引来太多大型动物，再出点乱子，她今天就别想全身而退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以后再想办法，反正现在家里还不缺肉吃，别墅的冰箱里存货没吃完，再不济，贩卖机上还能买。 别为了吃一口野味再把命搭上。 白嫖很香，但也得有命享受啊。 差不多到回去的时间，一不小心就走远了，回去还得走一个小时呢，到家估计天都快黑了。 想到这里，顾清欢不由加快了脚步。 “砰” 走的太快，被一节腐木桩子绊倒了，一头撞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 幸好不是石头，不然脑门上少不了一个大包。 顾清欢一摸额头，一块黏黏糊糊的东西被她揪下来。 原来是木耳。 仔细一看，地上有好些腐朽的椴木，上头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的木耳。 这可是正宗的野生黑木耳，好东西呀。 黑木耳又被称为食品阿司匹林，且没有副作用，对胆固醇，血栓，冠心病等都有防治和保健的作用。 同时它也是人体的清道夫，具有较强的吸附性，常吃黑木耳能起到清理消化道、清胃涤肠的作用。 顾清欢顿时像捡到宝一样，把地上的几根椴木全部收进空间。 可能是上山的时候只顾着找果树，心里又紧张，所以没注意到，这片椴木林里竟然有很多坏死的椴木，上面长满了黑木耳。 顾清欢一边走一边找，又收了不少进空间。 快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空间里现在有一片五味子，顾清欢直接把它们全部采摘下来，挂在贩卖机上卖，一共一千三百二十斤。 最后只剩下一麻袋的五味子，扛在肩上带回家。 顺便把外套脱下来，装了不少把空间里的鸡心柿还有板栗，黑木耳也用叶子包了一些。 带着满满的收获，顾清欢刚到家门口，正准备敲门，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 两孩子冲了出来，贝贝高兴的喊：“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钟子君也笑眯眯的跟在后面：“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俩从天没黑就站在门口，趴在门缝上往外看，望眼欲穿的等着你。” “跑的远了点，不过我找到了这些，等会吃完饭再收拾收拾。”顾清欢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哟，还有柿子和红枣呢，行，累了？先吃饭，我蒸了三合面的馒头，还有凉拌土豆丝。”钟子君说着连忙进屋摆饭。 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一只手干活，现在只是煮煮饭，已经比在牛棚里不知轻松多少倍了。 顾清欢把装五味子的麻袋放到院子里，洗干净手才牵着两个孩子往屋里走。 “妈妈，今天外婆教了我们算术，还有写自己的名字，我已经全部都学会了。”大宝一脸骄傲的汇报。 贝贝人小，没有哥哥那么厉害，她生怕自己被比下去，连忙说：“外婆说我也很厉害的，而且我还帮外婆一起做馒头呢。” 顾清欢撸了一把两人的小脑袋：“你们都很棒！走，吃饭。” 第40章 自留地，扑倒 钟子君做的是三合面馒头，加了白面，玉米面和黑面。 其中玉米面最多，白面和黑面相对少一些。 别说，这样做出来的馒头也别有一番风味，嚼劲十足，有一股谷物原滋原味的香味。 土豆丝也凉拌的恰到好处。 跑了一下午，顾清欢早就饿了，就着灵泉水，吃的喷喷香。 “欢欢啊，你们现在分出来，这自留地是怎么分配的？现在虽然种白菜晚了点，但还可以种一茬菠菜，香菜，蒜苗，小白菜还有晚萝卜啥的。 得赶紧种上，不然冬天啥菜也没有，一整个冬天不吃菜可不行。”钟子君一边照顾俩孩子吃饭一边问。 顾清欢一顿，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现在家里能吃的菜就只有土豆，再不然就是山上摘的山货，青菜可是一点都没有。 虽然可以买，但是成天买显然不现实。 不过，这自留地的事情，她还真是不太清楚，之前原身在知青点都是大家共用的自留地，一起种一起吃，所以她也不知道。 “队里按劳动力分自留地，一个劳动力有二分自留地。”一直沉默的许怀安突然开口道。 顾清欢已经习惯了他突然开口，倒是没被吓到。 这家伙这几天是不是恢复的有点太快了？ 平均每天都会清醒一段时间，不过这倒是好事，看来灵泉水配合药物，是有效果的。 钟子君忧心忡忡：“只有两分地恐怕不够啊，欢欢，明天你去队里问问，照理说，怀安是退伍军人，也应该给他分自留地才是。” 多二分地也可以多种不少东西了。 自留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是人们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更是农民心里的一份希望。 如今大队分配是按人七劳三，土地贫瘠，水浇条件不好，大家普遍劳动的积极性不高，导致集体收入很差，温饱问题都难维持。 因此自留地就成为农民养家糊口的唯一出路，大家就千方百计种好这块小小的自留地。 俗话说：公家的活豁上腚，自家的活豁上命。 自留地真是一家人重要的经济来源。 “我明天问问去。”顾清欢一边吃一边点头道。 正嚼着馒头，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知青院那边的自留地也该有我一份才是，上次他们没给分地里的菜，明天我去找他们。” 虽然不缺这两个菜，但是原身也付出了劳动的，就该要回来，不能便宜了他们。 “行，你好好跟他们说。”钟子君说。 许怀安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没有再开口，心里暗恨自己的病，啥也帮不上忙，还需要人照顾，连两个孩子也不如。 不过，这两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手也能进行简单的活动了，想来是有在慢慢好转。 也许，就像顾清欢说的，他真的能好起来？ 顾清欢注意到了许怀安的落寞，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话说许怀安，你这两天好像清醒的越来越频繁了，感觉怎么样？”她伸手拿了一个馒头递过去。 许怀安接过馒头：“谢谢，我感觉这几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很多，内心的焦躁烦闷和狂躁也能自我调节控制，没有那么容易暴躁了。” 说实话，他也很奇怪自己的惊人改变，距离顾清欢说要帮他治疗，这才几天，他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可以松开手活动，自己吃饭，每天都能清醒一会。 难道她说的那个心理疗法真的有用？ 不过他觉得更大的原因可能是，生活水平直线提高，不用担心两个孩子，所以情绪更容易稳定。 不管怎么说，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顾清欢挺为他高兴的。 “那就好，等你慢慢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就把腿上的绳子也给解开，捆久了你的腿就废了。” 许怀安也满怀希冀的点点头，人只要看到一点希望，欲望就会疯长。 他想从地狱里一步一步爬起来，回到人间。 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钟子君看着小两口的互动，也从心里为他们高兴，现在看来，怀安是有机会治愈的，只要他能慢慢好起来，欢欢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的。 共患难的情义，比什么甜言蜜语都来的深刻。 吃完饭，照例是两个孩子去洗碗，钟子君借口烧水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小两口说话。 顾清欢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剩两人对望时，这才觉得有些尴尬。 “对了，我今天去山上摘了一些柿子，洗几个给你尝尝。”顾清欢也找了借口准备溜。 猛地起身，结果因为在炕上盘坐了太久，腿麻了，整个人没有支撑点，直接朝炕桌对面的许怀安扑过去。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下一瞬，她已经把许怀安压在了身下。 第一感觉就是太咯人了，这厮身上全是骨头，咯的她生疼。 许怀安刚刚也吓了一跳，本能的想用手接住她的，结果因为手臂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被她直接扑倒在炕上。 两人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一股专属于女性的馨香，顺着发丝飘进鼻端。 她胸前的两团紧紧贴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的皮肤突然像着火一样，烫的慌。 下一瞬，他发现自己竟然起了反应，顿时羞耻的想要钻进地缝里。 人家好心好意照顾他和两个孩子，他竟然…对她有了龌龊的心思，实在不该。 许怀安像一只煮熟的大虾，闭上眼睛默念静心咒。 钟子君端着柿子走到门外，正要进来，就看到里面两人倒在一起，偷笑着走开了。 顾清欢见他闭上眼睛不动弹了，还以为自己把他砸出什么毛病：“对不起啊，我刚刚没站稳，许怀安，你没事？” 许怀安咬牙半天憋出一句：“我没事，你先起来！” 得了，破罐子破摔！她看到了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龌龊不堪的人？ 许怀安此刻脑子里只剩浆糊了。 顾清欢也顾不得腿麻没有力气，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正准备好好帮他看看，就看到某人下面一柱擎天，尺寸大的有点吓人，因为下半身捆着，所以轮廓显得尤为明显。 一瞬间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家伙这么纯情，不就是扑倒一下嘛，还没亲上呢，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不过也证明她魅力不减当年。 顾清欢明白他是羞窘至极才会闭上眼睛装死，也不拆穿他。 “我先去洗柿子了。” 等顾清欢走后，许怀安才翻身起来，默默的拉过被子盖上，心里七上八下。 第41章 赚翻了 顾清欢出来的时候，钟子君已经洗好柿子了。 两个孩子正啃的香。 “这柿子可真好吃，清甜爽口，树上还有吗？多摘一些回来，放地窖里，可以留着冬天吃。”钟子君问。 顾清欢有些心不在焉的拿了一个柿子，一口咬下去：“树上还有，后面得空我再去摘一些。” “这红枣也是好东西，虽然个头小，但还挺甜的，每天嚼几颗，对女人好，你得多吃点，补气血。”钟子君仔细的把红枣收进柜子里。 这些红枣在树上已经是半干的状态，不用专门再晒干了。 母女俩把东西归置好，就准备烧水洗漱休息了。 顾清欢怕许怀安看到她尴尬，就没再去东屋，只拿了几个柿子让大宝给端过去。 而许怀安见顾清欢没再过来，还以为顾清欢心里恼他了，心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忒不是滋味，暗骂自己不争气。 闷头吃了两个柿子，一种熟悉的轻松感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 这是… 每次她给拿的水喝了以后，就会觉得浑身轻松很多，连常年束缚的手脚都不再难受了，不只是身体，连精神都清明许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这柿子和水的功效如出一辙，看来，她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为什么她明明可以过的更好，却… 许怀安想不通，也不想知道，日子如果能就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摸了摸自己僵硬的双腿，他突然很想站起来，很想很想。 两个孩子在炕上叽叽喳喳的说话。 许怀安突然出声：“妈妈刚刚生气了吗？” 贝贝耿直的说：“没有啊。” 大宝大一点，已经懂得观察大人的情绪。 “爸爸，你惹妈妈生气了吗？” 许怀安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些事情，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一晚，他彻底失眠了。 顾清欢心大，一会儿就忘了这些事情，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早。 顾清欢七点就起床，今天她要去公社大集卖五味子。 当然，这是对钟子君和许怀安的说法。 钟子君从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间富贵花，自然不懂行。 许怀安可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他很清楚五味子根本不会有人要，不然村里人早就抢光了。 但是他没有拆穿顾清欢，只是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看的顾清欢心虚不已，她知道许怀安心细如发，她拙劣的谎言根本不可能瞒住他。 恐怕她早已经露馅了无数次。 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 顾清欢带着五味子出发了，足足三百斤的五味子，她扛不动，还去刘木匠家里借了小推车，才把它们带出门。 当然，走到人看不到的地方以后，她直接连人带板车进了空间。 正准备把这三百斤五味子也挂上去卖。 一打开自动贩卖机她就傻眼了。 怎么回事？五百多条未读消息？一千多条商品评论？ 再一看商品，她之前挂的鸡心柿和五味子一夜之间全部都卖光了。 “老板，鸡心柿没货了吗？我想要啊！能不能加库存？” “你知不知道你的店火了？” “真有网上吹的那么神吗？我不信！” “我买的时候还有一千多的库存，想再加单，结果直接断货了，后悔只买了一斤，哭死！” “这是什么神仙柿子，吹爆它！” “真的没货了吗？五十块钱一斤我也愿意买啊！求求了。” “我是做中药材的，抱着尝试的想法买了这家的五味子鲜果，确实是纯野生的五味子，值得购买。” “这种五味子我找了很久了。” “神仙商家，卖的都是纯野生无污染的天然食品，我是从野菜入坑的，相继又买了鸡心柿和五味子，品质有保证，以后还会一直关注。” … 一片清一色的好评求加单，还有很多人私信她想买鸡心柿的。 顾清欢瞬间原地起跳行一米高！赚翻了赚翻了，竟然都卖光了。 她从箱子里掏出钱，直接坐在地上就开始数。 11865块钱，没错！ 要知道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她只需要从山里弄回来然后往上面一挂，一毛钱的成本都没有。 就是可惜，这鸡心柿虽然还有几百斤，却不能再卖了，这是她给家里留着冬天吃的。 五味子也暂时没有了，得再去山里找找。 不过昨天弄到的好多东西是可以卖的，晚一点把它们清理出来，挂上去卖掉。 对了，她还有四瓶茅台酒呢，差点忘了，这个才是大宝贝。 顾清欢先把带进来的三百斤五味子挂上去卖。 然后翻出四瓶茅台酒小心放上去。 在商品详情里写上：七五年葵花茅台，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售价就填五百一瓶。 相当于后世的五万块，差不多，不算贵也不便宜的一个价格。 想到马上又有两千块入账，顾清欢美滋滋的搓了搓手。 回别墅搞了一瓶即食燕窝给自己补补。 好几天没注意看，这会儿照镜子，发现脸好像白嫩了那么一丢丢？ 应该是？她每天都把灵泉当水喝，肤质有些改善也是正常的。 收拾收拾，时间差不多，顾清欢出了空间，径直朝一座自己没有去过的山里走去。 她不知道，因为她的四瓶茅台酒，网络上又炸开了锅。 第42章 无条件维护 咦，这个卖鸡心柿的商家竟然上架了四瓶茅台？ 还是七五年的茅台？是真的吗？ 不管怎么说，先下单再说，人家不是说假一赔十嘛，咋也不亏。 手快有，手慢无。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四瓶库存就没有了。 很多人只是刚打开页面，就显示，商品已售罄。 哄抢程度堪比顶级歌手的演唱会门票。 许多人都开始关注顾清欢的店铺，甚至有人开始人肉她，想找出商家的蛛丝马迹，都以失败告终。 主要是她卖的东西并不固定，像是有什么卖什么，而且都是一些纯天然野生的东西，还都是真品，有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但又让人莫名信任。 有人猜测商家是住在深山老林的农民，也有人说这都是噱头，前期提高知名度，为后期带货做准备。 不管怎么说，顾清欢现在啥都不知道。 她正在一片榛子林里跟榛蘑作斗争。 怎么说呢。 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她都来不及往麻袋里面放，直接扔空间里，到时候一起收拾。 几乎是每碰到一个榛蘑，它就会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个小洞洞表示它曾经存在过。 就是这样的速度，顾清欢也捡了半个小时，这才把这一片的榛蘑捡的差不多了，空间里足足堆了一个小山包出来。 实在太多了。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这真不是吹的，东北地大物博，物产太丰富了。 山里但凡勤快点的人家，冬天都不至于饿肚子，虽然吃不上大鱼大肉，但是这些山货是可以随便吃个饱的。 榛蘑收拾干净，就该采收榛子了。 榛子树上的榛子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掉地上熟透的也不少。 顾清欢还是老办法，直接连根拔起移栽到空间里，仍旧是留下生命的火种，用灵泉水浇灌一番才离开。 空间的种植区又新增了一种植物。 顾清欢继续往深山里走，还碰到一大片蕨菜，只可惜她现在没时间一根一根的采，只能等下次再来。 继续前行，很快，她又碰到四棵山核桃树。 野生山核桃能够滋肾阴、定喘嗽，降低血脂，比普通的核桃有着更大的功效，是最为理想的滋补、保健、养生的纯天然食品。 好东西，这个必须打包带走啊。 回程的路上，还碰到一窝兔子，嚣张的从她眼前跑过去。 顾清欢跟上去发现它们钻进一个洞里。 俗话说，狡兔三窟，肯定还有别的洞口，顾清欢在附近找了找，果然找到几个类似的小洞。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看到的洞都堵起来，只留一个洞口。 然后点燃松枝扔进洞里，把麻袋固定在洞口。 里面的兔子被烟熏的受不了了，四处逃窜，没一会就全部进了麻袋。 顾清欢数了数，足足有六只兔子。 这些兔子她暂时不打算吃，准备当种兔养在空间里。 兔子繁衍很快，空间里又没有天敌，它们很快就会变成一群，到那时，就可以随便吃了。 安置好兔子，时间也不早了。 顾清欢慢悠悠的下山准备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才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推车上面。 有两斤五花肉，三斤排骨，两块猪板油，一罐换了包装的奶粉，两斤桃酥，还有一斤大白兔奶糖。 家里没有荤腥了，孩子和病人都需要补充营养，早晚喝一杯奶粉能补钙长高。 至于对家里人的说辞，就说是刚好碰到有人偷偷卖肉，她就买了点，完美！ 钟子君没想到女儿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顿时头大。 钟子君不是不会过好日子，相反她从前的生活要啥有啥，这些东西不过是寻常物资，早已司空见惯。 她是怕女婿觉得女儿不会当家。 这山里人家，谁家一次性买两斤肉，三斤排骨，还带两斤猪板油的？ 大不了就是割几两肉尝尝荤腥。 于是吃饭的时候，她故意在饭桌上教育了自家闺女，其实也是做给女婿看的。 “欢欢，以后花钱可不兴再这么大手大脚的，这次就算了。”她的女儿，她自己教育。 许怀安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顾清欢：“你买了什么？” 自从昨晚被顾清欢扑倒以后，又发生了尴尬的一幕，他一直想着这些事情，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再被情绪控制。 顾清欢撅着嘴：“我买肉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补补，你看许怀安都瘦成麻杆了。 还有奶粉，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喝奶粉才能长高，你的手臂要恢复，也要多补钙。” 许怀安闻言马上帮腔：“妈，您别生气，欢欢说的在理，一家人都需要补充营养。 我把钱给她就是让她随便花的，她想买什么都可以。” 连两个孩子也偷偷观察着钟子君的神色，生怕她再教育顾清欢。 钟子君闻言顿时被气笑了。 合着满屋子就她一个坏人呗？他们一家人倒是一致对外了。 不过这样她就放心了，女婿知道无条件维护女儿，这就比啥都强。 “妈？你不说我了？”顾清欢等了一会，不见下文，试探着问道。 钟子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还说啥？一家子都觉得你做的对，再说我不成千古罪人了？” 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女儿嫁对了。 许怀安闻言脸上有一丝羞窘，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会那么紧张的维护顾清欢，那些话，脱口而出。 顾清欢也有点尴尬，连忙低头夹菜。 一家人继续吃饭。 今天中午的午饭又是三合面馒头配凉拌土豆丝。 家里实在没能吃的菜了。 顾清欢吃完饭就推着小推车出门了，她得去知青点把她的菜要回来。 到了知青点，刚好是吃饭时间，大家都在。 “顾清欢？你过来干什么？我们这里可没你的饭！”蒋雪一见她就像一只斗鸡一样，瞬间来了精神。 大家也都一脸探究的看向她。 不过有一说一，顾清欢嫁人之后，怎么感觉更漂亮了？ 一身暗紫色碎花薄袄，衬得她气色很好，一头长发用一根木头簪子挽起来，简单大方。 脸上未施粉黛，却白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通身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展露无遗，倒是比在知青点的时候越发美的惊心动魄。 不过她一张口，瞬间所有人的滤镜碎了一地。 “干你屁事！”这是对蒋雪说的。 “我来拿我应得的东西，邱淑霞同志，你上次分粮食的时候，忘了算自留地里的东西？” 第43章 摘菜，自留地到手，庆祝 蒋雪气的咬牙。 被点名的邱淑霞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上次太着急一时忘记了。” 顾清欢一脸人畜无害：“不妨事，我今天专门带了小推车过来，自己摘，不用劳动你了。” 其他知青听了也没说什么，这本来就是当初一起种的，人家要拿自己的份例也是应当的。 “顾知青，需要帮忙吗？”林胜男两口把剩下的糊糊倒进嘴里，擦了擦嘴说道。 上次用了顾清欢的斧头，发现她人其实并不高傲，挺好相处的，所以也乐意多处处。 顾清欢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可偏偏有人要搞事情。 “男人婆，你这么上赶着想帮忙，不如搬出去跟她一起住？ 邱淑霞，你人是死的啊？还不去看着，万一有人多摘了，咱们冬天吃什么？” “蒋雪，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晓男无辜躺枪，她虽然人憨嘴笨，但还是分的清好赖。 顾清欢懒得跟她多说，直接捡起地上不知道谁放的柴火棍，足足有手臂粗的棍子，她一个用力，柴火棍直接变成了两节。 “打一架？”跟这种人，能用拳头的，她不想费口舌，多说无益。 蒋雪被她暴力的样子吓的后退了几步，躲在陈江河身后。 “谁，谁要跟你打架？你，你破坏咱们队伍团结！” 顾清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上次也是，看来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蒋雪虽然心里怂，表面却仍然硬撑着。 “不想挨打就少来惹！再有下次，我就给你长长记性！” 顾清欢都懒得看她的怂包样，直接把柴火往地上一丢，转身到后面的菜园子里摘菜去了。 顾清欢走后，陈江河不耐烦的对蒋雪吼道：“你以后能不能别招惹她！”丢人现眼。 这几天陈江河刚对她态度好一些，顾清欢一来，她有一种一切都被打回原形的感觉，蒋雪心里更是恨上顾清欢了，发誓要她好看。 顾清欢按照自己的份例去摘菜，决不多拿，占便宜的事情她不干，但亏也是万万不吃的。 辣椒摘三棵辣椒树的，不管红的绿的，一律拿下。 南瓜摘三个，冬瓜摘两个，白菜五颗，大白萝卜五个，胡萝卜十来个，西红柿十来个。 茄子摘两棵树的，一共六个大茄子，丝瓜五根，豆角三把。 香菜小葱各一把，连根拔起。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邱淑霞全程在旁边看着，确保她没有多拿。 顾清欢把摘下来的菜放在小推车上推回家。 有这些菜，加上野菜，再时不时从空间里偷渡一些出来，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就是要解决自留地的问题。 村里土地的事情是要村里的干部商量通过以后才能决定的。 不过谁让顾清欢有个“好公公”是支书呢，这事交给他办最合适不过了。 主打一个该利用就得利用。 许明山好些天没看到顾清欢，突然看到她笑眯眯的朝自己走过来，心里一紧，别又是有啥事？ “爸，准备去上工啊？” “是啊，我听大队长说，你已经好多天没去上工了，咋回事？ 怀安家的，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上次的三百斤粮食算是一次性给你们的分家粮，以后可就没有了。 年轻人好手好脚的，不好好劳动，可别指望老人养着。”许明山严肃的警告。 顾清欢心道，老东西，打的好算盘，一百块钱，三百斤粮食，就把三个人丢给一个女孩照顾。 如果不是她身怀空间而来，靠原身的劳动力，迟早得饿死。 “爸，你忘了，我们刚刚分出去，家里要啥没啥，打扫房子，捡柴火，安置家里，样样都靠我一个人，可不是耽误时间嘛。” “这倒也是，反正你记住，以后日子过得好赖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老了，管不了了。”许明山把手往身后一背。 “我明白，只是眼下还有一桩事，还得是您才能办到。”顾清欢给他戴了个高帽子。 “啥事啊？”只有他能办到？许明山顿时来了兴趣。 “我们分出去了，这自留地该怎么分配呢？” 许明山瞳孔地震，他咋还忘了自留地的事，完了，这回家里老婆子又要闹腾。 其实许怀安一直是有自留地的，他们老许家现在种着呢，人倒是分出去了，还忘了自留地也该给人分过去。 顾清欢看他反应，顿时有了一些猜测，故意说：“退伍军人是应该得到优待的，况且怀安退伍之前还是副营长，如果连两分的自留地都不给他，我一定要去镇上、去县里找领导们问个明白！” 许明山一听她要找领导，马上呵斥道：“多大一点屁事儿！还值得找领导？我下午就给你办了。 你们现在住着王老财家里的房子，他家之前有自留地，就在房子后头，不过现在丢荒了，你们继续种回来就是了，刚好四分地。” 至于老许家属于许怀安的二分地，只有还给队里了。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许明山怕被人说自己连儿子的地都占，更怕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顾清欢心里笑开了花，这老匹夫，也有怕的时候。 嘴上说着：“那就谢谢爸了，您对我们可真好，下次有事儿我还找您。” 许明山看着顾清欢的背影，气的嘴都歪了。 轻松解决了自留地的事情，顾清欢心情非常好，哼着歌回的家。 今天晚上她要在家里庆祝一下。 对了，得把外公外婆也接过来吃顿好的，他们还没见过许怀安呢。 说干就干。 回到家顾清欢就开始准备晚餐。 钟子君给她打下手。 按照家里的菜，她定下了菜单：排骨炖豆角，番茄炒蛋，青椒肉丝，酸辣白菜，肉沫茄子，还有丝瓜汤。 因为材料的限制，所以都是很家常的菜色。 不过这一桌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拿得出手的席面了。 钟子君这回再也没说什么，爱花花，爱吃吃，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姑爷愿意就成。 第44章 林晓梦的目标，许怀安的不安 林晓梦自重生以后，便想着这一回一定要把男人的心抓在手里，好好调教孩子跟自己一条心。 但是现实还是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公婆还是那个公婆，小姑子和小叔子也还是和前世一样不堪，一家子极品，糟心玩意儿。 跟他们住在一起，简直是一种凌迟，无法忍受，如果不是为了许怀志，她真想再次一走了之。 其实上一世她抛夫弃子，老许家的人也是有过错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错，一切都是被生活逼的。 林晓梦是京市人不错，但是她家里条件并不好，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家里有五个姊妹，她是大姐，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她之所以会选择嫁给许怀志，也是知道自己回城无望，她父母绝不会把工作给她，也不可能帮她想办法，所以她只能早做打算。 本来想着许怀志有正经工作，父亲又是村里的支书，还有个二弟在部队听说混的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人长的不错，对她也有情义。 所以她才早早把自己嫁了。 没想到婚后，许怀志常年在外头工作，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被公婆一家人磋磨，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不完的农活。 家里的饭她得做，工分也得挣，全家人的衣服都是她一个人洗。 更过分的是，小叔子和小姑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他们的内衣裤还让她一个大嫂洗。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嫁给许怀志，除了贪图他的人，也是想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没想到老许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但磋磨她，还把着许怀志的工资，自己花一分钱都得跟公婆要。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前世她每天忙于活计，孩子只能让婆婆看着，结果刘桂芳把她儿子教的猪狗不如，连亲妈都打。 每天在孩子面前撺掇，说她不守妇道，又懒又馋，自私自利。 孩子对她动辄又打又骂，拳打脚踢。 本来就忍受不了这么痛苦的生活，孩子也跟自己离了心，她最后的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万念俱灰，后来没过几年，就跟邻村的男知青一起跑了。 这一世回来，她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想要重头来过，但看到这些糟心玩意儿，心里还是难免不痛快。 幸好，她的儿子大诚这一世终于被她扭转过来，现在母子俩的关系好的很。 她还拥有了一个福运空间，里面有一汪清泉。 研究一番以后，她发现这福运泉水喝下去，每天都会让她的福运增长一丝，就是速度很慢很慢。 不过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发现，别人若是喝下这福运泉，她竟然可以以此为媒介抽取别人的福运，为自己所用。 她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村里的泼皮许老二，他经常暗地里偷偷调戏她，几次把她堵在路上。 虽然没有让他占到什么便宜，但总是让人不痛快。 许老二福运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让她的福运值涨到百分之三十。 为此，她专门上山实验了一趟，结果她竟然发现了一株百年老山参。 偷偷卖掉这株参，赚了三百块，拥有自己的第一笔私房钱，她内心的激动，无法言喻。 上一世，她被父母辜负，被夫家欺凌，活的狼狈不堪。 以后，她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可以很有底气的靠自己生活。 尝到了甜头以后，她把主意打到了许明山两口子和许美玲许怀玉身上。 但她发现，这四人的福运值竟然连泼皮许老二都不如，少的可怜。 真是苍天有眼，他们这些人就不配拥有福气。 只是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担心抽走他们的福气也会影响许怀志和她自己。 这两天她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 钱菜花。 这女人整天到处说闲话，她不过是赚钱买了一身新衣服，钱菜花就对她指指点点，叫她过日子要节俭，嘴巴臭死了。 抽走她的福运，看她落魄潦倒，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林晓梦计划好便开始行动了。 她内心里不愿意承认，其实她就是想得到钱菜花的福运而已。 她太贪恋这种变强大的感觉了。 - 顾清欢用灵泉水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两小只在厨房门口闻着香味馋的不行，顾清欢给他们每人投喂了一块排骨。 直接把他俩香迷糊了。 许怀安自从知道顾清欢晚上要去接外公外婆过来吃饭，就开始坐立难安。 他承认自己贪心了。 不想让老人家看到他如此狼狈，不堪大用的样子； 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外孙女所托非人； 不想从他们眼里看到嫌弃，亦或是难过的表情。 想了很久，他终于狠下心，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剪掉了自己腿上的绳子。 这些天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今天甚至完全没有陷入焦虑和烦躁，一直保持着清明，他想，他肯定可以控制住自己的。 刚松开的这一瞬间，真的是很舒服很放松，接下来就是钻心的疼，好久没有活动双腿，腿完全不听使唤。 他悄悄的用手给自己按摩双腿，忍着剧痛，一遍一遍的尝试控制双腿活动。 只为了成全自己的体面。 亦或是为了某人一瞬间的惊喜。 此刻，他承认，他喜欢上了那个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的女孩。 他开始变的很奇怪，患得患失，甚至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又害怕失去。 这种甜中带涩的感觉，甚至让他忘记了平日里的焦虑和暴躁，脑子里全是她的样子。 她像一束光突然出现，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第45章 来客，逞强 许怀安吃掉一个鸡心柿，感觉又恢复了一些体力，忍着疼痛咬牙硬挺，额角冷汗直冒，终于让自己再次控制住双腿，在炕上站起来。 虽然只站不到一分钟就没力气了，但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忍不住翘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在炕上躺了一年多以后，他终于可以再次站起来，太好了。 顾清欢不知道许怀安为了体体面面的见长辈正在努力想要站起来，她正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等到天终于黑了。 顾清欢才拿着手电出门，去隔壁村的牛棚里接人。 走路也不远，也就十来分钟。 牛棚里，两个老人做了两碗玉米野菜糊糊正准备吃，门突然被拍响了。 “谁啊？”钟为谦出声问道。 “外公，是我呀！” “是欢欢来了？”程淑英迫不及待的给开门。 “欢欢，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家里有啥事吗？”程淑英有些担心的问。 “没啥事，这不是今天家里买了点肉，想请你们去家里一起聚一聚，饭菜我已经做好了，咱们这就走！” 钟为谦闻言，爽快的放下碗：“那行，你稍等我们一下，总要整理一番才不会失礼。” 说完夫妇俩进了里面用板子隔出来的小房间。 顾清欢看到了钟为谦手里的玉米野菜糊糊，满碗都是野菜，玉米面少得可怜，心里忒不是滋味了。 她就知道，两个老人是舍不得给自己吃好一点的。 看来她还得想办法拿出更多的粮食来，他们才肯对自己好一点。 两人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换一身得体的衣物，以免失礼。 到他们这个年纪，倒不会执着于穿新衣才体面，他们还是穿着平日的旧衣，虽洗的发白，但干净整洁，这是他们认为的体面。 出门见客，衣衫整洁干净即可。 三人很快来到山脚下的小院儿。 钟子君已经在门口迎接，看到他们过来，马上打开门：“爸妈，你们来了！” 程淑英看到女儿这两天貌似过的还不错，生病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许多，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刚出事那天，她几乎觉得天要塌了，但现在一切终于雨过天晴，只不过，苦了欢欢… 大宝和贝贝躲在钟子君的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小声地叫：“太外公，太外婆。” 程淑英这才看到后面还有两个小人儿，心里一软。 她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纸片递过去，一个人一个。 里面钱不多，每个两毛钱，但却是他们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这也是老父妻俩刻在骨子里的礼节，第一次见小辈，总是要给见面礼的。 大宝和贝贝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每次过年的时候，爷爷奶奶都会给大诚红封，他们只能远远看着。 只是没想到，有人会给他们俩封红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求助的眼神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收下，长者赐不可辞，她也没想到外婆竟然会给俩孩子红包，他们明明也那么困难。 不过也没事，以后她自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给就给。 “太外婆给的见面礼，可以收的，拿着。”程淑英喜欢孩子，半蹲下把两个红封塞进孩子手里。 “谢谢太外婆，还有太外公。” 两人激动的涨红了脸，他们没想到妈妈的家人会对他们报以如此多的善意。 从外婆，到太外婆太外公，都对他们很好，就像是他们真正的亲人，好温暖啊。 钟子君倒是有些尴尬，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忘了给俩孩子见面礼，当时只顾着生气了。 不过她现在囊中羞涩，还要靠女儿生活，确实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以后再补上。 “行了，咱们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进去再说。”顾清欢道。 一行人正准备进屋。 一个纤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他走的很慢很慢，每走一步好像就要用尽所有力气，但他努力的朝他们走来了。 了解情况的顾清欢和钟子君以及两个孩子都惊呆了。 直挺挺的愣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 这男人还真是闷骚，恐怕是为了体体面面的见长辈，也不知偷偷练习了多久，想来是不容易的。 不过，她当初没有看错，这家伙真是高的出奇，恐怕有185以上，因为太瘦，衣服撑不起来，跟个撑衣杆一样，细长细长的。 有一说一，这颜值，真的长在了她的心巴上，光看他就能下两碗饭，此刻还有有一种病娇美感。 不能再看，要流口水了。 顾清欢你清醒一点，你们迟早要分道扬镳的，不能被他诱惑！ 钟为谦和程淑英乍一见到许怀安，也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是说外孙女婿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吗？ 这这这，小伙子长的非常周正，就是太瘦了些，他脸上带着笑意，精神看上去也很正常，还知道出来迎客。 两人瞬间有种被惊喜砸中的感觉。 瞬间又怀疑自己理解错了，这怕不是家里请来的客人？ 如果外孙女是嫁给这个小伙子，该多好啊！ 钟子君心里则是偷笑，这几天朝夕相处，她已经看出来，许怀安明显已经对顾清欢“芳心暗许”，奈何顾清欢这个榆木疙瘩毫无反应。 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慢慢磨去！ 不经历风雨的爱情，怎么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爸爸，你起来了，太好啦！”小孩子的反应更为诚实，贝贝高兴的扑上去。 顾清欢连忙去拉，她可太明白某人如今的状态了，就是强撑，贝贝这一扑恐怕能直接让他破功。 好人做到底，还是让他保持体面！ 钟为谦和程淑英没想到愿望成真，这小伙子还真是他们那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婿，脸上瞬间挂上了真诚的笑容。 许怀安跟老两口对视一眼，心里虽然紧张的打着鼓，还是认真的招呼：“外公，外婆，之前种种原因，还未见过您二老，还望多多包涵。” “是怀安？不妨事，你腿脚不便的话，可以不用出来接我们。”程淑英刚刚已经看出他有些不良于行。 “我的腿没事，不过是太久没走路，还有些生疏。 二老里面请上座。”许怀安伸手指了指堂屋的方向。 平日他们就在东屋炕上吃饭，今天家里人多，又有长辈过来，就不能在炕上吃了，需得在堂屋正经待客，才比较礼貌。 钟为谦和程淑英也不客套，率先走进堂屋。 钟子君带着两小只上去招呼。 只剩顾清欢和许怀安落在后面。 见人走了，顾清欢用手臂蹭了蹭许怀安的胳膊：“你倒是挺会逞强，再走一个我瞧瞧？” 第46章 庆祝 见客人走了，许怀安顿时破功，一只手扶在顾清欢肩膀上，才没有摔倒。 装逼一时爽，马上就被打脸了。 他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清欢，似乎是在谴责她不解风情，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还有体面，不想让她的家人觉得她所托非人嘛。 顾清欢无奈的摇了摇头，乖乖的靠近一些给某人充当人形拐杖。 看到她主动靠过来，许怀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顾清欢这姑娘虽然嘴硬但心却很软呢。 许怀安半靠着顾清欢走进堂屋，在餐桌前坐定。 几人谈话间，很快，美味的食物就端上来了。 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钟为谦和程淑英再次惊呆了。 这一桌，恐怕不是一点钱能办到的？这么多肉，不是肉沫，而是实实在在大块大块的肉。 他们有多久，没有吃到这种家常菜了呢？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钟子君笑着问顾清欢：“你下午那会不是说有什么好事要庆祝吗？到底是什么事啊？” 顾清欢站起身，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水壶里她装的是灵泉水，外公外婆难得过来一次，刚好给他们改善一下身体。 “咱家最近值得庆祝的好事可多了，妈的伤越来越好，许怀安的病也有明显的好转，今天还能下地走两步。 还有我从山上摘的五味子挣到钱了，今天带出去的三百斤，一共到手三十块钱，所以买了些肉。 下午还收回来那么多蔬菜，咱家的自留地也要回来了。”顾清欢掰着手指头数道。 除了两个孩子只顾着馋嘴，其他人都惊讶的看向顾清欢。 “那五味子竟然能卖一毛钱一斤？”钟子君难以置信，因为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只需要从山里背回来，倒个手，竟然就能赚三十块，这也太来钱了。 山里这东西多的是，只要肯花时间找，他们完全可以靠这个大赚一笔。 她不知道，这还是顾清欢故意少说了，其实她卖五毛钱一斤。 钟为谦和程淑英听说这事儿后，也是处于震惊状态，这钱可太好挣了，山里经常能看到五味子，没想到竟然能卖钱。 只有许怀安一脸平静的看着顾清欢“吹牛”，也不拆穿她。 最近家里的生活水平直线提升，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他已经发现了端倪，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门路搞来钱和物资，但既然她想让她的亲人安心，他也会配合她。 “欢欢，这可是投机倒把，五味子是集体的东西，被人发现，还会被扣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可是要挨批斗的，你务必要小心为上。”钟为谦第一时间考虑了很多。 如今家里是这样的光景，有门路挣到钱已经极好的事情，不能因噎废食。 但他也确实被斗怕了，害怕外孙女步上自己的后尘，所以出言提醒。 许怀安也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我同意外公的话。” 两个女人本来只注意到赚钱的事情，这时也回过神来。 其实她们也是因为之前生病拿不出钱治病的事情，这才对赚钱这么敏感。 程淑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钱发愁。 “欢欢，你外公说的是，你别为了赚钱再把自己搭进去。” “你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这个门路绝对安全，不过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快吃饭！都快凉了。” 见顾清欢这么笃定，大家也没再多说，高兴的日子泼冷水难免扫兴。 这顿饭可太丰盛了，就着大白米饭吃的喷喷香，一家人都对顾清欢的手艺赞不绝口。 主要是肉真的很香，灵泉水也有加分。 难得过来一次，吃过饭，一家人又寒暄了一会。 主要是钟为谦详细询问了许怀安这个小伙子的一些情况。 许怀安捡自己能说的都说了。 钟为谦和程淑英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之前为了女儿治病的事情，要外孙女牺牲自己的婚姻换钱，他们两个老的心里一直又愧疚又心疼。 如今看来，如果许怀安能慢慢好起来，这倒是一桩还不错的婚姻。 这小伙子长的板板正正，人也彬彬有礼，敞敞亮亮的。 能在部队里做到副营，还拿过一等功，经过国家的检验，想来人品和能力是没说的。 至于他家里的情况，他们这些外人就不做评判了，反正他们已经被分出来，以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很好。 顾清欢本来想亲自把他们送回去，两个老人不同意，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家送他们，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儿，他们非急死不可。 最后只能由着他们自己走回去了，不过幸好离得近，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又有电筒，应该没什么事情。 第二天一早，顾清欢起了一个大早，重新穿上原身的旧衣，戴上手套和草帽，全副武装。 今天必须要去上工了。 已经耽搁了这么多天，再不去，大队长恐怕就要请她喝茶了。 虽然不稀罕那几个工分，但家里本来就有一个许怀安不上工，她再不去，年底分人头粮的时候，总是说不过去。 见顾清欢每天忙的不可开交，钟子君心里只能干着急，手不方便，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搞点后勤工作，做做饭啥的。 顾清欢诧异的看着桌子上的鸡蛋饼和白菜汤。 “妈，你今天转性了？”平常节约的恨不得顿顿黑面饼子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还给做了白面的鸡蛋饼。 “有的吃就赶紧吃！” 钟子君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的她好像是个恶毒的后妈似的。 她这不是这几年苦怕了，想着过日子要细水长流嘛。 不过现在她也看开了，既然女婿都不觉得浪费，她何苦做坏人，再说一家人确实都需要补补。 顾清欢闹了个没脸，乖乖坐下吃饭。 许怀安连忙打圆场：“妈，欢欢不是那个意思，她是觉得你辛苦了。” 这话钟子君听得心里舒服。 “还是我女婿贴心！” 顾清欢偷偷踢了许怀安一脚。 要你多话！ 第47章 上交红包，挣工分去 “唉，许怀安，不对啊，你怎么这两天一直这么清醒？”情况好的简直不可思议。 吃完饭，顾清欢把准备好的灵泉水加了药递给他。 许怀安照例什么都不问，一饮而尽。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只要不去想过去的事情，还有那些让我愤怒的事情，我暴戾的情绪就能得到控制。” 这两天他被顾清欢折磨的忽上忽下，一时甜蜜，一时惆怅，哪里有空回忆过去。 顾清欢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情况稳定了，但是总比从前那样强。 “你的腿现在虽说不能大幅度的运动，但是生活可以自理。两个孩子终于解放出来了，为了照顾你，他们每天拘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 大宝，贝贝，今天给你们放假一天，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还在桌上埋头苦吃的两小只闻言抬起头来。 “妈妈，真的可以吗？”四岁的孩子正是喜欢和孩子一起玩的时候，贝贝这些天确实在家待烦了，但她懂事的什么都没说。 顾清欢点头：“当然了，等会出门的时候，让外婆给你们每人一块桃酥饼，可以出去跟小朋友一起分享。” 小孩子都是有奶便是娘，带着吃的出门，应该会很容易交到朋友？ 书里两小只从小就是独行侠，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做朋友。 大宝闻言，连忙跟妹妹商量起来：“贝贝，我们去山里挖野菜？多挖一点，上次挖的野菜换了两毛钱呢！” 贝贝有些犹豫。 她现在好不容易穿着新衣服，还有桃酥吃，她想去村里从前那些瞧不起他们的孩子面前，炫耀一番的。 但是哥哥说的也很在理。 小脸上满是纠结。 顾清欢憋笑，大宝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了，不过早点培养赚钱的意识，这也没什么不好，尊重孩子本身的发展，不用过多干涉。 “大宝，不管你们去哪里，都要记得照顾好妹妹，别干危险的事情。 在外面别泄露外婆的事情，还有，闷声发大财！不管谁问家里的情况，就说我花钱大手大脚，把钱花光了，家里马上都快揭不开锅了。”顾清欢提醒道。 “妈妈，我知道了。对了，这是昨天晚上太外婆给我们的红封。”两小只都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红封递给顾清欢。 大宝昨天晚上本来就想给妈妈的，但是后来太晚，两人又困就忘记了。 这倒是个新奇的体验，顾清欢接过两个孩子手里的红封，检查了一番，外婆给了他们一人两毛钱。 他们手里应该没什么钱，上次医院剩下的钱也给了她，这四毛钱的红封几乎等于他们的所有，很重的礼了。 这两天抽空给两个老人背点细粮过去。 “这钱，是太外婆给你们的，就由你们保管，你们是存着也好，花了也好，都可以。”顾清欢检查过后，又把红包还给了两小只。 两人一脸惊奇的看向她。 他们听村里的孩子说过，过年收到的红包，都是要上交大人的，不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妈妈竟然要把这么多钱交给他们保管？ 两毛钱，可以买很多很多好东西了。 钟子君一手抹桌子，一边微笑着的告诉他们：“你们妈妈小时候收到的零花钱，外婆也是让她自己保管的，当作零花钱。 这是咱们家的传统，以后你们要学会管理自己的钱。” 大宝和贝贝羡慕的哇了一声，妈妈小时候应该很幸福？ 钟子君想到从前的事情，有些红了眼眶，两孩子懂事的不再多问。 许怀安见大家都吃完了，主动帮忙收拾碗筷，顾清欢也没有阻止，她可没有君子远庖厨的封建思想。 他现在既然可以起来活动，有些事情，就要承担慢慢起来。 许怀安得知她今天要去上工，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说，其实她如果不想上工可以不去的，等他的腿慢慢恢复了，地里的事情他会干的。 但他看了看自己现在路都走不太稳的双腿，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相处这些天，他也看得出来，顾清欢从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恐怕田间地头的活儿对她而言，很难适应。 许怀安，快点好起来！这样就能为她和孩子们撑起一片天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一个健全的人。 顾清欢临出门前，许怀安给她的军用水壶灌满水，又装了几个柿子一起递给她：“干累了就偷会懒，少挣一点工分也没什么，中午让两个孩子给你送饭，别来回跑，太累了。” 殷切叮嘱，像是送丈夫出门的妻子。 顾清欢不由得噗呲一声笑出来：“你以前的手底下的兵，应该很喜欢你？” 哪有教人偷懒的，而且两个孩子来回跑不也很累吗？ 许怀安瞬间涨红了脸。 他从前对待下面的兵，非常严格，还被他们暗地里叫大魔王，在他看来，只有严格的训练，才能让他们在战时多一些生存的机会。 不过后来…后来怎么样了？他也忘了，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顾清欢见他不好意思，也不再多说，转身出门了。 - 顾清欢这是嫁人以后第一次上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来回聚焦。 大多数人觉得，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落到凡间，甚至连普通人也不如，实在可怜。 有人想看笑话，有人暗暗好奇。 不过大家都想错了，嫁给疯子以后，顾清欢不但没有狼狈不堪，日子好似更加滋润了。 瞧瞧这小脸蛋，之前还有些蜡黄，现在倒是越发的白嫩了。 好像还圆润了几分。 顾清欢好似没有看到大家的打量和窃窃私语，独自站在一边，等大队长派发任务。 这高冷的样子倒是和从前一样。 “桂芬姐，你可真是好福气，两个儿子都娶了知青，还都是十里八乡都难找的漂亮人儿，以后准备也给你家老三找个知青？” 这一刻，刘桂芳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家这两个媳妇儿确实很长脸，都是城里人，又漂亮又有文化，比村里那些大字不识的村姑强多了。 她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个文盲。 “我们家老三可是高中毕业，肯定得给找一个有文化的城里媳妇儿！”刘桂芳一脸骄傲的说。 其实她之前有想过把顾清欢说给老三的。 但是许明山深思熟虑以后，没同意，顾清欢的妈被打成了臭老九，万一有什么，影响到他们老三的后半辈子，就完了。 不过老二就没这个顾虑，反正都疯了，再差也就是这样，能有人接手照顾他就不错了。 第48章 秋香黄毛衣 至于老三，她心里已经在盘算了。 老三今年二十一岁，因为读高中耽搁了几年，村里跟他一般大的早就结婚了。 也是想给他找个好的，所以耽搁到现在。 这段时间，老三成天跟他要钱往县城里跑，说是跟以前认识的女同学处上了，正打的火热呢，想必很快也会有好消息了。 吸取之前乱说话的教训，这次她不再吹牛了，生怕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纷纷恭维了刘桂芳几句。 女人们又开始了新的话题，叽叽喳喳，好似永远都说不完的话。 晒场里很快就站满了人。 分成一个个小团体，知青们站在一起，社员们站在一起。 顾清欢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同样格格不入的林晓梦。 她和自己一样，虽然是知青，但现在又不完全是知青了，站在一边，谁也不搭理。 两人也算是许家屯的两奇葩了。 仔细一看，林晓梦背后的福运进度条还是停留在百分之三十，看来她还没来的及对钱菜花下手。 她如今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队长掐着时间过来安排今天的生产任务。 所有知青今天的任务都是挖红薯，顾清欢和林晓梦也不例外。 她俩因为是妯娌又离得近，好死不死被分到一组，两人都有些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不说话。 因为知青们干活不利索，挖红薯又是一个需要经验判断的活计，所以大队长准备给每个小组再划分一位干活有经验的老手。 林晓梦心里默默祈祷：钱菜花，钱菜花，把钱菜花分过来。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办法对钱菜花下手，但是无缘无故不可能冲上去给人家端水喝，太刻意，容易出问题。 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 大队长分到她俩这，本来是想把刘桂芳分给他们这组的，三人是婆媳，刚好刘桂芳可以教她俩。 结果他念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为啥，突然嘴瓢，念成了钱菜花。 话已出口，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钱菜花就钱菜花。 林晓梦如愿以偿。 以她现在的福运值，只能影响很小的结果，比如让钱菜花跟她们一组，亦或是上山碰巧捡到兔子野鸡，在河边洗衣服捡到野鸭蛋啥的。 上次的野山参都只是偶然的一次而已。 顾清欢见钱菜花跟她们分到一组，马上明白，是林晓梦准备下手了。 大家一拥而上，去农具保管员那里领了农具，就慢悠悠的向自己分配的地里走去。 钱菜花心里暗道倒霉，今天竟然跟这俩货分到一起，肯定挣不到满工分了。 她扛着锄头，黑着脸走在前头。 顾清欢和林晓梦背着俩背篓跟在后面，一路来到给三人分配的红薯地。 “这三拢红薯地就是咱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个个都是满工分，完不成，就且等着！ 我说，你们俩，今天可得卖力的干，别拖我后腿！”钱菜花大声喊道。 林晓梦脸上笑盈盈的走过去：“菜花婶儿，您放心，我肯定卖力的干，您是干活的老把式，还得多教我呀！” 顾清欢见状，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浑身发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喜欢钱菜花呢，明明已经计划着要把人家的福运抽走，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比那潘金莲还狠毒。 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钱菜花见林晓梦这么上道，说话中听，脸色也缓和了些。 又见顾清欢还站在地边上不动，冲她喊道：“怀安家的，你想啥呢！还不快下来干活，还要我去请你是咋的？” 顾清欢回过神来，连忙下地干活。 三人的分配是，钱菜花负责挖红薯，顾清欢和林晓梦负责把红薯从泥土里清理出来，然后装进背篓，背到计分员那边去交工。 看似不公平，顾清欢和林晓梦干的都是重活力气活。 但让她们俩拿锄头挖红薯，也是万万不行的。 红薯在地上的长势只有经年老手才能凭借经验去判断，如果盲目去挖，只会收获一堆半截子红薯，到时候交不了工。 基本上所有的知青都是这样分配的。 分配好任务，就开始干活了。 顾清欢和林晓梦不约而同的从兜里掏出一双干活用的劳保手套戴上。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不能埋汰了。 钱菜花见状，念叨了一声：“你俩的手是金子做的是咋的？穷讲究啥，这么好的棉线手套，搁泥巴地里埋汰了，还不如把它拆了织一件毛衣穿，还暖和。” 顾清欢把手套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这手套咋织毛衣？” 林晓梦也好奇的看向她。 “你们别看我现在老了，长埋汰了，我年轻时候也爱俏。 当姑娘家的时候，特别喜欢编织，不过那时候物资紧缺，没有多余的钱买钩针，就用钩针头加上别人不要的牙刷把儿改成钩针。 没有钱买毛线，就把白色棉纱线的劳保手套攒起来，拆成线，团成线球，织成毛衣。 不过白色的毛衣不吉利啊，我就自己学着用石榴皮给毛衣染色。 把石榴皮晒干，掰成小块儿，放水里煮开，把毛衣打湿放里头边煮边染。 最后得了一件秋香黄的毛衣。 那年我还穿着这件秋香黄毛衣相了亲，老许一眼就相中了我。” 钱菜花沉浸在对过去的美好的回忆里，空气好像都变的温柔而浪漫。 不管是四十岁还是七十岁，每个人都是从青葱少年过来的。 岁月可能会磨平棱角，但带不走那些曾经美好的瞬间。 第49章 贪小便宜害死人 顾清欢和林晓梦没想到碎嘴子的钱菜花也会有这样的过去，正感慨着。 下一秒，钱菜花就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啊，天杀的，你们俩还不快干活，隔壁王小华他们都已经装满满一背篓了。” 两人只能蹲下来，认命的扒拉红薯，不过经过上次的冲突，两人今天谁也不搭理谁，各占一边，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秋天的太阳虽然不太毒辣，但干起活来还是热的受不了，汗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胸前和背后的衣服很快就打湿了。 背红薯也是个力气活，幸好最近身体被灵泉水调理的还不错，勉强可以背的起一背篓红薯。 认认真真的干了两个小时，林晓梦见旁边好多人都累了，停下来喝水歇息。 连忙跟钱菜花说：“菜花婶儿，我们也歇会？我带了桂花糕，咱们一起吃？” 顾清欢心道，来了来了，林晓梦准备下手了！ 该怎么阻止她？ 以钱菜花的尿性，怎么忍得住不去占便宜。 果然下一秒钱菜花老脸笑的像菊花：“怀志家的，你干活还带着桂花糕呢？那我就觍着老脸尝一尝！” 林晓梦左右不过是想，趁她吃了桂花糕口干，顺便让她喝下福运泉水。 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牺牲自己的水壶，给钱菜花喝一口好了，总之，不能让她喝林晓梦的水。 顾清欢心里这样打算着。 林晓梦倒是真的带了桂花糕，因为上次热脸贴了冷屁股，所以今天她并没有给顾清欢桂花糕，只是分了四块桂花糕给钱菜花。 其实她想过今天要把两人一起拿下的，但是又怕节外生枝，所以目标暂定钱菜花一个人。 “这桂花糕闻着就香，那就谢谢你了，怀志家的。” 钱菜花笑眯眯的接过来，只尝了一块，真是又甜又软。 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把剩下的桂花糕放进去，她要带回去跟老伴和儿子一起吃。 林晓梦说了句不客气，也开始吃起来。 顾清欢则抱着水壶猛灌了一口，早上出门是许怀安帮她装的水，就是家里的凉白开，解渴还行。 钱菜花见林晓梦没有给顾清欢桂花糕的意思，而且也不搭理对方，她心里猜测两人可能是有什么矛盾，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正想开口打探一二，顾清欢突然把自己的水壶递过来：“菜花婶儿口渴了？来，喝我的水。” 顾清欢笑的一脸谄媚，还故意瞪了林晓梦一眼。 林晓梦还以为顾清欢在跟自己打擂台，讨好钱菜花。 你给桂花糕，我就给水喝。 天知道她给钱菜花桂花糕，是想让她顺理成章的喝下福运泉水而已。 这个顾清欢，真是个多事的，谁要她来凑热闹了。 “那敢情好，我正觉得渴了。” 钱菜花糙惯了，干活就没有带水的习惯，这会儿确实口干舌燥，也不客气，接过顾清欢的水壶，正要喝。 “菜花婶儿，喝我这个！我这是蜂蜜水，山上捡的蜂巢，得了一罐子野蜂蜜，味道甜滋滋的，很好喝。”林晓梦急切的说道。 于是，顾清欢就眼睁睁的看着钱菜花把水壶塞回给自己，然后直奔林晓梦，拿起她的水壶，咕噜咕噜的一通猛灌。 直到水壶里的水干了，钱菜花才砸砸着嘴放下水壶，意犹未尽的说：“怀志家的，不好意思啊，把你的水都喝完了…” 林晓梦见状，反而笑的更真心了几分，摆摆手道：“一点水而已，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下午再带一些就是了。” 说完她还得意的瞪了顾清欢一眼。 怎么样，人家就是愿意喝我的水，不喝你的。 顾清欢脸比锅底还黑，这老婆子，上赶着找死，真是嫌命长了。 她本以为自己先一步递水就能阻止林晓梦的计划，没想到却败在了“蜂蜜”上。 忘了，这年头的人觉得甜的都是好东西。 算了，她已然尽力，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想帮她，还是失败告终。 想想，就算这次侥幸躲过去，林晓梦下次还会卷土重来，她也不能随时随地守着，可能就是钱菜花的命。 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救不了，根本救不了。 顾清欢沉着脸继续干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钱菜花以为是两个人在赌气，还觍着脸凑过来说：“怀安家的，我下次喝你的水。” “别别别，你还是喝人家的蜂蜜水，我这水没味儿。” 顾清欢没好气的抬头看了钱菜花一眼，她身后已经出现了和林晓梦一样的进度条，现在上面还有百分之十的福运值。 马上，这些就都是林晓梦的囊中之物了。 果然，下一秒，进度条上的数字就变成了九。 八。 七。 … 直到变成零，她的福运全部被林晓梦吸走了，进度条也变成了黑色。 钱菜花讨了个没趣，继续回去干活，她不知道，一念之差，一脚已经踏进了地狱。 林晓梦计划成功，接下来一直很高兴的干活。 直到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老大家的，赶紧回家做饭去！” 是刘桂芳的声音。 林晓梦不情愿的起身，跟钱菜花打了个招呼：“菜花婶儿，我先回去做饭，下午早点过来干活。” 差不多也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有的人是家里半大孩子做饭送过来，有的人是自己回家做，还有人早上带了干粮，在田间地头一坐，吃了继续干活。 她们是一个小组的，既然林晓梦休息了，她们也不想多干。 “行，你去，怀安家的，你回去吗？”她家里还有疯子和两个孩子，想来也要回家做饭？ 顾清欢摇摇头：“不回去，两个孩子会做好送来。” 早上说好的。 “那敢情好，你家这两个孩子也忒能干了，你好好待她们，日后有福报呢！” 顾清欢没说话，她从没想过什么福报，只是见不得这世间疾苦罢了。 不过从冥殿的功德值统计来看，做好事，还真是会有福报的！ 林晓梦走后，两人也收拾收拾，去旁边的水塘里洗手。 钱菜花突然一个脚滑差点掉进水塘里，幸好顾清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看来是因为福运被抽走，钱菜花开始倒霉了。 她倒并没有当一回事，还高高兴兴的哼着小曲儿。 两人找了个树荫坐下来休息，等家里人送饭过来。 从来没干过这么重的农活，顾清欢的肚子早就咕咕叫，又累又饿。 突然想起早上还带了几个柿子，可以垫一垫，恢复一点元气。 她拿出一个柿子啃了起来。 钱菜花眼馋的盯着她手里的柿子：“怀安家的，你这柿子看起来不错。” 顾清欢白了她一眼，只得掏出一个递过去。 钱菜花笑眯眯的在衣服上蹭了蹭，一口咬下去，味美汁甜，清甜爽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一个柿子竟然吃出了仙桃的感觉，飘飘欲仙。 下一秒，顾清欢却直接愣在原地，一口柿子卡在嗓子眼上，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差点憋死她。 她看到了什么？ 钱菜花的头顶上竟然开始冒出阵阵黑烟。 而她身后的进度条，竟然慢慢重新变成红色，福运值恢复到一，而且一点一点的在增长。 第50章 钱菜花危机解除，柿子立大功 顾清欢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她噎住了。 钱菜花见状，连忙一拳捶在她肚子上。 呕…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喉咙里的柿子终于吐出来了。 “你慢点吃啊，又没人跟你抢！”钱菜花一边啃柿子一边说。 顾清欢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这抢柿子的人不是就在旁边吗？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钱菜花刚刚帮她催吐的时候，顺手牵羊从兜里又拿走了一个柿子。 一心二用，真是好本事。 不过真是奇了怪了，这被吸走的福运，怎么又自己回来了？ 刚刚她除了吃柿子，没干别的什么事儿啊。 柿子？对了，一定是柿子！ 这柿子是经过灵泉浇灌的，吃了以后，跟喝灵泉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电光火石之间，顾清欢想起大石头上的字：诛邪灵泉。 一切突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道这灵泉把钱菜花喝的福运泉水当邪祟祛除了？ 不然怎么冒黑烟呢？ 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这黑烟好像没有人能看到，旁边的人都没什么反应，看来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钱菜花啃了两个柿子，福运值就恢复了百分之八。 顾清欢大方的拿起最后一个柿子递过去：“喏，你吃！” 经过刚刚一噎惊魂，她这会对柿子有阴影。 钱菜花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她刚刚已经顺走一个了，没想到顾清欢还把最后一个也给她吃，真是好同志啊，以后还是少说她的闲话。 “怀安家的，你人心眼真好，你这柿子是外面买的？好吃又解乏，比山里的野柿子好吃多了。”钱菜花高兴的接过柿子，咔咔啃了起来。 顾清欢点点头。 这钱菜花真是话太多，又爱占小便宜，难怪被林晓梦盯上。 看着她身后的福运值回归到原来的百分之十，然后进度条慢慢消失不见，顾清欢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福运泉水已经在她的身体里彻底消失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不是钱菜花贪小便宜喝了林晓梦的水，也不会中招。 但也是因为她贪小便宜讨要柿子吃，顾清欢才能发现灵泉可以救她。 钱菜花纵有千般不是，林晓梦也不该主宰她的人生。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顾清欢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当然，这也是赶巧碰上了，能救一个算一个，没碰上的她也没办法，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天天满世界救人去。 很快，钱菜花的男人和儿子也下工走过来一起休息，一家人在树荫下等着钱菜花的小女儿送饭来。 钱菜花小心翼翼的掏出怀里的桂花糕，给男人和儿子各一块，兴高采烈的形容着桂花糕有多好吃。又把剩下的一块继续塞回怀里，想必是留给小女儿的。 平凡人也有自己的小幸福。 一家人心齐就是最大的福气。 顾清欢心中正感慨万千，发现钱菜花的儿子土根时不时偷偷打量她。 “顾知青，你吃吗？”土根脸红的举着手里的桂花糕。 顾清欢吓了一跳，想起上次钱菜花说要花一百零一块娶她回家的话，连忙摆手。 “你们吃，我先去看看我家俩孩子咋还没来，别是路上耽搁了。” 顾清欢找了个借口走的远远的。 钱菜花见人走了，没好气的拍了自家儿子一巴掌。 “你干啥？人家什么好的没吃过，要你献殷勤！别给老娘瞎想，人家都是有夫之妇了，你想也白想，以后见人叫嫂子，叫什么顾知青。” 土根委屈的低着头：“嗷。” 钱菜花恨铁不成钢。 其实她知道顾清欢是个好姑娘。 他们来迟一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早知道，花一百五，两百，她其实也愿意掏的。 但人家这不是已经嫁了吗？勾搭有夫之妇，是要吃枪子的。 - 陆陆续续有人回家吃饭，也有人坐在树荫下等着家里送饭。 顾清欢没等多久，就看到大宝和贝贝过来了。 大宝提来了一个小篮子，里面的大海碗里装着两个大大的三合面馒头。 乍一看没什么特别，黑黢黢的两个馒头。 但一口咬下去，里面夹了好东西，是钟子君用猪肉炒的辣椒酱，就馒头吃，最好不过了。 刘桂芳从旁边经过，远远看到顾清欢手里的黑馒头，还有两个孩子身上的新衣服，气的咬牙。 顾清欢对这两个小野种还挺好，自己啃黑面馒头，却给他俩买了新衣服。 瞧把她能的，显着她了。 衬得她成了恶人似的。 之前因为粮食积压的火气又上来了，不行，必须得给顾清欢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不过她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的，要来就来阴的。 顾清欢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正一口水一口馒头，吃的开心呢。 两个孩子已经吃过饭了，在一边叽叽喳喳的汇报。 “妈妈，我们早上去山脚下采了一篮子新发的野菜，还遇到了二蛋他们几个。 二蛋捡了一窝野鸡蛋，大家一起烧了吃，分了我和妹妹一个，我们也把桃酥给他们分了一点儿。” 顾清欢简直想象不到，孩子们从灰堆里扒拉野鸡蛋吃的样子，还有用小脏手分桃酥的样子，肯定老埋汰了。 不过，这就是童年啊，有且仅有一次。 “你们开心就好！” - 老许家的大院子里。 林晓梦正在做饭，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冷汗直冒。 趁着家里没人，她赶紧来一碗福运泉水压压惊，突然，她手里的碗直接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流出来的水把布鞋都打湿了。 而她却浑然不觉。 因为她发现，自己早上刚到手的福运值，突然不翼而飞了，现在她的福运值又回到了百分之三十。 辛辛苦苦一整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为什么许老二的福运值还在，而钱菜花的却突然消失？ 林晓梦的心瞬间哇凉哇凉，却又找不到任何原因，只能认了。 看来以后都要谨慎行事，不能擅自破坏别人福运了。 毕竟重生和福运泉也不是万能的。 第51章 原始治疗方式 下午，顾清欢和钱菜花硬生生等到林晓梦过来才开始干活，主打一个绝不多干，哪怕一点点。 林晓梦一来就事无巨细的问了钱菜花很多问题，但是都没有发现福运值消失的蛛丝马迹。 至于钱菜花说的那个很好吃的柿子，被她自动忽略了，一个柿子，能有多好吃，钱菜花就是没吃过好东西，啥都香。 问到最后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她只能偃旗息鼓，继续干活，情绪很是低落。 钱菜花见状还跑过去问她，是不是刘桂芳给她气受了。 林晓梦见她一副八卦的样子，心里的火熊熊燃烧着，狗改不了吃屎，爱说闲话的死三八。 顾清欢则是一副透明人的状态，谁也不爱搭理，就是干活。 她其实能感觉到，林晓梦的目光几次落在她身上，想来是有些怀疑她了。 她打定主意，以后还是要远离男女主，不涉及家里人，都不能再轻易冒险了。 一直干到天黑，三人也没能把这三拢红薯挖完，自然也没能拿到满工分，只勉强得了六个工分，就这还是钱菜花跟大队长磨了半天，才得来的。 顾清欢还了农具，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里走。 今天真是爆累的一天，比上山还累十倍。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肩膀上应该是磨破皮了，衣服摩擦间钻心的疼。 手上也打了两个水泡。 真不知道原身之前是用怎样的意志力熬过来的，她才上了一天工，就要疯掉了。 许怀安像个望夫石一样，站在门口很久，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家里走来。 只不过，她看起来萎靡不振，比起平时的神采奕奕，今天略显得狼狈了些。 许怀安的眼底出现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慢步迎上去。 顾清欢见一个高瘦的人影正朝着自己走来，猜到是许怀安，强打起精神：“你怎么出来了？” “迎一迎你，你今天辛苦了！”许怀安轻声说。 顾清欢瞬间有一种被安慰到的感觉，这种情景和后世妻子等待丈夫下班回家何其相似，只是调了个。 “知道我辛苦就赶紧好起来，等你好了，这些活都归你。”顾清欢有些赌气的说。 “好！”许怀安认真承诺道。 “妈妈，你回来了，很快就有饺子吃了。” 堂屋里，两个小家伙伸出一双小白手跟顾清欢打招呼。 钟子君正带着两个小的包饺子呢，俩孩子包的有模有样的。 之前剩下的猪肉她都做了辣椒酱存起来慢慢吃，包饺子用的是猪油渣。 顾清欢上次带回来的两大块猪油还没有炼化，刚好下午有时间就把它们都炼化了，得了一大盆猪油，还有一盆猪油渣。 猪油渣配野菜做饺子，再好吃不过了。 顾清欢忙碌了一天，瞬间得到治愈。 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她也洗洗手换身衣服，加入包饺子，很快，一锅胖乎乎的饺子就出锅了。 配上蘸料，一口一个，香！ 一家人吃了肚圆。 贝贝摸着小肚子一副少年老成的语气说：“最近吃的好东西比我一辈子吃的都多。” 把几人笑的前仰后合，这小小的人儿，不过才四岁，说什么一辈子呢。 “欢欢，你明天得空看看哪家有多余的菜苗，去换一些回来，今儿个怀安已经把自留地里的草拔完了，明天就可以种上。” 钟子君这话除了是让女儿找菜苗，也是想侧面提醒她，女婿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守护小家庭。 说实话，许怀安的腿现在连久站都困难，使不上力，并不适合干重活，特别是拔草还需要一直弯腰用力，腿也很累。 但是许怀安坚持要做，实在太累了，就直接坐在地上拔，正常人一个上午就能干完的活儿，他足足忙了一天。 他是心疼顾清欢，不想让她既要忙外面的活儿，又要操心家里的活儿，这本就是应该他来承担的。 钟子君看在眼里，只能干着急，既心疼女儿，也心疼女婿，同时也为他们开心，两个都是好孩子，都在努力付出，以后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顾清欢闻言不赞同的看向许怀安：“你的腿刚刚松开没多久，别再伤着了，这些事情我会做的。” “没事，我有分寸，倒是你，今天恐怕累的不轻。”许怀安其实也很累，但是他非常开心自己终于可以做点事了。 顾清欢耸耸肩准备活动一下身体，表示自己不累，结果一股疼痛感传来，她的脸直接皱成了饺子，整个人僵在原地。 许怀安紧张的看向她：“怎么了，是肩膀受伤了？” 钟子君也连忙起身过来查看。 她轻轻的撩开女儿肩膀上的衣服，伤口和衣服都已经粘在一块了，用了一点力气才拉开。 分开的一瞬间，伤口渗出了不少血珠，嫩白的肩膀上一片淤青红肿，看得触目惊心。 这一下，疼得顾清欢眼泪都掉下来了，楚楚可怜。 “妈，您轻点儿！”许怀安顾不上礼貌，紧张的说道。 此刻佳人香肩微露，许怀安却没有半分旖旎的感觉，只是心疼。 她从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这里，受苦了。 两个孩子也连忙围过来。 贝贝难过的掉了金豆豆，妈妈的肩膀都破了，肯定很疼。 “妈妈，我给你呼呼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顾清欢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蘑菇头：“好，谢谢我们贝贝。” 大宝转身跑出去，拿了一些车前草和小飞蓬进来。 许怀安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关心则乱，还不如一个孩子清醒。 “家里现在没有药，大宝拿的这些都是帮助止血愈合伤口的常见药草，妈，麻烦您捣碎了给欢欢敷在伤口上。” 许怀安本想自己来，但又怕唐突佳人，只能退而求其次。 钟子君下乡五年，早就知道村里的好多土方子，平时有个小伤也是这么处理的，来不及讲究，直接捣碎了给顾清欢敷上去。 顾清欢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亲身体会到这么原始的治疗方式，哭笑不得。 她空间里是可以买到药品的，就是现在不太方便拿出来。 只能先这样了。 第52章 你要弄死谁？ 别说，这些青色的草泥敷上以后，有一种凉凉的感觉，缓解了原本的刺痛。 “明天在家里休息，我的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很快就能去上工了。” 许怀安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又有无奈，担心的眼神一直落在顾清欢身上，看得她心慌不已，这家伙干嘛这样子看着她。 最后只得尴尬的点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她可不想为了挣点工分，把自己累坏了，今天也是意外，以她现在力气，背满满一背篓的红薯是没问题，但是她忘记考虑身体的状况。 一身细皮嫩肉的，根本承受不住沉重背篓的摩擦，就伤了肩膀。 许怀安见她同意，心里的巨石总算放下，连忙起身收拾碗筷。 钟子君的手不方便，他准备慢慢把她手里的活儿都接过来，唯一尴尬的是，他的厨艺不好，只能备菜，让钟子君炒。 许怀安正洗着碗，突然想起来，他今天看到顾清欢肩膀上的血，竟然没有情绪失控。 头几次看到血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打砸。 但今天，只有满满的心疼。 他的病已经大好，除了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会有些胡思乱想，焦虑紧张，白天情绪一直很稳定。 而且他发现每当他紧张的时候，吃上一个柿子，亦或是喝一杯顾清欢给的水，情绪就会很容易平复下来。 不难解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但顾清欢没有告诉他，他也不想多问。 他只知道，自己的情况越来越好了，顾清欢功不可没。 今天太累了，顾清欢简单的洗漱过后，从空间里搞了点消炎药吃下去，又喝了一杯灵泉水，才沉沉的睡去。 最近她经常往家里的水缸里偷渡灵泉水，家里都是用灵泉水在做饭，所以也就没有额外的给大家补充灵泉水喝。 因为营养跟得上，一家人都像吹气球一样的长起来，效果最为显着的要数许怀安。 这些天吃饱喝足，又有灵泉水养着，直接从骨瘦如柴奔小康，看起来圆润了一些。 顾清欢本来还想今晚给牛棚那边送点粮食过去的，现在伤了肩膀，不能背重物，也不好提，只能再等等。 这一夜，顾清欢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她又飘回冥殿，见到了冥王。 冥王说她现在穿书的世界出现了bug，林晓梦重生的时候顺走了他们正在实验阶段的福运空间。 但是她已经回到人界，现在除非自然死亡，否则冥界之人不可干涉。 而林晓梦重活一世，本应痛改前非，一心向善，大彻大悟的，结果因为福运泉激发了她本性里的贪婪自私，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任由她拿着半成品的福运空间，恐怕为祸人间，胡乱害人。 所以冥王希望她能帮忙阻止林晓梦，别让她随意操控旁人的福运，而顾清欢空间里的诛邪灵泉刚好就是那半成品的克星。 冥王还说，诛邪灵泉底部有一颗诛邪花正在孕养中，等它成熟浮上水面以后，煮水让林晓梦服下，就可以永绝后患，让她无法再用那半成品害人。 顾清欢把冥王上下打量了一番，严重怀疑他当初给自己诛邪灵泉，就是有目的的，什么时空旅行，就是让她帮忙除魔卫道来了。 不行，必须加钱！ 冥王最后无奈签下了各种条款，等她这趟时空旅行回来，去投胎的时候，下一世给她加赠空间和灵泉等好东西。 顾清欢才勉强同意帮忙。 其实她第一次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这剧情很奇怪拧巴，女主看似良善，却坏事做尽。 原来是出现了bug。 这天底下最可怕而多变的，就是人性。 如果没有福运泉，林晓梦能重活一世，她定会珍惜眼前人，好好经营生活，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因为福运泉，让她人性里的贪婪和恶意被释放出来，打着惩奸除恶的名义，剥夺别人的福运，成就自己。 - 第二天一早，顾清欢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想起昨晚的梦，觉得真实的不像话。 她正打算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竟然紧紧握着一张纸。 是昨晚跟冥王签订的条款。 昨晚的梦，竟然是真的！ “怀安，你的腿不好，还是我来，我虽然只有一只手，但也能干很多事情，你别老啥都抢着干。” 是钟子君的声音。 看来，她不在家的时候，许怀安没少讨好丈母娘啊，记得刚见面的时候，钟子君还对他多有嫌弃，这才几天，已经心疼上了，昨天还特意说话点自己。 她承认，许怀安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除了帅，还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对她和孩子们都很好。 “妈，我的手和腿太久没有活动了，正需要多锻炼才能好起来，您的手可千万不能再伤着了，翻地是力气活，让我来。” 许怀安带着一些无奈，丈母娘太勤快了。 “而且万一有人看到您，欢欢的心血就白费了。” 钟子君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也不想再给女儿添麻烦，终是没有拗得过许怀安，只能看着他扛着锄头出门了。 自留地就在屋后，走几步路就到，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清欢翻身爬起来，肩膀已经不疼了，但还不敢大幅度动，扯到的时候会有点疼。 就是敷的草渣钻的衣服里面到处都是，把衣服都染成绿色了，还得换身衣服，清理一番，今天是不敢碰水洗澡的，只能咬牙坚持几天，等它结痂就好了。 钟子君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进来帮忙，母女俩正在屋里整理，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顾清欢连忙嘱咐钟子君藏到门后，有任何响动都不要出来。 大宝在屋里听到拍门声，已经先一步冲出去，他从门缝里瞟了一眼，顿时吓的一身冷汗。 是奶奶来了！ 因为过去几年相处的经历，他对这个老婆子是怕到了骨髓里，闻之变色的程度，可想而知受了多少磋磨。 他不敢开门，连忙跑过来找顾清欢。 “妈妈，是奶奶来了。” 顾清欢见他慌了神，摸摸头说：“不怕，妈妈在呢，你回房间跟妹妹待在一起。” 想了想，她先进灶房里把碗柜下面的米面鸡蛋等物都放进空间里，只留下一袋子黑面。 又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好东西了，这才慢悠悠的往门口走。 外面的刘桂芳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仗着周围没有人家，看不到她这副嘴脸。 张嘴开始叫骂：“老娘叫了这么久的门，生个孩子也该生下来了，顾清欢你在家偷汉子呢？” 言语粗俗且恶毒。 在里面听着的钟子君心里像在被刀子割，忍了又忍才没有出来，她好端端的闺女，被人这样侮辱，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这种人，对自己的儿子尚且没有一点人性，又怎么能指望她对儿媳妇好呢。 顾清欢也是混不吝的，直接对骂：“是哪个疯老婆子在门口大放厥词，嘴巴好臭，我看该用针缝起来！”一边说一边打开门。 刘桂芳没想到顾清欢竟然敢骂她，气的想打人，但是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又忍住了。 “老二家的，你说什么呢？” “啊？原来是妈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疯婆子在门口呢。” “哼！”刘桂芳哼了一声就往屋里走。 “唉，你去哪？”顾清欢连忙跟上去。 刘桂芳直奔厨房，看到厨房里置办的新碗柜，还有灶台上的新碗筷，心道这女人看来手里还有钱呢。 顾清欢挡在她面前：“你干什么？” 这里也没别人，刘桂芳连装都懒得装，直接一把将顾清欢推开。 顾清欢力气本就不如她，一时没有准备，而且身上还有伤，直接被她推倒在地上，肩膀上的伤钻心的疼着。 “你给我起开，之前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明天是中秋节，你们虽然分出来了，但是该给我和你爸的节礼，必须给。” 刘桂芳一边说一边像个强盗一样，在碗柜里翻找起来，结果只有一袋子黑面，她嫌弃的撇了撇嘴，还是把面提在手里。 灶台上孩子们昨天摘的野菜，她也没放过，直接连筐子抱在手里。 最后打开了锅盖。 里面是钟子君一早起来做的早餐，温在锅里。 是一盆土豆鸡蛋饼和野菜汤。 刘桂芳顿时眼睛放光：“这饼加了鸡蛋和白面？你还真是不老实，把白面藏起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鸡蛋饼放进野菜筐子里。 刚好，带回去给几个孩子当早餐，看着就好吃。 顾清欢没想到自己刚刚还漏了锅里的饭菜，心中懊悔。 刘桂芳拿了东西就准备去别的屋翻找，今天势必要找出白面和好东西来。 顾清欢肯定不能再让她去别的屋，万一钟子君被发现就完了。 忍着疼痛，站在前面死死拦住她。 因为带着伤不敢大幅度活动，又不如刘桂芳有力量，她再次被推开。 大宝和贝贝躲在门缝里看到妈妈被奶奶狠狠推开，直接打开门冲出来。 大宝像小牛犊子一样用脑袋去撞刘桂芳，一头撞在她的肚子上。 刘桂芳舍不得手里的东西，只能生生受了这一下，咬牙切齿的骂：“小野种，老娘当初真该弄死你！” “你要弄死谁？”许怀安杵着锄头站在门口，一双鹰眼里满是怒火，仿佛要洞穿刘桂芳。 第53章 许怀安又疯了，刘桂芳遭毒打 天知道许怀安看到这一幕，是怎样的心情。 他的好母亲，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把他当垃圾一样丢出来，自生自灭。 他本来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 幸好遇到了顾清欢，她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神明，突然出现，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而那个身为母亲的人竟然还想来破坏这难得的美好，他决不允许！ 许怀安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直冒，双目通红，一股强烈的恨意在心底滋生，暴虐的情绪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这一刻，他把刘桂芳当成了敌人。 电光火石之间，刘桂芳差点吓尿了。 天杀的，这个杀星怎么被放出来了？看他脸上的表情，这是又要发疯打人了。 “我，我，我跟他们开玩笑呢。”刘桂芳眼见许怀安捏紧了拳头，吓的一怂，胡乱解释道。 顾清欢知道许怀安这是情绪马上要失控了，连忙让两个孩子进屋关上门，避免殃及池鱼。 许怀安拿起锄头冲过来，有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目标直指刘桂芳。 刘桂芳见状，直接吓尿了，整个人在原地打哆嗦。 这一锄头下来，可真是会要命的。 “快跑啊！你傻站着干什么？”顾清欢大声喊。 “我没力气…”刘桂芳怂的连声音都没有了。 顾清欢顿时无语，平时耀武扬威的，遇事马上就怂了。 如果不是怕许怀安担上人命，还是自己母亲的命，真不想救她。 瞅准时机，在许怀安的锄头砸下来之前，顾清欢全身用力，一把推开刘桂芳。 她手里的粮食野菜饼子掉了一地。 顾清欢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土豆鸡蛋饼，她还一个没吃呢。 许怀安今天是跟刘桂芳杠上了，见锄头没砸中她，还影响发挥，直接扔掉锄头，赤手空拳的冲过来。 上来就是一拳头打在刘桂芳脸上，直接打碎了她一颗后槽牙，满嘴血沫子。 当然她的后槽牙本来就是虫牙，里面早就烂了，所以不经打。 突然门口传来几声惊呼。 村里人来看热闹了。 今儿个一大早上，许怀安去村里借了一把锄头回来开地，在村里晃悠了一圈，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疯子竟然不疯了，还能借锄头干活。 所以都结伴来看热闹，还有人端着早饭，一边吃一边看。 山脚小院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刘桂芳怎么惹着疯子了？我早上碰见他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跟我打招呼呢！” “咋又疯了？我的天。” “咱们要不要去拉一拉？刘桂芳一把老骨头，可别给打死了。” “要拉你去，我不去，上回被疯子打的可疼，半个月才好利索。” “就是，疯子疯起来，十来个人都按不住，我可不想白挨一顿打。” “要不俺还是去支书家通知一下，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 一堆人离得远远的看着，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钟子君在门缝里看到外头的动静，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发现给女儿惹祸。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许怀安发疯，挺可怕的，不过疯的正是时候，老婆子这么欺负欢欢，该揍。 顾清欢绕到许怀安身后，把锄头拿到厨房藏起来。 只要不动武器，就没什么大碍，让刘桂芳再承受一会某人的怒火好了，也让她出一口恶气。 刘桂芳面临毒打，身上也有力气了，在院子里躲来躲去，还一边喊：“天杀的顾清欢，你死哪去了，快来救我。” 顾清欢在厨房里躲着就是不出来。 许怀安因为腿不太利索，走的慢，战斗力远不如前，不然刘桂芳都不知道挨多少揍了。 院子里时不时就响起老婆子凄惨的叫喊声。 屋里的人心里暗爽着。 不多时，许明山被人簇拥着进了小院，看到许怀安像老鹰捉小鸡似的追着刘桂芳，他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 现在全屯子的人都知道这事儿，赶来看热闹，老许家的脸都快丢光了。 顾清欢见状，假装一脸惊恐的从厨房里走出来。 “爸，你终于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许明山上来就是兴师问罪：“你还有脸说，好好的，你把他的绳子解开做什么？现在弄成这样，你满意了？” “这可不怪我，怀安这些天本来已经不疯了，不但不打人，还会给家里干活。 哪知道妈今天早上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家里的粮食吃的东西都拿走，说是中秋节的节礼。 把我推倒在地上，还放话说要弄死两个孩子，怀安听到，这才发疯的。” 顾清欢故意大声当着大家的面说道。 许明山的脸更黑了，确实是像这个死老婆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地上的粮食袋子，满地野菜和凌乱四散的土豆饼，清晰的还原了现场情况。 真是丢人现眼，家里又不曾短她的吃喝，儿子家里的一点粮食也惦记，目光短浅，井底之蛙！ 不过当着外人，还是要维持家里的体面的。 “老二家的，你别胡说八道，是我让你妈过来请你们明天过去吃饭，她怎么可能拿你家的东西。” “是吗？那我冤枉妈了，我看她一来就冲进厨房又吃又拿的，还以为她想带走呢，原来不是啊。”顾清欢假装一副了然的样子说着茶言茶语，真是痛快啊。 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有眼睛看着呢。 “既然人是你放的，你赶紧想办法把他弄清醒。”许明山也怕啊，这逆子揍人是真疼，上回他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那我试试，不行别怪我。” 顾清欢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刘桂芳跑的筋疲力尽，脸肿的像猪头，真解气。 说完她进了厨房，从空间里打了一大盆灵泉水出来，她其实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对他有没有用，先试试。 趁着许怀安跑到跟前，顾清欢迎面一盆灵泉水直接泼在他脸上，他猝不及防的喝了一大口下去。 刘桂芳趁机躲到许明山身后，囫囵不清的说：“久久我。” 许明山没好气的看着她的狼狈样：“丢人现眼！” 许怀安在原地愣了可能有一分钟的时间。 突然来了句：“我这是怎么了？” 第54章 真心应该留给对自己好的人 “神了！这一盆水下去，人还就真的清醒了。” “你说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白白被疯子揍了一顿，还没处说理去。” “这下好了，以后可有法子治他了。” “这疯子也是可怜人，幸好遇到小顾知青不嫌弃他，你们瞅瞅，两人还挺登对的呢。” “嘿，你别说，还真是，就像电影里说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呸，我看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 顾清欢见灵泉水真的有用，别提多高兴了，以后再发生什么状况，就不用担心了。 今天许怀安疯的太是时候了，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一盆水冲下去，浇灭了许怀安的怒火，在灵泉水的作用下，他内心慢慢平静下来。 随后他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倒是不后悔，就是担心牵连顾清欢，于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副懵逼的样子。 大家肯定也不会跟一个精神时好时坏的病人计较，何况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只有刘桂芳气愤的喊：“泥这个甜沙的疯几，窝跟泥美晚！”（你这个天杀的疯子，我跟你没完！） 许明山叹了一口气，不想别人看自家的笑话，忙朝门口挥了挥手：“你们还不赶紧上工去，工分不挣了？” 见没有热闹看了，人群慢慢散去。 只有人群中的林晓梦留下来，听说许怀安病好了，直觉有问题，连忙过来打探。 昨天到手的福运不翼而飞，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顾清欢，今天又听说许怀安痊愈，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因为最近发生的变化，都跟这个原本应该早死的女人有关。 - 人走了，接下来就是自家人的谈话时间。 堂屋里。 作为大家长，许明山坐在首位，脸黑如炭。 许怀安和顾清欢站在一边，对面是龇牙咧嘴的刘桂芳。 林晓梦扶着刘桂芳，跟她同仇敌忾，一副好媳妇儿的样子。 几人显然一副势同水火的样子，刘桂芳连装都懒得装了，狠狠地瞪着两人，像是要吃人。 “老二，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说？”许明山看向许怀安。 说实话，今天挺打脸的，不仅仅是刘桂芳被许怀安这个儿子揍了。 他们对外说自家如何如何照顾许怀安，可是许怀安被他们伺候一年多都不见起色。 结果顾清欢这才照顾了他几天，疯病就奇迹般地好了许多，还能下地干活。 恐怕屯里很快就会有风言风语说他们虐待儿子。 说来真是奇了怪了，这疯病咋就突然好转了呢？ 许怀安沉着脸：“爸，这一年多我过的什么日子，你应该很清楚。 既然已经放弃我这个儿子，就不该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自认不欠家里什么。 妈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寒心至极，对我的妻子大打出手，出言辱骂我的孩子，她欠我们一个道歉！” 许明山老脸一红，他当然很清楚许怀安过的什么日子，只是装聋作哑而已。 如果不是两个孩子用自己的口粮养着许怀安，恐怕他坟头的草都几尺高了。 一家人每天都在想着怎么顺理成章的把许怀安这个包袱扔出去。 却没有想过还会有峰回路转的这一天。 现在这层遮羞布被他直接撕，许明山多少有些挂不住。 但长辈就是长辈，再做错什么也是应该的，还需要对晚辈道什么歉！ 刘桂芳一边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一边冲上来要打许怀安。 “每门，老狼打西泥这桑门兴！”（没门，老娘打死你这个丧门星。） 她一辈子没遭过这种罪，被打的面目全非不说，还当众吓的尿裤子，丢了大脸面，以后可还怎么见人。 许怀安直接怒目而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在说，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刘桂芳吓的一双手停在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闹。 “窝真实白省了介个儿砸，甜野，泥砸不匠个雷批死他！”（我真是白生了这个儿子，天爷，你咋不降个雷劈死他！） 如果放在一年前，许怀安肯定会心疼母亲，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但是这暗无天日的一年，已经彻底把他变成了一个亲情绝缘体，如今他心里只有对他们无边无际的恨。 什么叫做父母，他们配做父母吗？ 从前他真的太傻了。 把津贴大半都寄给家里，自己都舍不得花。 退伍之后，一听母亲说家里为难，马上就把退伍费上交。 刘桂芳今天一百，明天五十的，各种卖惨，把他身上仅有的一些积蓄也骗走了。 可以说他从军这些年挣的所有钱，都贡献给了家里。 而当他倒下了，需要家人照顾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把他丢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等死！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狼狈不堪。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些漫长的黑夜和白天的，家人的漠视和虐待，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痛苦，压抑，焦虑，崩溃。 那些负面情绪像是一条紧紧勒住他的铁索，让他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到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每天大半时间都是清醒的，亲眼看着他们惨无人道的行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病情这才愈发严重。 如果他们能好好照顾，陪伴疏导，也许他是有机会好转的。 只是他们的选择是冷漠，是放弃，是侮辱。 当他从这些泥泞中淌过以后，他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许怀安了。 原来的许怀安从小被洗脑教育，要尊敬长辈，友爱兄弟，照顾弟妹，孝顺父母。 但现在的许怀安偏要把这些东西统统抛弃，就像他们甩掉他一样。 以后，他的真心只会留给真正对他好的人。 第55章 争吵，决裂，爱自己 “老二，你把你妈打成这样了，你才应该道歉才是！”许明山自然是选择维护家长的尊严。 “是啊，妈本来就是长辈，对晚辈说教几句而已，何必这么上纲上线，何况二弟你还把妈伤成这样，实在太不应该了！ 应该跟咱妈道歉，还得拿钱给妈治伤。”林晓梦站着说话不腰疼，也跟着出声帮腔。 她纯纯就是想跟顾清欢对着干。 刘桂芳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个大儿媳妇儿还知道帮忙说话，一脸赞许的看着她，狠狠地点头。 就是！治疗费，营养费，一样都不能少！ 顾清欢没想到林晓梦这时候会站出来帮刘桂芳说话，还是这种恶心的茶言茶语。 行，那就别怪她口无遮拦了。 “林晓梦，你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敢骂你，合着我就该委屈自己，让你们开心？ 改明儿我上你家搬粮食去，你可别藏着掖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家大诚是野种，我想弄死他，你可别生气，我是长辈！ 你高尚，你善解人意，你孝顺父母，那咋不把你上次挖到的野山参拿出来呢？”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晓梦的身上。 她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又气又急，来不及纠结骂她的话。 顾清欢怎么知道野山参的事？ 跟踪她？又或者是自己卖野山参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总之，这一招祸水东引，直接打得她措手不及，整个人慌乱不堪。 “什么野山参？” “神马噎三森？” 许明山和刘桂芳同时望向林晓梦。 刘桂芳甚至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两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看向林晓梦。 “哦？这么高尚孝顺的人，得了野山参，卖了三百块钱，竟然没有交给公公婆婆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顾清欢故意阴阳怪气的说。 她是知道书里的剧情的，林晓梦的野山参卖了三百块。 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一点没有冤枉她。 反正已经撕破脸，她也不在乎得罪她了，你是重生女，我还是穿越女呢，谁怕谁！ 林晓梦在公婆怀疑的目光下，咬咬牙坚持说：“什么野山参，三百块的？我不知道，说你的事呢，你少冤枉人！” 顾清欢一脸笃定的说：“我可没有冤枉你，去县城的医院里一问便知。” 林晓梦现在可以确定，还真是被她看到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死不承认就是了。 “我没做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清欢不在乎她承不承认，总之在许明山和刘桂芳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能给她添堵就是最好的结果。 许怀安心里也很失望，他从前对这个大嫂很是尊重，没退伍前，碰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侄儿买一份寄回来。 他自认自己做的很好了，但有些人就是贪婪无度，认为别人的付出理所应当。 许明山和刘桂芳当然也还有怀疑，但是现在可以先放放，等先解决完老二的事情。 “老二，不管怎么说，你得好好跟你妈道个歉，她生养你一场不容易，还得带她去县里的医院看看，别再留下什么病根子。”许明山发话道。 “你们生养我一场，我十多岁去当兵，挣的钱少说几千块，还有退伍费，全部贡献给你们，早就把你们养我的情义还上了，别拿这些来绑架我，不吃这套！ 我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胆子你们来拿，我奉陪到底。” 许怀安从前是绝对说不出这些话的，但现在他发现放下心里的包袱以后，倒是喜欢上了这种发疯的感觉。 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你能拿我咋的。 许明山没想到许怀安能说出这种话，从前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毕恭毕敬的儿子，如今竟然成了滚刀肉。 他气的不轻，真宁愿他还是个疯子。 “你这个逆子，我从前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敬长辈，不听教诲，以后你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刚好！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当你们的儿子！太苦了。” 许怀安这一句话，道尽了这一路上的心酸。 可惜只有顾清欢能听懂他心底的伤心，默默的握住他的手臂，给他力量。 每个孩子生来都渴望得到父母的疼爱，可是，并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啊。 终其一生，都在渴望的得到父母的肯定和认可，渴望被爱。 许怀安是如此，她亦如是。 这一刻，她能感同身受许怀安的伤心难过。 很多年前，她和许怀安一样，拼命的想做的更好，得到父母的关注和喜爱。 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就能被看到，结果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 父母都有各自深爱的宝贝，但不是她。 有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是父母心里最可爱的宝贝。 而她，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可怜虫。 所以她恐惧婚姻，厌恶那些只顾自己，不负责任的父母。 如果不能给孩子安稳幸福的家，请不要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太残忍。 许明山不懂儿子的失望，只知道自己被顶撞了，火冒三丈的拍着桌子站起来：“好！你说的，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走！”最后一句是对刘桂芳说的。 林晓梦见状也连忙跟上去。 现在的局面，谁都没有讨到好，两败俱伤。 几人走后，顾清欢连忙把许怀安推进屋里。 “你快换身衣服，一身湿答答的容易感冒。” 许怀安听话的进屋换衣服。 隔着门，他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难事，你怕吗？” “你说什么傻话呢！再难还能比之前更难吗？现在你慢慢恢复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顾清欢是真的觉得现在很好了。 刚穿过来的时候，那才叫地狱开局，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算什么难。 许怀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灿烂夺目。 她终归是不一样的。 顾清欢抬头望向天空。 “没有人爱你的话，请记得自己爱自己。” 给现在的许怀安，和从前的顾清欢。 第56章 自制古法皂 等人彻底走光了，钟子君才出来，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心疼的捡起地上的粮食袋子。 野菜和土豆鸡蛋饼是吃不了了，全都被踩坏了。 好好的粮食，糟蹋了。 她的手不方便，大宝和贝贝乖乖帮忙清理地上的脏污。 今天虽然牺牲了一点粮食，那老妖婆也受了一顿毒打，以后恐怕不敢再作妖了，顾清欢表示心情不错。 就是肩膀上的伤口又皲裂了，顾清欢偷偷背着他们自己上了点帮助愈合的药膏。 虽然有点晚了，但早饭还是要吃的，顾清欢拿出鸡蛋，白面，又重新摊了几锅鸡蛋饼，就着锅里的蔬菜汤，一家人吃了个肚圆。 饭后，许怀安跟没事人似的，又继续出去挖地种菜。 大宝和贝贝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钟子君把家里几人这两天换下的衣服收拢起来，准备洗衣服。 村里人一般都是到大河边上去洗衣服，但是她没办法出门。 幸好这家里有水井，也能洗。 顾清欢刚过来头几天的衣服都是在别墅洗衣机偷偷洗的，那时候许怀安还没能清醒，钟子君也没过来住。 现在就不能再偷懒了。 “妈，你放着我来，你的手哪能洗衣服！”顾清欢挽起袖子准备洗衣服。 钟子君也没逞强，把主要位置让给顾清欢，自己在一旁帮忙。 她找来破木铲子，铲了满满的草木灰放进大木盆里。 顾清欢用草木灰把衣服泡一泡，等一会就可以锤洗了。 这年头农村条件真是艰苦，好一点的人家可以用皂荚洗衣服，差一点的，就只有草木灰，再不然就直接用棒槌使劲捶打，把大面上的灰尘去除。 想用肥皂洗衣服，是万万不可能的，谁家的衣服也没那么金贵。 之前顾清欢拿出来的那块香皂，被一家人当成了宝，也只有洗澡洗头的时候才会抹那么一点点。 别觉得惊讶，这年头真的是这样，洗澡能用上外头买的香皂，简直是很奢侈了。 有条件的人家，才会买上一块五分钱的猪胰子皂来洗澡。 猪胰子皂是猪的胰脏做的，用起来还行，闻起来是真的挺臭。 想到这里，顾清欢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可以自己做手工皂来用啊。 只要准备好材料，这再简单不过了，以前她的生活视频里做过一期古法皂，方子她都记着呢。 不过还是得先把手上的衣服洗出来再说。 母女俩都是伤员，花了快两个小时，才把一大盆衣服全部洗干净晾起来。 当然，内衣裤都是自己洗自己的，只有两个孩子的是大人统一洗。 因为早上吃的晚，中午的午餐比较简单，一人一碗猪油挂面。 碗里放一勺子猪油，再放酱油醋等调料，味道竟然意外的很不错。 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饭后照例是许怀安洗碗，他花了一早上，终于把四分地挖出来，刚好也累了，休息一会。 顾清欢和钟子君开始研究做古法皂。 其实猪胰子更简单，但是她确实受不了那个味儿，还得去找猪胰子，所以还是算了。 钟子君对顾清欢提出的做皂的想法，很感兴趣，这个方子是值得一试的，如果真的做出来，他们以后就有洗衣服洗澡的香皂了。 古法制作皂的主要公式就是各类油脂加上碱性物质，从而形成皂化反应。 顾清欢尽量把配方换成他们容易得到的物资，需要准备的东西有贝类的壳，草木灰，猪油，竹筒，香料等。 大宝在一旁听得认真，原来市面上卖的香皂竟然可以自己做吗？ 妈妈没有骗人，有文化的人做什么都很厉害呢。 接下来就是准备配方需要的东西，草木灰和猪油家里就有。 香料的话，院子里这棵桂花树上的桂花就很不错，钟子君前几天已经晒了一些干桂花，够用了。 现在就差贝类的壳，还有帮助定型的竹筒。 大宝积极响应，主动表示自己可以去大河边上捡些河蚌壳回来，那玩意儿河边上到处都是。 贝贝连忙跟着说，自己也要去帮忙。 许怀安也对她们做的事情很感兴趣，表示竹筒可以交给他。 顾清欢当然欣然同意，只是让孩子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往河边去。 一家人各司其职，开始做准备工作。 顾清欢负责烧制草木灰，然后用布过滤出碱水备用。 钟子君负责准备猪油，昨天的猪油已经冷却了，今天得把它们熬煮成液体备用。 大宝和贝贝很快就带着一篮子蚌壳回来。 顾清欢把它们清洗干净，放在灶洞里烤的脆脆的，捣碎成粉末。 然后把贝壳粉倒碱水里，搅拌均匀，二次过滤，沉淀备用。 沉淀好了，就可以把碱水倒进猪油里，加些盐增加硬度，加入干桂花增香，最后沿着一个方向搅拌，使它们形成皂化反应，变成粘糊膏状。 最后一步就得用上许怀安弄回来的竹筒了。 把这些粘糊的膏状体倒进竹筒里，让它定型。 顾清欢一共做了五个大竹筒的香皂，把它放起来，再过三天就可以脱模，然后切成厚片来使用了。 当然如果再放置一个月，效果会更好。 一家人看着眼前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都露出了笑容。 “等这些香皂做好了，咱们可以用来洗衣服，洗澡，洗头，洗手，都可以。”顾清欢说。 大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妈妈，等香皂做好了，我能不能送给二蛋一块？一小块就行。” “你为什么只给二蛋呢？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顾清欢倒不是心疼香皂，只是有些奇怪，二蛋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大宝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下午我们去找蚌壳的时候，在河边碰到大诚了，我们没有招惹他，他看到我们捡蚌壳，就骂我们是丧门星，野种，还说我们穷的连壳都吃。 我气不过，就冲上跟他打起来，他旁边的人就欺负妹妹，差点把她推进河里，幸好二蛋过来帮忙，妹妹才没有掉进河里。 爸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我想送他一块香皂。 可以吗？” 第57章 找上门 三个大人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心里都很愤怒。 一定是刘桂芳教的，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什么野种，丧门星之类的。 看来早上还是打的轻了。 “大宝，以后你们外面有任何事情，记得回来第一时间告诉家里人，不要怕，我相信你不会乱来。 今天的事，确实应该好好谢你的朋友二蛋，改明儿香皂做好了，妈妈亲自陪你送去给他。” 顾清欢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好好说话，别再吓到孩子们。 大宝是习惯了自己承担，以前他和妹妹在外面受了任何委屈，都是自己打掉牙咽进肚子里，没有人会为他们做主，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没有干坏事。 所以他下意识让妹妹不要告诉家里人，他们所遭遇的事情，害怕被嫌弃和讨厌。 如果不是因为提到二蛋的事，他是不打算说实话的。 顾清欢的话像一汪清泉，温柔地宁静，大宝和贝贝想过很多，却唯独没想过会得到顾清欢的关心和认可。 大人都怕孩子在外面闯祸不是吗？ 许怀安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感慨万千，如果他年少的时候，有像顾清欢这样的母亲，那该有多幸福啊。 无条件信任，坚定的支持，温柔的鼓励，孩子们太幸福了。 - 话说老许家这边，一回家就对林晓梦三堂会审，逼她把野山参的事情说清楚。 林晓梦也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正现在没有证据，她来个抵死不认，还对顾清欢反咬一口，说这是她挑拨离间。 两个老的将信将疑，只能先放下这件事儿。 刘桂芳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有伤，不过好在没有伤筋动骨，许明山没舍得带她去县城看医生，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赤脚医生开了点药吃。 她吃了药在家里休息，还偷偷溜进林晓梦的房间翻找一番，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林晓梦把所有东西都放进空间了。 气愤之余顺便给大诚灌输了一通不良思想，说大宝和贝贝是坏崽子，以后见面，使劲欺负他们，帮奶奶讨回公道。 所以下午大诚才会伙同几个小伙伴一起欺负大宝和贝贝。 但最后他反而被大宝揍了一顿。 大宝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吃过了生活的苦，狠起来就像个狼崽子，揍人毫不手软，心软了，吃亏的就是自己，这是苦难给他的经验。 大诚挨了打回家哭着把事情告诉了刘桂芳。 刘桂芳转头就给孙子支招，让他一定要找回场子。 明天是中秋，厂里放假了，许怀志是快天黑的时候到家的，林晓梦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下工到家。 这些天的劳作已经让她烦不胜烦，心里想着一定得尽快给自己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最好再逼着两个老不死的把家分了，自己过自己的，这样她空间里那些好东西才能拿出来。 刘桂芳抠的很，家里明明有粮食，还是上顿黑面饼子，下顿玉米窝窝，她吃的够够的了。 刚到家就看到她儿子大诚红肿着一张脸，哭啼啼的说：“爸爸，我下午跟石头他们在河边玩，大宝和二蛋欺负我，把我按在地上揍了一顿，还差点把我丢进河里，我全身都好疼啊！” 新仇旧恨，林晓梦瞬间爆炸了。 该死的野崽子，竟然欺负她儿子。 许怀志虽然有些疑虑，毕竟一起生活几年，大宝这孩子有多懂事他是知道的，应该不会故意伤人？ 但是听到儿子哭的伤心，又撩开衣服亲眼看到他身上淤青，心里也难免相信了孩子的话，这么点大的孩子，总不会故意把自己揍成这样，去冤枉别人。 许怀志心里有些怒气，见林晓梦已经气冲冲的领着孩子出门去算账，也连忙跟上。 顾清欢一家正在吃饭，今天一家人齐心协力，不但一起做香皂，还把地里的蔬菜种下去了。 所以晚上顾清欢特意做了大米饭，配上之前钟子君做的猪肉辣椒酱，还有番茄炒鸡蛋，豇豆炒茄子，蔬菜汤，吃的喷喷香。 听到剧烈的敲门声，顾清欢唯恐来者不善，连忙让钟子君连人带碗藏起来，不要露面。 许怀安刚打开门就看到哥哥嫂子一家三口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脸黑的像锅底灰。 一路上，林晓梦把早上许怀安打了刘桂芳的事情，也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许怀志，他现在心里别提有多气愤和失望了。 虽然很高兴弟弟能有机会重获新生，但是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 “大哥回来了？你们这是？”许怀安还是很尊重这个大哥的。 以前他病重的时候，父母都不管他，只有大哥回来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的对他好一点。 许怀志每次回来都会帮他换洗衣服，擦洗身体，喂饭，跟他说话，他记着他的好。 “什么大哥，你别套近乎，你连父母都不要了，我们算哪门子的亲戚，赶紧把你家那两个坏崽子交出来，你自己看看，他们把我家大诚打成啥样了？”林晓梦气愤道。 许怀志也一脸不赞同的说：“老二，你好了，我为你高兴，但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副德行，太让我失望了。” 许怀安瞬间愣住，他做什么了？ 顾清欢还在里间就听到了这两口子不要脸的话。 大宝和贝贝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大伯和大伯娘找上门来了，妈妈会不会生他们的气啊。 顾清欢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安慰：“放心，妈妈一定不会让人冤枉你们。” 说完她就直接冲出来：“谁在这大放厥词！” 第58章 力证清白，善良中带着锋芒 新仇旧恨一起来。 林晓梦也不甘示弱的喊道：“顾清欢，是不是你教的？你自己看看，他们把我家大诚打成什么样儿了，养不教父之过，今天你们一家人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把两个小崽子交出来！” 顾清欢看到许晋城那个鼻青脸肿的样子，确实吓了一跳，大宝这手也太黑了，不愧是未来的黑社会大佬。 “揍的好！揍的对，我还嫌揍轻了呢！”顾清欢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欺人太甚了？”许怀志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矛盾瞬间激化。 许怀安挡在她和孩子们前面，跟许怀志对峙。 “我敬你是大哥，但我的妻儿没有错，希望你调查清楚再下结论。” 林晓梦把大诚推出来：“大诚，你把衣服撩起来给你二叔看看，告诉他怎么回事！省的他们说我们冤枉人。” 大诚仗着有父母撑腰，果然撩开衣服把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还顺势掉了几滴眼泪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大宝面红耳赤的站出来：“你说谎！我没有，是你先骂我们野种、丧门星，我才动手的，如果不是二蛋帮忙，贝贝就被石头几个推进河里了。” 贝贝挽起袖子，可怜巴巴的流着泪说：“我的手臂都被弄疼了。” 孩子手臂上确实有乌红色的印记，这些孩子都比她大。 “大哥，我相信两个孩子不会说谎，还是先弄清楚再说。”许怀安冷静道。 顾清欢心疼的把贝贝搂进怀里，这孩子，难怪刚刚吃饭筷子几次都拿不稳，原来伤了手臂。 许怀志有一瞬间的怔愣。 林晓梦坚信大诚没错。 “他们没说谎，那你的意思是我家大诚说谎了？怀志，别跟他们废话，把两个小崽子逮过来，我今天必须亲自教训教训他们！” 顾清欢也火了：“我看谁敢！” 战争一触即发。 最终还是两个男人残留一丝理智。 许怀志拉住了林晓梦。 许怀安提议：“我看也别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了，不是说还有石头和二蛋几个孩子在场吗？找到他们问问就知道了。” 许怀志点点头：“这是个法子。” 大诚脸上有些着急了，找到二蛋和石头们，不就露馅了吗？ 更让他心里不高兴的是，以前每次他欺负这俩家伙，家里人都向着自己的。 现在，他们两个野崽子竟然也有人保护了，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二叔竟然还相信他们没错。 他很害怕，又有些不甘心。 顾清欢也同意这个处理方法。 只有林晓梦嘟嘟囔囔的说：“还问什么，大诚都被打成这样了？” 顾清欢轻蔑一笑：“这个世界不是谁挨打谁就有理的，也许有的人上赶着找打呢！” 林晓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几人带着孩子们一起，找到了下午在场的几个孩子。 许怀志正想问话，就被许怀安拉住了：“大哥，这么问容易串供，还是分开问比较公平。” 许怀志一想，也是。 于是，他们便把几个小孩分开各自问话，整的挺正经，一板一眼的。 村里的好多人都来看热闹。 主要是很少有人家会为了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搞这么大的阵仗，特别这两个打架的还是一家人。 支书家这段时间的八卦也太多了些。 二蛋是大队长的小儿子，长的虎头虎脑的，为人正直，他一听说是下午的事情，就连忙把自己看到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跟大宝和贝贝说的几乎没有出入。 而石头和其他几个孩子这边就花样百出了。 这几个孩子见大人这么严肃的问话，自然是不敢说自己跟大诚欺负人了，于是就开始胡编乱造，想把罪名安到大宝身上。 但由于分开询问，没有机会串供，所以他们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太一样。 明眼人一看这就是撒谎的表现。 许怀志的心情跌入谷底。 偏偏林晓梦对大诚迷之自信。 “顾清欢你看着没，石头几个都说不是大诚先招惹的，少数服从多数，你们还不认错？” 顾清欢噗呲一声笑出来：“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这是少数服从多数的事儿吗？” 许怀志拉住气急的林晓梦：“够了！丢人现眼。” 别说，他和许明山真是亲生父子，连说这句话的气势都一模一样。 结果显而易见，有眼睛的人都明白，可惜有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清欢把石头几个撒谎的孩子喊到一块：“我知道你们都撒谎了，但你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我不怪你们。 这里有一把大白兔，如果谁能当众说出实话，我就把这一把大白兔奖励给他。” 石头等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下一秒全都喊道：“我…” “我说实话！” “我！” 什么朋友，在一把大白兔奶糖面前，都成了过眼云烟。 顾清欢很满意，指着石头说：“你嗓门最大，你来说！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是实话，如果还是撒谎，大白兔就没了。” 石头为了得到奖励，把当时的情况原封不动的描述了一遍。 和二蛋大宝等人说的没有出入。 这下就彻底水落石出了。 顾清欢很爽快的把手里的大白兔递给石头，周围孩子们都羡慕的看着。 林晓梦尽管明白自己冤枉了人，嘴上还是死犟：“你这是威逼利诱！” “不管用什么方法，现在水落石出了。”顾清欢双手一摊。 许怀志还算要脸，不好意思的站出来：“老二，弟妹，不好意思，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找上门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诚，还不滚出来，给大宝和贝贝道歉。” 大诚缩在林晓梦背后，不甘心的喊：“我不要我不要，我没错，他们就是野种，丧门星，奶奶说的。” 他一边喊一边哭的伤心。 许怀志的脸瞬间黑了。 妈是怎么教孩子的，这种话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 林晓梦心疼的抱着儿子：“他不想道歉就算了，那两个又没事，就是被说了两句而已，反倒是我们大诚被人打成这样，凭什么！” 许怀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母子俩：“你这是慈母多败儿，儿子就是被你惯坏了！” 他常年不在家，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儿子学会说谎骂人了，还欺负兄弟姊妹。 “说了两句而已？大宝，贝贝，你们也照样说回去，反正你们大伯娘大度，不在乎这些话。”顾清欢才不惯他们的毛病。 大宝摇摇头：“妈妈，他骂人是他不对，但我不想说那些话，会伤害到别人，自己也会失了德行，这样不好。” 顾清欢本来只是想让孩子出出气，却没有想到会从他口中得到这样的回答，意外又欣慰。 许怀安把他教的很好，若是书里许怀安没有早死，恐怕他也不会变成那样。 幸好，这辈子一切都将重新改写。 不主动伤害别人，却能在受到侮辱的时候，大胆反击，善良却又带着锋芒，很好。 大宝以后一定会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儿子，妈妈觉得你很棒！” 第59章 酒后乱性 孩子的一席话倒是让许怀志夫妇俩臊的慌。 大诚也不再哭闹，若有所思的盯着大宝。 “你看看，人家怎么教孩子的？咱们大诚被你教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就撒谎冤枉人，还口出狂言。”许怀志气不打一处来。 林晓梦也火了：“你好意思说，还不是你那个妈！是她整天一口一个野种丧门星，被孩子听去了。 我每天又要上工又要做家务，哪来的时间教育孩子，还不是你妈教的，我比窦娥还冤枉我！” 许怀志顿时没了声音，他也知道很多事情让她受委屈了，可是哪家不是这样过，难道要他一个大男人不上班在家带孩子不成。 比起别家，他家还算好了，至少不用为吃穿发愁。 自证现场变成了许怀志夫妇俩的吵架现场。 “既然事情弄清楚，你们俩慢慢吵，我们不奉陪了。”顾清欢才懒得听他们的官司，是家里的饭菜不香吗？ 至于让大诚道歉，大可不必，心口不一的道歉得来也没意思。 许怀安也是这个意思，反正两个孩子已经出过气，双方就算打平，没必要再纠缠。 众人见八卦中心人物都已经走了，自然也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四人手拉着手，大宝和贝贝在两人中间，有说有笑，俨然幸福一家人的模样。 让那些曾经偷偷单恋过顾清欢的男人们，心碎了一地。 特别是知青院的陈江河，心里憋的难受。 他看上的百合花，追了很久都没有到手的人，竟然心甘情愿的跟疯子过日子，难以接受。 他回到知青院就翻出自己珍藏的酒，一个人躲到晒场旁边的草垛子借酒消愁。 喝得快断片的时候，好像看到顾清欢笑盈盈的朝他走过来，还叫他江河哥哥。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想把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再也不能对别人笑。 于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当然，跟他共赴云雨的并不是顾清欢，而是许美玲。 许美玲是出来找哥哥嫂子的，家里没人做饭。 结果过去的时候，刚好已经散场了，几人往回走，路过知青院的时候，她看到陈江河一个人出门了。 心里直觉有事，于是她便借口还有事情，等会再回家，一个人偷偷跟上陈江河。 看到他对月哀叹，也看到他借酒消愁。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一场恩爱之后，许美玲看着近在眼前的爱人，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酸。 欢喜的是，他们成了好事，她就有把握让他娶了自己。 心酸的是，他认错人了，嘴里不停的喊着欢欢，欢欢。 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顾清欢，她何德何能，把江河哥迷成这样。 老许家今晚注定吃不成晚饭了，一回到家，许怀志就孩子的教育跟刘桂芳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刘桂芳觉得自己儿子是被媳妇儿撺掇的，又把林晓梦拉进战场。 许怀玉这个妈宝男关键时刻还挺护着他妈，站出来跟哥哥嫂子杠上了。 主要是他的婚事，还需要她妈力挺，家里的钱都在他妈手里把着呢！ 帮哥哥又拿不到一分钱，讨好了妈，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林晓梦觉得今天是天赐良机，趁着丈夫也心有怨愤，她干脆提出分家，自己一家分出去过。 那怎么行？ 许明山和刘桂芳以后是打算跟着大儿子过的，虽然刘桂芳更疼小儿子，但她太清楚小儿子的德行，还是老大比较靠谱。 许怀志虽然没想过分家，但现在想想好像分开过也不错，总比在一起天天牙齿碰嘴唇的好。 从前他总是让林晓梦忍着，熬着，但是儿子的教育不能忍着，熬着，错过了时间就无法挽回了。 所以他也站在林晓梦身后，要求分家。 刘桂芳早上才被老二打了一顿，晚上又被老大气了一通，彻底放飞自我，像个泼妇一样，一通乱骂。 “林晓梦，你个死狐狸精，臭婆娘，不要脸的，给我儿子灌的什么迷魂汤，想把我们两个老的甩开，你安的什么心？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别想分家！” 许明山也是这个意思，分家，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总之最后一家人吵成一团。 这一吵就是几个小时，连家里少个人他们都忘记了。 草垛子这边。 虽然在草垛子里面藏着，但是晚上天凉，还是挺冷的。 陈江河被屁股蛋子上的一股凉意惊醒，头痛欲裂，他有点懵。 随即想起自己一个人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好像推倒了顾清欢。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具女人的身体。 不对，不是顾清欢，顾清欢没有这么胖。 下一秒，他像是背上有刺一样，弹坐起来。 “谁？”借着月光他朝旁边看去。 许美玲期期艾艾的靠过来：“刚吃干抹净就把人家忘了吗？江河哥哥。” 陈江河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嘴巴子，让你喝酒，让你消愁，让你眼神不好。 一股强烈的生理不适让他直犯恶心，怎么就偏偏是这个长的冬瓜一样的许美玲呢。 哪怕是蒋雪也好啊！ 许美玲也不知道咋长的，又丑又黑又胖，一点也不像她几个哥哥，但她却是整个许家屯最不好打发的人之一，谁让她老爹是这里的地头蛇。 陈江河一时间想了很多，没有头绪。 许美玲直接一个惊雷：“江河哥哥，你什么时候上我们家提亲呢？” “提…提亲？”陈江河恨不得退出三米远，这女人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她自己上赶着，难道还想让他娶了她不成！ “对啊！你难道不打算对我负责吗？”许美玲听出他的推脱，声音大了一些。 “美玲，你看，我们刚刚是酒后乱性，当不得真，如果不是你扑上来叫我，我也不会… 要说起来咱们都有错，不如都忘了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另外我愿意补偿你一百块钱，你看这样行吗？” 这可是足足一百块，都够娶个媳妇儿了，他就不信许美玲不心动。 说起一百块，因为来迟一步，错过顾清欢，成为他心底永远的遗憾。 可惜他想错了。 一时爽和时时爽，许美玲还是能分清的。 嫁给陈江河，陈家的钱都是她的，一百块顶什么用！ “我不同意！江河哥哥，你怎么能把我对你的爱用金钱来衡量，我愿意跟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第60章 逼婚 陈江河一边摸索着穿衣服，一边说：“总之我不可能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黑暗中，许美玲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冷漠了许多：“你当真不娶我？” “不娶！” “行，那你就准备好去吃牢饭，劳动改造！对了，我还差点忘了，流氓罪还有可能吃枪子儿！”既然得不到，就干脆毁掉好了。 许美玲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跟陈江河好，既然他还是不同意，那就一起毁灭！ 黑夜里，陈江河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前一秒还说喜欢他这个人，后一秒就可以让他去吃枪子儿！ “你威胁我？别忘了，事情捅出去，你这是搞破鞋！下半辈子也不好过。”陈江河咬牙切齿。 许美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外面有光亮的地方：“你说，如果我现在吼一嗓子，会怎么样？ 等大家冲过来，我就说你酒后乱性强了我，也许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你坟头上的草都一人高了。” “你敢！许美玲，你这个疯女人，毁了我你也没好果子吃！”陈江河没想到许美玲这么疯，得不到就要毁掉，连自己的名声也不顾。 其实他哪里知道，许美玲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她是在赌，赌陈江河先妥协。 真让她破釜沉舟她也是不敢的。 “我就是疯了！陈江河，你今天若是不答应娶我，明天早上，你的裤衩就会挂在我家大门口，我要告诉全村人，你强了我。” 许美玲早有准备，早早的就把他的裤衩藏起来了。 陈江河一摸，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着急忙慌，连裤衩都没穿就把裤子套上了。 心里暗骂卑鄙，面上只能哄道：“你先还给我！我答应娶你还不行吗？”先哄着她把裤衩还回来再说。 “你光说不算，必须现在跟我去我家，亲口跟我爸妈提亲。” 两个人都明白对方的想法，打起了太极。 天色越来越晚，陈江河头上急出一头汗，知青点的朱春霖跟他同寝室，见他没回来，正打着手电到处找人。 眼看就要找过来了。 这无形中帮了许美玲一把。 “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吗？你赶紧穿上衣服起来。”陈江河又气又急。 许美玲这才慢悠悠的穿好衣服，然后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我先回家，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过来跟我爸妈提亲，不然…” “好了，你快走，我知道了！”陈江河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 许美玲抄近路走了，陈江河才把案发现场简单收拾了一番，然后提着空酒瓶子，假装喝醉了要回走。 刚好“偶遇”朱春霖，两人回到知青点。 陈江河回到屋里，心里越想越后怕，以许美玲疯魔的程度，不去的话，她怕是真的会… 心乱如麻，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虽然他并不怕许明山，但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很多事情还得仰仗许明山。 他一个城市青年，娶一个乡下女人，还是一个又丑又胖的乡下女人，他不想，全身都在抗拒。 在炕上煎熬了大概半个小时，最终还是翻身起来。 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盒麦乳精和两百块钱，这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了。 他打算先对许明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许以重利，让他们放弃追究自己责任，破财消灾。 如果他们实在不同意…实在不同意那也没办法，总之他绝对不会把许美玲当成妻子看待的！ 陈江河刚敲了两声，门就被打开了。 许美玲一直等在门边。 她回来时才发现家里吵得不可开交，一句：“爸妈，快准备准备，江河哥等会就上咱家提亲来了。” 直接把全家人都砸晕了，连吵架也顾不上。 当全家人得知他俩成了好事反应各不相同。 许明山和刘桂芳觉得这倒是一桩不错的婚姻，陈江河家里有钱，以后闺女就是半个城里人了。 就是这逼上梁山有点不太光彩，但谁知道呢？ 许怀玉没想到自己这个长的磕搀的妹妹，竟然真的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他脑袋一转，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啊。 林晓梦心道这陈江河平时一副高傲的样子，这种货色竟然也下得去嘴，还真是饿了啊！ 全家就许怀志一个人不赞成，这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美玲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用这种方式逼得人家娶了他，心有怨怼，以后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美玲，陈江河根本不是良人，你还是找个老实本分的汉子，好好过日子！” 可惜许美玲不但听不进去，还火冒三丈。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能给自己找个知青媳妇儿，我嫁知青就是错了？我只配得上泥腿子是吗？”许美玲气的脸上的肉都抖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大嫂至少是互相喜欢才走到一起，而你和陈江河… 美玲，强扭的瓜不甜，你用这种法子逼人家，怎么能过得幸福呢？”许怀志是过来人，很清楚婚姻不是儿戏。 “我偏不，陈江河我嫁定了！”许美玲认死理。 刘桂芳和许明山本就生老大的气，见他还想破坏女儿这么好的婚姻。 气的大骂道：“老大，你安的什么心？这么好的婚事，眼看就要成了，你妹妹连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人家了，你还想让她嫁给谁？” 两代人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天堑，许怀志怎么解释都是错。 最后林晓梦直接把许怀志拉回屋了，再说什么这个小姑子也听不进去，还觉得在嫉妒她，害她。 许明山和刘桂芳可管不了那么多，什么幸不幸福，结婚过日子不都是那么回事吗？ 只要能吃饱穿暖，家里有钱有粮，就是顶顶好的婚姻，这陈江河家里条件好，人又长的好，还是有文化的城里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一家人就在堂屋等着未来女婿上门提亲。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许美玲从先前的笃定，到后面越来越没有信心，守在大门边上，生怕错过一点响动。 就是这个时候，门被人拍响了，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门。 就看到陈江河臭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满眼都是嫌弃。 “江河哥，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许美玲一边说一边抢过他手里提着的麦乳精。 陈江河连忙退开几步，跟她拉开距离。 第61章 婚事 许明山和刘桂芳虽然心里很满意，但面子上还是故作生气的样子。 几人坐在堂屋里谈判。 “叔，我想跟你打个商量，今天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愿意赔偿许美玲损失费一百块，并守口如瓶，绝不宣扬出去，你看怎么样？”陈江河开门见山的说。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的闺女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吗？”许明山没想到对方还想着赖账，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吓了陈江河一跳。 陈江河鼓起勇气伸出两个指头：“最多两百块，这是我所有的钱了，都给美玲，这钱就当给她的嫁妆，我们没有感情，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以后她能找更好的人家。” 这话一出，许明山和刘桂芳都沉默了一瞬，可也仅仅只有一瞬间的迟疑。 一个两百块和很多个两百块，他们还是能分清的。 如果美玲嫁给农村庄稼汉，两百块彩礼就顶天了，因为很多人一辈子才能存下这些钱。 但陈江河随手就能拿出两百块，家底子厚，嫁给他，就能拥有很多个两百块，这不是更好吗？ “你看不起谁呢！我女儿的清白是能用钱买的吗？ 一句话，娶她，还是吃枪子儿去，你自个儿选！”许明山黑着脸严肃道。 “行！是你们非要结婚的，以后可千万别后悔！” 陈江河知道今天是跑不掉了，只能认命同意，许明山和许美玲的逼迫，让他很不痛快。 许美玲想嫁给他过好日子，没门儿，以后有她好受的！ 许美玲不知道心上人已经恨毒了自己，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里。 接下来就是具体谈结婚的事情。 轮到刘桂芳上场当坏人了。 “照理说，这结婚应该由男方家主持的，但是你们现在是特殊情况，就选个好日子，在乡里简单办！ 先把结婚证扯了，然后摆几桌热闹热闹。 你们结婚以后就不方便在知青点住，干脆趁着还没上冻，起个新房子，也不需要多大，够住就行，很快就能弄好。 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在我们这边住着。 对了，还有彩礼，意思意思，给两百块就是了。”最后这一句话才是关键。 刘桂芳还一副陈江河占了大便宜的样子，直接把陈江河气笑了。 合着他们家这是钱也要，人也要，一样都不落呀！好算盘！ 村里姑娘结婚，一般也就是几十块彩礼，一百块就顶天了。 之前给两百，那是为了补偿，没办法。 她一个村姑，又黑又丑又胖，还好意思要两百块，真是欺人太甚。 “许美玲自己上赶着想嫁给我，我根本就不想娶，彩礼我不可能掏一分钱，你们爱嫁不嫁！”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这家人实在是太贪婪。 陈江河起身就准备离开。 许美玲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江河哥，我妈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我不要彩礼还不行吗！” 许明山和刘桂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闺女没法要了，不但长的像猪，人也蠢笨如猪。 最后就依陈江河的意思，不要彩礼，但女方也不会给陪嫁。 他们结婚和置办新家的钱，都由陈江河自己掏，他勉强同意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 第二天一早，陈江河和许美玲要结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许家屯。 这个消息自然是刘桂芳自己宣扬出去的。 难为了老许家每天都有新闻，而且一则比一则更炸裂，为许家屯的男女老少贡献了无数八卦。 油头粉面的公子哥陈江河和土肥圆的村姑许美玲，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之前许美玲追着人家跑，大家都只当个乐子看，从来没有人想过她能真正的成功，可事情就是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刘桂芳亲口请大家过几天上她家吃酒去，这还能有假？ 全村人都在猜测，到底是啥原因，让陈江河甘愿娶了许美玲。 而此时，最想知道原因的还是蒋雪。 她一大早起来，特地单独给陈江河蒸了一碗鸡蛋羹，刚从锅里端出来，就听到院子里几个知青的话。 “天大的消息！我刚刚去还东西，听王婶子说，陈江河同志和许美玲同志马上要结婚了，真的假的啊？” “什么？不可能？陈江河怎么可能看得上许美玲。” “对啊。” “你胡说什么！”蒋雪双手叉腰站在厨房门口吼道。 “我可没胡说，王婶子说，这是支书媳妇儿亲口跟她说的，还让大家过两天去家里吃酒呢。” 蒋雪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敢相信，又害怕成真。 一直等到鸡蛋羹冰凉，其他知青都出门上工去了，陈江河才黑着一张脸起床洗漱。 他昨晚前半夜一直没睡着，发愁该怎么跟家里说这事儿，一直到后半夜才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爸妈曾多次告诫他一定不要找农村姑娘，不要在村里成家，这两年帮他运作回城的事情，回城以后再结婚。 他心里想着顾清欢，连蒋雪都看不上，怎么会找个村姑，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现在真的找了个村姑，家里人一定会骂死他的。 “陈江河，你真的要跟许美玲结婚？”蒋雪想不通，为什么陈江河之前明明很嫌弃许美玲，现在却要跟她结婚。 陈江河见蒋雪已经知道了，有一丝尴尬，又有一丝歉意。 蒋雪对他很好，之前他也想过不如给蒋雪一个机会，心里已经软化了，就差一个契机，两人就可以捅破这层窗户纸，正式谈对象。 没想到现在出了这事儿。 不过，他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蒋雪，一是有损自己的形象，二是不想把事情捅出去，让别人抓住自己的小辫子。 “嗯。” “为什么？你明明就不喜欢她！为什么偏偏是她？我不如顾清欢我承认，但是许美玲，她凭什么？”蒋雪听到他的肯定，整个人都不好了，歇斯底里的吼道。 第62章 规劝，利用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陈江河刷完牙，转身进了房间。 闻言蒋雪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她下乡这两年，一颗心都耗在陈江河身上，拒绝了好几个对她示好过的男人。 顾清欢也被熬走了，本来一直以为迟早是自己的，现在冷不丁的冒出一个人，还是她想不到的人，抢走她的囊中之物，心情可想而知。 前几天她还骂许美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想起来，自己真可笑。 因为前期付出太多，这样的结局她实在不能接受，心底彻底恨上了许美玲和陈江河。 今天是中秋节，有人欢喜有人愁。 昨天晚上许怀志夫妻和父母据理力争，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林晓梦想要的结果，刘桂芳宁死不分家，这个结果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不过好歹还是争取到了一些福利。 从这个月起，许怀志的工资上交家里一半，自己的小家留一半。 从前，他的工资是全部交给老娘保管的，他们需要用钱都得问刘桂芳要。 这好歹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林晓梦决定一点一点来，反正迟早，她是要分出去的。 许怀志经过昨天的事还有许美玲的婚事，也支持林晓梦分家的决定，他不想让父母把孩子教的乱七八糟。 他这人虽然有时候难免有些私心，但大体上为人还算正直，这要归功于他那早死的爷爷，小时候带过他几年，给他打下了基础。 不然还不知道会被许明山刘桂芳养成啥样，看许怀玉和许美玲就知道。 夫妻俩这回倒是统一战线。 刘桂芳的经济大权交出去一半，以前好拿捏的儿媳妇如今翅膀也硬了，她心里不痛快，看林晓梦极度不顺眼。 一大早上起来就发疯，在炕上躺着不停的使唤人，一会让打水洗漱，一会说水烫了，一会说水凉了，一会稀饭米太硬，总之就是一个事儿妈。 给林晓梦气的咬牙切齿。 许明山哼着曲子心情不错，女儿的婚事尘埃落定，还是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子，他高兴。 许怀志趁机跟他提：“爸，今天是中秋，要不我去把怀安一家接过来，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他昨天已经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其实也不全怪怀安，如果是他被这样对待，恐怕也会怨恨？妈还跑去人家家里搜刮。 “接他做什么！丧门星，昨天把我打成这样，一分钱都不给。”炕上的刘桂芳大喊。 许怀志不赞同的蹙眉：“妈，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再说，还不是你先把人惹发疯的，他一个病人，又是你的亲儿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再说了，他的钱全都被你抠在手里，分家你也没给人一分钱，就把人丢在老宅里，他哪里来的钱给你医治？现在家里恐怕还是靠弟妹养着的。 老二从前最孝顺，这次也是被你们凉了心才这样的，从他出事以来，你们做的确实不对。” 许怀志说的是公道话，林晓梦扯了扯他的袖子。 谁要你充好人，昨天人家还把你儿子打成那样。 刘桂芳完全听不进去，对许怀安的厌恶感甚至让林晓梦产生了怀疑，莫非许怀安不是亲生的？ 怎么这老婆子大的小的都疼，就是不疼这个中间的。 许明山嘴里叼着旱烟，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昨天也是气上头来了，说的气话。 如果老二真就这么疯下去，他也就不想管他了，任他自生自灭。 但是老二现在清醒了，就不能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万一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呢？ 别的不说，就说他这些年在部队经营的人脉，万一用得上，对自家也是个助力。 眼看美玲马上要结婚，好多事都需要人帮忙。 老二从前打猎是一把好手，十五六岁就敢上山杀野猪，到时候让他偷偷搞点野味回来，家里办酒席的肉就有了，还不需要花钱买。 养他一场，不能白养了。 老婆子目光短浅，他可得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于是他也就顺势说：“行，你去看看，让他中午过来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你妹妹结婚的事情，把章程定下来。” 许怀志高兴的答应了。 - 话说昨晚顾清欢带着孩子们回家以后，着重点名表扬了大宝。 小人畏威不畏德。 人不仅要有不去欺负别人的教养，还要有不被人欺负的气势。 大宝这一点做的很好，一家人都为他鼓掌。 大宝害羞的红了脸。 晚上趁着钟子君睡着，顾清欢进了空间，这两天忙，随时身边都有人，不方便进空间。 上次的茅台酒钱，已经到账了，又收获了一大堆的留言和评论，比上次还多，看热闹的人居多，大多数人都是催她赶紧上货的。 细看评论，竟然没有一条差评，全是清一色的好评。 有人还在下面评论，这些好评是不是买来炒作的，怎么可能一个差评都没有。 不用顾清欢自证，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评论下面帮她喊话了。 看了一会评论，顾清欢就开始准备上货。 之前弄进来的那些山货，在空间里长了几天，被灵泉水滋养过，可以上架售卖了。 像小山堆一样多的榛蘑，她准备留一半晒干冬天吃，还能送人，这个方便保存和邮寄，另一半就上架卖出去。 还有榛子，也是好东西，用意念一键收获后，地上又多了一堆榛子。 这些榛子就留下三分之一好了，应该够冬天吃的，剩下的大半上架售卖。 另外还有那一片红松，松子可是好东西，后世一度卖到几十上百块一斤的。 这一片红松林收获了一千多斤的松子，家里肯定是吃不完的，她准备先留三百斤，剩下的就挂上去卖掉。 为什么留这么多，想着冬天在家没事嗑松子挺香还解馋，而且也是很拿得出手的礼物。 到时候给远在大西北的舅舅舅妈，以及京市的弟弟，还有表姐寄一些过去尝尝。 还有牛棚那边也得准备上，这么一想，留三百斤也差不多。 第63章 中秋采购 这些水果移栽进来这几天，果实竟然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不少，特别是这些梨子，很适合做冻梨呢。 顾清欢想了想，留下两棵树上的梨子，随吃随取，剩下全部摘下来卖掉。 山楂树上的果子，之前酸溜溜的还有点涩口，长了几天，竟然变的酸中带甜，好吃，不过这玩意儿不敢多吃。 留够自家吃的，到时候过年给两个娃娃做糖葫芦，喜庆。 唯二的两颗红枣树，果子全部打下来也才刚好二十五斤而已，自己家里吃，再加送人一些，没多余卖的。 野葡萄倒是可以卖掉一半，剩下的酿葡萄酒喝。 至于地上这一堆长势正好的野生黑木耳，顾清欢准备把它们全部收了晾干，留着冬天慢慢吃，让椴木继续发出更多的木耳。 这些木耳看着很多，晒干其实也没多少，就不卖了。 把准备出售的产品全部上架售卖以后，顾清欢直接回到炕上继续睡觉。 她不知道，自己的商品一上架，就引起了网络瘫痪，全网都在抢。 尽管这次上架的货物不少，但奈何人口基数大，想人手一份是不可能做到的，全靠拼手速，堪比双十一大抢购。 人们甚至来不及看自己抢的是什么商品，也顾不上心疼价格贵不贵，反正先抢到再说。 有些人是因为之前尝到了甜头，觉得产品真的很不错，有些人纯粹是从众心理，别人有，我也要有，还有的人是猎奇。 总之，顾清欢的商品在上架十几秒的时间里就被全部抢空。 钞票箱子里多了一堆钞票。 - 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顾清欢就起床了。 今天是中秋节，她准备去公社买些过节的物资，家里除了一点肉酱，其他啥也都不剩。 过节怎么能没有荤腥呢。 “你是不是又想去小黑市买肉？太危险了，你要不然还是别去了！我们不吃肉也没啥的。” 钟子君知道公社有个私下交换物资的集市，称为小黑市，她以为顾清欢之前的肉就是在那里买到的。 毕竟没有肉票，想买肉，除非有肉联厂的关系，不然只能去黑市买高价肉。 “你放心，我有熟人，没有危险的。”顾清欢打定主意，今天要拿点好东西出来吃。 公社距离许家屯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 许怀安听到母女俩起床，也跟着起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 “别，你这腿还不敢走远路，带着你走不快，我还是自己去，两个小时也就回来了。”主要是带着你，我还咋“买”东西啊。 许怀安心领神会，知道她想自己去，也就没有再强求。 “那好，你路上千万小心，万一在黑市出现什么纰漏，先保住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因为之前几次购买物资，许怀安猜测她是靠在黑市倒腾赚钱的，所以有些担心的提醒。 顾清欢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 “我知道。” 今天是中秋，家里除了正经壮劳力还在继续挣工分，家里的女人孩子都高高兴兴的去公社赶集，采买过节的物资，顺便玩玩。 顾清欢天不亮就出门，还是碰到了许多去公社的村里人，三两同行，说说笑笑，好不畅快。 她一个人走的很快，突然被人喊住：“怀安家的…” 听声音就知道是钱菜花。 “菜花婶儿，咋了？” “陈江河跟你小姑子美玲咋突然就要结婚了？”钱菜花小声问道。 旁边的几个老娘们都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句。 “什么？他俩要结婚？你听谁说的？”顾清欢还没听说这事儿，怎么和前世不一样了？难道是她这只蝴蝶翅膀扇的太厉害了？ “你婆婆啊！一大早天不亮就跑到我家，说小闺女马上要结婚了，到时候请我们喝喜酒，现在估摸着，全村人都该知道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 “爱谁谁，不关我的事儿。” 顾清欢才懒得管他们这些破事呢。 半个小时的路程，走快一些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趁着现在人少，顾清欢先去供销社转了一圈，买了一些不要票的海带，槽子糕，还有今天限量供应的月饼。 难得今天竟然还碰到卖水产，可能是节日的原因。 大虾一斤四毛钱，大黄鱼一斤三毛五，带鱼一斤三毛，还有咸鱼干，两毛五一斤。 顾清欢大手一挥，直接要了三斤大虾，三斤带鱼。 还有三斤咸鱼干，这个耐放，有时候可以蒸来就粥吃，咸香味美。 大黄鱼她没要，因为空间里的鱼塘里，鱼可以随便捞，不用额外花钱买了。 主打一个该花花，该省省。 就是可惜空间里面的海鲜不太好拿出来吃，他们这边不可能供应那么高级的海鲜产品，容易穿帮，不过今天有大虾吃，也很好。 当然肉就不用买了，她已经从空间里拿出一块三斤的后腿肉和一块两斤的牛腩，正在解冻，等会直接带回去就行。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供销社也变得人满为患，顾清欢挤出人群，把所有东西塞进自己带来的口袋里，提在手上。 其实塞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把重物放进空间了，口袋里就是一点轻飘飘的东西，提着装装样子。 谁让她现在是伤员，不敢负重。 早上出门还再三跟许怀安和钟子君保证自己只买一点点，两人才放她出门的。 结果现在变成了亿点点，大半口袋都装满了。 正准备去邮局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想起来今天过节，邮局放假，只能再等等了。 原身的弟弟顾兰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寄信问候，有时候还会寄一些东西过来。 今天是中秋，想必他应该会提前写信问候，等邮局上班了，也给他寄一些乡里的特产聊表心意。 原身之前自己都过得艰难，实在没有多余的物资回赠弟弟，只能被动接受弟弟的帮助。 往回走时候，她顺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进入空间。 买了一把趁手的捞渔网，一杆子下去，捞起来一条鲈鱼，不错，这个清蒸。 第二杆子，两条鲫鱼，不大不小，这个炖汤不错，留着。 第三杆子，一条大鳜鱼，做松鼠鳜鱼和红烧鳜鱼，可甜可咸，好货。 今天这些差不多就够了。 这几网还顺带捞出不少的小河虾，看来是当时一起收进空间的，小虾米炒一炒，倍儿香，也一起带上。 第64章 送物资，王瘸子 回程的路上，顾清欢特意避着人走，悄悄到隔壁屯的牛棚里看外公外婆。 快到了，提前把给他们的物资拿出来塞进袋子里，还多拿十斤大米和十斤白面提在另一只手里，如果不是提不动，还想再多拿些的。 两人正在给牛清理粪便，见她过来，连忙四处观察一番，见没人才把她拉进去。 “你怎么又来了？家里一切都好？”程淑英紧张的问道。 “一切都好，今天是中秋节嘛，这不我给你们送点吃的用的。”顾清欢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 “中秋节？对啊，你看我这人，活的哪天都不知道了，老了老了。 你这孩子，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快收起来带回去，给外孙女婿和两个孩子补补，我们两个老的吃什么都可以，孩子长身体呢。”程淑英看到她拿出来的东西，连忙阻止。 “外婆，家里还有呢，这一份是给你们准备的，照理说今天晚上该一家人聚一聚的，但是考虑到前几天刚刚聚过，太频繁容易被发现。 所以我就干脆把食材给你们送来了，就是得麻烦外婆自己做。 这是海带，泡发以后切丝凉拌好吃。 月饼一人一块，一年难得一次，尝尝味儿。 还有带鱼，咸鱼干和大虾是节假日特供的，我一样买了些。 这条鲈鱼适合老人家，清蒸就可以，还没什么刺。 对了，还有一条鲫鱼，给你们炖汤喝，东西有点多，不过这天越来越冷，放不坏，你们留着慢慢吃，别舍不得，放坏掉了可惜。” 顾清欢一边拿，一边事无巨细的交代道。 程淑英见她坚持，倒也没再拒绝。 “辛苦你了，欢欢，以后别再送这些了，小心女婿心里不痛快，我们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活儿也轻松。”程淑英心疼的拢了拢外孙女的黑发。 “你放心，这些都是许怀安的意思，而且我自己也在创造价值，并不算吃白饭。” 程淑英和钟为谦也没有留她，毕竟牛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清欢送完东西就准备回家，刚走到大路上，就碰到了段生发，他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 段生发连忙打发走了旁边的年轻人，把顾清欢拉到一边说话。 “顾同志，又来看外公外婆了？” “是啊，今天中秋，祝您节日快乐啊。” “节日快乐，对了，你上次托我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段生发小声说。 “真的？是什么人？”顾清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是我们屯里王瘸子，那是个老光棍，腿上有天生的残疾，四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儿，成天不干正事，到处招惹寡妇。 昨天他喝醉酒，亲口跟人说，他看上了你母亲，几次想…图谋不轨，都被她躲过去了，还骂他不知羞耻。 他不甘心自己被一个牛棚里的臭老九拒绝，于是就趁着你母亲在坡上干活的时候，从后面把她推下去了。” 段生发知道这事儿，也是因为跟王瘸子喝酒的，是他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人家转头就告诉他了。 段生发还特意叮嘱他别泄露出去。 顾清欢有些心疼，难受，闷闷的。 她光知道牛棚的生活艰苦，却忘了钟子君其实年纪并不大，也才四十出头，长的端庄秀丽，气质不俗，一个这样的女人跌入尘埃，很容易被歹人盯上。 也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熬过去的，又要照顾老父母，承受繁重的劳作，又要提防小人，恐怕十分不容易，但她竟没有泄露分毫，肯定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王瘸子是？ 敢害人就要有被人报复的勇气。 这个仇，她报定了。 段生发见她沉着脸不说话，喊道：“大侄女儿？顾同志？” “啊？段大队长，我知道了，还要感谢您告诉我这事儿，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说完，顾清欢从兜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拿了二十块钱快速的塞进段生发手里。 段生发一摸这个厚度，就知道肯定不老少，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大侄女儿，你这也太客气了。” 不过他往兜里揣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 这小顾挺会来事的，前前后后在她身上赚了不少钱，以后没机会搞钱了，还真是遗憾呢。 “那段大队长，咱们回见，节日快乐。”顾清欢提着麻袋潇洒转身。 不管心里有多愤怒，她面上不显，还笑得从容。 段生发暗道，难道他理解错了，这丫头不是想找人报仇吗？ 直到一个月后，他听说王瘸子喝醉了酒，从坡上滚下去，把另一只腿也摔瘸了，他才知道，咬人的狗不叫。 不管怎么说，人家这是一报还一报。 他倒挺欣赏这丫头，有勇有谋，是个狠人。 - 这边顾清欢从空间里拿出东西塞进口袋提上。 现在许怀安可以出门了，她不敢走到家门口再拿出来，担心被他撞见露馅。 只能早早的提上。 果然，她提着重物刚进村子就遇到了许怀安，他坐在磨坊门口的大石头上，像是在等人。 看到她的身影，二话不说，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给我！” 顾清欢自然乐得轻松，虽然分了小半给外公他们，剩下这些东西也不轻呢。 许怀安掂了掂，这麻袋挺沉的，他就知道她不会只买一点，早知道还是该一起去的。 这么大一麻袋东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提回来的，肩膀还伤着呢。 “不是说只买一点点吗？肩膀伤还疼不疼？”许怀安带着一丝幽怨。 顾清欢尴尬的摸头傻笑：“一不小心就买多了点，还好，我体质好，伤口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 这话倒是真的，其实肩膀上也就是擦破一层油皮而已，除了第一天看着触目惊心，擦了药膏，又有灵泉助力，已经结痂了。 “我不是嫌弃你买的多，我是怕你拎不动，再把伤口撕裂开。”许怀安担心她误会，解释道。 “这不是有你嘛！还特意到村口接我，有心了。”顾清欢故意耍赖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走，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登对。 第65章 中秋聚会 早上顾清欢走后，没过多久，许怀志就过来了。 许怀安客客气气的把他请进来，两人坐了一会。 许怀志的意思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总算二老生养他一场，希望他可以既往不咎，原谅父母之前对他薄待。 今天是中秋节，既然他人已经好了，怎么说也该一起吃个团圆饭。 许怀安现在对许明山和刘桂芳这对父母，早就失望至极，他们想再回到从前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他，没用了就一脚踢开，想都别想。 不过许怀志有一点说得对，他们一家人想在村里安稳的生活，还真不能背上骂名，不然一家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许明山可以说不认他这个儿子，但他却不能做出不认父母的事。 昨天也是话赶话说到了痛处，一时间被情绪控制了。 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他应该更圆滑的处理这些问题。 所以沉吟了一会他便痛快地答应了。 一则是，他已经想好了对付两人的法子，总之就是充耳不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行了。 二则他也想看看，许明山这个老狐狸又想利用他做什么？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认死理的许怀安，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逼着他学会了圆融处事。 许怀志还以为弟弟被自己规劝好，高高兴兴的走了。 许怀安接了顾清欢回家，两人就这件事，商量了一番，思想基本同频。 顾清欢就知道许明山那个狐狸不可能当过许怀安这块肥肉。 总之，以后对待老宅那边，敬而远之，人前装傻充愣，人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他们请客，你请我就来，白嫖的饭不香吗？ 于是两人收拾了一番，准备带两个孩子去蹭饭。 至于中秋节的节礼，出门随便扯一篮子野菜带过去就好了，反正送再好的礼物给这些白眼狼，都是白搭。 让他们嫌弃更好，以后别来招惹。 钟子君中午先将就吃一顿，等下午回来，一家人一起准备晚上的中秋大餐。 顾清欢今天带回来的食材很丰富，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期待晚上了。 “待会儿到了那边，你们记得少说话，多吃饭，使劲吃，吃的饱饱的，别管他们说什么，咱们过去就是蹭饭的。 也别有负担，爸爸从前被你们奶奶骗走了很多钱，那些钱都够你们每天吃香喝辣了。”顾清欢给两个孩子交代道。 “知道了妈妈！”两人仿佛上战场似的，同仇敌忾的样子。 许怀安不由噗呲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你也记住，有些话听听就算了，少多管闲事，我听说你那个妹妹好像要嫁人了，估摸着你爸又想折腾什么呢？ 刚吵了架就请我们上门，明摆着有陷阱，绝对是鸿门宴，你警醒着些，别被卖了都不知道。”顾清欢叮嘱道。 许怀安连忙点头：“是是是，咱们家都听你的，我现在身无分文被赶出来，全仰仗你照顾，我啥也做不了！有心无力。” “这就对了！咱们对外苦哈哈，闷声发大财。”顾清欢打了个响指，顺手扯了一苗野菜扔进篮子里。 “一篮子野菜，足够了，赶紧走，别去晚了，只能吃残羹剩饭。” 一家人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许怀玉大声抱怨：“爸，我们什么时候开饭？疯子他们怎么还不来，我饿了！” 许怀安哐当一声推开大门：“许怀玉，你皮紧了？” 许怀玉看到突然出现的人，被吓的一哆嗦，连忙躲到许明山背后：“爸…” 许明山放下旱烟，咳咳两声，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来了？准备吃饭！” “爸，今儿过节，我们家里困难，也没啥好东西可以给您，一点野菜，别嫌弃啊！”顾清欢丝毫不觉得尴尬的举起篮子。 可把许明山恶心坏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想到后面还有事情需要他们，于是按耐住心里的不快：“放那！” 许怀玉是个胸无城府的，一脸嫌弃：“二哥，你们家穷成这样了？一点野菜也好意思当中秋节礼，真是笑掉大牙了。” 许怀玉这话倒是说出了许明山的心声，他也就没有出声阻止，任由兄弟俩对上。 许怀安一脸受伤的看向许怀玉：“我这些年挣的钱，你还花的少吗？如今我落魄，你还嫌弃起来了。 我倒要问问这几年，你闲在家里，为家里做了什么贡献？” 许怀玉一噎，他这几年确实啥也没干，整天不是睡懒觉就是出去跟狐朋狗友混。 工作工作没有，地里挣工分的事情看不上，仗着许明山和刘桂芳的疼爱，无所事事，碌碌无为。 没少找刘桂芳拿钱，至于挣钱？想啥呢，他还小。 许怀志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从厨房里出来，今天就林晓梦一个人做饭，他少不了要帮忙打下手，虽然也就是洗洗菜啥的。 “老二过来了？你们俩都少说两句，今天大过节的。” 许怀玉哼了一声，走开了。 许怀安也懒得搭理他。 顾清欢见厨房里林晓梦一个人忙的像陀螺一样，磨蹭了一会，才进去。 林晓梦扭头见她进来，倒不像昨天那样剑拔弩张，还偷偷凑过来小声说：“老爷子正打着我们两家的主意呢，你让你家那个今天说话注意点，别被套进去。”连累大家都受罪。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以暂时战术性同盟。 “好！”顾清欢倒觉得林晓梦挺厉害一女的，能屈能伸。 两人把锅里的饭菜端上桌。 今天过节，刘桂芳只给了几毛钱的预算，抠门到家，林晓梦没办法，自己掏钱补上，共买了一斤肉，两块豆腐。 做了一盆猪肉炖粉条，还有一盆红烧豆腐，另外还有清炒土豆丝和水煮白菜，主食就蒸了一大锅的三合面馒头。 还算不错的一顿饭。 刘桂芳被许怀玉搀扶着出来，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狠狠地瞪着许怀安一家。 如果不是老头子的安排，她真不想看到这一家子。 今天人多，在堂屋里吃饭。 老许家等级森严，只有许明山这个大家族动了筷子，所有人才能开吃。 刚一开席，整个堂屋就安静下来，只剩下夹菜和咀嚼的声音。 第66章 议事 所有人都跟饿了三天似的，只顾着吃饭。 许怀安仗着人高手长，给顾清欢和两个孩子选了不少肉，一家人吃的很开心，白嫖的就是香，还别说，林晓梦这厮厨艺不错。 顾清欢也不怕她搞什么猫腻，毕竟诛邪灵泉专克她福运灵泉，她要是敢趁机对他们下手，那就不好意思了，保准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好在直到吃完饭，都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许怀志只管自己吃，哪里顾得上别人。 林晓梦羡慕的看着顾清欢，从前老二疯着，还不知道，他这么会照顾体贴人，这点就比许怀志强。 刘桂芳的眼刀子不停的乱飞，一张红肿淤青的脸像电影里的恶鬼。 “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许怀安和顾清欢充耳不闻，一心吃饭，刘桂芳一拳打在棉花上。 倒是许美玲着急忙慌的，还没吃完饭就说：“爸，我的事…” 许明山敲了敲碗壁：“慌什么！” 桌上的菜吃的干干净净，连盆底的汤汁都被许怀玉蘸了馍馍吃掉。 许怀安一家也吃了个肚圆，太撑了。 难得在老许家吃饭能吃饱，这也就是老婆子今天没起来守着灶台。 大宝和贝贝也从来没有在这里吃饱过，今天倒是破天荒头一回。 而且还吃到了肉，满足！ 吃饱喝足，三孩子出去玩了，准确的说，是大诚主动叫大宝和贝贝出去玩。 经过之前的事情，林晓梦已经把孩子好好教育了一顿，虽说她也心疼孩子，但是有前世的经验在，她也知道孩子必须往好了教，才能成才。 一味的宠溺，下场就是让他变成街头混子，无所事事，高不成低不就。 顾清欢也觉得小孩子还是不要受大人的影响，就让他们一起去玩了。 林晓梦和顾清欢作为媳妇儿，自然要干活，把碗碟撤下去洗，两人虽然到了灶房，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堂屋里的气氛诡异，所有人都看向许明山，等他说话。 许明山慢条斯理的点燃自己的旱烟杆子，抽上一口，烟雾弥漫。 这才悠悠开口道：“今天是中秋节，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块，之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我要宣布一件喜事：美玲的婚事有着落了，小伙子就是陈江河陈知青。 我早上已经找周瞎子给他们算了一个日子，就定在大后天。 男方父母肯定来不及到场，所以这事儿还得是我们女方帮忙撑起来，到时候就在我们大院里，简单的摆几桌。 一家子兄弟姊妹，你们都要帮忙才是。”前面都是铺垫，最后这一句才是最关键的。 几人都不说话。 “陈江河不愿意给彩礼，我们也就不给陪嫁了，显得上赶着。 但是姑娘家嫁人，好歹得有一身好看的衣裳，我看老大家的会打扮，这件事就交给老大家的了。 至于他们结婚以后，暂时就住在家里，还是美玲以前的房间，倒也不缺什么，就是结婚要有一点喜气的东西，老三，你就给你妹妹买一对红双喜的枕巾？” “爸，我知道了。”许怀志虽然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但是作为大哥，该帮助妹妹的他也不会推辞，很痛快的答应了。 听得厨房里的林晓梦腮帮子都咬紧了，这憨子，早上跟他交代了无数遍，不要轻易答应，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许怀玉自然也是连声应是：“爸，我给买。” 他又没钱，最后还不是找刘桂芳要，变相等于还是家里给钱，还帮他赚个疼妹妹的名声，老东西真是好算计。 皇帝疼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句话果然没错。 许美玲见两个哥哥答应的痛快，心里也高兴。 “咳咳，至于我们老两口，到时候肯定还是得给美玲几个压箱底的钱，不能真的没有一点陪嫁。 至于老二，想来你也拿不出钱，那就帮忙做点事儿！”老狐狸，图穷匕见了。 许怀安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办酒席要买肉，咱家和陈江河所有的肉票加起来也才一斤多一点，肯定不够，只有素菜也不行，太寒酸。 只能往山里的野味上想办法了，老二你身手好，这两天偷摸去林子里搞点野味回来，给你妹妹结婚添个菜。” 原来许明山是这个意思。 许怀安略一思索：“爸，我这手和腿捆了一年多，现在不太利索，恐怕打不到什么猎物。” 刘桂芳见他想推脱，直接炸毛：“你打我的时候，手脚可是利索的很！你就是不想帮你妹妹！” 许怀安悠悠的看向她：“妈，我可不是故意打你的，我这不是发病了嘛！ 再说了，你觉得以我全盛时期的身手，你今天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吃饭吗？” 许怀志帮腔道：“老二这倒说的是，他刚疯那会儿，十多个人都捆不住他，所有人都揍的鼻青脸肿。 现在确实手脚退化了不少。”他一边说还一边看向刘桂芳的伤。 刘桂芳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合着，你们觉得还揍轻了是？不孝顺的东西！” 许怀玉这个妈宝男连忙说：“妈，你别生气，再气坏了身体。” “还是老三靠谱。” 许明山敲了敲烟枪：“好了，都少说两句！ 这样！老二你尽力去试试，手脚不行，不是还可以下套子嘛，能整一点是一点，老大下午去河边弄点鱼回来。 咱们家很久没办喜事了，好歹也得办得敞亮些，别让人说嘴。” 许怀安眼底晦涩难明。 许怀志突然道：“说起喜事，老二和弟妹结婚就没有办事，要不这次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他也是好心，但是明显大家都不愿意。 许美玲最先站出来喊：“我不同意！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办，要办你们自己单独办！” 刘桂芳连忙安慰闺女：“你激动啥，谁家结婚还兴补办的，丢人现眼。” 许明山没说话，明显他也不想给老二办，反正两个人都住一块了，办啥办，还得多花钱置办东西。 许怀志一脸尴尬，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把老二架在火上烤。 “我们不用办了！”许怀安直接道。 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晓梦看向顾清欢，以为会从她脸上看到失望，没想到她却一脸坦然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身为女人，应该都会期待结婚的仪式？顾清欢是真不在意，还是装的不在意？ 第67章 松鼠鳜鱼，狩猎 顾清欢是真的不在意，她和许怀安本来就不是真夫妻，就是搭伙过日子而已。 许怀安答应自己尽力，至于能不能找到野味，就看天意了。 圆满的蹭了一顿饭，回家路上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走在前头。 许怀安突然忐忑的开口问道：“你不会生气？” “生什么气？野味的事吗？这有啥，咱们到时候敷衍过去就行了，他们还能逼着你去打猎是咋的！” “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办酒席的事，我说不用办了…”你没有生气？ “那就更加没啥了，我们俩本来就是暂时搭伙过日子，办啥酒席。”顾清欢毫不在意的说。 许怀安一瞬间仿佛被一盆冰水泼中，透心凉。 她的初心未变，只是想搭伙过日子，而他却悄悄的喜欢上她。 之前生病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该耽误她，只希望她可以帮忙照顾孩子们而已，现在，却想要奢求更多，还真是贪心呢。 他当然想办，想给她最盛大的仪式，风风光光的娶她，但不是和许美玲一起，也不是现在，时机未到。 好，既然她根本不在意，那就没事了。 许怀安的脸上写满失落，可惜顾清欢没看到。 从下午就开始整治晚饭，顾清欢主厨，许怀安打下手。 钟子君乐得轻松，在院子里教孩子们识字，也不用纸笔，直接拿根烧火棍在泥地上写就是了。 今天家里的食材前所未有的充裕，有猪肉，牛肉，大虾，鳜鱼，配菜也不少。 顾清欢准备做一道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好吃又好看，老少皆宜。 大虾就做白灼，蘸料汁子吃，才能吃出它本身的鲜甜。 再做一道回锅肉，鱼香茄子，番茄鸡蛋汤，凑够四菜一汤，也就差不多了。 顾清欢一双手上下翻飞，手起刀落，刷刷几下，鳜鱼就打上花刀，然后裹上自制面糊，往油锅里面滚一滚，捞出来摆盘就变成了松鼠的样子。 最后再淋上红彤彤的糖醋汁，漂亮极了。 许怀安直接看呆：“你这是学过？” 这道松鼠鳜鱼可不同于一般的家常菜，不是专业厨师很难做的这么顺手。 “学过一点儿。” 其他的菜都是家常菜色，备好菜，没一会功夫就得了。 今晚的饭菜照例是在堂屋吃的，自从许怀安好了，大家就不在炕上吃了，不过冬天还是得在炕上才暖和。 一家人互相祝福节日快乐，然后就可以开始动筷子了。 松鼠鳜鱼得到一致好评，连钟子君这种吃过很多好东西的人，都夸赞不已。 许怀安不爱吃甜的，也尝了几筷子。 俩孩子就更别提了，贝贝高兴的拍马屁：“妈妈，你太厉害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鱼。” “是吗？那你们可要吃多点啊。” 钟子君的手不方便剥虾，所以一直没有夹虾吃，顾清欢一边说话一边吃饭，忘记了照顾她。 反倒是大宝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默默的剥了几个虾，然后蘸上汁子放进钟子君的碗里。 大宝没有贝贝那么爱用语言表达，但他其实更心细，更懂得照顾别人。 此刻钟子君的眼眶湿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你付出一份善意就会收获一份真诚。 “谢谢大宝，你也吃。” 之前她只是觉得两个孩子很可怜，理应照顾几分，现在倒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后辈疼爱了。 毕竟，谁会拒绝一个这么懂事的孩子。 顾清欢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这孩子太过懂事，他一定吃了特别特别多的苦，才练就了今天的心细如发。 以后，要对他们很好一些，让他们被爱包围着。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吃月饼，日子难得这么清闲。 - 节后第二天，许怀安就准备去上工，被顾清欢拦住了，他的腿还有些不利索，不能干重活，还是再养几天。 既然不能上工，那就去山上摘山货，顺便打猎。 至于两娃，一大早就被二蛋约走了，最近秋收，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去“捡地”，可热闹。 捡地就是捡秋收以后地里剩下的粮食，就算大人再仔细，也难免有遗漏，漏下的粮食就被孩子们捡回家做口粮，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各家的孩子都能捡。 钟子君则看家。 顾清欢背上水壶，许怀安背着背篓出发了。 许怀安对许家屯附近的山再熟悉不过了，凭借着经验，他带着顾清欢走上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 “你一大早出去就是拿这些东西？这都是什么啊？”顾清欢好奇的看着他背篓里布满灰尘的木头块。 “这些都是狩猎的工具。”许怀安去许家的杂物房里找到的，都是他从前用过的。 这些东西被扔垃圾一样的扔在角落里吃灰，跟他一样，不被珍惜。 “你还真懂狩猎？谁教你的？”顾清欢还真不知道他会打猎。 “懂一点，其实是从前跟一个村里的老猎户学的，还练了几年拳脚。”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一片林子里，许怀安放下背篓。 “狩猎的工具有很多种，有弓箭，飞镖和猎枪，还有地笼和地网，以及其他的钩索、夹板、踩夹等等。 咱们今天带的是地笼，夹板和踩夹，都是常用的工具。 最常用的是踩夹，不管是年过半百的老猎手，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猎手，踩夹都必不可少。 当然，除了工具，猎人一般还会设置陷阱和训练猎狗等追捕猎物，咱们今天就用这些工具小试牛刀。” 说到自己专业的事情，许怀安整个人都好像在发着光，认真又温柔。 顾清欢的心跳漏了一拍。 许怀安在林子里四处瞅了瞅，又拿棍子到处拨弄一番，随后从背篓里选了一个踩夹，轻轻的安置在一个兔子洞口，再用落叶遮盖起来。 踩夹是带锯齿的铁皮和弹簧组成的，将其隐秘的放置在地上，一旦有猎物踩在上面触发机关，弹簧就会立马收缩带动铁皮夹住猎物的腿。 第68章 遇猛虎 “这个洞旁边有新鲜的兔子粪便，说明里面肯定是有兔子的，我们把这个踩夹布置在这里，等它出来踩到机关就会被夹中。”许怀安耐心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那为什么你这些踩夹有大有小呢？” 你看看德行跟我说 顾清欢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原始的捕猎工具，挺感兴趣的，顿时化身好奇宝宝。 “想捕猎野兔，一定要选择最小号的踩夹，捕猎鹿或者野猪等大体型的猎物，就选择中号的踩夹，如果是捕猎老虎，豹子和灰熊等凶猛的野兽，就要用最大的踩夹。 假如选错了踩夹，用大踩夹捕野兔，一下就把兔腿夹断了，用小踩夹捕猎大型猎物，就毫无作用。 学会选择踩夹是猎手入门第一课。” 顾清欢受教的点点头。 “那你把这个链子固定在树上是为了防止动物逃跑吗？” “聪明！就是这个道理，一般有经验的猎人都系绊木，这样猎物被夹住之后逃跑就会受阻，拖拖拉拉跑不动。 但如果要狩猎比较大的猎物或者善于奔跑的猎物，一定要把踩夹固定在地上，否则猎物不仅会逃走，甚至还会让猎人损失踩夹。” “那你为什么不给它们搞一点诱饵呢？这样不是更容易猎到？” 许怀安很欣赏顾清欢的聪慧，只是简单介绍就会举一反三了。 “是可以用诱饵的，以前年景好的时候，老猎人就会带一些老腊肉，粮食，用来吸引猎物，不过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哪有余粮，所以今天我也没带。”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教学，又布置了两个踩夹。 继续走出一段山路，许怀安突然一脸凝重的停下来。 “等等，不对。” 说完他开始四处打量，随后，在几坨黑色的东西面前停下来。 “不好，是新鲜的虎粪，这里刚刚有老虎来过！咱们快走。”许怀安也没想到，还没有到深山，老虎竟然出山来了。 实则是，顾清欢之前在山里一通乱收，又用灵泉给植物们保根，一时间吸引了很多动物，连老虎都躁动跑出来了。 许怀安一边说，一边转身拉起顾清欢就跑。 可今天两人显然有些走背字，跑出没多远，刚好撞到一头成年东北虎，正朝他们迎面走来。 俨然把他当成了猎物，还发出嘶吼声，震耳欲聋。 许怀安下意识把顾清欢挡在身后：“跑，别回头，我挡住它。” 下一秒又补了一句：“帮我照顾好孩子们。” 他显然已经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全盛时期尚能一搏，如今这副孱弱的身体，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吞吃入肚。 但他是万万不能退缩的。不然，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顾清欢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微微颤抖着。 从前在动物园看到东北虎，只觉得有趣，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如今，一头成年野生东北虎正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她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稍有不慎，她就又得去见冥王了，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唉，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啊。 对了，她有空间，不怕，大不了钻进空间里，就是许怀安有点麻烦… 脑袋里正思绪乱飞，在许怀安眼中，以为她是吓傻了。 他用了顾清欢一把，又大喊了声：“走。” 随后就丢下背篓，赤手空拳的冲上去，不过他没有使用蛮力跟老虎对着干，而是虚晃一枪，飞快的跑走了。 顾清欢反应过来的时候，老虎已经追着许怀安去了。 她瞬间明白了许怀安的用意。 自己引开老虎，给她一条生路。 危难之际见人心，他并不知道顾清欢有空间，可以自救。 所以他是真心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生的机会。 说实话，连父母都不一定能做到为了孩子牺牲自己，更何况是一个相处没多久的陌生人。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甘愿赴死呢。 一时间，五味杂陈。 救他？肯定的。 怎么救？ 用空间吗？ 可是这样就会泄露空间的秘密，还有很多事情。 可如果不救他，她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无法原谅自己。 空间还从来没有进过外人，万一进不去怎么办？ 想了很多，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顾清欢心里有了决定。她连忙拔腿追上去。 许怀安跑了一段，体力不支，腿疼得没力气再跑，只能被动停下来。 不过，跑出这么远，想必顾清欢能得救了。 下辈子，下辈子让我早点遇见你。 许怀安在心里默念道。 老虎随即一个猛扑过来，许怀安迎上去，用力一拳打在老虎的身上，随后侧身躲过一击。 老虎没想到一个猎物竟然反抗，还把它揍疼了，顿时火冒三丈，再次冲过来。 顾清欢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许怀安被老虎一下子撞飞，倒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 电光火石之间，她赶紧甩出一道灵泉水声东击西。 老虎闻到味儿，马上向那个方向冲过去，来不及管地上的许怀安。 许怀安躺在地上，望向天空，正准备英勇赴死。 顾清欢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一把拉住他的手，默念进空间。 下一秒，两人瞬间转移到了空间里。 顾清欢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可以带外人进来的，不然今天可就悬了。 随后也跟着瘫倒在地，不想动弹。 许怀安像在做梦一样，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还是一样的世界。 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怎么就换了个地方？这是哪里？世外桃源吗？ 不管是哪里，有顾清欢在，他就觉得很安心。 “这里是？…” “这里是仙宫，我是天上的小仙子，不忍你受苦，所以去人间帮你一遭。”顾清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许怀安一点也没疑心她说的话，反而虔诚的看过去。 第69章 共享秘密 顾清欢噗呲一声笑出来：“哈哈，我逗你的，你也信。” 许怀安怅然若失，他还以为她真是天上的仙女，专门为救赎他而来呢。 不过，不管她是不是仙女，她又救了自己一次。 接下来，顾清欢把自己魂穿的事情，简单的介绍一遍，略过了冥殿、穿书以及时空旅行。 只说自己来自后世，为了救人一命呜呼，一觉醒来就成为七十年代的顾清欢，还拥有了这个空间。 空间的情况也简单的跟他介绍了一番。 也不是故意想隐瞒，只是担心他接受不了自己书里的结局，所以还是不提为好。 许怀安脸上惊讶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她竟然来自几十年后的华国？ 那时候的世界一定很美好？ 难怪了，之前的相处中，他一直觉得顾清欢很特别，与他见过的所有女性都不一样。 她阳光明媚，朝气蓬勃，自信开朗，很尊重别人的想法，哪怕是一个孩子，也会耐心的解释。 本以为是她从前的家庭环境养成的性格，原来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至于这个空间，她之前突然带回来的那些东西，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倒是接受良好，毕竟之前已经有过很多大胆的猜测，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想的还是太过保守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种神奇的空间。 “你还会离开吗？”许怀安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能要等到寿终正寝！”顾清欢无奈道。 许怀安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喏，这泉眼里的水，就是我每次给你们喝的水，它可以帮助人恢复体力，长期喝，可以消除身体里的旧疾，延年益寿没问题。 你的病就是因为有它，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除了它，你每天喝的水里还加了专门治疗这种病症的药物，我在这台自助购买机上面买的，里面的货物应有尽有，想买什么都有。”顾清欢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许怀安好奇的四处打量，特别是这台神奇的机器，竟然可以买到来自后世的东西。 “在后世，我这种病已经有药物可以治疗了吗？” “那是当然，你这种病后世被人称为战后心理障碍，已经有很多药物可以缓解和治疗，你看，就是这个。”顾清欢调出自己的购买清单。 许怀安看到上面的数字，尽管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这药竟然这么贵吗？” 说起这个顾清欢就生气。 “还不是因为咱们没有处方，正规的店铺必须有处方才给卖，没办法我只能找了一家不要处方的店，价格贵了三倍。 不过没事，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挣钱，咱们还吃得起。” 许怀安大致算了一下，按照这个药的吃法，他一个月就得吃掉六十六块钱的药，都够一大家人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了。 之前领回来的抚恤金还不够吃半年药的。 顾清欢真是太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眼睛有些痒痒的，涩涩的。 她真的太好了，好到他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把命给她都嫌给少了。 愿意为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花这么多钱买药，她有一颗最干净的心，用所有美好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好。 她真的不是天上的仙女吗？ 顾清欢见他发愣，推了推他：“想什么呢？你现在也知道我的秘密了，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以后，咱们共谋大业，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许怀安勾唇一笑。 “好！” 这是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呢，自己也算是她心里特别的存在了？ 虽然她现在还把他当成合作伙伴，搭伙过日子，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出力的活儿归你，动脑子的活儿归我。” “都依你。” 许怀安一副宠溺的样子，吓的顾清欢打了个哆嗦，心跳突然变快，她连忙跑进别墅里，不想对上他的眼睛，有毒，会中电。 明明从前对他的脸只有欣赏，如今再看，竟然会变得面红耳赤，顾清欢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不受控制。 不行，顾清欢，清醒一点。 许怀安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感受了一番后世的智能高科技，顾清欢又把后世的发展情况和社会状态统统告诉他。 两人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许怀安也算对这里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这些果树的间距太近了，得再挪开一些。 这窝兔子必须分开养，得给搭几个窝才行，过一段时间会繁殖的更多。 咦，这里还有一只野鸡，也是从山里捉的吗？到时候咱们再捉一些养着。 野山羊也不错，冬天吃了暖和。 …” 顾清欢不会侍弄这些，挥挥手用意念干点啥还可以，但是实操，她就差了点。 “行，以后空间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你了。”真省心，终于可以躺平了。 许怀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以后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跟她单独相处了。 “没问题，交给我。” 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以后，关系都更近了一些，许怀安能感觉到，自从秘密说开，顾清欢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其实顾清欢也不是天真到什么人都愿意相信的，都是以真心换真心罢了。 刚刚危急的一瞬间，许怀安的选择，让她心里彻底破防，没了顾忌。 一个愿意为自己两肋插刀献出生命的人，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自从知道自己吃的药比黄金还贵，许怀安心里有了一种迫切想赚钱的欲望，他一大男人，不能让女人养活。 顾清欢的这个平台挺有意思，可以买东西，还能卖东西给后世。 他看了顾清欢的交易记录，直接三观炸裂掉。 什么，之前孩子们摘的野菜卖了两块钱？一斤五味子五毛钱？连柿子都能卖三毛一斤？ 后世的人都是冤大头吗？ 顾清欢连忙给他解释个中原因，实在是因为后世什么都是人工养殖，只要是带野生俩字的，那都是高级货，能卖上价。 许怀安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天大道，顿时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期间顾清欢时不时就打量一眼空间外面，那头东北虎把她放出去的灵泉全部舔干净，又在原地睡了一觉。 约莫过了俩小时，才醒来大摇大摆的走了。 第70章 干一票大的 今天难得有许怀安跟着，顾清欢想干脆干一票大的。 之前她一直想收一波动物进空间养着，因为担心有危险，所以一直没有实施。 今天有两个人互相照应，又有空间护体，一不做二不休，干了，反正东北虎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 于是两人开始实验，怎么让顾清欢能够一次性收更多的动物。 最后还是许怀安敲定的方案。 先在贩卖机上购入一张大网，布置在树，等动物们被灵泉水吸引走近，就放下网一块罩起来，这样她就可以一次性一网打尽，又快又准。 两人根据许怀安的经验找了一个林子，布置好以后，两人爬上树捎，顾清欢从高处把一捧灵泉水撒在树下，两人静等猎物到来。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各种动物循着味找来，像着魔似的。 野兔，野鸡，傻狍子，野猪，獾… 很快树下就被成群结队的动物挤的水泄不通。 顾清欢给了许怀安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收网了。 两人刚拉了网，眼前一道紫色的光突然一闪而过，都没有看清是什么，掉下去，一网打尽。 许怀安三两下跳下去，顾清欢紧跟着跳下来，手一摸，连同网整个消失不见。 两人按照原计划，极速狂奔。 换一个地方，又故技重施，再来一次。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空间里的饲养区如今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动物。 它们来到空间以后，完全受空间主人控制，乖的不得了。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他们见过的那一道紫光，竟然是一只紫貂，它看起来很小，巴掌大，还未成年。 快把顾清欢萌翻了，单独给它喂了一捧灵泉水。 这紫貂挺有灵性的，还舔了舔她的手，一脸讨好的样子。 顾清欢把它带出空间放在地上：“快去找你的家人去！以后别再贪吃了。” 这么小的貂，顾清欢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剥它的皮毛。 这紫貂倒好，非但不走，还直接“瞬移”到顾清欢的肩膀上，一屁股坐下来了。 任顾清欢多次把它放地上，没一会，又回到她身上。 “万物皆有灵，想来是你跟它的缘分，你就留下它！”许怀安劝道。 顾清欢怀疑这小东西就是贪吃，看上了她的灵泉水，于是也不坚持了，直接把它塞进空间里。 两人这一顿忙活，把吃午饭的事情都忘记了。 早上钟子君给带了午饭，是昨天晚上剩的菜加早上蒸的馍馍。 顾清欢把它放到别墅炉子上加热再吃。 今天难得有时间，她想了想，又从小池塘捞出一只帝王蟹，洗刷以后蒸上。 男人天生有征服欲，见到这么多动物，许怀安的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恨不得马上给它们安家。 顾清欢直接给他下单了一堆的工具，任他自己折腾去。 他动手能力很强，没一会就规划好了动物养殖区，破坏力强的大型动物单独一片，并给它们每一种动物都划分了自己的区域活动。 如野猪，野山羊，鹿，狍子等。 至于其他的小型动物安排到一片，用网子隔开，如野鸡，野兔，斑鸠，花尾榛鸡等。 至于其他不好吃的动物，都被顾清欢放走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不干。 这些动物也算是凭借一己之力，逃出生天了。 不过这还是顾清欢第一次见到野生的花尾榛鸡，传说中的飞龙就是它了。 之所以叫飞龙也是有原因的，它的颈骨长而弯曲，仿佛龙骨，爪子上还有鳞片，和龙的爪子也有几分相似。 前世她倒是吃过飞龙肉，不过那些都是人工养殖的，跟这个没有可比性，据说野生的飞龙肉是上等美味。 后世，野生飞龙已经变成了保护动物，但现在，还是不难找到的。 这次他们一共收获了九只飞龙，顾清欢暗暗想着得空一定要搞一只来炖个飞龙汤，品尝这上等佳肴。 眼下就先来只帝王蟹解馋。 调一个灵魂汁子来配，就可以开饭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吃饭，顾清欢举着手里的蘸了料的蟹腿强烈推荐：“你尝尝这个蟹肉，绝对鲜美。” 许怀安像是没理解她的意思，顺势靠过来，一口咬下去。 顾清欢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的肉被许怀安咬走一半，夭寿哦，这人是自己没长手吗？现在又不是被捆着！ “好不容易弄好的，我还没吃呢！”顾清欢小声的嘟囔道。 许怀安假装没听到，偷偷坏笑。 顾清欢直接把剩下的一半也放在他面前。 哼！ 再剥一只腿。 许怀安没再逗她，专心吃饭。 他的饭量与日俱增，两人不但把钟子君带的午饭吃完了，这么大的帝王蟹也吃的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顾清欢倒头睡个午觉先。 许怀安拿起顾清欢给他买的工具，开始整顿空间。 把所有的动物都安顿好以后，又把两个鱼塘修缮一番，方便以后捞鱼。 还用剩下的材料给紫貂做了一个专属小窝。 至于这些动物的喂养，许怀安也安排好了，收进来的这些动物都是杂食动物。 像野猪，只要能吃的东西都吃，橡果，青草、青菜、玉米、冬瓜、土豆、地瓜秧、花生秧、南瓜，水果等等，都是吃的。 他直接在贩卖机上下单了一批最便宜的南瓜，萝卜，白菜。 这些动物基本全都能吃，先喂一段期间。 再过一段时间，空间里的蔬菜长出来，就不用花钱买了。 对了，还得再种一片蔬菜，专门用来喂养动物，反正这里地多，也就是顾清欢一念之间的事儿。 等顾清欢睡醒，两人收拾收拾，把要带回家的东西整理出来。 顾清欢打开仓库门，这里面都是她存起来物资，也是他们这个冬天的存粮。 家里的柿子吃没了，再补一些，梨子拿一些，山楂和红枣也装一些，黑木耳也带出去。 松子和榛子也带一些回家。 对了，上次得的灵芝也带回去，可以切片泡水也可以炖汤。 这么一盘算，东西还挺多的，装了满满一篓子，不过这回好了，不用自己背回去。 第71章 男人只会影响我前进的速度 两人先去找到之前下的踩夹。 没想到许怀安还挺厉害，一共五个踩夹，三个都有货，这种概率相当惊人了。 得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这三腿伤了，养不了，就干脆带回去吃。 路上两人又采了不少榛蘑铺在背篓面上。 下山的时候，还碰到了知青院的邱淑霞和蒋雪。 顾清欢假装没看到，不爱搭理。 擦肩而过的时候，蒋雪突然喊住她：“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跟你争风吃醋那么久，却被人截胡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悲凉，眼睛浮肿着，看来这事儿给她的打击很大。 也是，付出了那么多，眼看就要开花结果了，结果却… 原书里，他们最后是在一起的，这一世不知怎的，竟然被许美玲率先截胡了。 不过，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关我屁事！你别往我身上扯，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也就你把陈江河当个香饽饽！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言尽于此，希望她不要越陷越深。 蒋雪呆住，下一秒，蹲下来疯疯癫癫的哭着喊道：“是，是我疯了，我有病！” 一切都是自己作的，当初明明有很不错的男人跟她示好，是她自己好高骛远，一山还望一山高，想嫁给人帅多金的陈江河，这才把自己耽误了。 顾清欢也没再搭理她，自顾自走了。 直到听不到蒋雪的哭声，许怀安突然：“你…你…” “你什么你？结巴了？”顾清欢还以为是刚刚蒋雪的的事情。 许怀安又在后面，像个鹌鹑一样埋着头，轻声问：“你结过婚了吗？”有喜欢的人了吗？ 之前在别墅里他已经观察过，家里貌似只有她一个人住，没有第二个主人。 不过刚刚蒋雪倒是点醒了他，就算家里没有男主人，也许她已经有爱人呢？ 想到这里他有些站不住。 顾清欢知道他问的是前世，噗呲一声笑出来：“哈哈，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结婚？一个人潇洒不好吗？上赶着给人家生儿育女当老妈子？ 钱我自己能挣，房我自己会买，车我自己能开，还要男人来干什么？ 男人只会影响我前进的速度。” 顾清欢故意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聪明如她，哪里看不出来，许怀安对她想法。 不管前世今生，她惧怕结婚的想法很坚定，虽然也很欣赏许怀安，觉得他很特别，心底有一丝丝松动。 但远没有到要为他打破自己节奏的地步，只想把他当成一个合作伙伴处着。 顾清欢的话，仿佛句句在理，又好像哪里都不对，直接把许怀安干懵了。 他没想到，顾清欢对婚姻对男人这样排斥，虽然自己有机会了，但是以她现在的态度，前途堪忧啊。 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的。 她不是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最好的顾清欢啊，值得他倾尽所有。 许怀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顺利回到家里。 两个孩子出去了还没回来，钟子君见他们带回来这么多东西，直夸许怀安厉害。 顾清欢翻了个白眼：“妈，你平时都没这么夸我，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啊。” “可不，怀安比你这丫头贴心呢！”钟子君没好气的戳了她一指头。 打闹了一番，顾清欢收拾自己的卫生去了，把战场留给了许怀安。 如今他好了，家里的活儿就该承担起来，别指望她一个人。 许怀安任劳任怨的把所有的山货归置起来，晾晒的晾晒，储藏的储藏。 跟钟子君两人烧了一锅热水，给野鸡褪毛，野兔就直接连皮子剥，到时候冬天还能给顾清欢做个手捂子。 这两只野兔一只野鸡，他不打算给老许家，先紧着自己家吃，吃不完的可以风干，留着冬天吃。 至于老许家那边，等明天早上他再去山上跑一趟。 刚刚取走了野味，踩夹他又重新布置好了，五个踩夹，明天早上肯定还会做有一波收获的。 顾清欢把自己洗漱收拾好，穿得暖暖和和的出来，许怀安已经把野鸡野兔收拾好了。 “今天晚上就吃这只野鸡，做个小鸡炖蘑菇，再炒一把野菜？” 许怀安马上点头同意：“行啊，听你的。” 钟子君见两人的互动，不由好笑，怀安被这丫头吃的死死地，别说一只野鸡，恐怕所有东西一锅炖了，他还得帮忙加柴火。 两人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们去。 两个孩子今天跟二蛋一起去捡地收获也不小，捡了一篮子红薯，一兜子花生。 约定俗成，孩子在已经收完的地里捡到的粮食，就是自家的。 大宝和贝贝都高兴坏了。 虽然这些红薯都是小个子，如果不是因为小，也不会被漏下，个子小也不影响吃。 钟子君给两娃在灶上煨了两个烤红薯，自己捡回来的红薯，又香又甜。 晚上做饭仍是顾清欢主厨，许怀安备菜，顺便在旁边偷师，等学会了，就可以彻底解放顾清欢。 关于顾清欢下午的话，许怀安想了很多，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但是他明白一点。 顾清欢不喜欢做老妈子，他和孩子们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之前是因为实在没办法，只能依赖她，如今他好手好脚的，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 大西北。 钟子晏把几块砖放进灶膛里，利用灶里的余温把砖烧热，然后放进被窝里，等睡觉时再把砖拿出来，趁热乎劲好赶紧钻进被窝里。 妻子白洁自从前年伤了身子，疾病缠身，一咳嗽就是一个冬天，叫人担心。 幸好这里的支书是他曾经一位战友的亲戚，所以对他们还算宽容，给找了这个破窑洞容身，不然真的住牛棚里，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马上又到冬天了，难熬的日子又要来了，白洁的病他真怕熬不过去。 心里想着，钟子晏上也没停，把两个黑麸子馍馍从锅里拿回来。 “白洁，吃饭了。” “咳咳，咳咳，就来！”白洁手很巧，她把平日收集起来的羊毛收起来，准备冬天做保暖的衣物。 趁天还没黑，两人就着一口水，啃着麦麸做的馍馍，就是一顿饭。 现在还好，盛夏的时候，连这口水都是奢侈，大西北什么都缺，尤其缺水，夫妻俩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 麦麸做的馍馍剌嗓子，白洁一边吃一边咳嗽，好像肺都快咳出来了。 钟子晏连忙帮忙顺气。 第72章 钟子晏和白洁 “吃着呢？”一个浑厚的汉子声音传来，窑洞门口的破麻袋被掀开。 “李书记来了？”钟子晏连忙放下手里的馍馍站起身。 李大成抱着一个大包裹走进来。 “今天去公社邮局，看到有你的包裹，就帮忙带回来了。” 钟子晏来不及想是谁给寄的包裹，连忙道谢：“麻烦您了。” 李大成是个朴实的汉子，他年纪不大，脸上已染上风霜。 “客气啥呢，顺手的事情。”李大成放下手里的东西，拍拍手就准备出门了。 钟子晏有心开口留饭，又囊中羞涩，家里只有这两个麦麸子馍馍，只能尴尬的把他送出门。 “这是谁寄的？上次柠柠来信的时候，没有说寄了东西啊？”白洁好奇的看向地上巨大的包裹。 这么大一包东西，会是谁呢？ “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个人，现在咱家还有谁会给咱们寄东西？”钟子晏蹲下身抱起包裹仔细查看。 “是…清欢寄的？”钟子晏读的时候有些惊讶，他想过可能是女儿寄的，也可能是媳妇儿的娘家人，就是没想过是外甥女。 这五年来，外甥女连来信都很少，这次竟然还会给寄东西，真是奇怪。 当然他并不怪她，相反还很感激这姑娘。 他知道她也很难，特别是下乡以后，自己都入不敷出，还得照顾父母和姐姐。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想看看她到底寄了什么。 一股刺鼻的臭味传来，熏的两人赶紧捂住鼻子。 钟子晏忍着臭味，把里面的小包裹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两件破破烂烂的棉服，摸着倒是柔软。 这长度…钟子晏怀疑是军大衣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臭。 果然，白洁翻开衣服从里面找到一个口子，可以把外面的破烂罩衣脱下来，这两件破破烂烂的棉服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是两件崭新的军大衣。 这个长度，不但可以御寒，冬天还可以当被子盖。 白洁摸了摸这两件破衣服，总觉得手感不对，又检查了一遍，从角落里翻找到一些鼓起的包。 她找来刀轻轻割开，里面竟然是五块钱。 如法炮制，从两件破衣服里找出了十个这样凸起的包，一共五十块钱。 两人看着炕上的两件军大衣，还有五十块钱，有些傻眼。 这姑娘是发大财了？怎么突然寄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 钟子晏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包裹里面不是还有东西吗？你掏出来看看有没有信件。”白洁冷静的指挥道。 “对啊，我都忘了。” 钟子晏打开包裹，又掏出两个袋子，十斤的黑面，十斤的玉米面，还有一包黑色的“棍子”。 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一封信件。 钟子晏打开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白洁还以为信里有什么好消息，连忙抢过信：“欢欢写了什么，我来看看。” 白洁一看，顿时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 您若是能帮收细粮，请回我信件。 偶数。 “欢欢让你帮她用这些东西换细粮寄过去吗？” 钟子晏摇摇头，饶有兴趣的解释：“非也！这还是她小时候我教过她的通信方法，没想到多年以后竟然用上了。 你看，这下面写着偶数，意思就是只读偶数，那么这封信的意思就变成了：若能收粮，回信。 就算有人得到这封信，大概率也不懂她的意思。 欢欢应该是有所顾虑，所以特意写了一封信来试探，这衣服上的臭味怕也是她故意弄上去的，担心东西到不了咱们手里。” “欢欢真是有心了，那…这些东西，咱们能收吗？”白洁有些忐忑，她知道丈夫很骄傲，肯定接受不了自己靠外甥女接济。 摸了摸炕上崭新的军大衣，如果有了这两件大衣，今年冬天的日子，就没那么难熬了。 他们以前的棉衣和旧被子早就不保暖了，一到冬天两个人只能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还是冻的直发抖，只能缩在炕上，减少活动，也省粮食和柴火。 这地方，水奢侈，连柴火也难找，只能靠队里分的秸秆之类的，这点柴火做饭都不够，哪里还能奢侈的烧炕。 钟子晏想了想咬牙道：“收下！” 人都要死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 欠外甥女的情，以后他总会想办法还的，但妻子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有了这些粮食和钱，总能熬一段日子，再想办法给妻子治一治咳嗽。 “这里还有二十斤粮食和这个黑色的棍子，我看像吃的。”说完钟子晏一口咬下去，差点没把牙崩掉。 “这么硬？” 他不信邪的又试了试，这会刮下来一层面粉，一股麦香味在嘴里化开来。 看来是一种用粮食做的干粮。 “这东西还挺香的，味道比黑麸子馍馍好吃多了，留给你吃。”钟子晏把东西收拾起来。 “子晏，你说，欢欢怎么突然寄这么多东西？吃的穿的钱都考虑到了，而且看她信里的意思，还准备继续给咱们寄？” 毕竟之前都没有，突然寄了这么多，难免让人疑心。 钟子晏也很疑惑。 “我等会写一封信，明天拜托支书去公社的时候帮忙寄出去。” 两人把东西收拾藏起来。 给军大衣重新套上破烂的外套，放在炕上，一点也不打眼。 “欢欢这闺女，真是有心了，真不枉我从前疼她一场。”钟子晏感慨道。 “咳咳，是啊，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还有柠柠和小悠然，也不知道徐建国会不会为难她们母女俩。 柠柠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 说起女儿，钟子晏也叹了一口气：“徐建国再无情，应该也不至于伤害她们母女俩，虎毒还不食子，悠然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咳咳，柠柠生了悠然以后，伤了身体无法再受孕，徐建国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要儿子传宗接代的。 以前还看在钟家和我们的面子上，忍在心里不说，现在我们这样，他岂不是…”接下来的话白洁不说，钟子晏也明白。 作为父亲，他帮不了女儿，作为丈夫，他救不了妻子，有时候想想，真不如死了好。 “唉！” 第73章 十八块五毛三分 打猎回来后的第二天。 顾清欢特意去公社，给顾兰亭寄了一封信，并三十块钱。 同时还有一些山里的山货，榛子松子榛蘑之类的，容易保存。 本来还想寄一点细粮，考虑到他现在在家里住着，给粮食便宜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就没有寄。 同时她也收到了一封弟弟寄来的信，信上问她们好，祝中秋节愉快，同时还有零零整整的十八块零五毛三分钱。 这还是顾兰亭第一次寄钱过来，之前最多就是一点自己省出来的粮食而已。 之前他和原身在家里的情况可以称得上是如履薄冰。 那个女人把持着家里的家用，虽不会明面上扣他们的生活费，但是多一分钱都是没有的。 所以他到底是哪里来的钱？ 如果是十八块，她也不会这么担心，偏偏是有零有整的十八块五毛三分。 顾兰亭一个高二的学生，除开生活费，哪里来的这么些钱？ 不过这事儿她打算瞒着钟子君，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再胡思乱想就不好了。 于是她又当即挥笔写了一封信，给同在京市的表姐钟洛柠寄过去，希望她能帮忙看看兰亭的情况。 同时也给她寄了一些山货过去。 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暂时这样了。 回家以后，她没有提顾兰亭寄钱的事情，只是把信给钟子君看了。 许怀安早上去山里把昨天下踩夹收回来，又逮到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子。 他准备拿一只野鸡向老许家交差，别的就给家里留下。 如果不是不想撕破脸，这一只野鸡他也不想给。 收拾完自家的一只野鸡和野兔，他兴致勃勃的问顾清欢：“欢欢，晚上吃兔子肉？就做你上次做的那种青椒兔子丁。” 顾清欢没有反应。 他又问了一遍，顾清欢才反应过来：“啊？可以啊！你先切好腌起来，晚上做。”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顾清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收到顾兰亭的钱以后，她就一直想到这件事，无法集中注意力。 毕竟是原身的亲弟弟，总要看顾一二的。 于是她悄悄把这事儿跟许怀安一说。 两人都觉得事情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瞒着，等洛柠姐那边的回信。 为了快点知道，钟洛柠那边的信，她走的是加急，相信很快就能收到了。 眼下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帮钟子君报仇。 既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顾清欢也没瞒着许怀安，因为她确实也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帮忙，才能成事。 许怀安知道丈母娘竟然是被人故意推下山坡摔成重伤，心里也恼恨那个行凶之人。 “你放心，我不要他的命，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既然法律有管不到的地方，那我就自己管。”顾清欢知道他曾经是军人，担心他会觉得自己做法不对。 “你不要轻举妄动，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先了解好这人的情况，再做打算。 动手之前，得先把自己摘出来，以免让自己陷入被动。 我会帮你的。” 许怀安的话让顾清欢莫名安心。 两人开始筹划。 大致的计划是先由许怀安简单摸清他的行动轨迹，然后制造一起意外，让他也尝尝从坡上滚下去的滋味。 - 许怀安带着一只野鸡过去交差，许明山和刘桂芳当然不满意。 他们还没说话，许美玲这个没脑子的倒是先站出来了。 “你是不是打了野味藏在你家里不肯拿出来？ 我不信你两天就弄到这么一只野鸡！ 你从前可是连野猪都能打死的，你就是不想帮我，你算哪门子的哥哥！” 许怀安都懒得搭理她，直接扔下野鸡：“爱要不要！我又不欠你什么。 家里的钱我挣的最多，分家我连一分都没得到，所以你的陪嫁我也有份给，又出钱又出力，你还不满意，那我也没办法。” 他故意说话敲打许明山夫妻，照理说，分家是应该分财产的，但是因为当时他疯着，所以啥也没给。 果然，这句话让许明山和刘桂芳想说的话瞬间憋住了。 生怕许怀安再借机让他们分钱出来，这不是跟割他们的肉一样吗？ 这小子，怎么好了以后变得贼精贼精的，没以前好用好骗了。 许明山摆摆手：“一只野鸡也不错了，到时候炖一大锅也算有一点荤腥。” 许美玲还在不依不饶：“爸，一只野鸡怎么够这么多人吃？到时候席面多难看啊！我不管，必须想办法再弄点肉来。” 许怀安理都懒得理她，大摇大摆的走了。 许明山气急，这蠢货，是随了谁？ “陈江河连彩礼都不给你，当你是个棒槌，你还费心费力张罗席面做什么！”许怀玉从屋里打开门，睡眼惺忪的说道。 许美玲顿时化身泼妇冲上去对着许怀玉又打又踢，兄妹俩又开始干架。 “我说的可是实话，就陈江河对你那个态度，你以后可别回来哭鼻子。”许怀玉一边躲一边说。 男人最了解男人，平心而论，他要是陈江河，恐怕手撕了许美玲的心都有了，哪里会好好跟她过日子。 这段婚姻，到最后也只是面子上好看，许美玲肯定不会过得舒心。 这些事家里谁都明白，可惜只有许美玲一个人掩耳盗铃还一心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许明山懒得看这兄妹俩，眼不见为净。 刘桂芳自己都带着伤，也不方便劝架。 许美玲差点没把许怀玉的脸挠花。 最后还是许怀志从外面回来，制止住两人。 许怀志带回了一桶鱼，有大有小，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办法弄鱼，好给妹妹的酒席添菜。 虽说他同样不赞成婚事，但是内心里还是疼爱这个妹妹。 许美玲看到这些鱼才露出一点笑模样。 “还是大哥靠谱！”有了这鱼，再加上野鸡，还有一斤多肉，席面总算不那么难看了。 林晓梦在屋里一边给婚服收边，一边冷笑。 这小姑子，算是被刘桂芳彻底养废了，这后面的苦日子且等着。 好歹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做完这件婚服，以后许美玲就嫁出去了，别想再回娘家薅羊毛。 第74章 斗嘴 今天是许美玲结婚的大喜日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许家，到处贴满红色喜字，可以说是张灯结彩也不为过。 大院子里摆了十桌酒席。 之前想着摆几桌就是了，但是后来计划的时候发现，全屯子一家出一两个人就是六七桌人，再加上知青点的知青得坐上一桌，还有就是家里人一桌，亲戚一桌。 这么一算就得十桌人了。 这两天老许家的人都没有去上工，在家筹办婚事，连许怀志都多请了一天假。 家里的素菜是现成的，就是缺肉。 好在有许怀志捞的一桶鱼垫底，再加上许怀安送来的野鸡，以及一斤多的大肥肉。 不过还是有点不够，最后许明山咬咬牙让把家里那两只大母鸡也杀了办席面。 好歹他也是支书，嫁闺女不能太寒酸，本来没有彩礼已经很丢人了，谁让这个女婿家世好呢，丢人也值了。 许美玲高兴的抱着她爸亲热了好久。 一大早，村里的大婶子们就上门帮忙了，这是提前说好的，现在谁家办喜事都这样，关系好的人家帮忙一起整治。 林晓梦是主厨，谁让她厨艺公认的好呢！ 顾清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许怀安已经把大碴子粥做好了。 许怀安好了以后，她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两个孩子也不用管，他们自理能力很强，也不要背也不要抱着。 简单的洗漱一番，再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大碴子粥。 又在家里磨蹭了一会。 两人准备带着俩孩子出门了。 今天照例是去蹭吃蹭喝的一天，已经送了一只野鸡添菜，就算很可以的礼物了，所以他们是空手去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许怀玉在门口写礼单，村里人多数都是几毛钱的礼金，关系很好的才会给一块两块。 “二哥二嫂来了？你们写多少钱啊？美玲结婚，二哥你可得出出血呀。”许怀玉故意很大声。 他觉得许怀安迫于脸面都会给个几毛钱意思意思。 没想到许怀安现在完全可以不要脸。 “什么钱？我记得我的礼物已经送过来了？还是说，你觉得不够，那我把它拿走好了。”许怀安作势要去厨房。 他送的可是野鸡，让大家知道身为村支书带头挖集体主义的墙角，那可就尴尬了。 许怀玉闻言连忙讨饶：“哎呀，我忘了，你们快进去，家里正忙着呢。” 顾清欢装模作样的到厨房晃了一圈就出去了。 期间还默默看了一场大戏。 几个婶子小声议论。 “这怀安家的可真不是个东西，虽说分出去了，可家里小姑子办喜事，好歹应该来帮忙才是，结果却让大嫂一个人发忙。”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给那疯子施了什么法，突然就好了。 刘桂芳得气疯不成，本以为甩脱了一个累赘，结果弄丢了一个壮劳力，怀安从前可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要说这顾清欢可是好运气，本来都山穷水尽了，结果却凭空嫁了咱们许家屯顶好的男人。”有人酸酸的说。 这家婶子姓杨，从前还想把自家闺女嫁给许怀安的，跟刘桂芳说了好多好话，谁知后来许怀安就这么突然疯了，她也就火速把自家闺女外嫁了。 没想到这小伙子还有好起来的一天，真是失策啊。 顾清欢躲在角落里听着自己的八卦，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反而有点想笑。 如果都要像女主那样，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才能得到大家的好评，她宁愿不是东西。 她为什么要为了取悦别人而让自己不痛快？ 不过这杨凤妹的话她可不赞成，她之所以能过得好，不是因为许怀安，是因为她本来就很好。 她正想站出来发飙，没想到有人先帮她说话了。 “杨凤妹，你这话就太没道理了！ 当初你家春花和怀安的婚事是刘桂芳点了头的，结果是你见怀安疯了，没过多久就把春花嫁了。 现在见人家好了，又来说酸话，这是人家顾知青自己的福气，她刚嫁过来怀安就好了，说明他们有缘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蛋的妈，大队长的媳妇儿，陈凤琴。 她也是许家屯的妇女主任。 名义上就是管妇女的官司，维护妇女同志的权益。 今天她也是来帮忙的，本来也没打算说什么，只是听这群老娘们越说越不对劲，才站出来说个公道话。 要说这顾知青，她之前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柔弱但很坚强的女娃，没想到这段时间倒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昨天人家还带着大宝过来送了自家几块香皂。 据说是自己做的，这文化人就是好，连香皂都能自己动手做。 闻着还挺香，用着也不错，比猪胰子强。 她没好意思找人家要方子，心里暗暗想着，这几块用完了，再跟她买一些来用，家里的孩子都喜欢这玩意儿。 顾清欢没想到一面之缘的陈凤琴竟然会帮她说话，觉得这人还不错。 二蛋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是非分明，想来跟陈凤琴平时的教导分不开关系。 “陈凤琴，你啥意思？合着你的意思是顾清欢有福气，我春花没有福气呗？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别人怕你这个妇女主任，我可不怕！”杨凤妹被说中了心虚的地方，像炸了毛的鸡。 大家都围过来看好戏，眼看两个老娘们就要打起来。 顾清欢知道自己不能再躲着看戏了。 “陈主任说的没错！我就是有福气，我嫁给谁，谁就能过好！ 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有的人当初狗眼看人低，目光短浅，现在又来后悔，说酸话，恐怕不合适？” 杨凤妹老脸一红，没想到八卦的正主来了，不过她也不害怕。 “谁说酸话了？谁后悔了？我春花现在过得好的不得了，你们家那个臭疯子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你倒跟个香饽饽似的。” 杨凤妹硬撑着说，至于事实究竟是怎样，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顾清欢直接一巴掌就甩过去了，一点也不惯着她。 第75章 互相保护 气势如虹，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清欢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今天竟然敢跟这些老娘们对着干。 知青院里来的早的几个知青，连忙围过来。 许怀安刚要过来帮忙，就看到顾清欢毫不犹豫的一巴掌。 好，这个媳妇儿比他想象的更厉害。 既然她想自己解决，那他就充当后勤保障好了。 “死丫头，你敢打我？”杨凤妹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她，如果不是旁人拉着，她马上就要冲上来打人。 顾清欢面不改色，平静的看向她。 “打的就是你！许怀安才不是臭疯子，两个孩子也不是拖油瓶。 他曾经为了祖国和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拿过一等功，用满身勋章换来这一身的病痛，他的病是为了保护人民落下的。 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你不配说他一个字。”顾清欢严肃且认真，语气铿锵有力，让人信服。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许怀安。 在场有所的人都呆住了。 一是为顾清欢的勇气。 二是被她说的话震住。 许怀安从来不是一个爱炫耀自己的人，过去的功与过，也从不想提及。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身边那个曾被人嫌弃的疯子，是一名这么优秀的军人。 拿过一等功，这种荣誉，普通人恐怕可以吹一辈子牛了，但许怀安却从来没有提过。 那些了解他的人都为之动容。 很多人则在后悔当初没有雪中送炭，这许家老二，绝非池中之物，都落魄成那个样子了，还能逆风翻盘，这未来，谁又说的定呢。 现场鸦雀无声，随后便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有人觉得顾清欢是夸大其词，想给许怀安树立好名声。 本来想过来查看情况的老许家所有人也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刘桂芳从前就知道老二有一堆没用的破勋章，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的样子呢？ 这勋章值钱不？ 许明山脸色忽明忽暗，他是懂行的，老二这种级别的兵，就赚个退伍费？应该不止？ 他是不是还瞒了什么？ 可惜现在把他分出去，有好处也捞不着了，失策。 许怀志见老二有弟媳妇保护，也为他高兴。 他也算因祸得福，得遇良人，未来一切顺遂了。 林晓梦没想到身边还隐藏着这样的大佬，要知道上辈子他可是早早就死了，难道说这一世逆天改命了？ 还是说，他也有福运空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不行，得空一定要试试他的深浅。 所有人各怀心事。 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今天是许美玲结婚的日子。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杨凤妹见大势所趋，所有人的向着顾清欢，梗着脖子喊：“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打我，许支书，你自己说，这事怎么办！” 她知道许支书一定不会任由儿子媳妇儿得意的。 果然，许明山下一刻就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老二家的，不管怎么说，你杨婶儿是长辈，你不该打人，给道个歉。” 杨凤妹得意洋洋的横了顾清欢一眼，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顾清欢这暴脾气就要上头。 许怀安从人群里钻出来，坚定的站在她面前。 “我媳妇儿做的没错，不需要道歉。 我虽然已经退伍，但也曾经是军人身份，杨凤妹对我的攻击和侮辱，我完全可以去告她，到时候，在座列位都是证人。 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被狗咬了一口，我难道还要跟狗解释原因？” 顾清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由有一种安全感。 原来，被人护在身后是这种感觉。 上次遇到东北虎，他也是这样，坚定的站在自己前面。 这次，也是一样。 心里的一块坚冰，悄然融化了些许。 许明山很生气自己被老二顶撞，这个儿子自从分出去以后，只要一遇到顾清欢的事情，就变成了狗脾气，一点不容商量。 他有些后悔当初做主把顾清欢说给他了。 就在许明山脸色忽明忽暗，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钱菜花突然大吼一声：“锅里的菜糊了…” 一群人顿时兵荒马乱。 这场闹剧才得以结束。 顾清欢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为许怀安争取了名声。 杨凤妹闹了个没脸。 当然，许怀安保护顾清欢的场景，也给大宝和贝贝做了良好的示范。 男人就是应该勇敢站出来保护自己的爱人，责无旁贷。 本以为这场闹剧是这场婚礼最大的纰漏，没有想到，新郎官一直到婚礼开始，宾客全部落座以后，都还没有出现。 急坏了许美玲。 许怀志连忙跑去知青点找人。 最后竟然在床上把宿醉的陈江河拉起来。 许怀志心疼妹妹，直接冲上去就给他一拳头，脸上顿时肿起来。 新郎官穿着秋衣秋裤，外面披着一件不合身的不知道是谁的外套，顶着鸡窝头，胡子拉碴，一边脸上红肿着被大舅哥拉到婚礼现场。 给所有人都看呆了，老许家的面子也丢光了。 谁家新郎官不是高高兴兴，整整齐齐的参加婚礼。 陈江河可倒好，完全忘了这回事，还弄的跟个乞丐似的。 许美玲心里气急，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她只能按捺住心里的不快。 许明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他开始怀疑，自己坚持把女儿嫁给他是对是错了，连婚礼都这般敷衍，毫不在意，以后，恐怕也在他手里讨不到什么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 最后硬生生完成了仪式。 终于到了上菜的时候。 许怀安带着一家人，并没有坐在主桌，而是跟村里人一起坐。 顾清欢旁边就是之前帮了她的陈凤琴。 许怀安正跟大队长寒暄着。 “陈大姐，刚刚多谢你替我出头了。 “这有啥，我本来就是干妇女工作的，说的都是公道话，实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对了，还要感谢你送的香皂，家里大的小的都很喜欢，恨不得每天洗一次澡呢。” “哈哈，你们喜欢就好，用完了上我家来拿就是，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就是陪孩子们做着玩的。” 两人倒是聊的很合拍。 第76章 其乐融融 今天的席面是林晓梦主厨，几个婶子配合着一起张罗的。 一共九菜一汤，凑个十全十美。 小鸡炖蘑菇是北方婚礼的必备菜谱。 两只老母鸡混合着野鸡肉，一共炖了满满两大铁锅，每桌一盆，里面还加了土豆，肉都切的很小，毕竟十桌呢。 一斤多的大肥肉切成薄片，炒了个回锅肉，每桌也就几片肉，意思意思，不过味道还可以。 最后一道荤菜就是河里不要钱的鱼。 林晓梦做主做了两大锅红烧鱼加豆腐，同样是每桌一盆，烧的还挺入味，有一种后世鱼火锅的感觉。 至于剩下的，有蒸八宝饭，咸菜配窝窝头，鱼香茄子，醋溜白菜，凉拌野菜，清炒蘑菇，番茄鸡蛋汤。 林晓梦的手艺不错，大锅饭也做得还算好吃。 只听到人们大快朵颐的声音。 难得有一顿见荤腥的好饭菜，又随了礼，肯定是要吃回去才够本。 有很多人甚至连吃带拿，偷偷把肉藏进自己怀里，想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大多数人都带了碗，准备给家里孩子带点吃的回去。 许怀安很周到，仗着手长，一直给顾清欢和两个孩子夹菜，生怕他们夹不到。 引得陈凤琴频频看向这边，挤眉弄眼的说：“清欢大妹子好福气，整个许家屯就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疼老婆的，跟眼珠子似的护着。” 把顾清欢闹得红了脸。 他们这桌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又有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在，所以吃的稍微收敛一些，没有出现偷偷争抢。 其他桌上这时候都已经分的干干净净了，每个人不是往自己肚子里塞，就是往怀里倒。 吃完饭，顾清欢拉着许怀安拍拍屁股走了，反正他们现在分出去了，是客人，没必要帮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家人就开始养秋膘了。 许怀安不愧是国防身体，恢复的很不错，腿脚越来越好，已经可以去上工了， 他成了家里的壮劳力，也是唯一的劳动力。 俩孩子没事就跟着去捡地，也乐在其中，每天固定的时间跟钟子君学习文化。 明年开春，就准备送他俩去公社小学读书了。 顾清欢则成了流动人口，除了不上工，啥都干。 假借去镇上的名义，时不时去山上收一波山货，倒买倒卖挣点钱，然后再倒腾一点物资出来带回家里。 现在家里的已经完全不缺吃喝，连肉都几乎是每天变着法儿的吃。 主要来源是许怀安下的套子还有踩夹，每天总能有一些收获。 于是家里吃不完还晾晒了不少肉，收进地窖里，等冬天再拿出来吃，嘎嘎香。 空间里养的动物她暂时不打算动，先让它们繁殖一波再说。 顾清欢前世可是做美食主播的，变着法的给做各种美食，直接征服了两个娃的胃。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天夜里，两个老人竟然摸黑背着两背篓的五味子过来了。 他们之前听说五味子能赚钱，特意利用休息的时间去山上摘的，攒了满满两背篓，这才背过来准备让顾清欢帮忙卖掉。 顾清欢当然同意。 没想到后面两个老人说，卖掉的钱就给她自己收着。 他们大致估量过，这仅仅两背篓的五味子大概有三百斤左右。 一毛钱一斤就是三十块钱。 他们只需要再找几次背过来，就能凑够一百块，给孙女补上之前的窟窿。 就当是当初女儿治疗手臂的钱，那时候实在逼得没办法。 顾清欢瞬间就明白两个老人的意思，他们是不想自己因为当初那一百块的事情，在婚姻里平白无故矮了一头，被男方看不起。 虽然许怀安并不会，但老人的用意还是让人感觉很窝心。 他们年纪大了，却还能为了外孙女不为难，去折腾自己，这份情义就比什么都重要。 钟子君没想到父母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搂着母亲大哭了一场。 人到中年虽然身陷囹圄，但是上有父母疼爱，下有儿女照顾，她突然就不怨恨老天给她的这一场苦难了。 患难时刻见真情，一家人经过这一场磨难，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大舅舅回信是最先到的。 他在信里向大家问好，着重感谢了外甥女的帮助，并表示自己现在受到当地人的帮助，日子尚且过得去。 但是唯有一点不好，舅妈白洁的身子骨不好，久病缠身，一到冬天就咳嗽不止。 还有就是，询问顾清欢的物资和钱是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担心她误入歧途？ 顾清欢得知他能正常收到物资，心里就放心了大半。 转头又给寄了几十斤的粮食，都是细粮，他们就算不吃，也可以换成更多的粗粮，比直接寄粗粮划算。 家里最近收回来的山货也没放过，榛子，松子，榛蘑，山核桃等等。 晒干的野鸡野兔也包了两只。 钱之前送过，这次就不送了。 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灵泉水和药物。 顾清欢根据钟子晏描述的病情，从贩卖机上购买了几个疗程的特效药，拆掉包装，用普通的牛皮纸包起来，然后写上服用方法。 除了白洁的特效药，她干脆又买了一堆平常用的到的各种药，感冒发烧拉肚子之类的常用药，分别包装并注明用法用量。 最后就是灵泉水，水是不好运输的，特别是这个时代，万一路上洒了，把药毁了，得不偿失。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许怀安建议可以用灵泉水做一些吃的东西，带过去，效果也大差不差。 就跟之前的柿子一个意思。 只是它实在太软了，不方便邮寄。 其实空间里收获的榛子等干果，也是有灵泉水的药效的，吃了对人也很好。 之前贩卖机上架的货早就卖光，收获了数千好评。 顾清欢也觉得许怀安说的不错，于是亲手做了一些耐存放的食物一起打包寄过去。 这回又是满满一大包，沉甸甸的。 夫妻俩收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通过外甥女的信，他们才知道，原来她结婚了，嫁了一个退伍军人，那人对她很好，还愿意帮助她的家人，一起渡过难关。 两人不禁感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虽然身处穷乡僻壤，但外甥女能得到这样的好姻缘，也算上天垂怜。 两人回信祝福了一番。 白洁还把自己的传家宝，一直佩戴的一枚玉佩给顾清欢当做贺礼。 外甥女如今也是依靠别人，两人担心她这样接济自己，会被外甥女婿嫌弃，所以想要补偿一二。 白洁的这枚玉佩是她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哪怕是吃不上饭她也没舍得卖掉，如今倒是舍得了。 第77章 明如雪，知青点的喜事 “喂，那个，小顾快过来，把这些行李给客人拎上楼。”经理大声招呼道。 顾兰亭放下手里的抹布，快速的擦擦手，埋头跑过去帮客人拎皮箱子。 箱子挺沉的，顾兰亭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才把东西拿起来，艰难的往楼上搬。 好不容易搬到二楼，他忍不住大口喘息着。 那位女客人可能是见他搬的辛苦，客气的拿出一张纸币递过来：“麻烦你了。” 这人竟然有给小费的习惯，顾兰亭有些意外，犹豫了三秒，还是伸手接过纸币。 “谢谢！” 十块钱。 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女客人看到他的脸，突然有些惊讶的说：“你是…小亭子？” 这个称呼，掀开了顾兰亭尘封已久的记忆。 仔细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童年最好的玩伴，明如雪。 她不是跟父母出国了吗？怎么会突然回国？ 她衣着光鲜亮丽，住在最好的华侨酒店，随手就能给出十块钱的小费。 而他如今却成了服务生，狼狈不堪，靠看人脸色讨生活。 两人如今已是云泥之别。 他下意识的躲开她的目光。 “您认错人了，我不叫小亭子。” 说完他狼狈的转身逃走，还在门口摔了个大马趴。 晚上下班后，他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高中门口，看着里面亮着的教室，心里空落落的。 “顾兰亭？你怎么好久没来上学了？有你的信还有包裹，寄到咱们学校了，老师让我转交给你，我一直没找到你人。”班上的班长突然叫住他。 顾兰亭疑惑的跟班长去拿自己的信和包裹。 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 “顾兰亭同学，希望你不论身处何种境遇，都别忘了知识就是力量，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临走之前，班长鼓励道。 “好，谢谢你。” 顾兰亭拿到信才知道是姐姐寄过来的，当即打开看了起来。 没想到信封里还塞了三十块钱。 姐姐在乡下，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第二天就寄了回信。 - 秋收很累人，一家人却像打气球一样，肉眼可见的长胖了一圈。 特别是许怀安，之前真是骨瘦如柴。 如今倒是越长越有料了。 身上的不仅长了肉，还是鼓鼓囊囊的腱子肉，下工回来，汗水打湿的衣服，勾勒出好看的线条，让人不敢多看一眼，怕忍不住。 有一天晚上顾清欢上卫生间，刚好撞到许怀安在院子里冲凉水澡，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流口水，这厮的身材是人应该有的吗？ 每一块肌肉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既不会显得过分油腻，又不骨感，刚好长在了她的心巴上。 不过就是可惜下面穿了短裤，不然就更好看了。 许怀安本来害怕吓到顾清欢，连忙准备穿衣服。 结果发现某色女一直偷偷往他身上瞄，特别是小腹的位置，眼神流连忘返。 他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知道应该怎么“勾引”顾清欢了。 管它黑猫白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 于是，以后的一段时间，顾清欢发现，自己经常能好死不死的撞见许怀安换衣服。 在空间里干活的时候，这家伙总是说自己热，打着赤膊到处晃悠，让她忍不住偷摸瞧，唉，这身材，真是极品，可惜看得到吃不着。 随着陈江河和顾清欢分别结婚搬出去，知青院的人也相继有了一些变动。 蒋雪生病消沉了一段时间。 她的狗腿子邱淑霞突然嫁给了钱菜花的儿子土根。 土根对顾清欢情根深种，钱菜花给他说了好几个村花，人家都不愿意，钱菜花就把主意打到了知青身上。 她知道儿子就是想要文化人。 相来相去，蒋雪太能折腾而且还是陈江河的备胎，不行。 林胜男个子高力气大吃的多，是个饭桶，别把家里吃垮了，而且儿子肯定也不喜欢这样的。 还有一个叫罗如月的女知青，长的倒是凑合，个子太矮了，以后别生个矮冬瓜出来。 邱淑霞倒是各种条件还算均衡，长的还行，人也手脚勤快，而且很听话，好拿捏。 所以钱菜花狠了狠心带着一百一十块钱上门说亲，最后用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让邱淑霞同意嫁给土根。 土根知道顾清欢无望，这个女人好歹也是知青，温温柔柔的，倒也不错，也就高高兴兴的同意婚事了。 邱淑霞也是明白，自己年纪一天一天大了，回城无望的话，就必须找个依靠，年纪越大越不好找。 而知青点里的这些个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她不敢赌。 钱菜花的儿子土根她是知道的，人长的挺精神，在许家屯还算不错的后生。 如果以后一辈子注定是要在许家屯过日子了，不如像顾清欢那样，找个本地人，比知青的身份吃的开。 不得不说，这姑娘虽然平时糊涂，大事上还是很清醒的。 不像蒋雪，好高骛远，活生生把自己耽误了。 如果放在后世，那蒋雪就是向往自由的女青年，但在这个时候，她俨然已经成了人们口中的老姑婆，二十多了还没结婚，同龄的男人都结婚了。 她以后，可就难办了。 邱淑霞和土根的婚事办的挺体面的。 钱菜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在外头咋咋呼呼，但对家里人不错。 他俩的喜酒，顾清欢是受钱菜花的邀请，邱淑霞可能知道之前对顾清欢多有得罪，也没好意思请她。 但是钱菜花大大方方的上门请顾清欢去吃酒。 顾清欢自然也就去了，随了五毛钱的份子钱。 邱淑霞走后，知青点如今也只剩蒋雪，林胜男和罗如月三个女知青，以及朱春霖，宋春来，江鸿三个男知青。 知青点的大事小事就没人管了。 刚开始几天就出了很多问题。 粮食和柴火等公共物资都没有人管理，让重新选人管，又好像都觉得不太合适。 知青点闹了几回。 没多久，林胜男和朱春霖也宣布，两人正式结成革命友谊，分出来单过。 两人搬到一起，住在朱春霖的房间里，陈江河走后他就是一个人住。 虽然还在知青点住，不过粮食和厨房完全是分开来的。 别说这两人还挺般配，性格都很好，也肯用心干活，不投机取巧。 林胜男这姑娘虽然平时看上去憨憨的，但是心里却很有成算，日子总会好的。 顾清欢也给两人随了五毛钱的份子。 林胜男还有些不好意思，顾清欢结婚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送。 冬天结婚的人家很多，因为一年只有冬天才能清闲下来，粮食也够吃，还有余钱。 所以最近村里办事的人家不少。 第78章 钟洛柠的生活 顾清欢本以为会先收到洛柠表姐的回信，没想到却迟迟没有回复，反倒等来了兰亭的第二封信。 他说自己一切都好，还问顾清欢怎么会突然给他寄钱和东西。 他把东西留下，把钱退回来了。 信里着重问候了外公外婆母亲。 顾清欢没有告诉他钟子君的伤，也没有说自己结婚的事情。 一是怕他担心，徒增伤悲。 二是确实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先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顾兰亭藏着事儿。 - 京市徐家。 钟洛柠看着手里的信封，面色铁青。 婆婆竟然私藏了她的信。 如果不是今天帮她打扫房间，也不可能误打误撞从床底下翻出这封信。 欢欢难得写信给她，请她帮忙，差一点就错过了。 想到这里，钟洛柠紧咬牙关，徐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拿着这封信直接下楼，气冲冲的把信拍在餐桌上。 “妈！你为什么要私藏我的信？你知不知道差点让我错过了很重要的消息！” 徐母丝毫不见心虚，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种关键时期，凡是家里的信，我都要亲自把关，有什么问题吗？ 钟洛柠，你现在是靠着我们徐家才苟且偷生，没有被下放，你还跟那些臭老九联系什么？ 吃里扒外的东西，再有下次，被我看到，我就直接请家法了！” 徐悠然本来好好的坐在饭桌上吃饭，结果被奶奶吓到，摔了一个屁股墩儿，连滚带爬的躲到母亲背后，吓的不得了，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钟洛柠难过的扶起女儿，抱在怀里安慰，心已经被撕裂成一片一片。 “悠然不哭，妈妈抱，妈妈在呢。” 徐悠然紧紧抓住她的衣服。 徐母嫌弃的呸了一声。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胆子跟鸡崽子那么小，丢死人了。 钟洛柠，这么多年，你就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还不让建国去外面找别的女人生，是想让我们老徐家绝后啊！ 我告诉你，你这肚子再没动静，就别怪我狠心了！我们徐家可是五代单传。” 徐母放下话就出了门，她今天约了几位夫人打麻将，快迟到了，不然她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徐悠然哭个不停，钟洛柠哄了一会，自己也跟着无声的流泪。 她好恨啊！ 恨自己有眼无珠，痴心错付。 恨上天不公平，恨世道艰难。 恨徐家人狼心狗肺，恨自己软弱无能。 恨太多太多。 父母被人冤枉，下放的时候，她才刚生下悠然，还在坐月子。 本就大出血伤了身子，再加上月子没坐好，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整个徐家人也渐渐露出了狼子野心。 除了言语上的羞辱和攻击，还有精神上的压迫。 她从前是钢琴老师，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学校辞退了她。 老徐家的人为了响应政策，连家里的保姆都辞退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要知道她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的手是用来弹钢琴而不是煮饭洗衣的。 然而，从月子里她就开始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带孩子，样样都是她。 刚开始她只觉得一家人总要共渡难关，于是咬牙坚持下来。没想到换回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羞辱和伤害。 这些年来，她伤了身子不能受孕，公婆说了很多嫌弃的话，徐建国也开始偷偷在外面乱来，她都知道。 只是为了悠然，她才一再忍受。 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要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做什么，帮不上父母，也教育不好孩子。 徐建国就像一个人渣，从前追求自己的时候，那些山盟海誓早就不见，如今只剩下互相折磨。 动辄拳脚相向，把孩子吓的躲在床下瑟瑟发抖，五岁的孩子了，胆子小的跟鸡崽儿一样。 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灰暗到了极致。 为母则刚，哭够了，她再度站起身，耐心把孩子哄好。 表妹难得跟她联系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给她查清事实真相。 她直接来到钟家从前住的小楼打听情况。 这才知道，小表弟已经离家一段时间了。 好像是因为弟弟的事情和家里大吵一架，直接跑出去，学也不上了。 这个姑父也不管大儿子怎么样，现在一心扑在小儿子身上。 去年年底，他刚得了一个大胖小子。 其实她能想象到，顾家姑父恐怕和她的夫家徐家是一种人。 趋炎附势，小人做派。 从前需要依靠的时候，便惺惺作态，小意奉承，别人一落难，马上变了一副嘴脸，恨不得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去年，欢欢表妹被送去下乡，她就觉得不对，没想到这才多久，兰亭也被逼出家门。 想必和那女人离不开关系。 虎毒不食子，顾家姑父实在是太狠心。 不，他已经不是姑父了。 钟洛柠费了一番周折，四处打听，才在一个筒子楼里找到顾兰亭。 他正在努力的生炭火炉子。 这家伙从小也是大少爷，没吃过苦，如今倒是全吃了一遍。 “兰亭…” 顾兰亭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表姐，你怎么来了？孩子呢？”顾兰亭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我把她托付给邻居了，还没问，你这是…？” 顾兰亭把她请进屋里：“这里简陋，别介意，我现在挣得钱只能住这样的筒子楼。” 小小年纪，但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 钟洛柠有一丝心酸。 “哪里会介意，看你说的。你怎么不上学跑出来了？ 你姐姐清欢前段时间给我来信，嘱咐我一定要来看看你的情况，她很担心你。 可惜我来迟了，信被我婆婆收起来，这两天才看到。” 顾兰亭一听，立刻急了。 “洛柠姐，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姐说我的情况，她本来在乡下就很难熬，再知道我这样，她会伤心的。” 姐弟俩在母亲下放后相依为命几年，关系非同一般姐弟。 钟洛柠叹了一口气：“那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79章 君子报仇 顾兰亭扣着手指，低头说：“其实也不是一件两件事了，自从那个女人生了孩子，家里就幺蛾子不断。 上次她自己跑出去打麻将，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床上睡觉，结果人醒了从床上摔下来，摔骨折了。 她跟那个人说，是我妒忌，故意把孩子摔骨折的。 后来，那个人把我绑在板凳上，打的皮开肉绽。 前段时间她又把自己远房侄女叫过来住，说是帮忙看孩子。 结果那女的半夜偷偷溜到我的房间来，幸好我发现的早，不然就被她扣上耍流氓的名声。 事后她还想让我跟她侄女结婚。 那个人竟然说这样也不错。 于是我就跟他大吵一架，跑出来了。 我遇到了华侨酒店的余伯伯，他人很好，不但给我安排了一个挣钱的工作，还帮我找了一个地方住。” 顾兰亭连爸爸也不想叫，只说那个人。 叫他爸爸，是对爸爸这两个字的侮辱。 他算什么爸爸！ 钟洛柠没想到，曾经对两个孩子很好的人，竟然也会有一天对自己的骨肉如此残忍。 事实再次血淋淋的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亲情，在利益面前，人性如此不堪一击。 “她女儿呢？让她照顾啊，找个侄女过来什么意思！”太恶心人了。 说到这里，顾兰亭气愤非常。 “那个陈招娣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得到了云家人的承认，跟云念舟搞到一块了。 听说就快结婚了，那对母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难怪那个人这么容易放弃了我和我姐。” “云念舟？他不是欢欢之前的订婚对象吗？”钟洛柠傻眼，还能这样？ 抛弃了正牌女儿，迎娶继女，这云念舟怎么感觉脑子坏掉了呢。 再怎么比，清欢都是最好的那一个啊。 “就是他，听说云家伯父伯母常年在外地，不太管着他，他一直跟云奶奶在京市，所以养成了任性妄为的性格。 对了，洛柠姐，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你千万不能告诉我姐，特别是云念舟的事，我怕她想不开。” 钟洛柠知道厉害，从前顾清欢对云念舟也算是一片情深，如果她知道，恐怕会非常伤心。 “我明白。” 表姐弟俩又寒暄了一会。 顾兰亭要出门上班去了，两人才告别。 钟洛柠在邮局准备给顾清欢寄一封信，提笔想了很久，迟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兰亭的真实情况告诉顾清欢？ 专门写信让自己帮忙，说明她对弟弟的重视和疼爱。 她如果知道兰亭的情况，恐怕会很伤心，但是如果不告诉她… 最后，钟洛柠还是决定把顾兰亭的真实情况如实相告，但唯独隐瞒了云念舟的事情。 她不知道，寄完信回家，等待她的又将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 - 顾清欢这时候正在忙着实施报仇计划。 钟子君住了一个多月，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又有灵泉水辅助，伤处的恢复情况可想而知，那是嘎嘎好。 甚至已经可以自己取下绷带活动了。 其实她也没想过自己恢复的能这么快，也是巧了，顾清欢做饭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旁边的热油碗，眼看就要出事。 钟子君一慌，完全忘记自己的手不能动，直接双手挡住油碗，顾清欢才没有出事。 她自己烫了满手的水泡。 过了一会，两人才发现，钟子君的手，竟然已经可以活动了。 于是顾清欢悄悄带她去县城复查。 医生检查后，说恢复的相当好。 自从手好了，钟子君就急着想回牛棚，女儿心疼她，她也心疼年老的父母。 之前是因为手不好才住在女婿家里，现在好了，就不能再赖着不走了。 年轻人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她走了，好给两人独处的机会，方便感情升温。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许怀安和顾清欢两人一起，背着大包小包把钟子君送回牛棚。 除了她本来的行李，两人又给带了几十斤粮食，还有家里的山货，零嘴，水果等等。 钟子君知道他们不缺这些，所以坦然接受了。 顾清欢还特意买了一把方便携带的小匕首留给她，以防万一。 叮嘱钟子君不能过度劳累，两人才回家。 钟子君人回去后，报仇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之前也是考虑到万一事情闹大了，大家在牛棚里没见到钟子君，再出问题。 所以一直忍着。 这大半个月，许怀安每天除了上工，就是到处晃悠，早就弄清了王瘸子的情况，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属于纯纯的老光棍。 有个哥哥，人家儿女成群，有自己的生活，也不爱搭理他。 他爱喝酒，喝完酒就喜欢耍酒疯。 那这事儿就简单多了，许怀安一个曾经的特种兵，制造一点小意外是很轻松的事情。 王瘸子像往常一样，拎着酒瓶子往回走，路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他突然打了个冷颤，随即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一把，本就不太稳定的身子顺势滚下去。 许怀安一击即中，连忙往回跑。 王瘸子第二天一早才被人发现，在坡底下不省人事。 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的酒瓶子，明显是喝多了。 他醒来之后，一直闹着全身都疼，送到镇上以后，人家捏了捏，说另一只腿的骨头也摔骨折了。 也就是说，他的两条腿，都废了，虽说好了以后不影响走路，但是他没钱医治啊，这腿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好。 他叫嚣着是有人故意把他推下去的。 所有人都问他，是谁？ 他本想说钟子君，一想到自己是最先施暴的那个人，就不太说的出口，害怕劳动改造还得赔偿医药费啥的。 只能心里暗暗咽下这口气，以后再报仇。 第80章 季林海求助，赠药 迟迟没有等到洛柠姐的回信，顾清欢的日子还是照样过。 钟子君走后，两个孩子的学习任务落在了她的身上。 大宝已经学完一到一百的数字，百以内的加减法也会算，还会读写一些简单的字。 贝贝就差了些，只会十以内的加减法，几个简单的字，不过她还小，也不着急。 顾清欢一边按部就班的给他们做启蒙，一边承担起了家里的家务，做饭洗衣，收拾家务。 因为许怀安最近太忙了，每天脚不沾地，不过只要他在家，都会主动帮忙干活。 秋收地里活儿多，得上工，不然年底没人头粮，时不时还得去一趟山上还有隔壁屯。 顾清欢也体谅他辛苦，变着法的给做好吃的，钟子君走后，她从空间拿东西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家里每天各种肉类换着吃，水果干果零食也不少。 两个娃也吃的胖乎乎，每天跟着许怀安去上工，他们跟在一群孩子的屁股后面，一起捡地，时不时带一篮子玉米，或者花生等农作物。 顾清欢还用他们带回来的玉米给做了一锅爆米花，裹上糖浆，香的嘞。 大宝还偷偷装在兜里带出去跟二蛋分享。 顾清欢看在眼里，也不阻止，假装没看到，不想干涉，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大人不用掺和。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学会如何交朋友，自己掌握分寸感，而不是被大人控制着。 俩孩子隔天回来说，跟二蛋用笼子抓鹌鹑烤了吃，老好吃了。 日子这样简单的过着。 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今天顾清欢做了糖醋小排，回锅肉，还有凉拌野菜，青菜汤。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许怀安放下筷子起身喊道。 回答他的是更加急促的响声。 顾清欢连忙带着两个孩子把桌上的饭菜收拾收拾藏起来，幸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许怀安则出去开门。 门打开，一张陌生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从小在许家屯长大，好像没有见过这号人，但又莫名的熟悉。 男人一脸焦急，主动自报家门：“你好，我叫季林海，住在前面不远的牛棚里，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许怀安马上反应过来，许家屯牛棚里住的“臭老九”。 是说有点眼熟呢，平时那爷俩成天低着头干活，还没怎么见过两人的正面。 “怎么了？”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季林海面露难色，不知想到什么，心一横，随即咬牙道：“我父亲突发热症，病情危急，村里的赤脚医生给的药吃了没有效果，我…我能问你借点钱吗？我想去公社给老人看看，但现在…”两手空空。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这穷乡僻壤，一场风寒就会要了一条人命，他着实害怕。 季林海之所以会找到许怀安，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住的近，方便，他曾窥见许怀安从山上带猎物下山，所以笃定他有能力帮自己，这才冒昧过来的。 另一方面，他知道许怀安曾经是军人。 他在赌，赌许怀安会帮他。 果然，许怀安二话不说，把他拉进院子里，关上门，然后马上跟顾清欢说明了情况。 “要不咱们给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处理去？” 许怀安不知道这牛棚里的人是个什么情况，人品如何，他担心惹祸上身。 但是曾经身为军人，心底的一份责任感告诉他，不能见死不救。 季林海这个名字好熟悉，随即顾清欢便想起来了。 这不是书里林晓梦救下的一个落难大佬吗？ 书里这位大佬也是因为父亲重病求上门，不过是求到许明山门上。 许明山象征性的给了几毛钱打发了。 林晓梦想起自己前世，牛棚里的人平反以后，据说成了大人物。 背靠大树好乘凉。 于是她背着许明山又偷偷给了季林海十块钱，这才让季林海的父亲熬过去，也收获一份天大的人情。 后来季林海为了感谢她，帮了她很多。 不过现在怎么跟书里写的不一样呢？他不是应该去老许家借钱，怎么跑他们这里来了。 来不及想太多，顾清欢沉吟几秒，有了决断。 “你让他等一下，我去取特效药。” 许怀安一只手举起来，又缓缓放下了，罢了，救，万一真的有什么麻烦，他来扛。 顾清欢快速去空间里买了一份退烧药，以及消炎抗病毒的药物。 一般来说，发烧都是由于病毒或者炎症引起来的。 光吃退烧药不行，还得配合抗病毒和消炎药，才能彻底退烧，不然会一直反复。 这些药物都是处方药，顾清欢只能含泪花了三倍的高价拿下。 幸好现在她不太缺钱了，如果是刚来时的赤贫状态，她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把药物的包装丢掉，全部用牛皮纸分装好，在上面注明药效和用量。 又用一个小玻璃瓶，装了满满一瓶灵泉水。 灵泉水肯定不能当药吃，不过配合起来，好的更快，对身体也有帮助。 装好顾清欢就赶紧走出来。 许怀安和季林海正在说话。 “我这里有一些常用的特效药，你先拿去给老人家试试，用法用量我都写好了，退烧药服用半个小时内应该会有效果。 这玻璃瓶里的也是药水，你每隔二十分钟，倒一些出来，兑一碗水给老人家服用。 发烧的时候，多喝水有助于病毒排出，不好喂，用灌的也要喂进去。” 顾清欢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对了，如果你父亲吃了药半个小时后还是没有好转，就赶紧往县医院送，公社那边也别去了，这是三十块钱，应该够用了。”顾清欢从兜里掏出钱一并递过去。 季林海没想到，这对小夫妻不但没有嫌弃谩骂，愿意帮助自己，还考虑的这么周到。 他这一生，很少如此脆弱过，就连下放这件事情，都没有真正的压垮他，但这次老父亲一病不起，真的吓到他了，人也难免感性了些。 有些哽咽的说：“太感谢你们了，我无以为报。”如果能有翻身之日，必定千倍万倍偿还。 说完，他低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清欢和许怀安连忙把他扶起来：“你快回去照顾病人，不用讲这些虚礼。” 季林海踏着月色而去。 人走后，顾清欢想了想，用空间里的砂锅，加灵泉水熬了一锅白米粥。 病人退烧以后可以吃点白米粥，但他们应该没有条件做白米粥，好人做到底，她直接帮忙做了。 许怀安也同意。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但就冲这人的孝顺，也应该帮他一把。 顾清欢把粥做好装上，两人一起送过去，两孩子已经撑不住，睡着了，把门锁上就行。 出门远远就看到牛棚那边有微弱的光闪烁着，看来老人的高烧应该是退了。 两人加快脚步赶过去。 “季大哥！”许怀安在门口喊了一声。 季林海连忙放下碗跑出来：“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对了，这是你们的钱，我父亲烧退了，这药真是神了。” 他可能以为两人是来要钱的，毕竟三十块呢。 顾清欢接过来，也没解释。 牛棚里的味道不太好闻，两人面不改色的走进里面。 季林海把这个小房子收拾的挺干净的，虽然简陋，但并不邋遢。 唯一的大炕上，一位老人轻轻靠坐起来，虚弱而单薄。 “我按照你写的法子，给他吃了退烧药，大概不到二十分钟，烧就退了，然后过了一会，又喂了其他的药物。 现在已经在喂第二碗药水了。” 他手里端着一大海碗的水，这碗大的可以抵得上一个盆，顾清欢不由发笑，这人还真是坑爹，她不过是让他多少加一些水好把灵泉稀释一下，这样不容易泄露她的秘密。 结果他用这么大的碗给老人喂水，还已经喂下去了一碗。 … 就挺突然的，顾清欢噗呲一声笑了，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直男。 季林海不明所以。 许怀安一看就明白了症结，指了指他手里的碗委婉提示：“季大哥，你这个碗，恐怕有点太大了。”难为老人家了。 季林海一脸懵：“家里的碗都是这么大的，所以我…” 你可以盛半碗，三分之一啊，夭寿，这是什么钢铁直男。 难怪书里写他一辈子都没结婚，看来是有原因的。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老人闻言也一拳头锤在炕上，生气的喊：“季林海，你个龟儿子，你是不是想撑死我。” 他以为碗里都是药，撑的肚子都快破了，还在坚持喝，就是怕自己嗝屁了以后，儿子一个人更加艰难，结果，谁想到，这倒霉儿子，连自己老爹都坑。 这回，顾清欢和许怀安双双都忍不住了，低头笑的肩膀都抖了起来。 这爷俩只有那么好笑了。 季林海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碗，略带幽怨的看向两人。 顾清欢只得咳咳两声，站出来解围。 第81章 秘密 “老爷子，我做了点白粥带过来，生病的人吃这个最舒服。季大哥，你给喂一些！” 顾清欢把保温桶里的饭，直接倒进季林海刚刚的大海碗里，把里面的水倒掉。 “你们…有心了。”季林海有些不好意思，局促的站在原地。 他没想到两人考虑的这么周到，还送了粥过来，他刚刚一时慌神，啥也顾不上准备，而且，家里现在也没有大米。 大病初愈的人，没什么胃口，唯有这白粥最对胃，老人一看就馋了，胃里除了水，就是水，催着儿子赶紧给自己喂 “瓜娃子，搞快点儿。 两个小娃娃，谢谢你们了。”最后一句是对着顾清欢两人说的。 他说的是南方话，虽然怪怪的，但能听懂个大概。 季林海连忙坐在炕边，一边喂饭，一边跟两人说话。 许怀安摆摆手回：“老人家，不客气的。” 顾清欢交代了两句：“老爷子身体虚弱，这段时间，多吃流食，少吃干硬的东西，伤胃又不容易消化。 我当家的给你们带了十斤米，你先收下给老人应应急。” 许怀安这才想起来，连忙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炕边。 这其实是顾清欢的意思，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机会送上门，那就结个善缘先。 季林海再次道谢：“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又是吃又是拿的…” 顾清欢不喜欢听客套话：“啥也别说，我们不缺这点，你也不用着急还人情。” 这倒是，因为离得近，季林海知道，她家伙食不差。 说完两人就顺势提出告辞。 季林海想送，被许怀安拦住了：“好好照顾老人家，我们先回了。” 两人还没走出屋，就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季林海，碗给我，我要自己吃，你喂的太慢了！” 这爷俩，还真是活宝一对。 不过能在逆境中仍然保持着这份心境，足见两人的不寻常。 这一来二去的，两家人倒是多了一些私下来往。 季林海有时候会送一些自己捉的竹鼠，或者一些野鸡野鸭蛋，聊表心意。 顾清欢自然也是给予丰厚的回礼，有时候自家做好的，也悄悄的送一口。 许怀安有时候还会悄悄带着季林海去下踩夹，并把自家的踩夹借给他，教他怎么下套子，猎物更容易上钩。 干这事季林海是有点子头脑的，举一反三，很快就弄清了门道，捉到了不少猎物。 不过他做的饭菜确实是难吃至极，他也不敢轻易在牛棚做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他逮到的猎物，要么就让许怀安帮着卖掉换钱，要么就交给顾清欢做了，一家一半。 他们出肉，顾清欢出调料。 顾清欢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吃亏，猎物就在空间里卖，十块钱一只，一上架就没了。 然后按市场最高价给他，五块钱一只，顾清欢还能赚个差价。 不过这差价可不是她想赚人家的，而是十块钱确实太吓人的，只能折中。 许怀安跟季林海说，自己把这些野味处理好，卖给一个跑货运的朋友。 季林海也没多问，他对这个价格显然是非常满意的了。 好不容易有个来钱的路子，整天乐此不疲的偷偷去下踩夹。 没多久，季林海就赚了四五十块钱。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老爷子悬这一次，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没钱寸步难行的窘迫。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敲响了许家的门。 总之两家关系日渐升温。 这天，顾清欢终于收到了来自钟洛柠的回信。 这封信看得她肺都快气炸了。 顾兰亭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告诉家里人，这是他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能独自承担的吗？ 可怜的娃，被欺负的这么惨。 辍学，离家出走，打工养家里人… 不过有一说一，这娃是真的孝顺，那十八块五毛三分，恐怕是他身上全部的钱，都给寄过来了，也不知道他吃啥喝啥。 当时她就直觉不对嘛，哪有人寄钱这么寄的，一般都是整数。 洛柠姐说，他在华侨酒店上班，想来应该是管饭的，又有熟人罩着，她倒是不那么担心了，年轻人吃点苦头，还是有好处的。 只是，这个苦头是亲爹给的，就不那么让人高兴了。 凤凰男，渣爹，贱人！ 要不人家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呢。 这狗杂碎，连自己亲儿子都坑，心肠大大的坏了。 不行，她一定要回去看看，把这些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兰亭还小，过两年就恢复高考了，他得好好读书才是，不能被这些贱人害了一辈子。 许怀安知道这一情况，也觉得她应该回去一趟。 虽然她不是原身，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已经把钟家人还有兰亭他们，当自己的亲人，肯定是要照顾一二的。 只是，她一个人，许怀安实在不放心。 但拖家带口的过去，好像也不现实。 与此同时，收到信的当天，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全村老少都去晒场集合开会。 之前被林晓梦吸走了福运的泼皮许老二，今天抽风去了山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凶猛的野兽，命丧深山。 整个人的内脏和躯体都被啃食了大半。 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被人抬下来，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触目惊心，可以吓哭孩子的那种。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一眼，许老二的老娘已经哭晕过去了。 许美玲呕的一声吐了一地。 这反应，让村里年长的女性想入非非。 这许美玲莫不是怀上了？反应这么大！ 刘桂芳激动的拉着女儿询问她最近的例假情况。 林晓梦颤抖的有些站不住，紧紧捂着儿子的眼睛。 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慌乱不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因为她的插手，而不得善终。 许老二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看向她，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凭什么吸走我的福运，把我的福运还给我！” 她头一次生出害怕的想法，以后，这东西不能轻易用了，现在的日子，其实也还不错。 顾清欢看了地上的血人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太血腥。 她紧紧的把两个孩子按在背后，不让他们偷看，如果看了，这辈子都得有阴影。 书里没有这一茬，许老二也不是这样的死法，可能是有什么原因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许怀安紧紧握住双拳，双目微红，他感受到自己许久没有躁动的情绪又开始疯狂的翻腾。 脑子里一片血红，血，好多血，也是这样的一片骨架，好多人在他身边倒下。 他头疼的厉害，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想去想了，越想越疼，难受。 偏偏这会许明山正在发表演讲，一声比一声大。 “我一再强调，不能去深山，不能去深山，许老二就是前车之鉴…” 下一秒，许怀安就向他冲过去，一拳头直接把他爹打翻在地上。 “太吵了。” 直接把晒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散开跑路。 “许怀安，又疯了快跑啊，别被他抓住了。” “丫头，快跑…” “我的天，这疯子疯起来连他爹都揍。” … 许明山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杀了许怀安的心都有了，他的一世英名啊，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幸好刘桂芳还知道拉上他 许老二的尸体没人管，家里人全跑光，连他老娘都被他哥背走了。 顾清欢让俩孩子先回家，自己赶紧去追许怀安。 俩孩子虽然也担心许怀安，但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乖乖听话。 许怀安跑的方向是山脚下。 顾清欢气喘吁吁的追上去，就看到他拿了一根木头疙瘩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看到有人过来，他举起手上的“手抢”对着顾清欢。 “别过来！我不会投降的。你死了这条心。” 随即又甩了甩头。 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顾清欢一直想了解他的病因，这是治愈他的关键。 现在吃药控制只是治标不治本。 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隐患，一触碰到他那敏感的神经，就会让他疯狂。 不过私下她也问过。他自己好了的时候也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 好像最重要的记忆被他选择性的忘记了。 这可能是巨大创伤，让他不敢回忆，不敢去记起。 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也许他疯了的时候，就会毫无防备的把他最痛苦难受的事情说出来。 顾清欢灵机一动，也抓了一个木头棍子在手里，对着他：“快投降！别再负隅顽抗了。” 听到投降两个字，许怀安的反应明显变大，眼角甚至流出泪来，情绪非常激动：“我宁死也不会向你这种伤害自己同胞的人投降，迟早我会向组织揭露你的罪行。 畜牲，你有种就把我也杀了！来呀！” 说完他不停的抖动木头疙瘩，做出射击的姿势。 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石头，朝顾清欢扔过来，估摸着以为是手榴弹？ 顾清欢一边躲过去，一边仔细琢磨着他的回答。 从刚刚的话里面她得出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他恐怕身负一个重大的秘密。 根据这句话，还有自己看过的谍战片，她大胆猜想，应该是他们组织内部出现了高级间谍，这个间谍害的他的战友都牺牲了。 只是，不知道这事解决了没有。 她尽可能的继续想套一些话。 第82章 切磋，认干亲 但是许怀安突然开始疯了似的把自己的头往树上撞。不要命似的。 好像头上有什么东西，又好像很疼。 “啊！” 顾清欢见他失控的厉害，也不敢再刺激他，连忙从空间里拿出准备好的药和灵泉水，准备帮他清醒清醒。 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清欢妹子！你们在哪？” 两孩子回家路上碰到了季林海。 由于这段时间两家经常来往，两个孩子也不怕他了。 季林海得知许怀安又发疯了，连忙问清楚大致方向找过来帮忙。 顾清欢一听，这是季林海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不过他来的正好，她正愁怎么把水给许怀安喂进去，他这个角度，水泼下去也进不到嘴里，只会流的满身都是。 “我在这里！” 等待的时间，她把自己刚刚准备的一盆水换成了水壶。 季林海很快就循着声音找过来。 一来就看到许怀安抱着树不停的撞击头部，树上额头上都是血，瘆人的慌。 “季大哥，你来的正是时候，麻烦你帮我把他束缚住几秒钟的时间，我把这药和水给他灌进去，一会就好了。” “行，我从背后把他抱住，你抓紧。”季林海挽起袖子走过去，靠近许怀安时，嘴里念叨着：“得罪了，怀安兄弟。” 说完他就一把从背后抓住许怀安的两只手，用力往里面收紧，还贴心的用一只脚绊住许怀安，防止他用脚踢，给顾清欢争取时间。 许怀安刚被人抓住的一瞬间还有一点懵，加上刚刚撞击后劲他还没反应过来。 顾清欢趁机把药塞进他嘴里，然后给猛灌了一口灵泉水下去。 许怀安只能被动的吞咽，下一秒他就奋力挣脱季林海的束缚，和他打在一起。 没想到这个季林海看着一把年纪，头发甚至有一丝花白，没想到身手竟然还不错呢，竟然能跟许怀安正面对上。 （季林海内心戏：什么一把年纪，我才四十出头而已，就是长的有点着急） 许怀安跟季林海打着打着，就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过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对手，他也来了兴致，两人越战越勇，酣畅淋漓的切磋了一把。 顾清欢见许怀安打到一半，没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强烈的攻击性，知道他应该是恢复了，心里也放心下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两人切磋。 苦了季林海，他好多年没有活动腿脚，身体完全跟不上年轻人，好不容易出手一次，还被这小子逮着打，男人不能说不行，继续，一定不能输的太难看。 结束以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季大哥，你也是军人出身？”许怀安感觉他刚刚的很多路数很熟悉。 季林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许家小子，我的老腰都被你打折了，你等会可得把我背回去。” “没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 晚上顾清欢做了红烧肉和土豆烧鸡，大米饭，悄悄请了牛棚的爷俩过来吃饭。 季老爷子的病早就痊愈了，因为顾清欢的灵泉滋养，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身体前所未有的好。 两个大男人下午打了一架，晚上的饭量可以用饭桶来形容，幸好顾清欢早有预料，做的很多。 季老爷子很喜欢两个孩子，一来就给了两个大红包，吃饭的时候一直不停的给两个孩子夹菜。 两个孩子也懂事的感谢，也给他夹菜。 爷孙几人挺合的来。 季老爷子这辈子最遗憾的可能就是没有孙辈，他就季林海这么一个儿子，本就是单传。 季林海年轻的时候叛逆，死活不愿意结婚，家里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犟不过他。 到现在他也看开了，只是偶尔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会很羡慕，喜欢孩子。 季林海见他的眼神一直落在两个孩子身上，也知道他心里的症结所在。 “爸，你这么喜欢这两个孩子，不如认两个干孙子，反正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给你生个孙子玩了。”季林海大咧咧的说道。 季老爷子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有几分意动。 但他还是拒绝了：“别，我们现在这种身份，别拖累了人家孩子。” “哈哈，是我失言了，还是算了，算了。” 季林海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言了，也是因为他真心把许怀安一家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跟这家人在一起时，让他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 顾清欢倒是觉得这门亲戚还不错，这爷俩也就是这两年就要平反了，到时候平步青云也是迟早的事。 这俩孩子也能多两个保护伞。 她心里正想着。 许怀安倒是先开口了。 “别啊，怎么能算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咱们把这情分定下来。 大宝，贝贝，红包都收了，还不快给干爷爷磕头。” 许怀安明白，这爷俩肯定不是池中之物，这段时间处下来，他觉得两人品性各方面都没问题，所以也愿意交好，给两个孩子留个退路。 两孩子闻言，连忙下桌，对着季老爷子就跪下来，毫不犹豫的磕了三个响头。 季林海和季老爷子见许怀安和顾清欢都一脸认真，丝毫不见嫌弃他们身份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该明白的，之前季老爷子高烧命悬一线，两人就没有嫌弃过，现在就更不会。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季老爷子连忙把两个孩子扶起来。 “好孩子，乖。” 顾清欢拿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茶水。 “老爷子，条件有限，就让他俩给你敬个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不嫌弃，不嫌弃，你们都是好孩子。”季老爷子心情很好。 没想到人生微末之时，却得到了最真实的情义。 两孩子一人一杯茶水敬给季老爷子：“爷爷，喝茶。” “唉，好好！爷爷改天再给你们俩补上认亲的礼物。”季老爷子高兴的一饮而尽。 大宝懂事的说：“爷爷，你已经给过我们红包，别再破费了。” 贝贝也说：“就是呀！” 季老爷子更高兴了，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两个孩子虽然长于乡村，但被教育的很好，不贪婪。 就冲这个，也该给一份大礼才是。 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没想到还能有孙子，他高兴啊！ 第83章 许美玲怀了 许美玲下午吐了一地，一问，例假这个月也还没来，刘桂芳连忙带她去公社，找中医摸了摸脉象。 医生说是有一点怀孕的脉象，但还要等月份再大一些才能完全确定。 两人高高兴兴的回家，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江河。 他们结婚这段日子以来，老许家并不太平。 新婚头一晚开始，陈江河宁愿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地上打地铺，也不愿意跟许美玲睡一个炕。 如果不是家里只能给他们这一间房子，他甚至想分房睡。 跟这个女人一个被窝，他怕做噩梦，也怕再次被偷袭，以至于他现在滴酒不沾，生怕再被许美玲得逞。 许美玲要面子，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夫妻生活不和谐。 但家里谁看不出来，两人哪里像夫妻，倒是更像仇人。 陈江河随时随地跟她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她一靠近就离得远远的，随时都臭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八百块。 许明山和刘桂芳暗地里找陈江河谈话，让他对许美玲好一点，不要随时一副死人脸。 结果陈江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这不是你们自己求来的吗？我当初说不结婚，你们非要结，现在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她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她都没有说什么，还高兴的不得了，你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直接把许明山和刘桂芳气的七窍生烟，又拿他没有办法。 陈江河的到来，也让这个家的关系岌岌可危。 本来林晓梦就不满意现在的状态，结果现在又多了一个需要她伺候的人。 饶是她给自己立着好女人人设，也有些受不了了。 许美玲从小娇生惯养的，连个裤衩都不知道自己洗，结婚以后还在家里住着，她完全没有嫁人的感觉，除了自己收拾房间，其他的事情是一样也不知道干。 不但她自己不干，还不让男人干。 陈江河刚过来住的前几天，还知道假装帮忙干一点活，自己洗洗衣服啥的。 许美玲倒是心疼上了，让陈江河把脏衣服留给她来洗，然后她转头就塞给了林晓梦。 自家男人的衣服，也好意思塞给大嫂洗，丝毫不知羞耻。 你说这种小姑子谁能受的了？ 林晓梦直接崩溃，趁着许怀志回来的周末，在家里大吵了一架。 许怀志也气坏了，以前媳妇儿伺候公婆，顺带照顾一下小姑子小叔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谁家的媳妇儿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但是现在妹妹都结婚成家了，虽说住家里，但还让大嫂承担所有家务，连自己男人的衣服也不洗，就说不过去了。 许明山和刘桂芳当然也知道这样不合适，但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难受。 也是他们的纵容，让许美玲愈发猖狂，彻底惹毛了林晓梦，说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并再次提出了分家。 许怀志这已经是第二次站在他媳妇儿那头跟家里对上了，许明山心里不高兴，但不想把儿子推的离自己更远。 最后只得抛出一个诱饵吊着林晓梦，让她息事宁人。 许明山说，公社小学明年开春要新招三个老师，到时候他想办法把林晓梦塞进去当老师，就不用再去上工，家里也不用她伺候了。 林晓梦一想，这也还行，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前世也有这一茬，不过前世许明山明明有法子，为了把她捆在家里干活，愣是没吭气，偷偷把许美玲弄过去了。 这老狐狸，如果不是她闹这么一回，他肯定又是悄悄把许美玲弄过去当老师。 说白了，什么媳妇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佣人，奴隶，哪有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重要。 有许明山的承诺，她放心了，到时候等事情办下来，她就干脆住过去，把儿子也带过去读书，一个月回来不了几次，相当于分家过日子。 大不了就是给他们一点钱和家用，她有空间，来钱的法子多，不差那几块钱。 许美玲不要脸，陈江河还要点脸，家里吵完架第二天他就借口要守着新房子装修搬出去了。 他宁愿搬过去守着修新房子也不愿意在这边住着。 之前好歹还能住一个房间，每天看到人，现在直接回到之前的样子，一个追一个跑，许美玲彻底恨上了林晓梦。 家里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林晓梦也不想再立什么好媳妇儿的人设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被气疯了，大诚在这种环境里也会被影响。 她干脆单方面罢工了。 刘桂芳刚开始还想医治她，不给她粮食和吃喝，林晓梦根本不怕。 她空间里早就置办了一套厨具，上山跑一趟，就有吃不完的肉，大米白面她也偷偷买了不少，什么好吃的没有，谁想跟他们一起喝糊糊。 刘桂芳还想用水果糖腐蚀她儿子大诚，她直接买了两斤大白兔随便吃，大诚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妈妈跑了。 许怀玉这个家伙倒是溜的干净，直接找个借口住到县里，好跟自己的“女神”每天亲密接触。 总之这一大家子，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 这回可倒好了，许美玲怀上了，男人女人都是这么回事，有了孩子，就能定下心来好好过日子了。 “玲儿啊，你可真是争气，就那一次就怀上了，我倒要看看那陈江河还敢冷着你，你这肚子里可是他的骨肉。 以后啊，跟他好好过日子啊，这段时间，把一家人折腾的也够呛。”刘桂芳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 许美玲摸着自己的大肚腩，想象着里面的孩子，难得好心情。 “这是当然，我们肯定会好的。” 第84章 陈江河摔了 许美玲热情的跑到正在修建的新家找陈江河。 陈江河远远看到她来了，马上就爬上梯子去干活，宁愿干活都不想搭理她。 许美玲毫不介意，也不怕旁人听去，站在下面喊：“江河哥，我有啦！你要当爸爸了。” 陈江河吓的差点没从房顶上摔个倒栽葱。 谁能想到呢，就那么一次，竟然就怀上了。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旁边帮工的村里人都笑道：“陈知青，恭喜了，新房子做好，就可以陪着媳妇儿好好养胎了。” “恭喜恭喜啊” 所有人都满脸堆笑，只有陈江河面如死灰。 他到现在还没有勇气给家里写信说明情况，一直拖着。 按照他的想法，他是不打算跟许美玲过一辈子的，能瞒一天是一天。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竟然来了个孩子。 虽然他对这个孩子并没有任何期待，但是如果真的生下来，很多事情就不好操作了，他也怕自己会狠不下心。 孩子，对女人来说是个牵绊，对男人来说也一样。 他也曾经期待过，和心爱的人生下一个像自己又像对方的孩子，然后看着他茁壮成长。 但如果这个孩子的母亲是许美玲，那又另当别论了。 他根本不喜欢这个突然来的孩子，他打乱了自己的很多计划，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许美玲在下面，看不到陈江河的反应，见他呆呆地不动弹，还以为他高兴坏了。 “江河哥，今天回去住，我让妈给做点好吃的补补，这段时间修房子把你辛苦坏了。” 陈江河回过神来：“你先回去，我等会再过去。” 许美玲美滋滋的走了。 陈江河魂不守舍，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让孩子拖住他的脚步，该怎么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呢？ 他想着想着出了神，没有注意脚底下的梯子被人搬走了，加上天色又暗了，直接一脚踩空。 砰！ 一声巨响，陈江河从房顶上摔下来了。 大家都吓坏了。 这可怎么得了，给人修房子，主人家从房顶上摔下来了。 幸好这房顶并不高，下面也不是水泥地，而是黄泥土的地面。 陈江河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出现大面积的创伤。 现场的人赶忙跑去通知许家人。 许美玲挺着肚子，生怕谁不知道她怀了，一路上见人就说自己怀了，收获了一路的恭喜。 她甚至故意绕路跑到知青点，在刚下工的蒋雪等人面前炫耀。 蒋雪这段时间已经想通了，生活还要照常过，她现在连陈江河都一块恨上了，听到这个消息，反而觉得好笑。 陈江河还真是饿了，饥不择食呢，这种货色也下的去口。 许美玲没达到炫耀的目的，讨了个没趣，悠哉悠哉的回到家。 还没进家门，就听到有人喊：“许支书，刘婶子，快来啊，出事了，你们家女婿从房顶上摔下来了。” 许美玲脚下踩空，直接摔在门槛上，一个大马趴下去，她倒是知道用手撑着，护住自己的宝贝肚子，手臂和腿上火辣辣的疼。 来不及管自己的腿伤，她拔腿就往新房子跑，一边跑一边冲人喊：“我男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摔了，是不是有人推他了？” 报信的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估摸着是高兴的？”说完还看了一眼她鼓鼓囊囊的肚子。 许美玲还真以为陈江河是太高兴了没站稳摔下来。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很快许明山也赶来，叫人用板车拉着陈江河往公社卫生所里送。 喜事变坏事，许美玲可真是有本事。 再说顾清欢这边，送走季家爷俩，两孩子也折腾睡了。 两人开始秉烛夜谈，商量去京市的事情。 顾清欢原计划是自己去一趟。 但现在许怀安的情况，把他一个人留下，她担心万一病又复发了，没人能压制的住他。 而且因为这两次打人的事，村里已经颇有微词，暗地里说什么都有。 之前许怀安每次上工，都是自己一个人一组，没有人愿意跟他分一组，害怕他暴起伤人。 这次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因为打的都是老许家的人，所以外人暂时还没闹腾。 但如果许怀安再发起疯来打了村里人，恐怕大家都会联合起来，要求处理他的。 下午顾清欢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的说，疯子就应该捆起来，把他放出来害人做什么。 诚然，许怀安的攻击性很强，情绪不稳定，都是事实。 但听到这些话，顾清欢还是会很难过。 “许怀安，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京市？咱们刚好借着这次机会，去找心理医生看看你的病。” 许怀安惊喜的抬头：“可以吗？” 下一秒他又低下头：“还是算了，两个孩子没人管。”而且，他害怕自己路上再次犯病，成为顾清欢的累赘。 顾清欢哪里看不出，他明明是想去的，却隐忍着不说。 “那就把两个孩子都带上！咱们一起去。” 许怀安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向她，像一只大型狗狗，很多情绪难以言说。 他突然伸手握住顾清欢的手。 “欢欢，我今天…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不想你被人嘲笑、指责… 我会拖累你的！” 他想放手，但真的真的，很不舍，顾清欢是他的光啊。 相处的越久，越了解，越爱她，他就更矛盾，一面想放手成全她的人生，不想拖累她，一面又舍不得，一想到她以后也会有爱人，有孩子，他就嫉妒的发狂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正常生活，让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病人。 尽管他不想承认，自己于顾清欢而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累赘，没有顾清欢，他什么也不是。 有时候，真的会有一种无力感。 顾清欢回握住他的手，想给他更多的力量，这个男人坚强起来，像钢铁侠一样不畏惧一切，脆弱起来，又让人心都快碎了。 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大男人，竟然给人一种极端的破碎感，连额头上的伤痕都恰到好处的让人心疼。 “不会的，可能上天让我出现，就是为了拯救你，我不怕拖累，从前不怕，现在不怕，以后更不会怕。 你看，你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 我们去京市好好检查一番，让心理医生帮你把心里的魔鬼赶出去，以后你会越来越好。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 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有时候，困住你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第85章 两套小洋房 许怀安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按在胸口，一颗心才感觉落在实处。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欢欢，我愿意治疗。”你不要离开我。 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拥有一个人，书上写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他都想跟她一一体会。 生活中的每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只要有她在，都变得有意义了。 她就像太阳一样，照耀着他，让他的生活有了光和热。 许怀安十分确定，他想和顾清欢共度余生。 这条路显然还长，但幸好，他还有很多时间。 顾清欢被他按的紧紧的，被动的感受着他狂野的心跳，脸上顿时像被火烤过一样。 这人好好的，怎么动手动脚。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性热情拥抱，推不开，那就享受！反正她馋他的腹肌很久了。 可能是两人相处久了，她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第一次感受到男性的孔武有力，好有安全感。 不过，这家伙怎么抱了这么久还不放开。 “你抱够了没？” 许怀安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额，弄疼你了吗？” “疼倒是不疼，就是腿够不着地，难受！”说罢两人都轻笑起来。 两人的身高差还是有点大，顾清欢其实有165左右，但许怀安太高了，恐怕有188以上，二十多厘米的差距，拥抱的时候，她直接被抱起来，整个人吊在他身上。 许怀安愣头青也没注意到这个尴尬的问题。 “这次去京市，咱们一起去，把两个孩子也带去，见识见识，对外就说给你治疗，顺便我去把家里的家务事处理好。”顾清欢转移话题道。 “好，以后咱们家都听你的。” 两人简单的商定，便各自睡下。 去京市也不能说走就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好才能行。 -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顾清欢就和许怀安去了隔壁屯的牛棚。 两人背了满满两背篓的物资，有粮食，有山货，还有肉。 钱就不用给了，之前一段时间，外公外婆像打鸡血一样，采五味子卖钱，一共换了一百四十多块。 两个老人死活要给她一百块，她不收，两人还生气了。 最后非逼着她收下。 这一百块是他们冒着危险去山上不知道摘了多久五味子换来的。 就是为了让外孙女儿以后别在夫家抬不起头。 情义深重。 最后顾清欢含泪收了。 两个老人手里还剩四十多块，够花一段时间了。 这一趟归期未定，顾清欢给他们多准备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几人也没拒绝。 兰亭的事情，现在肯定不能说，只能先瞒着，不然他们肯定会跟着着急上火，徒增烦恼。 所以就只跟他们说，许怀安病情反复，要带他去京市看看。 “是该去看看，你们现在钱也够用，别把怀安的病耽误了，去京市好好看看，我之前倒是跟京市医院的院长有几分交情，就是不知道他还念不念这个旧情。” 钟为谦想了想，还是提笔给写了一封信。 不管怎么说，多一个门道。 虽然这世界上坏人很多，但好人也不少。 顾清欢把信仔细收起来。 钟子君的手现在已经可以做一些轻松的活儿没问题，顾清欢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就是有一件事。 她刚想说。 钟子君倒是先开口了：“欢欢，怀安，那个王瘸子…是你们干的？”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保险，行动之前，是瞒着钟子君的。 见她猜到了，顾清欢也不再瞒着：“是的，我从段大队长那里知道，你上次受伤就是这个王瘸子害的，于是我就让许怀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自己做的好事自己知道，不敢明面上举报。 只是你们以后凡事都要小心一点，我担心他狗急跳墙。” 钟子君倒是不怕他，经过这件事，一家人心拧成一股绳，内心力量无比强大，现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她就是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不声不响，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临走前，钟子君把顾清欢拉到角落里。 “欢欢，这次回去，你悄悄去看看你弟弟怎么样，那孩子也是报喜不报忧的。 我最近老是有不好的预感，但愿他没事。” “我知道的妈，你放心，兰亭是个聪明孩子，不会有事儿的。”顾清欢轻声安慰道。 可能这就是母子连心，尽管顾清欢什么都没说，钟子君还是能感受到不对。 钟子君从怀里拿出一个生锈的小铁盒子。 “家里我和你外公外婆名下的资产都充公。 但是有两套房子留下来了，这两套房子分别是你们姐弟俩的名字，所以没有被没收。 走之前，我把它们托付给了家里从前的保姆吴妈看顾，顾允川并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这本来是我提前给你们俩准备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成了咱们家最后的财产。 我走的那年，兰亭十一，你才十五，还是个小姑娘，我不敢把它们交给你，怕成为你们俩的催命符。 现在你长大能独当一面了，我也彻底放心了，这些就交给你处理，你看是租出去也好，卖了也好，总之，都交给你了。”钟子君把铁盒子塞进顾清欢手里。 沉甸甸的，就像她的心一样。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钟子君无疑是个好母亲，对孩子的爱体贴入微，只是她运气不好，没有遇到一个良人。 “妈，你真好。”顾清欢轻轻拥抱母亲，她的发根处已经长出了白发，被生活折磨的体无完肤，但是她对孩子的爱完美无瑕。 “傻闺女，你也是最好的女儿啊。”钟子君抚摸着女儿的长发。 钟子君说，这是两套小洋房，当初她走的急，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就把房子让吴妈看着。 不过显然，财帛动人心，吴妈如果有心，这些年怎么也会照顾照顾姐弟俩，但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们。 想来是觉得钟子君这一去，就是一辈子，回不来了，已经把房子占为己有了。 不过没关系，她会出手。 第86章 意外之喜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许怀安来找许明山开介绍信。 许明山刚刚从县里回来，昨晚守了一夜，陈江河摔的不轻，腿骨折了，医生还说有个什么脑震荡，要送到县里治疗，幸好今天早上已经醒了。 就是好端端的，腿骨折了，要有一段时间都上不了工，需要人伺候着，女儿又怀了，这日子想想就糟心。 一听许怀安要去京市，不由得一惊：“你们去京市干啥？你哪来的钱？” 他其实疑惑很久了，照理说，当时给顾清欢的钱早就该花完了，这一家人是靠什么生活的呢？ 瞧着他们一家的吃穿用度都不差的样子，从大人到孩子都是一身簇新的衣服，样式不是自己做的土布袄子，倒像是在大城市买的。 他疑心许怀安还藏着私房钱，但是现在分家了，也不好再说。 许怀安耷拉着脑袋说：“这不是我昨儿个又发病了嘛，想去京市大医院治病去。” 说起昨儿个，许明山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这死崽子，对他下那么重的手，疼死了。 不等他说话，许怀安又一脸希冀的看向他：“爸，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钱的事儿，你看，我之前给了你们不少钱，现在我病了，你们总得给我出点医药费？” 演技都可以拿小金人了。 许明山正在想借口拒绝，在外面偷听的刘桂芳跳出来：“不可能！你一个分出去的，还想来打秋风，想都别想！这家我做主，谁说都没用。” 许明山倒不像刘桂芳那么激动。 他语重心长的说：“怀安那，你已经分出去了，家里还有你大哥三弟，我们也不好太偏心，况且给你娶媳妇儿置办房子已经花了不少钱，你别让我们当老人的为难。” 许怀安心中冷笑不已，这些年他为家里付出的最多，拿回来的钱最多，他们只用了一百块就把他打发了，还好意思说偏心。 偏心谁也不可能偏心他。 他其实过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要钱，之前的种种，就当成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只是如果不哭穷要钱的话，老狐狸恐怕又要怀疑他私藏钱了，所以才故意找他们要钱。 不过，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也许可以一劳永逸。 许怀安生气的说：“我这些年给家里拿了不少钱，现在我想看个病，你们就这么哭穷，不拿钱，以后别指望我养着你们！” 刘桂芳心道，你这副穷酸样，又没了挣钱的门道，还是个疯的，以后还不是在地里刨食，一年能给我几块钱？ 她可不傻，现在给许怀安医药费至少得花几大百，以后几十年都不一定从他手里要回来几百块。 而且，他们还有两个儿子呢，不缺人养。 “说没钱，就是没钱，我还有两个儿子呢，指望你，黑面馍馍都吃不上。” 许怀安一脸受伤的看向刘桂芳：“妈，你就这么嫌弃我？不想认我这个儿子？ 行，你们不给钱，那就给我写个条子，现在不给我治病，以后也不用我管，咱们的情分就到这里为止了。” 虽然早就对父母的偏心和忽视免疫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扯着疼。 从小他就想做的更好，得到父母的关注和疼爱，但是不管他怎么做，爸妈都只能看到大哥和弟弟妹妹。 后来他去了部队，心里有了大爱，家里人的看重与否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这一刻，真的要斩断所有，他还是有一丝难受。 许明山斟酌一番，觉得这样也好。 最近这个儿子实在给他闯了不少祸事，断了也好。 主要是，他也不想给钱。 “你想好了？既然你想断，那就断！” 老狐狸也是演技一流，明明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许怀安可不背这个锅，直接给加了一把火。 “我不想的，爸，你们只要给我五百块，去京市看病，以后我一准儿养你们。” “什么？五百块？你怎么不说一千块？”刘桂芳大喊。 “一千块？那就更好了。”许怀安装傻。 “天杀的，你也敢开口，老娘有的是儿子，当家的赶紧给他写条子，一千块，把我打死也没有。” 其实她的存款可不止一千块，但这是留给老大老三的，还有自己的养老钱，不能动。 许明山很干脆的给他写了条子。 上面写明以后许怀安的病情他们老两口一概不管，许怀安也不用给他们养老，大概就是两家人了，各过各的。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本来他只是想来开介绍信来着。 阴差阳错，两人为了不给他钱，连养老的权利都放弃了。 当然，最后许怀安也拿到了介绍信，直接拿章盖了一摞纸，需要什么回去自己写。 顾清欢看到许怀安拿回来的条子，整个人都有些懵逼，不是去开介绍信吗？怎么还写了这？ 这老两口还真是鼠目寸光啊！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因为不知道这一趟要耽搁多久。 这一天，两人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归置好。 全部放进空间里，大到被子褥子，小到家里的粮食腌肉和调料。 这一趟基本就是人去楼空，万一有人起坏心思，院子里的锁头也是防的住君子防不住小人，还是随身带着好。 小偷来了都得骂一声好干净。 第87章 出发去京市 还有就是给跟季家父子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或者是要给带的。 之前言谈间顾清欢听出他们的口音也是京市人。 顾清欢还给两人带了几斤空间里的柿子，以及两条腌制好的鱼干。 季老爷子听说他们要上京市去治病，表示大力支持，季林海若有所思，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季大哥，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想必你也知道我母亲他们在隔壁屯的牛棚里，我这一去归期未定，我担心他们出什么事情。 万一有什么，麻烦多帮忙，你是有能耐的人，比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强，等我回来好好谢你。” 说完顾清欢把之前钟子君受伤的事情提了提，并隐晦的提了王瘸子的事情。 钟子君的存在，季林海是知道的，他们毕竟住的近，钟子君平日里躲在家里，骗骗外人还行，骗不了季林海的火眼金睛。 毕竟没有谁家出门以后，家里没人，大门还能反锁的。 不过他之前也就是心里知道，并没有多嘴说什么。 “你放心，我会注意风声，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一把的肯定不会含糊。” 其实顾清欢也就是防患于惠然，担心妈妈他们又是报喜不报忧，所以跟季林海提了两句，两个保险，没想到，这多嘴的一句，还真的救了钟子君一命。 要不怎么说，不要小瞧任何人呢。 所有事情办好，两人回了家。 大宝和贝贝已经乖乖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衣服鞋袜叠的整整齐齐，就等着顾清欢回来一起打包了。 两人自从早上听爸爸说，要一家人去京市一趟，乐疯了。 京市可是华国的首都呢，他们竟然能去那么厉害的地方。 还没走两人就开始期待了。 因为顾清欢房间里已经收拾好了，被子什么的都收起来了，她懒得再动，今天晚上就索性跟他们睡一个炕上。 别想入非非，北方的火炕可大了，一人一头其实跟睡大通铺差不多。 明天一大早就要收拾出门，今天晚上顾清欢特意给吃的早，睡的也早。 两个孩子都睡着了，顾清欢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许怀安还在辗转反侧。 迷迷糊糊的说：“你烙啥饼啊，还不快睡，明天就睡不成了。” 许怀安小声说：“嗷。” 他就是激动的，第一次跟顾清欢睡一个炕，虽说中间还隔着两个娃，但好歹是一张炕啊，说明顾清欢不排斥他们了。 如果顾清欢知道他的想法，只会说：亲，别想太多哦，我就是懒！ 顾清欢很快就睡着了，许怀安听着她的呼吸声，一时间难以入睡，想了很多去京市以后的情况，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顾清欢就起来了。 先是做了鸡蛋饼当早餐，本来想做大碴子粥的，但是那玩意儿喝了尿多，路上不方便。 吃完简单早餐，一家人分头行动，许怀安带着两个孩子收拾出门的行李，顾清欢把炕上的东西收拾进空间里。 里里外外到处找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就可以出发了。 这次出门，带的东西挺多的，因为天气冷起来，每个人都是穿一身带一身棉袄，衣服厚占地方，足足一个大背包。 然后还有路上吃的喝的用的也带了不少。 顾清欢本来想图方便扔进空间里，但许怀安坚持要自己带，就算带不完，也要带上大半的东西。 有些事情骗骗外人还行，两个孩子日渐长大，他们也能看出端倪，许怀安不想让顾清欢陷入危险之中，所以能做到的他都想做到万无一失。 所以一家人出门的时候，每个人背上都有负重，像逃难似的。 许怀安还笑着跟两个孩子说：“咱们这个叫做晴带雨伞，饱带干粮，未雨绸缪，万无一失。” 一家人得先从村里走去公社，公社有车去县城，可以搭上一段，到了县城还得坐一段小中巴去省城，火车是省城才有的。 至于去京市的火车票，只能去了省城再买，因为实在太远，没办法提前买，这年头出行就是这么困难。 一家人带着大包小包折腾了半天，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省城火车站附近。 放眼望去这里全是人，有乘客，有送行的人，也有小商小贩偷偷卖东西。 提溜个篮子，偷偷靠近：“大妹子，要熟鸡蛋不，自家鸡下的，老好吃了。” 顾清欢摆摆手，她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种人也不是没人管，这年头投机倒把可是重罪，但是管的人也不可能见天的守着，所以这些人就见缝插针的来卖东西。 火车站的生意好做，人也好骗。 到了火车站，许怀安就叮嘱两个孩子一定要牵着大人的手。 他从前出门闯荡，也听说过不少在火车上丢孩子，或者被人贩子拐跑的事情。 大宝和贝贝很听话，虽然也好奇，但也知道出门在外，紧紧牵着大人的手。 顾清欢牵着贝贝，许怀安牵着大宝，一人一个。 火车站里人多，一转眼就容易看不到，所以手都握出汗了也不敢松开。 一家人的颜值都很高，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面对那些来搭讪的人，顾清欢一律默认为坏人，没有一点笑模样，不客气的赶人。 去京市的火车下午三点有一趟。 许怀安想了想，还是掏出自己的证件，又跟售票员说了不少好话，买到了两张卧铺票。 他自己一个人是从来不肯占用资源坐卧铺的，但是谁让他们现在拖家带口的，而且去京市要坐两天一夜。 挤硬座的话，顾清欢和两个孩子肯定会遭大罪的，他舍不得。 只能觍着脸，用了国家赋予他的权利。 买好票，时间还早，刚好可以吃个饭。 火车站旁边就有国营饭店。 许怀安干脆带着几人去下馆子。 带的粮票不够，他悄悄找人用钱换了不少，这次去京市，少不了要用到各种票证。 国营饭店的门口，用小黑板写着今日供应：大肉包子，白面馒头，肉丝面，炸酱面，锅包肉，土豆炖排骨，小鸡炖蘑菇。 里面人多的挤不开，根本没位置坐，很多都是买一点方便携带的拿着吃。 顾清欢看着俩孩子，许怀安挤进去买了十个大肉包子，十个大馒头。 拿出来热气腾腾的，四人站在路边就是一顿造，这年头大家都是这样的，谁也别笑话谁。 别说，这国营饭店的大酱肉包子是真不赖，皮薄馅大，味道杠杠的，最主要是真饿了。 大宝和贝贝一人吃了俩包子，又吃了一个顾清欢早晨煮的鸡蛋，也就差不多了。 顾清欢吃了俩包子，又整了个大馒头才觉得肚子里面有食儿了。 许怀安最能造，直接四个大肉包，三个馒头下肚。 看得顾清欢眼睛都直了，那么多东西，他吃哪里去了？ “嗷…嗷…” 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起。 第88章 路遇人贩子 抱着婴儿的是一个年轻女人，面嫩的很，她显然是第一次当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出远门有些手忙脚乱。 “哦哦，乖，不哭了。” 女人瞅了瞅四周，想给孩子喂奶，但人太多，又让她有一点尴尬。 但终究抵不过孩子的哭闹，她掀开衣襟，孩子吃上奶立刻不哭了。 下一秒，一块布严严实实的挡在她跟前，刚好能帮她遮羞。 女人看着顾清欢，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谢谢你了，俺一个人带着娃着实不方便…” 顾清欢看着她怀里吃奶的小家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不客气。” 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 女人喂好孩子，顾清欢收了自己的布，萍水相逢，能帮一把是一把。 吃完午饭，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一家人就准备在周围转转。 候车室人多的很，干啥的都有，味道也难闻，可不像后世那样，干净又卫生。 大宝和贝贝对外面的世界显然很好奇，充满了求知欲。 于是顾清欢和许怀安就一直在回答他们俩的十万个为什么。 期间，还买了几个秋梨，给孩子们解馋。 空间里是有梨的，但背包里没有，许怀安不让顾清欢拿。 正准备回去了，两孩子想上厕所。 “妈妈，你看，是那个阿姨？”贝贝突然扯了扯顾清欢的手。 前面几个人围着像是在吵架，里面赫然就有那会喂奶的女人，女人说着什么，非常激动的样子，孩子在一个老婆婆手里抱着。 “这是俺的儿子，怎么变成你的孙子了！你还给俺！”女人带着哭腔，整个人都吓懵了，只知道重复孩子是自己的。 女人叫王小薇，她刚刚就是想上个厕所，但是抱着孩子不方便，她在厕所门口徘徊了很久都没进去。 突然一个热心的大婶子走过来说：“把孩子给我，我帮你抱着，你去上厕所，人有三急，不能憋着，你放心，我就在门口等你。” 王小薇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好心人，这一次她也以为是人家好心帮忙，就把孩子给她了。 她刚进厕所，想起自己的手纸落在孩子的襁褓里了，连忙跑出来拿，就看到那大婶子抱着孩子跑的健步如飞，直接吓的她三魂七魄都没了，连忙追上来。 可是这大婶子非说这孩子是她的孙子。 王小薇抢不过，只能拖着不让她走。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顾清欢几人走过来就听到那大婶子卖惨：“天呢，人心不古啊，我老婆子带着孙子去探亲，这小姑娘非说这孩子是她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大家看一看，我随身还带着孩子的尿片和小衣服呢！” 王小薇百口莫辩，她刚刚为了方便，把孩子和装着宝宝随身东西的包都一起给了对方。 顾清欢和许怀安对视一眼，立刻就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年头火车站人贩子多的很，没想到这就让他们碰到一个。 偏偏旁边就有那不清楚事实的好心人。 一个大姐一脸义愤填膺的逮着王小薇骂道：“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偏要做人贩子，今天我非得把你送去公安局，让公安惩罚你！” 她紧紧的拉着王小薇，旁边的几个人也盯紧王小薇不放。 反而让真正的人贩子抱着孩子趁机溜了。 王小薇被人控制着，眼看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大声痛哭起来：“你们弄错了！俺才是他的妈呀！俺求你们了，快放开俺，不然俺孩子就让人抱走了！” 那大姐还在批评她：“青天白日，当街抢孩子，你还有没有王法了！走，当着公安的面你再哭。” 顾清欢给了许怀安一个眼色，许怀安马上意会，冲上去逮住了那个开溜的人贩子。 王小薇看到顾清欢远远走过来，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连忙哭着喊：“姐姐，你快帮帮俺，这些人非说俺是人贩子，俺儿子都快让真的人贩子抱走了。” 许怀安适时的把那老婆子提溜过来。 他们不知道，这时候人群中有一个记者，出差途中经过这里，刚好看到这场闹剧。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顾清欢和许怀安。 顾清欢毫不客气的从老婆子手里一把抱过孩子，她还不想给，被许怀安擒住了手臂，捏的生疼，她才不得已放开手。 孩子之前还哭的厉害，可能是知道自己安全了，缩在顾清欢怀里，竟然不哭了。 “你们做什么！青天白日的抢人！我要去告公安。 大家看啊，她跟那个女人是一伙的，想抢我的孙子啊！” 人群里顿时传来不赞同的声音。 顾清欢充耳不闻，斜了她一眼：“你敢吗？那你去啊！反正我是不怕。” 人贩子顿时不吱声了。 顾清欢再次开口：“你说这是你的孙子，那你这是准备带他去哪里？” “要你管！” “我不管，那就让公安管，反正你今天别想走。” 人贩子可能不想再浪费时间，只得应付着说：“我带我大孙子去京市探亲！” 顾清欢直接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袋子，扒拉开给大家看。 就是一身换洗的小衣服，还有几张尿片，以及一些零碎物品。 “你带你大孙子去京市探亲，竟然连吃的东西都不准备吗？还是准备在路上把他饿死，带尸体去见亲人？ 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最多也就三四个月，你这么疼他，难道都不给准备点吃的喝的？” 一瞬间，人贩子心虚起来，瑟缩着没说话。 旁边的围观者也惊出一身冷汗，这老婆子真不是孩子的奶奶？ 特别是抓着王小薇的那位大姐，吓的赶紧放手，生怕自己担上事儿。 王小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个天然的证据在身上，比什么都管用。 她温柔接过失而复得的孩子，也顾不上害羞什么的，转过身，掀开衣服就给孩子喂上奶了。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 那大姐有些心虚的说：“你早点说你还给孩子喂着奶，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 老婆子还想跑，被许怀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叫的跟杀猪似的。 第89章 倒霉王小薇 热心路人很快找来火车站附近的公安，直接把人贩子拿下。 之前那个不明情况乱出头的大姐也灰溜溜的走了，好心却办了坏事。 想想，如果不是顾清欢和许怀安在这里，那人贩子就真的把孩子抱走了。 有时候，很多事情就在人的一念之间。 录了笔录出来。 王小薇抱着孩子千恩万谢。 “大哥大姐，俺都不知道咋谢谢你们才好，这一趟还没出发就差点把孩子弄丢了。 如果孩子真丢了，俺也没脸再活着了。 俺请你们吃个饭。” 顾清欢连连摆手：“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倒是你，吃过饭了吗？路上还得奶孩子，要补充好营养。 我多嘴说一句，今天这事儿，除了人贩子坏心眼，你的警惕心也太弱了。 出门在外，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哪怕是上厕所，也得把孩子带上。 这个世界上，好心人多，坏心眼儿的也不少，别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 还有就是，像刚刚那种情况，你解释不了，没人相信的情况下，就使劲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总之就是闹到有人报公安帮你为止。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要慌，慌乱只能使自己无法想出最有效地办法救自己的孩子。 保持冷静，有许多办法可以证明孩子是你自己的。 比如你可以给孩子哺乳，如果这还不能证明，那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你才知道的特征？ 还有你可能随身携带着孩子的照片，或者家里的合照？有很多蛛丝马迹都可以成为你自证的方式。 但是你却只选择不停的解释孩子是你的，这不是给了人贩子可乘之机？” 王小薇尴尬羞愧的低下头：“俺是农村人，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次也是娃他爸爸回城了，好久没有音讯，俺想去找他。 俺以后知道了，天上下刀子，俺都不会把孩子交给别人，大姐，谢谢你跟俺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一席话倒是让顾清欢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先入为主的觉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却忘了在这个时代，没见过世面农村人，只有任人宰割，出一趟远门，极不容易。 而且听她这意思，莫不是被某个回城的男知青抛弃了？ 实在可怜。 两人刚说完，一旁的记者徐力笑咪咪的凑上来。 “你好，我叫徐力，是人民日报的记者，刚刚有幸目睹了全程，能耽搁您几分钟，做个采访吗？” 这回轮到顾清欢懵了，这正主在旁边，不采访她采访自己干嘛。 大宝和贝贝知道妈妈要上报纸了，高兴又紧张的看向她。 “那…好，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徐力之前已经围观全程。记录下事情的经过，所以他着重问了一些她应对这类事件的经验和判断，以及解决的方法。 顾清欢深入浅出，结合自己前世知道的一些经典案例，具体讲解了很多不同的拐卖手法，以及破解方式。 可谓是精彩绝伦，让人听得激动不已。 这年头人贩子是真的猖狂，相信这些案例和解决方法已经可以给人敲响警钟，防止很多儿童丢失。 徐力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这篇报道出来以后，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顾同志，您的经验真是丰富，如果不是知道您的情况，我都要以为您是人贩子了，这么多案例，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太精彩了！” “别害我！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这些都是走南闯北自己总结的，当不得什么。” 顾清欢是真的赶时间，最后两人留下联系方式，就分道扬镳了。 王小薇跟他们是一趟车去京市的。 而且她本来是买的硬座，因为出了这事儿，铁路管理这边还人性化的给她换了一个卧铺，算是压惊和补偿。 很巧的是，他们竟然又同在一个小车厢里。 一个小包厢四张床，是上下铺。 许怀安带着大宝睡下铺，顾清欢带着贝贝睡上铺。 挤是肯定有一点，但是就这条件，只能忍着，还能躺一会，总比硬座强。 王小薇带着孩子在对面的下铺。 再次见到许怀安夫妇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寒暄过后，列车正式出发了。 大宝和贝贝趴在玻璃窗上看了一会，抵挡不住困意来袭，睡着了。 火车框框的声音，顾清欢暂时睡不着，便让许怀安趁机赶紧休息，晚上他可是要负责守夜的，两个孩子还有这么多行李，不得不防。 顺便和王小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知道她叫王小薇，去京市找男人，她男人叫陈福来，是刚回城不久的知青，说是回去接了自己父亲的班儿，在机械厂工作。 王小薇对京市之行，显然充满希望，很是憧憬，顾清欢不想给她泼冷水。 但是这陈仕美，哦不，陈福来恐怕是不会再认他们母子了。 这个年代，这种事情早就不新鲜了。 顾清欢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怜悯，晚上吃饭的时候，特意让许怀安多打一份，送给她吃。 王小薇想给她钱，被她拒绝了，这姑娘后面的日子恐怕难了，留点钱当盘缠，好歹还能回家。 这一夜，有许怀安守着，顾清欢睡了个踏实觉，连带着对面的王小薇都休息的很好。 王小薇上铺是一个小年轻，从上车以后就没什么存在感，一直窝在上面睡觉。 白天许怀安补觉，晚上守夜，就这样熬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听到列车播报，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京市火车站。 这两天在车上吃不好睡不好，所有人都有些疲乏，听到这个声音，有一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顾清欢打起精神，等待列车到站。 王小薇提前跟他们道别，就赶紧冲到门口去等着，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男人了。 顾清欢和许怀安不着急，他们准备等人都下的差不多了再走，反正都要离开的，不用去挤这一下子。 顾清欢透过玻璃，看到王小薇笑咪咪的奔赴她的刑场。 第90章 到京市，遇故人 正打算收回目光，她突然眼尖的发现，之前睡在王小薇上铺的小年轻，竟然一直跟在王小薇背后。 如果说是巧合，那为什么她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假装绑鞋带？ 顾清欢直觉不对，王小薇有危险，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连忙叫许怀安先出去跟上去看看情况。 然后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慢慢出来。 大宝和贝贝都大了，又跟着见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人贩子事件，被顾清欢教育了一番。 现在乖的很，谁给吃的都摇头，也不肯跟任何人走。 顾清欢身上背着包，一手牵着一个娃，慢腾腾的从火车上下来。 三人走下月台，准备去找许怀安。 突然，一个试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顾清欢？” 顾清欢茫然回头，看到了记忆里熟悉的人。 准确来说，是恨之入骨的人。 原身长这么大，还没几个人能让她这么厌恶。 顾清月，原名陈招娣，她异父异母的继妹。 顾清月这个名字是她“陪嫁”过来以后，嫌弃自己原来的名字不好听，所以跟着顾清欢的名字改的。 其实也就是一刹那间，顾清欢没有给她多余的眼神，回头继续往前走。 陈招娣倒是不依不饶的追上来：“顾清欢你跑什么？怎么，害怕看到我？ 你以前不是神气的很吗？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 这俩孩子谁的？不会是你的私生子？ 你不是去大西北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完她特意抖了抖自己新买的布拉吉。 再一看，顾清欢穿着一身简单的小夹袄都把她比的体无完肤，不禁咬牙切齿。 “关你屁事，你家住在海边啊，管的这么宽，好狗不挡道！” 陈招娣正要骂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上个月，我跟念舟哥订婚了，我们的婚期就是这个月中旬，到时候别忘了来见证我和念舟哥的幸福哦！” 念舟？云念舟？ 顾清欢倒是想起了这么一号人。 原身那个奇葩的前男友啊。 送给她，她都不想要的玩意儿，也不知道原身怎么看上的，眼睛需要洗洗。 陈招娣本来还以为会看到顾清欢破防。 没想到她不屑一顾的说：“关我屁事！你们是我什么人吗？起开，别来烦我。” 顾清欢拉着两个孩子渐行渐远。 陈招娣气的跺脚，这个女人一定是装的，她从前明明那么在乎云念舟，之前云念舟退婚她还哭了好久，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顾清欢的反应，让她有一种费心费力抢回来了一坨屎的感觉。 顾清欢这头，很快就跟许怀安汇合。 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个小年轻果然有问题。 许怀安跟上去就发现，那人把王小薇母子俩偷偷迷晕过去。拉到小巷子里，幸好他刚好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已经报了当地公安，正在等候处理。 那个小年轻貌似也是跟之前的人贩子一伙的，被许怀安揍的鼻青脸肿，估计他妈都不认识了。 做完笔录，顾清欢和许怀安就在外面等结果，顺便照顾王小薇母子。 这对母子，说倒霉也真是倒霉透顶，翻来覆去的遇到歹人。 前有狼后有虎。 但他们也十分幸运，三番两次被顾清欢救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希望他们能顺利躲过一劫。 审问结果出来了。 那个年轻人竟然是之前被抓老婆子的儿子。 他们本是团伙作案，但是母亲不幸被抓，让年轻人愤怒之余盯上了许怀安一行人。 许怀安武力值太高，又警醒，像铁桶一般不好下手，大宝和贝贝两孩子一刻也不离身，他找不到机会，只能继续对王小薇母子下手。 没想到却被顾清欢撞破，未能成事。 案子破了，可王小薇母子该怎么安置，倒是成了问题。 幸而没过多久她就自己醒了。 从下火车折腾到现在，天都快黑了。 公安局是不留人住的。 王小薇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经此一事，她对顾清欢的信任莫名上升到极致。 现在天色黑了，她担心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只能一直跟着他们。 顾清欢带着一家人在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来。 有什么事情都不如好好休息重要，这几天坐车太累了。 王小薇也跟着开了一间房住下来。 这京市真是干啥都贵，再找不到孩子他爸，她手上的钱就快见底了。 因为安全问题，许怀安一家只开了一间房，谁让他们是持证上岗的合法夫妻呢。 那招待所的大姐，一直盯着顾清欢和两个孩子看，心里想着，妈呀，这姑娘年纪轻轻咋已经生了这么大俩娃了。 一间招待所里有两张床，刚好够他们挤一挤，好歹比火车上舒服。 至于王小薇，那就不好意思了，自己一个人一间，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人，顾清欢没有必要对她的生命负责。 如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没有警惕心的话，只能说一句：活该。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洗漱一番，简单的吃过早饭，顾清欢准备先去看看顾兰亭的情况。 本来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毕竟拖家带口还有这么多行李，实在不方便。 许怀安也想去，但是他不好意思直说，于是给了两个孩子一个眼神。 大宝给贝贝马上抱着顾清欢的腿：“妈妈，我们也想去。” 顾清欢最受不了孩子们软磨硬泡。 “那好，都去，都去。” 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市，肯定要带着孩子们转转的。 一家人收拾好出门，王小薇也跟着出门了。 顾清欢看着她上了去机械厂的公交车，并告诉她在哪一站下车。 希望她能找到孩子爸爸，但她心里很清楚，王小薇此行恐怕不会太顺利。 随后，一家人也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车。 老式公交车人多又挤，许怀安孔武有力，一双大手把顾清欢和两个孩子保护在怀里。 顾清欢也顾不上两人的亲密接触，因为她整个人都快被摇吐了。 第91章 姐弟相见 钟洛柠说，顾兰亭在华侨酒店上班，这里也靠近市中心了。 现在时间还早，过去应该会打扰他上班，顾清欢就先带着孩子们在附近转转，顺便找个合适的地方先住下来。 这里距离京市医院不远，到时候也方便给许怀安看病。 至于钟子君给她的两套房子，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先别贸然过去打草惊蛇。 两人跑了几个地方，才在一个胡同里定下一个小房子，别的不图，就图它是可以随时退房的，大多数房主都想长租，他们现在还不清楚后面的情况，所以只想短租。 不过这租房子就是比住招待所划算，还能自己做饭，有私人空间，最重要的是价格也便宜。 京市的招待所还是不便宜的，该省就得省。 把行李安置好，差不多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顾清欢领着一家人去华侨酒店找顾兰亭。 顾兰亭窝在小小储藏间里，就着水啃冷馍馍。 酒店里的饭菜虽然有补贴，但是还是要花钱，他觉得不划算，想省下更多的钱给姐姐寄过去。 这时候，储藏间的门突然开了。 “顾兰亭，有人找。” 说完，顾兰亭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年多没有见面的姐姐，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顾清欢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密感，来自于原身对弟弟的疼爱和想念。 “姐？” “兰亭，你瘦了。” 两人同时开口。 顾兰亭起身悄悄把冷馍馍藏到身后，笑着冲过来给了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清欢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个人是弟弟，是跟她同气连枝的家人。 她轻轻回抱住顾兰亭，这家伙把自己饿的只有一把骨头了，别以为她刚刚没看到他的动作。 唉，都是钱闹得， 不过她来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惊喜过后，顾兰亭才开始心虚起来，他姐怎么找过来了？应该是洛柠跟她说的？ “姐…”他心虚的低头，不时偷偷打量她的神色。 顾清欢并不生气，她只是觉得这孩子可怜。 “走，咱们出去再说，这次来，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顾清欢神秘的说。 顾兰亭没想到姐姐说的惊喜，竟然是，带着两个娃的姐夫。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好吗？ 他那么好的姐姐，怎么能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有一副不错的皮囊。 姐姐不是一直喜欢云念舟吗？难道真的放下了？ 顾兰亭看向许怀安的眼神几乎都要喷火了，要将他洞穿。 顾清欢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没有帮忙。 许怀安尴尬的摸摸脑袋，看来这个小舅子对自己颇有敌意呀，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他确实是无意间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所以顾清欢的亲人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 “兰亭，你好，我叫许怀安。”许怀安伸出手热情的打招呼。 顾兰亭恶狠狠地瞪着他，伸手握上去，还有点中二的使劲捏住，想给许怀安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许怀安像没有疼痛感一样，任何反应都没有，还很热情的说：“咱们现在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情吃饱了慢慢说。” “大宝贝贝，你们还没有给舅舅打招呼呢。”许怀安把藏在背后的两个孩子拉出来。 两个孩子刚刚已经偷偷看到顾兰亭对爸爸的不友好态度，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怯生生的说：“舅舅好。” 顾兰亭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只是对抢走姐姐的许怀安充满敌意，对上两个孩子倒是温柔了许多。 “你们好，饿了，咱们先去吃饭。”顾兰亭摸了摸自己身上最后的两块三毛钱还有几张粮票，不知道够不够，他心里有些忐忑。 从前不知愁滋味，哪里把两块钱放在眼里过，如今只能为五斗米折腰。 这些年的磋磨，让他小小年纪已经人情练达。 姐姐既然把他们一起带过来，想来心里是承认了他们的，如果自己表现的太抵触，会让她难做，影响他们夫妻的关系。 但作为弟弟，他还是得表达自己的态度，给他一个下马威，不能让这个新姐夫以为他姐是好欺负的。 顾清欢看在眼里，不由对这个弟弟产生了天然的好感。 是个好孩子呢。 几人走了这条街，到了吃饭的地方，京市就是比小地方好，饭店的选择挺多，都国营饭店。 顾清欢带着两个孩子坐下，顾兰亭想去点菜，被顾清欢一把拉住了：“坐下，让你姐夫去，这是他应该的。” 顾兰亭不想姐夫第一次上门就把他们看扁，但许怀安已经很自然的走过去了，他也没有坚持。 许怀安身上还有顾清欢给的零用，一路上打饭买什么东西都是他去。 跟顾清欢生活了这么久，他已经大概知道她的口味。 点了京市当地有名的爆肚，烤鸭，还有炒肝和京酱肉丝，最后还有一份炒青菜，米饭。 看着接二连三上来的菜，顾兰亭有心想说太多了，奢侈。 但是见他姐和他那个便宜姐夫都是一脸正常消费的表情，连两个孩子都没有特别惊喜。 他只能把自己的疑惑咽进肚子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吃饭。 吃完饭，还有一点儿时间，顾清欢把顾兰亭带到自己暂时住的小院，姐弟俩好久没见，自然要寒暄一番。 许怀安贴心的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转悠转悠，顺便消消食，把空间留给姐弟俩。 “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嫁给这个人？ “也是机缘巧合，你姐夫是退伍军人，他人不错，对我也很好，不嫌弃咱们家的成分，对外公外婆和妈妈也很照顾，两个孩子是他退伍前收养的。 你别想太多，我现在过得很好。”顾清欢一句带过，她是真的觉得现在还不错。 许怀安没有现在男人的大男子主义，能理解她，凡事以她的想法为主，两个孩子也乖巧，两个搭伙过日子，挺好。 顾兰亭却不这么想，他以为姐姐是自暴自弃，随波逐流，放弃了自己。 第92章 姐弟谈话，劝学 “姐，都怪我，当初我应该主动报名下乡的，这样你就不会…”顾兰亭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他觉得姐姐不下乡就不会潦草嫁人，她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一个这样的乡下汉子。 刚刚在许怀安面前，他不敢表现的太过嫌弃，担心姐姐因此吃挂落。 “傻兰亭，你想差了，我现在扎根农村，不嫁给他，也会嫁给别的什么人。 他真的很好，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我现在真的很好。 他的条件不错，家里现在都是我把持着，外公外婆那边也能时不时的接济一下，一切都好。 倒是你，到底怎么回事？洛柠姐在信上也没有说清楚，把人急得不行。”顾清欢岔开话题。 这一点顾兰亭倒是看出来了，那个家伙对姐姐倒是贴心的很，一个眼神就打发出去了。 “姐，对不起，让你操心了，还专门为了我跑一趟。”顾兰亭低着头，像个小学生一样站着，把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顾清欢越听越生气，这是什么爹，不要也罢，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这么糟践！ “你出来以后，顾允川找过你吗？”顾清欢忍着气问道。 顾兰亭失望的摇摇头。 十岁以前，他们一家也是很幸福的，顾允川因为他是男孩，也格外疼他几分，所以时至今日他才会这么难以接受和失望。 “兰亭，你还对他抱有希望吗？”顾清欢想再确认一遍，以方便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顾兰亭狠狠地摇头：“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了。 姐，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养家糊口，你放心，我也会把咱家撑起来的。” 面前的男子汉和五年前的那个小不点重合，时间还真是快，可以让一个人五年的时间，从男孩变成男人。 可是他蜕变的过程，是极其残酷的。 “兰亭，你长大了。”顾清欢不禁在心里感叹，原身看到弟弟如今可以独当一面，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该会很高兴。 “姐…”顾兰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这次回来，有几件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安排好你的事，第二件，跟顾允川那边做个了断，还有第三件，就是找心理医生治疗你姐夫的病。” 本来不想告诉他许怀安的病情，怕他更加抵触他，但是人已经来了，到时候难免要知道的，顾清欢还是说出来了。 “什么病？心理医生？”果然，顾兰亭很敏感的马上问道。 “你姐夫不是退伍军人嘛，之前上战场落下了一点心理病，我想找医生给他看看，这个不重要，还是先说你。 你必须回去上学，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顾兰亭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 他倔强的转过头看向墙壁：“我不！姐，我什么都听你的，这件事情不行。” 这段时间虽然很苦，但是自己赚钱的感觉也会上瘾，他再也不是被人辖制的小屁孩，花一分钱都要朝那个叫做父亲的人伸手。 这种痛并快乐感觉太好了，他要赚钱，不想读书了。 “兰亭，你现在的任务是读书，赚钱的事情有我，有你姐夫，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你没有文化，以后打算当一辈子门童和搬运工吗？”顾清欢苦口婆心的劝道。 终于体会到后世那些叛逆儿童父母的心情，孩子不想读书怎么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姐，我已经学完了高中的课业，有没有毕业证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现在也不兴考大学了。 我想早点出来挣钱，让你轻松一点，余伯伯说，他那边如果有其他厂子招工的消息就会告诉我，这个工作，我不会做一辈子的。”顾兰亭心里也有成算，想说服姐姐。 “你怎么知道大学不会再重开？咱们国家现在最缺的就是知识分子，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姐姐不希望你以后后悔一辈子。 你去招工，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能找的也不过是一些下苦力的活儿，哪怕你先熬完这最后大半年，拿到高中文凭，你再去找工作，我也不说你。” 顾清欢准备走迂回政策，先说服他回学校，等明年恢复高考的风声出来，他就能赶在风头上，抓紧复习，参加高考。 不得不说，顾清欢的话说到顾兰亭的心坎上了。 他其实并不是不想上学，相反，他从前一心扑在学习上，学习成绩很好。 这回也是离开了家，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可是咱家现在…”家里是这样的情况，不忍心让姐姐一个人负担，但内心已经松动了。 “别可是了，听我的，家里你也别担心。 这次我过来，咱妈交给我两套房子的钥匙和房契，上头写着咱俩的名儿，是当初妈未雨绸缪给咱俩准备的，所以顾允川不知道。 这房子咱们不管是租出去还是想办法卖掉，都可以让咱们一家人活的很好了，所以你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一席话算是彻底给顾兰亭吃了个定心丸，既然家里没有经济危机，他也就能放心的回学校了。 “那，好！不过我还得把今天的班上完，才能跟余伯伯提辞工的事情，毕竟人家当初好心给我工作，我不能说走就走，不地道。”顾兰亭斟酌道。 顾清欢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这就对了，你说的是，咱们做人做事要有头有尾。” “对了姐，咱妈给的房子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顾兰亭心底彻底放松了。 “我也没听她说过，她说当时走的急，咱俩又太小，担心给咱们反而会为负担，被人盯上，所以托付给了家里的保姆吴妈管理着。” “吴妈？小时候家里的那个保姆？她不会自己把房子昧下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来看过我们，更没有只言片语。” 不得不说，两姐弟想到一块了。 钟子君可能也知道，只是她想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考验，让姐弟俩自己去想办法处理。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咱们还需要打探一番才能行事，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 “哎哟，什么时间了？我上班快迟到了，姐我先走了，下午下班了我再来找你。”顾兰亭一边说一边跑走了。 这会儿倒有点孩子样儿了。 第93章 曲瀚文，肖卓 顾兰亭走后，顾清欢开始布置这个临时的小家。 趁着孩子们不在，先把行李归置好，顺便从空间里的再偷渡一些东西出来。 这个房子简单的生活用品都是有的，就是没有被子，而且被子这东西，有些私密，她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 于是她趁机从贩卖机下单了两床被褥，套上被套就可以直接用，到时候就跟孩子们说，是从主人家的柜子里找到的。 离开的时候，收进空间带走就可以了。 布置好两个房间，再把东西归置归置，许怀安就带着俩孩子回来了，一人举着一串糖葫芦。 “妈妈，你看，这是爸爸给我们买的糖葫芦，可好吃了。”贝贝高高的举着，嘴边全是糖渣。 顾清欢正要说话。 许怀安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笑盈盈的说：“这是你的。” 顾清欢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口是心非的说：“给他们买就可以了，我一个大人就不用了。” 但手上飞快的接过的速度，还有脸上绽开的那一抹笑容，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许怀安勾起一抹坏笑，故意逗她，虚晃一枪把手里的糖葫芦换了位置：“你不要啊？那我吃掉了。” 顾清欢狠狠给了他一拳头。 “拿来你！给我买的就是我的了。”用力咬了下去，嗯，酸酸甜甜，好吃。 许怀安宠溺一笑：“都是你的，慢慢吃。”说完还像摸大宝和贝贝一样，摸摸她的头。 顾清欢只顾着吃糖葫芦，也没在意他的动作。 大宝和贝贝在旁边偷偷观察两人的互动，捂着嘴偷笑。 爸爸和妈妈越来越亲密了呢！这样真好。 下午没事儿，顾清欢决定先带着许怀安去京市医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心理医生给他治疗。 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许怀安有些忐忑，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退缩。 带着俩孩子去医院不太方便，顾清欢就跟他们商量，下午乖乖在家里写一篇字，等晚上回来给他们带好吃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孩子们很乖，知道父母是去办正事。 大宝懂事的说：“妈妈，你放心，我会看好妹妹的，我们不乱跑，不给陌生人开门，不碰危险的东西。” 得益于平时两人的教育孩子们都懂很多生活常识。 为了防止陌生人进门，走的时候，顾清欢直接把门锁上了。 两人坐上公交车直奔京市医院。 在医院门口，顾清欢买了一些水果带上。 她准备先去拜访外公的那位老朋友，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送水果是最不会出错的。 许怀安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道：“没事儿，如果他愿意帮我们固然好，不愿意就算了。” “我不是害怕这个，我只是担心外公会失望，所以有些忐忑。” 两人问了一圈，兜兜转转来到院长办公室。 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浮夸场景，见个院长还需要预约排队啥的，通通都没有。 就很普通的一间办公室，门甚至已经褪了漆，上面写着院长办公室。 “扣扣” “请进！”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 顾清欢打开门，一个中年老帅哥正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吗？” 顾清欢在想，她莫不是走错了？外公的朋友，怎么的也有六十岁往上了，怎么这么年轻，关键是，真的很帅呢！ 是那种大叔风格的帅气，一身板正的中山装有一种禁欲风的感觉。 愣神的一瞬间忘了回答，许怀安从背后戳了戳她，脸上一脸的哀怨。 他怎么感觉媳妇儿好像是个爱看脸的，这可不行啊，要看，也只能看他。 “您好，是曲院长吗？冒昧打扰，我是钟为谦的外孙女，这次其实是有点事情需要您帮忙一二，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这是我外公的信。” 顾清欢连忙一边说一边把果篮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脸上始终笑盈盈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曲瀚文在听到钟为谦这个名字的时候，眉毛挑了一下。 随后接过顾清欢的信，认真看起来。 顾清欢和许怀安则紧张的等待最后的审判。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曲瀚文放下来手里的信，抬头看向顾清欢。 “为谦兄近来如何？” 这是打听外公的情况啊，看来事情有门。 “外公身体还算康健。”多说多错，顾清欢只说了一句。 曲瀚文轻轻点头。 “这便好，是这个小伙子要看病？”他看向许怀安。 “是的，麻烦曲院长帮我们推荐一位心理医生，他的病在心理，所以很棘手。” 曲瀚文也不多问，站起身示意他们一起走。 “跟我来，如果说心理医生的话，华国没有医院比我们医院更厉害的了。” 顾清欢受宠若惊的说：“曲院长，怎么能麻烦您带路呢。” “我也是人，怎么不能带路。” 这人还挺有个性。 曲瀚文一路带着他们来到一间诊室，敲了敲门：“肖医生，来活儿了。” 里面的男人正四仰八叉睡的正舒服，听到声音，一秒清醒过来。 “啊，来，来了。” 看来他平时挺清闲啊。 曲瀚文可能是已经习惯他这样，没说他什么，转头跟顾清欢解释：“肖卓肖医生在心理方面的治疗颇有手段。”就是有点不像着调。 “曲院长，你今天怎么还亲自送病人给我，你家亲戚啊？”这位肖医生真是挺有意思，对院长说话都是没大没小，关键是，曲瀚文还真不生气。 “嗯，我家亲戚，麻烦你给好好看看。”顾清欢没想到曲瀚文还真的承认了。 之前他的反应平平，顾清欢还以为他和外公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大交情，看来是她猜错了，这曲院长还挺够朋友的。 肖卓正色坐在桌前。 “什么情况，说说。” 第94章 治疗 曲院长好像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旁边看热闹。 顾清欢便乐观的把许怀安大致的情况，以及自己对他病情的判断告诉了肖医生。 当然，她没有直接说这种病是战后应激障碍综合症，而是迂回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许怀安补充了一些自己情绪方面的感受。 肖卓本来还吊儿郎当的，闻言顿时正色起来，一脸凝重。 曲院长也颇感兴趣的挑眉继续听。 “你说，你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两年左右？能再具体说清楚点吗？” 许怀安点头。 “是的，最初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后来因为在部队病发伤了人，办理退伍回乡大概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前后加起来两年有余。 去年一整年的时间，我都是被捆着在床上度过的，时常浑浑噩噩，清醒的时间很少。” 这回肖卓直接惊讶的站起来：“给你治疗的人是谁？”国内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心理医生吗？ 这种病，不是个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但基本上治愈的情况很少很少。 根据许怀安所说的情况，他已经病了两年，现在却突然好了，而且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描述自己的病情，肖卓自然而然的认为他已经被人治疗过了。 许怀安摇摇头：“没有，我没有看过任何医生，不瞒您说，也是上天垂怜，我很幸运，在我最难熬，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妻子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想方设法的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就是这一份温暖鼓励着我，熬过来了，病情也越来越稳定。” 许怀安说的情真意切，因为这是他的心里话，平时不好意思对顾清欢说的话，此刻倾泻而出。 在场的两个大男人都感动了，眼底闪过一丝泪花。 这世界上唯有真情最为动人。 曲瀚文不由对顾清欢刮目相看，钟老的外孙女，也同他一样，高风亮节。 寻常人碰到这种情况，哪里还敢迎难而上。 几人中，只有顾清欢尴尬的想要抠脚，这怂货说的都是些啥，她差点都要信了。 来之前两人已经商量过了，不能泄露吃药和灵泉水的事情，所以只能把许怀安病情好转的原因推给心理治疗。 本来这个病，最主要的治疗方式也是心理治疗，家人的陪伴，鼓励，照顾，尤为重要。 肖卓则陷入了沉思。 亲人的陪伴鼓励真的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吗？ 据他了解的几例病人，这个病，最后的结果基本都很糟糕。 一位因为病情严重产生幻觉自杀了。 还有一位也是有自虐和自残的倾向。 还有两位也是常年被家人束缚着，神智不清醒。 许怀安是他见过的最正常的一例病人，正常的像没有病，还能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看来他恢复的确实很不错。 “那你们今天来干什么？”既然恢复了，还来看什么。 许怀安把之前病情复发的事情一说，并透露自己隐约间可能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肖卓顿时非常感兴趣。 “他留下，你们出去！”说罢就开始赶人，连曲瀚文也一同赶出去了。 顾清欢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也不知道现在的心理医生技术怎么样。 许怀安能不能想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 尸体，漫山遍野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坡，许怀安在一片血红里拼命的扒拉，却没有一个人活着，这些人全是他的战友，朋友，同胞。 他拼命的呼喊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没有一个人回应。 沉睡着的许怀安眼角流出一滴热泪来。 肖卓再次尝试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可是许怀安哪怕是在梦里，也紧咬牙关不肯多说一个字，双唇甚至咬破，流出血来。 肖卓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许怀安的意志力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定。 “醒来。” 许怀安猛然惊醒，翻身起来。 他刚刚被这个医生催眠了？ 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肖卓摇摇头：“你的心里防线太高，我暂时还无法攻破，不过可以看出，你的症状之所以会反反复复，不能痊愈，恐怕还是跟你丢失的记忆有关。 想彻底治愈，就得逼着你想起那些你害怕想起的东西。” 许怀安也明白，这正是他要寻求外力帮助的原因啊。 “你如果真的想治疗，我可以继续尝试帮助你，不过，你要做好准备，这可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肖卓提醒道。 许怀安当然想治，做梦都希望自己恢复正常。 “我治。” “那好，今天你先回去，以后每天早上这个时间过来找我。”肖卓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对这种棘手的病，更是想攻破。 许怀安道过谢出门。 “怎么样？”顾清欢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还是没想起来什么…”徐怀安有些失望。 “不过肖医生说，让我之后每天过来找他，通过长期治疗也许会有效果。” 顾清欢点点头：“行，那咱们就试试，反正再坏也就是这样了。 走，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晚上搞点好吃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移话题，想让对方心安。 走之前还不忘去跟曲瀚文道了谢，虽然没有他，他们也能找到肖卓，但人家对他们的态度可就不一定了，现在这个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曲瀚文得知刚刚治疗的初步结果，也有些失望，好好的一个军人，因为这样的病而不得善终，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还是鼓励许怀安好好治疗。 两人从医院出来，说说笑笑的去附近买了一些蔬菜，又从空间偷渡了一些好东西出来，大包小包的带回去。 一直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吃海鲜，今天必须安排上。 还给两个孩子带了京市有名的点心，有驴打滚儿，枣花酥，绿茶酥，牛舌饼，山楂锅盔，绿豆饼。 这些都是比较容易放的住的点心，就多买了一些，留着给他们慢慢吃。 回到家，两个孩子激动坏了，不要钱的好话，张口就来。 大宝最近也被贝贝带的有点嘴甜了。 - 华侨酒店。 “兰亭” 顾兰亭听到这个声音，假装没有听到，低头快速往前走。 “你别躲了，我知道是你！”明如雪快步拦住他。 顾兰亭只得停下来，无奈的说：“好，被你发现了。” “好久不见，咱们能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吗？”明如雪道。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大坐钟，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一个小时以后，你在酒店门口等我，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明如雪按捺住满心疑惑，点点头说：“好，你可别放我鸽子。” “不会。”他笑着挥挥手，反正他干完今天也不干了。 想到能继续读书，顾兰亭心情不错，走路带风。 明如雪不禁看呆了，这家伙，长大了以后果然很帅呢。 一直忙到下班，跟余伯伯做好说明和交接，并认真的道过谢。 他才抱着自己的几样东西走出来。 明如雪看到他出来，连忙走过来：“我还有以为你又要失约呢。” “走，咱们边走边聊？” 两个多年不见的人，一边走一边跟对方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可能是因为姐姐的到来，给了他底气，在说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时，他非常坦然，没有了之前的自卑和怯懦。 知道顾兰亭身上发生的事情，明如雪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顾叔叔怎么能这样对你们呢！”她替他不值。 “没事儿，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我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一切了。”顾兰亭勾起一抹微笑。 “倒是你，怎么会突然回国了？”记得他们是在六七年前就举家搬到米国去了。 “现在华国的局势日渐稳定，需要大量的科研人才，我爸妈想回国效力，他们回国以后直接被接到保密单位做事，所以我现在一个人住在华侨酒店。”明如雪解释道。 “明伯父和伯母都是爱国人士，就是苦了你一个人，好久没回来了，不太习惯？” “挺好的啊，反正我在国外也是经常一个人，跟现在一样。 他们忙工作没时间管我，连生病发烧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 回来反而挺好的，我好久没有吃到地道的华国菜了，这两天把京市有名的馆子跑了个遍，哈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到这些，顾兰亭不由得有些心疼她。 其实想想，他这些年的经历何尝不是一样呢，有父亲却像没有，还不如没有，幸好他还有姐姐。 不知不觉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顾清欢租的房子这里。 “砰砰” “这是你家吗？”明如雪不解的问。 “你等下就知道了。”顾兰亭卖了个关子。 顾清欢在厨房忙着做饭，许怀安在洗一家人的衣服，这几天坐火车身上的衣服都快馊了，换下来洗洗。 大宝和贝贝自告奋勇的跑过去开门。 “舅舅！”贝贝见到顾兰亭高兴的喊。 第95章 王小薇的遭遇 孩子都是很敏感的，他们能感觉到别人对他们的善意和恶意。 顾兰亭虽然不太满意许怀安，但是对他们却很温柔和疼惜，所以两个孩子也很喜欢这个温润如玉的小舅舅。 明如雪直接吓了一跳。 “他们是…欢欢姐的孩子吗？”欢欢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两个孩子。 顾兰亭没有解释，蹲下来抱起贝贝往里走，明如雪也连忙跟上。 “姐，我来了！姐夫。”走到里面才看到便宜姐夫在院子里洗衣服。 还不错嘛，会帮忙承担家务。 顾兰亭心里的怨气少了一些。 “兰亭来了，还有客人啊？欢欢，有客人！”许怀安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顾清欢手里拿着一只小青龙探出头来。 “兰亭，这是你的朋友？快请客人到里面坐，桌上有点心，你们先垫垫，饭一会就好。” 明如雪主动上前笑着说：“欢欢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如雪啊，明如雪。” 顾清欢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兰亭的小青梅嘛！ 再看他们俩的时候，她脸上带着姨母笑：“如雪，你们一家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哈哈，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都没认出来你。” “欢欢姐才漂亮呢，说起来一言难尽，咱们慢慢聊，我来给你帮忙。”明如雪也不扭捏的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顾兰亭连忙放下孩子跟上去，她穿着这么漂亮的布拉吉，弄脏就可惜了。 “我来，你出去歇着，怎么能让你这个客人帮忙呢。” 顾清欢不由好笑，顾兰亭也有这种怜香惜玉的时候，不错不错。 小青梅的杀伤力挺大的，要不为什么故事里总写意难平呢，这明如雪如果在故事里，就是妥妥的白月光，人美心善。 瞧顾兰亭那样子，没眼看，肯定暗戳戳的喜欢人家？ 明如雪是个利索的，说话爽利，做事也不扭捏，反倒把顾兰亭赶出去了。 “我都好久看到了欢欢姐了，你别来打岔，快出去。” 顾兰亭只得出去带两个孩子玩。 他其实挺喜欢孩子的，把大宝和贝贝逗的哈哈笑，还给贝贝顶在头上骑大马。 大宝羡慕的在下面看着，顾兰亭也把他高高的举起。 三人玩的不亦乐乎。 许怀安虽然不是那种死板的父亲，但也不会这么活跃的陪孩子们玩，骨子里没这个基因。 所以两个孩子更喜欢这个舅舅了。 屋里做饭的两个女人也聊的开心。 许怀安一个人苦逼的继续洗衣服。 幸好顾清欢拿出来的东西够多，刚好可以招待客人不失礼。 一桌饭菜看着非常诱人。 蒜蓉小青龙，酸菜鱼，油爆大虾，清蒸大闸蟹，糖醋排骨，拔丝土豆，番茄鸡蛋汤。 难得相聚，一家人的心情都很好，一边吃一边聊。 明如雪算是自己人，顾清欢也没瞒着她，她接下来打算先对付顾允川这个大渣男。 凭什么他们一家人受苦，只有他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工作顺利，娇妻在怀，老来得子，顺风顺水。 顾兰亭对他这个爹早就恨之入骨，他人生中所有的苦难，有一半都是他亲爹给的，所以他自然没意见。 明如雪也是个有趣的姑娘，同仇敌忾的给他们出主意，什么扔臭鸡蛋，泼大粪，写大字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 这些法子肯定是不能用的，她想要的不只是出气，而是想彻底摧毁顾允川，让他的优越感和幸福生活不复存在。 许怀安自然也是完全支持她的想法。 当前要紧的事情，还有顾兰亭，明天必须回学校开始读书，蹉跎了几个月。 明如雪一听，马上说她也要去学校，两人可以一起。 晚饭结束以后，顾兰亭把明如雪送回酒店，才回了自己的筒子楼。 - 刚到楼下，就听到楼道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以及大人吵架的声音。 二楼的一家人不知道怎么的在吵架，声音还挺大的。 楼道里好多人在偷偷竖起耳朵听。 顾兰亭路过的时候，那家人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被推出来，楼道窄，直接撞在他身上，幸好他一把扶住，不然这人就摔了。 “你快走，我们福来根本不认识你，别来碰瓷我孙子。”一个老婆子恶狠狠的说。 女人满脸泪痕，小婴儿也哭的厉害。 “奶奶，俺真的是他在乡下娶的媳妇儿，他说回城以后会很快来接俺们母子，他没跟你们说吗？” 老婆子呸了一口：“看我们福来进了好单位就想来碰瓷，你是个什么东西，乡下人，抱着个野种，也配给我福来做媳妇儿，还不快滚，小心我老婆子拿着大扫帚赶人了。” “奶奶，求您了，您先让俺进去，等福来回来，您问他就知道的，俺真的是他下乡的时候娶的媳妇儿，孩子饿的受不了，他真的是你的重孙子啊。 俺赶路过来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你不想收留俺，也先把孩子留下，晚上天凉，冻着了可怎么好。” 女人的求情，并没有换来老婆子的同情，她直接从门后拿出一根大扫帚就朝着女人挥舞过来。 “我没有重孙子，你快滚。” 顾兰亭本不想管闲事，但是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拉了女人一把，躲过扫把的攻击。 老婆子见状，直接砰的一声关上门。 女人正是王小薇，早上告别了顾清欢他们，她就去了机械厂里找她男人，结果被门卫告知，他们这里外人不能随便进，让她要找人直接去人家家里。 幸好她手里有一个信封，上面有之前陈福来给家里寄信的地址。 她手里没钱了，没办法坐车，就抱着孩子一路问路走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那家里面却不是陈福来一家，人家说他们搬走了。 线索又断了，幸好邻居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给指了路，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就这样折腾了一天，才找到陈家人。 不过陈福来没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她怎么说，那老婆婆都不信她的话，她的心情跌到谷底。 这大晚上的，她身上已经没有钱再住招待所了。 自己一个人也还好，熬一晚上就好了，关键是她还带着一个婴儿… 没办法，她只能抱着孩子缩在筒子楼下等着，只要地方没错，总会等到陈福来回来的。 天冷，她把能穿的衣服都披在身上，才感觉暖和了些。 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中午到现在，她只啃了一个冷馍馍，肚里空空，自然也就没有奶。 孩子使劲吸了几口，还是没有奶，饿的直哭。 她也跟着哭。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的事情。 从前在乡里，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娇娇女。 本来以为找到男人就会好起来，没想到人家是这个态度，她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再苦还是得熬，她打开楼道里不知道谁家的水龙头，猛灌了几口水下去，混个水饱。 孩子嗦着奶睡着了。 她靠在墙角，眼睛一眼不错的盯着门口，盯着盯着，就觉得眼前模糊，困意袭来。 顾兰亭回到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得劲，从窗户往下看，就看到那个女人缩在角落里，抱着孩子好像睡着了。 她今晚是等不到她想找的人了。 那家的年轻男人他几乎每天早上都碰到，他出门上班的时候，人家才下班回来，估计上的是晚班。 这种天气，在外面露天睡一晚，明天非得进医院不可。 大人还能扛，小孩子可怎么办呢，估计才几个月。 顾兰亭喜欢孩子，他看着这母子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帮她们母子，顾兰亭叹了口气，披上棉袄出门了。 林小薇睡眼朦胧的时候，突然眼前被一团黑影笼罩，她以为是来抢孩子的，吓的马上睁开眼，惊恐的抱紧儿子。 一看，是刚刚楼道里帮忙的小年轻，她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放松了些。 “你想找的人应该是在上晚班，一般早上八点左右，他才会回来。” 王小薇闻言，如获至宝：“谢谢你啊，同志，俺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顾兰亭斟酌了一番，还是开口：“这样会冻坏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到我屋里去将就一晚。” 说完怕她误会自己图谋不轨，又赶紧补充道：“我今晚不住家里，我要去我姐家里，这里就留给你一个人了。” 王小薇本来还纠结去不去，怕去了别人误会，影响名声，陈福来会生气，但是他们母子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容身之地。 顾兰亭这话一出，自然她就没什么顾虑了，翻身站起来，笑盈盈的道谢：“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同志，你真是个大好人。” 顾兰亭有些不习惯别人夸他，背过身走在前面，领着王小薇上自己的小窝。 这里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 王小薇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跟他走进屋里。 “这里有些糕点，你吃。”顾兰亭指了指桌子上姐姐给的糕点。 “同志，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俺感觉你面善的很。” 顾兰亭只当她是客气话，也没多想。 安置好母子俩，他重新出门去姐姐家，今晚就先跟姐夫蹭一晚。 第96章 看戏 顾清欢这边，几人正在为怎么睡的问题纠结中。 两个孩子照例跟许怀安睡，她自己睡一间，这样很合适。 但是谁知道贝贝突然抱着她的腿不让走：“妈妈，今天我想跟你睡，行吗？” 在火车上，跟顾清欢睡一个被窝她已经习惯了，想要妈妈香香的怀抱。 顾清欢当然没有意见，顺势抱起她就准备回房间。 谁知道大宝也在后面悄悄探出小脑袋，小声说：“妈妈，我也想跟你睡。” 许怀安没好气的看着这俩货。 他也想跟媳妇儿睡好吗？ 他俩倒是先嫌弃上了。 顾兰亭就是在这时候敲门进来的，得知情况后，顾清欢抚额，怎么他们姐弟都有点喜欢“乐于助人”的情节是咋回事。 她在火车上，帮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好家伙，这便宜弟弟也紧跟着为了一个带孩子的妇女，连自己的家都让出去了。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们俩帮的都是同一个人。 得，也不用纠结了，顾清欢带着俩孩子睡一屋，顾兰亭和便宜姐夫许怀安一屋。 两孩子可高兴了，屁颠屁颠的打水洗漱，母子三人一个盆泡脚，屋里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许怀安这屋，两个大男人尴尬的收拾好准备睡觉，两人虽然已经互相认识了，但是要一起睡还是有些尴尬。 但真正躺下的时候，其实很快就入睡了，毕竟都累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 顾清欢早早起床安排了一大桌早饭，给孩子们做了鸡蛋羹，冲了两杯牛奶。 还有糖油饼，红豆卷，猪肉大葱包子和茴香包。 都是在外面的饭店里买的，对了，还有豆汁儿。 难得出来一回，就想让孩子们多体验不同的美食风味，反正她现在不差钱。 不，其实还是差钱，只是不差小钱，她差的是大钱。 作为地地道道京市人的顾兰亭，这些都是很熟悉的早餐，只是他也很久没有吃过了。 看姐姐这大手笔，他猜测姐夫家里应该挺富裕，不然姐姐也不会这么奢侈的给买这么多好东西，所以也就安心吃了。 两个孩子有点馋大人碗里的豆汁儿，许怀安把碗递过去让他们尝了一口，下一秒，两人呕了一地。 这是个啥味儿啊，馊了吗？ “妈妈，你买到坏的了。”贝贝苦着脸说。 顾兰亭哈哈大笑：“哈哈，这不是坏了，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是你们俩吃不惯它的味道。”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个味道，真奇怪。”大宝难以理解的摇摇头，喝了一口牛奶，还是奶好喝。 许怀安不信邪的嗦了一口。 一言难尽的味道，不过他好歹是咽下去了，不能浪费。 顾清欢前世喝过豆汁，对这个味道还挺喜欢的，所以这种东西就像螺蛳粉和榴莲，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闻一下都受不了。 吃完饭，顾清欢和许怀安就得分开行动了。 许怀安要去医院治疗，顾清欢带着顾兰亭去学校办手续，恢复学业。 两个孩子总不能每天都关在家里，顾清欢决定今天带上他们一起，放放风。 两小只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许怀安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医院了。 顾清欢收拾收拾，领着两个孩子准备先去顾兰亭的临时住所，拿上他的书本，好好整理一番再去学校。 顾兰亭一手抱着贝贝，一手牵着大宝，高高兴兴的走在前头。 他住的筒子楼离这里不太远，走路也就是十多二十分钟。 三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也就到了。 没想到刚好看到一出大戏。 整个筒子楼的人几乎都惊动了，除了要上班的人，其他人都扑在楼道边上看戏。 王小薇昨晚听顾兰亭说，陈福来每天早上八点左右下班回来，所以她一晚上都不怎么敢睡觉，只小憩了一会，生怕自己睡过头，错过了。 陈家那个老婆子是不会给她开门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就赶紧抱着孩子下楼，在楼道口一直等着陈福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煎熬了几天几夜，她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孩子的爸爸，陈福来。 她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一路上的痛苦煎熬都值得了。 可陈福来见到她却高兴不起来，像看到鬼一样，甚至还搓了搓眼睛，以为自己熬夜太久出现幻觉了。 王小薇就这样直挺挺的抱着孩子站在他面前，像是索命的厉鬼。 “福来！你终于回来了。”王小薇哭喊着冲他过来。 陈福来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开。 他已经跑的这么远了，还是被王小薇找到，他好不容易逃离农村，回到城市里，还有一份稳定的铁饭碗工作，甚至于很快也会有合适的人家给他介绍对象。 可是王小薇的出现，会破坏这一切，她是他的污点和耻辱。 之所以跟她结婚，也是那时候在乡下实在熬不住了，以为要这样苦一辈子。 他姐被他妈带走了，家里下乡的名额就轮到他头上，躲也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乡下的日子苦啊，有钱买不上什么好东西，成天的杂粮饼子，野菜疙瘩。 王小薇是大队长闺女，跟她结婚，未来会有很多便利，于是他便略施小计拿下了王小薇，乡下姑娘纯朴，稍微一撩拨就对他死心塌地。 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接父亲的班儿，回城里生活。 他爸是机械厂的职工，因为工伤落下残疾，以后再也不能干重活，厂里赔了一笔钱，工作也能安排子女接班。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匆匆在乡下结婚了，他才十八都不到，未来一辈子还长着呢，可不想和一个村姑过一辈子。 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想办法解决了这事儿。 陈福来咬牙切齿的说：“你来做什么？” 王小薇见他是这个态度，顿时心凉半截，但她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男人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那么绝情。 “福来，你不是说你回来安顿好了就来接俺们母子吗？你知道吗，俺们有儿子了，你看，这是俺们的儿子，已经三个月了，你还没给他起名字呢！” 陈福来走的时候，王小薇挺着大肚子已经快生了，王家人不想让陈福来这个节骨眼回城，他坚持要走，连孩子出生都不想等，所以还不知道自己有儿子了。 第97章 吵嘴，陈招娣 提到儿子，陈福来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他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王小薇的怀抱，里面的小婴儿睡的真香。 他也曾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出生，还是他预想中的儿子。 不，不能要，哪怕是儿子。 现在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如果选择了他们母子俩，这一辈子就毁了。 于是他狠心的背过脸，把王小薇拉到角落里小声说：“王小薇，你走，我可以给你钱，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自己看看，你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反正我们当初没扯证，你如果实在要闹，对你也没有好处。 不如我给你一些钱，你拿上回老家，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王小薇没想到，自己等了这么久，就换来这个结果，心碎成一片一片的，狼狈不堪。 她昨天夜里想了很多很多，也想到过最坏的结果，但是真到这一刻她还是心痛的不能呼吸。 果然应了村里人的话，陈福来就是个陈世美。 但她王小薇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不仁我不义，你想保留你的好名声找下家，那不能够。 王小薇学着村里泼妇的样子，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在天井里哭闹了起来。 不过她确实是真情实意的难过，她也不过才二八年华，就被人抛弃了，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是她人生中最惨的一天。 哭闹声，谩骂声，很快就引来很多人围观，包括许怀安的奶奶。 于是，两家人就像唱戏一样的闹腾了起来。 就是顾清欢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了。 陈奶奶战斗力爆表，指着王小薇鼻子骂：“小婊子，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我们福来什么时候跟你生孩子了，我这个当奶奶的怎么不知道？ 你胡乱捏造事实，我要去公安告你。” 陈福来躲在奶奶身后，默不作声。 王小薇对他彻底失望至极。 “陈福来，你是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认，我真是看错你了。” 陈福来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不能承认，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筒子楼里的人嘴巴都没有把门的，他们一旦知道孩子是自己的，自己以后就别想找好对象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想把自己跟别人生的野种赖在我身上。”他底气不足的说道。 “野种？”王小薇听到这个词，直接崩溃了。 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一个人熬了三个月带的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说是野种。 哪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能承受这种侮辱。 她彻底疯魔，歇斯底里的喊：“陈福来你这个怂货，你身上哪个地方俺不知道，你在这装什么童子鸡！ 不是你的孩子是吗？好，他是俺自己的儿，以后他就没有爸爸了，俺一个人也能把他养大。 俺诅咒你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旁边的人都看出来，这陈福来恐怕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可把陈奶奶气坏了，她冲上来就要打王小薇。 旁边的人连忙拉架，把婴儿接过去。 王小薇也顾不上孩子，和陈老婆子扭打在一起。 顾清欢没想到茫茫人海，还能再见到王小薇，而且他们姐弟俩竟然神奇的救了同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孽缘还是什么。 顾兰亭嫉恶如仇，看到陈老婆子把王小薇不当人看，马上就想冲上去帮忙，顾清欢连忙一把拉住他。 “看把你能的，你去干什么？” “我帮忙啊，你看那老婆子下手挺狠。” “你歇歇，去了也是帮倒忙，人家说不定还以为你跟她有一腿呢，先看看。”顾清欢冷静的指挥道。 有这么多人在这，王小薇吃不了什么大亏。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件事怎么处理，陈家摆明了是不要他们母子俩，怎么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顾清欢不想为王小薇出头，也是觉得，她以后的路恐怕很难走，只有自己去经历，去解决问题，以后遇到事情才不会抓瞎， 这件事，就让她们自己处理，会比较好。 她一个人外人，又不是吃多了，多管这闲事干嘛。 就是可怜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爸爸了。 两人正在角落里观望，突然，顾清欢和顾兰亭同时看到门口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招娣！ 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 陈招娣进来以后，看到这场闹剧，也表示震惊，她弟竟然在乡下结婚了？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陈老婆子想骗骗别人还行，骗她可骗不到，她那个弟弟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吗？ 好吃懒做，好逸恶劳，从小被奶奶惯坏了，一点苦都吃不了，指不定是下乡的时候，熬不住了，随便找个女人伺候他呢。 这小姑娘也确实太惨了。 陈福来见他姐过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他姐比他们聪明，又有钱，有她在，王小薇肯定翻不出风浪了。 顾清欢和顾兰亭惊讶他们竟然是认识的，倒是忘了，他们都姓陈，想来这个陈福来就是陈招娣的亲弟弟，真是太狗血了。 两人躲在人群后面，尽量缩小存在感，生怕被陈招娣发现。 “姐，你说，陈招娣他们和陈家人是不是还经常联系呢？”顾兰亭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啊，先看看。”也许，他们可以从这里入手打击顾允川和那对母女。 陈招娣虽然不喜欢陈家，但是陈福来毕竟是她的亲弟弟，还是要管的。 她一来，就是雷霆手段，直接把王小薇带进屋里谈判。 第98章 顾允川和夏姝华 王小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大姑姐，听陈福来说过，说她跟着母亲改嫁给了一户好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很好。 没想到她愿意管这事儿，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小薇现在也达到了想把事情闹大的目的，接下来就是该为自己要一些好处的时候了。 其实她这样，除了心里实在太生气，也是受了顾清欢的影响，她记得那个姐姐说，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把事情闹大，把问题抛给对方。 这不，现在陈招娣就站出来解决问题了。 唱戏的主角走了，大家也就都散了，该上班的上班，该做事的做事，只是这栋楼里又添了许多八卦笑料。 顾兰亭带着顾清欢和两个孩子趁机也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屋里跟走的时候一样，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两人这会也没心情想别的，注意力都在陈招娣的身上。 她竟然和自己本来的家庭是有联系的，这件事情夏姝华那个女人肯定也是知道的， 顾允川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婆继女还跟原来的家庭保持着紧密沟通，甚至拿钱给他们花，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说起夏姝华这个女人，两人还真是小看了她。 顾允川和夏姝华青梅竹马，一个胡同大杂院里长大的，本来应该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 可惜后来顾允川机缘巧合碰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钟子君，他瞬间觉得，那才是他想过的日子。 于是他开始甜言蜜语，疯狂追求，拿下了钟子君，抛弃了她的小青梅夏姝华。 远香近臭，相处多年，钟子君像高岭之花，总是需要他捧着，敬着，哄着，顾允川十分厌倦这种讨好别人的生活，他也想被人哄着，讨好着。 他也不喜欢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说话文绉绉，做事讲原则，害的他处处受限制，一家人这么厉害，帮他托关系找个更好的工作都不肯。 后来刚好碰到大变革，他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老婆一家人，提供了很多他们的反动材料，把人送去改造了。 他也不想想，自己来时一无所有，孑然一身，所有的一切都是老丈人一家给的。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情。 所以人的贪婪真的是无止境的，拥有了一点，还想要更多。 夏姝华后来嫁给了陈招娣的父亲，其实陈招娣的父亲，除了爱喝酒，其他都挺好的，对她也不错，两人有一儿一女，生活过得简单朴实。 但他没什么大出息，一家人半辈子都住在单位的小房子里，憋屈的很。 顾允川和夏姝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了，顾允川变得有钱有势，可以给夏姝华更好的生活体验，夏姝华温柔小意，愿意伺候人，在她这里，顾允川的臭脚丫子都是香喷喷的。 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样搞在一起。 老婆每天花枝招展的出门，后来当然被陈招娣的爸爸发现了，他也是个狠角色，你们想搞破鞋，好，那就要付出代价。 他跟夏姝华约定好了，她想去做富太太，过好日子，行，一句话，给钱的是大爷。 夏姝华答应从今以后，每个月给陈家二十块钱作为生活费，然后她便带着陈招娣火速嫁给了顾允川。 不是她不想带儿子，一是陈家就陈福来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肯定不愿意让她带走。 还有就是顾允川也不是乌龟王八，哪里肯替别人养儿子，儿子肯定还得是自己的香。 所以夏姝华后来才拼着高龄产子，也要生一个自己和顾允川的儿子，这是双保险，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牢固。 姐弟俩正在屋里想入非非，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顾兰亭打开一个小缝，发现是王小薇。 “昨天晚上麻烦您了，这是给您的房钱。”王小薇递过来五毛钱，她红肿着眼睛，显然是哭过了，整个人有种支离破碎又强撑着的感觉。 “你要不然，先进来洗漱一番？” 王小薇正要拒绝，就看到顾兰亭背后站着的人。 她本来想说不用了，临时改口成了：“那就麻烦你了。” 王小薇抱着孩子进来，顾兰亭关上房门。 “顾姐姐，怎么是你？”王小薇惊讶的问道。 “也是巧了，我和我弟弟两个人都有点多管闲事的潜质。”顾清欢笑道。 王小薇这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姐弟俩，有些不好意思，强撑着说：“实在太感谢你们了。” “你们谈妥了吗？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顾清欢好奇道。 王小薇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 “陈福来的姐姐给我两百块钱，让我以后别再缠着她弟弟了，还给写了一张断亲书，说是以后这个孩子就跟他们家没有关系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凉和讽刺，眼泪刷刷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没想到千里迢迢来找男人，就是这样的结果，让人家嫌弃个彻底，连带着孩子也不要了。 顾清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如果是她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反而会拍手叫好，摆脱渣男，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而且还拥有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多好的事儿啊。 后世好多女性专门去父留子呢，还有的飞到国外做人工授精也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种事情端看自己怎么想。 很显然，王小薇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对她来说，被男人抛弃，带着一个孩子，是很耻辱和痛苦的事情。 顾兰亭也是个二愣子，净说些大实话。 “你哭什么，这不是大好事吗？我看那个陈福来也是个没有担当的，躲在女人后面作威作福，你就算进他家也不会有好日子的。 摆脱了这种烂人，你应该放鞭炮庆祝才是。” 王小薇闻言，愣了一秒，随后哭的更伤心了。 顾清欢摇摇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让她先发泄发泄，经历这种事情，是个人都受不了。” 说着她接过王小薇怀里的孩子过来哄。 孩子这几天遭了大罪，跟着母亲四处奔波，饥一顿饱一顿的。 大宝和贝贝围着这个孩子看稀奇。 “妈妈，他好小啊，手才这么大一点。”大宝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比了比。 “妈妈，他抓住我的手了。”贝贝手指伸过去想逗他，结果被他一把握住，她惊恐的看向顾清欢。 第99章 王晏清，学霸弟弟 “不怕，宝宝是喜欢你呢。你跟他说说话，慢慢他就会放开你了。”顾清欢安慰道。 贝贝果然跟他聊起来。 “宝宝，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我是贝贝姐姐哦…” 大宝悄悄往王小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问顾清欢：“妈妈，这个阿姨为什么这么伤心，她不是拿到钱了吗？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宝宝。” 顾清欢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想了想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世俗的婚姻，女子总是处于弱势，男子踏错一步还有回转的余地，而女子，一旦做出选择，就会影响一生。” 她没有说出口，在世俗大众眼中，王小薇现在已经是弃妇，还带着拖油瓶， 如果她不自己立起来的话，以后的人生，恐怕很艰难了。 大宝若有所思，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妈妈，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好男人，不会让别人哭。” 顾清欢哭笑不得，这货才多大啊，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定呢。 不过这教育还是要从娃娃抓起的。 “那好，大宝以后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大宝一脸理所当然。 他要像爸爸那样，有责任，有担当才可以。 王小薇终于哭够了，因为孩子饿了。 女人啊，为母则刚，为了孩子，哪怕她再痛苦，也不得不艰难前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顾清欢把孩子还给她。 王小薇背过身撩开衣服，一边喂孩子，一边抽泣着说：“姐，俺不敢回家，出来之前，跟爹妈保证过一定会找到娃他爸，现在弄成这样子，回去还怎么见人？一家人都得因为我丢人了。” 顾清欢叹了口气。 这姑娘，自己都这么惨了，还想着不能让家里人蒙羞，也是造孽。 顾兰亭在她喂奶的时候，就已经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面壁思过。 他可怜王小薇，城里的孩子十六七岁还在读书，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当了妈妈。 “姐，要不然我先住你那边，把这边腾给她先安顿几天。”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孩子到处奔波，也挺不容易的。 顾清欢思索一番也点头：“行啊，小薇，我弟弟租的这个房子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先借你住着。 等你哪天想清楚了，或者想回家，把钥匙给我们送过来就可以。 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家里不会嫌弃你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家里父母怎么能心安。” 反正这房子兰亭也住不了多久，家里的小洋房，顾清欢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到时候有住的地方。 王小薇没想到姐弟俩连房子都腾给她住。 一瞬间又是泪如雨下，哭的泣不成声。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陌生人都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伸出援助之手，而那个本该照顾她，对她好的男人，却如此无情无义。 她恨自己瞎了眼，看上了一头中山狼。 把吃饱的孩子放在床上，她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突然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顾清欢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啊。” “顾姐姐，顾小哥，你们姐弟俩都是俺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你们，俺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俺现在没有能力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只能给你们磕一个。 以后，你们就是俺的亲哥亲姐，这份恩情，俺永世不忘。”王小薇一脸认真的说道。 “言重了，言重了，出门在外就是互相帮忙而已。”顾清欢连忙把她扶起来。 “是啊，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帮助你的。”顾兰亭说。 王小薇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床上的孩子抱起来放到顾清欢面前：“姐，能麻烦你给他取个名字吗？以后他就随俺的姓，是俺一个人的儿子了。” 顾清欢还是第一次给人起名字，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 “要不，就叫晏清？河清海晏，岁和时丰，山河无恙，烟火寻常。” “好名字啊，姐，有神采奕奕，心灵澄澈，清雅纯洁之义。”顾兰亭拍手叫好。 “燕青？顾姐姐，是哪两个字？你看俺，没有读过多少书，没文化，连你说的哪个字都不知道。”王小薇尴尬的挠挠头。 “晏子的晏，清澈的清。”顾兰亭帮忙解释道。 “晏清，王晏清，宝宝，你终于有名字了，还是这么好听的名儿，真好，以后你就叫王晏清了，清清。” “谢谢你了，顾姐姐。” “不客气，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顾清欢从楼上窗户看到，陈招娣已经离开一会儿了，他们现在出去不怕撞上。 有些事情，敌在明我在暗，才能更好的出手。 姐弟俩还要去学校，就没有多留，带着顾兰亭简单的生活用品先离开了。 陈招娣这次来，一方面是给陈家这个月的生活费，另一方面是为了通知他们，自己即将嫁入豪门的事情。 婚礼当天肯定是不可能请他们去观礼的，到时候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这种身份去，算什么？ 她现在叫顾清月，不是陈招娣，自然就不能明面上再和陈家有什么牵扯。 她之所以告诉陈家人这些，不是还念着他们，反而她心里对陈家人的恨，说也说不完。 她想让他们看看，他们看不起的女孩陈招娣，现在可比陈福来这个男丁出息不知道多少倍。 就像今天的王小薇，她随手就能摆平，而陈福来闯了祸却只能躲在奶奶背后。 至于这两百块钱，她是不会掏的，还是得让陈家出钱，陈家刚刚得了赔偿款，她妈每个月还给生活费。 为了大孙子，陈老太心痛的掏了两百块出来摆平了这件事情。 因为王小薇的事情耽搁了，顾清欢和顾兰亭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十一点到达学校。 这所中学是京市最好的学校，从前顾兰亭就在这里读书。 姐弟俩找到顾兰亭之前的班主任。 顾清欢出面，先是把顾兰亭训斥了一顿，又出面说和，请老师重新收下他。 没想到这老师不但不推诿，反而很爽快的答应了。 原来顾兰亭从前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属于老师眼中的优等生，优等生犯错，老师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但没说他一句不对，还把自己的讲义和备课的课本借给顾兰亭，更是帮他找来各科老师的教案，以帮助他更快的适应，追上进度。 顾清欢直接傻眼，这跟她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学生不打招呼，旷课两个月，老师不是应该很生气吗？ 顾兰亭看到班主任这样一心为他着想，也感动一塌糊涂，答应之后一定会继续努力。 一切搞定出来，也不过才半个小时。 顾清欢没想到这个便宜弟弟成绩这么好，看来她为他专门跑的这一趟，来对了，太值了。 “兰亭啊，好好学习，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明年一过，恢复高考的消息慢慢就会出来了，到时候以他的成绩，那不是全国最好的学校随便挑吗？ 想到自己拥有一个学霸弟弟，顾清欢心情不知道多好。 “姐，我知道了。”顾兰亭乖乖点头。 大宝和贝贝全程跟着见识了了一番，惊的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没想到，舅舅竟然这么厉害啊。 那个老师不停的称赞他呢。 两小只的人生里，对老师的想法都是害怕的，因为村里的孩子说，老师会打人，很凶。 就是这么凶凶的老师，竟然对舅舅的学习这么认同，还一遍一遍的跟妈妈夸奖舅舅好厉害。 他们决定，他们现在最崇拜的人，从爸爸换成舅舅了。 许怀安不知道，就是从学校溜达一圈出来，自己的第一地位就要不保了。 他现在刚从医院出来，正往家里赶。 顾清欢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兰亭也一路，他明天开始正式复课。 许怀安已经做好饭了，今天中午吃番茄鸡蛋面条，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拿手菜。 大家都很捧场的给他估计：“爸爸，好吃。” “我也觉得爸爸做的好吃。” 许怀安亮晶晶的眼神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只得硬着头皮夸了他一句：“好吃，不过还有进步空间，再接再厉。” 顾兰亭直接用快速吃面的咕噜声，回应许怀安，全家人就他吃的最大声，最香。 要不人家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呢。 这么大的男娃真是可劲造，吃啥啥香。 顾兰亭也是瘦的跟麻杆似的，这两天他姐过来，他终于能顿顿吃饱，不用忍饥挨饿了，当然得多造几碗，至于味道，对不起，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吃完饭，两个孩子睡午觉，许怀安在家看着，姐弟俩出门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准备先去小洋楼那边打探情况。 第100章 人力车夫贺强，摧毁计划 钟子君给姐弟俩置办的小洋楼就在繁华的市中心边上一点，这里属于一片富人区，住的人非富即贵，都是讲究人家。 不同于郊区的别墅群，这里的交通很方便，公交车都能直达。 附近等着的人力车也不少。 顾清欢和顾兰亭就是坐着人力车过来的。 所谓人力车，就是类似于民国时期的黄包车，靠人力驱动，不过现在都是可以用自行车蹬着走的那种小三轮，省力不少。 拉他们的人力车夫是个年轻小伙子，热情洋溢，说话很讨喜，顾清欢顿时有了主意。 下车的时候，顾清欢给了车资，又故意拿出五块钱放在手心：“你如果能帮我了解一下前面那两栋小洋楼的主人的情况，这五块钱就是你的了。” 贺强两眼放光，拉人力车，他得不停歇的跑上一天才可能挣到这个钱，还要被车行的老板抽去一半车资。 而这个人说，只要打听一点消息就给他五块钱，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情。 他拍着胸脯打包票：“您放心，就没有我贺强打听不到的事情，您且等着，我去去就回。” 顾清欢满意的点点头。 顾兰亭不赞同的拉住她：“姐，五块钱你还不如雇我去呢，这钱也太好挣了点。”他嘟嘟囔囔的说着。 顾清欢摇摇头，笃定的说：“你这就想错了，你去不一定能打听到，但他，肯定可以，你还太小太嫩了，且得练练才行。” 顾兰亭不服气。 他也径直跟上去。 顾清欢随他去，自己找了个路边坐下来等消息。 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也有好些年了，这点看人的水平还是有的。 那个叫贺强的年轻人，肯定能帮她带回她想要的东西。 果然，没过一会，贺强就蹬着三轮车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顾兰亭。 “消息我打听到了，左边那栋小洋楼，住的是一户姓蔡的人家，家里一大家子人，老两口和两个儿子儿媳，四五个孙辈。 听说在这里住了快五年，家里好像并不太富裕，平时抠抠搜搜的，女主人还老爱去市场捡烂菜叶子回来。 她的两个儿子儿媳也不上进，完全不上班，靠家里养活。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家竟然拥有两套房子，对面右边的那套小洋楼，目前也是他们管理的，据说租出去每个月的租金够他们一家老小生活，还能落下不少。 右边小洋楼里刚刚退租了一户，说是蔡家老是无缘无故涨租金，对方受不了就干脆搬走了，目前房子还空着。” 贺强噼里啪啦的说完，等候顾清欢审判。 顾清欢对他打听回来的这些消息很满意，当即抽出五块钱的现金递给他：“它是你的，辛苦了。” 贺强笑咪咪的双手接过：“您下回有这种好事儿还找我，这片儿拉人力车的都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贺强，您回见嘞！”说完他蹬着三轮车飞快的走了。 顾兰亭不自在的扣着手，躲在后面不说话。 “怎么？心服口服了吗？”顾清欢取笑他道。 “姐，你怎么知道？”他刚刚跟上去，看到贺强跟门口守门的大爷聊的开心，大爷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转头等贺强走了，他也依葫芦画瓢过去打听，人家不但没有告诉他，还把他当成小偷防着，一脸警惕。 也不知道那贺强跟老人家说了什么。 顾清欢笑了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学着点，你还嫩着呢。 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读书好，无师自通，自己就能举一反三。 而贺强就是那种有天然亲和力的人，他圆滑，做事有分寸，说话有头脑和章法，所以他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告诉他想知道的事情，懂了吗？” 顾兰亭大概理解了，说来说去，就是他不会说话，不会讨人喜欢呗，他姐还兜着圈子说。 “姐，你说，左边那栋小洋楼里是不是吴妈一家？” “百分之九十确定，我记得吴妈的夫家是姓蔡，听她提起过。”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妈妈从前对她那么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她。”顾兰亭感慨道。 “妈妈当时也是没有别的选择了，给吴妈总比给顾允川强百倍。 吴妈抢走房子，我们顶多只是生气，把她们赶走就是了，但如果房子落到顾允川手里，那才叫人恶心。 兰亭，永远不要选择去考验人性，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因为人性，永远经不起考验。”顾清欢若有所思的说。 顾兰亭以为她说的是顾允川，很是认同。 “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吴妈这边好办，房契在我手里，到时候直接报警把他们赶出去，并让他们赔偿这些年的不当得利就是了。 狗咬了主人，拔光牙齿赶走就是了，不是多大的事情。 现在关键是要怎么解决顾允川这边。 我已经成年了，顾允川控制不了我，但你还是属于未成年人，如果被他知道我们名下的房子，他一定不会舍弃这块肥肉。 以后还有一脑门子的官司，麻烦！ 所以，先解决了顾允川，我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拿回房子。” 顾兰亭没想过这茬，但他知道听他姐的准没错。 “那咱们怎么办呢？” 顾清欢伸手猛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想办法啊！你脑子那么聪明干什么使的？” 顾兰亭揉了揉脑袋，一脸无辜的说：“这不是有你在吗？我还动什么脑子。” 顾清欢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什么。 顾兰亭如获至宝，眼睛亮了起来：“就这么办！姐，你太聪明了。” 两人商量好就开始分头行动了。 两人的计划一共分三步。 第一步是摧毁他的自尊，让他在单位里还有熟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第二步，瓦解他们这对青梅竹马的感情，让他们自己内讧。 而夏姝华每个月给陈家的二十块钱就是最好的证据，他头上的绿帽子想摘都摘不掉。 就算他愿意相信夏姝华，恐怕也会心存芥蒂。 第三步，就是彻底搞垮他。 多年前他靠着外公的关系在化工厂找了个会计工作，这些年也熬到总会计师的资历。 外公一家出事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被充公了，顾允川是划清界限搬出去的，除了自己随身的东西什么都没带。 凭借他的工资，根本不可能养活一家人，普通日子是可以，但是像夏姝华和陈招娣这样奢侈的日子肯定是供不起的。 所以不用想，这个家伙在工作上绝对有问题，说他没有中饱私囊，鬼都不信。 两人对外总说夏姝华娘家条件很好，给他们很多帮助，大家看夏姝华花钱不眨眼的样子，也没怀疑。 如果知道夏姝华家的真实情况，那么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了，顾允川一个会计师而已，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供一家人奢侈的生活。 到时候，恐怕人人都想抓住他的小辫子，让他万劫不复。 而夏姝华和陈招娣两个，自然不攻自破。 到时候，姐弟俩也可以效仿顾允川当年的做法，跟他这个坏分子划清界限，自然可以明哲保身。 姐弟俩显然都对这个父亲没什么好感，深恶痛绝，只想把他搞垮。 顾清欢看着远处漂亮的两栋小洋楼，眼馋的不行，这可是七十年代的大别墅。 再等等，很快就能拿回来了。 两姐弟按照计划开始忙活开了。 顾清欢从空间里给自己找出一身“乞丐装”穿上，再化了一个凄凄惨惨的妆容，从贩卖机上，买了一瓶催泪剂。 直奔化工厂去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下班的高峰期。 顾清欢等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梳着中分油头，意气风发的顾允川。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颜值有点高，中分头都没有丝毫掩盖住他的帅气，难怪当初能骗了钟子君。 可惜是个斯文败类。 等他走出大门，当着所有人的面，顾清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闹开了。 “爸，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果然应了那句话，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你有了小儿子，就这么对待兰亭和我，你不是人啊。 那个女人冤枉兰亭，你也相信，把他打的血肉模糊，赶出家门，也不问一句找一找，他是不是你亲生的？虎毒还不食子，你连畜牲都不如啊！ 还有我，你把人家的女儿当宝捧在手心里，把自己的女儿当草，丢到大西北，一封信一分钱都不曾寄过。 还把自己女儿曾经的未婚夫介绍给继女，你还真是个好爸爸啊！” 顾清欢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谩骂，顾允川几次想说话，都被她压下去了。 周围的人眼里都冒出八卦的小火苗来。 顾清欢和原身的性格其实大相庭径，原身从前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被钟家人养的大家闺秀一样，从来不爱诉苦，有什么都是默默承受。 所以顾允川和夏姝华对他们姐弟俩做的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知道，她也从不对外说。 而顾清欢可不是原身，主打一个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咔咔把家里这些糊涂账全都捅出来了。 一瞬间顾允川被骂的脸色通红，气鼓鼓的看着顾清欢，伸手就要打她。 顾清欢知道自己力气不如他，也不躲，眼泪咔咔往下掉，一副可怜凄惨的样子。 “你打！你打啊！刚好，打下去我们父女的情分就没有了，反正我也是被你放弃的女儿，以后你只要你的继女和小儿子，我和兰亭都不是你的孩子了。” 周围的人看得憋屈，有些感性的都跟着落泪了，这姑娘也太可怜了。 早就听说顾会计跟前头划清界限，重新娶了一个，还生了小儿子，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情况呢。 说实话，任谁都觉得这顾会计脑子怕不是坏掉了。 第101章 一出好戏 顾家姐弟都长的好，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他们长的都有几分像顾允川，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对自己亲生的孩子视若无睹，反而把继女捧在手心里，脑子不是坏了是什么。 顾允川今天还给好些个朋友送了继女结婚的请帖，这会简直就是上演超级打脸。 大家才知道，原来这继女竟然是抢了亲女儿的未婚夫，这顾允川怕不是个乌龟王八，给人家养女儿养的乐呵。 还有的人，知道夏姝华家里条件好的，心道，这顾允川怕是软饭吃多了，在讨好老婆呢，把亲生的往死里折磨，讨好现任。 顾允川这会是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气的都懵了，手高高的举起就是不敢打下去。 顾清欢这么说，他要是真打下去了，还不知道旁人该怎么编排他。 顾允川平时在厂里的地位是非常之高，厂长都对他敬重有加，大家都尊称他顾会计，顾清欢这么一搞，他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他知道，今天不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是不行了，这么大个厂子，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 死丫片子，去了一趟大西北回来，倒是愈发的牙尖嘴利了。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让你夏阿姨每个月给你邮十块吗？十块钱还不够你花？ 至于那云念舟非要跟清月好，那是我能决定的？ 兰亭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轻重，嫉妒弟弟，不知悔改，还编排家里人，这次我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可以养家糊口了。”顾允川努力为自己解释。 其实他还真有些冤枉，怎么说呢，之前为了家里的和睦，把顾清欢推出去当知青，他是有点愧疚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他让夏姝华每个月固定给顾清欢邮十块钱过去，当做补偿和生活费。 可惜夏姝华这个女人阳奉阴违惯了，哪里会舍得给顾清欢邮钱过去。 包括以前本应该给姐弟俩生活费，都克扣了大半，用来背着顾允川养陈家人。 顾允川虽然狠心，但也不傻，只能说，他被夏姝华蒙蔽了很多。 而姐弟俩因为母亲的事情，恨上顾允川，也不爱跟他交流，更不会诉苦，所以就让夏姝华钻了空子。 顾清欢看他的样子不像装的，索性也顺着他的话说了。 “什么一个月十块钱？我下乡一年多，一分钱，一封信都没有收到。” 顾允川见她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打了一个问号。 “你真没收到过？” 顾清欢点头：“如果我说谎，就让我穿肠烂肚而死。” 好，人都发毒誓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顾允川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又接着问：“那从前我让她每个月给你们十块钱的零花钱呢？也没有？” 顾清欢摇头：“没有，自从你跟她结婚以后，我跟兰亭每个月最多拿一块钱。” 顾清欢见他一副如遭雷击，被欺骗的样子，心道该不会他真的给了钱，被夏姝华昧下了？ 还是在演戏？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抹去他对姐弟俩的忽视，如果他但凡对孩子上心一点，不会弄成这样。 “老顾，你这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把厂里的账理清楚了，家里的账倒是理不清楚了。”一个平常跟他要好的工头取笑道。 “是啊，明摆着这是夏姝华骗了你，看把这小姑娘给欺负的，我记得从前这孩子长的漂亮极了，现在又瘦又黑，你看看，棉袄都破了，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顾清欢今天本想让他颜面扫地的，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倒是让他躲过一劫，把事情的矛头转移到了夏姝华身上。 左右他们都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允川带着顾清欢往回走，一路上气冲冲的，一张脸黑的都快滴出水了。 顾清欢悠哉悠哉的丝毫不畏惧。 而另一边，顾兰亭偷偷溜到化工厂那边的家属院。 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东西，“无意间”透露给了家属院最爱八卦的蒋大婶。 于是乎，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家属院的老娘们都知道了一个秘密。 “你听说了没，顾会计的老婆，那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夏姝华，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就是一个破落户而已。 我还听说，有人看到她每个月都去给前夫家送钱呢，每个月都送二十块，可不少钱呢。” “啊？那夏姝华平日里还那么拽？他们家全靠顾会计一个人挣钱，家里养着五六口人，哪来的那么多钱？” “你说那顾会计知不知道她老婆还养着前夫呢？兴许人家还没断干净呢，顾会计把那个刚生的娃宝贝疙瘩似的疼着，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就是啊，我最讨厌那个夏姝华了，对前头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好，清欢和兰亭是多好的孩子，她就一点都容不下他们，一个送去当知青，一个赶出去。 她怎么不把她自己的闺女送去当知青？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顾允川真是个糊涂蛋。” “不仅是糊涂蛋还是倒霉蛋，绿毛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允川带的徒弟刘小六刚好听说这事儿。 他心里一个咯噔。 夏姝华是破落户，师傅顾允川的工资并不算特别高，那他们家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平日里顾允川总是防着他，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重要的东西总是不给他看。 看来这就是他的秘密了。 刘小六长期被顾允川压在脚底下，这回有机会打个翻身仗，他心里复仇的小火苗欲燃欲烈，他要打倒他，取代他。 事情很顺利的朝着顾清欢计划中发展着。 顾允川带着顾清欢出现在家属院门口的时候，他敏感的发现，今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但是因为顾清欢搞的事情，他现在没空深究。 气冲冲的打开家门。 就看到家里夏姝华正和几个老娘们在打麻将。 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昧下那些钱，他今天也不会这么丢人。 打麻将，让她打。 一怒之下，顾允川直接冲上去把麻将桌掀翻在地，麻将桌上的几个女人都吓坏了。 里屋睡觉的小崽子也被吓了一跳，哇哇哇直哭。 夏姝华有些吓到了，站起来先发制人，没好气的说：“顾允川，你干什么，孩子都被你吓到了。” 以前每次只要一提到孩子，顾允川都会偃旗息鼓，心情平复下来的。 可今天这招明显对他不好使。 顾清欢抱着双手，一脸戏谑的站在门口。 真是一出好戏。 第102章 捅破， 家暴，利息 “你们先出去！我们家要处理些家务事。”顾允川咬牙切齿的用最后一点耐心对几个老娘们说道， 三人赶紧拿着自己的钱袋子往外跑：“夏姐，我先走了，改天再约。” “走了，改天再约。” 这顾会计平时看着斯斯文文，发起疯来还挺吓人的呢。 “姑姑，姑父，你们这是怎么了？”里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小姑娘抱着孩子跑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怀里的小崽子哭个不停。 顾清欢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想来这个就是夏姝华想强行塞给兰亭的那个侄女了。 小姑娘长的面黄肌瘦，个子也矮，倒像个小孩子一样，脖子上还有一大块黑色的印记。 虽说女人不为难女人，但明眼人一看她和兰亭也不是一个世界的，夏姝华想把自己不好出手的侄女塞给兰亭，真是像蛆一样恶心人。 顾允川恶狠狠的瞪了夏姝华一眼，对夏春说：“小春，你先带着孩子进屋待着，我不让你出来，不许出来。” 夏春显然很怕顾允川，顾不上看夏姝华的眼色，抱着孩子进屋，直接把门反锁了。 夏姝华这才注意到门口还有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是顾清欢吗？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顾清欢的时候，真是心里嫉妒的发狂，她跟她那个妈一样，浑身写满了清高和骄傲。 后来她终于一步一步的把这两个讨厌的人都赶走了。 现在看到顾清欢跌下神坛，这副模样，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但是在顾允川面前，她向来是最会演戏的。 而且她还没弄明白，顾允川为什么不高兴。 “允川，孩子难得回来一次，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欢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乡下的日子苦了你了，难得回来，阿姨等会给你烧几个合胃口的菜。” 这女人向来会演戏，如果没有原身的记忆，还真分辨不出她的虚情假意。 “饭菜就不必了，我怕你下毒。”顾清欢直接冷脸怼过去。 顾允川也烦了，直接摊牌：“把你那一套收起来，我问你，我让你每个月固定给欢欢寄的十块钱，你为什么没有寄？” 夏姝华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件事儿露馅了。 毕竟这姐弟俩从来不喜欢跟顾允川沟通。 “我…我寄了呀！我每个月都有寄的，欢欢你没收到吗？谁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对了，会不会是邮递员自己昧下了，我听说有些乡下地方刁民很多的。” 她只能咬死自己寄了，这不是一点小事，顾允川真的会让她好看的。 “啪啪啪”顾清欢直接给鼓起掌来，真是好演技，不给她小金人都是埋没她了。 “那我请问，你把这钱寄到哪里的？寄了十多回，我想你应该记得地址？” 这回夏姝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半天硬憋出一句：“反正就是大西北，具体位置我哪里记得那么多，我每次都是拿着本子去寄的。” “这就奇怪了，忘了告诉你们，我下乡之前被临时调配到东北了，所以，大西北那边是我的分身？还是，有一个同名同姓的顾清欢？”顾清欢戏谑的说道。 夏姝华彻底没了借口，低着头偷瞄顾允川的脸色。 顾允川不是傻子，平时是没在意这些小事，以为她会办好，到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被人当猴耍了。 亏他还为了她闺女的婚事跑前跑后，她就这么对他的孩子。 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倒不是心疼孩子，而是不喜欢欺骗，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女人还搞了不少小动作。 “那之前的生活费呢？我让你每个月给两个孩子十块钱，你给的多少？”顾允川脸上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夏姝华的气势瞬间又弱了许多，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还有这一茬啊，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家里孩子多，开销大，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嘛。” 合着，她克扣两孩子的生活费就是节约，给陈招娣花钱买东西，给自己买漂亮衣服，天天打麻将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节约呢！ 这话说的顾允川都听不下去了，在孩子面前，间接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愚弄欺骗，真是让他不痛快。 所以他直接一拳头就招呼过去了。 “我让你克扣！” “我让你节约！” “我让你打麻将！” 每一句都是说的咬牙切齿，每说一句，就是一拳头砸在夏姝华的身上，打的他嗷嗷直叫。 顾允川还顾忌着脸面，没有打脸，只是往身上招呼。 把夏姝华打懵了，一直以来，她把顾允川哄的很好，也伺候的周到，所以他从未对她动粗过，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有。 今天他竟然对他动手了。 可想而知，他这会是有多生气。 夏姝华也要脸面，心里恨的牙痒，身体也疼的受不住，但是她硬是咬牙没有叫出声音，生怕让邻居知道，跌份。 顾清欢看得都疼，这女人是个狠角色，难怪二婚还能把顾允川的心笼络的死死地。 顾允川狠狠出了一通气才放过夏姝华。 他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喘气，夏姝华倒在地上，忍受着身体的疼，默默流泪。 她恶狠狠地盯着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顾清欢说：“这下你满意了？” 她把自己今天的屈辱都算在了顾清欢的头上，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自己先做了恶事，也不会导致今天的恶果。 恶人总是会给自己找无数的借口作恶。 对于这场家暴，顾清欢只觉得可笑，不过是一个恶人在向另一个恶人宣泄自己的不满。 如果不是顾允川的漠视和放任，夏姝华不敢阳奉阴违，这样对待姐弟俩。 事情捅破他就把一切怪到夏姝华身上，发泄自己的脾气。 烂人一个。 幸好钟子君摆托他了。 夏姝华不过是挨了一顿打，但原身姐弟俩却是实实在在的受了好多年委屈，半夜里悄悄流的泪不知几何。 这点痛苦就受不了了？ 厉害的还在后面呢！这夫妻俩就慢慢享受。 “什么叫我满意了？难道是我让你昧下钱的吗？真是恶人先告状。 你知不知道我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啊？ 起早贪黑不停的干活都吃不饱，每顿都是黑面饼子，野菜糊糊，生了病也没钱医治只能硬扛，泡在苦水里一般。 要不你去乡下，我留在家里吃喝玩乐打麻将好了。 爸爸，你看看我的手，成什么样了！”顾清欢故意拿出自己的手，放在顾允川面前向他诉苦。 顾允川虽说从前不怎么管姐弟俩，但也知道他们长的都是细皮嫩肉的。 这一看，也吓坏了，这孩子的手，怎么粗糙成这个样子了，比他这个当父亲的人手还粗，顿时有些心虚。 顾清欢原先以为顾允川是完全不管孩子死活的烂人，所以决定直接跟他杠上，让他不好过。 但这会了解到他被蒙蔽的具体情况，再加上顾允川想搞怀柔那一套，那她就配合，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既然他想又当又立，那就不好意思了，她先收一波利息，再送他们去吃牢饭。 无论怎么样，顾允川她是不会放过的，就算他还有一丝良知，但他终究害了钟家人，害了原身，也害了兰亭。 如果不是她穿过来，钟家人的恐怕结局就是惨死异乡，原身猝死，兰亭明明可以有大好前途也只能孤苦一生。 女儿像老树皮一样粗糙的手，终于唤醒了老父亲心底的一点疼惜。 “欢欢，你受苦了。” 顾清欢用袖子沾了沾眼睛，触碰到袖子上的催泪剂，瞬间，一汪热泪滚滚而下，不要钱似的拼命流。 拼演技，谁怕谁。 “爸爸，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以为你不管我们了，才跑到厂里去闹。 如果不是她昧下钱，我就不会生病的时候没钱医治也没人管，最后把自己草草嫁给了村里人，那男人还带着两个孩子。 她只是挨了几下，而我，赔上的是我的一生啊！” 这席话，明着是控诉夏姝华，实际上也在谴责顾允川，如果不是他的不作为，她就不会弄成这样。 此言一出，两人都懵了一下。 顾允川有些心疼，心底对她的愧疚到达了顶峰，还有就是生夏姝华的气。 夏姝华则是暗爽，哈哈，这个小贱人竟然嫁给了一个农村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好哇，太好了，她终于把钟子君这对母女打入尘埃里，永远不能翻身了。 瞬间她觉得自己挨这一顿都值了，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顾允川好歹为人父亲，听到女儿这样的遭遇，心里憋了一股气，找不到发泄点，他狠命的又踹了夏姝华两脚。 “看你干的好事！把我的孩子毁了，你的女儿马上就要嫁入豪门，这下你高兴了？你这个毒妇。” 夏姝华紧咬牙关，生生的受了这两脚：“允川，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顾清欢分明从她眼睛看出几分快意，就让她再高兴几天。 “家里还有多少钱？”顾允川心里盘算了一番开口道，他准备给顾清欢一笔钱，把她打发掉。 夏姝华抱着头生怕再被打，瑟缩着说：“还有几百块！” “你说什么？”顾允川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拿回来的钱零零总总少说也有几千块，竟然只有几百块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夏姝华。 夏姝华梗着脖子喊：“你不当家不知道财米油盐贵，家里大事小事都要花钱。 马上清月就要嫁入云家，为了让她脸上好看，不也得多准备一些陪嫁？ 我们清月嫁的好，以后还不是可以帮衬你和小宝这个弟弟，这笔钱省不得的。” 她此言就是给顾允川提醒，她的女儿嫁入豪门了，不要得罪她，另一方面也是让他做选择，选择嫁的好的顾清月，还是嫁到农村的顾清欢。 果然，顾允川没说话，心里也在各种权衡利弊。 顾清月好歹嫁给了云家，以后能帮助家里更多。 顾清欢没想到这个女人被揍成这样，还有心情给人上眼药。 看来不能指望顾允川了，这人就是个自私鬼。 “所以你就把我和兰亭的生活费省下来给你女儿当陪嫁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好，我现在就出去告诉家属院所有人，你干的好事，我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待在这里。”顾清欢作势要出门。 夏姝华见她真要去，心里也不免有些害怕，这人怎么下乡回来变得跟滚刀肉似的，这么难缠，还是以前不吭气的时候好拿捏。 “等一下！”顾允川出声喊住了顾清欢。 看来今天不出点血是摆不平这事儿了，儿女都是债啊！ “你去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这句话是对夏姝华说的。 夏姝华艰难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手里当然不只这些钱，她也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当然会精打细算，但这些钱都进了她自己的荷包。 连顾允川这个枕边人她都是防着的。 客厅里，顾允川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欢欢，是爸爸对不起你，这样，把家里的钱都给你带上，你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成了家就是别家人，以后爸爸也帮不上你什么，一切得你自己扛了。” 顾允川这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好像多大的施舍。 但其实精神内核就是：我用钱堵上你的嘴，你回你的乡下过日子，以后别来找我，也别想再找我要钱了，我放弃你这个女儿了。 倒是正中下怀，顾清欢可没有真的期待过他回心转意啥的，就是想从他手里掏出点东西，收回点利息，顺便恶心恶心两人，让他们内讧。 这样的结果，挺好。 第103章 收利息，四百五十五块 夏姝华很快就再次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叠钱，估摸着有几大百。 作为顾允川的枕边人，她非常了解他的德行，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他自己。 什么心疼这个女儿，不过是怕顾清欢闹腾开了让他丢人现眼，所以她也乐意配合。 反正这个小贱人以后一辈子都要在农村当牛做马了，跟她那个妈一样，真是想想就高兴。 “允川，家里就这最后五百块了，你多少给留点，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可不行。” 顾允川接过来也不数，抽了一小叠出来，留作家里的生活开支，其他的一并递给顾清欢：“你都拿去！” 顾清欢一脸沉重的接过这笔钱，一边数一边掉眼泪。 心里却乐开了花，不错不错，还能先收点利息。 夏姝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副施舍的样子对顾清欢说：“我们清月这周末就要跟念舟办婚礼了，不然你留下吃完酒席再回去村？毕竟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回城里了。” 她心里当然是想让顾清欢去出丑，被人取笑的。 顾允川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赶紧打发掉这个女儿，生气的瞥了夏姝华一眼，就她一天事儿多！ 今天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还没跟她算账呢。 顾清欢当然要去，还要正儿八经风风光光的去祝贺。 “好啊，我和清月姐妹一场，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去祝贺的。”顾清欢皮笑肉不笑的说。 夏姝华没想到她答应的倒是挺快，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 这小贱人当初不是爱惨了云念舟吗？ 顾清欢数完钱塞进兜里，这女人今天倒是没有耍花样，实打实的四百五十五块钱到手。 顾清欢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直接提出告辞。 “天色不早了，家里这个样子，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正准备开溜。 顾允川在背后悠悠的说：“清欢，你该知道出去怎么说？那些话我可不想再听到了！” 顾清欢很上道：“明白！” 当然明白，至于我想怎么做，你管不着。 她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妈，怎么回事？家里遭小偷了吗？”陈招娣一进来就看到乱七八糟的客厅，麻将散落一地。 随即才看到打扮怪异的顾清欢。 “顾清欢，你回来做什么？” 陈招娣今天回来就是想跟夏姝华唠一唠在火车站看到顾清欢的事情。 前两天她忙着跟云念舟一起布置新家，所以还没来得及回家。 没想到顾清欢竟然来了，还打扮成这个鬼样子，不会是回来哭穷的？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你这话就有点搞笑了，这是我的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需要跟你报告吗？”顾清欢讽刺道。 这人还真是鸠占鹊巢习惯了。 陈招娣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连忙改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天你带的两个孩子是谁家的？” 钱已经到手，事情也进行的差不多了，顾清欢懒得跟她纠缠，免得节外生枝，她正准备走。 顾允川疑惑道：“欢欢，你嫁那个男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嗯，怎么了？” 不待顾允川开口，夏姝华先说：“既然一家子都来了，改明儿过来吃个饭？也让你爸见见。” 顾允川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人来了，作为父亲，他还是得见见。 夏姝华先说提出来，就没再说什么。 顾清欢当然明白他们憋的什么屁，左右不过就是想笑话她，嫁了个乡下的泥腿子，还有两个拖油瓶罢了。 不过这次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可以啊，肯定会让你们见到的。”许怀安可比那个什么云念舟拿的出手多了，谁丢脸还不一定呢。 顾清欢走的太快，顾允川本来想问问顾兰亭的，结果也没问到，想想这姐弟俩肯定是狼狈为奸，他就不打算管了。 兰亭在家，家里也不清净，就让他自己闯去。 钟子君教的这两个孩子都跟他不是一条心的，以后家里这个小的，他得多管才是。 想到这里，他干脆进屋抱儿子去了。 - 顾清欢带着四百多块钱回家。 顾兰亭已经先一步到家了，绘声绘色的把自己怎么使坏的事情跟许怀安说了。 一天相处下来，他已经看出来姐姐是真心要和他过日子的，对两个孩子也视如己出，所以他也把许怀安当成自己人了。 不管怎样，他不会让姐姐难做。 许怀安其实并不太清楚原来的顾清欢跟顾家人的恩恩怨怨。 这才从顾兰亭嘴里知道了他们姐弟俩从前的经历。 也是个可怜的人，原本的顾清欢现在应该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宁了？ 许怀安其实分的很清楚，他爱上的，是那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 虽然同样名为顾清欢，但实际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听到原身的过去，他只会为她惋惜，有一丝怜悯，仅此而已。 但是听到顾清欢的过去，他从心底里为她感到心疼，想挡在她面前，为她遮风避雨。 这可能就是书上说的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顾清欢到家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烤鸭，这是她刚刚路过国营饭店买的。 今天白得四百多块钱，庆祝庆祝。 家里许怀安和顾兰亭也做了几个小菜，刚好凑一桌，一家人吃的饱饱的。” 这边初战告捷，正庆祝呢。 顾家可不太平。 顾清欢一走，陈招娣就从夏姝华口中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了。 母女俩躲在陈招娣的房间里，一边说悄悄话，一边上药。 “妈，这个小贱人，害你无端端被打了一顿，这个场子咱们必须找回来，要不然我找人…” “你先别轻举妄动，我怎么感觉她这回回来变化挺大的，跟个搅屎棍似的难缠。”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口气我忍不下去。”陈招娣咬牙切齿的说着，手下也就重了一些。 “你轻点，要戳死我！你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不要节外生枝，只要你好好的嫁过去，妈后半辈子就有依靠了。”夏姝华龇牙咧嘴的说。 “妈你也是，怎么就同意爸把钱给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陪嫁五百块的吗？”陈招娣不想空手出门子。 “傻姑娘，你以为我手里真的只剩那五百块啊？你的陪嫁妈给你攒着呢，放心，少不了你的，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夏姝华得意的笑。 “这还差不多！” 第104章 云念舟的身世 “就是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不过这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她今天好像去你爸厂里闹了一通，把你爸最后的那点父女情分也折腾没了，再有什么事，肯定不会管她了。 反正以后她再也没资本跟你比了。” “谁要跟她比，我以后可是豪门夫人，她只是个泥腿子。”陈招娣傲娇的抬起头。 “是是是，我的儿好福气，对了，你把那些信处理了吗？” 陈招娣点点头：“当然，万无一失了，妈你就放心。” “这小贱人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好歹还帮你成就了一段好姻缘。”夏姝华得意道。 “妈，以后不许再说了，我可不是靠她，我和念舟哥是互相喜欢才走到一起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 机关大院 此刻，云家灯火通明，为了云念舟的婚事，一家人难得聚齐。 云润同和梁知秋夫妻俩也赶回来参加婚礼。 对于这桩婚事，他们是极不满意的。 准确的说，从云念舟一意孤行要跟顾清欢退婚开始，夫妻俩就已经不很满了，只是出于对孩子的尊重，没有阻止，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认同云念舟的选择。 云润同和钟子晏是多年的好友。 第一眼见到钟子晏的侄女顾清欢，夫妻俩就发自内心的喜欢，大家闺秀，端庄秀丽，是他们这种家庭最好的选择。 两人因为这种关系，经常接触，一来二去也很熟悉。 钟家人虽然被下放，云润同夫妻俩丝毫不嫌弃顾清欢的身份，还是力排众议为两人定下了婚事。 彼时云念舟也没有拒绝。 原身对他是情根深种，照理说这应该是一段很好的婚姻。 只是顾清欢下乡之前，云念舟突然抽风似的说要跟顾清欢解除婚约，说自己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不愿意将就一辈子。 云润同夫妻俩专门回京，做了很多思想工作，说了很多好话，都没有让他动摇。 最后只能遗憾收场。 当时云润同夫妻俩甚至亲自登门道歉，还想要收顾清欢做干女儿，弥补自家孩子的错误，只是被原身拒绝了。 她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最后被夏姝华母女俩推着去当了知青。 云润同夫妻俩火眼金睛，肯定是看不上陈招娣这种女孩子的，只是云念舟一意孤行，他们也没有办法。 “念舟，这些年我们把你丢给奶奶，助长了你的脾气，是我们疏忽了。 事已至此，一旦选择了就是一辈子，不管你们以后过得好还是不好，你都得认这个因果，没有后悔药吃，你可想清楚了？” 云念舟一心沉浸在跟心上人厮守终生的幸福里，哪里想得到许多。 “爸，想清楚了，这就是我要的！” “那就好，结婚以后，你们小夫妻就搬出去住！ 婚房在你的名下，就当作我和你妈妈送给你的新婚礼物，这里还准备了给女方的聘礼八百块，以及三转一响，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 至于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云润同抚着额头，有一丝疲惫。 “润同，就让他们小两口陪着我住在这里！我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云奶奶有些舍不得，她人老了，一个人住寂寞，又舍不得云念舟。 “妈，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云润同一脸不赞同。 “好！”云奶奶瘪着嘴巴。 “奶奶，你别求他，搬出去就搬出去，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待了。”云念舟很有骨气的说。 云奶奶一脸复杂的望向他，傻孩子，你搬出去以后就再难回来了，你懂不懂啊！ 云念舟不是云家的亲生儿子，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也就是最好的朋友亲人才知道。 这么多年来，也没人会多嘴告诉云念舟这件事。 这也是云家夫妇俩心里永远的痛。 当年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叫云九州，小名舟舟。 那时夫妻俩工作都很忙，把几个月的孩子留在家里，云奶奶和保姆看着。 有一天云奶奶出门一趟回来，保姆就带着孩子突然不见了。 云奶奶找寻未果这才通知了夫妻俩，等他们从外地赶回来想办法找人，却从此了无音讯。 保姆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也不是绑架勒索，就是突然人间蒸发了。 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婴儿，何其艰难。 云润同和梁知秋都快疯了，恨不得把整个京市翻过来寻找，可惜还是没有消息。 舟舟的手臂上有一个独特的红色胎记，像月牙一样，这个做不了假。 就是这个时候，云奶奶突然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小男婴，他和舟舟差不多大。 本以为是别人家掉的，可公安局说没有人丢失婴儿，就这样等了好些天也没有人来认领这个孩子。 云奶奶照顾他的时候，心里也有了寄托，加上种种巧合，也就顺理成章的留下了这个孩子，起名云念舟。 当初因为这个名字，一家人也争执过。 云奶奶想叫他念州，夫妻俩坚决不同意，最后勉强叫做念舟。 云家夫妇俩不像云奶奶，可以做到移情别爱，他们爱的始终是九州，不是念舟。 梁知秋后来没有再生育，因为她生云九州的时候十分凶险，医生已经帮她切除了子宫，也就是说她这辈子有且仅有云九州这么一个孩子。 可想而知，这位母亲心中的痛苦，每当夜深人静，想起这一切都恍如大梦一场。 因为婆婆弄丢了孩子，这些年跟她的关系也很淡漠，基本上不怎么来往。 两夫妻常年在任职地，不在京市居住，最多过年的时候回来聚一聚，云念舟就由云奶奶抚养长大。 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外面很多人都以为，云念舟就是云九州。 夫妇俩最早就跟云奶奶约法三章过，这个孩子她想养着，可以，但是他永远不是真正的云家人，等他成年以后，就分出去自立门户。 因为当初这个孩子出现的蹊跷，哪里有这样的巧合，他们的孩子刚丢，就捡到一个一般大的孩子。 所以夫妻俩对云念舟始终喜欢不起来，只是当责任一样的养着罢了。 特别是云念舟最近几年做的事，越发让人生气，所以夫妻俩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第105章 顾允川的闲话 云奶奶心疼自己养大的孩子，原本他成年的时候就应该放出去让他自己生活的，一直拖到了结婚这天。 她觉得反正现在云家也绝后了，以后总要有人继承，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交给云念舟，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显然，云润同夫妻俩并不会让她如愿。 云念舟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机锋，他只知道父母从来不管自己，是奶奶把他照顾大的，他心里甚至有些恨着父母的无情无义，时常跟他们对着干。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在夫妇俩眼里，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商量完，云家众人各自睡下。 夫妻俩躺在床上，各有心事。 “润同，我们的舟舟如果还在，他定不会如此鼠目寸光，眼睛只看得到门缝那么大的地方。 也不会这么没有眼光，京市这么多名门闺秀，他挑来挑去，选了个贼眉鼠眼的女人，真是可笑。”梁知秋心里憋着一股气。 云润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他也曾想过把这个孩子当做接班人好好培养的，毕竟他和梁知秋不会再有孩子了。 但是可能人的性格就是天生的，这个孩子太小家子气，畏畏缩缩又拎不清，让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他和梁知秋千挑万选给选了一个沉稳大气的顾清欢，虽说身份有些瑕疵，但她是书香门第钟家之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种老世家，没出事之前，他们还不敢随意高攀呢。 在京市，有钱有权也不能完全横着走，还得有底子，钟家的底子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有的。 钟为谦老先生桃李满天下，到处都有他的人脉，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钟老不想为难别人罢了。 可云念舟完全不理解他们的好意，随意退婚，还闹得很难看，云润同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友。 现在他又求娶顾清欢的继妹，把人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云润同决不同意他再继续住在家里，糟心玩意儿，早点自立门户的好。 “睡，我相信那孩子如果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他一定能过得很好，因为他是我云润同的儿子。” 一夜无梦。 顾清欢第二天就找了裁缝上门定做礼服。 兰亭不愿意去参加那个女人的婚礼，周末宁愿在家里带孩子。 顾清欢只能由着他去，不过她和许怀安是一定要去的，不但要去，还要光鲜亮丽的去。 她找的裁缝是以前钟子君最爱做衣服的那家，现在老师傅已经不开店了，自己偷偷接一点私活，挣钱糊口。 他的手艺没得说，款式也一通百通，顾清欢直接把价钱加到最高，让他三天之内赶出来。 许怀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给他订做礼服，又是带他到百货大楼买皮鞋，还特意去剪了一个发型。 总之听她安排就是了。 这几天顾清欢也没闲着，她用左手写了一封匿名信寄到化工厂的厂长手里，详细描述了顾允川的家庭背景和经济情况，建议他好好查一查他是否在账务上中饱私囊。 不过她知道这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有结果，没事，慢慢来，她不着急。 而顾允川这边，第二天上班就被厂里好多人追着问昨天的事情。 他已经编好了一个故事，就说顾清欢下乡以后生活过得不如意，所以回来找他这个老父亲要钱花，才这样编排威胁他。 又把错误都往夏姝华头上推，让她背锅，把自己摘出来。 可惜他的故事太没有说服力，姐弟俩受的委屈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磨灭的。 老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不是没有道理的，两姐弟以前长的多好啊，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有人在外面碰到过兰亭，知道他小小年纪就自己讨生活了，也挺心疼这个孩子的。 明明顾允川家庭条件还算可以，宁愿养着别人的女儿，都不肯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背地里大家都笑话他是全华国最好的继父。 而且昨天家属院里已经传遍了顾允川当绿毛龟帮老婆养前夫的事情，今天势头更盛，风直接吹到整个厂子。 厂里没有秘密，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别人，更何况是风流倜傥顾会计的绯闻。 一些工人远远看到他就捂嘴笑的欢。 顾允川不明所以。 最后还是他在厂里一个交好的朋友吴振强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把他拉过去。 “允川，你老实跟我说，你真不知道你老婆的事情？”吴振强是个直肠子，不像旁人，有话憋在心里。 “夏姝华？什么事？我真不知道啊！”顾允川还以为是昨天的事情。 “你先别动气啊，我也是听厂里其他人说的，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顾允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吴振强把心一横，说道：“他们说，有人看到你老婆每个月都给前夫家送生活费，一送就是二十块钱。 说你老婆还跟她前夫还藕断丝连，不清不楚，你那个小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 还说你是绿毛龟，帮别人养儿子…允川！你怎么了？” 吴振强眼睁睁看着顾允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下去了。 他连忙把他背到医务室，过了好一会，顾允川才醒过来。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时间怒火攻心。 顾允川躺在病床上休息，这会没空纠结这些闲话是怎么传出来的，他更在意的是，这些话的真实性。 他让吴振强不要声张，先帮他打听打听夏姝华前夫的情况。 第106章 顾允川打听消息 顾允川一腔怒火没出发，按捺住脾气来到陈家住的筒子楼。 他也是个人精，直接找了一个天井边上洗衣服的老婆婆打听陈家人的情况。 这老婆子是筒子楼里的包打听，什么八卦都知道。 看在顾允川给的两块钱钞票的面子上，她一股脑的把陈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全倒了出来。 什么陈家爷们有个厉害的前妻，听说二嫁给了好人家，还每个月给前头这个二十块钱生活费，送的可准时了。 什么陈家那个男人之前就是个二混子，机械厂的工作还是前妻出钱给买的。 什么之前陈家爷们受了伤，前妻还特意提了鸡汤来看他，一连几天都送各种补品。 什么陈老婆子显摆她家有个摇钱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老婆子还见过夏姝华，每次过来都烫着漂亮的卷发，穿着时尚的布拉吉。 还感慨自己儿子要是有这么厉害的前妻就好了，离不离婚真没什么要紧的，跟一家人一样。 顾允川听到这些，拳头紧捏，心里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联想到自己对她掏心掏肺，家里的钱都放心的交给她管，她不舍得给清欢和兰亭多花一分钱，昧下生活费，最后却大方的给自己的前夫花，养着一家子破落户。 此刻恨不得夏姝华就在眼前，一拳头打爆她的狗头，把她的心肝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但他仍然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老婆子仍在噼里啪啦的说着。 “你可不知道，前两天陈家儿子在乡里结婚的对象找上门来，孩子都三个月了，可怜见的。 陈老婆子非不认，最后还是那个被前妻带走的女儿，叫个什么招娣儿的，回来摆平的这事儿。 我听陈老婆子说，那丫头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给掏了两百块，打发了那乡下来的姑娘。” 这当然是陈老婆子吹牛的，这钱是他们自己掏的。 顾允川才不管陈福来那些风流韵事，他只在乎一件事，陈招娣竟然随手就能掏出两百块给陈家。 一则，她身上肯定有钱，还没结婚，这钱肯定不是云念舟的，那就是家里的！ 夏姝华竟然给她姑娘这么多钱随便花，还瞒着他说家里只有五百块了。 竟然背着他藏私房钱，不可饶恕。 陈招娣也是个白眼狼，他养她这么多年，还是养不熟，指望她嫁的好以后帮衬自己，看来希望很小。 他心里不由得开始后悔，不管怎么说，这孩子还是自己亲生的好，他不该对清欢和兰亭那么绝情的，以后老了还得指望自己亲生的。 二则，陈招娣这么做肯定也是她母亲授意的，为什么他们对陈家人这么好，两百块不是小数目，说给就给了。 难道真像厂里那些人传的，小宝不是他的儿子，是她跟原来的男人生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心里有了一丝怀疑的念头，很快就会燃烧起来。 顾允川此刻心中天人交战，因为他也不确定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夏姝华，她骗的自己好惨啊！ 顾允川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夏姝华这几年对他小意逢迎，甜言蜜语，让他完全忘记了人心易变。 从前在钟子君面前，他必须伪装的像正人君子，做各种事情讨好她。 钟子君很忙，她是大学老师，大多数的时间都贡献给了自己的学生，贡献给了自己的学术研究，还有就是陪伴孩子，家里琐碎的事情管的很少，一切交给保姆。 他觉得自己不被需要，也不被重视，活的没有尊严，这也是他后来毫不犹豫出卖钟家的原因。 但是在夏姝华面前，他是大爷，真正的过得像个爷们儿。 每天出门有人熨烫好整洁的衣物，回家有人做可口的饭菜，家里的大事小事他说了算，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他的话在家里就是圣旨。 夏姝华和陈招娣都是嘴上抹了蜜的类型，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 他太享受这种感觉了。 以至于现在有一种大梦初醒，痛彻心扉的感觉。 他独自一人跑到江边，坐下来想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才孤零零的往回走。 最终他还是决定再给夏姝华一次机会，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他曾经为了荣华富贵攀上钟子君，背叛夏姝华在先，所以他想，无论发生了什么，再给她一次机会。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不年轻，承受不起人生的起起伏伏了。 而夏姝华这边，昨天被顾允川揍了一顿，身上有伤，也不便出门，就在家里歇着，带孩子。 她还沉浸在自己即将有一个豪门女婿的美梦里，丝毫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当然，也没有人会主动来告诉她。 陈招娣也一样，专心在家里备嫁，再有两天就是她和云念舟的好日子，她要好好准备，做最美的新娘。 云念舟说过，要给她一个最浪漫，最幸福的婚礼，两人为此还定做了漂亮的西式礼服。 所有出嫁用的东西，母女俩早就准备好了。 在物资如此紧缺的情况下，夏姝华给女儿准备了四套床上用品，几身漂亮的新衣服。 还有四口大皮箱，里面装着各种生活用品，还有手表等大件，当然，首饰也有，基本上都是俗气的金银首饰。 母女俩已经尽量的想靠近上层家族的生活，但是她们毕竟是草根出身，本质上还是俗不可耐，东施效颦，学了个四不像而已。 还不如坚持做自己，还能让人高看一眼。 陈招娣已经想象着自己搬到新家，和云念舟开始新的生活，会有多幸福。 “清月，这是妈给你准备的压箱底儿的钱，不多不少，刚好五百块，你好好收着，你爸现在已经怀疑我偷偷藏私房钱了。 以后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不过你男人是云家的独子，以后也不缺这几百块钱了，妈的下半辈子就靠你了。”夏姝华把一叠钱塞进女儿的怀里。 陈招娣高兴的一边数钱一边给夏姝华画饼：“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放心，等我在云家站稳脚跟，再生个一男半女的，以后咱们母女俩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以后咱们母女俩就不用在看顾允川的脸色过日子了。” “还是我女儿有本事。” 母女俩正说着，顾允川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第107章 家暴升级 他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夏姝华以为他还在生昨天的气，没有多想，赶紧和陈招娣一起摆饭。 饭后顾允川把夏姝华拉到房间里。 “我问你，咱们家到底还有多少钱？” 夏姝华被他阴狠的语气吓的一哆嗦，咬牙坚持说：“昨天不是都给你了吗？ 顾允川见她死不悔改，沉吟了半晌说道：“我今天去帽儿胡同了。” 夏姝华闻言，控制不住的开始浑身发抖，脸上再也无法保持从容。 陈家住的筒子楼，就在帽儿胡同，她知道顾允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哦，你去帽儿胡同做什么？”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顾允川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她一直瞒的那么好，帽儿胡同离他们这么远。 顾允川见她还是不说实话，火气上来了，直接一脚过去，把她踹趴下。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昨天尝试过动手解决问题以后，他爱上了这种撒气的方式。 夏姝华被踹懵了，心道，完了，完了，他知道了！ “还不说实话是？”顾允川作势还要打人。 夏姝华连忙爬起来抱住他的大腿：“允川，你别这样，我害怕。”她想像以前一样尝试用撒娇来解决问题。 显然顾允川已经不吃她这套了，狠狠地把她甩开。 “夏姝华，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背着我接济你前夫，拿着我顾某人的钱偷男人，还花钱给他买工作，你好哇！你很好！ 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我的吗？说我顾允川是个绿毛龟，头上戴了顶绿帽子还不自知，你干的好事，还有脸哭！” 顾允川额头青筋鼓起，面红耳赤，顾忌着隔墙有耳，故意放低了声音，倒显得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夏姝华没想到顾允川会是这样知道的，她接济陈家的事，怎么会被人知道？ 不过现在她没空想太多，更重要的是怎么哄好顾允川。 略一思索，权衡利弊以后，她果断的再次抱住顾允川的腿，欲语泪先流。 “允川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外面的人都是胡乱编排，你要相信我。 我是瞒着你，但是我真是为了咱们好，陈家当初不放我走，想把我耗死。 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才答应陈家，每个月给他们二十块生活费的，还有买工作的事情也是被逼的，不是自愿的。” 这话倒是真话，当初陈家知道她搞破鞋，要去揭发她，不肯离婚，最后是看在这每个月二十块钱的份上，同意离婚的。 离婚以后，陈家的泼皮也经常偷偷来找她，威胁她，最后她只能同意给他买一个工作。 有了工作以后，他果然来的少了，她这才有安生日子过。 当时她和顾允川刚刚搞在一起，浓情蜜意，她没敢对他说实话，怕再节外生枝。 谎话说的多了，真话都成了假话，顾允川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你终于承认了？拿着我的钱养别的男人，还说是为了我好！夏姝华，你没有心啊！ 枉我对你这么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亏待我的两个孩子，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你爱钱，没有安全感，我就把家里的钱都交给你保管。 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顾允川虽然最爱的人是自己，自私自利，但他也渴望被爱着。 现在知道夏姝华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和利用他，他绷不住了，心里竟然有一些疼。 终究是错付了。 夏姝华不知道是被他哪句话刺激了，也不装傻了，直接跟他摊牌：“顾允川，你也别跟我这充什么大尾巴狼，什么掏心掏肺，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当初是不是你对不起我在先？ 我们都已经定亲了，整个胡同的人都知道我跟你好，你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抛弃了我。 你倒是攀上了高枝，我呢？你知道那半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说我是没人要的破烂货，我爹妈为了不丢面子，草草的把我嫁给姓陈的泼皮，连新衣服都没给我扯一身啊！ 陈家那个泼皮欺负我，他妈也欺负我，日子像泡在苦水里。 我这辈子都是被你毁了，养男人怎么了？给你带绿帽子怎么了？这都是你应该得的！” 夏姝华是气上心头有些口不择言，故意气他，但实际上她还真没做什么戴绿帽子的事儿。 顾允川心里在意这事，自然想歪了，他以为自己真的被戴了绿帽子，小儿子真不是自己的孩子，顿时万念俱灰，直接崩溃。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顾允川一巴掌扇在夏姝华脸上，把她扇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随后就是暴风雨般的狂揍。 陈招娣在外面自然听到了，不停的拍门：“爸，你不能打我妈！她一把年纪还给你生了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还故意让夏春把孩子抱过来，本意是想用儿子唤起顾允川的良心，毕竟自从这个孩子出生，只要提到他，顾允川就会很高兴。 但这一次，确是适得其反，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他揍的更狠了。 屋里声音很大，旁边的邻居们都听到动静了，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毕竟这两天院里传的沸沸扬扬，没有一个人多管闲事，只是竖着耳朵听动静。 也怪夏姝华平日里太高调，把左邻右舍得罪光了，大家都看不上她那个目空一切的样子。 明明是个破落户，把自己伪装成花孔雀。 还给自己的男人戴绿帽子，养着前夫，这院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加一块都没她厉害，她可太能了，怎么不上天呢她。 甚至还有人觉得大快人心，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是该揍，揍的好。 陈招娣不停的拍门，撞门，大喊大叫，都没能让顾允川停下殴打。 “顾允川，你不是人，我要去工会告你家暴我，我要跟你离婚！” 夏姝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被打的鼻青脸肿还一个劲的刺激他。 可能是这几年伪装习惯了，突然一下释放出来，所以爆发了。 反正顾允川现在已经被她架空，成了光杆司令，她的女儿马上也要嫁入豪门，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以后她不想再靠讨好他活着了。 顾允川没想到自己还没提离婚，这个贱人倒敢先提，看来这几年自己真的把她喂饱了，让她这样有恃无恐。 “你想的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想摆脱老子，下辈子！” 陈招娣在外面急得直跺脚，别的她不担心，就担心这节骨眼上顾允川如果把夏姝华打坏了，到时候没办法参加婚礼。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没有母亲出席多不吉利，她可不想被人说嘴。 夏春抱着孩子瑟缩在角落里，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她爸就经常这样把他妈关在家里揍，她和几个妹妹躲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 没想到来了姑姑家，还是要面临这样的场面，她想帮姑姑，但实在提不起勇气。 听到里面夏姝华疼得嗷嗷叫，陈招娣不得不咬牙狠心威胁道：“爸，你可别忘了，我马上就要结婚，到时候妈没办法出席，云家人问起来，不好交代呢！ 而且你也不想念舟和云家人知道这些事？” 顾允川哪里听不出这个继女是在威胁他呢。 贱人，都是贱人，白养了。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会指望这个继女嫁的好以后能帮衬他？不给他添堵就不错了。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这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前自己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们纯良温婉。 顾允川也打累了，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息。 他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此刻厂子里，徒弟刘小六已经跟厂长提出质疑，厂长放权，让刘小六私下查明账务。 如果真有挪用公款的情况，顾允川以后不是吃枪子就是吃牢饭。 陈招娣听到里面没动静，以为顾允川被她吓怕了，这才放心下来。 夏姝华见他停下来，以为他真的怕了陈招娣的话。 忍着疼痛得意的说：“顾允川，你也有怕的时候？以后你最好都听我的，不然我就让云家来治你。 我们清月嫁的好，还要多亏了你和你的好女儿帮忙，以后我的女儿就是人上人，你的女儿是泥腿子，这一辈子，你都别想越过我去。” 虽说嘴上说着离婚，但是她也没想真的离婚，就是想吓一吓顾允川，顺便杀杀他的威风。 她终究是要靠男人养着才能过日子的，这几年过惯了舒服的生活，她可不想再回到陈家那种日子。 顾允川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眼神迷离的吞云吐雾一番后。 他开始站起来在屋里到处翻找。 夏姝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连忙爬过来抱住他的腿：“你不准动我的东西！这些都是我的。” 顾允川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踢在她的心口上。 “这屋里哪怕一根针都是我顾允川挣来的，跟你夏姝华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最好给我消停点，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顾允川咬牙切齿的说。 夏姝华心口疼得厉害，又被他吃人的眼神吓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屋里到处乱翻。 顾允川很清楚夏姝华藏钱的地方，但翻找过后，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十块钱。 不对，夏姝华一定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钱的。 最后他想起来一个地方。 夏姝华眼看他撕开背面，心惊胆战，他怎么知道自己把钱藏到不用的旧棉絮里面了？ “顾允川，你不许动我的东西，你信不信我去告诉厂里，你…”你挪用公款，中饱私囊。 顾允川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的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去告，随便告，我们是夫妻，我挪用的钱，你也花了，到时候一起吃枪子，挺好。” 这跟他当初和钟子君的情况可不一样。 钟家是政治立场问题，他只需要表明态度跟他们划清界限，就可以全身而退。 挪用公款可不是划清界限就能摆平的麻烦。 夏姝华惊恐的瞪大眼睛，日子过得太平稳，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也是要担责任的。 如果真被人知道了，她也跑不了。 想到这里，她只能咽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顾允川从棉絮里面找出她藏起来的一千块，心都在滴血。 顾允川这些年拿回来零零总总有几千块，家里开销确实大，主要是她和陈招娣的消费，剩下的有两千块。 被顾清欢要走了将近五百块，又给了陈招娣五百块陪嫁，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庆幸已经把陪嫁的钱给了女儿。 “就这么点？你不会还藏在了别的地方？”顾允川嫌弃的把钱放进自己口袋里。 “你以为我印钞票的机器吗？钱还能越花越多？”夏姝华恶狠狠的回怼。 鼻青脸肿的样子，让顾允川恶心至极，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漂亮的？ 一千块也好，聊胜于无。 把刚刚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再一颗一颗的系上扣子，对着镜子把自己弄乱的头发梳整齐，重新恢复了风流倜傥的样子，顾允川这才打开门。 陈招娣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吓的往后一缩。 “陈招娣，你如果还想要顾清月这个名字，就给我闭紧你的嘴巴，但凡让我知道你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回去跟你哥哥做伴！ 云念舟再好说话，恐怕也不会娶一个破落户的女儿？ 听说你那个哥哥下乡还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孩子都三个月了，你说云家如果知道你出生在这种家庭，他们会怎么看你？” 第108章 拿捏，母亲 顾允川暴怒过后，也终于恢复了理智，不谈感情，他当然知道该怎么拿捏这对母女。 这番话直接击中了陈招娣心里最深的痛处，她也不想出生在这种家庭，但这是她自己能控制的吗？ 她太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了，也不敢赌如果失去顾清月这个身份，云念舟还会不会要她。 云家有权有势，本来云奶奶就有些看不上她现在的身份，但好歹是个会计师的女儿，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毕竟之前云家也定过顾清欢，只是云念舟改口了。 但如果她只是一个泼皮无赖的女儿，那事情又是另一个局面了。 “爸，我求你，不要，我以后都听你的。”陈招娣瞬间变成了软脚虾，刚刚的气势不复存在。 小人物最擅长的就是能屈能伸，丝毫不觉得委屈，没有一点骨气。 “你妈给了你压箱底儿的钱？拿出来！” 顾允川一想到自己的儿女过得可怜巴巴，却把别人的儿女养的白白嫩嫩，心里就窝火。 当然，不是心疼儿女，纯粹就是心疼自己。 陈招娣还想隐瞒，但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顾允川不耐烦的说：“别逼我说第二次。” 陈招娣只能认命的从兜里掏出还没捂热的钱，厚厚的一叠。 夏姝华在里面看着，顿时心如死灰，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陈家，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 顾允川挑了挑眉，一把抓过钱，很好，夏姝华这个女人真是骗的他好苦，以后再也不会了。 刚刚两人说话声音有些大，夏春手里的孩子都被惊醒，哭的厉害。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顾允川直接一个眼神杀过去：“你是死人啊！把他弄走，别让我听到他的声音。” 夏春慌忙抱着孩子进屋。 夏姝华没想到顾允川狠起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也是，顾清欢和顾兰亭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孩子是什么，他心里只有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她们母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陈招娣不知道。 夏春更不知道。 顾允川拿着钱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招娣看到鼻青脸肿的夏姝华，直接吓懵了，这样还怎么参加她的婚礼呢！ 夏姝华也是要面子的，生怕自己在女儿的婚礼上丢人，大晚上用围巾裹着脸去医院治伤。 - 顾允川带着钱下楼，去吴振强家跟他喝了两杯。 酒壮怂人胆，喝完酒他晃晃悠悠的出了门，坐上公交车，车子朝着记忆中的站点驶去。 下了车，他朝一片黑漆漆的胡同走去，在里面绕来绕去，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凭借着根植内心深刻的记忆，终究是找到了熟悉的家门。 站在门口，不敢敲门，有些近乡情怯。 他幼年丧父，是老娘千辛万苦把他养大的，后来又因为他的事受尽委屈。 他已经五年多没见过老娘了，这会心里倒是想的慌，想抱着老娘哭一场，人在脆弱的时候，可能都会下意识的想跟父母倾诉。 这么多年，老太太不愿意见他，每次过来都是大扫帚打出去的。 自从他出卖钟家，做下了那绝情的事情后，老太太说，以后他就不是她的儿子了，所以母子俩这么些年都没有来往。 钟子君从前做事很厚道，对老人很好，虽然不住一块，但逢年过节的礼物补品绝不会缺席，也时常带孩子过来问候，所以老人家不能接受儿子做下这么绝情的事情。 顾允川犹豫再三，还是借着酒劲敲响了门。 “谁啊？”过了半晌，门从里面打开了。 昏暗的灯光中，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走出来。 “妈！”顾允川觍着脸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老太太见是他，转身就要关门进屋。 注意到老太太一身尼姑打扮，顾允川不由吃了一惊：“妈，你怎么穿成这样？” “干你何事？我已经皈依佛门做俗家弟子，以后你别来再了，我的生死都与你无关。” 老太太本想入了山门，再不入俗世的，可那大师傅说她心里有事，尘缘未了，只让她做俗家弟子，带发修行，还说修行不必拘于形式。 顾允川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老太太的腿：“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原谅儿这一回！” “我说过，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我们各有各的路。” 老太太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奈，她大约知道为什么师傅不收她了，果真还是会被俗世的情缘牵动思绪。 “妈，你别催我走，让我坐一会也好，我好苦啊，那个女人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哇”说着顾允川竟像个孩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胡同里好几家人打开门出来瞅动静。 还有人以为老太太被人欺负了，大声喊：“老婶儿，啥事啊？要不要帮忙？” “没事，你们回！” 老太太实在被他纠缠的不行了，只得叹了一口气说：“你先进来说！” 顾允川立马起身，跟着进了门，好似刚刚跪在门口的不是他。 老太太这几年都过得很简单，每天除了糊纸盒挣点生活费，其他时间就是吃斋念佛，家里一股子佛香的味道。 顾允川坐定，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把自己的近况告诉给了老太太，希望从她这里得到片刻安慰。 结果老人家的注意力却在两个孙子身上，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两个孩子了，因为钟子君的事，两个孩子除了怨恨顾允川，连带着也不再来看她了。 她本以为顾允川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会亏待自己亲生的孩子。 “你说什么？欢欢下乡去当知青了？夏姝华的闺女抢走了我们欢欢的男人？兰亭还被你赶出去了？ 顾允川，你糊涂啊你！要气死我才肯罢休是不是？ 我看你这就是报应！活该！” 本来还心如止水的人，一听到这些消息，完全淡定不了，顿时风风火火的把顾允川骂了一通。 “妈…” 第109章 婚礼进行时，公安造访 今天是云念舟和陈招娣的好日子。 云家在京市最大的国营饭店订了二十来桌，排场十足，能到场的都是亲朋好友。 云润同夫妻俩虽说不在意这个养子，但是也不屑在这些小事上去苛刻他。 一切按照他想要的布置。 顾家这边一共准备了就一桌，到婚礼快开始的时候，都还没坐满，只有顾允川和夏姝华，以及抱着孩子的夏春，还有夏家的舅舅舅妈，陈招娣的外公外婆。 如果不是怕坐不满尴尬，陈招娣是连这几个穷亲戚也不想请的，丢人现眼，这么高档的地方，他们还穿着带布丁的衣服。 顾允川穿着合身的中山装，头发抹的溜光，倒是像模像样的，斯文败类。 夏姝华的脸因为及时处理，是消肿了，但是残留着一些淤青，今天特意抹了厚厚的粉遮盖，看上去有些怪异。 陈招娣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婚纱，用友谊商店买来的化妆品特意化了一个自以为很美的妆容，其实就是脸上两团红，跟后世幼儿园小朋友表演节目似的，喜庆的很。 云念舟坐着小汽车先是到顾家接人，接到以后去两人的新房逛了一圈，最后才到国营饭店准备仪式。 新娘新郎刚下车，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顾清欢和许怀安。 这还真不是顾清欢故意的，刚好赶上了。 顾清欢今天一身简约大方的黑色赫本风礼服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青丝在脑后用一根白色的玉簪挽起来，手上拿了一只黑色的小包。 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很简单，但又不简单，就是很好看。 特别是她的妆容，看起来像是没化妆，但细微处的一些处理衬托的她五官更精致漂亮，一个照面就把用力过猛的陈招娣比了下去。 陈招娣身上红色的婚纱，在顾清欢的那抹素白面前，被衬托的艳俗至极。 这明明是最新款的婚纱。 而顾清欢今天特意拿出十级化妆技术，给自己化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自然的裸妆。 看不出一丝痕迹，给人天生丽质的感觉。 陈招娣本来还没在意，顺着云念舟的眼神才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女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顾清欢，脸上的笑容瞬间绷不住了。 这个贱人，今天是她的婚礼，她这么盛装打扮什么意思？ 她手挽着的人是谁？她嫁的那个乡巴佬男人？不对，不可能。 许怀安的礼服是顾清欢特意指定款式让老裁缝给做的，非常适合他，穿上板板正正，配上小油头，还有他独特的气质，一看就是贵公子。 甚至比云念舟看上去更像豪门公子哥。 云念舟个子只有不到一米八，而许怀安有一八八。 云念舟更像是纨绔子弟，有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许怀安一身正气，沉稳大气，一看就让人有信赖的感觉。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个照面的瞬间。 四人各有心思。 顾清欢是带着打脸的目的来的，第一回合压倒性胜利，她很满意。 许怀安完全是配合顾清欢的恶趣味，只要她高兴就好。 顺便他也瞅了云念舟几眼，这个男人就是顾清欢原来的未婚夫？ 眼神有点问题嘛！不过幸好他眼光一般，放弃了原来的顾清欢，这才让他捡漏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虽然知道是原来的顾清欢喜欢云念舟，但他仍然不可控制的微醋着，不想任何男人跟顾清欢沾上关系。 云念舟同样也认出了顾清欢，记忆里，顾清欢总是一本正经，做事一板一眼，美是美，但像是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寡淡，毫无趣味。 好久不见，像是成熟了很多，整个人焕发出一种积极阳光的精神，只是勾唇一笑就动人心魄。 看到许怀安的一瞬间，他有一种天然矮了一头的感觉，心里不自觉的开始把自己和他比较。 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有这种感觉，好像遇到了一生之敌。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顾清欢大大方方的招了招手：“恭喜了，两位。” 陈招娣按捺住心里的恨意，挽着云念舟的手，笑着走过来：“姐姐，不介绍一下吗？” 顾清欢挽的更近，贴紧许怀安。 “我以为很清楚了！这是我先生，许怀安。” 许怀安很高兴顾清欢的主动靠近，心情一好，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直接把陈招娣看呆了。 这男人笑起来也太勾人了。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乡巴佬，穿上再好的衣服，收拾的再板正，都是乡巴佬。 “姐姐，你不是说你嫁了一个乡下人吗？哦，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们这身行头不便宜？爸爸刚给你的钱，可别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全花了，以后回乡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陈招娣故意装作自己失言的样子，实则是想贬低两人，说话阴阳怪气。 云念舟也是刚知道顾清欢在乡下结婚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被他按下去了。 “乡下人怎么了？你吃的大米蔬菜水果哪一样不是乡下人种的，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小心被人拉去写大字报批斗。 我的日子怎么过，就不劳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瞧你脸上那两坨，什么东西！”顾清欢翻了个白眼直接拉着许怀安走进饭店。 门口有人在写礼簿，她装作没看到，今天她就是来蹭吃蹭喝顺便打脸看热闹的，一分钱都舍不得送给陈招娣。 陈招娣见她说完先走了，气的直跺脚。 在她的想象里，顾清欢如今应该卑微的向她摇尾乞怜，应该可怜巴巴的求她施舍才对。 卑微的乡巴佬风头盖过了未来的豪门太太，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别生气了，我们也进去。”云念舟安慰道，其实他也觉得陈招娣脸上两坨腮红挺辣眼睛的。 陈招娣这才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念舟哥，我真是为她好，姐姐向来都是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有多少花多少，我真担心她以后在乡下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没关系，她不领情就算了。”云念舟附和道。 “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她，所以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今天的婚礼本该是你们的，如果不是我从她手里把你抢走，她也不会…”陈招娣开始茶言茶语。 云念舟连忙拉住她：“你别这样想，跟你无关，一切都是我的决定，幸好我及时发现，不然我们就错过了，现在才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 别想太多，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开心一点。” “好，我们走。”陈招娣被他安慰一通才又高兴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是她抢到手了。 宾客们说说笑笑间，就看到顾清欢和许怀安携手走进来，郎才女貌，气质不俗。 云家一些没怎么见过的远房亲戚还以为两人就是新人，一个劲的恭喜云奶奶和云润同。 “恭喜恭喜啊，念舟一看就是云家的种，长的板板正正的，跟润同像的嘞。 新娘子也漂亮，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配的好极了。” “就是就是，念舟长的越发像他爸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孩子成家立业以后，润同哥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 几个亲戚念叨着。 云润同尴尬的笑笑不说话，这些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两个不认识的人也能脑补一堆东西。 正要解释，梁知秋也笑道：“润同，别说，还真跟你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呢，气质也像，板着个脸，背挺得笔直，这孩子应该是当过兵的？” 许怀安无意间与梁知秋眼神对上，他礼节性的颔首一笑，梁知秋不知为何，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孩子长的真好。 两人说话间，云念舟带着陈招娣进来了，刚刚说话的几人才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连连道歉。 整个大厅里，顾清欢和许怀安成了焦点，风头甚至盖过了新郎新娘。 顾清欢报出自己女方宾客的身份，被安排到女方这一桌。 两人的到来，才让这这一桌人堪堪坐满。 顾允川见到焕然一新的女儿，重新恢复美貌，她长开了以后，比从前更美几分，气质很像钟子君。 知道她那天肯定是故意装可怜，有些意外，这孩子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性格，现在脑瓜子竟变得这么灵活了。 倒没有多说什么，他把注意力全放在旁边的许怀安身上。 夏姝华这两天在家养病，也想过了，自己的这些事传扬出去跟这个小贱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仇恨见面，分外眼红，再加之顾清欢夫妻俩抢了她姑娘的风头，她就更不高兴。 顾清欢大大方方的坐下，才给许怀安介绍：“怀安，这是爸爸。” 至于夏姝华，直接被她当空气略过了，更别提夏家那些亲戚，她统统装作没看见。 “爸！初次见面，您好，我是许怀安，我俩结婚仓促，未能通知，还望见谅，改日，我再登门造访。” 许怀安起身略低头伸出手，示意顾允川握手，展现出了极好的修养。 顾允川也不为难他，伸出手握了握，随即放开。 毕竟是女儿后半辈子的依靠，他已经亏待了两个孩子颇多，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为难他们了。 他本以为顾清欢嫁的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汉子，没想到还有几分样子，看着也不是很埋汰，心里终究好受了些。 经过这次的打击，他倒是看明白很多事情，对顾清欢的态度也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欢欢，你和怀安回去之前，记得来家里坐坐。 对了，记得让兰亭也一起回来，那臭小子出去也野够了！” 顾清欢难得见他这么萎靡不振，一副慈父的样子。 “好啊！”这老狐狸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客人基本上到齐，时间也差不多，婚礼的仪式正式开始。 说是西式婚礼其实很多的还是中式的流程，由证婚人宣读证书，表示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然后夫妻俩跟着证婚人一起宣誓，念一些又红又专的话。 就算礼成了。 顾清欢全程嫌弃，太不正宗了。 至少要问个无论富贵贫穷你愿不愿意啥的，才算西式婚礼？ 许怀安见她看得仔细，还以为她喜欢这种场面。 他侧身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喜欢？以后我们办一个更大更热闹的。” 只要是她喜欢的，无论多难，他都会给她。 顾清欢疯狂摇头，她对结婚不感兴趣，纯纯看戏罢了。 而且这种不伦不类的婚礼，真没什么意思。 许怀安见她态度坚决，心里一声叹息，什么时候，她那坚如磐石的心才能为他松动一点呢？哪怕一点点，他也会抓住。 礼成以后就是吃席，今天的席面挺不错的，算得上是顾清欢来这里以后见过的最好的席面，当然，除了她自己的做的以外。 正准备动筷子，突然，门口传来躁动。 “谁是顾允川？” 戴着大檐帽的公安站在饭店门口大喊。 顾允川心里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夏姝华直接吓的两脚发软，筷子都拿不稳，直接掉地上，人也差点滑下去。 “谁是顾允川！” 在公安第二次开口的时候，他终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我是！同志，有什么事吗？” 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看向这里。 陈招娣气的快崩溃了，今天怎么这么不吉利，被人抢了风头不说，婚礼上还遇到公安办案。 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迟一天再来嘛？ “刚刚接到有人举报，你做假账，私自挪用公款，且数额较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做假账，挪用公款可是很了不得的罪名，搞不好要吃枪子的。 云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没想到会给儿子娶一个这样的人家，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顾清欢也一脸惊讶，她还没来及动手啊？是谁学雷锋做的好事，倒省的她麻烦了。 陈招娣直接吓懵了，手里端着敬酒的酒杯洒了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 她以后该怎么办？云家肯定会嫌弃她的。 这事儿什么时候不暴露出来，为什么要赶在今天，这可是她期待了很久的好日子，一切都毁了，毁了！ 夏姝华身下的裤子湿了一片，她高龄产子，盆底肌极度松弛，本就容易小便失禁了，这回直接吓尿了。 第110章 最后的交代，两难抉择 云润同和梁知秋带着云念舟连忙安抚客人，赔礼道歉，好好的婚礼出了这种事情，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也没空管顾家这边。 顾允川的反应很奇怪，他好像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这会倒是不激动，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慢条斯理的端起碗，把碗里的饭菜全塞进嘴里，慢慢咽下去。 然后从怀里掏出手绢抹抹嘴，冷静的说：“我可以先跟我闺女说两句话再走吗？” 公安也没有为难他。 “可以。” 顾允川看向顾清欢：“欢欢，这些年爸爸对不起你，以后好好过日子。 你奶奶好多年没看到你们姐弟俩，想你们了，得空去看看她老人家。” 在普通人眼里，他这就是单纯离开前对孩子最后的交代。 但顾清欢一脸懵，这是什么意思？看奶奶？他在卖什么关子。 这种时候立慈父人设还有用吗？ 她不但不会救他，还高兴的很，渣男终有恶报，大快人心。 “奶奶我会照顾的。” 顾允川不提，她都忘了，原身还有个亲奶奶。 之前因为顾允川做的恶事，原身和兰亭跟钟家人都断了往来。 不过有一说一，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奶奶对他们姐弟俩还是挺好的。 顾允川见女儿淡漠的态度，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他的结果，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老娘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从他为了满足私欲做假账开始，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的。 很多事情，都逃不过因果报应，天道循环。 夏姝华没想到这个男人死到临头，竟然想的还是他的闺女，心里不由得悲凉万分。 她现在一无所有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公安这时候突然又开口：“哪位是顾允川的配偶夏姝华，也请一起配合我们的调查。” 夏姝华被吓破胆，激动的喊道：“跟我没有关系，什么事都是他做的，你们不能抓我。” 陈招娣也连忙跑过来：“事情都是顾允川干的，我妈也是受害者，是无辜的，你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乱抓人。” 如果她妈也进去，她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公安同志解释道：“我们不会随便冤枉任何人，今天只是请你协助调查。 如果你确实没有参与犯罪，就不用担心。” 夏姝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钱反正都是顾允川拿回来给她花的，她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起身跟着公安走了。 站起身才想起自己刚刚小便失禁的事，尴尬的恨不得抠个洞钻进去。 客人们看到都捂嘴笑起来。 “这女人刚刚怕是被吓尿了？” “云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给儿子找这样的媳妇儿？” “你可不知道，其实这媳妇儿是念舟自己定的，润同两口子都不同意呢。” “所以我说现在就不应该倡导什么自由处对象，对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弄的一家人跟着闹笑话。 依我们老一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而能好好过一辈子。” “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席还吃不吃了？” “这婚算是成了？夭寿哦，刚结婚，老丈人就成了犯罪份子，这日子还怎么过哦！” “这新娘子一看就是福薄之人，嘴唇薄，命不好。” … 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观望之中。 公安把两人带走后，场面一时间尴住了。 顾清欢有些可惜，今天的席怕是吃不成了，这么好的席面呢。 夏姝华的娘家爸妈哥哥嫂子也真是奇葩，女儿（妹子）被公安带走了，他们倒像没事人似的，十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连吃带喝还偷偷往衣服里面塞，辣眼睛，没眼看。 她不在意，是因为顾允川对不起原身在先。 这一家人可是被夏姝华养着的，真是一家子白眼狼，吸血鬼。 这个夏春倒还算有点情义，见姑姑被带走，抱着孩子紧张又手足无措的原地打转，想做点什么，人微言轻，又做不了什么，一时间有些茫然。 顾清欢干脆的拉着许怀安闪人了，最精彩的都看到了，多待也没必要。 至于陈招娣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场面，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云润同把云念舟拉到角落里。 “你怎么想的？今天已然闹成这样，不然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着大家的面，退了这门婚事，也不影响你再找。 毕竟是顾家出错在先，我们退婚也正当。 如果你非要坚持娶了她，就当我没说。” 云润同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做事习惯以解决问题为导向，出事以后，他没有抱怨和责备，只是给出选择，先解决问题。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我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两分钟后，给我一个结果。” 云念舟整个人也在天人交战中，诚然，今天真的是他人生中最丢人的一天，没有之一。 父亲的两个选择，他心里有些是偏向第一个的。 年轻气盛，害怕丢面，看这情况，顾允川怕是真的有问题，如果真的背上一个犯罪份子的岳父，他以后怕是要被洗刷一辈子。 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人群中的陈招娣，又心软了。 陈招娣一脸哀求的看向他，眼泪把脸都糊花了，很难看。 想起她对自己的好，还有两人多年的情义，他只能咬咬牙认了。 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永远躲在背后享福，总要担事儿的。 “爸，我是个男人，现在丢下她，等于毁了她的一辈子，我做不到…”云念舟期期艾艾的说道。 本来以为父亲会批评他，或者很失望，没想到云润同叹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长大了！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决定，不要后悔，就按你说的做！” 这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出于云家的声誉考虑，云润同提出了退婚的方案。 但听到云念舟选择了继续履行婚约，没有同意退婚，他却没有生气的感觉，甚至反而有一丝欣慰，这个孩子终究没有懦弱的彻底。 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作为云家的大家长，他希望云念舟退婚，维护云家的声誉。 但作为父亲，他希望云念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之后云润同不得不站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大家不要见怪，吃好喝好。 云奶奶气的早早就离席回家，连带着云念舟都被她甩脸子。 她嫁进云家风风雨雨几十年，这是最丢人的一次。 云润同和梁知秋安排好宴席后续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坐飞机离开京市。 离开之前，云润同把云念舟叫过来浅谈了一番。 梁知秋从来不管云念舟，也不在意他的前程。 “一切依着你的意思，婚结了，你也该收心好过日子，我已经叮嘱你奶奶，不许再给你经济上的支持，以后你好自为之。 我并不指望你有多大的成就，但总不至于还要我养你一辈子。” 云念舟平时跟个小霸王似的，但在云润同强势的目光下，他毫无气势可言。 “爸，我知道了以后我肯定会做出一番事业来。” “希望你是用做的，而不是说的。” 云念舟不喜欢云润同总是否定他，父子俩最后不欢而散。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为了做出一番事情来向云润同证明自己，也确实很久都不曾回云家，坚持不向云奶奶伸手。 小少爷头一次体会到了人间疾苦。 再说顾允川被抓后，有徒弟刘小六提供的各种证据摆在面前，逼得他只能承认一切罪行，顺带绑死了夏姝华。 按照现行律法，配偶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以免除追究责任的。 顾允川哪可能自己受苦，让夏姝华自己独自潇洒，他直接提供了配偶参与并使用赃款的证据。 所以夏姝华对他挪用的这笔赃款，有连带清偿责任。 顾允川死活不承认家里还有钱，问就是一句：全花了。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拿出钱来，这罪名还是会一分不少的扣在他头上，不如给儿女留个念想，他这辈子自私自利，临了，倒是干了件好事。 公安搜查过后，确实也没有发现赃款，无论夏姝华怎么解释，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最后的判决，顾允川被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没收财产，并归还挪用化工厂的财物。 夏姝华虽不是主犯，但明知其犯罪，仍配合并使用了赃款，所以她虽然不用判刑，但必须履行连带清偿责任，也就是说，她余生必须配合还上这几大千的赃款。 足足四五千块，她后半辈子就是不吃不喝，也挣不到这么多钱，想想就可怕。 听到这个判决，她人都吓傻了，但无论她怎么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后来她失去了顾允川的庇护，被所有人嫌弃，穷困潦倒。 找到女儿陈招娣门上时，陈招娣不但没钱给她，还嫌弃她拖累了自己。 云念舟虽然被逼无奈选择了承担起男人的责任，照顾陈招娣，但是现实很骨感，想象很美好。 距离产生美，谈恋爱的时候觉得样样都好，生活在一起才知道并不是那样的。 抛去朦胧的面纱，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两人开始多了争吵。 失去了云家的庇护，云念舟什么也不是，连找一份像样的工作都得搭上云家的人情，人家还对他挑三拣四。 他自己也是吃不了苦的，什么事儿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坚持不下去。 两人的小家庭岌岌可危，三天两头的吵架。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111章 顾允川的后手 顾清欢从回来以后，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太对，顾允川最后叮嘱的话，肯定是有缘故的。 他那个人绝对不会浪费最后的时间说一些没有用的话。 看来还得去见见原身的奶奶才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两人当天下午就循着记忆找到了老太太住的胡同里。胡同七拐八拐她已经不知道路，问了几个人，才找到老太太家。 她好像已经预料到顾清欢会来。 “孩子，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兰亭还好吗？这是你男人？”老太太用昏黄的眼睛打量着她，好像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 “奶奶，兰亭有事没过来，我改天带他过来看您老。 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许怀安。” 许怀安微微颔首：“奶奶您好。” “好哇！小伙子看着真精神，那天听你爸说，你在乡下结了门亲，我还一直担心，看来我杞人忧天了，小伙子不错，你们俩以后好好过。” 老太太拉着两人的手放到一块，温柔的笑着。 “奶奶…顾…我爸他…”顾清欢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家说顾允川被抓的事情，担心她受不了。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他自己的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是他让你来的？” “您怎么知道？”顾清欢疑惑道。 老太太起身去房间里搬出一个小盒子，塞进顾清欢怀里。 “他前两天来找过我，我们母子俩许久不曾聊过，他这辈子做了许多糊涂事，既然人都进去了，前尘往事，你们也都忘了。 这些钱，是他让我帮忙保管的，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让我一定交给你和兰亭。 也算他作为父亲对你们的忏悔，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老太太终究还是念着这个儿子的。 顾清欢打开盒子，这些钱看着不少，应该是顾允川留的后手，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把自己的家当交给她和兰亭，而不是夏姝华。 怎么说呢，在意料之外，但并不感动，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不是原身，顾允川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只可惜这份迟来的亲情，原身感受不到了。 想想也是可笑，人在的时候，他偏偏视而不见，现在原身都不在了，他这样惺惺作态，又有何意义呢。 老太太把东西给他们就闭门谢客，盘坐下来敲起了木鱼。 顾清欢想请她以后跟他们一起生活，等小洋楼拿回来了，兰亭还要在京市继续读书，祖孙俩也可以相依为命。 可是被这小老太太拒绝了。 她说，此间事了，斩断前尘往事，她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侍奉佛祖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分，缘分已了，让她不必挂怀。 最后她也忘了自己怎么走出胡同的，五味杂陈。 顾允川的这笔赃款，他们肯定是不能心安理得收下的，相信兰亭肯定也不会要。 两人回程路上，路过福利院的时候，顾清欢直接下车，去福利院把这笔钱捐了。 捐完出来，两人一身轻松，相视一笑。 晚上回去，顾清欢把这事儿跟顾兰亭也说了，顾兰亭自然也赞同他们的做法。 他再穷也不会用这种脏钱，不如拿去做好事，还能落个干净。 顾允川这么快落网，是两人没有想到的，但也在情理之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顾清欢今天中午的席面没怎么吃，下午忙事情也忘了祭五脏庙，晚上忙完回家觉得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说起牛，好久没吃牛肉了，刚好别墅冰箱里还有好多牛肉卷和羊肉卷，这玩意儿涮火锅贼拉好吃。 快入冬的天气，早晚已经很冷了，吃个涮火锅，全身都暖和，过干就干。 顾清欢把顾兰亭支出去带娃，自己和许怀安在厨房忙活备菜。 刚好城里烧的是煤炭炉子，方便吃火锅，准备菜也简单，洗洗端过去就能直接下锅。 为了照顾两个孩子的口味，今天就吃番茄味的火锅，火锅料别墅里就有，实在不行还能上贩卖机买。 牛肉卷，羊肉卷管够，毛肚和虾不能少，再来点肉丸子，鹌鹑蛋，粉条，藕片，海带，香菇等时令蔬菜，凑了一桌小火锅。 如果不是担心兰亭起疑，她想吃的食材还有很多，什么鸭肠，猪脑，火腿肠… 甚至还想搞个鸳鸯锅，火锅就是要吃辣的才过瘾。 可惜了，许怀安不让，这次不过瘾，不过许怀安答应她，等回乡里以后，他们也烧一窑炭，冬天用来烤火炉，吃火锅啥的，到时候要安排鸳鸯锅，再吃个过瘾。 就是这简约版本的小火锅，已经惊艳了包括许怀安在内的一众人。 “好吃，姐，你怎么想到的，锅子这么吃不但暖和，还越吃越香呢。”兰亭大口的咀嚼着。 大宝和贝贝两个捧场王也激动的喊着好吃，妈妈真厉害。 许怀安干脆不说话，埋头苦吃表明自己的态度。 许怀安依旧每天去找肖卓报到，通过各种心理疗法治疗，肖卓也教了他许多方法去控制情绪。 加上顾清欢准备的特效药和灵泉水，他的病已经一段时间没有犯过了，只是那段丢失的记忆，还是毫无头绪，用尽办法仍然收效甚微。 顾清欢也开始着手收回小洋楼的事情。 顾允川的债务跟她扯不上关系，这年头可不兴什么父债子偿，他犯的罪由他自己承担，顶多跟夏姝华能扯上些关系，跟她可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大不了就是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不影响她过日子，从前原身和兰亭早就承受过很多类似的风言风语，不差这一点。 日子是自己过的，好坏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有个犯罪分子的爹，大不了就是以后不能从政，当兵啥的，反正兰亭志不在此，她更不会。 顾允川如果不是鼠目寸光，小人心思，凭借老钟家的关系网，他完全可以过得很滋润，偏偏他自己把路走窄了。 顾清欢本来拿着两栋小洋楼的房契去小洋楼所属的辖区报案，没想到辖区的领导一个叫徐雷的警官，竟然是钟子君以前的同学。 人家凭借着她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认出她的身份，不但热情接待，还主动带队出警，要帮她解决麻烦。 钟子君性格温柔，乐善好施，对人真诚，当年徐雷读书的时候穷，家里给不起学费，但他成绩很不错，学习刻苦。 钟子君了解到他的情况，为了不让他难堪，偷偷暗地里一直资助他读书，多年以后徐雷才知道这事儿。 多年前种下的因，到如今得了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一行人荷枪实弹的冲进吴妈家住的小洋楼，把里面人全部控制起来。 吴妈的几个孙儿看到大檐帽公安，吓的哇哇大哭，生怕被带走。 顾清欢慢悠悠进门的那一刻，吴妈像是看到什么惊悚的东西，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吴妈，好久不见，你近来可好？”顾清欢笑的明媚，在吴妈看来，却比索命的厉鬼还可怕。 “大…大小姐，你，你怎么来了？”吴妈结结巴巴。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鸠占鹊巢，过得这么滋润呢。 穿着土布衣服，坐在这真皮沙发上，还真是不太配呢！”顾清欢饶有兴趣的摸了摸客厅里的真皮沙发。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钟子君从前购置的，便宜了这些恶人。 吴妈见她连警察都带来，明显是秋后算账来了，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扑通一声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对不起大小姐，我猪油蒙了心。” 说罢，还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顾清欢都替她脸疼。 徐雷也不着急拿人，明显是给她说话的时间。 “我看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你是黑了心肝！ 当年你在我家做保姆的时候，我母亲待你不薄？ 体谅你家里孙儿多，每回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你留一份。 过年过节也让你放假回家团聚，平时一些小事也容许你自己决定，把你当半个家人。 甚至还把这么重要的宅子托付给你。 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什么叫做得寸进尺，我算是在你身上见识了！” 吴妈随着她的话，也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趴在地上泣不成声，顾清欢说的对，她就是黑了心肝。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去顾家之前，觉得有份工作糊口，就是极好的，在见识到有钱人奢侈的生活以后，她不甘心，所以在钟子君托付宅子后，起了贼心。 这几年其实她也过得不好，虽然住着大宅子，还能靠另一栋收租，但她无时无刻不害怕钟子君找回来。 夜里老是梦到钟子君骂她狗东西，忘恩负义。 “我妈照顾你们姐弟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顾小姐，让我们住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你何必搞这么大阵仗，上纲上线的。”吴妈的小儿子笑嘻嘻的说道。 顾清欢直接被气笑了。 第112章 事情解决，大傻子 不用顾清欢动手，徐雷直接踹了他一脚，狗东西，什么恶心玩意儿。 “你是左脸皮揭下来贴在右脸上，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 你妈在我家工作，我们不仅支付她工资，还给她很好的待遇，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怎么，照顾了我们几天，就真成了我家人了？我得把你们供着？ 今天真是见识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吴妈赶紧爬过来：“你闭嘴，大小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你，看在过去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 我保证马上把房子腾出来还给你，搬的远远的，再也不让你碍眼。” 吴妈在钟家做了挺多年，很清楚钟家人的脾气秉性，他们一家都是极好的人，正直善良，对人和善，不会赶尽杀绝。 所以她这次也想像以前一样，利用这份善良，让自己脱身。 可惜她打量错了。 如果是钟子君，可能不会计较，算了也就算了，顶多让她们走人。 但顾清欢是锱铢必较的性格，绝不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有胆子做恶，就要有胆子承担。 “房子你是肯定要腾的，吃进去的也必须吐出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徐警官，还要麻烦你们了。” “大侄女儿，说什么麻烦，你去外面等着，我担心吓着你。”徐雷笑盈盈道。 顾清欢从善如流的出门等着，徐雷还让人给她搬了个凳子。 接下来，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大概半刻钟，吴妈一家就被徐雷和几个公安一起扫地出门了，徐雷还贴心的给大门换了一把锁，重新锁上。 除了他们自己随身的东西，其他明显属于本来宅子里的，一样都不允许拿。 一家子带着自己的东西被赶出来，几个女人像泼妇一样的谩骂着，孩子也大闹着不要搬走。 吴妈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心里正庆幸。 失去宅子，但他们还有这些年的积蓄，日子还是照样过，只是可惜以后再也没有这大宅子住了。 没想到，徐雷不但把他们全家赶出来，还把吴妈和她男人带走了。 罪名就是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剩下的人瞬间被吓的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被带走，最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至于对面的宅子，徐雷也去打过招呼，说明了情况，让那家人三天之内搬走。 对面的人见公安都出动了，哪里还敢多住，当天就收拾收拾搬走了。 顾清欢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天就结束了战斗，她认真的跟徐雷道了谢，并请他晚上到国营饭店吃饭。 人情世故还是要的。 徐雷为了避嫌，拒绝了她的提议。 “大侄女儿，改天，等你们姐弟俩搬回这宅子，请我喝酒，我肯定来。” 今天刚办了这些人，就跟当事人吃酒，被有心人看到，恐怕会惹出事端。 交情归交情，办案归办案，他分的很清楚，今天给顾清欢帮忙也是因为她本来就占理。 如果她是强取豪夺的一方，他肯定不会苟同，身为公职人员，这点信仰和坚持还是要有的。 顾清欢倒是对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看来，钟子君的善意，也并不都用错了地方。 “那好，我就不强求了，今儿个仓促，改天请您吃酒。 对了，我刚刚去买了三只烤鸭，您带回局里，给兄弟们当下午茶。 麻烦你们走这一趟了。” 徐雷见她这么会来事，也是噗呲一笑，这姑娘比她母亲更圆滑呢，不过这年头，还是圆滑一点好，圆滑的人路走的长。 “行，我就做主替大家伙儿收下了，你先回去，这边有结果了，我让人去通知你。” 虽说不能受贿，但当事人送的一点吃的，倒也不碍事，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不会说什么。 徐雷身后的几个年轻警官，看到他收下烤鸭，高兴的喜形于色，难得的油水啊。 几人走的时候还跟顾清欢道谢。 顾清欢转头又去买了一只烤鸭带回家，今天大获全胜，值得庆祝。 - 钟子君背着背篓准备去山上捡柴火，马上入冬，得赶紧准备起来。 往年的冬天，他们一边要忙繁重的活，一边还得照顾牲畜，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家，柴火不够烧，大冬天他们只能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上，躲在炕上。 今年冬天有段大队长照顾，他们现在的活计已经很少，所以她得多打一些柴火，趁着山里收获，再多准备吃的食物，不拘什么，能填饱肚子就成。 虽然有女儿接济，但他们不能事事都靠着女儿，自己多做一点，今年冬天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钟子君高高兴兴的朝着山上走去，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自从王瘸子摔断了另一条腿，瘫在床上，他就对钟子君怀恨在心，认为自己出事都是她暗中干的，贼喊捉贼。 心里暗暗想出了一条毒计。 季林海因为顾清欢临走前的托付，所以一有时间就会翻过山头到隔壁屯子附近下夹子。 打猎物的同时，他一直默默的关注着钟家的情况，偶尔碰到钟子君上山，他还会故意把抓住的猎物弄死，让她刚好碰到。 钟子君并不知道有人默默相助，心里还道欢欢说的对，这山上的猎物咋这么好捡… 不过奇了怪了，以前怎么就没有呢。 钟子君一个人找了一片林子，开始沉浸式捡柴火。 不多时，就搞了一背篓，顺手篓了一堆松针放在背篓顶上捆起来，可以当做引火用的柴火，满满一背篓，实在放不下才作罢。 她敲了敲自己趴久了有些酸痛的腰，正准备背起背篓。 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力气大的惊人，把她吓了一跳。 这双手臂像铁臂一样环住她，让她动弹不得，看不到来人，心慌不已。 因为以往被人骚扰的经验，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一边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挪到腰间，那里有一把匕首，是顾清欢给她的，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只能选择鱼死网破。 喊了两嗓子，那人可能是害怕她叫来人，于是两手松开去捂她的嘴巴，就是这个间隙，钟子君右脚往后一蹬，重重的踢在了那个人身上。 他吃痛松开了她。 钟子君连忙拉开距离，定睛一看，竟然是大傻子？ 大傻子也是屯子里有名的人，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却只有五六岁孩子的心智，憨憨傻傻，长的倒是五大三粗，高高大大的。 他爹妈已经死了，家里的哥哥弟弟都有自己的家，也不怎么管他，一个人讨生活不容易，平时大家能帮一把就会帮一把。 “大傻子！你干什么！”钟子君见是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没好气的说道。 对方是个傻子，她也没想太多，以为是他在闹着玩。 大傻子气冲冲的说：“你打疼我，我不高兴了！” 说完他再次冲过来，想抓住钟子君。 钟子君一个不察，被他捉住了手臂，扣在背后。 “大傻子，你放开我！” 大傻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然后就开始扯钟子君衣服。 钟子君没有对一个傻子设防，哪知道他会突然这样胡来。 她马上反应过来开始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可惜刚刚为了一个人清净，她找的是没什么人的地方，导致现在孤立无援。 大傻子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用力撕扯她的衣服，无论钟子君怎么挣都无法挣脱。 “大傻子，你别动我！”钟子君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还是没能阻止大傻子把她的衣服脱掉。 他好像执念于扒光她的衣服，因为钟子君里面穿了一件顾清欢买的紧身毛衣，所以他弄了半天没弄掉，就转而开始扒裤子。 还从身上摸出一根绳子把她的手捆起来。 钟子君狠命的踢打他，骂他，他都不为所动。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被一个傻子扒光衣服的话，她以后也不要活了。 一边哭一边喊，用尽全身力气的踢打，都没能让傻子停下来。 钟子君的裤子也被扒下来，连同里面女儿买的秋裤一起。 露出白花花的两条大长腿。 她羞愤至死。 眼神如果能杀人，她已经杀了大傻子无数遍。 过了半辈子还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 腰上别着的匕首也被大傻子拿在手里把玩，他傻乎乎的笑着说：“你身上果然有好东西，这刀子就不错，我拿回去切菜。” 钟子君见状诱哄道：“你东西也拿了，把我放开？” 大傻子坚定的摇摇头：“不行不行。” 他还没有拿到粮食呢，不能动放人。 王瘸子说，她身上有好宝贝，如果他能把这个臭老九扒光衣服扛下山，然后在村里溜一圈，他就给他十斤粮食。 这可是十斤粮食，加上野菜，他可以吃好多天，家里断顿好多天，天天都是山货野菜，他吃的都不舒服了。 钟子君绝望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 被一个傻子欺负成这样，不如死了干净。 第113章 英雄救美 眼看只剩最后一件贴身小衣服和底裤，她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痛苦。 心里已经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只要他放开她的手，她就拿起匕首了结自己和他的性命，大家都去死好了。 这时候，林子里突然传来快速奔跑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下一秒钟子君就看到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男人赤手空拳，冲过来一把抓住大傻子就是一个过肩摔。来人正是季林海。 他下工以后上山收猎物，也可能是命运指引，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附近。 刚开始听到两声微弱的呼救，他并不知道是谁，不过既然有人呼救，肯定还要去看看的。 循着声音找过来，在坡上远远就看到下面令人睚眦欲裂的一幕。 一个大个子男人把一个女人捆起来，正在脱她的衣服。 正常人当然会联想到很多东西。 季林海本以为是两个人在调情，本打算走人。 但这时候女人又开始大声呼救，声音里带着哭音还有一股子绝望的气息。 他迟疑了，照理说他这种身份，不应该多管闲事，会害了自己。 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锄强扶弱的本性。 他现在虽然是阶下囚，苦哈哈的，但他不能对不起自己曾经军人的身份，否则，一辈子都有心魔了。 于是乎他飞快的跑下来，这才看清楚，被欺负的女人，竟然是顾清欢交代他照顾的母亲。 这哪里还能忍，季林海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 紧接着就把大傻子撂倒在地。 他没有恋战，把大傻子放倒以后，就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钟子君的重点部位，然后捡起地上的匕首，帮她松开桎梏。 女人的名声何其重要。 接下来，就是暴风雨一般的胖揍。 大傻子空有一副高大的皮囊，除了力气大一点，别的一无是处，典型的山大无柴烧。 季林海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收拾他，犹如探囊取物。 他并不知道这人是傻子，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男人想欺负钟子君。 所以他几乎是把他往死了揍，把大傻子的一颗后槽牙都揍掉了，疼得他不停的嗷嗷叫。 钟子君侥幸得救，顾不上太多，披着他的衣服，赶紧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到林子里面穿上。 又整理了一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了，才拿着季林海的衣服走出来。 季林海还在胖揍大傻子。 他也看出来这个男人神经恐怕有点问题，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只知道抱着头躲，也不会还手。 但不影响他继续揍，不管他是疯子是傻子，都不该欺负钟子君。 钟子君看得心里解气极了。 这个大傻子，差点就被他得逞了。 一个男人扒光女人的衣服能有什么好事儿。 “我不要粮食了，我不要粮食了，你别打我。”大傻子抱头激动的喊着。 钟子君直觉不对，连忙叫停。 “这位大哥，麻烦您先停一下，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季林海当即停下来。 “大傻子，你说什么粮食？谁答应给你粮食了吗？”钟子君试探的问道。 大傻子哭的跟个怂包一样。 “我不要粮食了，你们别打我，是王瘸子说要给我粮食。” 听到王瘸子这个名字，钟子君瞬间心里有数了，是说这大傻子怎么会突然发难。 季林海也反应过来，王瘸子，这不是顾清欢让他防备的那个人吗？看来今天的事，并不是那空穴来风，而是有人暗中捣鬼啊。 “王瘸子让你干什么？你快说，不然还打你！”钟子君气愤的喊道。 大傻子一听还打，赶紧把实话都说了：“王瘸子给我水果糖，让我跟着你上山，把你的衣服扒光扛下去溜一圈，他给我十斤粮食。” 钟子君瞬间咬紧腮帮子，王瘸子，这个泼皮无赖，他想毁了她！ 这么阴险的招数，也就是这种阴沟里的蛆才能想的出来。 季林海捏紧两个拳头，心里莫名暴怒，这王瘸子两条腿都瘸了，还不肯死心，想害人，看来他是第三条腿也不想要了。 得空陪他玩玩。 大傻子被揍的不轻，知道他是被人利用，不是主谋，钟子君也没有再为难他，让他走了。 反正刚刚这个男人已经把他揍的鼻青脸肿，也算是收回了些利息，再多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季林海警告他：“你下次再这样欺负人，我就把你丢到山上喂狼，你信不信？” 大傻子一听到狼，吓的抱头鼠窜。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钟子君这才有时间跟季林海道谢。 “这位大哥，不知道怎么称呼，谢谢您了，这是您的衣服。”她把衣服递过去。 季林海接过来穿上，突然觉得自己这件破袄子都变香了，有些不自在。 钟子君见他穿上，也有些不自在，刚刚她被扒的只剩小衣服和底裤了，还被人看到，想想真是尴尬。 “我叫季林海，你别叫我大哥，受不起哈哈，你叫我老季就行了。” 季林海其实年纪真不算很大，也就是四十出头，比钟子君还小上一岁，就是人长的有点着急。 钟子君心里有很多担心，担心这人嘴巴不牢靠，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担心被有心人利用这事做文章，但人家好歹救了她，她也不能对人家说狠话。 只能试探的问：“老季，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季林海看着五大三粗，但其实是个通透的人，可能也明白了她的担心。 “我不是本地人，说起来，我跟你一样，是京市人，下放到许家屯牛棚改造的。 大妹子，你放心，我老季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钟子君听到这话，心里的担心稍微少了一些。 也是下放的啊，难怪没见过。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京市人，她刚刚应该没说过？而且隔了一个屯，这也能知道？ 心里不由得又开始阴谋论，这人不会是间谍？故意接近她？不过她也没什么值得接近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京市人？”心里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问出口她又忍不住担心，万一自己被灭口怎么办？ 季林海见自己不说实话是不行了，看把她吓的。 “哈哈，是你闺女说的啊！说起来，咱们也真是有缘。 前段时间我父亲高热不退，我囊中羞涩，没钱带老人去治病，求到你家闺女门上，得她不吝赠药，治好了我家老父亲。 一来二去我们两家也就熟悉了，我家老爷子还认了大宝和贝贝做干孙子呢。 这次也是因为清欢和怀安走之前一直担心王瘸子报复你们，所以我才经常翻过山到这边打猎，注意着你们一家的动静。 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不自在，希望你别介意我冒失。” 季林海说的诚恳，话里的信息也能对上，钟子君也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毕竟王瘸子这事儿，只有他们一家人才知道，欢欢能告诉他，想来这人是值得信任的。 同为天涯沦落人，钟子君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原来是这样，哪里会冒失，倒是我想差了。 对了，我最近经常捡到野鸡兔子也是你的手笔？” 她突然想起自己最近突如其来的“好运”。 季林海挠挠头：“嘿嘿，被你发现了，我想着给你们打个牙祭，我打猎的手艺多亏你女婿提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用跟我客气。” 这话倒是让钟子君更相信他几分，毕竟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有肉自己吃不好吗？非得上赶着给别人送。 看来他和闺女一家关系真是不错，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老季，这段时间真是太辛苦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万一真的被那厮得逞，我没脸再活下去了。” 钟子君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十足的真心。 季林海一听，这话可不对，她别再想不开，连忙开导：“我托大叫你一声妹子，你可别想差了，这是别人的错，你犯不着为了别人的错为难自己。 万一你真有什么，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今天事儿就算过了，那个傻子啥也不懂，以后你小心着些，可不能再一个人上山了，就算上山，也要找人多的地方。 至于那个王瘸子，你别怕，我自会想办法收拾他，让他不敢再来打你的主意。” 这番话说的很真挚，钟子君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一种被关心保护的感觉，来自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给的安全感。 “老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好。” 人家又是暗中保护，又是帮忙解决问题的，说是亲人也不过如此了，当初他们出事，好多亲人都弃之如敝履呢。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弥足珍贵。 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把自封闭起来，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因为害怕会受伤，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肮脏和恶意。 这次的事情让她又重新开始相信人性了。 闺女无意中做的好事，福报降临到她身上，善良的人，真的会有福报的。 “哈哈，不用谢，你实在要谢的话，让你家闺女回来以后，多给我做两顿好吃的解解馋就行，要说你可真是会养孩子，这闺女人美心善，厨艺还好。” 季林海直接一波彩虹屁，把钟子君逗笑了。 “好，等欢欢回来，我亲自上门给你道谢，到时候让她给咱们做一桌好吃的。” “那敢情好，我等着了。” 季林海默默跟在钟子君身后不远处，亲眼看着她回家才离开。 心里开始暗暗琢磨该怎么收拾王瘸子。 第114章 特殊的回礼 大西北 头先收到顾清欢寄来的五十斤细粮，钟子晏拿出四十斤到李支书家，剩下的十斤留给白洁打牙祭，她的嗓子常年咳嗽，不太好，吃不下去太硬的东西。 这四十斤粮食，其中三十五斤，换成各种粗粮，留作冬天的口粮，剩下的五斤细粮，就当作礼物送给李支书家，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帮助。 还给了一些侄女寄过来的榛子，松子，榛蘑，山核桃等山货。 野鸡野兔没舍得给，这是难得的荤腥，他想留给白洁补身体。 李大成收到五斤细粮和山货，心里也是高兴的，虽说得了嘱托照顾他们，但人家感激他，他也是高兴的，以后再帮忙，也帮得高兴。 而且这可是五斤细粮，可以换二十斤粗粮，够全家老小吃上大半个月了。 更别提还有山货，大西北的农村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些山货，在他们眼里，这都是顶好的东西。 这松子榛子都不知道该咋吃，还是请教了钟子晏才知道。 钟子晏从前不是不想给人送礼，实在是家徒四壁，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粮食更是不够吃，自己都饿着肚子，怎么打肿脸充胖子。 这下可好了，有了这么多的粮食，侄女寄来的军大衣，还有充裕的钱和药品。 这个冬天就好过了，他走路都带着风，精神气十足。 自从顾清欢的粮食和药品寄过来，白洁吃上了合胃口的饭菜，还有针对性的特效药。 她的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从前一咳嗽起来，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有时候还带着血丝。 钟子晏都担心她是得了老人们常说的肺痨。 没想到吃了一段时间的药，营养一跟上，竟然奇迹般地有好转了。 从前每天晚上都咳嗽不停，还会起夜很多次，担心钟子晏睡不好，白洁总是强忍着，睡不好，吃不好，一身的问题。 最近几天晚上，她竟然能一觉睡到天亮都没有咳嗽。 就是白天偶尔凉到了才会咳两声。 而且面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白洁本以为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她其实已经悄悄的写好了遗书给丈夫和女儿。 没想到，侄女寄来的特效药效果这么好，立竿见影。 她现在浑身轻松，不咳嗽也不胸闷气短，干活有劲了，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好多年。 两人的精气神都大不相同。 只是有一点，钟洛柠有很久没有消息了，夫妻俩不免有些担心。 - 再说钟子君回到家，把山上发生的惊险一幕告诉了老两口。 程淑英直呼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钟为谦把桌子拍的邦邦作响。 “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要去找他算账！” 之前王瘸子偷偷把钟子君推下山坡，钟为谦当时并不知道凶手，后来顾清欢给报了仇，这事也就算了。 这次他还想彻底毁了钟子君，甚至要她的命，士可忍，孰不可忍。 钟家老两口非常了解这个女儿，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但是她骨子里有自己的倔犟。 今天如果真让那大傻子办成了这事，钟子君怕是活不了了，哪怕勉强苟且偷生，也不会快乐。 她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忍受自己被扒光了游街这么可怕的事。 程淑英连忙拉住他道：“别慌，坐下！你没听闺女说嘛，救她那个人说，会想办法解决王瘸子。 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不要轻举妄动，小心被人抓住小辫子。 再说，你这老胳膊老腿的酸腐老头子，去了又能做啥？还不够人家一拳头的。” 钟为谦不满的吹胡子瞪眼，他哪里老了，明明还很年轻。 不过老伴说的有道理，这种事情摆到明面上，吃亏的是自己，不如像欢欢之前那样，偷偷搞事情。 对付这种人，就不需要光明磊落。 安抚完老头子，程淑英才拉着女儿询问当时的细节情况。 “这次真是多亏了人家，虽说他不图回报，但咱们也不能真的什么也不报答，那就太不地道了。 再说人家还给咱家白送了那么几只野味，很够意思了。”程淑英斟酌道。 “你妈说的有道理，他是君子，不狭恩图报，咱们也不能当小人，这人情得还，不能凡事都等欢欢来处理。”钟为谦摸着胡须认可的点头。 钟子君沉吟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回礼。 “我可以给他做一身冬衣作为回礼，他的棉袄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洞，都能看到里面的棉花了。 大男人不懂女红，想来他好久没有穿过新衣服。 就是有点尴尬…” 做衣服这本来就是很私密的事情，还是给一个陌生男人做衣服，就更难为情了。 程淑英虽然年纪大了，但思想很开通，她直接一锤定音：“就这么办！尴尬啥，没吃没穿才尴尬，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不是说跟他一起下放的还有他的老爹吗？干脆就一起做上，一人做一身，总不能让人家老爹光着，看儿子穿新衣服，想来他也穿不痛快。 咱家现在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也就是那几只野味，还是他送来的，还有一点粮食，想来他那么本事，应该不缺这些。 衣服是他需要的，咱们就送这个。” 钟为谦也同意老妻的话。 “你妈说的有道理。” 听到父母都这样说了，钟子君也不再纠结，说做就做。 两个人的衣服，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来呢，希望能让他们在冬天穿上。 只是她还需要去量一下尺寸才行，季林海的尺寸她可以凭借眼力大概加估计，老人家她都没见过，也就无从做起。 之前顾清欢送来了好些布料，棉花也有，这回刚好派上用场，都不用特意去买了。 这些布料虽然颜色暗淡不扎眼，但是上手一摸就知道是实打实的好料子。 当晚吃过饭，等村里的灯灭的差不多了，钟子君拿着女儿给的手电筒，还有量尺寸的工具，悄悄的出门了。 钟为谦本来想陪她一起，但是牛棚里的牲口突然狂躁起来，他得留下看着。 钟子君只能自己去了，幸好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一会也就到了，之前倒是没注意，那个男人就住在欢欢家附近的牛棚里。 因为下午的事情，钟子君一路上胆战心惊的，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她又想临阵脱逃了。 这大晚上的，去一个男人家里跟人家说，要给人做衣服，量尺寸，还真是羞人呢，她不是村里的大婶，做不出那爽快泼辣的事。 在门口期期艾艾的踱步，挨了半天都没勇气敲门。 倒是里面的季林海听到声音大吼了一句：“谁啊？” 钟子君被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到了，恨不得马上跑走。 下一秒，门打开了。 钟子君尴尬的站在原地抠手。 季林海借着朦胧的月光才发现，原来是她。 “大妹子，咋是你啊？有事儿吗？快进来说话。”季林海把门打开。 钟子君硬着头皮跟上，小声说：“这么晚，真是打扰你们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白天来又太扎眼…” 季林海善解人意的说：“理解理解，快进来坐，家里乱的很，你别介意。” 钟子君瞟了一眼，其实家里也不算埋汰，虽然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但里面却五脏俱全，收的挺干净的。 农村就这条件，也没办法，两个男人，能过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林海，谁啊？” 里面小屋传来季老爷子的声音。 季林海喊道：“是小妮子的母亲。” 小妮子是他们对顾清欢的称呼。 “大妹子，你快坐。”季林海腾出一个自己做的小凳子，还用袖子扫了扫，才让钟子君坐。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季老爷子穿戴整齐跑出来，一脸笑容。 “哎呀呀，稀客呀，您快请坐，臭小子，还不快去给客人倒水。” 季林海不满老父亲当着客人叫自己臭小子，臭个脸，去倒水了。 第115章 量尺寸，欢喜冤家 两人一番插科打诨倒是让钟子君没那么紧张了，甚至有点想笑。 她在小凳子上坐下来。 “老爷子，久闻不如一见，您身体可好？” 季老爷子也坐下来，笑咪咪的说：“托你闺女的福，我自打那回病好了以后，现在身子骨倒是越发硬朗了，再活个二十年没问题！” 说着他还滑稽的敲了敲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展示自己的强壮，把钟子君逗笑了。 “那敢情好。” 两人说话间，季林海端着一碗红糖水进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平时家里就我们俩个糙人，没有置办杯子，这碗你将就喝，我洗过好几遍的。” 钟子君当然没有意见。 “谢谢。” 在季林海手里大小刚合适的碗，到她这里，就显得异常的大，比她的脸还大。 就挺滑稽的。 季林海可能也发现了，尴尬的说：“这是我家最小的碗了。” 钟子君连忙捧着碗喝了一口。 “挺好的，麻烦你了。” 喝了几口水，这次的拜访才开始进入正题。 因为季家爷俩的真诚，钟子君淡定了很多。 “这次冒昧打扰主要是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现在别无长物，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马上入冬了，我看你的棉袄应该不太保暖了，不如，我给你们做一身袄子？” 她说不太保暖，已经是给季林海留面子了，他整天在林子里跑，衣服被树枝划的到处都是破的，再加上他粗犷的发型和络腮胡子，活像个流浪汉。 季林海平日素来不注意形象，一来是不会缝纫的活儿，二来他也是想破破烂烂更显得低调，不招人眼。 被钟子君提出来，他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显得自己太邋遢了。 “那敢情好，我正愁这件事儿呢，我们两个粗人不会这些细致的活儿。 布料棉花这些东西我来买，麻烦你帮忙给我俩做一人做一身，你看这样可以吗？”季林海都不敢大声，怕吓着钟子君。 怎么会有人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似的，说话重一点都能吓到她，季林海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怕吓着这只小白兔。 钟子君摆摆手：“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出呢，我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管。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给你们量个尺寸，免得做的不合适。” 季林海见她坚持，也不再说什么，心里想着后面再给她多送一点猎物过去，总不能让她吃亏就是了。 季老爷子看着突然变得娘们唧唧，说话小心翼翼努力控制音量的儿子，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 这小子，不会是看上小妮子的妈了？ 要说钟子君看着真是面嫩，长了一张娃娃脸，补养了这段时间，每天喝灵泉，之前晒黑的皮肤也养回来了，打扮一番，跟年轻姑娘也没什么区别。 难怪被村里的赖子盯上了。 这两人要是能在一起，那他就是下一刻去了也是高兴的，说他老思想也好，臭古板也好，他就是不愿意看着儿子孤独终老，晚年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他这辈子就是这样熬过来的，人前强撑，人后自己知道。 钟子君和季林海不知道老爷子心里的小九九。 钟子君拿出身上带来的皮尺，认真的给两人量尺寸，先是给老爷子量。 季老爷子也配合，大大方方的让她量了。 到季林海这里，就有问题了，他又高又壮，钟子君给他量的时候，几乎都扑到他身上去了，那叫一个尴尬。 季林海可能也发现了，但是他恶趣味的没有阻止，因为他发现钟子君心慌的样子，挺有意思。 钟子君只能赶紧量完。 结束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水，脸也红扑扑的，幸好油灯并不明亮，看不太出来。 季老爷子不说帮忙，还在旁边磕松子看戏。 哈哈，他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本以为季林海这辈子都不会找女人了，没想到竟然铁树开花，好，好哇！ 钟子君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一点的，男人出卖了他们，才被下放，想来她跟前头那个已经断干净了，如果他俩能在一起，还真是最好的人选，谁也不嫌弃谁。 不过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钟子君和季林海显然还没有那个意思。 钟子君把尺寸量好，就飞快的提出告辞，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再呆下去，人怕是要爆炸了。 季林海当然不肯让她一个人回家，坚持把她送到段家屯，眼看着她进了屋，才离开。 - 顾清欢提着烤鸭回到家时，家里没人。 许怀安留了纸条说带两个孩子出去逛庙会了，晚饭时间回来。 来了这些天还没有带他们出去转转，整天关在屋里，他们正是好动的时候，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距离晚饭还有俩个小时，顾清欢开始准备起来。 今天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做一桌好吃的，犒劳大家。 这段时间别墅的三台冰箱已经空了大半，顾清欢准备赶紧把这里面的冻货赶紧都吃完，再买新鲜的，毕竟冻品吃久了也不太好。 还有一盒冻虾，这个就清蒸了蘸料吃。 一只三黄鸡，这鸡有点大啊，就一半做个手撕口水鸡，一半做个双椒鸡丁好了。 毛肚黄喉？做个简易版的毛血旺。 还有一条大黑鱼，好久没吃水煮鱼了，可以安排上。 再炒个青菜，搞个紫菜蛋花汤就齐活了。 今天几乎都是江湖菜的主场，想想就过瘾。 手撕鸡的做法最简单，也不怕凉，凉了更好吃，就先做它。 切一半三黄鸡放进烧开的水中里，放上葱姜料酒，煮上十来二十分钟，直到用筷子能插透后就可以捞起了。 放入凉开水中让它充分冷却，肉质更好吃，捞起滤干，撕成一条一条的备用。 然后就该灵魂汁子出场了。 辣椒面，蒜泥，白芝麻，葱花淋上热油，加生抽，醋，耗油，糖，基本上就得了。 还可以加柠檬和香菜，风味更加独特。 这调料，不是开玩笑的，拌鞋底子都能好吃。 把它往撕好的鸡肉上面一淋，让人流口水的手撕口水鸡就做好了。 双椒鸡丁是快手菜，先备好菜，等人回来了要吃的时候，下锅那么一炒就得了。 主要是要先把鸡肉腌制好，下油锅炸起来，炸的外焦里嫩最合适，吃起来又爽口又有劲。 别的菜备好，就开始做水煮鱼了，黑鱼刺少，把鱼片单独片出来，用白胡椒粉和盐，料酒，淀粉腌制起来。 这个最后放，烫一下就能吃，能最大程度保留鱼的鲜嫩。 起锅烧油，放葱姜蒜干辣椒花椒，加入豆瓣酱和灵魂火锅底料，小火炒香，加水煮开。 再放入调味料，盐，鸡精，生抽，蚝油，白糖。 先把鱼骨头，青笋，木耳，豆腐皮等下锅煮熟捞到盆里打底。 最后把鱼片放进锅里划散，煮一分钟就可以捞出来铺在盆的最上面，倒入锅里剩下的汤。 最后一步，放葱花，蒜泥，干辣椒，花椒，白芝麻，泼上热油，激发出香味。 一盆色香味俱全的水煮鱼就做好了。 顾清欢单独捞了一碗没那么辣的鱼片放在旁边，这是给大宝和贝贝准备的。 最后的的成品太辣，让他们受不了这种辣度。 毛血旺的做法也和水煮鱼大差不差，就是材料不一样煮出来的风味也不一样。 她正下毛肚的时候，顾兰亭回来了。 “姐，我回来了。” 跟其后的还有一个女声：“姐姐，我也来了。” 听声音是明如雪，这小妞还挺自来熟，来了一次，直接称呼都换成姐姐了， 不过也能理解，她在国外生活了好些年，性格开放，说话也更直接。 顾清欢也挺心疼她的，父母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虽说是为了祖国，但是终究是忽略了她，很多东西都是两难全的，幸好她也理解父母的决定并以此为荣。 下一秒，明如雪就钻进厨房了，手里还提着一条成色不错的五花肉，就挺搞笑的。 一个小仙女一样的姑娘，手里提着一条五花肉，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姐姐，我又来蹭饭了，你看我挑的五花肉怎么样？ 哇！好香啊，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做这么多好吃的，我太幸运了！”这姑娘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个没完。 顾清欢笑盈盈的接过她手里肉放在案板上，顺手拿筷子给她喂了一筷子水煮鱼片。 “哇！好辣好辣！”明如雪瞬间辣的直叫唤，不过下一秒眼睛亮了起来。 “好好吃啊，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她接过顾清欢手里的筷子又夹了一筷子，嘴里念念有词。 顾清欢也由她去了，还是小孩儿呢。 顾兰亭洗完手也进来帮忙，看到明如雪的馋猫样，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嘴里却没有好话。 “明如雪，你老来我家蹭饭，吃那么多，把我家都吃穷了。” 明如雪嘴里鼓鼓囊囊的，一边吃一边不高兴的说：“小亭子，你闭嘴，姐姐都还没说话，这家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再说，我可是带了这么大一块肉来，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你的肉！最好把你胖成猪，以后没人要才好。”顾兰亭毒舌道，满脸嫌弃，手上却不由自主把手撕鸡也往她面前挪了挪。 明如雪夹了一筷子鸡肉塞进嘴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以后是要当科学家的，立志为祖国伟大复兴而战斗，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才不要结婚呢！” 教育的力量莫过于此，这姑娘从小受父母的正面影响，有一颗闪闪红心。 顾兰亭脸上的表情软化下来，没好气的说：“那伟大的科学家，你多吃点，行了！” 明如雪浅尝辄止就放下筷子。 “怎么不吃了？吃，没事的，兰亭跟你开玩笑的。”顾清欢笑道。 “姐，我留着肚子等会吃，大家一起吃才热闹呢！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只管吩咐。”明如雪长期一个人生活，是很有分寸感的一个孩子。 偶尔顽皮一下，没什么，但是不能做没有规矩的人。 “哼，某人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还需要留肚子？” “顾兰亭，你找打是不是？”明如雪一个手刀劈在他肩膀上。 顾清欢看着这对欢喜冤家，不由好笑，是不是小孩子都是这样，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想跟她斗嘴，招惹她。 看破不说破，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 第116章 我穷的只剩钱了 毛血旺出锅，许怀安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妈妈，我们今天跟爸爸赶庙会去了，好多人啊。”贝贝还没进门就叽叽喳喳的喊道。 “是吗？那我下次也要去！”明如雪闻言迎上去。 两个孩子看到她，激动的叫道：“如雪阿姨！” 明如雪是小孩心性，很容易跟他们打成一片。 “贝贝，大宝，猜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是糖果？” “不对，是巧克力，哈哈！” “什么是巧克力？好吃吗？” “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明如雪把两个孩子带出去玩了。 许怀安自然的洗完手过来帮忙端菜摆饭。 “欢欢，你辛苦了。”他故意凑到顾清欢耳边说着悄悄话。 顾清欢顾着锅里的青菜，没时间搭理他，还不满的喊了一句：“起开！” 许怀安只得认命的去端菜。 顾兰亭见他吃瘪，咯咯的憋笑，现在他已经不太排斥许怀安了，只是以看他出丑为乐。 顾清欢已经提前把虾蒸好，现在只需要双椒鸡丁和炒青菜以及紫菜蛋花汤做了就齐活。 满满一桌子的菜，这个八仙桌都快放不下了。 “姐姐辛苦了。”明如雪嘴甜的说道。 兰亭翻了个白眼：“你有那说好话的时间，不如帮我姐多干点事儿，就会动嘴。” 明如雪一把拉住顾清欢撒娇道：“我这不是学着吗？姐，你看他！”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如雪每次过来都带东西，你还不是吃了？对了，下次你可别再这样了，一回生二回熟，没必要这么生分。”顾清欢当起了和事佬。 “好，我听姐的。” “咳咳，今天做这么一大桌菜，是有一件大喜事要庆祝，我们家的小洋楼要回来了！”顾清欢说完，故意停顿下来，给大家消化的时间。 明如雪作为顾清欢的捧场王，马上明白，此处应有掌声，带头拍起了巴掌，恨不得站起来欢呼。 两个孩子也马上跟着她拍的热烈。 顾兰亭和许怀安慢半拍，半晌才跟上节奏。 “你不是说，这件事情还得跟他们周旋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办好了？”顾兰亭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有贵人相助啦！你们说巧不巧，我今天去报案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警官是妈妈的同学。 他说当年妈妈还曾资助他上学，朝中有人好办事，再加上咱们占理，自然就手到擒来了。” “那敢情好。”兰亭兴奋的说。 “恭喜姐姐拿回家里的房子。”明如雪拱了拱手恭喜道。 许怀安没有多余的表示，一切尽在眼底。 “我今天看了，基本的家具都有，质量不错，应该是妈妈之前置办的，房子里的墙面地面都还行，不用刻意翻新。 这几天我们把它收拾收拾，再买一些缺的物件补上，就可以正式搬过去住了。” 顾兰亭明显的高兴起来，他从前一个人住惯了，最近和这个姐夫住一块，还真有点不自在，也不是嫌弃，就是不习惯。 “我们也能搬过去吗？”大宝和贝贝期待的看着顾清欢。 顾清欢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了，你们不跟我走跟谁走？” “我们当然跟着妈妈了。”贝贝笑眯了眼。 许怀安无奈一笑，他也只能吃媳妇儿的软饭了，吃就吃，反正他这辈子就跟着她了。 同时心里也生出了赚钱的迫切感，作为男人，还是要养家糊口的，不能啥都靠媳妇儿。 唯有明如雪一个人愁眉苦脸：“你们都要搬新家了，我也好想有个固定的家。” 回来以后她被安排在华侨酒店，这一住就是好多天，酒店虽好，不用掏钱，但还是不如自由自在的家。 “你也跟我们一起搬过去住呗，小洋楼房间多的是。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自在，还可以住到另一栋房子里，这次我们一共收回来两栋房子，位置是对门。”顾清欢马上安慰。 “真的可以吗？”她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当然可以，这事儿咱们先说着，明天再慢慢商量具体事宜，现在先吃饭！”美食当前，不可辜负啊。 说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大家一起动筷，接着就是安静的风卷残云，饭桌上只剩筷子的声音。 今天的菜都是江湖菜，很下饭，顾兰亭和许怀安一碗接一碗的添米饭。 幸好她准备的米饭很多。 连明如雪都吃了两碗米饭，越辣越想吃，嘴唇都红肿了，还在不停的吃。 两个孩子有白灼虾，青菜和不太辣的鱼片，还有紫菜蛋花汤，吃的也很过瘾。 “嗝，吃撑了，好饱啊！”顾兰亭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明如雪吃了这顿饭，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跟着顾清欢混吃混喝的信念，虽说他们迟早会离开，但是能混一天算一天啊。 “姐姐，你说的两栋小洋楼，一定给我留一栋，我要租你的房子，租金就按最高的市场价走。” 虽然想天天蹭饭，但她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感的人，住在一起不合适，她也不自在。 不如干脆租了他们的房子，以后就可以天天蹭饭了，想想就美。 “你说什么租不租的，直接给你住就行了，不用钱，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还得请人打扫，你住进去刚好帮忙看着房子了。”顾清欢当然不肯收钱。 明如雪生怕她不收钱，直接放出豪言壮语：“姐，这钱你一定得收，不然我住的不舒服，真不差钱！我现在穷的就只剩下钱了，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她说的是实话，她祖上本来就是富豪，当初留下了偌大的家产，虽说她爸妈醉心研究，但家里的钱是一点没亏着她，随她怎么花，反正长这么大，她没缺过钱。 顾清欢也知道她是小富婆，不管穿着打扮还是平时出手都能看出来，她不差钱。 好，她才是那个小丑。 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说，穷的只剩下钱了，想想就带劲。 “行，反正也是放着，你看着住，这两天我先找人把两个房子打扫出来，等你周末放假，我们一起去逛逛，购置一些生活用品就可以正式搬进去了。” “好啊好啊，我们去华侨商店，我有很多外汇券还没用，之前送我过来的伯伯还给我了好多其他票证都没用呢。” “那太好了？我正愁票证的事情呢！” “别担心，我这里没有的票，我还可以找人要，指定能拿到，你想买什么只管买。” 两个女人一说起购物，就变得狂热起来，惹的两个大男人摇摇头，无奈的去收拾碗筷了。 - 许家屯 自从陈江河腿摔骨折以后，许家又闹幺蛾子了。 新房子是修好了，炕也打好了，简单的收拾一下，再买几样家具，就可以直接住人。 可许美玲却不乐意搬家了。 原因有三，其一，她最近闻点啥味道就反胃，自己都顾不过来，更顾不上陈江河。 前半辈子都是家里米虫一样养着，突然要自立门户过日子了，她还是有点发怵，怕自己应付不来。 其二，她只要住在家里，就是吃喝家里的粮食，花家里的钱，搬出去可就要花自家的钱了，她舍不得。 其三，陈江河的病，需要多补养，她怀着娃也得吃点好的，想蹭娘家的伙食。 许怀志每个月厂里都发肉票，经常会带几两一斤的猪肉回来，要不然就是大骨头，猪肝之类的，总归是有些荤腥。 还有大嫂林晓梦，时不时也会带回来一些好东西，一家人总能分上几口，她舍不得这些福利。 陈江河手里的两百块钱，她算过了，修了房子和买东西约摸花了一半，前段期间他摔断腿也花了几十块。 他手里现在没什么钱了，也不肯找自己家里要钱，她可不想自己生孩子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所以她想能蹭娘家就先蹭娘家，实在不行了再说。 自己的爹妈不会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晓梦这个大嫂可受不了了。 之前房子没修好之前，赖在家里，还说的过去，看在她这是最后一段时间待在娘家，林晓梦也就忍了。 可是房子这都修好了，炕也烧过了，家具什么的，都买好了，他们两口子怎么还不搬家？ 她心里的怒火与日俱增。 这不，今天去山上带回来一窝野鸡蛋，她特地偷偷藏起来，准备留给儿子加餐。 晚上煮饭的时候，她在稀饭锅里煮了两个野鸡蛋，准备等会藏起来晚上偷偷给大诚。 结果她就是回了一趟房间的功夫，回来再准备捞鸡蛋的时候，锅里啥也没有了。 不用作他想，这事儿肯定是许美玲干的，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许美玲好像随时监视着她似的，总能发现她藏起来的好东西。 林晓梦直接爆炸，新仇旧恨一起算，直接在家里骂开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连自己小侄子的东西都偷，老天爷怎么不降下个雷劈死她！” 第117章 家贼难防，抉择 许明山和刘桂芳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心道，这死妮子，竟丢人现眼，没吃过东西是咋的。 大诚也知道自己的野鸡蛋被姑姑偷吃了，回回都是这样，在林晓梦的耳濡目染下，他现在特瞧不上这个姑姑，狠狠地瞪着许美玲的房门。 而罪魁祸首许美玲正在屋里和男人陈江河分享刚得的野鸡蛋。 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你看，我对你好，有啥都想着你。” 陈江河没说话，但好歹没有像从前一样对她恶语相向，这些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是她伺候，有什么好的都会先给他，铁打的心也会软化。 有一说一，许美玲除了人丑一点，对他真的很好，而且她现在怀了孩子，陈江河也不免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生出几分怜惜来。 两人你一个我一个，正吃着，就听到外面的泼妇骂街。 陈江河差点没被噎住，一口蛋梗在喉咙上，上不来，下不去。 许美玲见状，连忙帮他拍几下顺气，总算是咽下去了。 陈江河顿时怒目相对：“你不是说这是你捡的吗？” 再落魄，他也不允许自己失了风度，许美玲竟然偷东西吃，他接受不了。 许美玲毫不在意的说：“对啊，我是捡的，我在家里捡的还不行吗？我那个嫂子，老是偷偷给她儿子加餐，别以为我不知道，吃她两个鸡蛋怎么了？” 许美玲偷东西还一副自己有理的样子彻底震碎了陈江河的三观，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做，也不屑做。 有一个小偷的妈，以后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可想而知，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她，一双眼睛喷火一样的瞪着她。 许美玲不满男人的表情：“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偷东西还不是为了给你补身体，你倒怪上我了。 如果我不偷，家里的东西能吃到你嘴里？ 实话跟你说，最近给你加餐的东西都是我偷的，怎么，你这么恶心就吐出来啊！” 怀孕以后，她的脾气也大了很多，看到陈江河对她赤裸裸的嫌弃，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陈江河没想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自己之前还因为她给的那些东西而感动，不由得犯恶心。 他趴在床边，开始使劲的抠，想把刚刚吃的东西从嗓子眼里抠出来。 许美玲气急败坏，又听到外面林晓梦还在骂，直接打开门冲出来。 “林晓梦，你吃我家的，喝我俩家的，我拿你两个蛋怎么了？我没去告你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就是好事，你偷着乐！” 别以为她不知道，林晓梦三天两头上山找东西，肯定还有昧下的。 之前疯子老二的媳妇儿就说过，林晓梦得了一根百年老山参，肯定被她藏起来卖了。 许明山和刘桂芳最近对林晓梦也不满意，特别是她撺掇着老大分家的事，见女儿出面怼人，也不打算管，只偷偷看戏。 最好美玲能给这女人一个教训，叫她还敢忤逆长辈！ 林晓梦从没见过，自己偷了东西还这么猖狂的人，还贼喊捉贼。 “我挖社会主义墙角？我每次拿回来的东西就你吃的最多，你去告啊！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轻松。”林晓梦也不是吓大的。 其实山上的东西，不管是山货还是猎物，约定俗成，谁弄到算谁的，只是不能明目张胆。 大诚见他姑吃了他的蛋还得理不饶人，欺负他妈妈，也不干了，气的一个猛冲，用头去撞许美玲的肚子。 把一家人都吓了一跳。 许明山和刘桂芳躲在门缝里看得差点没叫出声来，美玲肚子里可还怀着崽呢。 林晓梦也吓了一跳，她是怕许美玲被撞出个好歹，以后讹上她，想想就恶心。 幸好许美玲是个大人，胖墩墩的力气大，她一把擒住大诚，把他往地上一丢，恶狠狠的说：“遭瘟的小崽子，你跟你那个妈一样坏！” 大诚被猛地扔到地上，脸磕在地上，蹭掉一块皮，疼的他哇哇大叫。 “妈妈，我疼。”孩子受了委屈，又受伤，哭的不能自已。 其实并不太严重，就是一点点，但是孩子的哭喊让林晓梦的怒火更加升级了。 “许美玲！我跟你拼了。”林晓梦说着就跟她撕打在一起。 屋里看热闹的许明山和刘桂芳坐不住了，生怕许美玲被折腾出个好歹。 “老大家的，你干什么？美玲还怀着身子呢！”刘桂芳打开房门大吼一声，然后就冲上来帮忙。 林晓梦以一敌二当然不行，被刘桂芳趁机掐了好几下，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更多的是委屈。 她东西被偷，受了委屈的时候，没人出来帮忙说话，一见许美玲挨打，两个老人马上出来骂她打她。 果真儿媳妇就是一根草，可以随便欺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不会心疼。 幸好让她安慰的是，大诚见妈妈挨了打，扑上来抱着他奶的腿：“奶奶，不打我妈妈！奶奶不打我妈妈！” 上辈子，这个孩子被刘桂芳养歪了，一心向着他奶，他奶奶说啥都是对的。 想到这里，林晓梦又有了力量，她猛地甩开刘桂芳，把她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 “天杀的小贱人，连婆婆都敢打了，哎哟，我的老腰。” 许美玲连忙一副孝顺的样子去扶她妈，母女俩同仇敌忾的看向林晓梦。 许明山知道自己再不站出来说话，这家怕是要散了。 “好了！多大点事儿，一人少说两句。 美玲，你不该随便拿你嫂子的东西。 老大家的，你也不该打美玲，万一磕了伤了叫人笑掉大牙。” 这是他一惯的处理方法，各打一棒了事，当然他私心里还是偏向自己女儿的。 林晓梦肯定不可能就让他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爸，你的意思是我的东西就肉包子打狗了？这可不止一次了！ 我煮的东西也不是给我自己吃的，是给你大孙儿的，你说怀志要是知道这事儿，该有多寒心，他从前那么疼许美玲。 许美玲就这么对待自己的侄儿，偷人东西，还把孩子推地上，你看孩子脸上的伤！” 许美玲呛声道：“谁让他撞我！我这肚子里怀着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你这是贼喊捉贼，如果你不偷东西，什么事都不会有！” “什么叫偷？我这是在我自己家，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得着跟你报备？” 这话说到林晓梦的心坎上了，她顺势说：“你自己的家？你一个外嫁的女儿，整天带着女婿住在娘家，叫人笑掉大牙了！ 都嫁人了还要娘家养着，找的上门女婿不成？ 整天在家里好吃懒做，活不干，吃饭挺积极，你吃的东西都是你大哥挣回来的，还欺负侄儿，你良心让狗吃了！ 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什么时候搬走！把偷走的东西还给我！” 林晓梦说出这番话，顿时浑身轻松，这段时间可把她憋坏了。 从前当姑娘的时候，她是个和事佬的性格，总想当好人，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所以总是自己吃亏。 为母则强，现在她终于慢慢摆脱了这种坏习惯，慢慢支愣起来了。 许明山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林晓梦这话说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他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自古以来，女儿都是嫁出去到别人家讨生活的，而且房子也有了，老婆子私底下也给了女儿压箱底的钱，她完全可以自己过日子。 刘桂芳却是个混不吝的，她的孩子，个个都是宝，哪里容得了儿媳妇欺负。 “林晓梦，你说什么？我还没死呢，这个家容不得你当家！ 美玲想在家里住多久就住多久，这是她的家！” 许美玲得意的瞪了林晓梦一眼。 “天呢！太欺负人了！谁家小姑子还让大哥大嫂供起来的。”林晓梦真的快崩溃了，眼泪刷刷的流，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难怪老人们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重来一世，她本来以为自己能逃脱这些禁锢，结果还是不行，悲伤逆流成河。 母子连心，大诚抱着母亲的腿，狠狠地瞪着奶奶和姑姑：“你们都欺负我妈，我讨厌你们，等我以后长大了，挣的钱一分钱都不给你们花！” 这话一出，许明山和刘桂芳都愣了，他们是想多照顾女儿，但可没想失去儿子和孙子的心。 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何其可怕，大人乱说话，不干人事，带给孩子的只有伤害。 许美玲没意识到严重性，不当回事，贱兮兮的说：“谁要你的钱！我以后有我儿子养。” 许明山其实是很注重传承，也很传统的一个人，这也是他为什么死活不同意分家，要跟着老大。 现在孙儿竟然说出这种话，两人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许美玲以后有她的儿子养，可他们老两口的晚年还需要儿子孙子帮衬呢。 这么一比较，他们心里的秤砣自然也就偏了。 连刘桂芳也不敢再说什么话偏帮许美玲了，怯懦的不敢再出声。 “美玲，你大嫂说的有道理，你已经结婚了，不合适再住在家里，这两天你们就搬过去住！”许明山猛吸一口烟锅袋子，沉吟道。 “爸！你疯了，宁愿帮这个坏女人都不帮我，你还是不是我爸！”许美玲惊讶的喊道。 第118章 搬走，离婚就离婚 许明山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烟锅袋子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怎么生了这么个讨债鬼，不省心！ 瞧着也是个指望不上的东西，他还是得把老大的腿抱紧，不然以后老了，做不动了，岂不是几头不讨好。 好歹老大还是个孝顺的。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让女儿赶紧搬走的决心。 “什么帮不帮的，人是你自己找的，婚也结了，我们当老人的又不欠你的，这两天收拾收拾赶紧搬过去，别在家里碍眼。” 林晓梦诧异极了，这老东西刚刚不是还在和稀泥，怎么现在倒是主动让许美玲搬出去了？ 略一思索她就懂了。 看来，之前是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痛，这会害怕孩子真的对他们产生意见，倒知道干人事儿了。 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医治他们的突破口，心情大好。 许美玲使小性子惯了，专门跟许明山对着干。 “我偏不搬走，我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许明山咬紧腮帮子，左手的拳头捏的死死的。 刘桂芳赶紧去拉女儿，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这时，许美玲屋里传出陈江河的声音。 “我们明天就搬！大嫂对不住，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吃了你的东西，我会用钱补上的。” 陈江河在里面全程听了个大概。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这辈子才会遇到这种女人。 其实他之前从县里回来养病的时候，就说过等新房子好了赶紧搬过去住，他并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日子。 是许美玲坚持要住在娘家，说自己怀了孩子，又要做家务又要照顾他，忙不过来。 彼时他都需要人照顾，自然不能对她要求太多，只能应了她，在许家住下。 虽然被人逼着赶着滚出去有些不舒服，但想到不用再寄人篱下，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还是江河明事理，你们今天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把你们送过去。” 许明山见陈江河上道，心里的邪火才下去了，许美玲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了一顿毒打。 许明山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厉害的，只是现在人老了，才收敛点。 如果许美玲再闹下去，跑不了一顿毒打，刘桂芳年轻的时候，没少挨许明山的揍。 而且都是关起房门悄悄揍，还不许她叫出声音来。 许美玲一听自己男人都发话了，也不好再说留下的话，怕伤了男人的面子。 虽然刚刚在里面吵架吵的不可开交，但是这是两口子的事，在外面她必须给她男人面子。 本质上她和刘桂芳也没什么区别，说横也横，但是很听男人的话，离了男人活不了似的。 许美玲瞪了林晓梦一眼，进屋了，还故意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许明山看向林晓梦：“老大家的，这下你满意了？” 他明显有些不高兴，他讨厌自己的权威收到挑衅，也不喜欢被人逼着做决定。 林晓梦低着头紧紧抱着儿子没说话。 能把许美玲弄走，获得阶段性的胜利，她当然高兴，但这还不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彻底分家，分开自己过。 等等，再等等，再熬两年，大运动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桂芳恨不得掐死林晓梦。 “你这个小蹄子，我好好的大孙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以后不许你跟孩子乱说话，不然我就让老大跟你离婚！” 林晓梦基因里的反骨也蠢蠢欲动。 “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我怕你们！只要许怀志敢跟我提离婚，我林晓梦眉头不都带皱一下的跟他离！” 上辈子她是真的跟许怀志离了的，虽说这辈子重来，为了孩子，也为了在许怀志身上压宝，想好好过。 但她现在也不是非他不可，他许怀志能飞黄腾达，自己也可以，毕竟她有空间，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就是孩子的事有些麻烦。 大不了，大不了不跟许怀志过了，把孩子带上，找个地方藏起来躲几年，等社会情况好一些了再出来。 刘桂芳本来是想拿离婚吓唬她，毕竟这个时代离婚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家离婚的来，谁家不是熬。 没想到林晓梦这么刚，不但不害怕，还斩钉截铁的说要离，刘桂芳倒是没辙了。 “大嫂，你要跟我哥离婚？为什么？”许怀玉推着自行车进来，听了一嘴，疑惑的问道。 这个家，如果说林晓梦第一讨厌的人是许美玲，第二就是这个许怀玉，整天跟个二混子一样，什么也不干，凭借着一张巧嘴在家里作威作福。 许怀志每个月不停的往家里挣钱，许怀玉就是不停的花钱，把刘桂芳哄的团团转，以为小儿子多厉害。 不想搭理这家人了。 林晓梦直接牵着儿子回房，反锁上门。 许怀玉不明所以，索幸他今天心情好，也跟林晓梦不计较。 “爸，妈，你们看我买了什么？” 许怀玉停好自行车，从自行车篮子里掏出一条五花肉，看样子应该有一斤左右。 “老三，你哪来的肉票？”刘桂芳被这么一打岔，也忘了刚刚的事，接过这条五花肉，打量了一番。 “我在黑市跟人换的。”许怀玉压低声音说。 “夭寿哦，黑市的肉多贵啊，这不年不节的，你买肉干啥！家里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馋死你得了！”刘桂芳瞬间炸毛，手在许怀玉身上虚拍了一下。 许明山也不赞同的瞪了许怀玉一眼，舍不得说儿子，只能骂老婆子：“你看看你教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爸，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呀！” 许怀玉清了清嗓子：“我对象要上门了！就是这周末，我这不是提前做准备嘛！总不能什么都靠大哥帮忙，是不是！” 其实他已经算过，大哥这个月的肉票家里早就用完了。 他如果不自己想办法的话，到时候对象上门多难看啊！至少得有一点荤腥！ 本来是去黑市碰运气的，结果还真让他遇到了卖肉的，还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这不就拿回来了。 刘桂芳激动的说：“真的？这就成了？” 许明山和她关注的点不一样。 “你这还说的像句人话，这么大个人了，别事事都靠家里，靠哥哥，结婚就得自己过日子了。” “哎呀爸，我知道了，你别念叨了，我这不是也想让席面好看一点，人家才相信咱家的实力，愿意跟我过嘛！” “行了行了，你们爷俩都少说两句，先吃饭，我得把这肉放柜子里锁起来，万一被耗子和野猫啃了，没地儿哭去。”刘桂芳打圆场道。 这天晚上，林晓梦带着孩子在屋里，没有出来吃饭，她空间里吃喝都有，假装从柜子里拿出来，孩子也不会怀疑。 母子俩在自己屋里吃的很香。 - 顾清欢收回宅子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收拾。 这两套宅子是钟子君对两个孩子的心意，她是肯定不会卖的，所以一次性布置到位，过两年政策好了，万一能平反，一家人回来也有一个落脚点。 先得把两套房子里里外外彻底的打扫一遍，清除一些原来居住的人留下的痕迹，该扔的东西扔掉。 这活她做不了，忙活完恐怕得累瘫。 果断选择把这活外包出去。 这年头也没有家政公司啊，只能找一些愿意挣钱的大叔大婶啥的，而且还得找信得过的熟人，不然人家给你胡搞一通，还不够擦屁股的。 顾清欢寻思一通，为难了，家里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早就不来往了，找谁合适呢？ 早餐桌子上把这事儿一提。 顾兰亭咬着包子囫囵吞枣的说：“姐，你可以找之前帽儿胡同里那个带孩子的妇女啊？她可能需要这份工作。” 王小薇？ 对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清楚了没有。 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倒是可以去问问她，顺便看看。 说干就干，吃过早餐，顾清欢拿了一些空间出产的水果，还有一条鲫鱼去帽儿胡同找王小薇。 都是不要钱的东西，给的也不心疼。 不管她愿不愿意接这活儿，礼多人不怪嘛。 王小薇本来是想先在京市落脚，找个活儿做挣点钱，她的介绍信还能撑一段时间。 本以为自己一个大好青年，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勤劳都能挣口饭吃，可现实给了她致命一击。 好的工作就别说了，要有文化有户口，她肯定没戏。 像一些临时工，给人洗碗打杂的搬东西，也不要她。 一看到她怀里还兜着个孩子，就连连摆手。 从前爹妈说生活的苦，她总算尝到了。 钱难挣，屎难吃。 幸好之前还为自己争取到了两百块钱的抚养费，靠着这些钱，她也能活。 再次见到顾清欢，她像看到久违的亲人一样。 “姐，你来就来，别给俺带东西了。”她怕自己还不起。 “就是一点水果，还有一条鲫鱼，你喂孩子呢，补充补充营养，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你不用担心。”顾清欢东西放下。 “谢谢姐。”王小薇背过身去，眼眶有些湿润，顾清欢是偌大的京市，帮助过她最多的人。 第119章 布置小洋楼，买买买 顾清欢见她这么感性，也不知道是为哪般。 “你别激动，这些东西真不值当什么。”全是她从空间薅的，就是费了点劲提过来。 王小薇擦擦眼角的泪光：“谢谢姐，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房子到期了？” 顾清欢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 “房子还有小半个月，没到期，你继续住着。 是这样的，我这有个活儿，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干。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强求的。”顾清欢先给她打好预防针。 王小薇没想到，兜兜转转，顾清欢给她带来了这么个好消息。 不过因为顾清欢的提示，她还是谨慎的提问：“姐，俺能问问是啥活儿吗？” “我家有两栋小洋楼，之前被人占了，现在刚要回来，我得找人把它们彻底打扫一遍，免得藏污纳垢，住的别扭。 所以我就想起来你了，这活儿不轻松，如果全包，我打算给四块钱的辛苦费，但你还带着孩子，如果不想做，直接跟我说，没事儿的。” 顾清欢是现代人的思维，总觉得这活儿其实挺麻烦挺累人的。 但是在王小薇眼里，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只是打扫打扫卫生，费点力气，就能拿三块钱，三块钱都能给孩子做两身冬衣了，孩子小，不费布料和棉花。 “姐，俺愿意干！”王小薇迫不及待的同意。 随后又保证道：“谢谢你愿意给俺机会，不嫌弃俺带着个孩子，俺保证一定给你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顾清欢见她是高高兴兴同意的，自然也很高兴，解决了一个问题。 “那好，如果没什么事儿，你今天就跟我过去看看。” 王小薇随身带着孩子，备着自己的干粮就跟着顾清欢出发了。 来京市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出来逛逛。 平常都是在帽儿胡同周边。不敢跑远了。 顾清欢带着她来到两栋小洋楼所在的地段。 看着两栋漂亮的房子，王小薇的惊讶溢于言表，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她知道顾清欢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在京市能有两栋这样的房子，她家肯定非富即贵？ 想到顾清欢一路上对自己的帮助，王小薇不由得感动极了，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干活，抱紧顾清欢的金大腿。 顾清欢已经准备好了打扫用的东西，告诉她打扫的时候可把孩子放在一楼的房间里睡觉。 厨房里还有一些菜是之前那家人没带走的，也由王小薇自己处置。 把家里王小薇不清楚的地方解释清楚了，她才离开。 这几天她要去采购东西，没空天天盯着这边。 王小薇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她还是愿意相信她的人品的。 事实证明她没有信错她，大概三天后，两栋别墅内部就打扫的干干净净，该清理的东西也清理完毕，也看起来像崭新的一样。 顾清欢爽快的把钱给了王小薇。 王小薇捧着自己辛苦赚来的四块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这三天，顾清欢找木工师傅上门定做了一些自己想要的家具，大衣柜，床头柜，五斗柜，餐桌等等。 然后又自己量尺寸，从自动贩卖机下单了一批窗帘。 买窗帘也有讲究的，客厅，餐厅，卧室，都是不同的花色，每个人的卧室花色也不同。 像给两个孩子的房间，她重新定做了两张小床，两个人一起睡，有安全感，还给选了粉色和蓝色拼色的亚麻窗帘，两个孩子的审美都照顾到了。 当然，这次找的都是好手艺的师傅，不像在村里那么将就。 之前这两栋房子只有简单的沙发，床等，连餐桌都没有，吴妈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破木桌将就着用，也不嫌埋汰。 屋里住也能住，就是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置办齐全，应该是钟子君还没的来及置办，就出了下放的事情。 好不容易在七十年代住上大别墅，顾清欢当然要好好布置一番。 现在大件的东西都定下了，师傅约定半个月交货，顾清欢下单的窗帘也做好了，只需要安装上去。 两个房子的窗帘，很不少，整整摆放满一个客厅，全是各色的窗帘。 许怀安跟顾清欢全程一起下单的，他清楚顾清欢对每个房间的设置。 今天是周末，刚好顾清兰亭也放假回来了，顾清欢就抓壮丁让顾兰亭跟他姐夫一起安装窗帘。 其实安装这个也不麻烦，就是房间有些多，要重复做很多次一样的工作。 至于她自己嘛，就带着两个孩子跟明如雪逛街去了。 明如雪手里果然有很多外汇券和票证，两人带着大宝和贝贝兴致勃勃的准备大干一场。 第一站是友谊商店。 这个年代的友谊商店是国营商店，最初友谊商店只服务外国人、外交官和政府官员，但现在，只要你能提供外汇券消费，也能进去买买买。 不得不说，友谊商店真是琳琅满目，除了一些普通的百货，还有很多大众消费不起的东西。 包括各种时髦的“尖货”，海市梅林的罐头、津市起士林的西点、苏州的双面绣、杭州的织锦、京市雪莲的羊绒衫、自行车、手表等等。 商店还出售进口家电和威士忌、万宝路等国际品牌产品。 还有可口可乐、英文书籍、日本东芝电视机和专供出口的物品。 世人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不想闹出乌龙，所以顾清欢今天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空间别墅里有她在现代买的常服，刚好派上用场。 穿上之前参加婚礼的那件白色羊绒大衣，里面套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紧身裤配长靴。 两个娃也是穿着顾清欢之前买的衣服，最近两小只长了肉，也能撑起衣服了，还挺可爱的。 明如雪看到她身上的羊绒大衣还夸好看。 当然了这是后世的经典款呀。 因为明如雪手里的外汇券和美金，四人在友谊商店畅通无阻，也没有出现服务员看不起人的情况。 先是逛了一圈，打定主意了再统一购买。 明如雪看上了一件苏州的双面绣作品，爱不释手，她准备把它拿回家放在房间床头上每天欣赏，几十块钱的价格对她来说，不过洒洒水。 顾清欢也喜欢，不过也仅限于看看，她还是更喜欢实在的东西。 比如说七十年代的梅林午餐肉不知道什么味道，好不好吃呢？来几个！ 西点也不错，看起来很精致，买点尝尝。 雪莲牌的羊绒衫，摸起来还不错，家里一人来一件，冬天穿上保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羊绒，贵就贵点。 两个孩子只需要每人一瓶可口可乐就打发了，很乖。 逛了一圈，来到手表柜台。 售货员可能见他们打扮不俗，笑容可掬的过来推荐。 “几位客人，想看什么牌子的手表呢？男款还是女款？” 顾清欢自己是不习惯手上戴东西的，所以不需要。 但是她觉得兰亭和许怀安还是需要一块手表，看时间什么的，虽然自动贩卖机上也能买到后世的仿版，还更便宜，但有机会买到真品，她还是想送他们真品，毕竟手表这个东西工艺也很重要的。 于是就说：“男款有推荐的吗？” 柜员一听，笑的更灿烂了。 “您来的刚好，咱们店里新到货了一款欧米茄18k金手表，价格大约1000美金左右，要看看吗？” 可能是觉得她们有钱，柜员一上来就推荐了最贵的一款。 本来觉得自己最近赚了不少钱，已经算是小富婆了，没想到一只手表就能让她的荷包缩水一半。 顾清欢连连摇头：“有更实惠一点的牌子吗？我准备拿两只一样的。” 明如雪本来都打算准备掏钱了，她今天带了足够的美金，但是听到顾清欢这样说，她又把手包里拿出来。 尊重别人的选择，是做人基本的必修课。 柜员见状也不生气，指了指柜台上的几款表：“您看看，这是梅花，英纳格，大罗马，都是时下最受欢迎的瑞士表，价格也不贵。” 顾清欢挑选一番后，拿了两只梅花表，三百二一只，这就六百四出去了。 不过她买的很高兴，情绪价值拉满。 柜员去给拿新表去了，两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小坐等待。 等待的时间，几个中年女人说说笑笑的也走过来看表。 “徐夫人，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家儿媳妇啊？” “她呀！吃里扒外的东西，最近我让她在家反省反省。”叫徐夫人的女人一脸得意的说道。 “就该这样，我说你从前就是心太软，还让媳妇儿站婆婆头上去了，咱们当婆婆的就得好好管教着儿媳妇，不然家宅不宁。”一个白胖的中年女人附和道。 其他人也跟着说：“就是就是。” 说完几人就开始看表。 顾清欢本来还没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些中年家庭主妇忒搞笑了，靠拿捏儿媳妇为乐，真够恶心的。 只是那个徐夫人转身的惊鸿一瞥，让她脑袋一懵。 这不是…洛柠表姐的婆婆吗？ 第120章 钟洛柠的消息，巧克力 徐夫人？她记得洛柠表姐的男人好像叫徐建国。 这就对上了。 徐建国当年追求洛柠表姐的时候，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还经常在钟家楼下给洛柠表姐念情诗。 什么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什么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钟洛柠一个温柔腼腆的小姑娘，哪里受的了这种攻势，很快就被徐建国追到手了，那厮惯会弄虚作假，巧舌如簧，把钟家的几个长辈也哄的相信了他。 后来原身还在钟洛柠的婚礼上见过徐家两口子，记忆犹新，徐母当年还当众说，要把洛柠姐当成亲女儿看待。 神他妈亲女儿。 墙倒众人推，看来洛柠姐在徐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也是选择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说不定私底下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 那个徐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脸。 回来这些天，还没有联系过表姐钟洛柠，之前多亏了她告诉自己兰亭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最近好不好。 前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倒是把这事儿忘了。 今天刚好碰到她婆婆，顾清欢听了她神经兮兮的话，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这会儿也不好马上去求证。 明天，明天去看看表姐。 几个中年老女人看了一圈，什么都没买，又晃悠到别的柜台了。 徐建国的老娘在这转来转去都没有认出顾清欢来，可能是顾清欢现在气质变化太大，气场太强，也可能是她根本不记得儿媳妇儿的娘家人这点小事儿了。 柜员终于把两只手表拿过来了。 她见顾清欢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远去的几个太太身上，小声说：“您认识她们？” 顾清欢摇摇头否认：“不认识，纯粹好奇。” 柜员确定她不认识，这才嫌弃的说：“她们是友谊商店的常客，只看不买的那种假正经，还经常颐指气使的让我们把最好的产品拿出来给她们看。 刚开始大家都上当，口水都说干了，人家就是不买，后来大家都知道她们了。 您说，她们这种人，到底图什么！”柜员摇摇头。 顾清欢秒懂，这就类似于后世的假名媛、假富婆，明明没钱消费，又爱逛奢侈品店，咔咔一通试，把柜员折腾的不行，最后一件都不买。 她们图的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爽感，觉得自己时常出入高档地方，倍儿有面儿，能拿出去说嘴，炫耀。 总之，毫无意义，且丢人现眼。 顾清欢笑笑，验货以后，带着明如雪和俩孩子走人。 今天两个孩子一直很乖，结账的时候，顾清欢还特地给他们买了两盒国外进口的巧克力，奖励他们。 进口巧克力贵，也不能每次都让明如雪破费，她其实也能买的起，只是不能经常买而已，这东西不仅要外汇券，而且吃太多了对孩子也不好。 大宝已经学会了数字，脑子里有初步的经济意识，结账的时候，他听到柜员说巧克力要三块钱一盒，惊呆了。 这盒子里也就几小块巧克力而已，竟然要三块钱，三块钱都可以买好多大白兔，好几斤水果糖了。 那平时如雪阿姨都是几盒几盒的给他们买，岂不是很破费？ 大宝拉住顾清欢，清澈的双眼里满是抗拒：“妈妈，我不想要巧克力了。” 贝贝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要这么好吃的巧克力，不高兴的撅起嘴。 顾清欢明白，他可能是心疼钱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她不需要他们太懂事，毕竟长大以后这么苦，小时候就好好享受孩子的乐趣。 “为什么不想要了，是觉得太贵了吗？”顾清欢弯腰问道。 大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明如雪，扯着自己的衣服扣子，低头小声说：“嗯。” 他担心妈妈觉得他丢人。 但是他真的不想要了，爸爸妈妈挣钱养他们也很辛苦。 他之前听妈妈说，找了小薇阿姨打扫卫生，两栋小洋楼给四块钱。 他本来还觉得要给好多钱，这会知道自己平时吃掉的巧克力竟然要三块钱一盒，就觉得自己好奢侈，好浪费。 小薇阿姨要打扫两栋小洋楼，才能挣到一盒巧克力的钱，这样一想，他下不去嘴再吃这个叫巧克力的东西。 顾清欢没有说什么，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们大宝长大了，会替妈妈省钱了。 行，妈妈本来是要给你和妹妹一人奖励一盒巧克力的，既然你不想要了，那妈妈就把你这盒巧克力的钱交给你来处置。 你想留着也好，花掉也好，都由你自己安排，行吗？” 大宝没想到还能这样，本以为妈妈会不高兴，没想到妈妈竟然会把钱给他处置，一瞬间他有些呆了。 贝贝还小，没有金钱观念，抵挡不过巧克力的诱惑，顾清欢给她买了一盒巧克力，她自己美滋滋的抱在手里。 一路上，大宝手心里紧紧攥着刚得的三块钱，心里计划着要用它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贝贝掰了一块巧克力一边啃一边问哥哥：“哥哥，你吃吗？我的给你分一块。” 大宝摇摇头，他已经拿了钱，而且巧克力对他已经没有诱惑了。 “你吃，我有这个。”他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贝贝不解的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哥哥，钱又不能吃，你真傻！” “你才傻！”大宝哼一声转过头去。 没过一会，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明如雪看着前面可爱的两小只，一脸崇拜的看向顾清欢：“姐，你也太会教孩子了！不敷衍，不扫兴，把孩子当成平等的个体，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我都不敢想，当你的孩子会有多幸福！ 你和我姐夫赶紧生一个孩子！” 最后一句，顾清欢表示完全不能够，她和许怀安还是室友阶段，怎么就发展到生孩子了。 她其实也并不会教孩子，更不敢当母亲，总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忽略了孩子的需要，让他们的小心灵受挫。 养这两个孩子，也只是努力的把自己童年缺失的，补足给他们，希望他们更快乐更自由而已。 人家说，养孩子，其实就是把自己重新养一次，这话不假。 有很多时候，她都能从大宝和贝贝身上看到自己童年的影子，然后生怕他们遭遇和自己从前一样的困境，心灵受挫。 有些伤口虽然看不到，但是它就在那里，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孩童时期，没有被人捧在手心里珍视过，长大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好好珍惜自己。 所以她才会努力的对两个孩子好一些，再好一些，让他们拥有足够的底气，去应对未来跌宕起伏的人生。 第121章 买买买 友谊商店逛完，两人又去了一趟华侨商店，卖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两人也就没有多逛。 顾清欢准备去买一些国产电器，虽然友谊商店有卖小日子国进口的电器，但她还是想支持国货，华国的电器起步不容易，能多支持就多支持。 国产的电器，百货大楼就有卖。 这个时期，华国家庭常见的电器有黑白电视机，收音机，风扇等。 当然冰箱和洗衣机也有，只是它现在还没有成为家庭生活的必备用品，对普通家庭而言还是相当奢侈的存在。 顾清欢已经征求过顾兰亭的意愿，他现在每天上学放学，根本没有时间看电视，放在家里也没用。 顾清欢和许怀安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要带着孩子回许家屯，所以他们决定家里就先别买电视了。 至于明如雪她也不爱看电视，平时除了上课，她还有很多消遣，比如跑步，学武术，偶尔会看个电影，所以她住的那边也暂时不用买电视机了。 收音机可以来两台，有时候听个新闻放个歌啥的。 冰箱也是必需品，放个菜，存点肉类啥的也方便。 不过由于生产技术限制，现在的冰箱规格较小且功能简单，但也够用了。 洗衣机只有半自动方式进行洗涤的机型，聊胜于无，也得整两台。 风扇她本来不准备买的，毕竟现在是冬天，但是刚好碰到促销活动。 再加上担心到了夏天，顾兰亭舍不得花钱，不肯买。 所以她干脆也拿了两台先备用。 白兰牌的单缸洗衣机，199一台。 香雪海125升单门冰箱，685一台。 海市牌落地扇，135一台。 红灯牌的双喇叭收音机，98元一台。 所有的东西都是两套，下来一共是2234元，当然还有相应的票证。 明如雪准备的票证里面，还缺了一张冰箱的票，最后是柜台里的一个大姐，看到她手里有电视票，拿自己的冰箱票跟她们交换。 这才把所有的东西买下来。 路过柜台的人都朝她们看过来，因为一次性购置这么多家电，而且还是两份，真的很稀奇。 别说票证，就说这里两千多块钱，也不是普通人能拿出来的。 普通的工人家庭，不吃不喝五年才能挣这么些钱。 柜台的大姐满脸笑容，记录了他们的住址，方便送货上门。 从百货大楼出来，明如雪从包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钱递过去。 “姐，这是我的那一份。” 明如雪觉得自己享受了这些东西，理应她自己出一份钱。 顾清欢摆摆手不同意。 明如雪只是借住在小洋楼，不应该为小洋楼的布置买单，再说凭借他们小时候的情谊，也不可能收她的钱。 “如雪，让你拿票证，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钱我是万万不会收的，我现在虽然下乡，但家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困难，你不用有负担。”顾清欢认真道。 这倒是，看他们平时的消费，吃喝，还有顾清欢给小洋楼置办的那些东西，他们应该是不缺钱花的。 明如雪想了想，还是把钱递过来：“那我就不坚持了，但这钱你也得收下，就当我一年的房租。” 他们之前并没有约定过房租的事情，不过明如雪肯定不会让他们吃亏，这一千二就当一年的房租，一个月一百块。 顾清欢苦笑，这小姑娘真是出手太大方了，再给她就要坚持不住了，毕竟她现在还没做到财务自由，最近买买买，荷包也严重缩水。 强忍住钞票的诱惑，顾清欢再次退回去。 “你的那些票证就当房租了，不用再额外给。” “我的票证都是不要钱白得的，怎么能当房租呢，姐你收下，不然我住的不安心。”明如雪急了。 “怎么是白得的，你要这些票证也是搭上了人情的，有时候人情比钱还贵。 如雪，我们两家的关系，你真的不用给钱的，不然我以后有什么脸面见明伯父和明伯母。 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帮我一个忙！” 最后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明如雪的注意力。 “什么忙？我肯定帮你。” “我再过一段时间就得回东北了，兰亭一个人在这里，我担心他应付不来。 他刚刚从家里出来独立生活，性格又是那种傻呼呼的，我怕他吃亏上当。 你聪明能干又独立，我想让你帮我多照顾他，看着他，别让他又干出什么傻大胆的事情。 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给我报个信。” 像之前他从家里跑出来将近两个月，她还是从钟洛柠那里知道的。 她担心自己不在，不能看着他，这孩子万一又干出什么事情，毁了自己的前途。 “这是不是像电影里的双面间谍一样？”明如雪到底还是年轻，她把这当游戏了。 “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肯定罩着他，有什么事情马上给你传递消息。”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说歹说才让明如雪把钱收回去，想想也是心累，别人是想方设法的收回来钱，她是想方设法的把钱推出去。 大宝一直看着顾清欢和明如雪之间的动作。 顾清欢的为人处世也给他以后的人情世故奠定了一定基础。 他开始渐渐明白，什么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顾清欢爱财吗？这是肯定的，她连野菜都换成钱，山里的任何能换钱的她都不会放过。 但是有的财不能爱，人必须有原则，才能走的更远。 “妈妈，东西买好了吗？”大宝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么了大宝？” “可以带我去一下副食品商店吗？妈妈。”大宝紧紧捏着自己的三块钱，关于这笔钱的用处，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顾清欢见他踟蹰了一路，终于下定决心，心里偷笑，她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第122章 大宝买鱼 果然，大宝到了副食品商店就直奔卖肉的柜台，得知买肉要肉票，他没有，只能无奈放弃。 顾清欢没有陪他一起，只是跟在后面，让他自己去买东西。 明如雪见他因为肉票发愁，本来想从自己兜里掏肉票拿给他，被顾清欢拦住了，她想看看这孩子会怎么做。 大宝四处瞅了瞅，又去问了鸡蛋和鱼虾等，得知买鱼不需要票，他终于露出了笑脸。 仔细的问了卖鱼的大叔，哪种鱼适合做酸菜鱼，他记得妈妈之前做过一次，很好吃。 大叔告诉他草鱼，黑鱼，鲤鱼都可以。 大宝在大鱼盆里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条自己最满意的鱼，大叔帮他捞出来，称好，填了一张票，让他先去交钱，然后过来领鱼。 大宝会看数字，认真的确认了几遍，票据上写的是九毛钱，这才高高兴兴的去交钱。 柜台收钱的女孩梳着两条大辫子，一甩一甩的，脸上还擦了粉，应该还是没结婚的小姑娘。 见他自己来结账，还问他怎么自己来买鱼，大宝骄傲的说他花自己的钱给家里买鱼吃，那姑娘还夸了他，把大宝说的脸都红了。 然后他领到了自己的鱼，提着那条三斤重的草鱼高兴的跑过来：“妈妈，我给咱买了一条鱼，晚上做酸菜鱼吃呗？” 顾清欢毫不吝啬的露出笑容，并竖起大拇指：“没问题，安排！” 大宝心里最后的一丝忐忑也没有了。 他笑眯眯的掏出自己兜里剩下的纸币。 “妈妈，我还有两块一毛钱，你还想买什么，我给钱。”骄傲的小模样，可把明如雪和周围的人稀罕坏了。“大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明如雪揉了揉他的脸蛋。 大宝大方的说：“如雪阿姨，你想要什么，我也给你买，不过我只有两块一毛钱了，你能不能买便宜一点的东西…” 明如雪稀罕的不行，这孩子懂感恩，心眼好，欢欢姐没有错待他们。 她不过是给他买过几次巧克力，他就愿意为自己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是个顶顶好的孩子。 “如雪阿姨什么都不缺，我们大宝自己存着！以后买糖吃。” 大宝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也摇摇头：“妈妈暂时也想不出要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你也可以选择把钱存起来，好钢用在刀刃上。” “好的，妈妈。”大宝满足的把钱放进自己兜里。 贝贝看着羡慕极了，连手里的巧克力顿时都觉得不香了。 哥哥的三块钱好像比她手里的巧克力更有用呢，买了那么大一条鱼还能剩下钱存起来。 她回味过来，觉得自己好馋，不如哥哥会打算，顿时羞红了脸。 顾清欢及时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对。 “贝贝，不用沮丧，你也很棒，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没什么丢人的。 你的选择没有伤害到别人，就不需要觉得愧疚。” 贝贝被顾清欢这么一哄，心里情绪顿时有了发泄口，眼泪掉个不停。 “妈妈，我不该买巧克力，是我太馋了。”她哭着说道。 “哥哥只是选择了他更喜欢的方式来花这笔钱，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像他一样才是正确的。 孩子，你记住，人这辈子，取悦自己也很重要，不要为了讨好别人伤害自己，你这样就很好。” “妈妈，什么是取悦自己？”贝贝一脸不解的望着她，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一样。 “取悦自己啊，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就穿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让自己开开心心的，就是取悦自己了。” “真的可以这样吗？”贝贝窝进顾清欢怀里，难受的全是鼻音。 “当然可以了！我们先对自己好，才有能力对别人好啊，对不对。” 大宝见状，也连忙说道：“对啊，你吃了巧克力，你很开心，我自己花钱，买了我想要的东西，比吃巧克力更让我开心，我们都在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妈妈说，开心快乐最重要了。” 贝贝被他们这么安慰一通，终于不哭了。 明如雪听了母子三人的对话，若有所思。 是啊，终其一生，人都在追求一种能力，一种取悦自己的能力，好多人生来便背上了要服务家庭的枷锁，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取悦自己，而不是取悦别人，这种教育方式，她非常赞同。 大宝一路自己把鱼拎回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中午几人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这条有意义的鱼，留着晚上大家一起吃。 小洋楼这边，两个男人配合的越来越好，效率很高，已经装好了一栋楼的窗帘。 顾清欢把孩子留在家里让如雪看着，自己跑过来给两人送饭。 中午给他们简单的准备了二合面馒头和猪肉辣椒酱配着吃，管够，还有几个饭后水果。 顾兰亭饭量小，吃好了便把顾清欢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他这段时间见姐姐奢侈的买买买，心里有很多疑惑，只是不好问出口，怕伤了姐姐的自尊心。 这会确实忍不住了。 “姐，你这段时间花的钱，是不是姐夫的？” 虽然他有些疑惑许怀安一个农村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但是他姐更不会有，加上许怀安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农村人，所以他私心里把这些钱安到了他头上。 顾清欢一噎，这话咋说的，她还真不好否认。 总不能说这些钱都是你姐我自己挣的，一两百块顾兰亭可能会相信，可最近她花得都不止一两千了。 她只能梗着脖子说：“咋了，我花你姐夫点钱咋了？” 第123章 姐，你怎么能这样 顾兰亭顿时脸色变臭了许多，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姐，你怎么能这样！” “我咋了？” “你不该拿姐夫的钱给我们家置办东西，买这买那的，这不合适，我怎么好意思面对姐夫？” 顾清欢心里偷笑，这个傻弟弟，还挺有原则的，面上一本正经的。 “这房子他不是也要住吗？我出房子，他出钱装修，这不是很合理吗？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怎么，你还想让我养着他不成？”顾清欢故意扯歪理。 顾兰亭被她带歪了，想了一通，总觉得姐姐这话合理，又好像不合理。 “可是…可是…”他总觉得花了姐夫这么多钱，凭空好像矮了他一头，担心姐姐以后受委屈。 “别可是了，这些钱是你姐夫主动拿出来给我花的，我可没朝他伸手，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而且，你觉得你姐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还不值几千块钱？”顾清欢故意臭美道。 顾兰亭还没说话，许怀安倒是先开口了：“抱歉，不是故意偷听的，上厕所刚好经过。 我插一句啊，兰亭，你别想太多，我们家你姐当家，什么都听她的，她把我卖了我都得替她数钱。 能娶到她，哪怕是倾家荡产我都愿意，何况几千块钱。 你看，我这么一个神经病，还带着俩拖油瓶，你姐姐愿意嫁给我，还这么用心照顾孩子们，简直是我十辈子积德换来的。 她花点钱怎么了？ 我乐意，她乐意，你就别不乐意了。” 刚刚臭美的话被他听了去，顾清欢尴尬的快抠出三室一厅来了。 没想到这人更夸张，一逮到机会就开始说酸话。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顾兰亭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噎住了。 好，你们乐意就好，但是能不能别朝我说这些？我还是个孩子啊！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姐姐姐夫目前的状态就是搭伙过日子，相亲相爱完全谈不上。 顶多就是姐夫单方面追求姐姐，姐姐假装不知道的状态。 随便，他不管了，免得落埋怨，他们自己高兴就好。 吃过饭顾清欢陪着他们忙活了一会。 别说，顾清欢的眼光很好，小洋楼搭配上她选的窗帘，整个档次都提高了，莫名有一种高级感。 差不多快得了的时候，顾清欢先回家做饭。 大宝的鱼肯定是不够所有人吃的，她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只许怀安宰杀处理好的兔子肉。 用这个兔子做一个鲜香麻辣的双椒兔丁。 再买一些酸菜搭配草鱼做个酸菜鱼。 别墅冰箱里还有冻排骨，把它解冻了，做个排骨豆角炖粉条，这是典型的东北菜。 来京市这段日子，还没做过东北菜，刚好让兰亭和如雪尝尝地地道道的东北菜。 这么扎实的三道主菜也就够吃了，再炒个青菜烧个汤，齐活儿。 提着大包小包到家，明如雪也带着两小只出来帮忙。 顾清欢收拾鱼，明如雪帮着切配菜，大宝和贝贝洗洗涮涮，很快就可以下锅了。 第一道做大宝心心念念的酸菜鱼。 还是老规矩，鱼片鱼骨分离，鱼片先用胡椒粉、盐和淀粉腌制起来。 起锅烧油，姜蒜爆香，然后加入切好的酸菜开始炒香，吃辣可以放一点红椒段点缀，最后加入开水。 先配菜和鱼骨进去煮，顾清欢准备了嫩豆腐，豆芽，和青笋打底。 配菜和鱼骨头煮好了，给锅里调个味，就可以先把它们捞起来，最后锅里放入鱼片划散，烫熟起锅。 满满的鱼片铺在盆的最上面，闻着都酸爽的直流口水，汤底金灿灿的。 明如雪一边吸口水，一边打下手。 把顾清欢乐坏了。 “你尝尝？” “不行！”明如雪坚定的摇头，她还记得上次顾兰亭说她像猪一样呢。 “哈哈，兰亭跟你开玩笑的，尝尝，没事。”顾清欢失笑，某人口水都快流到盆里了。 大宝善解人意的站出来：“如雪阿姨，可以帮我和贝贝夹一点吗？我想尝尝味儿！” 大宝内心：唉，心累，这个家没我得散啊！ 明如雪眼神肉眼可见的明亮，她搭着大宝尝尝味儿总行了？ “好，我马上帮忙。” 说着明如雪找来一个小碗，夹了几块没刺的鱼片，还有一点豆腐和素菜。 一大两小端出去吃了。 顾清欢继续整治其他的菜。 一边做还一边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 “唔，怎么这么好吃，大宝贝贝，我好羡慕你们，每天都可以吃到欢欢姐做的美食。” “好吃！我妈妈做的都好吃，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道酸菜鱼了。”大宝臭屁的推荐。 贝贝嘴巴里正嚼着呢，没空开口。 “唔，豆腐都这么好吃…汤也好喝啊！” “如雪阿姨，你都吃完了…”大宝和贝贝一脸怨念的看着她。 “哎呀，一不小心，对不起对不起…” 大宝摇摇头，内心：看在你这么可怜，连碗都舔了的份上，就放过你了。 他全然忘记了某天夜里，自己也是这样，把一碗白粥的饭盒舔干净了。 排骨豆角炖粉条就简单了，就是咔咔一顿往里面倒。 排骨先焯水备用，冰糖炒化炒成焦糖色，下排骨炒至微黄。 加葱姜蒜、辣椒、八角、桂皮还有生抽、老抽、蚝油、料酒，然后加入热水没过排骨，最后加黄豆酱开始煮。 煮一会就可以加入豆角土豆粉条再煮二十分钟左右，直到汤汁浓稠，就可以起锅了。 满满的一大盆子，看着就扛造。 明如雪都惊呆了：“姐，这么大一盆？吃的完吗？” 刚好碰到许怀安带着顾兰亭从外面回来了。 顾兰亭天生好像喜欢跟她呛声。 “你等会少吃点，也许还真吃不完！” 明如雪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她吃的多了。 “我偏不少吃，我还就得多吃点，我又没吃你做的，这是我姐做的，你凭什么指手画脚，边儿去！” 顾清欢任两个欢喜冤家闹腾去，开始做最后一道大菜。 双椒兔是一道典型的江湖菜，前世顾清欢拍视频的时候经常做，因为它看起来颜值高，又下饭，还很能很快出菜，主打一个色香味俱全。 用东北红色的大搪瓷盘子那么一装，简直绝配。 腌制好的兔子丁下锅跑一下油定型，加入豆瓣和泡椒炒香，然后加入红椒段和青椒段，多多的姜丝，最后加入各种调味料翻炒均匀，趁热起锅。 一道麻辣鲜香的双椒兔就做好了。 许怀安主动洗了手摆饭端菜。 很快顾兰亭和明如雪就战术性和好了，因为今天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没空斗嘴。 “唔，每一道都好好吃，都是不同的风味，不同地域的特色，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太棒了！” 明如雪的彩虹屁永远动人，让顾清欢做厨师做的很开心。 顾兰亭和许怀安永远只有一句：好吃。 不过做菜这事，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多学多看多做就会了，简单，没什么难度。”顾清欢尝了一口双椒兔丁，嗯，麻辣够味儿。 “姐，我一定要把你的手艺都学会！不然以后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明如雪腮帮子鼓鼓的，像个仓鼠一样，难为她还说话口齿清晰。 顾兰亭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把自己怀里的手帕掏出来递给她：“你还是先擦擦你的脸！怎么会有人吃饭这么邋遢，都吃到脸上去了！” 吃的满脸都是米粒的贝贝无辜躺枪，一脸懵逼的看着小舅舅：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顾清欢今天没有特意在桌上表扬大宝给家里买的鱼。 一方面是这会让贝贝难受。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并不想提倡这样的行为，担心他们一味舍弃自己的需求，迎合别人。 虽然不阻止孩子为家庭做贡献，但也不鼓励。 为什么呢，因为她担心她鼓励了这样的行为，以后两个孩子以牺牲自己的快乐为代价，去取悦别人，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孩童时期，如果养成讨好型人格，一辈子都难以甩掉这个标签，永远被人当成老好人欺负。 当然今天这事儿不算牺牲自己取悦别人。 今天大宝的选择是以他自己开心快乐为前提的，他自己主观意识的选择，符合他自己的价值观，而不是为了得到家长的赞美去牺牲自己。 养孩子是一件摸索着石头过河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随着心走就好。 第124章 肉不见了 顾家这边其乐融融。 许家屯的老许家也是喜气洋洋，除了林晓梦。 今天周六，是许怀玉的对象上门的日子，其实就是一家人来看看老许家，如果看中了，这事就定下来，看不中，那就这么掰了。 许怀志昨天下午回来了，虽然没有带肉回来，但他厂里发了糖票，于是他咬咬牙给儿子称了一斤大白兔。 刚到家就被他老娘截胡了，美曰其名的说帮他保管。 他孝顺惯了，也不想跟老娘争执，左右不过家里就大诚这么一个小孩子，总能吃到他嘴里。 回屋就听媳妇儿说了许怀玉对象上门的事情。 他也为许怀玉高兴，当即放下手里的事情，就去河边给许怀玉搞鱼，明天办事用。 许怀志钓鱼是一把好手，忙活到晚上提了一桶鱼虾回来。 刘桂芳稀罕的看着桶里的东西，掰着手指头计划道：“这三条小鲤鱼，可以熬个鲫鱼豆腐汤，一条鳜鱼，一条鲤鱼，可以红烧也可以炖，算是一道大菜了。 还有这些河虾也能炒一盘，不错不错，还是老大顶用。” 许怀玉又野到很晚才回来，看到鱼，也只有一句：大哥辛苦了。 林晓梦恨不得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骂，人家对他就这个态度，他还屁颠屁颠的给人弄鱼。 一大早上起来，刘桂芳就把老大一家叫起来：“今天是我们怀玉的好日子，你们这些当哥哥嫂子的，都得给我支棱起来，如果坏了怀玉的好事，我跟你们没完！” 当然，这话主要是说给林晓梦听的。 许怀玉在屋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好日子也不能妨碍他睡懒觉。 林晓梦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给儿子拢了拢被子让他继续睡。 再讨厌老许家的这些懒怂人，日子还得过，不然就只剩一条路，带着儿子跑路。 但是她还不想做到这一步，毕竟许怀志的未来还是有很大的赌性的，又是她儿子的亲爹，不逼到绝境，她不想放弃。 许怀志也翻身起来准备干活。 两口子还迷迷瞪瞪的正在穿衣服，就听到外面一声尖叫：“啊！” 紧接着就是刘桂芳的谩骂：“哪个杀千刀的偷走了我的肉！” 一家人都彻底清醒了。 不是一斤肉有多珍贵，当然，贵也贵，还有没有到珍贵的地步，但这是今天家里办事唯一一点上得了台面荤腥，现在没有了！ 连瞌睡虫上身的许怀玉都翻身爬起来，衣服都顾不上穿，焦急的问：“妈，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把肉锁在柜子里了吗？怎么会没有了？” 他对象的爸爸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如果上门连一斤肉都凑不出来，会被他看不起的，事情也就吹了。 刘桂芳也傻眼啊，急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我的老天爷，我明明锁在这个柜子里了，今天打开一看，只剩碗，肉不见了。” 说着她突然看向林晓梦房间的方向：“肯定是老大家的！前两天跟她拌了两句嘴，肯定是她！” 刘桂芳急于找到一个情绪宣泄口，把矛盾指向林晓梦。 母子俩刚走到门口，许怀志打开门：“妈，你在外面喊什么？这一大早的。” 刘桂芳气急败坏的拍着大腿说：“我喊什么，你问问你的好媳妇儿，是不是她偷走了家里办事情的肉！ 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馋嘴的儿媳妇儿。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老天爷！” 她直接把罪名都安到了林晓梦头上。 许怀志当然不相信林晓梦会偷东西。 “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你再找找？” 刘桂芳一把把他扯开，就要冲进屋里找林晓梦的麻烦。 林晓梦铁青着一张脸就站在许怀志身后。 本来还想让儿子多睡会，这老东西还是把他吵醒了。 “林晓梦，你把肉交出来！不然今天我必须让怀志休了你！”刘桂芳气头上，口不择言道。 许怀玉也跟在后面同仇敌忾的看着林晓梦。 林晓梦肯定不背这个锅，她直接双手指天：“我要是拿了你的肉，叫我马上穿肠烂肚七窍流血而死！ 拿了你肉的人，叫她吃了以后不得好死，生个孩子没屁眼儿！” 林晓梦已经猜到是谁了，所以故意咒骂道。 这个家，手脚不干净的，除了那个缺心眼的许美玲还会有谁，连自己哥哥看对象肉都偷，也是没谁了。 刘桂芳惯的好女儿，这回也叫她自食其果一回，真是大快人心。 老一辈人最相信誓言，见林晓梦这么斩钉截铁的起誓，刘桂芳心里也没底了。 “真不是你？” 许怀志帮腔道：“妈，你别一惊一乍的，晓梦不是这种人，咱家又不缺这一口。” 许怀玉是个人精，一听林晓梦最后咒骂的话，他脑子里马上就联想到了他的好妹妹许美玲。 许美玲在家里偷大嫂的吃食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大嫂说，生个孩子没屁眼儿，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许怀玉脑子里一通脑补，马上把罪魁祸首联想到了许美玲身上。 “妈，会不会是美玲拿的？” 刘桂芳一个激灵，想到了许美玲的前科，心里已经有几分觉得，可能是女儿拿走了，但嘴上强撑着：“不可能，你妹妹怎么能干这种事儿！而且她都搬出去了。” 许怀玉气急败坏：“她怎么不能？她连自己侄儿的鸡蛋都偷吃，何况是一斤肉，她肯定偷去给她那个瘸子男人补身体了！ 搬出去又不是不能回来，你肯定没有防着她是不是？” 刘桂芳不敢再说话，她自己的闺女她当然没有防着，许怀玉这么一说，她心里更相信了几分，应该是美玲拿走的。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咋整啊！ 想起刚刚林晓梦咒骂的话，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梗着脖子说：“就算是美玲拿的又咋样，我闺女怀着娃，还不能吃点好的！” 许怀玉一边往外跑，一边骂道：“妈，你惯死她得了，臭丫头，坏了我的好事，我揍不死她！” 第125章 补窟窿 林晓梦心里暗骂活该，许怀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搅黄了他的婚事才好。 老婆子偏心老幺，他结婚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偏心眼。 她可不想自家这个老黄牛挣钱养活一家人。 而且今天这事儿她可没插手，全是许美玲自己干的，一家人狗咬狗，真是一出解气的好戏。 许怀玉冲到许美玲家，两口子还在屋里睡觉。 搬过来以后，陈江河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只能跟许美玲睡同一张炕上，毕竟新房里只盘了一张炕，现在越来越冷，地上可睡不了。 他的腿受不了，许美玲怀着身子，也不可能让她睡地上，而且他有时候要方便或者喝水，许美玲在旁边，也能方便一些。 总之，他是不得不妥协。 只能在炕中间画了一根三八线，一起睡。 许美玲听到许怀玉在门外叫门的声音，不得不爬起来。 “三哥，你一大早的，叫什么魂？” 许怀玉气冲冲的，恨不得用眼神吃了她。 “你是不是拿了家里的肉？” 许美玲这才想起，今天是三哥对象上门的日子，顿时有些心虚。 搬家那天，她心里带着气，想到从此蹭不到家里的荤腥，所以就偷偷拿了刘桂芳的钥匙，把许怀玉带回来的那块肉拿走了。 当时她在气头上，可没想太多，这会冷静下来，她明白这块肉的重要性了，万一哥哥的婚事因此吹了，她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什么肉？我不知道。”她略微底气不足的说道。 许怀玉眼睛猩红，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信！除非你敢发毒誓，如果你拿了肉，就让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好死！” 许怀玉刚好把林晓梦的法子捡过来用。 果然，许美玲闻言马上露馅，气愤极了。 “许怀玉，你是不是人，这么咒你的亲外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如果你没拿，你怕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块肉关系到我的终生大事？你把我毁了，你也别想好过！老子真想揍死你！” 许怀玉把手臂高高扬起，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咬牙放下，狠狠地踢了一脚大门，砰砰作响。 确认是她拿了肉，许怀玉直接冲进厨房里，到处翻找，许美玲拦都拦不住，许怀玉不要命的架势，她真怕自己挨打，只能看着他到处乱翻。 许怀玉在碗柜下面找到了最后三两肉。 许美玲每天割一点煮，还能剩下三两就不错了。 刘桂芳跟在后面一路过来，看到许怀玉果然找到三两肉，狠狠地瞪了许美玲一眼。 “死妮子，馋死你得了！这回我看你怎么收场，你爹在家里气坏了，你三哥也恨死你了！ 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拿，你难道心里没点成算？ 以后还想不想要娘家帮衬了？把你大哥得罪了，现在又差点搅黄你三哥的婚事，你怎么不上天你！” 刘桂芳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许美玲这时候也知道害怕了，紧紧抱着刘桂芳的手臂。 “这可咋整啊妈？你跟三哥和爸说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怀了孩子，嘴里馋肉嘛！” 许怀玉已经气冲冲的拎着肉走了。 “你看看家里能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先给你三哥贴补一些，让他消消气，别忘了等会过来帮忙，我先回去，家里忙着呢！” 刘桂芳走后，陈江河气不打一处来，把许美玲一顿臭骂。 “如果你以后再有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我就跟你离婚，孩子也别要了，我说到做到！” 陈江河说的很决绝，眼神像要吃人，把许美玲吓坏了。 她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心里很清楚，许家人会原谅她的很多行为，但陈江河不会。 所以马上就怂了。 “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祸已经闯出来了，陈江河只能想办法给她补窟窿。 他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张五两的肉票，这是父母这个月刚寄过来的，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三十块钱和一些粮票。 许美玲还不知道这回事，现在只能先拿出来应急。 “这里有一张肉票，你拿去给你三哥，不许再搞小动作，不然我真的没办法跟你过了。”陈江河叹了一口气。 许美玲拿了肉票，屁颠屁颠的走了，还顺手薅走了家里的一包饼干。 第126章 严丽君，相看 许美玲拿过来的肉票和饼干，让愁云惨淡的老许家又恢复了喜气洋洋。 林晓梦已经做好了早饭，今天家里办事，就简单做了点杂粮饼子了事。 刘桂芳指挥着小儿子赶紧跑一趟镇上，把这五两的肉买回来补上，还顺手给他塞了两个杂粮饼子。 许美玲不但自己啃了两个杂粮饼子，还顺了俩回家给陈江河当早饭，不用自己早起做早饭，真好啊。 饭后，林晓梦主厨做中午的饭菜，刘桂芳和许美玲负责打下手。 许明山出门也不知道干啥去了，家里这些小事他一向是不管的，饭点才会回来。 许怀志帮着几个女人杀鱼。 林晓梦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这母女俩，全程臭脸。 一大早被人冤枉一通，她是啥也不想干的。 是许怀志暗中跟她说了好多好话，又保证等三弟这事成了，结婚以后，他就跟家里二老分家，这次一定要分。 林晓梦这才勉强答应出来帮忙。 刘桂芳这会也不敢招惹她，毕竟细数全家人，也就林晓梦做的饭菜算的上好吃。 这么好的鱼和肉，做不好吃可就糟蹋了，客人也不满意。 许美玲也被她勒令今天不许多说一个字，万一姑嫂再吵起来，这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林晓梦难得有机会使唤两人帮忙，可劲的招呼。 “妈，帮我把蒜扒出来，再掐一把葱和蒜苗回来，今天用的地方多。 美玲，把这些菜洗了。” 许美玲不乐意了：“你咋不洗？这水这么冰，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冻坏了怎么办？” 林晓梦恨不得大嘴巴子抽她。 “没看我手上在切肉吗？要不你来？” 许美玲还真想来，被刘桂芳一把拉住了：“你有点数你，就你那刀工，切出来的肉能看吗？你今天最好给我老实的，别作妖，不然老娘也保不住你。” 许美玲这才偃旗息鼓，本来想跟她妈换个活儿，但一想到自己新做的棉布鞋踩地里就被泥糊住了，只能认命的开始洗菜。 林晓梦勾起嘴角，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她一边指挥，手下也不慢，一片片薄薄的五花肉成型。 这是许怀玉从许美玲家里带回来的三两肉，不多，但切薄一点，炒一小盘回锅肉够了。 许美玲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一边洗着菜。 自从搬出去，她的生活变得很糟糕。 虽然是很自由，但是从那开始，家里的每顿饭，她不做就没人做，每一双臭袜子，也必须她自己洗。 本来每天舒服的养胎生活，变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早上起来，就得开始担水，找柴火，烧火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得给陈江河端屎端尿… 总之干不完的活儿。 她终于体会到了当人家媳妇儿的辛苦，不过因为服务的对象是陈江河，所以她目前还是乐在其中，也算是有情饮水饱了。 许怀志提着处理好的鱼路过，腥味让许美玲呕的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看到鱼的一瞬间，许美玲双眼闪闪发光，今天有鱼有肉，等会得多搞一点回去给江河哥补补。 许怀玉自行车蹬到飞起，终于买回来了肉补上。 看到许美玲他还是很生气，一张脸拉的老长。 许美玲都不敢招惹气头上的许怀玉。 备好菜，要看时间差不多了，许怀玉到村口接人。 许明山也回家了，老两口换了一身自己最干净最新的衣服，坐在堂屋里等客人上门。 刘桂芳还特意泡了一壶茶水，拿出许美玲带来的饼干，还有许怀志昨天买回来的大白兔。 桌上的小盘子里还有自家炒的松子和榛子等干果。 准备的挺齐全，大诚跑过来想要大白兔奶糖，被他奶塞过来一颗打发了。 人很快就被接过来。 许怀玉点头哈腰的招呼未来老丈人，拿出自己特意买的香烟，又笑容可掬的请未来丈母娘和对象坐下说话，吃糖和饼干，整个人热情洋溢，俨然一副大好青年的样子，跟早上判若两人。 许怀玉惯会装腔作势，许家人已经习惯了。 他的对象叫严丽君，人长的挺漂亮的，符合这个年代人的审美，高高大大。 两人从前是一个班的同学，也是机缘巧合前段时间在县里碰到了。 许怀玉知道严丽君家在县里，是城里人，又有一份临时工的工作，他就起了心思，想把严丽君追到手。 于是经常请严丽君去看电影，吃东西，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严丽君也是被他的外表唬住了，毕竟这么一个大帅哥追在你后头，任谁也忍不住要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啊。 许家三兄弟的颜值都没得说，许家屯公认的帅气小伙。 老大是健壮憨直型的美男，老二是风清气正，根正苗红型的美男，老三纯粹是小白脸型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唯独许美玲这个奇葩，一点没遗传到好东西。 扯远了。 严丽君当然是被许怀玉骗了，她家好歹也是城里的，犯不着降低身份找农村人。 一方面，许怀玉风流倜傥，纠缠不休，严丽君心里中意他。 另一方面，许怀玉会画饼，说他哥哥是钢铁厂的高级技工，随便就能帮他找一个临时工工作。 还承诺，如果她肯嫁给自己，他愿意出三转一响。 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许怀玉甚至连自己的疯子二哥都利用上了。 在他口中，他二哥变成了大英雄，还拿过一等功。 严丽君被骗的团团转，这时代的人单蠢，又身在局中，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她回去把这些条件跟家里一分析，其实这么一看，这条件也不错哈，跟城里人也差不离了。 关键是严丽君还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所以严家父母今天才陪着过来相看了。 许明山是支书，刘桂芳也是个嘴巴会说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好话，把严家人暂时唬住了。 许怀玉还趁机偷偷给严丽君塞了一颗大白兔，暗送秋波。 堂屋里气氛正好，林晓梦这边也开始整治中午的饭菜了。 菜都准备妥了，下锅就是。 铁锅炖大鱼，边上烀了一圈玉米饼子，香喷喷的。 回锅肉一小盘。 爆炒小河虾一盘。 许怀玉带回来的五两肉是里脊，没什么油水，林晓梦分出一大半做了锅包肉，剩下的剁成肉沫子做了一锅猪肉炖粉条，好歹能有点油水。 最后炒了一碗鸡蛋酱，配酱蘸菜。 早就蒸好的二合面大馒头做主食。 这么一桌，很够意思了。 严家人对许怀玉和许家的初印象挺不错。 许怀玉一看就是个精神小伙，会来事儿，见人三分笑。 许家虽然都是农村人，但是许明山是支书，在许家屯这块地界，也算得上是土皇帝了。 再有就是许家气派的砖瓦大房子，直接彰显出老许家的经济实力。 跟许明山一番畅谈下来，严父严母更是满意了几分。 这老许家还是很不错的人家。 刘桂芳虽然平时爱作妖，但在儿子的终身大事上，她倒是拎得清，还大方的很。 当着严家父母面，就夸严丽君如何如何好，希望严丽君能给她当姑娘。 又说家里已经给许怀玉准备好了三转一响，就等着新媳妇儿进门呢。 这番话说的严丽君脸都羞红了，严父严母亲口听到她的口风，心里也放心不少。 说白了，他们就是冲这三转一响来的。 严家有四个娃，严丽君是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大弟处的对象大了肚子，必须马上要结婚，但对方却用这个孩子讹上了他们，让他们必须拿出三转一响来。 严家人舍不得这个孙子，只能想办法凑三转一响。 严父这些年，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各种花费，本来钱就紧凑，不可能拿的出三转一响，甚至连票都凑不齐，最多就能给买一台缝纫机，这个他们有票，钱也够。 好说歹说，对方都不愿意松口，还说要去医院把孩子做了。 于是严父严母只能把主意打到同样谈了恋爱的大女儿头上。 如果女儿的对象愿意出三转一响，那就可以先挪过来用用。 严丽君刚开始是非常抗拒父母为了弟弟牺牲她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挪过来用用，摆明了就是拿她的彩礼给弟弟娶媳妇儿。 再好的姊妹情在这一刻也面临崩塌。 一般男方置办的东西，是给婚后小两口使用的，大多数女方还会添一些送回来，很少有女方父母会收走彩礼，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严父严母又是给她跪下求她，又是闹绝食自杀。 最后逼的严丽君同意了这事儿，她是当大姐的，这就是她的命，没办法。 所以，严父严母确定女儿将会有三转一响的彩礼，心里放心了，现在一时间他们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对象，女儿又喜欢这个后生，干脆就这样。 严家和许家各有心事，都在跟对方打太极。 饭菜这时候上桌了。 许明山、刘桂芳、许怀玉和许怀志跟严家三人在堂屋的桌子上吃饭。 林晓梦带着大诚和许美玲在厨房单开一桌。 因为锅包肉和回锅肉份量小，他们里面这桌就没有这两个菜。 不过其他的炖鱼和玉米饼子，还有肉末炖粉条等菜，是管够的。 大诚一个孩子都没说什么。 许美玲一边抱怨他们不让她上桌吃好的，一边又吃又拿，找来一个饭盒塞了满满的菜在里面，估计是谁陈江河带回去的。 这么大个人了，吃个饭满盆找肉，真是恶心死了。 林晓梦给儿子和自己碗里倒了一些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许美玲把肉翻的差不多了，饼子也下肚几个，这才嫌弃的停下筷子：“难吃死了，我先回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带着她那个饭盒子。 林晓梦忍功了得。 忍不住的时候，就想想许怀志给她画的饼，等许怀玉结婚了，他们就分家。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27章 工作 等许美玲走了，她才把自己藏在空间里的一小碟锅包肉拿出来，跟大诚两个人分了吃。 这边堂屋的餐桌上，吃的也是满意极了。 有鱼有肉有虾，说明了许家人的重视，再加上林晓梦的手艺的点缀，锦上添花，这一桌子菜严家三人都很满意。 严父严母的脸上笑容都多了些，夸奖今天的饭菜做的好吃地道。 许怀玉眼看事情要成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悄悄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严丽君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吃过饭就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因为他们是自由恋爱，没有媒人介绍，所以后面的事情，就由两家的长辈直接商量。 严父严母表示，许怀玉是个好小伙子，但是，他现在待业在家，没有工作可不行，严丽君在城里可是有工作的，两口子结婚以后，不可能两地分居？ 总而言之就是，许怀玉必须要有一个工作能养家糊口，哪怕是临时工呢，总不能结婚以后让严丽君挣钱养家？ 许怀玉强撑着笑容，脸上有些不好看，老东西，还嫌弃他没工作。 许明山哪里不想给儿子找个好一点的工作呢，这不是没找到嘛！他又跟人胡混惯了，定不下心来。 刘桂芳脸上也有一些挂不住，在她心里自己的孩子是千好万好，被人明里暗里嫌弃，她也不高兴。 不过对方说的也是事实，老三是得找个工作定下来了，总不能靠他们一辈子。 总之严父严母的意思很清楚，小伙子不错，可以考虑，但是必须有正经工作，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话说的差不多了，严父严母带着严丽君提出告辞。 许怀玉把人送到村口，严父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带着老婆女儿走了，走之前还拍拍许怀玉的肩膀说很看好他。 许怀玉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要说他对严丽君有多少情义也不尽然，主要是他想找个城里媳妇儿，这样才配得上自己。 他大哥的媳妇儿是知青，城里的，连疯子二哥都找了个知青，他不能差太多了。 这严丽君长的不错，又有工作，人也好糊弄，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回家跟父母商量。 林晓梦见一家人愁容满面，以为今天的相亲垮了，心里一个咯噔，许怀玉结婚的事情吹了，她想要分家是不是又要等好久？ 得，今天的饭菜白做了。 等许怀玉回来，许明山把一家人叫到一起开会，林晓梦才知道，不是吹了，是人家嫌弃许怀玉没工作，让他必须找个工作，才婚才能结。 她心里暗爽，许怀玉这个小瘪三终于吃瘪了？ 没想到下一秒，刘桂芳就把主意打到了许怀志头上。 “老大，你好歹是钢铁厂的技工，能不能给你弟弟在钢铁厂找个临时工？” 许明山也看过来，他也是这个意思，家里现在也就老大这里能想想办法了。 许怀志沉着脸：“我上回不是给他找过吗？他自己眼高手低不愿意去呀！” “大哥，你找的那是什么工作？铲煤渣的小工，配的上我的学历和身份吗？我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你让我去铲煤？”许怀玉不乐意了。 许怀志一听也不高兴了。 “高中生怎么了？刚出去工作的时候不也是从最普通的工人开始干，慢慢才得到领导赏识，最后通过厂里考核转正的吗？ 我现在是高级技工，但我也吃了很多苦才做到这一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好高骛远没有好下场！” “那你也好歹给我找个普通工人的职位啊，铲煤渣能有什么好前途？”许怀玉抬杠道。 “一个萝卜一个坑，厂里的工人早就饱和了，这几年都不会招人，如果不是我跟我师傅的关系好，连个铲煤渣的活儿都找不到，你别不识好歹！ 你不要的那个活儿，后来人家找了一个年轻小伙干的很好，现在马上都要转正了。”许怀志也是恨铁不成钢。 许怀玉撇嘴：“转正咋了？一辈子铲煤渣，我才不干，谁爱干谁干！” 林晓梦冷笑，就许怀玉这种人，一辈子也就是个混混命了。 上辈子她走的时候，他还没结婚，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左右不过是躲在大哥许怀志的背后捡漏过好日子。 这辈子，他别想再占他们一点便宜。 幸好现在许怀志也不像上辈子那样一味向着他爹娘。 刘桂芳见不得两个儿子争吵，马上出来当和事佬。 “老三，少说两句，你大哥也是为你好。 老大，你看，现在人家说了，没有工作就不给两个孩子结婚，你弟弟又非要喜欢那个女娃子，我跟你爸也没法子，你是当大哥的，再帮你你弟弟一把？啊？” 许怀志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许明山也开口道：“老大，你如果有法子，就托关系给你弟弟找个工作，明年开春，公社小学那边招人，我就让你媳妇儿去。”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交换了。 林晓梦暗骂，这老东西之前明明答应把工作帮她搞到手的，现在却变成了交换条件。 其实许明山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工作能不能拿到手，不然，他何苦承诺给儿媳妇，直接给自己儿子不好吗？好歹是个老师的工作。 许怀志知道媳妇儿也急需要一份工作改变现在的境遇。 钢铁厂都是大男人，他很难给媳妇儿找到合适的活儿，公社小学的这个工作不错，很适合她。 于是沉吟了半晌说：“我尽力试试！这次不管我找到什么活儿，你都得去干，不然以后你别指望我给你帮忙了！” 许怀志声音里带了气，刘桂芳马上推了一把老三：“快给你哥说啊，保证你这次一定好好干活。” 许怀玉想着如果有份工作做着，先让他把婚结了，也是一件好事，于是欣然同意。 “大哥，麻烦你帮忙，这回不管你找什么活儿，我都认真干。” 许怀志脸上的表情好了些。 林晓梦才不信这厮的鬼话。 不过这事儿好歹是有着落了。 - 严家三人回程路上也商量开了。 “爸，你为啥突然又提要求？我看他们挺生气的。”严丽君不解，来之前不是说好了，条件过得去就同意吗？ 她爸这样突然又为难人家，她担心嫁过去以后，人家对她有意见，为难她。 其实她还是挺满意的，许家人看着都不错，又能给三转一响，说明家底子挺厚。 关键是，许怀玉人长的好嘴还甜。 “傻姑娘，你爸是为了你好，你看到的都是表面的东西，你们年轻人谈对象只知道当下舒服开心，不知道为长远打算。 怀玉那个孩子看着不错，但是他不工作，结婚以后家里的重担不就压你身上了吗？ 再说，你在城里工作，他在乡里，那哪能行？ 他不是说家里哥哥随时能帮忙找到工作吗？这个条件应该不为难才是啊！ 以后你们俩都在城里上班，租个房子在城里生活，我们也好时不时看顾着你，在村里就得在公婆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 严母把个中厉害跟女儿揉碎了讲明白。 其实他们家真不是不疼女儿，不然也不会让严丽君读到高中，这不是赶上了没办法嘛！ 他们也担心拿走了彩礼，最后女儿在公婆那里受气，所以才提出要求，让许怀玉有个工作，这样小两口就可以在城里住下，他们可以看顾着。 严丽君也明白了父母的苦心，觉得这样也好，就是不知道许怀玉能不能找到，现在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难。 严父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安排好工作的事情，你大弟那边等不了多久，女方到时候出怀了再结婚，要被街坊四邻笑掉大牙。” 严母也是一声长叹。 “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这儿媳妇进门了，又是什么光景。” 严丽君想到这个糟心的大弟就是一肚子气，如果不是他，她何必这么匆匆忙忙的嫁人，甚至还要分出去一半的彩礼。 她都能想到结婚的时候，男方知道这事儿会有多生气，肯定会嫌弃她的？ 一边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一边是大弟的人生，她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有时候真想逃离家里，做大姐就要为弟弟的人生负责吗？她的真的好不甘心，可是想到父母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她只能含泪认了。 第128章 后厨杂工 许怀志当天下午就回县城，晚上提着家里带的山货去了一趟师傅家里。 他师傅是厂里的老人，有资历，师娘也是厂里的后勤，肯定可以帮到他，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本来就照顾他，家里的事情还得拿出来麻烦人家。 最后他师娘说后勤最近缺一个打杂的临时工，厨房那边说想找个男杂工，帮着做点洗洗碗，洗菜，搬运蔬菜啥的杂活。 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手有眼就能干，就是工资少点，只有二十块钱一个月，不过节假日的福利和其他的工人一样。 这已经很好了，工作这种事情，僧多肉少，师娘能把这个机会给他，已经是相当大的恩情了。 而且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迟了说不定就会有人加塞进来，到时候就是几个人竞争。 许怀志千恩万谢的从师傅家出来，当天晚上连夜摸黑骑车回家跟家里人说了这个好消息。 一家人都没想到能这么快有消息。 许明山和刘桂芳觉得还不错，厨房里的工作油水多，比锅炉房轻松多了。 林晓梦也觉得还不错，她娘家的弟妹在京市都不一定能找到这种活儿呢，上次家里来信还说大弟现在又失业在家。 所以她真的觉得不错。 偏偏许怀玉还觉得不满意。 “大哥，还有没有别的活？要不然再看看？”杂工，搬东西洗菜，这多配不上他高中生的身份，而且工资还低，说出去太难听。 许怀志的脸肉眼可见的阴云密布。 “那你自己看着办！你这事儿我不管了！” 林晓梦冷眼旁观，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惯的。 刘桂芳扯了扯小儿子的衣服：“你还想不想结婚了？管他什么工作呢，先干着呗！” 许明山板着脸：“不知好歹的东西！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抽你！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找个工作多不容易，你大哥找这个工作都得搭上多大的人情，你还挑三拣四，不行就别去了。” 许怀玉也回过味儿来，严丽君家就是想让他有工作养家，也不管是什么工作。 他完全可以先用这个工作把严家糊弄过去，以后干不干，怎么干还不是他自己的事儿吗？ 想到这里他终于松口同意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许怀志和许怀玉兄弟俩就出发去县城。 许怀志带着兄弟去后勤那边找了师娘，师娘马上带他们去大厨房见了厨房的大师傅。 大师傅有些看不上许怀玉，一看就是个肩不能挑的货色，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脸能看。 不过他看在师娘的面子上，同意了留下许怀玉，今天办好手续，明天就可以来干活了。 许怀志又马不停蹄的带着许怀玉去办理了入职手续，然后才急冲冲去上班，让许怀玉自己转转。 许怀玉办好手续，马上去找了严丽君，严丽君正在上班，突然看到许怀玉来找她，还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啦？” “你猜？”许怀玉喜上眉梢的样子。 “我猜不到。” “我找到工作啦！”许怀玉得意的拿出自己刚刚领到的工牌。 “看着没，钢铁厂，后勤部。” 严丽君没想到这么快，昨天不是才刚刚说了这事儿，今天咋就找到工作啦？跟开玩笑似的。 “真的？你不会是骗我的？”她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昨天我哥回厂里就问好的，今天一早我就来办理入职了，你看，工牌上写着我的名儿呢！”许怀玉把牌子举到她眼前。 “许-怀-玉，还真是你的名儿，真的，你真的找到工作啦！怀玉，你太厉害了。”严丽君喜形于色的挽住他的胳膊，高兴的喊道。 “那可不是，你男人可不是一般人，这下，你爸妈不会再说什么了？”许怀玉得意中带着扬眉吐气的感觉。 毕竟被人嫌弃和看不起，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如果他们不是严丽君的爸妈，他早就骂人了。 “不会了，你别生气，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好嘛！”严丽君哄道。 “行，你跟你父母说说，抽个时间，去家里把咱们的事儿定下来，冬天之前把事儿办了！”许怀玉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严丽君拍了拍他的手臂：“死样儿，等着！” 严家可比他更着急，严父严母恨不得明天就把事情办了，好拿彩礼把儿媳妇迎进门。 当天晚上回家严丽君就把这事儿跟家里说了。 严家人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得严丽君第二天就嫁人，只有她自己暗自神伤，担心惶恐。 许怀玉第二天就开始上班，厨房的活儿重，又忙，被大师傅们使唤的团团转，才一个上午就受不了，整个人都蔫了。 幸好中午严丽君带了一个好消息，她父母同意了。 许怀玉这才松了一口气，下午干活都卖力了许多。 - 顾清欢遇到徐建国的老娘以后，心里就有个疙瘩，担心钟洛柠出事。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打算去找钟洛柠。 自从几年前那件事后，徐家也搬家了，她还没去过钟洛柠的新家，只能按照信上的地址摸索着找过去。 兰亭和如雪今天上学了，许怀安早上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医院治疗，然后下午再去小洋楼那边收货，昨天已经跟百货商店约定好了送货时间。 所以今天她只能自己去找表姐了。 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之前见过的人力车夫贺强。 小伙子远远看到她，眼前一亮，笑嘻嘻的凑上来：“早上好嘞您，真巧，您去哪？我捎带您一程。” 贺强记人的本事尤为厉害，特别是顾清欢还给过他五块钱呢，所以记忆犹新。 “是你啊！行，我刚好准备打车，麻烦你送我去新街十五号。”顾清欢坐上他的人力车。 “好嘞，您坐好了。”贺强卖力的踩着三轮车。 一路上两人一边走一边唠嗑。 小伙子虽然人活泛，圆滑，但很有分寸，不该打听的不打听，恰到好处的人情世故，让人不会生厌，反而挺欣赏的。 第129章 楼上掉下个小悠然 两人说话间，很快就到了新街。 这条街上的房子不算很好，跟小洋楼那边的环境没法比，但也都是独栋的小楼房，比筒子楼强多了。 贺强把她送到十五号门口，正准备走，顾清欢连忙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钱递过去：“车资，你忘了。” 贺强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要您的钱，我上次赚了您五块钱呢，这次的就算了。” 倒是个有原则的小伙子。 顾清欢直接塞进他手里：“拿着，我不差这点。” 这小子看着不大，面嫩的很，出来讨生活也不容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过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破洞的地方还有各种花色的布丁。 贺强见她执意要给，这才挠挠头准备收下钱。 下一秒，他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惊恐的瞪大眼睛，下一秒连钱都来不及收拾，任由它落在地上，他从三轮上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冲去。 顾清欢不明所以的往他冲的方向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个小孩子从楼上掉下来了。 这栋楼，正是新街十五号，洛柠姐的住处。 可想而知，这个孩子应该就是洛柠姐的女儿徐悠然。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这时她已经来不及反应，只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下坠，心跳都差点停止了。 幸好，血溅当场的事情没有发生，下一秒，孩子被贺强接住了。 准确的说，是狠狠地砸在了他身上，差点把他砸一个大马趴，幸好他长期蹬车，下盘很稳，手臂也有力气，紧紧的抓住孩子，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贺强把孩子稳稳的放在地上。 顾清欢来不及问他的情况，先检查了一番孩子，发现她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呆呆地愣住了，连哭泣也没有。 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就是摸着身上有点热，还有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破皮，手指头红肿着。 这张小脸…和洛柠姐前两年寄过去的照片里一模一样，是悠然没错了。 她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家里没有人？洛柠姐去哪了？ 一瞬间脑子里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可惜现在的徐悠然显然不能给她回答。 贺强见她紧张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这是您亲戚家的孩子？” 顾清欢点点头：“今天真是多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改日必有重谢，再麻烦你帮我看着她一会，我去看看家里什么情况。” 仓促间顾清欢也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把徐悠然塞进贺强怀里，就去叫门。 事情发生的瞬间，周围的好多街坊四邻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面，瞬间大家都围拢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吓死人了，这家人怎么回事，让一个小孩子从楼上掉下来，这么高可是会死人的。” “这小伙子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世一定会有福报的。” “这不是徐家吗？徐太太不在家？” “听说徐家这个孙女脑子有点问题，很少出来，见人也不说话，估计是个傻子…” “傻子？难道说是徐家容不下这个傻子，故意把她推下来的？” “不会，她妈妈对她可温柔了，咦，话说好久没有看到徐家那个媳妇儿了，她以前每天都会带着孩子出门买菜的。” … 顾清欢使劲拍门，用力踢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洛柠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周围有位拎着菜篮子的热心大妈说：“姑娘，你别着急，刚刚我让我儿子去街口找公安去了，等公安过来，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别是家里大人出了什么事，孩子没人管。” 这种事情还挺多的，胡同里有些老年人带孙子的，老人生病倒下，孩子到处爬，连屎都抓来吃的都有。 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里面的具体情况。 有的说是家里人出去了，不在家。 有的人说，是家里人生病了，没人管孩子。 还有的人阴谋论，说孩子是被人故意推下来的。 都说的跟自己亲眼看到似的。 顾清欢只能焦急的等待。 幸好那小伙子脚程挺快，很快就有两个公安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顾清欢和周围的群众连忙把具体情况说了。 公安马上准备破坏门锁，进去看看家里的情况。 这时候，徐母打完通宵麻将回来了，昨晚的手气不好，输了三十多块，生气！ 刚走到家附近就看到很多人围起来在干什么，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她家门口吗？怎么还有公安？心里不由得一慌。 徐母连忙跑过来：“怎么回事，你们围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这下好了，公安不用破门了。 “家里没人吗？你家孩子从楼上掉下来了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这年轻人见义勇为，孩子就出大事了！ 大姐，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能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公安没想太多，简单提醒一下就算了，毕竟没有出什么大事。 徐母一听，倒不太心疼从楼上掉下来的孙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就想赶紧打发掉所有人。 “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大家散了” 顾清欢见她的反应，心里慌的很，总觉得哪里不对。 “伯母，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我是顾清欢，钟洛柠的表妹，她现在人呢？方便让我们见见吗？” 徐母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顾清欢。 多年不见，她早就不记得儿媳妇儿的什么表妹了。 而且她想见钟洛柠？门都没有！ 心里咬牙切齿，面上一派和蔼。 “哈哈，姑娘，你来的真是不巧，洛柠一大早就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她明显的推诿，让顾清欢更加确定这里面有问题。 “那方便让我进去等她吗？我们好多年没见，我想她了。”她坚持要进去。 徐母逐渐失去耐心。 “今天真的不方便，你改天再来！再说，悠然刚刚吓到了，家里忙，恐怕没时间招待你。” 徐母为了不让她进门，甚至连悠然都扯出来当借口。 第130章 道德沦丧，可怕人性 “伯母，洛柠姐不会出了什么事？”顾清欢试探道。 “能有什么事！她好着呢，你这丫头怎么胡乱咒人呢！”徐母倒怨上顾清欢了。 可顾清欢没有错过她眼睛里的闪烁和心虚。 又联想到悠然手上的伤，心里直觉不对。 一定有问题，而且问题的答案就在这所房子里。 这时候，旁边一直没有反应的悠然，突然挣脱贺强冲过来抱住她的腿，抬头惶恐的看向她。 “妈妈！妈妈！” 孩子的声音很急很慌，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旁边的人听了直摇头。 “这孩子还真是个傻的，连自己的妈都能认错。” “难怪徐太太不让她出门。” … “走，跟奶奶回家，妈妈一会就回来了。” 徐母听到众人的议论，没好气的一把扯过徐悠然就往门口走，这个傻子，今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孩子显然有些害怕徐母，用力推了几下，推不开，她惊慌的回头看向顾清欢，嘴里还用力的喊着：“妈妈！妈妈！” 顾清欢突然就读懂了她的意思，她不是叫她妈妈，她是让顾清欢帮助妈妈，又或者说是，救妈妈。 只是她可能表达的没那么清楚。 悠然可能是听到她口中母亲的名字，知道她认识母亲，所以在向她求救。 洛柠姐恐怕不好！ 今天，这个徐家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得去走一遭不可。 顾清欢一边张望一边思索着。 公安显然是不会因为她的一点怀疑就强行擅闯民宅的，两人办完事已经准备走了。 人群也都慢慢散去。 就是这个时候！拼了！ 顾清欢抓住机会，在徐母打开大门的一瞬间，趁其不备，猛地推开门冲进去。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徐母惊慌的大喊：“快来人啊！有人闯进我家里了！” 人群又重新热闹起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两个公安见此变故，连忙折返回来。 贺强是个仗义的，她通过顾清欢和徐母的寥寥数句对话，就听出徐母的反应不对。 加上顾清欢给他的固有印象，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所以他决定帮忙。 公安跑过来的时候，他冲过去，直接赖住两人：“你们快帮我看看，我的胳膊好疼，是不是刚刚接人的时候把骨头砸断了？ 我这可是见义勇为，万一骨头断了，我可找谁负责去呀！”贺强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两个公安见推不开他，只能无奈一笑，刚刚他们何尝没有看出问题，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也不是来给人处理家庭矛盾的，所以就不打算管别人的家务事。 可顾清欢拼着擅闯民宅也要去弄清原因，他们也不想太为难她。 于是就配合贺强，假装被他拦住，给顾清欢争取时间。 “你哪里疼？这里？” “不是这里。” “那是这里？” “也不是。” “到底是哪里！” … 纠缠了大概有一两分钟的时间，贺强才放过两个公安，让他们进去抓人。 这些时间应该够顾清欢找到答案了。 毕竟这房子也不太大。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顾清欢一进去，就马上找到楼梯的位置，直奔二楼，刚刚孩子掉下来的房间。 她想先从最可能有问题的二楼逐一排查。 徐母腿脚没有她灵活，根本跟不上她的脚步，眼睁睁看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二楼。 顾清欢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气晕过去。 紧接着，眼泪刷刷的像断了线往下掉个不停。 她的洛柠姐，此刻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坐在一张椅子上，连嘴巴都紧紧的封住。 她旁边的窗户大开着，不难想象，就在刚刚，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从楼上掉下去。 为人母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她此刻整个人都像疯魔了一样，不停的摇头晃脑，用力挣扎，仔细一看，椅子的靠背下面有一摊血，还新鲜着。 这是她想要挣脱绳索，被绳子磨破手腕，流下鲜血。 她刚刚，一定很努力的想阻止女儿掉下去，可是，绳子太粗，她没有挣脱… 顾清欢突然心里揪着疼，心疼表姐，心疼这位可怜的母亲。 她到底经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此刻，顾清欢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时候，徐母也赶到了，她看着钟洛柠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她只是把钟洛柠和徐悠然锁在房间里的，并没有捆她呀！ 这可怎么是好，让公安看到，肯定完蛋了！ 两人在门口弄出的声音，惊动了床上睡觉的人。 一个半梦半醒的声音说：“谁啊？出去！”是徐建国。 徐建国说完，顺手在身旁的女人身上捏了一把，眼睛都没睁开。 “建国哥，你好坏，别摸人家！”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声突然在屋里响起。 徐母吓的魂不附体，惊叫出声：“啊！徐建国，你要死了！”竟然把这个女人带回来在家里乱搞，不要命了！ 顾清欢则是愤怒，无比愤怒，恨不得手刃徐建国。 她刚刚只顾着看门口被捆住的钟洛柠，没注意屋里的情况。 真是好一场刺激的大戏，屋里到处散落一地的衣服，男人女人的内衣裤，凌乱刺激的场面，无不告诉人们这里昨晚有人春宵一刻。 徐建国竟然搞外遇，还把小三带到家里来，在妻子的床上乱搞。 更令人发指的是，顾清欢注意到他捆住钟洛柠的方向，是正对着床的。 说明，徐建国就是故意的，他昨晚故意把钟洛柠捆在床前，亲眼目睹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春宵一刻。 而且，围观的，还有他们的女儿小悠然。 对一个母亲来说，这简直堪比凌迟！让女儿看到这么污秽的东西。 顾清欢通过现场情况，分析出表姐昨晚的经历，心彻底沉到谷底。 她怕她会受不了，更怕她会发疯，该怎么办，才能救赎她？ 说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徐母的一声惊叫吓醒了床上的一对狗男女，两人翻身坐起来，竟然一丝不挂。 两个公安听到声音也冲了上来，亲眼目睹了这淫糜不堪的一幕。 作为老公安，这种情况他们还是可以很快推理出作案情况的。 现场比他们设想的更加可怕，这是什么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啊！ 第131章 留证据，钟洛柠的痛苦经历 不仅是公安，一些老邻居也想看热闹，跟在后面冲进来。 徐母又气又急，一个劲的赶人。 “去去去，你们上我家干什么！我告你们私闯民宅了。” 虽然这些人很快被公安和徐母一起轰走了，但还是有那么两三个人看到了屋里的场景，转头就悄悄传遍了。 两个狗男女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光着身子到处找衣服，穿衣服。 顾清欢在那一瞬间考虑了很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让洛柠姐白白被人欺负了，这个仇必须报！ 这个时代的警力薄弱，她不能把希望全部放在别人身上，万一被人背后搞鬼，洛柠姐和小悠然的苦头就白吃了。 于是她趁着公安和徐母赶人的时候，迅速从兜里（空间别墅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拍立得。 这个东西还是之前她买来玩的，没用几次就放在桌子上吃灰，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悄悄的用拍立得咔咔一顿拍，把屋里的所有场景全部拍下来了，包括地上床上散落的衣物，狗男女的裸-照，连钟洛柠挣扎弄出来的血迹都没有漏过。 一对狗男女只顾着找衣服，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拿相机拍下他们的丑态，毕竟这个时代的相机多贵啊，而且又很笨重，除了记者谁会随身携带。 顾清欢把“证据”和拍立得重新扔进空间，就马上找来一把剪刀给钟洛柠松绑。 两个公安忙完也来帮忙。 贺强带着小悠然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于心不忍的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不想让她目睹这残忍的一幕。 虽然她可能已经遭遇了更可怕的事情。 可能是刚刚他救了悠然，孩子对他没有排斥，任由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也不反抗，呆呆的站在原地。 钟洛柠被松开的第一瞬间，就直接向窗台冲去，如果不是两个公安拉的及时，她就这么跳下去了。 顾清欢猜的不错。 钟洛柠之前帮忙给顾清欢打探消息回来以后，因为徐母私藏了她信件的事情，跟徐家人大吵了一架。 她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了说，其实她早就知道徐建国在外面找女人，只是一直没有勇气面对，这次她不想忍了，索性摊牌。 徐家人当然站在统一战线，不但不觉得自己儿子不对，还觉得她占着茅坑不拉屎，不但生不出儿子，还生了一个傻赔钱货。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干的过徐家一家人？ 从那天开始，她就被徐家人关起来了，连同小悠然一起。 徐父徐母希望她对外宣布自己搞破鞋，自愿净身出户，好为徐建国外面那个女人腾地方。 离婚她当然同意，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钟家女有钟家女的骄傲。 而且她也绝不接受净身出户，该净身出户的人是徐建国才对。 当年她跟他结婚的时候，他几乎一无所有，连房子都是她父母给置办的。 现在家里的所有家具物品，大多都是她当年的陪嫁，所以她绝不能退让。 于是，事情就这样僵持住了。 徐建国时不时就把那个女人带回家来，房子隔音不好，钟洛柠都能听到楼下的欢声笑语。 徐父徐母像熬鹰一样熬着她，想逼她就犯，每顿只给一丁点饭和一点水吊着她们的命。 这点食物她和小悠然一起分，她把大多数的东西都给了孩子，自己很快就消瘦下来。 也想过逃跑，房门的锁在外面，整个房间能让她越狱的地方，就是窗户，虽然用徐母也用锁头锁上了，但只要趁着家里没人，撬开锁就能想办法逃走。 可是她一个人逃走容易，带着孩子，难！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没钱，没粮食，没票证，没介绍信… 而且逃走了，不但便宜了这些豺狼，也间接性的承认了那些没做过的事情，任由徐家人怎么编排她的闲话。 所以她只能这样熬着，等着。 没想到昨天夜里，徐建国喝醉了酒，竟然把那个女人也带回来了。 他像疯了一样，打开门一进来就狠狠地把她按在床上打，小悠然去打他，被他一脚踢开。 紧接着，她就被捆起来，正对着床的方向，亲眼目睹那个恶心的男人跟他的姘头在床上颠鸾倒凤。 如果不是被堵上嘴，她想她会连隔夜饭菜都吐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徐建国这个人就只剩下恨意的呢，她也不知道。 小悠然害怕的缩在她的脚边瑟瑟发抖，想藏起来，又舍不得离开母亲。 母女俩被动的看着床上癫狂的一幕，污秽恶心。 钟洛柠多想像以前每次一样，把孩子抱进怀里安慰，多想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些污秽的脏东西，可是她做不到，甚至连安慰都做不到，因为她的嘴巴被塞的死死的。 漫长的夜，每一刻都是深深的煎熬和折磨，像有人拿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她的肉。 手上的绳子紧到她觉得永远都无法解开。 小悠然不停的用小手扒拉捆住她的绳子，却是徒劳无功。 最后她累倒在妈妈的脚边，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钟洛柠则一夜没合眼，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未来。 半夜里，徐建国醒了一次，他可能是觉得屋里的空气太闷了，毕竟长期封闭着。 拉扯了一番，发现窗户锁住打不开，迷糊间，他直接拿起凳子把锁头砸开，继续倒头睡。 一股凉风灌进来，把钟洛柠吹的浑身发凉，就像她的心一样，凉的彻底。 一直到早上，小悠然醒来了。 她感觉妈妈身上冰凉，窗户大开着，还有冷风不停的吹进来。 小悠然怕妈妈冷，爬起来拿了一个小凳子站在窗户边上，想去拉外面的窗户。 老式的窗户是朝外开着，她的个子矮，想拉到窗户必须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才行。 钟洛柠不停的摇头示意，可惜悠然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使劲的试图挣脱绳子，可是手腕上的皮都磨破了，血顺着手臂流了一地，都没能睁开绳索。 使劲的晃动椅子，想惊醒床上的狗男女，却也是徒劳无功。 她从没有一刻这么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懦弱。 如果她早一点决断，快刀斩乱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她没有眼瞎，嫁给这个黑心男人，她的人生不会黑暗至此… 后来，就是刚刚外面发生的那一幕，孩子身体探出去太多，拉到窗户的一瞬间，人的重心不稳直接掉下去了。 钟洛柠亲眼目睹女儿掉下去，整个人都崩溃了，眼泪也流干了，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大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这辈子活着太累太苦了，不如死了干净。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陪女儿，她可能以为女儿已经… 这一刻，连身为大老爷们的两个公安眼睛都控制不住的泛酸，红了眼眶。 顾清欢心里揪成一团，眼睛酸疼酸疼的，眼睛像下雨一样，泪珠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 “洛柠姐，你别做傻事！悠然没事！”顾清欢紧紧抱住她，唯恐她再想不开。 抱下去这一刻她才发现，钟洛柠竟然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她只是心疼可怜的母女俩。 钟洛柠的眼神根本没有焦距，她激动的想挣脱顾清欢，扒拉着窗户。 “别拦着我！让我要去陪悠然，她一个人会害怕的…”说到最后她竟然笑了起来。 贺强及时把孩子带进来。 “洛柠姐，你看看这是谁？” 小悠然看到妈妈，马上冲过来。 钟洛柠看到孩子好好的站在这里，先是一愣，随即蹲下来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眼眶里泪砸在孩子的脖子上，冰冰的，凉凉的。 “悠然！我的悠然。” “妈妈，妈妈。” 母女俩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呼喊着对方，就已经让人动容不已。 下一秒，钟洛柠抱着孩子轰然倒地，失去了意识。 贺强赶紧帮忙把小悠然扶起来，孩子不愿意离开，依偎在妈妈身边。 顾清欢一检查，发现她的额头和手都烫的厉害，恐怕是昨晚吹了一夜凉风，感冒发烧了。 除了她，其实悠然也有一点发热，只是没有妈妈病的那么厉害。 贺强帮忙照顾着两人。 顾清欢擦干眼泪，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 “两位公安同志，我叫顾清欢，是受害人的表妹，我代表我表姐钟洛柠，控告她的合法丈夫徐建国搞破鞋，搞婚外情。 同时还长期迫害、软禁妻子和女儿，导致钟洛柠和徐悠然心理严重创伤，徐悠然也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刚才的情况，你们都是亲眼目睹的，就不用我多加赘述了，人证物证具在。 至于我说的软禁，你们可以看看，这门口的锁头和窗户这里坏掉的锁头，以及桌上用过的碗碟，足以证明我的表姐长期被他们锁在这间屋子里无法脱身。 请你们一定要秉公执法，不要放过一个坏人，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132章 脱臼，感谢 徐建国和他的姘头这时候已经穿好衣服，又恢复了人模狗样。 “你算哪根葱，我还没告你擅闯民宅呢？你还想告我！真是可笑！ 公安同志，这里是我家，钟洛柠是我的爱人，这是我的家务事，我想你们不会闲到来管别人的家务事？”徐建国嚣张的说。 他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他现在在革委会工作，为虎作伥惯了。 搞破鞋又怎么样，红卫兵都管不住他，更别提这些公安了。 如果说，只是夫妻俩掐架，拌两句嘴，那公安还真管不了，大不了口头教育一番。 搞破鞋他们现在也不好管，这是属于作风问题，归红卫兵管。 但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这公安还真得管。 “徐建国是？你对你妻子的施暴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请跟我们走一趟。”公安秉公办理道。 “我要是不去呢？”徐建国梗着脖子说。 徐母威胁道：“公安同志，我儿子是革委会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公安是按法律章程办事，可不怕那些红卫兵。 “请跟我们走一趟，不然我们只能考虑武力制服了。”一位公安直接掏出了手铐，拿在手里。 徐建国怂了，只能配合的跟着走，不过他心里底气十足，觉得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徐建国的姘头见状，缩在后面像个鹌鹑一样，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早知道昨晚不该跟他一块回来的。 幸好那些公安直接忽略了她。 顾清欢见状也没再管这头的事情，来日方长，她得赶紧把母女俩送医院去。 这年头，一点小病可都是会要命的。 徐母因为儿子被带走，慌的不行，赶紧出门找人帮忙去了，她男人出差不在家，现在只能靠她一个人了。 所以也没人管钟洛柠和徐悠然，任顾清欢带走。 顾清欢和贺强好不容易把母女俩弄到门口的三轮车上。 贺强一直甩手臂，好像有些不得劲。 他刚刚还真不是骗那两个公安的，他的胳膊还真有些不舒服的，就是说不上来是哪种感觉，反正一只胳膊软塌塌的使不上力。 刚刚帮忙扛钟洛柠他都只用了右边的胳膊，左边的现在完全使不上力了。 “你怎么了？” “对不起，顾同志，我这只手也不知道是咋了，不太得劲，可能不方便送你去医院了，我再给你叫个车。” 贺强又喊了一个车过来，顾清欢干脆让他叫俩车，然后把他自己的车锁在附近。 “你把车留下，跟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看看，我担心你是刚刚接孩子的时候，手臂伤了。 你放心，所有的花费我来承担，没问题更好，花钱买安心，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所有的医疗费用我一律承担。” 顾清欢的话无形中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贺强已经耽搁了一早上，也不在乎这一会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也真怕自己不好了，以后家里断了收入。 于是同意了顾清欢的提议，他让一个同行给家里的弟弟带信，让弟弟过来帮忙把三轮车骑回去，这车是他租来的，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丢不得。 顾清欢照顾着昏迷的钟洛柠，贺强带着小悠然，四人来到京市医院。 钟洛柠这边经过紧急检查，是受凉和受惊引起突发高热和昏厥，医生给安排了挂水。 小悠然也是受凉引起的低烧，医生给开了药吃下，让她躺着休息，她不肯，非要缠着顾清欢。 顾清欢只能带着她，两人从急诊出来，刚好遇到带着大宝和贝贝的许怀安。 他刚做完治疗准备回去了。 许怀安见她眼睛红肿，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满脸疑惑，想问的话有很多，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顾清欢摆摆手：“事情太多，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洛柠表姐，我先去看看贺强伤的怎么样了。 大宝和贝贝见妈妈牵着别的小孩，马上警觉的盯着悠然，尽是打量。 悠然感受到两人探照灯似的注视，马上敏感的缩在顾清欢腿后面。 “大宝，贝贝，你们先跟爸爸去，妈妈去去就回。” 顾清欢带着悠然去找贺强。 他的伤已经检查过，医生说是脱臼了。 难怪，他老觉得使不上劲。 脱臼倒不是什么大事，骨科医生用娴熟的手法直接帮他复位。 就是复位后需要用夹板对关节进行固定，这样可以帮助撕裂的韧带进行修复，一般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全恢复正常。 贺强肉眼可见的焦急，一个月不上工，他家里还供着弟弟妹妹们读书，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医生，能不能不上夹板，我感觉现在好多了。”贺强讨好的笑着。 顾清欢看着又好笑又心酸，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为了救悠然，他的手臂就不会脱臼… “医生，你给他上夹板！我马上去交钱。” 顾清欢又给贺强吃了个定心丸。 “你放心戴夹板，好好养着，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可不好，这一个月的误工费，我双倍给你，还有营养费，治疗费我都包了，不用担心。” 贺强有心拒绝，又实在说不出口，他不能没有收入，家里的几口人等着吃饭呢。 “姐，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救人的时候，我可没跟你客气，这会儿你也别跟我客气。”顾清欢交钱去了。 贺强心里一暖。 顾清欢交完钱过来，医生已经买麻利的把夹板给他戴上了。 “回去以后这几天别碰水，少劳累，不敢重活，不要强行活动这只胳膊，一个月后来取就可以了。” 医生嘱咐完，顾清欢送贺强到医院门口。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给我帮了大忙。” 顾清欢道谢后，又轻轻半蹲下跟悠然商量道：“悠然，是这位叔叔救了你，还帮助了我们，我们应该感谢他，你给他鞠个躬！” 她看得出来，悠然的心理发育上恐怕有点问题，她已经五岁了，却不怎么会表达，也不说话，胆子很小。 从见面到现在，她就只听她叫过妈妈，没有再说过别的字眼。 所以她也不强迫她说话，只让她鞠躬。 悠然倒不傻，她懂鞠躬的意思，也知道贺强救了她的命，依言弯腰对着贺强深深鞠了一躬。 贺强轻轻用好着的那只手把她扶起来：“不用谢，好好长大！” 这孩子也蛮可怜的。 顾清欢从怀里（空间里）掏出一叠钱，数出一百二十五块递过去。 “这是我答应的钱，一共一百二十五，其中一百块就当成给你这个月不能出车的双倍误工费，不知道够不够。 另外这二十，是给你的营养费，受了伤回去买点好吃的补补。 还有五块是今天耽搁你上工的误工费。 你点点。” 贺强摆摆手，往后退了两步：“姐，你给的太多了，我一个月刨去租车的钱，最多能落个三十块就不错了，一百块太多了，你给我五十就行，说起来都是我占了便宜。 至于营养费就算了，我糙人一个，养几天就好了。 今天的误工费也别给，这五十块里面已经包含着了。” “那不行，我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必须收下，多余的钱，就当我感谢你的。 你今天救的不仅仅是悠然，还救了我那可怜的表姐，我都不敢想，如果孩子没了，她肯定也活不了了。 她们母女俩的命，可比这些钱贵重多了，我现在能做的十分有限，你别嫌弃就行。 总之你叫我一声姐，以后咱就是异姓姐弟，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姐，我能帮的一定不推辞。”顾清欢把钱塞过去，郑重承诺道。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贺强，也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些努力生活的人，他虽圆滑世故，却努力善良，心里有底线和正义。 老话说的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用在贺强和徐建国身上，完全印证了老祖宗的智慧。 贺强大字不识，却能毫不犹豫的见义勇为，救人于水火。 徐建国读书明礼，却如此残害自己的妻子女儿，简直猪狗不如。 顾清欢愿意交贺强这个朋友，因为欣赏他的为人和品性。 贺强听着顾清欢认真的承诺，微不可察的红了眼眶。 他这样的人，也配跟她做姐弟吗？ 别看他随时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但那是为了生活给自己带上的面具，做拉客的活，不热情些谁搭理你。 其实他骨子里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特别是在这些“贵人”面前，他觉得自己卑微的想像地上的尘埃，翻不起一点风浪。 可是顾清欢却愿意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看待，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着，所有的付出和坚持都有了意义。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说过，咱做事凭良心，才能活出个样子来。 时至今日，他好像有些懂了。 顾清欢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可能会笑出声来，她哪里算的上是什么贵人呢？不过都是芸芸众生。 “姐，我没事儿，这些钱太多了，我真的不能收。”他声音有些哽咽。 顾清欢倒是奇了，这家伙平时不是挺开朗的，怎么这会倒跟个鹌鹑似的。 “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姐我不差钱，你赶紧拿着，回家休息，记得遵医嘱，你还年轻，手伤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顾清欢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原来凡尔赛的感觉是这样的，她想起上次明如雪说自己不差钱，今天刚好用上了。 贺强到底没再推辞，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更努力，成为更好的人，才配得上顾清欢的赏识。 第133章 自责，三个小家伙 顾清欢带着悠然回到病房，钟洛柠还没醒来，在路上的时候，顾清欢已经悄悄给她喂了灵泉水，她现在烧退了一些，人醒来应该就没大碍了。 悠然趴在妈妈的床边，紧张的看着她。 大宝和贝贝则好奇的注视着悠然。 顾清欢把许怀安叫到门外，简单的跟他讲述了早上发生的事情。 “这次真是太惊险了，你不知道，如果不是贺强手疾眼快冲上去接住孩子，我都不敢想，洛柠姐的余生该怎么活下去。 她被我们松开的第一瞬间就想从窗户上跳下去，完全生无可恋。 回来这么久，我只顾着处理自己的事情，也没说去看她们母女俩，都怪我，要是早点发现，也不至于让她们弄成这样。”顾清欢满脸内疚自责，一边说一边还有泪珠滑落。 这次的事情给她的打击真的很大，从前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不是原身，不需要对原身的这些亲人负责，她只是来经历一场时空旅行而已。 但是当她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却无法把真实的生活当成一场旅行对待，身边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她无法做到冷眼相看。 会被他们影响情绪，会高兴、难过、伤心、痛苦、懊悔。 她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时空旅行，她其实就是重新活了一次，以顾清欢的身份。 许怀安心疼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相拥，给她安全感和力量。 顾清欢没有推开他，顺势在他怀里哭了个痛快。 旁边路过的人，还以为她家里有人生了重病，都默默的走过去。 “顾清欢，你不是神明，预判不了别人的未来，当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不必自责。 换个思路，其实你已经救了她们不是吗？ 如果今天你不去看她们，没有遇到贺强，就不可能救下悠然。 可你偏偏去了，而且你的出现刚好救了她们，你那么勇敢，那么奋不顾身的为她们拼命一搏。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用妄自菲薄。”许怀安等她哭够了才安慰道。 “可是我一想到她们母女俩经历的这些折磨，我就好难受，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千疮百孔。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和丈夫？” 徐建国的所作所为和小人嘴脸让她恶心至极，心里对男人和婚姻更加抗拒了。 回想钟洛柠从前温婉美好的样子，和现在宛如枯槁，疯魔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所以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还是不婚不育保平安！ 许怀安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徐建国那样的男人，还有很多好男人，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太多，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帮表姐脱离徐家，还有你说那个徐建国貌似在革委会工作，咱们要做好准备，接下来可能是一场恶战。 你撞破了徐建国搞破鞋的事情，咱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逼他跟表姐离婚。” 许怀安试图用这些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清欢擦干眼泪，从许怀安怀里退出来，整理好自己弄乱的衣服。 许怀安有一丝不舍，两人难得亲密接触。 “你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感伤的时候。 这一场博弈还未分胜负，我得为她们母女俩撑着。” 顾清欢说完才看到他的衣服被自己弄的湿漉漉的，尴尬的说了句抱歉，她刚刚情绪失控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里面的三个小家伙也没有闲着。 悠然守在床边，一会给妈妈掖住被子，一会掏出小手绢给妈妈擦手上的血迹，忙个不停。 大宝和贝贝刚刚已经从许怀安那里知道，床上躺着的阿姨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妈妈。 贝贝自来熟的凑过去笑道：“姐姐？我叫贝贝，你叫什么名字？” 悠然瞅了她一眼，转过脸没有反应。 贝贝以为她不爱搭理自己，委屈的憋着嘴：“哥哥，姐姐不想理我们。” 大宝不忍心让妹妹难过，他试着跟悠然商量：“你好，我叫许星辰，这是我妹妹许星月，你几岁了？我们能一起玩吗？” 悠然闻言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大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到我们说话吗？” 悠然低下头不再搭理他们。 顾清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宝和贝贝沮丧着脸。 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让悠然开口说话。 “妈妈，姐姐为什么不理我们？”贝贝直接扑过来问。 顾清欢把三个孩子叫到一块。 “悠然，这是大宝哥哥，比你大几个月，这是贝贝妹妹，以后你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大宝，这是悠然妹妹，她不太喜欢讲话，但你们说的她都明白，要好好相处，照顾好妹妹。 贝贝，悠然姐姐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她现在不想说话，咱们耐心的等等她，好吗？” “妈妈，知道了，我一定照顾好妹妹。”大宝拍拍胸脯保证，男孩子天生对女孩有一种保护欲。 “妈妈，我也会好好跟姐姐玩的，姐姐不想说话也没关系。”贝贝也争着说道。 悠然听到两个小朋友的话，歪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她这次没有回避别人的眼神，而是有些好奇的看向大宝和贝贝，也是一个进步。 “咕噜咕噜…”悠然的小肚子发出饥饿的召唤。 贝贝指了指她的肚子：“姐姐，你肚子饿了吗？我带了巧克力，给你吃。”她大方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 悠然知道这是什么，妈妈以前给她买过，但她不知道该不该收下，妈妈躺在床上不能给她答案。 悠然求救一样的看向顾清欢，小眼神里带着渴望。 顾清欢点点头：“妹妹给你的，收下，你能跟妹妹说句谢谢吗？” 悠然眼神闪烁，马上躲到顾清欢身后藏起来，她不想说，也不会说。 顾清欢有些懊恼，怪自己操之过急吓到她。 贝贝见状，大方的摇摇头说：“妈妈，没关系的，姐姐不说谢谢我也愿意给她的。”说完她直接把巧克力塞进悠然手里。 “贝贝真棒！”顾清欢欣慰的揉揉贝贝的小脑袋。 悠然看着手里的巧克力，若有所思。 “悠然，照理说你应该跟妹妹说谢谢的，不过阿姨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咱们先欠着，等你想说了，再告诉妹妹好吗？” 这一次，悠然竟然轻轻的点点头。 贝贝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妈妈，姐姐点头了。” 顾清欢也露出笑容，这孩子终于有一点正常人的反应了。 “欢欢，你看着他们，我去买饭，孩子们想必都饿了。”许怀安见状插话道。 顾清欢点点头：“去，这里有我。” 大宝自告奋勇的说：“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去。” 许怀安带着他一起去了。 许怀安在医院的食堂打了几碗肉丝面，一家人简单的吃过饭。 下午两点左右，钟洛柠终于醒来了。 她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翻身起来找女儿，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这才放心下来。 母女俩紧紧相拥，哭的不能自已，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再次见面，让看到的人都为之动容。 钟洛柠经历激烈的情绪起伏，顾清欢本以为，以她柔弱的性格，应该经不起这么大的风浪，还曾担心过她精神上会受不了。 结果她比顾清欢想象的坚强很多。 也许是为母则刚，也许是她已经历经太多风浪，总之，钟洛柠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平静下来，不过她必须拉着悠然，心里才能放心。 “欢欢，谢谢你救了悠然，也救了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上去还算平静。 钟洛柠当时其实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活着太累，女儿一走，她最后一点苟且偷生的想法都没有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表妹突然出现救了女儿和自己，在那间她倍感屈辱的屋子里，顾清欢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她有惊讶和不知所措，唯独没有获救的惊喜。 惊讶顾清欢的突然出现，不想让亲人看到这样狼狈不堪的自己，内心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像要撕裂开一样。 “洛柠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感觉好些了吗？需要喝水吃东西吗？你的肠胃恐怕不舒服，喝点粥！”顾清欢故意岔开话题。 她指使着许怀安去打饭，医院食堂里应该还有粥之类给病人吃的东西。 许怀安点头应下，干脆的把两个孩子也带走了，给两姊妹腾出空间说话。 悠然乖乖的趴在母亲床边。 “你结婚了？”钟洛柠看向许怀安消失的方向不解的问道。 顾清欢这才想起还没告诉表姐，有些尴尬的说：“是啊，在乡下结的，他是退伍军人，带着两个孩子，对我不错，就一起过日子了。” 钟洛柠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小欢欢也长大了，不过，你的眼光比姐姐好！” 她刚刚注意到了，那个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清欢，眼神缱绻，是看深爱之人的眼神，温柔且坚定。 而且许怀安一看就是那种正人君子，让人莫名心安。 大梦一场，钟洛柠不再是过去的小姑娘，不会再单纯的以貌取人，学会了从细节纵观全局。 第134章 脾胃虚弱，悠然的自闭症 顾清欢尴尬的抠脚，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很满意许怀安的样子，天知道她就是单纯的想跟他搭伙过日子而已。 “哈哈，一般一般，洛柠姐，我喂你喝口水！” 顾清欢早就准备好了一杯灵泉水。 钟洛柠看出她的尴尬，也不再逗她，半坐起身来，借着她的手喝完一杯水，回味甘甜，挺好喝的，有点像她现在的心境，过尽千帆之后，觉得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庆幸女儿还在身边。 “洛柠姐，你先休息一会。”顾清欢想扶她躺下。 钟洛柠摇摇头：“欢欢，你不必遮遮掩掩，转移话题，我经历了这么多，没什么不敢提的。 你还没告诉我，徐建国后面怎么肯放人的？” 顾清欢见她还算平静，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讲了一遍，包括之前贺强为了救悠然脱臼的事情也说了，不能让人家白白付出一回。 钟洛柠脸上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又有一丝畅快。 “可能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悠然碰到了好人。 欢欢，姐姐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坚持，我可能就…” “洛柠姐，我们之间不用客气，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关于徐建国，你是怎么想的？”顾清欢见她情绪还算稳定，趁热打铁问道。 她现在拿不准钟洛柠的想法。 提到徐建国，钟洛柠眼底满是恨意，恨不得吃的他肉，喝他的血，手腕上的伤口吃痛，才让她回过神来。 “我要跟他离婚，我想让他们一家人身败名裂，净身出户！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徐建国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他毁了我的一生…”说到最后，钟洛柠哽咽的用被子捂住头，无声的哭泣。 这段日子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一颗颗泪珠倾泻而出。 有这几句话，顾清欢就明白她的态度了，之前她也是担心钟洛柠恋爱脑，被伤害了还替别人数钱，毕竟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幸好钟洛柠不是。 “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徐家人的。” 顾清欢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用上所有手段，都要让徐建国身败名裂，付出代价。 钟洛柠哭够了，许怀安也带着白粥回来。 考虑到小洋楼那边今天有人送货过来，顾清欢就让他先带着俩孩子回去了。 钟洛柠的手腕不方便，顾清欢给她喂粥，她吃了几口就开始剧烈的反胃，恶心，说自己胃里好胀，难受。 顾清欢不敢再喂，连忙去找医生。 一位老中医把过脉以后，说是脾胃失和，脾胃虚弱。 这种情况一般是饮食失宜、过度劳累、忧思过多等导致的。 患者大多有食欲不振、腹胀、精神疲惫、舌苔发白，甚至还伴有厌食症等状况。 钟洛柠现在已经有轻微的厌食症状，吃什么都不香，吃两口就感觉腹胀，恶心。 她知道，这是因为这段时间吃的很少很少，饿太久，把胃伤了。 顾清欢哪里不明白原由呢，看钟洛柠瘦成这个样子就知道，徐家人一定没少虐待她。 心里对徐家人恨的咬牙切齿。 老中医说，这种情况胃非常脆弱，只能慢慢养着，别无他法。 顾清欢让老中医给开了一些温补的中药，给调理调理，顺便还让他写了一篇诊断书保存起来，这诊断书就是徐家人虐待钟洛柠的证据。 经过全面的检查，医生说，钟洛柠的身体现在非常孱弱，需要好好静养，可能还要长期吃药调理。 意味着钟洛柠变成了药罐子，后半辈子都要与药为伍了。 顾清欢心里忒不是滋味，又特意请了许怀安的心理医生肖卓过来帮忙测试钟洛柠的心理情况。 她最担心钟洛柠的心理健康，害怕她会因此得抑郁症之类的。 没想到肖卓和钟洛柠竟然是老朋友了。 两人见面，肖卓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多月不见，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钟洛柠没有回答，也无从答起。 令人惊讶的是，一直很抗拒别人靠近的悠然，竟然自来熟的跑过去牵肖卓的手。 钟洛柠苦笑一声，明白是表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才叫来了他，也很配合，做了一系列的问答检测。 肖卓也没有瞒着钟洛柠，直接当着她的面说道：“你现在神经紧绷着，需要多释放，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容易出问题。 精神状态也不好，家里人多陪陪，多观察，有任何问题，及时来就医。” 这些话的潜台词就是钟洛柠还是出现了精神上的问题，只是目前不太严重，还需要观察。 这个年代其实也确实存在抑郁症，但这时的医疗条件和人们对抑郁症的了解有限，抑郁症通常被视为精神病或神经病等其他精神疾病来处理。 顾清欢大概明白了，看来回去以后得买一批抗抑郁的药物给钟洛柠安排上。 她对肖卓和钟洛柠认识的事情还挺好奇，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而且悠然对他也不陌生，直觉这里面有事。 顾清欢去找肖卓开诊断书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嘴。 没想到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悠然是肖卓的病人，而且基本每个月都会过来就诊几次，时间竟然长达两年。 从肖卓这里，顾清欢才知道，原来悠然三岁多的时候，还不会说话，拒绝与人进行眼神和语言交流，对别人的交流充耳不闻。 甚至还有激烈的攻击性行为。 于是钟洛柠把她带过来治疗，这一治疗就是两年多。 在钟洛柠的坚持下，悠然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说实话，这种孩子在民间，大多数被称之为傻子，父母一般就放弃了，再生别的孩子替补，况且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肖卓也见过不少这种孩子，基本上都被父母放弃了，毕竟用漫长的时间和精力、金钱去赌一个治愈的可能性，对大多数家庭来说，赌性太大。 所以钟洛柠能坚持两年，每个星期不落的带孩子来做心理疏导，并很详细的跟医生反馈孩子的情况，按照医嘱去陪伴照顾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悠然的病可能跟她长期的生活环境也有影响，恢复起来非常慢，稍微好一点，只要被人一惊吓就又回到原点。 但她现在已经可以听懂人说话，并做出轻微的反应，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经是很不容易，钟洛柠功不可没。 所以肖卓才会对她们母女俩那么熟悉。 顾清欢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儿，钟洛柠这些年竟然一直瞒着大家，连原身从前在京市，都不知道这回事。 她可能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从前被钟家大舅和舅妈保护的很好，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养大的也不为过。 没想到她现在做了母亲以后，却能变得如此坚强，再次印证了为母则刚，为了孩子，不得不坚强。 悠然的病一定给她带来了很多闲言碎语的压迫，徐家人肯定也会给她气受，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些，顾清欢对钟洛柠心疼更甚。 悠然的病，根据肖卓的总结，她有初步的猜测，这孩子恐怕是后世所说的自闭症（孤独症）。 只是目前，华国的心理学领域真的属于非常空白，对心理疾病的研究太少，所以没有办法去针对性的治疗。 肖卓的心理学治疗理论和方法来自国外，他的治疗方向显然是正确的，悠然现在的情况来看，比普通自闭症的孩子情况好一些。 这也归功于钟洛柠几年如一日的坚持。 顾清欢决定回去买本书好好研究研究自闭症这种病情，再跟肖卓好好谈谈，也许能有什么方法针对性的去治疗悠然。 钟洛柠挂完水，征求了她的意见，顾清欢直接找了个三轮车把她们接回家。 她的病，更多的是心理疾病，现在烧退了，也就是手腕上还有一些伤口，医生说可以回家静养。 一路上，姐妹俩聊了很多，关于小洋房和许怀安的事，顾清欢也没瞒着她，都一一说明。 钟洛柠也把自己的近况告诉表妹，方便她后续行事。 顾清欢没有带她们回租的房子，因为那边只有两个卧室，已经睡的很满，不能再住人了。 所以她干脆带母女俩回了小洋楼这边。 小洋楼的房子下午把家电安装好，再购置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就可以住人了。 缺的家具也不是必须品，倒没什么大碍。 钟洛柠现在这种情况，顾清欢必须守着她，于是她干脆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全家人都搬家，住进小洋楼。 就是贝贝和大宝的小床还没做好，这几天就先像以前一样，跟着许怀安或者顾清欢睡。 顾清欢特意给钟洛柠母女找了一个二楼向阳的大房间。 家里所有的床单、被罩、棉被她早已经买好了，拿出来铺上就可以住。 当然是从自动贩卖机上买的，又便宜花色还好看。 顾清欢特意给她选了一套清新浅绿色的被套铺好，又从自己空间别墅里偷渡出一个玻璃花瓶，从贩卖机上买了鲜花插上，整个房间突然变得有生气起来。 美好的事物会让人心情变得愉快。 钟洛柠坐在二楼的房间里，看着表妹精心布置的房间，还有外面风和日丽的场景，心里前所未有的沉静。 第135章 搬家，农场收获 家里的电器，已经送过来安装好，厨房里常用的东西，顾清欢也早就在贩卖机上下单，准备好了放在空间里，背着他们拿出来收拾好就可以，现在只差一些小家具，无伤大雅。 钟洛柠的烧已经退了，顾清欢又给她喝过灵泉水，她现在精神还算不错，就是不肯躺下休息，坚持要起身帮忙做事。 家里真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事情。 顾清欢找了一个椅子，搬到门口的小院子里，让她躺在椅子上看着三个孩子玩，还贴心的给拿了一个毯子盖上。 这个小院子是小洋房自带的，也不知道从前是怎么布置的。 不过现在里面除了硬化过的地方，其他土地都被吴妈他们种的各种耐寒蔬菜，已经快到成熟的收获的季节，便宜了顾清欢。 对面租出去的小洋楼院子里，同样也是种满了各种蔬菜，他们搬走的时候，把成熟的菜都摘走了，现在还剩下不少没有熟的菜。 这年头，花草固然好看，还是蔬菜瓜果更有性价比。 顾清欢也不嫌弃，还准备继续发扬美德，把这里种上各种蔬菜瓜果。 大宝和贝贝在院子里撒欢玩耍，贝贝还强行拉着悠然。 悠然虽然不肯说话，也不搭理他们，但她内心里应该也想跟小朋友接触的，所以这次没有躲开，而是默默跟在他俩身后。 钟洛柠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肖卓早就跟她说过，悠然的情况是属于内心封闭，并不是完全痴傻，是很有希望治愈的，但需要家人给予大量的陪伴，关爱和耐心引导。 最好能有兄弟姊妹多陪伴她一起玩耍，或者是养上一些小动物，陪伴她，或许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徐家的环境是那样，一家子看悠然就像看傻子一样，言语尖酸刻薄，动辄骂她小傻子，小呆子，孩子看到他们就吓的躲起来，哪能得到什么关爱和照顾呢。 这是她想尽办法也难以弥补的。 她也很想给悠然生一个弟弟妹妹来陪伴她，可惜她很清楚，自己生悠然的时候伤了身体，医生说一辈子很难再有第二个孩子，而且，她根本不想再和徐建国孕育任何孩子，恶心。 养小动物，这个她试过，带悠然去菜市场的时候，她看到有农民伯伯卖的小鸡，很喜欢。 于是钟洛柠特意给她买了两只小鸡回来，为了不打扰别人，专门养在阁楼里。 她每天带着悠然给小鸡喂烂菜叶子和米糠，打扫卫生，收拾屎尿，小鸡很快就长大了。 悠然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跟鸡待在一起玩，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叫做笑容的东西，她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没想到有一天她从外面回来，悠然哭的很伤心，暴力行为又犯了，在家里不停的踢打，鸡也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是她爷爷当着孩子的面把两只鸡杀了，拿到外面去做人情了。 钟洛柠后来跟徐家人大吵一架，徐建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家暴她。 言归正传，钟洛柠看着三个孩子一起玩，大宝和贝贝很照顾悠然，悠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她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生活，总会慢慢越来越好的，对吗？ 有钟洛柠看着三个孩子，顾清欢和许怀安就先回出租房那边，把行李带过来，顺便收拾收拾，把房子退了。 钟洛柠表示自己可以看好三个孩子，让他们放心去。 两人回到出租屋，把属于自家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塞进空间里。 最近家里人多，许怀安好几天没有进空间了，刚好他进去把空间里的养殖区收拾收拾，给动物们投喂一些吃的。 顾清欢是从不管这些的。 许怀安自己在贩卖机上买的自动投喂机，到时候了自己投喂食物，倒也很方便，就是需要不时的添加食物进去。 “欢欢，欢欢，快进来！”顾清欢正在外面收拾着，许怀安在空间里叫她了。 进去一看，许怀安的手上，正抱着两只灰白的小兔子。 “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哪来的兔子？”顾清欢惊讶问道，她记得空间里没有这么小的兔子。 “是我们之前弄进来的种兔下的崽，应该是还没进来的时候就揣的崽，现在出生了，这些天忙，没注意，今天一看都这么大了。 你看，兔窝里还有几窝小兔子呢，兔子抱窝快，一两个月就是一窝，咱们得把这些小兔子分开养，不然它们吃不到东西很快就会死掉的。”许怀安分析的头头是道。 顾清欢也不懂这些，干脆随着他去了。 不过这兔子还挺有趣的，小小只，萌翻了，很可爱。 她想到了悠然的病，之前在某视频网站上看到，有个自闭症孩子养小狗治愈的。 养一只小动物应该对自闭症有帮助，现在弄不到狗，养只兔子也不错。 “你留两只小兔子出来，不，三只！买几个小笼子给它们关起来，顺便再喂点灵泉水，等会带回去给孩子们当宠物养着，他们应该会喜欢。” 顾清欢本来想说两只就够了，想起家里有三个孩子，万一拿回去争抢起来又是个麻烦，所以干脆拿三只，一个人一只，很公平。 许怀安对她的提议都是无条件满足，很快就在贩卖机上下单了三只小兔笼，里面还自带小窝和喂水器等。 尽管已经惊叹过很多次，许怀安还是非常好奇，顾清欢生活的后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美好世界。 各种各样的，琳琅满目的商品都可以买得到，连一只小小的兔笼都可以做的如此精致，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三只小兔子喂过灵泉水以后，好像更机灵了，在笼子里也不害怕，小眼睛灵动的转来转去。 随后，许怀安在野鸡窝里捡了一百多个野鸡蛋，又在野猪群里发现了五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野猪。 这可真是惊喜中的惊喜，多一只野猪未来就能多几百斤肉呢。 许怀安把母猪和小野猪单独圈养出来，给它们喂加了灵泉水的草料和米糠。 他把空间里的动物们伺候好了，顾清欢这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带来的衣服，还有床上的被褥，以及厨房里的一些用具。 收拾好，他们就直接去找到房东退了房。 房东就住在巷子里另外的一个小院里，人不错，见顾清欢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二话不说就把剩下的房钱退给他们了。 第136章 温锅饭，大肉包子 退房以后顾清欢担心顾兰亭回来找不到人，写了字条贴在门口，他回来就能看到。 把所有的东西搬回小洋楼，顾清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小兔笼。 “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大宝和贝贝率先抵达，一看到笼子里的小兔子就走不动路了。 “妈妈，这兔子好可爱啊。”贝贝瞬间星星眼。 大宝也明显爱不释手。 悠然在钟洛柠的鼓励下慢吞吞的走过来，看到小兔子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顾清欢大方的说：“专门送给你们的，一人挑一只。 不过事先说好了，挑中以后你们就要承担起照顾它的责任，每天给它喂食，清理粪便，养育它。 可别指望我帮忙哦！” 贝贝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每个笼子瞅两眼，觉得都很可爱，完全不在意顾清欢的话。 大宝则认真点头：“妈妈，我们一定会自己照顾小兔子的。” 悠然没有回应，不过她显然有思考的动作。 贝贝很快就挑好了自己的小兔子，把兔笼提在手里。 “妈妈，我选好了。” 大宝只是看着，并不上前挑选，他想让悠然妹妹先选，反正有三只兔子，他总能得到一只的。 悠然上前提起自己中意的小兔子。 大宝这才最后上前提起妹妹们选剩下的小兔子，高兴的逗弄。 钟洛柠和顾清欢也不干涉三个人，让他们自己磨合。 大宝是个好哥哥，总是让着妹妹们。 “欢欢，你和妹夫把孩子们教的很好。”钟洛柠由衷说道。 刚刚顾清欢他们离开以后，大宝和贝贝很热心的带着悠然玩耍，得不到她的回应也不生气，反而很卖力的给她讲解。 钟洛柠顿时就喜欢上了这两个孩子，善良可爱的孩子总是会让人欲罢不能的。 “哪里是我教的，是许怀安的功劳，两个孩子自己也很争气。”听到表姐夸奖他们，顾清欢也与有荣焉，毕竟是自家的孩子。 三个孩子得了小兔子，兴奋的给它喂水，喂萝卜，还给小兔子起名字，玩的不亦乐乎。 钟洛柠看着三个孩子，顾清欢和许怀安开始收拾带过来的东西。 照例得把几间房收拾出来。 二楼四个房间，钟洛柠母女俩一间，顾清欢一间，许怀安一间，两个孩子一间。 本来钟洛柠睡的那个房间是准备留给顾兰亭的，现在只能先委屈兰亭睡到一楼去。 一楼有两个卧室，一间佣人房，还有一间带书房的大卧室，刚好适合顾兰亭。 房间都是刚打扫干净的，不需要再打扫。 顾清欢得把所有的床铺好，晚上才能休息，幸好她准备了足够的床单被褥。 征求了两个孩子的意见，大宝今晚想跟爸爸睡，贝贝今晚还是跟她睡。 至于对面小洋楼，等明如雪准备搬过来了，再自己布置，反正她也给准备了漂亮的床单被罩和崭新的大棉被。 收拾好，屋里瞬间有人气儿了，时间也来到六点，估摸着兰亭也该放学了。 顾清欢开始准备晚餐，这是搬到小洋楼的第一顿饭，俗称温锅饭，肯定是要好好准备的。 不过为了照顾钟洛柠母女俩的胃，她今天的主食是小米粥。 配小米粥的话，她准备做一锅大肉包子。 今天的大肉包子一家人一起做，顾清欢主要是想让钟洛柠和小悠然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七分瘦三分肥的猪肉，剁成肉馅，这个活儿就交给大力士许怀安。 洗菜的活儿交给三个孩子，顾清欢特意给他们弄了一盆温水，不会冻手。 钟洛柠的手不方便动，就负责监督几个孩子。 顾清欢先把面团加入酵母发好，等许怀安剁好肉馅就可以让他继续揉面团了。 她也没闲着，水开放入豆角焯水两分钟，过凉切碎。 小葱，姜，花椒，八角加水小火煮五分钟，捞出渣，只留水，晾凉备用。 在肉馅中少量多次加入花椒水，给它搅拌上劲，再加生抽、老抽、盐、鸡精、十三香调味，放油锁住水分。 最后放入豆角末，一大把小葱再次搅拌均匀，包子馅就做好了。 三个孩子趴在边上不停的看着顾清欢的动作，还不停的吸溜口水。 许怀安是地道的东北人，对他而言，揉面是刻在基因里面的活儿，根本不是事儿。 给面团排气揉光滑，揪剂子擀皮，一套动作下来快速丝滑。 几个孩子看的张大嘴巴，惊讶不已，大宝和贝贝也是第一次见爸爸擀包子皮。 这极大的满足了许怀安的虚荣心，不停的炫技，看的孩子们不停的尖叫，连悠然都扯着钟洛柠的衣服，示意她看。 顾清欢带着三个孩子包包子，弄的满脸都是面粉，孩子们包的奇形怪状，也没有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 顾兰亭就是这个时候进门的，他下课回到出租屋，看到门口的纸条，就赶紧过来了。 心里还奇怪，怎么姐姐突然要搬家，小洋楼还有家具没有送过来，出租屋这边也还没到期呀！ 好久不见钟洛柠，顾兰亭本来还高兴着，结果就看到她手腕上的纱布，以及顾清欢红肿的眼睛，瞬间脑子里脑补了很多。 “洛柠姐，是不是徐家人欺负你了！我揍他丫的！”顾兰亭顿时挽起手臂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钟洛柠心里一暖，有些感动顾清欢姐弟对她的维护，但她也不想顾兰亭为她涉险。 连忙求助的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瞪了一眼顾兰亭，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还太年轻，听风就是雨，年轻气盛。 这是靠打架能解决的问题吗？ “姐，你瞪我干什么！你们还没告诉我，洛柠姐这是怎么了？” 第137章 商议，安慰 顾清欢不想当着钟洛柠的面揭开她的伤口。 直接伸手给他一个脑瓜崩：“快来包包子你！我去烧水蒸包子。”顾清欢走之前还给他一个眼神杀示意他少打听。 顾兰亭只能咽下心里的疑惑，带着几个小家伙包包子。 许怀安已经把蒸笼刷干净了。 顾清欢把包好的包子放进蒸笼里面，等它二次发酵起来。就可以开始蒸了。 家里的餐桌还没做好，一家人围在客厅的矮几上，一边听收音机里的音乐，一边嗑瓜子聊天，等着包子蒸好，气氛很好。 说说笑笑，很快就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包子蒸好了。 每人一碗小米粥，一大盆各种形状的包子。 孩子们高兴的找自己包的包子。 大宝找到自己包的两个包子，一个递给许怀安，一个递给顾清欢。 “爸爸妈妈，吃我包的包子。” 贝贝也不甘示弱的找到自己的包的两个包子递过来：“我的也给爸爸妈妈吃。” 兰亭假装不高兴的说：“你们只给爸爸妈妈不给舅舅了吗？” 大宝和贝贝又赶紧给舅舅找了一只包子。 悠然见状若有所思，她突然拿起一只自己包的包子，放在妈妈面前：“妈妈吃。” 钟洛柠愣了一秒，眼里全是心酸和感动，孩子会模仿别人的行为了，还是这么温暖的动作。 她接过包子用力咬了一口说：“谢谢悠然。” 悠然这才高兴起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开始吃包子。 钟洛柠把女儿给的小包子吃了三分之一，实在闻不了油味儿，反胃受不了，顾清欢就让她喝一点粥。 小米粥养胃，是特地为了照顾她做的。 好在小米粥不错，钟洛柠喝了一小碗，就回屋休息了。 饭后顾清欢用灵泉水给她熬了药送上去，她已经睡着了。 顾清欢轻手轻脚的下楼，把孩子们都赶去睡觉以后，才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顾兰亭说了一遍。 兰亭激动的马上要冲出去打人的架势。 “你激动什么！凡事能不能动动脑子，你现在去连徐建国的面都见不到，人在公安那里拘留着呢，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怎么把徐建国按死，不让他有翻身的余地。 你揍他一顿又能怎么样，只能把自己也送进去。”这孩子怎么遇事这么冲动，让人操心。 “姐，我知道了，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顾兰亭蔫巴了。 说实话，顾清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徐建国是革委会的人，但凡中间有人护着他，这事儿就悬了。 不过她手里还有一个王炸，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用。 她想过了，如果徐建国那边官官相护保他无事，她就把之前拍下的照片找人放出去，把事情闹大，最好上新闻的那种，利用大众舆论的力量逼得他后面的人弃车保帅，不敢再保他。 只是，这个法子一用，意味着洛柠姐的私事被曝光在阳光下，从此她可能都不得安宁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 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束缚太多，明明是受害的一方，还要被迫承受很多闲言碎语。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许怀安提醒道：“你上次说岳母的那个老同学，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二。” “对啊，我怎么把徐叔叔忘了，虽然辖区不同，但他打听消息总是比我们强一些的，我明天去找他。”顾清欢打定主意。 说起人脉，顾兰亭也想起一个人来。 “姐，你忘了之前帮你换地方的章叔叔，他不是也在革委会工作吗？咱们还能找他问问情况。” 兰亭不说，顾清欢都快忘了这号人了，毕竟是原身求上人家门的，两家也没什么交集。 当时原身知道继母帮自己报名下乡，还是大西北，又气又急，想起母亲走之前说过，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革委会的章正叔叔帮忙，所以就找过去了。 这个叫章正的叔叔，也是外公钟为谦从前的学生，当时钟家出事，他从中周旋了一番，虽然没能保下钟家人，好歹给安排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下放地。 后来也看在钟为谦的面子上，帮原身把下乡的地方从大西北改到了东北。 说起来，原身都不曾好好感谢过人家，连一个水果都没给人送过，这么看，这个章叔叔是个仁义的人。 明天得带着礼物去拜会一番才行。 三人简单的商量过后，各自睡下。 顾清欢的房间就在钟洛柠房间的旁边，她睡的很浅，一直注意着钟洛柠房间的动静。 半夜时分，钟洛柠一边说梦话一边大声惊叫，号啕大哭，惊醒了顾清欢。 她连忙起身过去。 可能是夜半时分人最为脆弱，心里的一点情绪都会被放大，钟洛柠看上去整个人都要碎掉了，泪雨滂沱，完全不像白天那样平静。 她紧紧抱着腿半坐在床上。 “欢欢，我梦到悠然又从楼上掉下去了，血！好多血，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旁边的悠然睡的很香，完全不知道母亲因为她做了噩梦。 看来白天的惊魂一刻并没有在她脑子里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洛柠姐，梦都是反的，你看悠然好好的在这里，睡的正香呢。” 顾清欢担心两人说话把悠然吵醒，小心的把她抱到自己床上，和贝贝一起睡。 “欢欢，我想洗澡，我的手脏了，我浑身都好脏，徐建国把我弄脏了。”钟洛柠一边说一边犯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 “姐，我去给你打水来擦擦，你手腕上的伤不能碰生水，好吗？”顾清欢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觉得犯恶心了。 钟洛柠无助的像一只小兽，缩在床角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我难受，我好难受。”不仅仅是身体上，心理更是像破了一个大洞，堵不上。 顾清欢下楼快速的打了一盆热水上来，幸好现在用的炭炉，每天晚上都有温水在炉子上的习惯，所以现在还能有热水用。 顾清欢拿了一条雪白的新毛巾，一遍又一遍的帮她擦拭。 第138章 安慰，人情世故 直到手臂都擦红了，手也洗了无数次，才停下来。 她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洛柠姐，别怕，你还有悠然，还有我们，以后的日子都是幸福快乐，再没有人能伤害你。”顾清欢安慰道。 良久的沉默，久到她以为钟洛柠不会开口的时候。 “欢欢，你知道吗，这几年，有无数次，我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带着悠然一起。 生活的重压让我喘不过来气；孩子的病情让我痛恨自己，痛恨生活；丈夫的背叛和侮辱让我伤心绝望；来自公婆和外人的闲言碎语，攻击侮辱，让我无数次崩溃，狼狈不堪。 最可笑的是，像我这样的人，连崩溃，都要考虑后果。 每当我想放弃自己的时候，就会拿出爸妈和爷爷奶奶他们的信来看。 我告诉自己，你的父母亲人比你苦一千倍，一万倍，他们都没有放弃，你不能成为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也不忍心，悠然小小年纪就…，她还没有见过世界的样子。 所以我就告诉自己，熬，总有一天会熬出头的。 我的忍让妥协没有换来别人的良知，只有变本加厉的折磨和侮辱。 难道我从小受到的那些教育都是错误的吗？我不应该与人为善，不应该宽容大度，更不应该养虎为患。 这么努力的生活，难道我真的不值得被爱，只能被辜负、被欺骗、被放弃吗？” 她看不懂这个世界，也不懂人性了。 顾清欢意识到，她的抑郁症恐怕不是几天时间内形成的，而是经年累月产生的。 这几年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恐怕她心里也承受了偌大的压力和痛苦。 为了孩子，为了还在苦苦煎熬的家人，她只能忍痛前行。 顾清欢轻轻的拍拍她的背。 “镜子脏的时候，你并不会以为是自己的脸脏，那为什么别人对你不好的时候，你要觉得糟糕的是自己呢！ 如果事与愿违，那一定是老天另有安排。 如果方向错了，那停下来，就是最大的进步。 从小教养告诉我们，要真心诚意的对待每一个人，可经验告诉我们，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真心对待的。 哪怕看错人，哪怕被辜负，哪怕是撞南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你很好。 你只是把真心给错了人。 不管是爱人，亲人，朋友，爱与被爱同时发生，才有意义，绝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真心要留给爱你疼你的人，那些虚情假意的人，早点远离，果断抛弃。 这是世界很大，谁离了谁都能活的很好，往后余生，用心去爱深爱你的人，好好珍惜珍惜你的人。 你会发现生活其实很美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钟洛柠听了她的安慰，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真心错付就是一场灾难，她为什么要去强求一段不平等的关系，放任自己隐入尘埃去迁就别人。 君若无意我便休，如果她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兜兜转转折磨自己这么多年。 以后不会了。 姐妹俩又聊了很久，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才相依而眠。 顾清欢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来自现代女性的独特视角，直接把钟洛柠都说迷糊了。 说到后面，话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知道怎么说到搞事业上头去了。 总之就是天南地北，各种吹牛，总算把钟洛柠安抚好了。 顾清欢和钟洛柠睡觉起晚了，三个小家伙想扒拉门进去找妈妈，被许怀安无情的提溜到院子里照顾小白兔。 他睡觉也警醒，昨天的动静他察觉到了，想必姐妹俩昨晚没少谈心。 今天的早饭是许怀安做的，继续熬养胃的红枣小米粥，配上昨晚剩的大肉包子和顾清欢自己腌的小萝卜泡菜。 兰亭学校放假不上课，在家带孩子。 许怀安把教孩子们写大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睡到日上三竿顾清欢才起床，想起今天还有很多安排，顿时像火烧屁股一样，先把自己收拾了一通，然后下楼吃早饭。 一边吃早饭，一边安排许怀安去准备礼品。 她今天早上要先去拜访章正，然后去派出所找徐雷。 原身的记忆里，章正是一个厚道的叔叔，之前多次帮忙也不求回报。 这次上门，她必须带点像样的礼物才能表示自己的诚意，顺便谢谢他之前的帮忙，毕竟人家也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礼物当然是一式两份，章正一份，徐雷一份。 之前徐雷帮忙也还没感谢人家。 顾清欢快速吃完早饭，然后把自己收拾利索。 今天主要是见长辈，求人办事，越低调越好。 顾清欢穿上之前买的紫色碎花袄配黑色的棉裤。 头发就梳一个大辫子垂在脑后，脸上只简单的抹了点雅霜了事。 看起来确实普通了很多。 许怀安准备礼物当然是在空间里。 顾清欢收拾好，他的礼物也准备好了。 首先是东北特产。 榛子，松子，山核桃，红枣等干果若干。 榛蘑，五味子，黑木耳若干。 风干野鸡一只，风干野兔一只。 再就是投其所好，许怀安在顾清欢的选品仓库里翻出了两箱茶叶，叫什么君山银针，看着还不错。 他干脆把漂亮的包装去掉，只用盒子装了，看不出什么端倪。 顾清欢平时也不整理仓库，需要什么再去找，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好东西还挺多。 什么三十五头黄花胶，羊肚菌，紫菜，干贝，虾皮，虾仁等干货还挺多。 许怀安也各捡了一些包好一起带上。 顾清欢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两个包裹。 外面看不出来什么，里面五脏俱全，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顾清欢大致翻了翻，许怀安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本来准备再拿两瓶酒，但后世的那些酒还不如这个年代的酒，所以干脆算了，有这些也够意思，已经很拿的出手了。 先把关系走动起来，以后肯定少不了还得给人送礼，第一次上门太夸张了也不好，再把人吓着。 收拾好两人就带着礼物出门了，今天孩子有人管着，顾清欢和许怀安一起去。 两人来到革委会的楼下，四层的楼还挺气派，跟门卫说明情况和身份以后，在门口等了一会，才被允许进去找人。 管的还挺严，门卫本来还想例行检查他们的包，许怀安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递过去，示意他通融通融，门卫笑嘻嘻的放行了。 两人顺利来到章正的办公室。 章正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的干部，在工作岗位上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处事圆滑且机警这才有今日的局面。 革委会，说白了就是由军队干部、老干部、革命群众代表“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 全国大多数的革命委员会主任当中，有大部分都是军队干部。 章正经营多年，也不过副主任，上头还有一个正主任压着。 两人敲门的时候，章正正在忙碌的写着什么。 “砰砰…” “请进。”他写下最后一笔，合上钢笔的笔帽。 顾清欢挤出一个热情的笑容率先走进去：“章叔叔，好久不见啊！” 章正抬头一看，这是…钟老师家的那丫头？怎么跟变脸似的。 记得她去年还来找过他呢，当时跟个小哭包似的，哭哭啼啼，话都说不清楚，今天倒是大大方方的。 “哟，小丫头，还带着人来的，这是结婚了？” 顾清欢故意羞涩一笑：“被您看出来了，这是我爱人许怀安，怀安，这是章叔叔。” 许怀安从善如流的跟着叫人，顺便伸出手把姿态放的很低。 “恭喜恭喜，祝你们小两口百年好合。”章正没有拿乔，顺势回握住许怀安的手。 小夫妻俩倒是看起来匹配的很，郎才女貌。 “哈哈，还要感谢您的帮忙，如果不是您帮我调换位置，我跟怀安也没有这个缘分，今天过来特意给您带了一点东北当地的特产，不值什么钱，希望您不要嫌弃啊。” 顾清欢把话题引到礼物上，故意说不值钱，就是想让他心安理得的收下。 许怀安马上顺势把包袱递过去，面上放的是一些干果，章正打量了几眼，发现确实是一些特产，也就没有拒绝。 “那就谢谢大侄女儿了，千里迢迢给我送这些特产，辛苦了，坐！ 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情，说？”章正半开玩笑半无奈的说道。 如今这个状况，人人如履薄冰，他每天也是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就被人抓住小辫子。 但钟家的事情，他是逼着没办法必须涉险去管上一管。 钟家老爷子不仅是他的课业恩师，更是他人生的老师，如果没有钟老就没有他的现在，所以能力范围内，他必须帮忙，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第139章 徐建国的后台，偶遇老首长 顾清欢见他敞亮，也不绕弯子了。 “章叔叔，这次来确实有些事，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的情况。” 顾清欢也不隐瞒，把徐建国的事情说了。 章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徐建国这个人他太知道了，钟洛柠可是钟老正经的孙女，因为徐建国是她的男人，他平时对徐建国也多有照顾。 没想到竟是帮了一头狼。 顾清欢从章正这里了解到，徐建国是通过革命群众代表这条路子进的革委会。 他这个人跟个泥鳅一样圆滑，左右逢迎，当初他并不是靠章正的关系进来的，毕竟他也不清楚章正和钟家的关系。 进了革委会以后，他马上就拍上了革委会主任的马屁，暗中帮主任处理了很多污糟事，如今深受主任器重。 章正虽然并不喜欢他这个人，但因为钟家的关系，对他也算还不错。 徐建国在革委会有主任和副主任同时罩着，可以说是横着走的，难怪他现在竟然变化如此之大，权力会把人的欲望无限放大。 徐建国的事情，可大可小，端看革委会的态度，如果革委会保他，想必派出所那边也会从轻处置。 章正怕就怕，主任要力保他，毕竟，一个指哪打哪好用的棋子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顾清欢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难怪徐建国敢这么嚣张，公然搞破鞋，被抓住还理直气壮。 几人说话间，外面来了几个公安，点名要找主任了解情况。 章正让他们稍安勿躁，在屋里等着，他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章正黑着脸回来了。 “情况不太妙，你们早作准备。” 革委会主任力保徐建国，并放话说，徐建国是他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动。 革委会现在是很有话语权的，主任都这样说了，派出所那边多少得给几分面子。 徐建国这件事儿，说白了其实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到最后说不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真像徐建国说的，他上面有人，哪怕是搞破鞋被抓到，也有人给他兜底。 顾清欢的心沉到了谷底。 徐家人这么欺负钟洛柠，难道就这么算了？ 想到悠然差点在她面前一命呜呼，钟洛柠彻夜难眠，抑郁成疾，痛彻心扉，她就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章正虽然也很生气，但他不可能为了钟家的事情和自己的上司对着干。 这些年他也是如履薄冰才有今日，顾清欢不能要求他不顾前程的帮助自己。 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章正委婉的奉劝他们别较劲，就像当初被下放时一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歹钟洛柠母女俩还好好活着。 虽然按不死徐建国，但他这边会给徐建国施压，争取让徐家放手，不要死抓着钟洛柠母女俩不放，这样各退一步，也算圆满。 顾清欢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强颜欢笑着道谢。 从革委会出来，她一直闷闷不乐，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走在前头。 许怀安默默跟在后面，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的心。 在政治和权力面前，个人的力量始终太过渺小，他帮不上顾清欢，这令他感到沮丧。 虽然根植于心中的人民子弟兵教育，让他不敢做有损军人体面的事情，但是这次的情况他着实看不下去了。 心里默默想着，如果有些人真的要罔顾律法护着徐建国，那就别怪他不顾体面，自己动手了。 法律保护不了的，他来守护！徐建国必须得到应有的报应。 “滴滴…”一声刺耳的车鸣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许怀安第一时间把顾清欢护在怀里，转头一看，一辆军用车停在他们旁边。 后车窗的窗户缓缓落下，一张严肃中带着和蔼的脸庞露出来。 许怀安瞬间放开顾清欢，立正朝着车子的方向行了一个板正的军礼。 “首长好！” 顾清欢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车上的人打开车门下来，认真回了一礼，然后拍了拍许怀安的肩膀，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小子，好久不见，精神不错，你怎么会在京市？” 男人名叫唐震业，是许怀安从前军区的老首长，他这次来京市本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这不，刚到京市被勤务兵接上车，没想到竟然在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本来以为自己是太想念这小子，看错了。 靠近以后，发现果然是许怀安，于是他特意让勤务兵停下车。 许怀安是他这辈子带过最优秀的兵，没有之一。 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时常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派他去执行那项任务。 如果他没有生那场病，未来前途无量，可惜，太可惜了。 许怀安面对老首长，难得露出羞涩的笑容来，像个大男孩一样，挠了挠头道：“首长，我媳妇儿专门带我来京市治疗的，对了，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儿顾清欢。 欢欢，这是我从前的老首长。” 好家伙，治疗就说治疗呗，生怕首长不知道他有媳妇儿了。 顾清欢恨不得捶他两拳，但面上是如沐春风的笑容：“老首长好，我是顾清欢。” 唐震业听了他的话也不由得好笑。 这家伙，当初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好姑娘，死活不愿意成家，现在倒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结婚了。 不过想到当初的事，也是阴差阳错，幸好他当初没有同意那些婚事，不然现在不知道什么境遇。 他的目光顺势落在顾清欢身上，好一个标致的姑娘，眉眼如画，让人如沐春风，和这小子倒是登对的很。 没想到生了场病，倒让他捡了个大便宜，这姑娘能于微末时不离不弃，日后这小子一定也不会辜负她，好姻缘那！ “你好，还没恭喜你们小两口新婚大喜，对了怀安，你的病怎么样了？看起来精神头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这是唐震业最关心的问题，虽然知道是奢望，但他还是盼望着许怀安能创造奇迹，如果他能好起来，唐震业将毫不犹豫的召回。 许怀安的神色有些黯然：“劳首长挂怀，还是老样子。 不过我现在已经在积极配合心理医生治疗，想必很快就会有效果。” 唐震业鼓励道：“你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兵，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病魔，重回顶峰，等你好了，从前的位置，还是你的，我在部队等你！” 许怀安没有马上回答。 想回去吗？答案其实就在他心里，呼之欲出。 从前他无数次希望梦醒来自己还是健康的，可以在部队挥洒热血，跟同胞一起作战。 但现在有了顾清欢，他犹豫了，人生中有很多事情是难以两全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如果他真的好了，他能抛下顾清欢再次回到部队吗？ 他想，可能不会，他舍不得顾清欢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操持家务，舍不得让她一个人支撑家庭的重担，自己缺席。 但如果真的好了呢？ “希望！”他模棱两可道。 唐震业看出他的犹豫，也没说什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我马上要赶去参加一场会议，结束以后，我们爷俩再坐下好好聊聊。 难得来一次京市，听说全聚德的烤鸭不错，晚上我请你们小两口去尝尝？”虽说唐震业是询问的口气，但明显是无法拒绝的。 许怀安也就顺势同意了。 “行，那晚上六点，全聚德，不见不散。” 唐震业走后，顾清欢才知道，这位竟然是军区一把手，妥妥的大佬，她刚刚在大佬面前没露怯？ 话说大佬也太平易近人了。 许怀安不错啊，竟然能被军区大佬如此器重，看来必须加快速度治好他的病才行，人家把位置都还给他留着呢。 这一打岔，顾清欢倒是忘了刚刚的坏消息。 两人坐上三轮去找徐雷。 同样也是被门卫盘问了一番，然后要例行检查，毕竟是派出所，顾清欢正有些为难的把包递过去，徐雷听说顾清欢来找她，直接就跑出来迎接了。 “小欢欢，我正想去找你呢，之前那事儿判下来了。”徐雷一边说话一边把两人带出去，避免了门口的检查。 “徐叔叔，怎么判的？” “那个姓吴的和姓蔡的主犯判了劳改五年，昨天已经送走了。 其余家里的人算从犯，虽然没有判劳改，带也有连带清偿责任。 这些年他们利用你们家的两栋小洋楼，一共盈利四千元余，再加上他们自己还住了一栋，这么算有将近一万块的赔偿款。 还有房屋的损耗等，最后一共判他们赔偿一万元，当然，他们现在是拿不出来的。 目前只追回了一笔赔偿款，就是他们被捕时随身携带的两千元。 其他的赔偿款，可能得慢慢的从蔡家其他人身上抠回来了，执行部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找他们拿钱。 以后你每隔两个月可以去执行部门领一次钱，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帮你领了送过去也行。” 顾清欢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了，她也没想过吴妈他们能拿出多少钱来，只要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就行。 那一家子吸血鬼，这五年来吃人血馒头，也该遭报应了。 享受了五年，劳改五年，很公平。 “那就麻烦徐叔叔了，我过段时间就得回东北了，麻烦您领了钱给兰亭。”就当他的生活费，挺好。 第140章 顾允川的判决，胜算很大的主意 “行，你相信你徐叔就成。”徐雷对她的信任很满意。 顾清欢照例把许怀安介绍给他，并让许怀安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拿过来。 “这是之前我们从东北带回来的一些土特产，也不值什么钱，一点心意，徐叔叔莫嫌弃。” 徐雷丝毫不嫌弃的接过来抱在手里：“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有心了，我们家那口子最喜欢这些零嘴了，徐叔就觍着脸收下了。” 没想到外面强硬的徐叔内心还是个暖男，对老婆这么好。 顾清欢对他的印象倒是更好了几分。 “对了，我听说，你爸的那个案子也判下来了，你知道吗？” 徐雷知道顾清欢对顾允川恨之入骨，也没避讳她。 “判下来了？这么快？”顾清欢感觉这才没多久呀，这种案子不是应该要僵持很久的吗？ “是啊，听说他交代的很快，被捕当天直接把所有的犯罪情况和金额都交代了。 所以流程也就很快。 他这是经济犯罪，数额较大，除了要赔偿原单位所有的挪用款项之外，法院还判了他劳改十年。 放在五年前，这种情况吃枪子都是有可能的，还是现在的风向变了。”徐雷感慨道。 顾清欢说不出什么感觉，好歹是原身的亲爹，顾允川虽然对不起钟家，但他毕竟还是把一双儿女抚养长大了，最后时刻还能想着把钱留给他们。 如今这个结果，也算是各得其所。 “那夏姝华呢？” “那个女人？听说无罪释放，顾允川到底是念着她给生了个儿子，把她摘出去了。 不过法律上，他们是夫妻，有连带清偿责任的，她必须把顾允川挪用的钱还上，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 顾清欢听到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 夏姝华这种人，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才是最残忍的，从天堂跌落地狱，面子里子钞票什么都没有了。 以后只能像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样才解恨。 顾允川固然可恨，但是夏姝华才是里面最狠毒的那个人，原身的悲剧，有一大半都是她造成了。 这样一来，想必陈招娣嫁到云家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真是大快人心。 “对了，我还听说…”徐雷欲言又止，看了看顾清欢的脸色。 “什么？徐叔叔但说无妨。” 徐雷叹了一口气说：“听说顾允川再过两天就要出发去大西北的劳改大队。 他人现在还在拘留所里关着，你有时间的话，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一去，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面。” 虽顾允川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是他好歹生养他们姐弟俩一场。 顾清欢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得回去跟兰亭商量商量，看兰亭的意思。 顾清欢临走前，拜托徐雷帮忙注意徐建国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跟她报个信。 徐雷这才知道徐建国的事儿，说起来他们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一个姓。 没想到徐建国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徐建国是总局那边负责的，徐雷也只能打听消息，不能过问这件事情，能帮忙的有限。 顾清欢也不想为难他，所以只让他帮忙注意着。 办完这两件事儿，也快到午饭时间，距离晚上的饭局还早，两人先回家。 因为徐建国后面有人的消息，顾清欢和许怀安的心情都很沉重。 回家后，两人强打精神，先收拾做了一锅面条，把一家人的肚子填饱。 钟洛柠见两人的态度，已经猜到事情可能不好办。 顾清欢实在说不口，是许怀安说的。 “我和欢欢早上去革委会的时候，刚好碰到派出所的人去找革委会主任，徐建国很受那位主任的器重，恐怕这事，我们目前讨不到什么好。 估计很快，徐建国就会被无罪释放了。” 空气瞬间都静止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官官相护，太过分了。”兰亭还是太理想主义化。 “欢欢，你们不用为我费心，别再把自己搭上，不值当。 我现在也想开了，徐建国不就是想让我承认自己有外心，狼狈的离开徐家，给他后面的人腾地方吗？ 我满足他就是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我全身而退，名声算什么？钱财更无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 只要以后能和悠然好好过日子，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娘俩，我什么都不怕。” 钟洛柠当然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没错却要被逼至此；不甘心狼心狗肺的人反而过得风生水起；不甘心自己的家却要让给别人，自己净身出户。 但是她不能让弟弟妹妹为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再搭上自己的生活。 既然注定讨不到好，她只能认了。 兰亭马上反对。 “洛柠姐，你可不能放弃，你没错凭什么要退让，是他徐建国对不起你，辜负背叛了你，认错的应该是他。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讨回公道的。” 顾清欢也安慰道：“洛柠姐，我们还没有走到绝路上，你先别放弃。”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没有办法让革委会主任改口啊！欢欢，不要为我的事情涉险了，徐建国那个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但凡你们出点事，不然我怎么跟姑姑交代？”钟洛柠连忙阻拦。 “洛柠姐，其实我还有一个破釜沉舟的法子，也许还真能影响革委会的决定，胜算很大，让徐建国付出代价。 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因为这可能会让你以后面临很多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顾清欢狠了狠心，干脆的说道。 许怀安知道她说的法子，他私心里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胜算很大？如果真的能让徐建国付出代价，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我现在面临的闲言碎语还少吗？我早就不怕这些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欢欢，你快说，什么法子？”钟洛柠仿佛看到希望，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精神了。 “其实，昨天早上我拍下了现场的照片，有徐建国和那个女人的裸-照。 如果这些照片放出去，就是明摆的证据，徐建国必将身败名裂。 如果我们再利用一下舆论，编故事给大家听，到时候群情愤起，哪怕是革委会主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保他。” “听起来是大有可为，可我们怎么引导舆论呢？”钟洛柠如今是什么都不怕，只怕徐建国不能遭报应。 “姐，你不会想去贴大字报？”兰亭也疑惑道。 顾清欢可是来自后世的信息爆炸时代，怎么引导舆论，这点事儿能难倒她吗？ “不贴大字报，也不发传单，这样太慢！你们想想咱们生活中什么信息传递方式最快？” 许怀安像乖宝宝的一样举手：“我知道，是报纸！” 钟洛柠和兰亭恍然大悟，对啊，他们怎么忘了，报纸传播速度是最快的。 “可是有报社愿意为咱们刊登这种消息吗？”兰亭不解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劲爆的消息，报社只赚不赔，我不信没有报社愿意刊登，不行咱们就一家一家的找，总有报社愿意刊登。 只是有一点，洛柠姐，你想好了，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意味着你们的事情全民皆知，你以后恐怕会被动的接受很多闲言碎语，承受来自于外界的各种压力。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既然法律不惩罚他，我们自己来也一样，你妹夫可是一个打五六个都没问题的，到时候咱们敲他的焖棍，每天打他一遍。”顾清欢故作轻松的说。 钟洛柠哪里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放宽心。 说实话，想到以后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家事，带着讥讽亦或是怜悯的目光看待自己，她真的想想就害怕。 但是她不能自私的把所有的重担压在弟弟妹妹身上，让他们为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这一次，让她自己来扛！ “欢欢，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怕的，只要能让那个畜牲付出代价，怎么都值得，你放心大胆去做！”钟洛柠坚定的说。 “那好！姐，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说完这事儿，顾清欢把兰亭单独叫到院子里。 “兰亭，顾允川的判决下来了。” “这么快？怎么判的？”顾兰亭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徐叔叔说，判了去大西北的劳改大队，劳改十年。” 听到这个判决，顾兰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吃枪子就好。 现在虽说是恨极了顾允川，但他们父子也有美好的过去，小时候顾允川也曾把他举过头顶，也曾有过欢声笑语，也曾亲密无间。 他也没有恨到想让他去死的地步，这样的结果，就很好。 “徐叔叔还说，大西北劳改犯很苦，一个意外就可能要人命，希望我们再去见见他，以后可能都难再见了。 你，想去吗？”顾清欢征求他的意见。 顾兰亭思索再三，抬头微微红了眼眶：“你想去吗？姐？” 看着他泛红的眼睛，顾清欢就知道答案了。 第141章 探望顾允川，夏姝华的近况 所以说人世间的感情是最奇妙的，特别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不管怎么互相伤害，好像都有些割舍不开。 顾允川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做了很多错事，坏事，但是兰亭还是会念着他曾经的好。 就像一个小孩子，被父母打骂无数次，还是抱着大腿讨好的笑。 她不是原身，所以她对顾允川是无感的，不过既然兰亭想去送他最后一程，她就陪他走一趟好了。 “去！见最后一面，顺便给他准备一些去大西北用的着的东西，以后山高路远，很难再见了。” 反正人现在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兰亭点点头：“我知道了。” 姐弟俩分头准备。 顾清欢这边从空间里翻出原身以前的旧被褥，这个给他送去，算是仁至义尽。 感谢他生养他们一场。 兰亭找了几件自己的旧衣服和一个大茶缸子，另外还把自己存下来的一些钱，偷偷装进衣服夹层的口袋里。 他能为他做的就这么多了。 姐弟俩装上东西，直接去派出所专门拘留的地方看顾允川。 顾允川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突然听到有人喊他：“顾允川，有人要见你，快起来！” 他心道，是谁呢？还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过来看他！恐怕是来看笑话的！ 回想这一生，竟然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更没有一个会为他两肋插刀的人，真是太失败了。 不，也许曾经有过，只是被他自己弄丢了。 见到姐弟俩的时候，他脸上明显的惊讶。 说实话，这些天沉下心来回想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换位思考一下，他知道姐弟俩对他恨之入骨，肯定巴不得他早点死了，没想到两人还会来看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他有些狼狈的用手啐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精致的油头不再，此刻看上去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的样子了。 “你们怎么来了？”顾允川在凳子上坐定。 “来看你的下场！”兰亭板着脸倔强的说道。 顾允川轻笑了一声，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儿子的话暴怒。 想想也是奇怪，反而越是这种时候，人的脑子越是清醒了。 可能青春期的男孩子都这么叛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兰亭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但心眼其实很好。 夏姝华每每抓着他的话攻犴，说兰亭心里没有他这个父亲，说他桀骜不驯。 所以这几年父子俩的相处一直都是一个犟嘴，一个生气，合不到一块。 但越到这种时候，顾允川反而回味过来儿子的好了。 这孩子心眼好，不像他这么狠心，幸好，两个孩子都不像他这么自私。 像钟子君好啊！清风霁月。 “感谢你们来看我一场，兰亭，以后多听姐姐的话，欢欢，你那个男人不错，以后好好过日子。” 顾允川这时候倒是有点人模样了，难怪当初略施小计就把钟子君骗到手。 看到他如今这个惨兮兮的样子，顾清欢姐弟内心都有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压下去，这是他的报应。 “我们不用你管，听说你这两天就要动身了，我和兰亭收拾了一些旧物，给你带上到了那边用。”顾清欢把大包裹递过去，她也没有别的话想跟顾允川说。 顾允川难得的红了眼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来看他的，只有他的一双儿女，他不曾善待过的儿女。 看到女儿准备的大包裹，他再也绷不住哭了起来。 “孩子，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们的妈！不对住钟家所有人。 我混蛋！我畜牲！”他一边哭一边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把兰亭都看懵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宁愿顾允川还像从前那样，对他恶语相向，他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现在这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反倒让他想骂的话都憋住了。 姐弟俩就看着顾允川自己表演，全程无感，你早这么大彻大悟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人啊，用总是失去之后懂得珍惜。 顾允川终于哭够了停下来。 “这一去，山高水远，你自己保重！”这辈子不见了。 姐弟俩起身准备离开。 “欢欢，帮我跟你妈说一声，对不起，我这辈子没机会跟她说这句话了！”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凶多吉少。 大西北的劳改大队，全国有名的苦地方。 这辈子他辜负过很多人，也做了很多错事。 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钟子君，因为自己的私心害了她的一生。 钟子君其实是他人生中难得的美好，她人美心善，他一辈子也无法企及，越是美好，他越觉得自己不配，生出了自卑怯懦，就开始有阴暗的想法。 如果当初他没有做那件事，一切该有多好啊！ 可惜，都是如果。 顾清欢点点头，她肯定会带到，但钟子君一定不会原谅，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换来没关系。 兰亭回头有些羞怯的说：“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回来，我可不会去大西北给你收尸。” 他是希望顾允川能活着回来的，即使，这样的希望很渺茫。 两三年或许能坚持，十年？悬！ 顾允川继续泪洒衣襟，哭的不能自已。 “孩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别恨我，别恨我啊！” 姐弟俩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兰亭悄悄的抹了抹泪花，顾清欢当然没错过他的小动作。 这孩子嘴上死犟死犟的，心里却软的很呢。 “他对你这么不好，你还为他哭什么？” “谁，谁为他哭了，我就是风迷了眼。” 好，中二的少年伤不起。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顾允川全程没有提起夏姝华和他那个儿子，难道他还真以为夏姝华给他戴了绿帽子，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当初夏姝华为了气他说的气话，顾允川当真了，真以为自己被逮了绿帽子，这个儿子不是自己的，气都气死了，哪里还会管别人儿子的死活。 而夏姝华此刻也是焦头烂额。 虽然顾允川没有咬死她，让她躲过一劫，但是也从此背上了债务。 随之而来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 首先就是家属院里的各种讽刺嘲笑，让她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接着就是家里的所有东西被厂里派人搬空，卖了抵债。 电视机，收音机，自行车，沙发，床，柜子，她的手表，金项链，镯子，能换来钱的东西，几乎全都抵了债，只剩一堆旧衣服。 就是这样，她还欠着厂里两三千块要还。 家徒四壁，只剩一下她和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夏春被她爸领回去了，夏家也是狼心狗肺的，这些年她养着他们，她一出事，爹妈和大哥大嫂马上翻脸不认人，把侄女接走了。 只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孩子这几个月夏春照顾惯了，现在人走了，他整天整天的哭，没个消停。 后来，厂里后勤部的人找上门，让她三天之内搬出去。 这房子是之前厂里分给顾允川的，现在他做了这种事情，厂里把他开除了，这房子自然也就要收回来，厂里等着分房子的工人多着呢。 好多人都想着顾允川家的这个大房子，私下跟厂里提了几次，破坏团结的坏分子不该占着厂里的房子。 于是乎，后勤的人马上上门了。 夏姝华这时候，也顾不上面子里子的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说这是分给他们家的。 可惜人家不认啊，反正一句话，三天之内搬出去，否则到时候胳膊拎不过大腿，碰了伤了怪不了别人。 夏姝华没招了，抱着孩子偷摸来到闺女家，找闺女想办法。 这也是陈招娣结婚以后，她第一次过来。 她还没说什么呢，闺女倒是先哭上了。 “妈，我以后怎么办呀！我才知道，云家竟然把我们分出来过了，而且除了这套房子，什么都没有给我们，让我们自己谋生。 云念舟现在每天出去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回来就喝酒发疯。 昨天我说了他两句，让他回去找他奶奶要钱，再不然就随便找个工作干着，不要那么挑剔。 他发起疯来，还差点打了我。 本来以为嫁了个金龟婿，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真是晦气！ 你说云家怎么回事？念舟可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他们不好好培养他，给他找出路，怎么还往外赶呢？ 我们办完婚事以后，他家里就没有给过我们钱，云念舟以前也是有一个花一个，根本没有积蓄，这些天，家里的开销都是我以前的一些积蓄，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揭不开锅了。” 陈招娣把自己的境遇告诉夏姝华，一方面是诉苦，另一方面也是间接告诉夏姝华，别指望她能帮忙，她自己现在都是一脑门官司呢。 夏姝华分析了陈招娣的话，觉得这可能是云家在逼陈招娣主动放弃。 “妮儿啊，你可别想不开，我听人家说，这有钱人家教育孩子跟咱们不一样。 云家肯定是在培养念舟独立生活的能力呢，要不以后敢让他继承家业吗？ 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镇定，不要被吓住了，平常人想嫁还嫁不进去呢。 虽说咱们现在的情况是难了些，但好歹鲤鱼跃龙门，迈出了第一步。 之前婚礼上那件事儿，让云家丢了脸面，一时不待见你也是有的，他们这样做可能是想让你主动放弃，离开云家，你要是真的放弃，就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你一定要坚持住了！日久见人心，你只要好好的扶持着念舟把日子往好了过，再生个一男半女，到时候云家人还不是屁颠屁颠把你们接回去？” 第142章 开解 陈招娣听夏姝华这么一分析，觉得也很有道理。 云家那个老太婆最要面子，之前对她就不是很满意，觉得她出身低了。 婚礼上的事情过后，她就没搭理过他们，恐怕就像她妈分析的，这老太婆是想把她挤兑走，好给她孙子重新找呢。 当时在婚礼上，云家要面子，好歹没说出离婚的话，肯定是想让她主动离开，给云家落个好名声。 这么一想，全都对上了。 云念舟每天出去喝酒混日子，也不找工作，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差，这种种迹象都是在逼她主动放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她妈这么一说，她可能真的就要坚持不住了。 “妈，你说的对，我不能放弃，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了，我一定会坚持住的。” “你能想开就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念舟照顾好，别跟他置气。 然后争取赶紧怀上个一男半女的，最好是一举夺男，让云家八抬大轿的把你接回去，到时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都是你的了。” 夏姝华给女儿画了一张宏伟蓝图，其实也是给她自己画的饼。 她现在欠了厂里那么多钱，还不上，跑不掉，没工作，现在连房子也没有了，还有一个小娃娃要养，只能一天天数着过日子。 唯一的出路就是她闺女，虽说现在难了点，但只要闺女在云家站稳脚跟，生个一男半女，到时候几千块钱，还不是随手就可以帮她还了。 到那时，她又可以过上从前那种舒服的日子了。 三穷三富不到老，这才哪到哪，她不会认输的。 母女俩聊完，心里都舒服了很多。 就是夏姝华如今的困境还是没有解决。 陈招娣手里现在也拿不出钱给她还债，夏姝华有心住到女儿家。 但陈招娣严词拒绝。 “妈，云家现在本来就嫌弃我们，如果你再住进来，家里成什么了？ 就算念舟同意，云家奶奶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更生气，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夏家那边怎么说？姥姥姥爷每年从你这里拿了不少钱，还有大舅一家人你也时常接济，现在到用他们的时候了。 再不济还有我爸那边，每个月二十块的生活费，养了他们五年，现在他们怎么也得出点血？” 陈招娣绝不可能接收夏姝华，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凭什么让她一个女儿负担母亲的生活？ 她完全忘了自己这些年跟着夏姝华吃香的喝辣的。 “你快别提了，你姥姥姥爷一辈子就疼你舅舅，把我当工具，用完就丢。 你大舅更是个凉薄的，婚礼结束第二天晚上就把夏春接走了，生怕我占他家一点便宜。 如果不是当时我被带走了，恐怕他当天就得把夏春叫回去，指望他们这些人，我还不如去当叫花子。” 说起娘家，夏姝华就气不一处来，当初如果她爹妈硬气一点，对她好点，她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不过你提醒我了，你那个死人爹，要挟我，拿了我那么多钱，还给他买工作，现在该他还我了。 实在不行了，老娘就住到老陈家去，我就不信，他敢把我赶出去。” 放在从前，她肯定不好意思这样干，顾虑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现在什么她都顾不上，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还顾什么面子里子的。 陈家是她目前可以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好歹还有她的亲生儿子在那。 说干就干，夏姝华再次给女儿打了一波鸡血，让她一定要熬住，不要轻易放弃。 然后就抱着儿子去了帽儿胡同陈家。 帽儿胡同还是那样，热闹，到处都是人。 她来的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一群群的人往筒子楼里挤，她抱着孩子，差点被挤掉一只鞋。 总算站在陈家门口，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孩子也哭的厉害。 陈福来刚好下班回来，跟她撞了个满怀。 “妈，你怎么来了？送生活费的？”陈福来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他记得妹妹半个月前来送过生活费了呀！ 陈家消息闭塞，又没去参加婚礼，陈招娣也不会主动来告诉他们自己的丑事，所以他们并不知道顾允川被捕的事儿。 夏姝华不说话，只是板着脸。 陈福来像往常一样，毕恭毕敬的把财神爷请进去，以后他结婚，还指望着夏姝华给他掏钱买三转一响呢。 陈家老太太在屋里收拾，见夏姝华过来了，也是纳罕不已，毕竟夏姝华从前过来时都是一副珠光宝气的样子，恨不得全身都挂满金银珠宝。 而这一次，素的连个耳环都没带。 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抱着孩子过来。 说起这个孩子，陈老太太是很厌恶的，夏姝华当初怀的时候，她就暗地里说她老蚌生珠，笑掉大牙。 这也是夏姝华背叛她儿子的证据，看着糟心。 夏姝华可不是来跟他们拉家常的，直接坐下来，框框把事情一顿说。 当陈家三人知道夏姝华过来的原因时，平静的小屋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顾允川被抓了？以后就没有生活费了？ 特别是陈福来，他整个人都有些幻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之前王小薇的事情传开对他来说，是有一点影响，最近筒子楼里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也没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但这不影响他在厂里谈啊，厂里人不知道他的那些事儿。 这不，他刚谈了一个厂里后勤的小姑娘，人家说了，结婚必须要三转一响，二十四条腿。 他已经夸下海口说自己肯定能办到，这几年家里也有一些积蓄，再加上他妈那边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 没想到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摇钱树没了！ 陈老太太和陈宽倒是没那么遗憾，心里反而有种莫名的快感，特别是陈福来的爹陈宽，他躺在床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初敢背叛他，现在遭报应了？ 钱没了他也高兴，这个女人每次过来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以后落魄了，看她还怎么有脸见人。 陈老太也高兴，为了这二十块钱的生活费，这几年她也受了夏姝华不少气，现在可算讨回来了。 “你男人被抓了，你来我们家干啥？夏姝华，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做下丑事的，别想我们能再收留你，门都没有。”陈老太直接下了逐客令。 第143章 要钱 陈福来缩在角落里没说话，没有利用价值的母亲，对他来说就没用了，还留下干什么。 夏姝华早就知道会这样，但真正的走到这一步还是觉得心凉。 别人就不说了，陈福来是她的亲儿子，她疼爱了他十多年，后来二婚以后，之所以愿意受陈家威胁给他们生活费，也是为了这个儿子能过得好一点。 没想到他知道自己没有钱了以后，竟然这么凉薄。 好啊！好！遗传了她，很好！ “我来干什么，你们很清楚，这几年我花在你们身上的钱，少说也有一千多块。 现在我来要账了，你们至少给我五百块，我知道你们拿的出来。 如果不给，我就去告诉公安，我这些年给你们花的每一笔钱，都是来自顾允川贪污的赃款，是要上交的，到时候你们也讨不到好。 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着。”夏姝华一副坐在这里不走了的架势。 陈老太气的捶胸顿足。 “你这个毒妇，我们家哪里拿得出五百块，陈宽的病每个月得吃药，家里的钱早就花完了，眼看福来结婚也拿不出钱，你还来打秋风。 你不如让公安把我老婆子抓去劳改算了，反正就是没有钱。” 陈老太显然是哭穷的，陈家的钱都她这里保管着。 儿子陈宽虽然残疾了，但是之前厂里也赔了一笔钱完全够他的治疗费。 家里这些年一共存了一千五百多块，之前王小薇的事情花掉了两百块，还剩一千三百块。 这钱是她准备留给陈福来结婚的，绝对不能动。 陈福来也劝道：“妈，你看我们家里这副光景，哪里有五百块给你呀！” 他其实知道奶奶存款，但这是家里最后的底牌，不能动。 “反正我不管，实在不给钱，你就把这个工作卖了把钱给我，这个工作当初是我给你爸买的，现在我收回来，合情合理！” 夏姝华今天打定主意要从陈家抠出钱的，哪怕是亲儿子说话也没用。 陈老太闻言，直接一巴掌甩过来，把夏姝华打懵了。 最近人霉喝口水都塞牙，是不是个人都敢来打她了，死老太婆。 “夏姝华，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当初家家不要，儿子儿子不要，非要跟着人家跑，现在又回来祸害福来，你想都别想，有我在，福来这个工作，谁都不准动。”陈老太差点一口老痰吐在夏姝华脸上。 夏姝华气的不轻，她站起来想打回去，又顾忌着怀里睡着的儿子，只能束手束脚的。 这么多年，这个老太婆还想欺负她，没门儿！ “老太婆，你以为你声音大就有理？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去派出所，拼了我自己也要让你们不好过。 这么多年，你们老陈家欺负死我了，大不了大家都别过了！” 至于陈福来这个儿子，她大不了就当没生过，反正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妈，你去哪？”陈福来在后面追。 夏姝华气冲冲的打开门冲出去，抱着孩子走的很快，她现在心里憋着一股火，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把陈家拉下水，大家一起玩完。 陈福来见她像是来真的，吓的赶紧喊陈老太：“奶，咱给她！好歹还能落一半，我的工作也能保住，你不给咱们就都完了，别说钱，我工作也没了，以后怎么找养家媳妇儿啊！” 陈宽叹了一口气，也跟他妈说：“给她！让她以后不许再来，福来跟她没有关系了。” 陈老太这才松口：“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怂包，我去拿钱，你叫她回来。” 陈福来这才追上夏姝华，好说歹把她请回去。 夏姝华走出门心里就后悔了，应该等等再发作的，幸好，她赌赢了，陈福来还是追上来了。 陈老太把钱给她，让她写个保证，以后跟陈福来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陈家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夏姝华当然同意，陈福来这个儿子，被陈老太溺爱成这样，以后谁养谁还说不定呢，指望陈福来，她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人呢，有时候别把一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会失望，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保证书写了，夏姝华拿着五百块从陈家离开。 有了这笔钱，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带着孩子找了一个距离女儿近的地方住下来。 没想到，这笔钱到手里还没捂热，就被陈招娣隔三差五的借去，为了更好的未来，她只能忍痛给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顾清欢和许怀安准时去赴约。 第一次见许怀安的首长，顾清欢肯定是要准备一些礼物的。 还是之前的老一套，东北的特产，榛子松子等等，空间里收获的这些干果，吃了对人身体很好。 还有茶叶存货也来几盒，一般来说中老年人都对茶叶情有独钟。 再就是一些补品，也就差不多了。 两人到全聚德不久，唐震业身穿便服带着一个年轻的警卫员出现了。 四个人找了一间包间，点了一只烤鸭，还有一些别的菜，就坐下来聊天。 第144章 老首长和许怀安的过去 “我看你们早上从革委会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唐震业是侦察兵出身，观察能力一流。 早上两人从里面出来时，沮丧的表情没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这年头什么事跟革委会沾上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唐震业有此一问。 顾清欢看了许怀安一眼，不确定该不该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许怀安没有避讳，压低声音，简单的提了几句钟洛柠的事情，句句都是向着钟洛柠说话的。 唐震业沉吟了一会没说话，他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人云亦云，更不会偏听偏信，就算是许怀安说的话，他也不会马上相信，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刚好等待的这会时间，菜上来了，顾清欢连忙招呼大家吃菜。 后来就没有再提起这回事。 老首长期间除了寒暄，又问了一些许怀安病情恢复的情况。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一位老战友的儿子，也是在战后的得了类似于怀安这样的精神疾病。 短短半年间，整个人就变得面目全非，需要家里人控制起来才能不伤人，不暴走，有时候甚至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认识了。 据他所知，许怀安的病恐怕时间已经更久了，可他看上去似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特意询问许怀安的治疗方法，希望能帮到自己的老战友，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 其实这种情况在军中已经早有苗头，只是都是个例，不能一概而论。 大多数军人在精神状况出问题以后，基本上面临的就是被迫退伍，当然，部队会给予一定的经济照顾。 后续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许怀安还是他知道的唯一一例在积极配合治疗，且有显着效果的。 许怀安把自己的病情发展轨迹全部都跟老首长讲了一遍，同是天涯沦落人，希望能对别人有所帮助！ 他的病能这么快好转，一则是归功于顾清欢的灵泉水和药物双管齐下，二则是归功于她的悉心照料以及家庭温暖。 但他们肯定不能告诉老首长实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都是自私的，顾清欢不能拿人性来赌。 万一给了药，亦或是灵泉水，被人发现里面的奥秘，把顾清欢弄去切片研究怎么办？ 当老首长得知他曾经一整年时间被捆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几乎都要放弃生命的时候，顿时红了眼眶，混浊的眼里满含热泪。 “怀安啊，你受苦了，对不起，我没有了解到你的情况。” 许怀安说的风轻云淡，其实真实的情况比他说出口的更加惨痛，只是他这个人一向是不喜欢诉苦的，所以只是简略的描述了一番自己的经历。 着重描述放在了顾清欢对自己的治疗上。 “老首长，您日理万机，我的事，都是小事。”时过境迁，他已经忘了那些煎熬痛苦的日日夜夜，只记得现在的幸福快乐。 老首长第一次正视顾清欢，起身认真的对她行了一个军礼。 “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顾清欢吓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这是闹哪出啊！想回个军礼，又害怕自己做的不伦不类，更加尴尬，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幸好也就是一瞬。 “顾同志，作为怀安的老领导，我要对你表示真挚的感谢，感谢你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愿意选择他，陪伴照顾他。 你辛苦了！ 虽然怀安只有只言片语，但不难想象，你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了怀安，撑起你们这个小家庭，细心照顾他，有多艰难，多不容易。 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小同志，你真正的让我看到了妇女同志的坚韧和伟大。” 旁边的司机小刘也悄悄的抹了抹泪花。 不愧是领导，随口几句话，顾清欢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都是阴差阳错而已，如果不是原身为了一百块卖身给许家，她也不会一穿来就面临这样的烂摊子，不过幸好，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老首长您谬赞了，我们也只是万千退伍军人家庭的一个小缩影，不值一提。 我从小就崇拜军人，当我得知怀安的情况，才会愿意义无反顾的嫁给他，照顾他。 从我嫁给他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他用一身的病痛换来的军功章，我来替他守护！ 能为他做点什么，我不觉得辛苦。”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顾清欢说的毫不脸红。 顾清欢的话顿时让唐震业和小刘心里更是肃然起敬，这小同志觉悟高啊！ 要是所有的军嫂都有她这样的觉悟，军人的大后方就稳了。 许怀安看着闪闪发光的顾清欢，心里暖融融的，她就是他的光啊！ 从她出现的那天起，他的世界开始变得万丈光芒。 接下来，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比刚刚更好了。 顾清欢之前本来还很拘谨，现在也放开了聊天，言谈间着重的提及了自己的心理疗法，希望能尽量多为别人提供一些希望。 所谓心理疗法其实也就是主打一个陪伴和悉心照顾，理解病人，尊重病人。 没有药物控制的情况下，家人的照顾和陪伴，就尤为重要了。 老首长听了以后，觉得很有道理。 得知许怀安现在在京市医院接受治疗，准备把心理医生也给老伙计推荐一番，希望对他们有帮助！ 饭后许怀安去结账，被告知老首长已经结过了。 “说好了今天我请客，你们别推辞了。 怀安，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如果你的病真的能好了，希望你能考虑回来，我一直觉得，你是天生的兵王。 不管多久，只要有我唐震业在，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份承诺永远有效。” 许怀安感动的红了眼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首长对他有知遇之恩，多次为他破例，这份情义，他至死也不会忘。 老少俩人最后的告别，以一个军礼结束。 许怀安和顾清欢没有坐车，是走着回去的，夜晚的街道，有些微醺的味道。 “老首长是为数不多给我温暖的人，我参军早，年轻人有时候脾气倔强又爱出头，一次全军大比武的时候，差点跟上级干一架，断了前程，是老首长突然出现，三言两句化解了矛盾。 后来他觉得我是个苗子，还特意给我找了个师傅，对我帮助良多…”许怀安的声音很温柔，顾清欢被他的故事吸引了，连两人什么时候手牵手都不知道。 反应过来想甩开的时候，却被许怀安牵的更紧。 可能是因为夜晚让人的心里防线变弱，也可能是了解了对方的故事后，不忍心拒绝，总之，顾清欢没再挣脱，两人手牵手往家里走。 第145章 唐震业的良苦用心，上报纸 许怀安一路上把自己过去的经历娓娓道来。 他这一路走来是极不容易的，顾清欢不自觉的有些心疼他。 刘桂芳的偏心眼不是现在才有的，从小就是这样，可能跟天下所有的老二一样，他注定得不到父母的偏爱。 幸好，被忽视，被厌弃都没有让他放弃自己的人生。 从军的机会是他自己争取来的，那年华国和印国爆发自卫战争，华国大幅征军。 大家都担心要上战场，没有人愿意自寻死路。 他在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闹饥荒，粮食大幅度减产，干的最多，吃的最少，刘桂芳恨不得从他嘴里抠出来喂给两个小的。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选择参军去，终于能吃饱了，后来他就一直留在一线部队（长期处于战备状态，能够快速反应，迅速将状态调整为一级作战的部队）。 可以说，是部队养育了他，赋予了他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难怪他看起来一副又红又专的样子。 两人难得有这样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许怀安恨不得把整颗心掏出来给她看，他真的爱惨了她。 顾清欢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但这不是谈恋爱，可以试试，说分手就分手。 许怀安这种人，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她害怕自己松口以后又不能给他一个确定的承诺，反而对他是一种伤害，所以干脆假装不知道。 但她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许怀安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他跟她印象中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后世的大多数男男女女，在婚姻和感情中都是在权衡利弊，在算计得失。 许怀安的感情很干净纯粹，不求回报，不计较得失。 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出于感谢才赖上自己，那大可不必。 但他眼神里的炙热骗不了人，她甚至觉得自己只要一松口，就会被他吞吃入腹。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回到家。 - 不同于两人的旖旎，唐震业回到住所，马上安排小刘去查钟洛柠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只要查实事情的真相，跟许怀安所说的没有出入，这个忙他肯定会帮的。 不是他不相信许怀安，任何事情，一面之词都不能完全相信，这是他的处事风格。 这个好习惯也让他躲过了很多次明里暗里的明枪暗箭。 第二天一早，小刘就过来回复了。 “首长，按照您的吩咐，我在徐家附近找了几家邻居打听情况，他们所说的基本一致，可以确认情况无误。 据他们说当天有几个邻居亲眼看到屋里的场景，钟洛柠被绑在椅子上，屋里…淫糜不堪。 还有人亲眼看到孩子从楼上掉下来，被一个开三轮车的小伙子接住了。 徐家旁边的那户人家说，亲眼看到徐建国带着女人回家，态度亲昵，这事不是一次两次的。 我又去了派出所，今天一早那边已经把徐建国放了，这种畜牲… 首长，革委会这些人他们也太猖狂了，真不是东西！”小刘都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的说道。 唐震业叹了一口气，世风如此，现在的社会是畸形的，扭曲的，什么时候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他也不知道。 人家顾清欢一个小姑娘都能深明大义，许怀安如果没有她，恐怕就没有今天。 没遇见就算了，遇见了，能帮还是要帮一把。 这件事情，唐震业无论如何，是要管上一管的，只是怎么管倒是个问题，他在京市没有实权，别人也不认他说的话啊。 突然，他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滴滴！” “谁啊？”方志海接通电话，心情很沉重，昨晚儿子又闹了一通，家里人都没睡，陪着折腾了一夜，刚睡下。 “老方，是我啊，唐震业！” “老唐？有什么事啊？先说好，我今天没空陪你，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今天得陪陪家里人。”主要是儿子的病让他头痛，没心情应酬。 “我就是来治你的焦头烂额的，你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我在街上碰到以前的一个部下，他也曾经在战后精神失常吗？ 我昨天晚上跟他见面，特意问起了他的病情，你猜怎么着？” “老唐，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唐震业的话成功勾起了方志海的兴趣。 唐震业露出一个鱼儿上钩的笑容：“我只知道他病了两年多，不知道他其实在回乡以后就产生了跟你儿子一样的症状。 据他自己说，他曾经因为发狂伤人，被家里人捆在床上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是近几个月才突然好转的。 我昨天看他的情况，精神状态非常稳定，没有任何不适，人也红光满面的，显然是大好了。” 方志海一听，这么神奇？他也不指望儿子病好以后回部队了，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安稳度过一生，他就阿弥陀佛了。 “老唐，你问没问，他是怎么治好的？是不是有什么偏方？” “说起这，就不得不提一提他的那位贤伉俪了，据怀安说，他已经病入膏肓，生不如死的时候，家里人做主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儿。 就是这小媳妇儿，精心照顾，想尽办法，终于让他一点一点恢复神智，一步一步脱离了束缚，最终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他们这次…” 唐震业还没说完，方志海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依你的意思是，我也得给我家正平娶个媳妇儿？”感觉咋这么不靠谱呢！ 唐震业翻了个白眼，这老方，老不正经的。 “我还没说完呢！他们这次刚好也在京市，准备找心理医生彻底根治的。 我的意思是，你们双管齐下去治疗正平的病。 一方面，现成的例子就在面前，跟人虚心请教，照着做，会不会？ 另一方面，把那什么心理医生也请上，多条路子。 也许正平就好了呢？” 方志海一听，没毛病啊！人家捆在床上那么严重了，都能治好，没道理正平治不好。 学！必须学！ “心理医生我倒是带他看了几个，都号称是权威的，结果屁用都没有，中医也号过脉，扎过针，都没用。 我看你说的这个很靠谱，不行，你得给我引荐引荐，越快越好！” “引荐是没问题，就是人家现在也有一脑袋官司，恐怕抽不出时间来管你们这事儿呢！”鱼儿上钩了。 “什么官司？”方志海疑惑。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打个招呼就能办好的事儿。 不过对他们来说嘛，就是天大的事儿，要不，你方便的话直接给办了？我也好跟人开口不是？”唐震业笑咪咪的说。 “好哇！你说了这么多，合着在这等我呢？唐震业，你老奸巨猾！”方志海回过神来，故作生气的说。 “哈哈，我也就是手伸不到这么长，不然也不用劳动你了。 不过我的话可没有丝毫水分，是真人真事，你见过就知道了。 小夫妻俩都仁义的人，昨晚就跟我说了很多治疗方法，让我一定要告诉你，说不定有帮助。 我这不是想着你们自己接触一下，了解的更加深刻嘛！” 方志海沉吟了一会：“老唐，我也就是相信你这个人的人品，你可别坑我！什么事儿，说？” 唐震业把事情的经过大致一说。 方志海气的吹胡子瞪眼，可惜他看不到。 “这帮小兔崽子，真是胡闹！你放心，这事儿我办了，你让他们等消息！ 另外，你可别忘了，事成之后，引荐！”方志海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字很重。 唐震业笑道：“没问题，那就辛苦你了。” 其实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还真不是在交换条件啥的，就算方志海不帮这个忙，唐震业也能想到其他办法。 只是刚好碰上了，方志海和许怀安他们算是互相需要，他在中间搭个桥，也是想给许怀安一条更宽的路。 如果他媳妇儿真有办法治好方正平，那方家的人情就够他们一辈子无忧了。 唐震业也算用心良苦。 只是许怀安和顾清欢他们还不知道。 一大早起来，顾兰亭就突然拿着一份报纸冲进来。 “你不是上学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顾兰亭激动的举着报纸喊道：“姐，快看，你上报纸了！还是头版的！” 这年头家里有人能上报纸，就跟后世上了央视一样的，光宗耀祖的感觉啊，难怪顾兰亭这么激动。 顾清欢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儿了，她有且仅有一次被记者采访，还是在来京市的火车上。 要放在后世，这么点新闻，早就在各大视频网站传开了，一夜之间就能爆火。 搁到现在，都这么久了才出版，再次感叹现在的信息传播速度之慢。 “一惊一乍的！没个正形。”顾清欢故作镇定。 “姐，你不激动吗？做好事上报纸了，我同学要是知道，肯定羡慕死我了。”兰亭激动的喊道。 “舅舅，什么是上报纸？”贝贝小萝莉扯了扯顾兰亭的裤腿。 “就是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情，所有人都要崇拜的，以后你就有一个英雄妈妈了！厉害！”兰亭哄道。 “耶！英雄妈妈，好棒！”贝贝捧场的大声喊道。 大宝也一脸崇拜的看着顾清欢。 只有悠然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之前采访顾清欢的那位记者在报社应该属于普通菜鸟，文章写的朴实无华，却是干货满满，全是防拐识拐的小技巧，可能就是因为防拐这个主题贴合生活实际，可以帮助很多人辨识人贩子。 所以这篇文章才能放在头版头条。 第146章 跟徐力谈判 照片上的顾清欢笑的一脸从容，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钟洛柠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我们欢欢真好看。” “哈哈，这个记者还挺会拍的…”顾清欢说到一半，想起一件事儿来。 “对啊，记者！我怎么把他忘了！ 许怀安，你还记得吗，来京市的时候，采访我的那个记者徐力？他说他是人民日报的记者，还给咱们留了联系方式呢！ 瞌睡送枕头，这不是刚好赶上了吗？咱们还费劲找什么报社，先找他问问去？要是咱们能上人民日报的专栏，我看谁还敢保徐建国。” “行啊，我记得地址还在你的包里放着，咱们先去看看。” 两人说干就干，收拾了赶紧出门找人去。 幸好现在家里还有钟洛柠可以看着几个孩子，大宝贝贝都是听话的孩子，带起来不费事，悠然也很听妈妈的话。 所以顾清欢和许怀安放心的把三个孩子交给她就出门了。 徐力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自从他出差回来，把自己偶然从火车站拍到的素材，写成稿子拿给主编。 主编一看，立马相中了这篇稿子的教育性，觉得大有可为，于是申请把它放到头版头条。 他进报社这几年，每次都是处理一些边缘化的事情，写的稿子也都是边边角角的位置，还没有真正的挑过大梁呢！ 同事们都羡慕坏了。 主编最近也很器重他，觉得他有一双善于发现生活的眼睛，加薪已经实现了，升职也指日可待。 为了今天的首发，他昨天晚上熬到半夜，跟印刷那边确定了版面以后才回家休息，今天不可避免的起晚了。 他哼着歌正准备去上班时候，刚好碰到了来找他的许怀安和顾清欢。 他的幸运女神啊，徐力一眼就看到了顾清欢：“顾同志，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徐力主动伸出手，满眼都是星星，他还没结婚，对顾清欢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就是可惜已经嫁为人妇了。 许怀安不喜欢任何人觊觎顾清欢，不动声色的一把握上去：“徐记者，幸会！”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这个记者看顾清欢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徐力心里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二位今天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儿吗？” 顾清欢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交锋。 “徐记者，咱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吗？” 徐力看了看手表：“你们能稍微等我一下吗？我现在先进去交代一下，十分钟后咱们在前面的小公园见。” 顾清欢当然没意见。 两人慢悠悠的走向小公园，一边走一边商量着怎么跟他谈判，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而此时派出所被放出来的徐建国回到家，怎么想怎么憋屈，他咽不下这口气。 很快就通过革委会那边的关系查到了顾清欢的住址。 徐建国找了几个自己熟悉的红-卫兵准备打上门去，找他们麻烦。 徐母和徐父通过这次儿子被抓的事情，其实心里也怕了，意识到徐建国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劝他就此收手，和钟洛柠离了，以后换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再生个一男半女。 他们老了，不想再折腾了。 可惜徐建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报复回来。 顾清欢和钟洛柠让他进派出所受了两天罪，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攀高枝，伏低做小的小人物了。 方志海放下电话以后，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陈家栋！你们怎么回事，我刚刚接到举报，你们放了一个搞破鞋的害群之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领导！我也是没办法啊，革委会那边给我们施压，力保徐建国，我们也不敢跟他们杠上。”陈家栋委屈的说。 他真是夹心饼干，两头为难。 “狗屁革委会，老子看他们才是丧心病狂！成天的不干人事儿！专门搞破坏。 你别管，革委会那些王八羔子我来搞定，你只管按你的流程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他们不是最喜欢搞游行批斗贴大字报那一套吗？你也给那个什么国的安排上，搞破鞋搞到家里边，祸害老婆孩子，混蛋玩意儿，畜牲不如。” 方志海的话给陈家栋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肯定照章办事，您放心。” 方志海又打了一通电话，给革委会那边施压。 这事儿就算结束了。 顾清欢这边不知道，唐震业一个电话就已经帮他们解决了麻烦，还在跟徐力迂回谈判。 顾清欢想通过徐力放出徐建国的丑闻，让他身败名裂。 “顾同志，不是我不想帮忙，你知道的，我们人民日报报道的都是一些正面的新闻，像这种家庭伦理的新闻不太适合上人民日报，我们主编那里恐怕通不过。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家庭伦理新闻，闹不好还涉及政治立场，革委会恐怕会找我们麻烦。”徐力也是说的老实话，这个烫手的山芋他不敢接。 “徐记者，这个新闻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对你们也是一大助力。 我这里可是有徐建国搞破鞋的证据，事实清楚，不容抵赖。 标题我都帮你们想好了，就叫革委会纵容搞破鞋，欺压民众为哪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时候有这些证据在，你们直接化身正义的使者，相信对提高你们人民日报的影响力有极大的作用。 我们这是双赢的局面啊！”顾清欢口若悬河，直接放大招。 不得不说，这确实让徐力疯狂心动。 他这些年在报社也不是白混的，对新闻的敏锐度很高，唯一就是文字功底差了点。 他知道，这篇文章如果写好了，会带来怎么样的影响力，敢第一个吃螃蟹跟革委会对上的报社，注定会被民众记住。 而且，这确实是稳赢的局面，那些照片他看了，不堪入目，触目惊心。 “顾同志，这样，我人微言轻，拿不定主意，我需要回去跟主编商量一下，再给你回复。”徐力尽管心动，却没有保证。 顾清欢也不逼他马上同意，只是无形中施压：“没问题，这是应该的，只是可能要麻烦你们快点决定，我这事儿挺急的，刻不容缓，下午已经联系了其他几家报社，谁愿意客观的去报道，你就把这新闻给谁。” 潜在意思就是，我不是非你不可。 徐力心里顿时急了，从她这里拿了一张照片。 “顾同志，你有电话吗？没有也无所谓，麻烦你给我留个地址，我这边决定好了马上过去找你，你缓缓再联系别的报社行吗？我一定尽力去促成这件事。”徐力越想越觉得这个新闻值得报道，不想到嘴的肥肉跑了。 顾清欢见鱼儿上钩，也松了一口气。 “行！那你可要快点，下午两点之前给我回复。”顾清欢把小洋楼的地址留给他就先离开了。 徐力马上拿着照片去找他们主编了。 许怀安一脸稀奇的看着顾清欢。 从来不知道她谈判这么厉害的，三言两语就让徐力被他牵引鼻子走了，一步一步，他们谈话的节奏都在顾清欢的控制之中。 要知道徐力可是一个记者也。 “怎么？被我帅到了？手到擒来，哈哈，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一个传说。”顾清欢臭美的摸了摸头。 许怀安宠溺一笑。 两人原本的计划是多找几家试试水深浅的，结果因为碰到徐力，而且人民日报又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就暂时把宝压在上面，不打算再多找几家报社了。 解决了这事儿，两人赶紧回家。 钟洛柠病着，还有三个孩子在家，总让人不放心。 陈家栋接过电话之后，就跟手底下的人商量，该找个什么借口，把徐建国重新抓回来，刚刚放了，又去抓，好像显得他们办案不合规矩似的。 这一迟疑，就给了徐建国可乘之机。 他带着平时自己交好的五六个红-卫兵，打着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旗号，大摇大摆的来到顾清欢的小洋楼。 这些红。卫兵头戴绿军帽，身穿绿军衣，腰系武装带，手捧主席语录书，看上去滑稽至极。 这些年他们肆意冲击和打砸党政机关、工厂等给老-革命、老知识分子甚至领导人扣上反动。分子大牌和高帽，煽动群众批倒批臭。 看到他们经过的人，都吓的躲起来，他们却笑的更加开心，觉得自己够威风。 “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让里面的钟洛柠吓了一跳，犹如惊弓之鸟，她太熟悉这种不友好的撞击声了。 第147章 恶人来袭，肖卓英雄救美 五年前，家里出事的那个早上，就是这样的声音，让她从此失去了家。 那天她在娘家坐月子，几个人进来一通打砸，把她吓坏了。 她嘘了一声示意孩子们小声一些，然后自己走到门边上，从一个小缝里向外面看了一眼。 仅仅这一眼，就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因为外面站着的是徐建国，那个连猪狗都不如的畜生。 他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寄希望于别人呢。 真是可笑的世界，伤人者逍遥法外，受害者却要躲起来饱受痛苦。 “砰砰砰砰” 几个人见迟迟没有人开门，直接用脚开始踹门。 徐建国满脸不悦的大喊：“钟洛柠，老子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我只数三声，快滚出来，否则等我打开门，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喊完话，转头他还对旁边的人说：“回去让他们查查，这小洋楼怎么回事！钟家的财产不是都被没收了吗？” 他本来以为顾清欢他们应该住在落魄逼仄的筒子楼，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高档别墅，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 他都只能住在普通的居民楼里，凭什么这些臭-老九的后代还能住在小洋楼里。 其实当年他和钟洛柠结婚的时候，钟家为了女儿能过得好一些，也给钟洛柠准备了一栋别墅来着。 只是后来钟家出事后，他们也不敢继续住在里面，怕被人盯上。 另一方面，他们手里没钱，无以为继，只能把别墅卖了，换到现在住的居民楼里。 相当于这些年，一直是钟洛柠的嫁妆养着他们一家，只是有些人坏了心肠，花着别人的钱，还欺负人。 里面的钟洛柠听到他的话，气的涨红了脸，嘴唇剧烈的抖动着。 这个畜牲！ 他霍霍了她还不够，还想欺负清欢和兰亭他们，万万不能够。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她把三个孩子叫到厨房的储藏室里面，藏起来，然后自己拿着一把菜刀冲出去。 外面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嘴里不停的骂着一些不堪入目的脏话，几个人一起用力撞门。 幸好这门还挺结实的，一时间纹丝不动。 路过的车辆和人都快速过去，不敢掺和这些事情。 钟洛柠几乎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才打开门，举着一把菜刀站在门口，整个人没有一点血色，脸色惨白得，披头散发，像极了索命的女鬼。 把几个撞门的人吓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徐建国也被她饱含恨意的眼神吓了一跳。 钟洛柠什么也不说，举着菜刀朝他冲过来。 她已经抱着跟徐建国同归于尽的决心，这世界太苦，下辈子不想再来了。 徐建国骂了句疯子，连忙闪开，几个帮手也不是吃素的。 趁着钟洛柠扑向徐建国的空档，几个人从后面包抄合围，把她擒住，菜刀也被徐建国一脚踢飞了。 钟洛柠的身体本就孱弱，扑向徐建国是凭着身体里的一股子信念。 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帮手按住，她几乎是动弹不得，也不挣扎，就那样用一种恨入骨髓的目光看着徐建国。 徐建国碎了一口，把身上的中山装仔细整理一番，然后踱步走过来，一巴掌甩过去，钟洛柠脸上瞬间出现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疯婆子！想杀我？下辈子！你的帮手呢？呵呵，都叫出来！想把我徐建国送进去，就凭你们？还不行！ 我告诉你，我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被你们瞧不起，踩在脚下的徐建国。 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最后一句话，他是故意凑到钟洛柠耳边小声说的。 钟洛柠闻到他那熟悉的桂花味儿头油，就觉得反胃。 她奋力用额头撞向徐建国，刚好碰到他的鼻梁，把他砸的吃痛惊叫出声。 几个帮手松开钟洛柠去看徐建国，其中一个人为了帮徐建国报仇，发泄似的一脚踹在钟洛柠的肚子上。 钟洛柠疼得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脸上却满是讥讽的笑容。 这时候，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准备朝着钟洛柠动手。 “你们干什么！”一个男人像天神一样突然出现。 是肖卓。 他开着车正准备回家，他家在附近不远处的小洋楼，今天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局，无奈只能早早下班回来。 路过这块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这里在干坏事欺负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是不准备管的，毕竟这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是好巧不巧，钟洛柠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了她那张惨白的脸。 是她？ 对于钟洛柠他内心十足的欣赏，她是个好女人，是伟大的母亲。 看到她这样被人欺负，他肯定做不到视若无睹，尽管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是选择下车。 几人看到肖卓从车上下来，也吓了一跳，毕竟这年头能开得起私家车的，非富即贵。 但随即他们就挺起腰板。 “你谁啊？我们做事还需要跟你汇报吗？ 你是不是想破坏-团结的坏-分子！” 几个人开始说口号，企图吓退肖卓。 徐建国捂着鼻梁压低声说：“同志，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今天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肖卓走过来扶钟洛柠。 钟洛柠见他帮自己出头，生怕徐建国连他也不放过，连忙故意喊道：“谁要你帮忙，你走！”她不想拖累别人。 “听到了没，人家不需要你帮忙！”几个年轻人讥讽的笑道。 肖卓知道钟洛柠肯定是不想麻烦自己，没有说话，一把横抱起她，意外的轻飘飘让他有一丝心疼。 “你谁啊！钟洛柠是我老婆知道吗？ 你们几个是死的？没看到这俩人当着我的面搞破鞋呢！” 徐建国虽然讨厌钟洛柠，想彻底打垮她，但看到别的男人心疼她，又不由自主醋的不行，矛盾的心理。 几个帮手也仿佛找到借口了，直接冲过来，以搞破鞋的名义一把按住肖卓。 钟洛柠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两人激烈的反抗，却敌不过五六个大小伙子，很快被按在地上揍。 肖卓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挨揍！救人没救到，还被人按着揍，多少有点尴尬。 他更担心的是钟洛柠的身子骨会受不了，努力把她护在自己身下，为她挡了很多拳打脚踢。 徐建国看不下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钟洛柠，你装什么冰清玉洁，还不是跟我一样！” 他抬脚正准备踢，就被一个飞踢踢翻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一般的单方面输出。 来人正是许怀安。 两人远远看到小洋楼附近有人围着，顾清欢一眼就认出为首的那个人是徐建国，还有被按着打的肖卓，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许怀安的武力值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所有人围上来都没能伤到他分毫，难怪唐震业那么惋惜，他不能继续留在部队，真是莫大的损失。 顾清欢趁着他收拾人的时候，连忙上前扶起肖卓，这才看到他身下保护着的钟洛柠。 “姐，你没事？” 钟洛柠全身都痛的快散架了，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挤出一抹笑容：“没事！” 顾清欢看她脸上的五指山就知道她肯定受老鼻子罪了，默默的背过身擦了擦泪花。 肖卓也真是个爷们，虽然被人压着打，还是努力护着钟洛柠。 “谢谢你了，肖医生！”顾清欢刚刚都看到了，肖卓抗下很多毒打，真是个好人啊！ 徐建国这个人渣，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还敢上门来找事，是她没想到的，今天幸好有肖卓，钟洛柠肯定是挨不住那些毒打的。 肖卓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最注重形象的，这次也扛不住了，人生中最狼狈的一次，没有之一。 “孩子们，在厨房…” “姐，姐，你怎么了？”钟洛柠本来就是强撑着，这会看到顾清欢回来，孩子们也安全了，她强撑的精神也散了，整个人倒在顾清欢怀里，不省人事，嘴角还有一些瘀血流出来。 “快，把她给我。”肖卓见钟洛柠昏过去，还有出血的迹象，连忙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打横抱起她，就往车上跑。 匆忙间，顾清欢也顾不上许怀安，她把家里的大门从外面锁上，就赶紧跟着肖卓先上车离开了。 钟洛柠说孩子们在厨房，应该是安全的，她的病重要。 包括徐建国在内的七人，被许怀安像揍皮球一样的扔来扔去，他像遛狗似的溜着他们打。 威逼利诱都没用，许怀安不吃这一套，就是打。 有一个小伙实在扛不住，趁着空档偷偷溜了。 没一会，他带回来两个公安，应该是这一片的片儿警。 片儿警为了公平起见，一上来就把所有人都带回了分局。 许怀安出手打人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逃避责任，很配合的跟着走了。 钟洛柠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初步确定是胃出血。 胃出血又被叫做上消化道出血，症状多以呕血和便血为主，还伴有发热。 出血量较大、出血速度较快时，就会出现头晕、眼花、神疲乏力、腹痛腹泻、心跳过速、面色苍白、出冷汗等症状。 钟洛柠的晕倒就是头晕乏力导致的。 应该是之前被踹到胃部导致的，她的五脏六腑本来就很脆弱，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暂时不能挪动。 第148章 护短肖凤英，亲自撰写稿子 顾清欢办好住院手续，又交了费用才过来看肖卓。 肖卓这边也验过伤了，幸好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不然顾清欢还真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毕竟是个大男人，更抗揍一些。 “她没事？”肖卓一边伸着手臂让护士帮忙涂药，一边问顾清欢。 “医生说胃出血，需要住院观察，肖医生，您没事？”顾清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胃出血？那是需要小心养着。”肖卓若有所思的说道。 “肖医生，需要帮忙联系你的家人吗？今天耽误您的时间了，非常感谢您帮忙，您的治疗费用我已经交过了。”顾清欢非常客气的说。 肖卓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回家是要参加一个相亲局的，结果一不小心给忘了。 好，刚好，他也不想相亲。 “不用客气，我没事。” 护士刚好手重了点，他瞬间整个脸皱成了表情包。 顾清欢忍俊不禁，这人也挺有趣的。 钟洛柠需要住院，顾清欢还得回去给她收拾点东西，还有许怀安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于是她拜托肖卓帮忙照顾钟洛柠几个小时，她得先回去一趟。 肖卓表示理解，并让她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帮忙，顾清欢没有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肖卓家底颇丰，背靠大树好乘凉，在政界还是有点门路的。 顾清欢走后，肖卓找了个电话给母亲打过去。 “妈！” “臭小子，你怎么回事，等了两个小时还没回来？ 你最好别告诉我什么工作忙，你那个破办公室一天有两个病人吗？”肖卓的母亲肖凤英女士压低声音骂道。 电话这头，肖卓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妈，我被人打了！”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被人打了你就……什么？你被人打了？”肖凤英反应过来，瞬间提高分贝，整个客厅的人都听到了。 “怎么回事？谁敢打你？伤的重不重！” 肖卓把事情的经过大概描述了一番，只是把钟洛柠说成是自己的一个病人。 他本来不想跟母亲说这些的，但想到顾清欢和许怀安可能应付不了那些红-小兵，万一再吃亏，所以干脆借母亲的手帮他们一把。 肖凤英极其护短，绝不会任由儿子被人欺负不管。 她放下电话马上就气势汹汹的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还不等对方说话，马上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曲瀚文，我跟你说，你儿子今天见义勇为，被那帮龟孙子打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那些家伙给我收拾了，至少十倍还回去！”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风风火火的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看儿子。 肖凤英的客人见状，只能陪笑着告辞。 而一脸懵逼的曲瀚文看着手里挂掉的电话，无语至极，这娘们，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不过肖卓这小子，平日里精明的跟什么似的，还会被人揍？真是稀奇了。 好歹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赶紧打电话了解情况。 而这边被带到派出所的许怀安一行人，一进去就被控制起来。 很快就有几个公安过来审讯。 徐雷看到许怀安的一瞬间，人有点懵，这不是顾清欢的男人？怎么回事？ 正经场合，他是不敢乱认亲戚的，这样只会给许怀安带去麻烦。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人把许怀安提溜过来审讯。 “姓名，年龄…” 许怀安显然也很聪明，俨然一副不认识徐雷的样子，还有些怯生生的，让人很容易相信他是好人。 他交代的很快，且逻辑缜密，事实清楚，没什么好怀疑的。 接下来就是徐建国。 他一上来就想给徐雷一个下马威。 “警官，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不知道，我早上刚从你们总局放出来？还是你们总局的领导亲自批的，你做事，最好掂量着点！” 徐雷马上就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昨天顾清欢让他打听的徐建国就是关在总局，今天一早放走的。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通知顾清欢，这祸头子就已经打上门去了。 还真是等不及呢。 “许怀安控诉你当街殴打他的表姐，你的合法妻子，人已经昏迷送医院了，情况是否属实？” 徐建国也是个人精，他马上否认：“警官，这你可就冤枉我了，钟洛柠背着我搞破鞋，我和几个红-卫兵同志刚好碰上，就起了冲突。 没想到这个许什么安的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我们打成这样，我要求验伤，必须让他去劳改！” 徐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 他带着一群人跑到人家家门口，竟然说是偶遇？把人家打成重伤，在他这里就是冲突？ 徐雷这边貌似还真拿他没办法，正两难之际，接到了总局来的电话。 顾清欢这边回到小洋楼，许怀安和徐建国他们已经不见了，只看到一个身影在门口徘徊。 正是早上刚刚见过的记者徐力。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安排好了，不过也不难想通，毕竟这篇文章报道好了，对他们而言也有很大的收获。 此时顾清欢并不知道，她考虑的还是太过粗浅了，人民日报背后站着的人也有自己的考量，对他们这些人而言，这篇报道，不只是为一个可怜的女人洗刷冤屈，更是一次政治的试探。 所以徐力这么快就来回复了。 “顾同志，我们主编很看好你的这篇新闻，让你一定要给我们来写，有什么条件任由你开。” 徐力本以为主编会考虑犹豫甚至拒绝，没想到他就是打了一个电话的时间，就痛快地同意了，让他务必拿下这篇新闻，还隐晦的表示，如果这篇新闻能上，他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顾清欢当然欣然同意。 她提了两个条件，一个就是不管有多赶，她希望明天早上就能在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上看到这篇报道。 另一个，就是她希望这篇报道由她撰写，报社可以在此基础上加以修改润色，但不能歪曲事实。 第一个条件，徐力当然同意，他们也怕迟则生变，主编已经为这篇报道空出了头版的位置。 但第二个条件，他犹豫了，一方面，他并不清楚顾清欢的笔力，怕她是不自量力，也怕主编不满意这样的条件。 顾清欢也不多说，直接拿出自己写好的一篇文章给他。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好歹也是985名校毕业，又从事过直播行业，写过无数动人的小软文。 写一篇声情并茂，富有感染力的新闻稿，对她而言跟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得益于后世互联网发达，她也算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了，相比现在这个时代，她的文章可能会跳脱一些，但绝对引人入胜。 果然，徐力看了她的稿子，瞬间惊吓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有种本来以为人家是青铜，结果是王者的落差感。 主要是这篇稿子写的太好了，言辞犀利，引经据典，让人狠狠共情了钟洛柠的遭遇，又揭露了中间的不平。 就是揭露的有点太露骨了，就差没指着革委会老大的鼻子骂他官官相护了。 “行不行的，你拿回去给你们主编看看！这些照片也都一并给你处置。”她相信，只要这个主编不瞎，一定会用她这篇文章。 搞新闻的如果没有一点魄力，只一味保守，那干脆别做了。 顾清欢很忙，心累，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照片是她处理裁剪过的，因为是拍立得拍的，所以画质跟这个时代的还挺像，也不突兀。 徐力走后，顾清欢连忙进厨房，把三个孩子从储物间里放出来。 大宝和贝贝一出来就紧紧抱着她的腿。 顾清欢把傻愣愣的悠然也拉过来抱在怀里。 “孩子们，吓坏了！没事啊！都过去了。”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贝贝不像害怕，倒觉得挺好玩的。 大宝担心的看着顾清欢：“妈妈，表姨她没事？” 当时他也听到外面激烈的叫门声了，钟洛柠紧张的把孩子们叫进储藏间里关起来，把他吓坏了。 为了安慰悠然和贝贝，他一直说是在躲猫猫，但其实内心独自承受了很多。 顾清欢看到孩子眼里的担心，也红了眼眶。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表姨受了点伤，在医院里，妈妈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大宝是哥哥，妈妈给你一个任务，照顾好自己和两个妹妹，能做到吗？” 大宝想问的还有很多，心里也很害怕，但看到妈妈疲惫的样子，选择了默默承受。 “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妹妹们的。” 顾清欢拍拍他的肩膀：“谢谢我的小男子汉。” 第149章 踢到铁板，曲瀚文是肖卓的父亲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几个孩子饿的咕咕叫。 顾清欢从空间里拿了一些速食出来，给他们先垫垫。 “大宝，你领着妹妹们吃，吃完赶紧去睡觉，看好妹妹，不要碰家里危险的东西，晚一点舅舅放学回来，跟他说，妈妈在医院照顾表姨。” “妈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去。” 悠然可能知道妈妈出事了，拉着她的衣服看向她：“妈妈…” “悠然，妈妈很快就回来，哥哥和妹妹陪着你好不好。”看着孩子天真的小脸，顾清欢心里酸涩的很。 大宝拿了一块鸡蛋糕塞到悠然手里。 “悠然妹妹，快吃这个，可好吃了，吃完咱们还玩躲猫猫。” 悠然咬了一口，满意的咀嚼起来，她喜欢躲猫猫。 顾清欢交代完，就拿着自己收拾的生活用品出门了。 之前在村里那么艰难的环境下，大宝还把妹妹带的很好，她相信现在他也可以做好。 事实上大宝也确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哥哥。 有时候她真的不希望他太懂事，但是看到他用自己稚嫩的脊梁，扛起照顾两个妹妹的重担时，做的很好，她又觉得格外欣慰。 可能有时候真的不能从大人的角度去想孩子，爱是相互的，兄弟姊妹之间并不能去纠结谁付出更多。 顾清欢准备先去一趟徐雷所在的派出所，这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处派出所，她想，许怀安和徐建国他们应该是在这里。 她猜的不错。 就在徐雷进退两难之际，突然接到总局打来的电话。 是陈家栋亲自打过来的。 陈家栋是因为曲瀚文那边找人施压，逼他严惩伤害肖卓的凶手，而出事的区域正是徐雷管辖范围内，所以他打过来询问情况。 没想到，徐雷略带尴尬的问：“陈局，这个犯人有点特殊，他叫徐建国，他说自己早上刚从总局出来，您看…？” 徐雷是在试探陈家栋对徐建国的态度。 没想到陈家栋一听到徐建国这个名字马上就炸了！ “你说什么？徐建国？早上刚放走的徐建国？这个兔崽子，嫌命长了，刚出去就惹事。 行，你把他给我看紧了，我马上派人去接手，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亲自处理！” 陈家栋早上接到方志海的电话以后，正愁怎么光明正大的把徐建国抓回来呢，没想到这小子不是东西，刚出去就马上又惹上官司。 而且还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不是新仇旧恨一块算了吗？ 徐雷大概知道，这小子恐怕是踢上铁板了，也不再提审他，任他在拘留室闹腾，反正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让人打了一份饭过来给许怀安，并悄悄告诉他：“你放心，今天打架的事儿，你属于正当防卫，等会有这小子的苦头吃，你先吃饱，再过一会就能出去。” 许怀安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怎么刚刚徐雷还愁的不行，进退两难，现在就满面春风了，不过他也不多问，乖乖吃饭。 顾清欢到局里的时候，许怀安刚吃完饭。 徐雷大致跟她讲了情况，让她回去等着。 得知徐建国提到铁板可能要完，顾清欢心里解气多了，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出手，反正能让这个人渣伏法就行。 许怀安还要等总局那边来交接完了才能离开，她就先去医院陪钟洛柠了，那边离不了人。 顾清欢还把钟洛柠前前后后，包括今天的所有诊断报告都交给了徐雷，可以作为徐建国伤人的证据。 回到医院，肖卓正守着钟洛柠。 “许怀安没事？” 顾清欢摇摇头：“没事，他们现在在公安局，应该等会就能放人了。” 肖卓明白肯定是他爸那边出手了，也不多说，轻轻点头：“那就好！” 肖卓是曲瀚文的亲生儿子，这事儿医院几乎没有人知道。 曲瀚文和肖凤英分开的早，那时候肖卓才几岁。 曲瀚文年轻的时候痴迷医学，医学世家出身的他，几乎整个人投身医学发展，没日没夜的钻研，整天不着家，以至于忽略了家庭。 因为他的忽视，肖凤英在产后得了严重的抑郁症，那时候还没有抑郁症的这个说法，大家都觉得她失心疯了。 曲瀚文的实验在紧要阶段，没有时间陪伴她。 肖凤英是个要强的女人，更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独立女性，她不想拖累曲瀚文，也不想再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日子，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她提出要跟曲瀚文离婚，不想跟他过了。 曲瀚文不同意，她就以死相逼，甚至不惜自残，逼着曲瀚文跟她离了婚。 后来她就带着孩子去了米国治疗，前些年才回来。 肖凤英的抑郁症在去米国以后，一天天的好起来，米国的心理治疗确实比华国强。 这也是后来肖卓学心理学的原因，可能就是童年时期看到母亲饱受心理疾病的折磨，所以他才一定要学习心理学。 肖凤英本来不想让儿子学医的，曲瀚文带给她的伤痛太深，学医的人很难兼顾家庭，特别是曲瀚文这种医痴。 她不希望儿子像他父亲那样，害了别人，自己也过得不幸福。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还是成了一名医生，不过，是心理医生。 肖凤英嘴上一直很嫌弃他的职业，但心里还是支持的。 顾清欢不知道肖卓在这里面出了力，还在猜想是谁良心发现帮了忙。 徐力带着稿子回到报社，把顾清欢的两个要求跟主编提了。 主编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把自己写的东西拿来凑数。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伸手接过徐力手里的稿子。 看完头两句，他便正色起来，整个人眼里直放光，带着欣赏的继续读下去。 一直重复看了三遍，他才放下这篇稿子，珍惜的放在桌上。 “你看看，人家这写的才叫新闻稿，通篇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内容层次条理清晰，简明准确的概括了内容，又能迅速吸读者的注意力，结尾和标题干净利落，让人一看就了解整篇的中心思想。 更可贵的是，她懂得突出新闻的价值，并保证内容的真实。 对比之下，你们平时写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好好学学！ 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进来，这篇稿子必须作为重点来学习，以后我只想看到这种高质量的稿子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另外，马上安排印刷，就按这个稿子，一个字都不用改，直接发，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它出现在我们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徐力只觉得她写的很好，没想到主编会这样大力推崇，整个人都有点懵，突然觉得自己很废物是怎么回事？ “可是主编，这里面有些用词会不会太过犀利，万一得罪革委会那边，我们…” “徐力，其实你的新闻敏锐度相当不错的，你知道你有个什么缺点吗？ 那就是你太过保守，我们做新闻的，如果连说真话都不敢，不想得罪人，那就干脆别做了。” 这句话和顾清欢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说写这篇稿子的是一个女人？改天有时间一定要约过来聊聊，我对她的文风非常欣赏，是个有才气又有灵气的人。”主编再次感叹。 徐力不敢再多说，连忙跑腿去了。 陈家栋派人接手了这件案子，徐建国和几个红-卫兵被转移到总局那边。 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把徐雷的笔录也拿走了，他适时的把顾清欢也给他的医院诊断书也递上去，至于后面什么情况，他就管不了了。 许怀安从派出所出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 他正准备离开，突然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国字脸来。 “是许怀安吗？”方志海试探道。 唐震业果真没骗他，许怀安竟然真的状态这么好。 虽说因为打架身上有些脏污，但完全不影响他的气质和体态，整个人看上去生龙活虎的，据说刚刚还一个人狂揍了七个搞事情的家伙，生猛！ 方志海生平最好斗，人大大咧咧的，最喜欢这种能动手绝不动嘴皮子的人。 再加上看到许怀安就仿佛看到了儿子的希望，所以他不由得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许怀安有些警惕的看向方志海：“您有什么事吗？”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啊，这轿车看上去不便宜呢。 方志海笑眯眯的说：“唐震业你总认识？是他托我帮忙的。” 许怀安顿时了然，他就说今天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解决，还有徐建国早上不是已经被放了，怎么又被带回总局？ 原来是唐震业在背后使力了。 方志海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上来聊聊？” 许怀安这回再也没了顾忌，从善如流的上了车，坐在方志海身边。 方志海一看就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这种气质和唐震业的还有所不同，说不上来的感觉，但许怀安也没在怕的，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司机发动车子前行。 第150章 方志海找上门，各方态度 “老唐今天一早特意打电话让我帮忙，这不，我马不停蹄的就来了。 你放心，徐建国不会再影响你们的生活了，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许怀安不明就里，怎么倒问起他满不满意了。 “多谢您从中周旋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道谢的。 “满意就好。”方志海直接默认他满意，然后一秒切换正题。 “对了，听老唐说，你也曾经在战后得过一些心理方面的病？能说说你的具体情况吗？” 虽然唐震业说的神乎其神，方志海还是想从病人自己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许怀安马上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就是老首长提过的那位好朋友啊，说是，他的儿子也得了战后心理障碍综合症。 他瞬间秒懂老首长的安排。心里有些涩涩的，又有些暖。 他不能辜负老领导的安排，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的，我在两年前的一次任务以后，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因为情绪失控伤人，被迫退伍。 回老家以后，在大半年内，有两次因为情绪失控伤人，我的破坏力太强，十来个人都控制不住，所以为了避免伤害大家，我选择把自己封闭起来。 在被捆起来生活的一年多时间里，我的情绪控制力每况愈下，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每天浑浑噩噩。 直到我媳妇儿来到我的生活里，我的情况才一点一点的好起来。 现在，只要不受到什么剧烈的刺激，我基本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和唐震业说的几乎没有出入，方志海这才有些信了。 “小许，是这样的，我儿子，现在也出现了跟你生病初期一样的状况，一受到刺激，就会情绪失控。 我了解过这种病，在部队还是有一些先例，但这些人退伍后的情况，无从查起，你是唯一一个我知道的有好转的人。 我希望你和爱人能帮帮我，看在你和我儿子过去同为军人的份上，行吗？ 以后你们但凡遇到什么事儿，我方志海义不容辞。”方志海本来可以拿钟洛柠的事情作为交换，让许怀安必须答应帮他。 可是他偏偏说看在同为军人的份上，这个点完全戳在了许怀安的心巴上，同胞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再加上，这位老父亲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许怀安实在无法说不。 不得不说，方志海看着粗枝大叶，但实则心细如发。 许怀安犹豫了几秒钟，叹了一口气：“我爱人确实有一些独特治疗方法，我需要跟她商量以后再给您回复，行吗？” 方志海没有因为他说要考虑就不高兴，反而对他更有信心了。 越是慎重，越能彰显这个方法的有效性。 让人家小两口商量商量是肯定没问题的。 “没问题，小许，我方志海承诺，只要你们能治好我儿子的病，以后但有差遣，绝不推辞。 当然，不能作奸犯科，违反律法啊！” 许怀安无奈一笑。 方志海直接把许怀安送到医院找顾清欢。 顾清欢正在照顾钟洛柠，她已经醒了，一醒来就问家里情况怎么样，她害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表妹和表妹夫。 顾清欢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这才肯躺下休息。 肖卓已经被他母亲接走了。 当时肖凤英风风火火的提着一大盒子的鸡汤冲进来，结果肖卓好端端的坐着，鸡汤一口不喝，肖凤英干脆给了顾清欢，然后把儿子提溜走了。 路上母子俩还因为顾清欢争论起来。 “好哇，臭小子，老实交代，你救那个病人是不是为了追她的表妹！ 难怪啊，我给你安排了那么多女孩，你都不喜欢，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肖凤英回想起顾清欢，越想越满意，小姑娘不光长的好，还懂礼节知进退，谈吐不凡，知书达礼，确实比她之前挑选的那些姑娘更优秀，难怪能吸引儿子。 一瞬间，她已经把未来孙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结果肖卓来了句：“妈，你说什么呢？人家已经结婚了！” “什么？结婚了？哎哟，儿子，你可别胡来，有夫之妇不能动的。” 肖卓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他妈脑袋里怎么想的，他都说了人家结婚了，她还能联想到自己想对人家做什么，难道他就那么饥不择食？ “我懒得跟你说。” 许怀安把方志海帮忙的事情跟顾清欢和盘托出。 顾清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唐震业那边使力了，还把方志海这个大佬送到他们跟前，虽然不清楚他的具体职位，但是能撬动革委会，一定不简单就对了。 这个人情不赚白不赚。 顾清欢当机立断，这个单子，她接了。 只是怎么治疗还需要商榷。 虽然方志海这边已经使了力，人民日报那边，顾清欢也准备继续执行，双管齐下，她就不行，放不倒一个徐建国。 钟洛柠被他害成这样，看着他身败名裂，批倒批臭，不能解心头之恨。 顾清欢需要在医院照顾钟洛柠，许怀安一个男人，也不方便，就先回家照顾孩子们。 她特意找医生换了特需病房，只有一个人住，舒服一些。 三人间和五人间太吵，严重影响休息。 因为肖卓的关系，医生痛快的给他们办了。 钟洛柠半夜饿醒了几次，她还在禁食禁水期间，医生不建议吃任何的食物，因为进食以后会刺激胃酸的分泌，有可能加重胃出血的症状。 顾清欢找来棉签，轻轻用水给她润湿唇部，让她不至于难受。 经此一事，她的胃问题更加加重，顾清欢心里恨死徐建国了。 一直到早上，钟洛柠才被允许吃一些温热的流质食物，医生特意交代避免吃一些过热或者是生冷的食物，容易引起血管的急剧膨胀，加重胃出血。 休养期间的日常饮食方面，也只能吃一些易于消化的半流质食物，避免吃一些过于油腻的、刺激性的或者是温度过高的食物。 牛奶现在还不太适合喝，但食堂的小米粥太稀了，看起来一点营养都没有，顾清欢只能偷偷溜进空间里，在别墅里给她熬了一锅浓稠的小米粥，放的温热才拿出来。 幸好他们的病房里没有别人，所以没人注意到她的小米粥跟食堂打的不一样。 钟洛柠喝了没几口，就反胃的想吐出来。 她其实很饿很饿，这小米粥也很香，但是她的胃却排斥吃东西。 不想浪费表妹的心意，她努力的咽下去，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咙，呕的一下全部吐到了床上。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的想爬起来收拾。 “欢欢，太脏了，我来！” 顾清欢一把把她的手按住。 “洛柠姐，你跟我客气什么。”顾清欢把她抱到自己昨天陪护的小床上躺着，然后把床单扯下来，让护士换上新的。 钟洛柠虽然比她大，但她这副孱弱的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样子，真的让她不忍心对她多说一句重话。 况且这也不是她想的。 “欢欢，对不起，我拖累你了。”钟洛柠抬头看着天花板，整个人很颓丧，生无可恋似的。 顾清欢把她重新抱回床上，心里像被撕了一块，干疼干疼的。 她已经这么难受了，还要考虑是不是给别人带去困扰，真的很让人心疼。 她也才二十八岁，放在后世，还是父母掌中的宝啊。 “洛柠姐，你得撑着，别忘了，悠然还有舅舅舅妈，外公外婆，还有我们，都在等你好起来。 那个人渣马上就要得到应有的报应，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钟洛柠目光没有焦距的望向窗外，她好累，真的好累。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没有了。 顾清欢收拾完，出门买了一份人民日报，不出所料，看到自己的那篇文章，被刊登在头版头条。 卖报的小哥说，今天的报纸很有看头，已经卖了很多份出去了。 卖的多，意味着他就能赚更多的钱，脸上洋溢着笑容。 同一时间，有很多人看到了这份报纸。 不同阶级的人，有不同的反应。 底层的人，一面同情可怜着钟洛柠的遭遇，骂徐建国不是人；一面抨击革委会的人官官相护，包庇自己人，认为搞破鞋的人就该拉出来批斗。 当然，也只能看个热闹，打打嘴仗而已。 身在其中的很多人，则看出了不同的味道来，这世道要变了。 革委会这棵大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往后倒退几年，谁敢这么明里暗里抨击他们。 这篇文章明面上是写徐建国和钟洛柠之间的事，但其实也体现了很多政治风向。 更有一些有心人，则懂得怎么利用这个机会给革委会重新洗牌。 章正一早正在家里吃饭，看到这篇文章，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连饭都来不及吃完。 他没想到，顾清欢能做到这一步，把这件事彻底放到明面上了，不但让徐建国无所遁形，还变相的逼着革委会给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于他而言，利用好了，是个绝佳的机会，但也是一个挑战，有大风险。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替自己打算，奋力一搏了。 第151章 结果，治疗方正平 同时，被方志海施压严惩徐建国的陈家栋，看到这篇报道，简直是如鱼得水，瞬间高兴坏了。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谁也不用得罪，顺理成章的处理徐建国。 至于革委会主任张继礼这边，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把这事儿捅出天大个窟窿。 就是保个人的事儿怎么还让自己也泥足深陷了，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篇新闻，发酵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胜负已定。 徐建国的几项罪名已经定下来了。 搞破鞋，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当街围殴，利用职务之便非法伤人等等，够他喝一壶的。 游街示众，贴大字报，批倒批臭肯定是少不了，至于具体判多少年劳改，还不清楚，但数罪并罚肯定不会低于十年。 革委会主任张继礼因为新闻的事情，被揪出来严格审查。 他们这种人没干黑心事儿才怪，倒台也是迟早的事儿。 章正联合他背后的人，也给了张继礼致命一击，相信很快他就能借此高升了。 这也归功于他平日里严于律己，虽然置身大染缸，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方志海这边，看到这篇新闻以后，觉得有点意思，突然对许怀安的那位贤内助更感兴趣了。 他虽然答应唐震业帮忙解决徐建国，但也仅仅只是让徐建国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背后的人，他也不是说处置就能处置的，毕竟这涉及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篇新闻一出，威力可比他的话还管用，一呼百应。 看，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都出来搞事情了，这京市，一直在不停的洗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的干净。 不过，能揪出一个蛀虫，也很好。 许怀安和顾清欢此刻正坐在方志海派来的车上，去方家做客。 说直白一点，就是去帮忙治病的。 两人也通过多方了解知道了方志海的身份，市委第一书记。 这次来，顾清欢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带了一些灵泉水 方家住在守卫森严的机关大院里，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是权利的象征。 许怀安和顾清欢倒是淡定，全程目不斜视的下车，走进院子。 方志海已经等在门口了。 “小许啊，这位就是你爱人！”方志海热情的迎上来。 “方书记，这是我爱人，顾清欢，清欢，方书记。”许怀安简单介绍道。 顾清欢笑容可掬的迎上来：“方书记，您好，初次见面，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顾清欢准备的礼物和之前送给章正徐雷的如出一辙。 像山货之类的，都是空间灵泉水产出的，吃了对身体有益，看起来普通，其实都是极好的东西。 方志海很自然的接过她的礼物：“叫什么方书记，生分了，叫方叔，我家儿子跟你们差不多大。 太客气，以后来放方叔家可不兴再带东西了。” 方志海对有才华且懂得收放自如的后辈，难免的多了几分惺惺相惜和喜爱。 顾清欢和许怀安从善如流的叫了声方叔。 “对了，那边新闻是小顾你的手笔？”方志海状似无意的提起。 顾清欢尴尬的点头。 “哈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优秀，让人刮目相看啊。”方志海仿佛很欣赏的样子。 两人刚在沙发上坐定，就看到一个美妇人从厨房那边端了两杯茶水和一碟水果过来。 方夫人自然的把茶水放到茶几上。 “老方，你的客人来了？还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方志海连忙介绍：“这是我爱人，欧素梅同志，这两位就是老唐介绍的小同志，许怀安和顾清欢。” 欧素梅显然已经知道他们过来的目的。 “麻烦你们二位了，不瞒你们说，自从我儿子病了以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小姑娘，听说你有治这病的法子？是个什么法子？如果真能治好我儿子，我和老方这辈子都记着你们的情。”女人很自然的引入话题，显然等不及了。 顾清欢斟酌道：“阿姨，能先讲讲病人的大致情况吗？” “我们家正平，半个月前出任务回来以后，有一天突然莫名其妙伤了人，后来经过检查，说是心理疾病，不得不接受治疗。 特别是这几天，脾气突然变得很暴躁，一言不合就摔东西，不吃不喝，把自己藏在房间里。 我们在家里完全不敢提起他生病的事，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来，可是好像对他的病情一点帮助的都没有。 也看了几个心理医生，都说要我们多陪伴照顾。 他爸还因此推了很多工作回来陪他，可是效果并不好，他不愿意跟我们沟通交流，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欧素梅一脸惆怅。 “我能先见一见病人吗？我需要具体了解他的情况，再对症下药。” “当然可以！”欧素梅欣然同意。“就是他现在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如果言语上对你有什么冒犯，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顾清欢跟着她上了二楼。 许怀安则留在一楼陪着方志海说话，有时候病人并不适合很多人去探望，反而会适得其反。 欧素梅带着顾清欢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口。 “扣扣” “儿子，有客人来了，我们能进来吗？” 里面没有声音，大概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声音。 欧素梅再次开口道：“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同意了。” 于是她轻轻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杂乱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床上还鼓着一个包，应该就是方正平了，他像个鸵鸟一样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欧素梅转头给了顾清欢一个无奈的眼神。 顾清欢没有把目光放在方正平身上，而是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了一番，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去探索方正平的生活，找到他感兴趣的点。 她眼尖的在地上发现了几张围棋的棋谱，上面还有笔记和备注。 于是她在欧素梅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欧素梅将信将疑的出去了。 “你喜欢围棋？”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句女声。 方正平悄悄的把被子扒拉下来，露出两个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床边跟他对视的顾清欢。 似乎是光太刺眼，他又把头缩了回去。 顾清欢趁热打铁：“我会一种好玩的下棋方式，玩玩吗？” 方正平再次探出头，打量了她几眼，可能觉得她是无害的，于是开口道：“什么棋？” 他自认还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棋。 顾清欢好脾气的说：“五子棋！” 方正平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五子棋，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欧素梅适时的把棋盘和棋子搬进来，之前担心儿子用棋盘误伤自己，她把房间里尖锐的，有害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顾清欢客气的请欧素梅给他们倒两杯水，清水就好。 欧素梅见儿子竟然神奇的主动揭开被子跟人搭话，瞬间对顾清欢多了几分信心。 “好，好。” 欧素梅下楼，方正平扯着被子不肯起来，顾清欢仿佛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站到房间外面。 里面瞬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衣服。 顾清欢松了一口气，能起来就好，她就怕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愁人。 只要有反应，她就可以对症下药。 方正平应该是处于初期，还能做出反应，情况并不严重。 欧素梅端着水上来，见顾清欢站在门口，还有些不明所以，听到里面的动静，才知道儿子竟然起来了。 她整个人都惊讶极了。 “阿姨，我想单独跟他待一会行吗？” “没问题，没问题。”欧素梅连忙把装水的托盘塞进她手里，惊喜的跑下楼跟方志海报喜去了。 “老方，儿子起来了！小顾真是神了，竟然把这小子从床上主动喊起来了。”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方志海闻言也很高兴，说明顾清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许怀安心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来的时候，心里其实没什么底，看来顾清欢的临场发挥还不错。 里面没声音，想来他应该准备好了。 顾清欢进门前悄悄在两杯水里都加入了一定量的灵泉水。 果然，方正平已经把自己收拾好，正襟危坐。 刚刚缩在被子里没注意，没想到这方正平长的还挺好看的，五官随了母亲欧素梅女士，明朗大气，果然板寸头才是检验颜值的标准。 因为生病，他眉间有一丝阴郁，但不影响他的帅气。 幸好没有像方志海。 第152章 危机感，治疗方案 顾清欢勾起一个轻笑，顺势把水放到桌子旁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然后也在他对面坐下来，首先讲解了五子棋的下法。 方正平顿时有种被她骗了的感觉，一脸便秘的看着她，这是什么小孩子的下法。 “来，行不行的，先试试就知道了。”顾清欢率先落子。 方正平只得跟上。 第一局，顾清欢把方正平杀了个片甲不留，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输了。 这不能怪他棋力不行，相反他围棋下的很好，所以脑子里的规则一时间没有转换过来，着了顾清欢的道了。 顾清欢得意露出一个笑容：“继续吗？” 方正平端起旁边的水猛灌下去，擦擦嘴角道：“再来！”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在下棋输了而这么固执的想要赢回来。 可能是因为这五子棋下法太过简单，输了棋心里反而更加不甘心。 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悄悄的着了顾清欢的道，整个人的心神都在五子棋上。 第二局他心里一直提醒自己五子棋的规则，比上一局游刃有余许多，但还是最后还是防不胜防，输了。 顾清欢能感觉到他已经转换过来，这一局进步很大，如果不是她脑子里有许多五子棋阵法，还真有点悬。 读书的时候，中间下课休息，同桌最喜欢跟她玩五子棋，打发时间还能转转脑子。 得益于同桌对五子棋的痴迷，教给她好多“阵法”，什么闪电阵，梅花阵，雷电阵，燕子阵，倒三角阵，月亮阵，这会才能轻松拿下。 看着方正平懊恼的样子，她心里偷笑。 小样儿，上当了。 “咳咳！再来一局？”顾清欢故意试探道。 方正平现在满脑子都是五子棋的棋路，整个人都有些亢奋。 “再来！” 第三局方正平先落子，稳打稳扎，差点让顾清欢都着了道，幸好她使出一招青龙阵，顺利脱困，起死回生。 方正平连输三局，彻底勾起了他的兴趣，要知道他围棋下的不错，这个什么五子棋竟然让他三次滑铁卢，有意思。 下过五子棋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儿虽然看似小儿科，但真的会上瘾，越下越想下。 这刚好符合顾清欢的预期。 其实她的目的并不是要赢他，而是让他从封闭的情绪中走出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暂时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再加上她加了料的水，想必他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方正平正跃跃欲试，准备继续下的时候。 顾清欢却起身拍拍屁股：“方叔和阿姨还在楼下等着，今天就暂时到这里！” 她着实不敢再下了，方正平有围棋的底子，很快就会悟出自己的棋路赢了她，到时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她要的就是他心有不甘，心里老记挂着这事儿，这样才能摆脱情绪的控制。 再加上灵泉水的帮助，治疗效果会更好。 方正平顿时有种，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的感觉。 他心有怨念，但好歹对方是客人，只得认了。 “那你下次还来吗？”他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也知道顾清欢是他爸妈请来的帮手。 顾清欢想了想说：“如果你的治疗有效果的话。” 方正平起身：“我下次一定会赢你的！” 顾清欢笑眯眯的说：“那我就拭目以待。”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倒把客厅里的三人惊住了，特别是方志海两口子。 因为方正平自从半个月前病退回来，还是第一次自己走下楼来，而且看上去精神尚可。 方志海激动的热泪盈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欧素梅看顾清欢的眼神都亮了，这姑娘真是神了。 由此可见，顾清欢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夫妻俩起身迎上去。 许怀安看着楼下走下来的两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方正平看顾清欢的眼神，有一种看猎物的感觉，他想到当初的自己，也是在治疗过程中，慢慢的喜欢上了她。 而且顾清欢曾说她崇拜军人。 其实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方正平和他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军人，都有战后心理障碍。 而方正平的各方面的条件却比他强多了，有爱他的父母，好的身世，而且，他也有一副好皮囊。 许怀安一瞬间想了很多，他还没有从顾清欢这里捞到名分，他绝不允许别人出现破坏这一切。 这一刻他后悔答应方志海来治疗方正平了。 顾清欢不知道许怀安心里的弯弯绕绕，还悄悄的冲他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许怀安强挤出一个笑容。 接下来就是吃饭时间，方家的保姆做的饭菜不错，难得吃一顿现成的，顾清欢还挺开心的。 方正平难得下楼吃饭，方志海夫妻的注意力一直在儿子身上，发现他今天好像情绪格外稳定，胃口也还不错，心里对顾清欢更加认可了几分。 其实还是灵泉水立头功，顾清欢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虽然好，但也不会这么立竿见影。 夫妻俩对顾清欢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比刚来的时候热情了很多，一直招呼她吃。 连方正平都难得出声：“顾同志，锅包肉很好吃。” “是吗？那我尝尝。”顾清欢夹了一筷子，确实不错，但也没有很惊艳。 这一桌，也就是中规中矩的水平，算不上特别好吃，不过她肯定不可能没眼色的直说，这是属于华国人的潜规则，不让别人难堪也是一种美德。 “嗯，挺不错的，好吃。” 方正平嘴角弯了弯，心情不错。 两人的互动让许怀安醋坛子都快打翻了，他也状似无意的夹了一筷子锅包肉。 “我倒觉得，这锅包肉跟欢欢做的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句话多少有点茶言茶语的意思，传递出几层意思，一是顾清欢是他的人，二是方正平推荐的东西不过如此，三是他能经常吃到顾清欢做的饭菜。 这话一出，顾清欢有种原地社死的感觉，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没见方家人都看着他们呢。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不会说话呀。 方志海倒觉得许怀安这小子，怪实诚的，他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家里这饭菜的水平也就一般般。 欧素梅是女人，她很容易就看出来许怀安的小心思，也不说破，毕竟这两口子是过来给她儿子治疗的。 在她看来，自己儿子的眼光很高，之前介绍了那么多的千金小姐，漂亮的也不少，他都可以视而不见，所以是绝对不可能看上顾清欢的，许怀安完全是杞人忧天。 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不说破。 方正平没想到顾清欢竟然已经结婚了，许怀安宣示主权的话，让他心里有一丝失落，最后没有说话。 气氛一瞬间有点尴尬。 欧素梅连忙站出来暖场：“是吗？小顾还会做饭呢？小许这么一说，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下次有机会也让咱尝尝你的手艺。” 顾清欢尴尬的点头：“好的，阿姨。” 许怀安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平白无故还得搭上媳妇儿一顿饭，暗骂自己嘴贱的同时，心里又别扭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这么拧巴。 心底一种天然的自卑在作祟。 方正平是家中独子，出身好，家世好，父母疼爱，人也长的好，而他呢，是不被父母疼爱的孩子，农村人，一无所有。 两相对比，他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因为许怀安的尴尬发言，接下来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这顿饭吃的极其敷衍和尴尬，很快就结束了。 方正平吃完饭就马不停蹄的上楼研究五子棋。 今天的三连败，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顾清欢又具体跟方志海夫妇俩讨论了一番他的病情，目前来看他是处于心理变化的初期，其实更像是一种抑郁症。 因为许怀安和钟洛柠，顾清欢已经了解了不少治疗相关病症的方法。 她针对方正平的情况制订了相对应的治疗方案，不仅是她的从旁协助，方家夫妇作为父母更应该参与进来，帮助儿子好起来。 “他的情况还不算很严重，我这里有一些建议给你们。 除了睡觉的时间，尽量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至少有一个人陪着他。 我说的这个陪，不只是跟他待在一起，而是有效的陪伴，比如可以一起去散散步，一起去骑行，打打军体拳，聊聊天等。 甚至可以去旅行，在周边的城市到处转转，感受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让他忙起来，不要停下来。 多走出房间和家门，去感受不一样的东西，对他是很有好处的。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让他做一些轻体力的工作，或者帮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因为长期没有工作，把他像个宝宝一样保护起来，会让他更加否定自己，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所以适当的使唤他，也是可以帮助他恢复的。 另外就是，如果他平日里有什么兴趣爱好，可以让他捡起来，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总比瞎想好。 我看他挺喜欢围棋的，你们可以多陪他下棋，慢慢了解他心里的想法。 总之这是个持久战，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 当然，后面我也会不定时的过来看他的情况。” 欧素梅听完顾清欢的话，整个人顿时茅塞顿开。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一定会坚持的。 就是，你这段时间能不能经常过来，老方平日里忙，我怕我一个人看不过来。”欧素梅不好意思的说。 “阿姨，是这样，我表姐胃出血住院了，身体不太好，也需要有人照顾，我可能做不到每天过来。 这样，后面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带方先生去我家，我也会不定时过来探望，你看这样行吗？” “那，好！”欧素梅只能同意。 顾清欢也适时的提出告辞。 走的时候，欧素梅送了一些补品给他们。 “你说你家表姐胃出血，我准备了一些温补的药材，给你带回去，都是对女人很好的。”欧素梅是个周到的人。 她坚持要给，顾清欢只能无奈收下。 方志海让他的司机送他们回家。 第153章 赌气，走夜路，遇歹人 方正平的情况其实不严重，顾清欢估摸着如果方家夫妻能做到她说的那些，好好陪伴方正平，再加上她不定时的给他喝点灵泉水和吃药，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清欢是在生气，她觉得今天许怀安神经兮兮的，弄的大家都很尴尬，差点坏事。 许怀安则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懊悔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当着方家司机的面，他也不想说。 于是车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 下车以后，顾清欢也自顾自的走在前头。 “欢欢！”许怀安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顾清欢用力甩开。 “许怀安，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能不能随时随地发疯？ 今天如果不是人家大度不计较，你该怎么收场？ 我们是去还人情的，不是去得罪人的。” 顾清欢不傻，她完全明白许怀安为什么要那样做。 但可能是这些天太累，总之，她疲于应对，说话也不由自主的重了些。 路灯下，看到许怀安的眼里的一丝受伤，她又心软了。 许怀安像个犯错的孩子。 “对不起欢欢，今天是我的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他本以为自己经过在部队这么多年的锻炼，已经可以做到刀枪不入。 但一碰到顾清欢的事，骨子里的自卑怯懦，又冒出来了。 他只是怕，顾清欢有了更好的选择，会丢下他，所以一时失控了。 毕竟方家，可以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一切。 而他什么也给不了她，甚至连挽留都没有立场。 这一刻，他真的好希望，自己能像方正平那样，有好的家世，充足的底气，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许怀安的眼角划过一颗委屈的泪珠。 顾清欢无奈的一声叹息，他哭什么，好像显得她很凶似的。 “好了，回去！” 许怀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像个受气小媳妇儿。 顾清欢没有时间和精力跟他争辩这些，医院里的钟洛柠还在等着她去看护。 回到家几个孩子已经吃过饭了，兰亭做的，还有明如雪这个小尾巴也在。 “欢欢姐，你回来了！”明如雪永远像个小太阳一样，让人温暖。 “如雪来了？这两天家里忙，忘了通知你搬家的事。”顾清欢这才想起来这事儿，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太累了。 “没事，我已经抓了小亭子当壮丁，今天下午就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住过来啦。” 顾清欢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你跟兰亭说，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姐姐这几天很忙，等过几天家里人齐了，再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好好办个乔迁宴。” 明如雪表示理解：“没事姐，不用跟我客气，你忙你的，我也不会客气的。” “姐，你没事儿？要不今天晚上我去守！”兰亭看出她脸上的疲惫，自己的姐姐自己心疼。 这些天，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是姐姐一个人撑着，不让他分心。 他也心疼顾清欢。 “没事儿，姐熬得住，你一个男孩子怎么照顾表姐，好好休息，明天还上课呢！ 多帮你姐夫照顾几个小的。” 兰亭只能默默看着她上楼了。 许怀安连忙跟上，结果被她砰的一声关在门外。 顾清欢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换了件衣服收拾好准备去医院看钟洛柠。 下午她给留了饭走的，也不知道她吃没吃。 她一出门，就发现许怀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顾清欢承认自己今天真的很不耐烦，莫名其妙的烦躁，可能是大姨妈来了，也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了。 “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许怀安小声说。 “就这么几条街的距离，走过去才二十分钟，你担心什么？快回去陪孩子们，我没问题。”再说她还有空间呢。 “不行，我先送你过去。” 许怀安直男脾气犯了，送人就送呗，口气这么生硬，说话跟打仗似的，顾清欢的狗脾气也上来了，自顾自的走在前头，也不搭理他。 许怀安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为啥刚刚又生气了。 女人太难懂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 走到一个拐角处。 “砰！” 顾清欢一个没注意撞到人了，她感觉对方好像一个踉跄摔倒了，她自己也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顾清欢下意识道歉。 地上的醉鬼听到有女人声音，抬起头来，借着路灯，他看到了顾清欢的脸，顿时酒醒了几分。 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正好是他下手的好目标呀。 说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男人突然捂着腿嗷嗷直叫。 顾清欢不明就里，还以为把人撞出好歹，赶紧弯腰上前查看，没想到一靠近就被醉鬼控制住了。 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动弹，一张充满异味的帕子瞬间捂住她的嘴，让她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顾清欢马上反应过来，自己遇到坏人了，这段时间怎么回事，真他娘的背，还真被许怀安说中。 她本想进空间，可是这人还控制着她，如果她进空间，就会把这个男人也带进去，除非把他弄死，不然就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她犹豫了，只能祈祷许怀安快点跟上来救她。 许怀安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突然发现她消失在拐角处，连忙跟上去，结果就看到她被人控制着往巷子里拖。 他瞬间暴怒，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飞起一脚把那个人踹翻，把顾清欢拉到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顾清欢整个人晕乎乎的，感觉下一刻就会倒下去，那张手帕恐怕有问题！ 她连忙一屁股坐在地上，给自己来了一口灵泉水。 许怀安心里又惊又怕，一瞬间怒发冲冠，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了那个人身上，不留手的往死里打，一拳又一拳，越打越上瘾。 顾清欢喝了灵泉水，过了两分钟才缓过劲来，身上有力气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许怀安这么生猛的揍人，之前都是有留手的，毕竟他的武力值不一般。 但今天，他真的是把这人当人型沙包一样，往死里揍的样子，可见他有多生气。 顾清欢见人都被他揍的瘫在地上不动了，生怕出人命，连忙起身喊他：“许怀安，停下！” 虽然这个人确实该死，但是不能死在许怀安手里。 许怀安听到她的声音，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他刚刚又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了，所幸并没有失控，清醒过来了，看来这段时间的治疗，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你没事？”顾清欢小心扯了扯他的袖子。 “没事！”许怀安摇了摇头。 他刚刚那一瞬间是真的想打死这个人，是顾清欢的声音，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顾清欢下一秒带着哭腔失控的说：“吓死我了！幸好你来了。” 许怀安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安慰，他也庆幸自己跟上来了。 顾清欢哭够了停下来，尴尬的擦了擦眼泪，她想起自己还在跟他赌气呢！ 许怀安也不戳破她的尴尬，他上前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还有一口气在。 然后干脆的把人扛起来，顾清欢跟在他身后，拿着刚刚的作案工具-那张有迷药的帕子。 两人往派出所走去。 两人来到就近的派出所，徐雷不在，他的小徒弟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在值班。 顾清欢怕许怀安又说错话，连忙上去，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她特意露出自己脖子上被掐出的痕迹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同时拿出了那张差点让她晕过去的手帕。 徐雷的小徒弟飞快的写着笔录，然后两人把歹徒用手铐拷起来扔在地上。 做完笔录出来，顾清欢连忙往医院赶去，这次她没再拒绝许怀安送她。 许怀安心疼她连轴转，自己也刚刚经历了劫难，还得去照顾生病的表姐。 但是家里现在哪里都离不了人，他只能把有些话放在心里。 一直看着她进了医院大门，许怀安才回家。 顾清欢到的时候，钟洛柠已经睡着了，她也在旁边的小床上躺下来休息。 一天天的，实在太累了。 - 而回到小洋楼的许怀安，刚走到楼下，一辆军用车在他身边停下来。 唐震业从车上下来，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位全副武装的中年男人。 许怀安连忙抬手敬礼。 两个人也仓促的回了一礼。 “首长，您怎么来了？”许怀安不解道。 唐震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开口道：“怀安，先上车再说。” 许怀安见唐震业好像有急事，这时也顾不上家里，跟着他们上车了，幸好家里还有兰亭，再不济还有明如雪，应该没问题。 “怀安，这是国防部的卓上将。 老卓，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许怀安。 他曾多次带队执行过反恐，救援和侦察等各项任务。 拥有高超的格斗和侦察技能，能够在各种复杂的地形和环境下执行任务，曾经是我手下的一员猛将。” 唐震业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的带着惋惜。 许怀安闻言颔首一礼，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第154章 特殊任务，一比六 卓逸凡对许怀安的第一印象不错。 这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会议期间，出了恐怖事件，需要高素质的兵牵头组成作战小队，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他手底下现在能调动的人，真的找不到能牵头负责这项任务的。 这种级别的战斗，负责领头的人是非常重要的，这关系到一个作战小队所有人的安危，以及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刚好唐震业在京市开会，他就跟他提了一嘴，没想到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还是这样优秀的兵，他本来是欣喜若狂的。 唐震业说了许怀安的病情以后，他又犹豫了，他不敢把一队人的生命交付在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无法控制的人身上。 但唐震业再三跟他保证，许怀安现在的情况稳定，一定可以胜任。 考虑再三，他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探探许怀安的底。 目前来看，许怀安的精神状态很不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精神病人疯疯癫癫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唐震业看人的眼光，许怀安如果能通过他的考验，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微不可察的冲许怀安点点头。 简单的介绍完以后，一路上，两人都很严肃，没有再开口，许怀安只能把疑惑放在心里，稳如泰山的坐着。 车子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训练场。 唐震业直接带着许怀安去更衣室，让他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把他领到训练场。 卓上将已经领着一队人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好久没练了？给你找了几个人练练，怎么样？怕不怕？”唐震业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许怀安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虽说他已经退伍了，但是在老领导面前，他永远是他的兵，指哪打哪！ “不怕！” “好小子，去！尽力就行，好好打，我不会害你的。”唐震业笑道。 许怀安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格斗场。 那边的一队人正在小声商量。 “卓将，这人什么来头啊？你把我们全部叫来，不会是让我们全部跟他打一遍？” “怎么，你们害怕了？”卓逸凡挑眉。 “开玩笑，您什么时候见我们怕过，就是这小子够不够我们揍啊？别给打残了。”他们都是陆军战区的精英，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是啊，卓将，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放倒，何必叫大家一块过来？” “就是，我们随便哪个人都能把他撂倒，你等着瞧好！” 几个人调笑着。 “话别说的太满，更别掉以轻心，这小子可是真正上过战场从尸山血海里躺过来的，被揍趴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不过，也别怕，他就一个人，你们有这么多人呢！ 唐上将跟我夸下海口，说你们一队人都拿不下他，今天你们可得给我争口气，别怂啊！” 卓逸凡既担心自己的兵掉以轻心，着了道，又担心他们没有自信。 毕竟，这小子可是715的唯一幸存者，绝不是一般的兵能比拟的。 “你们等着，我先去给你们打个样儿。”为首的一个兵脱了自己的训练服，只穿着一件t恤大步冲上去。 部队里这种形式的比武很正常，大家都了解规矩，也没什么好提醒的，等着看就对了。 卓逸凡这边的一号队员上去就生猛的冲向许怀安。（为了不混淆人物，接下来就用数字代替。） 许怀安也没在怕的，痛快的迎上去，直接近身格斗。 今晚跟顾清欢闹别扭，后来又遇到歹徒，他心里的邪火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刚好这会儿需要发泄。 这一架打的虽不算酣畅淋漓，但也可圈可点，让他打出了兴趣。 一号队员快速落败，而且是毫无悬念的落败，过招的时候。明显感觉许怀安留有余地，拿下他轻轻松松。 之前还咋咋呼呼的队伍，直接被许怀安的实力征服了，全部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号虽然不是他们中间最厉害的，但也算实力不错的，这样都不能给许怀安造成威胁，剩下的人都捏了一把汗，他们不会所有人出动，都拿不下他一个人？ 唐震业给了卓逸凡一个得意的眼神，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兵，就是长脸。 两年没练了，还能这么稳定的输出，不愧是被叫做人型杀器的男人。 卓逸凡无奈一笑，他手下的精兵强将也不少，只是像许怀安这种天赋异禀的，还真的不多。 二号队员忐忑的深吸一口气，上去以后，首先稳打稳扎的试探了几回。 他们刚刚临时想了一个战术，前面的队员尽量多去试探许怀安的路数，给后面的队员找出破绽的机会。 尽量慢慢拖时间，拖垮许怀安，让他精疲力尽，把最强的队员放到最后上场，这样就能轻松拿下他了。 总不能，他们六个人都上了，还拿不下他，那太丢人了，别说卓将觉得丢人，他们自己都无法接受。 二号队员迟迟不肯近身，一直处于一种试探的阶段，许怀安当然看出他的意图，直接主动发起进攻，不给他们机会削弱自己。 这段时间，吃好喝好，又有灵泉水养着，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彻底恢复了，壮的跟牛犊子似的，谁能想到他之前躺在床上瘦的像麻杆一样？ 许怀安很快结束战斗，为了保持体力，他几乎用的都是快准狠的招式。 二号队员虽然输了，还输的很惨很狼狈。 但卓逸凡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满意笑容，许怀安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真是天生为部队而生的，不管是头脑还是体力，都没得说。 卓逸凡已经在心里暗自决定，他如果能放倒四个人以上，这个队长，就交给他来做了。 唐震业也很满意，他可是许怀安啊！一次一次创造奇迹的许怀安。 两人都没想到，许怀安能单枪匹马放倒超过五个人，他们可不是普通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特战队员。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名队员了。 “豪哥，一定要放倒他，让我们一雪前耻。” “靠你了！” “放心，我不会输给他。”六号摩拳擦掌上去了。 经历过五场连轴转的比试，许怀安的体力消耗也达到了顶峰，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头发贴在头皮上，额角被汗水浸湿。 他眼神有些迷离的看向六号，仿佛很吃力的样子。 六号觉得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直接一个飞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总觉得许怀安下一刻就要被他放倒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唐震业和卓逸凡看得出来，许怀安这小子明显还有余力啊，这是使的一出苦肉计，让六号以为他没有余力了，从而放松警惕，最后一击即中。 这小子，打个架还用上兵法了。 卓逸凡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虽然今天在老唐这里丢尽了脸，但能得此一员猛将帮忙，这次的任务一定可以万无一失。 六号心急了，他本想迅速拿下许怀安，但发现他竟然这么难缠，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速战速决，一雪前耻。 越着急的人越容易露出自己的破绽。 就是现在。 许怀安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在地上，随后快速的锁住他的双臂。 照理说，六号如果被他锁住以后一段时间无法再动弹，他就算赢了这局。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顾清欢说过，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还有她平时说的那些处事之道。 如果他赢了这局，以一己之力战胜对方六个人，说起来固然好听，但对方毕竟是国防部的人，这样赶尽杀绝，未免太扫卓上将的面子了。 他犹豫了一瞬，果断放开了六号的手，顺势滚到一边。 六号本以为自己输定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不知道为什么松开了自己，于是马上打蛇随棍上，翻身按住许怀安。 许怀安也不反抗，就这么被他擒住。 反正这一局的胜负在他心里已经定了，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说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大家都不傻，当然看到了最后时刻场上发生的变化。 六人小分队终究是胜了一局，但这比输了还难受。 这家伙什么意思？明明可以赢，故意输给他们，怎么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呢！ 唐震业和卓逸凡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这家伙，有点分寸，但不多。 他明明已经要赢了，却在最后关头放弃，让对方擒住他，他的想法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给国防部的六人小分队留面子。 但是能不能不要做的这么明显，这面子是非留不可吗？ 不留也罢，感觉脸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六人小分队垂头丧气的准备接受卓逸凡的训斥。 他们来的时候可是很瞧不起许怀安的，没想到他们六个人轮番上场都没能把人拿下，实在太丢人了。 第155章 请战，道别 卓逸凡倒没有说什么，虽然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怀安越优秀，他越高兴。 挥挥手让他们先下去整顿休息，很快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许怀安去更衣室洗漱换衣服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我带出来的，一个顶六个！”唐震业骄傲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卓逸凡无奈一笑：“还是你最厉害行了！你跟他说了没有？他同意去吗？ 他现在可不是咱们队伍里的人，是不受咱们调遣指挥的，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一切都白搭。” 卓逸凡是故意使的激将法，这个临时兵，他要定了！ 唐震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许怀安提这事儿，不过他有信心，许怀安会同意。 “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没跟他说呢，这不是怕你看不上人嘛！” “你就偷着笑！这么好的兵，就这么被你霍霍了，真是暴殄天物。”卓逸凡不甘心的说。 “你说什么暴殄天物？”唐震业差点吹胡子瞪眼。 … 两人正说着，许怀安擦着头发出来了，瞬间噤声。 “怀安，你刚刚不是疑惑我为什么让你参加这个比试吗？ 这么跟你说！现在国防部这边遇到了一点难题。 一波恐怖分子秘密潜入京市近郊，他们藏身在京郊的一处山脉中，企图破坏京市的安全，随身还携带着武器。 国防部这边准备派出一支小的作战队去打前阵，找出敌人的窝点，可一时间找不到擅长山地作战的人来做小队长，于是我就跟卓上将推荐了你。 复杂地形战斗一直是你的强项，又有大量的实战经验，应付各种突发情况都不在话下。 现在唯一问题是…” 唐震业停顿下来，看向许怀安，认真的问道：“我觉得你可以胜任，你愿意走一趟吗？” 卓上将也期待的看向他，两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许怀安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说实话，这对他而言，是一次挑战，因为他有一个不确定的病。 但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唐震业确实是为了他考虑，这次的机会难得，一旦完成任务，他就在国防部露了脸，以后就算不回部队，也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平步青云。 唐震业的势力更多的是在军队里，如果他不能恢复，唐震业能帮到他的相对而言，比较少。 卓逸凡就不一样了。 两年前，他可能不会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份和未来，日子怎么都能过，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退伍给他的优待。 但两年后的今天，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的放弃，生活的压迫，这两年吃的苦让他明白，人最不能放弃的就是，成为更好的自己。 生活不是非黑即白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人，努力成为更好的人，这对他而言很重要。 为了更好的站在顾清欢身边，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为了下一次能站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 更为了成全更好的自己。 这个任务，他必须接，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好处，老首长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可能拒绝他老人家。 他受到的爱国主义教育，也不允许他临阵退缩。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 “若有战，召必回，这是每个军人的使命，我责无旁贷。”许怀安坚定的说。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唐震业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卓逸凡也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为了防止突发情况，关于你的病，我们准备对你进行最后的测试。 时间紧张，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准备出发，跟家人道别，保密原则你是知道的，虽然你不再是军人了，但你做的是关系到人民安危的事，不可儿戏。 刚刚的六个人就是之后跟你并肩作战的战友，希望你不仅能在武力上征服他们，也能用自己的领导魅力征服他们。” 许怀安当然知道。 卓逸凡早就准备好了，他请来给许怀安做测试的心理医生，竟然是老熟人肖卓。 鉴于之前他有见血就情绪暴走的前科，还特意拿来血浆刺激他，许怀安并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使用枪-械，这本就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技能，也不存在任何诱因。 肖卓通过对许怀安全方位的测试之后，觉得他已经基本上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不会轻易失控。 唐震业和卓逸凡得知这个结果，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许怀安清楚自己的情况，他身上总是随身携带着顾清欢准备的药物和灵泉水，万一真有什么情况，他可以及时吃药。 所以他心里其实也不是太担心自己再次失控。 测试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肖卓回家顺路把他捎带回小洋楼。 肖卓什么都没有打听，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下车之前，他突然对许怀安说：“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许怀安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我会的。” 肖卓其实经常被各大部门请过去执行这种检查任务，这还是第一次碰到熟人。 想到许怀安马上就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他就为他捏了一把汗。 许怀安回到家，孩子们已经在兰亭的房间里睡下了。 悠然哭了一晚上要找妈妈，贝贝被她感染也一直吵着要找顾清欢。 大宝和兰亭哄了一晚上，这才刚睡下一会。 许怀安摸了摸几个孩子，心里很是愧疚，他马上要离开，又得把孩子们丢给顾清欢和兰亭照顾，真的亏欠他们良多。 但是这一趟他必须去。 他不想一辈子躲在顾清欢的后面，他想做那个给她撑伞的人，他想做那个配得上她的人啊！ “兰亭，我要出去几天，这几天就麻烦你多帮忙了。”许怀安平静的说。 顾兰亭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他要去做什么，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又要去哪？我姐已经够辛苦了，你就不能待在家里好好帮帮她。” “你以后就知道了。”许怀安只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许怀安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还有他们一家人的合照，合衣躺了一会，就出门了。 他本来想直接离开的，但还是舍不得顾清欢，想再去见她一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呢。 早上五点钟，医院的病人都还在休息，许怀安轻轻打开病房门。 钟洛柠睡眠浅，很快被惊醒了。 顾清欢也被开门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看到许怀安，她又躺了回去。 “许怀安，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会还没到饭点。 “我来跟你道别。”许怀安轻声说。 “什么？”这话让顾清欢的瞌睡虫彻底不见了，翻身坐起来。 “我有点事情，要临时出去几天，家里就要麻烦你了。”许怀安深深地凝望着她，像是要刻进心里，说出口的话却淡淡的。 顾清欢起身套上棉袄，有些焦急问道：“你要去哪啊？” 两人把钟洛柠直接忽略了，钟洛柠假装背过身去睡觉，给两人留出空间。 “老首长有点小事情让我帮忙，放心，几天就回来。”许怀安轻轻帮她把额头前面的碎发撩开，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顾清欢瞬间懂了，是部队里的事，不能说就不能说。 这是好事，许怀安能去做自己擅长且喜欢做的事情，比整天在家里当老妈子照顾孩子强，把人都弄的越来越没自信了。 她不喜欢他昨天那种争风吃醋，婆婆妈妈的样子。 她心目中的许怀安应该是骄傲的，自信的，阳光的。 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 一个人的成长有时候真的会需要背负很多东西，许怀安没有人帮忙，也没有一个好爸爸，只能靠自己的一双手。 她能多担待一些，就帮他一把。 不只是在帮他，好像也是在帮多年前刚出生社会时的自己。 一无所有，怯懦，卑微，有一种强烈的不配得感，就像现在的许怀安。 他需要一个机会，走出来，获得新生，到那个时候，他可以有很多选择，会看到更多的人，更大的世界。 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是愿意坚持初心，她想，她会给他一个机会的，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放心去！我会照顾好两个孩子，等你平安归来。” 许怀安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把她揽进怀里：“等我回来。” “好！”顾清欢也用力回抱住他。 许怀安转身离开的很干脆，他不敢回头，害怕自己舍不得走。 从前他也出过很多次任务，每次都很干脆，没有这么害怕过。 顾清欢一定会把孩子们照顾的很好，他知道，他害怕的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变得胆小又怕死呢。 顾清欢追上来，给他怀里塞了什么东西。 “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们等你。” 第156章 请客 她从他凝重的表情里，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于是便想着给他准备一点东西。 用防水的密封袋给他装了一些药品，有他平常吃的药，还有一些消炎药和帮助伤口恢复的药，还有退烧药等等。 另外就是拿一个小瓶装了灵泉水给他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许怀安紧紧捏住手里的东西，沙哑着声音：“好！” 两人道别以后，顾清欢也睡不着了，把自己收拾好，偷偷在别墅里把小米粥做上。 然后准备先回家一趟，看看孩子们。 许怀安则跟小分队集合，开始了自己的征途。 - 钟洛柠恢复的不错，第二天就被允许回家休养。 肖卓还帮忙开车把她送回小洋楼。 肖卓的母亲肖凤英女士自从知道顾清欢已经嫁人了，还颇为遗憾。 兰亭学校放寒假了。 他和明如雪都被顾清欢抓壮丁帮忙带孩子。 搬进小洋楼已经有这么些天了，一直在忙，顾清欢还没来得及请大家吃个饭。 她特意安排了一个周末，请了肖卓，徐雷，还有贺强，王小薇等人过来吃温锅饭。 本来还想请顾家奶奶一起过来聚一聚，结果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邻居说她上山伺候佛祖去了。 顾清欢也就不再强求。 贺强手上的夹板还没取，不过人精神气看起来不错，他还特地带了自家弟弟妹妹做的绿豆饼，还有自家腌制的酸菜。 还别说，他家腌制的酸菜，咸淡适中，味道酸爽，还挺好吃的，拿来做酸菜鱼再合适不过了，顾清欢当晚就用上了。 请王小薇倒是个意外。 她每天忙起来其实都快忘了这号人了，也是她这两天突然过来还东西，才知道她的近况。 之前的筒子楼到期以后，王小薇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在帮有钱人家奶孩子。 也是因为一个意外才找到这份工作的。 之前去找工作的时候，有一位婶子见她抱着孩子，就问她孩子多大了，奶好不好。 她说孩子三个多月，奶水还行。 然后那婶子就说：“姑娘，实话跟你说，你这种情况带个奶娃娃，是很难找到工作的。 不过我这里刚好有一个适合你做的事情。 一个有钱人家刚生了孩子，产妇没奶给孩子喂，正满世界找奶妈呢，要求还挺高，不要老的，不要孩子大了的。 我这不是看你孩子还小，人又年轻，又干净，刚好合适人家的要求，所以给你说一声，去不去，看你自己的。 听说开的工资还挺高的。” 那婶子的话让王小薇心动了，找了这么久的工作她早就心灰意冷了，本打算再找不到工作，就带着孩子回老家的，结果现在峰回路转。 她便带着孩子去面试了。 面试的地方竟然就在之前帮顾清欢打扫的小洋楼附近。 一家人把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又问了很多细节和她的具体情况，最后才同意让她给孩子喂一次奶试试。 可能是那孩子确实饿了，吃的很香，吃完就睡着了，孩子的爷爷奶奶挺满意的，就大手一挥同意了让她们娘俩留下，就住在一楼的佣人房里。 就是要求她每天必须洗澡，讲卫生，喂孩子必须先给主家的孩子喂。 她觉得这个也能接受，毕竟人家的孩子还小，吃不了多少。 既能赚钱又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还能带着孩子，对她而言，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工作，于是就留下了。 她每天跟着主人家吃饭，因为营养好，奶水也多，喂两个孩子绰绰有余，主家也挺满意的。 而且她闲暇时，也不偷懒，还主动帮忙搞卫生做个饭啥的，主人家也挺满意。 在这家稳定下来以后，她特意把之前借了兰亭的东西送过来，顺便道谢。 还给他们买了一些水果送过来，刚好赶上顾清欢请客，就把她一起请了。 王小薇是把那边主人家的孩子喂了才过来的。 肖卓这边本来准备一个人过来的，结果肖凤英听说是之前医院的那个姑娘请客，非要一起来凑热闹，还自作主张的准备了礼物。 他只能无奈答应母亲一起过来。 母子俩刚出门就碰到了来找他们的曲瀚文，周末难得有空，曲瀚文来找他们联络感情的。 曲瀚文自从跟肖凤英离婚以后，就没有再找过，醉心事业，这些年也算是事业有成，就是缺个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家里的双亲已经过世了，孤家寡人，有时候看到别人幸福一家人的时候，难免还是觉得会伤感。 这不，自从肖家搬回来，他就借着看儿子凑上来了，不要脸的经常过来蹭吃蹭喝，醉翁之意不在酒。 肖凤英过了这么多年，其实已经原谅了他大半，毕竟都是马上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只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肖凤英这边撇过头不搭理曲瀚文，肖卓只能在中间当和事佬。 曲瀚文听说是钟为谦的外孙女请客，连忙说也要跟他们一起。 于是来吃饭的就变成了一家三口，礼物倒是准备了一大堆。 直接把顾清欢吓了一跳，她还不知道曲瀚文和肖卓的关系，以为是刚好碰到了，直到后面从一些细枝末节中才看出三人的关系。 幸好她准备了很多菜，人多一些也不怕。 徐雷是最后到的，马上年底他也挺忙的。 顾清欢之前定的家具早已经送过来了。 所有人围在大圆桌上举杯同饮。 虽然这一桌人，身份，地位差距挺大，但大家都是有教养的人，这顿饭吃的还是很开心的。 钟洛柠带着几个孩子单开一桌，她现在吃不了什么东西，就是起来跟大家凑个热闹，顺便帮王小薇抱着孩子哄。 小孩子真的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一笑就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 肖凤英吃了顾清欢做的菜以后，直呼好吃，让她得空教教自己。 曲瀚文嘲笑她一把年纪，还不如一个年轻小姑娘。 被肖凤英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脚报复回去。 肖凤英现在每天也挺无聊的，她出身名门，祖上留下的钱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除了跟一些同龄人逛街买东西，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实在没什么人生追求。 肖卓非常赞同母亲学习厨艺的想法。 一方面让她转移注意力，不要总是盯着自己结婚的事情。 另一方面，顾清欢做的饭菜确实太好吃了，学会的话他也有口福了。 曲瀚文倒是问了几句许怀安的情况，顾清欢当然不会说实话，只说他出去耽搁几天。 肖卓大概知道一点底细，默默吃菜不解释。 王小薇大概是有点不自在的，吃完饭就先抱着孩子走了。 顾清欢也不留她，毕竟她还奶着人家的孩子，看她吃东西时特别注意的样子，不吃辣口的，也不吃太甜的，也猜到人家可能对她的要求挺严格的。 临走前，她给王小薇送了一件厚棉袄作为回礼，因为看她的棉袄很薄很旧了。 王小薇推脱了一番，最后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贺强也顺势提出告辞。 顾清欢给他送了一些东北带来的干货，以及粮食，对他而言，可能实打实的粮食比什么都实惠。 有大米，有白面，有小米，黄豆，大碴子等等，装了满满的一袋子，估摸着得有五十斤。 本来还想再装一些的，但是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五十斤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贺强一只手把袋子扛在肩上，跟顾清欢一次又一次的道谢。 他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现在粮食哪里都不富裕，家里几口人，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些粮食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徐雷来的时候带了一些自家媳妇儿做的点心，看着精致极了，比柜台上卖的那些还漂亮，顾清欢才知道他媳妇儿是京市一家老字号糕点的传人。 只可惜时运不济，她家的招牌已经不在了，不过她现在也会偶尔做一些糕点送给亲朋好友。 顾清欢早就注意到，徐雷虽然人在派出所工作，但他家里的情况可能也并不算特别富裕。 刚好能借着这个由头帮帮他。 于是他离开的时候，顾清欢跟他定了一批糕点，按市场价给钱的那种。 徐雷本来以为她是自己吃，还说送她，结果一听她要定这么多，定金都塞过来了，知道她是真心要，乐坏了，转头就回去告诉了媳妇儿。 他媳妇儿连夜就开始泡发材料。 他的工作听起来威风，但其实挣的并不算多，他媳妇儿一边在家里带孩子，一边偷偷做点小生意，他们这个家才得以维持生计。 穷人的阶级是很难跨越的，不只是一代人的努力可以做到的，他当年读书还是钟子君资助的，虽然学是学出来了，但是想发家致富做人上人，还是挺难的。 顾清欢也依葫芦画瓢给他送了一些吃的用的。 最后就是肖卓一家人，他们是最晚离开的。 曲瀚文很喜欢大宝，就逗他玩，没想到大宝对答如流，条理清晰，可把他和肖凤英稀罕坏了。 肖凤英是早就想抱孙子了，奈何自家这个儿子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都快把她急死了。 第157章 徐父徐母找上门 肖卓这个臭小子，别说找媳妇儿了，看到女人就不耐烦，好不容易上次以为他跟顾清欢有戏，结果人家是已婚妇女。 肖凤英为这事儿真是操碎了心。 曲瀚文就更别提了，他同龄人的孙子早就可以打酱油了，就他孤家寡人，别说孙子，儿子都没有，可怜兮兮的。 所以他决定，先攻略儿子，老婆，孙子也就不远了。 两人逮着大宝和贝贝可劲稀罕，怎么看，怎么喜欢。 顾兰亭和明如雪干脆躲进屋里，实在是夫妻俩的目光太生猛了，渴望抱孙子的老年人伤不起啊。 肖卓则跟悠然在一边说着他们俩才懂的悄悄话。 钟洛柠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徐建国也能像肖卓这样耐心的对待孩子，哪怕是他再怎么过分她也认了。 听说徐建国昨天被批斗了，她没去。 一切都过去了，她的人生里从此就没有这个人渣了。 顾清欢给沏了一壶好茶，三人又坐了一会才离开。 他们带来的大多都是补品和药材，听说肖家祖上就是做这些生意的。 都是好东西，顾清欢绞尽脑汁的才找出一些礼物回赠。 她送了肖凤英一条真丝丝巾，还有一件羊毛毛衣。 至于肖卓和曲瀚文就准备了一些茶叶和一套茶具。 这套茶具还是别墅仓库里的。 改天得翻一翻，仓库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得拿出来，不然放过期了。 肖凤英是个自来熟，虽说在此之前他们还不认识，但今天一顿饭下来，俨然已经很熟悉的样子，还让顾清欢有合适的女孩子一定要介绍给肖卓。 跟后世那些催婚的母亲一样一样的。 肖卓只能无奈摇头。 肖凤英很喜欢顾清欢送她丝巾，一个劲的夸好看，直接围在脖子上，让父子俩看看好不好看。 曲瀚文和肖卓没出声，但是大宝和贝贝先拍马屁了，狗腿的说奶奶真好看。 逗的肖凤英高兴的笑眯了眼，当即掏出三个大红包，三个孩子一人一个。 临走的时候还让孩子们得空去家里做客。 - 请客后的第二天，一大早门被拍得叮咚作响。 顾清欢以为是许怀安回来了，高兴的去开门。 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徐母。 也不知道徐建国的爹妈怎么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竟然找上门来了。 这次徐母明显比之前的态度软和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表妹，洛柠在吗？” 顾清欢作势关门：“她不在，请你们离开。” 徐父一把撑住门框：“闺女，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麻烦你帮帮忙。” 徐母一边使劲拍门一边喊着：“洛柠，钟洛柠，我知道你在这里。” 顾清欢皱了皱眉头，这些人阴魂不散，真是讨厌。 钟洛柠在二楼听到徐母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颤，徐悠然也连忙害怕的缩进她怀里。 “兰亭，快来！有人想闯进来，快去报警！”顾清欢一边挡着一边喊顾兰亭帮忙。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已经判了他们离婚，以后咱们两家就没有关系了。” 徐父也是个阴险狡诈的。 他直挺挺的朝地上那么一跪，大声喊道：“我求你了，让我见见钟洛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徐母见状，也咬咬牙跪下来：“求你了。” 小洋楼附近住的人非富即贵，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的样子，都好奇的围拢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不让老人家进门。 徐父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大家来看看啊，这是什么儿媳妇，我们两个老的想见她一面比登天还难啊！” 顾清欢气的都快裂开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你们的儿子搞破鞋都搞到家里了，你们怎么不说，你们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姐？” 这时候顾兰亭像个牛犊子一样冲过来就打人。 徐父逮住机会喊道：“快来看呀，打人了！年轻人殴打长辈了。”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的，说他们不该这样对待老人。 “你们算哪门子的长辈！” 顾清欢恨不得一脚踹翻兰亭这个猪队友，这种时候跟他们硬来只会吃亏的。 “你去找公安！这里交给我。” 徐母抱着顾兰亭的腿不让她走。 顾清欢直接飞起一脚踹在她的手臂上，顾兰亭才得以逃脱。 “打人了！打人了！”徐母抱着腿一顿嚎。 “你们就在这好好哭，今天有我守在这里，看谁敢进去。” “钟洛柠，你这个毒妇。自己的男人也害！” “你害的我儿子好惨，你这个狐狸精，我诅咒你一辈子泡在苦水里。” “钟洛柠，你怎么不去死！” … 两人就在门口开始谩骂起来，语言极其污秽难听。 钟洛柠在二楼看着，实在受不了了。 她带着悠然下楼来。 徐母看到她总算出来了，马上起身：“洛柠，好洛柠，我们刚刚也是没有办法，想见你一面，你这个表妹还拦着我们。” 钟洛柠冷着一张脸，紧紧捏着拳头。不让自己弱了气势，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得撑起来，才不辜负欢欢的良苦用心。 “你们找我做什么？” “洛柠，以前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道错了，但建国跟你几年的夫妻，还有悠然这个女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要是去了大西北劳改，哪里还有活路？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救救他！你也不想看到悠然小小年纪就没有爸爸？” 徐母激动的想过来拉她的手臂，被顾清欢隔开了。 “我救不了他，他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你救得了！我们问过了，公安那边说如果你愿意写一篇谅解书，他就能轻判，我们再交些钱也就没事了。”徐父一脸激动的说。 “是啊，你把谅解书一写，咱们把建国接出来，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以后就算你不能生我们也不逼你了，就要悠然一个也好。 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救救他！算妈求你了。”徐母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只要能救儿子，做什么也愿意。 原来他们是在打这个主意。 钟洛柠紧咬牙关：“你们做梦！就算能救，我也不会救他！ 你们把我和孩子关在屋里不给吃喝，想把我们熬死的时候，你们心里可曾愧疚过？ 徐建国在外面找女人，还带到家里来，差一点，只差一点，悠然就没了。 他带着人过来打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他不做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现在想来劝我放过他，不可能！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你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悠然也没事啊！ 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跟自己的男人较什么真啊！”徐母站着说话不腰疼。 “洛柠，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孤家寡人一个，没娘家也没婆家更没钱，你拿什么养活自己和悠然？ 也不能总住在你表妹家里？一个人女人带着孩子，没工作没钱，你怎么生活！”徐父说的话狠狠地戳在了钟洛柠心上。 这也是她最在意的事情，这段时间给表妹一家添了太多麻烦，她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徐父让她的窘迫切切实实的摆在面上。 顾清欢没想到两人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闭嘴！我呸！要不是你们，能这样吗？ 变卖了我姐的房子，拿着钱买房子写你们俩的名儿！真是打的好算盘。 我告诉你们，我没找你们麻烦最好别来惹我，惹急了我跟你们算总账！ 你们这些年花着我姐的钱，还这么欺负她，你们的心是黑的吗？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会有报应的。 姐，你别怕，我有的是钱，我愿意给你们娘俩花，养你们一辈子都可以。 不劳你们操心，你们回去好好给徐建国收拾！大西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别死在哪里都不知道。”顾清欢把钟洛柠护在身后。 之前财产清算的时候，顾清欢才知道，徐家人这些年已经彻底把钟洛柠架空了，她从徐家拿不到一分钱。 不过这些她都没有跟钟洛柠提，免得她心里难受。 本来钟家买的婚房，在大运动后，被他们以太铺张浪费为由卖掉了，又火速买了现在的小房子搬进去。 那时候钟洛柠刚出月子，又刚刚经历了那么多事，根本顾不上这些，对他们也不设防。 到后面才知道这个房子竟然是写在徐父徐母名下的。 两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这房子在他们名下就是属于老徐家的，在徐建国名下就得跟钟洛柠平分。 不得不说，他们真是未雨绸缪，坏事做绝。 第158章 威逼不成 钟洛柠的嫁妆这些年也被变卖一空，钱进了徐家腰包。 她自己私房钱要给悠然治病，有时候还得贴补家里，也用的差不多了。 顾清欢的话让钟洛柠心里一暖，她这辈子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家人。 徐父恼羞成怒：“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钟洛柠，你们的离婚证还没办呢！你不同意写谅解书是？好，悠然是我们家的孙女，今天我必须把她带走！” 徐父说罢就要来拉扯悠然。 他是懂得抓人命脉的，悠然就是钟洛柠的命脉。 徐父的话让钟洛柠瞬间爆炸了。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刀指向徐父，只差一点就戳到他的手臂。 “你别逼我！你们别逼我！我不想的，孩子是我的，不行咱们就一起死好了！死了都干净！”这种痛苦的日子，她早就过腻味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这样欺负，她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偷偷藏了这把尖刀。 这两口子非要逼她，那就一起死好了，她现在活着反正也跟地上的烂泥没什么区别了。 徐父徐母被她吓了一跳，马上放开悠然，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们没想到钟洛柠会这么疯，主要是低估了徐悠然对她的重要性。 “你别乱来，我们不动了还不行吗？”徐父是很惜命的。 “姐，别激动，我不会让他们把悠然带走的，你先放下刀子。”顾清欢怕她激动之下伤到自己，一边轻声安抚，一边想伸手拿下她的刀子。 钟洛柠今天的情绪特别激动，连日来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欢欢，你别过来，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你！”她带着哭腔喊道。 “我不过来，你别激动！想想孩子，你别做傻事。” 钟洛柠看向徐父：“我绝对不会答应救他的，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我哪怕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徐父徐母可能也害怕了，双腿都有些颤抖。 “洛柠，你忘了你刚嫁过来的时候，我对你有多好吗？ 我们一家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啊，现在建国他就是一时迷了眼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回还不行吗？ 妈给你跪下了！ 如果你还不解气，就拿我撒气，打我，用刀扎我，都可以！求你，一定要救救建国，我只这么一个儿子，你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如果建国没了，我也不活了！我干脆死了！” 徐母跪在地上一边说还一边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说到最后还想去撞墙，被徐父拉住了。 她企图打感情牌，一边说一边哭，看着好不凄惨。 他们两口子昨天去看了儿子，被批斗的很惨，连同跟他搞破鞋的那个女人，两人被砸的全身都是淤青，有人甚至还扔了碎玻璃，他身上全是小伤口，脚上全是玻璃渣子，还在流着血。 这样让他们怎么放心他去劳改，那不是没命再回来了？ 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他们面前，哭着求他们一定要让钟洛签谅解书，所以他们今天才过来苦苦相逼。 为了儿子，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放弃。 “你还想让我们怎么样？出气，打骂都可以，求你了，救救建国！” 徐父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一家人确坏透了，可是父母对孩子的爱都是一样。 钟洛柠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意思，道德绑架啊！ 如果不是当初你们家疯狂献殷勤，我姐会被你们骗吗？她当初的条件，什么好人家找不到？ 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要是真想死，回家死去，别死在我这，我嫌脏。 想用你的命威胁我们？你配吗？ 打你们骂你们？大可不必！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会让黑心肝的人遭报应，徐建国的报应来了，你们也等着！” 徐父徐母这个惨兮兮的样子，在顾清欢眼里是咎由自取，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旁边围观者也有的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姑娘，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非要把两个老人逼成这样？这也太过分了点。” “就是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孩子都这么大了，什么不能商量的？何必闹得鱼死网破呢！” “这夫妻过日子啊，该忍让的时候就得忍让，男人哪有不犯错的，这日子还得过啊！ 老人家都这样说了，就各退一步！” … 看，在别人眼里，女人就是什么都该忍让，都该承受？ 男人犯了错就该原谅，女人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这些人的话像尖刀一样插进钟洛柠心里，对这世界的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还能指望什么？ 女人想在这世道活出个样子来，太难了，总是被当成是男人的附庸品，嫁了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凡事忍让。 她也曾想重新好好活一次，可是生活总是不放过她。 她紧紧的攥紧手里的刀子。 突然一只小手轻轻的牵起她的手。 悠然懵懂的眼神，让她心有不忍，悄悄的松开了撰得紧紧的手。 孩子，永远是母亲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顾清欢刚想站出来怼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对面的明如雪就举着一张报纸冲过来，大声喊：“你们积点口德行不行？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烧到自己头上不知道痛！ 看到没，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都说了，就是这个男人，囚禁老婆孩子长达一个多月，公然把姘头带到家里搞破鞋，还把自己的老婆捆在椅子上看着！害的孩子差点摔死。 这种人，你们说什么原谅，脑子没病？ 他们老徐家从前就是破落户，花着儿媳妇儿的嫁妆钱，还纵容儿子搞破鞋，想齐人之福，现在出事了又来各种手段逼前儿媳妇松口，天下有这样做事儿的吗？ 这种人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你们还劝和，喜欢受虐你们把人领家里去！慢走不送好？” 这席话一出，全场都静音了几秒。 顾清欢悄悄的对明如雪比了一个大拇哥，干得好！ 这小姑娘还挺对她的胃口，说话犀利到位，把她想说的都说了。 好多人是看过报纸的，当时还对徐建国的行为深恶痛绝，昨天还去看了批斗现场呢，只是不知道当事人竟然就在眼前。 立刻马上不吱声了，离得徐父徐母远远的。 有两个大婶吐了两口唾沫在徐母身上。 “呸！养出这种儿子，父母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搁这儿来嚎什么！要我说，早点回去给你们儿子准备后事，这种人，老天爷不收都不行。” “臭不要脸，你们怎么好意思来逼人家闺女的，整这死出，苦肉计给谁看啊！” “闺女，对不住啊，我刚刚不知道情况，你可别生气，再伤着自己！ 人生几十年，起起伏伏不到老，想开一点，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一个大婶不好意思的对钟洛柠说道。 随着她这句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劝说。 “是啊，别想不开，离了就离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离了谁还活不了了？” “以后他们再过来，你们就大棒子打出去！再不行就找人帮忙，可别再动刀子了，多吓人啊！” … 有几个大叔主动上前把徐父徐母往外拖，看着糟心。 徐父的鞋子都被拖掉了一只，孤零零的掉在地上。 钟洛柠都被大家说懵了，刚刚不是还让她原谅吗？这风向变得也太快了点，她还没反应过来呢。 顾清欢趁机上前拿下她手里的刀子藏起来，并热情的邀请这些看热闹的婶子进来坐。 给钟洛柠好好的洗洗脑，免得她总是胡思乱想。 于是，兰亭带着公安气喘吁吁的赶来时，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徐父徐母，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什么。 家里他姐正在给客人倒茶呢！ 徐雷带着人过来把徐父徐母带走教育了一番，勒令他们不许再去打扰。 后面听说徐建国这事因为涉及方方面面，上面要当典型来严打，各种罪名数罪并罚，最后判了劳改二十年。 徐父徐母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把他捞出来。 二十年，就算能熬到那个时候出来，人基本上也废了。 顾清欢觉得这个结果简直大快人心。 值得一提的是，章正后面还特意来找过她，带了不少礼物，说是感谢她的帮忙。 佛家说的因果，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顾清欢的这次翻身仗，不但扳倒了徐建国，给钟洛柠报了仇，无形中还帮了章正一个大忙。 通过一翻运作，他现在已经正式升任革委会的主任了，正和副权利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这世界马上就要变天了，他现在只需要守好最后一班。 说实话，章正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哭着找他帮忙的哭包小姑娘，身上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靠自己办成了这么大一件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不知道中间还有唐震业使了力。 老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真是不假。 钟洛柠情绪不太稳定，顾清欢给她吃上了抗抑郁的药物，每天都把几个孩子交给她管着，人有事情做，就不会东想西想，更容易走出情绪的困境。 从这天开始，她一边照顾病人，一边囤物资准备过年。 院子里之前吴妈种的菜都可以收了，再冻下去就该坏了。 家里有冰箱，可以留一些新鲜蔬菜吃，其他的做成各种腌菜和酱菜。 一月底的天干冷干冷的，一家人都需要更加保暖的衣服。 还有方正平那边她也得顾着，所以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倒是没注意，许怀安已经走了一周了。 第159章 日常，腌菜 她第二次去方家的时候，同样是三局五子棋，直接被方正平杀的片甲不留，很快就落败了。 这人的胜负欲还挺强，连赢三局以后，马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看来之前赢了他三局，他心里还挺在意的，在意就好，就怕他无所谓。 欧素梅偷偷告诉她，这几天方正平一直在研究五子棋的棋路，还经常拉着她和方志海一起下棋。 简直魔障了一样，那家伙叫一个废寝忘食，她都担心，别之前的病没好，又得了另外一种病。 不过好的一点是，他沉浸在研究五子棋里面，情绪倒是越来越稳定，这几天没再出现过激动扔东西砸墙等情况。 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而且方志海现在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都把他叫上，从第一天的不情愿，到现在已经很自觉起床去晨练了。 方家夫妻俩都仿佛看到了曙光。 方正平赢了她三局以后，对五子棋的好奇心彻底到头了。 他邀请顾清欢跟自己下围棋，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围棋。 顾清欢虽然懂一点围棋，但真的属于很烂没脸见人的水平，她自然不能说破，不然她这个“医生”和五子棋老师的脸往哪里搁。 脑子里飞速转了几圈，有主意了。 “我最近有点忙，这样，如果你想下棋，我弟弟可以陪你，他跟我外公学了好多年围棋，下的还不错。” 这倒是实话，顾兰亭从小就静得下来学习，钟为谦从他五岁开始就教他下围棋了。 欧素梅简直大力赞成儿子走出家门，这几天她按照顾清欢的指导来做，时不时的指挥方正平给家里帮忙做事，有空陪他下下棋，出门散散步啥的。 方正平的表现真的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爱搭理人，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了。 于是，母子俩就成了顾清欢家的常客。 顾兰亭知道这个大哥哥是姐姐的“贵人”，帮忙陪他下个棋什么的，自然也很配合。 方正平虽然比顾兰亭大了不少，但论起下棋，他们竟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棋逢对手。 一有空，他就直奔顾家来了，还知道让他母亲欧素梅带上礼物一起，母子俩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顺便蹭个饭。 欧素梅也如愿尝到了顾清欢做的菜。 她本以为许怀安当初那番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自家媳妇儿样样都是好的。 没想到许怀安说的竟然是真的，顾清欢这个小丫头，一手厨艺简直绝了，各种菜系都能信手拈来。 不只是锅包肉，东北菜，京菜，都难不倒她。 欧素梅都不禁可惜起来，顾清欢长的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还有本事，家里家外人情世故什么都不差，真真是个妙人。 如果没结婚就好了！ 她一准儿给她儿子保媒。 虽说顾家和钟家出了那样的事，但瑕不掩瑜，顾清欢自身足够优秀，别的还真不重要，他们这种人家已经不需要锦上添花了。 可惜可惜！ 听老方说顾清欢那个男人还是个农村出身的，真是太可惜了。 不只是欧素梅觉得可惜，住在附近的肖凤英也一样感慨。 顾清欢咋就这么想不开，结婚这么早呢。 她最近也时常过来，儿子和曲瀚文上班，没人陪她，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 和那些人夫人太太在一起，要不就是家长里短，要不就是逛街打麻将，挺没意思的。 顾家有年轻人又有孩子，欢声笑语，她很喜欢顾家的氛围，很舒服，可能人上年纪了，都喜欢热热闹闹！ 顾清欢一点没把她当外人，包括明如雪和钟洛柠在内，几个人通力合作做冬菜。 吴妈地里种的萝卜和白菜最多，也是过冬常吃的两样菜。 白菜可以腌酸菜，也可以做辣白菜。 萝卜可以泡水萝卜，也可以腌制萝卜片，还有晒成萝卜干拌着吃也很好吃。 总之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顾清欢突然会做这些，钟洛柠和顾兰亭他们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下乡了一年，生活所迫也没办法。 顾清欢带着几个孩子一边拔萝卜一边唱歌。 “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嘿哟嘿哟拔不动…”唱了两遍大宝和贝贝就能跟上调子一起唱了。 悠然不会唱，倒是拔萝卜最起劲，弄的脸上手上全是泥巴。 欧素梅和肖凤英帮忙砍大白菜，顺便摘掉上面的烂菜叶。 对于两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来说，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回，倒是挺有意思的。 两人虽然从前不相识，但通过言语间的了解，发现对方还挺对自己的胃口的，也相谈甚欢。 明如雪和钟洛柠兑了一大盆温水，坐在院子里淘洗这些刚出土的蔬菜。 一楼书房里下棋的两人，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热闹场景，脸上也挂上笑容。 顾清欢有条不紊的根据每个人的特长，指挥着大家做事。 很快腌白菜和腌萝卜片就做好了。 这个是可以马上吃的，不过味道没那么好，需要放几天才会更入味。 大家都拿筷子尝了尝自己一早上的劳动成果。 “嗯，好好吃。” “这个腌萝卜味道太好了，很好的去掉了萝卜的涩味，只留下独特清甜，配上调料更好吃。”肖凤英中肯的评价道。 “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巧，做什么都好吃，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这么精彩的彩虹屁，当然是来自明如雪。 大宝和贝贝悠然三个眼巴巴的望着盆里的萝卜和辣白菜。 中午的午饭顾清欢干脆来了一个腌菜开会。 煮了一大锅米饭，配今天刚刚腌制好小腌菜，又拿出自己之前炒的辣椒酱，简直太下饭了，比肉还好吃，清爽不油腻。 吃完饭下午顾兰亭和方正平不下棋了，过来一起帮忙。 顾清欢准备了几口不大不小的缸，用来腌制酸菜和放辣白菜。 还有几个透明的小坛子用来腌制萝卜干，不过现在萝卜还没晒干。 腌酸菜是个体力活，幸好有两个男人帮忙，很快就解决了。 萝卜切成条需要晾晒到半干的状态，才能做萝卜干。 这么多萝卜，切成条晾晒也是一个麻烦的活，幸好人多，你一下我一下，很快就做完了。 晚上他们走的时候，顾清欢给肖凤英和欧素梅各送了两坛子腌菜。 一坛子腌萝卜片，一坛子辣白菜，这都是很快能吃的，至于泡水萝卜，酸菜和萝卜干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做好。 两人也不嫌弃，自己的劳动成果，怎么看怎么喜欢。 肖凤英一直等到肖卓来接她，才指挥着肖卓帮忙把腌菜抱上回了家。 欧素梅也让方正平帮忙抱一坛子，自己抱了一坛子，美滋滋的回家了。 这一天天的真是太充实了。 还真别说，这种社交比她之前的夫人社交更合她的心意，真是不做作，虽然累了点，但很开心，人劳动以后睡的更香，连最近的失眠都治好了。 方正平也一样，经常活动的好处就是，他再也不会整宿整宿熬着不睡折腾人了。 顾清欢一边做一边想着许家屯那边，也不知道家里的菜有人帮着收没，别被人或者动物糟蹋了，之前许怀安种的挺辛苦的。 徐雷的媳妇儿叫夏莲，她推着自行车，亲自把将近一百多斤的糕点送过来了。 来之前其实她挺忐忑的，因为毕竟人家曾经有恩于徐雷，而且还是那样的大恩大德。 所以她感觉自己做点糕点感谢人家是应该的，照理说不该收钱。 但是做这些糕点用了她不少好东西和粮食，毕竟不是一点点。 所以她心里纠结着，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虽然徐雷说人家肯定不会缺她这一点钱。 到地方亲自见到顾清欢，夏莲才明白徐雷的意思。 这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 她暗自在心里想着，还是别收人家钱了，之前的定金也够她收回一些成本了，心里有了决定，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顾清欢请她进来小坐，专门给她沏了自己做的蜂蜜柚子茶暖身子，又给她一个小手炉捧在手里。 “婶儿，这么冷的天，你一路推过来受累了，快歇歇。” 听听，这话让人累也觉得值了，夏莲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捧着温水喝了一口，暖和到了心里。 第160章 糕点生意 “不累的，我做惯了，年轻的时候，家里开着店，每天要帮我爸做好几百斤呢。” 她本意是想说自己做这些活不累，但说完又担心人家觉得烦，于是止住了话匣子。 顾清欢看出了她的拘谨。 “是吗？您这么厉害呢！我做糕点不行，手不听使唤，做出来的跟想象中的不是一个东西，您做的这个就很好，又好看又好吃，比百货大楼柜台上卖的还好。 我先定一些用来走礼，以后有需要我还找您。” 夏莲提到自己专业的东西就两眼放光，人瞬间自信了很多。 “我的手艺是祖上几辈人传下来的，可惜我爹没有个儿子，后来家里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就撤了招牌不做了。 现在又不允许咱老百姓自己做营生，我只能偷偷的做一些卖给老顾客，吃过的都说好。 你喜欢做这个的话，得空我教你。”夏莲很温柔，像旧社会的闺阁千金，说话斯文但让人感觉很舒服。 顾清欢不禁也放慢了语速。 “别了，您这几十年的老手艺了，我哪能学的了。 您别担心，这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没儿子不是还有您这个女儿吗？说不定有一天您也能再支起招牌也说不定。” “真的吗？那就借你吉言了，我可真盼着那一天，我爹走的时候，都记挂着我们家的招牌呢！” 两人坐了一会，顾清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给她。 “这是早就跟徐叔谈好的价格，您点点。” 夏莲摆摆手：“别，我已经收了你的定金，够材料的钱就行，这些你收起来。” “那哪行，我们已经谈好了，这么多的糕点，又不是一块两块的，不行，您必须收下，不然这些糕点我就不要了。”顾清欢故作生气的把钱塞进她怀里。 “小顾，我真的不该收你这些钱，老徐当年家里穷，承蒙你们家的照顾才能有今天，做些糕点不算什么，我也就是出点力而已。”夏莲真诚的说道。 顾清欢心道，徐雷两口子都是厚道人。 正因为人家是厚道人，就更不能欺负人家了。 再说，她定这些糕点本来就是想帮他们一把，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不收钱的话，那成什么了。 “婶儿，你别再推辞了，咱们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我也不只跟你定这一次，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顾清欢苦口婆心的劝道。 夏莲心里动摇了。 “那…这钱还是有些多了，要不我收一半！这些还给你。”夏莲分出一半递给她。 顾清欢退回去道：“您过来这么早，吃过了吗？我刚做了包子，一起吃一点。” 刚好马上也要开饭了。 顾兰亭已经在厨房瞄了她几眼了，用眼神问她什么时候开饭。 “兰亭，把早饭摆上，大宝贝贝和悠然给舅舅帮忙！别忘了叫如雪阿姨！”现在明如雪基本上都在他们家蹭饭。 几个孩子本来在沙发上看小人书，闻言，马上冲到厨房里。 这些小人书都是顾兰亭从前的珍藏，从顾家出来的时候，他只带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一些书。 三个孩子很喜欢顾兰亭给他们讲小人书。 连悠然都能听的津津有味。 很快饭就摆上了。 夏莲只得无奈收下钱，跟着顾清欢几人吃早饭。 钟洛柠吃不了这些，顾清欢已经单独给她熬了小米粥。 她的胃需要慢慢养，不过最近每天一杯灵泉，还有一些中药调理，好像有明显的改善，之前连小米粥都反胃吃不下去，现在能喝一大碗了。 这段时间她需要静养，顾清欢不让她下楼，给她淘了许多书放在房里慢慢看，看书可以让人忘记很多烦恼。 言归正传，顾清欢这大包子做的是真好吃，主要是料放的足，肥瘦相间的肉剁的馅儿，油水足，能不好吃吗？ 顾兰亭就着小米粥，一口气吃了五六个，小身板还挺能吃，最近肉眼可见的结实了。 明如雪也硬塞了四个大肉包子，吃的肚子浑圆。 “姐，你们家这伙食，再吃上一个月我非得胖二十斤不可。” 三个小的一人吃了两个包子，半碗粥。 夏莲作为客人肯定是不好意思狂吃人家的大肉包子，这可是好东西。 她喝了半碗粥，又吃了一个包子就算完了，顾清欢见状，又强行给她塞了一个包子在手里，她才吃掉的。 临走的时候，顾清欢还用油纸给她包了剩下的五个大肉包子带走。 夏莲实在推脱不过，才感激的收下。 夏莲走后，顾兰亭问她这些糕点准备送给谁的？ 顾清欢只说了句：“秘密。” 她假装分批把这些糕点带出门，其实都放在了空间里。 是的，她的售卖机好久没有上架过货物了，她准备把这些正宗地道的老京市糕点，上架卖掉。 只留一些够家里人吃就行。 这些糕点没有加防腐剂，保存不了多久，所以必须尽快处理掉。 夏莲做的糕点挺好吃的，味道很正宗，之前徐雷送过来的时候她就尝过了。 今天送的口味则更多一些。 夏莲来的时候介绍过了，送来的糕点主要是京八件，分别是福字饼、禄字饼、寿字饼、喜字饼、太师饼、椒盐饼、枣花糕、萨其玛。 因为徐雷说她是准备送人的，所以她特意做了成套的京八件，看起来更漂亮，拿的出手，不得不说她还挺有心的。 除了京八件，还有一些像驴打滚，豌豆黄，牛舌饼，山楂锅盔，起子馍，艾窝窝等。 品种挺多，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忙的过来的。 京八件一套是一斤左右，一共有五十套的京八件，就是五十斤。 另外那些杂七杂八的糕点加起来一共有五十多斤，一共一百斤左右。 顾清欢是按斤数给她钱的，统一一口价两块钱一斤，这些一共是一百斤左右，所以前后一起给了两百块。 现在市面上卖的话，每种糕点的价格之前还是有差别，但大概都是在一块到两块之间。 顾清欢直接给他们最高价，因为本来就是想拉拔拉拔人家，算是报答徐雷这段时间的帮助。 而且这些糕点她拿来卖确实还有赚钱，相当于是互惠互利了。 后世的糕点都是按块卖的。 像这种京八件，找个好看的盒子一装，一盒后世不得卖个九十九？ 她也不卖那么贵了，拿货两块钱一套，卖个四块钱就好了。 至于其他糕点，就按块卖，三毛钱一块。 顾清欢从贩卖机上下单了一批京八件的包装盒，把五十套京八件包装起来，然后上架。 至于其他的就按块卖。 经过贩卖机的初步预估，这些糕点她全部卖出去以后，能收入三百二十块左右。 也就是说，刨去给夏莲的钱，她还能净赚一百二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最近一直花个不停，好久没有钱进账了。 这生意可以做，既能帮夏莲增加收入，也能自己从中挣点差价。 这边如果卖的好，过两天可以再跟她定一批。 夏莲蹬着自行车回去的路上，内心盘算了一番，之前徐雷拿回来五十块的定金，今天又收到一百五，前后顾清欢一共给了她两百块。 自己买材料差不多花了有六七十块，其他的就是纯人工了，也不费什么。 相当于她忙活了这两三天一共挣了一百三十多块。 抵得上她男人两个多将近三个月的工资了呢。 夏莲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心情大好。 虽然她平常也会偷偷接一些熟客的单子，人家就没有顾清欢这么厚道了，找她也不过就是图她这里可以讲价，东西做的好还便宜。 甚至有的客人还会故意压价，让她基本上都没什么利润。 以前一个月能挣几块十块钱就不错了，现在两天就挣了一百多呢。 她庆幸自己在明知道可能收不回钱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偷工减料，而是实打实的做好每一个饼，现在才能这么有底气的收下这些钱。 顾清欢这头糕点刚上架，就有人眼尖发现了。 很多人都设置了提醒，一上架就看到了。 买过她家东西的老顾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咔咔下单，生怕手慢无。 虽然不知道这次怎么从农产品变成糕点了，不过这家的东西总不会差就是了。 还有人直接抢了十套京八件。 也有人正在一个一个的选糕点，结果突然被告知库存无，忍不住捶胸顿足，恨自己下手太慢。 总之，她刚上架的这批糕点又以光速卖掉了，到账三百二。 这些糕点虽然没有灵泉加成，但是它们是正宗地道的口味，用的材料也是夏莲精挑细选过得，古法吹手工加工，连模具都是自己做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买到的人都觉得很值。 买了十盒京八件的那位，还专门在某音上发了视频炫耀。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有人还私信他，想花高价买他手里的存货。 一位糕点大师傅尝了以后，顿时惊为天人。 表示这家店简直是宝藏店铺，这京八件做的跟他奶奶从前提过的老式京八件一模一样。 好像百年前的工艺突然被人复活过来，吃的时候有一种跟时空对话的感觉。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他儿子还特意让他做了一期视频，文案就是：百年前的老手艺，跨时空对话的糕点。 把从顾清欢店里买到的京八件和现在市面上卖到的京八件逐一对比，大家才发现，顾清欢卖出的这批糕点，真是工艺精良，纯手工制作，毫无机械痕迹，非常良心的糕点。 且尝过的人都说好吃，哪怕不爱甜食的人也能吃上两块。 于是，顾清欢的小店又又又又火了一把，好多人每天蹲守，只为了在她上架的时候，第一时间抢到。 第161章 合作，诛邪花开，消失的小紫貂 徐雷晚上回家才知道顾清欢给了媳妇儿一百五十块，他原本想着一共收人家一百块也就是了，哪知道还多出一百。 当天晚上他就骑车到小洋楼楼下。 “大侄女，不是说好了一百块吗？怎么还给了两百？”这钱拿的烫手，他不敢收。 虽说他挣不了什么大钱，但日子也过得去，什么钱能要，什么钱不能要，他心里门儿清。 顾清欢心里失笑，这两口子还真是配的好，都是厚道人。 “徐叔，我去百货大楼问过了，那边的糕点都是一块多两块钱一斤的价钱，京八件都是两块起的，我给你一块不是让你吃亏了吗？” “那是人家中间倒了几手，有差价的，百货大楼是挣大钱的，我们这不是自己做的嘛，只需要出材料钱，也不费什么事儿，你婶子两天就做出来了。 她买材料也就花了不到七十，你给一百块，我们还能落个三十多，很不错了。”徐雷真是一点也没拿她当外人，连成本都告诉她了。 顾清欢无奈一笑，这送钱还送不出去了是怎么回事。 “徐叔，我这么跟您说，其实我买这些糕点并不是为了送人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是做那一行的，你应该懂？ 我把这些糕点给他拿去卖，大家都有的赚，互惠互利的事情，既然我敢给你这个价钱，肯定能保证赚钱的，你就别再推辞了。 还有一段时间，马上要过年了，你让我婶子多做一些送过来，有钱大家一起赚！” 这个朋友当然是顾清欢杜撰出来的人，她就是唯一的中间商。 也是为了让徐雷安心收下钱，而且相信他的人品才敢这样说。 这么一说徐雷大概就懂了，他私心里以为顾清欢的那位朋友是黑市里的人。 外面天天说严打，其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悄悄去黑市买点东西，不然光靠商品粮也不够吃。 所以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就是担心被发现拖累了顾清欢。 “大侄女，我私下问一句，你那朋友靠谱吗？别再连累你。” “放心，徐叔，我不管卖，只管把货给他，挣多挣少是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就算他被抓住，我咬不到我头上。”顾清欢一本正经的说。 徐雷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行，徐叔信你，咱们一起干，马上过年了，多挣俩钱也好过个肥年。” “正是这个道理，你放心，我这里有多少要多少，就是一点，你得跟我婶子说清楚，品质千万不能打折扣，材料也得用好的。 对了，这样，材料你们直接从我这里拿，我这边的原材料不需要票，更方便。 你让我婶子列个单子，我让兰亭给扛过去。” 她可以直接在贩卖机上下单，都是清理好的，更方便而且质量有保证，还不要票。 “那敢情好，你婶子就是愁，家里这点粮票都花在做糕点上，钱是挣了，有时候要用个粮票都拿不出来。”徐雷点头应承下来。 “不过，你这边出原材料的话，价钱就要变一变了，这样，不管做什么，我们只收一块钱一斤的加工费，做一百斤就赚一百块钱，这样好算，成不？” 对比今天这一百斤糕点的盈利，他已经给自己降低了利润。 顾清欢也不再客气，点头同意了。 “行！” “对了，大侄女，你今年是不准备回东北过年了？”徐雷疑惑道。 顾清欢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呢，本来早就应该回去的，因为各种事耽搁，现在许怀安又迟迟未归，她心里暗暗担心，所以这事就搁置了。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回东北，路上是个问题。 把兰亭一个人丢在这里过年，好像也不落忍，虽然明如雪也在，但是他们俩还都是半大孩子。 心里也的丢不开许家屯那边的人，两头惦记，为难。 “再等等，等怀安回来再说。” 两人把做糕点的事情定下来，徐雷就准备回去了，顾清欢给他带了一坛子自己做的腌萝卜。 家里的腌菜太多了，已经送了一些给肖凤英和欧素梅，还有不少。 而且她空间里之前种的菜也收获了，全部收割以后，放起来了。 说起这个，她发现了一个bug，贩卖机的中转站就是一个天然的保鲜柜，她本来还愁空间里的菜收获以后不吃会烂掉，把冰箱塞满了也装不下所有的菜啊。 后来她突然想起来，贩卖机的中转站貌似有保鲜的功能，于是她就尝试把菜过称放进中转站，只要不挂卖，它是可以一直保存在里面的，想拿出来也可以，很方便。 这不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样的大冰箱吗？ 这些菜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下自己家里吃的，一部分是许怀安之前多种的，准备给空间里的动物们吃。 顾清欢把它们的分别放起来。 许怀安走了以后，空间的牧场就只能她自己打理，每天捡野鸡蛋，斑鸠蛋，飞龙蛋。 然后学着许怀安的样子，用强光手电筒照一照，找出可以孵的蛋，重新放回窝里。 最早的蛋已经孵出小鸡、小飞龙和小斑鸠了，野鸡最多，有几十只，斑鸠也不少，飞龙欠少了点，只有十来只。 有这些源源不断的蛋和小动物孵出来，周而复始，很快她就可以实现野鸡和飞龙自由了。 剩下的蛋除了家里吃，攒了好多，几百个，顾清欢干脆把它们全部挂上车卖掉。 又引起了一波网络震荡，大家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兔子繁殖也很快，之前生了几窝小兔子，她瞧着又有几个兔子肚子大的不太正常，可能是怀了。 说起兔子，之前送给三孩子的小兔子被他们养在小院的角落里，孩子们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喂胡萝卜、烂菜叶子和水。 也会勤快的自己清洗小兔子的便便，一点没让顾清欢操心。 马上要过年了，空间里的野猪养的膘肥体壮的，顾清欢觉得是时候宰一头来过年了。 虽然野猪肉没有家猪肉好吃，但经过这段时间灵泉水养殖，味道应该不差才是。 还有野山羊、鹿和傻狍子，也杀得一头尝尝。 顾清欢盘点的时候突然想起，当时自己收进来的还有一只小紫貂，好像把它遗忘了。 这家伙跑哪去了？ 顾清欢在空间里上上下下的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主要是那家伙太小了，不起眼。 书上说，紫貂昼伏夜行，多在夜间活动觅食，白天睡觉，估计这就是为什么消失的原因。 就在顾清欢准备放弃找它的时候，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灵泉中间竟然长出了一朵圆盘大紫色的花来。 这难道就是冥王曾经提过的诛邪花？ 她好奇的上前查看，一道黑棕色的光闪过，从花里头跑出什么东西趴在她的肩上，把她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不是小紫貂是谁？ 这家伙自从进来以后就被她遗忘了，肯定没少偷喝灵泉水，瞧把自己养的皮毛顺滑，看起来倒是灵动的很，还把诛邪花当成自家后院了，睡在里面。 顾清欢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把这个小东西拽下来。 小紫貂眼神略带讨好的看着她，仿佛在求饶。 顾清欢把它抱在怀里，给顺了顺毛，威胁道：“这朵花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千万不能搞破坏，不然就把你炖了！我还从来没吃过貂肉呢。” 小紫貂仿佛能听懂她说话，吓的一哆嗦，然后从她手上跳下来，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过头示意她跟上。 不得了，这家伙还真成精了。 顾清欢跟上去想看看它要干什么，这家伙一路跑到红松林里，在一棵大红松旁边停下来，它熟练的用爪子刨开红松下的一个小土洞，然后钻进去了。 难道它就是躲在这里面？难怪没注意到呢。 顾清欢瞅了瞅四周，发现洞口附近有动物的皮毛和骨头，这是…野兔？ 这紫貂还真是不客气，把她的牧场当成自己后花园了，竟然偷吃了她的兔子！ 顾清欢正准备把它揪出来的时候，它自己从洞里跑出来了，还捧着个什么东西。 小紫貂把东西放在她脚下，一脸讨好的看着她，特别人性化。 顾清欢气消了不少，弯腰仔细一看，这个粘着泥土，朴实无华黑坨坨，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是…人参？虽说没有根须，但很显然，这就是人参，只是小紫貂挖坏了所以只有中间参的部分，没有根须。 好家伙，这人参个头不小，恐怕有百年了，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挖出来的，难道是之前收东西进来的时候一并带进来的？ 小家伙还懂得献殷勤，不错，顾清欢刚刚的气瞬间下去了，几只兔子换一根百年人参，这交易不要太划算了。 她仔细的把人参包起来，然后抱起小紫貂：“看在你献宝有功劳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以后兔子可着你吃，就是不能浪费，还有，不许再霍霍我的诛邪花，不然我就把你送回老家林子里。” 小紫貂可能听懂了她的意思一个劲的拱手点头。 紫貂竟然能找到人参？没听说过它还有这种技能啊？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小紫貂你再帮忙找找，这林子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顾清欢财迷的抱着紫貂说道。 小紫貂打了个哈欠，人类真是麻烦。 它直接跑回自己的洞穴里不出来了。 顾清欢也不生气，高高兴兴的拿着新得的人参睡觉去了。 第162章 钢琴，明如雪的父母 第二天一早夏莲就拿了自己拟的材料单子过来，还带来自己做的二八芝麻酱，给大家尝尝。 顾清欢高兴的收下了她的酱，让她回去等着，最迟下午就会让兰亭把粮食给她送过去。 夏莲走后，顾清欢出门一趟，很快就弄回来单子上需要的粮食和材料，当然是在贩卖机上下单的。 有点重，两三百斤呢，她干脆叫了两个黄包车，让兰亭陪同着送过去。 兰亭刚走，肖卓一脚油门停在小洋楼门口。 “肖大哥，你上班去啊？吃了吗？我家早上做了油条。”顾清欢已经跟他很熟了，说话也就热络了一些。 “嗯，不吃了，我是来告诉你，你上次让我帮忙打听的钢琴，有消息了。 也是巧了，革委会那个刚被弄下去的主任，他被查出受贿，家里的家产充公了，现在正在变卖。 里面有一架小日子进口的雅马哈钢琴，是他今年年初刚刚买给女儿的，还是崭新的。 因为钢琴这东西受众挺少，所以目前没有人买，定价还挺低，大概三千块左右，据说当时他买成七八千的。 如果你确定想要的话，我再去找人帮忙说和一番，看能不能再给你算便宜一点。” 顾清欢倒是诧异，她之前就是提了一嘴，想买一台便宜点的钢琴放在家里，给钟洛柠解闷，问他有没有门路，没想到他这么上心。 “那敢情好！我想要的，如果价格能便宜一些当然更好，麻烦你了，肖大哥。” “行，我先去问问，下午回来给你答复。”肖卓说完抬头望了一眼小洋楼二楼的窗户，什么也看不到，然后一脚油门又走了。 钟洛柠是钢琴老师，她从小学钢琴的，结婚的时候，家里给她陪嫁的也是一台雅马哈钢琴，后来被徐家人贱卖了，说她是资本主义做派。 她已经很久没有摸琴了。 - 肖卓到了办公室，打出一个电话。 “磊子，那台钢琴确定一分不少？” “卓哥，你知道的，我们也是有制度的，贱卖的话被人查到会连累所有人的，不好意思啊！” 肖卓沉吟了几秒开口道：“那这样，我下午带买家过去提货，不过这钱，我出一半，私下给你。 等下午她过去的时候，你别告诉她实价，就说这琴没人要，一千五贱卖了，可别说漏嘴了。” 对面立刻传来调笑的声音：“哥，你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什么样的美人儿啊，值得你这么上心？一千五说给就给了！ 不过哥你不差钱，没事儿，哈哈。” 肖卓没好气的挂断电话。 - 再说顾清欢这边，肖卓刚走，一辆军用车就停在小洋楼门口。 她还以为是许怀安回来了，高兴的凑过去，好些天没见，还怪想他的。 没想到上面下来的不是许怀安，是一对中年夫妻俩。 顾清欢一脸懵逼。 突然那风韵犹存的女人看到她，眼睛一亮，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哎呀，你是清欢？这孩子，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额，请问你们是…？”顾清欢不记得自家有军方关系的亲戚啊，除了大舅，他现在还在大西北呢。 “我是如雪的妈妈呀！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前些天才跟如雪通过信，她说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她，真是不好意思。”女人正是明如雪如假包换的亲妈南笙。 男人从开车的小战士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礼物，然后说了句：“麻烦你在车里等我们一下。” 小战士进了礼，自觉的坐进驾驶室。 看这架势，是马上又要走啊？顾清欢连忙邀请他们进屋说话。 明如雪正在院子里跟三小只一起喂兔子。 “如雪，你看谁来了！” 明如雪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家那一对不负责任的爹妈，瞬间转过头红了眼眶。 她虽然抗摔打，一个人也能过，但是米国到华国这么些日子，她从下了飞机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父母。 一个小姑娘好多年没回国，人生地不熟的，内心其实也会觉得陌生害怕和彷徨的。 这一刻她平时压抑的所有情绪爆发了，忍不住委屈。 “宝贝，来，妈妈抱抱。”南笙冲过去不由分说就给了女儿一个熊抱。 明如雪虽然委屈，但还是别别扭扭的回抱着母亲，然后下一秒就哭鼻子了。 汹涌澎湃的那种。 惹的南笙也哭出来了。 很多事情都是两难的，不是他们不爱自己的孩子，而是他们肩上的责任太重。 如果他们不挑起这个责任，以后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像明如雪一样的孩子，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站在国家的角度，他们大义又凛然，是具有伟大贡献的科学家，是国家秘密项目研发的主要负责人，为华国做出了伟大的贡献，是最让人敬佩的科学家。 但他们却是最失败最不称职的父母，没有对自己的孩子尽到一点为人父母的责任。 如雪小时候经常东家蹭饭西家蹭饭，到了米国以后也是自己管自己，经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父母一面，现在回国后更是这样。 如果不是顾清欢收留她，她还住在华侨酒店里。 在明如雪的记忆里，她一直在漂泊，像流浪的浮萍。 明城无奈的上前安慰母女俩。 顾清欢将三小只带走，把空间留给一家三口团聚。 “如雪，你胖了！”明城也是没谁了，如果放在后世，绝对会被人说直男癌晚期。 明如雪本来还伤感着，被爸爸这句话气的忘了哭鼻子。 “爸爸，欢欢姐说了，我还是个孩子，在长身体呢！胖胖的才可爱。” “好，当我没说！”明城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其实倒不是觉得胖了有什么不好，就是奇怪，女儿很挑食，这么多年都瘦的跟麻杆似的，怎么突然长胖了。 “我们如雪长肉肉了也好看呢。”南笙捏了捏她婴儿肥的小脸。 “其实是欢欢姐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就忍不住多吃了些，现在我跟兰亭一个学校读书，每天都在欢欢姐家蹭饭。 欢欢姐把她的房子给我随便住，不肯收钱，还给我买过年的新衣服，新鞋子，对我很好。”明如雪想让父母知道顾清欢对她的照顾。 “我们知道了，今天过来就是专程来感谢她的。” 其实明城和南笙早就通过情报那边知道了，今天专门抽时间过来，就是特意来感谢顾清欢的，顺便在年前见明如雪一面。 他们虽然心大，但还是很关注女儿安全的，女儿一段时间的近况都会有人告诉他们。 特别是还随便搬到人家家里住，他们本来还担心着，知道是顾家那个小姑娘，便放心了。 从前还在华国的时候，两家是邻居，他们忙的时候，孩子基本上都在顾家，蹭吃蹭喝的事情没少干，明如雪小时候穿过的好多漂亮衣服，小裙子，都是顾清欢的呢。 钟子君是个温柔的女人，对如雪很心疼，视如己出，给她扎小辫，教她自己上厕所，送她去幼儿园。 可以说，明如雪幼年没有因为父母的缺失而变得不幸，钟子君的功劳很大。 明如雪现在大了，可能不记得那时候的很多事，但他们做大人不能忘记，这份情得还。 他们刚回国就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紧张的研究中，甚至来不及安置女儿。 也是刚刚才知道钟家的遭遇。 南笙一面把顾允川骂的狗血淋头，一面暗自打听消息。 得到的答案是，等！ 钟家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错，错就错在，钟家是书香门第，满门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那年号召“彻底揭露那些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所谓学术权威的资产阶级反动立场，彻底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出版界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 “把所谓资产阶级的专家、学者、权威、祖师爷打得落花流水，使他们威风扫地”。 知识分子就成为首当其冲的斗争对象，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是因为一些言论就无端背锅。 这期间对知识分子的迫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那年华国科学院京区一百七十多位正副高知识分子中，有一百三十一位被列为打倒或审查对象，本来钟家是不在其中的，顾允川为了一己私利，平白无故的举报钟家，把他们也拉下水了。 情况极其惨烈，被抄家的高达一千多户，两百多人被迫害致死。 对知识分子的羞辱也是登峰造极的，知识几乎成了罪恶，知识分子几乎就是罪犯，他们被打入社会底层。 如果当初明家没有举家搬迁的话，估计下场也是跟钟家一样。 经过这么些年的变迁，很多人真正意识到知识分子对国家发展的重要，甚至不惜请他们从米国回来帮忙，可见，拨开云雾的那一天不远了。 第163章 真心换真心，钢琴演绎 “宝贝，长话短说，我们这次也是请了假抽空过来，实验马上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了。 妈妈相信你可以照顾好自己，想我们了可以给我们写信，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多听听你欢欢姐的意见。”南笙不舍的嘱咐道。 “你们过年也不能回来了吗？”明如雪闻言顿时委屈到不行，刚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她最怕每年过年了，别人家都是欢声笑语，只有她形单影只，在国外的时候还好，没有那种气氛，现在回国了也要这样，她实在忍不住。 女儿的哭声像一根根针扎在南笙的心上，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连陪女儿过年都做不到。 明城也心酸的红了眼眶，作为父亲，他亏欠女儿良多，连给自己找个借口，安慰安慰孩子的话都说不出口。 明如雪嚎啕大哭了大概两分钟左右，自己从南笙的肩膀上爬起来擦干眼泪，她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了。 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们放心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今年过年我可不是一个人，还有兰亭和欢欢姐，洛柠姐，大宝，贝贝，悠然好多好多好人陪着我呢！ 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忙起来就忘记吃饭。” 小的时候，每次父母离开，她总是哭着闹着，抱着腿不让走，心情会低落很多天。 但是现在她已经可以快速的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们担心。 虽然他们不是最好的爸爸妈妈，但是他们的研究会帮助无数人挺起脊梁，她心底是为他们感到骄傲的，甚至希望自己以后可以成为他们。 明城上前给了女儿一个爱的抱抱：“乖。” 三人的聊天告一段落。 南笙特意把顾清欢单独叫过来。 “欢欢，你妈妈她还好吗？” “承蒙阿姨惦记，日子还过得去。”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顾清欢也不想提，没有任何意义。 “清欢，阿姨知道你外祖父还有舅舅母亲他们现在过的非常煎熬，但是请你相信阿姨，曙光马上就要来到，让他们再坚持一下。 等时机已到，我们会帮忙操作平反的事情，到时候你们就能一家团聚了。”南笙不能说太多，就只能这样隐晦的提醒。 顾清欢是知道的，钟家根本没有什么错，只是当时的立场下，高级知识分子都是有罪的，所以才遭此横祸。 用真心换真心，明家能为他们的事情操心，顾清欢心里也挺感动的。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麻烦，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要说麻烦也是我们麻烦你才对，你对雪儿的照顾，让我们两个做父母的无地自容。 对了，这里有三千块钱，我过来的时候临时取了点，你先拿着花。”南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钱不由分说的塞进顾清欢怀里。 钟家之前抄家了，她想着顾清欢一个姑娘养家也不容易，所以才给的钱。 “不不不，阿姨，我有钱花的，这钱我不能收。”顾清欢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赶紧还回去。 “你必须收！欢欢，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疼你养家糊口不容易。 你看你房租也不收，还供雪儿吃喝，我跟你叔叔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也帮不上忙，只能给点钱，希望你们能过得更舒服一些。 你妈妈从前也是这样，温温柔柔的，你跟她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们明家欠你们的，还也还不清。” 南笙说的情真意切，眼角还有泪珠滑落，顾清欢只能依了她收下这笔钱。 “这就对了！” 顾清欢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们先走了，如雪就交给你了，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教育。”南笙看了眼手上的表说道。 “如雪很乖，没让我操心过，还经常帮我带孩子，你们放心！” 两人跟明如雪道别后就离开了。 顾清欢给他们装了几个自己早上做的花卷，一盒夏莲做的糕点，还有老几样，东北的松子、榛子、山核桃、红枣、榛蘑等。 之所以每次送人都是这些，除了这些东西空间里最多，不容易出错，更因为它们都是经过灵泉水滋养的，吃了对人好，相当于送灵泉水了。 明如雪站在二楼的窗户跟前，看着他们的车走远了，才收回目光，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悄悄哭了一场。 直到兰亭回来，她才重新开心起来。 中午肖卓那边就带来了好消息。 顾清欢暂时还没给家里装电话，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主要用不上，装了也白装，浪费钱，现在私人电话可不便宜呢，所以肖卓是开车过来通知的。 “那架钢琴现在一千五，你要吗？要的话下午就去提货？”肖卓言简意赅的说。 “要！要！”一千五的雅马哈，这个价格算是打骨折了，要知道它可是能用几十百年的好东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跟着肖卓到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提货。 肖卓已经很靠谱的找了一个大货车来运输，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搬运工，只等她给钱就可以搬走了。 当然，还是要先检查一下货。 顾清欢自己是不懂琴的，也没机会接触这么高雅的东西，但原身从小跟在表姐钟洛柠身边，耳濡目染还是懂一点的。 于是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这架琴似乎就没用几次，崭新崭新的，一千五到手简直是捡了大便宜好嘛？ 这时候她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帮忙付了一半的钱，心里暗暗窃喜中。 她检查的时候，旁边的磊子一直跟肖卓挤眉弄眼。 好哇，就说肖卓这厮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原来是想钓小美人儿啊。 不过有一说一，真是超级正点一女的，难怪肖卓都动心了。 磊子心里暗暗意淫着。 肖卓懒得搭理他，心里想着钟洛柠会不会喜欢这架钢琴，听说她以前是钢琴老师，应该对琴很有研究！ 其实他想找更好的琴也不是找不到，但是又担心顾清欢的经济能力负担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 顾清欢对这架琴超级满意，当场掏出一千五给钱拿下。 肖卓已经把剩下的一千五补上了。 几个工人开始用废旧的棉袄开始包裹琴身，准备抬上车。 磊子挤眉弄眼的让肖卓介绍一下，被肖卓一把拍飞，太聒噪。 这架钢琴好不容易才被运到小洋楼，最后安置在一楼大厅里。 顾清欢全程瞒着钟洛柠的，当她下楼看到这架钢琴时，整个人愣住了。 曾经钢琴是她生活的全部，也曾有过梦想，自己能成为钢琴大师，留下经典永恒的乐曲。 后来，生活只剩下一地鸡毛，柴米油盐磨光了她的激情，麻木，行尸走肉。 她已经有好多年不曾碰过钢琴了，像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现在再次看到这个老伙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仿佛在鼓励她试试。 钟洛柠缓缓上前，手指划过琴身，感受到真实的触感，然后坐下来。 一曲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倾泻而出。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钢琴，甚至于忘了怎么弹琴，可是当她坐在这里，那些所有消失的东西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子里，一切如此丝滑，仿佛刻在dna里。 多年前，她其实并不懂得欣赏这首曲子，也不能很好的理解和诠释它，但当她趟过了生活带给她的这些痛苦和磨难以后，再回首，却突然爱上了这首曲子，也有属于自己对它的深刻理解。 开头那激昂的音乐喷薄而出，让人心灵为之一颤，就像滚滚的历史巨轮的滚动，就像生命力被死神扼住喉咙一般，就像十二级的风暴袭来！让人吓得心惊肉跳。 音乐是没有壁垒的，它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禁不住为之震动！ 慢慢的，到了音乐舒缓的地方，让人在振颤中舒缓下来，在激昂的音乐中缓了一口气，仿佛是生命已到最后，人的气息只有那么一口似的。 那是悲哀的鸣叫，那是一棵伟岸的大树枯萎的只剩下残枝一般，那是痛苦的哀伤！ 紧接着，生命的顽强体现出来！我不能向命运低头！我不能屈服于命运！我要战斗，战胜命运！我要战斗，我不是命运的奴隶！我就是我！我能忍受挫折，我能与你抗争，我就是我！ “我要卡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把我完全压倒！” 第164章 肖卓的心思，黑市之行 钟洛柠用音乐述说着她这一阶段的整个心路历程，道尽了艰辛，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这就是音乐的魅力了。 顾清欢，明如雪，顾兰亭，肖卓四个大人，直接被她这一曲惊艳住了，每个人都从中听出不同的感觉来。 直到最后曲终，钟洛柠的眼角滑落一颗泪珠。 她终于理解了当年她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顶级的乐曲，并不是简单的弹奏，更重要的是演奏者对音乐的理解。 有很多钢琴大师都是用音乐在演绎自己的人生。 经历和沉淀比技巧更重要。 顾清欢带头鼓起了掌，刚刚她有一种自己置身音乐厅的错觉，全世界只剩下钟洛柠和这架钢琴。 其他人也开始鼓掌，连三个孩子都不停的拍手叫好。 他们并不懂音乐，但也能感受到几个大人的激动。 钟洛柠的这一曲，在他们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大宝和贝贝从来没有见过钢琴，但不妨碍他们向往美好的一切。 美妙的乐曲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心灵的震撼，更体会到了阶级的鸿沟。 从前他们的脑子里里只有许家屯，后来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如果他们在许家屯一辈子也许都见不到钢琴长什么样子。 大宝突然明白了妈妈说过的很多话。 有的人一辈子向往罗马，而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洛柠姐，你太厉害了，这一曲独奏都赶得上我在国外听过的音乐大师独奏了，你可别忘了继续坚持你的钢琴梦啊，说不定以后我还能有一个钢琴大师姐姐。” 明如雪夸人总是能夸到点子上，让人高兴又不显得谄媚。 这也是顾清欢想说的，有梦想就该坚持。 顾兰亭也点点头，姐姐们都太优秀了，他好像一无是处的感觉，必须努力了。 “有一个音需要调一调，等下我来弄！”肖卓仿佛没有感觉，云淡风轻的说道。 天知道他内心的震动。 在国外长大他对钢琴并不陌生，少有人的演奏能让他为之喝彩，钟洛柠的技巧和理解都非常到位了，演奏出了自己的感觉。 他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眼神始终追随着钟洛柠的背影，心里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呢，可能是最近，也可能是更早。 其实这两年他们每周都见面，肖卓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不但不嫌弃，还非常心疼她的遭遇，想尽可能的帮助她走出困境。 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变得奇奇怪怪，明明不爱管闲事的人，一遇到她的事情就格外操心。 总是不由自主的关注她的事情，自己都手无缚鸡之力，还想都没想的冲上去保护她，尽可能的想帮她从极端情绪中走出来。 一听说顾清欢要买钢琴，就自掏腰包的贴补人家。 因为他知道钟洛柠从小学琴，从前是钢琴老师，这个家里，只有她需要这架钢琴。 音乐最能抚慰人心，希望这架钢琴能驱散她心里的阴霾，让她赶紧好起来。 不管未来他们会不会产生交集，都希望她能够过的开心快乐，这就是他的初衷。 钟洛柠没想到肖卓也懂琴，还能听出其中一个音的差别，顿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没错，是有一个音不太准，麻烦你了，肖医生。”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像一朵清冷的百合花。 “没事。” 顾清欢盯着肖卓和钟洛柠看来看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 主要是她根本没敢往那方面想，肖卓可是黄金单身汉，又帅又有钱还有才华，什么女人找不到。 虽然自家表姐也很好，但毕竟刚离异还带着娃的，两个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肖卓帮忙把钢琴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音都调好，就到了饭点。 顾清欢自然要留饭的。 肖凤英见儿子迟迟没回来，直接杀到顾家，然后顺便蹭了顿饭，不得不说，别人家的饭是真香，而且吃了以后感觉神清气爽。 难道这就是蹭饭的好处？ 顾清欢的手艺本来就好，舍得下材料，又有灵泉水的加成。 最重要的是，人多吃起来热闹，顿顿光盘都没有剩下的。 方正平这边，本来就是初期，顾清欢悄悄投喂了好多次药和灵泉，再加上欧素梅的陪伴，以及全新的生活体验，他的情况明显有好转。 顾清欢建议他每周找肖卓做一做心理疏导，又暗中送了他们不少空间出品的菜和水果。 欧素梅以为是小洋楼院子地里收获的，还说改明儿她也想种一块，自己种的东西吃着就是好吃，感觉吃了精神都变好了。 顾清欢只能无奈一笑，这可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菜，跟普通的可没法比。 不过像她们这种年纪的富贵闲人，整天没事儿拾掇拾掇菜园子和花圃，对身体也有好处，可以强身健体陶冶情操。 所以她还把自己空间的菜种分享给欧素梅。 不仅是欧素梅，肖凤英也很享受这种自己种自己吃的感觉，找她要了一份菜种，说明年也要种上。 之前跟他们一起收菜地，虽然累是累了点，但是自己种的吃起来真的格外香甜。 顾清欢哭笑不得，她是为了吃的健康，买不到这才种地的，这两位纯属就是有钱人的瞎折腾。 难怪后世经常有人说，华国人富到极致就是为了更好的种地。 好多富人在达到财富自由以后，归隐山林，闲暇时种种地养养花，自得其乐，好不惬意。 夏莲自从那天以后，发动全家老小给她帮忙，一起做点心。 几乎是隔天过来送一次，已经送了两批点心过来了，足足三百多斤，又从她这边拉了不少粮食回去继续加工。 一年到头就这个时候能大赚一笔，谁都不会嫌多。 顾清欢也是来者不拒，到货直接上架卖出去，几乎每次都是一秒抢光。 因为是她自己提供原材料，后世的粮食可比现在便宜多了，质量还好，所以小赚了几百块。 夏莲那边也赚了三百块，都是送一次货结一次账，没有风险轻松挣钱，她劲头十足的做糕点，而且是保质保量的，每天就睡五个小时，为的就是多多的挣钱。 两家算是实现了双赢。 顾清欢也想趁着临近年关，从空间里倒腾点东西出来卖，赚点钱好过年，毕竟谁会嫌钱多不是？ 之前因为家里人多事多，又有病人，每天忙个不停，就一直没有时间出门。 刚好这段时间兰亭和如雪放假了，家里有人照顾着，钟洛柠的病情也有好转。 顾清欢出门了。 她早就打听好了附近最大的黑市。 准备去出手一批手表和自行车和收音机等紧俏货。 粮食差价太小，出一大批粮食才能挣到一点钱，而且目标太大。 在空间里乔装一番，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中年大妈的样子，确认亲妈来都不认识了以后，她来到黑市口，交了一毛钱“门票”就可以进去了。 这是一条暗巷子，大冬天的，许多人都缩在角落里，一边取暖一边卖货。 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都是用大围巾裹着头和脸，无一例外。 顾清欢也找了一个角落蹲下来，把自己的篮子放在跟前紧紧捏着，然后就开始观察来往的行人。 篮子里带了三只梅花牌手表，她准备故技重施，用梅花手表钓大鱼，毕竟她找不到比这个利润更大的生意了。 感谢后世生产厂家高超的生产技术。 三只梅花手表，三十块钱的成本，她预备还是卖两百一只，看看今天能卖多少出去。 她专门盯着那些穿着还不错的人，这种人具备购买力。 “哥，要手表吗？”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过去，顾清欢小声问道。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又问了几波，竟然没有一个人买手表的。 顾清欢的心提起来，今天不会零业绩？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他没有戴围巾，只是戴了一顶雷锋帽，大大方方的把脸露在外面，眼睛东看西看，似乎这些东西都不被他看在眼里。 顾清欢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她连忙起身上前：“先生，要手表吗？全新梅花牌的，不要工业券。” 这个男人叫牛壮，是这条黑市老大的喽啰，平时负责在黑市溜达，管理秩序顺便捞一些油水。 他看上吊儿郎当，但其实身手不错，大家都害怕他。 “哟，梅花牌的？你确定？”牛壮一听，来兴趣了，这可是好东西啊。 “如假包换，您可以先验货。”顾清欢就怕他没兴趣，有兴趣就好。 “什么价啊？” 顾清欢凑过去小声说：“两百块一只。” 牛壮是懂行的。 全新梅花表，三百出头还要工业券，如果这人的手表真是全新的，两百块不要票那真的算是捡漏了。 不管是自己拿下，还是转卖出去都有的赚，很值得，他瞬间来了兴趣。 “你跟我来！”牛壮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顾清欢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人要带她去哪里。 牛壮见她不动，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来：“你满市场打听打听，我牛爷什么时候干过黑吃黑的事情，这里虽然是黑市，但我们做的可是正经买卖，不坑人的。” 有牛壮这几句话，顾清欢心里算是有底了，连忙提着自己的篮子跟上去。 牛壮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带着她来到一个小院子。 “这是我临时的住处，很安全，你把表拿出来看看？”牛壮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这就是要验货的意思了。 顾清欢也不怕，她有空间在手，不怕黑吃黑。 坦然的在对面坐下，从篮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第165章 大boss程福生 牛壮仔细的打量起来，过了半晌，才露出一个笑容来：“不错，是全新的梅花表，你想要两百？” 顾清欢点头：“您瞧得上吗？” “货是不错，就是价格…”牛壮还想压压价，虽然已经很便宜了，但是干他们这行的，就没有不压价的。 顾清欢明白他的意思。 她打开自己的篮子，拿出剩下两个盒子放在他面前。 “三…三只？”牛壮没想到竟然能有三只这样的表。 如果能全部拿下，他至少能赚一百多打底，两百出头也是有希望的。 “不止！”顾清欢双手按在表盒上。 “我这里有一批这样的表，至少有二十只，你一个人能吃得下吗？”顾清欢拿出谈判的架势。 她看得出来，牛壮只是个喽啰，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牛壮本以为就一只，他自己买过来赚两个小钱花花还行。 没想到人家竟然有二十只这样的表？ 到底是啥人啊，这么虎。 这他可拿不定主意了。 看顾清欢的架势是准备一起出手的，二十只就是四千块，他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而且这么多表万一压在手里就坏菜了。 不过这倒是个赚钱的机会。 牛壮心里转了几个弯，有主意了。 “你的货太多，我拿不定主意，我带你去见我们老大。” 顾清欢本来就是想找个大boss，谈一把大生意的，送上门的好事，她当然没意见。 “好啊！” 牛壮领着她去了旁边的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明显比刚刚那个更大更精致。 牛壮领着她进去以后，跟开门的半大小伙子说：“六儿，有贵客，好生招待着，我去跟福哥谈点事儿。” 说完他拿着一块梅花手表走了。 “好嘞，牛哥，客人请跟我来！” 顾清欢也不怕，跟着这个叫六儿的小伙子在前厅坐定。 六儿殷勤的端来一盘柿饼还有一壶茶。 “您请便。” “谢谢。”她当然是不敢在这里吃喝的，人在屋檐下，万一被人下毒下药，没地儿哭去。 而且她也不想摘下围巾，暴露自己的样子。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左右，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牛壮跟在他身后，一脸谄媚的笑。 她本以为能控制黑市的，肯定是个中年往上的男人，没想到是个年轻人，还真是稀奇。 “这是我们福爷。”牛壮介绍道。 “福爷好。”顾清欢故意压着嗓子问好。 程福生在主位上坐定。 “听说你有一批梅花手表？” “嗯，不止梅花手表，我还能弄来不要票的自行车和收音机。”顾清欢的言外之意，第一次合作好了，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生意。 程福生来了兴趣。 “那你这批手表打算怎么出？” “一口价，两百块一只，二十只表，一共四千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顾清欢斩钉截铁的说道。 程福生只犹豫了大概几秒钟。 “好！货我要了，但必须先验货再给钱。” 大佬就是大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同意了，顾清欢原以为要跟他撕半天才能确定下来的。 “没问题。” 顾清欢点头。 “我先回去拿货，二十分钟以后，我会带着货过来。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以。”程福生点头。 顾清欢带着她的三只手表走出小院，马上转进附近的巷子里。 “福哥，要不要我跟上去看看她什么来头？”能一口气拿出二十只梅花表，不简单啊，牛壮挤眉弄眼的说道。 “不必。”程福生年纪轻轻就能在黑市杀出一条血路，不是没有道理的。 什么钱可以挣，什么钱不能挣，他心里门儿清，做事也有一套自己的原则，所以这几年一直没人动他。 顾清欢刚刚故意跟他透露自己还有好多好货，也是想防止他一锤子买卖，黑吃黑。 他何尝听不出，只是不想计较。 “福哥，她报的价应该还能再压一压的，你怎么同意了？”牛壮不解道。 “压不了！她不会松口的。”程福生转了转手里的核桃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都没跟她压价怎么知道她不会同意？”牛壮不解。 “做人不能太贪心，哪怕这批表一只卖三百，不要票，咱们也能净赚两千，够意思了。” 程福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他就是知道。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有气场的，顾清欢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场告诉他，她不会接受压价。 “你去准备好四千块钱。” “好！” 牛壮只得悻悻的离开了。 顾清欢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一直注意着，生怕有人跟上来，结果防了一路，没有人来。 好，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个叫福爷的年轻人做事还是有几分规矩的。 找了个犄角旮旯进了空间。 她一口气直接下单了二十只梅花表，找了个黑色大袋子装起来。 想了想，又下单了一辆凤凰牌26寸的女士自行车。 这辆车她在百货大楼见过，售价188还要自行车票，而且经常没货，售货员说排队的人一大把。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28寸的男士自行车也不错，但是女士自行车更加紧俏好卖，价格上能卖的贵一点，毕竟物以稀为贵。 所以她选择了这辆车。 收音机她也做过功课，海市红灯牌的半导体收音机，在柜台售价98，要票。 她下单了一款一模一样的，准备带过去，随机应变。 缝纫机倒是也有，但是太重了，她弄不动。 把货放在自行车上，观察了一番，趁着巷子里没人的时候，她一个闪现，连人带车出现在了角落里。 然后推着车回到之前牛壮带她来的小院子。 “砰砰！”刚敲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还是那个叫六儿的半大小伙子。 “您请进，福爷在里面等着了。”这回的态度更好了。 顾清欢推着自行车跟他进了院子。 牛壮听着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 帮忙把她带来的手表和半导体一股脑的拿到屋里。 “福爷，我的货都在这里了，你们随便验，另外我还带了一个全新的红灯牌半导体，您看看能不能瞧得上，瞧不上也没关系，这个算我送您的。” 这个半导体也就二十块钱的成本，送出去也不心疼。 凤凰牌自行车的成本更贵一些，九十九块。 说起来还是手表的利润更高，简直是一本万利，就是可惜不能一次卖它个几十一百只手表，不然就赚翻了。 顾清欢东想西想的功夫，程福生放下手里一直盘的包浆核桃，跟牛壮一起检查起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四千块钱也算是一笔大买卖了。 两人丝毫不怕麻烦把每一只表都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是全新的真表，才放心下来。 程福生看了看桌上的半导体，心里也有底了。 看来她说的是真话，手上果真有一批好东西。 “牛壮，把钱拿给这位客人。” 牛壮闻言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包钱，递给顾清欢。 到她清点的时候了。 两人在一边研究她送来的半导体。 顾清欢把钱数好确认无误，放进自己装手表的黑色布袋子里。 “没错，钱货两清，现在来谈谈半导体和自行车的事！ 你们可能看到了，像院子里停着的26寸凤凰女士自行车，我有十辆，另外，凤凰牌28寸的男士全链盒自行车还有二十辆。 这样的红灯牌半导体有五十个。 其实我手里还有十台缝纫机的，只是因为太重了，没有办法搬过来给你们看货。” 两人听到这些个数字，心里暗暗惊讶，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有这么多市面上紧俏的东西。 不过程福生也不会蠢到直接问出来，黑市黑市，做的就是不清楚的生意。 “你想怎么个卖法？” 这笔生意很大，但可以赚一大笔钱，甚至抵得上大半年的收入，必须拿下来。 别人可能会担心拿这么多货没有办法出手，但他没有这个顾虑，虽然常年在京市，但周边的生意也没有错过，还有几条线能把东西弄出去卖。 “福爷好魄力，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批货我准备打包卖，所以价格包你满意。 这种26寸的凤凰女士自行车，百货大楼售价188块，还要自行车票。 我给你160块的价。 另外28寸的男士自行车，百货大楼售价177块，我给你150块一辆的价。 够意思了？” 牛壮想说什么，看了看程福生的脸色，又憋回去了。 程福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你倒是打包卖把钱拿走了，风险全在我这里，利润也薄，不划算啊！”虽然知道顾清欢不会让步，他还是提出质疑。 顾清欢连忙扳着指头给他算道：“福爷，你这可就说差了，我只赚了点零头，大头可都在你这里呢！ 天地良心，我是真心想出这批货，价格都没有虚报，都是我的底线。 像这辆女士自行车，在柜台供不应求，不要票的话，你完全可以卖到250块往上。 这什么概念？ 一辆车直接净赚将近100块呀？ 十辆就是一千块。 还有男士自行车，150块拿去，你至少能卖230块往上，这不一倒手就赚80块？ 二十辆就是一千六百块钱。 光这些自行车，你就能赚两千五以上。 包赚钱，风险虽说也有，但对您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顾清欢的彩虹屁成功的取悦了程福生。 他倒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其实顾清欢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只是被一个女人拿捏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故意跟她唱反调。 “好一张利嘴！”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第166章 成交，来信 “哈哈，过奖过奖，这就是同意了？”顾清欢厚脸皮的试探道。 “你都这样说了，我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我没本事？”程福生挑眉一笑。 “哈哈，没有的事，您本事大着呢。那咱们再来说说半导体和缝纫机？ 这款红灯牌的半导体百货大楼售价98块，我给您70块的价，不要票您拿去至少可以卖120块往上？一台净赚50块，可还行？ 最后就是缝纫机，我手里的是蝴蝶牌的，百货大楼卖150块，我给你120块钱一台。” 程福生对价格没有什么异议，能看得出来顾清欢其实并不懂行，给的价格利润空间都很大，只多不少。 他就是担心这么便宜的价格对方别是故意来坑他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的货在哪呢？我们怎么交易？” 顾清欢知道他有顾虑，心一横：“这样，福爷，我相信你的人品，就吃点亏，先让你验货，再给钱，怎么样？” 其实她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程福生不可能先给钱后拿货，这些东西不是小物件可以随身带着，她想卖货，只能赌程福生的人品了。 不过，一个黑市老大应该不可能为了几千块铤而走险？ 程福生这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可以，就按你说的。” 总算成交了。 三十辆自行车4600块，五十台半导体3500块，十台缝纫机1200块。 一共9300块。 这一部分钱，顾清欢交货之后才能拿到。 她准备在定胜街那边租一个临时仓库用来交货。 于是跟程福生约定好晚上十二点在定胜街交货，让他准备好运输工具。 因为定胜街那边有许多仓库，所以程福生也没怀疑什么。 从程福生这里离开以后，她临时去定胜街租了个仓库，趁着没人，从贩卖机下单了相应的货，然后把货全部放进仓库锁起来。 晚上十二点，顾清欢溜出家门，骑上自行车偷偷过来仓库这边，程福生准时带着钱来交货。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辆货车，以及四五个帮忙搬运的工人。 牛壮带人先进去验货，顾清欢和程福生站在门口耐心等着。 “你就不怕我黑吃黑？”程福生问出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 毕竟他有人有车，而她单枪匹马。 顾清欢当然怕，这不是富贵险中求吗？而且她已经有万全的准备，如果程福生真的要黑吃黑，她就把他们全部扔进空间自生自灭。 空间里是她的绝对控制领域，谁都奈何不了她。 到时候谁吃亏还未可知呢！ 不过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个程福生不是那种人，所以她直接一个彩虹屁甩过去：“您眼神清澈，一身正气，一看就是讲道义有底线的人，所以我不怕。” 还得感谢这些天明如雪的彩虹屁熏陶，她现在信手拈来都是好听的话。 这句话确实取悦了程福生，他干这个营生，家里人都对他深恶痛绝，还是第一次有外人夸他。 “你挺上道，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有货还可以来找我，我吃不下的货别人也不可能吃得下。 我程福生在京市的名声都是靠讲道义闯出来的，遇到我算你运气好，我不动你，至于别的人我就不能保证了。”程福生心情不错的勾起嘴角，还不动声色的笑话了顾清欢一番。 “你乔装的时候，就没想着把你的手也规整规整？大妈的手可没这么嫩的！” 这句话就是告诉顾清欢，他看穿她了。 顾清欢连忙把手藏起来，百密一疏，忘了还有手。 虽说原身这双手也不算漂亮了，但跟中年女人的手还是有差别的。 这人真是有够无聊的，没事盯着人家手做什么。 瞧着牛壮他们这会也检查的差不多了，程福生才走过去。 “福爷，检查清点完了，没问题。”牛壮兴奋的说。 干完这票大的，他们所有的兄弟都能分到钱，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 “让兄弟们往车上搬！”程福生一声令下，几个大男人开始搬货。 一个黑色的帆布包扔到顾清欢怀里，是程福生刚刚背过来的那个。 “你点点，那台半导体的钱也算在里面，我程福生从不爱占小便宜。”程福生傲娇的说。 顾清欢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省了一台半导体的钱，大佬这个习惯好。 她第一次尝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因为他带过来的钱几乎都是十元的面值。 这个年代一百元流通的很少，几乎没有什么人用。 九千多块着实把她数的手都快抽筋了才数完。 可惜不能用点钞机。 程福生那边的货都搬完了，她还在数，几个人就这么看着她数钱，别提多滑稽了。 “没错，够数。” “钱货两清，后面有问题我概不负责。”程福生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他相信顾清欢敢来挣这个钱，也应该有自保的本事。 顾清欢突然叫住程福生：“福爷，您祖上是不是有很多古玩？” 程福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您方便的话，这些古玩出吗？或者，您帮我收一些便宜货色也行，我给钱的。”顾清欢也是临时起意。 程福生身上的几个物件，看上去朴实无华，实际却暗藏玄机，估计不简单，而且他随身还带着文玩核桃在盘，所以顾清欢才有这样的猜测。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古玩不值钱，一抓一大把，放到后世那就是真金白银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她突然觉得自己弄错方向了，搞几件古玩往贩卖机上一挂，这钱可不就来了吗？ 何必这么辛苦的搬来搬去。 失策啊失策。 程福生点点头：“可以，这玩意儿我那多的是，你随时过来拿。”有很多人没钱拿古玩抵债的，于是也就积攒了不少。 “那敢情好，您慢走不送。” 顾清欢送走他们，就关上仓库门，然后直接躲进空间的别墅里。 又找到一条发财的路子。 今天一共收入块。 刨去成本4620块，一共净赚8730块，主要赚钱的还是手表。 这些大件的折腾起来太麻烦了，还不如手表挣钱，就是可惜不敢一次性拿太多出来。 家里之前的钱还有小一万，跟夏莲一起卖糕点也挣了几百一千块，再加上今天挣的八千七，够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卸了妆好好的洗了个脸，再泡个热水澡，顾清欢躺在别墅里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才从仓库里出来，把仓库的钥匙押金退了，然后去国营饭店买了二十个大肉包子慢悠悠的骑车回家。 这个时间兰亭应该已经把粥熬好了。 他放假回来，家里的很多活就有人分担了。 昨天临时骑过的自行车顾清欢直接骑回家，家里有时候需要用，以后兰亭和如雪上学也能骑。 到家的时候，兰亭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没见着你？” “你管我呢！赶紧盛饭，饿死了，我买了包子回来，三个孩子起来了吗？” “唉，他们三早就起了，在后面玩兔子呢。” 自从家具送过来，大宝和贝贝就开始睡自己的小床了。 悠然还是跟着钟洛柠睡。 家里煮饭和喝的水，顾清欢都换成了灵泉水，一家人的身体在灵泉的滋养下都是杠杠的，这个冬天还没有生过病。 悠然每天跟大宝贝贝疯玩，在充满爱和包容的环境中，也活泼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肉眼可见的给人反应了。 你说什么她都会给你反应了，除了还是不说话，她跟一个正常的孩子几乎没有差别了。 肖卓都非常意外，因为他前后参与悠然的治疗两年，非常了解她的情况。 还有方正平，之前方志海夫妇其实也找过他，他给出的方案，方家并不满意，结果，最后被顾清欢这个“假医生”治的快好了。 从许怀安到徐悠然再到方正平，甚至于钟洛柠，这几个人的心理问题，都被顾清欢一一解决了。 要说玄学也没有这么玄的，肖卓还特意过来跟顾清欢探讨过这一类的问题，结果他发现顾清欢真的在治疗心理疾病方面有些手段，另辟蹊径，独树一帜，但总能奏效。 又或者说她真的很有成为心理医生的天赋。 他还问过顾清欢要不要跟他学心理学，他可以带徒弟。 顾清欢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最后不了了之了。 第167章 钟子君的来信，回家前的准备 钟洛柠带着三个孩子给兔子喂了点萝卜菜叶，然后洗漱吃饭。 明如雪到饭点也按时出现在饭桌上。 “欢欢姐，今天早上吃什么？” “国营饭店的大肉包子，还有豆汁和粥。” 明如雪的拿起一个大肉包子咬了一口：“要我说，这国营饭店做的包子还是没有我欢欢姐做的好吃。” “你就吹，看我姐能被你吹到天上去不？”一对欢喜冤家又开始犟嘴。 顾清欢无奈的摇摇头。 “砰砰” 大宝赶紧放下筷子跑出去。 “我去开门。” 顾清欢连忙跟在他身后。 “妈妈，是邮递员叔叔。” “有一封顾清欢的信，你是顾清欢吗？”邮递员递过来一封信。 “我是。”顾清欢连忙点头签收。 “妈妈，是谁的信啊？”大宝伸长脖子想看。 顾清欢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快点学习，等你学会了更多的字，就能帮妈妈看信了。” 这封信是从许家屯过来的。 顾清欢正色打开信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她有些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钟洛柠见状，走过来轻声问：“欢欢，是有什么事吗？”她很少看到顾清欢这个样子。 信是钟子君寄过来的，因为冬天运输的问题，又是平邮，在路上耽搁了，所以差不多快一个多月信才到顾清欢的手里。 钟子君把遇到危险，被季林海救了的事情，跟顾清欢简单的提了一嘴，又问她什么时候回许家屯，还问了兰亭和钟洛柠的情况。 钟子君虽然没有着重的去描述当时的场景，但顾清欢能感受到当时的惊险，心里有些担心。 顾允川伏法以后，她给写了一封信寄回去，当时想着很快就会回许家屯，没有多说。 “没事！”顾清欢冲钟洛柠摇摇头，然后把信递给兰亭，他是钟子君的亲生儿子，理应让他知道情况。 兰亭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信，看完以后气的马上炸了：“姐，这都是什么人啊！妈在乡里不会受委屈？” 这傻子，虎落平阳被犬欺，哪有不受委屈的，钟子君早已经吃尽了世间所有的苦。 “不行，姐，我们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顾兰亭咋咋呼呼的说道。 顾清欢沉吟着没说话。 她有太多顾虑。 一方面，许怀安一去半个多月都没回来，她担心他这边出什么问题。 另一方面，她现在身上责任重大，兰亭，明如雪，两个孩子，钟洛柠母子，都是她的责任，丢下任何人在这里，好像都不太好，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 如果带着兰亭和两个孩子回许家屯，把明如雪和钟洛柠母子留下，她绝对是不放心的。 刚刚答应了南笙夫妻俩要照顾明如雪，还收了人家三千块。 更别提钟洛柠母子，都是需要照顾的病人，万一徐家人趁机过来寻仇，她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但许家屯那边的情况她也很心焦，冬天猫冬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季林海人是不错，但人家也要生活，不可能见天的守着钟子君啊，钟为谦夫妇俩也指望不上，都是老弱病残，还需要钟子君去保护和照顾。 想到这里，顾清欢直接把自己的顾虑摊开说。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很为难。” 听完这个情况，大宝和贝贝首先举手：“妈妈，你去哪我们就去哪！”至于爸爸，他会照顾自己的，还是跟着妈妈要紧。 明如雪吞下嘴里的最后一口包子：“姐，我也是我也是，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别丢下我。”她可不要一个人过年。 兰亭当然也是一个意思，知道母亲的遭遇，他恨不得马上收拾东西出发。 现在就剩下钟洛柠母子了。 几人都看向她们。 钟洛柠也表态：“我和悠然也没有问题，就是一路上可能要麻烦你们…” “不麻烦不麻烦，姐你说啥呢！有我在怕什么。” 兰亭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最近他吃的好了，男貌似长了点个子，人也壮实了，倒有点男子汉的样子了。 大家都愿意跟她走，顾清欢也就不再纠结了，索性决定，把所有人都带回许家屯过年。 老家的大炕也不怕睡不下。 就是唯一一点，等不到许怀安了，当时以为一周就能回来的人，结果半个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有没有危险。 管他呢，总之她现在也帮不上忙。 一家人迅速忙碌起来。 这么多人坐火车去东北，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需要准备很多事情。 首先就是车票，四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还有行李，肯定不能去挤硬座，得想办法买卧铺票。 临近年关，这卧铺可不太好买啊。 如果不是明如雪主动请缨说她可以找人订到票，顾清欢都差点忘了她这个吉祥物了。 她可是受到特殊部门关照的小公主，买几张卧铺票那不是的分分钟的事情吗？ 这事儿就交给她了。 顺便顾清欢还提醒她给父母报个信，免得他们担心。 然后就是这边的人情走动。 马上过年了，一些长辈和相熟的人家，都应该送一些年礼的，走之前必须走动一下，关系都是靠维护才会越来越好的。 首先是徐雷和夏莲家，顾清欢骑车过来的，带了三十斤白面，三十斤米，还有一块三斤的猪板油和一块五斤的肥猪肉。 本来还想把空间里的野鸡野兔搞两只给他们的，但是她着实没时间弄，只能将就用肉代替了，这么多荤油，够他们过个好年了。 这些东西除了是年礼，其实也是感谢徐雷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们的帮助。 顾清欢向来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 徐雷的好她记着呢。 她一来就跟夏莲说明了自己马上要回一趟东北的事情，她们的生意可能就得停了。 不过现在手上的成品都可以卖掉，剩下的原材料也送给她们随便处置。 夏莲虽然有些失落，但马上表示理解，并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顾清欢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送给他们。 夏莲看到这么多东西，吓坏了，这礼太重了点。 “欢欢，这些礼物我不能收，老徐回来会骂人的。” ”婶儿，我和兰亭姐弟俩独木难支，全靠徐叔帮忙，以后咱们两家还要时常走动，我真心感谢徐叔对我们的帮助，收下。”顾清欢说的情真意切，夏莲只得收下来。 顾清欢的礼物太重了，她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回礼，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一串手串给顾清欢，聊表心意。 “欢欢，家徒四壁，让你看笑话了，这是我娘家妈留下的一串珠子，小叶紫檀的料子，还值点钱，我就借花献佛把它给你了，你也一定要收下。”夏莲把手串塞进顾清欢手里。 这东西放在现在还真不值什么钱，拿去换粮食都换不到几斤。 主要是现在人都吃不饱，这死物就更不重要了。 不过要是放在后世，那还是有些价值的，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不行，这是您母亲留下的念想，怎么能给我呢！” “你不收的话，就把你的年礼也拿走。”夏莲无奈的说道。 顾清欢见推脱不了就收下了。 夏莲把这两天做好的点心全部装好绑在她自行车后座上，又给她拿了一些自己做的酱菜。 顾清欢把这批货的钱给夏莲结了，并提前祝他们一家新年快乐。 回程的路上，把点心收进空间里，留了十来盒京八件，预备用来送礼。 其他的点心全部挂上去卖了，点心生意就告一段落了。 下午她又陆续带着礼物去找了章正，曲瀚文，肖凤英，还有方家。 虽然知道曲瀚文和肖凤英的关系了，但是她还是分开各自给了礼物，毕竟人家还没和好成一家呢。 她特意把空间别墅里的仓库整理了，找出一大堆东西，搭配出几套礼物。 第168章 各家送年礼 每家两盒夏莲做的京八件，再来两盒茶叶，有孩子的人家大白兔和巧克力也安排上。 之前选品的时候，商家送了几箱各种坚果，她找出葵花籽和巴旦木等一些常见的坚果各家包了点。 剩下的就带回许家屯过年吃。 还有几箱饼干，也去掉包装用牛皮纸各家包一些。 凑出一份还不错的小礼物。 最后就是最实在的，空间里的各种野鸡蛋，斑鸠蛋，飞龙蛋快泛滥了，各家都送几十个，空间里养的，比野生的还好呢。 这几家送这些就可以了，徐雷那边是因为考虑到他家条件具体，所以多给了些。 这几家都是不缺钱不缺粮的主儿。 章正现在正式坐上了头把交椅，每天忙的团团转，见是顾清欢来了，特意抽出时间跟她聊了几句。 “大侄女，多谢你还记挂着我，回去以后代我向老爷子问好，让他老人家一定要撑住，好日子，不远了。”章正隐晦的提醒道。 顾清欢装作茫然不懂他的意思，其实心里门儿清。 “章叔叔，我知道了，您多保重身体。”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顾清欢就识时务的提出告辞。 临走之前，章正知道她要把兰亭和钟洛柠他们都带回许家屯，也给她卖了个好，主动提出帮他们搞定介绍信的事情。 兰亭和钟洛柠母女以及明如雪，去许家屯一路上都是需要介绍信的，不然容易被人当成特务抓起来，这时候又没有网络。 章正一个革委会的主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街道那边就把几人的介绍信开过来了，而且时间给的很宽裕，可以年后再回来。 其实这玩意儿顾清欢也可以自己伪造的。 在贩卖机上刻几枚假章往白纸上一戳就有了。 王小薇之前的介绍信到期了，求上门来，顾清欢就是这样悄悄帮她想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那章子刻的跟她原来介绍信上面那个一模一样。 不过既然章正这么给力，她就更方便了。 章正本来还想帮他们把火车票买了，得知她已经搞定，就没提这岔。 肖凤英和欧素梅这边，她不仅送了小礼物和野鸡蛋，各家还给了一坛子水泡菜。 这玩意儿也带不走，放久了就不好吃了，虽然可以放进空间里，但家里几个人万一问起不好解释，只能作罢，把它当人情送了。 刚好肖凤英和欧素梅都很喜欢她自己做的这几款腌菜和泡菜，宝贝一样的抱回家去了。 同时两家都给她回了礼，肖凤英送给她几匹做大衣的料子，羊毛的，有黑色有白色还有棕色，都是很百搭的颜色，看着就不便宜，应该是从国外进口的。 还给孩子们买了好多进口的点心糖果。 欧素梅则更加大手笔，直接给他们家安装了电话和一台彩色电视机，这可花老鼻子钱了。 主打一个贴心，缺什么给什么。 欧素梅这么大手笔，其实也因为想还顾清欢的人情。 方正平的病情能够得到及时控制，跟顾清欢特殊的治疗方法脱不了关系。 所以，花再多钱她都不心疼。 顾清欢推辞了一番，没有推脱掉，也就顺从的收下了。 方家欠着她这个人情，恐怕心里也不舒坦，不如让别人还了这个情，大家还能继续好好处。 有时候收礼也是一门学问。 至于曲瀚文那边，她把礼物送过去，人家直接让她一并送到肖家。 照理说，许怀安不在，他的老首长唐震业那边，她也该帮忙走动一下的，但是关键是她找不到人家。 问了方志海才知道人家就是临时过来开个会，这会又回去自己的驻地了。 她本想给人家寄一些东西聊表心意，毕竟他给了许怀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但方志海说不必了，可能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她也就不再多问。 关于许怀安的事，方志海貌似也知道一点底细，还告诉她不用担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让她放心回家。 也只能这样了。 处理完这些事，她又顺路去邮局给远在大西北的大舅大舅妈寄了一些过年的物资。 大米白面，大白兔巧克力，饼干，各类坚果，红枣，花胶，风干鱿鱼，风干小黄鱼，辣酱，牛肉干，果脯等等。 还有保暖的内衣裤，棉衣棉裤，袜子，棉鞋，围巾，手套，面霜等。 主打一个想起来什么装什么。 他们那边物资紧缺，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顾清欢就多寄了点，哪怕邮费贵也没关系。 走的是加急的包裹，他们年前应该是可以收到的。 基本上妥了，就是还差顾家奶奶那边，还有王小薇以及贺强这两个朋友。 顾家奶奶在京郊的一处寺庙落发修行，顾清欢交代兰亭送了一堆东西过去。 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冰箱里的蔬菜，家里的腌菜，都送一些，寺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肉，她没敢让拿，就给了一些糖果饼干还有一些坚果红枣啥的。 还有之前顾兰亭的旧被褥，顾清欢也让兰亭一并给老太太送过去，她记得上次去她家里的时候，看到她的被褥已经又旧又薄，估计不太保暖了。 至于她自己，先是就近带着礼物去了一趟王小薇的雇主家。 和王小薇也算是有些缘分，顾清欢想着她现在喂着俩孩子不容易，也给了不少好东西，反正她空间别墅里面多的是。 两罐去掉包装的奶粉，各种坚果，饼干等，两盒京八件，一罐子家里的猪油，还从鱼池里捞了两条鱼，一条鲫鱼，一条鲈鱼。 到她雇主家的时候，是王小薇来开的门。 “欢欢姐，你怎么来了？”看到顾清欢她挺吃惊的。 顾清欢见她好像瘦了些，比第一次见的时候瘦了好多，又怕给她惹祸，不好多问。 “你得多吃点，一个人吃喂两个孩子不容易。” 王小薇笑了笑：“喂奶消耗快，都是会瘦的，我还想瘦一点呢，好看。” 顾清欢还记刚来京市的火车上，王小薇还一口一个俺，现在已经彻底褪去了乡音。 生活会逼着每一个人成长起来，有些磨难也是并不算坏事。 不过她脸上褪去婴儿肥确实好看不少。 “你开心就好，我来是跟你道别的，我马上要回东北老家了，这些东西是给你的。” 两人在小院门口正说着，一中年女人抱着小婴儿站在房门口看过来：“小薇，谁啊？” “太太，是我的一个朋友来看看我。”王小薇小声说道。 顾清欢不想给她添麻烦，把礼物往她手里一塞：“你快进去！我先回了。” 王小薇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 顾清欢拍拍她的肩膀：“好好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给人打工的滋味不是那么好的，特别还是这样的工作，寄人篱下，处处掣肘。 顾清欢非常理解她的不容易，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想在这个世界上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真的很难。 顾清欢走后，王小薇红着眼眶抱着东西准备回屋。 中年女人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说道：“你手里拿的什么？我检查一下，别把什么不好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再让我们小宝吃了你的奶拉肚子。” 王小薇心里百般不情愿，这不是把她当贼一样防着吗？ 但是她不敢反抗，因为她这样的情况，能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很不容易，包吃包住她能省下不少钱。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底气反抗。 反抗的结果大概率就是只能带着孩子回老家，到时候面临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好。 乡里乡亲的风言风语，父母亲人跟她一起颜面尽失，没有尽头的下地劳作还挣不到钱。 总之，权衡利弊下她只能忍了。 其实这家人对她还行，至少为了孩子不会苛刻她吃喝，只不过像这种时候，就能看出来他们骨子里的优越感。 顾清欢也很有钱，但她从来不会凌驾于别人之上，去控制别人。 人与人，终究是有差别的。 王小薇把袋子往桌上一放，一件一件的往外拿东西，一开始有一种屈辱感，但拿着拿着她的眼泪就开始夺眶而出。 这次是因为感动的。 这一趟京市之行，萍水相逢的顾清欢，就像是上天送来救赎她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救她，还给她准备这么多礼物，她欠顾清欢的实在太多了。 中年女人看着她手里拿出来的一件件东西，也不由得愣住了，倒不是东西有多名贵。 而是奇怪王小薇这样的人，也有人对她这么好。 这些东西虽然不算奢侈，但也不便宜，就这两大罐子奶粉都得值三十块了？ 还有这些坚果和饼干，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百货大楼都很紧俏的货色。 两条鱼还也不可见的动了动，挺新鲜的。 就这些东西加起来，估计都抵得上王小薇两个月的工资了。 谁会给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这么想着她也就问出口了。 “小薇啊，给你送礼的是谁啊？” 王小薇擦干眼泪：“太太，我可以把东西拿进去了吗？”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今天的事，王小薇难受坏了。 中年女人嫌弃的撇了撇嘴：“跟谁稀罕你的东西似的！我可跟你说，什么东西都是过犹不及，别吃多了，坏了奶水的质量。” 王小薇本来还想把两条鱼拿出来晚上给家里加餐，听到她这句话，直接把手收回来。 这鱼腌起来，能放很久呢，没得便宜了他们。 反正他们也这么嫌弃了不是吗？ 两人不欢而散。 一个为了挣钱养活自己，一个为了孙儿有奶吃，都忍了一口气。 - 顾清欢准备去一趟贺强家，钟洛柠也想跟她一起去。 她拿出自己之前仅剩的一点积蓄，五十五块钱，准备交给贺家聊表自己的心意。 之前贺强过来的那次，她还病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该亲自登门道谢的。 两人各坐了一个三轮，车上带了二十斤大米，十斤白面，还有两斤水果糖，一斤大白兔，两斤饼干，一罐子自己家里腌的辣白菜，还有两条鳜鱼。 年礼有这些也就差不多了。 之前吃暖锅饭的时候已经给过他一次粮食了。 第169章 贺强家的情况 顾清欢一上三轮，就告诉蹬三轮的师傅自己要去老城区的大杂院。 蹬车的师傅马上来了劲。 “您去大杂院找哪一家啊？我也住那片儿，我们这些个蹬三轮的大多数都住那儿，说不定您找的人我还认识呢！”这人还挺热情。 “我找贺强，您知道他家吗？”她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址，准备过去再问，反正这种老大杂院人都熟悉，一问就知道。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师傅还真认识贺强：“您说的是不是蹬三轮车那个贺强？” “还真是！我找的就是那个蹬三轮车的贺强。”没想到这人还挺出名的哈。 “那您可就找到对人了，我们一个大杂院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小子可是个拼命三郎，三百六十天全年无休，前段时间伤了手，这才没多久，又开始跑车了，不过，您这会去，家里恐怕只有他的弟弟妹妹们在家呢。”这师傅倒是挺了解他家的情况。 顾清欢算了算日子他的伤应该取了夹板。 开弓没有回头箭，家里有人就行，她今天就是去送个年礼。 “那行，麻烦师傅你把我们送过去。”说完她又隔空对旁边钟洛柠的蹬车师傅说：“师傅，麻烦您跟上我们。” “好嘞！” “你们找贺强做什么呢？”这师傅还挺好奇的，毕竟顾清欢住在小洋楼，和老城区大杂院里的小伙子，应该搭不上关系才是。 “这不马上快过年了，我给他家送点年礼。” 师傅早就看到车上的一堆礼品了，看着应该都是好东西，羡慕的眼睛都直了，心道贺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遇上贵人了。 很快，车子穿过老城区来到一片大杂院，这里的人都是艰难讨生活的底层人。 师傅熟练的蹬着车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看着顾清欢心惊肉跳，总算到地方了。 “到了，您从这个门进去，左边第三家的就是贺强家了。” 师傅帮忙把东西搬下来，顾清欢把车资给他们，两个师傅又转悠出去拉别的客人了。 顾清欢和钟洛柠两人提着一堆东西，走进大杂院。 院子里几个小孩儿正在玩打雪球，看到穿着光鲜亮丽的两个女人进来，愣住了。 悄悄的凑近说些什么，一个小姑娘没注意她走过来了，背对着撞过来，刚好撞到顾清欢身上。 小姑娘吓了一跳，都快急哭了。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清欢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递过去，示意她拿着。 “没关系，小朋友，你知道贺强家住哪吗？” 小姑娘见她真的给她糖，擦了擦眼眶里的泪花，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您找贺强哥？他出门了不在家，不过贺琳姐他们在家里呢，我给你带路！” 小姑娘破涕为笑，高兴的把水果糖装进兜里，跑在前面给她领路。 其他几个孩子都羡慕坏了。 那可是整整一把水果糖呢。 顾清欢和钟洛柠连忙跟上，小姑娘老远就大声喊着：“贺琳姐，你家来客人了。” 一个半大的姑娘从一扇门里走出来温柔的说道：“小英子？什么事？” “贺琳姐，我把你们家的客人带来了。”小姑娘说完就跑走了。 只留下顾清欢和贺琳大眼瞪小眼。 “您是？”贺琳从来没想过家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客人上门，书上说的蓬荜生辉在一刻具象化了。 明明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因为这两位的存在，瞬间变得不一样了似的。 连地上讨厌的积雪都变成了一幅美景。 “我叫顾清欢，这位是我表姐钟洛柠，我们都是你哥哥的朋友。”顾清欢自报家门道。 贺琳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她不止一次的从哥哥口中听到过，她是贺家的贵人，家里这段日子经济宽裕了不少，都是仰仗这位贵人提携。 “原来是贵客来了，您快请进！”贺琳把门让开，连忙请她们进来。 “我哥哥一早出去出车了，现在不在家，您二位是有什么事情吗？”贺琳温柔的问道。 这时候，里间的一个小男孩一瘸一拐，肢体极其不协调的的走出来：“姐，谁啊？” “小涵，有客人来了，你去把炉子上的水倒两杯过来，别忘了冲点我柜子里的红糖。”贺琳一边腾地方给客人坐，一边吩咐道。 小涵打量了顾清欢二人一眼，乖乖的去了。 “你们别忙了，我们说几句话就走的。”顾清欢连忙说道。 “要的要的，两位姐姐请坐，难得来一次，我早就听哥哥提起过，你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就是家里有点憋屈，怠慢了你们。”贺琳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家确实很小，小小的客厅里搭了一张床，还有桌子板凳柜子等，都挤在小小的空间里，人来回走动都挤的慌。 不过好在还算干净。 顾清欢和钟洛柠对视了一眼，只得坐下。 顾清欢看那个叫小涵的孩子情况有些像小儿麻痹症，于是等他出门了，轻声问：“这孩子的腿，怎么了？” 贺琳已经可以平静的面对旁人的询问，她略带遗憾的说：“小时候发烧，烧退了以后就这样了。” 顾清欢心里明了，这应该就是小儿麻痹症了，也叫脊髓灰质炎。 脊髓灰质炎一般多发生于小儿，发生驰缓性神经麻痹，故又称“小儿麻痹症”。 在六十年代以前，预防小儿麻痹症的糖丸还没有被研制出来，得这种病的孩子还是挺多的，人们更习惯于把病症推给命运和神灵，并不重视孩子的病情，最后耽误了。 钟洛柠闻言连忙去给小涵帮忙了，她担心他烫到自己。 “你们爸妈呢？上班去了吗？”顾清欢好奇的问。 贺琳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好像真的不知情，低头小声道：“我们家没有大人了，那年闹饥荒，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爸妈为了让我们四个活命，活生生把自己饿死了。 那以后就大哥带着我们几个过，小涵的病也是那年落下的，家里太穷了，没钱给他治。” 顾清欢一瞬间感觉自己脸烫的不行，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真的没想到贺强家是这样的情况。 难怪他身上有一股子狠劲，为了挣钱不要命似的。 他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却早早成为一家之主，承担起照顾三个弟妹的责任。 那之前为了救悠然，他伤了手，他们一家人岂不是断了生计？ 当时她就是象征着给了点误工费，也没有考虑到人家的实际情况。 顾清欢顿时有些懊恼，怪自己疏忽了。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们家是这样的情况，早知道… 早知道又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呢，不过也就是多给一些钱和粮食而已。 她自己都是一堆糊涂官司，又管的了别人什么呢！ “没关系的，姐姐，我们早就习惯了。 大哥挣的越来越多，二哥和我读书也不错，小涵虽然腿不方便，但是也不影响他正常生活，我们会越来越好的。”贺琳反而安慰她道。 她的眼睛里有光，仿佛对生活充满着希望。 顾清欢闻言释怀了，是啊，捧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太少了，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熬啊熬的，就长大了，只要自得其乐，苦难就不能压垮你。 没想到贺强还挺有当大哥的担当，家里这么困难，还能坚持供两个弟妹读书。 自强不息的人，走到哪都差不了。 “你还有一个哥哥？你们读到几年级了？” 两人正说着，这时候小涵和钟洛柠端着两碗水进来了。 “不好意思，大姐姐，家里没有准备杯子…”小涵有些窘迫的解释道。 顾清欢接过他手里的碗，轻轻的喝了一口：“甜！谢谢你，你几岁了？” 小涵这才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我十岁了。” 看着不大，竟然有十岁了，应该是小儿麻痹症的原因，再加上营养不良。 喝过水，顾清欢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贺琳，我们马上要回东北过年了，这是提前给你们的年礼，麻烦你跟你哥哥说一声。” 顾清欢只觉得自己给的有点少了，早知道应该再多拿一些的。 第170章 礼物，五百块 贺琳不敢想，这么多礼物是给他们家的，连忙摆手：“姐…姐姐，我们不能要，上次你已经给大哥那么多的钱和东西了。” 她还没说完，钟洛柠顺势从怀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五十五块钱，塞进贺琳兜里。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上次你哥哥救了我的女儿，我还没好好谢他呢。” 两人都劝贺琳收下，她急得团团转。 “我们不能收…不能收…”小涵也在一旁说道。 场面极度混乱时，一个有些沙哑的少年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是贺杰回来了，他穿着破破烂烂全是布丁的黑色大棉袄，肩上扛着一个大麻布袋子。 自从放假回来，没事他就出去拾荒，好贴补家用。 他马上十五了，照理说已经可以去帮忙蹬车的，大哥死活不让，说他还在长身体，干力气活会压垮他的身子。 而且他还没成年，车行那边也不愿意租车给他，于是他只能偷偷跑出去拾荒挣个三瓜两枣的，今天运气好，捡了个大铁疙瘩，估计能换点钱，他就早早回来了。 刚到院子里，那些小孩就围过来说家里来客人了，他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贺琳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二哥，这两位就是大哥之前说的贵人，她们特意来咱家看我们的，还带来这些礼物，我们可不能收，大哥回来会不高兴的，两位姐姐，你们拿回去。” 贺杰知道自己误会了，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拾荒袋扔到门口的犄角旮旯。 “我妹妹说的对，感谢你们惦记着我们，但礼物就不用了，你们拿回去。” 这一家人子都是好的，贺强这个大哥真的把几个弟妹照顾的很好，也教育的很好。 他们的家虽然小，但收拾的整整齐齐，衣服虽然打满补丁，但洗的干干净净，生活困难却不忘读书学习，身居陋室却心向明月，这样的一家人，未来一定差不了。 顾清欢感动于孩子们眼中的真诚，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和钟洛柠对视一眼后，两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们。 “我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们不要的话，就扔了。”顾清欢佯装生气道。 这倒是把几个孩子吓坏了，像个做错事的鹌鹑一样，缩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毕竟这辈子他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要强行给他们东西的人。 贺涵人小，开口道：“姐姐，你别生气…” 钟洛柠摸了摸他的头：“姐姐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们收下这些东西，马上过年了，让大哥给你们做一身新衣服，买点好吃的。” 贺涵想到新衣服和美味的食物，心里别提多向往了。 顾清欢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们处置了，扔了也好，收下也好，我们先走了。” 再不走她真的绷不住了。 她和钟洛柠刚出门，贺琳追出来在他们身后喊：“谢谢两位姐姐。” 贺杰也连忙追上来。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玩意儿，不值钱，给姐姐家里的孩子们玩儿，别嫌弃。”少年腼腆的说道，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人家能不能瞧得上，不过这是他的心意。 大哥之前去小洋楼吃饭回来以后说过，顾姐姐家里有三个孩子呢。 他一股脑的把匣子递过来，顾清欢连忙接住，看了看，里面东西还挺多，有竹蜻蜓，木陀螺，还有一些自己刻的小鸟，小动物，还有木头做的兔子灯，总之都是这个年代小孩子难得的玩具。 顾清欢注意到他手上千沟万壑的印子和老茧，想必，他做这些东西是为了在过年的时候拿去换钱的。 真是不容易。 顾清欢心里一股暖流涌动着，人总是会无数次被真诚打动。 “谢谢你，那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我们家那几个小的一定会喜欢的。”顾清欢认可的点点头。 “做的真好！你真厉害。”钟洛柠拿起一个兔子灯夸奖道。 两人的夸奖，让贺杰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说：“多做几次就做的好了，以前我大哥就是靠做这些东西挣钱养活我们，后来才找到了车行拉车的活儿，我现在偶尔也做一些拿去卖，挣两个钱贴补家用。” “你们都是好孩子，未来差不了。” 顾清欢和钟洛柠抱着这些东西回家，受到了几个孩子的一致喜爱，每个人都能从里面选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高兴的手舞足蹈。 兰亭已经去看过顾家奶奶了，她在寺庙里每天晨钟暮鼓，过得还不错。 明如雪也拿回了明天上午出发东北的卧铺票，一共四张票。 因为三个孩子都还小，不能单独睡，所以到时候顾清欢带着贝贝，顾兰亭带着大宝，钟洛柠带着悠然，明如雪独自一张床。 明如雪看似大大咧咧，但实则心细，办事靠谱，已经安排好车的位次，到时候一家人刚好占一个小车厢，有个照应。 介绍信也拿到手了。 该打招呼的都说过了，该送的年礼也都送了。 现在就差把家里和行李收拾收拾，准备明天出发。 家里冰箱里的新鲜蔬菜，该送的都送了，就只剩晚上这一顿的，顾清欢和钟洛柠正在做晚饭，顾兰亭和明如雪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 贺强突然蹬着三轮车来了。 “姐，你咋给我家送这么多礼？什么时候回去啊？”大冬天的，贺强蹬三轮车蹬出一身汗，他一边擦拭一边急冲冲的说。 “你跑这么急干啥，没多少东西，你和孩子们过年自己买点好的，我们明儿早上就回啊。” 贺强歇了一口气，才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叠钱来：“你的钱放里面忘了拿出来，我给你送来了。” 这是顾清欢后面偷偷塞进里面的，一共五百块，算是对他们的一点帮助和心意，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谁让她总是看不了世间疾苦呢。 本来就是害怕当面给他们不收，结果人家还是给送回来了。 “贺强，这笔钱是我给你们的，你收下。 你看，我之前也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你一个人养着几个半大孩子，也不容易。 就当我谢你救了悠然的。”顾清欢劝道。 贺强连忙摆手：“姐，这可不行，你上次已经给了我那么多少，足够了。” “贺强，如果你当我是姐，你听我的，别推脱了，你一个人养着几个孩子总是吃力的，我有这个能力，拉你一把还是可以的。 小涵的腿你得想办法给他治疗，虽说不能治愈，但别影响孩子以后的独立生活，他的未来恐怕还有很多坎坷。 还有贺杰和贺琳，我看墙上全是他俩的奖状，成绩不错，好好供他们读书，你以后会有福报的。 马上过年了，给孩子们买一身暖和的新衣服过年，年后再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贺琳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老跟你们挤在一起也不是一回事。 你们家用钱的地方还多，别跟我客气了。”顾清欢说的都是实在话。 也间接的撕开了贺强的遮羞布，他蹲下来，抱着头小声的啜泣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很要强，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几个弟妹，也很努力的在做，可事实是无论他多努力，他们只能维持温饱。 除了读书这件奢侈的事情，他能给弟弟妹妹的，很少很少。 他真的好累，好累，这些年。 顾清欢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他，心里暗暗怪自己说话太犀利，让他没了脸面。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刺激他，贺强绝对不会收这笔钱的。 顾清欢给了旁边的顾兰亭一个眼色。 顾兰亭秒懂她的意思，走过来安慰贺强道：“贺强哥，你别哭啊！你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现在一切都是暂时的，我姐给你，你就收着，以后有能力了再说呗。 君子报恩，十年不晚，你还怕你还不上吗？” 可能男人之间更能理解对方的想法，这话让贺强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心里好受不少。 只要够努力，他想，总有一天他能出人头地的。 大宝也走过来说：“贺强叔叔，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我妈妈说，当你努力向上的时候，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贺强点头：“谢谢大宝，叔叔一定会记得这句话。” 他擦干眼泪，尴尬的起身：“清欢姐，谢谢你的帮忙，我听你的就是了。 我现在不想说什么大话承诺，但我贺强永远欠着你的情，以后但凡你有什么差遣，我豁出命去也给你办好。” 贺强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两肋插刀的话，但是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顾清欢点头：“这就对了，我不要你豁出命去，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我锅里还有一个菜就得了，一起吃一口！” 贺强推脱不了，最后吃完饭才离开的。 离开前他跟顾清欢说好，明天早上八点，他带几个兄弟过来拉他们去火车站。 贺强本来想把钟洛柠的钱也还给她的，五十五块钱，不是五十块，说明这钱有可能是钟洛柠身上所有的钱，他是知道钟洛柠的情况的，带着孩子离婚，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忍心要她的钱。 结果被钟洛柠说了一通，怎么，收顾清欢的钱就可以，收她的就不行？ 最后贺强只能都收下了。 贺强走后，钟洛柠把顾清欢拉到一边。 “欢欢，你不会怪我打肿脸充胖子？明明自己都是靠你养着的，还要给贺强他们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如果顾清欢没钱，大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钟洛柠也不会把身上的钱全部给出去的。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大概隐约能察觉出来，顾清欢私下有自己赚钱的法子，平时里她花钱也从来都很舍得，家里不缺那点，所以钟洛柠才敢这样。 顾清欢摇摇头：“你说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吗？咱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养不养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再说，上千块的钢琴我都买了，还差你这点吗？” 第171章 临行前的准备，悠然开口说话了 这倒是实话，为了让她开心，一千五的钢琴说买就买，五十块算什么，洒洒水啦。 给大舅那边寄的东西都不只花这些钱。 不过她虽然不意这些，钟洛柠愿意主动说清楚，她心里也挺高兴的，至少没有当冤大头，养出白眼狼来。 钟洛柠露出一个笑容来：“谢谢你，欢欢，那就麻烦你再养我们一段时间啦！ 我现在好多了，等年后回来，我准备去找一份工作养活我和悠然，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顾清欢见她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人也不像之前那么木讷，也放心很多。 看来这段时间的药没有白吃。 除了各自的生活用品，衣服鞋袜，基本上其他的都不用带，问就是东北老家有。 其实都在顾清欢的空间里放着呢，要什么有什么。 家里唯一需要带的就是之前顾清欢腌制的那些辣白菜和萝卜干。 这个做不了假，不可能放进空间，到了许家屯再拿出来。 也不可能直接丢在这里，回老家还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到时候一点菜没有也不行啊。 幸好同行的还有顾兰亭这个壮劳力，于是顾清欢打定主意，把能装的尽量带走。 水泡的萝卜等，她已经都送给其他几家了。 光带辣白菜和萝卜干其实也不太重。 家里的三只兔子也是个麻烦事，不好带走，又不能饿死它，丢空间里更不现实。 顾清欢原本是预备把兔子放在肖凤英家养一段时间的，年后钟洛柠和兰亭他们回来再决定兔子的去留。 她大概率短期内是回不来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知青，这次又出来这么长时间。 年后不好再来京市了。 但是三个娃都很舍不得兔子，特别是贝贝，哭的仿佛天都要塌了。 “妈妈，我舍不得白白。明年我们还能来京市看它吗？它会不会忘了我？” 贝贝越说越伤心，号啕大哭起来，她大概率知道，他们可能回不来京市，以后都见不到这只小兔子了。 大宝也悄悄红了眼眶，他明白自己不应该任性，妈妈照顾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这只兔子是妈妈送给他的，他给它取了名字，精心养了这么久，总是有感情的，以后都见不到了，难免失落。 但还是强打精神安慰贝贝：“贝贝乖，你忘了咱们上次坐火车的时候，那么多人挤来挤去的，妈妈又要拿行李又要照顾我们俩，很辛苦的，你不能为难妈妈，不然哥哥不喜欢你了。” 贝贝自动忽略了前面的话，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哥哥不喜欢你了。 失去白白，哥哥也不喜欢她了，贝贝直接哭的天昏地暗。 悠然都被她吓的躲到钟洛柠怀里哭起来。 现场乱成一团。 顾清欢头痛不已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她忘了，对大人而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对小孩子来说，可能是天大的事情。 就像她小的时候，上学忘了带课本，或者下雨天没有人接，亦或是丢了作业等，一点点小事，就觉得天都塌了。 小孩子的世界很脆弱，需要大人的保护。 既然已经送给了他们兔子，那就承担到底。 最后顾清欢直接拍板，这三只兔子跟着上火车，带回许家屯。 幸好它们个头还不太大，用一个笼子装着挤一挤也能行，现在是冬天，不怕它们热坏。 贝贝顿时破涕为笑：“妈妈万岁，全世界最棒的妈妈！我最喜欢妈妈，最最最爱妈妈了！”说完她还在顾清欢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些彩虹屁明显是明如雪教的，不过顾清欢倒是挺受用的。 大宝也喜上眉梢，在顾清欢另一边脸上亲了一下。 “我也最最最最爱妈妈了！妈妈，谢谢你，到时候我提着它们，不让你操心。” 悠然看着两人的动作，突然也把钟洛柠拉下来，在她脸上啃了一口，不太熟练的说道：“最最最…爱妈妈。” 几个大人都惊呆了。 兰亭指着她，结结巴巴的说：“姐，我刚刚…没听错？悠然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顾清欢也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也听见了，应该，应该没错？” 钟洛柠直接喜极而泣，眼睛里都是泪花。 这些天她哭过很多次，都是因为伤心难过，只有这次是因为高兴的哭。 她的孩子会说话了，虽然只是一句很短很短的话，但是对她来说是天大的进步。 这几年她承受了莫大的压力，除了来自家庭，也有自己给自己的，她自责，内疚，总觉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害了孩子。 她甚至祈求神明，用自己的寿命换取孩子健康快乐。 现在终于应验了，悠然会说话了。 她紧紧抱住女儿：“悠然，妈妈也最最最爱你。” 悠然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来。 兰亭故意逗她：“小悠然，叫个舅舅来听听，舅舅给你大白兔。”虽然是表的，但也跟亲舅舅没区别了。 悠然果真张开嘴：“赳赳”虽然叫了个四不像，但几人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悠然，我是大宝哥哥。” “悠然姐姐，快叫贝贝的名字。” … 虽然她的发音不太准确，但是大家都没有去纠正她，反而是激动的称赞和鼓励她，能开口，就很好了。 只要她愿意说话，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一家人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整理出四个大包，两个手提袋。 到时候火车上一人背一个，兰亭负责两个手提袋，三个女人各牵着一个娃。 家里的东西，顾清欢在收拾的时候，有些能往空间塞的就往空间塞了，毕竟背着多重啊，回去以后多半也是她整理归置，到时候再拿出来就行了。 只是明面上的东西她不敢放。 收拾好已经后半夜，顾清欢睡了没几个小时又醒了，天还没亮，才早上六点钟，她又爬起来做早餐，顺便搞点东西路上吃。 这辈子就是操心的命，有点事情根本睡不着，总担心着。 钟洛柠睡眠浅，听到动静，也早早起来帮忙，虽然大家都把她当病人照顾，但她不想理所应当的享受弟弟妹妹的照顾，把自己当成可怜虫。 玉米二合面是昨天晚上发好的，钟洛柠给排排气，放进锅里开始蒸。 这满满一锅玉米面馒头是准备带在路上吃的干粮。 顾清欢煎了鸡蛋饼，煮做了一锅大碴粥，还有萝卜干，这是他们今天的早饭。 吃过早饭，顾清欢用一张干净的油纸把放凉的馒头装进去，单独放在外面的包里，方便车上拿出来吃。 她还准备了两罐子自己炒制的香菇肉酱和萝卜干在路上配馒头吃，包里还有糕点。 大人倒可以在外面随便买点吃，主要是孩子们的胃比较娇嫩，她担心吃了不干净的会拉肚子。 随身还有两个大茶缸子，几个小杯子，路上用来喝水啥的，大茶缸子还可以当饭盒打饭。 准备就绪，贺强带着三个兄弟过来帮忙了。 把行李搬上车，再检查一遍没什么遗漏，就可以把两栋小洋楼锁起来出发了。 贺强和几个三轮车把他们到火车站，顾清欢要给他们车资，被贺强拒绝了，几个兄弟的车钱他已经提前给过了，自己当然就不收钱了。 最后顾清欢也就随了他的意思。 贺强亲自送了他们进站，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兜子煮鸡蛋。 看着他们上车以后，贺强才离开。 因为是一个车厢，不怕打扰别人，大家就把行李一股脑的堆在角落里，腾出足够的空间给孩子们玩。 悠然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好奇的趴在窗子上瞅。 钟洛柠不厌其烦的教她，这是火车，可以在铁轨上行走，会把他们带到东北。 昨天晚上她和顾清欢一样，几乎都没怎么睡，是激动的，自闭症孩子的一点进步，在母亲的眼里是天大的事情。 大宝和贝贝已经坐过一次火车，倒不太新奇了，围着笼子打量他们的小兔子，生怕它有个好歹。 这三只兔子装在一只笼子里，有点挤的慌，不过好歹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顾清欢觉得自己好像成全了小时候的自己，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兰亭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明如雪则好奇的跟顾清欢打听许家屯的情况，得知山里有野兽她兴奋的不得了。 因为一个车厢都是自己人，可以随便说说笑笑，自得其乐，也不怕打扰别人，所以这次的行程是非常舒服的。 第172章 许怀安遇险，孤军奋战 许怀安本以为这次的任务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搞定，但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也高估了己方的能力。 实战中出了很多问题。 首先，他们是临时组合成的小队伍，还需要磨合，不像他之前待的队伍，大家都一致认可他的领导。 这个小队的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精英都是有些自命不凡的，觉得自己很强大，自我意识太强。 虽然六个队员已经被他打服气了，但在执行命令时，还是难免会有些问题出现。 在此之前，其他五个人已经跟那个叫朱豪的队员磨合了很久，他们下意识的更听从朱豪的领导，而不是他。 还有一部分原因，知道许怀安是以退伍军人的身份被特别任命的，他们心里不服气，觉得许怀空有一身武力，没有头脑。 总之一路上问题层出不穷，关键是出了问题以后，他们不自省，反而各种找借口，许怀安带的很心累。 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干一架直接打服气，但这是在山里，危险层出不穷，他不能拿所有人的命开玩笑，只能咬牙忍了。 特战小队摸进山里这么多天，除了遇到过几个小喽啰，还差点被人发现，始终没有接触到对方的大本营，更别提给外面的人提供什么有利的消息了。 还是因为人心不齐，临时拼凑的小队，总是不如多年的战友搭子那么默契。 许怀安从自己开始给几个人编号，从一到七号。 以他为首的七人小分队在山林里穿行了十来天，眼看身上带的干粮要吃完了，所有人心里的都有些慌。 这时候他们遭遇了更可怕的事情，敌人好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从早上补充过水以后，所有人都陆续出现了呕吐和头昏脑胀，反胃的现象。 许怀安分析，应该敌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在附近唯一能取水的水源地下了药，才导致他们出现这样的情况。 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反应，还不至于失去行动能力，但是也导致他们走不下去了，停在一处避风的地方休息。 人的身体一出问题，脑子就容易宕机。 三号的水壶什么时候掉了，他都不知道。 没过多久，对方一只巡逻的小队顺着水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随即发出了他们的信号，并悄悄的靠拢。 这意味着马上就会有他们的大批人马赶过来支援。 而大家都还没有缓过来，头晕脑胀的，根本不能全身心的投入战斗，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是什么情况。 许怀安暗道不好，连忙带着大家紧急撤离。 情况危急，容不得他细想，这是挑战但也暗藏绝佳的机会，他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他拿出自己贴身衣服里藏着的那一小瓶灵泉，这是顾清欢给他以防万一的保命手段，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听我说，这是药，一人一小口，不要多喝。”许怀安自己先来了一口，灵泉一入口，顿时觉得全身舒服了很多，症状在逐渐消失。 接着他传给下一个人。 听说是药，这时候大家也顾不上什么细枝末节，共用一个瓶喝了起来，一人一小口下去，顿时神清气爽，身体连日来的疲乏好像也消除了不少。 “我好像不太难受了。” “我也好了。” “没事了。” 最后只给许怀安剩了小半瓶，他宝贝的收回贴身的地方。 “队长，这是什么药啊，这么灵？”四号问道，他想着这么灵，以后也要随身带一瓶。 许怀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的意思。 大家都有些尴尬，特别是跳的最凶的五号，六号和七号，沉默不语？ 这些天他们一直不服许怀安的安排，明里暗里不听从指挥，其实已经犯了大忌。 但是许怀安还愿意拿出自己珍藏的药来救他们，让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果接下来战斗中，他们不能保证良好的状态，下场就是毫无价值的牺牲。 许怀安本可以自己喝了药。不告诉他们的，但他还是选择救他们。 这让几人脸上发烫，有些不自在起来。 七号朱豪主动开口：“许队，谢谢你的药。”这就是间接承认他队长的身份，同意以后都听他命令的意思， “好了，大家调整好了就行。 这些天来，我们这个小队发生了很多事情，说实话，如果放在从前，我早就一脚把你们一个个踹飞了。 我答应过卓将，把你们平安带回去。 接下来将是一场硬仗，我们能不能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就看这一哆嗦了。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先放下，生死在即，务必严格听从我的指令，我保证你们能活着回去。”许怀安严肃的说道。 所有人的感受到他语气的严肃，整齐划一的敬了一个军礼：“是！” 难得看到小队这么统一的一致对外，许怀安心里叹了一口气，早这样就不就对了。 人往往在危急关头才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许怀安马上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他们。 七号马上反驳：“许队，不行，我们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 其他人也摇头表示不行。 “刚刚不是还说都听我的吗？”许怀安无奈的摇头。 “真的不行，许队，要死我们一起死，你不要这样…” “是啊，许队，我们从成为军人的那天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们一起！” … 特战小队的队员们以为许怀安是想自己引开敌人，给他们生的希望，顿时不乐意了。 这一次倒是前所未有的齐心。 许怀安只得解释道：“我擅长在各种地形作战，也练过一段时间狙击，一个人单枪匹马目标更小，带着你们会容易暴露。 敌人肯定是发现了我们踪迹，才会故意在就近的取水点下药，试图找到我们。 根据这些天的侦察，我笃定他们这次一定会倾巢而出，围剿我们这只小队，老巢基本不会留太多人。 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引开他们，给你们争取时间，你们顺势摸到他们老巢去，给我把他们的家当都炸了！让他们变成光杆司令，没牙的老虎。” 许怀安的话让几人非常动容，心里难受极了。 他一个人吸引走所有的主力，这是什么概念？ 一旦被发现，面临的可能就是死亡。 他只是一个退伍军人，临时带队，本不应该做到这一步的，这基本上就是拿命去拼呀。 “可是…你没必要为了完成任务冒这么大的风险，换我去！我是在役军人，这本就是我的责任。”七号朱豪站出来说。 其他的人也纷纷站出来：“许队，我们都愿意去。” 大家前所未有的团结，一瞬间仿佛拧成一股绳。 许怀安无奈了，现在不是争抢谁去的时候啊。 “军令如山，我是队长，你们必须听我的。 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论山林作战和实战经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如我。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我去，还有机会活命，你们去，都是完犊子的。”他可是曾经被叫做人型杀器的男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许怀安的话让几人都沉默了，确实，论战力和生存经验还是许怀安更胜一筹，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许怀安已经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这一点，几次救了大家。 “所以现在别争，没时间了。 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引开他们，七号带队，你们顺着他们来的方向摸过去，对方大规模的行动，路上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顺藤摸瓜，一定要找到他们的老巢，有能力的话，最好销毁它。 行动过程中，不要冒进贪功，尽量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接下来，无论前方发生什么，都要坚持住，不能动，这是命令。 有任何异常情况，及时撤离，到山脚下的老地方等我。” 许怀安说完，整理好物资，就准备出发了，大家把自己身上的大部分弹药都给了他。 这一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许队，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许队…” “许队，你真的很牛，我服你了，你必须安全回来。” … 三号和四号悄悄擦了擦泪花，莫名有种生死离别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许怀安轻笑，回头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生死关头才见人品。 这半个月的相处，大家虽然明里叫他许队，心里却没有一个是服他的。 到这一刻，大家才真正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和老大，真正的服从他的领导。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拒绝愿意为你出生入死的人。 许怀安的人格魅力彻底征服了他们。 敌人的信号弹发出以后，很快就有大波全副武装的支援赶来。 许怀安故意露出一丝痕迹让敌人发现他逃跑的方向，直接把人全部带走了。 毕竟对方不会想到，有人敢单枪匹马挑战他们整个队伍。 身后的六人小队忍痛看着这一幕，眼泪花花的。 看到这么多人追过去，黑压压一片，都是全副武装的精锐，他们几乎可以笃定，许怀安无法生还了。 “要不我们追上去！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一双赚一个。大不了一起死。”三号有些赌气的说。 “对，我同意。”五号也是个有血性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七号朱豪心里也悲痛不已，强打起精神。 “你们忘了刚刚许队的命令？现在冲上去，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冷静下来，想办法剿灭敌人的老巢，等待大部队到来。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第173章 老许家的事 许家屯 这段日子，许家屯也发生了很多事。 老许家出了大洋相。 头前许怀玉慌里慌张的闹着要结婚。 答应女方的三转一响得准备，老许家忙活开了，指使着老大到处找票证。 林晓梦得知刘桂芳竟然要给严丽君准备三转一响，还折腾她男人，直接气坏了。 早知道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家里可是只给了一辆男士自行车的，她也没怎么骑过，都是许怀志用着。 合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呗。 那年家里情况也不差，老二还每个月寄津贴回来呢，许家两个老的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 这会小儿子结婚，什么都舍得了，三转一响，怎么不上天呢他们。 一套下来最便宜也要五百块左右，这还是有票的情况下。 没票的话，只能去黑市，或者私人交易，价格还得往上加几百块呢。 怎么，光严丽君是儿媳妇，她林晓梦就不是儿媳妇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果然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一点不假。 如果当时顾清欢在，她好歹要拉着顾清欢去跟老许家理论，可惜她不在。 人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事儿在老许家掀起轩然大波，直接捅破天了。 许怀志心里也不高兴，只是身为大哥他习惯了让着弟弟妹妹，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跟父母起冲突。 但林晓梦可顾不了这么多。 老三天天好吃懒做，光花家里钱了，没有创造一点价值，家里的钱说白了都是老大和老二挣回来的，现在他却要花这么这一大笔钱结婚。 最让她不高兴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头，他们家里没分家，到时候新媳妇进来，许家老两口还不知道要怎么偏心眼。 总之让老三家占便宜她就是不愿意。 于是她直接在家里闹开了。 “我不管，当年给了我什么，现在就给老三媳妇儿一样的。 你们如果非要给他们买三转一响，那就把我的也补齐。 就这么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刘桂芬当然不愿意给她补齐，那得多花多少钱啊，她荷包本来就缩水了。 可是老三媳妇儿家指名道姓的要这些东西，老三好不容易找个城里媳妇儿，她也不想让孩子失望。 “你当年和现在能比吗？这都好几年，行情早变了。 再说了，当年你和老大是自己看对眼的，我可没逼你嫁过来。 当年我看你可满意的很，现在咋了，看到别人有又想要，没你这样的。”刘桂芳说话难听，嘴上没有把门的。 话里话外意思就是，是你自己愿意倒贴的。 当年情况确实是林晓梦自己主动的，当然许怀志也看上她了，两人属于自由恋爱。 还是因为她家里的条件不好，所以早早的为自己打算。 结果现在被婆婆拿出来说嘴，还当着全家人的面，林晓梦顿时没脸见人。 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白费了，这一家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冲过去就要跟刘桂芳撕打，许怀志这个假老实人并不想阻拦。 他心里也不痛快，干脆就让媳妇儿闹一闹，表示自家的态度，不然以后他妈还真把他们欺负死了。 许怀玉这个妈宝男发作了，大嫂为难他妈，又阻止他结婚，他彻底恨上了林晓梦，直接冲过来，一脚把林晓梦踹开。 刘桂芳得意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林晓梦，看，还得是她小儿子，要不她怎么偏疼小儿子呢，都是有原因的，这个小的从小就知道护着她。 比其几个加起来都强，就会给她找气受。 许怀志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一眼许怀玉：“老三，你是不是皮痒了！连你大嫂都敢打。” 说完连忙去扶他媳妇儿。 刘桂芳撇嘴：“老三做的对，你这个好媳妇儿连我这个婆婆都敢打，我看再不管管，她就得上天了。” “就是。”许怀玉附和道。 许明山坐在屋里，坐山观虎斗，横竖不说话，反正有刘桂芳这个不讲理的打头阵。 “你装什么装！还不赶紧爬起来！“刘桂芳见林晓梦赖在地上迟迟不起来，呵斥道。 林晓梦只觉得肚子很疼很疼，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直到许怀志走过去发现林晓梦的屁股后面有血渗出来，吓了一跳，连忙喊道：“晓梦，你咋了？” 照理说像许怀玉这种小菜鸡，力道并不会太大的，而且踹的地方也是柔软的肚子，并不造成很大的伤害。 但是出血可就是大问题了，许怀志来不及多想，连忙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 走到一半，想起来现在大雪天路不好走，车也没办法骑，只能咬咬牙把她抱回屋里躺着。 “晓梦，你等着，我去给你请大夫来看看。” 林晓梦疼得直呻吟，说不出话来，大成站在床边吓坏了。 “妈，你没事！” 刘桂芳和许怀玉本来还以为她是装的，直到看到地上滴落的血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许怀志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他们俩畏畏缩缩的在门口张望。 “许怀玉，你最好祈祷你大嫂没事，不然仔细你的皮。”他放完狠话飞快的出门了。 许怀玉跟鹌鹑一样缩在他妈背后不敢说话。 刘桂芳这会也不敢帮腔了。 “老三，你说，你大嫂不会是…怀了？”她紧张的说道。 毕竟踢一脚就下面流血的情况，除了小产，好像也没有啥病了。 许怀玉一听，那还得了，万一真是怀了崽子，被他一脚这么给踢没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他大哥会发多大的脾气。 生了大成以后，他们本来还想要个女儿的，可林晓梦的肚子就一直没动静，这么好几年，好不容易怀上了，万一… 许怀玉马上回屋收拾东西。 “妈，我突然想起我们食堂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回头你跟大哥说，票证的事情，一定要帮我想办法，我过两天就回来。 丽君催我们快点定下来呢，她妈说年头结婚不吉利，让我们过年前早点把事儿办了。” 刘桂芳懵了：“老儿子，你走了，妈怎么办啊？你大嫂搁那躺着，万一真是流产，那不得跟我拼命啊。” 许怀玉也怂啊。 “妈，你好歹是个当妈的，我大哥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刚刚动的手，我大哥大嫂万一发起疯来，可不得砍死我，我还是先走，你记得帮我多说点好话。” 许怀玉拿着包就走了，雪太厚了，自行车不方便骑，他就腿着走，今天必须回县里，不然小命不保。 屋漏偏逢连夜雨，心里乱的很，好不容易找个城里媳妇儿，这事儿是一堆堆的。 屋外刘桂芳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林晓梦心里警铃大作，她根本没想到那块去。 因为上一世，她只有大成一个儿子，后来再没有怀过，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细算一下，她的例假是有两个月没有来了，每天忙忙碌碌的，都给忘了，再加上这玩意不来还省事，她就没在意。 难道真的是… 林晓梦顿时心痛不已。 雪下的大，许怀志临时找了一位赤脚医生过来，先看看情况。 他请的这个赤脚医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以前学过中医，他给林晓梦把了脉，摇摇头说：“可惜了，两三个月的胎儿，就这么没了。” 一瞬间，许怀志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什么叫没了？ 这个孩子，他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经没了。 林晓梦的猜想被证实，她不顾身体的不适，发疯似的翻身坐起来：“许怀玉，刘桂芳，我跟你们拼了！” 许怀志去拉她，被她一把甩开：“许怀志，你最好别拦着我，不然咱们就离婚，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跟你结婚，不该留下。”她的情绪非常激动。 “妈妈！”大成拉着她的手，害怕的叫了声。 许怀志也很心痛。 “晓梦，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的身体为重，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别激动，我这回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就是了。” “我不要什么交代，我只要我的孩子，你不懂，不会有了…不会有了…”林晓梦魔怔了似的。 这个孩子是上天送来的意外惊喜，她有预感，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赤脚医生交代了一些小月子的注意事项就提出告辞，别家的闲话还是少听为妙。 许怀志给了诊金，把赤脚医生客客气气的送出门。 第174章 流产，分家 刘桂芳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念叨：“怎么就这么掉了呢！” “这下可完了！” “怎么跟老大交代啊！” 她刚刚在门外已经偷听到了诊断结果，吓的赶紧跑回来告诉许明山。 许明山被她念叨的烦了：“你别晃悠了行不行！我让你平时别太偏心眼，你总是向着老三，看，这回捅娄子了，我看你怎么跟老大交代，我是不管了。” “别啊，当家的，老三也是为了保护我，谁让林晓梦那么不经事，我以前怀着娃干活干到生的那天都没事，就她娇气，踢一脚就掉了，说明这孩子就不是个能活的。”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许怀志黑着一张脸走进来，像要吃人一样看着她。 “你再说一遍？许怀玉呢？藏哪去了？”这就是他的母亲，如此凉薄。 “老，老大，老三有事先回县里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护着我，要怪就怪林晓梦，谁让她来打我，这个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再怀一个就行了。”刘桂芳说的轻松。 许怀志彻底对她失望了，连话都不想同她说。 还有老三，出了事情马上跑路，还真是刘桂芳教出来的好儿子。 “爸，我们好好谈谈。” 许明山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了。 “你想谈什么？”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我们分家！这样勉强的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天天吵吵嚷嚷，有什么意义？ 不如分家，各过各的，还能留下点情分。” 许怀志心很累，最近家里鸡飞狗跳不断，今天又失去了一直盼着的孩子，他现在对父母和这些所谓的亲人只想敬而远之。 许明山绷着脸没说话。 刘桂芳一拳头捶在许怀志胸口：“你翅膀硬了，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现在就想把我们这些老的丢开了。 是不是又是你媳妇儿撺掇的？ 我就知道她是个搅家精，今天如果不是她自己要闹腾，不同意给老三出三转一响，怎么会弄到小产，说来说去还是她自己活该。” 许怀志看着他妈扭曲的样子，心里拔凉拔凉的，明明是老三不知轻重，踢了晓梦，她却连这个都能怪到晓梦头上来，真是怪人不知理。 难怪晓梦的脾气越来越怪，跟这样的公婆和小叔子还有小姑子长期生活在一起，迟早被逼成神经病。 “随便你怎么说，不孝也好，总之今天这个家我是分定了，你们这些年偏心老三，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最后害了我自己的孩子。 总之这辈子我不想跟老三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是你的儿子，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我养着他这么多年，给他找工作，结果养了一个白眼狼！ 好哇，好的很！你不分，好，那老三就别想结婚了。”许怀志难得在他妈面前硬气了一回。 林晓梦在门口听到，心里好受了一些，总算男人还不是个软蛋。 她强撑着起身，就是想趁热打铁，把今天这个事情做个了结，不然后面又是和稀泥，这种日子她过够了。 刘桂芳把平时撒泼打滚的那一套故技重施，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天爷啊，我养的什么儿子，老了老了要分我的家啊。” 她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还没有享受几年婆婆的特权呢，分家是绝不会同意的。 林晓梦惨白着一张脸走进来：“许怀玉那个杀人凶手呢？许怀志，你要是个男人，就去县里报公安，你弟弟害的我流产，我要让他去蹲大牢，当劳改犯。 他还想结婚，想屁吃！我诅咒他这辈子打光棍，不得善终。”林晓梦彻底跟许家撕破脸皮。 刘桂芳闻言哪里能受得了，马上爬起来要打人：“你这个该死的丧门星，还敢咒我儿子，我打死你算了。” 许怀志挡在林晓梦面前，不让刘桂芳靠近。 大成一口咬住他奶奶的手：“你不许欺负我妈！” 这孩子，总算调教的有些样子了，不像上一世，林晓梦心里有些安慰。 刘桂芳被儿子和孙子背刺，气的跳脚：“许怀志，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怕老婆的怂货，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马上跟她离婚！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你信不信。” 林晓梦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疯婆子，你真敢去死吗？你撞一个试试。” 死了才好！ 许明山看着这糟心的一幕，知道是时候了，这个家再这样下去就要全乱套了。 “够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他用烟锅袋子敲了敲桌子。 “分家的事，我同意了！”天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如果不是今天老三闯下大祸，他是不想分的，做一家之主做惯了。 看老大的态度，还有老大媳妇的口气，今天必须拿出一个交代，才能平息这事儿。 留来留去留成仇，他也怕强行留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到时候天天像这样，牙齿碰了嘴唇的，一肚子的官司。 不如早早分开，还有一点情分可言。 不管刘桂芳怎么闹腾，这事许明山做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不需要老三回来商量什么，这事，许明山自己就可以定了。 “老大，老大媳妇儿，我知道你们今天受委屈了，你妈人老了，目光短浅，做事糊涂，你们别和她计较。 老三是个混不吝的，但他也不是故意的，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别张口闭口的就是报公安，都是家务事，何必闹得这么难看。”许明山特意拿话点林晓梦。 潜台词就是，我都答应你们分家了，老三的事情，就算了。 终究许明山还是为了老儿子妥协了。 林晓梦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看向许明山，这个老家伙，想用分家来换她不把这事儿闹大，还不是想保护许怀玉这个坏种。 没关系，老天爷不惩罚他们，她自己会出手，之前一直担心动了许家人的气运会影响自己的小家庭。 现在好了，分家以后，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要亲眼看着老许家的人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于是她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憋屈和愤懑。 和许怀志权衡利弊之后，同意了许明山的条件，用分家来换不追究许怀玉的责任。 就是可怜了她肚子里还未成型的那个孩子，成了家庭大战的牺牲品。 刘桂芳见大势已去，也蔫了，她知道，这件事不是她这点小聪明能解决的问题，只能听许明山的。 一家人在堂屋坐定，请来屯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作见证，一起商量分家的事情。 刘桂芳还不死心，提出想把老三分出去，他们跟着老大一家过，这样就约等于没有分家，她还能继续作威作福。 算盘子打的响，许怀志直接驳回，表示老三需要她，让她跟着老三过。 许明山也知道老大一家现在因为孩子的事，恨透了老三，还把他们也当成帮凶一起恨上了。 哪怕强行分到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他作为村里的支书，见过太多分家不均最后老人不得善终的事情，所以他还是相对公平，想尽量的去挽回这个儿子的心。 家里的钱财，一共有5312块，拿出来的时候，把几个屯里的老人都惊呆了，原来老许家这么有钱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从前老二在部队里每个月的津贴都寄回来，听说还有一大笔退伍费，林零总总可不得就有这么多了吗。 老大每个月也挣工资拿回来，能维持家里的开支，所以老许家日子还是相当不错的。 就是刘桂芳太作了，不然几个儿子齐心协力，这日子还不得美上天。 一家人在这里坐着分人家老二挣回来的钱，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老二的功劳，真是不害臊。 这笔钱，许明山打算分成三份，两个儿子各一份，他们老两口一份，一份就是1328块。 今后谁给他们养老，他们手里的这笔钱就留给谁，这也算是给自己留后路，变相吸引两个儿子以后孝顺照顾他们，毕竟一千多块呢，这么大一笔钱。 许明山老狐狸果然精打细算。 许怀志和林晓梦没意见，一千多块呢，也不少了，其实要说靠他们自己，这些年肯定是存不下这么多钱的。 许怀志心里门清，这些钱大部分都是老二的卖命钱。 但是他选择装聋作哑，谁会拒绝到手的好处呢。 刘桂芳突然跳出来说：“老三娶媳妇儿的钱还没有留出来，应该把他娶媳妇儿要花的钱留出来再分，这样才公平。”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是因为他结婚的事情，才闹成这样的。 许怀志受够了，直接站出来问他妈：“老三结婚1328块还不够花吗？结两三回都够了。 他这些年为家里挣了一分钱吗？能分给他这么多钱还不满意。 照理说家里这些钱大半都是老二拿回来的，应该分给老二才是，结果便宜了老三，你要怎么才肯罢休？” 如果不是想尽快分家，他是一分钱都不想给老三的，凭什么，老三对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还能分到跟他一样多的钱。 许明山瞪了刘桂芳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大说的对，老三本来不应该分的，考虑到他还没有结婚，处理人生大事，所以这笔钱也是必须给他的。” 刘桂芳终于闭嘴了。 钱的事告一段落，大家都没问题。 接着就是房子的问题。 许家这个宅子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好房子，有五间房子，又大又敞亮，完全够住的开。 正房就是现在许明山两口子住的房子，理所应当的分给他们。 至于许怀志现在住的东边的两间房，就分给他们。 西边的两间本来是许怀玉和许美玲住着的，就都分给许怀玉。 很公平，谁也不占便宜。 林晓梦心里想着，到时候她从另外一边开个门，再圈一个自己的小院子，沏个灶房和厕所，彻底跟他们隔开来，就不用天天见面了，也挺好。 第175章 分家后续，置办彩礼 至于库房里的粮食，所有均分三份，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 农具和灶房里的家伙事就先共用，谁先拿到谁用，这些东西也没有多的。 自留地里的菜先一起吃，明年春上种菜的时候再分开。 鸡窝里养的三只鸡，一家一只。 刘桂芳想全部留下，给小儿子办婚礼用，但是被许明山呵斥了。 许明山明白，分家这种大事，涉及利益，稍微有一丝偏颇，以后就不好说话，所以还是公平的把家分了。 目前为止，许怀志和林晓梦都还算满意，只是并不高兴，因为这个结果是用他们期盼已久的孩子换来的，多少有点血淋淋的感觉。 但又能怎么样呢，冷静下来他们都知道，撕破脸就是两败俱伤，什么都得不到，不如借此机会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两口子都是权衡利弊的人。 拿到分家的文书，林晓梦才心中大定，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许怀玉付出代价，给她可怜的孩子报仇。 刘桂芳吆喝着躺在床上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没人搭理她。 后面直接开始各种谩骂。 林晓梦只当她是空气，以后再也不用受这个老妖婆的气了。 她现在小月子，要好好养着，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许怀志只能在家陪她一天就又得回去上班了，她只能靠自己撑着，不过这下子不用负担一家老小的吃穿，她可轻松多了。 分完家第二天，刘桂芳就托人给县里的老三带话，让他回来一趟，家里分家了。 许怀玉一听，那还得了，他都不在家，怎么就把家给分了？ 赶紧跑回来准备干仗，才知道自己竟然分到了两间房子和1328块钱。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分到这么多钱，这下结婚的钱有着落了。 还光明正大，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早知道早点分家多好，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分家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下彻底得罪了大哥大嫂，见面像仇人一样，也别指望他们能帮忙找三转一响的票证了，他有一点遗憾，却并不感到抱歉。 林晓梦得知许怀玉回来了，心里恨的牙痒，借着煮饭的时间，她悄悄把厨房水缸里的水都换成了她的福运泉水。 许明山和刘桂芳拉着许怀玉开了个小会，问他以后怎么打算，是想跟他们两个老的分开过，还是一起过。 这分开过，一起过还是有讲究的。 一起过的话，意味着他刚到手的钱就得交给他妈保管，还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分开过他就能自己拿着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没了还能去找他妈要，反正他妈现在也得罪了大哥，以后还不是得指望着他养老。 许怀玉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他不知道，以前刘桂芳能毫无下限的给他钱花，是因为家里有几个人在拼命挣钱，不缺那点。 但以后可不一样了，许怀安这个摇钱树没了，连许怀志也分出去不归她管，她也挣不到钱。 说白了，这一千多块就是她和许明山的养老钱，给一分就少一分的，她可不傻。 许怀玉最后选择了跟父母分开过，对他来说，反正左右都差不多，闯了祸总有人给他兜底就是了。 许明山心里门儿清，这个儿子靠不住，又懒又馋还娇纵，被刘桂芳养坏了，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以后指望不上他。 老狐狸之所以同意分家，还这么公平和谐的分了，也是知道今天的事确实过不去了，想在老大这里留点香火情面。 以后他们真的老的做不动了，老大看在今天的面子上，总不会不管他们的。 他很了解这个儿子，这次确实是把他伤狠了，但是时间是最好的药，现在别把事情做绝，是他埋下的伏笔。 他也已经对刘桂芳耳提面命，以后不允许给许怀玉一分钱花，并把他们老两口分到的钱自己收起来了，连刘桂芳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实在是刘桂芳这个人受不住许怀玉的糖衣炮弹，他担心家里最后这点养老钱都被霍霍没了。 选择分开过，好，那他结婚的事他自己出钱，别指望两个老的给一分钱。 毕竟就像许怀志说的，许怀玉一分钱都没给家里挣，尽是花钱了，现在给他的这些，其实是属于老二的，只不过没人站出来说话罢了。 许怀玉也知道父母已经对他够意思了，爽快的同意自己出钱结婚。 一千多块，足够他办一场体面的婚事了。 当天吃过午饭他就带着自己的那份钱回城里，他不知道，他的福运已经被林晓梦这个大嫂全部清空了。 高高兴兴的去告诉严丽君这个好消息，唯独隐瞒了自己做下的恶事。 严丽君心里高兴坏了，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她正担心以后嫁过去，一大家子人不分家住在一起，糟心事多。 没想到许家竟然突然就分家了，许怀玉还分到了一千多块，这么多钱，她看的眼睛都直了。 虽然说是城里人，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还从来没有保管过这么多的钱呢。 得知这钱要拿出一部分来买三转一响时，严丽君的心都在滴血，她的钱啊，就这么白白送给娘家了。 是的，她已经把许怀玉的钱当自己的钱了。 还不知道到时候许怀玉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她真怕到时候许怀玉发疯。 于是她更加小意的对待许怀玉，把他捧的高高的，希望他看在自己的份上，到时候不要计较。 许怀玉三天两头都是事儿，经常往外跑，被大师傅嫌弃了。 “许怀玉，你以为这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一周你就回家了三次，这么想家出来上什么班！回家奶孩子去。” 大师傅话糙理不糙，虽说他是有关系的，但这里谁还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他骂起来毫不遮掩。 许怀玉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想撂挑子，又想到老丈人说的条件，只能忍了。 “对不起，大师傅，我家里有些事情，后面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大家都可以监督我。” 大师傅见他一副真诚的样子，倒也没再说什么。 “以后再这样，就别来了，我这里不是养老的地方，你们都给我把皮绷紧一点。”大师傅面上说许怀玉，实则也是在说大家。 许怀玉和严丽君商量买三转一响的事情。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票证。 严丽君倒是打听到单位有个同事手里，有一张永久的自行车票，马上要过期了，她要价四十块，不算贵，但也不便宜。 加上永久牌的自行车本身也要一百二，这样一算，自行车就得花费一百六。 许怀玉为了早日抱得美人归，咬咬牙同意了，让严丽君买下票证。 严家知道他准备购买三转一响，还缺票证，也积极的送来一张手表的票证，这还是严父想给儿子买手表的，现在反正有人帮他买了，那就干脆贡献出来。 至于他安的什么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许怀玉还感动的痛哭流涕，说老丈人对他太好了，这么不容易得来的手表票，说给就给了，对比一番，他恨死许怀志两口子了，大哥明明有能力却不肯帮他。 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现在只差缝纫机和收音机了。 许怀玉决心早点凑够三转一响，赶紧交差好结婚，这厨房里的破工作他是一刻也做不下去了，每天烟熏火燎的，手泡在水里冻死他了，还老被大师傅和其他正式工教育。 这临时工谁爱当谁当，他是不想干了。 他晚上下班以后，去了趟黑市，准备打听打听有没有不要票的缝纫机和收音机。 可能是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一个常年混黑市的骗子把他盯上了。 “大兄弟，你是不是在找不要票的缝纫机？” 许怀玉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看过去：“大哥，你有哇？” “巧了，我家里有一台崭新的，我媳妇儿手笨，不会使，只用过一两次，连包装都在呢，便宜卖给你，怎么样？”那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许怀玉将信将疑：“多少钱？” 那人见他上钩了，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块！我当时可是花了一百四十五块外加一张缝纫机票买的，这个价钱够意思？” 第176章 许怀玉的倒霉事，婚礼在即 许怀玉一听，这事还挺美，如果真的能花一百块搞定缝纫机，就可以节约几十一百块钱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缝纫机到底是什么成色。 趁热打铁，骗子继续说：“要不，你先跟我上我家看看？反正看看也不吃亏，随你买不买。” 许怀玉心道，这感情好，先看看呗，实在太差了他不买就是了。 于是许怀玉跟着骗子走进了黑巷子，这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骗子聊天，心里期待着马上到手的缝纫机。 结果，走到没人的黑巷子，人家直接转头一棍子下来把他放倒了。 骗子把他身上整个翻了一遍，拿走了他准备用来买缝纫机和收音机的三百块钱。 幸好他出门的时候觉得带太多钱碍事，就只揣了三百在怀里，才没有被洗劫一空。 骗子还顺走了他身上的厚棉袄厚棉裤，这是今年刘桂芳特意给他做的加厚新棉袄新棉裤，暖和着呢。 那人也是个经年老手，把扒了他的衣服以后，把他扛到有人经过的大路上，丢在街边就跑了。 他是怕这大冷天的把人冻死了，出大事。 骗点小钱花花没事，弄出人命可是要蹲大牢，劳改的。 果然，没过一会就有人经过发现了许怀玉，几个热心的人把他送到就近的诊所治疗，这才幸免于难，没有被冻死在大街上。 虽然没有冻死，但他冻的不轻，半夜就开始发烧，大病一场。 醒来得知自己的钱被抢了，连衣服棉裤都不剩，心痛的直捶床，那可是三百块啊！不吃不喝他得挣一年多的工资，才能存下来。 他不想让严丽君知道他的窘境，最后托人去厂里请了他大哥过来。 许怀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糟心弟弟，有心不想管他，好歹是一母同胞，给了医药费把他接回住处。 许怀玉病了几天，许怀志照顾他的时候，也知道了他的遭遇，心里既生气又有一丝快意，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踢到铁板了！ 许怀玉求他帮忙解决剩下的两件彩礼。 许怀志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无奈同意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去帮你问问，你也是成家的人了，以后别指望我再帮你，我不欠你的！” “哥，我…对不起，我那天真不知道，如果早知道嫂子怀了，我绝对不会踢她那一脚的。”事到如今，许怀玉话里话外都还在推卸责任。 “你嫂子就是没怀，你也不该踢她，她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没少伺候你和美玲，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你的良心让够吃了！总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许怀志越说越生气。 许怀玉像个鹌鹑一样缩进被子里，看来他哥这回真生气了。 许怀志人缘不错，在厂里问了一圈，还真有人要卖收音机，虽说不是全新，但也有九成九，价格也合适。 这个时代的人宝贝东西，像这样的大件都是跟菩萨一样供起来的，所以根本不存在破损的情况。 至于缝纫机也打听到一个卖家，说是老婆的陪嫁，人突然意外走了，缝纫机还是新的。 因为是已亡故之人的东西，有些不吉利，所以人家出价也低，八十就卖了。 许怀志回去跟许怀玉一说，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八十块，这么便宜不买是傻子，不吉利算什么，他根本对这些东西没有敬畏之心。 而且刚丢了三百块，他的荷包严重缩水，能节约一块是一块。 但是他隐瞒了这事儿，没有告诉严丽君，怕她生气。 置办三转一响花了四百多，被人抢了三百，他现在兜里就剩六百块。 而严家这边，大着肚子的未来儿媳妇也催的急，再不结婚，她肚子都要出怀了，得亏这年头人油水少，不长肉，不然她这肚子早就出来了。 许怀玉搞定了三转一响，就赶紧带着彩礼热热闹闹的上严家提亲，两家人都怕情况有变，想早点定下，商量了一番后，婚期就在三天后。 家里的菜都有，就是需要弄点荤腥就能办席。 这时候，许怀玉才想起他二哥的好来了，从前二哥在家的时候，他们家里冬天从来不缺肉吃，每年村里冬猎，二哥首当其冲，总能打回来许多猎物。 记得他小一点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大雪把山里封住了，野猪没有吃的，跑下山来糟蹋庄稼地。 他二哥带着一群青壮年，直接围杀了十八头野猪，在整个公社都成了大新闻，上交给公社十头，屯里还剩八头所有人分，那年家里直接分了半头野猪，吃了一整年，想想就美。 现在他不在，屯里今年冬猎就打到两头野猪，十来只野鸡，二十来只野兔。 一家分几斤，也没多少东西，而且分家的时候，还被分成了三份，就算加上父母的那份，他们一共也就半只鸡，半只兔子，两斤猪肉，他办喜事，只有这么点东西可不行。 他结婚不仅没有二哥帮忙，连大哥自从帮他搞定了彩礼以后，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之前许美玲结婚，二哥好歹贡献了一只野鸡，大哥也弄来了一桶鱼。 但现在他结婚，之前这些他看不上的东西都成了奢侈。 分家了，大哥厂里发的肉票自然不能再拿出来供全家吃喝，但他好歹厚着脸皮问许怀志借了一斤肉票，承诺以后一定还。 许怀志知道这一斤肉票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干脆让他不用还，就当大哥随礼了。 许怀玉又去许美玲家找她“借”肉票，因为他知道陈江河这个妹夫每个月都有家里寄东西过来。 许美玲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正是好吃的时候，哪有给他的份，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只给了半斤水果糖。 这是陈江河买回来给她甜嘴的。 他的腿现在已经大好，可以起来干一些简单的活。 因为许美玲在他生病期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也不由得对她好了几分，总归孩子是自己亲生的。 算来算去，也只有三斤肉，还是不太够，毕竟屯子里的来吃席的人，有十来桌，不够分。 许怀玉自命不凡，不想自己的婚礼寒酸，觉得他二哥能干成的事情，他也能。 婚礼前夕跑去林子里抓野鸡添菜，结果野鸡没抓到，被季林海下的抓夹抓伤了脚脖子。 尖叫声响彻整片林子。 山下的季林海暗叫不好，跑上去一看，抓夹抓了个人起来，还是许明山的三儿子。 好，千万不能承认抓夹是自己的，不然这事儿就大条了。 季林海装作听到声音上来救他，好歹把抓夹帮他弄开，这一下咬的还挺深，脚脖子上两个血洞洞，看一个触目惊心。 季林海好歹把他背下山，还给老许家，一路上都告诉别人，自己因为住在山脚下，听到山里有人尖叫，这才救了这货，好撇清关系。 他把许怀玉送回许家，顺便让许明山这个老狐狸欠他一个人情，悠哉悠哉的回去了。 许明山请了赤脚医生过来给许怀玉治疗，赤脚医生就是简单的用酒给消了消毒，然后敷上草药包起来。 许怀玉脚肿的老高，疼得躺在床上不停的吆喝。 马上要办婚礼才出了这事儿，也是闹心，刘桂芳甚至在想，是不是严丽君八字太硬，克着她儿子了。 自从提婚以来，家里就没有一件顺利的事情，先是许怀玉被抢三百块，病了一场。 接着又出了这事儿，眼看后天就是婚礼，新郎脚伤了，到时候接亲都是个麻烦事。 刘桂芳越想越生气，在家里骂骂咧咧，一会骂那个大冬天下抓夹的人，一会骂老天爷不长眼睛。 连新媳妇儿严丽君都骂了几句难听的，林晓梦听的冷笑不已，这只是一个开始，许怀玉，他好好受着，没了福运，他的生活中将处处都是阻碍，没有一件好事。 她本来想把许家老两口的福运也一并抽走的，但是又怕他们老胳膊老腿，万一有个好歹，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别连累的许怀志不能上班。 所以她忍了一手，现在看来，惩罚许怀玉也够他们难受的了，这样也不错。 许明山好歹为了撑场面，带着好多年不用的开冰工具，去冰上凿洞捞鱼，捞了满满一桶鱼回来，这才勉强能应付过去。 只是主厨的人选，倒成了一个难事，之前许美玲结婚，是林晓梦主厨安排的，她手艺好，简单的食材做出来也不错，当时大家都吃的满意。 这回，许怀玉刚刚得罪了人家，就让人家帮忙主厨，好像有点不太好。 他们完全忘记了，林晓梦现在正坐小月子，身子骨不爽利，根本不可能做太多事。 刘桂芳像施舍一样对林晓梦发号施令：“你三弟后天结婚，到时候还是你主厨，先把菜单列出来我看看。” 林晓梦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我不做，我现在正小月子，大夫说不能劳累，你找别人。” “林晓梦，你别给脸不要脸，想当初老娘上午生了孩子下午就去干活了，你这蛋都没生出来，矫情什么？” “我就是矫情怎么了？你儿子把我踢到小产，合着我还得上赶着给他帮忙，我又不是贱的慌。 你最好别指望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到时候让他在婚礼上下不来台。”林晓梦半是讽刺半是威胁的说道。 “你！你这个丧门星，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让我们家大志娶了你。” 刘桂芳到底奈何不了她，只能重新去村里找了一个煮饭还行的女人来做主厨，好歹把事情定下来。 至于严家人这边，他们已经拿着许怀玉送过来的三转一响去给儿子下聘了。 第177章 严丽君的心路历程 严丽君整天在家里以泪洗面，没有一点新嫁娘的高兴，因为她不知道，失去这些彩礼，她嫁过去，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如果许家好说话一些，最多嘴上骂一骂。 如果他们从此恨上她，恐怕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想想就害怕。 弟弟下聘那天，她没有去，心里已经恨死这个还没进门的弟媳妇了，她用肚子里的崽威胁家里，害了自己一辈子。 严家父母见女儿哭的肝肠寸断，最后于心不忍，找遍了亲戚朋友，只借到一张手表票。 家里把剩下的钱凑了凑，好歹给她补了一只手表，让她带过去，至少不是光杆司令，对婆家有个交代。 严丽君知道这只手表也消除不了婆家的怨恨，但好歹聊胜于无，收下了。 大弟和她的婚礼定在了一天。 一家人都在操心，万一结婚当天，许怀玉来迎亲的时候，拿不到当初送过来的彩礼，闹起来该如何是好。 他们这边的规矩，下聘的时候把彩礼送过去女方家，等到结婚的当天，再从女方家里一起搬到男方家，显得有面儿。 也有会昧下一两件东西的父母，但大多数疼孩子的，都会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没想到，这时候许家屯有人过来带话，说许怀玉上山弄伤了脚，现在躺在床上不良于行。 但许家希望婚礼如期举行，只是婚礼当天许怀玉不能来接严丽君了，希望她自己想办法到许家屯去。 这损招当然是出自刘桂芳，她心里觉得都是严丽君的八字硬，克了她儿子，所以变着法的想收拾新媳妇儿呢。 带话的人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人赶走的准备，毕竟谁家娶媳妇儿让新媳妇儿自己上门的，还是个城里女娃，这么上赶着，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没想到许支书家的这个亲家也是个奇葩，高高兴兴的同意了，还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门。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个消息对严家人来说，简直是大喜事，他们就怕许怀玉到时候来接亲的时候发作起来，影响儿子的喜事，没想到老天有眼，他竟然来不成了，多好的事儿啊。 就是有些亏了女儿，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弄的这么寒酸，连来接的人都没有。 家里的钱最近办事都用光了，严父严母商量以后，严母卖了早年自己陪嫁的一对金耳环，换了几十块钱给女儿当压箱底儿的钱，怕她过去了因为彩礼的事情被夫家记恨，日子不好过。 手里有点钱傍身至少饿不着她，再说她和女婿都有工作，大不了到时候搬到城里，眼不见为净。 就是女婿这里不太好说。 结婚前一晚，严母拉着女儿说体己话。 “丽君啊，明天就要嫁人，别再苦着一张脸了。” “妈，你说得轻巧，怎么不替我想想，我嫁过去以后怎么办？”严丽君心里是恨父母的偏心眼的，只是想到从前一家人的情谊，不能撕破脸而已。 以前总觉得父母很开明，对他们姊妹几个都是一视同仁的，肯让她读到高中毕业，就是很好的证明。 可是现在她深刻感受到男丁和女孩的不同，父母在她和大弟有利益取舍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弟而不是她。 还用他们过去的情谊来逼她就范。 什么骨肉亲情，她不想要了。 “妈知道委屈你了，但是你弟妹那家人是真的能做的出的，不结婚，你大弟就得当一辈子劳改犯，他是严家唯一的男丁，我和你爸怎么忍心？ 我们但凡能拿出那么多钱。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彩礼头上。 妈心里盼着你好的。” “你不忍心毁了大弟，就忍心毁了我？ 钱钱钱，从我工作开始就把工资交给你，还有我爸也挣钱，咱们家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 再不济还有这个房子，大不了卖了换钱，给大弟结婚。 一句话，你们就是舍不得房子，也舍不得大弟，但就是舍得我。 你明知道一个女人把彩礼全部留给娘家，我会遭遇夫家什么样的对待，还是逼我忍气吞声。”严丽君心里的愤懑到达顶峰。 严母理亏，不敢看闺女的眼睛。 她确实做不到把家拆散了，一家人露宿街头去堵这个窟窿，反正刚好赶上女儿也要结婚。 有时候真的不要深究，因为会发现人性极度丑陋。 哪怕是父母，子女一多，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都是权衡利弊。 “那不是你当时和许家那小子打的火热，刚好赶上了吗？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得起来。”严母狼狈的起身离开闺女的房间，她怕看到闺女眼里的嘲讽和失望。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不，本来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后半辈子终究是要靠儿子的，立场必须坚定。 其实一家人如果破釜沉舟，东拼西凑，就真的拿不出这些钱来吗？ 不是。 只是刚好赶上女儿有彩礼，他们就理所应当，冠冕堂皇的物尽其用了，还美曰其名家里穷，拿不出。 严父严母对她是有疼爱的，但是不多，在大弟面前，她必须让路。 严丽君看着母亲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以后，她只能靠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严家大弟穿着一新出门接新娘子了。 严丽君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独自把自己收拾好，涂上厚厚的粉遮住自己的黑眼圈和肿眼泡。 镜子里的人没有一丝喜色，只有失望和对未来的迷茫恐惧。 她的嫁妆就是几身从前的衣服，还有一床被褥，拢共也就一个小包裹。 手表和压箱底的钱随身带着。 严父找亲戚借了一口皮箱充面子，让她提上去许家，并耳提面命，回门的时候必须提回来还给人家。 如果不是从县城到许家屯比较远，严父甚至会让她这么腿着去结婚。 最后好歹找了一个相熟的朋友，用自行车送她一趟。 没有亲朋好友陪同，没有鲜花掌声，连鞭炮都没有放一挂，她静悄悄的从家里出发了。 刚出门，她还回头看到她妈端来一盆水泼在门口，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严丽君浑身都凉透了。 第178章 新娘子到了 许家屯 老许家正热热闹闹的办婚礼。 一大早就有一大群老娘们过来帮忙，一边做事一边东家长西家短。 林晓梦这些天虽然人歇着。但她也没得闲，已经花钱找人把属于她家的两间房圈出去，重新规划了一个小院子。 因为现在上冻着，还不能干活，就先用篱笆围上一圈，等来年春上再重新砌墙。 她是一刻也不想再等，要跟老许家划清界限。 厨房和厕所不方便，她就找人先临时搭了两个草棚子，里面搭了灶先凑合着，等明年再重新拾掇。 院子围起来，直接封了这边的院子里门，重新开了两扇门，踏踏实实的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 家丑不外扬，许怀志再不满，今天也回来给弟弟撑场子了。 至于有几分真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晓梦借着小月子的事情，缩在自己家里不出来，连带着把大成也锁在家里不让出门，不想掺和许怀玉的事，生怕被这倒霉蛋连累。 屯里的老娘们都明里暗里猜测，这老许家是怎么回事，刘桂芳这个强势的老婆婆怎么舍得同意分家的，还有这林晓梦，好不容易再怀上，怎么就小产了。 总之大家充分发挥想象力，脑补出了一出大戏，说什么的都有。 大喜的日子，许怀玉本来应该喜气洋洋的穿戴一新去接新娘子，可现在躺在床上，整个人蔫蔫的。 抓夹上面的有锈，赤脚医生只是给他简单的清理了，并没有彻底杀菌消毒，里面的脏东西让他的伤口开始发炎，灌脓，脚脖子肿成了一个大馒头。 持续不断的高热让他整个人筋疲力尽，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昨天许明山去公社找医生过来给他挂了两瓶消炎的水，今天才明显好一些了。 刘桂芳拿了新衣服进来帮他换上。 “妈，丽君那边你安排谁去接的？大哥吗？”这两天他浑浑噩噩，根本没功夫搭理家里这些琐事。 刘桂芳仰着头说：“她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接吗？我托人给严家带话，让她们自己想办法过来。” 许怀玉一个激灵坐起来：“什么？妈，你干啥啊！你这么干，人家能把闺女嫁过来吗？这不是糟践人吗？” 许怀玉虽然混不吝，但还是知道大喜的日子让新娘子自己想办法上门来，是不合适的。 “你吼什么！这不是因为你伤了腿不能去吗？谁让你自己要承能的，你以为你是老二啊？ 许怀玉，我跟你说，新媳妇儿上门，不给她个下马威，以后你可镇不住。” “那她要是不来了怎么办？”许怀玉觉得他妈的话有点道理，弱弱的说。 “她敢！收了我们许家的彩礼，扯了结婚证，她不来还想嫁给谁去？”刘桂芳笃定道。 “那好！妈，今天就辛苦你了。”许怀玉最懂审时度势，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妈犟嘴。 “知道了，你放心，保准把婚事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你先自己待一会，等新娘子来了，我再让你大哥把你背出来。” - 严丽君被放在许怀屯外一里地的样子。 屯里不像大路上，雪厚的很，自行车进去也只能推着走，所以送她的人把她放在这里就先走了，主要是也害怕被许家人揍，他知道严家偷梁换柱的事情。 可怜的严丽君一个人提着皮箱在雪地里走着。 一方面觉得这条路真是太长了，走的很吃力。 一方面又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她不用去面对许家人的质问和谩骂。 再长的路终有尽头，她终于是到了许家屯。 吹了一路冷风，又走了这么长时间，她精心收拾过的脸被吹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没了型。 走在屯子里，路过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只顾着埋头走路，充耳不闻，生怕听见那些刺耳的话。 “这姑娘怎么没见过？” “穿这么鲜亮的色儿，还提着皮箱，别是许家老三的那个城里媳妇儿？” “不会，刘桂芳说他们给了三转一响的彩礼，这姑娘一个人过来的，连个送嫁的人都没有，应该不是。” … 直到大家都看着她朝老许家的青砖大瓦房走，才确定这就是许怀玉的新媳妇儿，马上跟在后面过去想看热闹。 这是咋回事呢，不是说女方条件很好吗，怎么看着这么狼狈。 时间差不多快到十一点，刘桂芳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始终没有看到送亲的队伍，心里直打鼓，不会真的被儿子说中，严家人生气不过来了？ 她心里急得不行的时候，终于看到远处一抹红色的影子朝着这边走来，定睛一看，不是严丽君是谁。 刘桂芳心道阿弥陀佛总算来了，不然今天可怎么下的来台。 因为着急，她忽视了严丽君一个人来的细节，以为送亲的人还在后面，严丽君先赶过来的。 赶紧让许怀志准备放鞭炮，新娘子来了。 在砰砰的爆炸声中，严丽君进入大家的视线。 她长的其实不错，但是因为这些糟心事，最近哭的眼睛红肿，又花了妆容，所以看起来很邋遢。 院子里想看城里新娘子的人都有些失望，这就是城里姑娘？也不过如此嘛。 眼尖的女人看到她手里提着的朱红色皮箱，羡慕的说：“这箱子可真好看。” “是啊，咱们村应该几家媳妇儿陪送过皮箱？城里人就是不一样。” … 大家的议论声大大满足了刘桂芳的虚荣心，她仰着脖子说：“那可不是，我家老三娶媳妇儿，能差了吗？等会还有好东西在后面呢！三转一响，你们没见过？” “哟，三转一响？咱们村里这可是头一份，一般人结婚最多有一两件就不得了了，你们竟然全给配了，不愧是支书家娶媳妇儿，办的敞亮。”之前跟顾清欢不对付的杨凤妹捧臭脚道。 “就是，敞亮。” 大多数人都夸刘桂芳这婚事办的好，办的地道。 只有大队长媳妇儿陈凤琴嗤之以鼻，不过没有说话。 她的公公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之前参与了许家分家的见证，回去以后就告诉了他们老许家的底细。 这老许家真是不地道，特别是刘桂芳这个女人，虎毒还不食子，老二出生入死挣来的钱，一分钱没捞到，见人疯了就马上丢出去，花一百块给人打发了。 老三好吃懒做，却给他又是分房又是分钱，结个婚搞这么多排场，刘桂芳这心是偏到了胳肢窝了。 陈凤琴也有两个儿子，一个大的，一个还小，说实话，完全一碗水端平是做不到，但她以后绝对不会像刘桂芳这样，一个当成草，一个当成宝。 第179章 败露 严丽君听着婆婆和众人的对话，心里紧张的不行，但是又不敢主动说破，怕到时候连门都进不了。 新娘子来了，许怀志把许怀玉从屋里背出来，安置在堂屋的板凳上，一群老爷们侃大山，逗弄许怀玉。 严丽君则坐在一群女人中间，听着她们拉家常，如坐针毡。 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厨房这边妥了，该到的客人也基本上都到了，院子里，堂屋里，摆着满满登登的十来桌，大家都等着开饭了。 厨房里传来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望眼欲穿。 刘桂芳问严丽君：“丽君啊，你们家送嫁的人呢，这都又过半拉小时了，咋还没来呢？” 严丽君急得手心里都是汗水，知道再等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她心一横，张口道：“我们家没有送嫁的人，今天我大弟也结婚，家里忙不过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没有送嫁的人？” “一个人来的啊？” “不是说还有三转一响吗？难道是后面再拉过来？” … 大家议论纷纷。 刘桂芳炸了，看严丽君难看的脸色，她心里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人不过来，那彩礼呢？我们家送过去的三转一响呢？什么时候拉过来？” 严丽君一脸抱歉的看着她，决定说实话，争取宽大处理。 “妈，实在对不起，我…我大弟结婚，我们家把彩礼里的两转一响留下了，给我带回来一只手表。”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有预感，这句话一出，今天的婚礼算是完了。 果然，刘桂芳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抽抽过去，被杨凤妹掐着人中弄醒了。 不单是女人这边，男人那边也沸腾了，大家都开始激烈的讨论着。 这简直是许家屯今年最大的笑话，没有之一，比之前许美玲拿下陈江河这个黄金单身汉还要劲爆。 许家也不想会有今日？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刘桂芳天天夸小儿子找了个如何如何出色的城里儿媳妇，结果原来是个破落户，连女儿的彩礼都昧下给儿子娶媳妇儿用，这不是卖女儿吗？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大多数的人都是面上让刘桂芳看开一些，实际心里看笑话，别提多高兴了。 许怀玉本来就不舒服，硬撑着起来参加婚礼，结果未婚妻给了他一个强有力的背刺，让他直接下不来台，本来就精神不好，又受到刺激，他直接昏过去了。 幸好赤脚医生就在现场，看了看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怒火攻心急到了，休息一会就行。” 他昏的倒是时候，刚好躲过了所有人的冷嘲热讽。 许明山铁青着脸，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安抚客人。 许怀志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变故，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总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初他就劝过许怀玉了，城里姑娘不是那么好找的，你图人家的城里身份，人家也得图你一样东西。 不然谁没事吃饱了下嫁到你家。 人与人之间，大多数时候都是权衡利弊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 刘桂芳顾不得丢脸了，损失这么大一笔钱更让她心疼到无以复加，死活拉着严丽君要打人。 “你们严家是什么破落户，要靠卖女儿得来的彩礼给儿子娶媳妇儿，我不管，你今天你必须把彩礼给我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不然我就去告你们。” “妈，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 严丽君很卑微的一个劲抱歉，她一个人身处一群人中，孤军奋战，许怀玉昏过去了，没有人帮她说一句话，也许他醒着，讨伐她的人还会多一个。 几个跟刘桂芳好的老娘们一起帮着她骂人，说的很难听，特别是杨凤妹，对严丽君极尽侮辱。 严丽君一边哭一边道歉，卑微，无助，痛苦… 陈凤琴本来看闹成这样，想直接走人的，但是看到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被一群老娘们围着谩骂，心里有些不得劲，她毕竟是妇女主任，该说话的时候还得说。 “你们都别骂了！嘴上留点口德，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做不了父母的主，谁愿意把自己的彩礼让出来给别人。 要我说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刘大姐，这事你还得找你亲家去商量处理，骂人小姑娘没用。”陈凤琴站出来说了一席公道话。 旁边的人都点头：“是这个理。” “说的也是。” “陈凤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事情没发生到你身上。 许家才是受害的一方，搞清楚没有，你一个妇女主任帮着恶人迫害群众，什么道理？”杨凤妹因为上次的冲突对陈凤琴怀恨在心。 陈凤琴根本不稀得搭理她。 刘桂芳被陈凤琴的话说动了，是啊，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找严家人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减少损失。 因为这岔事情，现场闹哄哄一团，厨房里帮忙的人问，这酒席还继续吃吗？ 吃肯定是要吃的，毕竟严丽君已经跟许怀玉扯证，是正儿八经的许家人了，退货也退不了。 这菜都烧好了总不能让它坏在锅里。 但现在大家都没办法坐下来好好吃，毕竟许家发生了这样的事，乱成一团，也顾不上招待客人。 许明山强忍怒气，嘱咐在场的人，拿着碗去厨房打菜，各自打一大碗回家吃去。 这刚好合了大家的心意，打回家还能全家人一起吃。 今天厨房做的都是大乱炖，因为是大冬天，做炒菜端出去没几分钟就冷掉了，没法吃，只能做几锅大乱炖，这会儿倒是方便了大家打回家吃去。 吃酒席打回家吃，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一耳光 大家的注意力都马上从许家的破烂事转移到了锅里的饭菜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连许美玲都挺着肚子抢饭去了，她才不管许怀玉死活呢，自己吃饱最重要。 陈江河连忙跟上去护着，这老娘们不知道自己肚子里面有孩子吗？话说现在他也越来越带入父亲的角色了。 虽说之前还曾经一度想打了这个孩子，但是这段时间，他倒越发期待起来，可能这就是第一次为人父母的感觉。 刘桂芳这边也暂时放过严丽君，而是赶紧去找许明山商量，怎么把彩礼找回来。 严丽君感激的看了一眼陈凤琴，陈凤琴摇摇头离开了，这饭不吃也罢。 严丽君心里很是酸楚，之前过来的时候刘桂芳对她那么好，她还以为她能理解自己的苦，没想到事情一朝败露，就马上翻脸不认人，还要打她。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去严家闹也好，打上门去也罢，她都管不了了。 如果许家打上去，她心里甚至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也让那个不成器的大弟尝尝自己现在的滋味。 本该热热闹闹的婚礼现场，现在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大家一窝蜂的冲上去打饭，生怕去迟了没有。 严丽君带着自己的行李，躲到许怀玉的房间里，偌大的许家，只有这里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全感。 这间房里贴满了红色的剪纸，很是喜庆，看的她眼睛酸涩不已。 想到许怀玉从前对自己的好，她又是内疚又是害怕。 许怀玉幽幽转醒，看到坐在床边的严丽君，想到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过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身上的病痛都忘了。 “严丽君，亏我这么信任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妈要这么干？跟他们合起伙来骗我？”他一个翻身坐起来，质问道。 严丽君心慌的拉他的手：“怀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大弟搞大了女人的肚子，人家说必须拿出三转一响跟她结婚，不然就让我大弟去劳改。 我家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这些东西都可以再买回来的，行吗？” 严丽君当着许怀玉的面，才说了实话，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不容易，卑微的祈求。 她哪里知道，从前跟在她身边献殷勤的那个许怀玉只是伪装的，真实的许怀玉其实就是个混不吝的二流子，他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严丽君的脸上，震耳欲聋，直接把她扇懵了。 要知道许怀玉横起来，是连自己的亲妹子和大嫂都敢打的，何况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媳妇儿。 “严丽君，你听清楚了，这彩礼你们严家必须给我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不然我就让你们一辈子不好过。 你大弟搞大女人的肚子，凭什么要老子买单？ 昧下彩礼，搞砸了老子的婚礼，你们严家干的这是人事儿吗？ 亏我还为了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上山打猎伤了脚，痛的死去活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对得起我吗？”许怀玉口不择言的喊道。 他也真是有些伤心的，虽说他所图更多是严丽君城里姑娘的身份，但两人是同学，相处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被自己很信任的人背刺，哪怕是他这样的混人，也是会难受的。 他期盼中风风光光的婚礼，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他都能想象到，往后几十年在这个屯里，所有人提起办婚事，都会把他拉出来八卦一通。 想想就受不了。 严丽君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怀玉。 她想象过许怀玉会很生气，会逼她把东西还回来，但唯一没想过他竟然会打她，还是脸。 从前他每次对她都是笑盈盈的，给她画了很多饼，说以后结婚了会怎么怎么对她好，什么也不让她干，诸如此类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 谎话说多了，严丽君也就下意识的当成了真话。 两人连架都没吵过一次，每次严丽君使小性子，都是许怀玉主动妥协哄着她。 在她心里，许怀玉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性子不错，温柔可靠，不打人，还舍得给她花钱，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没想到，婚礼当天他就原形毕露了，虽说是她犯错在先，但这一巴掌也把她彻底打清醒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可靠，何况是男人，呵呵，她终究是异想天开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退路了，已经跟许怀玉扯证办了婚礼，彩礼也收下，只能硬着头皮过，不然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她想起了课本上曾经学过的，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女人的一生，一旦做出选择，就很难回头了。 现在公婆一定恨死她，如果许怀玉也不帮她，就没办法在这个家立足。 尽管恨极，她也只能把这屎一样的人生嚼碎了咽下去。 “怀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是我自己的婚礼，我也不想弄成这样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我不同意，他们就不会让我嫁过来，我也是为了能顺利嫁给你。 如果你实在生气…那就把我送回去！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 严丽君一把扑向许怀玉，缩在他怀里，哭的伤心欲绝。 她这一招走的很险，柔弱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对许怀玉这种人，硬刚只会适得其反，以退为进也许能有不错的效果。 许怀玉是个正常男人，自己的女人这样伤心欲绝、寻求保护的姿态，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心里也有一丝不落忍，回抱住她，叹了一口气。 证都扯了，算是不可能算的，而且说白了，他对严丽君也是权衡利弊，严丽君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人了。 “你起来！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扶我出去看看。” 许怀玉冷静下来，准备先跟父母商量一下，这事怎么解决。 被严家摆了一道，不能就这样算了。 严丽君只得扶着他向堂屋走。 许家大院子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全走光了，四下一片狼藉，也没人管。 大家伙把锅里的饭菜全部分掉以后，都各回各家吃饭去了，甚至锅里都忘了给办喜事的主人家留一口饭。 院子里本来从各家借过来的桌子板凳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松子、瓜子、花生壳。 严丽君委屈的看向自己的肚子，早上起来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吃上一口饭，娘家娘家没人管她，婆家婆家也没人管她。 许怀玉只顾着生气，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第181章 商量，晕倒 堂屋里，许明山两口子好不容易把所有人打发走了，潦草的结束了这场闹剧，正和老大许怀志正商量着这事儿后续怎么办。 刘桂芳期待的看向儿子：“老大，你一向有主意，快想个办法？咱们家都快被人欺负死了！这个场子不找回来，严家还当我们怕了他们。” 许怀志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以后，对父母早就失望了，对这个弟弟的情分更是消失殆尽，不背后偷笑就是好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事儿是你们定的，你们自己拿主意。” “要我说，老大，你干脆从村里找几个人一起去严家，把彩礼抢回来！”许明山怒气冲冲的说，这次他也气狠了。 “你爸说的对！” 许怀志无奈一笑：“爸，你当了这么多年支书，不是不懂得，彩礼彩礼，是给女方的礼，感谢人家把女儿养这么大，既然给人家了，就是人家自己处置。 人家愿意原样送回来是情分，不愿意送回来也是正理，你说破天也不能去抢，我可不想去劳改。” 许怀志说的是，这也是严家敢昧下彩礼的原因，说破天，这彩礼也是给女方家的，人家愿意还就还，不愿意还，还真拿他没办法。 除非退婚。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证都扯了，而且婚事也办了，这时候离了两个人都是两败俱伤，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走到这一步。 寻常人家大多数给的彩礼都是留一部分，再退回来一部分，这严家也太可恶了些，基本上都留下了。 许明山狠狠吸了一口烟锅袋子，眉头紧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让老三媳妇儿自己去要回来！要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今天这人是丢大发了，好几百块的东西，不拿回来，咱们家得被人笑话一辈子。”刘桂芳不依不饶的说。 “现在已经是个天大的笑话了。”许怀志淡淡道。 严丽君扶着许怀玉走到门口，刚好听到两人的话。 她紧紧的握住许怀玉的手臂，给自己力量。 严丽君，撑住，熬过去就好了。 “老三，你咋起来了？”刘桂芳看到儿子进来，连忙过来搀扶，同时狠狠地瞪了严丽君一眼。 许怀玉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老三家的，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告诉你，这彩礼要不回来，以后你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你嫁到我们许家，就是许家的人了，我们家因为你损失惨重，这事你说怎么办！ 你爹妈也真不是人！当初还说什么为你好，我看他们就没把你当人。 吞了彩礼不说，一点嫁妆都没有，一口破箱子就打发了，你怎么这么不值钱！”刘桂芳气冲冲的说。 因为这是老三的媳妇儿，她今天骂的已经很轻了，如果换成老大或者老二家的，她肯定撕了她们的心都有了。 可严丽君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没见过这种农村的恶婆婆嘴脸，瞬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怎么擦都止不住。 “哭什么哭！我冤枉了你不成？你就是个丧门星，自从你跟我儿子订婚以来，我们家就没有一件好事。” 严丽君哭的更厉害了。 “妈，少说两句，她也不想这样的。”许怀玉见刘桂芳骂的太过分，这才出声说道。 “你也是个不争气的，千挑万选挑了个什么玩意儿，当初我就跟你说，在村里找一个知根知底的过日子，你非要找什么城里的，现在找了个不要脸的破落户，你高兴了？ 随便你，反正现在分家了，你花你的钱，你丢你的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没钱没粮活不下去了，别来找我要。” 刘桂芳气儿子被女人冲昏头，开始无差别攻击，她还是第一次跟许怀玉说这样的狠话。 许怀玉连忙拍了拍严丽君：“还不快跟爸妈道歉！” 严丽君马上会意，擦干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爸，妈，对不起，我爸妈生我养我一场，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弄成这样的。 以后我挣了钱一定会把家撑起来，孝顺你们，你们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说完她重重的跪在地上，一副诚恳的样子。 这一套她自己是想不出来的，当然是许怀玉教的。 许明山和刘桂芳见她态度这么诚恳，心里的火气倒是真的下去了一些，但还是忿忿不平。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要我原谅你，就一条路，你回娘家去，把我们送过去的彩礼风风光光的给我拉回来！”刘桂芳油盐不进的说。 “妈，你就别为难她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去找他们拿回来！”许怀玉身心疲惫。 “怎么拿？我问你怎么拿？你那岳父岳母不要脸到连闺女的彩礼都全部吞了，我难道还能把他闺女打一顿送回去？ 是我想为难她？是她们家为难我们！ 那可是三转一响，不是一块糖，一斤面，给了就给了。 我看你现在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好赖。” 刘桂芳对小儿子有一种独特的占有欲，从前她不管跟谁吵架，儿子都是站在她这边的，现在结婚了，竟然也为了媳妇儿跟她对上，她心里很不痛快。 比丢了三转一响更难受，以后儿子就不会护着她，会为了别的女人跟她顶嘴，想到这里，她心里空落落的。 许怀玉没有意识到他妈的失落。 “我想了一个法子，妈，你一定得帮我。” “什么法子？” “妈你不是最擅长撒泼打滚了吗？你往严家门口一坐，把他们做的那些丑事骂上个三天三夜，我不信他们还坐的住，到时候咱们总能要回来点东西。”许怀玉出损招。 如果是以往，刘桂芳也就听进去了。 但今天，有严丽君在前头，这么一比较，刘桂芳不高兴了。 凭什么他媳妇儿自己捅的窟窿要她这个当妈的去补？ 合着严丽君不好意思去撒泼打滚，她就可以？ 这大冷天的，她一把老骨头，在冰天雪地里叫骂，被冻成冰棍都没人知道。 总之天下的媳妇儿和婆婆是仇人。 刘桂芳忍不住了，随手拿起一只鸡毛掸子就往许怀玉身上招呼：“臭小子，老娘白生养你了，跟你哥哥一样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哎哟，哎哟，妈，我还病着呢！” 许怀志见刘桂芳把话头引到自己头上，一阵风似的溜了。 许明山扶额抽烟锅袋子，不想搭理这对奇葩母子。 严丽君见刘桂芳来真的，连忙起身劝，结果因为跪着，一下子起猛了，眼前头晕目眩，直接倒在了许怀玉怀里，幸好是接住了。 晕过去前她还在想，是不是今天没吃饭的原因。 第182章 严丽君怀孕了 “你起开，我收拾我的儿子你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刘桂芳本来还以为她在装，一把狠狠掐在严丽君胳膊上，结果没反应。 许怀玉能感觉到她整个人瘫在身上，知道情况不好，也连忙掐了一把她的人中，还是没反应。 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赤脚医生今天第二次踏入许家。 “我摸着有点像是喜脉，不过还不能十分确定。” “喜脉？你确定？”刘桂芳半惊半喜的问道。 “像是！” 刘桂芳顿时心里遗憾的想着，这个孩子来的太迟了，早一点来的话，她还能用来作为筹码。 许明山也一扫之前的阴霾，有些高兴，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过新生命出生了，这是喜事。 许怀玉在一旁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就要当爸爸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还小着呢。 不过他倒是还记挂着严丽君。 “叔，她怎么晕过去了，别是有哪里不好？” “她这是脾虚外加气血亏损导致的昏迷，一句话，就是饿狠了，家里有糖吗？” “糖？有有有。”刘桂芳这会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从柜子里翻出剩下的喜糖。 “把糖化开成糖水，给她喂半碗下去，一会自然就好了，准备点吃的，醒了以后让她垫一点，这是饿症，以后要多注意，不然影响胎儿。”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谢谢了叔。”许怀玉点头。 刘桂芳去化糖水，许明山亲自把赤脚医生送出去。 许怀玉守着严丽君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糖水喂下去以后，刘桂芳凑在儿子耳边小声问：“老三，你确定这肚子里的娃是你的不！别被人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为什么。” 许怀玉当然确定这个孩子是他的，因为他和严丽君婚前就那么一次擦枪走火。 根据大夫大致推算的时间一算就知道了，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妈，你说什么呢，！当然是了，谁敢给我戴绿帽子？”许怀玉没好气的小声说。 “那就好！我这不是怕你被这个女人骗了嘛！你忘了彩礼的事，刚上了这么大的当。 我跟你说啊，别以为她怀了崽，之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没门儿，该要的还得要。” “妈，你少说两句，去做点饭，我也饿，早上吃了一点管到现在，前胸贴后背了。”许怀玉把他妈支出去。 刘桂芳闻言连忙去厨房，准备搞点饭吃，不只是许怀玉，她和许明山也饿了，从早上起来忙到现在。 结果发现厨房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女人带的头，总之她今天明面上拿出来的那些粮食蔬菜和肉，都已经全部上演消失术，不见了。 厨房里像是遭贼了似的，到处乱七八糟。 那么大几锅的乱炖，这些人愣是分完了，连一点汤汁都没给留下。 刘桂芳骂骂咧咧的开始做饭了。 许怀志回家以后，把这边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跟林晓梦讲了一遍。 林晓梦非常解气，马上给许怀志煮饺子吃，她这两天在炕上没事时包的饺子，扔外面，冻起来可以吃很久，方便简单。 严丽君醒来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内心狂喜，不仅仅是因为对新生命的渴望，还因为这个孩子来的太及时，帮她解了围，让她在婆家的日子至少不会太难堪。 许怀玉让她安心养着，彩礼的事情他自己会解决，同时也提醒她，以后她就是许家的人了，胳膊肘别往外拐。 刘桂芳和许明山对她的态度明显也有缓和。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就按许怀玉说的，让刘桂芳先去打头阵，闹一闹，让他们没脸见人。总之以后两家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状态了。 严丽君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败露，两家人是不可能和和气气继续当亲家了，她想在许家立足，就必须站在他们这边。 娘家人的做法确实让她心凉半截，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站在许怀玉这边，闹闹，她不好过，也该让他们一起尝尝这滋味。 下午吃了饭，刘桂芳就去隔壁大儿子家，让许怀志把她捎带去县城，趁热打铁，她要去找严家人闹一场。 许怀志不想管他们这些事情，但捎带母亲去县城是可以的，反正他下午也要回去上班了，今天本就是请假的。 刘桂芳是个惯会恶心人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透露了严丽君怀孕的事情，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样子。 林晓梦在旁边，得知严丽君怀孕的事，心里恨的牙痒，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有泄露情绪。 凭什么？她的孩子没有了，许怀玉的孩子却能好好活着？ 第183章 刘桂芳找上门，撕破脸 林晓梦心里的恨意疯长，把自己淹没，强烈的不甘心撕扯着她的心脏。 许怀玉害死了她的孩子，他不配当父亲！ 许怀志虽说不像林晓梦一样激动，毕竟他没有亲身经历，不能感同身受母亲失去孩子的悲伤，但情绪也不高。 他把刘桂芳带到县里严家附近，借口自己厂里还有事，飞快的走了。 许怀玉害了他的孩子，能面子上过得去就不错了，再给他掏心掏肺，是不可能了。 其实他有时候也闹不清，为什么明明小时候，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能那么好，情真意切，长大以后却慢慢渐行渐远，甚至会为了很多事情大打出手，闹得像仇人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源于人性的自私，孩提时的世界是单纯而美好的，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就开始变得扭曲自私起来。 刘桂芳也不知道严家具体在哪块住着，光知道大概的区域，幸好这时候大家伙邻里关系都好，附近的人都认识。 她随便敲门一问就问到了严家的具体住址，人家还以为她是严家亲戚，来吃喜酒的，毫不犹豫告诉了她具体位置，她顺藤摸瓜找过去。 严家这边刚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一家人筋疲力尽的坐在屋里歇着。 因为家里操办不方便，严家大弟的婚事是在外面国营饭店包的几桌，家里的亲戚朋友，街坊邻里过来聚了聚。 新媳妇儿虽然肚子已经三四个月了，但因为人瘦，再加上冬天穿的多也不太看的出来，这事倒是圆圆满满的办了。 一家人谁都没有想起过早上自己一个人出嫁的严丽君。 严母正乐滋滋的拿着今天收到的礼金数着。 大门被敲响了。 严母指使着严父去开门。 严父一开门就看到刘桂芳那张拉长的脸，下意识的就要关门，被刘桂芳一巴掌撑住了门缝。 “你关门做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亲家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刘桂芳讽刺道。 严父脸上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亲家，你怎么来了？” 严母恍惚间听到了刘桂芳的的声音，又听到严父叫亲家，吓的手一抖，连忙把钱匣子藏起来，又示意儿子赶紧藏屋里去。 这老娘们怎么来了？她不会是来要彩礼的？丽君怎么没拦着点？ “我怎么不能来？你们好大的脸，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想卖了闺女给儿子结婚早说啊，偷着来算怎么回事？”刘桂芳直接发难，她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左邻右舍的注意。 严父脸色变得铁青。 “亲家，今天大喜的日子，你嘴巴还是留点口德的好！什么叫我们卖闺女？” “你不是卖闺女，干啥把我家给丽君的彩礼全部留下给你儿子结婚？合着你儿子结婚我家出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连个送亲的人都没有，提着一口破箱子就到了我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没爹没妈呢！”刘桂芳唾液横飞，说的很难听。 邻居们隔着门缝窗帘之类的观察着这边，听到刘桂芳的话，瞬间议论开了。 “我就说今天吃席怎么没见到丽君呢。” “天呢，真的吗？严家给女方下聘的三转一响真的是丽君的的彩礼？ 夭寿哦，这严家怎么能这样干，不是把闺女推火坑里吗？这样搞谁家婆婆能高兴？” “丽君太可怜了…” … 严父一听刘桂芳这话，马上不乐意了，横眉冷对。 “我们全部拿走？不是还给了一块手表吗？ 今天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弄的这么难看，既然你非要这样，那好。 说句难听的，我们丽君人才好，工作也不错，大把的选择。你家儿子既没有正式工作，又是农村人，配我们丽君是完全不够格的，我也是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再说哪家结婚女方不收彩礼？我把丽君供到高中毕业不花钱吗？她又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合着我女儿养大了白白给你家送去不成？”严父义正辞严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我呸！一块手表？我们送过去的可是实打实的三转一响，你要说留下一件两件的，我也能理解，都是养儿养女的。 但你全都留下，只还回来一只手表，恐怕不合适？ 暂时没有正式工作这不是慢慢来嘛！只要他愿意，大把大把的工作等着他。 你少拿什么农村城市的侮辱人，小心我告你资本主义做派，我们根正苗红。 你家丽君读了高中怎么样，我家怀玉也是高中生。” “你说的好听！”严父气冲冲的。 严母过来圆场：“大姐，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会，别生气，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不是？” “我们跟你们没什么好商量的，就一句话，把我们家给的彩礼退回来，不然我就报警，让公安来处置。”刘桂芳双手叉腰，油盐不进。 严父这块早就了解好了，女儿结婚，他收点彩礼属于合法的，家庭矛盾，公安不管，最多教育教育，所以他有恃无恐的喊道：“你去报公安，我看公安帮着谁！” 得罪了亲家，他内心里对女儿有一丝愧疚，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反正她和许怀玉都有工作，也能养活自己的小家庭，这老婆子凶是凶了点，改明儿回城里上班，就轻松了。 刘桂芳见他们油盐不进，气的破口大骂。 “大家快来看看呀，老严家不是人，昧下女儿的彩礼给儿子结婚使。 我老婆子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挣钱只为给儿子娶媳妇儿，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家当便宜了别人。 老天爷啊，你若是有眼睛，怎么不降下来一个天雷劈死他！”左邻右舍有人听到了，也不敢吱声，这时候帮谁都不好，不如坐山观虎斗。 “亲家母，你…”严母还想说什么。 严父扑通一声关上大门，刘桂芳吓的一缩，生怕夹到手。 “你们别当缩头乌龟啊，滚了出来！有种你们一辈子都别出门。”刘桂芳一个人劲的拍门。 严父平时挺注意脸面的，这会真的是丢人丢的底裤都不剩。 但他也没有法子，毕竟让他自己拿出三转一响，跟要了他的老命也没什么区别。 儿子也是个没有担当的，什么事情只会缩在父母和妹妹背后，等着别人帮他安排好，想想就糟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知道这样做愧对女儿，但儿子也不能不管？ 严父靠在门上，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严母小声问：“就任她在外面这么骂？”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严父反问。 严母心里难受的紧，女儿这个婆婆第一次见面看着倒是和善，现在原形毕露了，也不知道她在婆家怎么样？ 她瞪了一眼儿子的房门，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女人。 “砰砰！” 她拍了拍房门。 严家大弟严向东畏畏缩缩的打开门：“妈，她还在外面？” 严母点头，示意儿子起开，对着新媳妇儿就是一顿炮轰。 “这下你高兴了？我们严家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女人，多大的脸好意思要三转一响，害了我的女儿。 你最好祈祷你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不然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严母气冲冲的放完狠话又对着儿子说：“严向东，你自己听听，外面骂的多难听，这就是你姐的婆婆，她的后半辈子都是被你毁了！” 新媳妇儿也是个厉害的，躺在床上不咸不淡的说：“妈，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是被我们毁了，明明是你们当父母的没本事，拿不出钱，让大姑姐去顶包，现在怎么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她直接撕开严母的遮羞布。 严母气的抬手就想打她，又因为她隆起的肚子咬咬牙放下了手。 “严向东，你管管你媳妇儿，迟早气死我，哼！” 严向东瑟缩着不说话，他没有主见，什么都被女人拿捏着，不然也不会搞出这种事情了。 严母深感无力，这些年大闺女顶在前面，她的性格也强势，倒是把儿子养成了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后半辈子可怎么靠得住他哟！ 第184章 字据，事了 屋里屋外都在骂。 严家本来还不错的气氛也被破坏殆尽。 刘桂芳骂人都不带重复的，骂的可有意思，骂累了就停下来了歇一歇又开始骂，邻居们都当乐子听。 严父严母坐在客厅，垂头丧气，连门都不敢出。 刘桂芳骂到天黑了，就自己跑到许怀玉之前的宿舍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又去骂。 严父严母本以为刘桂芳昨天骂累了今天不会来了，结果天不亮又听到那标志性的破口大骂。 他们只得捂住被子假装没听到。 他们可以装作没听到，可邻居们受不了了呀，大家还在睡觉，这样下去不是扰民吗？ 有些泼辣的女人站在窗口喊：“老婶子，你扰民了你知不知道！” 刘桂芳当然是故意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也是没法子，严家不还我家的彩礼，你别跟我说这话，你们得找严家人，他们给我解决了彩礼的事情，我二话不说就走，绝不多留。” 这倒也是实话，如果不是严家先不干人事，这老婆子也不会来守着骂。 邻居们对严家也颇有些怨念。 “严工，你们家怎么回事？赶紧的把这事儿处理了，明天早上我可不想再听到这些噪音了。”有人还算客气的在外面提醒道。 严父当然听到了。 “去把他们两口子叫起来，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办？”他对严母说道。 一家人起床，来不及洗漱在客厅里坐定。 “向东，向东媳妇儿，这老婆子在外面骂的难听，今天不把她解决了，邻里都得恨上咱们不作为。 你们说，这事儿怎么办？我们老了，家里以后还得看你们的。”严父首先开口。 严向东这个软蛋马上扭头去看他媳妇儿。 严向东的媳妇儿姚红娟一脸惊讶的看着严父：“爸，咱们家还没分家呢，当然是由您和妈做主。”她可不会管这些破烂事，吃力不讨好。 “说的好听，我们做主，你就是舍不得把刚到手的三转一响拿出来！”严母白了她一眼。 姚红娟无辜的说：“当然了，这是向东给我的彩礼，我肯定舍不得拿出来给别人。” “那是向东给你的吗？是你大姑姐的卖身钱！人血馒头你也好意思吃的下去！ 如果不是你们家用你肚子里的那块肉苦苦相逼，丽君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可怜的女儿。” 姚红娟有心反驳两句，看一家人都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说话了。 严母说的是实话，听外面那婆子骂人的刁钻，就知道这个大姑姐在婆家肯定不会过得舒坦。 那她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因为怀孕了，自降身价，什么都不要就嫁进来。 倒贴的人一辈子被欺负，她宁愿婆家人觉得她凶悍，也不要做那被人欺负的儿媳妇儿。 严父沉吟片刻：“实在没有法子了，我跟她商量商量，彩礼退他们一半，看她能不能接受，老大，你说呢？” 严向东马上又看向姚红娟。 “红娟，你，你说呢？” 严父严母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忍了，怎么摊上这么个儿子，比女人还磨叽，优柔寡断。 姚红娟为难的看着严父：“爸的意思是，要让我把彩礼拿出一半来的意思？这不大好？” 严父咬牙切齿的说：“为了你们的婚事，家里现在已经拿不出一分钱了。 你先拿出来一半彩礼，把这件事应付过去，我后面再给你补上。” 姚红娟很有分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看这意思，她知道自己今天不出点血是不可能了，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搓扁的。 “那爸给我写个字据！我怕你们以后忘了。”姚红娟皮笑肉不笑的说。 严父严厉的看向严向东：“向东？” 他期盼儿子能说句话，阻止儿媳妇儿这个无理的要求，毕竟他们彩礼都是家里给的，拿去用一下还得写字据，太过分了。 但严向东眼睛盯着地面不接招，神游天外。 严父气笑了：“好哇，好哇，我生的好儿子，吸干父母和姐姐的血，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你们写字据！” 严母也心凉半截，突然为自己的未来堪忧，这样的儿子能防老吗！ 最后严父没办法，还是给写了字据，承诺今天拿走了他们的哪一件彩礼，以后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还回来。 当父母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姚红娟把字据收好，其实这彩礼她是一件也舍不得还回去的，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再扯皮，严家人可就不像之前那样好说话了。 之前还没嫁过来，可以用孩子，用严向东的未来威胁严家，现在夫妻关系已成既定事实，也威胁不到人家了，如果她坚持不给，严家人对她有意见，日子也不痛快。 好歹还拿到一张字据，总之她一定会慢慢抠回来的。 严母去厨房做饭，眼不见为净。 严父整理好仪态，打开门让刘桂芳进来。 刘桂芳见他们松口，得意的抿嘴一笑，怀玉这个法子还真是有用呢，这不就妥协了吗。 严父表示自己可以还她一半的彩礼，这是最后的让步，不然没得谈。 刘桂芳走之前跟家里商量过了，至少得要一半的彩礼回来，现在其实已经达到了她的预期。 但是她肯定不满足于这样。 “你们最多留下收音机，自行车和缝纫机都得还给我们。” 严父赶着去上班，不想跟她多说：“要就是自行车或者缝纫机，选一件，不要就算了，大不了我破罐子破摔，随便你。” 刘桂芳想了想，先要回来一件也好，把人逼急了吃亏的是自己，大不了后面再慢慢磨。 磨蹭一会，刘桂芳就答应了。 她要的是缝纫机。 老许家不缺自行车，老大许怀志自己有一辆，老三许怀玉也有一辆，完全够用了，就是家里一直没个缝纫机，每次做衣服还得去别人家用缝纫机，不方便。 所以她选择了缝纫机。 姚红娟在一边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刘桂芳要自行车。 严家严父有一辆老破自行车，严向东是没有的，如果刘桂芳选走了，他们就没得骑了。 这么算，她的彩礼除了缺一转，其实也还有两转一响，说得过去。 严父痛快答应，让严向动东把缝纫机从他房间里搬出来，丢给刘桂芳，然后就闭门谢客了。 刘桂芳好不容易才想办法把缝纫机弄回许家屯。 老许家现在已经成了村里头号笑话，还是因为刘桂芳平日吹牛太多，现在被打脸了。 大家看到她搬回一件东西，都过来凑热闹。 刘桂芳站在院子里把她的光荣战绩一顿说。 几个老娘们纷纷捧臭脚。 严丽君在屋里做饭，听到她说的那些，不全信，心里挺解气的，虽说是自己的亲爹妈，但是一想到昨天的一切，她心里就有个疙瘩永远都过不去。 以后她就是没有娘家帮衬的人了。 没想到这老婆子还真要回来一件东西，也好，让他们出出血。 刘桂芳把新缝纫机秀了一圈，好不得意。 吃饭的时候，许明山把情况问了一遍，得知严家的意思，许明山想了想道：“能拿回来一半也好，就这么的！也别把人得罪死了，好歹是老三媳妇儿的娘家。” 其实这么算的话，他们损失的也就是一辆自行车和一台收音机，小两百块，好歹家里也添丁进口，这样想也就不那么心疼了。 其实钱的损失不是最让他们生气的，最生气的面子丢了，补都补不回来。 这几天许明山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许怀玉冷静下来，也觉得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他媳妇儿是城里人嘛，又是高中毕业生，彩礼花两百，可以理解。 唯独刘桂芳骂骂咧咧的不得劲，觉得还是便宜了严家，不过她也知道最大程度也就是这样，不敢再闹腾了。 严丽君这两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公公都发话了，代表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这个孩子来的太及时了，帮她挡去了不少麻烦。 这事算是基本揭过去了。 严丽君正式开始了村里的生活，她结婚是有婚假的，在家结结实实的照顾了许怀玉一周时间。 这期间本来他们应该回门的，许怀玉伤了脚踝，自然不能去，严丽君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回去，她心里还没过那个劲，她的态度让刘桂芳很满意，对她好了不少。 村里的生活，严丽君很不习惯，虽然以前在家也是忙忙碌碌的，但是家里主要干活的还是严母，她只需要辅助。 来了许家以后，干活成了她一个人的事情，也没有人体恤她怀着孩子。 许家虽说是分了家，但是因为许怀玉病了，需要人照顾，他们自然得在一个锅里吃饭，除了钱分了，这些都没分，还在一起。 村里不像城里生活那么方便，城里用蜂窝煤，村里烧柴火，柴火她用的不顺手。 城里有自来水，村里还得打水，井水结冰了，只能去取冰化开用来做饭，对她这个小身板来说，太不容易了，况且还怀着孩子，她处处小心生怕滑倒。 听刘桂芳私下悄悄说过，许家大嫂就是因为滑倒而小产了。 婚礼的当天，她都一脑门官司，也没注意这个大嫂来没来，不过她倒是出门碰巧见到过林晓梦一次。 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家呢，长的是真好看，细皮嫩肉的，真没想到已经是几岁孩子的妈了。 看到她，她有一种天然的自惭形秽的感觉。 东北姑娘骨架大，五官英气，她长的还不错，但和林晓梦还是没法子比的。 她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更漂亮的二嫂，她注定只能是垫底的那个。 不过她觉得这个大嫂虽然好看，但整个人阴郁的很，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让人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产后心情不好的原因，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第185章 容不下她的家 她哪里知道，是自己男人害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小产，人家态度能好才怪。 林晓梦已经把他们一家都恨上了，准备搞事情。 严丽君回家还悄悄问了许怀玉，怎么隔壁大嫂看她像看仇人似的，眼神瘆人的慌。 许怀玉心里一个咯噔。 对于林晓梦，之前他并不觉得愧疚，不就是一个孩子嘛，反正还没出生，再怀一个不就是了。 但现在他初次感受到当父亲的感觉，心里那种期待和盼望，妙不可言。 他终于可以感同身受林晓梦失去孩子的难受劲，开始害怕起来，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 严丽君不知道这中间的事情，万一林晓梦对她下手，给自己小产的孩子报仇，那可怎么办？ 许怀玉不禁开始阴谋论。 他最后只能把自己为了保护母亲“不小心”踢了大嫂一脚的事情，告诉了严丽君，并叮嘱她一定要小心大嫂，保护好孩子。 严丽君这才明白这中间的缘故，她是觉得当时大嫂看她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恨意在里头，还纳闷，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故事。 她开始警惕起来，生怕自己上林晓梦的当，害了孩子。 林晓梦本来也跟她没什么交集，就暂时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夺走她的福运。 严丽君虽然无辜，但是只要是跟许怀玉有关的，她都要一起毁掉，才能解恨。 好不容易熬满一周的婚假，总算可以逃离老许家回城里上班了。 因为许怀玉伤了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干活，他本来就是又懒又馋的，大师傅看不上，厂里后厨缺人，就重新找了人顶上去。 之前他伤了脚的时候，许怀志去帮他请假，大师傅就委婉的提出干脆不要来了，于是他现在又成了无业游民。 严丽君也是现在才知道的，这也没办法，谁让许怀玉伤了脚上不了班呢。 她要是再不上班，这个家的生计怎么维持？现在除了还和父母混在一起吃喝，其他的都要靠自己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必须去上班。 严丽君一直是个要强的姑娘，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把日子过好，过得比大弟好，证明给父母看，他们押错了宝。 所以婚假结束以后，她很快就回了城里上班，骑着许怀玉的二八大杠，后面带着自己的行李，还有那口借来的皮箱子。 出来的时候，刘桂芳得知她这口箱子竟然是严父借来给她充面子的，直接骂开了，很难听。 “你们严家真是太抠搜了，说是城里人，狗屁！比我们农村人还抠搜，我嫁闺女的时候，没要彩礼，还陪送了嫁妆呢。 你们倒好，彩礼彩礼吞了，一床旧被子几身旧衣服，就把人打发了。 我原想着好歹还有个箱子，现在这破箱子也是借来撑场面的。 合着你爹妈啥也没给，就给做了一身新衣服就把你打发了？” 严丽君一路上一边擦眼泪一边骑车。 刘桂芳骂的那些话还是伤着她了，很难受，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还是被父母放弃，被人指责。 到了婆家，这些伤心事还要被婆婆拿来攻犴，她也想有父母疼爱，在背后撑着，可惜从始至终她只有一个人。 她甚至羡慕许美玲，虽然人丑了点，还有点缺心眼，但是她爹妈是真心在为她考虑的。 不像她… 严丽君回了趟娘家。 这是她嫁人以后第一次回家，借着还箱子的事情，她也想看看家里人怎么样了。 上次刘桂芳过来讨要彩礼，他们应该很不高兴？ 是姚红娟来开的门。 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闲着，其他人不是出去上班，就是忙着想办法挣钱去了，毕竟马上就要坐吃山空，还欠着姚红娟一笔钱呢。 “你找谁？” 严丽君打量了两眼这个新出炉的弟媳妇。 她真的好幸福。 家里父母疼爱，又遇到大弟这种没什么本事，但也不会打骂欺负人的男人，公婆给她兜底，她自己也足够疯，大家都怕她。 姚红娟见她不回答，一边准备关门，一次边说：“走错了吗？” “我是严丽君。” 这话一出，姚红娟直接在原地愣了几秒，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大姑姐？ 婚前因为种种原因，也碰不到，她还没见过严丽君。 不过她对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可一点不陌生，说难听一点，如果不是因为她非要三转一响，严丽君也不会为了给弟弟挣彩礼，匆忙把自己嫁了，再喜欢许怀玉，好歹也会考虑考虑实际情况。 非要深究的话，她和严向东的婚姻其实是这个大姑姐成全的。 推己及人，如果她自己的爹妈为了弟弟妹妹，把她草草嫁了换彩礼，她肯定都要气疯了，非把天捅个窟窿不可。 可是当她变成受益人，又照单全收，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人性都是自私的。 “是大姐回来了呀！”姚红娟也就愣了一瞬，马上挂着标志性笑容问：“你吃了吗？我刚刚做了点大碴子粥，一起吃点啊？” 姚红娟一边说，一边请她进来。 严丽君摇摇头，跟她进去以后打量着屋里没人：“家里人都不在？” “嗯，都出去了。”姚红娟还是挺会来事的，随手从保温壶里给她冲了一碗红糖水递过来。 严丽君半是错愕，半是失落的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 她现在回娘家，已经变成了客人，不再是主人了。 喝了水，严丽君也不多待，指着自己带过来的皮箱跟姚红娟说：“这是之前借人家的皮箱，我带回来了，你跟爸妈说一声。” 姚红娟没想到严丽君连结婚用的皮箱都是借别人的，瞬间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点点头。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人血馒头了，突然感觉自己做的太过分，把人家都逼到这一步了，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你放着！我知道了。” 严丽君径直走进自己从前住的屋子里收拾东西，她从今天起要去住宿舍，娘家恐怕是住不得啦。 没想到自己熟悉的屋里已经大变样了，属于她的东西被打包在一起堆在角落里。 炕上堆满了一些贴着喜字的杂物。 看来这个家是一天也容不下她了，呵呵。 姚红娟赶紧跟进来解释：“这是我娘家陪送的嫁妆，还有给没出生的孩子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房间里放不下，就先放在这里的。 大姐，你回来住的话，我收拾收拾给你腾地方？” 越解释严丽君越难受，索性眼不见为净，一把拎起属于自己的包裹就走。 想想也真是可悲，她待了十多二十年的家，现在不属于她了，处处都充满陌生。 “不用你腾地方，该我给你们腾地方才是。”心像漏风似的，拔凉拔凉。 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姚红娟追出来：“大姐，你不住家里吗？这是带着行李要去哪啊？” 婆婆回来知道又该发作了。 “我住宿舍去，给你们腾地方，这不正合了你的意吗？”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弟媳有心机着，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呢。 姚红娟确实是故意的，她把自己的嫁妆堆在严丽君床上，又把她的东西打包放在地上，就是为了逼她离开严家。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大姑姐长期住在自己家里，一方面是吃喝花用亲人之间不好明算，他们就吃亏。 另一方面，长期住一起矛盾也多。 她担心有严丽君在，婆婆一看到她，就想起彩礼的事情，这一篇就翻不过去了。 严丽君主动走人最好了。 姚红娟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一副不舍的样子：“大姐，你这就把我想的太坏了，我巴不得你回来住呢！爸妈也能高兴点。 外面哪有自己家里舒服，你还是回家来住。” 严丽君懒得跟她虚与委蛇。 “你少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谁不知道谁？我走了给你腾地方，你巴不得呢。”严丽君见她还在演戏，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冒出来了。 这时候，严母突然回来了。 她早上出门去跟人糊火柴盒挣俩钱，今天货不多，一会就弄完回来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大闺女。 平时天天在身边晃，突然这么久不见，其实还怪想她的，但想起许家人的事，她又高兴不起来。 严母板着脸问：“怎么！舍得回来了？这大包小包的，是要搬家不成？” 女儿回门那天没回来，她等了一天，生怕她在老许家吃亏，结果她这么久才回来，一回来就收拾东西出门，严母不高兴了。 严丽君也是个犟的。 “我给你们一家人腾地方，免得耽误你们相亲相爱，反正我从来都是多余的！”她也正在气头上，有些口不择言。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和你爸怕许家人为难你，硬是逼着你弟媳妇儿把缝纫机给你送回去了。 回门那天在家里等你一天，不见人影。 你就是这样想我们的？” “如果不是我婆婆上门来闹，你们会送回来吗？早干什么去了！ 你知道我一个人去许家，经历了什么吗？老许家的人逼着我去把东西要回来，还要打我！ 所有人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稀奇，我一个人孤立无援，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农村人都不会像你们这样，把女儿的彩礼全部给儿子留下娶媳妇儿，我这辈子，毁了！毁了！ 闹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回门？你们关心过我的死活吗？”严丽君委屈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 “…” 严母不说话了，她知道女儿说的是事实，没脸再狡辩什么。 严丽君也不是真的想对她诉苦的，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有些东西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以后她会自己扛。 说完她擦干眼泪提起自己的东西就出了门。 严母也默默流泪，追上去拉着她的手臂：“妮儿！妈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都行，别这样戳妈的心窝子，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仇怨。” 严丽君狠狠甩开她的手。 第186章 巧计，王瘸子搞破鞋 “妈，你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我不想再被你们卖一次。 收起那些为我好的嘴脸，我不需要。”严丽君把自己的行李捆在车上，一个抬腿上车走人，毫不留恋。 严母在后面哭的肝肠寸断，终究是弄丢了这个闺女。 她哭的可能不仅是闺女，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舍了闺女选择儿子是对是错。 姚红娟从兜里抽出一张手绢：“妈，快别哭了，大姐也就是一时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严母像是抓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真的吗？” “肯定的，父母和子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才怪，姚红娟很清楚，如果自己的父母这样对自己，她怕是要疯，大姐一辈子不回来才好。 姚红娟的话，深深地安慰了严母。 严丽君申请了单位的宿舍，跟几个同事一起挤宿舍，一直到过年之前都没有再踏入过家门。 她每周五放假连夜骑车回许怀屯。 许怀玉的伤口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她身上的妊娠反应也开始慢慢出现。 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老许家的事情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有严丽君这个前车之鉴，大家在订婚之前都会跟女方商量好，彩礼怎么给，女方留多少，带回来多少。 不说清楚就不能结婚。 严丽君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她倒是也太在意。 刘桂芳是个护犊子的，事情慢慢过去了，爱屋及乌她也对严丽君慢慢好起来，还会骂那些背后说嘴的人。 林晓梦想找机会对严丽君下手，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严丽君很警惕，有一次林晓梦试探着给她一块点心，她都没吃，拿回家给许怀玉吃了。 而且两家人现在分开吃饭，还真不好对她下手。 她想夺了严丽君的福运，让她倒霉事不断，最好是自己落胎，还需要费些周折，她等得起。 每次看到严丽君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样子，她就咬牙切齿的恨着，如果不是许怀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几个月了。 凭什么，她的孩子没了，许怀玉的孩子还好好活着。 猫冬这段日子，钟子君和季林海的联系越来越多。 因为王瘸子的不怀好意，季林海想了个法子整治他。 他了解到王瘸子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他有个相好的袁寡妇，那寡妇早年死了男人，但家里公婆健在，一直不许她改嫁， 于是她背地里就跟屯里好多男人有不清不楚的来往，男人都是家花不香野花香，所以心照不宣的帮她隐瞒，袁寡妇的公婆并不知道这回事。 而王瘸子就是其中一个入幕之宾。 季林海故意用王瘸子的名义把袁寡妇约到家里。 两人刚一见面，自然也来不及考虑太多，马上干柴烈火，搞到床上去了，连大门都来不及关上。 季林海故意找个小孩，引来了几位爱说嘴的大婶。 大婶们听到屋里的声音，眼睛里瞬间燃起八卦的熊熊烈火，要知道王瘸子可是个孤家寡人啊！ 他在跟谁搞破鞋？ 这青天白日的，就在家里搞破鞋，必须抓他个现行。 婶子们瞬间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有人守在门口，有人去村里通知大家捉奸。 都不用季林海出马，这事儿马上就惊动了整个屯子。 大家伙地里的活儿都不干了，跑过来捉奸看热闹。 连袁寡妇的公婆都过来凑热闹。 村里可是好多年没有出过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了。 记得大革命刚开始的那几年，有一对被抓到的野鸳鸯，最后被拉到公社批斗的可惨了。 一堆人冲进王瘸子家的时候，他们还在难舍难分呢。 几个婶子心道，别看这王瘸子两条腿都有问题，干那事体力倒是怪好的嘞，这么持久，比自家那个不中用的男人强。 听到砰的撞门声，这对野鸳鸯才如梦初醒，袁寡妇吓的赶紧裹上被子。 王瘸子打着赤膊大喊：“哪个遭瘟的！”回头一看，乌压压一屋子人，他吓的整个人都软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赶紧抓起炕上的衣服遮住重点部位，整个人都麻了。 几个婶子带头去掀开袁寡妇的被子，双拳难敌四手，被子被掀开，袁寡妇白花花的背后露出来。 她趴在床上不敢见人。 现场的男人，有的转过脸去，有的则露出色咪咪的眼神看向袁寡妇的身段。 别说，王瘸子挺有艳福，这姘头还挺白嫩。 一个叫王二牛男人定睛一看，这女人腰间这颗痣咋这么眼熟？ 对了，是袁寡妇！他就说呢，怎么这么熟悉。 想到这里他赶紧溜了，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人群里有几个男人都悄悄的溜了。 “有花婶，把她脸露出来，让我们看看谁这么饿怂，连王瘸子都吃的进嘴，哈哈！”有人开玩笑道。 “就是就是。” 大家连声调笑着。 … 大婶们强迫着袁寡妇抬头露出脸来。 “袁寡妇？”有花婶惊讶道。 人群瞬间炸开了，怎么是袁寡妇？平常看起来一本正经，人穿的灰扑扑的，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就这么等不了，王瘸子还是个病人呢，青天白日的就冲人家家里来干那事。 袁寡妇的公婆还不信，挤过来一看，不是她家儿媳妇还是有谁。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啊。 袁寡妇的婆婆一拍大腿：“天杀的袁翠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儿子才死了几年你就给他戴绿帽子，你就这么缺男人？王瘸子你也下的去嘴，老娘撕了你个不要脸的。” 她冲上来就一巴掌扇在袁寡妇脸上。 袁寡妇沉默着没有说话，紧紧的捂着自己胸前的重点部位遮羞，心里排山倒海般的恨意袭来。 她就是要给那个死鬼戴绿帽子，而且不止一顶。 王瘸子还算有点血性的，他胡乱的套上大裤衩子，一把抓住袁寡妇婆婆的手。 “疯婆子你啥意思，老子就是要给你儿子戴绿帽子，你不知道，我和你儿媳妇已经来往不止一天两天了。”反正已经被撞破，横竖都是个死，他也不怕了，笑的一脸得意。 袁寡妇的公婆和王瘸子袁寡妇四人打成一团，现场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袁寡妇几乎走光，这时候也顾不上了。 有的人故意冲上去拉架，其实就是想趁机在袁寡妇身上揩油，恶心至极。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季林海在外面远远的看到事情成了，才悠闲离开。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村支书来了才停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情况。 袁寡妇被打的像个疯婆子一样，顶着鸡窝头跪坐在地上，万念俱灰，眼神都没有焦距了，身上还是一个婶子临时给她披的一张毯子，十分狼狈。 搞破鞋是作风问题，要上报公社的，到时候要贴大字报，还会组织人员批斗，批倒批臭，这都是固定流程。 只是这两年挨批斗的越来越少，大家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村支书虽然不想上报，避免影响屯里的名声，但他又不得不报，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不想担责任。 于是事情的结果，就是王瘸子和袁寡妇都被拉到公社，找了根柱子把两人捆上去，一人身上挂一只破鞋子。 捆好了，让群众批斗他们。 烂菜叶子，土坷垃，沙子，粪球儿，玻璃渣子，什么都往身上招呼。 袁寡妇生无可恋，恨不得马上死了才好，脸上身上全是臭烘烘的味道，还有人直接给他们泼大粪，恶心至极。 王瘸子的伤本来没好全，这下子是彻底好不了了。 在反复批斗了三次以后，才勉强放过他俩。 两人遭受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不适，还有心理的摧毁。 回村里以后，两人还必须积极参加劳动，分配最苦最累的活，和牛棚里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别看冬天大家都在猫冬，其实也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段大队长因为顾清欢之前送的那些礼物，还特殊关照了王瘸子，给他安排的活儿都是最重还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冬天大家都在家里猫冬，王瘸子带着伤每天马不停蹄的干活，整个人都快累瘫，终于没时间去打扰钟子君了，季林海很满意。 袁寡妇也累的快碎掉了，更重要的是来自公婆的枷锁。 第187章 钟子君和季林海 袁寡妇的公婆是典型的旧社会传统公婆，不然也不会紧紧拴着儿媳妇不让改嫁，之前不知道她搞破鞋的事情，现在知道，简直天都塌了。 不仅是语言上对她百般侮辱，晚上还经常把她用绳子捆起来，生怕她又出门乱搞，败坏家里的名声。 袁寡妇白天得去屯里清理路面的积雪，晚上回来还得遭受这样非人的待遇，多说一句就是一顿毒打，也没有人会心疼她，帮她说句话。 娘家人早些年就不管她了。 真真是孤立无援。 她的那些老相好全都夹起尾巴做人，生怕被她供出来，也得拉去批斗。 王瘸子和袁寡妇被批斗那天，大家伙都去看了，触目惊心，谁受得了这种折磨。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不知道难受的。 怎么说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收拾了王瘸子，季林海这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不然心里总悬着。 钟子君一家总算在入冬前准备好了过冬的食物和柴火。 入冬前后，附近几个屯子里组织一起打拌子，交够了每家的份例，剩下的就可以自己带回去烧，有季林海明里暗里帮忙，钟子君上交完还剩下不少，可以拉回来家里烧，今年烧炕不心疼了。 屯里今年冬猎给他们分了一刀三分肥七分瘦的肉，有一斤左右。 后来杀年猪的时候又给了一刀两斤左右的瘦肉。 总之都是别家不想要的肉，最后给了她。 钟子君倒是挺满意的，她现在不缺肥猪油，闺女走的时候留给她一大盆白白的猪油，够她吃上整个冬天都有剩。 这些肉她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在天然大冰箱里冻起来，要吃的时候去拿一块。 还有闺女走之前也送了不少肉，这些天季林海时不时也给他们送一点野味，家里现在不缺肉。 钟子君全都悄悄处理好，冻起来，准备猫冬慢慢吃。 粮食今年他们和去年分的一样，不多且全是粗粮，勉强糊口。 不过今年下半年干的活少，一家人都好好休养一番，现在身子骨结实了，三人这整个冬天都还没生病，就比什么都强。 她不知道这是顾清欢灵泉水的功效，还当是营养跟上了的缘故。 家里一家三口的棉袄棉裤，毛衣毛裤等都是之前顾清欢准备好的，不用再置办，省了不少事情。 给季家父子俩的新棉袄，钟子君和程淑英一起，赶在天寒地冻之前做出来了，钟子君悄悄给人送过去，试了还挺合身，留了余地，里面还能套别的衣服。 她做衣服手工还不错，主要是因为顾清欢还小的时候，她总是爱给她做各种裙子，就这样练出来了。 同时还炖了白萝卜肉汤给两人送过来，其实羊肉和白萝卜更配，没有羊肉，只能用猪肉将就，不过也聊胜于无。 季家父子俩到这里几年时间，冬天还是第一次穿上暖和的新棉衣。 再喝上一口清爽的萝卜肉汤，全身暖呼呼的。 真舒服啊，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季老爷子看钟子君的眼神都在发光，手巧，会做衣服，做饭也好吃，人心眼儿也好，知恩图报，给他当儿媳妇多好啊！ 想到这里，他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 季林海这小子，说什么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都朝不保夕，不想拖累别人。 哎！ 季林海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的眼神，低头认真喝汤。 一口气干完一碗，用实际行动告诉钟子君，她做的有多香。 季老爷子夸道：“你这手艺真是不错，不像我们家，再好的东西做出来都不是那个味道。”主要还是家里缺一个儿媳妇。 钟子君笑道：“您喜欢就好，以后我做了好吃的，都给您送一口。” 季林海放下碗，擦了擦嘴。 “你可别惯着他，这冰天雪地的，这么冷，来回一趟不容易，有的吃就不错了，一天还挑三拣四的，德行！”最后一句是对季老爷子说的。 季老爷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可没挑三拣四，你自己想想你做的那是个啥！ 小钟啊，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说说，臭小子说的对，这冰天雪地的，来回跑不值当。” 钟子君当然听进去了，以后每次家里做了好的，有法子的情况下，都会给季家这边送一口。 连钟为谦都来过季家两回，帮忙送饭。 这两个老头虽然一文一武，应该互相看不惯才是，但竟然奇怪的很合得来。 钟为谦也算是交到了朋友，时不时就过来找季老爷子下棋，侃大山，两个老人还一起去冰面上凿窟窿打鱼。 两家人的来往也日渐增多。 随着这段日子的相处，你来我往，季林海对钟子君确实产生了一丝丝别样的情愫。 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保护欲，铁汉柔情。 他不想自欺欺人，但他打光棍习惯了，一时间真不知道作何反应。 一方面是他内心里没有准备好，他现在自己都是阶下囚，根本不能给钟子君稳定的生活，更别提什么保障，所以他是有心无力，连张口表白心意都做不到。 另一方面也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希望自己能以更好的精神面貌跟钟子君表白心意。 现在钟子君明显还没有对他动心，如果贸然表白，他害怕被拒绝，更害怕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他隐忍一直着自己的心意。 钟子君则是完全没有往那块想，毕竟她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的婚姻，现在对男人已经毫无想法，她只想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守得云开见月明。 许家屯顾清欢家后院菜地里的菜是季林海和钟子君一块帮着收起来的，除了不耐放的蔬菜两家分了吃掉，其他的都由季林海放进地窖里。 钟子君也不清楚女儿女婿的归期，只能先帮忙把菜收了，免得冻坏。 季林海之前打猎存了不少皮子，大多数都是兔子，也有狍子等。 他特意跟屯里从前的老猎人讨教了硝皮子的法子，悄悄把皮子全部处理出来，然后打包全部送到钟子君家，让她做衣服穿，皮毛保暖又软和。 钟子君没想到他还会这一手，这些皮毛看着处理的挺好。 这两块白色的，给欢欢做个帽子肯定好看，还有这块灰色的，可以做个捂手的套子搭配。 她很喜欢这些皮毛，有心留下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些都是人家辛辛苦苦打来的。 季林海为了让他安心，就说自己一个大男人，不适合穿这些，扔了又浪费，这才拿给她的。 钟子君果然安心收下，还拿出十块钱给他，不想让他吃亏。 季林海当然不会收她的钱，只说以后多做点好吃的抵。 这样就又能多见几回了。 钟子君收下了这些皮毛，一番规划以后。 用狍子的皮毛给季家父子和自家父母各做了一个暖手筒。 又给顾清欢做了一顶帽子，还有一副手套。 两个小外孙各做了一副灰色的皮毛手套，本来想做帽子，但是担心没量尺寸不合适，他们还在长身体。 当然许怀玉这个女婿也没忘，做了一顶帽子上面还有护耳朵的套子。 还有儿子，虽然许久不见，她心里还是记挂着他的，比着许怀玉的大小给他做了一顶帽子，内心独自伤怀许久。 这些皮毛虽然看起来多，但是每个人都要照顾到，就比较紧凑了。 给他们做完，还有剩下的边角料，钟子君拼拼凑凑，也给自己拼了一副暖手筒。 季林海收到她送来的暖手筒，再看看她手上各种颜色拼凑起来的暖手筒。 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本意是想让她拿这些皮毛给自己做一身新衣服的，但她最后用到自己身上的就只有一些边角料，这种时候真想她能自私一些才好。 现在冬天大雪封山不方便打猎，季林海决定明年如果还有机会，多打一些兔子，给她做一身兔毛大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钟子君没看出来季林海对她有什么不同，钟为谦老两口可是看在眼里的。 姓季这小子，对女儿好的过头，眼神里的炙热骗不了人，要说他没有企图才是怪事。 不过他们并不点破，钟子君现在明显是对季林海没那方面的意思的，季林海也没有明说，显然也有自己顾虑，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呗。 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去决定就好。 相交这么久，他们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季林海这人的过去，因为他们一家都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从来不会去打听别人的家事，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活在当下。 倒是经常听季老头提起他儿子打光棍的事情。 要说季林海这个人，看着高高大大，稳重又踏实，虽然留着络腮胡子，但也能看出来五官不错，怎么会打光棍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别看钟子君现在每天开开心心的，其实死守心门，是很难对人敞开心扉的。 如果季林海真能让她敞开心扉，那也是他们的缘分。 两人决定闭嘴，隔岸观火，顺其自然。 这一晃就来到年底，钟子君每天算着日子，经常跑许家屯，看女儿一家有没有回来的同时，也给季家爷俩送点热乎的。 她心里想着，姑娘今年应该不会回来过年了，之前倒是来过一封信，说房子收回来，顾允川那个负心汉已经伏法。 惹的她痛哭发泄了一场。 这段日子一直没消息。 她本来想给寄点东西过去，家里今年存了不少野味。 但一想，自家姑娘是个大手大脚的，走到哪里都不会亏了自己，还是算了。 没想到就在年前几天，顾清欢竟然回来了，还带着她日思夜想的儿子，还有侄女等人。 还是季林海第一时间主动过去通知她的，他知道钟子君每天都盼着这边的消息呢。 第188章 到家了 顾清欢一行人是下午到站的，一路颠簸终于回到公社，因为人多，这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就是转来转去太累人。 幸好几个孩子都很乖，没闹腾，紧紧的跟着大人。 同行的几个大人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偏远的农村，特别是明如雪，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到处打量。 快过年了，公社到处都是人，还有各个屯来办事的牛车和驴车，顾清欢找了一个许家屯附近赶着牛车的大叔，让他帮忙把他们捎过去，暗地里悄悄塞给他五毛钱。 这大叔看在钱的份上，笑咪咪的让他们上车，嘴里还喊着为人民服务。 兰亭不好意思上车，跟在牛车后面走着，车上本来就有东西，再加上他们几个人和行李，恐怕这老牛承受的重量不轻。 顾清欢也随了他去，反正男孩子就是要经得起摔打，温室里的花朵可不行。 兰亭走在这陌生的乡间，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好几年没有见过母亲和外公外婆了，也不知道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了，肯定也是报喜不报忧！ 乡间更冷，坐在牛车上，寒风刺骨，顾清欢拿出行李里面的的大棉袄给几个孩子裹起来，以防感冒。 她有先见之明，早就穿上了自己最厚的一件棉袄，里面还有秋衣秋裤，保暖衣保暖裤，倒是不太冷。 钟洛柠和明如雪也穿着厚厚的棉衣，裹得像个熊。 牛车坐的并不舒服，路上颠簸，屁股都快开花了。 幸好还有行李可以坐在上面。 悠然一双眼睛灵动的看来看去，好像在问，这是哪？ 大宝这个哥哥挺有担当，负责给悠然讲解村里的一切。 到许家屯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大冷的天，风吹的呼呼的，外面一个人都没见到，大叔心眼好，看在五毛钱的份上，一直把他们送到家门口才走。 顾清欢打开院门，一行人早就又冷又饿，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小院。 小院里比她想象的干净，廊下一点灰尘都没有，应该是有人来收拾过卫生，不作他想，肯定是钟子君，顾清欢心里有些暖融融的，原来有妈妈照顾是这样的感觉。 时间有点晚，来不及通知钟子君，顾清欢安排着大家一起忙活起来，先把炕烧起来，还得做饭，孩子们都饿的前胸贴后背，没力气了。 她本来还担心柴火的问题。毕竟出去这段日子，他们错过了打拌子。 没想到后面的柴火棚子里，堆满了柴火，还有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的拌子，这个冬天应该是够用了。 她猜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季大哥做的，以钟子君的能力，柴火自己够用就不错了，应该没精力再给她这边也搞来这么多拌子。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季林海注意到这边房子里有声音，过来查看，发现竟然是顾清欢回来了，他甚至来不及进来打个招呼，就直接抄小路去隔壁屯给钟子君报信了。 明如雪自告奋勇的抱着柴火到厨房开始生火，兴致勃勃，顾清欢本来担心她别把厨房点了，她说她以前野炊的时候学过生火，肯定没问题。 于是做晚饭的事情就暂时交给钟洛柠和明如雪。 顾清欢带着兰亭下到地窖里，准备拿些东西上来做饭。 她已经准备了一堆吃的东西在空间里，准备先下去，然后趁机拿出来。 没想到地窖里堆的满满当当都是蔬菜，想必是他们后院收获的菜，都被人放在这里了。 有人惦记着可真好。 一瞬间很窝心的感觉。 顾清欢趁机把自己准备的东西也拿出来，然后选了几样蔬菜，递到地窖口给顾兰亭，让他拿到厨房去。 给明如雪他们做饭用。 几个孩子安置好小兔子，在院子里撒欢，堆雪人玩儿。 顾清欢开始收拾房间。 钟子君只有大门的钥匙，并没有房门的钥匙，所以里面她没有打扫，落了些灰尘。 也幸好是这样，不然就露馅了，里面早都被顾清欢搬空，东西全在空间里。 她赶紧从空间里拿出来，先把炕擦干净，铺上毯子棉被。 想着人多，她又多准备了一床被子。 家里只有两张炕，只能将就一下，大家挤着睡了。 这也是东北的正常情况，冬天大家不想烧很多炕，就一家人挤在一起，又暖和，又省柴火，而且炕大，完全住的下。 大宝见她忙忙碌碌的，自觉找了小扫帚过扫地，这以前就是他的活儿。 顾清欢也就随他去了。 正收拾着。 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顾清欢还想着这么晚了，是谁来了？ 没想到一打开门，竟然看到了钟子君。 钟子君本来正在吃晚饭，没想到季林海匆匆跑过来说顾清欢回来了，她连饭都没吃完，马上就跟他过来了。 还带着家里晚上蒸的一锅三合面馒头，和自己做的蘑菇酱。 钟为谦和程淑英本来也想过来看看，但是考虑到有积雪路不好走，大晚上的，钟子君也担心他们走路摔跤，就没让他们过来。 母女相见倒像久别重逢似的，紧紧相拥。 “妈，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还说收拾收拾，先安顿下来，晚一点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先过来了！” “妈知道你回来了，怎么还能坐的住呢，还得感谢你季叔，特意跑过去通知我。”钟子君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季林海的影子。 “哎，他刚刚还在呢！” 顾清欢哭笑不得，怎么还弄差辈了，他们可是一直把季林海叫哥，把季老叫老叔的。 这下可好，大哥成了叔，老叔成了爷爷，那也没办法，谁让钟子君和他差不多大呢。 “季叔应该是先回去了？今天天色晚了，明天我再去好好谢谢他，妈你先进来，外面冷。”顾清欢把人拉进来，关上门。 “嗯，是该好好谢谢他！你记得我上次跟你写信说的事情吗？ 这段时间家里全仰仗你季叔帮衬着，又是解决麻烦，又是帮忙干活，那王瘸子现在自顾不暇，我算是过了一段时间安生日子。 你季叔还给了我们不少野味，我都收拾起来，改明儿带过来，你给孩子们做了吃。 对了，怀安和孩子们呢？” 她话音刚落，两个身影就朝她扑过来，扑了个满怀。 是大宝和贝贝。 钟子君连忙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女儿，接住两个小家伙。 “外婆！” “外婆，我好想你呀！”贝贝嘴巴甜甜的道。 “外婆，我给你带了京市的烤鸭，是我自己存钱买的哟！”大宝骄傲的抬头等着夸奖。 “外婆，我也给你带好吃的了，你看，是巧克力哦！”贝贝赶紧掏出自己兜里的礼物。 是说呢，这个小家伙一路上，一会把兜里的巧克力拿出来瞅一瞅，还笑的甜蜜蜜，她还以为是舍不得吃，原来是给钟子君的礼物呀。 大宝也是，走之前神神秘秘非要让兰亭带他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一直背着一个小背包，这一路上都自己亲自背着，也不假他人之手，原来是给钟子君买礼物。 顾清欢不由心里一热，两个小家伙真的很暖心呢，当初头脑发热，一冲动，成了他们的后妈，悉心照顾着，也没想着他们能回报什么。 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感慨，自己做对了，两个孩子都是好的，以真心换真意。 钟子君也没想到，就是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两个小人儿还记得给她带礼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股暖流划过心田。 人性难料，她庆幸女儿没有像她一样，遇到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古人说，三岁看老，这两个孩子都是好的，日后好好养着，也差不了。 笑咪咪的接过贝贝的礼物，同时环抱住两个孩子，细细打量着。 “外婆很喜欢，谢谢你们，都是乖孩子，瞧着都长高长肉肉了。” 这几个月营养跟上了，大宝和贝贝的个子蹿的很快。 顾清欢正想说顾兰亭和钟洛柠这次也跟着来了，兰亭就从房间出来了。 “姐，谁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钟子君瞬间呆住了，紧张的不知所措，眼神一直看向房门口，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说话的人，是兰亭？ 虽然声音变了，从前的小奶音，现在变得更富有磁性。 但是她有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兰亭，她五年多没有见过的儿子啊！ 第189章 母爱是尽力而为，却仍觉亏欠 下一秒，一个瘦高纤长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天色太暗，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钟子君瞬间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疾步奔向儿子。 顾兰亭看到钟子君的那一刻也激动的冲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瘦弱的身躯。 母子俩久别重逢，心情激动不已。 从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到现在比母亲还高的大男孩，顾兰亭经历了太多太多。 钟子君又何尝不是呢！ 苦难使人成长，但并不值得歌颂。 “妈，你瘦了！”顾兰亭哽咽着说。 钟子君笑中带泪，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身板：“兰亭，儿子，你长大了，真好啊！” 对不起，妈妈没能陪着你长大，幸好，你还是长成了一个好孩子。 作为母亲，千言万语都说不完道不尽对儿子的歉疚，一个紧紧的拥抱代替了所有。 “妈，我和姐一收到你的信就赶紧赶回来了，你们没事？”顾兰亭想起之前信上的事情，连忙问道。 钟子君摇摇头擦干泪。 “早就没事了，你们一路上辛苦了，我给你们带了点简单的吃食，过来吃点。” 钟洛柠和明如雪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举着煤油灯从厨房出来了。 “妈，我带回来的，可不止兰亭一个人，还有呢，你看这是谁？当当当当！”顾清欢俏皮的说完，腾开地方，钟洛柠带着悠然走出来。 钟子君下放的时候，钟洛柠已经成人结婚了，所以变化并不大，只是身上多了一股忧郁的气质。 借着煤油灯的光晕，她一眼就认出这个侄女来。 “洛柠？这是小悠然？你们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你爷爷奶奶看到你们，肯定都要乐坏了，刚刚还吵着要跟我一起过来，路滑，我没让，晚上回去肯定要跟我抱怨呢。” 不同于对顾兰亭的愧疚和伤感，再次见到钟洛柠这个侄女，她心里只有见到亲人的高兴和惊喜。 “姑姑，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这次是我冒昧打扰你们了，来，悠然，叫姑奶奶。”钟洛柠耐心的指挥着悠然叫人， 悠然果然跟着她学了一句姑奶奶，钟子君脸上堆满笑容，她并不知道悠然的情况，这些年钟洛柠都是报喜不报忧，瞒着大家的。 “我们悠然已经这么大了，真乖，姑奶奶出门急，什么都没带，见面礼下次给你补上。”钟子君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悠然有些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躲到妈妈背后藏起来。 钟子君只当她害羞了。 因为事发突然，她也没有想太多，只顾着高兴。 没去想想为什么钟洛柠自己有家庭还在这年关上跟着顾清欢回东北来。 明如雪见钟子君没注意到她，故意双手叉腰往前一站：“还有我呢？钟妈妈，猜猜我是谁？” 看面相，钟子君倒真没认出来是谁，这姑娘长的漂亮，穿的也洋气，家里应该没这样的亲戚，现在还愿意来乡下看他们了的，更是没有。 所以刚刚钟子君就没敢认。 不过她主动说了一句钟妈妈，钟子君大概猜到她是谁了。 记忆里叫过她钟妈妈的，就只有一个小姑娘，明城和南笙的小闺女。 虽然猜出来了，钟子君还是想逗逗她。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是不是兰亭的同学？” 明如雪没想到，自己说了钟妈妈，她还是没猜到，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再猜！” 钟子君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脸。 “哈哈，你是小如雪，对不对！南笙家的那个小哭包，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什么时候从国外过来的呢，你父母可还好？” 明如雪反应过来她在逗自己，马上高兴起来，一个熊抱抱住钟子君。 她现在的个头已经比钟子君还高了。 “钟妈妈，我好想你啊，这些年在国外，我最想念你家的饭菜了。 这不，前段时间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找清欢姐蹭饭了，她可真是深得你的真传，不但人漂亮，饭做的好，还很会照顾人。 我爸妈很好，你知道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忙，所以就把我托付给清欢姐啦！” 明如雪一波彩虹屁攻击，直接让钟子君笑的没眼看，恭维一个妈妈，最好的方法就是夸她的孩子。 “好，你们大家都来了，咱们一起刚好过一个热闹的年。”今年准备充分，物资多，柴火够用，粮食也够吃，女儿这边也有路子搞到物资，她整个人都很轻松。 如果放在前几年，家里来这么多客人，恐怕都快愁死了，自己都活不下去，怎么招待别人。 “对了，怀安呢？怎么没看到他？”钟子君最后好歹还是把这个毛脚女婿想起来了。 大家都出来了，唯独不见他人，钟子君的心瞬间提起来，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他有点事儿要留在京市处理，暂时没回来，估摸着得年后了。”顾清欢解释道。 钟子君拍拍胸口，缓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我还当他出了什么事儿，快给我吓死了。 外面冷，咱们进去说话！我给你们带了我做的蘑菇酱和馒头，今天你们凑合着吃一点，明天再给你们做好的。”钟子君招呼着大家往屋里去。 钟洛柠刚刚已经煮了一锅大碴子粥，素炒了白菜和土豆丝。 配上钟子君带来的馒头和蘑菇酱，一家人吃了个肚圆。 一路上几个大人把带的吃食都留给了孩子们，自己吃干粮和火车上难吃的盒饭，都快把人吃吐了，是真心难吃。 现在喝上一碗清甜软糯的原生态大碴子粥，再配点清淡小菜，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顾兰亭拿起妈妈做的馒头，掰开抹上蘑菇酱，一口咬下去，绝了，就着大碴粥，他一口气干掉了四五个馒头。 直接把钟子君看愣了，这小子现在这么能吃了吗？ 记得他小时候吃饭是个老大难的事，每次都要让吴妈追着到处喂饭。 现在竟然这么能吃了，能吃是福，挺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开始心酸起来，没有母亲的庇佑，让孩子们吃了很多苦，她真的很抱歉。 母亲的爱，是尽力而为，却仍觉得亏欠。 - 顾清欢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在桌下悄悄的碰了碰顾兰亭。 顾兰亭见母亲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吃东西，以为她想要馒头，连忙把手里刚夹的馒头递过去：“妈，你也吃。” 顾清欢扶额，这傻孩子。 果然男孩子的共情能力很差，根本不能理解妈妈的小情绪，还是小棉袄好。 她以后要孩子的话，就要一个小棉袄，坚决不要臭小子。 天爷，说什么傻话，要什么孩子，她一定是被这几孩子洗脑了，所以才会想到生孩子这一茬。 养孩子是个责任重大的活儿，借用后世的话来说，他们一代人太负责任又尊重孩子的感受，最适合做父母，但是却又是最不想成为父母的人。 如果孩子的出生，是为了继承自己的劳碌，贫困，恐慌，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良。 钟子君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谢谢儿子。” 顾兰亭露出一个清澈而愚蠢的笑容，顾清欢没眼看，赶紧吃饭。 一家人吃着简单的晚餐，孩子们跟钟子君叽叽喳喳的汇报着一路上的见闻，整个氛围温馨又舒服。 吃过饭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雪花又开始四散飘落，明天早上起床，外面必将又是一个冰雪的世界。 钟子君想回去，被顾清欢留下了。 这么晚她不放心她独自回去，自己送她，她也不会同意，所以干脆就别回了，留在这里将就一晚，反正大家都是挤在一起，也不差这一个人了。 炕已经在做饭的时候烧好了，大家累一天，都想早点到被窝里去暖和暖和。 顾清欢烧了一大铁锅水，给大家泡脚解乏。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卫不卫生了，反正大家都没有香港脚，直接把洗衣服的大木盆装满温热水，几个女人带着悠然和贝贝俩小姑娘，围在一起泡脚。 一边泡脚一边唠嗑，别提多舒服了。 顾清欢在里面加了灵泉水，舒服又解乏。 作为男生的兰亭和大宝，被大家一致嫌弃，赶到之前家里洗脚用的小盆里去洗。 泡完脚，就到了分房间睡觉的时候了。 如果没有顾兰亭这个半大男人的话，两张炕很好安置，有了他，显然就得注意一些，特别家里还有明如雪这个未婚的女娇客。 最后，顾清欢是这么安排的。 她带着贝贝，钟洛柠带着悠然，还有明如雪，五个人挤她之前睡的那张炕。 说是五个人，其实也就三个大人，两个孩子根本不占多少位置，完全睡的下，只是需要两床大棉被，这个顾清欢早就准备好了。 而兰亭则和大宝，钟子君三人挤一间。 母子俩，这种情况下不存在避嫌，再说中间还有个大宝呢。 刚好，他们母子俩好多年不见，也该好好聊聊。 钟子君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作为母亲，她也好久没有跟儿子谈过心了，现在人多不方便多说。 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时间，跟儿子好好谈谈，了解儿子这些年的经历，重新找回母子的默契。 当然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车上没睡好，这一夜大家都睡的很踏实。 顾清欢这边，两个孩子放下去就不吱声，三个大人聊了两句困意袭来，很快进入梦乡。 另一边的炕上，大宝撑不住先睡了，母子俩聊了很久，从这些年的经历，再到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顾兰亭几乎是和母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但母子之间的情感并没有冷却，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让彼此更珍惜这段母子缘分。 与那些不愿意跟母亲沟通的叛逆儿子不同，顾兰亭从小就对母亲有一种天然的崇拜感，愿意跟她深入沟通交流，并能从中受益。 可能是因为钟子君为人师表，她更懂得聆听孩子的声音，也更能懂得如何教育孩子。 从前她忙工作的时候也很拼，但在孩子们面前，她一定是那个最不扫兴的母亲，只要是答应了他们的事情，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做好。 从来不会把她的主观意识强加在孩子身上，逼迫他们做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两个孩子都跟她感情甚笃。 第190章 脱险 许怀安一个人带着几十上百号人在大山里来回兜圈子，几天几夜不曾合眼。 更可怕的是，他即将弹尽粮绝，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的使用武器，弹药还是越来越少。 食物更是早就已经吃完了，他是靠着自己从小在深山老林子里的经验，时不时搞到一点东西来裹腹，渴了，就抓一把积雪裹腹。 刚开始他还能在消灭敌人以后，捡到一些对方的武器弹药。 不知道什么开始，敌方就特别注意，在撤离的时候，总是会打扫好战场，不让他有机可乘。 正常人，像这样熬着，连个盹都不打，早就已经倒下了，得益于顾清欢给他准备的灵泉水，可以很好的恢复体力和精神。 每次他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小心的抿一口，很快又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神。 这样的人型机器，仿佛永远不会累，随时处于备战状态，一度迷惑住敌方，以为自己对上的就是那支特战小队，心里甚至有些把他妖魔化了。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人能做到把他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许怀安猩红着双眼，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他平静的擦拭着自己的枪支，整理身上最后的子弹。 灵泉水已经喝完，药也没有了。 今天如果那边再没有消息，弹药用尽之时，吾命休矣。 再过四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也不知道她和孩子们好不好？ 从怀里掏出一家人的合照，凝视一番后，他珍惜的贴在胸口。 如果他走了，她会伤心吗？ 会？ 他不知道。 从前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唯独因为她，让他期盼自己有来生。 心里暗暗祈求老天爷，如果有下辈子，他还想遇到她。 而另一边，以朱豪为首的特战小队，在发现敌人的老巢以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蹲守在外面。 他们心里比谁都急，却逼着自己冷静。 许队一个人扛住了所有的压力，如果他们再没有收获，就辜负了他的牺牲。 朱豪带着小队侦察清楚里面情况，了解敌人的数量以后，今天终于想方设法的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在一声响彻山林的声音过后，敌人整个老巢被他们夷为平地。 六人赶紧向安全地带撤离，心情非常沉重。 他们还是耽搁的太久了，私心里觉得许怀安肯定已经坚持不住了。 毕竟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一个人对抗那么多的人，神来了也做不到啊！ 这一声巨响，在许怀安的耳朵里炸开，他却并不觉得刺耳，如听仙乐。 他们成功了！ 同时他也马上做出反应，立即撤离，一秒钟都不敢多待，这里即将变成人间炼狱。 敌人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同时看向响声的方向，气的直骂人，老巢被人端了。 要知道，那里面有他们搞来的各种京市的重要资料，还有武器以及自制的弹药等，这一下子全都没了！ 不是说只有一支特战小队先进山吗？几个人，怎么还敢玩出声东击西的把戏？ 他们失策了。 主要是这几天打的上瘾，他们一心想要剿灭这只特战小队，忘记回护，这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敌人一气之下，所有人开始用自制的弹药在林子里进行无差别攻击，到处都是硝烟弥漫。 势要炸出许怀安。 而他，已经功成身退，往安全地带撤离了。 从小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转来转去，这山脉在他眼里，如履平地。 而外面接应的华国军队，也注意到了这响彻云霄的声音，以及六人小队发出来的信号弹。 他们激动的手舞足蹈，成功了！ 端掉敌人的老巢，他们就变成了没牙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围起来慢慢清理就是。 六人小队站在进山前，他们约定过的地方，内心沉痛的等待着许怀安。 这是当初答应好的，尽管他们觉得，许怀安已经出不来了，但还是从午后，等到了夜幕降临。 每个人都望着大山的方向，希望下一秒奇迹出现，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臭屁的说：“你们都弱爆了！” 终于，三号受不了了，他红着眼眶起身脱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整理好仪容，朝着大山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 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 私心里他们几乎认定，许怀安已经长眠于此。 一路上他们看到过有好几次，许怀安掏出妻儿的照片摩挲，然后小心的放在胸口。 如果他妻儿知道他牺牲了，心里该有多痛？ “许队，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 几人顿时泣不成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本可以不这样的啊！本来就是临时拼凑的小队，他也并非在役军人。 却选择了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他们，自己去做最危险的事情。 拼死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这一刻，他们心里，许怀安的形象极其高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们从心里由衷的敬佩和服气。 也只有许怀安了。 就在几人沉痛哭泣，心意难平时，许怀安悄悄从上面摸下来。 远远就看到特战小队在他们约定的地方，隐约还能听到有啜泣声。 许怀安还以为谁战死了，心里一个咯噔，数了数，才发现人数够的。 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过几人是在为他哭，毕竟这几个家伙之前还牛脾气的不爱搭理他呢。 “你们大晚上的，在这干嚎什么？” 几人还当见鬼了！纷纷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许怀安。 他好好的回来了！ 奇迹真的出现了！ 四号不顾一切冲过来一把抱住许怀安，然后惊喜的回头告诉队员：“是温热的，真的是许队回来了。” 鬼故事听多了，他还以为是许队的鬼魂回来找他们了呢？ 听说生人与鬼魂是抱不到一起的，而且鬼魂也没有这样温热的皮肤。 没有人嘲笑他这句话的意思。 反而下一秒，大家一拥而上，所有人把许怀安直接抬起来，抛向空中，以示庆祝。 许怀安吓了一跳，这种行为当年他还是生瓜蛋子的时候，也曾经做过，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把他这样抛过头顶了。 不过，真的很高兴呢！ 他感受到了来自队员的热情，以及久违的战友情。 连抛了几下，大家才放过他。 六人把他团团围住。 “许队，你真的回来了？我还有点恍惚不敢相信呢！” “许队，我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你。” “许队，你跟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带他们在林子里兜圈子的。” “许队…” … 每个人都有好多想问的，想说的，像小孩子似的。 许怀安听的脑仁都疼了。 “这里不是完全的安全地带，咱们先撤离，跟大部队汇合，后面再说？” 尽管他已经尽力保护自己不受伤，但这几天在林子里上演大逃亡，难免身上有一些小伤。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已经到了一种临界点，现在其实也是强撑着的。 果然，他说完话下一秒，人就原地躺下了，把特战小队吓了一跳。 “许队？你怎么了？” “这是哪里受伤了吗？” “许队！” 几人手忙脚乱的给他一番检查，发现他身上有不少林子里剐蹭的小伤口，不过大的伤处倒是没有。 一摸呼吸也有，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人出来了，却倒在他们面前，那才是真正的意难平。 “许队应该是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疲劳过度，让他好好睡一觉，咱们先把他带回去，跟大部队汇合！”七号朱豪说道。 大家都赞同，自觉的做了一个简易担架把他抬起来。 许怀安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 无边无际的血红色，染红了山脉，许多战友都没来得及拔出抢，就已经失去了生命，纷纷倒在地上。 他徒手翻遍了整个山脉，找不到一个活口，每个人身上心脏的位置，都有一个深深地子弹孔，这是有人担心他们没有死透，还特意补了一抢。 看现场的情形，他们是在丝毫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被突然出现的敌人围杀的。 到底是什么人？敌人？还是另有其人？ 这些，都是曾经与他一起训练一起战斗，可以放心把后背给他们，亲密无间的战友啊！ 第191章 找回丢失的记忆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就是临时接到任务出去了一晚上回来，整个营就被人端了，还是这样惨烈的方式，许怀安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尘封的记忆开始回笼。 梦里他翻遍山脉都没有找到一个活口，却意外的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他隐匿在山崖背后，听到有人生气的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干？不是答应过我，只抓俘虏，不取他们的性命吗？ 这可是五百多条人命！” 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他一时竟然想不起来是谁。 “别生气嘛！此一时，彼一时，你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收点利息怎么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说。 “可你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会很容易暴露！”男人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许怀安瞳孔震惊，紧紧的捏住拳头。 他就说，就算他的兵再怂，也不至于敌人杀上来，都没有反应，好多人死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死不瞑目。 没想到里面竟然有猫腻，是内鬼！把他们骗到这里，残忍的杀害。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他强忍住悲痛，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来。 “你怕什么？这山上所有人我都让他们补刀了，绝不可能有人生还，放心！对你不会有丝毫影响。”男人一副得意的口气。 “你们做的太绝了，恕我不敢苟同，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以后没事别再来打扰我。” “没问题，我们的合作结束了，至于你要的东西，我们也会满足你，你很快就能升官了！” “狗屁！你们根本不懂华国人，这次你们做的太过分，他们一定会往死里查，我能保住我现在的位置就不错了，升官？想屁吃！”男人气的咬牙切齿。 许怀安抬头努力朝上面看去，他想知道，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下一秒，他几乎站不住，扶着山崖的手在疯狂的颤抖。 竟然是他！ 那个最不应该是内鬼的人，此刻就在上面，残忍的诉说着他的罪行。 他就说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却压根没往他身上想，因为潜意识里，他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老师和领路人，所以不愿意把他往坏处想。 在他这些年的成长路上，如果说要列举出整个军区，对他帮助最多的几个人。 除了老首长和叶小天，就是这位何政委。 老首长对他有知遇之恩，三番五次力保他，给他机会成长。 叶小天是他曾经的连长，他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他让他懂得了生命的可贵与可敬，帮他树立了很好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至于何政委，在他印象中，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总是温和的笑着，帮大家排忧解难，有什么问题找他都能得到答案。 就像一盏明灯。 帮人指出正确的道路，很多次，都是仰仗他的帮助，才能走出一条正确的路。 何政委会在闲暇之余组织上课，给他们补习文化，也会在下课后自掏腰包带他们去食堂开小灶。 许怀安心里曾经幻想过，如果何政委是他的父亲就好了，好羡慕他的孩子，有这么睿智又博学，温和又仁厚的父亲。 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眼，所有这一切都崩塌了。 许怀安的信念支离破碎，土崩瓦解。 等他们离开以后，他手脚并用的爬上山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更不知道归路何方。 索性干脆回到自己的战友们中间，躺在尸堆里，他竟然觉得很有安全感，就这么睡着了。 许怀安睁开眼，眼角一滴热泪滑落。 这些，就是被他选择性忘记的那部分记忆了，因为太深刻，太痛苦，所以不敢想起，现在却终于记起来了。 原来他不是715事件的幸存者，而是一场暴行的见证者。 后来听说，他是被收拾尸体的人在尸堆里发现的，正常的尸体都是冰冷僵硬的，突然摸到一个滚烫的“尸体”，把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诈尸了，结果一摸还有呼吸，是发高烧了。 他被送往医院治疗，高烧退去以后，那一段记忆也随之被尘封。 所以大家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运气好，在战斗中幸存下来，殊不知，那天晚上，他秘密是接到了何政委的临时命令，一个人去城里执行反恐任务。 所以刚好躲过了那场来自越军残忍的单方面屠杀，第二天一早，等他回来的时候，早已横尸遍野，通信工具也被销毁，战友们死的悄无声息。 这个刽子手，残忍的杀害了所有人，却唯独救了他！ 比悲伤更悲伤的事情，是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应该恨他，却又恨不起来。 他辜负了全世界，却没有对不起你分毫，你当如何？ 许怀安内心选择了忘记。 何政委明里暗里试探过他几次，因为是真的忘记了，他表现的天衣无缝，何政委这才放心。 再后来就是他出现了心理障碍，不再适合呆在部队，何政委亲自帮他办理病退，争取了最高的病退补贴。 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像父子一样，惺惺相惜又互相珍爱。 然而所有美好的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历尽千帆，许怀安终于可以平静的回望这整件事，这一次，他绝不退让。 715事件一直是老首长心里的痛，也怀疑过队伍里出现了叛徒，然后彻查所有线路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更是他心里的痛，这五百多人，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兵，朝夕相处好几年，怎么可能说忘了就忘了。 每次看到血液流动，他脑子里就开始翻腾，这是兄弟们在提醒他，不能忘记，帮他们报仇！ 正义虽然迟来，但一定不会缺席。 兜兜转转，上天还是把他送回熟悉的圈子，又让他想起了这一切。 望着夜空里闪耀的一颗颗璀璨的明星，仿佛是他们在看着他。 “营长，帮我们报仇！” “营长，你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把我们忘了。” “许营，清明别忘了给我带猪头肉。” … 第192章 揭发何良弓 特战小队所有队员一起，把许怀安抬回安全区域，他总算是好好的睡了一觉。 华国军队发起总攻，一举歼灭所有敌人，不但有效打击了敌人，并把伤亡减少到了最小。 这一战，许怀安带领的特战小队立了头功。 其实在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什么组织特战队的说法，在过去战争年代，这种小队，被叫做敢死队，但现在大家更多的称其为先锋小队。 之前许怀安没事的时候，经常在顾清欢的贩卖机上买书看，所以他了解华国整个兵种的演变，有些兵种在历史长河中昙花一现，有一些好的地方则被保留下来。 结合时代特色，他决定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向组织提出一些好的，可行性高的意见，为华国的军事发展，添砖加瓦。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他在医院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收到了全歼敌人的好消息。 同时来看他的，除了几个队员，还有卓将。 唐震业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早已经回西广边境驻守，所以没有过来。 这一路上，几个特战小队已经把这十多二十天来的所有情况，全部跟卓将汇报过了。 看到他们对许怀安心服口服的样子，卓逸凡不由好笑，当初这几个小子可是谁也不服气的。 要说看人的眼光，还得是唐震业。 许怀安这小子，真是太优秀了，不仅体力武力超凡，而且还有超出常人的耐力。 靠一己之力扛住几十上百人追杀，还能全身而退，只是破了点油皮，这是什么小怪物？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病，像个炸弹似的，他还真想跟唐震业抢人，把人收编到自己的队伍里来，说一句人形杀器也不为过。 “卓将，您怎么来了？”许怀安受宠若惊的翻身坐起来。 “怀安，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卓逸凡亲切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好久没好好睡一觉，补个觉就好了。”许怀安笑道。 “那就好，这一次的任务，你带队完成的很好，虽然你现在没有军衔，但我也会按照规定为你请功，放心。 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许怀安摇摇头，又点点头。 “请功就不必了，我不图这些虚名，之所以同意带队，是为了心中的信仰。 另外，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想求您。” 用到了求这个字眼，卓逸凡也重视起来。 “什么事？” “我想借用一下您的安全线路，给唐首长打个电话，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那种！”许怀安严肃道。 卓逸凡瞬间感受到这里面的不寻常。 这么严肃，难道是… 他没有多问，直接点头同意。 “什么时间用？” “越快越好，现在行吗？”许怀安说着就要去拔自己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 何政委是叛徒这件事，他必须告诉一个自己信得过，且有权利控制住他的人，唐震业是最合适人。 越快越好，刻不容缓。 他已经迟到了两年，这期间不知道他有没有利用职位干过什么事。 卓逸凡连忙拉住他：“也不必这么着急，还是先把你手上的输完再走也不迟。” 许怀安只能听他的。 去卓逸凡办公室的路上，他又突然迟疑了。 何政委待他如亲子，悉心教导，尚且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又能保证唐震业不是另一个叛徒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看不懂这些大人物。 唐震业和何政委是多年的老搭档了，万一两人是一丘之貉怎么办？这不是把自己羊入虎口吗？ 太多的问题一瞬间涌上心头。 突然觉得全世界除了亲人以外，竟然无人可信。 哪怕面上待你再好的人，也会两面三刀。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卓将看出他的焦虑。 “你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困惑了？” 许怀安抬起头：“卓将，我能相信你吗？” 卓逸凡正色：“作为普通人的卓逸凡，你不能全信，因为我也有私心，我也有七情六欲。 但作为国防部长的卓上将，你可以百分之百信任，因为我可以用生命保证，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华国。” 是啊，如果国防部长都是间谍和叛徒，那华国早就不复存在了。 许怀安心里有了决定。 两人通过重重关卡，来到卓逸凡的私人办公室，这里绝对的安全。 电话播出之前，许怀安几次开口都卡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件事，因为对他而言，更像是一次凌迟。 “你想说什么，不着急，慢慢来。”卓逸凡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 许怀安端起水，猛灌了一口。 “卓将，关于715事件，我想跟您谈谈。” “715事件？难道，你是想起了什么？” 卓逸凡作为国防部长，关于国防的事情都会操心。 两年前的715事件，西广边境一个营的驻军被莫名其妙全歼，有的人连抢都没能掏出来，这件事他记忆深刻。 唐震业也怀疑过有内鬼，但是把整个驻地都查了个遍，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所以他们只能把这件事当一个悬案搁置。 卓逸凡特意了解过许怀安这个唯一幸存者，也曾怀疑过他有问题。 但唐震业用自己的性命担保，许怀安不是叛徒，打消了他怀疑。 不然这种情况一般是要上军事法庭去审查的。 没想到，他在两年后，再次提起了这件事。 “嗯，我知道叛徒是谁了！” “谁？”卓逸凡几乎是瞬间惊讶到拍案而起。 这个尘封了两年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许怀安眼睛酸涩，沉痛的看向他：“是何良弓，何政委。” 何良弓卓逸凡是知道的，他是唐震业的好搭档嘛！ 这些年两人都没挪过窝，把西广驻地和华国西大门的安全交到他们手里，一直很放心。 他竟然会是叛徒吗？ 不过这样也就说的通了，为什么唐震业查了个遍都没有结果。 因为这个内鬼就在高层，甚至就是他每天见到的人，熟悉的搭档和朋友，这是典型的灯下黑啊。 卓逸凡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手指不由得捏紧了。 “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第193章 提醒唐震业 “两年多以前，七月十五日的那个夜晚，我突然接到何政委的秘密通信，让我只身一人去附近的县城执行一项反恐任务。 我来不及多想，也不敢泄露，一个人出发了。 到了县城，我发现他说的反恐任务，就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抢劫案，根本不用我出手，普通的民警就能解决。 夜深了，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本来应该在县城住一晚的，但是我心里想着第二天的山地训练，所以就连夜跑步回去了。 我到的时候正值早上晨光熹微。 您知道吗？漫山遍野的血，染红了山脉，我的战友，全部倒在我面前。 他们好多人才刚成年，甚至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他们的眼睛就那样注视着我，好像在说，一定要帮他们报仇。 后来，我意外发现了有人说话。 是那个叛徒和跟他接头的人。 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何良弓故意把他们送到越国人的手里残忍的虐杀。 可能是看在往日的情谊，他提前支开我，留了我一命。 说实话，我内心把他当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所以当初我真的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不想面对这一切。 醒来之后我就彻底忘记了这件事，同时出现一系列的心理问题，退役回东北老家。 本来这件事应该随着我的离开，被永远的掩藏。 可能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也许是我的五百多个兄弟，都在天上看着我，等着我为他们报仇，所以，我又想起来了。 说实话，时至今日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放过他，对他仁慈就是在伤害我们的同胞。 所以这一次，我必须站出来，哪怕头破血流。”许怀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卓逸凡下意识相信他的话。 因为他早已经用自己的生命证明过自己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 朱豪跟他说起那煎熬的大半个月，言语间都是对这个男人的敬佩与折服。 所以他也愿意相信他。 卓逸凡震惊于何良弓是叛徒的同时，也马上高度警觉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这事你先是准备告诉唐震业的？现在怎么会迟疑呢？” “老首长对我有知遇之恩，帮助我良多，我心里对他很是敬重，我本来打算跟他说明，可人心难测，我怕了。 当初何良弓于我，又何尝不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他尚且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和老首长是老搭档，我担心他们已经是一丘之貉，所以我迟疑了。”许怀安老实说道。 卓将勾起一个轻笑，这小子还挺谨慎。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不过我和唐震业相交十多二十年，老交情了，他家从父辈也跟着大首长打过江山，如果说别人会叛变，我可能会信，但他不会。 之所以敢把西广边陲这所大门户交给他，也是因为他值得相信。 何良弓隐藏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敢有大动作，也是因为有唐震业这座大山挡在前面，他无法施展。 因为他知道，一旦让唐震业发现蛛丝马迹，他这么多年的部署都废了。” 许怀安脸一红。 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老首长的，毕竟他是西广军区的一把手，如果连他都是叛徒，那西边的门户早就被人拿下了。 “不过，你连唐震业也不敢信，竟然敢相信我？”卓逸凡突然取笑道。 许怀安不好意思的说：“您是国防部长，如果连您都是叛徒，间谍，那华国就没救了。” “说的有道理！” 卓逸凡哈哈大笑。 “这事儿，还得跟唐震业汇报，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有他才能查清何良弓的底细，及时控制住他。”卓逸凡提醒道。 “我知道了。”许怀安点头。 深吸一口气，许怀安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唐震业，哪位？”唐震业的大嗓门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老首长，我是许怀安。” “怀安？哈哈，你小子从山里出来了？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前两天还跟老卓通电话呢，我可是跟他赌了好几个条件，赌你肯定能完成任务，你可别让我输了。”唐震业高兴的说，他已经猜到自己稳赢了。 卓逸凡在旁边听到电话里唐震业的笑声，无奈的摇摇头，这老头子。 “我下次不跟你赌了，就没有赢过一回。 这小子任务完成的不错，你放心，你的人好着呢。” 唐震业听到卓逸凡的声音，得意的笑了。 “说，什么事儿，不会是来跟我报喜的？还打内线电话。” 这么一插科打诨，许怀安的紧张少了几分。 “老首长，关于715那天的事，我想起来了。” 唐震业瞬间收敛笑容，正色问道：“快说，都想起来了什么？” “我长话短说，您一定要注意何良弓何政委，那天晚上，他把我调离开，不知道对营里下达了什么命令，导致他们被敌人合围全歼。 我第二天早上赶过去的时候，意外发现何良弓和对方接头。 我亲耳听到何良弓说他出卖了我军。”许怀安长话短说。 对面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久到许怀安以为已经挂断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怀安，辛苦了，你放心，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让他伏法，给你和那些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 其实唐震业比卓逸凡和许怀安更难接受这个结果。 因为他怀疑过所有人，却是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何良弓这个人。 他和何良弓一起驻守西广边境很多年了，当年何良弓还是一个小连长的时候，曾经在一次战役中救过他的命。 甚至何良弓还中了一弹，擦着心脏过去，差点没命，养了几个月才好起来，后来一直心脏不好，不敢做刺激的运动。 所以他心里感念何良弓的恩情，因为愧疚对他多有扶持，发现他的潜力后，鼓励他向文职发展。 后来他果然步步高升，一直到现在跟他并驾齐驱。 两人一文一武，配合的天衣无缝。 在大事上，他对何良弓是从来没有任何隐瞒的，现在想起来，犹如养了一条咬人的毒蛇。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图谋什么，除了715事件，他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然以他的警觉，早就发现了端倪。 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194章 来自卓将的安慰，军事天才 “老首长，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所说没有半句假话。 不管您信不信我说的话，请您一定小心这个人，他潜伏我军多年，必有所图。”而且不是一点小小的图谋。 当时他听了个大概，并不清楚何良弓的真实身份和来头，更不清楚他的真正企图。 但后来想一想，只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一个间谍，叛徒，隐藏我军多年，几乎没有什么动作，一路高升。 一旦让他掌握了西南边陲，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唐震业显然是相信他的， “怀安，我相信你，放心，不管他有什么企图，有我唐震业在，都不会让他得逞。”唐震业的话坚定有力，让许怀安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来。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告诉唐震业这件事，也是担心他继续受蒙蔽。 现在，一切只能看唐震业的了。 挂断电话以后，许怀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从恢复记忆开始，他整个人都紧绷着，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才能让何良弓伏法，给死去的人复仇，保证活着的人的安全。 他没有时间悲伤。 已经错了两年，不能继续再错下去了。 直到唐震业说，他会搞定。 许怀安的心，终于定下来了，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一张张脸，仿佛还在昨天，可已经过去了两年，物是人非。 对不起，原谅我做了两年缩头乌龟，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许怀安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他不是故意想忘记的，只是在那个当下，他整个人都崩溃了，真的受不了那么残忍的冲击。 如果真是一场梦该多好！ 卓逸凡起身拍了拍许怀安的肩膀：“年轻人，人要有翻篇的能力，执念过去就是画地为牢。 要永远相信，所有的山穷水尽都藏着峰回路转，就算是一地鸡毛也能搓出一个鸡毛掸子。 人生这条路一定是风雨交加，自己要有抵御风雨的能力，你只能不断强大，没有退缩的机会。 只有自己学会放下，懂得翻篇，才能度过难关，否则你永远会让这条人生的线，牵着鼻子走，我相信这滋味一定不好受。 暴风雨结束后，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 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当你穿过了暴风雨，你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人生这条路上，要学会成长，日夜兼程时，不退缩，走过去就会遇见不一样的自己，你总是缅怀过去，痛恨自己的无能，注定会被风雨打败，留给你的只有泪水。” 这是过来人的肺腑之言，走到他这个地步，一路上也是风雨交加，闪电雷鸣中躺过来的。 如果没有跟过去挥手，跟自己握手言和的能力，他早就没有今日了。 许怀安因为死去的那些人，被困在过去两年，画地为牢，始终没有走出来过，说明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但往往重情义的人最容易被感情左右。 很好，又不太好。 “谢谢卓将！”许怀安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卓逸凡会对他说这些是一片好心。 “好了，昨日之深渊，今日之浅谈，能想通就好。 你是个可造之材，本来应该前途坦荡，希望这件事，不要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愿为出海月，不做归山云。 努力上进的人，在哪里都能闪闪发光，脱颖而出。 许怀安，说实话，我非常欣赏你，这些年，还真没有一个年轻人能获得我的青睐。 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更多合作的机会，我这里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卓逸凡像对待朋友一样伸出手。 许怀安一把回握住，一老一少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谢谢卓将，怀安不敢当，虽然我现在退役了，但是我的心永远向着华国。 通过这次的临时合作，我对这种形式的团体作战，有一些自己的感悟，也想跟您谈一谈。” “哦？是吗？你说说？” 卓逸凡以为他只是想谈谈自己的感受，没想到他是真的有很多别具一格的想法，关于组织特战队，特战队的优势，缺点，怎么发挥特战队的优势，怎么培养一支优秀的特战队伍。 事无巨细，有条有理，初听不在意，越听越震惊。 到后面卓逸凡甚至随手扯过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快速的记录着许怀安的话，怕自己忘记。 许怀安像倒豆子一样不停地说着，想把自己从后世的书籍中吸取到的优秀的东西，一股脑的告诉卓逸凡。 以帮助他建立起更强大的队伍，让华国的军事快速成长起来。 虽然他已经了解过历史，知道华国必将强盛，但这个过程需要靠很多人努力，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才能积累起来。 他想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 卓逸凡听到精彩的地方，甚至还会猛地大声笑起来。 一直到许怀安讲的口干舌燥，声音沙哑，他才想起来，刚刚忘了给人续一杯水。 好歹还是病号呢。 他连忙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 舍不得放他走，又缠着他一直聊了很多军事部署方面的事情。 两人聊的极其投缘，卓逸凡第一次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醍醐灌顶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能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可许怀安做到了，而且做的很成功。 之前自己隐隐约约有过的一些想法，在他这里得到了验证和肯定。 他好像很笃定，自己一定是对的，这份自信，闪闪发光。 他对许怀安之前的了解是武力值很高，领导能力强。 现在又得加上一条：军事天才，脑子灵活，聪敏过人。 何良弓丧心病狂，罪该万死，但他幸好还干了一件好事，那就是留了许怀安一命。 真是万幸！ 这样的军事天才，一点就通，见解独到，如果真的葬身山野，那才真是可惜又可悲。 也不是说其他人就该死，只是一个许怀安的力量，抵得上几个营，甚至几个团，他死了，太可惜，人神共愤。 两人一直从中午聊到了傍晚，直到华灯初上，卓逸凡才放过许怀安。 “怀安，你给了我一个又一个惊喜，真是天生的将才！”卓逸凡发出这样感叹。 许怀安连忙尴尬的摆手：“卓将，您谬赞了，我不过是有一点浅见罢了！” “哎，年轻人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该骄傲的时候也可以骄傲起来的，你值得。”卓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这次的行动，你立了大功，如果你这边身体检查没问题的话，我想借此机会让你重新回到队伍中来，档案就暂时归在我这里，到时候给你论功行赏，不知道你是怎么个想法？” 卓逸凡直接放了个大招。 这是他考虑了很久的。 他也知道唐震业顺势把他送到自己身边来是什么意思。 从第一次见到许怀安开始，他其实就动了这个心思，把他要过来！ 但是那个时候他尚且有很多顾虑，许怀安的精神病是一方面，作为715的幸存者，很多事情存有疑点是一方面，总之，收编许怀安不是一个很合适的选择。 但是许怀安用自己的实力和能力，一步一步让他心里的这个想法加深。 随着这次任务的完成，他看到了一个坚韧不拔，英勇无畏的铁血军人。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直到刚刚，许怀安再次给他一份惊喜。 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有很多面，且非常优秀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具备一个军人身上所有的美好品质。 错失他，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会如鲠在喉。 所以卓逸凡当即拍板，明确告诉许怀安，我想要你这个人，你怎么说？ 第195章 归心似箭，独木不成林 许怀安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愣了。 一方面，他很清楚，自己的的性格和能力，都更适合在部队里生存，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这里是比西广军区更大的舞台，说实话，很诱人。 但另一方面，他心里实在放不下顾清欢。 这两年的经历，改变了他很多，也让他更珍惜自己现在的一切。 是的，他承认自己就是儿女情长，舍不得，放不下。 这段日子看不到她，每天只能用照片聊以慰藉，内心极度煎熬。 再者，如果他真的要回部队，势必要把两个孩子丢给她一个人，虽然她肯定不会拒绝，但是这对她而言太不公平了。 卓逸凡本来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没想到他竟然表现出迟疑。 “怎么？有问题？” “卓将，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有些不识好歹，但请允许我考虑考虑。 您可能不清楚，我家里有两个孩子，妻子一个人照顾他们，支撑起家庭很累，我舍不得让她太过辛苦。 所以，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行吗？” 卓逸凡挑眉。 “你小子，还从来没有人对我的招揽说出要考虑的话！你是第一个。 不过，我倒是很理解你，做军嫂不容易，是得跟她商量以后再定。 这样，马上过年了，你先回家好好过个年，年后再给我回复也不迟，晚一些也无所谓，我可以等你，你先记下我的电话。” 卓逸凡不但不生气，反而越加喜欢许怀安，谁都无法拒绝一个有实力的同时，还重情义的人。 空有能力，却不讲情义的人，始终走不远。 “谢谢卓将！”许怀安起身鞠了一躬。 就凭他愿意给他机会，就值得这一声感谢。 “你小子，别跟我来这些虚的，这次你立了头功，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提。” “感谢卓将体恤，我没有要求，也没有困难。” 许怀安归心似箭，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一些小伤，离开国防部后，直奔小洋楼，才发现顾清欢已经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家里给他留了信。 距离新年还有三天。 他想回家跟他们团聚。 去了火车站，才发现因为积雪，火车已经停运了。 最后他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求到卓逸凡这里。 刚刚才说过，不需要帮助，结果还没过两小时，就求到人头上来了，许怀安多少有些尴尬。 卓逸凡倒是没有笑话他，而是打电话问了航空那边，知道明早有一列航班飞往东北。 于是托关系把他的名字报上去了。 这是搭上了他的私人交情的，只是他没有跟许怀安表明。 这个时代想坐飞机，也不是你有钱就能坐得到，都是达到一定行政级别的国家干部才有资格坐飞机，当然，还有一些华侨外宾之类的特殊群体。 许怀安归心似箭，当晚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就上了飞机。 -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 民谣里唱：腊月二十八，把面发，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民间风俗传统，到了农历的腊月二十八无论是发面还是做馍，各家各户要开始准备主食过年了。 钟子君和顾兰亭母子俩聊了很多，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在京市发生的事情，钟子君已经全知道了。 包括钟洛柠身上发生的事情。 心疼这个侄女和侄孙女的同时，钟子君还在考虑应该怎么告诉家里的两位老人这个消息。 钟洛柠可是钟家老两口唯一的亲孙女，从小养的公主似的，温文尔雅，落落大方。 当年她的婚事也是钟家老两口首肯了的，如今这孩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担心老人家受不了。 还有悠然这个孩子，她的病也是个问题。 老天爷，为什么不能善待他们，把苦难给年长的人背负就行了！ 她并不是老古董，觉得女人离了男人不能活。 她只是心疼侄女为别人的错误买单，毁了一生，实在可惜。 顾清欢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做饭，没想到钟子君比她更早。 她昨晚跟顾兰亭聊完就一直睡不着，心里藏着事儿。 没想到钟洛柠也很快起来，她现在病好多了，不想再给表妹添麻烦，自然要主动承担一些家务。 钟子君收起心里的难受。 三人一起做早饭。 回乡来的第一顿早饭，准备做几笼屉大枣红糖馒头，补补元气，然后煮一锅软糯香甜的大碴子粥。 还有顾清欢千里迢迢从京市带回来的各种腌菜萝卜干也能配粥。 一家人吃了个热乎的早餐，钟子君就准备回牛棚去接钟家老两口了。 本来想着大家一起去看老人家的，但他们人太多，全都去目标太大。 于是决定由顾兰亭和钟子君去牛棚把两位老人接过来团聚。 钟为谦和程淑英本来就在家里翘首以盼，得知不但外孙女回来了，连外孙和亲孙女也来了。 两人泪眼朦胧的拥抱兰亭，迫不及待的跟着他们来到顾清欢这边。 一家人终于难得团聚，现在就缺大舅和舅妈两个人了。 来之前钟子君已经给两个老人打了预防针，简单的告诉他们钟洛柠的遭遇。 两位老人比她想象的更加坚强，毕竟这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 当初的顾允川，现在的徐建国，何尝不是一样的落井下石，小人行径。 程淑英舍了往日的矜持，把徐家人骂的狗血淋头，为孙女儿泪目连连。 “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子君和洛柠当初的婚事，我就不该同意的，是我害了她们呀！” 钟子君抱住母亲，两人痛哭了一场，在兰亭的劝慰下，才慢慢好起来。 两人擦干眼泪，到了顾清欢这边的时候，都是高高兴兴的，毕竟大过年的，谁都不想触霉头，也不想惹得大家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钟洛柠见到久违的亲人，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带着悠然也被她的情绪感染。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堂屋聊天，话家常。 顾清欢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肩上扛了一麻袋，手里提了一篮子，都是好东西， 是的，一大早吃过饭，她就去公社了。 家里素菜不缺，就是没什么肉菜，空间倒是有，不好直接拿出来。 所以她故意去一趟公社，然后再拿回来，就顺理成章。 马上过年，家里消耗大，还得给外公外婆那边也准备一些，之前季林海救了钟子君，也该表示感谢，所以她这回拿的东西多。 昨天晚上趁着大家睡着了，她溜进空间在农场里面大肆收割了一番。 各种野鸡蛋，飞龙蛋，斑鸠蛋，通通收起来，装了满满一篮子，够吃一段时间的。 野鸡野兔各杀了三只，飞龙的数量不太多，她只拿了只，不过好在农场里已经有一群小飞龙破壳而出，明年就可以飞龙自由了。 至于野猪她实在是下不了手，就直接在贩卖机上买的现成的猪肉，一大块猪后腿，带蹄子的，足足十来斤。 然后就是一些家里缺少的调料和其他一些小东西。 钟子君和顾兰亭连忙上去接过她肩上的麻袋。 “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早知道我跟你一起去了。” 顾清欢大冬天的出了一脑门汗水，在灵泉水的滋养下，她现在力气倒是挺大，搬这些东西毫不吃力。 这也就是许怀安不在家，不然这些都是他的活儿。 “没事儿，我能行。” 大家都围过来看她麻袋里的东西。 看到她从里面掏出一大块猪肉，都快小脑萎缩了。 “欢欢，这是从哪里搞到的？没要票吗？”程淑英问。 “不要票，我有熟人。” 他们立刻就懂了。 家里人一直以为她认识黑市上的二道贩子。 紧接着还有三只带皮的野鸡和野兔，以及难得的飞龙，杀了还没来得及褪皮。 “姐，大冬天的也能打猎吗？”兰亭饶有兴趣的问，男孩子就是对这些危险的事情感兴趣。 “你别想了，这大雪封山的，敢上山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就这几只野味，花了我不少钱，你这小身板，可别想上山去。”顾清欢连忙打消他冒险的想法。 众人开始收拾起来，烧水的，拔毛的，做午饭的，收拾猪肉的。 一边整治这些野味，一边坐在一起聊天，一派温馨的场面。 明如雪也想帮忙，被几个大人赶出厨房，让她领着三孩子去村里玩去。 顾兰亭无奈的抱怨道：“我也是孩子，怎么不让我也出去玩。” 把大家都逗笑了。 顾清欢安慰他：“你赶紧给飞龙褪毛，今天晚上我给你做飞龙肉，这可是好东西，没吃过？” 也是因为难得团聚，所以顾顾清欢决定今天晚上把这只飞龙炖了，尝尝鲜。 “这是飞龙？我怎么看着像只大鸟？这也没几两肉啊？”顾兰亭提着手里的两只飞龙，诧异道。 钟为谦笑道：“所谓飞龙，其实是花尾榛鸡，它的肉质细嫩，颜色雪白，在清代时期，花尾榛鸡是只有皇帝才有权吃到的贡鸟呢。 它本来就是一种少见的鸟，至多也就半斤来重，但据说极其鲜美。 早在京市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起过这飞龙，倒还没尝过味道，今天跟着欢欢享福了。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正是指的\"飞龙\"。 像这种珍稀的好东西，一般是不会炸炒了来吃的，基本是炖汤。” 顾兰亭听说是皇帝才有权利吃到的好东西，马上来劲，刷刷的褪毛。 顾清欢对钟为谦竖起大拇指：“外公博学。” “哈哈，你这丫头，最会哄人，不过外公高兴。” 顾清欢和钟子君开始整治中午的午饭菜。 今天中午她准备做一道大乱炖。 大宝和贝贝带着明如雪和悠然在屯里转悠。 他们都穿着漂亮的衣服，跟屯子里的小孩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看的人眼红。 有些孩子认出大宝和贝贝，有人不敢认的小声喊：“你是大宝吗？” 大宝转过头去，发现叫他的这人竟然是之前大诚的小跟班石头。 想到之前他站出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大宝不计前嫌的点头道：“石头，是我，我跟我妈妈从京市回来了，这里有一些水果糖，请你们吃。”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几颗普通的水果糖。 顾清欢从来不限制他们吃零食，但是也会告诉他们吃多了的坏处，所以渐渐的两个孩子已经对零食没有那么热衷，他带着这些糖果就是想请村里的小伙伴吃的。 从前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朋友，但这段时间跟着顾清欢走南闯北，无形中学会了很多东西。 他明白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第196章 凿冰窟窿，大乱炖 石头怯生生的从他手里接过糖果。 把自己的小黑手和满是灰尘的脏衣服跟大宝白白净净的样子一比，顿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谢，谢了。” 周边的几个孩子马上围上来分糖果，你一个我一个，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大宝，听说你后妈带你去京市，你怎么又回来了？” “好甜。” 大宝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后妈，是妈妈。 我们去京市给我爸爸看病，病看好，自然就要回来了。” 在他心里，顾清欢就是他的妈妈，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石头一脸难以置信：“大宝，你爸的病真的好了？京市的大夫这么厉害吗？” 大宝歪着头想了想，应该算好了？ “差不多了！” 几个孩子羡慕的看着他们，谁不知道许家屯的许疯子最厉害，现在他好起来，大宝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贝贝，你头上别的这是什么啊？好漂亮。”一个小姑娘一边吸溜着糖，一边指着贝贝头上漂亮的发卡问道。 贝贝摸了摸发卡，臭屁的说：“这是我小姨给我买的，我还有好多个不一样的，可漂亮了。” 犹记得从前，只有她吸溜着口水羡慕别人的份，现在她也成为了别人羡慕的对象，真幸福啊。 几个孩子看向明如雪，大概知道这可能就是贝贝说的小姨了。 真羡慕啊，他们有一个这么好的小姨。 一个小姑娘偷偷瞄了几眼明如雪，小声说：“贝贝，你小姨好漂亮啊，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这话约莫也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 贝贝闻言更得意了：“那是当然，我小姨人美心善。”这话是跟明如雪学的。 明如雪带着悠然在旁边看着他们，暗自偷笑。 小孩子不会说谎，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漂亮，但是被孩子们夸，心跟吃了蜜糖似的。 等他们俩得瑟够了，明如雪才带着他们继续瞎转悠。 石头见他们要走，提了句：“大宝，大诚他们家在大河里凿冰窟窿弄鱼吃，你们也去吗？” 明如雪瞬间来了兴趣：“凿冰窟窿弄鱼是怎么回事？” 大宝跟她解释道：“我们这里冬天冰面都冻上了，大家伙就会凿开冰面网鱼吃。 不过这个得看运气，有时候一个冰窟窿刚凿开，就有鱼跳上来。 有时候下鱼饵也不一定能弄到鱼。” 明如雪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冬天水里面氧气含量较低，当人们凿开冰窟窿下网的时候，凿开的地方含氧量较高，所以鱼群，都聚集上来。 另外，鱼基本在休眠期，没那么活跃了，比较笨，容易被抓。 她对这项活动还挺感兴趣，主要是没玩过。 甚至她都从来没有在结冰的湖面上行走过，所以很感兴趣。 “我们也能去吗？”明如雪期待的问道。 大宝点点头：“可以的，大家都可以去，谁网到的鱼算谁的，都可以带回家。 不过咱们现在没有带工具，只能看着别人网鱼。” 明如雪也不嫌弃。 兴致勃勃的带着孩子们出发了。 “行，咱们先去看看，吃了饭下午让你妈妈带咱们也来网鱼。” 于是，一行人朝着大河边走，身后跟着一堆小尾巴。 到河边，果然老远就看到很多人在河边上凿冰洞网鱼。 许怀志也带着林晓梦和儿子，过来搞点鱼过年吃。 因为林晓梦的好运气，他下的第一网就上来三四条鱼，开门红。 许怀志再次下网，大诚在一边给爸爸帮忙，林晓梦整理鱼获。 一家人忙的正欢，大宝他们走过来了。 大宝带着妹妹一起叫人：“大伯，大伯母，大诚哥。” 这段日子里，在顾清欢的言传身教下，大宝已经懂得做人要有最基本的礼貌，见到熟人都会自觉的打招呼。 许怀志一抬头，就看到大宝，他连忙在腿上擦手，走过来。 “大宝，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爸呢？没事了？这位是？” “大伯，我们昨天傍晚到的，爸爸暂时还没回来，还在继续治疗，估计得年后才能回来了。 这是我妈妈的妹妹，我得叫小姨。 小姨，这是我大伯。”大宝帮忙介绍道。 明如雪点点头，这孩子语言组织能力还不错。 “大哥你好啊，我是顾清欢的妹妹，我叫明如雪，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明如雪大大方方的笑道。 许怀志尴尬的一笑。 “我叫许怀志，许怀安的大哥，欢迎你们来许家屯。” 林晓梦在一边看到两人说话，有些不乐意了。 这女人又是打哪儿来的？ “怀志你快来，我拉不住了。” 许怀志连忙跑过去拉网。 果然，这一网收获不小，沉的几乎拉不动。 明如雪带着孩子们饶有兴趣的看着，悠然特别感兴趣，眼睛都快掉里面了。 耗了点时间，许怀志终于把这一网鱼弄上来了。 四五条大鱼，还有几条半大的小鱼，一些虾，甚至还有一只鳖。 大诚欢呼着：“爸爸你太厉害了！” 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人一网能打上来这么多鱼呢。 这下子他们家不缺鱼吃了。 许怀志听着儿子的称赞，高兴的弯起嘴角。 林晓梦则深藏功与名。 许怀志又下了几网，虽然没有刚刚那一网上来的鱼多，但几乎都不落空，很快就把他们带来的两只大水桶装满了。 本来还可以再下几网再回去的，但也不好太打眼，于是就准备收网了。 许怀志见明如雪和几个孩子一直盯着他们看，心想他们不会是也想吃鱼？ 于是他大方的装了几条鱼在盆里，递给明如雪：“今天弄到的鱼多，给你们带几条回去尝尝。” 林晓梦没什么意见，毕竟两桶里还多，这属于大自然的馈赠，不需要花钱。 明如雪倒先有礼貌的拒绝了。 “不用了，大哥，晚点我让姐姐带我们过来玩。 对了，你这个洞我们能用吗？”明如雪指了指地上的冰窟窿。 许怀志点头：“随便你用，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两波人告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怀安一家回屯来的消息却瞬间在村里传开了。 刘桂芳得知这个消息，眼睛一转，不知道有在想什么坏主意。 明如雪回家以后，缠着顾清欢下午带她去网鱼。 顾兰亭一听可以网鱼，瞬间眼睛都亮起来了。 几个孩子也一脸希冀的看着她，顾清欢哪有不同意的。 只是，准备过年吃的东西这事就得落到几个老人头上了。 钟子君大手一挥，让他们放心去，家里她和程淑英两个会搞定。 “下午你放心带孩子们去，你把大头都搞定了，就剩包了蒸上这点活儿，我和你外公外婆会搞定。” “是啊，我都惯了，看这些小皮猴子都高兴成什么样儿了。”程淑英一边和面一边笑咪咪的说。 顾清欢早上已经调好了包子馅，饺子馅，还有昨天晚上泡上的做豆包的豆子。 因为家里人多，她准备多做一些包子，饺子，豆包，还有大馒头冻在外面，想吃的时候拿进去热一热，煮一煮，方便。 还有一盆酥肉，炸出来要吃拿上一点，煮汤都美滋滋的。 今天准备好，后面过年这些天就能轻松一点了。 “是啊，欢欢，你带着他们去，注意安全就行。 河边风大，我怕吹了风头疼，就不去了，留在家里帮忙，人手完全够用。”钟洛柠从厨房走出来。 差点忘了，还有表姐呢，这样还差不多。 顾清欢咬咬牙同意了。 明如雪带着几个孩子欢呼起来。 “耶！太棒了！” 午饭大家一起品尝了一顿东北名菜大乱炖。 大乱炖是一道常见的东北家常菜，主打一个家里有啥放啥，看着可潦草了。 五花肉、豆角、白菜，粉条，土豆、木耳、干茄子，南瓜，玉米等。 另外就是葱、姜、盐、生抽、蚝油、十三香搁里头。 大乱炖的边上还贴了一圈发面饼子，主打一个一锅出。 没想到看着潦草不已的一锅菜，竟然直接把人香迷糊了。 第197章 网鱼 这是什么神仙吃法！ 明如雪这次都来不及夸奖了，咔咔一顿造，一碗一碗的往自己碗里舀，就着饼子，嘎嘎香。 钟子君笑道：“你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把这东北的名菜做的忒地道。” 她不知道，顾清欢前世就是东北人啊。 “好吃你们就多吃点，管够。” 吃完午饭，顾清欢就找出一张鱼网（贩卖机上买的二手渔网），又用木头拼凑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上面放了一个大木盆，还有两只水桶，让顾兰亭拉上。 “姐，你带这么多东西去不会是想装鱼的？”顾兰亭看着眼前的几个大家伙事有点无语的样子。 顾清欢回头：“有什么问题吗？” “你别怪我给你泼冷水，咱们带这么多家伙事过去，别一条鱼都网不到，那就丢人了。” 顾清欢瞅了他一眼：“那怎么打赌？” 顾兰亭兴致勃勃的说：“我跟你赌了，我赌你最多装满一个桶。” “那要是我把它们全都装满了呢？”顾清欢指着地上的几个容器。 “那我随你处置。”顾兰亭一脸笃定。 明如雪看他跟看二傻子似的，主要是刚刚林晓梦家网鱼给她了一点刻板印象，她觉得这鱼好上的很。 顾兰亭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不过她可不会提醒他。 “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如果我全都装满了，你就负责杀！怎么样？” 顾清欢正愁着呢，让她做饭都可以，就是让她杀鸡杀鸭杀鱼，太为难她了，这不，的劳动力。 顾兰亭点头同意：“行，那你输了，就同意让我上山瞅瞅？我” 这家伙还对上山打猎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行，没问题！”顾清欢答应的很爽快。 程淑英推了一把钟子君，让她说着点，万一输了让兰亭上山多危险呢。 钟子君小声在她耳边说：“您呢，就放心着！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欢欢从来不说大话，这小子到最后只有杀鱼的命！” 之前在这里住的一个多月，她可是见识到了闺女的好本事的，哪一次都不会空手而归。 程淑英偷笑：“你们家这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顾兰亭拉着雪橇出发了，还让三个孩子坐在他的大木盆里拉上走，别提多好玩了。 看的明如雪都心动不已，就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想坐。 顾清欢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村里人，停一下来一一打招呼。 “怀安家的，你啥时候回来的？哟，这小伙子是谁？看着挺亮堂。” 钱菜花背着满满一兜子东西，带着儿媳妇儿邱淑霞正往家里走，刚好碰到顾清欢一行人，八卦瘾又犯了。 邱淑霞看到顾清欢一行，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打了个招呼。 “菜花婶儿，我昨天刚回来的，这是我娘家弟弟，过来陪我一起过年。 你们背这么多东西，这是从公社回来？买的年货吗？”顾清欢转移话题道。 钱菜花马上如数家珍的说：“不是公社，是三里屯的大集，你不知道，每到过年前，三里屯都有几天大集，可以带东西过去跟别人交换，又实惠又划算。” 顾清欢了然。 “我早上背了十斤黑面，二十斤白菜和二十斤萝卜过去，跟山里人换了一个狍子腿还有一只野兔子，他们那边种不出什么粮食，肉倒是不太缺。 这不是我家淑霞怀孕了嘛，得好好补补呢。” 顾清欢听出来了，钱菜花的重点就是想炫耀一下儿媳妇怀孕的事。 “那可就恭喜你要当奶奶了，来年抱个大胖孙子。” 邱淑霞脸红的转到一边，什么也没说。 她的眼光其实不错，找了一个务实过日子的土根，钱菜花这个婆婆爱屋及乌，对她也多了几分宽容。 钱菜花虽然是个碎嘴子，但是她不像别家的婆婆，在外头说儿媳妇儿这不好那不好，她说得都是好话。 也不会对媳妇儿非打即骂，在屯里算是个好婆婆了。 看邱淑霞的样子就知道，她过得不差。 “哈哈，承你吉言了。” 钱菜花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包炸果子：“这个给你和孩子们吃。” “谢谢了婶儿。” 难得铁公鸡还知道舍出点东西，顾清欢也就不客气的接下了。 钱菜花心不坏，其实也是想着感谢顾清欢，之前几次帮她。 几人又聊了几句，顾清欢从邱淑霞这里知道，朱春霖带着他媳妇儿回乡探亲了，毕竟是头一年结婚。 蒋雪也回城探亲去了。 陈江河倒是奇怪，往年每年都会回去探亲，今年倒是没回。 估摸着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儿。 和钱菜花两人分开以后，刚好碰到二蛋一家，吃过饭也准备去打鱼。 两家人就干脆同行了。 二蛋的爸爸是许家屯的大队长，叫许怀年，跟许怀安是一个辈分的，只是年长了十多岁而已。 他家大儿子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正在相看，小儿子二蛋才跟大宝差不多大，差距也是挺大的。 大宝看到二蛋可高兴了，两个小家伙马上互相打招呼。 二蛋羡慕的看着大宝他们坐在雪橇上。 兰亭直接把他也抱进桶里坐着。 一行人向大河边去。 二蛋妈陈凤琴和顾清欢一边走一边拉家常。 “顾知青，你啥时候回来的？你们家怀安怎么样了？” “陈主任，昨天回来的，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京市的特色糕点，改明儿给你送去。” 顾清欢之前特意留了一些糕点在空间里，准备带给外公外婆和屯里一些相熟的人家，只是现在还没时间送给人家，刚好可以当年礼一起。 因为行李多，他们也不知道顾清欢具体都带了些什么，所以回来以后她顺势从空间里拿出来，说是自己从京市带回来的，也没人怀疑什么。 外公外婆和钟子君尝过后，说这些糕点的味道非常正宗，是老字号的味道，还问她是在哪家买的。 “叫什么陈主任，这么客气，叫凤琴姐，哈哈，京市的糕点，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多谢你想着我。”陈凤琴是个爽利的。 “哈哈，没什么的，一点小心意，你别嫌弃。” 陈凤琴瞅了一眼拉雪橇的顾兰亭，以及他旁边有说有笑的明如雪。 “这两年轻人倒是没见过，你家亲戚吗？” 顾清欢介绍道：“这是我娘家的弟弟妹妹，这一趟是特地送我回来，顺便一起过年。 怀安还没回来，他的病还得再治疗一段时间，估摸着年后就回来了。”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给顾兰亭几人的到来安一个名头，免得大家说嘴。 “我是说这小伙子跟你有几分相似呢，你们姐弟俩都长的好，你爹妈一定都是好看的人。” “哈哈，凤琴姐你的基因也好，二蛋长的好着呢。”顾清欢笑道。 “要我说，你们家大宝和贝贝的…的个子最近上蹿了不少。” 陈凤琴本来想说他俩的基因才叫好的，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这俩孩子不是顾清欢生的，于是临时改了话头。 也是顾清欢对这两个孩子太好了，好的不像是后妈，倒像是亲妈，看把两个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穿戴一新，所以她一时间都差点忘了。 其实她心里真的挺佩服顾清欢这个小姑娘的。 拿着一手烂牌却越打越好了，不像知青点那个蒋雪和陈江河，本来拿着一手好牌，结果打的稀碎。 顾清欢在许怀安那样的情况下嫁过去，竟然就把人照顾的越来越好了，还舍得花钱给人治疗。 以后她可就享福了，许怀安是个有能力的，之前如果不是得了疯病，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想嫁给他的。 看杨凤妹就知道，之前削尖了脑袋都想把女儿塞给许怀安，结果一见人家疯了马上就把闺女嫁了。 要说许怀安也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得了一场病，怎么能碰到顾清欢这种好姑娘呢！ 顾清欢眼明心亮，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在照顾两个孩子的事情上，她问心无愧就是了。 “是长高了不少。” 正说着话，几人就到了大河边。 下午比上午的人还多。 各家都想趁着过年前弄点鱼，自己吃也好，走礼也好，拿去换东西也好，都是不错的好东西。 正月里不干活，一年才能过得舒服，而且忙着走亲戚也没时间来弄鱼了。 冰面上人挺多。 明如雪想找许怀志用过的那个冰洞子，但已经被人占领了，只能作罢。 找了好几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冰洞子，他们决定自己凿。 幸好二蛋家带了凿冰洞的工具，冰穿子。 他们找了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开始凿冰。 二蛋家的冰穿子是自己制作的，凿冰的时候，两手攥着把手，像打夯一样上下用力凿冰。 凿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圆窟窿。 当凿到只有一寸多厚的时候，就可以把冰穿子倒过来用力在窟窿中心往下一砸，就会砸下一个碗口粗的透水窟窿。 二蛋的爸爸有把子力气，一穿子下去，就是一个小洞，看着生猛无比。 顾兰亭看的双眼放光，他也想试试。 明如雪早就带着四个孩子去看热闹了，凿冰没什么看头，还是网鱼好玩。 许怀年凿的有些累的时候，就把冰穿子交给他的大儿子继续凿。 他的大儿子跟他一样高高壮壮，力气大，几穿子下去，这个直径半米的小冰面就已经松动了。 最后，他把冰穿子倒过来，用力在窟窿中心往下一砸，冰面就出现了窟窿。 他家的冰窟窿凿好了，顾兰亭连忙接过来自己也开始凿。 眼睛会了，手还没会，主要是力气也没人家大，一穿子下去，就一个小白印子，跟人家那个力气差远了。 顾清欢噗呲一声笑出来，顾兰亭尴尬的挠挠头，怎么人家一下就有一个洞，到他这里，就变成一个印子了呢。 许怀年的大儿子径直走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冰穿子。 “你是读书人，没干过这种力气活，还是我来！”他还给顾兰亭留了面子。 别说，这陈凤琴就是会教育孩子，大的小的情商都不差。 第198章 捡不完，根本捡不完，分鱼 顾兰亭一脸沮丧。 顾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术业有专攻，你不擅长这个而已。 等下人家凿的差不多了，你再去接上，也算你出了力。” 顾兰亭果然心情好多了，等人家凿累了，自己马上接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力开砸。 终于，砸开了一个冰洞子。 而那边，许怀年家的第一网鱼也起上来了，两条小鲫鱼，不多，但也算开门红了。 顾清欢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许怀年的第一网鱼吸引过去。 悄悄的走近刚刚砸出来的冰窟窿，准备滴一滴灵泉水进去，让鱼聚拢过来，好趁机下网。 谁知道这时候顾兰亭好死不死的大叫了一声：“姐，你快来看，是两条鲫鱼呢！” 顾清欢本来就心虚，被他这么一吓唬，直接一手松，倒了估计有一杯量的灵泉水进去。 完了完了，闯祸了。 都怪顾兰亭，突然喊她做什么。 她赶紧站起来，生怕等下鱼全部聚拢过来，大家怀疑到她头上来。 刚站起来走了没两步，她感觉到附近的冰层都有一丝振动。 回头一看，只见刚刚凿开的冰洞里，一条大鱼飞跃而出，掉在冰面上不停的摆动着尾巴。 紧接着，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 跟没完没了似的。 顾清欢都恨不得把它们踢回去。 顾兰亭和陈凤琴几人也看到了，连忙冲过来。 “清欢妹子这是咋回事？” “姐，怎么了？” 顾清欢无奈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准备过来看鱼，它就炸了！” 许怀年好似有经验似的。 “应该是捅了鱼窝，以前也有人遇到过，这是好事，大家快别愣着了，赶紧帮忙捡鱼。” 顾兰亭连忙拿过从家里带来的大的木盆，开始装鱼。 许怀年的大儿子也放下家里的渔网过来帮忙。 冰洞子下面的鱼还在不停的往外跳。 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这些鱼不但多，还都是难得一见的大鱼，难道是鱼祖宗过年也开会？ 大家来不及多想，捡！ 顾清欢这边的容器已经装也得满满当当的，再也装不下一条了。 “凤琴姐，赶紧把你们的家伙事拿过来。” 陈凤琴见她是真心不介意，也不扭捏，直接拿着自家的桶过来过来装。 她还有些后悔，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多带一个大盆，就两个桶也装不了多少啊。 她一边装鱼，一边指使着大儿子赶紧跑回去，再拿个大盆过来装，瞧着这鱼一时半会都装不完。 这边的动静也被大家发现了，纷纷聚拢来看热闹。 明如雪带着几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家里带来的家伙事已经装满了。 就连二蛋家的两只桶都满满当当的了。 而那个冰洞还不断有鱼跳出来，只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多了。 看着人连连称奇。 顾清欢指挥着顾兰亭把自家的鱼看好了。 然后走过去跟许怀年商量：“大队长，这鱼太多了，虽然是我们开的冰洞子，也不好独占，留够你们家的，剩下的鱼您做主给大家分了！” 她知道，这么多鱼，自己根本拿不走，反而会被人诟病说挖社会主义墙角。 不如大家都沾光，谁也别说谁。 她想吃鱼随时都有，不急于这一会。 许怀年心里也是这个意思，顾清欢先提出来，他心里倒是对她高看一眼。 “你说的对，咱们也不能多吃多占，应该跟社员一起分享劳动果实。 这样，我让凤琴把这些鱼收集起来，等下让他们去通知所有社员，在大河边给大家发鱼，按鱼的数量平均发到每家每户，你看行不行？” “不愧是大队长，觉悟就是高，我都没想过要给所有社员，还是您想的周到，就这么办！也算是大自然的馈赠。” 许怀年很满意顾清欢的态度。 把剩下的事都交给许怀年处理，顾清欢乐得轻松。 接下来，她就带着一雪橇的鱼跟顾兰亭先回了，明如雪陪着孩子们继续看收鱼。 兴奋到飞起，她终于知道书上说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是什么意思了。 东北的物产真是太丰富了，这鱼都不用下网自己往外跳。 她不知道，在场的很多人其实也是跟她一样，第一次看到这种奇幻景象。 顾清欢一路走一路被人围观，因为鱼实在太多了，还有好多人眼红的说酸话。 “怀安家的，你这是把咱们一个屯的鱼都打完了？” “这鱼都被你打完了，我们怕是打不到鱼了。” “虽说大河里的鱼谁打到算谁的，但是你们这也太多了点，不像话。” … 顾清欢为了转移目标，一路宣传：“大队长在大河边发鱼了，你们大家都赶紧去领鱼去，去晚了好的被人挑没了。” 果然，世界清净了。 大家都纷纷拿着自家最大的容器装鱼去了。 顾清欢总算顺利把鱼运送回家。 钟子君打开门，发现他们又回来了，惊讶的问：“你们怎么刚出门又回来了？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 顾兰亭一脸喜色的说：“妈，你来看，我们已经把鱼拉回来了，满满一大盆，还有两只桶，都满满当当的。 就是可惜，我们带去的渔网都还没下水，就结束战斗了。” 这话多少有点凡尔赛的意思。 “什么？那这些鱼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钟子君惊讶的看着。 顾清欢想起牛棚里的季林海应该还不知道分鱼的事情，连忙跟钟子君招呼了一声就出门，让顾兰亭一个人解释去。 “季叔，你快拿着大盆去大河边分鱼，我们刚刚砸了窟窿网鱼，结果砸到了鱼窝子，跳出来好多鱼，大队长准备给大家伙儿分呢。”顾清欢跑的气喘吁吁。 季林海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顾清欢喘了口气：“晚上你和季爷爷来我家吃饭！别忘了早点过来，刚好外公外婆和我妈都在，大家一起聚聚，我也要好好谢谢你，之前的事。” 季林海当然知道是什么事，顾清欢改口叫他叔叔了，而不是之前的季大哥，他有些脸热，心里遐想连篇，是不是钟子君跟她说了什么。 季老爷子也从门口探出头：“顾丫头，你晚上请客？有酒吗？没有我带点！” 两家人已经很熟了，他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有，您什么也别带，人来就行。” 顾清欢通知完回去，家里的鱼已经卸下来堆在院子里了。 一家人都围在院子里，商量这些鱼应该怎么做。 鱼实在太多。 顾清欢已经有安排了。 “这些鱼，我准备一半冻起来慢慢吃，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带上一些。 还有一半做成腊鱼和腌鱼，鱼丸，炸鱼块。 自家可以吃，还有年后给大舅那边也能寄一些过去。” 程淑英感动的说：“欢欢，外婆多谢你总是想着你大舅，年前他来信说，今年他们日子好过许多，吃得饱穿的暖，还有你大舅妈身体好了很多，全是因为你寄过去的那些物资和钱。 他欠你和怀安两口子的，外婆会记着的。” 钟洛柠内疚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这几年也很难，徐建国不但不给她钱，还想方设法的把她架空，她手里存不下钱。 为了攒钱给女儿治病，她对自己都很抠搜，自然也就顾不上父母，很少会给父母邮东西。 可能人都是很自私的！当了母亲以后，她下意识的更在意自己孩子，却顾不上父母。 相比顾清欢，她觉得自己做的太差了。 她不是个好女儿。 第199章 聚会准备 顾清欢注意到了钟洛柠的落寞，给了钟子君和程淑英一个眼色，她们马上就反应过来。 “看我，说这个干什么！这么多鱼，咱们今天早晚上做哪条？”程淑英蹲下来指着一条鳜鱼：“就做这条鳜鱼？做个松鼠鳜鱼，孩子们喜欢吃。” 顾清欢点头：“没问题，就做松鼠鳜鱼。” 钟子君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别人是帮不了她的，得需要她自己想通。 钟洛柠的性格不够刚强，因为是独生女，从小又被养的千娇百宠，人生里还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这一次栽在徐建国手里，希望她以后能自己立起来！ 顾兰亭一手拿着刚蒸好的豆包，一手拿着包子从厨房里转悠出来。 “嗯，我姐调的馅儿就是好吃。” 钟子君失笑：“你这嘴倒是挑，你姐舍得放肉，油和调料，不好吃才怪了。” “这倒也是，咱们今天大丰收，晚上做什么好好吃的？”顾兰亭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高高兴兴的问。 “臭鞋底子啃不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我们不是打了赌吗？ 愿赌服输，今天这一堆鱼，都是你的活儿了！”顾清欢指着地上的鱼道。 顾兰亭犹如晴天霹雳！ 他忘了还有打赌这回事！ 早知道能收获这么多鱼，他何苦自讨苦吃呢！ “姐？你是我姐不？”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清欢。 “别！我现在暂时不是你姐，赶紧的，把手上的吃完开始干活！ 妈，给他找个麻袋围身上当围裙，别把衣服弄脏了，还得帮他洗衣服。”顾清欢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顾兰亭求救的看向钟子君和钟为谦夫妇。 程淑英笑咪咪的说：“外婆也想帮你来着，但是我手上的活该没干完呢！ 你啊，别指望了啊！” 钟子君也摊手，无能为力。 顾兰亭只能认命了。 钟子君继续负责做面食，炸酥肉之类的。 顾清欢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晚上的菜。 难得团聚，又有季家两位客人，她得拿出十二分的准备，做点好吃的。 早上处理好的两只飞龙，用榛蘑煨汤，至少要煨两个小时，这个可以先做上。 野鸡她本来想做手撕鸡，但是考虑到大冬天吃热乎的暖和，于是改成了小鸡炖蘑菇，这道菜是东北的名菜，待客很合适。 至于野兔，还是做江湖菜的口味，炸了以后用辣子爆炒，这个下饭。 然后就是鱼，按外婆说的，做一道孩子们喜欢的松鼠鳜鱼。 当然还得做一条适合大人口味的，就酸菜鱼，大家都喜欢，老少皆宜，这也是家里出现频率比较高的一道菜。 还有外婆等会炸的小酥肉，也算一道肉菜，肉包子也可以摆一盘。 基本上肉菜就是这些。 素菜的话，就准备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红烧萝卜，凉拌木耳。 有这些应该就够了。 拟订好菜单，就可以开始备菜。 食材都是早上处理好的，只需要洗洗涮涮切一切就行了。 钟洛柠给她打下手，两人忙活开了。 众人不知道，许怀安此刻已经悄悄的到了东北，正往家里赶呢。 季林海去大河边领鱼了，季老爷子收拾好了先过来，顾清欢给泡了一壶好茶，他跟钟为谦两个一边下棋，一边品茶，好不惬意。 钟子君和程淑英在雪地上铺了一层干净的垫布，把蒸好的豆包和包子放上去，让它们冻实，这样就不怕坏了，天然大冰箱。 冻上了，两人就开始包饺子，饺子不需要煮，一边包一边往雪地里放，让它们冻上就行。 腾出来的大铁锅，钟洛柠按照顾清欢的指导开始炸酥肉，金黄酥脆，外焦里嫩。 玩累了回来的几个孩子，偷偷趴在厨房门口张望。 被钟洛柠发现了。 “来，进来！” 大宝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带着妹妹们和二蛋进了厨房。 “表姨。” 钟洛柠给他们打了一盆水洗手，洗完手一人给了一根长长的酥肉拿在手里啃。 几人今天撒欢似的跑了一天，早就饿了，排排坐在厨房门口啃酥肉，吃完手里的倒没再要，就是每个人都把手舔了一遍，滑稽极了。 顾清欢偷笑，却没再给他们，尝一个可以，在厨房吃到饱可就不行了，还是要讲些规矩的。 明如雪对豆包情有独钟，就是不敢多吃，因为晚上还有大餐，豆包是干粮很顶饱的。 酥肉全部起锅，顾清欢这边把所有要用的菜也准备好了。 可以开始整治晚餐，今天要做的大菜多，得早点下锅。 听着外面应该是季林海过来了，说说笑笑的。 “婶子您好，我是季林海，上次还没感谢您给我们爷俩做的棉袄，又合身又暖和。”季林海还是第一次见到程淑英，礼貌的打招呼道。 “嗨，这有啥，应该是我们谢你才是，给送了那么多野味，还有皮毛。”程淑英打量着这个壮实的汉子，倒跟老钟说的差不离，挺结实的。 跟顾允川的文弱不同，他浑身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而且眼神坚定，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你们别客套了，老季，屋里坐！对了你去领鱼了吗？领了几条啊？”钟子君已经跟季林海很熟悉了，说话也不客气。 “我去的时候刚开始分鱼，说是那个鱼洞子里一共出了两百多条鱼，屯子里每家能分四条鱼左右。 大队长很公平，每家都给四条，大小都差不多，我家也领了四条，这不，我带了一条过来，晚上给大家添个菜，还有我之前风干的一只野鸡和野兔，你看怎么处理。”季林海抬起手示意。 钟子君这才看到他手里提着东西。 “请你过来吃饭，你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吃人手短，拿人手软，这不你们家做饭好吃，我还想多吃几顿嘛！”季林海笑道。 钟子君知道他是个注意礼节的人，只得收下了，反正两家礼尚往来就是了。 季林海手脚勤快，寒暄过后就准备给自己找点活儿干。 他的目光随即停留在角落里奋力杀鱼的年轻人身上。 刚刚只顾看钟子君了，都没注意到，这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小伙子？ 钟子君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马上介绍道：“这是我小儿子，叫兰亭，这次跟他姐一块来许家屯过年。 兰亭，这是你季叔，快叫人！”说完她朝着顾兰亭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钟子君明显很高兴，比平时多了几分真实和熟稔，让人挪不开眼。 “季叔好！”顾兰亭此刻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正在悄悄觊觎他的母亲，抬头认真的打招呼。 季林海努力把目光从钟子君身上收回来。 “你好，欢迎欢迎，小伙子很不错，知道帮家里干活！” 不过就是不得要领，略显笨拙，这么多鱼他恐怕得杀到后半夜去。 顾兰亭尴尬的想挠挠头，突然想起自己手脏，怕弄脏了妈妈做的皮帽子，又放下了。 今天早上和钟子君去接两位老人的时候，已经把她给做的帽子手套之类的拿过来了。 大家试了都很满意，当即戴上了。 钟子君给儿子拆台道：“他哪是勤快，是跟他姐打赌赌输了，不得不干活。” 顾兰亭尴尬一笑。 “季叔，您快进屋坐！外面冷。” 季林海当即挽起袖子：“麻烦你给我找一把刀过来，我给他帮个忙。”不然今天这活儿怕是做不完了。 “这不好老季，你先进屋坐，让他自己干去，年轻人嘛！摔摔打打的没事。”钟子君不好意思让客人干活。 季老爷子刚好起身活动走到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小钟啊，就让他帮忙一块干！你让他进屋歇着他才别扭呢。” 季林海点头称是。 钟子君这才从厨房拿了一把刀过来，顺便也给找了个麻袋捆上遮脏污。 顾兰亭本来还觉得自己活干的不错，没想到两相对比之下。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杀鱼了，简直跟玩儿似的。 看看，什么叫专业的。 只见季林海一手稳住鱼头，一手上下翻飞，速度快的只看的见残影，没几下，一条鱼的一面鳞片就全被打掉了。 随手一翻，鱼就翻到了另一面，又是同样的动作，另一面也结束了战斗。 然后就是手起刀落，一刀捅开了鱼肚子，精准的掏出所有脏器往旁边的篓子里一丢。 最后去掉两腮，从桶里舀起一瓢水给鱼从头到脚一冲，就处理干净一条鱼。 干脆利落，这动作，这手速，这控制能力，没有杀过成千上万条鱼还真练不出来。 而且这一套操作下来，也就一两分钟时间不到，这么大的一条鱼在他手里，跟小鸡仔一样，听话的很，一点不滑溜。 怎么在他手里，就滑不溜秋的，死活玩不转呢？ 顾兰亭此刻有些怀疑人生，又是丢人现眼的一天，上不如老，下不如小。 钟子君见儿子吃瘪，偷笑道：“兰亭，多跟你季叔学学啊！” 顾兰亭咬牙，狗腿的凑过去：“季叔，你教教我呗！” 季林海眸子里的染上了笑容。 手把手的认真教他怎么处理鱼，果然，经过他这么一指导，顾兰亭的水平还真是突飞猛进。 要不人说术业有专攻呢，干啥都要熟悉技巧，才能成事儿。 屋里女人们忙着做饭，屋外男人们杀鱼，一派和谐景象。 陈凤琴跟许怀年两口子忙完分鱼的事儿，刚把自家的几桶鱼弄回家，就发现小儿子找不见了，一想，准是在顾清欢家没跑。 村里孩子野惯了，东家跑西家跑的很正常，就是这天色不早了，人家家里想必也在做晚饭。 得把孩子叫回来，不然别人还当她家没有规矩，放任孩子在人家家里蹭饭呢。 于是陈凤琴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寻人了，手里还拎着一坛子自己腌的酸菜。 “大妹子，在家吗？我家那个皮猴子是不是在你们家呢？” 也是凑巧，钟子君那会给季林海开门的时候，忘了把门扣上。 于是陈凤琴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牛棚里的那个男人正在帮着杀鱼，还有一个陌生女人正在院子里铺饺子。 陈凤琴猜应该是顾清欢隔壁牛棚里的母亲过来了。 好家伙，两边牛棚里的人都凑齐了，这是她能看的吗？ 也不怪她不懂礼貌，主要是农村里大家都这样，看你门开着，就默认家里可以进去，喊一嗓子就进来了。 现在倒是尴尬，陈凤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幸好顾清欢听到声音很快出来。 “凤琴姐，二蛋在我家呢，跟几个孩子在屋里看兔子！” 正好，二蛋听到老妈的声音，从窗口探出头来：“妈，我在这呢！大宝家里养了小兔子，可好玩了，我也想养一只。” 第200章 我回来了 陈凤琴的神经瞬间回笼：“你个小兔崽子，屁大点一天要求挺多，快出来跟我回家。” 钟子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顾清欢，害怕陈凤琴会把他们过来的事传出去，给顾清欢惹麻烦。 顾清欢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 “清欢妹子，这是你娘家妈？按辈分本来该叫婶儿的，但您这看起来比我还年轻，我还真叫不出口。”陈凤琴熟稔的打趣道。 她本来就是八面玲珑的人，这会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钟子君松了一口气，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顾清欢道：“凤琴姐，你看出来了，这不马上过年，请他们过来吃个饭。” 陈凤琴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大过年嘛，你可真是孝顺啊，放心，我的嘴紧着呢。 对了，今天的鱼，多谢你了，这是我自己腌的酸菜。 想着你去了一趟京市回来，家里应该来不及腌酸菜，就给你送了点，你吃了喜欢的话又过来拿，我家里别的东西没有多的，酸菜管够。” 顾清欢倒是带了辣白菜和萝卜干，以及一点腌酸菜回来。 不过明面不多，其他都在空间放着，有这些酸菜顶上也不错。 她高兴的接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酸菜可是送到我心坎上了。 鱼的事，不是我的功劳，是运气好，要说功劳，还是你家老大帮我们选的冰洞子口呢。 对了，你等一下，我给你拿点东西。”顾清欢抱起坛子二话不说就往堂屋跑。 其实今天这鱼的事情，还真得感谢人家帮她顶在前头，不然她就成了众矢之的，因为大队长的身份，再加上妥善处置，这才平了这场风波。 她更加警醒自己，以后使用灵泉，要更加小心才行了。 顾清欢放下坛子，拿着一盒子糕点出来。 “这是我从京市带的糕点，你带回去给二蛋他们兄弟尝尝。” 小二蛋牵着他妈的手，眼睛都快落在糕点盒子上了，好想吃，看起来好高级的样子，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包装的糕点呢。 陈凤琴无奈接过：“你看，我竟收你的好东西，给你的却是不值钱的酸菜，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能这么论，需要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我刚好需要酸菜，糕点也不能当菜吃不是？”顾清欢开解道。 “清欢妹子，还是你会说话，让人心里别提多舒服了。”陈凤琴心里很舒坦。 这与人交往，就图个舒服二字，整个许家屯，就找不出比顾清欢更让人觉得舒服的人了。 当然，这得有足够强大的经济能力支撑，才有这份实力，如果大家都吃不饱，就会变得斤斤计较，这是人性。 两人寒暄完，陈凤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二蛋还大声跟大宝约定：“大宝，贝贝，明天我们要去三里屯赶集，你们去不去？” 大宝看向顾清欢，家里的事情，得妈妈做主才能行。 顾清欢看着几个孩子希冀的目光，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她自己也对这个以物换物的小集市还挺感兴趣的。 于是乎点点头。 大宝和贝贝瞬间高兴起来：“谢谢妈妈，我们也可以去了。” 悠然也跟在后面傻乐呵，她的进步很大，最近已经会模仿很多大宝他们的动作和语言了。 果然孩子还是得和孩子在一起，特别越是自闭的孩子，越得多接触正常孩子，感受属于他们的世界。 当然，前提是大宝和贝贝都对悠然很好，不会欺负她，嘲笑她。 二蛋也高兴的蹦起来：“太好了，我们明天一起出发，七点钟在村口集合，一起走路过去哦！” 顾清欢哑然：“要起来这么早吗？” 她冬天最难的事情就是起床。 陈凤琴解释道：“咱们走路去三里屯还得一个多小时，那边集开的早，到十点钟左右就散场了，所以要早一些的。” 一个多小时？我的老天爷，顾清欢全身都在抗拒，她讨厌走路，特别是在雪地里走路，还得走这么久。 但是她不忍拒绝孩子们，只能咬牙点头：“行！咱们明天一块去。” 陈凤琴仿佛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偷偷抿嘴笑。 “你明天还可以带一些家里多余的东西，带过去说不定有人需要，可以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 “好的，谢谢凤琴姐。” 人走以后，顾清欢这次认真锁上门，生怕再有人来个突击，太吓人了。 幸好刚刚来的人是陈凤琴，她是个好的，应该不会胡咧咧。 虽说接自己娘家妈过来过个年没什么，但毕竟他们现在还是臭老九的身份，没有摘了这顶帽子，就会一直被人诟病。 别再害了他们。 “姐，你如果不想走路，我明天用雪橇拉着你，等会我再把雪橇改良改良，让你躺进去。”顾兰亭看出来他姐想去来着，就是不太想走路。 自己的姐姐自己宠，顾兰亭这一刻帅呆了。 顾清欢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柔软，整个世界都变的温暖起来。 钟子君继续摊饺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岁月静好。 “舅舅，我们也想坐雪橇！”贝贝大喊道。 悠然也跟她大喊：“舅舅，我们也坐！” 顾兰亭为难了，他只有一双手，能拉的动顾清欢就不错了。 顾清欢故意不帮他解围，看他怎么办！ 季林海抬起头：“我明天也跟你们一起去，路上我拉着几个小家伙。” 过年牛棚里的人也是被允许出去走动，购买生活物资的。 只是他们一般不会跟别人一起，毕竟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种身份的人接触。 不过顾清欢一家不一样。 顾清欢正想说不用特意为他们走一趟，她不用坐雪橇，只是刚刚在逗顾兰亭。 几个孩子已经更热烈的欢呼起来。 “太棒了！” “太好了！” 大宝觉得季林海比顾兰亭更加孔武有力，拉的雪橇一定又快又稳。 顾兰亭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还如释重负，总算解决问题。 这时候，门突然又被拍响。 顾清欢还以为是陈凤琴去而复返，一边开门一边说：“凤琴姐，还有什么…”事吗？ 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直接失声，愣在原地。 一双幽深又深情的眸子看向她，下一秒，她已经被那人抱了个满怀。 “我回来了！” 是许怀安。 大半个月不见，他好像瘦了，不过人看起来很精神。 顾清欢被他抱的紧紧的，仿佛要融为一体。 耳边传来小声的呢喃：“我想你了。” 顾清欢有些不知所措。 院子里偷看的人绷不住偷偷笑了。 许怀安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岳母，弟弟，季林海，大宝，贝贝等人都在看着他们。 他淡定的松开顾清欢，顺便帮她理了理发丝。 有一丝失落，天知道对他而言，是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支撑着他杠过枪林弹雨，安然归来。 顾清欢难得脸红了，只是因为天黑了，所以看不出来。 “妈，季大哥，你们都在呢。”许怀安一边招呼，一边放下自己的包，顺手抱起贝贝。 顾清欢像个小妻子，很自然的帮他把包拿进房间里，其实也是想躲一躲，忒尴尬了。 “在家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贝贝一脸骄傲：“爸爸，我最听话了。” “我们大宝和贝贝很乖呢，怀安，你赶路饿了？我先给你下一碗面去。”钟子君起身道。 上马饺子下马面。 ”妈，别忙活了，等下一起吃！”许怀安鼻子很灵，已经闻到了独属于小鸡炖蘑菇的香味。 顾清欢也走出来说：“妈，别忙活，我锅里的菜马上得了，等下咱们就吃饭！刚好他回来赶上。” “也好！怀安回来，咱们一家就算齐了。” 许怀安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孩子，进屋给几位老人打招呼，这是礼节，不能忘。 他的归来，给一家人带来了喜悦。 第201章 分鱼争端 另一边的老许家可就不太高兴了。 许怀志上午网到鱼，一家人高高兴兴带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他妈守在门前，也不怕北风吹的凉。 得，打秋风来了。 林晓梦气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一家子懒鬼，尽等着吃现成的，自己不去下力气。 许怀玉是死的吗？就算他伤了腿，他媳妇儿还好端端的呢？ 大诚都知道要吃鱼得自己干活，他们可倒好，羊毛尽逮着他们薅。 “妈，你蹲在这干啥呢？这么冷的天！“许怀志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大，你抓了这么多鱼？刚好，给我几条，我炖了给你爸补补身子，最近半夜里老咳嗽。”刘桂芳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许怀志明知道这鱼最后吃进了谁的肚子里，还是得给，谁让这是他妈呢。 林晓梦现在可不惯着老许家这些臭毛病。 “妈，照理说，给你和爸吃，我们都乐意，可你这拿回去吃进谁嘴里，我们就做不了主了。 你这段时间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咋的，我们分出来了，还得负责养着你们一大家子？ 许怀玉他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这么大个人了，吃完父母的，还要吃大哥家的，没断奶是咋的！” 最后这段话，她故意放大分贝，就是要说的让正主听到，臊死他！ 邻居们也都纷纷探出头看着这边动静。 刘桂芳闹了个没脸，对林晓梦恨之入骨。 “咋的，我养大的儿子，我吃他几条鱼都不行了，你这个败家娘们在这里胡咧咧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有种你拿回去别给老三两口子吃！” 房子本来就是在一起的，就隔了一堵墙，隔壁的许怀玉和严丽君当然听到了。 许怀玉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什么话都伤不了他。倒是严丽君，心里害臊的慌，被人指着鼻子骂懒怂。 “你别转来转去的了，管他呢，总之妈会处理的，你放心，等着吃就行了。”许怀玉破罐子破摔的说。 “怀玉，要不我们也去网鱼试试？他们能弄上来，我们也能！回回吃现成的，也不怪人家说嘴。”严丽君还是要点脸的。 “有现成的不吃，你想啥呢？你以为那鱼是那么好弄的？我大哥从十岁上就跟着村里人学下网，手艺好着呢，所以才能弄上来鱼，咱们去，毛都见不到一根。” 严丽君这心里，拔凉拔凉的，怎么嫁了这么个懒的。 从前还觉得他在家受宠，自己嫁过来也能跟着过好日子，婆母不会为难。 没想到这人能懒成这样。 这么大个人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人大哥愿意学，你咋不好好学？弄的现在吃个鱼还得被人骂，我不管，你必须得学！” “咋的，你嫌弃我不如大哥？那你咋不看看你自己，人大嫂家里家外一把抓，长的还漂亮，你呢？” “你终于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是？” 两口子正吵着，刘桂芳提着两条大鱼回来了。 “老三家的，快来给我接一接。” 刘桂芳顶着林晓梦的谩骂还是带回来了两条鱼，而且硬要了两条大的。 以前老大在家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看，家里这些需要人的事情，还真没人做了。 冬天不上工，许明山除了整天去公社开会，就是在家当大爷。 刘桂芳又舍不得老三辛苦，只能她自己想办法了。 严丽君心烦意乱。 一家人因为鱼的事情闹得不高兴。 到傍晚，听说大队长逮住了不少鱼，正在河边分鱼，他们赶紧拎着水桶去了。 因为这鱼本就是顾清欢家出的力，刘桂芳作为老婆婆来领鱼，陈凤琴和许怀年也没有为难她，给她了两份。 她和许明山一份，许怀玉一份，一共八条大鱼，很够意思了。 另外许怀志过来也领到一份。 唯独到了许美玲这里，行不通了。 照理说，许美玲是外嫁的女儿，她是没有资格来分村里的东西的。 另外陈江河的身份又是知青，也不能单独领一份，最多跟知青点那边一起算一份。 毕竟这么多知青呢，万一事后人家知道了，都要公平一人一份，哪来的那么多鱼分？ 所以任许美玲怎么说，陈凤琴都坚持没有给她，免得坏了规矩。 陈凤琴也不怕顾清欢知道了生气。 因为她清楚，顾清欢对许家这一大家子没有一点好感。 能做到这样就仁至义尽了。 偏偏许美玲是个混不吝的，她觉得自己吃了亏，就去找许明山，让他去帮自己要鱼，她爸好歹是带大队长呢，说话管用。 许明山不知道鱼是顾清欢这边砸出来的，只当是许怀年想办法弄来的鱼。 虽然得了福利，但心里很不痛快，平日里屯里有什么事情都是由他牵头组织，这次许怀年背着他搞事情，明显就是在收买人心。 虽然不痛快，但是让他去找许怀年的麻烦，帮女儿女婿要回鱼，是万万不可能，毕竟，他作为支书也是要脸面的。 许美玲挺着大肚子在雪地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 最后刘桂芳做主，把自家分到的四条鱼，给了许美玲两条，她才偃旗息鼓不再闹腾了。 许怀玉和严丽君闹了一场，心里本就不痛快，见爸妈还把家里的鱼给了妹妹两条，他直接爆炸了！框框把许美玲骂了一顿。 “许美玲，你要不要脸，天天回娘家来打秋风，你男人呢？你们过年咋不回婆家探亲去？ 是谁说自家男人有本事的很，让他花钱给你买鱼吃啊！干啥还来我们家拿，你不知道你嫂子也怀了需要营养吗？” 这可触碰了许美玲的逆鳞，她本来就想着今年过年去城里见见陈江河的父母，顺便过两天城里人的日子。 结果陈江河说什么都不愿意带她回去，一问理由就是，你大着肚子不方便，要不然，就是家里马上要有孩子出生，来回车票不便宜，节约钱之类的理由。 总之一句话，陈江河就是不愿意带她回去。 许美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他不想让她见公婆，甚至有可能他都没有告诉父母关于结婚的事情。 会这样猜测也是因为，她偷偷看到过陈江河家里的来信，里面根本提都没有提到过她，说明人家父母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说实话，许美玲是非常沮丧的，她以前在村里也算是千娇百宠养大的，自然骄傲。 但是在陈江河面前，她的骄傲被按在地上摩擦，一地稀碎。 不过她还存有一丝希望，安慰自己，只要她给陈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孩子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江河现在不也慢慢的妥协了，对她越来越好吗？ 她能自己想通，不代表别人可以拿这件事来取笑奚落她。 许美玲像疯了一样冲上去要打许怀玉，连鱼都不要了，扔在地上。 严丽君吓了一跳，连忙护着肚子离他们远一点，免得遭殃。 许怀玉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男人怎么也比女人力气大，一把就把许美玲的手抓住，两人撕打在一起。 刘桂芳急忙冲上去：“老三，你妹妹可是揣着崽呢，你小心着些，别乱来。 美玲，你三哥就是那张嘴不饶人，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忘了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她的最后一句话，才让许美玲的理智瞬间回笼，对啊，她不能连最后的底牌都没了。 于是她松开了手。 许怀玉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从小就是家里的霸王，要什么有什么，大家都让着他，没道理一个出嫁的妹妹，在他家里，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许美玲松开以后，他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这可不得了，许美玲被推的后退两步，一脚踩在一条滑不溜秋的鱼身上，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幸好，刘桂芳这个妈关键时候，扑下去，给她当了人肉垫子，不过也只是让她摔的没那么重而已。 许美玲还是摔的不轻。 当下她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难受极了。 “呜呜呜…妈，怎么办啊，我感觉肚子疼起来了。”一种强烈的无助感让她嚎啕大哭起来。 被她坐在身下的刘桂芳艰难的说：“你起来先，我的老腰…” 严丽君在一旁观战，见许怀玉闯祸了，吓的一抖。 要是许美玲流产了，可怎么得了？这不是害了一条命吗？ 许明山平日是不管他们这些糟心事情的，这会见出了问题，才站出来骂人：“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为了几条鱼争成这个样子，这下好了，谁都别吃。” 大过年的，真是糟心透了。 说完他起身去找陈江河来处理这事儿。 许怀玉老神在在的说：“许美玲，你别装死啊，你肚子里的那块肉还吓不到我，以后少来家里打秋风，这家没你的位置了。” 他以为许美玲是故意这样，吓唬他的，从小许美玲就这样，为了跟他争东西，无所不用其极。 刘桂芳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腰好像闪了，疼得直抽抽。 她注意到女儿好像确实疼得厉害，脸色发青，额头都出汗了。 “美玲，你咋了？” “妈，我疼…” 刘桂芳气的一拳头打在许怀玉身上：“老娘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自家亲姊妹，你下这么狠的手，美玲要是有个万一，你就等着讨打！” 说完刘桂芳赶紧扶着她回屋躺下。 一检查，身下见血了，不过不多，就是一点血丝。 刘桂芳连忙求神拜佛，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保佑，救救我女儿这胎！ 许美玲不禁后悔不已，刚刚不该冲动的，不过谁让许怀玉说话那么难听。 严丽君在外面坐立难安，直接起身回了自己房间，生怕这事儿波及到自己，别的不说，许美玲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再推她一把，那今儿就好看了。 陈江河在家里左等右等，等不到许美玲回来，说是领鱼去了，怎么领了这么半天都不见人，肯定又在哪里八卦聊天。 就在他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就接到老丈人带来的消息。 气的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倒霉，碰上这种媳妇儿和岳家。 人摔了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医生。 陈江河赶紧骑上自行车去许家，问清楚许美玲的状况，然后去公社找大夫过来检查。 雪地里路滑，骑自行车很危险，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刘桂芳在家里等的心慌，闻到隔壁林晓梦炖鱼的香味，心里别提多生气。 一脚踢在林晓梦做的简易栅栏上：“你们都是死人啊！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吗？”还能吃的下去。 饭桌上高兴吃饭的林晓梦给了许怀志一个眼色。 许怀志耷拉着一张脸走出来。 “妈，大过年好好的，你又干什么！” 第202章 许怀志发火，晚餐 “你说我干什么？你弟弟妹妹吵成那个样子，你们还吃的下去饭，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妈，我们几个都成家了，各人自扫门前雪。 一年到头，我连在自己家里好好吃一口热乎饭都不行吗？”许怀志一半是生气，一半是无奈。 以前弟妹们没结婚的时候，他多照顾一些也就罢了，现在他们都各自成家，甚至都快要做父母，他这个当大哥的早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每次他们一有什么事，刘桂芳就找到他头上来，让他烦不胜烦。 之前小产的事情，他这里还没有翻篇呢。 因为这事，林晓梦到现在都不太爱搭理他，他虽然没有明着偏向家里人，但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饶了许怀玉。 也不怪人家林晓梦生气。 “你什么时候吃饭不行？明明听到这边的动静，也不说过来看看，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刘桂芳死搅蛮缠的说。 林晓梦在里面默不作声，冷眼旁观母子俩的交锋。 她现在也学聪明了，有什么事儿让男人出头，她在后面看着就行。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几条鱼！” 许怀志前所未有的生气，母亲为了弟弟妹妹一次一次的跟他对着干，早已耗光他的耐心。 说完他提起院子的桶，往院子里外面猛的一倒，发出砰砰的声响。 里面有他下午网上来的一些小鱼，还没来得及处置，已经冻的硬邦邦的了。 “拿去分！” 一桶鱼掉在地上满地都是，还有一个砸到了刘桂芳的脚上，她不敢去捡，更不敢说什么。 许怀志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子邪气。 刘桂芳突然吓的一哆嗦，这样的大儿子让她觉得十分陌生。 “谁，谁要你的鱼！我，我先走了。” 软柿子横起来，倒吓人的很。 许怀志见她跑走，平静的回到饭桌上。 “好了，吃饭！” 林晓梦有些琢磨不透他。 老实人发起火来，还真是让人不敢小觑。 陈江河去公社请医生，人家不愿出诊，大雪天又是晚上，马上要过年了可别出什么事情。 陈江河一狠心咬牙多给了五块钱的辛苦费，人家才愿意大老远跑一趟。 医生过来给许美玲检查以后，说是动了胎气，以后需要卧床静养，还给开了几副中药保胎。 许美玲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像大嫂那样流产，不然她没办法跟陈江河交代。 看他那黑黢黢的脸，就知道他有多生气了。 许明山和刘桂芳劝道：“江河，你别生气，这次是美玲的错，刚刚我们已经批评过她了。” 两人根本不敢跟陈江河说这里面还有许怀玉的事儿，怕儿子女婿再干架，这家已经经不起一点波折了。 陈江河是生气，气许美玲不知死活，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 但是在人家家里，他不会发作。 “天色晚了，我还得去送医生，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在爸妈这边将就一晚上，明天我再来接你。” 这话是对许美玲说的，说完他就出了门。 走到村口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笔挺的身影大步流星的往屯里去。 他定睛一看，是许怀安。 他娶了自己最想娶的女人，现在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老天爷捉弄人。 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赶上！快一步就好了，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许怀安没有注意到陈江河，他已经归心似箭，满心都是即将见到的人。 - 许怀安回来简单的寒暄洗漱过后，家里也开饭了。 十个大人，三个孩子。 大桌子不够坐，顾清欢给几个孩子在炕上单开了一桌，又舒服又暖和，菜色也是一样的。 明如雪见状也死乞白赖的非要去坐小孩的那桌。 今天人多，互相寒暄，客套的氛围，她不太习惯，还是跟孩子们一起无拘无束的纯干饭，更舒服。 钟洛柠不放心悠然，也跟着孩子们坐一桌，大桌上八个人，刚好。 虽然是第一次这样聚会，但是大家都没什么陌生感，谈天说地很是畅快。 顾清欢特意拿出自己在空间里酿制的野葡萄酒，已经非常醇香，老少皆宜。 以防万一，她还准备了一些高粱酒。 季老爷子偏爱高粱酒，其他人都点名要葡萄酒。 除了顾兰亭还小，其他人都可以喝上两杯助兴又解乏。 顾兰亭也喝上了他心心念念的飞龙汤，乳白色的汤，味道鲜美，滋味绝佳。 两只飞龙也只够每人一小碗汤而已，浅尝则止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许怀安趁机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他的病彻底痊愈了！ 自从他想起丢失的那段记忆，他觉得自己现在念头通达，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所以无比确定，自己是真的好了。 钟为谦和程淑英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红了眼眶。 之前顾清欢为了救钟子君，用自己的终身大事换钱治病，他们知道之后，心里总之沉甸甸的。 这事儿压在他们心里好久，尽管知道许怀安是个好的，但因为他的病，还是觉得愧对顾清欢，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钟子君也喜极而泣：“好！太好了！” 季林海刚好挨着她左手边坐，默默掏出自己怀里的手帕，塞进钟子君手里。 顾清欢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道不是她想的那样？ 季叔竟然想当她后爸？ 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季叔人不错，孝顺，孔武有力又有担当，比顾允川强百倍，又是头婚，倒是配得上钟子君。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被下放的，别到时候受牵连。 钟家眼看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扯远了。 许怀安悄悄的抠了抠她的手心，在她耳边轻声说：“想什么呢？赶紧吃饭，你最爱的兔丁。” 顾清欢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耳边，还带着葡萄酒好闻的香味，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涟漪，瞬间老脸一红：“快吃你！” 两人的互动，几位长辈也没有错过，偷偷露出了姨母笑。 这一对璧人眼看要修成正果，太不容易了。 去京市之前，两人的之间虽然也相处的很好，但是始终感觉隔了一层，现在是越来越默契和亲近了。 当然，许怀安从始至终是处于热恋状态，只是从前顾清欢的态度不明朗。 这回从京市回来，倒是看得出她对许怀安态度的改变。 两人虽然是误打误撞走在一起，但如果能两情相悦那也是一段佳话。 顾清欢也说不出为什么。 可能是这大半个月的分离，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明白了很多东西。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才短短几个月她就已经习惯了许怀安的存在。 一想到如果再也见不到许怀安，她的心里竟然揪着疼。 特别是他这次出任务，说好一周回来，结果大半个月都没有音讯。 白天她让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瞎想，每当午夜梦回，她总是梦到跟他的点点滴滴，然后惊醒来暗暗神伤。 于是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如果他能够平安回来，就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心理上的转变。 最高兴的要数许怀安，他能感觉到，自己这次回家，顾清欢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以前每次靠近，她总是悄悄避开他的接触，又或者假装不知道。 今天竟然羞红了脸。 许怀安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顾清欢愣了几秒，这家伙笑起来，真是颠倒众生，妖精似的会迷惑人。 接下来这顿饭，他不停的试探着顾清欢的态度，故意逗她。 顾清欢吃的味同嚼蜡，心道，怎么还不结束。 这厮太放肆了！ 当然，最后两人还是一起给季林海敬了一杯酒，感谢他这段时间对钟子君他们的照顾和帮助。 季老爷子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故意的，站出来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互相帮助。” 好，一桌人都看出来他们爷俩对钟子君的狼子野心了，就正主还蒙在鼓里。 第203章 交心，三里屯集市 季林海眼神晦涩不明。 一顿饭吃得很畅快，桌上彻底光盘了。 季林海自告奋勇要送钟家三口回牛棚，顾清欢把他们送出门。 许怀安把季老爷子送回牛棚。 钟洛柠和顾兰亭主动承担起收拾卫生和碗筷的任务。 明如雪带孩子。 许怀安这才有时间好好跟顾清欢说几句话。 两人悄悄溜进空间。 “怎么瘦了？”脸又变成巴掌大。 顾清欢避开他的炙热的眼神，害怕自己沦陷其中。 “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累是一方面，她最近确实吃的少了，所以瘦了点。 “辛苦你照顾家里。”许怀安认真道。 “也没什么，孩子们都很乖。对了，你这次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许怀安停顿了一下又道：“欢欢，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 “什么事？” “这次的任务完成以后，国防部那边说能给我一个职位。” “这是好事啊！国防部是好单位，不过，你的病…”顾清欢没有问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是担心他的病还存在隐患。 “我已经找回丢失的记忆了，欢欢，以后我大概率不会再犯病了。” “那就好！”顾清欢也不问他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是什么，总之只要好好的就可以。 “既然你的病好了，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我舍不得你，也不想把本来应该属于我的责任丢给你。”许怀安一把把她拥入怀里。 “一方面我知道，男人必须要建功立业，说实话我内心也曾经很渴望这样的机会。 但是当它真的来临时，我却患得患失，摇摆不定，不敢轻易应承。 这两年的时间让我懂得了珍惜身边拥有的，欢欢，你是我心里最珍贵的存在，我害怕弄丢了你。 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往前一步，照顾不了家庭，退后一步显得窝囊，怎么选都会为难，这就是军人。 顾清欢感受着他炙热的怀抱，轻轻回抱住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 也第一次对许怀安敞开心扉，述说自己的想法。 “许怀安，去，去做更好自己，你本来就属于更广阔的天地，雄鹰不应该困在这一隅角落。 我希望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人。 我心里其实也有一个想法，等时局稳定，恢复高考以后，我想参加高考，系统的去学习心理学。 我希望以后能用更专业知识去帮助那些心理障碍人群。 不管是战后心理障碍，还是抑郁症，亦或是自闭症，我想去了解他们的世界，真正的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不仅仅是靠灵泉水。 上天送我来到这里，给我空间和灵泉，一定不只是让我来走一遭，我想，我找到自己来这一趟的意义了。 我要把未来的更先进的理念播撒在这片土地，帮助更多人走出困境。” 顾清欢不是一时兴起，这件事她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来到这里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她已经接触了好多因为精神受挫不能及时治愈的案例。 许怀安的战后心理障碍，如果没有她帮忙，他的未来大概率就是埋尸荒野。 钟洛柠的抑郁症，徐悠然的自闭症，虽然她不清楚上一世她们的结局，但是想也能想到，徐建国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好日子过，恐怕下场凄惨。 还有方正平，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他的病情大概率会继续严重下去，得不到及时治疗。 虽然他家条件不错，不至于让他露宿街头，但他的人生本应该更加灿烂。 这桩桩件件，让她心里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虽然造不了飞机大炮，也造福不了全人类，但好歹可以用后世先进的理念，去改变这些弱势群体的命运。 也不枉冥王大方的送她空间和灵泉水。 当初来的时候，她真的只是想当做旅游一样，潇洒走一回。 如今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世界的一份子，做不了救世主，好歹出一份力。 许怀安没想到自己的小妻子有这样的鸿鹄之志，心里深受感动。 “欢欢，我好像第一次真正了解你，又好像早就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去一次你的世界，感受一下那里的文明。 如果这是你喜欢的，我支持你放手去做，就像你说的，我们一起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这一刻，两人仿佛心意相通，不需要很多的语言，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许怀安已经知道历史的发展轨迹，马上这世界将改天换地，未来还是知识分子的天下，顾清欢想考大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非常支持。 其实听了顾清欢的想法以后，他有一瞬间自惭形秽，顾清欢作为一抹来自异世的魂魄，都在想着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帮助更多的人。 他心里却只有儿女情长，实在不应该。 这一瞬间，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靠自己走出一条坦途，为顾清欢开路，守护她的梦想，做她坚实的后盾，而不是累赘。 不管是爱情亦或是友情，两个人必须共同进退，处于相同的高度，这段关系才能长久。 两人约定好，许怀安明年回京市工作，顾清欢则暂时留在许家屯，方便照顾钟子君他们，一边带娃，一边还能复习参加高考。 不是她不想回京市，而是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割舍不下，只能等。 等她考上大学，等钟家平反，等一切尘埃落定，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许怀安也理解她的决定。 两人商量好再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收拾好了，大家坐在顾清欢的炕上，一边嗑松子，一边聊天。 顾兰亭已经把剩下的鱼收拾好了，主要是季林海的功劳，全部杀好以后，他又淘洗了一遍，等着顾清欢下一步的安排。 季林海送钟子君的时候，顾清欢已经让他帮忙带了一桶鱼过去，由钟子君随意支配。 剩下的这些就是她这边的。 为了避免被冻上明天还得化冻，顾清欢连夜把它们处理了。 留出新鲜的，冻在外面，这天气，很快就能硬邦邦的。 剩下的鱼，一半用盐和调料抹上，挂在厨房的横梁上，做腊鱼，厨房温度高，适合做腊鱼。 另一半就切块用调味料腌制起来，要吃的时候从坛子里夹几块。 总之都是很好吃的法子。 许怀安全程陪着她收拾，顾清欢几次赶他去睡觉休息，他都不愿意。 幸好这点活儿也快。 今天晚上关于睡觉的安排还是和昨天一样，只不过换成顾兰亭，大宝，许怀安睡一间，其他人睡一间。 今天都很累，为明天的赶集做准备，大家早早就睡了。 特别是许怀安，顾兰亭，一个赶路，一个杀鱼，力气都用光了，几乎是躺下就秒睡。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难得起了个大早，各自收拾。 顾清欢来不及准备复杂的早餐，就热了一笼昨天包好的包子，煎了一锅鸡蛋饼，每人冲上一杯奶粉，当做早餐。 一家人吃过饭，就准备出发了。 今天所有人都去，季林海也陪他们一起去。 昨天钟子君说家里什么都有，就不去凑热闹了，让他们好好玩。 顾兰亭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个自制雪橇，一个给季林海，一个给他自己。 “来，姐，上来！”他拍了拍雪橇，还真准备拉顾清欢。 玩笑归玩笑，顾清欢倒真不好意思上去。 刚好，今天他们带了几十斤的菜过去，准备以物换物，顾兰亭的雪橇拉着菜刚合适。 季林海的雪橇上放着一个大筐子，里面铺的很暖和，拉着几个孩子，他力气大又稳当，大家很放心。 蔬菜家里是完全不缺的，地窖里，空间里，满满当当都是，所以顾清欢准备拿出一些来换东西。 这也是受了昨天钱菜花的启发。 看看这些蔬菜带过去能换些什么。 按照约定的时间，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村口，二蛋一家也整装待发，屯里还有不少人家也背着大包小包出发，瞧着应该也是去三里屯赶集的。 二蛋见他们过来，飞快的跑过来挤在三人的框子里。 一行人一边唠嗑一边朝三里屯出发，路难行，但抵不过人心齐，说说笑笑，一个小时也过得很快。 期间，钟洛柠和明如雪走不动了，就轮换着坐了一会顾兰亭的雪橇。 反而是顾清欢身板很结实，跟着走路不在话下。 许怀安还悄悄在她耳边问：“累不累？要不然我背着你走！”他跃跃欲试。 顾清欢猛的摇头，整个人都写满了拒绝。 虽然他俩是合法夫妻，但当着大伙的面这么来一遭，等不到晚上，她就会成为整个许家屯的笑料，想想就可怕。 许怀安一副颇为遗憾的样子。 顾清欢悄悄的跟他拉开距离。 顾兰亭别看小身板没有许怀安看着结实，但力气还是有的，灵泉水没有白养，他一路拉着雪橇过来，硬是没有让人替换。 一行人终于到了三里屯，肉眼可见的人多了起来。 明如雪和钟洛柠从小生活在城里，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农村景象，一路上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什么都稀奇。 有时候问的一些问题，让陈凤琴直发笑。 快到三里屯集市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人挤人了。 顾清欢让几个孩子从雪橇上下来，牵着大人的手，这样不容易走丢。 说是集市，人杂的很，万一有人贩子呢。 因为人多，容易被挤开，聚不到一块，而明如雪和顾兰亭钟洛柠几个又想单独转转。 所以顾清欢就干脆让他们自由活动，顺便把几个孩子一起带去玩，玩够了在三里屯集市口子那里的大榕树下集合。 季林海也要去换一些自己需要的生活物资，跟他们暂时分开了。 二蛋一家也是单独行动。 只剩下顾清欢和许怀安拉着一雪橇菜，两人面面相觑笑出声来。 这样也好，他们可以趁机从空间里偷渡一些东西出来，像空间里之前存的一些干货和梨子。 一大袋梨子昨天晚上顾清欢已经拿出来放雪地里冻好了，货真价实的冻梨，等会从空间里偷渡出来拉回去就行。 还有野鸡野兔之类的也不嫌多，家里人多，吃啥都快。 就是可惜今天时间太仓促，要不然许怀安还准备把空间里的野猪、山羊和鹿等各杀上一头，带些肉回去慢慢吃。 不过也不急，后面还有机会。 两人在市场里转开了。 第204章 换呢子料的陈二书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不算迟。 到处来的山民已经铺开自己的摊子，开始叫卖了。 “冻梨，冻梨，换菜和布料棉花都可以。” “柿饼，又香又软，换布料棉花，野味。” “大白菜，换什么都可以！” “毛皮子，兔子皮，狍子皮…” 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东西。 大多数人虽然叫嚷着换东西，但是如果有人愿意给钱买也是可以的，只是明面上不能这样，只能以物易物。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都没有看到合适想换的东西。 直到走到一个年轻人的摊子前面。 他的摊子面前有一股独特的味道，是羊肉特有的膻味，瞧着还挺新鲜的。 来不及杀羊，先买点羊肉回去吃也是好的。 顾清欢在他的摊子上停下来。 旁边一个老头马上讥笑道：“我劝你们还是走！这小伙子来这大半个小时了，问的人不少，没一个人换到羊肉。 他要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儿，人家要做大衣的呢子布料呢！这种精贵玩意儿，咱这里哪有！” 被讥笑的年轻人也不恼火，只是低头继续守着自己的羊肉摊子。 等待有缘人。 他家在深山里，靠打猎过活，逮住一头羊不容易，他想换自己觉得最值得的东西，所以宁愿换不出去也要等。 当然，如果等到集市散场还是换不到他想要的，他也只能换别的东西，不然这些羊肉拿回去就不新鲜，换不上价了。 顾清欢倒也不是非要吃这一口羊肉，只是突然对这个有些腼腆的年轻人来了兴趣。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换呢子布料吗？”山里人应该一年到头也穿不上这种东西？ 陈二书抬头看了一眼顾清欢，发现是个漂亮的女人，马上移开眼。 小声说：“我听说外面的女人都穿这种料子的大衣结婚，我也想给我对象做一件，开春我们就要结婚了。” 一瞬间，顾清欢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暖融融的。 人类果然永远会被真诚打动。 虽然顾清欢从来不看好所谓爱情，但不可否认，它确实存在某个角落。 不谈爱与不爱，少年人的一颗真心难得，不应该被践踏。 陈二书本以为这个漂亮女人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讥讽他不自量力，山里人还想穿呢子大衣。 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笑，反而认真的问：“你对象大概多高？想要什么颜色的呢子料？” 陈二书鼓起勇气：“她大概一米六的个头，不拘什么颜色，好看就行，对了，最好别是黑色的。”结婚穿黑色不吉利。 顾清欢想了想又道：“我有一匹驼色的呢子料，够你对象做一身的，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一套中山装的料子，一起换你这头羊，够不够？” 陈二书惊喜的抬头：“真的吗？够了够了！”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用一头羊换到呢子大衣，而且人家还好心的送了一套中山装的料子。 终于可以给对象一个体面的婚礼，这是男人的承诺，他兑现了。 旁边摊子上的老头，见顾清欢真的打算跟他换，摇摇头，这年头真是啥人都有。 顾清欢本来想找个借口把呢子料拿出来直接换，但被许怀安制止了，人多嘴杂，家里人都知道她没有带呢子料出来，凭空多出来一块料子，明显不对。 所以他宁愿麻烦一些，也不想顾清欢涉险。 所以顾清欢只能跟陈二书商量：“你看，我今天过来没想到有人要换呢子料，放在家里没带，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散集的时候跟我们去家里取一趟吗？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骗你，羊肉还是你自己背着，等到了我家，东西检查好，你再给我也行。” 陈二书见顾清欢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东西也还在他自己手里，为了布料，也就同意了。 其实如果按这个时代的物价，一头野山羊根本换不到一件呢子大衣。 但谁让陈二书这个憨憨小子遇到了心软的顾清欢呢。 当然她也不是瞎好心，不让自己吃亏是原则，以她贩卖机上的物价，呢子大衣抵一头野山羊，绰绰有余。 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 顾清欢成全了一段美好的感情，心里舒坦，情绪价值拉满。 还收获了一头宰杀好的野山羊，今晚可以做个羊肉大餐，美滋滋。 只是旁人看来，她完全就是个好宰的羔羊。 另一个摊位上的中年人凑过来：“闺女，我这里有上好的野猪肉，也想换一件呢子大衣给我媳妇儿。” 顾清欢无语，她脸上难道写着很好骗吗？ 这些人以为她是圣母玛利亚吗？谁的忙都会帮。 许怀安一只手就把那中年人拎走。 顾清欢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两人让陈二书背着羊肉先去集市门口的大榕树下等他们。 然后两人找了一个换山货的摊位，用带来的大白菜换了一些木耳、松子、柿饼等山货。 又在一个大娘的摊子前面，给钱买了几张红纸。 这年头红纸的作用可大了，过年的时候写对联，剪窗花，写福字，甚至办喜事也需要用红纸，剪喜字等。 至于笔墨，顾兰亭有，就不用特意买了。 两人趁机把一大袋冻梨和自己准备好的野鸡野兔等拿出来，放在雪橇上。 逛的差不多了，就拉着东西到大榕树下集合。 两人到的时候，明如雪和顾兰亭他们带着孩子们已经在大榕树下了。 几人手里拿着各种吃食，交换着吃的不亦乐乎。 有糖糕，荷叶饼，糖油果子，冰糖葫芦，搅搅糖，麦芽糖等。 得，合着这几个吃货完全是来吃东西来了。 顾清欢也凑过去尝了一颗麦芽糖，是老味道，儿时的味道。 麦芽糖是由玉米、大麦、小麦、粟或玉蜀黍等粮食经发酵糖化而制成的。 同时它也是一味传统中药，性味甘、温，归脾、胃、肺经，临床主要用来补脾益气、缓急止痛、润肺止咳，治疗脾胃气虚、中焦虚寒、肺虚久咳、气短气喘等。 这些东西不像后世的工业制品，全是科技与狠活，孩子们要吃就吃，她也不拦着，让他们吃了个畅快。 季林海蹲在地上，紧紧盯着雪橇上的包裹，也不知道是换了什么，看的挺紧。 陈二书家在山里，离这里挺远的，为了不耽误他回家，顾清欢正准备先回家，二蛋一家也很快回来了，刚好一起回去。 陈凤琴得知她用一件呢子大衣的料子换了一头野山羊，悄悄在她耳边说：“妹子，你是不是上当了！一头野山羊可换不到呢子大衣。” 顾清欢悄声在她耳边说：“这呢子料是我之前买的瑕疵品，倒也不值几个钱。” 陈凤琴心道，瑕疵品也是呢子料呢！不过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提醒一次也就够了，说多了，没得惹人嫌弃。 顾清欢松了一口气，幸好陈凤琴没有再多问，不然她又得编理由。 说一个谎，又圆一个谎，太累了。 陈凤琴家用家里存的蔬菜和棉花布料等换了一些肉类和山货，也是满载而归。 浩浩荡荡的出发，浩浩荡荡的回。 回去的时候，雪橇也没有闲着，顾兰亭依旧拉着货，季林海拉着几个孩子。 许怀安要替换他们也不让。 孩子们起的太早，没一会就在筐子里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睡着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没有负重的顾清欢抢先说自己要回去找布料。 其实是要先回去从贩卖机下单。 她家里是有一些布料，但不是呢子的。 急冲冲跑回房间，关上房门，顾清欢就进了空间。 好久没管，贩卖机上又多了好多留言和催她卖东西的私信。 她一股脑撇开，找到一家卖呢子布料的店。 换算到现在的单价，是六块五一米的价钱，一件呢子大衣需要28-3米左右的料子，她准备直接买三米，给人家留富裕一点。 也就是说，呢子大衣花了十九块五。 另外还有一套中山装的料子，她买的是深灰色，显得人更精神。 本来想拿黑色，想着陈二书说黑色结婚不吉利，就没有买。 虽然她并不觉得结婚不能穿黑色，但尊重别人的想法就好。 中山装的料子就便宜很多了，大促销，两块五就买到了。 加一块花了她二十二块钱。 陈二书的那头羊，瞧着可不止二十二斤，估摸着得有四十多斤的肉，看体型是成年山羊。 他们这供销社只有过年供应羊肉，而且一斤一块钱往上，这么算，还是她赚了。 不过，在陈二书那里，他肯定也觉得是自己赚了，毕竟靠他自己，花钱都买不到这样高档紧俏的好料子。 两人也算各取所需。 在人回来之前，顾清欢把料子拿出空间，又找来一大块牛皮纸，准备等会看过货之后，帮他包起来。 陈二书还得走山路回家，就怕把这料子弄湿弄脏了，不好打理。 第205章 打扫，剪窗花 远远听到人回来的声音，顾清欢打开房门，抱着布料到堂屋里，让陈二书好好看看。 顺便让钟洛柠给他倒一杯热水过来，这小子身上穿的薄袄子肯定不保暖，走一路肯定冻坏了。 他惊喜的看着桌上的驼色呢子料，就像看到情人一样，想上前摸摸，又怕弄坏了，小心翼翼的样子。 顾清欢走过去展开料子给他检查。 “你看清楚，检查好，料子是完好无损的，拿回去让她找个好一点的师傅做。” 陈二书点头如蒜。 “对了，这是我给你配的一套中山装的料子，以你的个子，有这些料子应该还有富裕。 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顾清欢一边说一边把料子卷起来。 “谢，谢谢您了，我，我知道我这羊换您这些好料子可能不太够，等，等开春我得空上山，打了野味再给您送来。”陈二书结结巴巴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是结巴的，面对顾清欢他就是有点不知所措，特别是人家还对他这么好，给了这么多好料子。 其实他清楚，自己的这头羊根本换不到这么多料子，他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在等而已。 顾清欢摆摆手：“不用了，山里打猎不容易，你们留着自己换钱。” 陈二书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她把料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帮他包好，放在他的背篓里。 那头山羊已经卸下来了，许怀安正在院子里分解，一家人都围着看热闹。 送走陈二书，顾清欢也围过来。 许怀安把羊大概分成几个部分，头尾部位、前腿部位、腹背部位、后腿部位、及其他一些部位。 头尾部位，主要包括头部和尾部，这两处的肉少皮多，可用来酱、扒、煮等。 前腿部位，主要包括前腿、颈肉、前腱子肉，这几处肉的肉质老、脆、有筋，适合红烧、煮、酱、烧、炖以及卤等。 腹背部位，主要包括脊背、肋条、胸脯、 腰窝，这里的肉质嫩、瘦、无筋，可以涮、烤、爆、炒、煎等。 后腿部位，主要包括后腿和后腱子肉，这里肉多而嫩、肉质粗而松，肥多瘦少，边上稍有薄筋，宜于烤、炸、爆、炒等。 另外还有就是羊的内脏，羊肝羊肚之类的，也在里面，这也是好东西。 根据不同的部位大致分解好，顾清欢用纸笔记下来给它们贴上。 这样用的时候就不会拿错。 收拾完就已经十二点，中午是来不及做羊肉的，只能留到晚上。 顾清欢和钟洛柠一起煮了一锅饺子，味道鲜美，孩子们都每人吃了十个。 顾兰亭和许怀安吃了二十个。 钟洛柠和顾清欢明如雪三人，吃了十三四个就撑了。 季林海早就回家了，没在这边吃饭。 吃完饭，顾清欢让许怀安给季家送一些羊肉过去。 特意选了肉质很嫩的肋条，可以给老人家炒。 又指挥着顾兰亭跑一趟隔壁牛棚，给钟子君他们也送一些羊肉，顺便告诉他们，让他们年三十晚上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是三十了。 吃的喝的用的准备的差不多了。 下午顾清欢带着一家老小开始打打扫房前屋后的卫生。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简单的清扫一番，用扫把把家里到处的蜘蛛网划拉划拉，归置一番。 家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儿了。 几个孩子干活的热情高涨，因为顾清欢答应他们，干完活儿，等会教他们剪窗花。 在农村，家里的大人害怕浪费红纸，这种活儿都是大人干的，不会让孩子做。 但小孩子又正是好奇的时候，特别是对这种小手工，非常热衷。 三个小家伙包揽了整个院子的卫生。 收拾完，顾清欢果然拿出红纸教他们剪窗花，还特意去借了几把剪子回来教他们。 钟洛柠和明如雪都好奇的凑过来看。 说实话，她们也还没有这种体验，毕竟都是千金大小姐出身。 顾清欢前世是个纯正的东北乡下妞，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每次家里过年的时候，她爷爷奶奶就会剪很多的窗花，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钱买肉。 所以她剪窗花可是刻进她dna里面的技能，闭着眼睛都能剪好。 过年窗花的图案有很多种，包括花鸟虫鱼、瓜果飞禽、民间故事、历史人物和戏剧脸谱等。 过年的话，主要是一些喜庆吉祥的剪纸。 比如春暖花开，平安锁，鱼跃龙门，福字窗花，万马奔腾，全家团圆，年年有余，五谷丰登等。 顾清欢都不需要提前在纸上做画，直接把纸对折，几剪子下去，一个漂亮的福字窗花就出来了。 看的人连连称奇。 “妈妈，你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们！”贝贝着急的扒拉她的手。 明如雪也激动的拿着剪刀准备下手，看着顾清欢几剪子就出来了，她感觉应该不难。 “你们不着急，刚开始学可做不出这种大幅的作品，我先教你们一些简单的，就从花朵开始。 咱们拿一张裁剪小一些，把红纸对折，在背面画上花的形状，注意只画花的一半形状，然后用剪刀剪出来。 你们看，这样，一朵三瓣花就出来了，你们画的时候可以画自己喜欢的，更简单的花。” “哇！好像很简单！我们开始。” 几个孩子包括明如雪和钟洛柠都像模像样的学起来，连悠然都拿起笔在纸上画。 顾清欢一边剪大幅窗花，一边指导他们。 他们刚开始剪出来东西都是四不像，要不然就是缺胳膊少腿，要不然就是画的形状有问题，不过很快大家就找到要领，剪的越来越好了。 到最后明如雪和钟洛柠能剪出灯笼，鱼儿，复杂的花型，不过像顾清欢这种整幅构图过的作品还不行，但也够用了。 三个小的只能剪出五角星，小花花之类简单的形状，也很棒。 剪的差不多了，顾清欢就把红纸丢给他们自己玩，和钟洛柠两人做饭去了。 许怀安在季家跟季林海聊了一下午，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挺高兴的，脸上带着笑容。 至于顾兰亭，把羊肉送过去以后，又在牛棚帮钟子君干了下午的活才回来。 虽然要过年了，可牛棚的畜牲们还得伺候，打扫牛棚，铲屎，闸草料，事情挺多的，一天也不得闲。 钟子君不想让他干这些，作为母亲，孩子好不容易来一次，她不想让他干活，偏偏人家死活要干，也就随了他去。 顾兰亭是想体验一下外公外婆和妈妈平日里的生活，知道他们日常都有这么多脏活累活要干，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酸涩不已。 早就知道下放的生活是艰辛且不容易的，体验过后更知道其中的难。 要知道他们三个人从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做的都是教书育人的脑力工作，突然下放到这里，每天承担这么多，又脏又累且繁重的劳动，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受得了的。 顾兰亭一边干活一边泪如雨下，滴滴答答模糊了视线。 一直到把牛棚里的粪便全部清理干净，背到固定的地方呕粪，又给牛喂上草料，顾兰亭才停下来休息。 他对钟子君说：“妈，我走之前，牛棚里的活儿，每天都留着让我干！你们别再管了。” 钟子君心疼的看着儿子，铲牛粪的活儿又脏又臭，衣服裤子上全是粪点子，好好的孩子，全身闻着都是大粪味儿，可埋汰。 “兰亭，这些活儿我和你外公一会就干了，不费什么事的，你别来沾手了，你看，好好的衣服弄脏了还得洗。”她试图劝道。 “兰亭啊，你的心意外公领了，你妈说的对，这事儿你别管，我们已经习惯了。”钟为谦也劝道。 顾兰亭平时都很听话，唯独这次，他倔强的摇头。 “不行，每次都是我听你们的，这次你们得听我的，在我走之前，让我尽尽我的心！” 三人看着顾兰亭泛红的眼眶，默许了他的话。 钟子君心里感动的同时又非常庆幸。 虽然她缺席了儿子的人生好些年，但是他还是长成了一个善良懂事又孝顺能干的好孩子。 没有沾染上他父亲的那些坏毛病。 这一切还得感谢欢欢，这几年在她缺位的时候，顾清欢充当了母亲的教育角色，把弟弟照顾和教育的很好。 顾允川伏法后，钟子君如今心里的怨恨尽消，只剩下感激，努力的想把生活经营的更好。 - 晚上顾清欢做了一桌全羊宴。 孜然羊肉，烤羊排，萝卜羊杂汤，红烧羊蹄，火爆羊肚，泡椒羊肝，还有几道搭配素菜。 一家人提前过上了过年养膘的生活。 她一个人当然做不出来这么多菜，钟洛柠、明如雪、几个孩子都帮忙了，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等许怀安和顾兰亭回来以后，正准备开饭的时候，许明山和许怀志两个人突然来了。 顾清欢回来以后还没有见过老许家的人，更别提跟他们打个招呼啥的，主要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他们也不关心他们一家的死活。 许明山还是听屯里其他人说起，他家老二回来啦，而且说是病已经治好了，这才带着老大过来兴师问罪。 第206章 父子俩上门 这个老二，明明回来了，却不知道上门看看父母，还要他这个当爸的亲自上门，太不像话了。 其实刘桂芳早就知道顾清欢回来的事情，还想着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因为闺女和儿子闹出来的事情，就给忘了。 以至于许明山今天才从其他人嘴里听说儿子回来了。 许怀志本来以为只有顾清欢在家，也不好上门。 见许明山说许怀安也回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半信半疑，跟着过来看看。 “老二，你什么时候到家的，我还以为咱爸被人骗了呢，村里都说你回来了。”许怀志走过来一副热络的样子。 对这个老二他还是有几分面子情在的。 毕竟老二不像老三，以后还能相互扶持。 “大哥，我昨天晚上到的，这不马上过年了，家里一堆事儿呢，就没有过来。”许怀安敷衍道。 许明山总算找到话茬了，板着脸像谁欠了他。 “再多的事，你回来也应该跟我们说一声，我今天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丢人！” 许怀安根本不搭理他的话，也不反驳，装作没听见。 “大哥，爸，吃饭了吗？吃点？”他也就是客套客套，意思就是，我家要吃饭了，你们快走。 结果许明山不知道什么狗鼻子，闻到了屋里各种各样的香味儿，还真准备留下吃饭。 “刚好，我还没吃，肚子饿了，吃点再走！”许明山最近肚子里还真没什么油水，人都瘦了一圈。 以前家里有许怀志每个月的肉票，补贴，时不时还弄点鱼和野味。 他媳妇儿林晓梦手艺也不错，做的香喷喷。 自从分家以来，这些东西都没有了，更别提刘桂芳做饭，本来就难吃，又好些年没做过，好好的饭，不是夹生就是水太多，总之不合胃口。 这段时间家里倒是不缺肉了，但刘桂芳的手艺真的就是仅限于煮熟了而已，没滋没味。 其实要说特别难吃也不是，她做饭就跟村子里其他人差不多，舍不得放油盐和调料。 能吃，就是跟以前的一比，落差太大，许明山一时间接受不了。 这就是分家的坏处了。 许明山恨不得自己上，奈何不会，只能咬牙坚持着。 严丽君在家时这种情况好一些，她做饭虽然比不上林晓梦，好歹味道还过得去。 但是她只有周末回来做几顿饭，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许明山是真饿了。 闻着这香味，他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许怀安心里直呼失策，怎么忘了许明山是个不要脸的。 许明山留下，许怀志自然也留下了。 他倒是不馋肉，主要是想跟老二谈谈，聊一聊他今后的打算。 既然病好了，应该可以申请回部队？ 顾清欢在厨房听到几人的对话，气的牙根痒痒。 她今天好不容易做的全羊宴，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还准备请季家爷俩过来一起的，现在全泡汤了。 于是凑近在钟洛柠耳边说了什么。 钟洛柠惊讶的看向她：“这样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顾清欢给他们三个人在许怀安的炕上单开一桌，让他们三个人自己吃去。 美曰其名，怕打扰他们，爷仨可以慢慢聊。 其他人则在顾清欢这边炕上围着炕桌一起吃，一边吃一边聊，炕上还暖和。 顾清欢已经单独盛了一些菜，给隔壁牛棚里的季家父子送过去。 许怀安知道，顾清欢是生气了才故意这样，哭笑不得，只能哄着，谁让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呢。 许明山和许怀志倒是没注意那么多，被炕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吸引走了心神。 这老二家里伙食可真不错，他哪来的钱？ 家里还多了这么几个人，养的起吗？ 不管了，先吃饱再说。 对经常有油水的许怀志来说，这一桌也是难得的好菜。 主要是羊肉难买。 许明山和许怀志都暂时压下心里的惊讶和疑问，开始干饭。 对面房间里的炕上，顾清欢也带着一桌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这边的氛围明显比对面好多了。 许怀安在对面桌上，坐立难安，心早就飞过去了。 吃过饭，对面还一起玩了行酒令的游戏，当然不是真喝酒，喝水，一屋子都是大人小孩的欢笑声。 许怀安这边，安静的略显尴尬，酒过三巡，许明山图穷匕见：“老二，你的病真的好了？” 许怀志也放下筷子看过来。 “差不多！”许怀安没把话说死。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还回部队吗？”许怀志迫不及待的问。 许怀安斟酌后道：“回不去了，不过我有一个新的工作机会，年后去京市。” 这事瞒不住的，还得找许明山写证明开介绍信。 索性也没什么好瞒的。 许明山马上来劲了。 “京市？什么工作？你怎么找到的？” 许怀安故作黯然的说：“清欢娘家那边给我介绍的一个厂里的临时工，先干着！比我回来当农民强，好歹能养活一家人。” “部队那边，真的回不去了吗？照理说你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可以申请归队啊？”许怀志有些遗憾的说道。 老二继续当兵，对他也是有帮助的，说出去家里也有名声，惠及后代，可比做什么临时工强多了。 “大哥，一个唾沫一个钉，你以为部队是开玩笑的吗？我已经出来，回不去了。” “这样也好，我之前总担心你没办法养家糊口，日子过得艰难，如今你病好了，能养活一家人，也不错。” 许明山有些尴尬的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一次才说出来。 “老二，你媳妇儿那边如果有关系，能不能把你三弟也弄过去？ 过完年他脚踝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马上当老子的人，也该给他找个事儿干，收收心了。 对了，你不知道！老三结婚了，就是前一段的事儿，他媳妇儿已经怀了。” 许怀志不高兴的放下筷子：“爸，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老三那个样子，高不成低不就，他能干啥？ 我之前搭上我师傅的人情给他找了一个厨房的临时工，你说他干了几天就被开了？” 许明山有些心虚道：“那不是，那不是因为他脚受了伤嘛！” “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他的脚就算不受伤，就他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又能撑多久？迟早被开！ 爸，咱们都是你的儿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为了老三来拖垮我们？”许怀安还没说什么，许怀志激动的站出来。 他确实是受够了，这些年，一直拉拔着老三，看在兄弟的情面上。 可老三根本不是人，他根本就是把他这个大哥工具在利用，哪里又有什么兄弟情分呢。 之前林晓梦小产的事情，彻底让他心里把这个兄弟看清了，以后不来往最好。 还给他找工作，想屁吃！ 他最好一辈子就在农村务农，别再搞什么幺蛾子霍霍他们了。 老二是家里的希望，至少他们还有几分兄弟情义在，所以许怀志是无论如何不愿意让老三来拖累老二的。 许怀安若有所思，他倒是不知道，原来许怀玉都结婚了，甚至马上都要当父亲了。 而他自己，长路漫漫，也不知道哪天他才能拥有一个和顾清欢共同的孩子，想想就美的冒泡。 脑子早就跑偏，完全没有管这两父子吵了什么。 直到两人声音越来越大，他才拍桌子阻止。 “够了！爸，你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钱被你们搜刮走了，家里一穷二白，全是靠我媳妇儿养着。 她脾气不好，要是让她知道你说这些话，恐怕还得跟我闹。 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老三的事，我管不了。”许怀安一边说，一边故意朝那边望了几眼，营造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许明山和许怀志都看出来了，这家伙是个怕老婆的，从过来吃饭开始，心就不在桌上，时不时的就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顾清欢故意把它们爷仨分到这边炕上吃饭，一点不给大老爷们面子，老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这也不难想通，一个家里，谁是主要经济来源，谁就说话硬气，许怀安一没钱，二没工作，三没底气，不但没有父母帮衬，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可不说话就得看人脸色，低三下四嘛！ 第207章 怕媳妇儿，醉酒 “什么叫被我们搜刮走了？当年家里没分家，你大哥和你的工资都得交给家里，这不是正常的嘛！”许明山为自己辩解道。 许怀安嘲讽一笑，没有说话，事到如今，是非曲直他已经不想弄清楚，总之他这辈子不欠他们老许家什么了。 “不过老二，我倒想问问你，你媳妇儿是哪来的钱？当初她都穷的要卖了自己给她妈治病了，现在怎么突然能拿出钱来了？”这才是许明山关心的问题。 许怀志也有疑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照理说，老二去京市看病，这一来一去，应该花了不少钱，但他家好像不太缺钱的样子。 瞧他们一家人穿的衣服都是崭新的棉袄，花色样式都是城里的款儿。 还有今天晚上家里这一桌饭菜，油水十足。 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钱的。 许怀安和顾清欢就怕有一天会这样，被人猜忌他们钱财的来源，毕竟顾清欢还得在村里住，所以他们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招儿。 “这个嘛！是我岳母有先见之明，她在下放前，已经给我媳妇儿置办了房产，因为这房子是属于我媳妇儿名下的，所以没有被充公。 之前她觉得我媳妇儿太小，守不住，就没有告诉她。 这不，这次刚好回去，她就把这房子的事儿跟我媳妇儿交代了。 我媳妇儿转手就把房子租出去，拿着钱给我治病，应付我们一家人的花用。 这每年的租金，差不多够我们一家生活。 她家有个亲戚见我一个大男人不工作，天天在家吃媳妇儿的，喝媳妇儿的，看不下去了，就给我介绍了一个临时工，好歹能养家糊口。” 反正那房子远在京市，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这样一来，也能给家里的花费找个出处，不至于被人猜忌，至于别人要什么说，随便，只要他们自己舒服就行了。 许明山和许怀志的眼睛都瞪大了！ 京市的房产？肯定值老鼻子钱了。 那岂不是以后他们一家人都能搬到京市去住？ 许明山不禁开始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初刘桂芳还提过，要把顾清欢说给老三，他觉得顾清欢的成分有问题，怕被亲家牵连，所以不同意。 结果顾清欢竟然是个香饽饽，福娃娃，嫁过来不仅把老二的病治好了，还带着一家子过起了舒服日子，名下还有房产。 要是当初把她说给老三，现在过舒服日子的不就是他们了吗？还有那京市的房产，想想就眼红。 他也不想想，顾清欢能看上许怀玉才是奇了怪了。 许怀志也是羡慕中有些失落。 他媳妇儿林晓梦也是京市来的，但是情况跟顾清欢这边大相径庭，林晓梦的娘家人都是吸血鬼。 自从结婚以后，林晓梦从来没有提过回娘家的事情，也不打算带许怀志回去看看。 她娘家那边每次来信都是要钱要粮，从来没有寄过一粒米，一包糠。 当然，林晓梦心情好的时候，大不了给寄点黑面过去，心情不好就当没看到，这几年下来，也算相安无事。 看来，顾家还是底子厚，顾清欢的母亲下放前还能想着给女儿置办房产，想必她在家也是个受宠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家虽然现在看上去不如他家，但是他好歹是靠自己的本事过日子。 老二这跟寄人篱下似的，日子也不舒心，还得看媳妇儿的脸色，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就是这个道理。 这样想他又想通了。 “老二，管他什么临时工，你先好好做，自己立起来才是正道。” “大哥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许怀安点头如蒜。 “对了，我家的这些事儿。你们可别拿出去说，我怕我媳妇儿生气。”许怀安故意提醒道。 说出去才好呢，这样全屯子都知道他怕老婆，知道他花老婆的钱，他们一家人才有安生日子过。 许怀志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许明山也点头，至于他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隔壁屋里，顾清欢不知道某人已经把她的名声败光了。 相信不出几天，全许家屯都知道，顾清欢是个厉害的，把许怀安压的死死地。 但谁让人家有钱呢！ 父子三人又聊了一会，眼看给老三找工作无望，饭菜也吃光了，许明山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许明山跟两兄弟说：“明儿个是三十，中午你们两家过来吃个饭，虽然咱们现在分家了，但这是规矩，不能破。” 许怀安一脸懵逼，家里分家了吗？ 他这会才知道！ 也怪他回来以后都没有过去老宅看看，更不会出去闲溜达，也就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劲爆的消息。 顾清欢倒是从陈凤琴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但对她而言，老许家分不分，跟她无关，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她也忘了告诉许怀安。 不过许怀安也就迟疑了两秒，管他呢，分不分，怎么分都和他无关。 只是他有些奇怪，按照许明山和刘桂芳的尿性，这家恐怕天塌了都分不开，怎么就突然这样分了？ 中间肯定有事！ 许怀志答应的痛快，一年也就过年过节一起吃一顿饭，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总比以前每天纠缠在一起的好。 分家以后他们的日子确实舒心了不少。 许怀志点头了，许怀安迟疑了几秒：“我，我问问我媳妇儿再说呗！” 主要是他不知道顾清欢想不想去，万一想去呢？还是先别拒绝的太死。 许明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现在是彻底没骨头了，啥都听你媳妇儿的，一个大男人被女人管的死死的，像什么话！” 许怀安还一副很自豪的样子说：“我媳妇儿拿钱救了我的命，伺候我精心周到，把我从床上躺着，救回现在这样，我咋不该听她的？ 总比有些人，拿了我的钱，一脚把我踢出门，需要我的时候凑上来，不需要了就是丢掉的好。 我把话放在这，我们家就是我媳妇儿说了算，谁的话都不好使。” 许明山被他的冷嘲热讽气的牙痒。 “你…你…随便你！”他实在下不来台，气冲冲的走了。 许怀志没有跟他一道走，而是留下来，好久没有跟人倾诉过，他心里还有话想跟老二说。 “老二，我跟你说，不管他们怎么逼你，千万不要松口给老三帮忙，任何忙都别帮，那就是一个无底洞，缠上就没完。”许怀志苦闷道。 许怀安见他心里仿佛藏了事，好像话里有话，于是起身去堂屋拿了一瓶二锅头和一碟子小酥肉过来。 两人一人一杯满上。 “大哥，我看你从前对老三多有照顾，这回是？ 对了，我还没问你，家里什么时候分家的，怎么回事？按那老两口的意思，我看这家一辈子都分不了，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分了。” “老二，你是不知道，当大哥的心里苦啊！” 许怀志直接一杯酒灌下去，然后开始娓娓道来，把这段时间老许家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许怀安。 “我从前总觉得，一家子兄弟，我是当大哥的，多照顾弟妹没事儿。 可你看老三他真把我当大哥吗？ 我这些年养活他，三番两次给他找工作，买三转一响，张罗娶媳妇的事儿，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他现在倒是春风得意，娶了心里想要的城里媳妇儿，马上又要当爹了，家里啥事儿都有父母给他撑着。 我想到我那可怜的孩子，我心里就恨！许老三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你不知道，你嫂子自从小产以后，对我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可那是我的孩子，我也心疼啊。”许怀志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许怀安嫌弃埋汰怕他蹭到炕上，只能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是说呢，这家怎么就相安无事的分掉了。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种事儿，恐怕许明山也是逼的没办法了。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孩子，被自己的亲弟弟抹杀，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许怀志还算能忍的。 “大哥，节哀！这事儿确实是他的不对，从小到大你多照顾他，都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所以我心里才更难受。” 许怀志其实也不是想找人说理，事情都过去了，怎么说也是徒劳。 他就是想找一个自己亲近的人，倾诉一番心里的苦闷。 许明山两口子理解不了他的痛苦，林晓梦又埋怨他，不爱搭理他。 所以他才找到了许怀安。 “来，咱们兄弟走一个！” 兄弟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来。 顾清欢那边结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怀志已经被喝趴在桌上了。 许怀安倒是一脸没事人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他经常喝灵泉，这身体解酒功能也不错，毫无醉意。 “这怎么办啊？”总不能让他睡在家里？ “送回去。” 许怀安起身把他扛在肩上，顾清欢无奈的拿出电筒，两人一起把他送回去。 林晓梦自从小产以后，人消沉阴郁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儿子大诚，连许怀志都不爱搭理。 她不知道自己重生一次的意义在哪里，生活还是一地鸡毛。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灵泉，却护不住自己想保护的人。 分家以后确实比从前好一些，至少，她不用再面对那一大家子人，只需要用心经营自己的小家庭。 她心里已经准备放过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小产的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 谁知道许怀玉的媳妇儿严丽君怀孕了，这个消息像是在她心里刺了一刀，生疼生疼的。 许怀玉甚至没有为他的行为说一句抱歉，这个恶魔，凭什么他能拥有孩子，他不配！ 所以她又开始陷入了无尽的抑郁，心里执念着，为那个失去的孩子报仇。 第208章 诛邪花成熟，梦境 她想让许怀玉两口子尝一尝她当时的绝望和痛苦。 严丽君平时防她防的厉害。她给的东西都没有碰过，着实不好下手。 顾清欢和许怀安送许怀志回来的时候，林晓梦眼前一亮，心里突生一计。 于是她非常热情的上来跟顾清欢寒暄。 “二弟，弟妹，麻烦你们了，他喝多了没有折腾你们？” 顾清欢摇摇头：“客气了，大嫂，应该的。” 许怀安把许怀志放在炕上。 “大嫂，天太晚，我们就先回去了，爸晚上让我们明天中午回老宅吃饭，大哥喝醉，你别忘了。” 林晓梦没想到还有这茬，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 她笑眯眯的看向顾清欢。 “好的，没问题，弟妹，咱们明天早点过去帮忙？” 顾清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看情况！” 明天早上她还准备带着孩子们贴对联和窗花，事情多着呢。 反正她也没指望老许家的饭菜，所以吃什么无所谓，走个过场就行了。 不过这些话她肯定不会傻到告诉林晓梦。 两人回到家，家里已经被大家收拾的妥妥当当，连几个孩子都有帮忙打扫卫生。 照例是一大盆洗脚水，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洗漱完，才躺下休息。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 顾清欢趁大家睡着，借着尿遁的功夫来到在外面。 许怀安已经在等她了。 顾兰亭今天铲了一下午牛粪，回来又洗衣服收拾，早就累到睡着。 两人赶紧进空间。 空间好久没有好好打理，顾清欢把这些活儿都丢给了许怀安。 她的注意力被诛邪灵泉上漂浮的那一朵紫色花所吸引。 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娇艳欲滴的花儿，它已经完全绽放，闻着竟然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让人上瘾。 想起冥王的话，顾清欢决定，是时候把林晓梦这个隐患去除了。 而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看来，明天她还真得过去好好陪她演一场戏。 想着，顾清欢就伸出手准备摘下这朵花。 没想到紫貂突然出现，挡在她面前，非常人性化的拦着她。 顾清欢试图跟它讲道理：“这是我的，我现在摘下来有用，你别拦着。” 小紫貂似乎把这株花当成了它自己的所有物，护食的不让顾清欢靠近，龇牙咧嘴的冲着她嘶吼。 “行了，大不了我摘下来分你一瓣，总行了！” 小紫貂人性化的想了想，然后点头，让开了路。 它对这株花垂涎已久，灵泉水已经无法满足它，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无法动这株花分毫，不然它早就摘下来了。 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顾清欢的动作。 顾清欢直接一伸手，就成功的拿住花径，轻轻一折，诛邪花到手。 小紫貂懊恼的想着，为什么这个人类可以摘下来，它就怎么也不行呢？ 想破头也想不出。 顾清欢把花放在鼻上嗅了嗅，这个味道不难闻。 随后，她摘下一瓣花瓣丢在小紫貂面前：“拿着，赏你了。” 小紫貂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人类刚刚不是说给它一半吗？怎么成了一瓣？ 奈何顾清欢已经拿着花走了，只剩它原地抓耳挠腮，越想越生气，直接一口把花瓣咽下去，用力嚼碎。 顾清欢从冥王那里知道，这诛邪花说白了其实是诛邪灵泉的高级版本，效果更好。 平时他们都是用来制一些邪魔歪道的东西，效果立竿见影，特别是对付一些心术不正的空间携带者。 花瓣一共十二瓣，对付林晓梦，一瓣就够了。 给了小紫貂一瓣，还剩十瓣。 顾清欢准备把它们加工一番，好好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把这十一瓣花瓣，连同花蕊全部用烤箱烤干，然后用研磨机打成极细的粉末。 再用厨房秤平均的分成十一份，用小容器保存起来，留出一份，其他的放进别墅的保险箱保存。 这东西威力不小，一定要小心。 她做这些的时候，许怀安则在农场里大杀四方。 顾清欢不敢宰杀大型动物，年后他要离开，所以在走之前，他一定要准备好他们在家吃的肉类。 两头野猪，一头傻狍子，一头鹿。 野山羊已经有一头，野鸡兔子外面已经杀了不少，暂时够吃。 正在处理的时候，顾清欢过来让他再杀一只飞龙。 她准备明天就把这只飞龙当成诱饵，去放倒林晓梦。 想来想去，什么东西能让大家忍不住要尝尝，也就只有这难得的飞龙了。 别看他们紧靠大山，寻常也很难得捉到飞龙，所以顾清欢决定，提一只飞龙过去做汤，到时候人手一碗，林晓梦防不胜防，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她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帮冥王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不顾别人的意愿，肆意主宰别人的命运？ 但林晓梦确实是一个定时炸弹，心里想来想去没有定论。 她其实也很可怜，重生回来，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也掉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许怀安不知道她杀飞龙干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处理好。 他连夜把所有的肉处理分解好，按照部位标记好装起来，放在空间贩卖机的中转箱里，方便顾清欢取用。 两人处理好所有事情已经是后半夜，幸好因为有灵泉，所以仍旧精神抖擞。 小紫貂蜷缩在灵泉旁边，像睡着了一样。 两人收拾好出去睡觉的时候，听到屯里有些人家的鸡已经在叫了。 - 林晓梦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她梦到自己在一个叫冥殿的地方，入重生道时，她顺手牵羊拿走了冥殿的半成品福运空间。 然后一个男人突然出现，说他是冥王。 “林晓梦，冥殿念你上一世悲苦，特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拿走福运空间也就罢了，为何要用它来伤害别人，主宰别人的命运？” “我没有用它伤害别人，我夺走的都是那些坏人的气运！没有伤害好人。”林晓梦狡辩道。 “坏人和好人从来不是由你来定义，你所谓的坏人，都是那些招惹过你的人。 如果说许老二，钱菜花，许怀玉伤害过你，那严丽君呢？ 她根本不曾招惹你分毫，你为何对她步步紧逼，想要夺走她的气运？” 内心的阴暗被冥王直接说破，林晓梦再也崩不住了。 “她也该死！她男人害了我的孩子，她的孩子凭什么能活？ 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报仇！” 冥王沉默了一瞬。 “林晓梦，如果本座说，其实这个孩子是你自己害的呢？ 他本来就是你重生而来的意外产物，本应顺利出生。 但众生平等，你做了有违天合的事情，肆意破坏别人的命运，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你这个孩子注定留不住。” 林晓梦疯狂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吓唬我的！ 明明就是许怀玉害了他！” 冥王叹了一口气：“林晓梦，百因必有果，不要再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本座最后提醒你一次，如果你再用福运泉水害人，冥殿不但会收回给你的一切，下一世，你必将堕入畜牲道。” 说完冥王就消失了。 林晓梦也从梦中醒来，泪湿枕巾。 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 但她不信这一切是真的，孩子不是她害的，是许怀玉害的！ - 顾清欢也做了一个梦。 冥王突然出现，告诉她，如果林晓梦执迷不悟，非要找严丽君报仇，让她务必斩草除根。 顾清欢转身不搭理他，继续睡。 冥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走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连平时从不睡懒觉的许怀安都难得起晚了。 顾清欢起来的时候，钟洛柠已经给大家煮饺子当做早餐，还给两人留了蒸饺。 “爸爸妈妈羞羞脸，太阳晒屁股还不起床。”贝贝童言无忌，却让顾清欢羞红了脸。 虽然两人昨晚啥都没干，但确实是在一起度过的。 钟洛柠和明如雪几个大人跟着偷笑。 昨晚钟洛柠起夜的时候没瞧见顾清欢，她心里还当顾清欢去和许怀安互诉衷肠，所以今天才起晚了。 顾清欢如果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大呼冤枉，她和许怀安什么也没干，就是纯干活了。 答应孩子们陪他们贴对联和窗花，顾清欢吃完饭马上行动起来。 写对联的事情交给顾兰亭，他的字好。 顾清欢用糯米熬了糊糊当做粘贴剂，带孩子们一起贴窗花。 她拿出昨天大家一起剪的各种窗花，也不拘什么样式，按照孩子们自己的喜好往上贴就是了。 孩子们知道他们剪的那些简单的小花小草也可以贴在窗上装饰，高兴的手舞足蹈，热情高涨。 纷纷上手拿出自己得意的作品往上贴。 明如雪和钟洛柠也加入进来帮忙。 很快，几个房间的窗户，墙上，大门上，就全是他们昨天的作品了。 有顾清欢的大幅作品，也有孩子们的小花，小蝴蝶，小星星，还有明如雪和钟洛柠的灯笼，鱼儿，各种花型。 你别说，虽然贴的乱七八糟，收拾完一看别有一番美感，还挺和谐的。 第209章 各怀鬼胎 顾兰亭写好对联，又拿了几幅顾清欢剪的窗花，给季林海那边送几幅，再给钟子君那边送几幅。 许怀安踩在板凳上，把自家的对联贴好，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顾清欢看看时间，十点，再不过去，今天这飞龙眼看就做不成。 顾兰亭今天继续去牛棚干活，不用管他，下午他会接外公外婆他们过来吃年夜饭。 钟洛柠和明如雪也不会跟他们去老许家吃午饭，留在家里吃，家里啥都有自己做着吃。 至于大宝和贝贝，顾清欢问了他们俩的意见，两人说想留在家里，不想去老许家吃饭。 顾清欢也尊重他们俩的意思，把他们留在家里陪悠然他们几个。 两人收拾好，提着飞龙出门了。 许怀安其实心里也纳闷，顾清欢自己都舍不得吃飞龙，怎么会把飞龙送给老许家的人吃。 不过他一向对顾清欢的决定不会多问，干就完了。 顾清欢看着许怀安手里提着的飞龙，心都在滴血。 为了拿下林晓梦，她这回下血本了。 一路上，逢人她就告诉人家，她们要去老许家吃中饭。 大家都说，你们两口子真是仁义。 谁不知道许明山背着这个二儿子就把家分了，老二一分钱没捞到，过年还给爹妈送飞龙吃，真是十里八乡顶顶孝顺的好孩子。 顾清欢用这个飞龙赚足了名声，心满意足的走到老许家。 给了东西她也必须收获点什么才行，不能白给了不是？ 她不知道，她的好妯娌林晓梦这边正算计着下手呢。 林晓梦对昨天的梦，只觉得是自己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没有当回事，今天一早吃过饭就过来帮忙做中饭了。 想到今天就能拿下严丽君这个硬茬，她难得心情不错，脸上还有些笑模样。 刘桂芳摆着婆婆的款儿，也不进来帮忙，只有严丽君跟她在厨房里做事。 可能是昨天晚上许明山回来跟刘桂芳说了什么。 今天顾清欢过来的时候，她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好，特别是看到她手里提着的飞龙，更是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主要是老二病好以后又能指望了，而且他媳妇儿有钱，这金大腿还是得抱紧。 算盘打得响，她全然忘了之前对人家的算计和恶心。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老二媳妇儿有心了，对了，你家那两个孩子呢，咋没过来？” 给顾清欢吓了一跳，这老太婆还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和颜悦色过，发生了什么？ “家里还有客人，就把他们留在家里了。”这不是给你省粮食了嘛？还不满意！ “老三，给你二嫂端个凳子过来坐！”刘桂芳对一旁的许怀玉喊道。 顾清欢注意到，许怀玉身后的有一条全灰色的进度条，这意味着他的气运消失殆尽。 看来，林晓梦还是没忍住对许怀玉下手了，也是，以她的个性，谁惹到她，都不会放过。 许怀玉还真搬了个凳子过来。 “二嫂，坐！” “不了，我先去帮忙做饭。”顾清欢摆摆手，赶紧躲进厨房，不想跟他们多说。 这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许怀志正在贴对联，许怀安也顺势去帮忙了。 一家人都在忙活，只有许怀玉坐在屋檐下跟大诚两个，玩着小孩子玩的游戏。 顾清欢一进厨房，林晓梦赶紧迎上来：“清欢你来了！来的正好，过来咱们一起操持，今天这么多人吃饭，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顾清欢就纳闷了，怎么今天一个二个都对她这么热情，之前闹成那样，现在突然变了风向，还有些不知所措。 “好！” 林晓梦故意先上来跟顾清欢打招呼，一方面是显得亲近，一方面是想晾着严丽君，让她被孤立出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个女人一台戏。 严丽君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妯娌，只听刘桂芳说起过，老二一家回来了。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许怀玉说过，这个家里，最不受宠的就是老二许怀安，所以他们不足为惧。 她并不知道，这个妯娌竟然是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 一张脸素面朝天就让人挪不开眼，精致的五官比电影里的女明星还俏丽几分。 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棉袄，特别衬肤色，看着料子不普通，丝丝滑滑的。 这么一比较下来，三妯娌，顾清欢看着最年轻美貌，林晓梦次之，她这个最小的倒是成了最差的一个。 严丽君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灰扑扑黑棉袄，有些不自信的起身打招呼。 “二嫂！你好，我是严丽君。” 顾清欢装作这才看到她，惊讶的说：“这就是老三的新媳妇儿？你好你好。” 三人皮笑肉不笑的打过招呼，就开始继续做饭了。 今天难得人齐，刘桂芳还是拿了点好东西出来，有之前冬猎分到的野猪肉和狍子肉，有一条大鱼。 许怀志这边带过来一只野鸡添菜。 再加上许怀安家的一只飞龙，今天的席面还算能看。 顾清欢来之前，林晓梦已经把其他的菜都备好了。 今天中午的主食是二合面馍馍，已经蒸在锅里，严丽君坐在灶前正添柴火。 林晓梦把中午的菜色跟她介绍了一遍。 总结来说就是两锅出。 一锅野猪狍子大乱炖。 一锅大酱炖鱼。 野鸡本来是准备炖汤的，结果顾清欢又拿了一只飞龙过来，干脆就一起炖汤了。 “清欢，我做这两道菜，野鸡飞龙汤就交给你了，你看行不行？” 林晓梦早就打着主意，要把夺气运的福运泉水放在顾清欢做的菜里。 这样严丽君就不会怀疑，毫无戒备的吃进去。 而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她也能把自己摘出去。 上天都在帮她，顾清欢带了一只飞龙过来，刚好可以和野鸡一起炖汤，到时候她悄悄把福运泉水加进锅里，神不知鬼不觉。 严丽君肯定不会拒绝顾清欢做的营养飞龙汤，说不定还会多来几碗，到时候连汤带水的喝下去，还不手到擒来？ 而且，她也想再看看顾清欢和许怀安的气运。 顾清欢到底是什么气运之子，竟然连带着改变了许怀安的命运，这不科学。 “行啊！” 顾清欢对这个安排没意见，炖汤就是往锅里一丢，看着火候，别把汤烧没了就行，简单的很。 两人分工干活，好像都把严丽君忽略了，她只能坐在灶洞前面继续添柴火。 顾清欢把鸡肉和飞龙肉放进铁锅里，加了点姜片，红枣，榛蘑和大半锅水就开始炖。 小灶洞还没有烧火，把火点起来以后，顾清欢搬了个小板凳过来，一边守着火候，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松子开始嗑起来。 还顺手给了旁边的严丽君一把。 严丽君接过，没想太多，也跟着嗑起来。 林晓梦一看严丽君果然对老二媳妇儿毫无防备，心里放心了。 顾清欢昨晚虽然睡得很死，但冥王的话她听见了。 看来林晓梦是准备趁今天的机会对严丽君下手啊。 许怀玉虽然是混蛋，但严丽君和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她也不纠结什么该不该做了，只要林晓梦敢下手，她就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林晓梦把锅里蒸好的馍馍端走，开始准备开始做大乱炖。 顾清欢和严丽君在灶洞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林晓梦做好大乱炖，准备烧鱼的时候，故意让严丽君先去收拾桌子，摆好碗筷。 等严丽君支走了，她又故意把一盆大乱炖盛出来递给顾清欢：“清欢，你把这个先端出去！” 顾清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她已经完全背离了书里的样子，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人性，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东西。 她想，如果是自己拿到了福运灵泉，也会像这样丧心病狂的吸取别人的气运为自己所用吗？ 她不知道。 这一眼把林晓梦看的心慌不已，她差点以为顾清欢看出了她的企图。 直到顾清欢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盆，她才松了一口气。 “大嫂，麻烦你帮我看着锅里的汤。” 林晓梦勾起一个尴尬的笑容：“那是自然，你先去。” 顾清欢“毫无戒备”的端着盆走出厨房门。 林晓梦马上打开铁锅的锅盖，一杯福运泉水顺着她的手被倒进了锅里。 一锅汤，就这么变成了她害人的工具。 顾清欢站在厨房门外，看着这一幕，说不出什么感觉。 看来她还是贼心不死，只能选择帮冥王了，这是林晓梦自己自找的，怪不了她。 本来顾清欢心里还有几分怜惜林晓梦，毕竟许怀玉害她小产，失去孩子，收拾许怀玉其实她心里是支持她的。 人如果连为自己报仇都要扭扭捏捏，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但她一而再的把手段用来对付无辜的人，采取极端的复仇方式，这不合适。 所以，就像冥王说的，她冥顽不灵，没有底线，就只能收回她的能力。 等顾清欢和严丽君回来的时候，林晓梦正烧着鱼，装得没事人似的。 外面传来刘桂芳的说话声，听着是陈江河踩着饭点来了。 许美玲今天没过来，她还在床上躺着保胎，陈江河代表她过来送年礼，顺便一起吃个饭。 严丽君把蒸笼里面的馍馍捡出来端出去。 顾清欢也给她的飞龙汤做最后的调味，熬了一个多两个小时，差不多够了。 第210章 事成 撒盐的时候，诛邪花粉顺着盐粒撒进汤里，瞬间被水花吞没，这一锅汤被加了两种“料”，两两中和，此刻又恢复了纯净。 顾清欢淡定的收回盐罐子。 “大嫂，我去叫他们开饭了。” “去，我锅里的鱼马上得了。” 顾清欢把手心里的小瓶塞进空间，然后招呼大家吃饭了。 这顿饭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 许怀玉被大家孤立起来，都不愿意搭理他甚至不愿意挨着他坐。 他只能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旁边是严丽君和刘桂芳。 大家说说笑笑唯独不跟他说话，谁让他犯了众怒？ 菜已经摆好了，顾清欢把大铁锅里的汤端过来，每人各盛一碗。 看似随机分配，实则料已经加好了，大家都一样，很公平。 林晓梦和严丽君都很放心的接过汤，还顺便尝了一口。 “托清欢的福，我来许家屯这么几年，还是第一次尝到飞龙汤，跟传闻中一样鲜美。”林晓梦笑道。 严丽君刚刚和顾清欢聊的还不错，所以也附和道：“确实好喝，辛苦二嫂了。” 她不知道，顾清欢已经暗中救了她一回。 “好喝你们都多喝点，特别是丽君，怀着身子，多喝汤有好处。”顾清欢皮笑肉不笑道。 刘桂芳凑过来看着锅里剩下的汤。 “老二家的，一人盛一碗就够了，剩下的给美玲留着，让她也补一补。” 要不说婆婆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呢。 她辛苦这一中午，自己还没捞着喝呢。 顾清欢装作没听见，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汤，最后只给锅里剩了一个锅底的汤。 不过肉倒是还多，毕竟这东西就是汤好喝，肉又柴又老，不爱吃。 刘桂芳赶紧把锅里的肉连汤带水倒出来，把这碗肉汤放进锅里温着，准备让陈江河带回去给陈美玲。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貌合神离，几乎都是埋头干饭，林晓梦的手艺不错，今天的饭菜还算合胃口。 林晓梦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吃着，可逐渐她发现不对，大家把碗里的飞龙汤都喝完了，可她为什么看不到他们背后代表福运的进度条？ 不仅是顾清欢，所有的人，她都看不到。 以前每次他们喝过福运泉水以后，她都能看到他们背后的进度条的。 甚至许怀玉，他背后那个灰色的进度条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林晓梦一瞬间慌神。 明明早上她还能看到许怀玉背后那个灰色的进度条。 现在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笃定自己已经把福运泉水放进了飞龙汤里，顾清欢再厉害，也不可能从一锅汤里把她的福运泉水选出来？ 难道是…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那个自称冥王的人说，如果她再用福运泉水害人，冥殿不但会收回给她的一切，下一世，必将堕入畜牲道。 难道说，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梦，那是真的冥王托梦？ 她刚刚准备对严丽君下手，就出了这种事，她很难不多想。 第211章 破防 林晓梦肉眼可见的慌了，福运灵泉是她重生以来的倚仗，如果没有了，以后该怎么办？ 在她的梦境里，这个空间包括福运泉水都是她偷来的，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切终究都要还回去？ 不，她不要重新跌回地狱，过那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她不顾场合，站起来就要离开。 许怀志一把拉住她：“怎么了？” 林晓梦一把甩开他的手。 “我去去就来。”说完就跑走了。 一家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她。 刘桂芳先发话了：“不管她，一天天的尽抽疯，你们快吃，饭菜凉了。” 大家继续吃饭，许怀志好歹起身追出去了。 顾清欢心知肚明，她是发现了什么，看来诛邪花是有效果的。 许怀玉背后的进度条消失了，林晓梦背后的进度条也消失了，一切重归于零。 她心里有一丝丝的内疚，很快又消失不见。 冥王已经给过她机会，如果她拿着这个半成品好好过日子，不要为非作歹伤害别人，那一切相安无事。 如今弄成这样，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冥王好歹还给她留了个空间，她以后靠着空间也能过得不错，希望她能想通，好自为之！ 想到这里，顾清欢彻底没有了愧疚感，认真吃饭。 林晓梦疯狂的跑回家里，马上关上门进了空间。 原来福运泉水所在的地方，如今空空一片，果真消失不见，被冥王收回去了。 她匍匐在地上，好好的哭了一场。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想为孩子报仇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好不甘心啊！ 许怀志打不开门，只能在门口苦苦相劝：“晓梦，我知道你难受，咱们得向前看，孩子还会有的。” 林晓梦在空间里听到，哭的更伤心了。 她悲伤的摇头，不会有了，不会有了。 是她自己毁掉了这一切。 冥王说，这个孩子本来应该顺利出生，是她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害得这个孩子不能顺利出生，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她没有肆意践踏别人的命运，好好做自己，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一切都太迟了。 林晓梦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许怀志在外面一直听不到林晓梦的声音，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他，他思来想去，担心林晓梦做傻事，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好。 许怀志急得找来斧头就要砸开门。 林晓梦突然打开门。 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许怀志扔开斧头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以后别再这样，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男人难得的温柔。 林晓梦看着担心她的许怀志，突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错过了很多，一心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执念里。 她轻轻靠在许怀志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怀志，如果我做了很多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真的做了很多错事，如果许怀志知道她心里这么阴暗可怖，应该会嫌弃她！ “只要你能改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大诚的妈妈。 晓梦，我会努力给你想要的生活，没有了那个孩子，你还有我和大诚，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许怀志真诚的说道。 林晓梦眼中噙着泪，狠狠地点头。 “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过。” 第212章 年夜饭，红包 两人回来的时候，桌上的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幸好顾清欢给他们留了一些干净的。 吃完饭顾清欢和许怀安拍拍屁股走人，一秒钟都不多留。 家里还有一堆事，整治晚上的年夜饭，给相熟的人家送年礼，给孩子们烧水洗头洗澡。 顾兰亭上午过去铲完牛粪，顺道把外公外婆和钟子君他们接过来。 顾清欢也让许怀安提早跟季林海一家打过招呼，晚上别在家里做，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顾清欢分装出几份年礼，和许怀安分别去送。 中午已经给老许家拿一只飞龙，就不用再多余给了。 许怀志家，顾清欢给了一瓶自己酿的野葡萄酒，一盒从京市带回来的京八件，还有一小块羊肉，这个许怀安自己去送。 虽说林晓梦这个人不可信也没什么交情，但许怀志好歹是许怀安的大哥，从小到大对他也还不错，做样子也还是要做的。 许怀安送过去以后，带了一盒子林晓梦自己做的蜜饯，还有一大包炒瓜子，以及一只风干的野兔回来。 林晓梦是根据顾清欢给的礼回的，都是一些她自己做的稀奇玩意儿。 至于野兔野鸡，她家还真不少，全是秋天和初冬的时候，她自己去山上找来的，晒干了或者冻住放在空间里，现在刚好拿出来吃。 那时候她的运气好，每次上山都有收获，所以积累了不少，而且还换了不少钱存着。 所以现在她丢失了福运泉水，但有空间和之前的一些老本在，她也不怎么担心以后的日子。 虽然生活突逢骤变，大哭一场以后，却让她突然大彻大悟，一扫之前的阴霾和抑郁。 好歹现在一切都在变好，特别是许怀志现在明显比上一世更能理解她的不容易，知道维护她，儿子也很乖巧懂事。 这就够了，她还在要求什么呢？ 许怀玉那个混蛋浪荡子，恶人自有天收，她等着看他的下场，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一辈子，他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顾清欢不知道自己帮冥王收回了林晓梦的福运泉水，反而让她彻底大彻大悟，回归正道。 她现在正在二蛋家送年礼。 之前已经把糕点带给陈凤琴了，这次过来就带了点羊肉，还有一包水果糖。 陈凤琴回给她一包自家做的松子糖，还有一块狍子肉。 顾清欢最后去了一趟钱菜花家。 村里也就是她还谈得上有点交情，那天孩子们吃了她的零嘴，好歹回点礼。 同样也送给她家一小块羊肉，一包水果糖。 钱菜花可能没想到她会给她家年礼，很惊讶的样子，随即请她进去坐。 顾清欢想起之前土根对她的示好，于是就婉拒了。 现在邱淑霞也嫁给他了，希望两人好好过日子，别闹什么幺蛾子！ 邱淑霞之前得罪过她，如今再见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 钱菜花给她回了一盆自己做的包子。 还挺沉，顾清欢好不容易才端回家。 其实许怀玉家也是该送点年礼的，毕竟分家了，就是两家人。 但顾清欢上午为了救他老婆严丽君，已经损失了一只飞龙，而且顾清欢哪哪都看不上许怀玉，以后也不想有什么往来，所以干脆算了。 严丽君看上去倒还行，但谁让她嫁给了许怀玉这个人渣。 年礼送完顾清欢就开始准备晚餐了。 钟子君和程淑英也过来帮忙做饭。 钟洛柠则负责给几个孩子烧水洗澡。 大家各司其职，配合很好。 顾兰亭难得清闲，带着明如雪在外面的空地上滑雪，两人嬉笑打闹，节日氛围拉满。 钟为谦和季老爷子看着这两个小年轻，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展出别样的故事来。 晚上年夜饭，顾清欢准备做一些不一样的。 回来以后天天都是大锅菜，吃腻了，今天做的精致一些。 糖醋排骨，红烧猪蹄，清蒸鲈鱼，水煮肉片，凉拌猪耳，葱油鸡，香煎带鱼，京酱肉丝，白灼虾，板栗榛蘑野鸡汤。 饭后水果：冻梨，柿饼。 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葱油鸡，香煎带鱼等孩子们很喜欢。 重口味的菜照顾大人的口味。 饭做好，钟洛柠也把几个小家伙洗刷干净了，个个穿上干净舒服的衣服，看着很喜人。 因为是年夜饭，所以顾清欢特意让许怀安把隔壁的炕桌也拿过来，一家人挤在一个炕上，分两个炕桌吃年夜饭，既暖和还不怕菜凉，又能在一个空间里。 他们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互相祝福新年。 饭菜的味道没得说，所有人都能在桌上找到自己喜欢的菜品。 顾清欢拿出空间别墅里存下的好酒，给几个大老爷们儿满上。 女人们就喝一点儿葡萄酒。 小孩子也有奶。 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十分满意。 饭后，钟子君和季林海几人要回去了。 “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年红包，明天你们就别过来拜年了，让人看到不好。” 钟子君从怀里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女儿女婿，儿子，明小姑娘，外甥女，几个小孩，人手一个，全部都是五毛钱，没有一点厚此薄彼的意思。 顾清欢哪能要她的红包，赶紧塞回去。 “妈，你心意到了就行，我们几个大人还给什么红包，小孩子我就让他们收下了，至于我们几个就算了。” 几人纷纷把红包塞回去。 钟子君在乡里存下点钱不容易，不能要她的钱。 “虽然你们都长大了，但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在我心里，和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收下，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让我尽尽心意。”钟子君温柔道。 顾清欢还想说什么。 程淑英也掏出自己准备好的红包：“子君说的对，你们在我们眼里都还是孩子，难得见一次，必须收下，收下我老婆子才会高兴。 今年我们挣了不少钱，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没钱花，够用着呢！”程淑英说完，认真的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逗笑了众人，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收下了两个沉甸甸的红包。 这是老一辈最诚挚的祝福。 第213章 季林海的新年礼物 顾清欢让三个小家伙给程淑英两口子结结实实嗑了几个头。 这是晚辈对长辈的敬意。 “希望我们悠然越来越活泼开朗，我们大宝越来越聪明，我们贝贝越来越可爱。”程淑英祝福道。 “谢谢太奶奶。” “谢谢太外婆。” 悠然从回来说第一句话开始，她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如今会说的话越来越多，人也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 每天跟大宝贝贝疯玩，人看上去越来越正常。 钟洛柠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顾清欢估摸着跟灵泉水还是有关系。 她突然想起自己收起来的诛邪花粉末，不知道它能不能根治悠然的病。 找时间问问冥王，又或者是实验一番。 季老爷子和季林海因为离得近，就想着明天拜年再给红包。 这边给完红包，说完祝福。顾兰亭本来想把钟子君一行送回去，季林海主动揽下这个任务。 “你去送，等会回来你妈妈还是不放心，还是我去，走夜路和山路习惯了。”季林海争取道。 顾清欢和钟子君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顾兰亭还是太年轻了，万一在路上遇到点什么，就抓瞎了。 季林海长得虎背熊腰，高高壮壮，又常年在这一带活动，是比顾兰亭送更靠谱。 于是就这么定下来。 季林海先把季老爷子送回家，才过来送他们一家三口。 过来的时候，他背后好像还背着什么。 程淑英腿脚不好，走到一半就走的很吃力。 季林海把自己背上的包裹取下来让钟子君拿着，自己蹲下来背起程淑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程淑英看着季林海坚实的后背，不禁泪湿眼眶。 在雪夜里，呼吸声和啜泣声都会被放大。 季林海还以为自己弄疼了她，连忙问：“婶儿，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歇一歇再走？” 程淑英擦干眼泪道：“没有，我只是看着你的背影，想起了我家老大，也不知道他在大西北怎么样了，过年能不能吃上一口好的？” 还有洛柠这孩子，现在弄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老大知道唯一的女儿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不知道得心疼成啥样。 钟为谦也长叹了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父母不盼着儿女好呢？ 季林海安慰道：“你们家我大哥一定会熬过去的，咱们都会熬过去的，叔，婶儿，再坚持坚持，希望的曙光就快来了。” “但愿！” 钟子君也出言安慰：“欢欢年前在京市给寄了不少物资过去，是加急的包裹，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过个好年不成问题，你们老两口放心。” 而程淑英担心的钟子晏两口子，现在也正围着大炕吃年夜饭。 这也是他们来西北以后最丰盛的一次年夜饭。 奢侈的红枣枸杞鸡汤和香煎小黄鱼，配上大白米饭，就是他们的年夜饭。 还有一碟子饭后的点心干果等。 以往这样的饭菜是想都不敢想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起女儿和外孙女，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顾清欢没有告诉两口子钟洛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书信上也是一笔带过，只说她们母女均安，让他们不要挂念。 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挂念呢？ 这是钟洛柠跟顾清欢商量好的，不要告诉夫妻俩那些事。 她怕钟子晏夫妻俩承受不住，再气出个好歹。 钟洛柠寄来的书信也只有寥寥几笔，说自己平安康健，让父母善自珍重。 “洛柠向来报喜不报忧，我怀疑她隐瞒了我们什么。”白洁忧心忡忡道。 钟子晏何尝不是很担心呢，但他必须宽慰妻子。 “你想多了，有清欢在呢，她办事妥帖，出不了大事。 而且我也相信我们的女儿不是温室里浇灌的花朵，她迟早得经受起风吹雨打。” “但愿！” “过了大年初一，咱们还得继续多存水，明年万一大旱，又是难熬的一年，咱们不能总指望别人接济，自己得立起来！”钟子晏转移话题开始说生活里的琐碎。 白洁点头：“你说的对，咱们必须未雨绸缪。 幸好我今年身体还算不错，不然又要拖你的后腿了。” “说什么拖后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夫妻同气连枝，钟家危难时，你坚持不放弃我，没有选择跟我划清界限，我也永远不会放弃你，这才叫夫妻。” 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日子过得苦，难。 但好歹，他们的心在一块，这就比什么都强。 钟子晏其实倒非常担心同样被下放的妹妹，她才是最不容易的那个人。 来自自家男人的背刺，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贼老天，赶紧让一切都回到正轨，这世界不能再这样乱下去了。 再说回钟子君这边。 季林海把人送到家，钟子君出门送季林海。 季林海把自己背过来的包裹一股脑的塞给钟子君，还没说话，整个人就羞红了脸，幸好晚上看不清楚。 “送给你的新年礼，这次别再顾着大家了，给自己也做一身保暖的衣服！” 说完季林海不等她拒绝，大步流星的冲进黑夜里。 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示好，整个人像熟透的大虾。 这个包裹里，有足够做一身皮毛大衣的料子，都是他之前去三里屯赶集的时候，用自家的猎物跟山里人换来的。 回家以后，又细心的把脏污一点一点的刷洗干净，一张一张晾干，这才提过来送给钟子君。 钟子君提着包裹有一瞬间的发愣。 之前季林海频频献殷勤，她心里其实是有些苗头的，但人家没表示，她也只当人家是天生就热心肠。 但一个男人特意送女人礼物，就是很明明白白的表白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有这种艳遇。 说实话，她心里并不排斥季林海。 第214章 钟子君的想法 但是说喜欢也还谈不上。 季林海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在二十年前遇到他该多好，可惜她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现在又朝不保夕，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风花雪月，只想先好好活下去。 所以她注定只能辜负这个男人的一片深情。 钟子君把包裹提回去的时候，程淑英笑着说：“打开看看是什么？” 他们刚刚在里面已经听到两人的对话了。 钟子君带着几分尴尬，又很诧异的问：“妈，您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吗？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他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我和你父亲看你没有察觉，也就顺其自然了，没想到他还是会踏出这一步。”程淑英解释道。 钟子君刚刚听季林海的话头，就知道这包裹里面是什么了。 说实话，是很感动，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男人这么为她着想过，可惜不能收，她把包裹放起来。 “得空再还给他！我们不合适，不能凭空收人家的东西。” “你不喜欢他？还是看不上他？”程淑英很诧异，按照钟子君之前的表现，她应该不会讨厌季林海才是。 “我哪有资格看不上人家？只是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而且妈，我不年轻了，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我现在就想守着两个孩子，只要他们好好的，我就觉得很幸福了。”钟子君眼底明显有一丝落寞。 “我们是黑五类，臭老九，他也不一样吗？咱谁也不嫌弃谁！ 子君，说实话，季林海是个不错的人，也许你们可以试着接触接触。 妈并不是觉得你必须要有一个男人，只是希望你后半辈子有人陪伴，就像我和你爸，虽然身陷囹圄，但我们可以互相鼓励，互相照顾，走过余生。 好好考虑考虑！” 程淑英早年留过洋的，思想很开放，她并不觉得女儿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就不配再拥有幸福的生活。 钟为谦一边引火烧炕，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母女俩的谈话。 “子君，不要想太多，跟随你的内心去做，不管你怎么选择，我和你妈都会支持你的。” 钟子君放东西的手一顿。 她真的不想考虑季林海吗？好像也不是。 大概是这些年的苦难压垮了她的脊梁，让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甚至会觉得别人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有条件的。 顾允川给她的伤害太深了。 “再说！” - 顾清欢这边，送走了钟子君，三个孩子也早早入睡。 只剩几个年轻人守岁聊天。 百无聊赖，顾清欢自制了一副纸牌玩斗地主的游戏。 输了就要在脸上贴纸条。 玩到后面，几乎每个人脸上都贴满了纸条。 几人一直玩到后半夜才停下来各自回房休息。 大年初一 除了三个孩子，所有的大人都起迟了。 连许怀安这个生物钟超准时的人也不例外。 不过第一个起床的也是许怀安，他热了一锅包子，又给三个孩子冲了牛奶喝，让他们吃完早餐乖乖出去玩。 村里的孩子们都会一大早起来满村的拜年，条件好的人家会给孩子们准备糖果，松子等好吃的，差一点也有榛子花生等。 这一天是孩子们难得的快乐日。 孩子们穿戴一新，都是顾清欢从京市给他们买的新衣服，又漂亮又暖和。 这么一大打扮，比城里孩子还出彩，哪里像农村人。 三人吃过饭就手拉手出门拜年了。 许怀安也打开大门，从柜子里拿出一些花生、松子、瓜子、水果糖等放在堂屋的桌上。 万一有孩子来拜年不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以前他都是看刘桂芳做这些事，突然有一天自己当家做主，这样招待客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莫名的很开心。 因为，这是属于他和顾清欢的家，哪怕是做一些寻常的小事，也会让他觉得莫名开心。 三小只顺路先来到牛棚。 季林海和季老爷子早已经起来了，知道今天几个孩子过来拜年，还特意把家里又打扫了一番。 “老祖，季爷爷，新年好，祝您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是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 之前大宝和贝贝是认了季老爷子做干爷爷的，后来因为季林海长了辈分，于是季老爷子也就跟着变成了老祖，不然就乱套了。 几个小包子的萌样直接让季老爷子爱不释手，挨个亲香了一番，然后从怀里掏出三个大红包递过去。 “谢谢老祖！” 季林海也不例外，从怀里掏出红包递过去。 “谢谢季爷爷。” 顾清欢说过，大年初一的拜年红包是可以收的，所以几个孩子都没有心理负担的收下了。 季林海虽然看上去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子，有些吓人，但其实心思细腻，一早就在桌上准备了大白兔和红枣干果等，就等着几个孩子过来。 这会儿直接把三个孩子的兜兜全部装得满满的。 三人都背了一个一模一样布兜子，还是钟洛柠特意给缝的，让他们出门装东西用的。 “够了，够了，季爷爷，太多了。”大宝一个劲的说。 季林海才不管那么多，使劲往包里面塞，这些东西就是给孩子们准备的，他们大人也不吃这些零食。 他们这牛棚，也不可能有别的小孩子来拜年了，所以他把盘子里的东西，全都塞到了三人的布兜子里。 “谢谢老祖和爷爷。” 三人背着沉甸甸的一布兜子东西，无可奈何的往回走。 还没走出去这个山坳，兜子就已经装满了。 他们只能先回家放一趟再出门去拜年。 按照亲疏关系，他们第一家去的是爷爷奶奶家。 虽然有些害怕刘桂芳，大宝还是壮着胆子带着妹妹们过去了。 刘桂芳家已经有几个孩子过来拜年了，她正笑嘻嘻的给村里的孩子派发花生瓜子和零嘴。 因为许明山是支书，所以每年来家里拜年的孩子不少，刘桂芳每年都会提前准备很多派发的干货。 他们虽然抠门，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吝啬的。 因为农村有这样的说法，来拜年的人越多，这家的人气越旺。 刘桂芳远远的看到大宝三人过来，惊讶了一瞬，这几个小崽子竟然穿的这么好，顾清欢还真是舍得。 下一瞬，她脸上堆起笑容：“大宝贝贝来了？快过来。” 第215章 拜年 大宝硬着头皮带两个妹妹上前。 “祝爷爷奶奶新年大吉，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许明山有些不自在的抖抖衣袖，尴尬的笑了笑，他没有给几个孩子准备红包，确切的说，他是压根不想给，反正又不是亲生的。 刘桂芳就更不会给了，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乖！” 然后给他们每人装了两把零嘴在兜子里。 三人正要走，严丽君刚好从房里出来。 大宝只能带着两个妹妹上前祝她新年好，他已经知道三叔结婚了，这个年轻女人肯定就是他们的三婶。 倒不是想要她的红包，但她毕竟是长辈呢，过新年见到长辈不打招呼，倒成了他们几个小的不懂事。 严丽君和许怀玉虽说是分出来，但基本上还是和刘桂芳两口子搅和在一起的，她对村里也不熟，更不想单独理事，所以没有准备这些。 不过昨天她和顾清欢初见，浅谈了几句，觉得还不错。 也愿意跟她深入交往，得知这三个孩子是她家的，就笑着让几个孩子等一等，她回屋包了几个红包过来。 一个红包一毛钱，是个意思。 大宝彳亍的看着红包不知道收还是不收，悠然可没那么多顾虑，别人给了，她就拿着。 于是三个孩子只能都收下了。 大宝如释重负的领着妹妹们离开老许家。 严丽君给完红包才发现婆婆生气的眼神。 完了，婆婆不会没给红包？ 当着外人的面，刘桂芳没有发作。 院子里的孩子们一走。 她劈头盖脸的就骂开了。 严丽君自知理亏，不敢辩驳。 大宝几个又来到大伯许怀志家。 许怀志早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红包，一人两毛钱。 林晓梦也很大方的把家里准备的干果蜜饯给他们装进兜里。 大宝领着妹妹们认认真真道过谢才出来。 然后去二蛋家拜年，顺便找他一起去村里拜年。 二蛋妈陈凤琴也给了他们一一毛钱的红包，零嘴当然也不少。 二蛋往年是在屯里跑惯了的，跟着他准没错。 一行人直把屯里跑遍了，最后才来到大宝家。 顾清欢这时候已经起床收拾好了。 大诚刚刚来过，顾清欢想着今年分家了，许怀志肯定会给几个孩子包红包。 本着不占别人便宜的原则，所以她给了大诚一块钱的大红包，又给装满了一兜子零嘴。 他高高兴兴的跑走了。 其他来拜年的，所有孩子都给多多的零嘴。 大家都喜欢她家的零嘴，因为有水果糖，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孩子们逢人就说，于是今年家里来的孩子很多。 甚至水果糖都缺货了。 许怀安紧急让顾清欢又在贩卖机上下单了几斤。 这玩意儿贩卖机上也就两毛钱一斤，不值钱，大过年的满足这些孩子，图个乐呵，祈愿一年的一帆风顺。 于是，所有的孩子过来，都得到了一大把水果糖和零嘴，不要钱的吉祥话说了一箩筐，最后高高兴兴的走了。 许怀安颇有成就感，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只要是和顾清欢在一起，哪怕是生活中这些琐碎小事，也变得美好起来了呢！ 顾清欢也是第一次知道，许家屯里有这么多的孩子呢，这些社员，可真能生！ 大宝他们回来的时候，把二蛋带回来了，顾清欢也给二蛋包了五毛钱的红包，并邀请他留下吃午饭。 严丽君会给几个孩子拿红包是她没想到的，不过自己对她的帮助又何止是这三毛钱能衡量的。 顾清欢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还了这个人情，没机会就算了。 另外，她昨天晚上又梦到了冥王。 冥王说，林晓梦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希望她以此为戒，使用灵泉要有原则，不要触犯冥殿的底线。 另外，作为报酬，冥王告诉她，诛邪花，除了克制能林晓梦的半成品，其实正面作用也很不错，可以祛除人体的中看不到的邪祟以及病源。 变相的说，昨天喝了飞龙汤的人都能百病消除，身体康健，今后百无禁忌，邪祟难侵。 妈-的！便宜他们了。 这是顾清欢当时脑海里回响的一句话。 她又问了冥王，这诛邪花对小悠然的病有没有帮助。 冥王说，有！ 其实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科学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要涉及到玄学了，这刚好是诛邪花的统治领域。 顾清欢懂了。 初一这天晚上，顾清欢做了一锅鲜美的野鸡汤。 全家老小，从上到下，都分到了一碗顾清欢加了料的野鸡汤。 就连钟子君和季林海那边，顾清欢都让许怀安和顾兰亭去送了鸡汤，并监督他们每人喝上一碗。 这可是她加了料的好东西，机会难得，必须保证人手一碗。 初一一过，一天一天，时间就越发的快了起来，年仿佛很快就过完了。 初二这天，顾清欢带着许怀安两人悄悄的去了钟子君的牛棚。 也算是回娘家了。 她给钟子君带去了一背篓的生活物资。 钟子君一家三口今年虽然还是住在牛棚里，难免有臭味。 但是环境已经比前些年好太多。 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牛棚，里面却已经用不起眼的木料和石头进行加固过，既能抵挡风雪，又能保暖。 这是季林海的功劳，刚入冬时，屯里没活儿，他每天忙完自己的事情就跑过来帮钟子君一家三口加固牛棚。 尽量捡一些不起眼的材料，把牛棚加固的更加结实，避免风雪压塌，还更加暖和。 牛棚里还悄悄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洞，里面藏着一家三口冬天烧火用的绊子，粮食，肉，各种比较打眼的物资，都藏在这里。 第216章 母女 虽然每天用的时候下去拿，比较麻烦，但是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很幸福的光景了。 他们是黑五类，臭老九，记得第一年来的时候，大冬天，钟子君好不容易扒开积雪弄了一些枯枝回来烧炕，当天晚上就被人偷个精光。 还有他们带来的新棉被，御寒的衣物，粮食，全都被偷了个精光。 当时那才叫绝望，没有人会为他们撑腰，只会说活该。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幸好还有一床破棉絮，以及三人身上的衣物可以御寒。 一家人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躺在冰冷的炕上等死。 钟子君刚受了顾允川背刺，又迎来生活的猛烈冲击，意志消沉，本来应该死在那个冬天的。 但钟为谦为了老妻和女儿，舍了脸去找支书跪下来求情，求屯里给佘一些粮食。 支书存了一丝善念，看他一个老头不容易，最后好歹给了一百斤土豆、一百斤红薯还有一百斤大白菜，这是屯里最多的东西。 他们一家三口就是靠着这三百斤粗粮熬过那漫长的寒冬，迎来春天。 所以，如今有这样的生活，他们真的已经很知足了。 这个地窖也是季林海帮忙弄的，光靠钟子君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钟子君给顾清欢介绍他们的秘密基地时，心里还有些心虚。 仔细回想，季林海其实已经悄悄的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人家的心思，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如今想来倒觉得自己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过河拆桥，不太地道。 顾清欢已经从钟子君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了很多东西。 其实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是觉得有没有男人都无所谓的，女人自己也能过得好。 而且钟子君还有她这个女儿可以帮衬她。 但是她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她，不是所有人都不需要伴侣和陪伴。 刚刚看到季林海默默为钟子君做的这些，感动的同时，她突然明白过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兰亭，能为钟子君做的，想的，都太少了。 这漫长的一生，她总该为自己活一次。 如果能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搭伙过日子，照顾她，陪伴她直到终老，其实也很不错。 其实这些天顾清欢也能看出来，季林海对钟子君是真心的，细节之处见真章，一个人的心思都藏在他的行动和细节里。 季林海或许嘴上并不擅长表达，但他绝不会让钟子君跟着他吃苦。 其实到他们这种年纪了，能找到真心的人一起度过余生，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特别是季林海从未婚配，没有子女，家庭关系也简单，就只有一个老父亲。 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对象，不过这还得看钟子君的意思。 她也不绕弯子，把钟子君叫到没人的地方，干脆的问道：“妈，关于季叔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钟子君的眼神有一丝躲闪，女儿都已经结婚了，自己却闹出第二春，她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孩子的。 “我们没什么，你别多想。”她下意识的说。 “妈，我能看得出来，季叔对你是认真的。 他是一个可靠的人，如果你愿意接受他，我没有意见。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论你多大年纪，处于什么样的境遇，都有追求美好生活、享受爱与被爱的权利。 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有所顾虑，作为女儿，我只会祝福你。”顾清欢认真道。 女儿眼睛里的认真和祝福让钟子君破防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的隐忍、痛苦、煎熬、折磨，早已让她变得麻木，遇事只会像个乌龟一样缩起来。 女儿的鼓励让她心里筑起的高墙彻底坍塌。 想当年她也是个明媚的女子，是岁月带给她了太多沉重的枷锁。 无数次午夜梦回，恨自己有眼无珠，想撕碎那些痛苦的过去。 但唯独对这两个孩子，她从来没有一丝后悔，他们是她灰暗人生里的最后一点救赎。 顾清欢轻轻拥抱了母亲。 其实有很多次，她真希望，钟子君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想象不到，做她的孩子，该有多幸福。 不过也没关系，前半生没有的母女缘分，用后半生补上也不迟。 钟子君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季叔是很好，但以我们的情况，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 你放心，妈心里自有分寸，一切顺其自然。” 顾清欢点点头，只要钟子君知道她的态度就行，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作为女儿，不插手，只会祝福。 初二回娘家，两人在牛棚里度过了一整天。 许怀安到处找活儿干，把牛粪铲完，又化了雪水把整个牛棚冲洗了一遍。 牛棚被季林海细心的隔成两个区域，一边是牲畜住的地方，一边是人住的。 虽然还是有味道，好歹能隔离一些，每天清扫，其实也还好。 许怀安又帮忙做了一些敲敲打打，修修补补的活儿。 两人待到下午才回去。 后面的日子就是一直陪伴着孩子们，在家做好吃的，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就来到大年初十。 期间许怀安找机会去县城给卓逸凡去了电话。 卓逸凡倒是毫不意外他会同意，让他正月十五以后去京市国防部找他报到，具体职位还没说，不过听他的意思，是有想法让他牵头组建特战队。 总之一切还得过去才能知道，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楚。 这意味着，过完正月十五，许怀安就要离开了。 顾兰亭和明如雪正月十五以后要回去继续上课。 钟洛柠也要带着小悠然回京市找工作。 干脆大家就约好了一起走，有个照应。 定了正月十六的火车票，这次没有明如雪的关系，许怀安拿出退伍证明，好歹只争取到了两张卧铺票，还有两张是硬座。 不过也够了，钟洛柠和明如雪两人睡卧铺，许怀安和顾兰亭两个大男人坐硬座就行。 安排好出行的事情，大家都开始变得惆怅起来。 以后想再这样聚在一起，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真的是这几年里，所有人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第217章 看清内心，临走前的准备 大家都很珍惜这最后的时间，也都默契的给许怀安和顾清欢腾出空间，让他们好好亲近亲近，毕竟他们夫妻这一分开，可能就是一整年，亦或是更久。 从定下来要走以后，许怀安就格外珍惜和顾清欢在一起的时间。 每天除了干活，陪孩子以外的时间，都是跟在顾清欢后面，随叫随到。 两人之间现在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就差最后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许怀安心里万般不舍，顾清欢心里何尝不是惆怅不已。 感情的事情，万般不由人。 不知不觉间，许怀安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之前他离开的大半个月，她心里其实早就想通了。 她心里是有他的。 两辈子，第一次，有一个男人破开坚冰，住进她心里，让她日思夜想，牵肠挂肚。 顾清欢也看开了，既然喜欢，那就飞蛾扑火，好好的在一起，不论结局如何，总归是努力过。 两个人正是感情最热烈的时候，却要面临分离，这确实太残忍了。 不过顾清欢仍然鼓励他走出去，去找自己的路。 一个男人，如果整天赖在家里，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却不肯出去工作，整天儿女情长，要死要活，围着女人和灶台打转。 这种男人，她顾清欢看不上。 说直白一点，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肯定是对方身上有吸引自己的地方，或者说是有闪光点。 她最初被许怀安吸引，愿意救他，其实是因为那一包勋章。 她想救的，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虽然这样说很现实，但确实就是这样，如果许怀安只是一个乡野村夫，她可能也会救他，但一定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同理，她也一样，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姑，胆小怯懦，一无是处，许怀安也不会对她如此上心。 所以，没有什么一见钟情，能吸引别人，都是因为你有足够的优点。 当然，有吸引人的优点是好事，难的是怎么一直保持自己的优势，齐头并进。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定要先爱自己，做好自己，实现自我价值，发光发亮，才会有人来爱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她和许怀安，在爱对方之前，都应该先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样，日后感情才会长久稳定。 哪怕出现风浪，也不用畏惧。 最好的感情是势均力敌，是你很好，我也不差。 现在的分离，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在一起。 许怀安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他一辈子都是许家屯的村夫许怀安，那他和顾清欢注定没有未来。 所以，再舍不得跟顾清欢分离，还是得忍痛做出决定。 京市之行，让他明白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 顾清欢的人生注定不会普通，想要跟她走到一起，护得住她，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人生，每走一步都算数。 他不愿意做一个只能在背后仰望的可怜虫，卑微、渺小。 他想光明正大的做顾清欢的男人，能真正配得上她。 所以绝不能错失这次机会。 只是真的对顾清欢很抱歉，把生活里的烂摊子留给了她。 所以他尽可能的把自己能想到的活儿做好，让她以后能轻松一些。 空间里的养殖区被他重新规划过，之前的圈养虽然方便，但是喂养起来太麻烦了。 许怀安想了个主意，像野鸡和飞龙鹌鹑之类的，就全部圈养到树林去。 之前移栽进来的各种果树，榛子树和红松等，已经形成相当大的规模的林子，足够这些野鸡们在里面撒欢。 野鸡和飞龙等都是杂食性动物，它们的食物包括昆虫、小型两栖动物、谷类、豆类、草籽、绿叶嫩枝等，昆虫是野鸡的常见食物来源。 所以在林子里更适合它们生存。 顾清欢只需要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给投喂一些食物就可以了。 山羊和鹿、狍子、野兔、獐子等食草动物，许怀安特意给圈出大片一望无际的牧场。 里面全部撒上密密麻麻的草籽，那里很快就会长出源源不断的草来，供它们啃食，啃倒一片，过不了多久，原地又会长出来，循环往复。 狍子，獐子都是可以吃牧草的。 野兔也是草食性动物，许怀安还特地种了一大片胡萝卜在里面，任它们自己选择，兔子可以在地上打洞安家，山羊成群结队，自由自在。 比之前小面积的圈养更舒服自在，也方便顾清欢的喂养。 同样，她只需要想起来的时候给喂点东西就行，平时，这些动物都能自己找到吃喝。 林子里和牧场，各规划出了一个水源地，供动物们喝水。 里面的水是顾清欢从外面收进来的雪融化的水，干净卫生。 现在，原本的养殖区，只剩下一群野猪和十来头小野猪了。 许怀安把它们分开养着，因为挪走了其他动物，这里位置大大的，完全够用，再来二十头猪都能容的下。 野猪野性难驯，放在林子里和牧场都不妥，会伤害其他动物，只能暂时圈养起来。 野猪的食性很杂，只要能吃的东西都吃，青草、青菜、嫩玉米、冬瓜、土豆、地瓜秧、花生秧、南瓜等。 在夏季，野猪喜欢居住在离水源近的地方，青草、土壤中的蠕虫都是它的取食对象，有时还偷食鸟卵，特别是松鸡、雉鸡的卵和雏鸟。 橡果是野猪在冬季特别喜欢的食物，在向阳的山坡上，栎树林的落叶层下有大量橡果，野猪会靠吃这些橡果度过寒冬。 如果橡果绝收，第二年春天就会有大量野猪饿死，这也是野猪自然淘汰的规律。 许怀安搞来了几个巨大的自动投喂器，里面装满了野猪能吃的各种食物。 橡果，南瓜，土豆，青菜等，一股脑的丢进里面，装满它们，一次可以管一周以上不用再投喂。 解决完这些动物们，他又重新圈出了一块大大的种植区，起码有几百亩。 一有时间他就在空间里搞种植，顾清欢用自己的绝对统治能力，帮他把这些地全部翻过了，他只需要播种就行。 第218章 爱你的人，生怕给的不够 这也是空间种植中最麻烦的一步，可以一键翻地，一键收获，一键浇水，就是不能一键种植，毕竟每个农作物它种植的方法还是有区别的。 不像草籽，撒下去就能活。 当然一键种植也不是完全不行，总有存活的种子，只是收获差强人意。 许怀安耐心的把地划成不同区域，还贴心的留出行走的路，方便顾清欢随时来采摘。 各种蔬菜，水果，只要叫的上名字的，他都从贩卖机上买了种子种下去，也不管什么应季不应季，总之在空间里总能成活。 顾清欢好像特别喜欢吃草莓和樱桃，他特意在贩卖机上买了草莓苗，足足种了一亩的草莓。 商家说这种草莓苗可以连续挂果三年以上，种在空间里，还能适当延长寿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清欢都不会缺草莓吃了。 顾清欢虽然喜欢吃草莓，但从来没想过要种这么多的草莓来吃，怕麻烦是一方面，主要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口腹之欲折腾。 看到他辛苦的蹲在地里，一株一株的把那些草莓苗种下去的样子，那一刻，她的心彻底沦陷了。 爱你的人生怕给你的不够，不爱你的人生怕你要的太多，这世上没有不懂浪漫的人 ，爱你的人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爱你。 和父母给的爱不一样，原来，来自伴侣的爱，会让人心里这么悸动和甜蜜。 这一次，她心里不再彷徨，更加坚定，这个男人，值得她放下所有偏见，好好爱一场。 樱桃树没那么快挂果，但许怀安也买了种下去，足足一片，专门圈起来的樱桃园。 只要是顾清欢喜欢的，他都会放在心上。 这些菜和水果种的量特别多，不仅人能吃，动物能吃，还能挂在贩卖机上换钱。 这也是许怀安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 顾清欢手上不缺钱花，如今空间里各种动植物，不愁吃喝，又有贩卖机在手，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虽说要照顾两个孩子，但是他们都大了，不要背不要抱的，也就是多做几口饭的事儿，而且他们偶尔还能帮她的忙。 洗衣服她可以趁着孩子们睡着以后，偷偷用洗衣机，直接烘干，反正累不到自己。 等明年他们都去上学了，这日子不知道多惬意呢。 总之，顾清欢是没觉得自己哪里苦的。 只是许怀安把她当成了受苦受难的小白菜，生怕自己走了她在家里吃苦受罪，非要事无巨细的安排到位。 他甚至带着顾清欢去附近不远的山里，偷偷挪了十棵大树到空间里。 这十棵树，他准备全部劈开，做成大小合适的柴火绊子，码在空间里。 等他走了，万一家里没柴火烧，顾清欢也不用去山上捡柴火，可以直接拿出这些柴火绊子。 劈柴火这事儿，顾清欢也帮不上忙，她最多只能把这些大树连根拔起，分成几份，但像劈成小木头绊子这种精细的操作，她也做不到。 许怀安一有时间就往空间里跑，忙前忙后的搞这些后勤工作。 顾清欢帮不上他，只能更用心的做一些好吃的。 其他人见两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以为小夫妻俩分离在即，粘糊劲呢。 许怀安忙着搞后勤的时候，顾清欢也没闲着。 她从贩卖机上下单了两百斤新鲜牛肉，准备做一些牛肉干给许怀安带上，家里有羊肉和野猪肉，但它们都没有牛肉做出来的口感好。 这东西耐放，保存几个月不成问题。 许怀安在外面想家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尝尝家的味道。 还有顾兰亭几个人走的时候也得带一些，再给家里留一些，两个牛棚各送一些。 两百斤牛肉能出一百斤左右的牛肉干顶天。 一百斤，几家人分一分，其实也不是很多。 时间不等人，不能用自然风干，只能借助烤箱等工具。 家里只有小容量的烤箱，为了这批牛肉干，她还特地买了一个商业用的超大烤箱，一次性可以烤很多那种。 牛肉干制作其实非常简单。 把新鲜的牛肉，切成比手指略微粗一些的长条，根据自己的需要和烤箱来决定长短。 这一步比较麻烦，因为她的肉足足有两百斤，切了一个下午才搞定。 然后就是腌制。 加入料酒、生抽、孜然粉、花椒粉、黑胡椒碎，辣椒粉、盐。 搅拌均匀后密封起来腌制，过夜更入味。 第二天早上开始烤制，先把这些肉玉米油搅拌匀均，依次摆入托盘，放进烤箱开始烤制。 170度烤20分钟后，得取出倒掉烤出来的水，托盘放入烤箱继续再烤10分钟。 这个时候，基本上定型了，取出烤盘上的肉条，摆到烤网上继续170度烤20分钟，就可以出炉了。 刚出炉的牛肉干还略微有些硬，放凉以后会适当回软一些，既有嚼劲又很香。 细细品尝，肉香浓郁，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牛肉干一出锅，顾清欢就迫不及待的送了一些给许怀安品尝。 他正光着膀子卖力的挥动斧头，露出好看的腹肌和曲线。 因为空间里温度适宜，但他一直在剧烈运动，所以不得不脱掉衣服干活。 顾清欢暗暗吸了一口口水，许怀安这身材也太好了，直接长在了她的心巴上。 既不会太单薄，该有的肌肉都有，又不会太过壮硕。 挥动斧头的瞬间最要命，整个人有一种富有力量的美感，安全感直接拉满。 顾清欢承认，自己有被诱惑到，这男人，体力也太好了，干了一上午活，还不累吗？ 许怀安感受到她走过来，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 顾清欢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许怀安本想顺势接过擦擦汗，但见顾清欢一副星星眼的样子，马上改了主意。 故意伸出手说：“我手脏了，你帮我！”一副无赖的口气。 顾清欢毫不客气的贴过去帮他擦汗，反正是自家男人，话说结婚这么久了，两个真正的亲密举动，还真没什么。 要不，趁他走之前，把他推倒？ 顾清欢心里大胆的想着。 第219章 一吻定情 她是个很干脆的人，既然已经愿意接受许怀安，其他的事情也不会扭捏。 喜欢就是喜欢，先享受了再说。 许怀安看着认真为自己擦汗的顾清欢，不自觉的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近到他可以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还有那双忽闪忽闪大眼睛，里面有他的倒影，一股专属于她的香味顺着发丝飘进鼻端，许怀安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清欢的手碰到了他小腹的肌肉，有一种被水烫到的感觉，又有一些瘙痒。 对他而言这是极致的诱惑，他爱惨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啊。 顾清欢心跳怦怦怦的，她虽然心里意淫许怀安的腹肌已久，但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长那么高，害她一个没站稳，就不小心碰到了。 大男人，被摸了一把也不吃亏！ 许怀安的额头上汗水更多了，天知道他多么克制，才没有直接把顾清欢按进自己怀里。 他带着些委屈的咬牙道：“欢欢，你故意的！” 顾清欢看出了他的隐忍，知道他是有贼心没贼胆，不由得嘴角上扬。 “我就是故意的你想怎么样？”她故意激将他，看他能做到哪一步，这个狗男人还挺纯情。 许怀安的目光在顾清欢嫣红的樱唇上短暂停留，最后只是在她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好，这下扯平了！” 顾清欢被他的纯情取悦到，嘴角上扬呈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下来一点！”她勾了勾小手指。 许怀安不明所以的低下头。 下一秒，刚刚他曾肖想过的唇瓣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他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眼睛都瞪大了。 顾清欢的吻略显青涩，许怀安反应过来以后，马上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不过他的吻技也是半斤八两，两人都没有经验，小心的试探着。 食色性也，男人天生就是最好的猎手，许怀安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带着顾清欢体验了一把法式长吻，直到喘不过来气，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顾清欢皮肤娇嫩，刚刚难舍难分的啃了这么久，嘴唇明显的有些肿起来，微微刺痛。 在许怀安眼里，这是更大的刺激和诱惑，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不想吓到顾清欢。 今天已经是难得的进步，来日方长。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顾清欢主动亲了他，是不是代表着她愿意接受他了？ 太好了，这是这个新年，他收到最好的礼物。 许怀安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像一只大型犬科动物，温顺的不像话。 “欢欢，疼不疼，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我帮你吹一吹？” 顾清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吹，岂不是要肿的更厉害了？ 等会出去怎么见人哟！ 两人一吻定情，心意相通，许怀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特别是看到顾清欢特意为他准备的牛肉干，激动的心情直接达到了顶峰，直接一把抱起顾清欢原地转了几圈。 “欢欢，我太开心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以后我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谢谢你愿意接受我，我知道自己现在并不好，但我一定会努力成为更好的人，为你遮风挡雨，我许怀安说到做到！”许怀安认真保证。 顾清欢虽然并不需要这种华而不实的保证，但也不妨碍她开心。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喂对方吃着牛肉干，心里甜滋滋的。 顾清欢终于有些理解从前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恋爱脑，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特别是当你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在空间里腻歪了很久，又一起把活儿干完了才出去。 这些牛肉干的来源，顾清欢不好解释，就直接出门一趟，然后让许怀安假装从外面拉回来，就说是自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大家也没怀疑，毕竟这年头，搞这么多牛肉可不容易。 尝了牛肉干的味道以后，所有人都为之沦陷，这种牛肉干味道太赞了。 明如雪还特意问了价格，顾清欢胡诌说五块钱一斤。 新鲜牛肉差不多也就两块多一斤，牛肉干的话，自然就得翻倍了。 明如雪闻言大气的掏出五百块给顾清欢，让她再买一百斤牛肉干回来，她想带一些回京市，留着慢慢吃，这也太好吃了。 顾清欢哭笑不得，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现在肯定没时间再做一百斤牛肉干出来的，这两天为了弄这些牛肉干，她现在膀子还酸的呢。 只能告诉她，自己这些牛肉干会分出一部分给他们带回京市。 另外人家卖牛肉干那里所有的存货，都已经被她包圆了，以后有机会再买了给她寄过去。 明如雪只得遗憾的收回钱。 不过也不奇怪，好东西嘛，总是值得等待的。 这些牛肉干，顾清欢一共分成六份。 大西北的大舅那边寄二十斤，他们离得远，吃肉不容易，给他们多分一些。 许怀安去京市以后，进新的单位工作，可能会分一些给新同事或者上司之类的，而且以后联系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所以要给他多带一些，给三十斤。 剩下的五十斤，让钟洛柠和明如雪、顾兰亭三人一共带走三十斤，反正他们住在一起，互相分一分，以后做了新的有机会再给他们寄过去。 三十斤也不老少了，毕竟不是鲜肉，一小块都能嚼半天。 至于剩下的二十斤，顾清欢给钟子君那边分五斤，季家这边分五斤，自家剩不到十斤，毕竟这两天还得吃。 钟子君和季家这边分的少，因为有老年人牙口不好，吃的少一些，而且她随时做了还能送过去，所以暂时这样安排。 至于京市有往来的几家人，顾清欢准备下次多做一些，邮寄的时候，再给他们寄过去。 大家都没有异议，毕竟东西是人家顾清欢买的，他们能捡着吃就不错了。 第220章 打猎 正月十四。 这几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林子里积雪暂消，露出一些经常行走的小路，经不住顾兰亭一再恳求，许怀安这个好姐夫还是答应带他去山里走一趟。 好不容易来东北一次，总要让他体验一下东北人的快乐。 明如雪也想去，许怀安一个人顾不过来两个小家伙，于是顾清欢也一起同行。 钟洛柠在家收拾东西，带着几个小家伙。 家里之前下套子的工具都在季家，许怀安特意去拿过来，一行人悄悄的上山了。 山上好多地方还是有厚厚积雪，不太好走，但现在确实是打猎的天赐良机。 冬天已经过去大半，很多动物已经结束了冬眠，出来找吃的东西。 动物跟人一样都是有脚印的，通过积雪上的脚印和粪便等，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那些藏起来的动物们。 特别是兔子窝，一逮一个准。 许怀安一路走一路下了几个套子，这次他奢侈的在套子里放了一些谷物，目标是野鸡飞龙等。 至于逮兔子，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直接找到它的几个洞口，堵住别的，只留下一个洞口，然后用烟熏即可。 湿湿的柴火点燃丢进去，然后用麻袋堵住洞口，许怀安和顾兰亭两个大男人用力按住两边的口袋，只等着兔子自己受不了跑出来。 果然，不出一会儿，大小一共六只兔子钻进麻袋里，个头看着都不小，直接把整个麻袋都装满了。 许怀安把它们捉出来，直接一刀毙命，送进背篓里，腾出口袋装别的。 也不是不想留活口，顾清欢的空间牧场可以补货了。 但是有顾兰亭和明如雪这两货在，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实在不好下手私藏，只能另找机会。 用同样的方法，几人端了三窝兔子。 第二窝兔子数量更多，足足有八只，加起来一共十四只兔子。 直接把顾兰亭的背篓都装满了。 他和明如雪笑的合不拢嘴，真是一次特殊且愉快的体验，虽然不是自己逮到的，但重在参与嘛！ 逮第三窝兔子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狡兔三窟，有一个洞口他们没有注意到，最后跑掉了三只兔子，只逮到四只兔子。 加起来，一共就是十八只兔子。 明如雪见兔子从另一个洞口跑了，连忙跑去追兔子，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兔子没追到，自己倒摔了个大马趴，还扭到了脚，躺在雪地里叽哩哇啦的叫。 两个男人都不方便，顾清欢连忙上前帮忙检查，因为鞋子穿的厚，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轻微的扭伤，休息休息很快就能好了。 只是明如雪暂时不能大幅度运动，可许怀安下的那些套子还没收。 顾兰亭便自告奋勇的要留下，陪着明如雪先回去，让许怀安和顾清欢两人去收猎物。 反正这一上午，明如雪和顾兰亭也算是过足了“打猎”的瘾，明如雪现在只想好好休息，顾兰亭也担心她的脚不舒服，影响后天的行程。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 许怀安和顾清欢目送顾兰亭背着明如雪下山。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没有碰到什么猛兽，应该没事。 等人一走，顾清欢就直接把早上的猎物，满满一背篓兔子，全部收进空间，两人轻装上路，在林子里穿行。 许怀安在前面探路，她跟在后面。 两人决定往山里走走，看能不能猎到一些猎物，给空间增加一些新物种。 顾清欢还把空间里之前捕猎用过的大网也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找网的时候，小紫貂突然蹿出来站在她肩上，一脸讨好的样子。 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醒来的，那片花瓣应该对它没有影响？ 顾清欢想着，就顺手把它带出空间。 “你想走就走！这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上次放它走，它不走，这次诛邪花也吃了，总该走了？ 她反正也没有养宠物的想法，这段日子在空间里它都是自生自灭，还是把它放归山林比较好。 谁知，这个小家伙仿佛听懂了顾清欢的话，眼睛一转，摇了摇头，爪子用力抓紧顾清欢的衣领，生怕自己被丢下。 它才不傻，这里哪有顾清欢的空间好，它舍不得灵泉。 顾清欢和许怀安面面相觑，这家伙还成精了不成？ 随它去，反正左右不过是给点吃喝，她现在也不缺。 顾清欢带着小紫貂和许怀安一起出发，往深一点的山里走。 小紫貂人性化的缩在她衣领旁边取暖，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时不时耸耸鼻子，像在嗅什么味道，跟个猎犬似的。 顾清欢好笑的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两人走到一片老林里，突然，小紫貂从顾清欢的肩膀上跳下去，像一道闪电一样，快速的在林子里穿梭。 顾清欢还以为它想通了要离开，心里正有些失落，突然许怀安指了指前面：“欢欢你看。” 顾清欢打眼一看，小紫貂正在前面冲他们招手呢，小模样仿佛在说：“快来，快来！” 两人快步走过去。 小紫貂用手刨开自己面前的积雪，一脸傲娇的指了指地面。 就是一根枯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 两人都没有在意，准备继续前行。 小紫貂急了，拼命的叫唤起来，扯着她的裤子不让走，脸上焦急的表情，非常人性化。 时不时还用双手用力比划着什么。 顾清欢斗胆一猜：“你让我刨土？把这个什么藤刨出来？” 小紫貂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顾清欢成功被它气笑了，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貂？ 不过既然它这么坚持，顾清欢也就随了它的心意。 因为她突然想起，之前在空间里，它也帮忙找到过好东西，一根没有须子的人参。 她当时直接往中转站里一存，就忘了这事儿，希望这次也是不错的东西。 顾清欢找出一个小刀递给许怀安这个苦力。 因为顾清欢的提示，许怀安接过小刀一点一点的开始刨土，冬天的土是冻土，还真有点难搞。 许怀安刨土的时候，顾清欢也没闲着，开始准备两人中午的午餐。 因为带着顾兰亭和明如雪，早上出门他们就没想过要在山上待很久，所以没准备食物。 现在一时间回不去，干脆就在山里吃。 大冬天就要吃点热乎的，顾清欢找了一些简单的蔬菜和肉类，准备做一个小冒菜。 冒菜煮好，温在锅里，她才有时间出来看许怀安的进展。 第221章 小紫貂寻宝，人参 “怎么样？是什么东西？”能被小紫貂这家伙看中的，肯定不会太差才是。 许怀安激动的说：“你快过来看。” 许怀安的手里是一截人参，还有一小截在土里埋着，他趴在地上挖的很仔细，大冬天把自己弄的满头大汗。 “哟，那枯草下面竟然是人参？看样子还挺大的一棵。” 顾清欢摸摸小紫貂的脑袋表扬道：“小家伙干的不错嘛！” 这家伙接二连三的找出人参，难道它的能力是找人参？这可不得了！谁养了它，那不是等于养了个聚宝盆？ 小紫貂一脸理所当然，傲娇的样子，让顾清欢爱不释手。 许怀安一边挖一边解释道：“人参是多年生落叶植物，所以在冬季落叶是它的正常生理现象。 冬天基本上采参人都不会进山，等春季温度回升后，它又会长出叶子来 ，采参人就是凭借着它的叶片来辨认的。 咱们托了小紫貂的福，大冬天也能找到这种好东西，实在幸运，这棵人参约莫一百年是有了。” 百年人参这年头虽说卖不上高价，但在外面好歹也值几百块了。 这种品质的野山参，如果挂到贩卖机上卖给后世的人，恐怕不卖个几千一万都打不住，发了发了！ 加上之前还有一根，虽说没有须子，但好歹也是人参呢。 顾清欢当即拍板：“干的好，今天中午，给你加餐！” 这话当然是对小紫貂说的。 小家伙拱了拱手，仿佛在说谢谢，谢谢。 许怀安继续挖人参，顾清欢为了更好的奖励小紫貂，特意查了它的爱吃的食物。 紫貂的食物以小型鸟兽为主，也采食昆虫及松籽、浆果等植物性食物。 主要包括松鼠、花鼠、田鼠、姬鼠、鼠兔、野兔、雉鸡、松鸡、小鸟、鸟卵和昆虫等，有时也捕鱼，采食蜂蜜、各类坚果和浆果等。 呵，这个小家伙的食物种类还蛮多，从鱼和肉到蔬菜、水果、坚果等，就没有不吃的。 和人类的食谱还挺像。 顾清欢当即拍板，拿出一只早上刚刚捕获的野兔来奖励小紫貂。 一顿吃不完一整只，顾清欢就给野兔扒皮以后，砍下一个大兔腿给它。 然后给倒了几包自己最爱的每日坚果，捞出一条小鲫鱼放在旁边当配菜。 最后是一杯灵泉水。 野兔，鲫鱼，坚果套餐，搭配的很好，营养拉满。 小紫貂流着口水满意的开始用餐。 许怀安这时候也把剩下的一点挖出来了。 此刻他掌心里正躺着一棵还带着泥土的人参。 两人商量了一下，现在还用不上这东西，而且有小紫貂在，也许以后还能找到更多。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会炮制人参，怕浪费了这好东西。 现在拿出去卖也就是几百块顶天。 顾清欢拍板，直接上架到贩卖机。 还有之前保存起来的那棵，没有根须的人参，一起都卖掉。 两棵还带着泥土的人参被顾清欢用一张红布包了，放进贩卖机里。 定价的事情倒是有些为难，顾清欢光知道野生百年人参贵，但不知道它到底贵到个什么程度。 她倒是记得之前有个新闻，一棵百年山参重236克，起拍价1200万元，最后被人1800万买走，这平均一克都达到七万多块了。 他们的这两棵野山参重量也不轻，但炮制好以后，肯定是没有两百多克那么夸张的，顶多一百来克。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按照人家这个成交价，那她这两棵人参标价就该达到几万块钱一棵，太不现实了，毕竟东西不一样。 顾清欢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取了一个中间值，也不按克卖了，直接一口价。 没有须子的那根稍微能便宜一些，一万块。 有须子的那根品相好，个头更大，就觍着脸要个一万五好了。 换算到后世的物价，也就是100万和150万，不算便宜，但也绝对不贵，比起那1800万的，简直是良心价格了。 毕竟这可是真正的野山参。 定下价格，写好文案，直接上架。 她的文案也很直接：纯正东北百年野山参，假一罚十，童叟无欺，欢迎监督。 弄好以后，两人就没管它，洗洗手吃饭了。 一锅热气腾腾的冒菜，配上大米饭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吃的过瘾。 许怀安早上消耗太多力气，直接一口气干了三大碗饭，菜也没少吃。 媳妇儿做的饭，吃一顿少一顿了，他得珍惜，努力多吃点。 他们不知道，刚刚上架的人参，已经在网上引起了一番热议。 因为这玩意儿挺贵的，动则百万，虽然很多人看到了，还真没有人敢直接下手，大部分都在观望。 一部分人是买不起看热闹，一部分是买得起，不敢保真，心里犹豫。 虽说顾清欢这家店一直以来以卖真货自居，但万一这就是个套呢？ 先卖一些不值钱的真货，最后用假货来圈钱，这种骗局网上也不少。 上百万的东西，万一是假的，那就完蛋了。 私下甚至有人发私信骂顾清欢是骗子。 不过也有人头脑灵活。 有个家里做药材生意的博主，他家很有钱，想经营自己的账号，一直不温不火，因为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他被网上的热议吸引，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大家都在观望，想知道这人参是不是真的百年野山参，那他干脆花钱买下来，做一期高质量的回馈，到时候肯定能吸引很多人。 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他都能的得到很多流量，借此机会火起来。 第222章 寻宝，五个大箱子 这人也精，他买的是那只不带参须的人参，比完整的节约五十万经费。 人参到手以后，他花高价请来了一位老师傅，看人参的高手，人家在网上也是小有名气的。 这次答应来帮忙看参，也是冲着流量来的，希望能借着这次流量火一把。 两人一拍即合，一番炒作，把这次的鉴定大会推上风口浪尖。 可能有些人会说，一两百万，对有钱人来说也不算什么，直接拿下就是了，还观望什么。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也害怕上当受骗，特别现在网上骗子那么多，不得不防。 所以社会各界对鉴定结果都很关注，只等着结果去下单，万一是真的，就把另外完整的那只参买走。 当然，最后鉴定的结果是真的。 评论区瞬间沸腾。 “我就是知道我粉的店主不会拿假货滥竽充数。” “又是被小店惊讶到的一天，话说买的东西是越来越高级了。” “这一坨竟然是真的人参？妈呀，走在路上见着了我都不一定能认出来，说不定还得踢两脚，要不说活该人家挣钱呢，我真是白长了两只眼睛，有眼无珠。” “竟然是新鲜人参，大冬天的，难道店主在东北深山老林里挖人参？” “是我不配拥有了…” “打脸了！有些人还说什么人家挂羊头卖狗肉。” “话说，还有只人参挂着呢？” … 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完整的人参就已经被一位富豪拍走了。 这种好东西，谁家也不嫌多。 说实话，一百五十多万能买到这种品相的人参，简直是捡漏了。 这店主也是没了解过行情，所以比较随性。 很多人急得干瞪眼，好家伙，这种小店里卖的竟然是真的野山参，跟玄幻故事一样。 更多人开始粉顾清欢的小店，并发誓以后不管顾清欢卖什么，无条件相信，先下手为强。 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但因为这次的鉴定大会一炮而红，收获众多粉丝，而且从此打开新思路，专门走鉴定打假的路子，在网络上掀起了打假的热潮。 同时他买到的那根人参，他转手卖给了他爸的药材公司，净赚五十万。 这一波，简直赢麻了。 他红了的同时，也没有忘记顾清欢的大恩，时不时就在自己的直播间说起这段往事，给顾清欢的小店无偿打广告，几乎成了无名小店的代言人。 而这一切，顾清欢都不知道。 她和许怀安吃过午饭，就赶紧出了空间，下午还有很多事情呢。 两人在深山里疾驰，小紫貂时不时给指一指地上的东西，让两人去刨土。 有何首乌，天麻，田七等药材，就是没有再碰到人参，又或者说是，年份比较高的人参。 在小紫貂的眼里，小人参不值得挖，还得再养养。 也是，百年人参又不是大萝卜，随处都能找到。 不过这回情况有些奇怪，许怀安已经刨了膝盖那么高的一个坑，竟然还没有挖到任何东西。 顾清欢怀疑的目光看向小紫貂。 “你不会指错地方了？” 小紫貂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的看向她，用力比划着什么。 说来也奇怪，顾清欢好像竟然能听懂它想表达的意思。 它似乎在说，你们竟然不相信我，我说有就一定有！ 顾清欢只得让许怀安继续挖。 直到挖到将近离地一米左右，突然许怀安的铲子碰到了一个异物，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是木头的声音。 和顾清欢面面相觑后，他赶紧更卖力的挖起来。 小紫貂别过头，像是哼了一声。 我说有，你们还不相信我。 顾清欢揉了它一把：“好，你最厉害行了？晚上给你加鸡腿。” 小紫貂一脸傲娇。 许怀安刨了一会，发现这个箱子比他想象的还大，以他的速度，刨完天也就黑了。 顾清欢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想了个法子，自己跳进许怀安挖的坑里，用手触碰箱子，看能不能把它收进空间里。 这一实验果然成功了。 顾清欢刚刚站立的地方，直接空了一个坑，她掉的更深了。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下面竟然还有一个箱子。 顾清欢故技重施，把这个箱子也收进空间。 下面竟然还有一个。 这是收不完了。 顾清欢一个接一个，最后竟然收了五个大箱子到空间里，这才脚踏实地，踩到地面。 整个人已经下沉了几米。 最后还是她从空间里拿出绳子扔出去，让许怀安把她拉上去的。 两人来不及看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反正能被小紫貂看上的，又以这种形式埋在这深山老林里，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就是了。 他们先得想办法填坑，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索性山里不缺土，一股脑的把土填进去，压实，许怀安还细心的铲来一些雪盖在刚刚挖过的地方，这样就不明显了，一段时间以后，痕迹很快就会被祛除。 两人干活干的火热，一个没注意，许怀安突然抬头，把顾清欢拉到自己身后。 顾清欢正要问他怎么了，就发现两人被一群野猪包抄过来围了个严实。 不是说野猪很笨吗？竟然还会包抄猎物？ 很不幸，他们就是它们眼中美味的猎物。 山里积雪厚，很难找到食物，这群野猪已经饿了几天，眼睛都绿了。 顾清欢害怕的同时，也不忘数一数有多少头野猪。 一、二、三……十八！！！ 整整十八头野猪。 顾清欢整个人都麻了。 不过随即她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还有空间可以躲一躲，不用直接跟它们对上。 她扯了扯许怀安的衣袖：“我们躲到空间里，暂避锋芒。” 许怀安丝毫不惧的摇摇头：“没事，我可以应付，难得有这么多大家伙，给你空间里补个货，等来年就能有更多的肉吃了。” “这么多野猪，你能行吗？” 不是顾清欢不信他，主要是她还不知道许怀安一个人溜上百人的光荣事迹。 “你等着，我今天一定让你的养猪场满满当当。 给我一篮子你空间里的大白菜，然后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有危险马上进空间。” 顾清欢马上秒懂他的想法。 连忙从中转箱里面取出两篮子白菜提在手里。 顺便给了许怀安一篮子。 许怀安提着白菜，拿起铲子和大网就冲出去。 顾清欢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总不能丢他一个人。 显然这些野猪都饿坏了，许怀安丢了一包白菜过去试探，几头野猪瞬间开始哄抢起来，完全顾不上他们了。 顾清欢见状，也丢了一包白菜到另一个方向。 就这样，两人把篮子里的十多包白菜全部丢出去，成功化解了野猪的合围。 所有的野猪都开始哄抢白菜，没空搭理这两个人。 许怀安给了顾清欢一个眼神，顾清欢秒懂，两人不是第一次这样合作了。 第223章 收获十八头野猪 两人用许怀安手里的大网开始包抄，逐个击破。 只要进了网的野猪，顾清欢就能把它们收到空间里。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合作无间，短短三十秒就干掉了五头野猪。 野猪们肚子饿，哪顾得上的太多，根本没发现自己五个同胞悄悄的消失不见了，还在拼命争抢这难得的食物。 顾清欢和许怀安故技重施，专门找落单的野猪下手。 时不时顾清欢就丢一些白菜出去吸引视线，不让野猪们停下来，这招超级好用，很快，这片林子里只剩下了五头野猪。 它们也终于回过味儿来，咦，怎么那么多兄弟姐妹只剩它们自己了。 一头略微壮硕的野猪朝许怀安冲过来。 许怀安仗着自己力气大，拿起铁铲，一铲子下去，野猪就被拍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野猪本来也没有菜到这种地步，主要是因为饿了好些天，吃不饱，没力气。 顾清欢找了一根棍子，隔的远远的，往那地上的野猪身上一戳，它瞬间消失在原地，被顾清欢转移到空间。 “咦，还真的可以啊！我还以为这样不行呢。” 顾清欢也临时想起来，只要自己能触碰到的都能收进空间，那隔着棍子也是触碰到了呗，没想到果然可以。 她不知道，她这一下子，直接把傻站在原地的其他野猪吓坏了。 他们本来就弱，再看到自己领头的野猪被人这么一戳就不见了，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们迅速狂奔起来。 许怀安追上去用大网套住了一只，手里的铁铲也没有落空，抡过去舞的虎虎生威，直接把几头野猪打的嗷嗷直叫。 有两头明显跑不动了，还有两头继续往前冲。 顾清欢跟在后面把这三头野猪收进空间，顺带把现场清理干净，等她再追上去的时候，许怀安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两头野猪。 它们被许怀安吓的瑟瑟发抖，这个人类太可怕了，力大无比，它们甚至感觉能被他那手里的铁铲一铲子打死。 顾清欢故技重施，用棍子一戳，最后两头野猪也轻松收走。 结束战斗。 “好了，把你的铁铲给我收起来，有这些野猪就可以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家，沿路再把早上下的套子收一收。”十八头野猪到手，顾清欢已经心满意足。 “你不是还想要一些飞龙吗？” “那玩意儿这大冷天的都不出来觅食，不好找，有缘就带走，无缘也不强求。” “那好。”许怀安还想再搞点其他动物，但显然，顾清欢不想再走了，那就回！ 两人一路走，途中又收获了几只野鸡，许怀安直接用弹弓崩下来的，虽然只是贩卖机上随便买来的弹弓，但到了许怀安手里，就像开了挂似的，威力无穷。 顾清欢第一次见识到男人这一面，除了一身蛮力，原来他手也很准，几乎百发百中。 他在部队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才？毕竟是拿过一等功的人，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顾清欢心里再次肯定，自己放他高飞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部队才是他能够发光发热的地方，希望他未来的人生一片坦途，也不枉自己穿越而来，救他一场。 许怀安很享受顾清欢看她时，那种欣赏又隐隐有些崇拜的眼神。 他记得从前听人说起过，想要夫妻感情好，妻子一定要对自己的丈夫有一些崇拜感的，这样感情才会越来越好，不管相隔千里万里都会亲密无间。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又到了一处下套子的地方。 远远的，顾清欢就看到有两团黑影蹲在原地。 走过去一看，许怀安下的这个大踩夹竟然逮住了一个大家伙。 是一头成年的野山羊，旁边还有一头小羊，它并没有受伤，可能是因为母亲被逮住受了伤，它舍不得离开，就一直守着。 两头羊看到人类走近，不禁发出一丝哀鸣声。 咩咩… 顾清欢看的有些难受，但自然界的规律就是如此，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就算她今天放了这头母羊，它也一样活不了多久了，腿上的伤根本不能支撑它在林子里生存。 况且还带着一头小羊。 顾清欢斟酌了一番。 “我们收了大的，把小羊放了！不管它能不能活，总算是给这头母羊一点慰藉。” 母亲，总是希望孩子能好好活着的。 就当她圣母一次！也许这头小羊能活下去呢。 许怀安虽然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小羊独自留在山林里，很快也会成为其他动物的腹中食。 但他明白顾清欢的小心思，也愿意保护她的这份善良和纯真。 “好。” 许怀安松开大羊，让顾清欢把它收起来。 顾清欢不忍的放下手，随即，母羊消失在原地，地上只剩下一摊血迹。 小羊不解的看着这一幕，惊慌失措的原地打转，它想不通，妈妈去哪了。 悲伤的哀鸣，声声入耳，许怀安和顾清欢继续往前走。 小羊不知所措的原地打转，看到两个人类离开，妈妈也不见了，最后，顺着顾清欢脚印追上去。 第224章 许老二偷飞龙，冷吃兔 顾清欢心情有些低落，突然，许怀安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回头。 顾清欢回头就看到那只小羊亦步亦趋的跟在它们身后，也不害怕，清澈的眸子像玻璃一样。 许怀安轻声道：“把它带走，留在这里死亡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喜欢的话，大不了养着它就是，反正也不差它这口吃的。” 顾清欢点点头：“好！” 她刚刚也是看母羊的眼神可怜，实在不忍心把它的孩子也带走。 但想想，其实在空间里不是比外面更安全吗？没有天敌，吃喝管够。 经历过这一遭，她也不忍心吃这两头羊了，先养着。 小羊终于和它的母亲在空间里重聚，母子窝在一起打量着这个“新家”，没有皑皑白雪，一望无际，远处还能看到它们的同类，终于放心了。 顾清欢和许怀安又找到了两个套子，只收获了一只野鸡，聊胜于无。 最后一个套子收完就可以下山了。 两人走到第一个套子附近，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 许怀安快走几步过去。 “许老二？放下你手里的飞龙！” 这人影正是屯里的泼皮许老二，以前欺负过林晓梦，被她夺走了福运的那个家伙。 自从林晓梦夺走了他的气运，他的生活可谓是一落千丈，以前靠着到处小偷小摸，他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从那开始，他每次偷东西都会被主人当场捉住，不然就是骂一顿，有的人甚至会当场揍他一顿。 生活里也是大麻烦小麻烦不断。 入冬以后，他分到的粮食还被老鼠叼走了不少，每天勒紧裤腰带，又跟屯里借了不少粗粮，才熬到现在。 这半个月来他感觉自己不像之前那么倒霉了。 也是赶巧，他馋肉了，今天天气不错，就上山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刚上来没多久，他就找到了一个别人下的套子，里面竟然捉住了一只飞龙。 这可是好东西。 他赶紧拿下来，心道自己今天运气真好啊。 没想到又被套子的主人抓了个正着。 他实在太想吃肉了，本身就是无赖，于是把手一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这只飞龙是你的？这是我自己逮到的！” 这人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踩夹上还沾着这只飞龙的血呢，这飞龙明显就是他从踩夹上扯下来的。 “许老二，这是我们的套子，你想吃自己弄去。”顾清欢也跟上来说。 “你怎么证明这套子是你的？”许老二一双眼睛落在顾清欢身上，惊为天人，目光逐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这小顾知青怎么越变越好看了，连生气都这么好看，从前怎么没发现，她可是比林晓梦还漂亮几分，可惜已经有主了。 许怀安没有错过许老二眼睛里的淫邪光芒，心里憋了一团火，仿佛要把他燃烧起来。 这个混蛋！ 他也不跟许老二废话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狠狠地一脚踢在许老二身上，直接把他踢了个狗吃屎，躺在雪地里捂着肚子嗷嗷叫。 他手里的飞龙没抱住，扑腾着满地飞，可惜它伤了脚，飞不起来了。 顾清欢赶紧上前捉住它，顺便把套子一收。 她男人也太帅了，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这样，多数无益，直接上手，打服他！ 许怀安的拳头像鼓点一样落在许老二身上，他还稍微留了点手，只给他造成了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不然，就许老二这小身板，一拳头下去估计就骨折了。 许老二疼得眼泪直飙。 “我已经把飞龙…给你们…”怎么还打我！ 许怀安这个疯子！ 早知道不该惹他的。 主要是飞龙对他的诱惑太大了，让他一时间忘了许怀安的战斗力。 “怀安，我们回了。” 顾清欢见打的差不多了，冲许怀安喊道。 “唉，知道了。”许怀安大声回答。 他俯下身在许老二耳边狠狠地说：“许老二，你的眼睛不想要了？最好别对我媳妇儿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说到做到。” 许老二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直接失声了。 合着挨打是因为刚刚看了顾清欢一眼？他刚刚就不该多余看那一眼的。 娘勒，疼死他了，美色误人。 许怀安回到顾清欢身边，恢复了刚刚的淡定，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自觉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顾清欢毫不吝啬的表扬道：“干的好，对付这种无赖就是应该直接干他丫的。” 许怀安受用的点点头。 两人走到山脚下隐蔽的地方，拿出空间里装兔子的背篓，许怀安背在背上，连同这只飞龙一起。 还有几只野鸡，顾清欢就干脆放在空间，没有拿出来。 这一背篓已经够多了。 顾清欢特意在上面盖了一些柴火掩饰，两人飞快的往家里走。 十四只兔子，全部被许怀安扒了皮，顺便把兔子皮收拾出来，他想把这些兔子皮整理出来，留给自家媳妇儿做衣服，好看又暖和。 不得不说，他和他未来岳父还真是有点合拍。 而去了皮的兔子肉，顾清欢留下七只，冻在外面，随吃随取。 剩下的七只兔子，她直接给宰了，剁成兔子丁，准备连夜给做成冷吃兔。 这东西耐放，最重要的是不用加热也好吃，平时配个馒头，米饭，都好吃。 因为兔子比较多，大家都来帮忙，切的切，准备材料的准备材料。 兔子丁拿水多清洗几遍，洗去血沫沥干水分，不然下油锅容易炸。 先给它码个味，加料酒，葱段和姜片，胡椒粉和盐。 辣椒提前剪断，用温水泡着。 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下油锅炸了。 锅里必须放很多的油，顾清欢这一步是分了七锅完成的，一次只下一只兔子，太多了翻不过来，容易糊。 倒入兔子肉不停翻炒，刚下去油会变成黄色，不要着急，慢慢翻炒，等到油变清亮，黄色消失就可以。 等到油清澈了，就放入挤干水分的辣椒段，翻炒一下加入花椒粒，翻炒出香味，加入辣椒粉翻炒。 等到颜色变的红亮，加入糖，尝下味道，不够可以加点盐，十三香和藤椒油。 最后加入蒜末，翻炒几下就可以起锅。 第一锅出炉，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围过来尝味道，实在是这味道太过霸道了。 色泽鲜亮、爽口不绵、麻辣回甜、肉质坚实、嚼劲十足、回味悠长。 这是大家对它的评价。 其实刚出锅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入味，放一夜会更好吃。 第225章 王老财的箱子 七锅兔子肉，平均一锅就是一只兔子。 其他人掌握不了精髓，几乎所有的步骤都是顾清欢自己完成的，到后面实在翻不动锅了，就由许怀安代替翻炒。 全部做下来整个人都累瘫了。 看在案上满满的几大盆冷吃兔，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就是这手臂酸疼的不行，这几天做牛肉干，做冷吃兔，量还这么大，费手。 晚上必须得进空间用灵泉泡泡。 晚上的晚餐是钟洛柠带着明如雪一起做的，她最近跟顾清欢学了不少菜式，做的也是有模有样的。 确切的说是她本来就有做饭的底子，再经过顾清欢的指点，做出来的饭菜味道非常不错了。 等回京市以后，顾兰亭和明如雪两个小家伙有口福了。 七锅冷吃兔当晚就干掉了一锅，如果不是有其他菜，估计其他的几锅也保不住。 因为麻辣鲜香，太适合下饭了。 吃完晚饭，钟洛柠带着几个孩子准备睡觉。 顾清欢和许怀安又双双“消失”了，不过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经常玩消失，大家默认他们是临别在即，互诉衷肠去了，也很配合的给小两口留出时间。 其实两人还真没有什么干什么互诉衷肠的事儿，就是纯一起干活聊天而已。 来到空间第一件事，就是给下午受伤的那头母羊治疗伤口。 如果不治疗，死倒是死不了，毕竟这里有吃有喝又没有天敌，但肯定会残疾。 许怀安给它用灵泉水清洗过后，涂上药膏，用夹板固定住。 顾清欢给两头羊专门加了餐，又给喂了灵泉水。 她发现，动物长期喝灵泉有一定开智的作用，就像小紫貂，现在已经十足的人性化，当然，那瓣诛邪花功不可没。 其他的圈养动物，她给的都是稀释过很多倍后的灵泉，毕竟最后都是要入口的，不用养的太聪明。 但这两头羊不一样，她有心把它们好好养着，培养成羊群的领头羊，所以给的是没有稀释的灵泉。 而且现在是单独养在外面的。 把羊安排好以后，两人又开始处理白天收获的野味，顾清欢收拾野鸡，许怀安把打斗过程中受伤的两头野猪杀掉，分解好存起来。 处理完所有杂活儿，两人开始打量之前收进来的五个大箱子。 “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金银珠宝？字画玉器？还是武器？”顾清欢敲了敲樟木箱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许怀安准备直接上手。 顾清欢一把拉住他：“别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要不然还是我来。” 说完，她拉着许怀安退后几米，然后用意念打开第一个箱子。 两人等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凑近一看，跟顾清欢预想的一样，里面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器物，瓶瓶罐罐，看上去珠光宝气，来历不凡。 缝隙里还塞满了棉花，防止这些瓷器之间相互碰撞。 这一箱子东西，瞬间让顾清欢对其他箱子里的东西更有兴趣了。 一口气把所有的箱子全部打开。 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直接把两人镇住了。 里面有半箱子的袁大头，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木箱子，打开里面装的竟然是金条。 满满的一箱子金条。 这得值多少钱啊！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到底是谁把这么多金银财宝埋在这深山老林里的？ 第三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女人用的金银首饰和玉器。 金银首饰已经有些变色，看起来不再华美，不过这些玉器顾清欢还是能看出一些门道。 里面每个小匣子打开都有一套首饰，全是上好的玉料做成的，有顶级的玻璃种祖母绿；也有清新的冰种苹果绿；还有颜色漂亮的春带彩；以及热情似火的红翡等。 这套祖母绿的首饰实在太漂亮了，一套包含手镯，珠子，耳饰，玉佩，玉簪等。 要放在后世，这一套首饰起码得值一个亿以上？毕竟后世把祖母绿炒的那么厉害。 也就是现在，这些东西甚至都不敢戴出去，怕惹祸。 就这箱子里的东西来看，它的主人一定是一位有身份地位的女性，不然也不可能收集这么多成套的翡翠首饰。 暂时放下手里的玉器，顾清欢看向第四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从男性的书房里收拾出来的，有些杂乱，什么都有。 文房四宝有几套，毛笔，墨锭，砚台等，看样子应该是珍爱之物。 跟它们放在一起的还有很多线装书籍和几幅字画。 看来这家的男主人是个书生？或者说，是旧社会的文化人！ 这些东西她看不懂，直接略过，许怀安倒是颇有兴趣的打开了里面的书画，翻看起来。 最后一个箱子，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金条，数量巨大。 天呢，到底是谁放在地里的！这家人应该是把全部家当都埋起来了？ 顾清欢心里有一个猜测。 很快许怀安就帮她印证了这个猜测。 “是王老财家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你来看这方印，王知远，这是王老财的名字。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他还没有被当成地主土豪打倒。 那时候，他在村里办了一个类似扫盲班的学堂，专门教我们这些佃户的孩子们识字。 他是个文化人，家产是继承祖业，他自己更喜欢教书育人，所以经常会到学堂给我们上课，让我们叫他王先生。” 顾清欢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记得原身的记忆里，这个王老财也曾帮助过她。 “那看来，他不是个坏人。” 许怀安仿佛是陷入了一段自己的记忆里。 “他不坏，坏的另有其人。” 顾清欢猜他想说的是许明山，毕竟当初是他恩将仇报，赶尽杀绝，最后害的王老财下场凄惨，绝户又惨死。 不过，许怀安终究没有继续说。 第226章 深夜扫墓，托梦 “那他真的绝后了吗？这些东西咱们怎么处理呢？”如果他有后人还可以交给他的后人。 许怀安摇摇头：“没有了，听说他的妻子是省城大户人家的女儿，但是从小身体比较虚弱，养在深闺，所以饱读诗书，两人也算一拍即合。 因为他妻子身体的原因，所以两人怀了几个孩子都没有保住，最后他们只得了一个儿子，那年还被人冤枉跳了河… 他自己也是独子，所以算是一脉相承，王家到他这里就没有人了。” 难怪啊，刚刚她就奇怪，王老财家怎么舍得置办那么多贵重的首饰。 虽然是地主，但是在当时也只能说一方小富，略有薄产而已。 那些金条再多，加起来估计也就值那些头面的价钱，原来是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妻子，这就能说通了。 顾清欢不禁唏嘘不已，当初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处理这些财物的呢？ 人生无常，及时行乐。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一身衣服都带不走。 “说起来也是可笑，刚刚得了王家的宅子，许明山还曾偷偷的掘地三尺，想找到王老财藏起来的金条，结果一无所获。 他年轻的时候给王老财当过书童，王老财对他很好，他知道王家的家底。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想到最后被咱们找到了。”许怀安讽刺道。 顾清欢也没想到，住了人家的房子，现在还得到了人家留下来的财宝，就这么拿着多少有些违心。 “如今他没有后人，咱们只能先保管这些财物了。 你知道王老财一家埋在哪里吗？咱们去祭拜一番，等时局好转，给他们一家重新整理墓碑，供奉香火，也不枉收了人家这么多东西。”顾清欢斟酌道。 这些东西放回去也不现实，现在只能收着。 王老财是个宅心仁厚的人，顾清欢决定，以后尽量用他留下的这些东西，多做好事，相信他在天上看着也会觉得欣慰的。 “你说的对，咱们是应该去祭拜一番。”许怀安点头。 有些东西，信则灵，他从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者，但自从顾清欢来到他身边以后，他开始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也相信多做善事，终会有福报。 许怀安是知道王老财的埋骨地的，因为那年冬天王老财死在屋里一直没人发现，是他刚好回来探亲，发现王老财过世，亲自把他弄出去埋的。 包括他的儿子，也埋在那一片。 虽然没有墓碑，但很好记。 过两人连夜赶过去。 顾清欢穿了一件军大衣，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眼睛，夜里温度太低，冷的人走不动路。 她从贩卖机上买了香烛纸钱，还有瓜果糖饼和白酒，可以用来供奉。 王家人的埋骨地不远，就在山脚下一片贫瘠的山包处，那一片基本上没人敢去。 许怀安指着几个小土包说：“这个是王叔的墓，那个是他妻子的，还有那个，是王家小子的。” 两人给三个墓都摆上贡品，点上香蜡，又给每个墓前都烧了多多的纸钱。 顾清欢一边烧一边小声说：“王家叔，婶，小哥哥，承蒙你们关照，一切顺遂。 这些钱你们快拿去用，足够你们在冥府置办别墅和豪车了，不够的话，就给我托梦，再给你们烧。” 说着这么滑稽的话，却用着最虔诚的语气。 顾清欢曾听说在给过身的人烧香蜡纸钱的时候，必须叫着对方的名，不然就会被孤魂野鬼捡去了。 这还是以前奶奶告诉她的，不管真相如何，她愿意相信，他们一家人已经在地下团聚，且看着这一切。 一股风吹过来把之前的灰吹的老远。 顾清欢裹紧衣服。 两人一直等所有的火星子熄灭以后，才悄然离开。 夜已深，所有人都睡着了。 顾清欢在空间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才回到房间里睡下。 正月十五元宵节。 一大早，钟洛柠给大家煮了元宵吃。 北方的元宵和南方的汤圆看起来差不多，其实区别挺大。 元宵通常是现做现吃，不能冷冻，冷冻后会产生开裂，而汤圆可冷冻保存，保质期很长。 元宵馅料偏硬，以甜口为主，汤圆的馅料偏软，口味丰富，咸甜皆可。 元宵是“滚”出来的，汤圆是“包”出来的。 元宵可煮可炸，汤圆可煮不可炸。 包元宵，是以馅为基础，先拌馅料，和匀后摊成大圆薄片，晾凉后再切成比乒乓球大小的立方块。 然后把馅块放入簸箕里，倒上适量江米粉，随着馅料在互相撞击中变成球状，江米也沾到馅料表面形成了元宵。 因为顾清欢家里准备的材料充足，钟洛柠做饭的兴头高，准备了三种不同口味的元宵。 有黑芝麻馅，花生馅，还有豆沙馅。 悠然往年还吃过钟洛柠准备的元宵，可大宝和贝贝还是第一次知道，正月十五要吃元宵这种东西。 因为刘桂芳往年从来不会给他们准备这个，就算有，也没有他们的份儿。 所以两个孩子兴致勃勃的围着钟洛柠看她做元宵。 元宵煮出来以后，钟洛柠还来不及提醒，大宝和贝贝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嘴巴烫的差点没吐出来，最后两人舍不得吐，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原来元宵是这个味道啊，真好吃，就是太烫嘴了。”贝贝感慨道。 钟洛柠闻言心里酸酸的。 “以后你们每年都有妈妈给你们做元宵了，不用羡慕别人。 贝贝，你刚刚咬的这个是红豆馅的。 大宝，你这个是黑芝麻的。” “谢谢表姨，你做的元宵太好吃了，我一定要吃光光。”贝贝讨好的笑道。 悠然也学舌：“我也吃光光。” “好你们都吃光光，不够再添，管够。” 顾清欢今天又起晚了。 她坐在炕上回味着昨晚的梦境，有些恍惚。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昨晚竟然梦到了王老财。 王老财说，感谢她的香烛纸钱，他们一家人已经在冥府团聚，只是他们一家人想修下一世的缘分，还差不少功德。 希望顾清欢能拿着这些财宝去做好事，可以帮他们获得更多的功德。 第227章 元宵，准备 不管这个梦是不是王老财托梦，总之，这笔钱，她决定一定要花在做好事上，帮助他们一家人得到更多的功德。 不过现在时局还未开放，她能做的也很少，等过两年。 顾清欢尝了钟洛柠做的元宵，赞不绝口，表姐做事向来仔细，小小的元宵做的精致又好吃。 吃完饭，一家人又开始忙活开了。 今天既是元宵，也是许怀安等几人离开前在家里的最后一天。 顾兰亭吃过早饭就收拾收拾去隔壁牛棚帮钟子君铲牛粪，打扫牛棚，收拾好了以后把一家三口带回来吃中饭，晚上闹元宵。 钟洛柠和顾清欢负责做中饭。 明如雪带着孩子们满屯子的疯玩去了，因为她的钞能力，还有口袋里的糖果，整个屯的孩子都被她折服，跟在她们身后屁颠屁颠的。 许怀安被顾清欢指挥着去送东西了。 早上钟洛柠做的元宵多出来很多，家里也吃不了，中午和晚上还有别的菜。 顾清欢就让许怀安给季林海、二蛋家以及许家大哥那边各送一些，东西不多，图个热闹。 顺便许怀安也要跟许家大哥说几句。 各管各的，一家人忙活开了。 不出意外，这就是许怀安几人在许家屯的最后两顿大餐，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去京市。 顾清欢卯足了劲想给他们多投喂一些好的。 中午的菜单：蒜香排骨，酸菜鱼，水煮肉片，酱大骨，白萝卜羊杂汤，醋溜白菜，凉拌土豆丝。 酸菜鱼是一家人都喜欢的一道菜，走之前必须安排上。 空间里囤的野猪肉实在太多，肉和大骨头也需要消耗一些。 许怀安这边把其他两家送了，最后才来到许怀志家。 许怀志得知他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市了，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老二，你放心，家里弟妹和两个孩子有我帮忙照看着。”许怀志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怀安知道顾清欢的能力，家里吃喝什么都不缺，倒不指望许怀志帮什么实质性的忙。 就是他担心自己走了以后，许明山和刘桂芳这边，会为难顾清欢，她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 所以他想交代许怀志几句：“大哥，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就是担心妈那边再为难我媳妇儿，但凡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麻烦你多担待点，劝劝妈。” “这是肯定的，你放心。” “那就谢谢大哥了，今儿过元宵，这些元宵给你和嫂子尝尝。” 林晓梦一边接过元宵，一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嫂子有什么事儿吗？”许怀安不解的问。 “额，也没什么，早上听村里几个长舌妇说，你把许老二揍了一顿？” 当然还不止这些，许老二昨天回来以后，不仅到处宣扬说自己被许怀安打了一顿，还说许怀安抢了他的猎物。 说许怀安仗着是支书的儿子，为非作歹。 因为他身上的伤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大家都在说这事儿，讨论事情的真假。 许怀安没想到那个龟孙竟然还敢到处宣扬，看来还是揍轻了。 “人确实是我揍的，我下的套子，套住的猎物被他顺走了，他死活不还，耍无赖，我就揍了他一顿。”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大不了再揍他一顿。 林晓梦眼神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好家伙，许怀安终于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 许老二那个坏种，活该被揍，揍死他得了。 “嗨，我就说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揍人，揍的对，揍的好，那种人渣就该揍。”林晓梦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不少。 许怀安走的时候，她还给回了一些自己包的豆沙包。 许怀志狐疑的看着自家媳妇儿，今儿怎么对怀安这么热情？ 林晓梦把自己之前被许老二骚扰的事情跟他一说，许怀志这才知道事情原委，恨不得马上再去揍许老二一顿。 当然，后面确实找机会揍了。 林晓梦的话倒是提醒了许怀安，许老二这个不老实的小人，看来走之前必须给他一点警告，不然等他走以后，再欺负他老婆孩子就不好了。 自古小鬼难缠。 许怀安心里暗暗记下这事，慢悠悠的回了家。 钟子君和钟为谦夫妇是十一点左右过来的。 几人过来的时候，顾兰亭背着一个大背篓。 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三人准备给外孙、孙女、外孙女婿和明家小丫头带走的东西。 有他们冬天舍不得吃存下来的风干野鸡野兔，还有之前顾清欢给的鱼，他们仔细的抹上盐熏干，还有他们存下来的榛子松子，木耳等干货。 钟子君已经平均的分成了几份，大家都有。 顾兰亭本来不让她拿的，但是钟子君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他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是一句空话。 顾清欢也明白，所以没有拒绝钟子君的好意，反正她这里好东西多的是，后面再给他们送就是了。 倒是钟洛柠看到这些，难受的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长辈的疼爱了。 她的前半生都是在爱里面长大的，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 人在落魄潦倒的时候，反倒更能体会到亲情的弥足珍贵。 亲人之间的感情更真挚坚定。 程淑英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交代：“柠柠，别哭，这些都是小事。 更重要的是，回去以后，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奶奶相信你一定能重新活出个人样儿来。 那么多艰难咱们都挺过来了，以后一定会一帆风顺。 你看，咱们小悠然现在聪明活泼，这就比什么都强。” 程淑英没有提起那些伤心事，却让钟洛柠心里更难受了，她终于崩不住扑到奶奶怀里，大声哭起来。 这段时间，大家都迁就着她，没有人提起她的那些过往，钟家三人也假装不知道。 但其实她明白，他们只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大家都默契的离开堂屋，把空间留给祖孙俩。 钟洛柠是程淑英陪着长大的，有她安慰和开导，希望她未来的路走的更顺畅。 第228章 母亲的心，最后的晚餐 许怀安给顾清欢打下手，小两口很快就整一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距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媳妇儿，怎么看也看不够。 自然少不了随时偷个香，拉拉小手之类的。 小情侣感情正是好的时候，哪怕是一个眼神对视都让人心跳不已，小鹿乱撞。 钟子君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细微的改变，乐见其成，为他们感到高兴。 从前顾清欢明显没有对许怀安上心，只是许怀安这个傻大个单相思呢，现在好了，小两口能处出感情，相处融洽，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未来的事情说不清楚，她的人生已经毁了，不想让女儿跟她一样，遗憾收场。 关于许怀安出去工作的事情，她已经跟女儿长谈过了。 知道顾清欢的想法以后，她算是彻底放心了。 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不能太过理想化，也不能只想收获不愿意付出。 顾清欢能主动帮许怀安撑起家，让他去闯，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只是，这期间她自己难免会承受更多，不管是家务还是外界的压力。 钟子君一方面心疼女儿，一方面又希望小两口能摆脱身份的桎梏，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她内心里，终究是不希望女儿一辈子缩在这个小山村的。 她可以，顾清欢不行。 其实抛开女儿这边的因素不谈，她自己也支持许怀安出去工作，毕竟男人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决定着以后一家人的生活质量和未来。 她自己内心里也是瞧不上那种只会婆婆妈妈的男人，在家里充老大，出去屁都不是。 不能庇佑妻儿，不能赚钱养家，要这种男人来做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当然，也不是说女子就比男人差，而是这个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对女人要求太过苛刻。 很多男人轻易就能做到的事，得到的待遇，对女人来说犹如天堑。 钟子君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相反，她是钟为谦夫妻俩从小宠大的，她得到了很多女子得不到的公平待遇。 读书，有自己的事业，随心所欲的养育自己的儿女，男人什么都听她的。 当年，钟家还没有没落的时候，顾允川反正装的凡事都很尊重她的意见。 所以她更明白，有一些公平，是建立在相对的经济基础上。 顾清欢如果一辈子窝在农村，她会桎梏于这片天地，逐渐变得跟所有的农村妇女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 许怀安如果能闯出一番事业来，顾清欢的地位就能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暂时的牺牲和辛苦是值得的。 这是一个母亲心里隐秘的期盼，希望女儿能过得好。 她并不知道未来社会会怎么发展，也并不知道她的女儿，靠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但她的心是好的，这也是当下顾清欢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顾清欢没办法告诉她，马上就会恢复高考，到时候她靠自己一样也可以回城。 没办法告诉她，自己有空间，有灵泉，不靠许怀安，她也能苟着，安稳度过一生。 她只是轻轻的拥抱了母亲。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复杂又热烈的爱。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个午饭。 下午季林海和季老爷子过来也带了一背篓东西。 同样，基本上也是一些风干的肉类和干货。 顾清欢哪里好意思要人家的东西，再说家里已经准备的够多。 季老爷子板着脸说：“小妮子，你不收我们的东西，以后咱们两家就别来往了！ 每回你一叫吃饭，我和你季叔屁颠屁颠的就来了，也没跟你们客气，你也不能跟我们客气。 再说了，我年纪大，你季叔手艺也不好，我们家又是那种条件，本来过年过节都该请你们吃饭的，也没有请，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些东西，你必须收下，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季林海不会说这些客套话，无奈的摊手看向钟子君，期盼她能说句话，让顾清欢收下这些东西。 自从那天送了钟子君东西以后，他心里一直很忐忑，害怕钟子君拒绝，原样给他退回来。 一直过了这些天，都没有动静，季林海心里充满希望。 以钟子君的脾气，没有退回来，说明他还是有希望的。 两人再次见面，钟子君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能保持从前的淡定，更不敢跟他眼神对视。 季林海见她躲开自己的目光有些失望。 顾清欢到底还是收下了季林海父子俩送来的东西。 许怀安等人的行李一增再增。 除了各自的衣服鞋袜，有顾清欢准备的牛肉干，冷吃兔，钟子君和季家准备的风干野鸡野兔，各类干货等。 元宵最后的晚餐是大家一起合作完成的。 烤羊排，土豆红烧肉，京酱肉丝，清蒸鲈鱼，虾仁豆腐蒸蛋，干锅鸡，糯米圆子，红豆八宝饭，卤猪蹄，小酥肉，飞龙汤。 主食是一锅白面馒头。 “这年头，能吃上这么一桌好菜，不亚于过去的满汉全席了。 感谢顾小妮子啊，让我们这些老人家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吃上这么好的东西。”季老爷子感慨道。 钟为谦也点点头：“是啊！我也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席面了。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地里长的，基本上全有了。” “满汉全席称不上，大家吃的开心就好了。” 大家都知道顾清欢有些渠道弄到好东西，所以没有多问。 顾清欢也不多解释，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从黑市弄来的。 “嗯，色香味俱全！这京酱肉丝的味道，跟我在京市老字号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这是子君做的？”季老爷子也是个无肉不欢的，第一筷子就直奔肉。 钟子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其他的菜做的一般，但这道京酱肉丝倒是因为特意学过，所以做的很地道，今天特意露了一手。 季林海闻言，赶紧也夹了一筷子尝，说实话，他糙惯了，什么都吃，还真尝不出跟其他人做的京酱肉丝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好吃。 不过这不妨碍他欣赏和赞美。 “就是，好吃。”他也只想的起好吃两个字了。 钟子君尴尬的别过脸。 顾清欢见状，故意逗弄季林海缓和气氛。 “季叔，我做的不好吃吗？” 第229章 惜别，确定关系 季林海闹了大红脸，结结巴巴的说：“都，都好吃。” 钟子君悄悄的在桌下踢了顾清欢一脚。 这孩子，越来越没个正形，大人的玩笑也开。 顾清欢的玩笑冲淡了即将离别的愁绪，她也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大家都懂了顾清欢的意思，除了几个长辈，早就知道这事，其他的像许怀安和钟洛柠等人也很快会意。 对于钟子君和季林海两人的事，大家的态度都是乐见其成。 只有顾兰亭傻愣愣的没懂，不过也没人会给他解释就是了。 这顿饭以后，大家又即将各奔东西，再相聚也不知道是何时，所以都格外珍惜。 饭后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了很久，才各自回家。 钟为谦三人提前跟许怀安几人道别，明天就不再送了。 顾兰亭红了眼眶。 钟洛柠双眼也肿得跟兔子似的。 向来笑容满面的明如雪也难得泪眼朦胧。 她舍不得顾清欢。 这段日子以来，承蒙顾清欢照顾，让她体会到了很多生活的乐趣，还有家庭的温暖。 她像个贴心大姐姐一样照顾她，不仅让她尝到了许多美食，更体会到了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次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毕竟东北和京市的距离也不近。 “欢欢姐，我会想你的。”明如雪一把抱住顾清欢，吸着鼻子说。 顾清欢也难受，故作轻松的抱抱她：“你是想我，还是想我做的饭菜啊？” 明如雪破涕为笑：“都想！” “如雪，回去好好学习，想成为父母那样的人，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用伤感，咱们姐妹很快就会再相聚的。”顾清欢安慰她道。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会恢复高考，到时候，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好，欢欢姐，我在京市等你。”明如雪不舍道。 大家依依惜别后，季林海照例负责把钟家三口送回去。 钟子君有心拒绝，但却又害怕顾兰亭非要送他们，到时候更加不放心，只能硬着头皮让季林海送。 跟上次平静的心情不同，这次钟子君内心直打鼓，全程缩在后面，不敢靠近季林海。 季林海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哑然失笑。 直到把三人送回去安置好。 钟子君送他出来的时候，他才轻笑道：“就这么怕我？” 钟子君低头扯着衣角不敢看他。 “不是怕…” 就是不好意思面对，毕竟一把年纪，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突然冒出个第二春来，而且大家好像都知道，想想就尴尬。 “不是怕那是什么？”季林海就是想知道她的想法。 说实话他心里也很忐忑，钟子君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他，可也没有明确同意两人处对象啊。 钟子君咬咬牙，心一横。 “季大哥，谢谢你的礼物，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理解错，你是想跟我处对象吗？” 季林海嘴角勾起：“我以为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确实，我心悦你，男未婚女未嫁，我有机会吗？” 听到他的那句我心悦你，钟子君沉寂已久的心，飞快的跳动起来，小鹿乱撞，像个怀春少女。 但很快她又沉静下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季大哥，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们的帮助和付出。 我不能违背我自己的内心，说对你毫无想法，那对你太不公平了。 但我们这样的身份，在当下，想要走在一起，很难。” 钟子君直接抛出实实在在的问题，希望季林海能知难而退。 她不是一块顽石，人心都是肉长的，季林海对她的默默付出，她无法视而不见。 但他们想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真的无异于登天。 季林海听了她第一句话，还以为自己要被拒绝了，内心正失落不已。 结果钟子君的第二句话让他重新燃起希望，内心狂喜。 他就知道，钟子君对他不是毫无感觉的，这样就好。 至于她说的问题，他会想办法解决，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的站在钟子君身边的。 他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远。 “只要你愿意接受我，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会处理好。 相信我，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办法搞定一切，好吗？”季林海殷切的看向她。 钟子君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和坚定，内心动容不已。 她何尝不想给两人一个机会。 于是，她轻轻点头：“好！” 季林海激动的差点一把将她抱起来，又在最后关头刹车了，他力气大，动作没轻没重，怕吓着这个小女人。 最后他只是克制的说：“子君，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感情不能全靠冲动和头脑发热。 我给你完全的自由，我们的这段关系，你觉得舒服，就继续，你不想继续了，我也不会强留。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舒服了，提前告诉我，我会体面的离开，好吗？” 钟子君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真是外表有多粗犷，内心都有多细腻柔软。 他已经为她想好了所有的路，包括退路。 她没有理由再退缩。 “季大哥，你也是，我们都是自由的，随性而为，顺其自然。” 两人这就算确定了恋爱关系，说白了就是相互扶持，在这艰难的世道，抱团取暖，互相温暖对方的生活。 季林海人生中第一次跟一个女同志搞对象，说实话这种感觉很新奇，跟毛头小子一样，恨不得能时时刻刻看到她，心里七上八下，患得患失。 不舍得钟子君在外面受冻，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钟子君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到了，才回到屋里。 第230章 初次 顾清欢这边也在上演离别情深。 钟洛柠和明如雪抱着她哭作一团，连小悠然也知道自己要离开，不舍得抱着大宝和贝贝。 大宝和贝贝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拥有的朋友和伙伴，三人整天在一起玩耍，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现在要分开确实有些残忍。 悠然的病现在已经好了大半，特别是服用了诛邪花后，她身体里的桎梏尽消，以后只会越来越好，这样她也就能放心了。 钟洛柠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强，不然也不可能会在婚姻破裂的情况下，几年如一日的照顾生病的小悠然，不肯放弃，她骨子里藏着钟家人的骄傲和坚韧。 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她。 明如雪也是个头脑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人情世故也不差。 顾清欢最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傻弟弟。 帮忙收拾好东西，把顾兰亭叫到一边。 “兰亭，你现在是男人了，出门在外，做事情要考虑后果，不要总是头脑一热。 你当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先读完高中的课程，别的什么都别想。 高中毕业以后的路，我也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章叔叔那边有门路，他欠我一份情，答应帮你找个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到时候，你一边上班，一边继续读书，不要丢下书本。” 顾清欢看着个头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弟弟，心里感慨万千。 谁能预料到，有一天她会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得了个亲弟弟，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顾兰亭不解：“姐，我不想去图书馆，我想自己找工作。” 他嫌弃图书馆的工作挣不到什么钱，他想高中一毕业，就去大厂子招工，或者好的单位，总之要挣多多的钱，肩负起养活一家人的责任。 图书馆的工作，只够养活自己。 顾清欢横了他一眼，把他吓的一哆嗦。 “姐姐的话也不听了？” 顾兰亭低头扯着衣角小声说：“我别的事都可以听你的，就这事儿不行。” 男人就该挣钱养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 顾清欢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不让你挣钱，但是咱们不能本末倒置。 实话跟你说，我得到一个秘密的消息，说这两年很有可能会恢复高考，我们华国这些年的动乱，导致知识分子严重缺失，所以恢复高考势在必行。 我想让你去图书馆，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很好的氛围继续读书，不要放下书本，时刻准备着，未雨绸缪，万一有机会，就能一飞冲天。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顾兰亭性子轴，认死理，顾清欢怕他到时候又搞出阳奉阴违那一套来，所以只能把自己知道的秘密透露给他一些。 顾兰亭瞪大眼睛：“姐，真的吗？真的有机会恢复高考？” “千真万确，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总之，华国的天要变了！这件事只能家里几个人知道，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那是当然，我又不傻！” 得知这个消息，顾兰亭也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姐姐的安排。 保证自己一定不会为了去挣钱而放下书本。 顾清欢这才满意。 明如雪那边，顾清欢也提醒了她，她父母那边应该也会帮她安排好未来的路，不用她多操心了。 至于钟洛柠后面的路，她也不用过多操心，毕竟还有个肖卓在。 几人话别结束，主动把堂屋的空间留给顾清欢和许怀安这对小夫妻。 两人反锁上门，直接进了空间。 刚到空间里，顾清欢就感觉自己被搂住。 许怀安的吻炙热到像是要烫伤她，急切的探索着什么。 她配合的抬起头，迎合上去，两人吻的难舍难分，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别墅的大床前。 许怀安松开她，有些迟疑，不敢下手。 顾清欢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顺势吻上去，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许怀安终于不再迟疑，俯身吻的更深。 两人终于成了好事，颠鸾倒凤，好一番折腾。 顾清欢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疼得冷汗直冒。 许怀安也是个生瓜蛋子，经验不足，两人摸索着总算完成了人生大事。 “疼不疼？”许怀安小心翼翼的问。 “疼死了！”顾清欢娇嗔道。 “都怪我，我应该小心一些的，弄疼你了。”许怀安自责的说。 他内心是狂喜的，终于，他和顾清欢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他起身抱起顾清欢，两人进了浴室。 顾清欢像没长骨头似的，任由许怀安摆弄，实在是刚刚一场云雨太累人了，从这事上就可以看出男人和女人体力的巨大差别。 许怀安跟没事人似的，她两条腿都在打摆子，全身无力，动也不想动一下，任由男人揉圆搓扁。 许怀安一边给她擦洗，一边心猿意马，食髓知味后果然是有种上瘾的感觉。 他的大手在女人身上不停的点火，女人娇嗔的横了他一眼，顿时小腹一紧，某个地方瞬间涨起来。 突然，他看到顾清欢胸前的一片青紫色，顿时歇了旖旎的心思。 她皮肤太过娇嫩，刚刚一不小心就弄成这样，以后还是得多加小心才行。 他起身去拿药膏，顾清欢趴在浴缸边上，不明所以的看着起身的男人。 他刚刚不是还想吗？她还以为他会在浴缸里再来一回，怎么一转身就走了？ 许怀安拿了药膏回来，先是细心的帮她洗干净，然后把她捞出来一寸一寸的擦干净，眼神干净而虔诚，不带一丝情欲。 顾清欢故意逗弄他，把手放在某个位置。 “再来一回？” 许怀安拿过旁边的药膏，一边给她搽药，一边低声安慰：“你不舒服，今天就先放过你了，来日方长。” 第231章 你真的很好 顾清欢内心小小感动，她终究是没有看错这个男人，他的身体明明很诚实的说着还想要，但是却能为她及时止住自己的欲望。 “许怀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好，好到，我想跟你走完一生。” 许怀安猛地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喜。 在这段感情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单相思，所以患得患失，害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害怕失去。 但顾清欢竟然说，她想跟他走完一生。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也喜欢他？ 不管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暂时的感动，总之，许怀安吃了一个定心丸。 这次离开，他最担心的就是，和顾清欢的感情会随之冷却，他自己可以做到热情永远不退减，却无法要求顾清欢永远等着他。 顾清欢也知道他不安，所以主动献身，又说了这样的话，让他彻底放心。 他低头吻住那娇艳的唇瓣，细细品尝，想把自己的热情传递给她。 她已经准备好再受一次“苦”，不过许怀安体谅她初次，终究还是没有再乱来，虔诚的像个信徒，用灵泉水冲洗完，又帮她涂好药膏，穿上衣服。 顾清欢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两人再回到堂屋里的时候，大家都睡了。 顾清欢一瘸一拐的回房躺下，难怪人家说不要找身材太过高大的男人，实在是尺寸不太匹配，尽管许怀安已经极尽温柔，还是疼死她了。 许怀安看着她回屋以后，自己悄悄翻墙出去，摸黑来到许老二家。 没想到在门口，他碰到了同道中人，一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那人仿佛也认出了他，直接拉下脸上的围巾。 “大哥，怎么是你？”许怀安惊讶道。 两兄弟也是没谁了，在这种地方狭路相逢。 “你来做什么？”许怀志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目的不言而喻。 许怀安什么都没拿，因为他的手就是最好的武器。 两人一拍即合，不管什么理由，就是揍他丫的。 许怀安打头阵，他悄悄翻进院子里，把门打开让许怀志进来。 然后直奔许老二睡的房间，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用被子蒙住头，两兄弟上去就是一顿酣畅淋漓的混合双打。 许老二在被子里嗷嗷叫，直到结束，他都不知道谁打的他，主要是他感觉不只一个人。 可怜的许老二刚刚被打了一顿，又挨了一次打。 谁让他嘴贱呢。 惦记着明天一早几人出发的事，顾清欢根本没怎么睡着，平时睡眠很好的人，今天只是眯了一会，就悄悄爬起来。 她要给他们准备最后一顿早餐和路上吃的东西。 把锅里昨天晚上卤好的茶叶蛋捞起来放进盆里。 面是昨天晚上放在炕边醒好的，肉馅也是昨晚提前剁好的。 只需要给白菜肉馅调个味，揉面排气，就可以开始包包子了。 家里其实还有冷冻的肉包子，热一热也能吃。 但这是他们在家的最后一顿，她想给做一口新鲜的，还能带在路上吃。 足足做了两大笼屉的包子，剩下的面，她给揣了点白糖进去，做成白糖馒头，路上吃。 把三笼屉的包子馒头大火蒸上，再煮一锅大碴子粥。 捡一碟子辣白菜和一碟子水泡菜，早餐齐活，她这才有时间洗漱收拾。 这时许怀安也悄悄的起床了，他想着昨晚媳妇儿累到了，今天早饭他来做，她就能轻松一些。 结果到厨房一看，顾清欢已经把什么都弄好了，锅里大火烧的旺，她正在给自己编辫子，头发太长了，编起来才方便干活。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许怀安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心里一有事就睡不着，反正我在家里随时都能补觉。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再睡会，赶路辛苦，到时候就没机会睡了。”顾清欢想到昨晚，有些害羞的别过脸。 许怀安上前自然的接过皮筋帮她扎好辫子，顺便调整好位置，熟练的像老夫老妻一样。 “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昨晚都没怎么睡？等会我们走了，你必须好好补补觉。” “放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顾清欢轻声道。 两人正说话，钟洛柠也起来了。 “欢欢，怎么这么早？”钟洛柠掀开门帘，走进来。 “洛柠姐，你再休息一会呗，火车上休息不好，饭我已经做好了。” “我已经睡好了，就是麻烦你了，起这么早做饭。”钟洛柠也已经看到锅里的东西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兰亭和如雪两个还需要洛柠姐多照顾。”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打心眼里也把他们当我的兄弟姐妹，照顾他们是应该的，你放心！” 两人一边说一边收拾。 许怀安只能把空间留给姐妹俩，自己洗漱去了。 今天大家都起的很早，就连几个孩子都一样，默默爬起来，也不怎么说话。 离别的愁绪笼罩着大家，平常顾清欢亲自包的肉包子，许怀安和顾兰亭可以一口气干五个以上，今天早上吃了三个就停下来。 大家草草的吃了点东西，许怀安一行就要准备出发了。 顾清欢赶紧把这些包子用油纸包起来，给他们带着路上吃。 昨晚做的茶叶蛋也找了个铝饭盒装起来，这个带在路上吃方便。 许怀安把大宝和贝贝叫过来：“爸爸走了，在家记得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本来只是有些难受的两个孩子，听了爸爸的嘱咐以后，终于绷不住大哭起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贝贝。” 大宝没说话，也是泪流满面。 他们早就已经知道爸爸要出去工作，内心里也逐渐接受这件事，但真到这一刻，还是会舍不得。 记得以前住在许家老宅的时候，他们也很害怕爸爸离开，因为对他们而言，父亲离开就代表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开始。 刘桂芳只会在许怀安回来的时候稍微对他们好一点。 不过现在不怕了，就算没有爸爸在，妈妈也对他们很好很好。 许怀安心疼的帮他们擦掉眼泪，搂紧怀里安慰。 “很快，等你们长大一岁，就能看到爸爸了，要吃多多的饭，好好帮妈妈干活。 大宝，你是家里的男子汉，爸爸走了以后，你能帮我照顾好妈妈和妹妹吗？” 第232章 道别，未来两年的规划 “爸爸，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大宝有一种接受神圣使命的感觉，认真的点头。 “好！爸相信你。” 两个孩子跟爸爸道别完，又拉着悠然哭了一场。 “悠然妹妹，你好好照顾你的小兔子，明年咱们再比赛，看看谁的小兔子养的好！”大宝说道。 悠然对离别还不是那么感同身受，只知道见不到大宝和贝贝了，也跟着哭唧唧的。 “嗯嗯，我会的。” 三个小家伙即将分离，三只小兔子也要分开了。 顾清欢把东西装好，交给顾兰亭背上。 “兰亭，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写信，不许报喜不报忧。 还有徐叔每隔一段时间会帮我们去领一次吴妈那边的赔偿款，我让他直接给你，你收着做生活费。 别舍不得花钱，身体最重要，钱花没了可以再挣，长身体的时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错过了，你不想当一辈子小个子！” 其实顾兰亭的身高也不矮了，在男人堆里算很正常的身高，但是和许怀安一比，那就没眼看，所以他也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高。 “姐，我知道了！”顾兰亭红着眼眶，上前拥抱了姐姐。 “你在家里也别舍不得，照顾好自己。” “你看我像舍不得的人吗？”顾清欢失笑。 顾兰亭不由失笑，自己也是杞人忧天了，以他姐这种铺张法，普通人还真做不到，也就是他姐夫惯着了。 “好了，精神点，路上照顾好大家。” “我知道的，姐你放心。” “欢欢姐，再见！”明如雪也过来给了顾清欢一个大大的熊抱。 许怀安的眼神一直落在顾清欢身上，最终还是没忍住，过来抱了抱她。 顺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等我回来。” “一路顺风。” 几人大包小包的出发了。 顾清欢带着大宝和贝贝一直把人送到村口才回家。 俩孩子直接哭成了泪人。 顾清欢也悄悄的红了眼眶。 家里平日里人多，叽叽喳喳，今天倒是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难受。 顾清欢回家以后，交代两个孩子别乱跑，在家里好好玩，随后就直接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头总算不那么痛了。 果然熬夜就是难受。 她刚起床，两个孩子悄悄趴在门外看，见她睡醒了，马上跑过来。 “妈妈你醒了。” “妈妈，我和妹妹一起热了早上剩的馒头和包子，还做了白菜汤，咱们吃饭。“大宝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两小只知道昨天顾清欢没睡好，累坏了，所以也不叫醒她，自己想办法做了午饭。 早上馒头包子剩的多，许怀安他们也没有装完，所以两孩子就热了早上剩下的包子，又把案上做包子剩下的白菜撕撕做了一锅白菜汤。 顾清欢揉了揉两个小脑袋。 “你们真乖，可以帮妈妈的忙了，谢谢，走，我们吃饭去。” 一觉醒来，顾清欢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再怎么不舍，生活还是要继续，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们。 一家三口吃了简单的午餐，顾清欢坐下来，拿出本子和笔，开始计划未来两年的生活。 首先，她得想办法买到学习的书籍，开始按部就班的学习。 虽说前世是985毕业，但很多东西是会忘的，学习就是不断的重复。 买书可以从贩卖机这边入手，也可以去外面找找。 特别是当年很火的那套数理化丛书，一定要搞到手。 然后第二件重要的事就是搞钱。 京市之行除了让许怀安意识到自己必须进步，对顾清欢的触动也不是不大。 如果做不了有权有势的人，那就做一个有钱人。 虽然农村的生活也很有趣，但她总有一天要回京市的，带着钟为谦夫妻和钟子君，风风光光的回去。 尽管她现在已经有些积蓄了，但她还是缺钱，缺的不是小钱，缺的是大钱。 所以这一两年时间，她得想办法把空间利用起来，拼命搞钱，以备不时之需。 真正的躺平是需要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之上的，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也不现实，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这是她前世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的道理。 关于赚钱这块，她目前的想法是，主要利用贩卖机做二道贩子。 把后世便宜的东西买过来卖到这里，再把这里便宜后世紧俏的物资卖到后世。 主打一个中间商赚差价，反正两头都满意就成。 最后一件事就是两个孩子读书的问题。 她和许怀安已经商量过了，决定开春以后就把两个孩子送到公社去读书。 再买一辆女士自行车，找机会拿出来，自己用，偶尔接送孩子，都很方便。 生活的大方向就是这样。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挣工分。 如果要在许家屯扎根，不被人说闲话，不被乱扣帽子，又想分到人头粮，就得按时去劳动。 之前许怀年把去年她家分到的人头粮送过来了，因为之前他们不在家，就一直放在大队。 当然去年杀猪分肉那些，他们就没有份儿了。 另外，作为大队长，许怀年私底下也跟她谈过了，这几个月她没怎么参与劳动，社员们私底下已经颇有微词。 希望她明年能做出改变，虽然他是大队长，也不能改变社员的看法。 如果她继续不参加劳动，年底的人头粮食肯定就没有份儿了，而且还会被大家点名批评。 顾清欢也很头痛这件事，让她干什么都行，就是这体力活，她真的干不了一点，不过许怀年也给了她一个解决的法子。 那就是换一个工种。 据说公社小学今年招老师，还不止一个，当上老师的话，不仅工作轻松，还有工资，村里人也没话说，人头粮照发。 总之一举几得。 顾清欢对这个工作也很感兴趣，不但可以打发时间，还能有学习氛围，更重要的是，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儿。 如果她能去学校当老师，每天来回还能带着两个孩子。 不过，想去当老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233章 再见陆建业 僧多肉少，整个公社，十几个生产大队，文化人也不是没有，大家都盯着这几个位置呢，贸然给谁都不行。 至于许明山之前跟林晓梦保证，什么一定把她弄进去，纯属扯淡，骗人呢！ 如果他真能保证把人弄进去，这么好的位置，他留给自己的儿子女儿不好吗？非要给儿媳妇儿？就是画饼呢。 幸好林晓梦后来也没再寄希望于此，不然可能就要失望了。 许怀年偷偷告诉顾清欢，公社这三个老师的位置，领导已经决定，公开考试，择优录取。 整个公社，十来个生产大队的知识分子，包括下乡知青，都可以踊跃报名参加。 毕竟老师这种工作，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的，必须找真正的知识分子，不然随便拉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来，那就是误人子弟。 他有点门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告诉顾清欢也是想跟她卖个好，毕竟顾清欢和许怀安这一对，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也就是许明山这个老王八，目光短浅，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顾清欢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不会放任机会从指尖溜走。 三个位置，再怎么，也应该有她一席，她有这个自信。 论学习能力，她不输任何人。 所以，这个位置，她势在必得。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弄到学习资料，给自己先充充电，以备不时之需。 说干就干。 顾清欢直接进了空间，打开贩卖机，几天没看，她上次挂的人参竟然都已经卖出去了，好像反响还不错。 两万五到账，心情美滋滋，果然什么时候都不缺有钱人啊，换算到后世一百多两百万的东西，就这轻易的卖出去了。 再一看，有很多人给她私信，问她还有没有人参卖，品质如果跟之前两根一样，愿意高价回收。 顾清欢瞬间感觉自己亏了几个亿，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货，卖便宜了！ 看来以后如果再有这种好东西，必须往高了卖。 懒得再看评论和私信，越看越心梗。 顾清欢直接打搜索页面直接输入：七十年代数理化丛书。 刚输入完，突然想到一个bug，她完全可以直接搜索恢复高考第一年的考卷呗！ 那都不用学了，直接满分拿下，多好啊！ 可惜bug是不会存在的，任她搜遍全网，都没有找到那一年考卷的影子。 好，是她贪心了，还是自己脚踏实地学习更稳当。 考卷是没有，不过七十年代风靡一时的数理化丛书倒是有，不过不是原版的书，是后世再版的，不过内容和原版一样。 顾清欢直接买了三套，准备自己留一套，过段时间给顾兰亭和明如雪各寄一套，督促他俩学习。 至于七十年代的教材，没找到，就算有，那书页肯定也没法翻看了。 顾清欢干脆放弃，准备改天去县城里找一套。 顾清欢在许怀安走的第二天就去县城了。 不忙起来，她怕自己会一直胡思乱想。 原来有对象以后，是这样的感觉。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往常每天在你身边喋喋不休，温柔小意的人，突然不见了，突然感觉人生寂寥无比。 - 去往京市的火车上，许怀安出神望着窗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对面的女同志看呆了，这个傻大个从昨天上车就一直板着脸，她还以为他不会笑呢，白白长了一张英俊的脸。 结果他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犹如冰雪消融，春风拂面。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恋爱了，妈妈呀，这哥实在太帅了，受不了。 许怀安注意到对面的女同志频频献殷勤，一副讨好的笑容，他马上收了笑容，继续全程冷脸。 他刚刚只是想到了顾清欢。 那姑娘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想他。 对面的姑娘见火车下午马上就要到站，终于鼓起勇气，趁着临座的几人上厕所和打热水去，趁机拿出自己的纸笔递过去。 “大哥，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交个朋友，建立革命友谊。” 许怀安不伸手，直接摇头。 “我是已婚人士，不方便。”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着骄傲。 他可是有媳妇儿的人。 对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她想了很多自己被拒绝的方式，唯独没想到对方已经是已婚的身份，相见恨晚啊。 而打热水回来的顾兰亭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总算姐姐没有嫁错人，许怀安办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就是那张脸长的太过妖娆，比女人还好看，老是招蜂引蝶，坐火车这两天一夜，他已经看到很多年轻女性，对他暗送秋波。 也就是他姐不在，不然这些女人，加在一起就不如他姐一根小指头，还敢想东想西，也不知道谁给她们的勇气。 顾兰亭坐下的时候，故意瞪了对面的女孩一眼。 哼，想撬他姐墙角，先看他答不答应。 对面那女孩一直到下车都不敢再吱声，生怕顾兰亭给她一个大比兜。 - 再说顾清欢这边，出了许家屯，她直接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从空间里推出一辆崭新的女士自行车，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骑上就往县里去。 到了县里，顾清欢直奔副食品商店，她在县里唯一的熟人就是副食品商店的陆建业，也不知道上次卖给他的那批梅花表，他处理完了没有。 当然她也没有空手上门，篮子里提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 这东西她空间里现在不缺，而陆建业也不会嫌弃，毕竟现在肉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陆建业这几个月也是风生水起，借着顾清欢卖给他的那一批手表，他不仅赚到了钱，还摆平了平时搞不定的人情关系。 再次见到顾清欢，他高兴的跟看到亲闺女一样，脸上笑盈盈的。 “是小顾啊，好久不见，你母亲的伤好了吗？” 顾清欢也笑眯眯的：“陆叔，好久不见，在这给您拜个晚年，我这几个月有事，没上县里来，这是给您的一点年礼。 我母亲的伤已经好了，劳您挂心。” 说完顾清欢把篮子递过去。 第234章 谈合作 陆建业笑容满面的接过来，他可太喜欢顾清欢的篮子了，总能带给他惊喜。 “大侄女儿，你太客气了不是，走走走，咱们去叔办公室慢慢聊。”亲热的态度，宛如自家亲侄女。 两人来到陆建业的办公室。 陆建业掀开篮子一看，哎哟，这礼可不轻，这年头沾点肉沫星子的都是好东西。 别看他在副食品商店，肉票有限，想经常吃肉也很难。 这两只野味可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等会还得给人家送一些好东西做为回礼才合适。 “大侄女，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上次的货我已经全部处理了，小赚一笔，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陆建业一边说一边请她坐下。 顾清欢也是个不喜欢绕弯子的。 “陆叔，不瞒您说，这次过来，就是想跟您谈合作的事。 经过上次试水，想必您也清楚我手里的货不错，咱们也算有些了解，以后还要常来往才是。” “哈哈，你说的对，是该常来常往才是，你具体说说，想怎么个合作法？” 陆建业上次靠那些表挣了一千来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再挣一笔。 “我手里有一个渠道，偶尔会有一些好东西过来，我这个人怕麻烦，也想找一个固定的出货渠道，这不，跟您合作的很舒服，所以以后还想继续跟您合作。 我这边的货每次不固定，可能这次是手表，下次就是自行车，再下一次就是别的什么东西。 反正我保证都是好卖的东西，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另外价格方面，我肯定会给一个公道的价格，保证咱们大家都能赚钱就是。 您看，能接受吗？” 陆建业沉吟了近一分钟。 说实话，他和顾清欢并不熟，也就是一次的合作，她那些货是怎么来的？会不会有问题？万一被人查到怎么办？ 有很多问题需要考虑。 不过，最终，赚钱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大侄女，我也不问你的货是从哪里来的，我只问，这些货危险吗？会不会有问题？”陆建业是谨慎的人。 他的反应在顾清欢的意料之中。 “陆叔放心，我可以保证，我的货来源绝对没问题，不会有人找麻烦的，你只需要小心不要被纠察那边发现。” 她一没偷，二没抢，都是自己真金白银买来的，不过就是赚点差价而已。 陆建业一直注意着她的语气的神色，发现她似乎对自己的货有绝对的信心，不像是在说谎，心里也吃了一个定心丸。 “好！陆叔大半辈子都是稳扎稳打的过来，这次就跟着你赌一回，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陆叔好魄力，合作愉快。” 谈笑风生间，合作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手上马上有一批自行车过来，凤凰的二八大杠，估计有十辆，百货大楼要票150块，黑市不要票200块往上。 我给你160一辆的价格，你还有至少40块的赚头，够意思？” “风险可都让我承担了，这四十块可不好赚哦！”陆建业无奈一笑。 话是这样说，该挣的钱还得挣。 一辆车到他手里，可不止挣四十，遇到合适的买家，五六十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僧多粥少，这年头自行车也是紧俏货，好多人没票的只能去黑市买高价车。 十辆车他最少能赚400块往上，而且不止这些，还有人情。 顾清欢当然知道他不少挣，把货全给陆建业也是因为她自己嫌麻烦，不想承担风险。 刚好，这个结果两人都很满意。 “陆叔，你虽然担风险，但这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卖出去一辆车，抵得上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陆建业见好就收：“还是侄女儿大方，以后有什么用的着叔的地方，尽管说。” 顾清欢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叔，我这倒是真有一件事，麻烦你帮忙。” 陆建业尴尬一笑，她还真是不客气，不过这样也好，直接，不用绕弯子。 “有什么事儿？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不干！” 顾清欢忍住没有翻白眼，违法乱纪的事儿你还干的少了？那二十只表怎么出的？ “我肯定不让您为难，就是一点小事。 我们公社今年春上要招收小学老师，这不，我想去参加考试，但我，好多年没有碰书了，想临时抱抱佛脚。 想麻烦您帮忙找一套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教材，我复习复习。” 顾清欢也是打着参加考试的幌子，想找高中的教材，不过不能明说，免得别人起疑。 陆建业倒没有多想，就是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从小学到高中的书，中间跨度这么大。 不过想着她应该是想多准备准备，也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别的事麻烦，这事还真不是个事。 这书，他家里刚好就有。 他家小子去年刚刚毕业，家里的书堆在角落里，舍不得丢，又占地儿，还想说什么时候处理了，刚好，给顾清欢拿去，也算交她这个朋友。 “这事儿还真是赶巧了，我家就有，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跟我上家取去？”陆建业邀请道。 “那感情好，谢谢您了陆叔。” 两人下楼路过柜台的时候，陆建业指了指柜台上的茅台酒小声问：“今儿还要茅台吗？还是老样子，我可以让你拿四瓶，不要条子。” 顾清欢当然求之不得，这东西多多益善，它可比自己倒卖自行车还挣钱，就是可惜不能一次多拿几瓶。 四瓶也聊胜于无。 陆建业让柜台的大姐取了四瓶茅台下来，记在他的账上。 “叔，我来给，怎么能让您破费？” “今儿听叔的，你的年礼叔可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这些都是小意思，咱们以后常来常往。”陆建业豪气道。 顾清欢也就不再坚持。 陆建业这样的态度，让她心里更加放心几分，如果他是那种爱占小便宜又目光短浅的人，说实话，她还不敢把东西交给他来处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人都爱财，但是有些财不能爱。 陆建业显然是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收下了陆建业的茅台酒，顾清欢顺势在副食品商店买了一兜子营养品带上。 陆建业家有老人，这是给老人的。 第235章 各执一词，送礼 顾清欢推着自行车，两人说话间就到了陆家，离副食品商店并不远。 之前钟子君住院时碰到的老太太正在院子里逗猫玩儿，见儿子突然回来，还有些纳闷。 结果就看到顾清欢跟在后头进来。 “哟，稀客稀客呀！小姑娘，快进来！”老太太对顾清欢的印象可太深了，因为这姑娘实在长的漂亮。 “奶奶，您身体近来可好？”把陆建业叫叔，就不能叫人家老婶儿了，只能叫奶奶。 “托你的福，老婆子好得很，你妈妈呢？手好了？”老太太笑眯眯的把她迎进来。 顾清欢把自行车停在小院里，拿出刚刚买的营养品递过去：“那就好！给您带的一点营养品。” “这可不行…” 两人推搡间，陆建业扛了一麻袋书出来。 “这些书都是装好的，一共两大口袋还有一小口袋，你能驮的动吗？”他怀疑的目光停留在顾清欢的小身板上。 顾清欢当然驮的动，每天的灵泉不是白喝的，她现在的体魄虽然比不上许怀安，但也不差。 “您放心，没问题，再重我也驮的动。” 陆建业让老太太帮忙找绳子过来，把东西固定在顾清欢车子的后座两边。 三大口袋书固定的死死地。 好说歹说，老太太最终还是收下了顾清欢给的营养品，并欢迎她常来家里玩。 顾清欢骑上车利落的离开，母子俩还在后面发出惊叹：“这小姑娘没看出来，力气还蛮大的嘛！” “是啊，力气可真是大。” 力大如牛顾清欢骑车径直出城，因为车上有书，她也不方便现在卸下来。 因为等会她一个人可能就装不回去了，这些书是要过明路的，不能在家里突然出现。 这也是她答应过许怀安的，保护好自己。 两个孩子越来越大了，做什么都需要小心，避免被他们发现破绽。 所以她只能带着这沉重的负担，往家里骑。 陌生的车辆在村里晃荡，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咦，这自行车是哪家的？这么新呢？尺寸好像小了点？”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顾清欢捂得严严实实，好多人都没认出来。 “哎呀妈呀，这不是许怀安家的嘛？好家伙，这都骑上自行车了？我记得她男人昨天刚走？咋，一天都等不得。” “这女人还真是不亏待自己，什么都紧着好的买，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钱？去年不是还为了钱嫁给许疯子吗？你们说，她哪里来的钱？” “你没听说啊？刘桂芳这个二儿媳妇可出息了，人家在京市有房子呢，每个月租金就够人家一家大小过日子的，咱们这些泥腿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家成分不好，有钱也是剥削农民得来的。” “你可拉倒！人家自己的房子，关你什么事？又没有剥削你。” “许疯子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啊！都快不行了还能峰回路转，就这么稀里糊涂被顾知青给治好了，现在还能去京市上班，真是祖上冒青烟啊。” 各执一词，大家私底下就顾清欢的消费水平议论开了。 因为许怀安之前的提前渲染，现在大家都知道顾清欢高消费的来源，也没人搞事情，毕竟万一有一天就求到人家头上去了呢？ 大多数人内心是没有坏心眼的，只是羡慕，当然也有人心里不满，嫉妒。 顾清欢统统不在意，大摇大摆的骑着车回到家。 途中她已经把茅台酒藏进空间里，现在外面只剩几麻袋书和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生活物资。 前段时间家里人多，米面鸡蛋这些东西都消耗了许多，她又补充了一些。 另外也给两个孩子带了铅笔和本子，东北天冷，开学晚一些。 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正式上学了，这一个月她自己复习准备考试的同时，也得好好教两个小家伙。 准备好一段时间的生活物资，顾清欢就领着两个孩子开始了枯燥而简单的学习生活。 许怀安到了京市以后，先是把顾兰亭几人送回小洋楼。 然后就背着行囊去找卓逸凡报到。 礼多人不怪，不出意外，之后卓逸凡就是他的直接领导了。 去的时候，遵照媳妇儿的指示，他准备了五斤自家媳妇儿做的牛肉干，还有一罐子冷吃兔，以及丈母娘送的干货若干。 心疼是有些心疼，倒不是心疼东西，就是心疼这些都是他媳妇儿辛辛苦苦做的。 不过人家卓逸凡待他不薄，送点礼物也是应该的。 卓逸凡没想到这个二愣子还知道送礼，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一向不收人东西的，任何东西，这次也是出于好奇，他打开瞅了瞅，尝了一口牛肉干以后，就被瞬间征服了。 “这是牛肉做的？味道不错！哪里买的？” “回卓将，不是买的，是我媳妇儿自己做的。”媳妇儿三个字加了重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个好媳妇儿。 卓逸凡猝不及防的被喂了口狗粮，真是够够的，跟谁没有媳妇儿似的。 唉，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牛肉干不能收，早知道不尝了。 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东西。 “你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拿过来，我就勉强留下了，不过，必须收钱。 这些牛肉干，应该有五斤？按三块钱一斤，就是十五块，还有这几样东西一起，我给你二十块，够不够？” 许怀安傻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卓将也太严谨了，难怪能身居高位屹立不倒。 “够！够…但是…卓将…我”这是我送的，怎么还给我钱呢！ “那就这么定了，我身为领导，不能平白无故收你们东西，以后别拿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本正经的说完，卓逸凡飞快的掏出二十块递过去，顺便把一堆东西塞进自己柜子里。 第236章 报名，大叶葵花 动作快的许怀安都怀疑自己刚刚幻听了，只有手上捏着的二十块钱证明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这次的事故也让卓逸凡意识到，防御上的一些不足，促使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组建华国人自己的特战队。 许怀安为首的特战小队其实已经初具规模，经过之前初次合作的磨合，他们已经具备一定的合作经验，相信只要好好打磨，以后一定差不了。 而许怀安就是这支特战队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也可以称之为核心。 许怀安之前已经办理了退伍，这次属于重新召回，因为特战队的特殊性质，所以目前他的档案属于保密状态。 地方上也只能看到他退伍之前的所有信息，重新入伍的档案目前不发回原籍。 也就是说，在地方上他还是退伍兵，之前的抚恤金还是照样发，不过他已经叮嘱顾清欢不要再去领了。 顾清欢当然也没必要再去领这笔钱，他们现在不缺这点。 许怀安被正式编入特殊部门，享受特级待遇，同时也展开了属于他的新篇章。 二月底。 顾清欢收到了许怀安寄回来的第一封信，里面关于部队的安排只字未提，只说自己一切安好，并说战友们夸她做的牛肉干和冷吃兔好吃。 她猜应该是有保密条例，于是也不多问，回信报平安，顺便把自己的近况和打算说给他听，像之前那样，只是靠书信传递。 公社正式发布通知，公社小学新招三名老师，在全公社范围内广纳贤才，知青包含在内，初中文化以上均可报名参加。 这次考核的方式分为笔试和教课。 也就是说第一轮先通过笔试筛选下去一波，只留下少数人，然后通过现场授课的方式来角逐，最终定下三个人选。 这个方法相对来说还算公平，大家机会均等。 消息一出来，全公社有文化的年轻人都沸腾了。 特别是知青点里的知青，他们觉得自己是知识分子，肯定比乡下人更有机会。 好多知青都是上过高中的，而大多数农村娃，能读个初中就不错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确实更有优势。 要知道，做了老师，就不用辛苦的干农活了，还有工资。 当初他们下乡的时候确实是踌躇满志，到现在，大家都被一日复一日的劳作磨灭了生活的激情，只想轻松一些。 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想争取到一个位置。 顾清欢也去公社报名了，照理说应该是找大队支书报名的，但是她不放心许明山这个老阴货，怕他私下搞小动作，所以特意去公社小学报名。 好巧不巧，路上遇到了林晓梦。 她骑自行车带着大诚，两个人瞧着也是朝公社去的，分家以后她倒是丝毫不隐藏实力，都买上自行车了，应该是为了跑黑市方便。 说起来她这个书里的女主才是真正爱跑黑市的，应该没少赚钱。 瞧着这个方向，她不会也是想去报名参加考试？ 随着林晓梦的自行车在公社小学门口停下来，顾清欢算是确定了她的意图。 随即也跟上去，两人在门口狭路相逢。 孩子们倒是热情的打招呼。 “大诚哥！” “大宝，贝贝。” 两个大人也尴尬一笑，都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不过这种事，虽然是竞争，但各凭本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弟妹，你也来报名？”林晓梦率先开口道。 “是啊，大嫂你也是来报名的？” 经过过年那次，林晓梦的刻意调和，两人的关系倒是不像最开始那么僵了，但也谈不上多热络，点头之交而已。 “嗯。”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多说，带着孩子们进去报完名出来就分开了。 林晓梦得去一个“熟人”家里送点东西，她前两天在山里搞到几只野兔子，家里吃不完干脆拿出来卖掉换钱。 因为经常卖东西她也积累了一波熟客，直接上门给人送就行。 她现在虽然没有福运泉水的加持，但是她的运气本来就不差，而且又有空间这个作弊神器，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顾清欢报完名，就带着两孩子直奔县城，她昨天又做了冷吃兔，给陆建业送一些过去。 之前两人交易那批自行车的时候，顾清欢把家里的冷吃兔给他送了点。 这一吃，陆家老小都爱上了麻辣鲜香的味道，陆建业特意问顾清欢买这种冷吃兔。 顾清欢当然不可能真卖给他，人情不能论价卖，再说，做这东西也挺费事，她没想过靠这个挣钱。 只说有机会抓到兔子就给做了送过去。 昨天刚好有时间，就做了两锅，给他们这边送来一些，顺便再跟陆建业约一波生意。 两人谈生意的时候，两个孩子就乖乖在院子里玩，由陆家老太太照顾着。 陆老太太还没有得重孙，孙子早就大了，正是喜欢小孩子的时候，给两小只兑了麦乳精还拿了糖果，笑眯眯的逗孩子玩儿。 得知顾清欢竟然嫁了个二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她面上不显，心里倒是有些奇怪。 照理说，顾清欢也不缺钱，生活过得去，人长的漂亮又能干，还是文化人，为啥就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也不会去指手画脚就是了。 不过她心里倒是对顾清欢有几分怜惜，母子三人离开以后，她还特地叮嘱自家儿子，跟顾清欢做生意，胃口不要太大，人家也不容易。 顾清欢不知道有人在可怜她，她正在翻看陆建业回赠给她的礼物呢。 因为她的冷吃兔，深得陆家老小的心，可能也是因为带着孩子，陆建业大方的给了她一堆副食品。 有麦乳精，小饼干，水果糖，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 同时还有两瓶顾清欢最喜欢的茅台酒。 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跟之前的瓶子好像不太一样呢。 一朵大大的葵花图案映入眼帘。 是大叶葵花！ 这可是后世拍出过五十万一瓶的大叶葵花茅台。 发了发了！ 第237章 考试风波 按照五十万一瓶的换算法，那这两瓶茅台就可以挂五千块一瓶，两瓶就是一万块。 要知道，之前的普通茅台她也就卖了五百块一瓶而已。 大叶葵花直接翻了十倍啊！ 这波赚美了，比卖自行车和手表还赚。 不行，改天再去找陆建业搞几瓶，据说这批大叶葵花存世极短，留着也好，卖了也好，都是极好的。 顾清欢回到家以后，把两瓶大叶葵花茅台往贩卖机上一挂，就开始心无旁骛的学习。 自己学习的同时也带着两小只，给他们做基础启蒙。 全然不知，自己的小店已炸开了。 这次大叶葵花茅台一上架，大家都学乖了，主要是被打脸太多次，他们已经开始盲目的相信顾清欢。 打眼一看，什么！茅台五十万一瓶？什么茅台这么值钱？ 管他呢，先下手为强。 茅台酒一上架，瞬间就被人抢光，闻讯赶来的人，什么都没看到。 而一些没有买到的大佬，也象征性的在群里公布了这大叶葵花茅台的珍贵性。 它如果是真的，那还真的值那个价格。 毕竟留存极少。 总之，这酒是让顾清欢的小店再次火起来了，冲上了当天的头版头条。 没一会就被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连网络都差点瘫痪了。 顾清欢毫不知情，她此刻正在奋笔疾书，加班加点的复习。 整个许家屯，有点文化的人这次都报名了，虽说僧多粥少，但万一呢？ 许明山不仅给他儿子报了名，女儿女婿也没落下。 这会他还不知道顾清欢和林晓梦也报名参加了，直到顾清欢和林晓梦两人也走进考场。 他才知道这个消息，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儿媳妇儿凭什么越过他报名去参加考试？他觉得自己作为公公的权威被挑战。 但是他只能自己恨得咬牙，不可能把人捉回来。 另外顾清欢这边，认认真真的复习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一点心领神会的感觉，下笔如有神助，刷刷就是一顿写。 题目的难度基本在初高中的范围内，没有超纲的内容，书上的内容居多。 包含了语文，数学，外语，等各种知识，相对均衡。 另外还多了几道心理方面的题目，这个出题的老师水平还不错。 顾清欢做完又检查了一遍，特别是一些答案开放性的题目，她再三检查，以刷题十多年的经验，确保自己几乎可以拿满分，就直接起身交卷了。 有的人才刚刚做了一部分，抓耳挠腮的，看着她离开心里更着急了。 林晓梦是第二个离开的。 她这些日子也没有玩，带着大诚一直在努力学习，因为她有前世记忆，知道马上就要恢复高考。 这是福运泉水之后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改变命运的机会，当然要把握住。 是的，她也准备好好复习，考大学，走出去，不要一辈子窝在这小山沟里。 既然前半生的已经成了注定，后半生她想过得肆意放纵一些。 两人出来以后，跟对方对视一眼，在对方眼睛里都看到了势在必得。 这俩都是狠角色。 许怀玉和大肚子的许美玲也去参加了考试，出来的时候明显脸色不太好，他们读书的时候就半吊子，勉强读完，现在自然全部还给老师了。 刘桂芳一向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 “老三，玲玲，怎么样？有希望吗？” 许怀玉摇摇头：“妈，你能不能别问，烦死了！” 刘桂芳心里一咯噔。 这是啥意思？考得不好？ “江河，你咋样啊？” 陈江河同样摇摇头，只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书了，知道考试以后只有半个多月准备，每天要忙东忙西，还要被许美玲折腾，根本没有时间复习。 他跟顾清欢一个教室，她考的应该还不错，不但提前交卷，卷面整洁且都写满了答案。 出门的时候，他故意瞄了一眼她的试卷。 考完出来，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许明山走到顾清欢和林晓梦边上，毫不客气的质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报名的？” “我们当然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报名的！” 顾清欢的回答直接把许明山噎住了。 “你们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这个公爹会为难你们？”所以才故意越过他报名！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不想劳动你老人家，这不是皆大欢喜吗？”林晓梦皮笑肉不笑的说。 “哼！你们最好能考上！”许明山生气的板着脸。 “我当然会努力考上，凭我自己的能力！ 对了，你之前好几次都拿这个老师的位置吊着我，不让我们分家，要求我原谅许怀玉，结果，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把我弄进去？ 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吗！” 林晓梦直愣愣的看着许明山的眼睛，心里憋了一股子气。 顾清欢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晓梦，这种话她也信？ 许明山这个老王八，有什么好果子还不给自己的孩子吃？凭什么给她呀！ 许明山听了林晓梦的控诉，心里也有几分尴尬，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他确实是几次拿这个老师的位置为诱饵，让林晓梦妥协。 其实他也是跟人喝酒的时候，偶然听人说起过学校找老师的事儿。 他在公社小学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有的话，早就把许怀玉和许美玲弄进去了，还轮得到别人？ “那你现在不也分家出去单过了吗？我这个公爹又不欠你什么！”许明山有些强词夺理的说。 “你自己清楚，我们分家的原因！是因为许怀玉他……”林晓梦还没说完。 刘桂芳冲过来一把捂住林晓梦的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小贱人，当初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不外传吗？说出去，让她的老三怎么做人！ 顾清欢也是知道内幕的，许怀志说的话，许怀安都原封不动的讲给她听了。 所以看到刘桂芳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原来她也知道这事儿丢人啊！早干嘛去了！ 第238章 第一 林晓梦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事摊开说，毕竟她还想继续在许家屯生活，就不能把许明山两公婆得罪死。 不过她虽然不说，但其实好多人私底下早就猜到了，所以说不说也没什么要紧。 笔试结束，考试结果三天后公布。 顾清欢虽说成竹在胸，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害怕自己被刷下去，毕竟卷子在别人手里，命运就捏在别人手里。 倒不是有多想当这个老师，而是实在不想上工。 许怀安走之前其实已经跟她交待过，让她别勉强自己去挣工分，不用在意村里人的闲话，至于人头粮，不要就不要了。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个工作忙起来也好。 一大早，顾清欢煮了三鲜饺子，跟孩子们吃的饱饱的，骑车往公社去。 两个孩子坐在顾清欢的后座，后座她特意固定了一块板子，加固以后可以容纳两个孩子同时坐上去。 “妈妈，你紧张吗？”贝贝好奇的问道。 “妈妈当然不紧张了。”顾清欢故作轻松的说。 大宝老气横秋的说：“贝贝，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总是不好好学习，每次妈妈检查作业，你都是临时抱佛脚，当然会紧张了。 妈妈那么厉害，她肯定没问题的。”大宝对顾清欢有一种盲目崇拜，总觉得什么天大的问题在她面前都不是问题。 “对哦！妈妈那么厉害，比屯里所有的妈妈都厉害，肯定没问题的。”贝贝赞同大宝的话。 顾清欢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不由汗颜。 她自己都没这自信，这两个孩子倒是对她挺有信心。 当然，在考试分数上，她对自己有信心，就是担心万一有什么黑幕，很多事情自己也无法控制。 今天许家屯包括附近几个屯子的好多人都要去公社看结果，一路上人特别多，跟过年似的。 顾清欢还碰到了陈江河和自行车，后座坐着朱春霖。 两人的媳妇儿都怀了，不方便出门，就由他们过去看结果。 朱春霖和他媳妇儿林胜男也都参加了这次考试。 毕竟难得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林胜男怀孕了，刚刚三个月，顾清欢也是考试那天才知道的，见她一直护着肚子，朱春霖一脸紧张的盯着她。 知青点里，就这一对夫妻还算不错。 顾清欢还想着得空拿点礼物去看看她。 蒋雪也参加了这次考试，听说她过年的时候回城里，说是家里帮忙想办法让她回城。 结果今年人又回来了，看上去还消瘦了不少，完全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昂和得意洋洋。 自从邱淑霞嫁人以后，她就没有小跟班，现在形单影只，看上去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到顾清欢的车，她远远的避开，生怕顾清欢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两人擦肩而过，顾清欢很快到了公社小学。 学校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 顾清欢把车停好，牵着两个孩子走向公示栏。 她也不去挤，就在外围等着，反正总会看到的。 九点钟一到，几位老师拿着结果开始在公示栏张贴。 一位老师左手端着一碗浆糊，右手拿着一把刷子，往那墙上咔咔一通刷。 后面的两位老师拿起纸张往上面张贴。 身后等候的人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催促，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默默等待。 很快就张贴好了，为首的那位老师中气十足的喊道：“笔试前二十名进入第二轮筛选，等会看完分数记得留下抽号，第二轮考试就在明天。” 等人一走，大家伙儿一窝蜂似的冲上去看分数。 前二十名都是用红色墨水书写的，所以格外醒目，一看便知。 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相对应的分数，公平公正。 顾清欢担心挤到两个孩子，就不慌不忙的等在外面，想等人群散开一些，再去看分数。 朱春霖仗着大个子冲在前头，打眼一看。 第一名 顾清欢 一百分！ 乖乖隆地咚，这也太厉害了点，一分都没扣啊。 好歹是一个大队的，他与有荣焉的朝顾清欢的方向大喊了一声：“顾清欢，你是第一名！满分！” 好，这下不用看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乖乖，这谁啊，这么厉害！ 顾清欢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原地抠出三室一厅的感觉。 主要是打量她的目光太过热切，羡慕和崇拜的眼神居多。 想走又不能走，等一会还抽号呢，她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接受大家的注目礼。 顺便收获一堆人的问候。 “同志，你是许家屯的？我是向阳沟的，你可真是厉害！” “顾同志，你结婚了吗？” “同志，你太厉害了，向你学习！” … 幸好朱春霖很快又嚎了一嗓子，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 “林晓梦，第三名，八十九分！” 同样站在外面牵着孩子的林晓梦松了一口气。 第三名，这个名次还不错，至少还有机会一博。 大诚听到妈妈考了第三名，仰起脑袋，比自己考了第三名还高兴。 大宝和贝贝更加高兴。 因为妈妈如果能做老师，以后他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下学，还能每天在学校也看到妈妈。 而且，两百多人参加考试，他们的妈妈得了第一名呢，太棒了！ 大宝内心不仅是骄傲，也从此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叫做努力向上的种子。 读书以后，他凡事都高标准严要求自己，拼命争先，力争上游，不用顾清欢管教，自己就能努力学习。 所以说，父母真的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你想你的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首先你得先成为那样的人。 很多时候，孩子们的内驱力，来源于对父母的崇拜。 两人倒是高高兴兴，有人却不高兴了。 许怀玉和陈江河也看到了自己的分数，都不在前二十之列。 陈江河还好一点，至少排在前五十，分数将就还能看。 而许怀玉就尴尬了，两百多人，他从前面往后看了一篇又一篇，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本来还以为老师们写漏了。 结果他在最后一张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倒数第五名。 他妹妹许美玲跟他是难兄难弟，一个倒数第五，一个倒数第四。 第239章 请客下馆子 朱春霖和他媳妇儿林胜男倒是认真复习了，但毕竟两人底子在那里，也没进前二十名。 名次分别排在第三十五和第四十二名。 朱春霖是个豁达的，挠挠头笑笑掩饰内心的失落。 他其实早有预料，毕竟这么多人，他们的希望并不大，现在死心了倒也好。 他跟顾清欢和林晓梦等进了第二轮比赛的人道过恭喜以后，就自己先回去了。 林胜男还在家里等着他的消息呢。 有一个比较意外的人是蒋雪。 她竟然也进了前二十，而且排名还不低，第八名。 不过她看起来并不满意自己的成绩，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许家屯就这么三个女将进了第二轮筛选，其他的人都失望而归。 毕竟十多个生产队，他们许家屯能有三个人进前二十就不错了，有的生产队一个都没有。 人群很快散去，刚刚张贴公示表的老师拿着一个竹签筒过来。 “进入前二十的同志过来这里，先核对信息，然后抽号。” 顾清欢是第一名，大家下意识的看向她。 她径直走向老师，先跟老师核对好自己的报名信息，然后从竹签筒里抽了一根竹签。 九号 一个靠中间的位次，不算太差，还行。 登记好以后，顾清欢满意的退到后面，把位置让给别人。 大家好像自觉的按照名次在抽签。 第二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同志，他抽到了一号。 林晓梦是第三个，她抽到了七号，运气一如既往的好，还不错的位置。 太靠前考核会被当试验品，分数可能会打折扣，太靠后也不行，评委老师坐了一天。到后面都没有精力了。 她这个位次其实很不错。 两人抽完签，确定好明天的考核时间，就准备离开了。 难得一次结伴同行。 后面的蒋雪抽了几号，她们并不关心，所以也没多留。 “清欢，你可真厉害啊！竟然考了满分，我想都不敢想，咱们之间名次就差了两个，但分数可是差了十一分呢。”林晓梦这话是出自真心的。 毕竟任何时代，人们都是崇拜强者的，你可能会提防跟自己齐头并进的人，但对于那种遥遥领先的人，你甚至连一丝嫉妒都不会有。 林晓梦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隐晦的提醒顾清欢，以后会恢复高考的事情？ 毕竟她读书这么厉害，肯定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林晓梦自己反正已经着手在复习了，笨鸟先飞，总有一天会一飞冲天。 心里这样想着，现在肯定也不敢多说，等待时机。 她不知道，顾清欢的灵魂来自于后世，比她了解的还多。 “大嫂，运气而已，刚好考的题目都是我背过的。” 林晓梦知道她不想多说成绩的事，也不再提这茬。 快中午了，两人骑车带着孩子去公社饭店吃饭。 今儿高兴，顾清欢大手一挥：“大嫂，今儿我请，你看有什么想吃的。” 林晓梦知道她不差钱，也不跟她客气，大不了下次请回来就是了。 两个人的消费观倒是难得同频，都是不缺钱花的主儿，至少不缺吃这点钱。 “那感情好，我今儿吃大户了。我吃过这家的红烧肉还不错，还有爆炒猪肝也好吃。” “行，那咱们就来一道红烧肉，一道爆炒猪肝，再来一个回锅肉，就这些！” 三道都是肉菜，因为这店里冬天也没啥好吃的素菜，翻来覆去就是萝卜白菜，顾清欢吃腻了，好不容易出来打个牙祭，就得上肉。 “好！刚好大诚他爸不在家，我也好几天没有好好做过饭了，下馆子打打牙祭。” 林晓梦难得把顾清欢看顺眼了，至少这人不小气，是个能处的。 就是之前关系搞得有点僵，现在想缓和还得有一段要走。 没有永远的仇人，只要肯下功夫。 顾清欢倒没有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反正许怀志是许怀安的大哥，她俩这妯娌关系这辈子是定下来了。 能处就处，不处拉倒。 这会才十一点多，店里人少，顾清欢要的菜很快就陆续上齐了。 这年头的摆盘不像后世，盘子斗大一个，里面菜只够吃几口。 而且又是在大东北，桌上满满的三大盘子菜，绝对瓷实。 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完全够吃，甚至吃撑了才勉强吃完。 “嗝！好饱啊！”大诚打了个饱嗝。 “我们也吃好了。” 大宝掏出自己怀里的手绢，给妹妹擦擦嘴，又给自己擦擦，这些小事完全不要顾清欢操心。 “吃饱了吗？” “吃饱了，妈妈。”两人异口同声。 有一说一，这家菜做的还不错，主要是今天大家心情都不错。 回程的路上，两人又针对明天的第二轮筛选聊了几句。 顾清欢心情好，也给了一些自己觉得很中肯的意见。 “首先是穿着，不能太过邋遢，也不能太出格，中规中矩的就好，头发盘起来，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给人第一印象就好。 咱们具体上什么课，现在还不清楚，总归不过就是那些，看运气。 有一点要记着，尽量语速适中，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面带微笑。” 林晓梦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承诺道：“你说的对，如果我能选上，明天换我请你们吃饭，还是刚刚那家，菜随便你点。” “好！那我等着吃你的饭。”顾清欢半开玩笑的说。 她内心里觉得，以林晓梦的运气，这十有八九，可能还真有她一席之地。 管她呢，不管是谁入选，只要自己不被刷下去就可以了。 两人走到许家屯，大姑娘小媳妇马上围过来凑热闹。 “听说你们两妯娌都选上了？” “顾知青，没看出来啊，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学习这么好。” “许支书家这次看来要出两个老师了，到底是王老财当初房子地基打的好，风水好，出人才。” 第240章 人性，送礼 “怀安家的，怀志家的，你俩选上了以后是不是就教咱的娃读书了？” “你们两妯娌可给咱们许家屯争气了，听说隔壁屯一个人都没选进去。” … 说什么的都有，连以前看不惯顾清欢的杨凤妹都人群里说着口不对心的好话。 不管平时关系怎么样，这时候大家都突然带着恭维和讨好，这就是人性，顾清欢早就见识到了。 “我俩只是刚过了第一轮，能不能选上，还没个准儿呢，明儿还有一场考试，先回去准备了。”说完顾清欢蹬上自行车就走。 林晓梦也赶紧跟上，把那些人远远甩在后头。 她追上顾清欢道：“清欢，你信不信，咱俩要是明天选不上，她们又是另一副嘴脸了！说不定还嘲笑我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清欢扭头讽刺一笑：“是啊！所以咱们一定要努力一把，不让这些人有机会看笑话。” “从前在城里的时候，只听说乡下人纯朴，可真来了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只要人有的地方就有江湖，真正善良纯朴的人，有，但是很少，大多数人，都是落井下石之辈。 恨人有，盼人无，你风光时他笑脸相迎，趋之若鹜，你落魄时他避之不及，落井下石。” 林晓梦能说出这番话，看来她这些年在许家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看清了不少人和事。 希望她及时醒悟，不要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不能成为那样的人。”顾清欢看向她的眼睛。 林晓梦看着顾清欢那双干净的眼睛，一瞬间有些自惭形秽，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随即别开脸不敢再跟她对视。 顾清欢的眼睛像一面能照出内心邪恶的镜子，她在里面看到了不堪的自己。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顾清欢见她若有所思，提醒道：“马上到你家，咱们在岔路口就分开了，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万事大吉。” 林晓梦回过神来，抓好方向。 “你也是。” 顾清欢回到家，安排两个孩子先午睡，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习惯，休息好才能长高。 然后她自己找了一堆东西出来，准备筛选一些送去给林胜男，恭喜她即将迎来新生命。 过了一个冬天，屯子里孕妇不少，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冒出来。 认识的就有许美玲和严丽君，邱淑霞和林胜男，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小媳妇儿。 许美玲那边她是不愿意沾边的，不熟且讨厌。 严丽君上次给孩子们红包了，这个人情还没还。 今天周五，她晚上应该会回来，等晚上给她送点东西过去。 这姑娘也是可怜，怀着崽，这冰天雪地还得去上班，养活许怀玉这个软蛋。 邱淑霞那边就算了，一来是本来就没交情，二来上次过年已经给了重重的年礼，刚合适，过犹不及。 至于林胜男，这个高个子姑娘，在原身的记忆里，好几次有意无意帮过她，是个心眼不错的姑娘。 大家同为知青，倒是可以常来常往，毕竟顾清欢还得在村里住上一年多，总是独来独往也不行，偶尔也要有一两个朋友来往着。 她这次怀孕，一个人在村里没有长辈帮衬，想必日子也难熬。 想到这里，顾清欢直接拿过篮子开始装东西。 两斤红糖，三米柔软的布料，一包红枣，还有几斤重的一大块猪肝。 之前空间里杀了好几头的野猪，内脏太臭，许怀安处理好以后，顾清欢都放在外面冻起来了，这样不容易闻到味儿。 猪肝家里吃的少，偶尔炒一顿，所以还剩下很多，再不消耗，等开春雪化了就该臭了。 刚好，林胜男怀孕了，孕妇容易贫血，可以多吃点内脏，猪肝补铁很好，很适合她。 所以顾清欢直接搞了三斤左右的猪肝给她，一头猪的猪肝有五六斤重，这差不多是半头猪的猪肝。 对于那些对自己释放过善意的人，顾清欢向来大方，但前提是，他们值得。 东西太多，一个篮子装不下，顾清欢只能分两个篮子装。 幸好之前家里准备了很多篮子，许怀安亲手编的，还挺合用。 顾清欢提着东西来到知青点林胜男这边，这时间，其他的知青要不就是还在公社，要不就是在休息，只有他们两口子在院子里，正在研究怎么编织摇篮呢。 “你们这是？”顾清欢不解的看着地上的一堆篾条。 两口子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看来上午的结果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嘛。 林胜男见顾清欢过来，也很高兴，赶紧打发朱春霖去倒水，然后自己招呼顾清欢进屋里坐。 “咱们好久没见了，你还是头一次上我这来？地方小，让你见笑了。 我这预产期是八月底九月初，那时节还有些热，我俩就商量着自己动手用竹篾给孩子编制一个摇篮，通风凉快。 我老家那边的人都喜欢这样，把孩子放在竹篮里玩儿，就是我们俩手笨，还没研究好。”林胜男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她如今倒是褪去了之前青涩的样子，浑身充满了母性，举手投足间温柔而恬静。 顾清欢很难理解怀孕对一个女人的改变，但显然林胜男非常快乐，且很期待这个孩子，这就够了。 这个孩子有一对非常爱他的父母，想必出生以后会很幸福。 “做你俩的孩子可真好！准父母当的很称职嘛！ 我本来想着来安慰安慰你，看来不需要了。”顾清欢调笑道。 “哪里，我们只是尽我们所能而已，能力有限，只能这样。 你以后的孩子才叫幸福呢！你和许同志都长的好，孩子肯定更好看！哈哈。 我们俩其实去参加考试的时候，就没有抱着多大的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林胜男倒是挺豁达。 她和许怀安的孩子吗？ 顾清欢不敢想。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选择生下一个孩子，但她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选择了做母亲，就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母亲，让孩子幸福快乐的成长。 “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一些东西。” 第241章 只送不卖 顾清欢如数家珍把东西拿出来，摆在炕上。 “我以前听村子里的老人说，女人生孩子需要红糖，越多越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给你找了两斤，有备无患。 还有红枣，这个我知道，补气血的，每天吃两颗，对身体好。 还有这块布，摸着特别柔软，米黄色的男孩女孩都能穿，适合给新生儿做贴身的衣服，你收着。” 林胜男在边上眼睛都瞪大了。 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是一件重礼，顾清欢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搬来给她了吗？ “顾…清、清欢，你这些礼太多了，我不能收，拿回去。”林胜男惊的舌头都打结了。 “还没完呢，你别忙着拒绝，这都是你需要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喏，猪肝！ 女人怀孕身子虚，容易贫血，贫血不仅是对大人不好，重度贫血的话，孩子有可能会变弱智的，所以一定要预防。 猪肝补铁，能预防贫血。 这个你每天煮糊糊或者是粥的时候，让朱春霖给切几片进去，猪肝粥味道不错。 另外也可以加辣子炒着吃。 还能煮汤喝，都可以，随你喜欢。 如果孕反严重吃不进去就炒着吃，腥味没那么重。” 林胜男整个人有些懵，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和顾清欢也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不差但也不算很好。 从前顾清欢落魄的时候，她除了偶尔帮她说句话，实质上也没帮到她什么。 真的没想到顾清欢会拿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来看她，倒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而且顾清欢言词间都是真心为她着想的意思，一时间让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一个人离开家乡插队，没有娘家和婆家帮衬，在这陌生的地方怀孕生子，说实话，她心里是非常忐忑恐惧的，但此刻，来自朋友的关心，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清欢，谢谢你为我考虑了这么多，缘分让我们聚在一起，从前互相了解的少，以后可要多多的来往才是。 但是这礼太重了，我真的不能收。”林胜男认真的拉着顾清欢的手说。 顾清欢正要说话，朱春霖端着一杯水走进来。 他刚刚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说实话，顾清欢考虑的很周到，他作为男人，想的总是不如女人多，不够细心。 还有就是，两人的条件现在确实不算太好，要养活自己，还得给未来的孩子做准备，日子紧巴巴的，所以林胜男什么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胜男，顾同志说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你需要的，昨天你还说头晕目眩，估摸着就是有些贫血的症状。 顾同志，感谢你为我们考虑，这些东西，我拿钱跟你买，行吗？”朱春霖也是个实诚的人，不愿意占别人便宜。 林胜男本来不想乱花钱，但一方面不想直接拒绝顾清欢的好意，她送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 另一方面她也担心顾清欢刚刚说的，贫血会导致孩子弱智的问题。 所以她也跟着说：“对了，清欢，我拿钱跟你买！我刚好也需要这些东西，你送来的正好，外面想买都买不着呢。” 顾清欢无奈一笑，这两个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实诚。 “只送，不卖！你俩自己选！” “不是，清欢，这真的使不得，我们…我们现在的能力就只有这样，这个人情太重了…”林胜男有些尴尬的说。 “是啊！我们真的不能平白无故收你这么贵重的礼。”朱春霖也附和道。 “什么还得起还不起的，你们想太多了，我这个人做事情呢，全凭心意，我给你这些，是因为你刚好需要，我也刚好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我相信以后我遇到难事，你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收下，对我而言，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但可以帮到你们，我挺开心的。”顾清欢再三劝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 朱春霖咬咬后槽牙，说道：“那我们夫妻俩就承了你的这份情了。 你们家许同志不在家，平时家里有什么力气活，我能做的，尽管招呼。” 如果不是妻子确实需要补充营养，他肯定不会收下。 也不能白收人家的东西，所以他想着以后多帮顾清欢干活，就当抵债！ 顾清欢虽说不需要别人帮什么忙，但也为了让他们夫妻俩安心，故意说：“那敢情好，我正愁怀安走了，家里的力气活没人做。” 林胜男正处于被孕激素支配的时期，平时大大咧咧的一个姑娘，此刻终于控制不住，眼角泪珠瞬间滑落。 她哽咽的拉着顾清欢的手说：“清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说实话，我从前从来不知道，靠两个人要支撑起一个家这么难。 我俩都是家里的老大，家里还有弟妹，能从家里得到的帮助很少，甚至偶尔还得给家里寄东西。 我们在农村虽然努力干活就饿不死，但想挣钱也是千难万难。 现在还住着村里的房子，除了身上的被褥衣服是自己的，其他什么也没有。 马上孩子要出生，也得准备一笔钱备用，去年努力干了一年，存下来的钱所剩无几。 我这马上肚子大了，挣不到满工分，家里的担子都压在了春霖一个人身上。 我有时候真的愁，整宿整宿睡不着。” 因为顾清欢的慷慨帮助，林胜男也彻底打开心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朱春霖从来不知道妻子的压力这么大，懊恼的捶了自己一拳头，怪只怪他自己没本事。 顾清欢完全能理解她的焦虑，因为原身也经历过这种困境，努力干活也总是吃不饱，还得照顾长辈们。 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们俩心在一处，劲儿往一处使，不愁日子过不好。” 同时，她心里也在思考，有什么法子能带着他们一块挣钱的？ 还有二蛋家，陈凤琴对她不错，几次当众维护她，许怀年还给她出了这个当老师的主意。 得想办法拉拔拉拔他们。 第242章 人与人的感情是相互的 林胜男哭的快，收的也快。 “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说出来就好了，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 以后咱们要常来常往才是，我从前看你总是不爱说话又冰冰冷冷的，还以为你不好相处，现在一看，倒是我看差了。 春霖说的是，你家许同志不在，家里的重活，你只管留给他干。” “行，咱们别外道了，我看你们也挺忙的，就先不打扰了。 胜男，得空上我家坐坐，咱们再好好聊。”顾清欢送完东西就准备撤了，家里还一堆事儿呢，人家也忙。 “那行，得空聊，还没恭喜你进了复试，明天加油好好考核，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林胜男也不留她，知道她忙。 “借你吉言。” 顾清欢走后，夫妻俩打开她送来的东西准备收拾起来，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大一块的猪肝。 “这起码得有三斤了？顾同志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啊！这么多猪肝。”朱春霖感慨道。 “你管人家从哪里来的，送给你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朱春霖，我认真跟你说，这些物资的事情，你不许拿到外面说，给清欢惹上麻烦，我饶不了你。”林胜男虎了唧的吓唬他。 实在是朱春霖这人心太软，所以有时候容易误事，林胜男这才严肃的交代。 她心里门儿清，顾清欢肯定有黑市的关系，不然她家不可能有这么多紧俏物资。 人家顾清欢愿意相信她，给她这些东西的同时也是担了风险的，她决不能做那恩将仇报的人。 朱春霖缩了缩脑袋。 “媳妇儿，我知道的，人家顾清欢对咱这么好，我哪里会做对她不好的事，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感慨也不许，把这些事情从你脑子里忘掉，以后都不许提，这些东西对外就说咱们买来的。 清欢那边的情得记着，以后咱们有能力了，一定要还给她。 就是以后要辛苦你一些，两头跑，有什么重活脏活，咱得帮人家干了。” 林胜男一边说话，一边摸摸顾清欢带来的这块布料。 “这布料真是柔软极了，适合给咱孩子做贴身的衣裳，这么大一块布，可以做好多呢。” “媳妇儿，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念着她的好，以后咱家的活儿干完我就去她家干。” 朱春霖说完也摸摸这块布料：“咦，真是呢，柔软的很，比土布和粗布强一百倍，肯定不便宜？” “那还用说！咱们这人情啊，欠大发了，你看，还有两斤红糖，这玩意儿也不好买。”林胜男由衷感慨。 顾清欢回到家里两个孩子已经醒来，打发他俩去把院子里的雪铲了，她坐下赶紧复习准备明天的现场授课。 她心里大概猜想，现场授课无非就是语文和数学，而且内容大约是小学范围内。 因为公社小学主要是教从小学到初中的学生，他们这次主要招收的是小学老师，所以内容基本上已经定了。 现在就是无差别复习，保证明天拿到题目能马上找到切入点讲课就行了。 这段时间她其实已经把小学初中的书都通读了一遍，语文的内容和后世的课本内容有区别，但万变不离其宗，她还是能应付的。 至于数学的话，区别就不太大了。 其他的课程大概率不会考到，她只专攻语文数学。 一边看书一边记下要点，时间飞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六点，顾清欢起身做晚餐，两个孩子已经把屋里屋外都打扫干净了，院子里一点积雪也没有，干干净净的，还帮忙把柴火搬到灶洞跟前。 中午吃的好，晚上顾清欢就不准备做大鱼大肉，煮了三碗鸡蛋面，每个碗里里面卧着几块小酥肉，这是过年炸的，没吃完剩下了点。 过年的时候家里大鱼大肉太多，没顾上吃。 再配上辣白菜，味道别提多美。 三人吃的饱饱的，顾清欢把洗碗的任务交给两个小的，就拿着一块布出门了。 这块布跟刚刚给林胜男的一样，都是浅黄色，特别柔软，只是料子不大，就够给新生儿做两件小衣服的。 这是她准备给严丽君的，就当还人家上次给的压岁钱，虽说只有两毛钱，但毕竟也是人家一份心意，所以这个人情必须还。 顾清欢站在许家老宅外面，也不进去，直接大喊：“丽君！” 严丽君听到有人叫还纳闷，出来一看，是顾清欢。 她就着围裙擦干手上的水说：“二嫂，你怎么来了？” 顾清欢把手里的布往她怀里一塞，直截了当的说：“谢谢你给俩孩子的压岁钱，我也没啥好给的，这是一块布，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两件小衣服。” 她直接摆明自己是还人情，这样对方就明白了，也免得节外生枝，她可不想和许怀玉这个软饭男粘上关系，怕甩不掉。 说完顾清欢也不等她反应，借口家里有事先走了。 严丽君打开外面裹的油纸，露出里面的一块米黄色布料，顿时爱不释手，这料子可真软和啊，太适合给孩子做衣服了。 也不枉她当时为给这俩孩子拿压岁钱而受的委屈了，当时刘桂芳可是从头到脚把她骂了一通，把她骂的体无完肤，大过年的想起来就还哭了几场。 “老三家的，谁啊？”正想着，刘桂芳的声音就到了。 严丽君赶紧把布包起来。 “妈，是二嫂。” “她来干什么？”刘桂芳看着严丽君手里的东西狐疑的问。 严丽君生怕又被骂，连忙解释：“二嫂给的，说谢我过年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 刘桂芳撇了撇嘴：“她能给你什么好东西？”说完她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愣了愣。 “这老二家的现在是真大方，这么好的料子也舍得。”咋就对她这么抠呢？ 严丽君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心道，那是因为我先对人家释放善意，人家才回的礼，你对人家那么抠，人家能对你大方才怪呢。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第243章 题目：梅花 今天是第二轮筛选的日子，因为不方便带两个孩子，顾清欢只能把他们送到陈凤琴家跟二蛋玩一天。 因为不清楚自己具体回来的时间，顾清欢还给他们带了中午的口粮，十来个大肉包子。 陈凤琴再三说自家不缺两个孩子一口饭吃，但顾清欢哪里好意思占人家便宜，现在谁家都不富裕，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口干的。 安排好两个孩子，顾清欢出发了。 她走的比较晚，到考核的教室时，基本上所有人都到齐了。 但她也没迟到，是大家都来的太早了。 林晓梦招呼顾清欢到她旁边坐，顾清欢顺势最走过去。 众人等到九点钟，还是上次的几个老师过来了，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看样子是领头的，大家都自觉的跟在他身后。 顾清欢猜他应该是校长之类的领导。 果然，为首的老师介绍说，头发花白的男人是公社小学的陈校长。 这位陈校长象征性的讲了两句，大概意思就是，希望大家今天好好表现，期待有能力的老师加入大家庭之类的。 说完就直接按照昨天抽号的顺序开始考核了。 陈校长包括那几位老师就是评委。 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大家出来的时候，都是愁眉苦脸的，显然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大家共同竞争这几个岗位，自然都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所以出来的人，对里面的情况绝口不提，不想给没考核的人提示，这也正常。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顾清欢坦然的继续坐在原地，等着叫到她的号码。 林晓梦时而镇定，时而如坐针毡，终于轮到她了。 “加油！”顾清欢象征性的给她加油打气。 “好！”林晓梦进去了。 大概过去快半个小时，林晓梦终于出来，八号进去了。 她激动的走到顾清欢身边，坐下的时候好像还有些恍惚。 然后悄悄在顾清欢耳边说：“清欢，我感觉我好像有希望，刚刚几位老师都对我挺满意的，连那位校长都夸我有老师的风范。” 顾清欢也小声说：“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多亏了你昨天的提醒，我今天整体表现的都还不错。 对了，里面的题目都是自己抽的，每个人的题目不一样，不过好像只有语文和数学两门课。 我抽到的是咏鹅，相对简单，加上我自己的一些理解，所以结果表现的还不错。”林晓梦在她耳边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顾清欢虽然自己也猜到了，但人家愿意告诉她，她也承情。 “加油，你也一定可以的。” 林晓梦倒是真心希望顾清欢也能考上，与其跟别人当同事，不如跟顾清欢呢，两人至少还有一些交情。 至于蒋雪，希望不大，毕竟她笔试第八名，第二轮考核抽号也靠后。 两人说完话没过多久，八号出来了，轮到顾清欢进去考核。 林晓梦同样跟她说：“加油！” 顾清欢整了整衣冠，泰然自若的走进考核的教室。 讲台下面坐着几位老师和校长，一位老师拿了一叠纸走过来让她抽取一张。 顾清欢随便抽了一张。 “请以纸上面的题目，即兴讲课，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内，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顾清欢抽到的题目是梅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也是小学必学的一首诗。 只给了这么一首诗，需要展开讲半个小时，其实不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至少对新手老师来说是这样。 不过顾清欢是谁啊，这点小问题，难不倒她。 她从容的走到讲台前，先是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写出这首诗的板书，一笔一划板书写的非常漂亮，坐在下面的人连连点头。 连刚刚一直皱眉的校长都不自觉的点点头。 他觉得这位女同志长的未免太过俏丽，不适合做老师，不过这手字倒是让他刮目相看，内心开始自省，不应该以貌取人。 顾清欢板书好了以后，又装作下面有学生的样子，让“学生们”跟着她一起朗诵了三遍，并把里面的字音纠正好。 “《梅花》是北宋诗人王安石创作的一首五言绝句。 讲诗之前，跟老师一起来了解一下这位诗人。 王安石，字介甫，号半山，汉族，抚州人，北宋着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改革家。与“韩愈、柳宗元”等，并称“唐宋八大家”。 曾两度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推行新法。熙宁九年罢相后，隐居，病死于江宁钟山，谥号“文”，又称王文公。 他的政治变法对北宋后期社会经济具有很深的影响，已具备近代变革的特点。 那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写出这首诗的呢？ 熙宁元年，他主张“发富民之藏”以救“贫民”，富国强兵，进行全面改革。 而反对者谤议不断，熙宁七年春，天下大旱，饥民流离失所，王安石罢相。 次年二月，王安石再次拜相。 熙宁九年，再次被罢相后，他心灰意冷，放弃了改革，后退居钟山。 此时王安石孤独的心态和艰难处境与傲雪凌霜的梅花有着共通的地方，因此写下此诗。 诗句的意思是：那墙角的几枝梅花，冒着严寒独自盛开。 为什么远望就知道洁白的梅花不是雪呢？ 因为梅花隐隐传来阵阵的香气。 前两句写墙角梅花不惧严寒，傲然独放，不引人注目，不易为人所知，更未被人赏识，却又毫不在乎。 “墙角\"这个环境突出了数枝梅身居简陋，孤芳自开的形态。体现出诗人所处环境恶劣，却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的态度。 “独自开”，突出梅花不畏寒，不从众，虽在无人偏僻的地方，仍然凌寒而开，写的是梅花的品质，又像写人品。 后两句，重点放在梅花的幽香上，“遥知”说明香从老远飘来，淡淡的，不明显。诗人嗅觉灵敏，独具慧眼，善于发现。 “不是雪”意谓远远望去十分纯净洁白，但知道不是雪而是梅花。 “暗香”指的是梅花的香气，以梅拟人，凌寒独开，喻典品格高贵，暗香沁人，象征其才华横溢。” 第244章 精彩讲述，红烧猪蹄 “此诗前两句写墙角梅花不惧严寒，傲然独放，后两句写梅花的幽香，以梅拟人，凌寒独开，喻典品格高贵，暗香沁人，象征其才华横溢。 亦是以梅花的坚强和高洁品格喻示那些像诗人一样，处于艰难环境中依然能坚持操守、主张正义的人。 全诗语言朴素，写得则非常平实内敛，却自有深致，耐人寻味。” 顾清欢以这段话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教室里突然响起了掌声。 是陈校长。 其他老师见他带头鼓掌，也也连忙附和，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所有人的都面带笑容，特别是陈校长，一脸的欣赏。 他本来还以为顾清欢是个花架子，没想到她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这首诗对高中毕业的人来说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把它讲清楚，说透彻。 顾清欢把方方面面都讲到了，没有一丝错漏，并且难得的是，这是即兴讲述，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她也能引经据典的说这么多，由此可见她的知识储备。 不过欣赏归欣赏，陈校长也没有拍板说出定下她的话，只是很高兴的点头。 毕竟后面还有十来号人，直接说定下顾清欢，对别人不公平。 顾清欢出了教室，陈校长特意让旁边的老师看看她的笔试分数如何。 这姑娘表现的实在是太好了，不把她留下都说不过去，就是不知道她的笔试分数如何。 另外一位男老师马上说：“陈校长，不用看了，顾清欢是笔试的第一名。” 这位男老师特别关注顾清欢，因为这卷子就是他出的，顾清欢能拿满分，他当然要看看到底是谁能把他出的题全部拿下。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所以心里就记住了。 不得不说，顾清欢是有实力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她刚刚的表现，来这公社小学都有些屈才了。 这种张口就来的精彩讲述，也只有一些经年老教师才能做到。 陈校长此刻心里已经决定，必须把这个姑娘招收过来！ 笔试和现场授课都能有这么优秀的表现，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见过顾清欢的精彩讲述，接下来其他人的表现好像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特别是后面有一位跟顾清欢抽到一样题目的女同志，因为紧张，讲的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被陈校长直接叫停。 “停！别讲了，你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清欢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她现在正和林晓梦下馆子呢。 两人都考完了，结果要明天才出来。 顾清欢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她不放心孩子们。 结果林晓梦非拉着她来下馆子。 “之前说过我请客的！” “那，咱们现在也还没出结果，等出了结果再吃呗？”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林晓梦直接把她往店里拉。 “不用等了，能不能考上我都得请你吃一顿才是，不用给我心疼钱，我也不缺这顿饭钱。” 顾清欢一摊手，好，有人上赶着请客，还不照单全收。 今天供应红烧猪蹄和手撕兔子两道特色菜，林晓梦干脆都拿下了，还点了海带排骨汤，看起来她心情不错。 没错，林晓梦能感觉到自己这次表现很不错，她离开教室的时候，在门口特意等了一分钟。 清楚的听到那个校长在问旁边的老师，自己的笔试名次，看来是对她的表现比较满意的。 所以林晓梦觉得自己希望挺大的。 顾清欢也不问她为什么高兴，埋头专心吃饭。 今天的红烧猪蹄烧的不错，应该是在锅里煨了一早上。 好软烂，一抿就化了，好吃。 兔子肉她习惯做干锅的口味，偶尔吃一次这种口味的，竟然觉得还不错。 两人肯定吃不完这些菜，本来是把几个孩子的份点上的，林晓梦把它们打包了让顾清欢给大宝和贝贝带回去。 顾清欢也没和她客气，拿了一道红烧猪蹄，其他的没拿，林晓梦家里也有孩子呢。 两人又去供销社买了点自己需要的东西。 顾清欢给家里两个孩子买了本子和笔，家里的本子用完了，最近他们每天也跟着学习，消耗快。 还买了几包不要票的大白兔奶糖，柜台的女售货员见她买的多，送了几颗。 许怀安临走的时候嘱咐她，非必要的东西，不要从空间里面买，能在外面买就在外面买，这样不容易露馅。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所以顾清欢也就听他的，一般能在外面买的，就在外面买了。 “你买这么多糖干什么？别给孩子吃太多糖，容易蛀牙。”林晓梦软道。 顾清欢直接丢给她一包。 “给你们家大诚的。” 另外两包她收起来，一包给家里的孩子们，一包给二蛋。 二蛋他爸提前告诉她考试的消息，这个人情得还。 林晓梦不好意思的接过来，略微尴尬的解释。 “我，这多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还以为你一次性给孩子们买这么糖呢。” “没事，本来糖吃多了就不好，我给他们规定每天最多三颗糖，大白兔是奶糖，问题不大。” 家里糖消耗快，主要是因为给其他孩子分，其实大宝和贝贝真正吃到嘴里的反而没多少。 两人刚回屯儿里，又被那些围在一起说闲话的女人们围住，真不知道这些人每天哪里那么多的时间。 不过他们真是干活八卦都不耽误，有的人在针织毛衣，有的人在做衣服，有的摘菜，有的奶孩子… 今天刘桂芳也在，难得她对着两个儿媳妇有一点好脸色，板着脸说：“回来了？考的怎么样？” 因为这两人给她长脸了，刚刚过来已经听了一箩筐的恭维，大家都在恭喜她，马上家里要有两个老师了，几个儿子儿媳都是有工作的，老许家祖坟冒青烟了。 她心里当然高兴，多有面子啊，但可惜的是，自家儿子女儿没有这个好运气。 是的，她觉得这两儿媳妇都是运气好。 不管别人态度如何，顾清欢是完全不买账，直接说家里两个孩子等着她去接，一溜烟骑上自行车跑了。 没义气的把林晓梦留在了人群里，独自承受大姑娘小媳妇的嘴炮。 第245章 选上了，收拾宿舍 “清欢，我选上了，选上了！”林晓梦激动的拉着顾清欢的手臂。 顾清欢看了看自己皱成一团的碎花袄子，无奈的随她去了。 是的，两人都榜上有名，选上了。 除了她俩，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志，也选上了。 蒋雪看完结果以后，默默的跟她们说了一句恭喜就先离开了，她落榜了。 如今她变化倒是挺大的，想当初多骄傲的人啊，现在沉默许多，也不端着了，也许她的生活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故。 顾清欢和林晓梦跟着学校的老师去办理了入职手续。 也没什么，就是填写一些自己的基本信息，然后给三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工作的情况。 学校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林晓梦主要负责低年级的课程，大概率会分到一年级或者二年级，因为她讲课相对活泼，带低龄儿童更合适。 现在的老师都是万金油，什么都得会一点，上完语文上数学，上完数学上体育，上完体育上音乐。 总之一个老师把一个班的学生搞定都可以。 当然，前提是现在的学生害怕老师，所以才管的过来。 顾清欢的话，先待定，校长觉得以她的能力，带个初中生应该没问题，但是还有一些别的考量，就先待定，哪里需要哪里上。 另外那位男同志，叫郝志高，是其他大队的一位社员。 学校给他安排的是先带四五六年级的数学课，等他们正式入职以后，视情况还有变化。 三人就先在临时的大办公室里办公，后面再具体调整。 至于住宿，老师们可以每天回家，也可以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每个人可以分到一个小单间，不过需要去申请。 入职后的第一件事是，就是跟学校的其他老师一起，做好新学期的准备工作。 明天就是新学期学校报名的日子，学校里杂事非常多，需要他们一起来帮忙。 顾清欢三人当然不会拒绝。 刚好，大宝和贝贝，还有林晓梦家的大诚，今年都要上学了。 交代完，他们就被允许先离开了，回去收拾收拾，投入到新工作中。 “清欢，你住校吗？”林晓梦一边走一边问，她心里很犹豫。 “大嫂，我准备先去申请一间房，想回家的时候就回家，天气不好或者不想回去的时候。可以带着孩子们在这里将就一下。” 她不做选择，都要！反正也不用花钱，这是应得的福利。 林晓梦一拍大腿：“你说的对啊，是我想岔了，咱先申请下来，住不住随自己的心意呗。” 于是两人直接去申请了住宿，那个叫郝志高的男同志也跟上来，要申请宿舍。 管后勤的老师好心带他们来选房间。 学校的老师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共有三排平房，都是职工宿舍，包含退休老教师等，这么一看，人不少。 有的甚至一家人窝在这间小平房里，也不知道怎么住下的。 后勤老师带他们来的这一排房子，已经占用了七八间房子，还有四五间空房可以选。 都是好久没有住过人的低矮平房，需要收拾才能住人。 顾清欢也不嫌弃，选了一间靠边的房子，她不想被夹在中间，离别人太近。 最主要是，这间房的炕看起来不错。 每间房的后面都有一个配套的“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小棚子，里面可以简单的煮饭烧炕，只有一个灶洞，聊胜于无。 至于上厕所，要不然就是自己准备尿桶在房里，要不然就是去学校的公厕。 林晓梦选了挨着顾清欢的那间房，毕竟是一个地方来的，人生地不熟，当然要抱团抱紧一些。 郝志高随便选了一间。 男女宿舍是混住的，挨在一起，没有分开。 毕竟现在条件有限，每个人能有一个单间就不错了，也不挑剔。 选好房子顾清欢和林晓梦就开始忙活起来。 明天就是正式上班，今天得把宿舍收拾好，要不后面该没时间了。 两人回家拿了扫帚和抹布等打扫的工具，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像被褥，盆，饭盒，碗筷，喝水的茶缸子等。 顾清欢家里多的是被褥，刚好许怀安走了，家里的被褥也空出一套，最近大宝都是跟她和贝贝一起睡的，空出来的被褥可以直接带过来用。 林晓梦家里也有多的，是之前换下来的旧被褥，聊胜于无，反正偶尔住一下。 两人都是手脚利索的，先是大刀阔斧的把屋里堆积的灰尘清理了一番，蜘蛛网全部弄干净，然后用抹布把屋里全部擦拭一遍，基本上就干干净净了。 就是这炕是湿的，不能铺被褥，还得烧一烧才行。 两个人这会也来不及去搞柴火了。 林晓梦是个会说话的，她拿了几颗大白兔，觍着脸去旁边正在做饭的老师家，用大白兔换了一小捆柴火过来，分给了顾清欢一些，两人简单的烧了炕。 炕干了，顾清欢摸了摸，这炕盘的还不错，热乎的，晚上睡着不会冷。 铺上褥子，再把其他生活用品简单的归置归置，就能住人了。 当然现在这样只是简单的收拾一下，后续还得好好布置一番才行。 比如得扯个布帘子把炕隔起来，不然一打开门就看到炕了，一点隐私都没有，隔起来偶尔还能在里面换个衣服啥的。 帘子外面可以准备一张小方桌，几个小圆凳，就放在窗户下面。 平时吃饭，办公，孩子们写作业，都可以用。 这窗户也得买点窗户纸来糊上，其实最好是玻璃，但是无奈现在农村就没有用玻璃封窗的，好一点的就是用窗户纸，差一点的就用报纸一糊了事。 还缺一个炕柜，放衣服啥的，至于炕桌，可以把家里许怀安屋里多出的那个搬过来。 另外还缺一个小柜子放杂物，比如粮食，油盐酱醋，孩子们的零食等。 基本上这么一归置，这个小单间也就满满当当的了。 第246章 乡下买来的垃圾货色 对了，还有“厨房”，买铁锅有点不现实，毕竟公社就这么大，万一别人问起，她暂时解释不了。 干脆就把家里多出来的那个大砂锅拿过来先用着，聊胜于无。 锅铲勺子可以去村里木匠家拿木头做的，也能用。 油盐酱醋去供销社置办一些，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林晓梦这边也差不多，她是刚分家不久，家里东西也不多，所以也得重新置办，就干脆和顾清欢一起。 两人回许家屯找刘木匠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挑的都是现成的货，她没时间等订做。 顾清欢要了一张方桌，四个小凳，还有一个矮柜，一个炕柜，一个洗脸盆，一个洗脚盆。 另外还有一把筷子，一把木铲子，一木勺子，还有一个木头拼的小菜板。 徐木匠是个厚道的老实人，因为手艺一般，他收费也不高，只收了大件的钱，像厨房这些小东西就送给顾清欢了。 一共要了十一块钱而已，不贵。 这个价钱，放在平时，徐木匠的老婆肯定又会唠叨个没完，难得今天她没吱声。 顾清欢和林晓梦考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许家屯，她们如今水涨船高，不能和往日相提并论了。 在顾清欢自己看来，当这个老师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但在别人看来却是不同的。 谁家没个孩子？都想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有文化，所以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老师。 林晓梦跟顾清欢要的差不多，就是多了一个炕柜，这个她家里没多余的。 两人给了钱，让徐木匠帮忙送到公社小学。 徐木匠和他家的大儿子连忙把东西收拾出来，装上木板车，去公社送货。 他家的家具还从来没有卖到公社过呢，多数都是附近这几个屯儿的人买。 顾清欢和林晓梦又回去收拾了一批东西往公社搬。 顾清欢把炕桌和大砂锅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前头挂着几个兜子，里面装满了东西，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也满满当当的。 篮子里装的是碗碟等易碎的东西，两个空的玻璃瓶子用来打酱油和醋，还有一小罐猪油。 兜子里有她准备的一块布，缝一缝，把绳子从里面穿过去，就能变成一个帘子。 在墙上钉两个钉子，把绳子往上面一系，就规矩了。 还有日常的一些生活用品，像自己做的香皂啦，一口袋的米面，一块野猪肉，还有自己做的腊鱼和腌菜之类的，带过去，偶尔在学校住的时候煮着吃。 两人骑自行车快，在半道上还碰到了徐木匠父子俩，打了个招呼就让他们慢慢推过来，她们先去开门布置。 路过供销社，顾清欢顺便进去买了盐巴，酱油和醋等调味品，还有新的牙膏牙刷和毛巾，以及一把新的锁头。 宿舍原本的旧锁她准备换掉，谁知道这锁谁有没有多余的钥匙？ 还是谨慎一些好。 基本上置办齐活了，后面需要什么随时再添置。 她到的时候，林晓梦已经安置好了，只等徐木匠父子把东西搬过来。 顾清欢赶紧归置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窗帘现在没时间弄，有空再说。 现在只需要把东西搬进去就可以了，林晓梦也过来给她帮忙搬。 “你刚刚去供销社买牙膏牙刷和调味品了？我都忘了，等会安置好家具，我也去看看。” “嗯，顺路就买了，对了，我还买了一把新锁头。”顾清欢是特意提醒她。 林晓梦反应很快，点头称是。 “有道理！这买锁头的钱不能省，谁知道原来这锁谁用过？有没有备用的钥匙。” 两人从早上跑到现在，还忘了吃午饭，顾清欢拿出一包江米条，和林晓梦两人分着吃了点，垫巴垫巴。 明天开学，在学校住宿的老师们都返校了，有的人在打扫宿舍，有的人在煮饭， 对顾清欢和林晓梦这两位新来的女老师，所有人报以十二分的好奇。 “这两新来的就是学校新找的老师？” “陈校长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以貌取人了，这两货怕不是凭借美貌选上的！” “你想多了，我已经问过林老师了，这次是他出的题，陈校长亲自参加第二轮考核选拔出来的，绝对没有一点水分，真材实料的。” “听说还有一个男同志，怎么没见人呢？” “你们注意到没，这两人还挺熟悉，而且她们条件好像也不差啊，竟然都有自行车，不知道结婚了没，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未婚大龄青年方老师说道。 “怎么，方老师，你心动了？心动就赶紧去问问！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去做个媒。”一位中年女老师挤兑道。 这位方老师也是学校的一株奇葩了，二十六七的年纪还没结婚，成天这山还望那山高，就把自己耽搁了。 他也不是不想结，就是觉得这个不够漂亮，配不上他，那个条件不够好，以后娘家要吸血… 起初给他介绍的人很多，他一个也没看上，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想搭理他了。 … 众人的窃窃私语顾清欢和林晓梦通通装作没看到，自顾自的收拾东西，进进出出。 没一会，徐木匠父子俩把家具送到地方，这可算是把大家都惊动了。 这两人家里什么条件啊，买这么多新家具，之前进进出出搬了好几趟？ 不过家具卸下来大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家具都都不是特别贵重的样子，普普通通，大家都买的起。 一位打扮不错的年轻女老师故意掐着声音走过来说：“我还当是什么好家具呢！这不是就是乡下买来垃圾货色嘛！” 这位女老师叫万蓉，是学校负责音乐美术等课程的老师。 她家里条件好，父亲是公社的一位领导，被加塞进来的，能力不大，脾气不小。 校长为了学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也只是负责一些不重要的闲课。 万蓉平时在学校掐尖要强，大家都让着她，所以助长了她歪风邪气，什么都敢说。 这次也是因为顾清欢两人的颜值和高调盖过了她去，让她不高兴了。 女人的嫉妒心啊！ 一时间，场面极其尴尬。 徐木匠父子脸色一僵，自己辛苦做的东西被人讽刺是垃圾，肯定不高兴，但随即咬咬牙继续搬东西，他们下乡人惹不起这些老师们。 顾清欢和林晓梦自然听到了她的讽刺。 第247章 道歉 顾清欢额角青筋直跳，手里的凳子都来不及放下，就朝着万蓉快步走过来。 她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仿佛要跟万蓉打一架。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林晓梦赶紧一把拉住她，小声在她耳边说：“清欢，忍一忍，别惹事。” 这个女人敢当众下她们俩的面子，肯定不是一般人，毕竟说什么话都要有底气。 她们刚来如果就得罪了所有的老师，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晓梦是个识时务的，在她看来，一句话的事儿，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顾清欢不是一个会怕事的人，除非必要的情况下她可以忍。 但这女人明显就是没事找事，那就必须一次性把她解决掉，不然她还以为自己好欺负，忍了这一次，下一次还会找上门的。 “请问你哪位啊？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说话？”顾清欢看向万蓉，眼神犀利，直看的万蓉心里有一丝发毛。 她本来以为这两个新来的不敢反抗，没想到顾清欢不是个好对付的。 不过她也不怕。 “我当然是学校的老师了！”万蓉一脸骄傲。 “我还以为咱们学校的老师都是一些高风亮节的人，原来尽是蝇营狗苟之辈，俗不可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顾清欢没有直接说刚刚万蓉的话有什么不对，却好像是用无形的巴掌抽了他们所有人一巴掌。 按新旧来分，万蓉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万蓉刚刚欺负了新来的，他们没有阻止，反而是在一旁看热闹，就好像是他们一起做了坏事。 这个年代的人，很在意荣誉感和精神上的满足，所以顾清欢无形的讽刺让他们抬不起头。 “我没说错啊，你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从乡下拉过来的吗？”万蓉试图为自己狡辩。 “一口一个乡下，你是什么人？你祖上没有一个乡下人？ 我们的同志，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劳动成果，到你的口中，就变成了乡下买来的垃圾货色。 你这么看不起乡下人，提出这么不合适的言论，我有理由怀疑，你是隐藏在人民群众中间的敌特！是反～革～命，是坏分子！ 我要去找公安，让公安审查你，审查你的家庭！”顾清欢慷慨激昂的喊道。 这一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过来看热闹，连旁边几排宿舍的老师也过来了。 顾清欢的架势直接把万蓉吓的后退几步，脸色铁青。 平常她作威作福习惯了，大家都让着她，让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可以的，一时间忘了，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这些年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多吗？ 一时间她骑虎难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 之前挤兑方老师的那位中年大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站出来说合：“大家有话好好说，以后都是同事，别伤了和气。 我来介绍一下，我叫陈芳，大家都叫我芳芳姐，你们俩以后也是咱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了。 这位是万蓉万老师，人年轻了点，说话嘴巴没个把门的，你们别跟她计较，我让她跟你们道个歉，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行吗？” 万蓉听说要道歉，有些屈辱的咬了咬嘴唇，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招了，她只能紧紧捏着拳头点头同意。 万一这个疯女人，真的跑去举报她，让公安审查他们家，爸爸恐怕会打死她。 这次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顾清欢沉吟着没说话，她心里知道也不可能把万蓉怎么样，最多嘴上讽刺两句，给她长长记性，下次不敢轻易招惹。 但她也不想表现的太快原谅，免得万蓉得意，所以沉着脸没说话。 她需要一个台阶。 林晓梦很快就把这个台阶递给她了。 她上前两步轻轻推了推顾清欢的腰，上前两步。 然后笑道：“芳芳姐，我叫林晓梦，她是顾清欢，你刚刚的意思，我们同意！ 看这事儿闹得，我们清欢平时其实脾气很好的，实在是万同志刚刚说话太欠妥了。” “是是是，万蓉，你自己的烂摊子还不来收拾？还要我帮你道歉是咋的？”陈芳脾气也上来了。 她一把年纪，都可以当这些孩子的妈了，家庭和睦，工作顺利，后面也不图什么升职加薪，她可不怕万蓉。 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出于老大姐的担当和责任，还有，陈校长是她亲哥，她不及时站出来解决问题，事情闹大了，也是给她哥找麻烦。 万蓉这才磨磨蹭蹭的站过来。 “对，对不起。”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我没听到！”顾清欢直接大声说。 “万蓉，你大点声！没吃饭是咋的？”陈芳推了推她。 万蓉狠狠地瞪了顾清欢一眼。 “对不起，行了！” 这次声音倒是很大，就是咬牙切齿的，不像道歉，倒是像要打架。 “还有些两位师傅，你也应该道歉！”顾清欢指了指徐木匠父子俩。 徐木匠没想到顾清欢还能想着帮他们讨个公道，不由心里一暖，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万蓉的忍耐已经到了边缘。 大家都在旁边看着，这次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彻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够了吗！”大喊着说完，她转身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嘤嘤的哭，好像谁欺负她了似的。 顾清欢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搬东西。 陈芳也招呼着大家伙儿散了，今天这热闹看的，太糟心了。 林晓梦凑上来小声说：“清欢，虽说咱们看上去赢了一回，但无形间也跟他们形成了对立，以后别给咱们小鞋穿！ 还有那个万蓉，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得罪了她，后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就是林晓梦不想直接跟他们对上的原因，必定是两败俱伤。 不过顾清欢这么做也算大快人心，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忍气吞声习惯了的林晓梦，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脾气不好，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连累你跟我一起受罪了。” 第248章 上吊自杀 顾清欢丝毫没在怕，她本就没有把这些复杂的关系放在眼里。 到这里就是来工作的，时间到了就会离开，不需要对任何人点头哈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主打一个，我不欺负人，但别人想欺负我，没门儿。 就是对林晓梦稍微有些抱歉，看的出来她是真的不想惹事。 林晓梦摆摆手：“嗨，说什么呢，咱们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个万蓉确实是欠教训！” 顾清欢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 徐木匠父子帮忙把东西搬进去安置好就先离开了。 两人又重新把带来的东西归置了一番，放进柜子里。 一个简单的小窝就安置好了。 天色已晚，各家已经有灯亮起来，还有各种饭菜的味道。 顾清欢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单间因为沾学校的光，竟然是有电灯的，虽然只是一个瓦数不大的小灯泡，但也已经比煤油灯强太多了，至少没有味道。 两人都满意极了，归心似箭的往回骑车。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两人进去把人家今天剩的菜通通包圆了，回去来不及做。 顾清欢还得去二蛋家把两个孩子接回来，到的时候，二蛋家刚开饭，两个孩子也跟着二蛋一起吃的可香。 孩子们都是隔锅香，人家家的啥都觉得新鲜。 顾清欢也懒得带回去了，直接把自己买的几道菜在二蛋家热了热，端出来给大家加个菜，陈凤琴见她执意要热，也就随了她去。 现在两家处的不错，没必要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惹人厌烦。 顾清欢热完菜，就着二蛋家三合面的馒头也吃了晚饭。 她饿狠了今天，光馒头都吃了三。 从早上出门跑到晚上，才收拾好，中午就吃了点江米条对付一口，能不饿吗？ 不过好在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大妹子，你们工作安排下来了吗？你教几年级啊？”陈凤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我具体待定，有什么活干什么呗！不过我妯娌那边定了教低年级。”顾清欢一边吃一边回答。 “哦哦，那敢情好，改明儿我去给她送点鸡蛋啥的，好好掰扯掰扯，让她好好教教我们二蛋。 一家子愣是没出一个读书人，你们这些文化人帮忙多教教，我也不指望他成什么大器，别跟我们一样，大字不识，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行了。”陈凤琴没好气的盯了一圈。 几个孩子都如芒在背。 这不会读书也不是他们的错啊，根上就没有读书的基因。 小二蛋倒是个嘴巴乖巧的，马上拉着他妈的袖子卖乖。 “妈，你放心，我以后指定好好读书，挣大钱，给你买新衣服，新鞋子，漂亮首饰！” 好家伙，马上把陈凤琴哄的笑咪咪的，所有人都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特别是许怀年。 本来下一个他媳妇儿就该说他的，被他儿子这么插科打诨给弄忘了。 “你尽给妈许这些空头支票，等你长大了，也是个有个媳妇儿忘了娘的主儿。”陈凤琴笑骂道，顺手给了小儿子一个毛栗子。 顾清欢微笑的看着，二蛋家的家庭氛围挺不错的，她小时候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大宝和贝贝也一直偷偷看着二蛋的表现，见许凤琴对二蛋的彩虹屁这么高兴，于是贝贝也连忙跟顾清欢说：“妈妈，我也学习，挣大钱给妈花。” “我也好好学习，给妈争气。”大宝小小脸蛋上写满了认真和诚恳。 陈凤琴都被他样子触动了，对顾清欢挤了挤眼睛，示意她，这个儿子没有白养。 顾清欢当然知道两个孩子都是好的，特别是大宝，小小年纪就很懂事。 坐了一会顾清欢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明天一早就得过去上班。 一家三口刚走到家附近的小道，顾清欢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往山里去，像是蒋雪的背影。 她行色匆匆的往山里走，手里还揣着什么东西，不知道干嘛去。 天快黑了，她还往山里去做什么？ 顾清欢脑子里犯嘀咕，又想起白天她离开时落寞空洞的眼神，不由得心里有些打鼓，这人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啊。 于是她把两个孩子带回家安顿好，让他们锁好门别出来，就连忙追上去。 蒋雪这人，虽说很讨厌，满嘴喷粪，但是说破天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嘴上不饶人而已。 就这么看着她出事，顾清欢也做不到。 她一边走一边叫着蒋雪的名字。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林子里乌漆麻黑的。 蒋雪挂在树上那一瞬间就后悔了，是的，她上吊自杀了。 因为承受不住生活带来的接二连三的打击。 最近她的生活真的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家里人被审查了，父母和哥哥下放到大西北开荒，她因为是知青逃过一劫。 心爱的人娶了别人，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没个交代。 从前讨厌的人活的风生水起，自己却沦为阶下囚一般。 想努力拼一把考上老师，逃离这里，也是痴人说梦，空欢喜一场。 想到这些事情，她实在不想活了，干脆一死了之。 把死想的很轻松，但真的直面死亡，那种恐惧，无法言说。 她以为自己会在这样的绝望中熬着，直至死去。 没想到，突然听到一声天籁。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而且她甚至能分辨出，这个声音是来自她以前最讨厌的顾清欢。 她的嗓音很特别，让人听了很舒服。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仇怨，只想获救。 她不想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于是蒋雪努力的抓着绳子给自己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并发出呜咽的声音，可惜还是太小了，根本听不到。 顾清欢见喊不到人，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手电筒，到处扫。 幸好蒋雪因为害怕林子深处有野兽，吊死总比被野兽咬死强。 所以并没有走的太深入，就在山脚下找了一棵树。 顾清欢一边走一边用手电扫，突然，吓了她一大跳，怎么树上挂了一个人？ 不由得心跳加速。 她还是大着胆子又扫了一眼，还真是个人在树上挂着，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过去？还是不过去？ 是蒋雪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内心疯狂挣扎，虽然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她还是害怕死人啊！特别是这林子里，黑压压的，怪害怕的。 挣扎了几秒，她还是决定去看看，万一人还有希望呢？ 顾清欢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一边靠近。 这才发现，还真是蒋雪。 果然她的预感没错。 人好像还在动，有轻微挣扎的迹象，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想太多，顾清欢赶紧搬了一块大石头过来，放在蒋雪脚下。 蒋雪终于脚踏实地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头从绳子里拽出来，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不想动弹了。 第249章 救人一命 顾清欢也一屁股坐在刚刚的大石头上，心跳的咚咚咚。 幸好蒋雪没有死成，不然她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做噩梦，因为刚刚那一幕太吓人了。 试想一下，山村老林，一棵歪脖子大树下，吊着一个死状惨烈的女人，随风晃来晃去… 蒋雪喘息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艰难的坐起身，用破锣锅似的沙哑声音说：“谢谢，你怎么会找过来？” “我回家时碰到你一个人往山里来，天黑了还进山，瞧着有些不对，就跟来看看。”顾清欢惊魂未定的解释道。 “幸好你来了，谢谢！”这声感谢倒是无比真心的，今天如果不是顾清欢，她就真的死定了，化作孤魂野鬼，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 此前两人的所有仇怨，在这一刻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平静和释然。 “好端端的，你作什么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顾清欢拍了拍胸口。 “以为我死了吗？”蒋雪的喉咙里发出喑哑难听的笑声，又像是在自嘲。 “顾清欢，你知道吗？我真羡慕你啊！ 从前是羡慕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的得到陈江河的喜爱。 羡慕你明明已经跌入泥潭，却还活的像一朵出淤泥不染的青莲，那么骄傲。 我总是想打破你的这份骄傲。 如今我更羡慕你了，羡慕你有直面一切的勇气，羡慕你总是绝地逢生，反败为胜，化险为夷，为什么我不能呢？ 我和你一样了！父母被打成了臭老九，下放到大西北，现在只剩我一个人。 多想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曾发生过啊！”一滴热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顾清欢顿时了然，原来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难怪她最近精神状态那么差，接受不了寻死觅活。 “你…你不会再去…”死？ 顾清欢怕自己走了她又想不开。 蒋雪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会了！你放心！刚刚挂在上面，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都能活出个人样来，我为什么不能？” 顾清欢提起来的心又落下去了，这人嘴这么欠，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肯定死不了。 “行，你没事就赶紧起来回知青点，不会还要我扶你？”顾清欢故意用激将法说道。 蒋雪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把上吊的绳子也解下来带走。 就着顾清欢手电筒的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顾清欢是不想搭理她，怕气着自己。 蒋雪是尴尬外加不好意思，自己以前对顾清欢可谈不上好，经常冷嘲热讽，说挖苦话，挤兑她。 可今天如果不是她，这条小命不保，自己对不起的人，却不计前嫌的救了自己，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顾清欢一直把她送到知青点附近。 “马上快到了，我就不送你过去了，回去，以后别再做傻事，人生起起落落，谁又说的清楚呢！”顾清欢难得说句安慰的话。 “这次真的谢谢你，顾清欢，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但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蒋雪脸色通红，因为夜色遮挡，看不太清。 “别，我们两不相欠，你别给我找麻烦就阿弥陀佛了。”顾清欢敬谢不敏，摆摆手准备离开。 “那个…”蒋雪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刚刚发生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蒋雪尴尬的小声说。 “放心，我的事情很多，没时间聊闲话八卦。”言外之意就是会为她保密了。 不仅是上吊的事，还有她家里的变故。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蒋雪自认很了解顾清欢，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顾清欢这个人骨子里有一股子骄傲，又或者说清高。 蒋雪终于放心了，一瘸一拐的往知青点走去，顾清欢看她进了知青点的门才离开。 这一通折腾，大晚上的，给她惊出一身冷汗，不行，得回去泡个热水澡。 把两个孩子安置睡下以后，顾清欢才有时间进空间。 先是给牧场的动物们投喂了口粮，然后给种植区的植物来了一场人工降雨。 等她敷着面膜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也不知道许怀安怎么样了，除了那封报平安的信以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顾兰亭、明如雪和钟洛柠这边，除了报平安的信，第二封信也到了。 顾兰亭和明如雪按部就班上学，写了一些自己生活的日常，顾清欢看的津津有味。 钟洛柠在肖卓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一份相对自由轻松的工作，给两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做钢琴家教。 就相当于是后世的一对一私教，按课时收费，一节课五块钱，每周两节课，两个孩子一共四节课。 每周就是二十块钱，一个月有八十块钱，很不错的收入了。 毕竟这么轻松，而且每个月只需要工作十六个小时，就能拿到高级技工级别的工资。 钟洛柠信里的语气明显轻松不少，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能独自养活自己都是女人最大的底气。 这样，顾清欢也就能放心了。 第250章 好消息，开学了 钟洛柠这边还带来两个好消息。 悠然的自闭症经过肖卓的反复确定，已经恢复了大半，相信经过长期坚持，悠然以后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没问题。 闲暇打发时间的时候，钟洛柠有意教女儿弹钢琴，如果悠然有天赋的话，以后就算性格内向，也总能养活自己。 这么一接触，她发现了女儿的一些不寻常，她好像有绝对音感！ 钟洛柠多番试探，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女儿是绝对音感，但确定了一件事，她确实在音乐上面有强大的天赋。 现在年纪太小，她也只是猜测，不过确实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女儿继承了她的音乐天赋。 钟洛柠的生活瞬间找到了重心，一则是努力工作赚钱养活母女俩，二则是好好培养女儿，不浪费她的天赋。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总会给你开一扇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本领。 顾清欢为她们母女俩感到高兴，回信祝福了一番。 得空得再给他们寄一些牛肉干过去，还有肖卓那里也不能忘，毕竟人家帮这么大一个忙。 虽说肖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她也要谢的。 还有方家、贺强和徐雷那边，也得送一些，人虽然没有回京，有些关系不能淡了。 洗漱完毕，顾清欢直接躺在别墅的大床上睡着了。 翌日清晨。 顾清欢一大早就找钟子君了，把自己要去镇上当老师的事情跟她一说。 这事儿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去的，谁让蒋雪出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呢。 还没开春，钟子君已经开始劳动了，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知道女儿能轻松一些，很为她高兴。 两人说了两句，顾清欢就先走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今天顾清欢是去学校帮忙的，不上课。 这些天她一有事，就把两孩子送到陈凤琴家，虽说经常给各种吃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今天干脆把两人带上。 开学前报名肯定人多，随身带着这两个小家伙有些不放心，顾清欢决定把他们锁在宿舍里复习功课。 吃过早饭，她热了十个馒头，十个大肉包子，还带上了辣白菜和冷吃兔，一罐子之前做的辣椒酱，这就是三人一天的饭菜。 又从地窖里拿了一兜子菜带上，刚开学，工作还没理顺，这几天估摸着晚上就先不回来了，等周末再回来。 收拾好一家人就大包小包的的出发了。 路过的牛棚的时候，跟季林海打了个招呼，让他帮忙注意些家里。 季林海欣然同意，同时，还麻烦她了一件事。 “你从公社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盒你们女同志用的那种搽手的东西，叫什么来着？”季林海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 他是牛棚里的臭老九，想去一趟公社都是千难万难，所以只能拜托顾清欢。 最近天气转暖，他除了上工干活，又开始折腾着打猎，得来的猎物，基本上都让顾清欢帮着处理了，他需要钱。 “蛤蜊油护手霜？” “对对，就是这个。”季林海想起自己以前好像看到有人用过。 顾清欢狐疑他买这个干什么？难道是送给钟子君的？管他呢，她现在赶时间，没空瞎想。 “行，我过两天周末就回来了。”说完顾清欢一蹬自行车走了。 季林海一早已经去山里下了套子，只等晚上再去收套子。 现在他得去干活了。 村里的大多数人家还在猫冬，在家里做一些杂活，因为地是冻土，挖不动，也种不了。 他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歇不了，屯子里被积雪覆盖的道路，他每天要负责清扫，避免人和牲畜走的时候打滑。 干完自己的活，他还得去帮钟子君的忙，钟子君最近分到了沤肥的活计，这活又辛苦又累，又臭又脏，每天跟粪便打交道。 尽管他们的生活犹如一摊烂泥，他也觉得钟子君是一朵空谷幽兰。 他不愿意让她干这些，但让她留着自己来做，她也不肯。 于是他每天只能尽快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去给她帮忙，让她轻松一些。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小私心，那就是，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 四十多年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不得热烈又深沉嘛！ - 顾清欢到学校的时候，林晓梦已经先到。 她今天也把大诚带上的。 两人一拍即合，干脆把三个孩子一起锁在顾清欢的宿舍里，给他们安排好功课。 三人可以一起写作业，一起玩。 “大诚，跟弟弟妹妹好好的，不许欺负人。”林晓梦叮嘱道，因为大诚之前的前车之鉴，她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自己那时候说的话，都觉得尴尬，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了。 顾清欢倒是不担心，不是放心大诚，而是很放心大宝，他不会让自己和妹妹吃亏的。 大宝之前能撩翻大诚，绝对不是偶然性事件，他在格斗上面就是很有天赋的，随便打都能稳压大诚一头。 再加上现在营养充足，个子也拔高一大截，力气也大，谁欺负谁还说不定呢。 所以顾清欢一点也不担心。 小孩子也需要社交，就让他们自己磨合去。 大诚如今在林晓梦悉心的教育下，也变得乖巧懂事起来，和之前那个面目全非的孩子，判若两人。 顾清欢是知道书里大诚最初的样子的，六亲不认，自己的母亲也动辄打骂。 如今能变成这样，已经是很好的改变，心里为林晓梦高兴。 她重生而来，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儿子的命运，也在竭尽全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看，没有福运泉水的影响，也一样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两人锁上门赶紧去学校会议室集合，到的不早也不晚，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万蓉看到顾清欢两人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俩一眼，转头和旁边的老师说些什么。 两人直接当没看到她。 公社学校的教师团队还是偏中老年化的，年轻人有，但是少，大多数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老师，甚至五十岁的老教师也有。 而且男女比例失调，男教师偏多，女教师很少，除了她俩，目前也就看到了几个女教师而已，包括万蓉和陈芳在内。 难怪昨天大家看到她们两个一脸惊奇的样子，难得学校一次性收了两个女老师进来，还是这么漂亮的。 等人到齐，时间也差不多到八点半。 校长简单的讲了几句就开始分配任务。 各班的班主任主要负责学生的报名事宜，其他各科老师从旁协助。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学费，这事不容出错。 第251章 林沐阳，赊账的学生 林晓梦被分到给陈芳打下手，她主要负责的是小学这块。 顾清欢则被一个姓林的男老师主动叫过去帮忙，他好像带的是初中班，而且不只一个班。 林老师全名林沐阳，他应该在学校挺有话语权的，人看着年纪不算大，但大家隐隐约约都很尊重他。 后来顾清欢才知道，这位林沐阳老师是学术型的人才，因为喜欢钻研，带学生有一套，所以很受陈校长器重。 果然有实力的人到哪里都受人尊重。 招收老师笔试的那套题就是他出的，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当时她还感慨出题的人水平不错。 放在后世，那就是金牌老师，升学的保证。 林沐阳带的两个班级都是初二，一班和二班。 换句话说，整个初二年级都是他做班主任。 上午一班过来报名，下午二班过来，这是以往的惯例，大家都习惯了。 两人打配合非常默契。 林沐阳负责核对学生信息，检查寒假作业，确定学生可以报名了，学生家长再把钱给顾清欢，顾清欢负责收钱并登记。 是的，林沐阳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 去年寒假的时候给学生布置的作业，要求学生必须完成以后，才能进行报名。 大家好像都清楚这个规矩，都排队老老实实的递上自己的作业给他检查。 林沐阳一丝不苟的翻阅完，点头叫下一个。 顾清欢接过家长们递过来的一叠叠毛票，一张一张的理好，数清楚，装进随身的包里，再登记造册。 没有人大声喧哗，都紧张的等待着，和后世热闹的报名场景截然不同。 在这里，她看到了读书的不易。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手里的钱沉甸甸的，来之不易，甚至有些烫手，灼烧的不只是手，还有心。 其实每个人一学期的学费也就五块钱而已，对她而言，这五块钱也就是一顿饭钱，洒洒水而已。 但竟然没有一位家长能拿出一张五块钱的整钞，大家都是拼拼凑凑，参杂着零零碎碎的毛票，更显得这五块钱的珍贵。 他们脸上都是对老师的尊敬，对读书的渴望和向往。 这一瞬间，顾清欢突然觉得，自己肩上变得沉重起来。 既为老师，已担重任，责无旁贷。 她心里不再只是把它当成一份临时工，而是一份应该全力以赴做好的事业。 这样，才不会辜负家长们皲裂的手，一张张东拼西凑的毛票，以及他们殷切的期盼。 正收着钱，突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男孩没有家长陪同，只身一人，检查完作业，他期期艾艾的站在顾清欢面前。 面对着光鲜亮丽的漂亮老师，他缩了缩自己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尴尬的想找个洞钻进去。 最后小声的说：“老…老师，我…我家里还没有凑够钱，先给两块钱，行吗？” 顾清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他衣衫褴褛，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身上的衣服不保暖，也不合身。 大冬天穿着一双不知道什么草编制的鞋子，脚趾头露在外面，冻的通红。 比别的孩子瘦弱矮小，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上初二的孩子。 看着男孩窘迫且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有点心疼。 这一刻，那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在她脑海里具象化了。 转头看向林沐阳，询问他的意思。 不知道赊账能不能行。 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林沐阳不同意孩子赊账，那她就帮忙垫付！总归要让他有学可上。 林沐阳仿佛早已习惯这个孩子的行为，他平静的点点头，表情毫无变化，继续检查下一个孩子的作业。 顾清欢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能赊账最好，她也不想闹到要自己出面帮忙补上，那就太尴尬了。 她想最大程度的为这个孩子维持体面，不戳伤他的自尊心。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都懂，要不有个词叫中二呢，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最强了。 “没问题，你叫什么名字？”顾清欢温柔的问。 男孩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羞怯的笑意：“老师，我叫王清川。” 说完，他珍惜的从兜里掏出手绢，里面包着他的两块钱学费。 同样都是毛票。 不同的是，每一张都理的平平整整，看上去赏心悦目。 顾清欢接过来都不用整理了，直接数好放进包里。 王清川给她认真的鞠了一躬才离开，看他的背影，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顾清欢的心情突然也变得很好，很好很好。 接下来，她认真的帮助林沐阳打下手。 又遇到两个表示要赊账的孩子，这次她欣然同意。 大概忙到十一点半的样子，上午来的学生们都已经报过名了。 令顾清欢感到诧异的是，所有的孩子都完成了寒假作业，没有一个人拖欠，看来林老师教导有方啊。 “顾老师，先吃饭，下午还有得忙，要辛苦你了，我带的班级多了点。”林沐阳微笑着说。 他其实点名让顾清欢帮忙，一方面是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位新来的老师。 他出的那套题不简单，能拿满分实力不俗，而且，这肯定还不是她的上限。 第二轮考核他就在现场，顾清欢的知识储备和临场发挥确实让他非常惊艳。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这种实力，教高中生都不在话下，留在他们这里，有些屈才了。 所以他对顾清欢很好奇。 另一方面也是应陈校长的要求，好好了解一下这位新来的顾老师，以便更好的使用这匹千里马。 “不辛苦，林老师身兼数职才是真正的辛苦。”顾清欢笑道。 第252章 工作日常 听了顾清欢的马屁，林沐阳却突然笑起来，把顾清欢弄的不明所以。 “有什么问题吗？” 林沐阳清了清嗓子说：“今天一早，万老师去教导处告状，说你欺负她，我刚好听了一嘴。 本想着，顾老师你一上来就得罪同事，应该是那种不会变通的耿直之辈，没想到你也会说好话，哈哈。” 顾清欢被他说的老脸一红，拍个马屁怎么了！ 不过这个万蓉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随她去，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老师此言差矣，我的好话只留给真正的好人，对于那些苍蝇我向来是不用废话，直接上手拍。”顾清欢意有所指。 林沐阳听了这话，更乐呵了。 “哈哈，苍蝇，有点意思，这学校，可能也就你敢这样形容万老师了，不过，君子所见略同。” 意思是他和她的想法一样，也觉得万蓉像只苍蝇。 看来万蓉也没少给他制造麻烦呀。 顾清欢笑出声来，这林沐阳还挺有意思的，不像那些只会死读书的知识分子，人风趣且温柔。 两人的距离无形间拉近了。 “我去食堂吃饭，你呢？”林沐阳的老婆孩子在县城，他自己只身一人在这里，做饭也不怎么在行，只能靠食堂续命。 “我回宿舍吃，两个孩子还等着我呢，早上带了馒头和包子，热一热就能吃。 林老师不嫌弃的话，等会打完饭过来拿两个包子，我带的多。”顾清欢邀请道。 林沐阳也不扭捏，点点头：“好啊，那就谢谢你了。” 两人分开以后，顾清欢赶紧回宿舍。 林晓梦已经回来了，因为没有她房间的钥匙，开不了门，只能先去做饭。 顾清欢连忙打开门，把几个孩子放出来。 大诚叫了声二婶，就一溜烟跑回自己家了。 屋子太小，熏的一股尿骚味，幸好她准备了尿桶，大宝自己把尿桶拿去公厕倒掉。 贝贝殷勤的喊着：“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贝贝乖，饿了？妈给你们热包子，马上就能吃了。” 顾清欢把包子馒头放在锅里，正准备热，突然发现没有柴火了，只有之前剩下的一些引火的柴火，于是她偷偷从空间里摸了一些绊子出来，放在灶间烧。 千算万算，忘了带烧火的柴火，幸好空间里还有许怀安之前劈的绊子，先将就用着，抽空再想办法弄点柴火过来，掩人耳目。 刚这样想着，林晓梦就带着一捆柴火来了。 “那会儿好些个半大孩子带着柴火在学校门口卖，五分钱一捆，挺划算的，我想着你肯定需要就帮你也买了一捆。 先烧着，不够再买，左右也用不了多少。 我听芳姐的意思，这些半大孩子都是附近屯里的，经常弄了柴火过来卖，也不贵，咱们从许家屯往这里搬也挺费事的，就这么买着，权当照顾这些孩子了。” “谢谢了，大嫂，我正缺柴火呢，你就送来了，等会把钱给你啊！” “别了，五分钱的事儿，别给来给去了，你做的好东西？我怎么闻着有一股包子味儿？” 林晓梦的鼻子还真灵！ “被你猜对了，等会热好了给你端过去。”顾清欢无奈一笑。 “那感情好，我还赚了，五分钱可买不到肉包子。”林晓梦乐呵呵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趴在她耳边问：“我听说林老师严厉的很，你早上跟他一起，没受欺负？” 顾清欢摇摇头：“你这都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林老师人很好的，别瞎想，我好着呢！”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应该是有人觉得林沐阳能力出众，所以故意抹黑。 她瞧着林沐阳挺好的，在工作上认真仔细，私下人很风趣，刚刚好。 “那就好！” 林晓梦刚走没一会，林沐阳就端着饭盒来了，食堂里今天做的是土豆肉丝和醋溜白菜，但基本看不到肉丝的影子。 主食是黑面馍馍，林沐阳想着有顾清欢的包子，就没要主食，只打了点菜。 顾清欢瞧着他一个大男人只打了半盒子菜，肯定不够，于是给他两个馒头两个肉包子。 林沐阳摆摆手：“这也太多了，给我一个尝尝就行了。” 人家家里还有两孩子呢，他哪里好意思要太多。 “拿着，我锅里多着呢，够吃的。”顾清欢打开锅盖给他看，锅里确实不少，案上还有一些没热的。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林沐阳有些不好意思，大宝贝贝一直好奇的打量这个叔叔， 而他身上也没带什么能给人孩子的水果糖，就这么有些尴尬，他心里暗暗记下，下次得买点水果糖回礼。 不过他也隐隐好奇，这位新来的顾老师看着年纪轻轻，记得入职表格上填的是才二十出头？ 竟然已经有这么大的两个孩子了，真是奇怪。 林沐阳走后，顾清欢给林晓梦送了两个肉包子和两个馒头，又重新热了三个肉包子，三个馒头，这就是他们娘三个的午餐了。 案上还有三个馒头三个包子，这是晚上的，幸好她早上带的多。 就着辣白菜和冷吃兔，三人吃完午餐，两孩子向来不挑，有什么吃什么，这得益于他们从前受过的苦，不过家里做的饭也不差。 顾清欢抽空检查了孩子们早上写的字母，抽背两首古诗，给布置好下午的功课，就打发他们去睡觉了。 她自己也搞了个闹钟，准备小憩一会，不然下午没精神。 午睡醒来，林晓梦问她要不要去后勤申请一块菜地，这是学校老师的福利，林晓梦也是从陈芳那里知道的。 拖家带口的老师们一般都会申请一块菜地，自己种蔬菜吃，不然一年四季光靠买哪里够。 顾清欢感叹林晓梦还真是交际花，这么小半天，马上就融入了教师队伍，什么情况都摸熟了。 但是她还真没时间去，因为她下午还得上班。 林晓梦只能遗憾的自己先去了。 顾清欢准备晚些时间再去，菜地这种福利肯定是要的，可以打掩护，毕竟她有灵泉，种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差。 第253章 安全意识 下午报名的这个班级，仍然有几个要赊账的孩子，顾清欢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了。 林沐阳说，每学期都有这种孩子，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有的是真的家庭困难。 像早上的王清川，他家里只有一个妈妈，没有父亲，母亲辛苦劳作也只能勉强糊口，他家是真的穷，但这个孩子学习也是真的很刻苦。 而有的孩子是家里父母舍不得交钱，总想着拖一天算一天，孩子也做不了大人的主，又想读书，只能来赊账。 学校也是默许了这种赊账的行为，只要在学期末之前补上就可以了。 而他作为老师，给这种孩子最好的尊重就是假装不知道，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人。 顾清欢倒是对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林老师刮目相看。 他要是生在几十年后的世界，一定能成为合格的教育家。 他的很多想法和观点，其实在这个时代来说是非常前卫的。 伟大的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总能坚持走自己认为对的路，发现新的路，而不是墨守成规，非要和别人一样。 顾清欢觉得，这位林老师如果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他一定能成为很了不起的人。 当然，他现在也很好，但是和他的能力眼界其实是不匹配的，还可以更好。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同样也惊艳着别人，林沐阳虽然接触她时间很短，但是从她的言行可以看出，她的思想和自己是高度契合的，特别是谈及教育，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跨越性别和身份，他们有着一样丰富且美好的精神世界，犹如伯牙子期，相见恨晚。 两人下班的时候，是谈笑风生着走回去的。 顾清欢第一天工作，感觉非常不错。 到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做好了一锅大碴子粥，下午林晓梦在家，她就没锁着他们。 两个孩子懂事的让人赞叹，连林晓梦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自家啥也不会的傻儿子，说了句：“货比货得扔。” 到家就能吃饭的感觉很好，但顾清欢还是耳提面命了一遍安全的问题。 “你们使用灶的时候，一定注意守着，小心失火，更重要的是，别烫伤自己。 你俩现在还小，做点简单的粥和面条，煮个饺子，热个饭菜还行。 但是在没有大人在的情况下，不要碰油，不要炒菜，不要做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妈妈可以晚一点吃饭，甚至可以不吃，但不能看到你们受到伤害。” 顾清欢小时候有个同班同学，整张脸都被油烫伤，像个怪物一样，总是被同学嘲笑。 她总是在想，被油烫的那一刻他该有多疼啊。 后来了解到，他是因为父母做饭的时候没有注意，把一碗滚烫的热油放在灶台边上，他人小去抓，一碗热油直接扣在了他的脸上。 这位同学因为这碗热油，几乎是毁了一生，饱受身心的各种折磨。 从那开始，顾清欢就特别注意这些问题。 平时在带这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她炒菜炼油啥的，都不允许他们走到灶前，以免忙起来误伤。 一个孩子想要平安长大，又何止是这一点呢，方方面面都要注意，做父母，责任重大啊！ 两个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了，知道她非常在意安全的问题。 大宝马上保证道：“妈妈，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逞强，也会看好妹妹。” “妈妈，我也听话。”贝贝也连忙讨好的笑。 顾清欢看着她可爱的小表情，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捏捏小脸蛋，太萌了。 吃过饭时间还早，林晓梦带着她去管后勤的王叔那边申请了一块菜地，林晓梦的地已经分下来了，是一块一分的地，不大，但是够用了。 因为不是工作时间去麻烦别人，顾清欢特意带抓了一把水果糖。 后勤的王叔看在这一把水果糖的份上，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热心肠的带她去看菜地，也没什么好选的。 一片菜地挨着，都是没开垦过的荒地，需要自己开垦才能种。 顾清欢直接选了林晓梦旁边的位置，一分地，也就够种一些蒜头小葱，和一点时令蔬菜，人少肯定是够吃的。 顾清欢从来没想过靠这个过日子，所以无所谓，就是给自己源源不断的拿出蔬菜瓜果找个由头罢了。 这地开春马上就能春种了。 回去的时候，天还没黑，职工宿舍门口，三三两两的家属和老师聚在一起拉家常。 看到顾清欢和林晓梦过来，纷纷打招呼。 “是新来的顾老师和林老师啊？” “你们看看，这俩嫩的跟姑娘似的，竟然都有那么大的孩子了。” “就是啊，如果你们俩没结婚，咱们学校的男青年们可就有福了。” “特别是方老师，哈哈！他最喜欢你俩这种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着。 顾清欢有些不快的蹙眉，她不喜欢别人拿这些事情取笑人。 但是人家也只是说玩笑话，她也不能像对万蓉那样凶巴巴的，只能当做没听到，应付两句就离开了。 林晓梦也不舒服。 “这些老娘们，跟村里人也没什么区别，吃多了没事干，就标编排人，素质低！” 顾清欢点头：“是啊，不论身处何时何地，人的素质都是参差不齐的，咱们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本心。” “是啊，守住自己的本心。”林晓梦对她这句话感触颇深。 如果当初她能守住自己的本心，很多事情也许会变得更好。 但现在也许是最好的，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早上顾清欢已经托林晓梦给两个孩子报了名，都是一年级，学费倒是比高年级便宜些，两个孩子一共四块钱。 贝贝年纪稍微小一些，但是她的知识储备足够上一年级了，不用再读幼儿园。 倒是大宝的学习进度很快，现在可能一年级的题目已经难不倒他了。 顾清欢准备让他先试试，如果实在不合适，再考虑升级。 第254章 论教子 顾清欢正式进入到了忙碌的学习和工作中，两个孩子也开始了学习生活，因为有顾清欢提前给开的那些小灶，所以两人基本上没问题，能跟上进度且游刃有余。 其实贝贝的年纪上一年级是有些早的，她才四岁而已。 但她不愿意跟哥哥分开，自身的学习进度也能跟上，顾清欢就由着她去了，孩子觉得舒服最重要。 期间林晓梦装作不经意提醒她，多看书准备，兴许有机会等来高考。 顾清欢也就借驴下坡，装作听进去了她的提醒，每天一有时间就抱着书看，这也给两个孩子带去了比较良性的影响。 他们都很喜欢看书看报，没有注音的就让顾清欢帮忙读，对学习保有很大的热情。 林晓梦如今是一二年级的数学老师，一年级有三个班，二年级两个班，她上着五个班的课，也挺忙的。 好在不用做班主任，上完课就是自己的时间，还能偶尔看顾着这几个小家伙。 她发现顾清欢教育孩子真的是非常有一套的，不用催，不用打骂，两个孩子学习就非常积极。 不像她家大诚，读书像是给她读的，总是各种推诿找借口，学习进度别说跟上大宝了，连贝贝都比不上，真是羞死人了。 她原本以为，这两个孩子是因为害怕顾清欢才努力学习，毕竟她是后妈，总是不比亲妈贴心的。 俗话说孩子见了娘，无事哭三场。 她家大诚每次还没开口说，就开始妈妈妈妈的撒娇，让她没了脾气。 但观察下来，和她想的相反，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看书学习的，并不是她以为的做给谁看。 顾清欢不在的时候，他们依然我行我素，有自己的节奏。 顾清欢充当是更像是一个引导的作用，只需要把任务布置下去，孩子们就能完成的很好了。 而且有一说一，这俩孩子在读书上面真的是非常有天分的，领悟力极强。 一年级的课程明显大宝已经学完了，现在一般的题目都难不倒他。 林晓梦太羡慕的，就问顾清欢：“你家这俩孩子怎么教的，我真的羡慕死了。” 她作为过来人，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所以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好好学习。 但是，学习这件事，家长越是心急往往越是做不好，容易矫枉过正，甚至让孩子讨厌学习。 她家大诚现在就有这样的苗头，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开始跟她阳奉阴违了，林晓梦头疼不已。 顾清欢只告诉她一点：“你着急没有用，你需要做的是引导孩子自己喜欢读书这件事。 简单来说就是唤醒孩子的内驱力。 如果你想让人们造一艘船， 不要雇人去收集木头，不要发号施令， 也不要分配任务，而是去激发他们对海洋的渴望。 其实，天生就自觉爱学习的孩子少之又少，根源在于，那些孩子的内驱力被充分激发了出来。 有内驱力的孩子，对知识、学习、解答问题感兴趣，他们会主动思考，自觉安排好学习任务，在学习中能够获得满足感、成就感。 而缺乏内驱力的孩子，就像“老牛拉破车”，家长老师在后面催一下、抽一鞭子，才肯向前移动一步，他们在学习、思考中都是被动的。” “我得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家大诚现在就像是那台破车，我用尽全力才能动一下，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引导他了呀，只能说每个孩子都不一样！ 我每天给他做好学习计划，抽出时间陪同着他一块学习，为了激励他好好学习，有时候还会做一些简单的奖惩。 各种法子都想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收效甚微，搞得我现在焦虑极了。” 特别是在看到顾清欢家的两个孩子，不用多加管束却能自己好好学习，真是让她羡慕死了。 顾清欢摇摇头。 “唠叨督促要不得，你这是过度操心，把本该让孩子自己管理的事情揽到身上，比孩子还要着急、忧虑。 本来应该他自己安排的事情，你给包办控制了，那孩子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 只能机械地听从指令，做你让他做的事情，时间久了，他还能有学习的热情吗？ 不恰当的奖励与惩罚也会毁掉孩子的兴趣，心理学研究表明，可预期的奖励，会破坏孩子对事情本身的喜爱和兴趣。 如果你想培养一个自觉主动、能够管理好学习的孩子，重点是激发他对学习的兴趣，唤起他对获取知识、解决问题、取得进步的成就感、满足感。”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该具体怎么做呢？” 林晓梦此刻对顾清欢是彻底信服了，她说到了自己心坎上，其实林晓梦自己也明白有些东西要不得，但是还是难免着急了。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每个家长都不能例外。 “第一，不要当监工。 属于他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负责，比如这次忘了写作业，得到老师教训后，下次就会想办法抄下来，避免忘记。 第二，制定规则，培养习惯。 从读书开始就制定相应的规则，比如先写作业后玩、做完作业认真检查一遍、每晚睡前收拾好书包等，好的习惯受益终生。 切记，严禁陪着孩子写作业，学会抓大放小，把握主要方向，重点是培养习惯。 第三，树立合适的目标。 合适的目标，会让孩子更有努力的动力，达到目标后的愉悦感，会给孩子成就感、自信心，进一步促进他去努力、不断超越自己。 第四，懂得留白。 别把他的学习任务安排地太满，做完作业还给布置的额外作业，长时间下来，身心都会很疲惫。 他就会想反正写完这个还有一堆等着我，总是不能玩，那就慢慢拖着，容易养成了磨蹭、被动的坏习惯。 一定要给孩子留白的时间。” 林晓梦拿个本子把她说的全都记下来了。 “谢谢了清欢，你这一套，我得记下来，以后教孩子少不了找你请教，你说你，年纪轻轻的，都没有孩子，怎么能比我这个有孩子的还会教育孩子呢？” 第255章 班主任 林晓梦也就是现在跟她混熟悉了，不然还真不敢开这种玩笑。 顾清欢也不生气，后妈就后妈！本来她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但是论怎么教育孩子，她肚子里纸上谈兵的东西可太多了。 有些东西，在两个孩子身上实验过了，证明是非常有效果的。 至少她确实成功的激发了大宝和贝贝这两个孩子的内驱力。 她带着他们走过的那些路，每一步都不是白走的，对眼界很狭窄的孩子来说，见世面很重要。 平时她也会经常尝试用学到的知识去解决问题，这充分的激发了孩子们的求知欲。 他们内心渴望学习知识、解决问题，对学习和知识本身感兴趣。 并且他们非常渴望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地位，拥有光明的人生，这也是内驱力的一种。 两人正说着话，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咳咳！” “是林老师来了啊!\"林晓梦回头笑道，这林老师什么时候来的？走路也没个声音，没听到她们刚刚的闲谈？ “那个，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我来找顾老师有点事，听你们正在说话就没有打断。”林沐阳尴尬的笑道。 其实他来了很久了，把两人的育儿经全程听了个遍，醍醐灌顶。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办公室，大家都可以进来，您有什么事吗？”顾清欢不解的看向他。 “本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陈校长让你去一趟，关于你后面工作的安排落实下来了。 不过我刚刚一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顾老师，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刚才你的那些经验之谈完全可以整理成一篇文章，发表在报纸杂志上，我想肯定会有报社愿意接收的。 你的思想真的太先进了，有时候我真的会感觉你领先我们一大截，不愧是首都京市来的知识分子。”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顾清欢何止是领先一点点，那是领先了一个时代。 这个时代的孩子们读书全靠自觉的，能读的进去就是有天赋，读不进去就是没天赋。 关于孩子读书的内驱力这块，真的是一片空白，其实有的孩子不是没有学习的能力，他只是缺少一些驱动力。 林沐阳教书也有好些年了，对于顾清欢的说法他是完全赞同的。 不同的孩子，应该因材施教，但所有的孩子都离不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学习的驱动力，这是促使他们熬过漫长求学岁月的内在原动力。 顾清欢摆摆手：“林老师谬赞了，我也是随便谈谈我的一些浅见，谈不上什么经验之谈，难登大雅之堂，还是算了。” 林晓梦起哄道：“别啊！我觉得林老师说的很有道理，你这些教育理念说不定还真能自成一派，被大家推崇呢，试试呗！” “不了不了。”很多东西她都是照搬后世的言论，可不好意思变成自己的。 主要她对发表文章真的没兴趣。 “那这样，如果顾老师你同意的话，我想用你刚刚说的那些理论整理出一篇文章。 如果真的能发表，我们一起署名，稿费归你，行吗？”林沐阳显然对这篇还没形成的文章很有信心，眼神里面都是欣喜和坚定。 顾清欢略微考虑一番就同意了。 “如果真能发表，我署个名就够了，其他的都归你。”她也不缺这两个钱。 林沐阳高兴的走了，走之前还把林晓梦刚刚做的笔记也借走了。 顾清欢的具体安排落实下来了，这段时间她主要是给林沐阳打下手，谁让全校的老师数他最忙。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工作竟然会是，给初二一班当班主任！ 她一个教育界的新手，课都还没正经上过几天，何德何能给即将毕业的班级当班主任？ （大运动时期，学校的学制是五-二-二，也就是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二年，极大地缩短了教育进程。） 压力山大好吗？ 顾清欢第一反应是拒绝：“陈校长，我不行的，我一个新手，还是正常教课就行了，当班主任，还是毕业班，我不行的。” 顾清欢呢，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一件事情如果交到自己手上，必然是要对它负责到底的，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好。 正是因为这样，她更不敢接手这项工作，太心累。 但是陈校长的意思，铁了心要她接了这活儿。 “林老师独自一个人扛两个班级的大旗，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我担心他一个人太累，所以想找个人帮他分担分担。 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完全可以胜任，林沐阳老师也跟我力荐你，你就别再推脱了，试试！” 顾清欢垮了脸，眉头紧锁，她就是想来学校苟一苟，打发时间，怎么还当上班主任了？ 还是毕业班，这可是个苦差事。 推脱不掉就只能接下来。 “好，我试试！” 林沐阳主要是上理科的课程，数学，物理。 顾清欢偏向文科多一些，这段时间带了两个班的语文和历史，其他课程有别的老师担任。 接下了初二一班的班主任以后，顾清欢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唯一的安慰是，带初中毕业班的工资相对高一些。 还有几个月就要升学考试，这个班一共六十个人，又有多少人能考上高中呢？ 林沐阳是个很负责的人，他不但把班上同学们以往的所有情况一一告诉她，还给了很多建议，帮她节省了重新去了解这一群孩子的时间。 顾清欢的交际能力看似不如林晓梦，但其实不然。 她是那种，如果我想跟谁聊的来，就能跟谁聊的来的人，只看她自己想不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她用心的。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和一个人聊天，觉得特别舒服，那并不意味着对方是你的知己。 很有可能，只是对方在向下兼容你，因为，对方的情商和智商含量都远远超于你。 她就是这样的人 ，但凡用心，没有拿不下的人。 这群孩子们，自然也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稍微一展示实力，孩子们就被她征服了，不知道多听话。 这不得不提到她最近的研究，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考大学，她的终极目标指向心理学。 所以现在她也把这群孩子当成自己的实验目标。 第256章 亲其师，信其道 亲其师，信其道 怎么做才能成为学生喜欢和崇拜的老师呢？ 首先实力肯定是第一位的，出口成章，学识渊博，言谈间能让学生感受到老师积累丰富，专业知识扎实。 其次要具有幽默感，更有魅力，更受学生欢迎。 良好的师生关系是教育的基础，而幽默感能促进人与人之间的深层连接，是建立良好师生关系的良方。 当学生犯错时，如果老师能根据实际情况有分寸地进行幽默化处理。 就可以让学生感受到来自老师的善意、理解和宽容，消除学生的抵触或叛逆情绪，从而更乐意接受老师的教育引导。 其次是表达喜欢，心理学实验研究表明，告知某些人他们被别人喜欢时，他们就会产生一种回报的情感，人际交流中适当的赞美会收到很好的效果。 心理学研究也发现，一个人喜欢他人的程度，可以反过来预测对方喜欢他的程度。 所以，老师平时应该努力向学生表达喜欢赞美和认可，而老师也会相应的得到学生的喜爱。 但无论怎样，真诚永远是必杀技，诚心相待一定可以成为学生喜欢的老师，从而达到教学的目的。 当然，如果是在后世，对老师还有很多更深层次的要求，除了专业能强，还得尊重学生，换位思考，公平公正，经常给学生制造惊喜等等，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可以做减法，孩子们都很单纯，更容易相信老师。 看着台下一张张脸，单纯，青春和活力，那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代。 顾清欢感受到压力的同时，又莫名感动。 日子大抵就是一半风尘仆仆，一半星辰大海，也许极尽琐碎，却浸满希望和阳光。 此刻她突然明白史铁生的那句： 十几岁的时候无意间打出的那发子弹十年后击中了二十几岁的我。 现在她像曾经的老师一样讲着道理，但是下面的学生不是自己却又像极了自己。 遗憾的是，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顾清欢无疑是个有魅力的老师。 所有的学生都无比信赖这位新来的女老师，她看起来是那么温柔而坚定，仿佛可以抵挡住一切污浊和喧嚣，为他们保留一片净土。 顾清欢也践行着自己内心的道德，努力承担起这份职责。 她的生活变得简单起来，四点一线。 办公室，教室，宿舍和食堂。 是的，她也开始吃食堂了，之前她还十分嫌弃食堂的饭菜，没有油水不说，还很难吃。 但现在，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工作，她没有精力准备可口的饭菜，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吃食堂。 偶尔有时间才会偷偷给他们加个餐，煮个鸡蛋或者蒸点腊鱼就稀饭。 好在，他们俩都是吃过苦的孩子，吃食堂的饭菜也吃的很香，从不抱怨，还贴心的让妈妈不要太辛苦。 大宝甚至主动承担起照顾妹妹和辅导妹妹学习的事情，不让顾清欢操心。 这一切林沐阳也看在眼里，更多的是对顾清欢的欣赏和认可。 顾清欢比他想象中更优秀，这种优秀是由内而外的。 她真的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老师。 不，也许应该这么说，她真的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像她这样的人，应该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 开春了，顾清欢分到的菜地，一直没有时间去翻。 她要留出更多的时间，针对每个孩子不同的情况，给孩子们做规划，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这块菜地她本来已经准备不要。 最后班上的王清川无意间知道以后，带着几个同学抽空一起去翻的地。 他们从学校农具管理那边借来的锄头。 还贴心的每个人从自己家里带来了一些蔬菜种子，给顾清欢种上。 农村出身的孩子，干这些农活，简直是轻车熟路，都不需要多说，几下子就整好了。 顾清欢甚至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从林晓梦嘴里知道的。 当时几个孩子过去的时候，林晓梦正在辛辛苦苦翻自己的地。 然后就看到几个半大小伙子扛着锄头过来，问清楚哪块地是顾清欢的以后，直接上来抡起锄头就是干，没一会就干完了。 人还贴心的分区域把各种菜苗种上。 直接把林晓梦的cpu干烧了。 她怎么就没有这么能干又有眼力见儿的学生？ 不，这是因为她的学生还太小了。 从来不知道，带学生还有这种福利啊。 顾清欢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哭笑不得。 她把几个孩子叫过来，真诚的表示感谢，并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 是的，开春化冻了，这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这段时间她除了周末回去住，基本上都在宿舍。 陆陆续续回许家屯把之前存的冻饺子，包子，豆包，小酥肉等半成品全都拿过来吃掉了。 这段时间，孩子们也跟着她受苦了，吃饭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热点包子，煮点饺子，蒸几个豆包就能对付一顿。 更多的时候，就是在食堂混饭吃。 家里的腊鱼和风干肉，东一块西一块也煮完了。 现在就还剩一堆放在外面的冻肉猪肝啥的，得赶紧把它们处理掉，不然天气越来越暖和，得臭了。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直接丢进空间，但保险起见还是吃进肚子里最好。 刚好清明将至，马上要放假几天。 这几个小家伙不声不响给她帮了这么大的忙，得请他们吃点好的才是。 她现在搬到跟林沐阳一个办公室了，他听说了这事儿，也厚着脸皮说要来蹭饭。 顾清欢只得把他也请上。 清明节前一天，这天早上她只有一节课，上完就赶紧回家准备。 因为锅不太够，只有一个灶台，她直接把林晓梦家的灶台也征用了。 两个锅一起烧。 第257章 干活惹麻烦，青团 林晓梦上完早上的课也赶回来给她打下手。 顾清欢今天准备了好几个丰富的菜色。 有红烧大肘子，猪肉炖粉条，肝腰合炒，糖醋里脊，羊肉萝卜汤。 因为没有多余的锅做主食，就干脆拿了钱让林晓梦帮忙，去食堂打了两筐馒头回来。 终于赶在中午下课时间，把菜整治利索了。 顾清欢借了林晓梦房间里的桌椅板凳，跟自己这边的桌椅板凳拼在一起，凑成一个大方桌，大小刚好。 大宝和贝贝跑回来，一看家里满满一桌丰盛的午餐。 “妈妈，今儿什么日子？不是说明天才是清明吗？”大宝不解道。 “没什么日子就不能做点好的了？这段时间委屈你俩了，再熬两月，等妈妈带的这些哥哥姐姐考完试，妈妈就会轻松很多，到时候好好给你们补补。”顾清欢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 不一会儿，林沐阳打头，领着四个学生过来了，他还带了一包水果糖和一包槽子糕过来。 “顾老师，你也整的太丰盛了！这多不好意思。”林沐阳看着满满一桌菜说。 这一桌基本上都是肉菜，一点不掺假的，他顿时觉得自己带的东西不够看。 “家常便饭，难得有时间整治一次，你们就别客气了，快坐下，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顾清欢招呼道。 顾清欢娘三，林晓梦娘俩，外加五个人，一共十个人，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没有人嫌弃环境，都热切的盯着桌上的饭菜。 王清川深深地吸了一口口水，他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丰盛的宴席，不仅看上去很好吃，光闻着味道他觉得自己都能啃下几个黑馍馍。 其他的孩子也如出一辙，直接看呆了，在他们心目中，这一桌称之为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全是肉啊！大肘子，猪肉，羊肉，猪肝。 “别愣着了，快吃啊！”顾清欢主动拿起筐子里的馒头给大家分，人手一个。 “都吃都吃，咱们今天吃大户，你们顾老师家不缺肉，我们都跟着沾沾光。” 林晓梦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开动，大家这才动筷子。 接下来整个屋子里就只能听见吃东西咀嚼的声音。 不过孩子们都刻意的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不好意思像平时那样发出大的声音。 顾清欢一边吃一边招呼大家。 “今天这桌呢，主要是想谢谢你们几个小家伙帮我翻地，辛苦了！但是呢，你们现在学习任务也很重，以后就不要再做这些了，专心学习。” 她委婉的提醒孩子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当然还有一些话，顾清欢没有说，但林晓梦和林沐阳都懂。 其实这些孩子的心是好的，他们只是感激顾清欢，想力所能及的帮帮她，但落在其他老师眼里，这就是资本主义做派，歪风邪气。 对顾清欢的名声和风评很不好。 今天早上林晓梦就已经在办公室听到有老师说起这件事，言辞间都是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王清川惯会察言观色，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带人这样做，对顾老师不太好。 他小心翼翼的问：“是有人说什么了吗？顾老师，我们只是想帮帮你。” 顾清欢粲然一笑。 “没有的事，我只是不想你们分心，好好学习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 “顾老师说的是，大人的事孩子少操心，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林沐阳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满意。 特别是几个孩子。 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在议论。 “顾老师真是太好了，咱们就是给她干了点活儿，就请咱们吃这么丰盛的饭菜，比我家过年做的还好呢！” “我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席面，油水足。” “你们说，下次咱们还能吃上这种席面吗？” 王清川想了想正色道：“回去以后，别跟其他同学提起这事儿，免得给顾老师惹麻烦。” 不患寡而患不均，小小年纪他早已看透人性之恶。 “行，听你的就是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多嘴杂，当天顾清欢请客吃饭的事情还是被大家知道了，因为她做的席面真是太香，左邻右舍没有不知道的。 大家都关注着呢，亲眼看着几个学生出入，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有学生曾经帮忙给顾清欢翻地的事情，这么一联想就对上了。 闲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变成了，顾清欢雇佣学生为自己干私活，搞资本主义做派！不正之风！ 特别是她的头号敌人万蓉知道这事后，那还得了？ 不过这回学聪明了，没有直接硬刚，而是借着清明假期的时间，把顾清欢的情况调查了一遍。 知道顾清欢还有一个被打成臭老九的母亲之后，万蓉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抓住了顾清欢的把柄，可以一举将她赶出学校。 顾清欢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老师生涯的第一个麻烦，她还在家里享受难得的假期。 清明节有三天假期。 第一天的上午，她抓紧时间把自家后院的自留地种下去，也不需要翻地，直接挖坑，埋种子，然后浇上灵泉水，活不活，一切交给天意。 其实倒也不着急，她就是怕自己再不干活，又有人自告奋勇的要来帮忙了。 不管是季林海还是钟子君，他们本来就够忙的了，顾清欢不想再麻烦别人，只能自己加紧干了。 吃过午饭，她下午带着两个孩子去摘野菜，主要是做青团用的新鲜的艾草，摘上面的枝叶就可以，这是做青团要用的主要原材料。 艾草拿回家仔细洗过以后，焯水两分钟。 焯水后过凉水，用石臼搅碎成汁液备用。 糯米粉，白糖，艾草汁，食用油，加一起揉成光滑的面团，多次反复揉搓，这样出来的成品会比较筋道弹牙。 大概分成大小相同的小团子，包上各种馅料。 表面用油稍微粿一下，放在粽叶上，粽叶需要提前先焯水一下再用。 水开后再上锅蒸，因为馅料很多都是熟的，所以不需要蒸太久，十分钟就够了，蒸久了容易破皮。 热热的吃不容易吃到艾草的香，放凉了艾草香就出来了。 顾清欢一共做了几种口味的青团。 豆沙馅，蛋黄肉松馅，干豆腐肉馅，黑芝麻馅。 她自己最喜欢的是咸蛋黄肉松馅的，两个孩子，贝贝喜欢豆沙甜口的，大宝喜欢干豆腐肉馅，咸口的。 包的青团很多，特别是豆沙馅和肉馅的，包了很多，他们自己肯定吃不了这么多。 顾清欢先是给大嫂林晓梦那边送了八个，四种口味各两个。 两人这段时间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不再针锋相对，有时候还能互相帮助。 既是妯娌又是同事，每天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但要说关系特别亲密也还谈不上。 顾清欢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和林晓梦处成这样，她原本以为自己跟她这辈子的关系只能是不死不休。 林晓梦现在真的变了挺多，因为分家出来，又有了自己的事业，现在的她和书里的前世迥然不同。 没有繁重的劳动，没有了刘桂芳的精神压迫，没有歇斯底里，不会疑神疑鬼，她不再执着于依靠谁，小日子反而过得和和美美。 和书里重生后呼风唤雨的世界也有所不同，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作威作福的灵泉。 其实有时候顾清欢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但她现在过得每一天就是真实存在的，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林晓梦给了她半斤槽子糕，这是许怀志刚从县里带回来的。 顾清欢也没跟她客气，收下了。 这段时间她从空间里面拿零食的时间很少，孩子们也好久没吃到零食了，刚好给他们解解馋。 给林晓梦送东西，肯定瞒不过刘桂芳的眼睛，顾清欢也给她装了四个青团送过去。 看在她和许明山好歹生养了许怀安的份上，尽一点心意就成，多的没有，反正老两口一个人两个。 刘桂芳就是个惯会得寸进尺的。 “你就给四个够谁吃的？美玲眼看着也快生了，丽君也是大肚婆，你也不说多拿几个！” “爱吃就吃，不吃拉倒，我还省下了。 你这话倒是好笑，美玲和丽君没有男人吗？她们又不是我的责任！让他们男人给买去。 给你们吃是看在怀安的面子上，帮他尽孝积德。 反正就这么四个，你愿意给谁就给谁，你不吃全部送给你闺女我也没意见，反正我尽了心，老天爷看着呢！” 顾清欢有时候猛然间会突然觉得自己变了很多。 按照她原来的牛脾气，刘桂芳这种人，别说送给她东西了，不怼不骂都算是好的。 可现在，她经常会觉得，人在做天在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她得多为许怀安积攒福报，他们终究是他的父母，做的再不好，也给他一条命，偶尔给他们点东西不算什么，只要许怀安好好的，就是最好的。 爱人如养花，许怀安的爱化去了她一身的戾气和怨气。 前世种种都是过眼云烟了。 刘桂芳嘴上疼许美玲，结果顾清欢刚走，许怀玉就把这四个青团拿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口一个，很快吃完了，一个也没给自家怀着娃的媳妇儿留。 刘桂芳这个妈不但没说什么，还给儿子端了水过来。 “老三，你慢点吃，别噎着。” 第258章 泥鳅和黄鳝 朱春霖和林胜男这边她也给送了八个。 想着去知青点可能会碰到其他知青，顾清欢特意多带了几个。 幸好带了，不然就挺尴尬的。 知青点今年又送来新的一批知青，她到的时候，刚好碰到知青们下工回来，乌泱泱一群人涌进来，怪吓人的。 林胜男挺着肚子也在干活，不过因为是孕妇，给她安排的活儿相对轻松。 顾清欢把自己带的多余青团拿出来分给其他知青，只留了一盒子单独给林胜男的。 知青点多了许多生面孔，她就直接把青团交给蒋雪，让她负责分发，这里也就跟她稍微熟悉一点了。 蒋雪没想到她能不计前嫌分给自己青团，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下，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谢谢你了。” “做的多，你们分着吃！”顾清欢说。 其他没见过顾清欢的知青们都好奇的打量着她，特别是有两个男同志，丝毫不带掩饰的打量着。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穿的也好看，一点也不像农村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林胜男直接拉着顾清欢进了自己的屋子，躲开这些人的目光。 蒋雪把这些青团分下去，每个人分到一个，还剩下两个，也没法再分了，就干脆都给自己。 饿了一天，吃上一口青团，不仅的胃里舒服了，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一个新来的男知青问蒋雪：“蒋同志，刚刚那位送我们青团的同志，是许家屯的人吗？怎么没见过？” 蒋雪头也没抬的说：“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男同志害羞的别开脸，自以为能掩藏起自己的心思。 “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收了她的青团，应该表示感谢才是。” “别想了，人家是已婚妇女，你最好别去招惹！” 连陈江河这么骄傲的人，都会爱而不得，又何况他们这些人呢。 蒋雪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陈江河了。 原来再浓烈的爱意，终归有散去的一天，她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感情于她而言，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事情。 “已经结婚了啊…”那太可惜了。 男同志有些失魂落魄。 - “喏，别说我不想着你，这是专门给你送的，幸好还多带了一些，不然还真不够分。”顾清欢掏出饭盒递给林胜男。 “你做的青团？我还真是馋这口了，以前当姑娘家的时候，在我老家，每年都有做青团吃的习惯，北方倒是做的少一些。 你不知道，孕妇馋东西吃就会一直想着念着，非要吃到为止。 朱春霖本来还说明天放假不上工，去山上找点艾草自己做来着，你这就送来了，送到了我心坎上。 嗯，光闻着我就要流口水了，你别笑话我，我先尝一个解解馋。”林胜男说完，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感叹声。 “好好吃，甜而不腻，清欢，你的手太巧了，仿佛做什么都能做好。”林胜男吃到的是一个豆沙馅的青团。 “没什么巧不巧，就是用心而已。” “你刚刚已经看到了？今年新来了一批知青。 唉，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我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这知青点本来就小，厨房也得错开用，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烦不胜烦。 好几个新知青觉得我和春霖两个占用一间房不合适，跑去跟许支书说，让我们俩搬出去，他们的房子不够住。 许支书已经跟我和春霖说过了，一个月内，让我们想办法搬出去。 要不然就在村里找人家借住，要不然就自己建房子，他给批宅基地。”林胜男有些惆怅。 “自己建！一间两间的也就够住了。”顾清欢斟酌道。 “我当然也觉得自己建好，但关键是这房子建了也不属于我俩的，而是归屯子里，以后万一有什么变动，这房子我们连处置的权利都没有。 我们怎么选都是个憋屈，但是又不得不选。 唉，建建！我和春霖打算先起一间房子，带一间小厨房就行了，多的我们现在也拿不出来。 本来我们好不容易攒下一点钱，留着生孩子的时候应急，现在只能先拿出来。 幸好农村自己盖房子除了人工上花点钱，其他都不怎么花钱，不然我们还真是抓瞎。” “搬出去也好，你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这里人多嘴杂，全部人霍霍在一块，不利于你休息和恢复，孩子哭闹也会惹麻烦。 刚好，趁现在搬出去，建房子也快，还是住自己的房子舒心。”这一点顾清欢深有体会。 原身以前住在知青点，什么隐私都没有，不管做什么都是被人盯着看着的。 “就是啊，春霖现在一下工就去脱土坯子，一刻也不得闲，我们想尽早把房子修好搬出去，免得跟这些人霍霍在一起。 对了，你家菜园子种下了吗？我下午给你帮忙去。” 林胜男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总说要给顾清欢帮忙，但实际都是人家帮他们了。 顾清欢成天在学校，家里也没什么活儿需要干的。 “种下了，你就别管我了，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会。” 顾清欢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对了，如果你们缺钱的话，吱一声，我可以先借给你们，咱把这个难关度过去。 日子会好起来的。” “行，谢谢，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开口的。”林胜男感激的说。 她吃完一个青团就盖上盖子，没再吃了，显然是想留着等朱春霖回来一起吃。 贫贱夫妻也不一定会百事哀，只要你能看到并感恩那些生活里的小细节。 两人正说着话，朱春霖提着个木桶进来了。 “顾同志过来了？刚好，你们看，我今天逮到了什么？”朱春霖乐呵呵的把他的木桶凑过来给两人看。 木桶上面的水草拿开，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直接倒吸一口冷气，缩在角落里。 只见里面一堆又长又粗的软体动物，盘居在桶里，还不停的扭动着，足足半桶那么多。 顾清欢第一时间想到了蛇，但看花色又好像不是。 林胜男认出了这东西，她气鼓鼓的上前拍了朱春霖胳膊一下。 “吓死我们了！这些泥鳅你哪来的？长的这么大。” 朱春霖笑咪咪的放下桶。 “我在河滩边上挖泥的时候，看到有东西在泥巴里面钻来钻去，这不，就是逮着了这么些。 这东西虽然吃起来有股子泥腥味，但好歹也是肉，聊胜于无了。 每年这个时候，正是好抓泥鳅的时间，这段时间是野生泥鳅的交配繁殖期，它们会频繁出来活动。 对了，不只是泥鳅，里面还有两条黄鳝，这可是好东西，温补的。 民间好多大夫还用黄鳝当偏方治病呢。 到时候我多抓一些泥鳅黄鳝养起来，给你补充营养。”朱春霖乐呵呵的说道。 “对了，顾同志，你等会回去的时候也带上几条。” 顾清欢疯狂摇头，虽然她还挺喜欢吃鳝鱼的，但是那仅限于别人做好了她吃。 让她自己碰这些软体动物，是绝对不敢的，太吓人了。 不过，她突然脑筋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之前一直说想办法拉拔拉拔他们，也一直没机会。 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后世的野生鳝鱼她有幸吃过一次，听厨师说，这种野生鳝鱼，个头大的，最少要一百块钱一斤呢。 野生的泥鳅也要五六十一斤。 这些东西现在的农村随处可见，放在后世却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好东西。 顾清欢把两人叫过来，关上门，特别小声的说：“你们应该知道我家生活水平不错，其实我有门道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当然，也能卖东西。 我看你们这泥鳅和鳝鱼就不错，如果你们想赚钱的话，我可以帮忙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价钱肯定公道！ 以后你们逮到这些东西，我也能收，不说赚大钱，挣个辛苦钱是没有问题的。” 夫妻俩早就知道顾清欢不简单，也知道她肯定有资源，只是没想到人家愿意相信他们，带他们一起挣钱，毕竟这年头，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难。 他们两眼一抹黑，想挣钱也找不到路子，这铺好的路都送到眼前了，哪能不同意。 他们对视一眼以后，林胜男立马表态：“当然愿意了，清欢，谢谢你愿意想着我们，你放心，这事儿我们肯定会烂在肚子里，不让别人知道。 左右也是不要钱的东西，价钱你看着给，挣的钱咱们对半分，反正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白干活。” 顾清欢很满意他们的态度，毕竟谁也不想接济白眼狼。 她心里合计了一番。 这泥鳅她准备挂六毛一斤，黄鳝挂一块钱一斤。 第259章 商量赚钱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也没有任何成本，直接抓来就卖，相当于这些钱都是纯赚的。 但是怎么跟他们两口子说是个问题。 肯定不能照实说。 一斤一块钱的黄鳝，一斤六毛钱的泥鳅，在这个时代就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毕竟现在外面市面上，这些黄鳝泥鳅是一毛钱一斤都没人要的东西。 因为这东西要做的好吃，费油又费调料，还真没人愿意买。 也就是乡下人偶尔抓来炖了吃，做的也不好吃，就图它好歹也是沾点荤腥。 顾清欢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他们说价格的问题，只能说先拿去试试水，看人家收不收。 朱春霖果断决定把那半桶泥鳅全都扛到了顾清欢家里卖掉，自己只留下了两条黄鳝，准备给媳妇儿煮了吃。 林胜男看着他留下的两条黄鳝，心里一暖，嘴上却说：“你别留了，我又不是非要吃那口，咱们现在缺钱，都拿去换钱！” “再缺钱也不缺你们娘俩这口吃的，黄鳝温补，吃了好。”朱春霖固执的非要留下两条黄鳝，林胜男也就随了他去。 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顾清欢猝不及防又吃了一嘴狗粮。 她想许怀安了。 突然间，很想很想。 朱春霖把东西扛过去就先回了，顾清欢打发两个孩子把锅里的青团送一碗给二蛋家。 本来应该她自己亲自去的，但是这不是着急想看看这泥鳅和黄鳝能不能卖嘛。 叮嘱两个孩子路上小心，看着他们出门。 顾清欢迫不及待的进了空间。 这大半桶泥鳅称重下来一共是十五斤。 她想了想，写上：纯野生泥鳅，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假一罚十。 价格：六毛一斤。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的农产品一上架都是秒光的，这次也不例外。 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拼手速开抢。 现在好多人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 觉得只要是顾清欢上架的东西，一定都是保质保量的好东西。 所以，不管什么，直接抢就对了。 甚至有人当二道贩子，把自己抢到的东西加价卖给需要的人，不得不说，真是邪了门儿了。 顾清欢的小店也被打上了标签。 全网最随心所欲的店。 全网质量最有保障的店。 顾清欢拿着刚到手热乎的九块钱，心里别提有多得劲了。 和以往自己赚钱不一样，帮助了朋友，这钱变得更加有意义了。 只是该怎么给他们分配，这是个问题。 如果按照市场价一毛钱，那他们就太亏了，而且自己也不好意思吞下全部的钱。 但是也不能说的太高，财帛动人心，会引起怀疑，惹火烧身。 顾清欢想了想，最后决定取一个中间数，给他们二毛五一斤的价格，就说是卖给外地的商人了，人家拿去有什么用她也不知道。 如果卖的好，其实二蛋家，还有钟子君他们也可以加入进来一起干。 有钱大家一起挣。 天也快黑了，顾清欢离开空间，给季林海那边送了十个咸口的青团，男人一般都爱吃咸口的。 顺便跟他提了一嘴，要不要一起卖黄鳝泥鳅，有人收。 黄鳝五毛一斤，泥鳅二毛五一斤。 季林海知道她有渠道，也没多想，毕竟之前顾清欢已经帮他卖过好多次野味了。 现在山上的野味也不是那么好打了，他常去的那些地方，经常一两天都上不了一只猎物。 季林海正准备休息一段时间，秋天再上山，也给猎物们一些喘息的机会。 所以他欣然同意跟顾清欢一起干，还主动提出让顾清欢抽成，一人一半。 顾清欢没同意，她其实已经昧下了一半，怎么还好意思再收人家一半。 而且季林海可是有很大几率会成为她继父的人，不能见钱眼开。 所以只说自己卖东西人家那边也会给回扣，不用额外给了。 跟季林海简单的聊了几句，顾清欢就踩着月色往隔壁的牛棚去。 除了青团，她还准备了一些粮食，有大米，白面，玉米面等。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给牛棚这边送一次物资。 一次性不会给的太多，怕别人发现惹出事端。 钟子君三人见她过来，仔细问了她这段时间在学校的情况。 年后大家都忙起来，就很少见面，之前那次见，顾清欢也是匆匆说两句就离开了。 顾清欢把自己的情况一一告诉三人，好让他们放心。 随即又说了有人收泥鳅和黄鳝的事情，问他们有没有想法一起。 每次她私下给钟子君拿钱，钟子君都不愿意收，粮食倒是没拒绝。 她一直说自己有钱花。 其实就是之前卖五味子的钱一直撑着，过年还拿出来给大家发红包，她身上肯定没有多少钱了。 顾清欢知道，做母亲有做母亲的骄傲，不愿意让儿女为难。 所以制造机会让他们赚到钱，他们才会花的踏实，花的心安理得。 果然，钟子君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吗？那东西真的能换钱？泥鳅两毛五，黄鳝五毛？” 顾清欢这才想起来，钟子君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说不定跟自己一样害怕那种软体动物。 “妈，你不怕吗？” “怕什么？只要能挣钱，蛇我都敢抓。”钟子君虎了唧的说。 是的，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娇生惯养的钟子君了。 外表看似柔弱，内心早就坚硬如铁。 下放的头一年，他们靠土豆红薯熬过了冬天，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粮食了，她就偷偷去田里抓过泥鳅来烤了吃。 后来连无毒的蛇她也逮来吃过。 为了活着，人是有无穷力量的。 听到蛇这个字眼，顾清欢缩了缩脖子。 她实在太害怕这种软体动物了。 言归正传，如果他们如果想挣这个钱的话，只能晚上行动了，白天目标太大，会被人注意到的。 钟子君准备晚上打着电筒悄悄去田里捉。 但是他们的电筒电池已经快没电了。 顾清欢答应明天一早去公社买了给他们送过来，另外他们可能还需要一些网兜。 第260章 初提香皂生意 顾清欢回到家，二蛋和陈凤琴竟然过来了。 “凤琴姐，你怎么过来了？两个孩子送的青团还合口味吗？”顾清欢试探的问道。 “好吃，你这手巧的很，做什么都好吃，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每回有什么都想着咱。”陈凤琴明显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顾清欢打发了大宝带着贝贝和二蛋去隔壁房间里玩儿，招呼陈凤琴坐下说话。 “凤琴姐喝水，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我们都这么熟了。” 陈凤琴紧了紧拳头，一咬牙说：“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别多心。 这不之前你送了我几块香皂吗？ 我给了我娘家妈一块，她用完了，昨儿个来问我家里还有没有。 这东西是真好使，洗的干净不说，手还不疼，而且一块儿洗头洗澡都能用，香味儿几天都散不去。 我家人多，这香皂也已经见了底儿，没多的给她。 这两天我思来想去，有一个想法，你看成不成，说的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就当姐在放屁，成吗？” 顾清欢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大姐也是耿直的不要不要的。 她其实心里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你说，没事。” “现在大家伙干啥都是用草木灰，好一些的人家就是用猪胰子，又埋汰又洗不干净。 我想着你这门手艺是个好手艺，自己做的香皂成本低，如果咱们能做香皂来卖，指定能挣钱。 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伙干，咱们五五分成，你只需要出技术，其他的成本，人工，材料都由我承担，而且卖出去的活儿也归我。 风险我一个人承担，万一我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绝不会供出你，我一力承担，你看行吗？ 如果不愿意，就当姐刚刚没说，你什么也没听着。” 其实陈凤琴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能因为一块香皂想到这么多，真的是很有生意头脑了。 而且她的提议也非常有诚意，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顾清欢本来就打算拉拔他们，教给她做香皂的方子当然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有一个更大胆的法子。 “凤琴姐，我先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香皂做出来，你准备怎么卖呢？你针对的客户群体是哪些？怎么个推销法？” 这可把陈凤琴难住了，她光是自己心里想着，这香皂这么好，自己做的肯定成本低，到时候卖便宜一些，还愁没人买吗？ 但具体怎么个卖法，她还真没有想那么深。 顾清欢一语中的，一针见血，问的问题直指矛盾中心，让她有些尴尬的坐在原地。 “我，我还没想那么多，大，大概就是走街串巷，有人买就卖给他呗。”好东西还愁卖吗？ “假如我是一个路过的人，你偷偷给我推销你的香皂，首先，我没用过，不知道它的效果。 就算它再便宜，你说的天花乱坠，但我可能很难下定决心去买你的东西，除非我不差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产品很大可能只能提供给附近屯里熟悉的乡邻，大家口口相传，来买你的东西。 但这样一来，你的风险明显提高，大家都知道你在搞投机倒，就算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也不是长久之计。 一句话，想做香皂生意，销路是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它本身是个很小的东西，需要靠销量来挣钱，一天卖个一两块出去，都挣不到什么钱，还不够赔本的。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挣点辛苦钱，那就没必要做这个了，我这里有别的更适合赚钱法子！” 顾清欢不是舍不得自己的方子，而是从陈凤琴的法子来看，他们想靠偷偷卖点香皂挣钱，还不如捉泥鳅来的快。 陈凤琴仔细琢磨着顾清欢的话，好像是有些道理。 她光知道自己用着好用，别人不知道啊！又不能打广告宣传，只能偷偷卖，确实可能卖不出去什么，只有周边的熟人买。 但村里人又有几个能消费的起香皂呢？ 她想的太简单了。 “我听你的意思，你有什么法子？” 陈凤琴此刻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小女娃，明明比自己小了快一轮，却比自己厉害很多，用读书人的话来说，这个叫做胸中有丘壑。 “凤琴姐，其实你不来找我，我得空也得去找你。 咱们姐妹不外道，有钱一起赚。 这里有两条路，你选。 第一，我这里有个渠道，一位外地商人，长期收泥鳅和黄鳝。 泥鳅给二毛五一斤的价格，黄鳝给五毛钱一斤的价格。 这事儿如果你想干，得了货拉到我家就成，现场结账。 第二，香皂生意可以做！但不能私下做，得走明路子才能挣大钱，而且说不定还能给怀年哥挣个好未来，不过你得听我的。” 顾清欢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砸在了陈凤琴心上。 她心跳加速，咚咚的。 “黄鳝五毛一斤？泥鳅二毛五一斤？清欢妹子，你没骗姐？ 什么时候这泥里的玩意儿也能卖上这些价了？ 还有你刚刚说你怀年哥的未来，明着卖香皂，都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跟我说道说道，我这脑子都快反应不过来了。”陈凤琴着急的拉着她的手臂。 “这个价格是真的，但以后会不会变，我也不知道。 至于具体你别管，只管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就行，记得保密，这屯子里我就告诉了你和我亲近的几个人，目前竞争不大。 知道的人一多，我的生意黄了，就挣不上钱了。”顾清欢不想解释太多，故弄玄虚道。 陈凤琴马上点头：“知道知道，我肯定不说，你放心，我的嘴比那把门的铁将军还严实。 那香皂的事儿怎么说？” 陈凤琴还是对着香皂生意念念不忘。 毕竟泥鳅和黄鳝总有抓完的一天，万一别人不要，就挣不上钱了，这只能当做一时的买卖。 但是香皂能长期卖，哪家都需要，而且这是一门手艺，华国人最羡慕有手艺的人，吃喝不愁。 第261章 香皂厂 顾清欢知道她着急，也不绕弯子了。 “私人做香皂，不好找销路，容易惹麻烦。 把它变成集体的就成了呗！ 不但可以随便打广告宣传产品，还可以推销给城里的供销社，甚至卖到更远的地方，乃至全国各地。 销量上去，钱自然也就挣到了。” 陈凤琴眼睛亮了起来。 “你说的这个我好像知道，我听说隔壁县的一个生产队，办了一个五个人的小工厂，叫什么“兴华香厂”。 这种香其实就是一种祛除异味的香，屋子里有异味，点燃一根香，功夫不大，就把异味祛除了！屋子里还有香味。 听说人家拿到了很多订单，挣了不少钱，直接让整个队的工分值一下子从两毛窜到一块钱，全队男女老少都乐开了花！ 那个生产队还上报纸，出名了。” 顾清欢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先例，倒不用她再多费口舌解释。 “我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由你和怀年哥牵头，把这个小厂子搞起来。 看似是在造福大家，但其实你们也能光明正大的获利，比你们小打小闹的好。 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办好这个厂子，给大家带来财富，怀年哥的位置也就该动一动了。” 许怀年正值壮年，如果能为大家搞出一些实在的事情创收，甚至于入了领导的眼。 三年一届的支书选举，下一次可不就轮到他了吗？ 许明山已经老了，现在大家给他面子选他，是因为他过去带着大家斗地主的时候，留下的余荫。 而且许家屯也没有别的能人可选。 但如果出现一个能给大家办实事，又能创收的人，给大家实实在在看得到的钞票。 你看大家会怎么选？ 顾清欢没有直接说这些，毕竟许明山是她的公公。 但陈凤琴也不是吃素的，一点就通。 顾清欢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太厉害了！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脑子就是比普通人好用。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逼着小儿子好好读书才行。 “清欢，姐谢谢你指了一条明路给姐，不过就是不太好意思。 这方子毕竟是你的，如果拿出来给村里办厂子，你是没有一分钱收益的。”陈凤琴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如果这样干，除了后续每家每户能分到的这份钱，她基本上不会有其他额外的收入。 相当于她白拿一份方子出来，造福大家了，对她不太公平。 陈凤琴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这个绝佳的机会。 咬咬牙说：“这样，我私人拿出一百块，跟你买这个方子行吗？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 家里几个儿子，老大马上到结婚的时候，小儿子还在读书，她的压力也很大。 顾清欢摇摇头：“你不用给我钱，我有别的方法找补回来，总之，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什么法子？” “我这也算是给咱们未来的香皂厂提供技术支撑！ 香皂方子可不止一个，如果基础配方挣了钱，我还有各种升级配方，到时候厂里再要配方就得花钱来买了，这样不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你放心，如果这个厂子真的能办起来，以后我和你怀年哥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功劳倒是次要，这厂子我就不沾边了，对外你也别说跟我有关系，我喜欢闷声发财，哈哈。”主要是怕麻烦。 “行！”陈凤琴痛快地答应了。 “只是我们有不懂的地方，还要你多指点。” “这个没问题。” 关于厂子的事情两个女人就这样简单的敲定了。 回去以后陈凤琴就激动的把这事儿跟许怀年一说。 许怀年吓的差点没从炕上跳起来。 “你们两个老娘们儿怎么这么大的心，想一出是一出！ 办厂，你以为是一件小事？” “咋，人家隔壁县五个人就能办个厂，还能为全村创收，我想办个香皂厂咋就不行了？ 清欢妹子上次送来的那香皂你用过了没？是不是很好用？ 这么好用的东西，做出来我不就信挣不到钱！” 陈凤琴把顾清欢跟她灌输的那些东西，掰开了揉碎了跟许怀年一通说。 许怀年一听，办厂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处？办好了，还能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不想当支书的队长不是好队长。 他可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小生产队长，要做就做支书，公社领导。 至于更大的官他这辈子是不指望了。 好，这厂子是非办不可了，而且必须尽快办起来，还得往好了办！ 明年就是新一届支书选举，他一定要拼一把。 当天晚上许怀年睁着眼睛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办厂的事情，精神百倍，一点困意都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顾清欢，具体了解办厂子的事情，越听越觉得这事儿靠谱。 于是他很快行动起来。 许怀年安排办厂的事儿，忙的脚不沾地。 陈凤琴也没忘了顾清欢说的黄鳝生意。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是两个都要。 家里老爷们忙着办大事，她带着几个孩子挣小钱，不，这钱也不小啊。 母子几人忙活了一天，捉了足足两桶泥鳅，一桶黄鳝，送到顾清欢家。 不捉不知道，一捉吓一跳，这许家屯的田里，到处都是泥鳅洞，这泥鳅个头特别大。 顾清欢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 赶紧称重。 一桶大概在二十斤左右，多一点的二十二，少一点二十斤。 陈凤琴带来的这些泥鳅一共是四十三斤，黄鳝二十一斤。 顾清欢当场数出二十一块二毛五分钱给她。 母子几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钱，露出渴望的表情。 这泥鳅黄鳝还真能挣钱啊。 陈凤琴接过钱，没有直接收起来，而是认真的数出三块二，递给顾清欢。 顾清欢不明所以：“凤琴姐，我没有多给啊！” “这是给你的利钱，我们把东西送来，你还得跑腿送货，况且挣钱的渠道也是你的。 说起来只给你每斤五分钱的利，还给少了呢，你收下，不然我们下次不好意思来卖了。”陈凤琴执意把钱塞进她手里。 顾清欢为了不让她怀疑，只得收下了，毕竟谁还把到手的钱往外推。 就当是她的辛苦费！每天看到这些软体动物也挺吓人的。 第262章 老天爷疼憨人，伴侣的意义 给顾清欢三块二以后，陈凤琴母子几人今天还净赚十八。 要知道这是一点成本都没有的，就是费了点人工，而且还没有挣工分累。 他们母子三个去上工挣工分，一天也就二十多个工分，就算一毛钱一个工分，最多也就是两三块钱，还把人累趴下。 捉泥鳅这活儿，不累，就是考验手速。 母子三人回去的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比过年还高兴，商量着晚上还去捉泥鳅，最好是能多捉一些黄鳝，这玩意儿更值钱。 陈凤琴对孩子们耳提面命，这事儿务必守口如瓶。 她知道顾清欢这是照顾她们呢，毕竟连自己婆家人都没说。 如果卖泥鳅的事儿一旦被别人知道，生意黄了不说，以后顾清欢也很难再信任他们了。 孩子们也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不会泄露。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们逮泥鳅自己吃，家里好久没有吃肉，嘴馋了！ 好在现在许家屯也没几家知道这事儿，竞争不大。 他们多抓点紧，说不定还能给老大赚出一份彩礼钱呢。 一家人充满了斗志。 顾清欢这天晚上就没有闲下来过。 送走陈凤琴，没一会朱春霖就挑着两个桶过来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抓的，像是捅了黄鳝的窝，足足一桶黄鳝，一桶泥鳅。 知青院人多嘴杂，他不敢把东西挑回去，一直藏在外面的树林里，直到天黑了才敢过来。 “朱同志，你这是捅了黄鳝的窝了啊，这么多？”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陈凤琴一家人找了一天才得了这么一桶，没想到朱春霖一个人就抓了一桶黄鳝。 老天爷疼憨人。 “嘿嘿，我在河滩上捉的，平时也没人捉这玩意儿吃，河滩上全是洞，一不小心就捉了这么多！”朱春霖嘿嘿的笑着。 顾清欢照例给他称重。 “黄鳝这桶一共二十二斤，泥鳅二十斤，还有昨天的半桶泥鳅是十五斤。 对了，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价格，黄鳝能贵点，五毛一斤，泥鳅便宜些，二毛五一斤。 你这些算下来一共是十九块七毛五。” “什么？”朱春霖直接吓的大叫了一声，把屋里的孩子都惊动了，跑出来问：“妈妈，怎么了？” 顾清欢安抚好他们，朱春霖才回过神来。 门外，季林海本来也挑着重重的担子，准备给顾清欢送过来，听到动静，先是以为顾清欢遇到什么麻烦，正准备冲进来。 后来听到她安抚孩子们的声音，这才明白没事。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顾清欢跟他走的近，他选择躲在屋后等着，等顾清欢这边忙完他再进来。 “对不起，我刚刚吓到孩子们了！实在是…这个价格太高了，我还从来不知道泥鳅能卖这么贵。”朱春霖感觉自己错失了一个亿。 “这也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反正你别多问，埋头挣钱就是。 这段时间就别去磨洋工了，去磨一天挣那八九个工分，还不如多抓点黄鳝。 对外就说你们准备起新房子，在打土坯，也没人怀疑。 趁着现在能赚，多赚点钱存着，马上孩子要出生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和胜男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顾清欢劝道。 “谢谢，谢谢你了，这么好的机会能想着我们。”朱春霖不是个不识好歹的，知道人家是真心拉拔他们，所以很诚恳的道谢。 顾清欢数出十九块七毛五递过去。 朱春霖这个憨憨，只留了九块七毛五，直接把十块钱还给顾清欢。 “我们两家对半分。” 顾清欢抚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出对陈凤琴的说辞，劝他收回去。 “我卖东西对方也给回扣的，这是属于你的。” “那怎么行？我们说好的对半分，你不收的话，回去胜男会说我的。” 朱春霖执意要给她，不好往身上塞，就直接放到地上，随后抓起自己的桶就往外走，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过来的时候林胜男就交代过了，必须对半分。 之前顾清欢已经给他们了很多东西，这事儿一定不能占人便宜。 顾清欢都无语子了，这憨子还挺犟的，林胜男还真是找到宝了，这么听话。 大晚上的，她也不想追出去了，后面再还给林胜男，或者把这些钱用来给他们准备一些需要的生活物资。 上次过去知青点，看他们缺德东西也不老少，家里啥啥都该买了。 这么想着，顾清欢也就把钱收起来了，心里计划着把这些钱记下来。 朱春霖刚走，小院又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客人。 季林海挑着桶进来了，他挑的桶可不是一般的桶，是整个屯里最大号的桶。 下放劳动改造不是说着玩的，他平时的劳动任务都是屯里最重的，别人挑普通的桶，他挑最大号的桶，这都是基础操作。 “这两桶里的货是你妈妈那边的，我今天抓的还在牛棚里，晚点我再跑一趟。 你给她的工具她说很好用，今天抓了不少。 我本来想着去看看，没想到她抓了这么多，就先挑过来给你。 等会还得回去陪着，看她那架势，今天晚上恐怕觉都舍不得睡了。”季林海放下挑子，无奈的说。 对象钻钱眼里了怎么破？ 只能陪着呗！ 顾清欢早上过去给钟子君送了电池和工具，捕捉泥鳅的工具，是在贩卖机上随手买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没想到家伙什还挺好使，钟子君他们一天的时间就捉了这么两大桶货。 本来她准备晚一点去看看的，没想到季林海这准继父这么贴心，已经帮忙送过来了。 那就太好了，省了她的麻烦。 “季叔，辛苦你了！”说实话，季林海这人是真没的说，特别是对钟子君，那真是贴心到了骨子里。 他可能从来不曾说过爱，但真的处处都是爱的表现。 爱一个人都藏在生活的细节里。 注意到钟子君的手皲裂了，会送她蛤蜊霜，抽一切时间帮她干活，换她休息，会站在背后用行动支持她，这比说一万句“你辛苦了”都强！ 心里的苦如果有人能懂，就会自动减少几分。 真正打动人心的，从来不是腻歪的情话或者昂贵的礼物，而是下意识的惦记、满眼的怜惜，看不见的在乎、可以沟通的灵魂，以及别人给不了的安宁。 可能是老天爷疼憨人，钟子君傻了半辈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顾清欢从前，从来不觉得伴侣有多重要，合适就爱，不合适就独自过一生，也很潇洒。 但是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伴侣的意义。 人可以没有孩子，但不能没有懂你爱你的人。 毕竟孩子只占据人生的一段旅程，他终会长大，会有自己的人生，最后陪着自己相伴到老的，只有伴侣。 一个好的伴侣，可以减去一半人间疾苦。 作为子女，顾清欢突然明白，人在成年以后都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旅程。 她能给钟子君的陪伴和帮助太少了，除了偶尔问候，送钱送物资，其他的，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这世上又有几个孩子能一辈子陪在父母身边呢？ 所以，钟子君能有一个好的伴侣，这真是一件很好的事。 顾清欢打心眼里感激季林海，做了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 “不辛苦，你妈妈值得。”季林海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善于表达的人，只是默默的用行动表示，但是他想告诉这个未来继女，自己做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钟子君就是值得，她很好。 顾清欢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狗粮，还是一口来自中老年的狗粮。 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季叔，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幸好季林海说完以后，就先走了，没过几分钟，他又提了两桶货过来，这是他捉的。 两人商量着得把桶腾出来，不然今天晚上他们捉的泥鳅黄鳝没处放了。 顾清欢在家里倒腾了一番，最后在房檐后面找出一个废弃的大石头缸子，以前也不知道是装啥的，都已经长满了青苔。 两人力气都不小，一起把它抬到院子里洗刷干净，用来装这些货。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季林海让她一起称，到时候钱都给钟子君，顾清欢坚持把两人的货分开称了。 她了解钟子君，她不会收季林海的钱。 钟子君的两桶货，泥鳅二十八斤，黄鳝二十五斤，一共十九块五。 季林海的这些货，黄鳝就少了些，一共十五斤黄鳝，二十斤泥鳅。 钟子君是一家三口齐上阵，所以货多一些，季林海一个人，能抽空弄到这么多，也很不错了，一共是十二块五。 顾清欢把属于季林海的这部分钱直接给他，季林海见她执意给，只得收下。 不过他和朱春霖一个意思，这钱应该对半分，毕竟这是顾清欢的渠道。 对季林海，顾清欢就没那么多防备了，直接告诉他自己不差这点儿，让他收下。 季林海现在更需要钱。 季林海明白她的意思，最后好说歹说收下十块钱，说是剩下的两块五，让顾清欢给两个孩子买糖吃。 顾清欢从前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干脆利落的人，自从来了这个时代，经常都在为了钱推来推去，有时候还得撒谎，真是无比心累。 谁让现在大家都穷呢！还是先努力带着大家搞钱！ 季林海收下钱很快就挑了桶走了，他还得去帮钟子君的忙，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家在田里捉泥鳅，他不放心。 他去了，钟子君有人陪，顾清欢就放心了。 第263章 割鹿茸 季林海走的时候，顾清欢顺便让他帮忙把钟子君的钱也带过去了，让她先高兴高兴，辛苦了一天的劳动成果。 把两个孩子哄睡以后，顾清欢赶紧把这些扭动着的软体动物弄到空间里，上架卖掉。 中间商赚差价果然很香，她这一天待在家里啥也没干，倒成了大赢家，赚了近八十块钱。 这钱她也拿的心安理得，毕竟如果没有她，他们根本不可能把这些普通的黄鳝泥鳅卖出这么高的价钱。 黄鳝和泥鳅一上架，又是秒光的节奏。 今天增加了黄鳝，喜欢鳝鱼的人马上下单，生怕慢了一秒。 昨天买过的人评价都挺不错的。 特别还有一个行家在下面点评： 店家卖的泥鳅可确定100％是野生泥鳅。 野生泥鳅的颜色较深，有利于隐藏自己，而养殖泥鳅的颜色较浅。 野生泥鳅体表可能会泛黄，而养殖泥鳅体表看起来偏向黑色。 野生泥鳅比较闹腾，若放到水盆中就会来回翻动，而养殖泥鳅则比较安静。 店家的泥鳅送到手里的时候，还不停的翻动，验证了这一点。 后续如果还有货，会继续回购。 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应该是个中老年人，说话一板一眼的。 顾清欢在下面回复了一句：“感谢点评。” 没一会，就有很多人发现店家竟然回复了一条消息。 要知道这么久，这个店家的身份都没有被扒出来，他本人也从来不正面回应大家任何问题，就是专心卖东西而已。 大家都很好奇。 于是没一会，她的那条回复下面就多了很多消息。 “老板，你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吗？” “掌柜的，什么时候再卖人参！我提前预订！” “有没有野生鹿茸？求购！！！” “老板，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怎么神出鬼没，神神秘秘的呢？” … 顾清欢本来不再搭理，准备洗漱睡觉，偶然间瞥到了那句：有没有野生鹿茸，求购！ 鹿茸？她怎么记得她好像有几头鹿来着？应该有公鹿？ 鹿茸是梅花鹿等雄性鹿类每年生长在头部的一对软角，由血管、神经、皮肤、毛发等组成，内含大量的血液和营养物质。 鹿茸每年都会生长和脱落一次，生长期约为六个月，脱落期约为三个月。 当鹿茸生长到一定程度时，就会逐渐硬化和钙化，形成坚硬的骨质角，这就是鹿角。 当鹿角完全成熟时，就会自然脱落，然后重新生长新的鹿茸。 鹿茸的开始生长时间在大概每年农历一月，这时候鹿茸开始生长，割取时间通常在夏季和秋季，一般在六月下旬割取头茬鹿茸，八月下旬割取二茬鹿茸。 但由于鹿繁殖、出生时间的不同，其实也没有固定的采收时间，只是一个大概。 顾清欢其实也并不了解鹿茸这个东西，也是临时抱佛脚查阅了一些资料。 鹿茸最大的功效就是补肾壮阳，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大补药材，因为能壮阳，就让鹿茸成了抢手货。 特级鹿茸一根就能价值上万，就连最便宜的马鹿鹿茸也要两千元一斤。 甚至还有1500元一克的鹿茸。 看到这里，顾清欢马上来了兴趣。 直奔自己的牧场。 果然，在一众动物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两头长了角的公鹿。 还有两头没有角的母鹿。 直接用意念操控着两公鹿来到自己跟前，研究一番后，发现这两头鹿的鹿茸可以已经可以收割头茬鹿茸了。 不用手起刀落，她直接用意念控制，这头鹿的鹿茸就被采收好了，两头鹿甚至没有任何感觉，还悠闲的吃着草料。 对于雄鹿来说，它们的角并没有实在的作用，每年都会生长更替，而且一头鹿，一年一般割两次鹿茸，如果不割，时间长了，鹿也会撞墙或者撞树什么的，把老的鹿茸撞掉。 割鹿茸不仅不会伤害到鹿，而且对于鹿本身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割完鹿茸，顾清欢顺手给喂了一些稀释过的灵泉犒劳它们。 之前收留的小羊如今已经长成了大羊，和它母亲欢快的在牧场生活着，因为顾清欢经常用灵泉水喂养，它们明显和别的羊有所区别，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灵气。 看到顾清欢进来，两头羊赶紧跑过来，围着她讨要灵泉水喝。 顾清欢给喂了灵泉，两头羊发出咩咩的欢快叫声。 顾清欢逗弄了一会小羊，把新鲜出炉的鹿茸直接挂上去。 新鲜野生鹿茸，假一罚十，价格公道，先到先得。 价格：两百块一只。 一共四只。 顷刻间，顾清欢到账八百块。 可能之前那哥们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随便发了一个求购的消息，店家还真能弄到野生鹿茸。 而且还是那种新鲜的不能再新鲜，还带着丝丝血迹的鹿茸。 他竟然没抢到！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整整四个鹿茸，他一个都没抢到！ 逼得他在下面评论道：“原来需要壮阳的人这么多吗？哥们重金求购，老板，能否私聊？” 还有一些人，看到顾清欢“有求必应”，马上私信她。 “掌柜的，求购野生何首乌！” “老板，茅台还有吗？我价钱！”实在太难抢了，这家店的货。 “老板，之前的五味子还有吗？” … 顾清欢摇摇头，不再搭理这些人。 太晚了，洗洗睡。 清明节的最后一天，各家送来了比昨天更多的泥鳅和黄鳝。 因为他们晚上马不停蹄的捉，白天也见缝插针的捉。 所以今天的货直接翻倍，顾清欢直接收入近两百块。 各家的收获自然也不小，成倍增长。 均摊下来，收入都不错，朱春霖和季林海稍微差一点，他们都只有一个人忙活， 钟子君和陈凤琴这边都有六十多块的收入。 但陈凤琴说，以后就没这么多了，他们这两天捉泥鳅，已经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好些人偷偷问她捉这么泥鳅干啥。 陈凤琴只能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村里的泥鳅和黄鳝也有捉完的一天，他们也没指望一直靠这个赚钱，能小赚一笔就已经很好了。 钟子君这边也是一样，她白天要干很多活儿，只有晚上才能偷偷的出来捉。 不然被人发现也是个麻烦事。 顾清欢马上要回公社上班了，就跟大家约定好，平日里捉了泥鳅黄鳝就养在自己家里，等周末她回来再一起收。 保持这样每周收一回就刚刚好。 钟子君这几天赚了八十多块钱，高兴的合不拢嘴，大方的拿出二十块给顾清欢，让她给自己和两个孩子买几件新衣服穿。 母亲总是怕孩子受委屈。 钟子君注意到女儿这几天都穿着那一身衣服，灰扑扑的没个精气神，所以才有这一茬。 顾清欢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之前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原身的那身衣服。 她冬天的衣服挺多，这不是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准备春夏的衣服嘛，就一直穿之前的将就着。 反正做老师也不需要穿的太花哨，免得招人说。 不过钟子君倒是提醒的对，她也应该给自己和两个孩子置办两身换洗衣服了。 顾清欢最终还是没收钟子君的钱，母亲这么辛苦挣来的钱，作为女儿怎么好意思拿。 并且，她从贩卖机上买了几匹布送过去给钟子君他们做衣服穿，都是看起来灰扑扑，但实际穿起来很舒服的那种料子。 至于她自己，就直接在贩卖机上买了三件衬衫换着穿，一件纯白色的，两件小碎花的，另外还有两条简单的黑色长裤。 衬衫的款式就是七八十年代的人们最喜欢的那种，看上去土里土气的。 但穿在顾清欢身上却不显得土气，反而有种别样的美感，青涩，唯美。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好看，披着麻袋也好看。 颜值和气质到位了，就是穿一件麻衫也觉得养眼。 扎两个麻花辫，谁还能分的清她多少岁？ 两个孩子的衣服，顾清欢选择了纯棉的料子，款式就是最简单的那种，不太打眼。 反正这辈子她可能学不会做衣服了，干脆直接买！ 两个孩子收到新衣服都很高兴。 回到公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包裹拿去寄了。 清明节最后一天，其他人忙着捉泥鳅的时候，顾清欢躲在空间偷偷又做了一百五十斤的牛肉干。 之前明如雪和顾兰亭就可爱吃这个了，这段时间忙着一直没来得及给做，刚好放假有时间，就做一些邮过去。 第264章 寄牛肉，风波起 这回顾清欢给小洋楼那边一共寄了三十斤，让他们几个分着吃。 另外给肖卓家寄了十斤，方家寄了十斤，徐雷家也寄了十斤，也没忘了章正、贺强。 基本上所有熟悉的人家她都照顾到了。 就是王小薇那边不好邮寄，考虑到她给别人打工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就不去打扰她了。 所有人家都是十斤，为什么不多给一些呢，主要是这玩意儿它也有保质期，自己做的也没放防腐剂，一次给太多，放不住坏了可惜。 十斤牛肉干也不老少了，足足一大包。 分完还剩七十斤，顾清欢又给许怀安寄了三十斤过去，地址就是他之前寄信过来的那个地址。 考虑到他可能需要打点战友，消耗比较大，就给的多。 家里还剩四十斤，顾清欢给钟子君扛了十斤，季林海这边也没有厚此薄彼，一样的十斤。 剩下的二十斤就留着家里慢慢吃，两个孩子有时候饿了可以打打牙祭，她也喜欢吃这种零嘴。 这回没给大舅那边寄，上次寄的挺多，经常给寄东西，目标太大，也不太好。 带了十斤牛肉干到宿舍，还没捂热乎，碰到林晓梦这个强盗，非要强买强卖。 死活让她挪五斤牛肉干给她。 顾清欢只能说自己在外面买的，三块钱一斤，也是偶然买的，不知道人家具体情况。 就这，林晓梦也非要买她手里的，当场掏出十五块，拿走了五斤牛肉干。 顾清欢无语，这是钱的事儿吗，她的人工才是最贵的啊，切牛肉，烤牛肉，累死她了，现在手都发抖。 算了算了，随她去。 不过这林晓梦看样子最近也赚钱了啊，竟然这么大手笔，舍得花十五块钱就买这么点牛肉干。 林晓梦最近确实是发了一笔横财。 她之前种在空间里的小麦和稻谷收获了。 留够自家吃的以后，她把剩下的粮食都从黑市卖了，这年头粮食是刚需，所以卖的价格还不错，大赚一笔，相当于无本的买卖。 她决定，以后就专门倒卖粮食赚钱，其他的门路都带有偶然性，时而能挣，时而不能挣，但她种出来的粮食是肯定属于她自己的。 空间里地方大，只需要她多辛苦，开垦一些地出来种上粮食，基本收获都不会差。 林晓梦早就想好了，她挣的钱存起来，家里的生活开支就用许怀志的工资。 以后等大环境好了，她就用这些存下的钱去京市买房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以后当个富婆也不错。 顾清欢继续开始了苦逼的老师生活。 可是有的人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她明显感觉今天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回避她，背着她在说什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看她的眼神还充满了鄙夷。 不过因为忙她也没在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晓梦提醒她：“你小心点，有人在背后拿你上次请客吃饭的事情找事呢！” 顾清欢很坦然，她没有做错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顺其自然就好。 事情发酵到下午，她刚上完一节课，就被陈校长约去谈话。 陈校长没有为难她，也很直接的指出问题。 “顾老师，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现在有老师反映，你私下雇佣学生为你干活，请客吃饭作为报酬，作风问题严重。 她还反映了一些你的家庭情况，说…你的母亲和外家被打成了反革命，臭老九，在牛棚里下放。” “陈校长，我承认孩子们确实帮我干了活儿，但这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后面知道以后，才特意请他们吃饭作为感谢，我想这跟作风问题扯不上边，只是师生情谊，不必如此上纲上线。 另外，关于我的家庭情况，虽然我的母亲，外公，外婆被下放，但我从来不觉得他们有错，他们唯一的错，错在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知道的太多。 如果您要因此对我有什么看法和处置，我别无二话。” 顾清欢全程非常冷静的做完解释，她在等陈校长的决定，清者自清，多余的话她也不想再说了。 又不是一定要当这个老师，大不了她回许家屯卖黄鳝，比这个赚的多。 陈校长在她说后面那段话的时候，紧张的起身关上门。 “小顾，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有些话，隔墙有耳，不敢乱说！ 我就当你刚刚没说过这些话，你也莫要再说了。” 陈校长同为知识分子，这几年也是一直如履薄冰，不敢说出任何有悖的言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打成反动派。 但他心里也同情这些知识分子，并相信其实很多人是无辜的，但谁让这个世道如此艰难，大家都是在走钢丝。 而且他有理由相信，能培养出像顾清欢这么优秀的孩子的家庭，一定差不了。 “我知道了，谢谢陈校长。”顾清欢领他的情，这位老校长是难得的好人。 “先别谢我，其实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人多是非多，大家最喜欢以讹传讹。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孩子们那边我已经具体调查过了。 他们害怕你受罚，当场都吓哭了，跟我说了很多好话，再三保证那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与你无关。 不得不说，小顾老师，你真是很有个人魅力的老师，这才带了他们多久，就能让孩子们为你掏心掏肺，可见你的品行，学校里要是能多几个你这样的老师就好了。 我当初没有看错你。” 顾清欢心里一暖，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啊。 不过没有插话，她知道陈校长这边说这么多，肯定还有转折。 果然。 “不过现在大家传的沸沸扬扬，你母亲那边的事情，确属事实，如果仍然用你做班主任，恐怕会激起大家的不满，把事情闹大。 可我真是舍不得你啊，从业几十年，鲜少看到你这样有灵气的老师。 为了平息这次的事端，我只能先把你的班主任撸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以后你仍然带他们的课，你看这样行吗？”陈校长放低姿态，用了一种商量的口气。 顾清欢其实心里是有些难过的，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就因为别人的一些风言风语，就要莫名其妙受到惩罚。 按照她前世的脾气，那是一点气都不能受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她也明白，留下她，这位老校长也是扛起了风险的，毕竟人言可畏。 她可以拒绝那些对她横眉冷对的人，却无法拒绝为了留下她低声下气的老校长。 好，反正她也不想做这个班主任，之前也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刚好能轻松一些，就是有点儿对不起孩子们，刚带了他们没多久，又要换人。 不过索幸她还能做语文老师。 “行，只要您能摆平那些人，我没意见。 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接受学校的安排。”顾清欢点头同意。 陈校长终于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来。 “你放心，我会把这事儿压下去，接下来你好好教课就是。” 顾清欢走之前装作无意的问了句：“陈校长，告状的，是万蓉？” 陈校长没说话，不过顾清欢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这个人就是万蓉。 毕竟在这个小学校，她唯一得罪过的人，也就只有万蓉了。 虽说能不能继续做班主任，她并不是那么在意。 但被别人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她肯定也是不高兴的。 骨子里，顾清欢也是个有仇必报的。 万蓉，最好别让她逮到机会。 林沐阳知道这事儿以后，极力的跟陈校长解释，顾清欢没错，错的是那些颠倒黑白的人。 可惜这事尘埃已定。 他以为顾清欢会很难过，结果人家倒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看起来状态挺好。 陈校长带着顾清欢和林沐阳去班上跟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以后顾清欢不能当他们的班主任了，还是换回林沐阳，不过课还是继续上。 孩子们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现在的孩子们不像后世的孩子那样有发言权，能勇敢的对老师的安排提出质疑。 大家都习惯了听从老师和学校的安排，只能心里偷偷失落，没有人敢问，为什么要这样。 王清川几个帮忙的孩子，还以为是因为他们，顾清欢才被撤掉，心里难过又内疚，悄悄的抹泪。 等陈校长离开以后，王清川终于还是坐不住，悄悄的跑出去。 “陈校长，我们不是都解释过了吗？不是顾老师的错，她不知情，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自作主张，为什么还要处罚她？”王清川含着泪问道。 这样质问校长，他的心里其实非常紧张，也害怕，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顾清欢追上来，就刚好听到这句话，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都值了。 “陈校长，您先去忙！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顾清欢拉着王清川，示意陈校长先走。 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扯清楚的。 “好，小顾，你跟这孩子好好说说。” 第265章 老师的意义，孩子们受委屈 顾清欢把王清川带到自己的宿舍，一路上好多老师看着，顾清欢也没在意。 她拿出一张干净帕子示意他擦擦脸。 “眼睛都哭肿了，有这么严重吗？”顾清欢又感动又好笑的说。 “顾老师，对不起，都怪我自作主张带着他们去给你帮忙，不然也不会…都怪我！”一说起这个，王清川的眼泪又掉下来，拦都拦不住。 从孩子的角度来看，顾清欢失去了班主任的身份，还被校长批评，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处罚。 “好小子，老师谢谢你真心为我着想，但我不做班主任，不是因为这件事，还有别的原因，真的跟你无关。” “可是我好害怕，我差点害你没了工作，你真的不生气吗？”王清川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不用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老师小的时候也会像你这样，特别敏感，遇到事情总觉得是天大的事，这个坎过不去了。 可那些曾经以为天大的事，我现在看来，都不过如此。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那些觉得艰难的时刻，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以为过不去的坎都过去了。 假如，你此刻正在经历你以为的天大的事，正在感受煎熬、焦灼、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请你相信，数月后、数年后的你再回头看现在，那时的你也会觉得，不过如此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会的，你有一天也会拥有一颗强大的心，遇到事情不要怕，只要你没做错，谁都奈何不了你。 你顾老师我也不是非要做老师才能活，因为我相信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能取得成功。 这是我脑子里的知识储备，和我的能力给我的底气，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拥有这样的底气，好吗？去学习！” 顾清欢也是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也曾经因为种种原因，有一颗敏感而怯懦的心，所以她太明白王清川的想法了，也希望能给这个孩子积极且正面的引导。 “顾老师，谢谢您！”他起身认真的鞠了一躬。 顾清欢的话振聋发聩，在王清川的耳边回响，若干年以后，他还记得顾清欢这时说过的每一句话，通通都应验了。 顾清欢虽然没有教他很久，但却对他的人生产生了正面且深远的影响。 一位好老师，足以改变一个孩子的一生。 万蓉得知顾清欢被卸掉了班主任的职位，但人还是留下了，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底还是要给陈校长一点面子的。 她以为顾清欢会失魂落魄，伤心欲绝，可结果人家好的很，不但没有因为这件事情一蹶不振，好像还轻松了许多。 顾清欢不当班主任了，肩膀上没有孩子们升学的压力和责任，反而轻松万分，对她这种责任感太强的人来说，当班主任就是折磨。 她开始有时间给两个孩子做好吃的，当然也是犒劳自己。 吃了一段学校食堂，都快把人吃的没味觉了。 好多老师都在暗自观望她和万蓉的这场隔空对决，结果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两败俱伤。 人家顾清欢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把小日子过的很精致。 她的书桌上永远用玻璃瓶插着美丽的花朵，她的房间里经常传来食物的香味，她的两个孩子们不但学习好，永远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个女人真好命啊！ 万蓉见她不受影响，不死心的又开始在学校到处传闲话，说顾清欢的男人是个疯子，她还是个二婚头，替别人养孩子啥的。 大家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顾清欢这么优秀的女人，学识容貌都不差，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疯子？ 表面和和气气，私底下暗流涌动。 顾清欢知道学校很多老师私底下肯定想看她的笑话，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一股子八卦的味儿。 不过她从来不想理会这些人，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任尔东西南北风。 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是有罪的。 她不愿意花时间去和这些不重要的人计较，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顾清欢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好人。 她内心也有自己的阴暗面，比如对这个喜欢搞小动作的万蓉，她内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等一个机会，让她跌入深渊。 大家见从顾清欢这里得不到答案，甚至有人问到林晓梦头上。 万蓉也在场，林晓梦都看不下去了，发了一通火。 “你们这些人，每天不想着好好工作，暗地里说闲话，有意思吗？ 人家顾清欢的男人是退伍军人，曾经拿过一等功的，有的人，给人提鞋都不配，还在这里胡咧咧。 人家怎么过日子，关你们什么事儿？先操心操心自己！”她是故意说给万蓉听的。 万蓉清楚顾清欢和林晓梦是妯娌的情况，天下妯娌是仇人。 她本以为自己把刀子递到林晓梦的手里，她会顺势加一把火，给顾清欢致命一击，结果她不但没有，还隔空影射了她一番，气的万蓉直咬牙。 这两妯娌，都不是好东西，她迟早要把她们都赶走。 林晓梦这人，虽然喜欢明哲保身，也比较利己主义，但是她好歹还有一点良心，知道大是大非的。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更没有哪一种选择是绝对正确的。 林晓梦的解释，倒是让大家知道顾清欢的不容易。 一个女人，能待继子女这么好，两个孩子长的白白胖胖，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就是她最好的自证，无需解释太多。 陈芳也站出来把那些爱说闲话的家属们骂了一通，当然是因为陈校长的授意。 “你们这些人，天天嚼舌根子，不如去开荒多种点粮食蔬菜。 这是人家顾老师不稀罕搭理你们，如果是我，直接大耳刮子抽你们！ 我陈芳把话放在这，以后再听到谁嚼舌根，我就帮顾清欢收拾她！” 陈芳在家属院还是有点威严的。 一时间，闲话少了，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顾清欢得知这事以后，拿了自己做的小零嘴去感谢陈芳。 “芳姐，麻烦你了，其实我并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们都不值得我难过上心。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说话。” 陈芳有些汗颜。 “其实主要还是我哥，他怕你一个小姑娘家受不了大家的闲言碎语。 有什么，你多担待一些，学校家属的素质低，都是一些农村人出身。” “你和陈校长都有心了，谢谢。” 顾清欢从陈芳家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院子里几个孩子围着大宝和贝贝。 旁边还有几个老娘们正在织毛衣说闲话，看到了也不阻止。 “你们两个不是顾老师亲生的，我们都知道了！” 这些日子，大宝和贝贝其实一直是家属院这些孩子们心里羡慕的对象。 顾老师多温柔啊，又会做好吃的，还会给大宝他们买零嘴。 这么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妈妈怎么就不是他们的呢？ 这会得知大宝和贝贝不是顾老师亲生的，这让他们心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原来大宝和贝贝也不是那么幸福嘛！ 人性的恶不分大人和小孩。 “那又怎么样？”大宝面对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大孩子们，强装镇定。 贝贝紧紧牵着哥哥的手，害怕的直打哆嗦，她想起了小时候在村里被人欺负的场景。 “你们就是个没有爹妈的野孩子，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 还装作很大方的给我们糖果和饼干，谁稀罕！”为首的大孩子大声呵斥道。 顾清欢经常会给孩子们准备零食，也教他们慷慨的学会分享，没想到遇到了白眼狼。 其他围观的孩子，有的心里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吃了人家的东西，还转过身骂人家，欺负人家。 但他们如果想继续跟那些大孩子的玩，就只能帮着他们一起欺大宝和贝贝。 “我们有爸爸有妈妈！我爸爸叫许怀安，我妈妈叫顾清欢。 你们既然看不上我的东西，那就还给我！”大宝强忍着泪水喊道。 顾清欢没有马上冲过去保护，她想看看大宝能不能自己处理这种情况。 这句话她是很满意的，不枉她一直努力给两个孩子足够的安全感。 “她根本就不是你妈妈，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 我偏不还，你能拿我怎么样？”吃进嘴的东西，怎么还能拿出来！ 大宝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遇事只会用蛮力向前冲的孩子了。 他带着妹妹，根本打不过这些大孩子，所以只能暂避锋芒。 “我妈妈说，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我不想跟你们多说，让开，我要回家了。”大宝掷地有声的说道。 旁边几个老娘们听到大宝的话，还一副好笑的样子：“你们看，顾老师家这娃还挺会卖弄，咬文嚼字的。” 那个大孩子彻底被大宝这句话激怒了。 因为他最烦读书，但所有的老师都夸大宝天赋好，读书厉害。 这个没人要的野崽子，凭什么！ “你说谁是傻瓜？” “谁同我辩驳，谁就是傻瓜！” 战争一触即发，为首的大孩子一拳头就朝着大宝头上来了。 大宝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怼上去。 打架他是从来没在怕的，就是担心妹妹受伤。 第266章 以理服人，实力碾压 男孩子的天性就是好斗，有人开始动手，大家伙儿都一窝蜂涌上去开始胡乱打起来。 贝贝被丢在后面哭成了泪人，还一边叫：“哥哥，你们别打我哥哥！” 旁边那几个织毛衣的老娘们儿，明明看到这么多孩子打大宝一个，却装作没看到，别开头继续聊天。 顾清欢知道自己再不出去不行了。 她从藏身的大树后面走出来：“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里隐藏着无尽的怒气。 孩子们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停下手，一个个乖乖的站在原地。 大宝被揍成了鸡窝头，其他的孩子们也没落到什么好，一个个都挂了采。 贝贝看到她过来，委屈的赶紧跑过来，缩在她身后哭。 几个老娘们看到她过来，吓的一缩，谁让她们心里有鬼。 “你们给我站好，别想溜！” 顾清欢没有直接上手批评孩子们。 而是大喊了一声：“这些孩子都是谁家的，自己过来认领！” 是的，这事儿，顾清欢不准备轻轻放下，她准备闹大，闹得越大越好，让这些人都瞧瞧她的厉害，免得给点颜色开染房。 平常这些老娘们说点闲话，她可以当做没听到，当个屁把她们放了，毕竟这种女人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没出息的命。 她自己可以不在意。 但是她的孩子们不能无端端受这种委屈。 在小孩子眼里，一点小事就足以摧毁他们的信念，她必须给他们撑腰！ 这些大孩子一口一个野种，她有理由相信，是背后有人教唆。 今天她就要杀鸡儆猴！ 顾清欢嚎的这一嗓子，院子里的人大多都听到了，连忙冲出来。 没有听到的也被拉出来看热闹。 “大新闻啊，顾清欢发火了，快走，快走。” … 基本上一院子的人都齐聚。 “顾老师，这是干啥呢？” “顾老师，我娃这是咋了？” … 顾清欢清了清嗓子。 “叫你们过来，一方面是来认领自家孩子，一方面是想跟各位家长探讨一下养育之道。 各位都是人民教师，有知识有文化，我想请问，怎么教出的孩子，一口一个野种，以大欺小，以此为乐，这就是人民教师教出来的孩子？ 我想，如果你们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顾清欢心里有一股子怒火难消，话说的非常重。 这话一出，老师和家属们面面相觑，顾老师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平常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骂人不带脏字，还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那些孩子的家长，多少都有些脸上无光。 “顾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你会教孩子！” “我娃最乖了，我不信他会说这样的话！” … 顾清欢直接把刚刚自己看到的场景复述了一遍。 顺便提了提在旁边看着的几个老娘们。 膀大腰圆的体育老师李老师走过来，一脚踹在其中一个老娘们身上。 “我叫你看着，我叫你不好好教育孩子！一天尽给我惹事。”李老师一边骂一边喊。 陈芳悄悄走过来在顾清欢耳边说：“那个带头打架的孩子就是李老师家的，他打的那个女人就是他媳妇儿。 农村出身，整天就在院子里跟人嚼舌根，她家孩子仗着个头大老是欺负人，她也不管管，好多老师都有怨言。” 李老师的媳妇儿叫的哎哟哎哟。 看他打够了，两个男老师才上去劝架：“李老师，算了，一点小事不至于。” 这位李老师也借坡下驴，收了手。 他领着自家鹌鹑似的儿子走到顾清欢面前：“顾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这个祸祸头子又惹事了，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不是我，是给我的两个孩子！”顾清欢道。 “是是是，这是应该的。”这个李老师面上倒是态度不错，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 顾清欢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她要告诉这些老师和孩子们，她的孩子不是他们口中没人管的野孩子，谁来招惹，都不好使。 “大家可能会觉得我今天小题大做了，觉得这就是孩子之间的玩笑。 孩子都是单纯的，懵懂的，不单纯的是大人，一口一个野种，我真不知道是谁能教出这么肮脏的话。 这段日子，我也知道，大家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我本不欲多说，但有些人非要蹬鼻子上脸。 今天我就很郑重的告诉大家，我丈夫是退伍军人，他在役期间，曾获得一等功勋，其他大小功勋无数，在我心里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一位曾经保护家卫国军人的孩子，不应该被你们如此诋毁。 他们两个虽然没有从我肚子里出生，但却住在我的心里，是我的孩子。 如果以后，我再听到类似的言论，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顾清欢捡起地上孩子们玩过的一根手臂粗的大棍子，徒手直接掰成了两截，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意思是，再有下次，我直接动手，不会哔哔赖赖。 林沐阳在人群中悄然退去，他本来听学生说顾清欢在家属院跟人吵起来了，准备过来帮忙的。 结果过来一看，顾清欢处理的非常好，先是以理服人，然后展示实力，毫无悬念直接拿下。 人家嘴上功夫比他还厉害，有理有据，唬的大家都不敢说话。 连手上的力气也比他强，这么粗的一根棍子，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掰断呀！ 看来，还是他低估了顾清欢的实力。 万蓉在人群中吓的一哆嗦，想到上次吵架，幸好陈芳在中间调解，没有直接跟顾清欢对上，好家伙，这么大的力气，还不直接把她揍趴下？ 其他孩子的家长们也瞬间老实了，得，该道歉道歉，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那些曾经说过她闲话的老娘们，都瞬间老实了。 人家顾清欢之前是不愿意跟他们计较，这回，李老师家这小崽子算是踢到铁板了。 李老师带头，大家排队，一个一个带着孩子上前给顾清欢和两个孩子道歉。 顾清欢的杀鸡儆猴计划，算是圆满成功，以后耳根子可以清净了。 第267章 敞开心扉 道完歉顾清欢也没有不依不饶，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妈妈，你今天真的太厉害了！”贝贝满眼都是崇拜。 “整个大院子里，所有的妈妈，都没有我的妈妈厉害，比孙悟空还厉害。”她最近看了孙悟空的小人儿书，对这个人物很喜欢。 顾清欢揉揉她的小脑袋，她害怕今天那些孩子们的话，会伤到两个孩子。 “那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妈妈，我好爱好爱你！”贝贝扑进顾清欢的怀里，她人小，很多话表达不出来，但不代表她不懂。 “妈妈也好爱你们。” 一瞬间，顾清欢有些感动。 把两个都拉到怀里抱了抱。 顾清欢正色告诉他们：“以后再有人说这些话，就像今天这样，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妈妈会给你们撑腰。 你们不是野孩子，有爸爸也有妈妈，妈妈也很爱你们。 虽然我们不是亲生母子，但我和全天下其他母亲一样，希望你们幸福快乐。” 这是顾清欢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提起这些敏感的话题，她相信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感情培养，孩子们已经可以直面这些问题，她也不想再回避了。 事实就是，他们确实不是亲生母子，但那又怎么样？ 她也在热切又真诚的爱着他们啊！ 大宝眸光里有泪花闪过。 怎么不是亲生母子呢？在他心里，这世界上没有比顾清欢更好的妈妈了！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顾清欢满足了他对妈妈所有的期待，她给了他们温柔耐心的教导，细心的呵护，言传身教的影响，还有满满的底气。 自从顾清欢来到他的世界里，他才真正的做回了小孩子，不用为了生计发愁，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用提心吊胆，可以畅所欲言，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甚至可以读书，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爱被好好呵护的滋味。 这辈子能做她的孩子，哪怕是继子，也觉得很幸福啊，他已经知足了。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妈妈，谢谢你，我想一辈子都做你的儿子。” 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好好学习，成为很厉害的人，挣好多钱给你花，让你住大房子，开小汽车，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这些话大宝只是在心里说了一遍，没有宣之于口。 小小年纪他已经知道，不切实际的许诺还不如不要，好好干就对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顾清欢却瞬间泪崩了。 因为大宝这个孩子，认识他这么久了，一直是比较内敛的性格，心思很重，所以她真的很少能听到他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当他真诚的说出这句，我想一辈子做你的儿子，顾清欢知道，这辈子，这两个孩子她是放不下了。 母子三人的缘分，其实从她第一次心软时就已经注定了。 那一碗白米粥的滋味，两个孩子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顾清欢积压在心里这段时间的很多情绪也借此释放出来，一时间哭的不能自已。 “妈妈，不哭，哥哥，你都把妈妈弄哭了！”贝贝一边手忙脚乱的帮顾清欢擦眼泪，一边狠狠地瞪了她哥哥一眼，奶凶奶凶的责怪道。 大宝见状也赶紧来安慰：“妈妈，我…你不哭了。” 安慰了个寂寞。 安慰人这块，还得看女孩子的。 贝贝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掏出一块自己珍藏的巧克力。 “妈妈，我给你吃巧克力，你别哭了，雪姨说，人难过的时候吃甜的东西会很开心，你吃了就开心了。” 果然，顾清欢破涕为笑。 “傻孩子，妈妈不是难过，妈妈是开心，喜极而泣，因为我的宝贝们都很棒。” “是吗，那开心的话，你就不需要这个巧克力了？”贝贝摇晃的小脑袋。 人不大，心眼多，她尾巴一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让我想想，怎么突然有点难过了，怎么办？好想吃巧克力啊！” 贝贝艰难的把手上的巧克力递过来：“给你吃！”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顾清欢接过她手上的巧克力，装作要喂进嘴里，欣赏够了她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才一把塞进她嘴里。 “哈哈，逗你的啦，妈妈不吃，给你吃。” 顾清欢想吃的话空间里多的是，只是她不爱吃这玩意儿，难怪人们都恶趣味的爱逗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哼，坏妈妈！”贝贝鼓着嘴巴说。 “哼，是谁刚刚还说好爱妈妈，这么快就变卦了！” 大宝看着母女俩斗嘴，好笑的同时又悄悄松了一口气，以后还是别惹妈妈哭了，真是安慰不了一点。 这件事情过后，李老师送了十个鸡蛋来道歉，顾清欢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了，毕竟她的两个孩子确实承受了心理上的痛苦，凭什么不收。 家属院平静了一段时间，不过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私下暗流涌动就不关顾清欢的事了。 五月发生了几件大事。 公社接到有关招收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整个公社有十多个名额，每个大队分到一个名额，剩下的一个一个名额单独给了公社学校。 主要是对那些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康，具有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进行初步推荐。 上报当地县乡\"革\/命委员会\"批准，学校对其审查复核后，就可以上大学。 工农兵学员毕业实行统一分配制，按照\"社来社走、厂来厂走\"的原则，他们毕业后多数又回到了自己上学前的所在单位，也有一部分被国家分配到不同的岗位。 工农兵是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是试验品，但不得不说，他们虽然学习时间短，但学习的知识总量却不比现在四年制或五年制本科的少。 真金不怕火炼，大多数人都被炼成了钢筋铁骨，他们任劳任怨、忠实肯干、重理想、讲信义，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 顾清欢是很佩服这些人的，但是显然，这种机会不可能留给她，并且她也有更好的出路，也就不太关注这件事。 整个公社，每个大队，都因为这事沸腾起来。 推荐名额也不是每年都有的今年他们公社能轮上，一个大队有一个名额，这实在太珍贵了。 家里有读书人的，都隐隐期盼着，自家孩子能鱼跃农门，去更大的舞台。 第268章 林沐阳的伤疤 公社小学内部也因为这事儿变得明争暗斗起来。 因为种种原因，各大学对学生上学的年龄限制放得很宽，有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也有三十多岁的中青年，受教育程度更是参差不齐，有高中毕业，也有仅仅小学水平。 所以不管是中青年，还是年轻老师都渴望能得到这个难得的机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顾清欢和林晓梦稳坐钓鱼台，完全不掺和他们的讨论。 一方面，他们的身份是下乡知青，不太符合要求，另一方面，她们心里都等着明年全国性的恢复高考，所以志不在此。 万蓉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希望通过自己父亲在公社那边的关系，直接拿下一个名额。 但被告知今年上面卡的严，直接留名额给她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想办法争取到这个名额。 当然，争取的方法嘛，有很多种，万蓉自然心领神会，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这个推荐名额看似公平，需要所有人投票决定。 但其实又不太公平，因为人心是可以通过外力改变的。 万蓉太懂得利用人性为自己谋利了，这是她祖传的本事。 林沐阳也准备参加这次的工农兵大学名额竞选，他甚至为此写下了一篇演讲稿。 顾清欢得知以后，本想隐晦的提醒他后面也许有更好的机会。 但林沐阳显然非常执着于这次的机会，整个人非常非常激动。 顾清欢不忍心打破他的一腔热忱，就没有提，其实能稳上工农兵大学也很好的。 后来她才从林沐阳这里知道，原来林沐阳竟然是倒插门女婿，难怪他周末宁愿躲在宿舍啃干馒头，都不愿意回县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件事还是跟大运动有关，不得不说这场浩劫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林沐阳当年家贫，但他学习努力，成绩优异，本来很有机会考上好大学，可惜命运捉弄人，刚好赶上大运动，取消了大学。 林沐阳的父母为了供他读书本来就是劳心劳力，心力交瘁，得知这个消息，父亲一病不起，就这么突然去了。 母亲也得了严重的肺病，需要很多钱治疗。 可他们那个一贫如洗的家根本拿不出钱给母亲治疗，林沐阳空有一腔热血，却无法救治自己的母亲，痛苦万分。 就是这个时候，他遇到了现在的媳妇儿，也是他曾经的高中同学。 女孩子都是慕强的，因为林沐阳平时优异的表现，这位女同学一直默默喜欢着他。 得知他家里的情况，女生表示自己愿意拿钱帮他渡过难关，但条件是，想跟他结婚！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当时的林沐阳已经是穷途末路，借光了所有的亲戚，没有一个亲戚愿意给他钱，还嘲笑说就是他拖垮了他的家庭，害死了他父亲。 林沐阳伸头一刀也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进退两难。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忍心看到母亲受苦，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她治疗，最后含泪答应了女同学的条件。 跟她结婚，换取母亲的治疗费用。 但对方的条件又何止是结婚这么简单呢，因为对方是独生女，所以要求他入赘，并且以后两人的孩子只能跟着女方姓。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姓名，是个很艰难的抉择，为了母亲，林沐阳咬牙答应了。 后来就是，两人火速结婚，对方花重金求医，林沐阳的母亲被救过来了，但是需要长期卧床护理。 林母无意间得知儿子为了救自己，出卖了婚姻，成了别人家的赘婿，一辈子看人脸色过日子，她直接气的拔管自杀。 林沐阳接连失去两个亲人，又成了没有人权的赘婿，人生灰暗到了极致。 媳妇虽然对他还算不错，但岳父岳母只把他当成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在岳家根本没有一点人权可言，动辄侮辱打骂。 在媳妇生下儿子以后，他就借口要出来工作赚钱，“逃”到了这所公社小学来教书，一个月甚至很久才会回去一次。 其实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去县里的学校，但为了躲开生活里的是是非非，他甘愿缩在这里。 岳父岳母有“孙”万事足，也不再一味盯着他，总算能喘一口气，只有在学校，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 其实他也想过要好好做一个好父亲，给孩子做榜样。 但随着孩子长大，才知道这就是个奢望，儿子被教的乱七八糟，别说跟父亲亲近了，他甚至看不起这个在家里窝窝囊囊的父亲，也动辄对他言语侮辱，拳脚相向。 可怜林沐阳，自己本身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却无法教好自己的孩子。 他也曾经想通过别的途径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比如，上工农兵大学。 那一次，他明明已经通过正规的途径拿到了推荐名额，他回家高高兴兴的跟妻子说了这个好消息。 得到的不是赞美和鼓励，而是歇斯底里，她不准他去上这个大学。 甚至伙同岳父母把他锁在家里，他们彻底搅黄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 当时他真的想过自杀，与其像一摊烂泥一样活着，不如死了。 但最后他想到了努力托举他走到这一步的父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只是，他变得更不爱回家，更沉默寡言。 所以，当他得知这次的机会时，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林沐阳，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再不去，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读大学，是他内心的一股执念啊，他从农村放牛娃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支撑他的就是上大学的梦想。 第269章 大学名额，玉洁香皂厂 说实话，顾清欢知道这些事情以后，真的很难想象，也很心疼这个可怜的男人。 幽默爽朗，落落大方的林老师，原来也有这样血淋淋的伤疤，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刺痛自己，血流不止。 什么也不说了，如果说这是他想要的，作为朋友，支持就对了。 林晓梦悄悄告诉她，万蓉私下笼络了学校里十来个老师，让他们投假票，也想拿下这难得的名额。 她甚至找到了林晓梦，不过她没有答应罢了。 万蓉这次算是下了血本，除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和顾清欢她没找，其他人都被她问了个遍。 当然也有人不买账，像陈芳这种老油条，本身她哥是校长，所以不可能跟万蓉同流合污。 还有林晓梦这种不想招惹是非的。 其他人多少都被她打动了。 顾清欢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顺便还能帮林沐阳一把。 按照林沐阳在学校的影响力，如果没有人捣鬼，这个名额一定是他的。 万蓉这么想上大学，她就偏要摧毁她最想得到的东西，给她致命一击。 如果她走正规途径，顾清欢不会阻拦，但谁让她贼心不死想走捷径呢，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之前万蓉不止一次害她，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够恶心人的，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顾清欢利用空间藏身，在选举会开始之前，拍下了万蓉跟别的老师接头的图片，甚至还清晰的拍到了他们交付的东西。 不止一个老师。 这些照片，只要交到派出所或者是公社，万蓉的大学梦直接破碎，可能还会牵连她的家庭。 但这样一来，那些跟她接头的老师们也难辞其咎。 整个公社小学，大半的老师都脱不了干系，学校也将面临重新洗牌。 其实说到底，芸芸众生皆是凡人，有七情六欲，自私自利也是人的天性。 跟她同流合污的这些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只是人的天性就是利己的。 如果因为万蓉，把所有人都撸了，学校一时半会要去哪里重新找合适的老师教孩子们呢？ 就目前来看，这些老师虽然不是个个都很好，但也是优胜劣汰以后留下的相对不错的老师。 顾清欢不敢保证如果以后换一批人，能比现在更好，所以她心里迟迟下不了决定。 自己的私仇和大局，彻底对立起来了。 到底是把“证据”交上去，把万蓉彻底拉下马，还是先放她一马？ 最后促使她下定决心的还是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顾清欢决定暂时先不揭开这件事，但万蓉也别想再参加学校的推选了。 万蓉不是最喜欢告状了吗，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直接带着这些照片，找到陈校长。 陈校长本来还不信，结果找到照片里的老师们一问，就发现了端倪。 这个万蓉，她怎么敢！ 这要是被发现，大半个学校的老师都受到牵连，学校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幸好顾清欢深明大义，不想闹大，只是把这事让他处置。 陈校长明白，收了万蓉好处的老师也不一定都是坏人，他们只是穷怕了苦怕了，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很多身不由己。 他决定，为了学校，为了学生暂时放他们一马。 但是陈校长也跟这些老师们说清楚，念在初犯，饶他们一次，再有下次，直接报上去。 万蓉的竞选资格被取消，她气冲冲的去找陈校长询问原因。 大家都不知道两人具体怎么说的，但从这以后，万蓉老实了很多，再也不敢提这事。 万蓉的资格被取消以后，林沐阳顺理成章的获得了学校的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他本来就很优秀，只是在这个小地方被遮挡了光芒，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束，几乎是全票通过，他拿这个名额，实至名归。 大家都在恭喜他。 竞选结束，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沐阳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尽管已经选上工农兵大学，但是初二的两个班级，马上升学考试在即，他一天也不松懈的继续带班，刚好上面也需要一个审查的时间。 距离真正入学其实也还需要几个月，所以他还是要继续把这两个毕业班带完。 大家都被他敬业的精神所感动。 顾清欢周末回许家屯的时候，才知道许家屯的工农兵大学名额也定下来了。 竟然是那个遭瘟的软饭男许怀玉。 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有许明山的手笔了。 林晓梦像吃了一个苍蝇那么难受，许怀玉他凭什么？ 一打听，果然，许明山用工分和其他一些好处作为诱惑，哄的大多数人都投票给了许怀玉。 还有一点，许家屯确实找不出更多的知识分子了，矮子里面挑高个，许怀玉好歹也算是读过高中的人。 同龄的好多年轻人连小学也没毕业，自然就不能跟他一较高下了。 陈凤琴其实也想让自家儿子去试试的，但是她家老大连初中都没读毕业，实在没脸去跟人争，白白浪费了她家男人的群众基础。 气的她又在家里耳提面命的告诉小二蛋，要好好读书，机会来的时候，才不会抓瞎。 谁能想到今年公社还能给他们大队分到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呢，许明山这个老东西还是有些远见的，他家几个孩子都是读完高中的。 最后参加推荐选举的就只有三个人，只有许怀玉一个是高中文化，其他两个是初中毕业的，而且群众基础也差，自然没法跟他争。 许怀玉得到这个机会以后，顿时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恨不得昭告天下。 平常的屯里好多人说他吃软饭，现在他可是马上要成为大学生了，以后看谁还敢说什么。 刘桂芳每天走在屯子里，恨不得写个牌子挂在身上：我儿子是大学生。 大家恭维的话不要钱似的砸向她。 “他婶子，你看你多会养孩子啊，几个孩子都有出息。” “要不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呢？明山哥和我们芳姐都不差，教出来的孩子也都是国家栋梁。” “以后你们家老三大学毕业了，是不是国家还给包分配工作啊？” “我的天爷，你们家这祖坟冒青烟了，以后怀玉就是大学生了。” … 许明山也扬眉吐气了一回，走路带风，他们老许家也出过大学生了，下去见列祖列宗也有脸面，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老许家的门庭。 因为这事儿，他也忽略了许怀年的事情,沉浸在儿子上大学的事情上。 许怀年深知，他想在村里开这个香皂厂子就绕不过许明山，必须得过了他这一关。 两人这些年明面上相安无事，他甚至还得把许明山叫叔，但其实谁也看不惯谁，就是没法说。 他绞尽脑汁想办法让许明山同意办厂子的事情，这不，刚好撞上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许怀年自己是不指望家孩子能去上大学了，谁让他家几个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子。 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他好歹得借这事儿为自己谋点利。 于是他便和许明山私下达成协议，许明山同意他开厂子的事情，无条件配合他，并答应以后不得以任何借口反水。 许怀年答应会投许怀玉一票，对许明山那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不算干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毕竟许怀玉确实是三个备选人里学问最高的一个。 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 许怀玉的名额报上去了，一旦审核通过他就是准大学生。 许怀年这边，村里办厂的申请上面也批下来了。 许家屯“玉洁”香皂厂正式成立。 “玉洁”这个名字是顾清欢帮着想的，冰清玉洁，作为香皂的名字，很直观形象。 厂子的厂长是许怀年，会计是他媳妇儿陈凤琴，生产科长目前也是陈凤琴兼任，等到规模扩大以后再行安排。 顾清欢虽说不参与，也被许怀年安排了两个职务：销售科长和产品顾问。 至于生产工人，暂时只有许怀年的大儿子许文平。 刚开始，摊子不敢铺的太大，许怀年借着许怀玉上大学的事情，好歹让许明山答应，从公账上支了五十块钱的启动资金。 陈凤琴把从前吃大锅饭时的大食堂清理打扫出来，作为临时的加工车间，门口挂着一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玉洁香皂厂。 顾清欢给了许怀年采购清单，叮嘱他分批到不同的地方去采购。 产品的配方一泄露，就失去了先机。 做手工香皂，香胰子，猪胰子等配方在后世并不是什么秘密，互联网上一搜一大把的配方。 但是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很多手艺都是家传的。 许怀年显然也很重视这件事，他自己亲自去办的采购。 顾清欢之前自己自制的古法手工香皂，因为缺乏材料，所以很多东西基本上是就地取材，有什么就用什么。 成品实在一般，用起来也就是将就的水平，跟后世各种琳琅满目的香皂没法比。 如果要批量做出来售卖，肯定就不能再用之前的老法子了，必须购买更专业的材料才行。 有些成本是不能节省的。 手工皂的主要组成部分其实就三个，油脂，碱，水。 其中油脂又分为很多种，像椰子油，棕榈油，米糠油，蓖麻油，橄榄油，米糠油，葵花籽油，杏仁油，葡萄籽油，数不胜数吗，种类繁多。 每一种油都有不同的作用和功效。 第270章 买材料，生产香皂 顾清欢之前做的是猪油皂，说起来，那一盆猪油就值不少钱，直接把成本拉高了。 真要用猪油做香皂卖，那还不赔个底儿朝天。 当下的条件，成本有限，顾清欢优先选择最便宜的米糠油。 米糠油就是用米糠压榨法制取的一种油，它很少用于食用，多用于制造饲料、肥皂、硬化油、甘油、硬脂酸、油酸、油漆树脂等工业原料。 这种油用起来无功无过，但胜在便宜，做出来的香皂清洁力度强，会感觉很清爽。 不过这种油他们这里是买不到的，只能去省里看看。 除了油脂就是碱，这里用的碱就氢氧化钠，俗称：火碱。 碱这个东西倒是到处都能买到，但是要注意纯度，必须是纯度92％以上的碱，不然杂质太多容易失败。 做香皂最重要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其他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比如色素，精油，增香的各种香料等。 考虑到成本问题，顾清欢就直接忽略了精油这个选项。 如果能买到色素最好，没有色素就算了。 许怀年这辈子难得出了一趟县城，去到了省城。 多方打听，还真让他买到了便宜的米糠油和色素，他也是个聪明的，直接留下了厂家的联系方式，下次需要的话，直接打电话到人家办公室，可以邮寄。 不过邮寄费用需要自己付，那也比他跑一个来回便宜多了。 至于火碱到处都有，他也买了一些，舍不得邮寄，所有东西人肉背回许家屯，可把他累坏了。 大大的背篓里，一个巨大的白色油桶，足足一百斤的油。 “凤琴，你猜这些油多少钱一斤？”许怀年满脸激动的说。 “多少？”陈凤琴一边给他接下背篓，一边递毛巾给他擦汗，忙的团团转。 “不到两毛一斤！这些油一共一百斤，加上这个大油壶，一共才给了二十块钱！便宜？ 就是可惜这油不能吃，只能用在工业上。 清欢说的火碱我也买到了，十斤才花了四毛八，也不贵。 就是色素贵了点，这么一小瓶就要两块钱，但是厂家说，这是浓缩的色素，只需要这么一小滴就能做很多东西了。 我买了红色和粉色的两种，瞧着亮堂。” 许怀年如数家珍的把自己这一趟买的东西拿出来给陈凤琴念叨。 “那你这一趟一共只花了二十四块五毛钱，就把东西置办齐全了？” 陈凤琴还以为五十块的经费会不够用呢！没想到只花了一半的钱就快置办齐了。 “不止，加上这一趟出去来回的路费，花了二十九块多。 我跑了一天愣没舍得买点吃的，城里吃饭太贵，早上带的饼子早就消化的没影儿了，赶紧给我整点吃的，背了一路，饿死我了。” 许怀年这会儿到家了，才感觉腹中空空。 许怀年把材料置办齐全，顾清欢嘱咐定做的各种模具和晾晒架子等工具也找徐木匠打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清欢抽空回许家屯教夫妻俩怎么做香皂。 第一步，准备材料，用小称称量出一定数量的材料，不能多也不能少，必须按照相应比例，才能成功。 第二步，溶碱，确保氢氧化钠完全溶于水中，看不到颗粒为止，这一步比较危险，必须注意。 第三步，混合，当碱液温度与油脂温度维持在20c-40c时，把油脂倒入碱液中。 第四步，打皂，这一步比较考验人的力气，顺时针搅拌半小时左右。 刚开始皂化反应会很慢，随着搅拌时间越久会越浓稠。 现在没有电动搅拌器，只能用人工代替，别无他法。 搅拌到像大酱一样浓稠，画一个数字八，不会马上消失，浓稠度就基本达标。 接下来就可以加入添加物，比如色素和香料等搅拌均匀。 第五步：入模，顾清欢之前就让许怀年定做了一批花朵形状的模具，现在刚好用上。 顾清欢滴入红色的色素，搅拌均匀以后，把它们倒入花朵形状的模具里，到时候切出来的香皂就是呈花朵形状的，很好看。 皂液入模放置三天就可以脱模，脱模后自然风干，等表面光滑不粘手就可以切皂。 切完还需要放在通风的地方等待一段时间，它完全皂化以后，就可以使用了。 从做到使用最少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顾清欢给他们演示了一遍以后，又指导着他们做了一遍。 这没什么难的，其实多半都是体力活儿，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步，材料的配比，稍有差错就容易失败。 还有溶碱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其他的就是纯体力活。 夫妻俩仔细的记下顾清欢的配方，严格执行，第一次就成功了，不过皂的具体情况还得等它彻底皂化以后才能知道。 顾清欢又监督着他们做了几次，发现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就是熟能生巧，不用再盯着他们做了。 夫妻俩花了两天时间，带着儿子一起，把所有的油都做成了皂。 期间模具不够，还临时又加做了一批模具，因为这是集体的厂子，所以这部分是没有成本的，徐木匠不收钱。 五天后，第一批香皂成品出来了。 顾清欢亲自带着许怀年夫妻俩和许文平，把脱模的香皂切成厚度相同的块状，在上面用模子敲上“玉洁”两个字。 香皂的制作就基本完工了，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时间，等待它们彻底皂化成功。 第一批香皂统一做了红色的花朵形状，里面还加了陈凤琴从村里收集的干桂花，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红色的香皂里面能看到黄色的小花蕊，这个配色绝了，有一种古典美，看着就不便宜的样子。 谁能知道它的成本其实才三分钱一个呢。 陈凤琴算了一笔账，材料和各种费用加一起一共三十块左右，最后做出来成品大概是一千块，还有一些边角料不包含在内。 这么算，一块香皂的成本竟然只有三分钱，而且像香精这种材料买一次可以用很久的，下一次做皂甚至成本只有两分多一块。 自己做，这也太划算了。 不过，顾清欢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也是他们之前忘记的问题：包装！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有好看的包装也不行，这方面许怀年是一窍不通。 顾清欢决定抽空跑一趟省城，找一家包装厂，先定制一批纸盒试试水。 第一批香皂她没有选择质感很好包装，毕竟是试水，质量过得去就行。 纸盒子上印着一朵玉兰花，上面两个大字：玉洁。 右下角一行略小的字：送给家人最好的爱。 整个包装简单大气。 成本一分钱一个，一千个就是十块钱。 外加报销路费。 小作坊的前期启动资金基本上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接下来能不能挣钱，就看这一哆嗦了。 陈凤琴和许怀年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自从他们夫妻俩牵头开办这个厂子以后。 已经被屯里很多人冷嘲热讽了。 有的人说他们是借机敛财，花了大队集体的钱，不干实事。 有的人问他们香皂在哪里？怎么天天说生产，没见东西在哪里。 许明山这个老狐狸，也在背后撺掇社员搞事情。 总之，没有人看好他们这个小作坊。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香皂的价值，一旦皂化成功卖出去，那就是白花花的钱入账，看到时候还有谁敢说什么。 夫妻俩顶着压力也要干！ 可悄悄又有人搞事情。 许老二不知道听谁说这些香皂好用，半夜偷偷跑到加工车间来偷东西。 幸好许怀年有准备，让自家大儿子许文平每天睡在加工车间，生怕这些香皂被人破坏。 许文平把许老二抓个正着，他人长的高大，力气也大，许老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三下就被制服。 这事儿可把许怀年气坏了，如果真被许老二得逞，那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他坚决不姑息养奸，直接以偷盗村集体财产的罪名把许老二送到了公社处置。 许老二这回可算是踢到了铁板，直接被拉去狠狠批斗了几天，安排他去呕粪，干最脏最累的活儿。 这招杀鸡儆猴让屯里的偷鸡摸狗之辈，不敢再猖狂。 许怀年也更加警醒，亲自睡在加工车间，每天都让人守着，生怕少了一块香皂。 眼看就可以拉出去卖了，怎么定价倒是个问题。 顾清欢了解到，市面上的香皂，基本上都是三毛钱左右一块。 他们的香皂刚刚起步，可以卖的便宜一些，先打开市场再说。 第271章 许怀安的工农兵名额 综合考虑，顾清欢给玉洁香皂的定价是：零售价两毛钱一块，批发价一毛五。 当然这个批发价是指一次性拿一百块以上。 如果一次性拿一千块甚至更多，价格还可以再谈。 许怀年夫妻对市场也是两眼一抹黑，都听顾清欢的就是了，人家是读书人，比他们懂得多。 顾清欢不做班主任，人也轻松了很多，周末也能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 最近接连收到了顾兰亭和许怀安的来信。 兰亭信上说，华清大学成立了业余大学，设有普通机械、普通电工、自动化、汽车维修、金相热处理、焊接、锻压、铸工、化工设备与原理、环境保护等十个专业。 如今正在招生，学制分为半年、一年或两年不等，每周学习两个晚上一个下午。 招收学员采取自愿报名、群众推荐、本单位领导批准和学校同意的办法，主要针对的是在职员工，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进行的一项补充学习。 顾兰亭再过一段时间就正式毕业了，参加工作的同时，他想报名参加业余大学的学习，多学一些东西。 这次来信主要也是询问顾清欢的意思。 顾清欢知道他心急，一心想早点扛起家庭的重担。 于是回信告诉他，多学一些东西总是没错的，不影响自己生活的前提下，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学习本来就是一件自由的事情。 之前寄牛肉过去，章正那边也来信感谢过了，表示兰亭的工作他已经安排好了。 顾清欢也就不太担心他。 明如雪这丫头她父母也已经帮她铺好了自己的路。 顾清欢现在只需要操心自己的就行了。 许怀安的信，带来了一个很好的消息。 他被组织推荐去华清大学读书深造，不是业余大学，是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虽然是工农兵，那也是全国最好的学府。 这可太好了。 之前顾清欢说想考大学的时候，她明显能看的出许怀安心里有很多不安和担忧。 他在担心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虽然工农兵出身和正经大学有区别，但那也是大学生不是吗？ 顾清欢很高兴他能有这样的机会，再让许怀安跟自己一起考一次大学明显不现实，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 其实许怀安得到这个机会也不是偶然，当他得知可以去工农兵大学学习，欣喜若狂。 为了缩短自己和顾清欢的差距，他几乎是拼了命的在争这个机会。 工农兵的名额部队相对多一些，一百个人能有一个人上。 想得到上官的推荐，自身实力必须过硬，除了武斗还有文斗。 文斗就是文化考核，底子太差的人，自然也不能入选。 许怀安多年没有碰书本，两眼一抹黑，不过他有恒心和毅力。 仅仅五天的准备时间，他几乎是日夜不休的看书复习，饿了就啃冷馒头，实在太困了就喝一口顾清欢给他准备的灵泉。 就是这样熬了五天五夜，终于把初中高中学过的一些重点知识都复习了一遍。 考完试他直接倒在了位置上，是被人抬出去的。 当然，结果是他分别拿到了文斗和武斗的第一名，实至名归，毫无悬念的得到了推荐名额。 其他战友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拼，明明他不这么拼也应该能选上。 许怀安说：“我想要的不是应该，大概，也许能选上，我想要的是百分之一百，所以我也必须要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他不允许自己出一点差错。 战友都说他是个狠人。 这些过程中的艰辛，他都选择隐藏在心里，没有告诉顾清欢。 卓将组建了六支特战小队，许怀安现在是大队长，平时的任务就是训练特战小队的团队作战能力，以及一些野外生存作战的本领。 刚好，忙过这一段，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任务了。 好好借着上大学的时间休息一段时间，有重要任务需要他的时候，组织自然会安排。 顾清欢回信恭喜他，并附送香吻一枚。 - 之前一段时间因为当班主任忙，就没有给陆建业送货。 今天顾清欢特意做了一锅冷吃兔给陆建业送过去，卖给他十只上海牌的手表。 顺便跟他谈了一波别的生意。 “陆叔，你们副食品商店卖香皂吗？”顾清欢问道。 “卖啊，不过买的人不多，多数人都是在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买生活用品。 不过我们这里偶尔也有人问，进了些货，卖的不多。”陆建业不明所以的回答。 “那你们的香皂进价多少？” “进价两毛五，卖价三毛，贵一点的三毛五，四毛。” “是这样的，我们屯呢，现在生产了一批香皂，我正帮着想法子卖呢。 我们的香皂进价只要一毛五，比你们之前进的货足便宜了一毛钱，而且香皂的质量绝对有保证，你看，这是样品。”顾清欢说完掏出自己带的样品。 陆建业没想到她是这个意思，不由得笑了。 “你今儿个感情是来卖香皂来了？” “那可不，我可是肩负着我们整个屯的生计呢，叔，你先试试，我保证你用了绝对满意。” 顾清欢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打来一盆水，让他试着洗洗手。 陆建业赶鸭子上架拆开包装，掏出花朵形状的香皂，赞了一句：“看上去挺像样的嘛！就是不知道用着怎么样。” 说完他打湿手正准备洗。 “先等一下。”顾清欢灵机一动，打开自己带来的饭盒，故意滴了一些红油在陆建业的手上。 “好了，现在可以洗了。” 顾清欢已经初步试过这批产品了，比她想象中的效果更好，清洁力度绝对没问题。 陆建业将信将疑的抹上香皂，用力搓洗。 不但洗的干干净净，凑近一闻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桂花香。 “很不错嘛！”陆建业还以为是中看不中用，没想到给了他一个惊喜。 也不用多说了，人家刚刚才给他送了十只表过来，就这十只表就能让他赚近五百块。 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通融的。 反正香皂质量他试过了，完全没问题，比之前那些货也不差，而且进货价还便宜一毛。 他对上边也能交代。 再说这香皂就算进一百块的货，也才十五块钱，亏不到哪里去。 所以陆建业也就痛快地点头：“行，我先定一百块过来试试水，卖的好后面再照顾你生意。” “那就谢谢陆叔了，这个香皂的卖法能不能让我来定？放心，我肯定不影响你其他生意。”顾清欢得寸进尺道。 陆建业无奈的摇摇头：“随你！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卖！” 顾清欢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许怀年过来了，背了满满一背篓的货。 交付给陆建业一百块的货以后，拿到了十五块钱。 万事开头难，钱难挣，屎难吃。 顾清欢把这些货单独找了个显眼的架子摆出来，在上面贴了一张纸，写着：“两角” 然后把之前给陆建业试过的那个香皂，当做样品摆在外面给大家试用。 这年头卖东西的是大爷，营业员都拽的二五八万的。 她尽力想让产品被更多人注意到，尽快打开销路。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哆嗦了。 送完货，顾清欢又从陆建业这里买了四瓶不要条子的茅台。 然后带着许怀年开始跑销售。 县里的供销社，百货大楼，各大零售部，他们都跑了一趟。 就像后世跑销售那样，上门推销。 好一点的人家还会礼貌的跟你说：“不需要，谢谢。” 态度差一点的，直接就开怼：“你以为俺们这是收破烂的呢？什么玩意儿都收？赶紧走走走！” 顾清欢还好一点，毕竟她的颜值在这摆着，大多数人都舍不得呵斥美人。 许怀年可就遭罪了，被怼了一次又一次，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去下一家。 这钱，可太难赚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汇合。 顾清欢好歹拿到了三百个香皂的订单，许怀年一个香皂都没卖出去。 他都急得快哭了，咋回事，他咋就一个都卖不动呢！ 顾清欢只能说，人和人的天赋不一样。 许怀年的性格虽然不算特别老实那一挂的，但显然也不适合干这种活儿，说不定陈凤琴都比他强。 顾清欢只能暂时把拉销售的活留给自己。 当初说了只给配方，不参与其他的，结果临了还是看不下去，顾清欢从来不是个狠心的人。 嘴硬心软的人，最吃亏了。 两人回公社又跑了一趟公社的供销社。 因为顾清欢经常过来买东西，柜台这边的大姐都认识她了，得知她来推销东西，马上就帮忙叫了供销社的负责人。 顾清欢用三寸不烂之舌，跟人家周旋了一圈，最终又拿下了一百块香皂的单子。 当然，人家会下订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支持自己公社的产品。 他们这小地方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办厂创收，自己人肯定要支持支持的。 不过人家也不敢拿多了，只拿了一百块香皂。 这也很不错了。 许怀年内心狂喜的同时，更是对顾清欢佩服的五体投地。 跑了一天市场，他们的香皂就卖出去了一半，现在只剩五百块了。 晚上顾清欢把几人叫过来一起开了个会。 第272章 跑销售，香皂火了 今天卖出去五百块的香皂，一共收入七十五。 他们的香皂大业算是踏出了第一步，不但回本，还小赚了二十五块。 接下来就是继续加工产品，然后努力跑销售把它们卖出去。 “咱们手里现在还有五百块香皂没卖出去，要不等卖完了再生产？”陈凤琴这些天也感受到办厂搞创收的不容易。 现在好不容易回本，她生怕钱花出去赚不回来，内心有些打退堂鼓了。 “凤琴姐，你相信咱们的产品吗？我对它挺有信心的！ 不管是质量还是价格，咱们都兼顾了，我相信一定可以打开市场，卖的很好。 香皂不是吃食，它的生产周期最少也要一个月，如果卖的好，人家要补货，你拿不出，到时候再生产，可就来不及供货了。”顾清欢委婉的劝道。 许怀年今天跟顾清欢跑了一天，越接触，他就越觉得这个女娃不简单。 所以他相信她不会无的放矢。 同时男性一般眼光会放的更长远，他也觉得这香皂的生意是可以做的。 陈凤琴考虑过后也同意了顾清欢的提议。 许怀年第二天就到公社打电话给厂家，定了一批原材料，把钱给人汇过去。 等待材料的这段时间，许怀年夫妻俩就背着背篓，走街串巷，把周边的十多个大队全都跑了一遍，兜售香皂。 同样是按零售价两角。 许怀年本来想卖给村里人，就干脆卖的便宜一些，只卖一毛钱，也算造福乡里，反正他们也还有的赚。 但顾清欢直接否定了他的这种想法。 “必须统一零售价格，否则就会乱套。 如果有人发现在店里买的和你这里买的价格不一样，你这里更便宜，那人人都觉得贵，不在店里买了，你还能赚钱吗？ 咱们主要还是靠批发赚钱。 零售价如果有人嫌贵，那就别买，就这么简单。 有些口子一旦开了就很难堵上。 你想造福乡亲们的心我能理解，但这绝对是自取灭亡的做法。 你想过没有，万一有人钻空子，见钱眼开，从你这里一毛钱拿货去卖，你该怎么办？乡里乡亲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家都一样价格，买不买都是自己的事情。”顾清欢深知有些善良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许怀年听了她的设想，心里一个咯噔。 还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顾清欢说的对，这个口子不能开。 “虽然不能降价，但咱们可以赠送。 做香皂的时候，咱们不是切下来好些边角料吗？这些东西就是样子不太美观，但并不影响使用。 你们得空把这些碎边角料整理整理，乡亲们来买香皂的时候，可以把它们作为赠品送出去，这不也相当于给他们变相降价了？ 花一样的钱，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清欢，你这脑子可真是转的太快了，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边角料咱们也不能浪费，它们还都能用呢。 这样子一来，既没有浪费东西，还给大家伙儿发了福利，咱们厂子也能正常赚钱，皆大欢喜。”陈凤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 许怀年最近忙的脚不沾地。 一边管着队里生产的大小事务，一边还得兼顾香皂厂的事情。 幸好陈凤琴是个得力的贤内助，带着儿子把厂子里的事情做的明明白白的。 夫妻俩一有时间就去各个大队兜售香皂。 一来二去，也卖出去了几十块香皂，反馈不错。 队里人见状，纷纷提出要人手发一块香皂，就是想占便宜。 许怀年才不惯着他们。 做香皂是赚钱创收的，不是给他们改善生活做慈善的，反正最后赚的钱都是大家分，谁来说也没用。 他最后只是一家给送了一些边角料，就解决了这事儿。 许明山本来没把他们这个厂子的事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还真成了。 听说许怀年已经卖了不少香皂出去，大伙儿的评价都不错。 分下来的香皂边角料他也用过了，这玩意儿还真跟供销社买的一样，一抹全是泡沫子，洗的干干净净。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许怀年凭什么越过他搞创收？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极强的危机感，许怀年的厂子一旦搞成功，挣到钱，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一时间大队风雨不断，搞风搞雨，许怀年苦苦支撑。 顾清欢要照顾两个孩子，还带着毕业班的课，时间也很紧张，只有周末的时候有空才会去跑跑销售的事情。 她抽空去了一趟陆建业这边，想看看香皂卖的效果。 没想到陆建业竟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直接追加了一千块香皂的单子，也没讲价，还是按之前的拿货价。 原来店里的香皂已经卖光了，因为陆建业不知道顾清欢的地址，所以一直等着她上门呢。 其实还是顾清欢设置的这个试用洗手台出的效果。 陆建业这里是副食品商店，有时候顾客买东西的时候难免会弄脏手。 刚好店里显眼的地方就放着洗手台，香皂都备好了，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理，很多人都试用了玉洁香皂。 本来使用下来感觉就很不错，再一看，旁边的柜台就摆着这种香皂，还只要两毛钱一盒。 颜值高，好用，最重要的是便宜。 很多人都会顺便带一盒，甚至囤上几盒慢慢用。 自然很快就卖完了。 顾清欢没想到自己随意布置的一个试卖点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她当即跟陆建业签了合同，答应先送四百块香皂过来，剩下的后续补齐，谁让他们现在没有现货呢。 陆建业心眼不错，因为跟顾清欢很熟了，直接把货款都交给她，没有压钱。 许怀年看着顾清欢拿回来的一百五十块钱，眼睛都直了。 他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来这么大的单子，一千块啊，做完这一单，他们至少能赚一百块。 干就完了！ 现在许家屯包括附近几个大队田里的泥鳅，已经被他们逮的七七八八，很少能看到，就算有也是很小的，卖不上价。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再捉泥鳅和黄鳝，专心搞香皂的事情。 当然，钱也赚够了。 靠着捉泥鳅和黄鳝，他们每家都赚了一百多两百块钱。 顾清欢也收入近一千块，皆大欢喜。 现在香皂厂的事情也基本开始走向正轨。 因为低廉的价格，好看的造型，再加上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香皂的使用频率增加，大家口口相传，玉洁香皂突然就火了起来。 随着陆建业加单，附近的其他各供销社也来下单，有的来是加单。 厂子里一下子就收到了几千块香皂的订单。 这还不够。 陆建业又给顾清欢带来了一大笔订单。 隔壁几个县的供销社和副食品商店，百货大楼的负责人，都在他的介绍下，纷纷找到顾清欢下单。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订单像雪花一样飞过来，最后统计下来，一共有将近一万块香皂的订单。 顾清欢把订单和定金带回去的时候，许怀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这个小作坊竟然能收到这么多的订单。 订单多了，随之而来也有一些问题。 工具不够，模具不够，风干香皂用的架子和簸箕也不够了。 这些都要安排加做。 许怀年又亲自跑了一趟省城拉材料，量太大，邮寄费用太贵，不如自己拉货来的快，费用相对便宜。 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们一家三口明显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的香皂。 最难一步就是打皂，一盆皂需要搅打一个小时左右，费时费力，还得保质保量，不然皂化不成功就浪费了材料。 买设备显然是不可能的，挣这俩小钱都不够折腾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扩大规模，招更多的人手来帮忙，这年头，人工才是最便宜的。 想搞一台大型的搅拌机器，先别说能不能买到，代价也是很大的，至少几百上千块打底，他们目前支付不起。 但人工就相对没那么贵了。 现在他们手里的备用资金充足，就直接把这间老食堂重新规划了一番，隔出几间房。 一间用来堆放材料，一间用来当做秘密的加工车间，香皂的前期准备工作都会在这里完成，避免泄露配方。 另外一间就用来作为打皂的操作间，许怀年准备在屯里找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专门来做打皂的工作。 其他的地方摆满了架子，用来阴干香皂。 整个大食堂彻底被他们改造成了香皂生产的车间，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的。 许怀年在早上上工的时候跟全屯的人宣布了招工的事。 现在厂子盈利了，而且马上即将有上千块的收入，许怀年也舍得给工资，一块钱一天。 看似和一个壮劳力每天挣的工分差不多。 但是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273章 朱春霖双喜临门，学校塌方 地里的活儿面朝黄土背朝天，又热又累，又脏又苦。 打皂的工人只需要每天坐在生产车间，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费力。 所以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工作。 报名的人络绎不绝。 打皂这活主要考验体力，没有别的，经过简单的体力测试，许怀年暂时只定下来三个人。 其中两个都是屯里数一数二的壮汉，平日都是拿满工分的那种。 还有一个是知青朱春霖。 因为知青也属于集体中的一员，所以没有限制他们报名参加。 本以为知青点里的知青们都是软脚虾，没想到漏了朱春霖这个大憨子。 也是赶巧了，这段时间朱春霖每天早出晚归为了盖房子忙活，现在房子终于盖好，搬进新家。 又遇到屯里招工这种好事，他就直接过来了。 盖房这段时间的锻炼让他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在一众老爷们儿里脱颖而出。 许怀年是知道他的，知青点里唯一一个干活他还能看的上眼的人，从不偷奸耍滑，做事又细心，就是人憨憨的，不过这样正好。 于是许怀年直接做主把他录用了。 屯里好多人都对他这个决定颇有微词，觉得他胳膊肘往外拐，偏向知青，不用自己人。 许怀年是厂长，他说了算，还是坚持要用朱春霖，谁来说情走后门都没用。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朱春霖好歹是读书人，用蛮力的同时也没忘了细心观察和总结。 上岗试用后发现，朱春霖打的皂比那两个汉子更加均匀，速度也更快，一上手他就掌握了要点。 做事也细致，眼里有活儿。 这个员工算是选对了。 许怀年带着手下五个人一起，加班加点的制皂，分工合作，效率提高很多。 而且他也逐渐摸索出管理和分工方面的一些窍门。 朱春霖和林胜男的新房建好，只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知青还有村里的干部们。 顾清欢也在邀请之列。 她直接大手笔的送来一堆东西。 有看时间的挂钟，一把新的手电筒，一套眼下时兴的茶具，一个茶壶和十个杯子，看上去很是精美。 床上用的床单也有，还有一匹布料和棉花，这是给他们做新棉被的，顾清欢上次注意到他们的棉被又小又薄，冬天肯定不保暖了。 林胜男的预产期在下半年，到时候容易受凉。 这些东西顾清欢没花一分钱。 这两口子实心眼，说了对半分，就是对半分，每回朱春霖过来卖泥鳅，都会主动留下一半的钱。 一来二去，顾清欢也帮他们攒下近一百块钱。 这回置办东西的钱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还剩下好些。 顾清欢决定等下半年林胜男生产的时候，拿剩下这些钱给她好好置办一些坐月子的东西，还有孩子的用品。 当然，她置办的这些东西都是悄悄搬过来的，没让其他人知道。 他们刚开始还不肯收，最后顾清欢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收下。 因为跟着顾清欢卖黄鳝泥鳅小赚了一笔，盖好房子以后，他们还有存款，倒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新房子里基本的家具都有，同样是徐木匠家打的，结实耐用。 再加上顾清欢送来的东西一布置，屋里算是有点人气儿了。 席面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过得去。 朱春霖特意搞了一斤肉来做了一盆猪肉炖豆角，河沟里逮来的鲫鱼，跟豆腐一起炖了，味道也不错，鲜美。 还有当地人喜欢的蘸酱菜。 炒个鸡蛋酱往桌子上一搁，各种菜往桌子上一怼，就可以开造了。 村里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家，都会下大酱，如今正是下酱的时候。 林胜男结婚以后变得越来越会过日子了，今年也跟着屯里妇女下了大酱。 她刚开始来东北的时候，还吃不惯这酱，觉得齁咸，如今倒是吃习惯了。 每年农历的腊月和二月是做东北大酱坯的时间，酱坯发酵好后在农历的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这三天选一天做酱。 没有任何科技与狠活的大酱，吃起来味道很香，而且因人手法不同，每个人做出来的大酱味道都有差别。 顾清欢吃不惯别家的大酱，像陈凤琴做的，她就不太喜欢。 没想到林胜男做的大酱她还能吃的下去，并且越吃越香。 桌上的黄瓜都被她一个人蘸酱吃掉了。 林胜男还笑道：“请你来吃饭，结果你就啃了几根黄瓜。” “这不是你做的酱好吃嘛！”顾清欢举着黄瓜无辜的说。 “你喜欢吃，随时来我家盛，酱缸子里多的是。” “好啊，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我家还有辣白菜，你不是说那个吃了开胃吗？想吃随时来我家拿。”顾清欢笑道。 “行，我自从怀了孩子，这胃口就变了不少，爱吃那酸辣酸辣的，你做的辣白菜真不错，改明儿你教教我，明年我也做它个两缸，比酸菜还好吃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陈江河一眼不错的盯着顾清欢。 他有好些日子没看到顾清欢了。 她越发耀眼夺目，而他越发黯淡消沉。 他到现在都不敢把结婚的事情告诉家里，许美玲这两月就该生产了，整天在家里作妖，想让他写信给家里报信。 又要忙着挣工分，又要照顾许美玲，家里一团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的跟班兼室友朱春霖，如今倒比他还过得好。 起了新房子，媳妇儿怀了孩子，两人齐心协力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接人待物，大事小事两口子有商有量。 陈江河羡慕极了。 人只有经历了，才知道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从前他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配得上最好的。 生活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现在他只想像普通人那样，然而都做不到。 看看人家的老婆，再看看自己家那头猪，他恨不得一头扎进河里溺死。 有时候他内心也会幻想，如果当初他娶的人是顾清欢，会是怎么样呢？ 总之，无论如何都比现在强。 顾清欢白了他一眼，继续跟林胜男说话。 住上自己的新房子，朱春霖又有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也算是双喜临门。 林胜男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去，她相信他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的。 这顿饭除了陈江河，大家都吃的很高兴。 有了三个打皂工人的加入，许怀年带领大家顺利完成了一万块香皂的订单，一千五百块到手。 这一次，也不用顾清欢提醒。 他自己就开始备货，仓库里堆满了香皂，随时都能供应。 厂里的生意开始走入正轨。 顾清欢就不再管了，她已经把路铺好，只要许怀年不傻，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五月底 大雨接连下了半个月，顾清欢只能住在学校。 一天夜里，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她起床查看情况。 林晓梦也起来了，两人结伴出门。 刚到前面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大喊：“快，女生宿舍墙倒了，快找人来帮忙！” 两人心跳加速，连伞也顾不上打，直接拿着电筒冲进雨夜里。 要知道宿舍里还住着好多学生呢，这要是出事，可怎么得了。 女生宿舍本就建在靠山的地方，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这次是因为雨下太久，山上塌方冲下来一些乱石，砸在本就脆弱的墙上，墙直接倒下去了。 顾清欢和林晓梦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几位老师在了，因为事出紧急，男老师们也顾不上什么避嫌，直接打开门冲进去。 女孩子们一边哭着喊着，一边检查同学的情况，场面乱成一团。 所幸因为石头是从墙中间砸倒的，而宿舍的床位分布在两边，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的伤亡。 就是距离墙比较近的两个床位上的女孩子被倒下来的土坯砸伤了。 顾清欢临危不乱，指挥着没受伤的小姑娘们先跟着林晓梦走，找安全的地方先稳定一下情绪。 她则安抚好受伤的两个小姑娘的情绪，让两个男老师把她俩背出去，这里不能待了。 随后陈校长和其他老师也赶过来，开始安排其他学生转移，避免再次伤害。 大晚上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顾清欢把两个小姑娘安排到自己的宿舍。 给两个孩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喝下一杯灵泉水，又检查了一番伤势，把身上擦伤的地方清理过后，用纱布简单包起来，确认没有伤筋动骨，这才放心下来。 林晓梦也把受到惊吓的几个女孩子带到她的宿舍，给孩子们煮了姜汤喝下去。 两人这才有空换下自己身上湿答答的衣服。 屋漏偏逢连夜雨，谁能想到呢！ 幸亏转移的及时，后半夜又有几间宿舍被上面的碎石压倒。 这一夜大家都没有休息。 第二天一早，两个受伤的小姑娘被送到县医院检查治疗。 陈校长召集大家开会，集思广益，商量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经过昨晚的一场浩劫，女生宿舍这边是彻底不敢住人了。 幸而昨晚老师们冒着危险，已经把孩子们的生活用品收拾出来了。 几个热心肠的家属正组织大家生火给孩子们烤湿掉的被子。 陈校长也非常为难。 学校如今根本拿不出钱来重新修缮房屋，更别说重建宿舍了。 修缮这个想法思来想去也不可行，万一山上再掉石头下来，这都是十足的安全隐患。 这场会议最终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寸步难行。 陈校长只能让管后勤的老师腾出两间不用的教室，先给孩子们住着。 宿舍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幸好现在天气暖和，哪里睡都可以。 顾清欢得知陈校长的窘迫，心里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之前得了王老财的财宝，是时候派上用场了，也算是给王老财积德行善，希望他们一家人早入轮回！ 顾清欢用左手写了一封信给陈校长，说明自己自愿捐赠金条两根，为学校建校舍添砖加瓦。 信的末尾留下的名字是王知远，上面还有他的那方印。 陈校长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结果一摸，信封里还就真的是两根金条。 不管这个王知远是谁，他的这两根金条无疑问是解了学校的燃眉之急。 第274章 何不食肉糜，王若兰 无论什么时候，金条都是硬通货。 有了它们，学校的经济压力可以得到缓解，孩子们的宿舍问题也能解决。 陈校长心里特别感谢王知远这个人，但他四处打听了一番。都没有什么消息，也就作罢了。 学校开始重新选址建新宿舍，孩子们很快就能住上新房子。 六月中。 孩子们完成了初中阶段的最后一次考试，毕业了。 顾清欢被抽调去县里做了两天监考老师，顺便在县里的招待所住了几天，集中改卷子。 一张张卷子，都是孩子们的希望，她有一种回到学生时代的紧张。 成绩下来那一天，清冷如顾清欢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带的两个班，语文成绩直接刷新了以往的记录，孩子们表现非常好，他们公社的语文成绩在全县排名第一。 陈校长开会的时候，着重点名表扬了她。 林沐阳也为自己在公社小学最后的任教画上了完美的句点，他带的数学也非常不错，王清川的数学成绩是全县第一，满分。 两个班级一百二十多个学生，一共有七十多个考进县高中。 以往最好的一年，也不过考上了五十个人，最差的时候甚至只有十来个人。 所以这种成绩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直接刷新了记录，县里开会也着重表扬了他们学校。 不过这种成绩也是无法复制的，今年刚好是天时地利人和，两门主科，都有好老师带。 陈校长做主，给这两个班级的所有任课老师多发了半斤肉票。 照理说，这样的成绩林沐阳应该很高兴才是，可他看起来并不开心。 顾清欢不明所以。 “林老师，我怎么瞧着你好像不太满意？其实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林沐阳摇摇头：“我不是不满意，相反，我对这些孩子很满意。 我只是替那些没有考上的孩子难过，他们后半辈子，大概率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而那些考上的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正常去读书，唉！”想到这里，林沐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顾清欢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考上的也不去读吗？” 林沐阳知道顾清欢出身应该不错，不懂穷人家的情况，也是正常。 “你别看这次考上了七十多个，但真正能去县高中读书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大多数家庭能供孩子读完初中就已经是极限。 因为读高中花费的钱更多，很多家庭是供不起的，而且像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可以挣工分了。” 这么说，顾清欢就全明白了。 “这些家长都不觉得可惜吗？孩子好不容易考上，读完高中能找更好的工作啊！他们就不能坚持一下吗？”她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 “顾老师，你这就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了。 你可知道，上高中一学期的学费就是十块钱，还有本子笔文具等杂费，食宿也是要钱的。 算下来一个孩子读一学期就要花掉家里几十块，一年就是上百块，这一供就得两年，农村家庭，又有多少能拿出来？” 旁边的一位任课老师不认同的插话道。 顾清欢顿时羞红了脸。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她从来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考上高中，能去读也是一种奢侈。 毕竟后世的家长都是拼了命的托举孩子，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就为了孩子能上好高中，好大学。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成绩下来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而那些本应该欢喜的孩子，脸上也未见喜色。 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林沐阳见她尴尬，连忙接话道：“顾老师，你是京市来的知青，不知道咱们这儿的情况也是正常。” 顾清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总之，整个人都被一种灰暗的情绪笼罩着。 大人苦，她可以接受，但是看到这些孩子们受苦，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如果说是他们不努力，没天赋，考不上也就算了。 可是他们中大多数人明明都那么努力的学习，希望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就连这，都做不到。 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饭也没煮，蒙着头睡了一觉，孩子们放学回来还以为她病了，一摸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放心。 两个小家伙自己热了馒头吃，乖乖写完作业复习功课。 他们马上也要期末考试了。 顾清欢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十二点。 夜深人静，肚子里饥肠辘辘。 看到桌子上孩子们留的馒头，她起身准备去厨房拿水壶，倒点热水就冷馒头。 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吓了她一跳。 这院子里没人养猫啊？怎么会有猫叫？不应该啊！ 有情况！ 顾清欢悄悄的把窗户纸掀开一个角，朝外面看去。 一个不太高的人影一晃，从她窗边闪过。 借着月光，顾清欢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影分明就是…她班上的王若兰。 也是这次考了全校第二的女生，平时不太爱说话，总是闷头学习，很努力的一个女孩子。 成绩下来，她不回家，大半夜的跑到职工宿舍来做什么？ 心里带着疑虑，顾清欢轻轻打开一条门缝，看着她进了其中一间职工宿舍。 那是…方有德的房间？ 方有德就是那位眼睛长在头顶上，挑来挑去被挑剩下的大龄青年。 他是教历史的，平时倒跟她没什么交集。 不过听林晓梦说，这家伙倒是油嘴滑舌的很，随时把自己捯饬的油光满面。 大半夜，一个是单身男老师，一个是年轻女学生，不怪她多想，脑海里瞬间有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闪过。 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亲戚关系啊！再说就算是亲戚也不用大半夜把孩子叫过来？ 顾清欢越想越不对劲，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轻手轻脚猫着身子走到方有德门口。 大门已经关上了，她只能把耳朵贴到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两人似乎因为价码没有谈好在争论，声音有些小，顾清欢只听到一个大概。 “你不是说好供我上高中？”女孩有些惊讶的说。 “对啊，给你十块，还不够吗？”男人吊儿郎当的说。 “十块钱只够一学期的学费，我总要吃饭，你至少得给我三十块。”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丝颤抖。 “你别给脸不要脸！十块钱已经很多了，你往这儿一躺就能挣这么多钱，够你爹妈干一个月的活儿了。” “你骗人！说话不算话！”女孩有些崩溃，流着泪道。 方有德没什么耐心，直接一把抓过女孩往床上一丢，欺身上去。 接下来顾清欢只听到一串凌乱的声音，带着女孩的呜咽声。 她心道不好！方有德这个禽兽，他怎么敢！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如果她现在大声叫喊，把大家都叫过来。 虽然方有德这个禽兽可能会因此伏法，但是王若兰的一辈子也毁掉了。 她还这么年轻，不能背上一个跟老师胡来的罪名。 顾清欢刚刚也大概听出来，他们之间可能是存在某种交易的性质，王若兰明显不是自愿的。 时间不等人，里面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思虑再三，她最后咬牙敲响了方有德的门。 里面人吓的动作一停，呼吸慢了半拍，紧张的问：“谁啊？” 顾清欢尽量轻声说：“方老师，你还醒着呢！找你借个东西，麻烦开一下门。” “是顾老师？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方有德不知道顾清欢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找他干什么。 绝望的躺在炕上，衣服被拉开的王若兰，听到顾清欢的声音，眼睛顿时闪过一丝希望，眼眶里续满泪水。 她后悔了，她多希望顾清欢能救救她！ 方有德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还在她耳边说：“敢叫人的话，你也别想好过！” 王若兰闭上了嘴，她知道，如果她大声叫喊，等来的就是身败名裂，说不定还要被拉去批斗。 顾清欢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活不开门，也怒了。 “方老师，你想让我叫别人来吗？” 第275章 你已经很勇敢了 这句话看似正常，但隐藏的意思很多，方有德瞬间听懂了顾清欢的威胁。 顾清欢明显已经知道他的事情，这是威胁他呢，如果他不开门，就把大家都叫来看看！ 方有德恨的直咬牙，这个顾清欢，尽坏他好事。 不过他也看出来，顾清欢想护着这丫头，从她没有直接叫人来捉他，就能看出来，她想保全王若兰。 人有软肋就不怕，就怕她一心要撕破脸，那才难办。 方有德连装都懒得装，松开王若兰就直接起身打开房门，他明白顾清欢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顾清欢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斯文败类的样子，恨不得一榔头敲死他。 但她最后隐忍住心底的怒火，径直走进房间里。 之前方有德担心开灯目标太大，就只点了一根蜡烛在角落里。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到了蜷缩在炕上的王若兰。 她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一双满含热泪的眼睛看着顾清欢，眼里有害怕，有委屈，有绝望。 “过来跟老师走。”顾清欢温柔的伸出手。 王若兰没想到顾老师真的来救她了，看了一眼方有德，见他没有反应，她飞快的爬下炕，躲在顾清欢身后。 顾清欢最后看了方有德一眼，压低声音：“学校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恶心！你好自为之，再有下次，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方有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吊儿郎当的耸耸肩：“不，就算有下次，你还会帮我遮掩，不是吗？ 我从来不强迫别人，都是自愿的，你问问她，是不是自愿的？” 顾清欢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还从来没有这么厌恶一个人，恨不得砍死他的那种愤怒，一颗心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焦灼，难受。 一定程度上，他确实拿捏住了顾清欢，如果再有这种事情，顾清欢可能还是会选择保全孩子们的名声，毕竟时代不同，她不能拿后世的眼光看待现在的人。 王若兰紧张的一直摇头，紧紧抓着顾清欢的手臂，她不想的，是逼的没有办法了。 顾清欢没有回头也知道孩子多紧张。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 她说完这句话，就带着王若兰回了自己的宿舍。 王若兰坐在她的炕边，腿一直还在抖个不停，说到底还是个孩子，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害怕了。 顾清欢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点水，润润嗓子。” 王若兰接过来握在手里，心这一刻才算是彻底踏实了。 “顾老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走不出那间房门了，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就在那一刻，她已经想通了，书读不了就不读了。 顾清欢也喝了一口水，尽量用平和的口气问道：“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吗？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还是…”已经有很多次了。 顾清欢终究没有问出口。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太残忍了。 王若兰欲语泪先流，她倔强的擦去。 “我所在的大队是全公社出了名的穷，别的大队，一个工分能值八分甚至一毛钱。 我们大队一个工分只能得三分钱，我爹妈都能挣满工分，我平日里一有时间也也会帮着干活，一年下来，除开口粮，我们家落不到几个钱到自己手里。 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爹妈说，实在供不起我了。 顾老师，如果我真的学不进去，我也就不想再挣扎了。 可我真的喜欢读书，我太想太想读高中了。”王若兰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无声的哭泣，生怕被人听到。 顾清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也不禁泪流满面。 王若兰哭够了，整理好心情，继续说：“有一次他让我去他宿舍，说要给我单独补课，他靠的很近，还摸我的手。 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有那种意思，从那以后，我就尽量躲着他。 他曾经很多次暗示我，如果我顺从他的意思，就会给我钱花，我都拒绝了。 昨天我本来想收拾东西回家的，他突然找到我，说如果我愿意…他就会供我读高中。 我实在太想读书了，所以我答应了他。 如果不读书，大概率我会很快嫁人生孩子，变成一个没有自己的物件，像我大堂姐那样。”王若兰的有些恍惚的道。 顾清欢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顾老师，谢谢你救了我，当我躺在炕上，被他欺负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 以后我可能会遗憾，但比起出卖自己去换来读书的机会，读不读书好像也无所谓了。 如果今天不是你救了我，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坦然面对这样的自己。”说完她起身对顾清欢鞠了一躬。 顾清欢连忙把她扶起来。 “你已经很勇敢了，哪怕承受着痛苦，没有得到理解，也在一个人的生活中找到了力量。 你还非常优秀，这么艰苦的环境，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你依然考了全校第二的好成绩。 说实话，老师很佩服你努力挣扎向上的这份勇气。 但这种断尾求生的方式不值得鼓励。 把这事儿忘了，老师也会当做没看到，咱们烂在肚子里。 别担心，你不会上不了学的，一切交给老师，你先好好睡一觉。”顾清欢一边安慰她，一边腾出炕尾的位置给她休息。 顾清欢的话让心如死灰的王若兰心里一暖，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她，勇敢，优秀，多么美好的词语，她差一点配不上了。 内心重新生出一股希望。 她真的能继续读书吗？ 这一晚，顾清欢和旁边的王若兰都没有睡着，心里有事，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这个一向内向腼腆的姑娘，跟老师说了很多很多，是她从来不会宣之于口的那些话。 她说，她的梦想是以后能做大队书记，她要带着社员们努力创收，改变村里落后的现状，让工分的价值从三分钱变成一毛钱，甚至一块钱。 她以为老师会笑话她自不量力，或者只当她在说梦话，毕竟她自己也从来没看到过哪个大队有女书记。 可顾老师非常认真的肯定了她的梦想。 “若兰，我相信，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因为你不仅怀揣梦想，还在为之努力。 成功从来不是偶然，它需要我们持续不断的去努力。 每一个目标，都需要我们用智慧和汗水去争取，没有捷径。 你曾走过的看似普普通通的每一天，那些积攒的能量，沉淀的知识会化作满天星，照亮你脚下的路。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坚持的意义，也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王若兰再次不争气的落泪。 这一刻，她对顾清欢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母亲人。 被人充分尊重和肯定的感觉，太美好了。 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跟世俗对抗，对抗父母的否定，对抗那些对女娃的歧视，对抗那些想让她放弃读书的人，对抗自己内心的不确定和怯懦。 她也会时常问自己，这样坚持有用吗？最后会不会还是失望收场。 但现在，都有了答案。 她一定要坚持下去，她要努力证明自己是对的。 后来，她考上了大学，不但实现了当初的梦想，甚至比之更甚。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从农业大学毕业以后，回到家乡，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家乡的农业发展提供技术支持。 她甚至在工作稳定以后，把父母接到身边照顾，让他们安享晚年。 她的成功影响了很多人，他们开始意识到女孩子也是值得培养的。 女孩子也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这都是后话了。 天快亮的时候，两人实在困的坚持不住，眯了一会。 大宝和贝贝一觉醒来看到家里突然多了个大姐姐，惊奇的围着她问东问西，拉着不让她走。 王若兰也很喜欢这两个懂礼貌的小家伙。 顾清欢起床煮上一锅杂粮粥，煎了四个溏心蛋，又捞了一盘子豇豆泡菜，这就是几人早上的早餐了。 王若兰见状害羞的说：“顾老师，打扰你们太久，我先回宿舍了。” 顾清欢一把把她拉住：“先吃了再走！不差你这碗饭。” “你今天就回家了吗？东西多不多，一个人能搬得动吗？”顾清欢见她只埋头喝粥，直接给她夹了一个蛋。 王若兰珍惜的咬了一小口，她已经好久没有尝过鸡蛋的味道了，更别说油汪汪的煎蛋，看着就好吃。 家里的鸡蛋是她读书的重要来源，除了偶尔煮一个给弟弟，其他的她都央求母亲存起来卖钱。 “谢谢老师，我等会就回了，家里活儿多，回去帮忙。 顾老师放心，别看我瘦，其实我力气很大的，没问题。”王若兰抬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别说，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像一颗青涩的果子。 这方有德倒是有点眼光，可惜不用在正途。 他竟然想对这么小的姑娘下手，如果杀人不犯法，她恨不得手刃了他。 第276章 资助学生，家访 “那行，你住在王家屯是？咦，对了，王清川是跟你一个屯的吗？”顾清欢突然想起来，这俩人都姓王，家里还都穷的叮当响。 王清川的学费都是学期末才拿过来交上的。 “对，清川也是我们屯的，他家条件比我家还艰苦。 他爸爸在他两岁的时候去修水渠，被上面掉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他妈为了拉扯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撑着，人家给她介绍男人她不同意。 清川从小读书就好，就是家里条件不好，他妈一个人挣钱，供的很吃力。 屯子里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家，害怕他们孤儿寡母填不上窟窿。 我估摸着，他应该是不会再读高中了。 可惜了，他考了第一名呢。”王若兰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眼神充满希冀的看向顾清欢。 她很希望顾清欢也能像帮她一样，帮帮王清川，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顾清欢没想到那个精瘦精瘦，永远穿着不合身的大衣服的王清川，家里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不禁有些难受。 “除了他，班上还有哪些孩子家庭困难，上不了高中，你能跟我具体说说吗？” 接下来王若兰又提了将近十来个考上高中，但家庭困难上不起学的孩子。 顾清欢一一记下来。 从昨晚她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帮这些孩子们继续学习呢。 她一向的原则是明哲保身，但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办成这件事。 本想继续像上次那样，以王知远的名义给学校送金条。 可是这钱学校应该怎么分配？具体给谁？给多少？能不能保证需要的人拿到钱，都是问题。 人性的贪婪她是见识过的，到时候被人知道了，恐怕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 所以这个法子肯定是不合适的。 她最终决定，以自己私人的名义去资助这些孩子读书。 钱在她自己的兜里，她也有自己理性的判断，该给谁，不该给谁，她都可以自己决定，没有人能说什么。 这样能最大程度确保钱能花在那些真正需要的人身上。 比把钱变成公家的强。 想好了，她决定干脆直接上门考察。 反正她带的班考完试，她现在没课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这件事。 刚好林沐阳一早就来找她报喜。 “上次我帮忙整理的那篇文章发表了！喏，已经刊登在报纸上了，还是比较重要的版面。 还有稿费也寄过来了，一共三百块，说好了都是你的，我就不要了。” 顾清欢刚好想找个由头资助孩子们，没想到这稿费就下来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最近刚好需要一笔钱，算我欠你一次。”顾清欢接过信封说道。 “你急用钱？我这里还有一些，不过只有三十，有点少，你要吗？” 林沐阳大方的准备掏兜，他兜里有三十块，这是刚刚拿到的奖励，还没来得及拿回去给家里。 “不用了，够的，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这些孩子能上高中的只有一半吗？ 我准备拿钱资助那些上不起高中的学生。”顾清欢淡定道。 林沐阳吃了一惊。 顾清欢总是在用行动刷新他的认知。 有时候他都有些羡慕这些孩子们，当年他读书的时候，如果能遇到顾清欢这么好的老师，就好了。 “你说真的？你知不知道，资助这些孩子们，三百块是远远不够的。 一旦开始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然，换来的恐怕不是感恩，还会有怨言。 两年的时间，每个孩子得花掉你至少两百块，这可是个无底洞！” 林沐阳内心里虽然觉得顾清欢思想上进，品德高尚，但他并不提倡这样的做法。 因为他也曾经想过像她这样，资助学生，可现实中有很多问题，让他打了退堂鼓。 总之，这不是一句话的事。 顾清欢有王知远的那一箱金条兜底，别说是这些孩子，就是再供几百上千个，也没有丝毫问题。 不过她不能说。 两百块换这些孩子们有一个不同的未来，她觉得千值万值。 “你放心，供他们的钱，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其实我母亲在京市为我准备了房产，每个月的租金不少，养的起这些孩子。 就是得麻烦你帮我遮掩一二，对外就说我是靠稿费资助他们的，行吗？” 林沐阳明白，她是铁了心要资助这些孩子们。 他心里悄悄的唾弃了自己一番。 看，说到底他还是俗人一个，不及顾清欢的魄力。 “没问题，既然你想好了，我只会为孩子们高兴，谢谢你，做了我一直想做而不敢不能做的事情。”林沐阳认真道。 顾清欢找林沐阳要了孩子们的家庭地址，顺便问他整理了一份比较详细的家庭情况表格。 她准备一个一个上门家访。 第一站就去这王家屯，顺便去看看王清川。 两个孩子去教室上课以后，顾清欢就骑上自行车，驮着王若兰和她的行李一起回王家屯。 王家屯之所以条件不好，还是因为其所处的地势不好。 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这里是啥也不靠。 顾清欢一路上下来推了几次车，足足骑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进了王家屯的地界。 “若兰，这么远的路，你平时都是自己走着来回？那得走多久啊？”她揉揉自己酸痛的小腿肚子问道。 “俺们这里是远了点，去一趟公社脚程快也得两个小时往上，不过俺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回到熟悉的地方，王若兰整个人都很放松，连乡音都带出来了。 这个俺瞬间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王小薇。 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总喜欢俺呀俺的，不过后来就很少说了。 “你们这有个叫王小薇的姑娘吗？”不会这么有缘？ “你是说小薇姐吗？你认识她？她是我隔房的堂姐，去年带着孩子去京市找她男人了，还没回来。 听我大娘说，她现在在京市跟她男人过好日子哩！还给我大娘寄了钱回来花。” “哦，之前跟她有过一面之缘，想起来就问问，没想到还真是。” 没错了，就是那个王小薇。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可能就跟这些姓王的人有缘！ 不，可能是王知远地下有灵，让她拿着他的钱，去帮助这些姓王的人。 也许他们祖上还是一家呢，谁又说的清楚呢。 王小薇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不跟家里人说说。 顾清欢摇摇头，继续跟着王若兰往家走。 两人到王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王若兰远远冲着一个半大的少年挥挥手：“若军！” “顾老师，这是我弟弟若军，他读完小学就不读了，现在跟爸妈一起挣工分，这会指定是提前回来做饭来了。” 少年看到她，顿时咧开牙花子笑，兴冲冲的跑过来。 直到看到她旁边的顾清欢，这才收敛了一些，害羞的说了声：“姐，你回来了？” “嗯，这是我的语文老师顾老师，今天专门过来家访，咱们先回去做饭！” 王若兰很有姐姐的样子，指挥着弟弟搬行李，自己领着顾清欢进了家门。 王若军是个皮猴子，天生怕老师，一看到顾清欢就腿软，离得远远的。 顾清欢来的时候就想到今天可能会在学生家里吃饭，所以带了自己的口粮，还额外多带了一斤肉。 她帮着王若兰一起煮中午饭，把自己带来的肉也拿出来一起煮。 王若兰推脱不掉就只能应了她，刚好她也发愁，家里只有素菜，没有一点荤腥，招待老师拿不出手。 两人一起摘菜忙活。 王若军见到肉，眼睛都亮了，姐姐这个老师太大方了。 王若兰家虽然不大，房子有些老旧，地面坑坑洼洼，但干干净净的，房前屋后边边角角属于他们的地界，见缝插针的种植着各种蔬果，可见这家的主人是会过日子的。 顾清欢的印象天然的好了几分。 王若兰摘了头茬的辣椒，还有豇豆和茄子，两根黄瓜，并两三个西红柿。 她准备做一道青椒炒肉丝，一道豇豆炒茄子，一道清爽的拍黄瓜，如果家里还有鸡蛋的话，就做一道番茄炒蛋。 可惜她找遍了家里，甚至鸡窝里面都翻找了，没有找到一颗鸡蛋，沮丧的撇了撇嘴。 顾清欢直接拿起一个番茄，蹭了蹭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直接吃也很好吃呢！” 王若兰见她不嫌弃，又重新开心起来。 几人把午饭做的七七八八，门口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声：“若军，饭得了吗？” 王若兰连忙走出去。 “若兰，你回来了！我就说你这两天回来，你爸还不信。”女人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番，脸上露出笑容。 王若兰把老师来家访的事情说了，夫妻俩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还从来没有被老师家访过，很是紧张，看自己身上沾满泥巴的衣服，想回房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又觉得太过于刻意。 特别是他们看到顾清欢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那种自卑和怯懦更是到达了顶峰。 好家伙，若兰这老师，长的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顾清欢今天特意穿的原身以前的旧衣服，灰扑扑的，不出彩，就怕吓到家长们，让他们觉得有距离感。 第277章 商量资助金额 但人的气质到位了，有时候穿什么真的都一样。 顾清欢这张脸，就是披着麻布也能好看，再加上一脸自信的笑容，让人自惭形秽。 顾清欢没有一上来就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先招呼着一起吃饭。 她想先试探试探王家夫妻俩对王若兰读书这件事的态度，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席间只听得见动筷子的声音。 吃的差不多了，顾清欢放下筷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姐，若兰这次考了全校第二，稳上县里的高中，你怎么想的？” 若兰的母亲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先是惊喜，随即是无奈，惆怅，苦闷。 父亲则是长久的沉默。 他们已经努力过了，确实供不起。 不，其实如果砸锅卖铁，借遍全屯子的亲戚，举全家之力，是可以把她供出来。 可是他们不只有王若兰这个女儿，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没有着落。 家里本来就穷，如果把钱全部用在了女儿读书上头，过两年儿子结婚他们拿不出钱，还一屁股债，没有女孩会喜欢这种家庭，难道让孩子打光棍吗？ 在这个重男轻女，男丁为重的大环境下。 他们能把女儿供到初中毕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王若兰是屯里难得读过书的女娃，连支书的女儿王小薇都没怎么读过书，大字不识呢。 夫妻俩的眼界也就到这里了，不能说他们愚昧，只能说都是穷闹得，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王若兰早就知道家里的情况，低头没有说话，她明白父母的难处，也不想逼他们。 王若军闻言，嘴里的肉突然不香了。 她姐考的这么好？ 可惜，爸妈是不会供她了，他之前已经再三劝说也没有用。 久到顾清欢以为夫妻俩不会说话了。 王若兰的母亲哽咽道：“顾老师，俺想供她，可俺们实在没有能力了。 这几年家里为了供她读书，兜里一分钱也没落下，屯里人都说俺们傻。 俺还有一个儿子，过两年也要说媳妇儿，还得再盖两间房，哪哪都要花钱。 俺不能为了她把一家人都搭进去。” 这是一个母亲的大实话了。 没有否认自己在两个孩子间的取舍，很实诚。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顾清欢理解，芸芸众生都不容易。 只要他们心里是希望女儿能继续读书的就好。 “我这次呢，就是为了若兰读书的事情来的。 她的成绩不错，我很看好她，愿意资助她继续读书。 如果你们愿意，她未来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我来承担。” 顾清欢此言一出，满桌人反应各不相同。 但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惊喜。 王若兰早就知道，可顾清欢说出口的时候，她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来了。 “您…您真的要资助她读书？顾老师，这，这这，这可不是一点小钱，您真的想好了吗？”王若兰的母亲小心翼翼的跟她确定。 她怕老师不清楚情况，以后资助到一半打退堂鼓，让孩子更加绝望，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 毕竟这年头，谁会愿意花几百块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呢？还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愿意做这种冤大头吗？ 如果不是王若兰亲自介绍顾清欢的身份，他们恐怕还会以为她是个骗子呢。 “放心，钱早就准备好了，这次来就是征得你们的同意。 我会跟你们签订一个赠予的合同，你们必须保证，我给你们的每一分钱，都是花在若兰读书的事情上面。” 王若军迫不及待的保证：“俺们同意，俺们都同意，老师你放心，俺绝不会让俺爸妈动一分钱，全都给俺姐读书，俺也不会动。” 他太了解姐姐想继续读书的心情，有时候都觉得她魔怔了。 读书到底有啥好的？ 他不明白，但他愿意支持姐姐的决定，成全她的梦。 王若兰感动的泪眼花花。 虽然父母并没有优先考虑她，可是她也不怨恨他们，因为这世道就是这样，她已经比很多女孩子幸福了。 若兰的父亲红了眼眶。 “顾老师，俺没有别的啥能表达谢意，俺给你鞠个躬，俺们全家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若兰，以后顾老师就是你的再生父母，你得比对俺们还尊敬她。 以后要是真能学出个名堂，莫忘了老师的恩情。” 王若兰疯狂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俺知道了。” 顾清欢此刻完全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去资助他们，其实并不期盼什么回报，不过自己资助的孩子是个心底好的，她心里当然大受安慰。 就算没有王知远那笔钱，她也会去干这件事。 吃过饭，顾清欢把王父王母叫过来一起，商讨具体资助金额。 按林沐阳的说法，高中每学期的学费大约是十块钱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生活费，和学杂费。 这个问题就值得商讨了，毕竟按不同的标准，生活费可高可低，他们得商量出一个双方满意的标准，以后照此执行。 顾清欢也不清楚王若兰平时一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 王父摆摆手说：“顾老师，我们若兰平日里吃饭花不了几个钱，从家里带一包馍馍，一盒子咸菜，就能对付一周。 要不，生活费你别管，只管学费住宿和买学习用具的就可以了。” 王父也是不好意思花人家太多钱，打算吃喝就由自家负责。 王若兰闻言低下头没说话，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只要能读书，什么苦她都愿意吃的。 她以前在班上总是不合群，没什么朋友，就是因为她家里条件太差。 顿顿偷偷啃黑面馍馍就咸菜疙瘩，跟其他同学没法比，所以也不好意思跟人家走太近，怕被人说她占便宜。 顾清欢注意到了这个姑娘敏感的小心思，一丝怜惜闪过。 她摇摇头：“大哥大姐，不能这么算，若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读书又是费脑子的事情，营养必须跟上，光吃冷馍馍和咸菜哪能行？” “这丫头想读书就别指望去享福，每天能有这，已经很好了。”王母瞪了王若兰一眼。 第278章 我不上高中了 王若兰被母亲吼，有一丝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很快缩回去了。 她不想让顾老师觉得她太过贪心，能继续读书已经很好了，她不能要求太多。 抬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顾老师，我爸妈说的是，你只给我学费这些就可以了，我吃黑面馍馍也能好好学习，不怕。” 顾清欢很心疼这个姑娘的坚强。 她不觉得正常的饮食是过分的要求，既然决定资助她，帮人就要帮到底。 “这事儿听我的，干粮你们可以继续自带，不过每天至少得保证一荤一素的标准，不吃新鲜的肉和菜没有营养。 按照我们学校的生活标准，打一荤一素将近两毛钱。 这样，我也不给太多，每天按照两毛钱的标准来算，一学期二十一周，一百五十天左右，这就是三十块钱。 学费十块，生活费三十块，其他杂费就算十块钱，一学期一共五十块钱。 另外，孩子上高中了，好歹得给她准备几身干净体面的衣服鞋袜，别让她在外面觉得低人一头，活的窝囊，被人欺负。 女孩子用钱的地方比男孩子多。 一学期我再多加十块钱，作为若兰的衣服鞋袜，生活用品的费用，可能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顾清欢扳着指头一边算一边说道。 之所以多加十块，买衣服鞋袜是一方面，还因为突然想起来以前曾听到过一位朋友童年故事。 那位朋友在青春期来例假了，这本来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她爷爷奶奶舍不得钱，不给她钱买卫生用品，导致她每次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例假期间就用破布随便处理，经常漏湿裤子，被人嘲笑。 青春期的孩子都很敏感，她实在顶不住这些嘲笑，就早早辍学了，虽然后来也有自己的一番际遇，可这件事也成了她心里一辈子的痛苦。 所以顾清欢担心王若兰也会遇到这种窘迫的时候，干脆多给十块钱。 王父王母再怎么也不至于连女儿的必需品都不给钱买？ 听完顾清欢的话，一桌人都惊呆了。 王父王母和王若军惊讶于顾清欢的慷慨，要知道一学期六十，两年就是二百四十块钱。 本以为人家能给学费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这样。 她闺女（姐姐）还真是遇到贵人了。 王若兰刚刚被母亲吼没有哭，听到顾清欢的话以后，却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王若兰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哪个孩子不想像别人一样，有合身舒服的新衣服，吃饱穿暖，无忧无虑。 半大的姑娘其实最敏感，最害怕失去体面和尊严。 她不过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而已。 顾清欢不仅看懂了她的诸多窘迫，还用心的保护着她的体面，这份心，她真的会记一辈子。 倒把王父王母弄的很尴尬。 最后定下来就按六十块钱一学期这么算，不过顾清欢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上了高中以后，王若兰必须全身心投入学习，每个学期结束后，凭借着上学期的成绩单来领新学期的资助。 顾清欢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想借此督促被资助的孩子们一心向学，不要分心。 另一方面，她故意这样按学期发放资助金，也是尽可能的避免家长挪用。 王家人感恩戴德，对此没有丝毫意见，双方签订了资助合同，顾清欢当面把钱付清，第一学期的六十块。 离开王家的时候，她也是再三叮嘱：“大哥大姐，先说断后不乱，这笔钱请一定要用在若兰读书的事情上。 我以后会不定时的监督，如果发现你们没有按合同来，咱们的资助就只能终止了。” “顾老师，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动孩子的钱。”王母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顾清欢只能姑且信了。 接下来她在王若兰的带领下去了王清川家。 王若兰把她送到地方就先回了，顾清欢独自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王清川家果然是穷的不可言说，就那颤颤巍巍的茅草屋，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是怎么扛过寒冬的。 一进门就看到小院子堆满了各种竹编制品和竹篾还有各种半成品。 王清川母子俩才刚从地里回来，为了挣满工分，他们只能比别人干的更多。 两人回家简单的对付一口，啃两个野菜窝窝头，喝饱水，又得马上赶回地里干活。 一身的泥巴还没来得及换，手里举着野菜窝窝头就在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啃。 王清川就是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看到了顾老师。 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摇了摇头，顾清欢已经走近跟他打招呼：“王清川！” “顾…顾老师！您怎么来了？”王清川赶紧放下手里的窝窝头，窘迫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却摸了满手的泥巴，更脏了。 “您，您，您坐！” 他嘴巴像打结了一样，赶紧招呼顾清欢坐，院子里有几个竹子做的小马扎。 “小川，这是？”王清川的母亲听到说话声，赶紧从厨房里出来。 “妈，这是俺语文老师。”王清川介绍道。 “哎呀，你老师来你咋不提前告诉妈，老师，你还没吃？俺去给你做点面条子。” 王清川的母亲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非常和善，只是不到四十的年纪看着倒像是五十岁。 生活太苦，压垮了她的肩膀，她早早的驼了背，弯了腰。 不过从她的面相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顾清欢连忙摆手：“大姐，别忙活了，我吃过饭来的。 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王清川的母亲将信将疑的走过来坐下：“您有什么事？” 王清川也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顾清欢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关于王清川读高中的事情，您是怎么想的？” 王母紧张的搓了搓手说：“俺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供，这孩子争气，是俺这个当妈的拖了他的后腿。” 顾清欢正松了一口气，哪知道王清川这个当事人突然来了句：“妈！顾老师，我不上高中了。” 第279章 母亲，母亲 “你说啥？” “你怎么想的！” 王母和顾清欢同时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喊道。 王清川别开眼不敢看两人的眼神，梗着脖子说：“俺读够了，还不如早点回家养家糊口。” “你是不是疯了！”王母气的抓起边上的一个竹板，就往王清川身上招呼，此刻也顾不得老师还在了，儿子的话让她心如烙铁。 一边打一边声泪俱下的说：“俺辛辛苦苦供你这么多年容易吗？好不容易读到初中，眼看再熬两年就能熬出头了，你说你不读了，你咋不上天！” 王清川也不躲，就站在原地，任由母亲的竹板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顾清欢赶紧来劝架：“大姐，有话好好说，别把孩子打坏了，咱们先听听看他是什么想法。” 王母也心疼儿子，刚刚气上心头，狠狠地打了他几下，也不知道打坏没有。 “臭小子，你对的起俺这么多年起早贪黑吗？” “王清川，你为什么不读书？”顾清欢也有些失望的问。 这孩子明明有天赋，却不愿意继续读书，真是浪费了。 王清川听到母亲的抱怨，不由得红了眼睛。 “妈！读高中要花的钱比以前多多了，我一去就是一个月，你在家也没人帮忙。 光靠你一个人做竹编攒的那点钱，根本就供不起我，不读了刚好也能把咱们这个家撑起来。”王清川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他哪里是真的不想读书了，他只是心疼母亲，为了他的学业苦苦挣扎。 熬白了头发，熬驼了背，熬花了眼睛，操碎了心。 她的一双手千沟万壑，哪里像是妇女的手呢。 他不愿意再让母亲为自己夜以继日，现在到他回报的时候了。 王母愣在原地，手里的竹板不知不觉的掉地上，也没有反应。 她以为只要她够努力，不分昼夜的干活，总能供得起儿子读书，原来是她自己异想天开了。 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无助感几乎要压垮这位母亲。 为什么，她已经这么努力了，还是吃不饱，家里还是一贫如洗，孩子还是不能读书。 这辈子，活的太狼狈，下辈子，变成猪狗都不愿再做人了。 顾清欢这才知道，他不是不想读，是为了不让母亲辛苦，所以才故意说自己不读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感动，男子汉就应当这样有所担当。 他宁愿放弃读书，也不想把母亲拖垮，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大姐，别担心，我今儿个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王清川，你放心，老师一定会让你继续读书的。”顾清欢连忙保证道。 两人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希望的火苗，转头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把自己准备资助他们的事情具体说了一遍，顺便还掏出刚刚跟王家签的协议。 王清川这才相信，顾清欢是真的要资助他们读书。 王母由刚刚的大悲转而大喜，心情忽上忽下，像坐过山车似的。 她直接跪在地上，顺便把儿子也拉下来跟自己一起。 “老师，我们家是这个样子，没什么能感谢你的，我和小川在这里给你磕头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顾清欢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也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使不得，使不得。” 最后好歹把这娘俩从地上拉起来。 王清川这边，顾清欢也决定按照给王若兰的标准走，一个学期六十块钱的资助金额。 虽然不能让他过上很舒适的生活，但是完成学业，保证基本的营养是没问题。 她也是故意卡的死死地，不想给太多，也不能不够花。 给太多了，孩子们没有上进心，沉迷享乐，反而害了他们。 签好协议，拿到六十块钱，母子俩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他们来说这么严重的问题，这就解决了？ 有钱真好啊！ 顾清欢再三叮嘱：“大姐，这笔钱一定要花在王清川读书的事情上，特别是他的营养，必须保证跟上，不然难以应对高强度的学习。” 王清川的个子偏矮，十多岁的小伙子了，才一米五几的样子，着实有点矮。 但男孩子一般可以长到二十岁，后面营养充足的话，他还是有机会再长的，男孩子至少得有一米七才行？ 王母连声应承。 “您放心，俺绝对不会乱花一分钱，都留着给小川花。” 这么一位疼爱孩子的母亲，顾清欢倒是不担心什么，就是怕王清川自己太节约。 “王清川，这六十块钱，十块钱学费，三十块生活费，十块钱杂费，还有十块，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马上上高中了，让妈妈帮你做两身合身的新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到了新的平台，好好学习，每天都要吃饱饭。 等新学期结束，我想看到你长高长壮实。” 王清川含泪使劲点头，何其有幸，让他遇到了顾清欢这么好的老师。 考虑到两人还要继续上工，她没有多留，交代完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王清川想送也被她拒绝。 好不容易来一趟，又知道了王小薇的事，她想顺路去看看王小薇的父母，帮那个可怜的姑娘尽尽心意。 王小薇的父亲是村支书，母亲是个十足的农村妇女。 她一路问到王小薇家，只有王小薇的母亲在家操持家务，边上还有两个孩子在玩泥巴。 顾清欢礼貌的表示自己的来意：“婶子您好，我叫顾清欢，是小薇的朋友，我们在京市认识的，她托我来看看你们。” 王小薇的母亲马上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妮子，俺知道你，小薇来信提过你的名字，说你好多次给她帮忙，太感谢你了。 俺们小薇在京市咋样？那个混球对她好不好？孩子呢？走的时候才三个月现在应该已经可以走路了？” 一字一句皆是母亲的担忧。 顾清欢眼睛涩涩的。 她知道王小薇一直瞒着家里，所以也只能帮着瞒到底。 第280章 无妄之灾，马素萍找上门 “婶子，她和孩子都好着呢。”顾清欢也不敢说太多，只有干巴巴的一句话。 “好就好！我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在京市，人生地不熟的，受委屈。”母亲的心情大抵都是一样的。 希望孩子展翅高飞，又害怕她受挫。 王母请她进屋坐，两个孩子好奇的打量着她。 她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递过去，两个孩子看了一眼王母的脸色，欢欢喜喜的接过来。 顾清欢来的时候不知道这里也是王小薇的老家，什么都没带，也不敢凭空变出来。 只能趁王小薇的母亲去倒水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三张十块的纸币，悄悄的放在桌上织毛衣用的篮子里。 顾清欢寒暄一番，借口有事就先走了。 王母晚上织毛衣的时候，才发现篮子里的三十块钱。 她来来回回把自己的私房数了一遍，确定没有少。 那些三十块到底是谁给的呢？ 这时候她还没想到是顾清欢给的，毕竟非亲非故，人家凭啥给你这么多钱。 倒是个稀罕事，家里凭空多了三十块钱。 最后还是小孙子舔着糖纸说：“我在门外偷偷看到，那个姨姨把钱放在奶奶织毛衣的篮子里。” 王母一拍大腿，可不是嘛！家里就来过那么一个客人。 这闺女还挺讲究，送这么大的礼，她竟然都忘了问人家住哪儿，这人情，可欠大了。 顾清欢骑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蹬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山路，她觉得腿肚子直打颤，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光了。 谁知刚把车子停稳，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耳光扇的整个人都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过也就愣了几秒，她就直接用更大的力气扇回去。 不管这人是怎么回事，敢无端端打人，就要受到惩罚。 顾清欢本就怒火攻心，这一巴掌就扇的特别用力，差点把人扇飞出去。 那女人的一边脸肉眼可见的肿起来。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女人像个泼妇一样再次冲过来。 声音挺大，整个家属院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顾清欢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你们谁知道这疯女人是谁？赶紧通知她家里人过来领走，再发疯别怪我直接大嘴巴伺候。” 向来嗜睡的人，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辛苦奔波了一天，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可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有的人还以为是顾清欢招惹了哪家男人，人家的女人找上门来了呢。 感情都不认识？ “你说谁是疯女人？你是叫顾清欢？我是林沐阳的老婆！听说你在学校跟我男人眉来眼去，还撺掇着让他去上工农兵大学？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去告你们，让纠察队把你们拉去批倒批臭。 林沐阳他想跟我离婚，给你腾地方，门儿都没有！” 女人叫马素萍，是林沐阳的老婆。 前几天，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信里说他男人马上要去上工农兵大学了，让她警醒着些。 还说学校有个叫顾清欢的女人，天天勾引她男人，就是这个女人撺掇着林沐阳去上的大学。 马素萍直接打电报给林沐阳让他赶紧回家，儿子病了。 林沐阳赶回家才知道马素萍骗了他。 夫妻俩爆发了这么些年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马素萍不满男人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去读书，不管家里，不管她和孩子。 林沐阳受够了这种压迫似的生活，最后直接跟马素萍提了离婚，让她好好想清楚。 其实这些年他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不过是一份责任和担当迫使他屈服而已。 父母都不在了，妻儿又是这般模样，他实在不想一辈子活的像一堆烂泥。 借着上大学的事情，他的人生应该重新洗牌了。 马素萍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只觉得林沐阳是见异思迁移情别恋。 于是彻底恨上了信里那个不知廉耻，勾引她男人的荡妇。 便杀过来，不管不顾的要找顾清欢的麻烦。 看到顾清欢的第一眼，她心里的醋坛子就打翻了，觉得信上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个妖精。 所以扑上来就是一耳光，好像这样就能让她觉得好受。 顾清欢闻言才得知她是林沐阳的媳妇儿。 之前倒是听林沐阳说起过这位“贤内助”的事情。 此刻顾清欢满脸都是无语。 这女人怕不是个神经病，自己的男人要读书，要离婚，关她什么事，她可是有夫之妇呢。 “这位大姐，我只说一次，我跟林沐阳就是一起共事，完全没有你说的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男人玉树临风，十分优秀，我自己也不差，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挣得了钱，我是多想不开才会见异思迁？ 再说我图你男人什么？图他有家庭，还是图他有儿子？麻烦你搞搞清楚再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如果你再乱说一个字，我别怪我教你怎么做人！”顾清欢严肃的看着女人，一字一句的说。 女人将信将疑，愣神的瞬间，终于有人把林沐阳叫过来了。 林沐阳刚一过来，就连忙跟顾老师道歉。 “顾老师，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来，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林沐阳满脸愧疚。 听在马素萍耳朵里，这话立马就变了味道。 “林沐阳，你这个负心汉！你家当初穷的叮当响，你老娘躺在床上拿不出钱治病，都是我家出钱给治的。 你现在迷上了小妖精，就嫌弃我了是？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自己过潇洒日子。” 马素萍受不了自家男人对别的女人和颜悦色的样子，歇斯底里的把什么都扯出来说。 林沐阳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了？她已经不记得了。 旁边的吃瓜群众倒是看的畅快。 原来林沐阳老师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啊？ 林沐阳面色铁青，双手捏的死死的，紧咬牙关。 “马素萍，此前种种，我林沐阳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当年你们家确实拿出钱给我母亲治病，我不否认。 但这是我用自己的婚姻和一辈子的幸福换来的，我不欠你们马家什么。 这些年，我在你们马家过着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况且这些年，我挣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你，早就还清了当初我母亲的治疗费用。 如今我早就没有软肋，这个大学我必须上，婚也离定了！” 林沐阳的语气里带着熊熊怒火和决绝，马素萍的行为彻底让他无法忍受，这个婚必须离！ 他只恨自己现在才想通。 “那儿子呢？你连儿子也不要了吗？”马素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企图用儿子来感化他。 林沐阳的手紧了紧，一点一点的推开马素萍。 “他姓马！不姓林！” 所以，他不要这个儿子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沐阳何尝不心痛。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儿子，他可能早就忍受不了离婚了。 可惜现实给了他迎头痛击，他想好好保护、好好教养的儿子，被人养成了一个十足的坏坯子，他没有一点像自己，像极了马家人的嘴脸。 贪心，势利，小人！ 动辄对他这个父亲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脏话连篇。 这种儿子，他不想要，也要不起。 马素萍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 “林沐阳，你好狠的心！为了这个女人，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马素萍坚定的认为，林沐阳就是见异思迁了，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内心的痛苦。 顾清欢都被她气笑了。 什么人啊这是。 林沐阳抱歉的看了一眼顾清欢，随即拉着马素萍准备离开。 “你跟我走，咱们俩的事，不要影响别人。”马上学生们也该下课了，让孩子们看到影响不好。 “我偏不走！你们这对狗男女，想撇开我双宿双飞，没门儿！”马素萍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谁去给我把校长叫过来！不然今天非把你们学校闹个底朝天不可。”马素萍坐在地上撒泼。 林沐阳气的直哆嗦。 陈芳不得不站出来。 “同志，你这样在学校里闹，影响不好？” “你又是哪根葱？你们校长呢？” “我代表教职工帮林老师和顾老师澄清一下，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林老师能上工农兵大学是他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你作为妻子应该支持他才是，怎么反倒来给他抹黑？ 夫妻之间应该相互扶持，我作为过来人说句公道话，你和林老师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有问题。 不管开始是谁错了，过日子，总是要齐心协力，才能把日子过好。 像你这样猜忌他，阻止他上进，给他抹黑，也难怪他总是不愿意回家。”何芳的评价其实很中肯了。 马素萍却不能接受，一边哭一边说：“你知道什么！林沐阳他上大学就是想摆脱我，摆脱我们的家！ 我每天那么辛苦的带孩子，操持家里，他为家里做过什么？不过是每个月给点工资。 用我的时候，就千好万好，不用了，就远远的丢开，哪有这种好事。”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很多人都不免有些同情她。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清欢知道，这个女人远不像她表现的那么简单。 她做这么多，就是想留下林沐阳。 林沐阳不是喜欢把伤痛呈现在阳光底下的人，他只能咬牙忍了。 “同志，你再这样闹，我只能叫人把你叉出去了，马上到咱们孩子放学的时间，你这样子影响太差！”陈芳不客气的说。 马素萍还想继续哭闹。 “怎么回事？”陈校长到底是被人叫来了。 接下来陈校长直接把大家伙儿都轰走了，只留下林沐阳，单独处理马素萍的事情。 第281章 以死相逼 顾清欢也随即回了家，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总之那马素萍倒是没再闹了。 真是晦气！ 顾清欢一回房连忙进了空间，拿出冰箱里的冰块做冷敷。 她这辈子还没有被人打过耳光呢，马素萍这个疯女人！ 幸好她当时反应快，反手也是一耳光打回来了，不然真是太亏了。 简单的冷敷完她就赶紧出来，两个孩子快放学回来了。 幸好及时，她刚出来就听到门口孩子们的敲门声。 一起过来的还有林晓梦。 “清欢，听说林沐阳她老婆把你打了？怎么回事啊？”林晓梦刚下课回来，没有亲眼看到刚刚的八卦，心里痒痒的，马上来找当事人了。 顾清欢白了她一眼：“大嫂，孩子们还在呢！” 大宝和贝贝正支棱着耳朵听呢。 “妈妈，谁打了你？”大宝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苗。 把顾清欢和林晓梦都逗笑了。 “没事，妈妈已经解决了。”她的力气可比马素萍大多了，那一巴掌有她受的。 把两个孩子打发去写作业，顾清欢才跟林晓梦具体说起刚刚的事。 “这林沐阳可真惨啊！入赘的滋味可不好受，难怪他总是不愿意回家呢！”林晓梦感慨道。 “谁说不是，他之前有一次也拿到了工农兵的名额，不过最后被她老婆搅黄了…”说到一半，顾清欢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豇豆站起身。 “这次的事情，是怎么传到他老婆耳朵里的？照理说，有前车之鉴，他应该是瞒的死死的，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被他老婆知道了呢？” 林晓梦立马接收到她的意思。 “你怀疑是有人想搅黄了他的名额，好自己上位？” “不仅是这样，这个人还想一石二鸟。 我怀疑是万蓉。 如果是其他竞争者，最多就是告诉林沐阳老婆关于工农兵名额的事情，没必要把我牵连进去。 但这人又想要名额，又想借此挤兑我，搞垮我的名声。 我在学校里没得罪过别人。 不做他想，肯定是万蓉。” 顾清欢几乎可以断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就只有万蓉才会做了。 林晓梦也觉得她怀疑的很有道理。 “没错，这样就能说的通了。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顾清欢目前暂时没什么头绪。 万蓉这个疯女人已经成功的惹毛了她，不收拾她，不解心头之恨。 - 陈校长把两人带到办公室调解。 他也是想劝和的，毕竟这年头，除了原则性的问题，离婚还真的很少见。 所以他劝两人各退一步。 “林老师，我得批评你一句，离婚这种话还是别挂在嘴边，你们俩有一个共同的儿子，又不是天大的事，以后好好过日子。 女同志，我也得批评你，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是林老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作为他的妻子，应该支持鼓励他上进，而不是拖后腿。 再者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都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跑到学校闹事，还打了我们的老师，这是很恶劣的行为，你应该向我们的女老师道歉。” “不可能！她把我打成啥样了？还想让我跟她道歉，想的美！ 我不同意林沐阳去上工农兵大学，你们学校最好撤回给他的名额，不然我还会一直闹，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马素萍以为学校怕了她。 “如果我非要去呢？”林沐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马素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 恶狠狠的说：“你非要去咱们就鱼死网破！大不了我不要这条命了，也要让你上不成这个学。”马素萍在赌，赌林沐阳的道德。 她知道林沐阳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在他这里是有用的。 以前已经很多次验证过。 陈校长被她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赶紧用眼神示意林沐阳安抚她。 林沐阳没有丝毫惊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拿自己的生命要挟他了。 看着眼前发疯似的女人，他突然觉得身心疲惫。 “马素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为什么总是逼着我对你的生命负责？ 动手！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如果你真敢死，大不了，我就不上大学了，你敢吗？ 动手！动手啊！” 马素萍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吓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握着刀的手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一刻她能感觉到，他是真的盼着她死的。 她哪里想死，她还没活够呢！ “你不敢是！你不敢我敢！”林沐阳一把从她手里夺过刀子，狠狠的往自己手臂上扎去。 决绝的连一秒都不带犹豫。 吓傻了马素萍和陈校长。 马素萍出门的时候特意带的是一把钝刀子，就是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剌伤。 所以林沐阳这一下子下去，虽然看着狠，伤倒不是太严重，就是手臂扎了个洞，血飙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你这是做什么！” 陈校长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他，阻止他捅自己第二下，顺手刀塞进自己兜里，生怕他们再搞事情。 两口都是狠人啊，这颗老心脏，简直受不了一点。 林沐阳像个木偶，不知道疼痛一样，站在原地看着滴落的血出神。 马素萍吓傻了，腿肚子直打摆子。 虽然她每次总喜欢用这种招数，但她不敢真的动手，只是唬人。 看到林沐阳这样，她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自己真的错了吗？ 可如果不这样，林沐阳迟早会离她而去的。 陈校长一看指望不上她。 一边帮林沐阳捂着伤口，一边大喊：“有人吗？快来人啊！” 门口围了一堆人想看热闹，一听不对，连忙打开门冲进去。 两个男老师见状，赶紧领着林沐阳去县里治疗。 马素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 林沐阳的手臂没有贯穿伤，医生消毒以后缝起来包扎好，他还需要输液，以免感染。 两个男老师守在床边，像防贼似的防着马素萍。 马素萍整个人也没有了下午那种精气神，像被抽空的木偶，坐在那里出神。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很多。 从学生时期她就喜欢林沐阳，后来，当她得知他家里出事，想帮他的心是真的，趁人之危也是真的。 是怎么把好好的日子活成了一场悲剧的呢？大抵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时常后悔，如果那时候没有拿婚事要挟，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林沐阳突然出声：“我饿了，麻烦你们帮忙打一份饭菜。” 两位男老师面面相觑，害怕马素萍又搞事情。 “放心去，我刚好有几句话想跟她说。” 两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走廊上传来两人的脚步声。 大概过了几分钟。 林沐阳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正准备开口。 马素萍倒是先开口了。 “这么多年，你过得很痛苦？”说完她像是自嘲一样的笑了笑。 林沐阳没有回应，他不知道作何反应，痛苦吗？大概！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些年我折磨着你，也伤害了我自己，没有哪一天是开开心心的。 我经常会羡慕别人家，男人每天下班回家，家里欢声笑语，而我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一个人面对冷锅冷灶，我生病了，孩子生病了，都是自己扛。 家里大事小事，都是我一个人，也没人商量。 我承认，当年我不该趁人之危要挟你，才导致了这些年受尽冷遇。 我以为我们有了孩子，你会愿意好好过日子，可终归是我错了。 就在刚刚，我突然想通了。 你想离婚，那就离！”马素萍如释重负，难得平静，与平时判若两人。 林沐阳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这番话他等了好多年，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 马素萍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正常的跟他对话过。 陈校长说得对，他们之间其实又说的清谁对谁错呢，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觉得自己才是最痛苦最受伤的那个，不会为对方多想一些。 只能说，错误的开始，只能迎来错误的结局。 “你认真的吗？” 第282章 离婚，布局 马素萍嘲讽一笑：“你以为我逗你玩吗？林沐阳，也就是我从前老把你当个香饽饽，现在我不想伺候了，你就啥也不是！” 从年少情深走到两看相厌，马素萍这一次，真的决定放手了。 习惯了马素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突然这么洒脱，林沐阳倒有些不自在。 “对不起，这些年我也忽略了你很多，以后各自珍重！” 马素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丢给林沐阳：“这是那个给我报信的人写的，他应该是想利用我把你的名额占去，算是我最后帮你一次，以后咱们两清了。 家里的钱也没多少，我就不给你了，孩子归我，以后我们娘俩就跟你没关系了，在路上见到也别打招呼。 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办手续的地方等你。” 马素萍说完转身就走，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 出了医院，豆大的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女人都是情绪化又矛盾的动物。 时而优柔寡断，时而又快刀斩乱麻。 林沐阳是她拼了命爱过的人啊，当她看到他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摆脱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该放手了。 痛苦挣扎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留住他。 遗憾吗？ - 顾清欢是第二天一早才知道林沐阳事件的后续。 听说他被扎伤还在医院躺着，家属院里好多老师一起凑份子说要去看看他。 顾清欢从家里拿了三个苹果三个梨当礼物，让别的老师帮忙带过去。 没有亲自去，毕竟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她不想授人以柄。 闲话传多了，假的都会变成真的。 顾清欢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拿着本历史书从方有德宿舍里出来。 她心里一紧。 方有德是不是又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他不该叫方有德，应该叫方缺德才是。 据王若兰说，这方有德之前借口给她开小灶，让她去找宿舍找他。 然后故意握着她的手，行为极其不轨。 所以，他这是又准备故技重施了？ 王若兰的事，顾清欢还没来得及跟陈校长报备，这个畜牲竟然敢再次顶风作案。 顾清欢直接冲进方有德宿舍，他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着。 “方有德，你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顾清欢，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对这么小的姑娘下手，你的良心让够吃了！就不怕遭报应吗？” 方有德起身，一步步靠近顾清欢，只有一步的时候停下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们想读书，我可是尽力在帮她们，会有什么报应？ 倒是你，坏我的事，让她们读不成书，一辈子沦为乡野村妇，那才是害她们。” 方有德故意靠近顾清欢，在她耳边意有所指的说：“小姑娘的滋-味可真不错，小手小脸嫩的跟剥了皮的鸡蛋一样。 不过，如果顾老师愿意舍己为人，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她们。 比起这些青果子，我还是更喜欢熟透了的果子。” 恶心至极，丑恶！烂透了！ 这种人怎么配当老师！ 顾清欢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再不做点什么，她简直要爆炸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你这种畜牲，不得好死，等着！”天不收你，我就自己来。 方有德一个，万蓉一个，社会的渣子，老师中间的败类。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接下来顾清欢开始每天做家访，花了好些天时间，跟那些家庭困难的学生签了资助协议。 期间林沐阳特意带了礼物来跟她道歉，他的伤口不深，应该养养就好了。 他们夫妻俩到底是走到了离婚这一步，林沐阳净身出户，不过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带走，八月底就要去上工农兵大学了。 顾清欢恭喜他得偿所愿。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林沐阳作为老师，是个负责又尽职，很有魅力的老师。 作为朋友也不错，懂得倾听。 作为丈夫和爸爸他确实不太称职。 但凡事没有绝对，站在不同立场有不同的看法。 他和马素萍，因为错误的开始，才产生了错误的结果，现在拨乱反正也不迟。 林沐阳临走前给了她一封信，提醒她小心万蓉。 原来还真是万蓉给马素萍报的信，她没有冤枉她。 时间一天天过，顾清欢部署的局也到了收网的时候。 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方有德非除不可。 所以她特意为他做了一个局。 夏天换洗勤，大家平时晾衣服都是在宿舍前头的空地上牵个绳子晾的。 她故意说自己的内衣裤丢了。 开始大家都没怎么注意。 可没两天，另一个女老师的小背心也丢了。 这样的事情开始频繁发生，都是女人的贴身衣服丢了。 大家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难道说学校里有偷窥狂？ 可无论大家怎么提防，东西还是在继续消失，大家开始不愿意在外面晾衣服了，干脆挂在家里。 当然，这都是顾清欢做的，她有空间掩护，想做到这些，不难。 如今也到了要收网的时候。 期末考试结束，学校马上就要放假了，今天陈校长开大会，大家都在。 顾清欢直接站起来：“陈校长，说完工作上的事情，我想说一件咱们女同志的私事。” “你说！”陈校长对顾清欢还是很尊重的，毕竟她的能力摆在那里。 “大家可能都知道，最近咱们家属院出现了小偷，这个小偷不偷别的，专门偷女同志的贴身衣物，恶心至极。 现在大家都不敢晾衣服了。 我本人也是受害者，被偷走过两套贴身衣服。 所以我今天站出来，呼吁大家，咱们一起，把这个小偷抓出来。”顾清欢说的慷慨激昂。 其他的老师也纷纷附和。 “顾老师说的对，这个贼肯定就在咱们家属院里，不然不可能这么方便作案。” “是啊，咱们不把他找出来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往小了说这是偷东西，往大了说，这人思想有严重的问题，竟然有偷女性贴身衣服的癖好，太恶心了。” “就是，我的内衣也被偷了，害得我还得重新买布做。” “我赞成顾老师的想法，咱们一起把这个贼抓出来。” … 大家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赞成要把这个贼抓出来。 只有少数几个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方有德就在其中，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人唾弃，沦为笑柄。 陈校长见群情激愤，也就顺应大多数人的意思。 “顾老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陈校长，我的意思是，我们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这么多东西他肯定是藏在了家里的。 我们不如让受害人组织起来，去各家搜查。 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或者把赃物藏起来，可以把所有人先集中在家属院外面的院子里，查到哪家，再叫来陪同，这样可以防止转移赃物。 就是，这样可能得侵犯大家的隐私，有点不好意思。” “我看没什么，这年头有啥隐私，兜里比脸都干净，家里也没啥好东西。” “顾老师这个法子好！我就不信，逮不住那个贼。” “我看也不用考虑女同志了，能收集这么多贴身衣服，恐怕是个男的，男同志们就委屈先在院子里待着！” “行，就这么办！” … 商定了法子。 陈校长直接点了顾清欢，陈芳，还有两位受害女教师，作为这次搜查的主力。 林晓梦的内衣没有被偷过，所以她不算受害者，也就不能参与进来了，她一副羡慕的样子看着顾清欢。 顾清欢是故意没有拿她的内衣，因为同为空间携带者，她担心自己会露馅，所以故意避开了她。 所有的人，包括家属院里的家属们，不论老人小孩都被叫到院子里集合。 大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陈校长简单的解释以后，就开始准备搜查了。 叫到一家，出来一个人陪同搜查。 以陈芳为首，顾清欢为辅的四人搜查团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为证明清白，顾清欢直接从自己家开始，当然，最后什么都没查到。 然后就是林晓梦家，也没有。 一家一家的搜过去，很快来到了方有德家。 此时方有德还在外面跟别人有说有笑，完全不知道大祸临头了，顾清欢叫到他过来的时候，他还故意给顾清欢抛了一个媚眼，把人恶心坏了。 顾清欢早在开会之前，就已经找机会把东西放进去，为此她连后世的高科技都用上了，偷偷配了他房间的钥匙。 一进房间，陈芳就开始搜炕柜，没有收获，她又掀开炕上的床单被子，还是没有。 正准备把东西给人家还原的时候，她敏锐的发现，炕上有一块砖是活动的。 这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轻轻的把砖抽出来。 炕下面竟然有个洞。 顾清欢赶紧贴心的递过来一把手电筒。 方有德紧张的走过来：“芳姐，这里面就别看了，这是我藏钱的地方。” 这确实是他藏钱的地方，好几百块钱呢，害怕被人知道会眼红，所以可不得找个好地方藏起来嘛。 他哪里知道，顾清欢早就把里面的钱都掏空了。 这种人渣的钱，她拿的一点也不手软。 第283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你怕啥，芳姐又不拿你一分钱，例行检查哈。”陈芳接过手电趴下洞里一扫。 这一扫就扫出问题来了，里面一堆揉成团的一堆东西，看着太眼熟了，不是女人的内衣是什么？ “好哇！方有德你这个缺德的玩意儿，藏钱是假，藏内衣才是真的。”陈芳直接啐了方有德一口。 其他两人也不用翻了，几人围过来帮忙。 方有德此刻还有些懵逼。 “我藏什么内衣，里面都是我的血汗钱，芳姐你可得小心些，别弄坏了。” 顾清欢帮着陈芳一起，把里面塞着的内衣掏了出来。 “方缺德，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玩意儿，还有什么话说！”陈芳破口大骂。 “混蛋玩意儿，大姐这么大年纪了，你也好意思偷。”一起搜查一位中年女教师骂道。 看着满炕的女人内衣裤，直接把方有德吓坏了。 他屋里什么时候藏着这么女人内衣的？ “找到了！”女老师大声朝外面吼了一嗓子。 方有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他大呼冤枉：“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闭嘴你！” 一位平时就跟他不对付的男老师一脚踹在他身上，随即大家一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顾清欢也混在人群中给了他重重的两脚。 方有德愣是再也没能说出话来。 没有人觉得他冤枉，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大龄单身汉，干出这种事情，就还挺合情理的。 毕竟都有七情六欲嘛！ “东西从你的房子里搜出来，你不知道，骗鬼呢。 平时没看出来，方缺德你竟然有这种爱好啊。” “坏坯子，呸！把他送公安，让他劳动改造去。” “这种觉悟，真是拉低了我们整个团队的素质。” “坏分子，我们要跟他划清界限，别被他影响了。” … 一位人民教师，干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情，肯定做不成老师了，还会背上一辈子的污名。 陈校长看大家发泄够了了，就直接让几个老师把人交公安了。 公安也不查了，走个过场就把人定了罪，毕竟人家内部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件事直到落幕，没有一个人知道是顾清欢干的。 顾清欢也没有再告诉任何人关于方有德的事情，她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了这个恶心的家伙。 给他这种罪名，并没有冤枉他，毕竟他实际干的事情，比这还恶劣十倍百倍。 后世的法治专栏，经常会报道一些乡村幼女被人猥\/亵甚至强碱的事情。 有些是被老头子，老光棍用一个棒棒糖哄骗幼女，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还有什么自家男性亲戚强碱六个月婴儿等新闻。 看的时候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 但当她身临其境时，才发现，原来法制栏目那些案件都是真的，一个女孩子想要平安顺利的长大，真的太难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故事来源于生活，却写不出人性的复杂与丑陋之万一。 对于设计把方有德送去劳改这件事，顾清欢丝毫不后悔，如果她今天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她摇旗呐喊。 真要有什么报应，那就冲着她来。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学校也正式放假。 大宝和贝贝的考试成绩下来了，两个人都双百。 顾清欢问他们想要什么奖励，两个小家伙懂事的什么都不要。 最后她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特别的奖励，带他们去县里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还穿着新衣服一起去照相馆拍了照片。 这些照片她想寄给许怀安，这小半年孩子们的变化还挺大的，特别是贝贝，长高了，长开了，可可爱爱的。 顾清欢现在特别喜欢打扮她。 明如雪给寄过来很多漂亮的发卡头绳，顾清欢也给购置了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款式简单普通不出挑的那种，每天都把她打扮的可可爱爱，看着就舒心。 学校放假以后，顾清欢就带着孩子们回了许家屯。 这两月以来，玉洁香皂的单子就没断过，一个月比一个月多，口口相传，好多其他县供销社都跑过来下单，完全不需要顾清欢操心订单了。 还是因为其他牌子的香皂成本太高了，毕竟从其他省份运输过来，还有损耗。 玉洁香皂不但效果不差外形独特，而且还便宜实惠，购买的人也更多，又是本省内自己生产的产品，运输方便快捷，成本偏低，自然很快就打开了市场。 甚至还有报社来采访许怀年这个厂长。 幸好他当大队长好些年，口才还不错，堪堪应付过去。 通过报纸报道，玉洁香皂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只需要稳步发展就行了。 许明山这才知道自己无意间错过了什么。 本以为他们这就是一个溅不起水花的小作坊，赔本赚吆喝，没想到还真能搞成功了。 现在他想来分一杯羹，可惜许怀年已经站稳了脚跟，没他什么事儿了。 当然，许明山肯定心有不甘，大动作小动作不断，许怀年也不是吃素的，把厂子护的铁桶一般，不让他掺和。 两人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厂子里现在稳定了每个月销量一万块以上，按照一毛五的批发价，四分钱的成本，刨去每个月给厂里人员的工资。 也就是说，厂子每个月的净收益都在九百块左右，这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数字了。 等到年底，这些收益都会划入村集体的收入，到时候平摊到各家各户，那工分值可就海了去了。 所以现在社员们也看到了希望，尝到了甜头，上工都积极了许多，都想多挣工分，等到年底多发一些钱好过年。 顾清欢现在也是领着两份工资的人，学校一份，玉洁香皂厂这边，许怀年也做主给她一份。 一个月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七八十块，也算是跻身这个年代的高收入人群了。 玉洁香皂厂这边，许怀年现在定的工资统一都是三十块，厂长和工人一样，大家都是三十。 毕竟分工不一样，但都是在干活出力，这和城里的厂子不一样，纯纯是在为集体做贡献，要是搞出阶级分化那一套，会被人诟病。 许怀年家现在也今非昔比，一家有三个人都拿着每月三十块的高工资，一个月纯收入九十。 闲暇时还不耽误挣工分，毕竟做皂一个月其实也就是忙那么几天，做好了就交给时间。 陈凤琴如今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大家都想让她吹吹枕头风，把自己招进厂里干活，不过她向来是个分的清好赖的，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怎么做事不用别人教。 她如今唯一的烦恼就是，她家小儿子二蛋的学习成绩。 二蛋今年跟大宝他们一起上学了，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学习的天赋，完全坐不住，期末两门都不及格，可把陈凤琴愁坏了。 她已经逐渐明白，这世界还得靠读书人，虽然肩不能挑，但脑子好使挣的是轻松的钱，身体好使挣的是下力的钱。 就像顾清欢，随便一个方子就能挣钱，而他们都跟着跑断腿。 所以她带着礼物上门，想让顾清欢给她支招。 顾清欢直接把这活儿交给了大宝，贝贝以前不爱学习的时候，都是大宝这个哥哥在监督。 陈凤琴为了让大宝教二蛋学习，特意给大宝兄妹俩做了两身新衣服作为学费。 顾清欢知道她现在不差这点，也就收下了。 大宝接下任务，还提前做了学习计划，安排的井井有条，完全不需要顾清欢操心。 就是可怜了二蛋，明明不爱学习，天天就想着逗猫遛狗打马麻雀，却被逼着每天坐在屋里学习。 不过孩子教孩子这效果还真不是盖的，一个暑假过去后，二蛋的进步是巨大的。 这都是后话了。 夏日炎炎，盛夏人的胃口不好，什么都不想吃。 顾清欢突然开始想念后世的啤酒烧烤小龙虾了。 她也是个十足的吃货，为了吃上这口新鲜的，她直接亲自下场，去田里掏田螺和小龙虾。 许家屯没有人吃这些东西，磕牙不说，还费材料，也吃不上几口。 许家屯的小龙虾都快泛滥了，大家平时看到都会把它们丢出来，生怕影响庄稼生长。 小龙虾的生命力很强，在自然条件下，不论在江河、湖泊、水库、沟渠、塘堰、稻田、池塘等水源充足的环境中，还是在沼泽、湿地等少水的陆地，只要不受严重污染，小龙虾就能生存和繁衍，形成自己的种群。 顾清欢没一会，就装了满满一桶的龙虾和田螺。 直接捡，都不用找。 顾清欢心里有个想法，不过还需要试试水。 她终于吃上了馋了很久的烧烤小龙虾，不过没有啤酒，但也无比惬意。 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大家一边乘凉一边吃烧烤。 地里的辣椒、茄子、韭菜摘来洗洗就能直接烤，涂上秘制酱料那叫一个香。 还有顾清欢特意做的一盆麻辣小龙虾和辣炒田螺，简直能把人香迷糊。 第284章 许美玲难产 钟子君和季林海负责烤，其他人负责吃。 顾清欢还冰镇了西瓜搭配它，冰火两重天，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麻辣小龙虾和辣炒田螺收到了季老爷子的大力吹捧。 “没想到啊，这田里大家最烦的大虫子，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美味，香，太香了。” 一盆小龙虾很快就见了底。 顾清欢又下了面条裹进小龙虾的料汁里，别提多好吃了。 一家人吃的饱饱的，顾清欢才开始说正事。 “我那个朋友最近想收一批小龙虾和田螺，给了一毛五一斤的价，干不干？” “一毛五？”钟子君马上来了兴趣，上次的泥鳅和黄鳝她赚了一笔钱，心里一直记挂着呢。 “田里这玩意儿到处都是，跟白捡也没什么区别，咱们一起干？” 大家都同意了。 这次的小龙虾生意是顾清欢故意想照顾家里人的，所以就不叫外人一起干了。 朱春霖现在一边照顾孕妇一边上着班，稍微空闲时还得挣工分，根本没有时间挣这份钱。 许怀年一家三口也要忙厂子的事情，没时间倒腾这些。 顾清欢带着钟子君和季林海干，很快就把这附近几个屯的小龙虾和田螺都快干绝种了。 刚好夏天太热，地里活儿少，有时间折腾。 她给钟子君的报价是一毛五，但实际她卖两毛五。 最后算下来钟子君和季林海平摊，一人挣了小三百块。 顾清欢挣了四百。 大宝和贝贝也跟着一起凑热闹，两人战斗力不弱，每人挣了十多块，顾清欢都给他们自己保管了。 当然，他们都是利用闲暇时间，不然还能挣的更多。 这段时间，林晓梦也是忙忙碌碌，甚至几天才回家，经常把大诚放到顾清欢家。 顾清欢干脆把两个小男孩安排到另一个炕上睡。 后来听许怀年说起，原来林晓梦私下找他拿了几千块香皂，也是按一毛五的批发价走。 顾清欢大概知道她在干什么了。 林晓梦也算是重活一回，有些眼光，她找许明山开了条子，证明这些产品是村集体的产品。 再把这些香皂拿到更大更多的地方去推销，因为比较远，玉洁香皂的生意还没有覆盖到，所以林晓梦也算是钻了空子。 她以一毛八的价格批发给百货大楼或者供销社等。 每块香皂还能挣三分钱，一个暑假她卖出去了五千块香皂，净赚一百五十块，比她几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还多。 不过这也就是她了，别人也做不到。 首先她的口才和眼光都不错，能说动别人购买。 其次她有空间，这才能人肉背走那么多的香皂，换了别人这事也是个麻烦。 顾清欢叮嘱许怀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 钱是挣不完的，林晓梦这样搞虽然是为了自己挣钱，但确实也给他们创收了，还提高了影响力，把产品带更多的地方，算是合作共赢。 如果放在后世，林晓梦这种就是典型的金牌销售，三寸不烂之舌，放现在就有些屈才了。 七月底的一天。 天气正热，大家都喜欢傍晚去河边浅水区泡一泡，解暑又舒服。 顾清欢带着四个孩子从河边泡澡玩水回来，路过许美玲家。 一行人用门板抬着大腹便便的许美玲。 顾清欢看到门板上躺着的人，顿时吃了一惊。 许美玲咋变成这样了？ 从前虽说有些胖，但不影响什么。 现在直接是胖成猪一样，躺在那门板上，肚子都快赶上门板那么粗了。 满脸横肉，比家里男人吃面的大号碗还大的一张脸，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她抱着肚子疼的已经失声了。 刘桂芳哭喊着叫女儿的名字，像死了人似的。 “我可怜的美玲啊！” “闺女，你挺住啊！” “老天爷，你救救她呀！” 陈江河、许明山、许怀玉还有一个屯里的后生，四个人一起才堪堪抬起她来，艰难的往公社走。 屯里的接生婆杨婆子从里面出来，却没有跟上去，自顾自的准备回家。 “杨婆子，这是咋了？”看热闹的人问道。 杨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接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胖的，她怀的太娇气，吃的多又不运动。 孩子养的太大出不来，自己又使不上力气，卡着了，我也没办法。 送公社看看，实在不成只能先把大人保住再说。” 大家伙儿一片唏嘘。 “要我说，这女人就不该惯着，我当年生我家老大的时候，屯里抢收苞米，我直接把孩子生在了苞米地里，快的跟下蛋似的。 你看我家儿媳妇现在也是，挺着大肚子也在干活。 这许美玲，懒得跟猪似的，好吃懒做，白长了那么多肉，连个娃都生不出来。” “可不是，全屯子就数她最懒，别家的儿媳妇哪个不干活。 这也就是嫁给了陈知青，换别家男人，大耳刮子抽死她。” “陈知青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找了这么个女人。” “你们说许美玲能生下来吗？” “瞧着恐怕不好！” “你们说，如果许家闺女死了，陈江河还找不？” “找也轮不到你家…” … 许家屯的婆婆团从上到下的把许美玲痛批了一顿，甚至还隐约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当然，这也就是许明山和刘桂芳不在，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放肆。 顾清欢听着她们的批判，心里生出一种凄凉。 不管许美玲再不好，同为女人，她们不应该在人家经历生死大关的时候，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轻咳了两声：“有些人还是留点口德的好，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听说那些总在背后挑拨离间，诽谤他人的人，死了以后可是要入拔舌地狱的。 万般皆散去，唯有业相随。口业之重，祸及子孙，重则反噬，断子绝孙。” 顾清欢表情很严肃，说的跟真的似的，把这些长舌妇都吓了一跳，想到自己平日里的言行，不由心惊肉跳，打了个冷战。 虽说现在都说不要怪力乱神，但民间大多数人都还是很信这些的。 一时间，大家很快散去了。 “妈妈，口业是什么？真的有拔舌地狱吗？”回家路上，大宝好奇的问。 “言谈悦人心，是为最吉祥。 口业分为几种。 一是颠倒是非，虚妄不实的言论，所说的话语与事实不符，毁谤，讽刺，攻讦，诅咒，无形中伤害别人的自尊。 二是不论是事实与否，说粗话骂人。 三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破坏他人彼此之间的关系，向东家搬西家的话，向西家搬东家的话，尽谈些蜚长流短之语，导致互相猜疑，互相诽谤。 四是说一些加以装饰的话，表面看来好像是一句很好听的话，实际上却包含着欺骗，煽动性的话。 但凡与这些沾边的都属于口业。 至于拔舌地狱，妈妈也不知道，但只要我们不去伤害别人，就不怕这些。” “妈妈，我知道了，刚刚那些奶奶就是搬弄是非，这样是不对的。”大宝若有所思的说。 贝贝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妈妈，拔舌地狱是会把人的舌头拔掉吗？应该很疼？” 顾清欢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妈妈，小姑真的会死吗？”大宝紧张的扯了扯顾清欢的衣服。 “她好像很痛苦，生孩子都这么可怕吗？” 顾清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理智上她对许美玲是不太喜欢的，但作为女人，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贬低她。 女人生孩子确实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你小姑会挺过来的，因为有一句话叫做，为母则刚。 生孩子本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每一个母亲都心甘情愿。” 是吗，大宝突然就释怀了。 他大一点，心思自然也会重一些，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的亲妈妈到底是什么人？爸爸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她？ 她还活着吗？她爱不爱自己和妹妹？ 这一刻，他突然就释怀了，不管她是谁，在哪里，他都应该心怀感激，毕竟她拼尽全力给了自己生命。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传来消息，许美玲生了个大胖闺女，足足有十斤，母女平安。 昨晚他们把许美玲送到公社，那边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连夜送到县医院。 县医院的一位女大夫刚好碰到过这种情况，死马当做活马医，她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用手挤压肚子帮助生产，终于让许美玲顺利产下女儿。 孩子还有气，不过就是憋久了，有些气促，面色青紫。 母女平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大家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来的路上，许美玲已经完全脱力，连哼唧声都没有，大家都以为她和孩子活不成了。 刘桂芳抱着外孙女，有些可惜的说：“可惜是个丫头片子，我还以为美玲怀的是儿子呢。” 如果是个儿子，她闺女就能名正言顺了。 陈江河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跟他家里人说，不就是看不上美玲嘛！ 第285章 大胖丫头，求购青龙衣 陈江河的心情很复杂。 送许美玲来的路上，他一直处于一种矛盾中。 一方面，他隐隐期待着，如果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如果许美玲没了，那他是不是又可以重获自由了？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人基本的良知告诉他：这是你的亲骨肉，你得救她们！ 不过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第一次看到孩子，自己生命的延续，他有一种血溶于水的天然亲近感。 许美玲孕后期作天作地，他都由着她，就是为了这个小家伙，看到她呱呱坠地，难掩心里的酸涩。 他倒和刘桂芳不同，没有那么大的男女偏见，女孩子也喜欢。 刘桂芳见他迫不及待的接过孩子，一脸慈父的模样，这才放心下来，她生怕女婿也重男轻女，不喜欢这个闺女。 “江河啊，先开花，后结果，等美玲好了，你们再生几个大胖小子。” 陈江河没搭理她，自顾自的逗弄着怀里的女儿。 许明山瞪了刘桂芳一眼，这老娘们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许美玲刚生下孩子的时候，脱力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生的是个闺女。 心顿时跌到了谷底，她一直觉得自己怀的是个儿子。 爱吃酸，酸儿辣女，怎么不是儿子呢？ “你们不会弄错了？我听人说在医院生孩子容易抱错了。别是有人把咱家的儿子换走了！” 医生进来刚好听到她这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不是有毛病！ 孩子她爸都知道问问孩子脸色发青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后遗症，看着还挺喜欢闺女的。 这当妈的还在纠结性别呢，没事她！ 也不知道这一对是什么虎狼组合，挺好看的一个大小伙子，竟然娶了这么个媳妇儿，满脸横肉，比杀猪的还豪横。 “昨晚上生孩子的，就你一个，咱也没地儿换去。 况且，你闺女这十斤的体重，旁人也养不出来。 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昨晚差点没救回来，子宫受损，以后恐怕受孕困难了。” 这事儿医生本来不想当着她的面说的，看不下去她对自己孩子的态度，就直接了当的说了，一点没给面儿。 病房里一家人都炸开了，只有陈江河淡定如初，捂住闺女的耳朵把她抱出去，生怕大家吵醒了她。 在这段不和谐的婚姻里，他唯一想保护的，只有这个孩子。 许美玲能不能生，都跟他没关系，不能生最好，他也不想再被她威胁着。 刘桂芳叫的最大声，她原想着开花结果，现在医生说以后没法再生，那是不是美玲这辈子没指望了？ 许美玲几乎瞬间崩溃，她大声哭喊着：“你们医院是怎么搞的，我身体好好的，怎么就不能再生了？” “这会儿倒是有力气喊了，你们别忘了昨晚送过来的时候什么样儿，我们好不容易才保住两条命。 你还是好好歇着，就你这身体，就是没有受伤，也难怀！”胖成这样，也难为那小伙子，他怕是真饿了？ 许家人自乱阵脚，一阵鬼哭狼嚎。 陈江河抱着孩子在外面，等到他们平复了心情以后才进去。 “孩子饿了，给喂喂试试，医生说早点开奶好。” 许美玲红肿着双眼躺在床上，嫌弃的看了一眼陈江河怀里的闺女，最后好歹还是把孩子接过去了。 许美玲在医院住了一天就被抬回村里。 大家听说她生了个十斤的胖娃娃，都跑去看热闹，当然也有的人是看笑话。 大多数人都会带简单的礼物，不会空手上门。 有的是自家钓到的鲫鱼，给产妇下奶。 有的是家里孩子的旧衣服，旧尿戒子，村里人不在意这个，都是互相给。 有的是自己家里的几个鸡蛋。 有的一斤小米，有的二两红糖。 给什么的都有，屯里都是这样，哪家生了孩子，别家都会给礼物。 当然，主人家也会回礼。 陈江河不懂怎么回礼招待，许美玲也不方便起身。 刘桂芳这个岳母只能来帮忙，煮了一锅红鸡蛋，分给各家。 顾清欢也收到了两个红鸡蛋，她给两个孩子分了吃掉。 林晓梦那边也有两个蛋，她这趟从城里回来，转手赚了几十块，心情不错，对许美玲这个新妈妈也格外的宽容。 刚好带回来两斤肉，她割了半斤，让大诚给送过去，自己没有露面。 顾清欢也在想要送什么。 在空间里翻找了一番，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其实倒也不是舍不得，就是给许美玲做礼物有点太过了。 但作为嫂子，小姑子生孩子，都给你送了红鸡蛋，你不回礼好像也有点过不去。 最后她在库里翻出自己用纸箱装起来的好些野猪蹄子，之前许怀安杀了几头野猪，猪蹄子基本没吃，都在这里了。 这野猪蹄子不像家猪蹄子炖出来软软糯糯，它硬了唧的，得炖上大半天才能软，关键它味道还重，顾清欢比较嫌弃，就一直没收拾。 这玩意儿就废物利用给她送两根！听说猪蹄子下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清欢同样也没有露面，把猪蹄子用草绳系上，让大宝给提过去的。 刘桂芳正急得焦头烂额，看到大宝提来的猪蹄子，顿时两眼放光，对他的态度都比往日好了几分，还主动给了他几颗水果糖，把大宝吓坏了。 两个儿媳妇这么上道，一个送肉，一个送猪蹄子，刘桂芳还是挺满意的。 当然，顾清欢和林晓梦现在完全不在意这点东西就是了。 别看许美玲胖成这样，可她竟然没有奶，孩子哭的哇啦哇啦的，已经喂了几顿米汤。 陈江河初为人父，一颗心全在孩子身上，看着他闺女饿肚子，脸色不太好。 刘桂芳正想办法给女儿下奶，顾清欢的猪蹄子就送来了，她赶紧给炖上。 一回屋，就瞅见许美玲在抹眼泪。 “哎哟，我的个老天爷，你可别哭了，坐月子可不兴哭，以后要落下病根子的。” “妈，你看他，那是什么态度，是我自己想没奶的吗？心里眼里就只有他闺女，一点都没有我。”许美玲抱怨道。 “唉，人家也没说错，你说说你，白长这一身的肉，这么大的胸，喂十个八个也够了，一个都伺候不好，人家生气也正常。 再说谁让你之前作天作地的，现在生了个闺女，以后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咱得对女婿周到一些，别让他挑你的毛病。” 作为母亲，刘桂芳也是希望闺女能好好的，才说这番话。 许美玲完全听不进去，可能也是因为激素作怪，她心里甚至有些讨厌这个闺女，一出生就害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不说，还抢走了陈江河的全部关注。 刘桂芳给煮了猪蹄汤，许美玲喝了以后，还挺灵，很快就开奶，虽然不多，但也够孩子吃了。 顾清欢除了卖小龙虾，这个夏天还卖了上千斤蔬菜瓜果。 许怀安走之前种下的那些蔬菜瓜果都熟透了。 顾清欢终于实现了草莓自由，整整一大片草莓，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她还做了草莓酱给两孩子尝鲜。 鲜果是不敢给的，毕竟这个时代，草莓这东西还挺稀罕，而且夏天也不是草莓的季节。 除了草莓酱，还有番茄酱。 自己做的味道就是好，孩子们喜欢把它们抹在馒头片上吃。 番茄酱拌面条也好吃。 可惜夏天天气热，外面放不住，不然顾清欢还想给京市那边寄一些过去的。 许家屯自留地里之前她随便种下去的菜，竟然也长的不错，还有学校的自留地也有蔬菜。 真是多到吃也吃不完。 她还送了很多给钟子君和季林海，他们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敢种太多，菜还老被人偷，也不能声张，所以每年都是不够吃的。 顾清欢的瓜果蔬菜虽然买卖的比市场价偏贵，但买的人络绎不绝，一样的上架秒光。 大家伙儿的评价都很不错。 特别是一些中老年人，说尝到了小时候的味道，自然清香。 有人吃了几顿她供应的蔬菜，直接把嘴养叼了，普通的菜吃着没滋没味的。 还有很多人私信她，强烈要求她长期供货，甚至主动要求涨价。 这世界已经癫到她不认识的程度了吗？ 于是顾清欢收获以后，干脆又种了一批菜下去，不过她没有许怀安那么细致，只是把种子大差不差的撒进去，再给全部统一浇上稀释过的灵泉水，就结束了。 就这么地，爱怎么长就怎么长！ 小紫貂这段时间在空间里躁动极了，整天上蹿下跳的，顾清欢特意把它带回森林，让它自己出去放风。 它倒好，直接跑不见影，顾清欢还失落好一阵，后来才知道，它是去找媳妇儿了。 入伏以后，顾清欢懒得出门了，田里小龙虾也捉的差不多，她得想点新的赚钱法子。 主要是想趁着在家，带钟子君多赚点钱，她现在跟个财迷似的，都钻进钱眼里了，一说到挣钱，精神百倍。 这天，她百无聊赖，正看着贩卖机上的私信。 突然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重金求购野生青龙衣。 店主应该是住在山里？如果有野生青龙衣，价格好商量。” 第286章 紫貂找媳妇儿，野生天麻 青龙衣？什么东西？ 顾清欢特意去查了一下，青龙衣其实也就是山核桃皮， 是未成熟的山核桃青皮剥制成的。 青核桃皮具有止痛作用，在中医验方中，野山核桃青皮叫青龙衣，可用于治疗皮肤瘙痒及痛等病症。 核桃青皮泡酒，可用于治肝胃气痛，胃神经痛，急、慢性胃痛。 不过野山核桃的药用价值更好。 想必跟她求购的那人，应该不是医生就是病人。 于是她回复了一句：“什么价？要多少？” 对方几乎是秒回。 “新鲜的青龙衣，如果能保证质量，五十元一斤。 现在有多少要多少，出伏以后的不要，青龙衣在入伏的季节采摘，药用价值最佳。” 这人是做药材生意的，平时接触的都是有钱人。 有钱人的思想大抵就是，我不差钱，但是别用假东西坑我。 所以他才会这么注重药材品质。 五十元一斤，换算下来，大约就是五毛钱一斤。 这笔生意能谈！ 顾清欢马上回复：“质量绝对没问题，可以货到付款，明天联系。” 对方突然又来了一句：“如果你还能弄到其他品质好的药材，我也收。” 顾清欢突然有一种打开新思路的感觉。 对啊，她之前怎么没想到，有很多东西她不知道能换钱，但其实有人要呢？ 看来思想还是不能太局限。 以后得多看看这些私信，说不定就能找到商机。 她当天就跑了一趟牛棚。 这事儿还得叫上钟子君和季林海一块干。 入伏以后，天太热，钟子君的活儿也就剩下照顾牲口这一项，除了热，臭以外，还算轻松。 她一听到能挣钱，几乎是一秒都不带犹豫就答应下来。 下午几人就进山摘青核桃了。 顾清欢把两个孩子放在程淑英这里，跟钟子君和季林海悄悄进山了。 北方的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山核桃树，果实比较硬。 季林海爬上树在上面摘，两人在下面装，没一会就装了满满的一背篓，钟子君先背回去。 钟为谦和程淑英还有季老爷子坐在屋里给核桃去皮。 几人分工合作，到晚上收工的时候，牛棚里已经堆了小山包一样的青核桃。 屋里三人也没有闲着，一下午整整剥了几背篓的核桃皮，手都剥肿了。 不过还剩下挺多核桃没有剥。 晚上顾清欢就直接联系求购的那位顾客，要了地址，把东西发过去了。 对方吓了一跳，说她的效率也太高了。 足足一百斤的核桃皮。 顾清欢本来提出货到付款，对方也是个讲究人，直接给付了全款。 顾清欢收到五十块，分给钟子君和季林海三十，至于他们要怎分配，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总之活儿都是一起干的。 紫貂跑出去没几天，突然给自己带了一个同类回来。 顾清欢看到它俩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反应过来，合着这家伙是去给自己找媳妇儿去了？ 也怪她没眼力见儿，这家伙在空间待了这么久，不再是幼兽，已经成年了，是需要找个媳妇儿了。 小家伙颇有灵性的朝着顾清欢拱手，一副讨好的样子，反倒是它“媳妇儿”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顾清欢。 顾清欢刚想把它们收回空间，紫貂突然叼了什么东西丢在她手心里。 这东西，怎么长的跟人参似的？就是没有长长的须子，还有点像大姜。 她知道紫貂有识物的本领，应该不会带一些没用的东西回来，于是查阅了一些资料以后，才确定，这是天麻。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顾清欢记得，从前有个同事，因为买天麻还打过官司。 起因是卖家宣传的是纯野生天麻，卖给她一千块钱一斤，她买了两斤，结果到手发现是家养天麻，根本不是野生天麻。 家养天麻的价格和野生的可差太多了，一个几十块一斤，一个上千块一斤，没法比。 野生天麻比家种天麻的营养更丰富，纯天然无污染，而且至少是三年以上才会挖一次。 而家种天麻掺合了一些化学成份，每年挖一次，还使用了膨大素等。 卖家以次充好的行为惹毛了她，这个同事直接把卖家告上法庭，最后还真胜诉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不差钱，只是想要个公道。 一般人可不会为了找回两千块的损失花这么大的代价，光律师费就不止这么多了。 顾清欢这么记忆犹新，主要是她当时作为旁观者，非常佩服这位女同事，她敢于和不公平的行为叫板，勇敢且坚定的维护自己的权利，真的特别酷。 当时的她初出茅庐，相对稚嫩，性格也怯懦。 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这位女同事影响了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总要有人为这个世界较真。 如果不较真，我们的权利会一点点被让渡，最终会缩手缩脚，会感觉活在真空，我们会窒息，会觉得无声的世界里。 这些敢于较真的人，真的很勇敢。 顾清欢很喜欢那句话：你可以躲在角落里沉默，但请不要嘲笑，甚至诋毁勇敢发声的人，因为他们争取到的曙光，某一天也会照耀到你！ 扯远了。 紫貂带回来的天麻又大又饱满，在野生天麻中都算的上是好东西了。 顾清欢把它拍照发给了那位求购青龙衣的顾客，问他要不要这种野生天麻。 那位顾客对天麻的品质非常满意，还让她拍了视频，再三确定这是野生天麻，最后给出了一千块一斤的高价。 还说有多少要多少。 天麻一般都是成片生长的。 顾清欢特意让紫貂带着她上山一趟，去找这野生天麻。 不负所望，虽然这片林子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远，但正是因为远，这一大片天麻才能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 大概有他们院子那么大一片的天麻。 都是野生的，虽然不知道是几年生的，但总不会太差。 顾清欢如获至宝，收了这片天麻，这个暑假就不算白干。 作为奖励，她不但收留了小紫貂的媳妇儿，还特意给它俩在红松树下搭建了一个幸福小巢。 灵泉水，各种蔬果干果管够。 找准了天麻的位置，又联系好货主，顾清欢直接带着钟子君和季林海开干。 青核桃摘的差不多，丢给几个老的剥皮。 他们全副武装的到山里采天麻。 天麻所处的这个位置已经靠近深山，相对危险，其实刚开始钟子君还挺犹豫的，命要紧。 不过在听到顾清欢说野生天麻五块钱一斤后，她瞬间变了态度。 啥天麻，这就是钱啊，挖一斤天麻就够她剥十斤青龙衣。 这还是顾清欢虚报了价钱，也是没办法，毕竟这年头真实的野生天麻价格没这么贵，报的太高容易被怀疑。 有季林海这个行伍出身大高个子在，钟子君还是安心不少的。 三人每天天不亮就背着背篓一起上山，一直要干到晚上才收工。 林子里阴凉，不太热，中午他们自己带着干粮，一边挖一边聊天，有时候还能吃点来自中年人的狗粮，这活儿干的倒是惬意。 干了小三天，这片天麻终于要被他们收入囊中。 今天是最后一次上来。 钟子君心情不错，她算了一笔账，前两天他们平均每天挖了五百多斤天麻，加起来已经有一千斤出头。 今天把剩下的全部挖掉，应该能凑一千五百斤。 一千五百斤，每斤五块钱。 这一单，他们可以拿七千五的酬劳，平摊下来，三家人，每家能得两千五。 什么概念，忙了三天就能挣这么多钱，简直是暴利。 钟子君都恨不得把整个山翻一遍，再找出一片天麻窝。 可惜他们上山下山，来来回回都没有再找到这种大面积的天麻窝，最多只有几株。 顾清欢有心借助紫貂的能力，再找一处天麻窝，满足钟子君的心思。 可惜紫貂的意思是，外围没有什么大面积的天麻了，只有深山里才有，里面非常危险，有猛兽。 顾清欢偃旗息鼓，生命诚可贵，还是小命要紧，钱可以从别的地方赚。 几人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的继续挖天麻，马上就快结束的时候。 突然，钟子君指着一棵树旁边的东西说：“这山里怎么还有狗？” 不知者无畏，她一边说一边手里挖天麻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季林海瞬间反应过来，这山里不可能有狗，只有…狼！ 顾清欢也转头看到了那头狼，它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流哈喇子。 她一点不怀疑，这狼的尖牙能毫不费力的咬断她的大动脉。 瞬间有点腿软。 季林海不动声色的摸出自己腰间别着的匕首，这还是顾清欢送给他的，今天能派上用场了。 他给顾清欢使了个眼色，顾清欢秒懂。 下一秒，那头狼以极快的速度向它们冲过来，幽幽的眼神势在必得。 季林海飞快起身挡在母女前面。 顾清欢一把拉起钟子君，往他们就近的一棵大树跑。 钟子君还不明所以，被她整个拖拽着跑，这一瞬间，顾清欢力气大的惊人，几乎是提着钟子君在飞奔。 人在危险面前往往可以焕发出无限潜能。 第287章 杀狼，救灾 “妈，快，踩着我爬上树去。” 钟子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那是狼。 “你踩着妈上。”钟子君也迅速蹲下来，她想先让女儿上去。 “来不及跟你谦让，你快上，我力气大，我得去帮帮季叔。”顾清欢一边注意着季林海那边的情况，一边焦急的喊道。 钟子君也知道情况危急，不是让来让去的时候，她不能给他们拖后腿，于是赶紧踩在女儿背上借力爬上树去。 “欢欢，你小心着点。” 顾清欢没有回应，马上跑过去给季林海帮忙。 这头狼跟季林海对峙，试探着想找季林海的弱点，一击即中。 季林海也很耐心的跟它周旋。 缠斗了几个回合，一人一狼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你回来干什么！快躲到树上去。”季林海看到顾清欢回来，分心说道。 就是这一瞬间，狼又欺身冲上来。 顾清欢毫不犹豫的从兜里（其实是空间里）掏出自制的防狼喷雾，朝着狼的方向用力狂喷。 这可不是普通的防狼喷雾，这是顾清欢自制的辣椒水，里面还加了各种料，落到眼睛里够这狼喝一壶的咯。 狼没有躲闪，正好撞在她的喷雾上，一瞬间它发出凄厉的嚎叫。 眼睛辣的睁不开，有心逃走，又看不到路，被喷雾折磨的痛苦极了。 季林海抓住机会，赶紧提刀上去，翻身一下骑在狼身上，搂住它的脖子就是一刀，快准狠，把狼抹了脖子，干脆利落。 两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出什么大事。 “老了！年轻的时候，我一个人杀两头狼都没问题，对了，小妮子，你刚刚喷的那是什么东西？”季林海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奇的问。 “要不给你试试？”顾清欢这时候竟然生出逗他的意思，扬了扬手里的喷瓶。 季林海正要说话，钟子君过来了。 “你别逗你季叔了，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有用？” 钟子君刚刚在树上全程关注，也对顾清欢的“暗器”很感兴趣，有时候小玩意儿用好了是能保命的。 “其实就是辣椒水啦！里面还加了葱姜汁，高度白酒，醋等等刺激性的东西。”顾清欢解释道。 “不错，改明儿给你妈妈也搞一个，这玩意儿关键时候挺有用。”季林海赞道。 钟子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顾清欢又被强行塞了一口狗粮，差点笑出猪叫声，这一对也太好磕了。 三人没有时间继续聊天，杀了一头狼，这种血腥气很快就会引来别的动物。 索性这些天麻基本上都挖的差不多了，剩下一点零零碎碎的就不挖了，给人留点火种，来年开枝散叶。 于是三人背起天麻朝山下走，那头狼就塞在季林海的大背篓里，上面盖着满满的天麻。 顾清欢力气大，也背着足足一百五十多斤的天麻，她在前面探路，一路小心的避开人，回到小院。 杀狼剥皮的活儿交给了季林海。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宝和贝贝两个小家伙一眼不错的盯着季林海杀狼，不但不怕，还看的津津有味。 顾清欢生怕他俩出去显摆，说漏嘴，还特意提醒他们不能说出去。 钟子君和顾清欢则负责把刚刚挖出来的新鲜天麻用水洗干净，摊在簸箕上晾晒干水分。 晚上，一家人生平第一次吃上了红烧狼肉。 狼肉的味道有些腥，又有些酸，跟狗肉有些相似，口感比一般家禽略带硬度。 不过经过红烧，有辣味的遮盖，这顿狼肉还是做的很成功，大家都吃撑了。 吃完饭，顾清欢给装了锅里剩下的狼肉，让季林海和钟子君的分别给家里人带回去。 剩余狼肉也分成三份，一家一份，至于狼皮就给季林海，顾清欢不需要这个，看着挺瘆人的。 照例是季林海送钟子君回家，顺便帮忙把肉送回去。 求购青龙衣的顾客已经相继收到了第一批第二批的青龙衣，对品质非常满意。 不过他没有料到顾清欢竟然能弄到一千五百斤的野生天麻。 有点失算，之前还说有多少要多少，现在被打脸了。 如果按照一千块一斤的价格，拿下这些天麻一共需要一百五十万。 虽说东西是难得，但他也用不了这么多，还有是怕压货。 所以他只能据实相告，能力有限，最多只能拿五百斤。 顾清欢见他态度诚恳，也不生气。 反正她还可以直接挂上去卖，只要东西是好东西，就不会愁卖。 给这位大客户发了五百斤货，收到五千块。 剩下的天麻，顾清欢直接挂在商城里，没过多久也被抢没了。 这一波，一共收入一万五。 明面上拿出来七千五，而这七千五里面她还能分到两千五。 也就是说，她个人收入一万。 不对，还有青龙衣，这玩意儿还有几百斤，虽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大概也能赚几百块。 忙完这波，她也打算休息休息，整个暑假不停的倒腾，累了。 八月初。 公社的广播特意播放了一条消息。 中原大部分地区暴雨不断，闹洪水，好多人流离失所，成了丧家之犬，好多家庭支离破碎，死亡人数成千上万，举国哀悼。 顾清欢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用王知远的名义写了一封信，寄给受灾当地的政府。 一起过去的还有三十根大金条子，这年头查货物查的不严格，她包好了再去寄，人家也没为难，直接就给寄了，幸好没有翻看，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这是王知远留下那些金条里的一部分，用到这种地方，刚刚好。 既能帮助受灾群众，也算是一次义举，给下面的王知远一家积累福报。 信上她特意交代政府工作人员，她会随时监督他们的救灾工作，确保这笔钱用在受灾群众身上。 这也算是给他们施压，避免中饱私囊。 大多数人都是好的，但这个社会也从来不缺人渣。 当地政府收到金条以后，自查了一番，确定这一笔钱真的可以用于救灾，很快就把它们换成钱，购买粮食、衣物、被褥给灾民分发。 虽说钱终归有限，只能救治一部分的人，但也好歹比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强。 当地报社采访的时候，政府官员也没有贪功，而是如实告知是王知远先生慷慨解囊。 一时间，报纸上都在歌功颂德，却没有人真正知道王知远是谁。 这一晚。 顾清欢难得又梦回冥殿，见到了王知远，这次不只有他，还有他的妻儿。 三人一起向顾清欢鞠躬致敬。 “顾同志，多谢你的帮忙，我们三人的功德已经攒够了，可以一同入轮回。”王知远高兴的感谢。 今天他去冥殿查了自己的功德，突然暴涨了几万，他和妻儿修第二世缘分的功德总算是凑齐了。 这还得感谢顾清欢，这个小姑娘有一颗大爱之心，听说她曾经入过冥殿，是冥殿十年来功德最高的人，这也难怪了。 “那就恭喜你们得偿所愿了。”顾清欢也拱手恭喜他们。 王知远的妻子笑道：“那些箱子里，有一箱我的珠宝首饰，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父母精心为我挑选的，不嫌弃的话，请你收下，留个念想。” 顾清欢顿时两眼放光：“真送给我？”那些放在后世可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夫妻俩相视一笑，这姑娘还真是有原则。 其实东西已经到了她手里，默认就是她所有的，可她还坚守着本心，真是难得。 “所有一切任凭你处置，全了咱们一场缘分。” 顾清欢一副财迷的样子。 “那就多谢多谢了。” 早上起来，她还在回味这个梦，好真实的感觉，他们真的入轮回了吗？ 希望他们来世幸福一生！ 暑假就这么结束了。 顾清欢在八月底的时候，又做了一次牛肉干给各家寄过去，一起的还有她做的剁椒酱和豆瓣酱。 夏天的蔬菜真是怎么吃也吃不完。 她把青红椒摘下来做了红油豆瓣酱，炒菜烧菜都是绝佳的搭配。 另外还有剁椒酱，只要瓶子无水无油可以保存一段时间。 配馒头饼子是绝配。 明如雪和顾兰亭这两个小家伙六月底已经毕业了。 顾兰亭在章正的帮助下，顺利进了图书馆，做图书管理员。 一边继续学习，一边利用工作之余上华清开办的业余学校。 从他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并努力挣扎向上。 人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顾清欢倒是不太担心他。 明如雪则另有一番际遇。 她父母的情况，足以让国家给她开后门，有特殊的待遇。 直接去上华清工农兵大学，继续深造。 这是顾兰亭羡慕不来的，毕竟他的情况决定了，他这辈子都不符合工农兵大学的推荐标准。 不过他现在已经想通了。 在哪里学习都一样，只要他坚定并持续的努力，就能有所收获。 两个小家伙虽然际遇不同，但同样的努力，平时也互相学习，废寝忘食的汲取知识养分。 连钟洛柠都夸他们长大了，成熟了。 第288章 请王小薇当保姆 钟洛柠暑假期间也忙起来。 肖卓给她介绍的两个学生，又带来了几个想学钢琴的孩子，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孩子，家里也支持。 暑假期间她每天都得辗转几个家庭去教孩子们弹钢琴，忙的不可开交。 这年头国内钢琴是一种稀缺资源，会弹钢琴的寥寥无几，弹的好的更是凤毛麟角。 她如今不但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女儿，还能时常给父母寄东西过去贴补。 终于，她一点一点的从地狱的深渊里爬了出来。 想到过去那些痛苦的日子，恍若隔世。 另外，钟洛柠还带来一个消息。 她请了王小薇做家里的保姆，主要负责日常打扫两栋小洋楼，煮一日三餐，还有就是在她忙工作的时候，帮忙照着钟悠然。 钟悠然恢复的很好，如今基本的交流没什么问题，但要彻底融入人群还需要时间。 钟洛柠只能先让她待在家里，为了不浪费女儿的音乐天赋，她已经在开始教她弹钢琴了。 至于为什么让王小薇来，也是机缘巧合。 她的其中一个学生就在附近的小洋楼里住，有一天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王小薇的雇主家。 看到王小薇被雇主谩骂推搡，说她好吃懒做，吃得多干的少，说她的孩子吵，浪费他家的粮食，让她们母子滚蛋。 甚至那个男主人还用力推了王小薇，她怀里的孩子哭的很伤心。 王小薇知道，这家人就是觉得孩子现在一天天大了，不需要她喂奶，所以想卸磨杀驴了。 当初请她的时候，工资是按照奶妈的工资来的，她自己也没闲着，不但喂孩子，还把雇主家的卫生，做饭等活儿都揽到肩上，一个人身兼数职，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人家不满意。 吃东西这块，她承认她确实吃的不少，她一个人吃饭得奶两个孩子，不吃东西不可能。 但她现在基本都是吃的雇主家剩下的东西，有什么吃什么，也不挑嘴，只是量大了点。 而且她都是先紧着雇主家的孩子先吃，再喂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的儿子经常饿的嗷嗷叫，她自己掏钱买来大米磨成粉，给娃冲米糊糊喂，被女主人冤枉她偷家里的大米。 总之，她在这里的每天都是在受委屈，孩子也跟着他泡在苦水里，为了挣钱没办法，带着个孩子，出去别的工作也不好找。 她从不敢让孩子出来撒欢，都是关在房间里面。 有时候等她忙完再来看孩子，他已经拉了一裤兜子屎，糊的满身都是，屁股也淹了，红彤彤的跟猴子一样。 孩子有时候难免哭闹，照顾孩子的时候被主家谩骂，她也就忍了。 可是他们还是不满意，女主人找各种麻烦，想让她主动提出降薪。 可王小薇觉得自己的付出值这个价，不能再少了。 于是就有这一幕。 钟洛柠是见过王小薇的，只是她那时候自己都自顾不暇，跟王小薇没什么交流。 但她觉得王小薇应该不是雇主说的这种人，于是就站出来帮她说话。 当然她这个人也不擅长吵架，最后只是帮王小薇要回了属于她的工资，然后从雇主家里搬出来。 王小薇无处可去，钟洛柠收留了她一晚，得知王小薇的遭遇，她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女人这一辈子，一旦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一生的悲哀。 同样是被男人伤害，她有些心疼这个比自己还小很多的姑娘。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 钟悠然弹琴，王晏清这个小家伙突然双脚并用的爬过去，抱住她的腿。 双目对视之间，钟悠然会心一笑，她喜欢这双干净的眼睛。 她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别人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她很清楚。 这个小家伙他什么都不懂，眼睛里只有好奇，真是太可爱了。 钟悠然很喜欢这个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小家伙。 王小薇第二天一早走之前，给大家做了一顿早餐表示感谢，她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报答的。 她的手艺如今也是被挑剔的雇主练出来了，虽说做不了什么豪华晚宴，但一顿家常可口的饭菜没问题。 钟洛柠的看到顾兰亭、明如雪和钟悠然对她做的早餐赞不绝口，吃了很多。 突然她意识到，家里确实需要一个人来照顾大家的生活起居。 她自己有时候忙起来，在生活方面就会糊弄很多，显然孩子们体谅她，什么都不说。 于是，钟洛柠试探的问：“你们这么喜欢小薇做的饭，不如，我们把她留下？” 几人的反应都是欢呼雀跃。 钟悠然看向小宝宝王晏清，她希望他留下。 王小薇的反应则是错愕，她真的能有这个机会留在这里吗？ 她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如果能留下，肯定没有在以前的雇主家那些麻烦。 她内心里开始隐隐期待起来。 最终钟洛柠做主留下了她，把她们母子安排住在明如雪那栋小楼的一层房间里。 毕竟她们这边有个未婚男青年顾兰亭，王小薇不方便住过来，明如雪那边就不会有什么。 另外钟洛柠给她暂定三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四季各买一套衣服，包吃住，想吃多少都可以，孩子也一起吃。 对外就说是老家来帮忙的亲戚，这年头请保姆的家庭都是这样说的。 王小薇的工资由她自己负责，现在她也能挣钱了，每个月三十块的工资她完全给得起。 王小薇很感谢他们的帮助，很快就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工作上也非常尽心负责。 把两边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大早就背着孩子去买菜，一日三餐不重样的换着花样做。 顾兰亭上班的时候，中午不用随便在外面对付一口了，可以回家吃。 钟悠然在她来了以后，明显的胖了一圈，而且她找到了新的玩伴：王晏清。 虽然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他像一张白纸一样，很干净，钟悠然喜欢这种平等相处的感觉，时常逗弄他。 王晏清在钟家也逐渐活泼起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王小薇终于不用再捂住他的嘴巴。 她真心感谢这一家人的帮助。 许怀安九月就要正式入学，顾清欢本想着他这个月应该不会寄津贴回来，没想到他还是寄回来了。 足足一百块，零头他自己留下开销。 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条漂亮的布拉吉，特意去百货大楼选的，款式很时兴，顾清欢穿上大小刚好，很衬皮肤。 两个孩子也有礼物，大宝的礼物是许怀安用弹壳做的军舰模型，他一眼就爱上了。 贝贝的礼物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她爱不释手，连睡觉都抱着。 自从去京市以后许怀安几乎雷打不动每个月寄一百块回来，自己只留下一点零头开销。 顾清欢想着他马上要去读书，不方便穿军装，穿便装的时候多，就给他买了几套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便装，还有一双符合时代特色的解放鞋，一双休闲皮鞋，一起寄过去。 款式都是最普通的，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担心他太出风头被人看上，所以故意买的难看的款式。 又给寄了一批牛肉干和辣椒酱，还有一瓶灵泉水。 许怀安收到的时候，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媳妇儿的小心思，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两个孩子的信他也收到了，大宝已经能写一手漂亮的字，工工整整，大概意思就是，谢谢爸爸的礼物，他们在家里一切都好，勿念。 贝贝的就差了些，通篇字没几个，全是拼音，不过好歹她也能写出来了，都不错。 许怀安给两个孩子一一回信。 新学期开学之前，顾清欢给玉洁香皂厂又提供了一款新的香皂配方。 艾草香皂。 里面加入了艾草汁，她自己试验过，调整后的配方，做出来挺成功的，淡淡的绿色，闻起来有一股艾草的清香。 当地习俗里，人们都喜欢用艾草泡水洗澡洗头，这款艾草香皂想必会很受欢迎。 因为艾草随处可见，基本上不需要成本，所以价格还是维持原来的不变。 许怀玉要出发去读大学了。 许明山请他们两家过去吃个临别饭。 顾清欢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严丽君了，她肚子大了不方便，一直住在职工宿舍里，有时候一个月甚至更久才会回村一次。 说起来，她再过一个月也该生了。 第289章 严丽君爆发了 和许美玲的富态不同，她整个人都瘦的有点脱相了，比刚嫁过来的时候还瘦，穿着个宽松裙子，根本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风一吹，裙子勒紧，才能隐约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像个锅一样，倒扣在她肚子上。 严丽君这次是被厂子里的领导强制放假回来养胎的，她的状态实在太差了。 这年头的领导并不像后世的领导那样，恨不得你干到死。 严丽君的状态差到领导都不忍心让她继续上到生产的那天，提前给她批假，让她回家养一养，别时候生产时出什么问题。 这年头家里有一个孕妇，等于头上悬着一把剑，稍不注意，就要办丧事的。 农村的产妇和新生儿死亡率挺高，每年都有这类事情发生，前段时间顾清欢还听说屯里谁家的新媳妇儿生了死胎下来，万幸大人没事。 “你怎么这么瘦了？”顾清欢寒暄道。 严丽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苦闷，只轻轻的说：“夏天没胃口吃不进去，就瘦了。” 林晓梦给顾清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问。 顾清欢也就不再多问。 做饭的时候，林晓梦悄悄告诉顾清欢，严丽君不想让许怀玉这个节骨眼上去读大学，两口子闹了两个月的别扭。 站在严丽君的立场，她即将生产，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为了跟许怀玉结婚，她如今跟娘家人闹翻了，婆家也对她一般，她就指望着许怀玉。 可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去读书，那岂不是把她一个人丢给公婆？ 且不说很多事情不方便，就说带孩子的问题。 她出了月子还得上班，孩子谁带？怎么带？这都是问题。 可许怀玉这时候丢下他们母子跑了，这不是不负责任嘛！ 而且，严丽君心里还有一点小心思，她知道许怀玉向来想攀高枝，万一他读了书，就看不上她了，或者直接在外面重新找一个，让她和孩子怎么办？ 所以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许怀玉去读书的。 夫妻俩为这事儿僵持不下，许怀玉还拿着她挣的钱挥霍，给自己置办新衣服，新鞋子，还买了一口新皮箱。 还没上大学就是这副德行，那上了大学还得了？ 严丽君可不就抑郁了吗？ 整天心情不好，吃不下睡不着，没精气神。 许美玲出月子了。 她和陈江河也难得带着孩子过来吃饭。 孩子陈江河抱着，胖墩墩的，挺可爱，小名苗苗，大名陈雅，陈江河给起的。 许美玲看起来还是胖的厉害，一点也没瘦。 陈江河倒像是瘦了点，估计是照顾产妇和新生儿累的。 刘桂芳虽说也帮忙，但她只管自己女儿，孩子是一贯不管的。 陈江河只能自己来，奶爸做的不错，小婴儿已经不像刚抱回来的时候那么青紫，变得白白嫩嫩。 一家人都好奇的围着新生儿看。 严丽君马上也要当妈妈了，天然的喜欢孩子，她凑近了想逗逗小苗苗。 许怀玉煞风景的说：“你瞅瞅人家生的孩子，胖乎乎的，你再看你怀的，那是个啥？我都怀疑你把我儿子养的还没一只小鸡仔大。” 是的，他现在就是这么看不上严丽君。 早知道有机会上大学，他还这么早结婚干什么，干脆找个省城的媳妇儿，不比严丽君强吗？ 当着大家的面，说的确实有点过了，严丽君瞬间眼泪狂飙。 这是她想的吗！ 许怀志都看不下去了。 “老三，你说什么呢？有你这样的吗？你媳妇儿怀着孩子本来就辛苦，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顾清欢厌恶的别开眼，她怕自己想揍死他丫的，软饭男，软饭硬吃还嫌弃上了。 林晓梦也一样，她瞪了许怀玉一眼，使劲啐了一口。 许明山和刘桂芳在一边看热闹，他们向来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许怀玉吵不过的时候，刘桂芳才会站出来帮忙。 许怀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哪里说的不对？她一天就是没事找事。” 严丽君一边哭一边控诉道：“许怀玉，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你拿我的工资买这买那，把自己收拾的跟个花孔雀似的，我每天吃饭都只敢要素菜配黑面馍馍，怎么长肉？ 我想从家里拿点粮食，妈也不同意，说我败家，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干脆一头撞死大家都不过了。” 他们这也算积怨已久，严丽君终于爆发了。 也是因为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她才敢这样，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不敢跟那母子俩叫板的。 众人都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一整个震惊住了。 许怀玉真是个人才啊，这软饭硬吃被他玩的明明白白的。 “老三，分家你得了不少钱，应该还没用完？拿你媳妇儿挣的钱霍霍啥？”真是丢人，许怀志心里无比厌恶这个弟弟。 “什么叫她挣的钱？她跟我不是一家人啊？这娘们儿花钱没个数，我得把着钱，不然迟早让她把家败了。” 许怀玉一副自己是为了家里好的嘴脸，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妈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被他恶心坏了。 包括抱着孩子看热闹的陈江河，他捂住女儿的耳朵，不想让她听到这种无耻的话。 许美玲自己也是当妈的人了，她也实在无法赞同她哥的说法，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种好事。 刘桂芳过来附和道：“老三家的，你男人说的有道理，你们马上要养孩子，不仔细着点可不行。 自然灾害那几年，我们吃观音土，吃树皮草根，怀着娃的人也照吃不误，你现在有得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严丽君本来其实只是想借机把事情敞开说，好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些权益，没想到他们母子俩这么不要脸，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养孩子，拿什么养？谁养？ 许怀玉，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家里全靠我养着，我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去？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老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多大的人了，还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整天在家瘫着也不出去挣钱，吃饭都要让妈给你端到床边，你咋不让她嚼碎了给你喂？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一家子都不在乎我和孩子的死活，真不知道要你这种男人有啥用，还不如我自己过，没这么糟心。 我们离婚！你爱咋咋，我靠自己也能把孩子养好。”严丽君这一刻也是气上心头，有些赌气的意思。 如果许怀玉的存在没有丝毫的作用和意义，还会拉低她的生活质量，她觉得自己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这大半年在老许家的日子，她是过得够够的。 这一番话直接让大家都震惊了。 顾清欢没想到初到许家还有些青涩的严丽君，如今已经被生活折磨的这么坚韧，不知道作何感想。 林晓梦看到现在的严丽君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幸好她及时抽身，许怀志现在也知道维护她们娘俩。 “臭娘们！我让你胡咧咧。” 许怀玉被她这么指着鼻子骂，掀开了一直以来的遮羞布，恼羞成怒，几步快冲过来，一巴掌甩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严丽君被这一巴掌甩倒在地上。 可能是因为力度太大，也可能是严丽君自身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她突然捂着肚子腹痛难忍。 林晓梦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腿直打哆嗦。 “她…她的裙子。” 严丽君的裙子上猩红点点，她见红了。 所有人都慌了。 许怀志连忙去找板车，林晓梦回家拿了一床旧棉絮垫在板车上。 顾清欢去屋里倒了一杯水给严丽君，逼着她一定要喝下去。 这杯水是她特意从空间里舀的灵泉水，希望有这杯水护航，保她和孩子性命无忧。 连许美玲都知道冲进屋里找到手电筒递给他们。 马上天黑了，走夜路没有手电筒可不行。 偏偏就是最该行动起来的几个人，跟没看到一样站在原地。 许怀玉刚刚跟她吵了架，被她骂的那么厉害，心里赌气。 你厉害，你自己去医院呗。 丝毫没有一丝愧意。 刘桂芳也摆婆婆的款，不为所动，嘴里说着：“你们干啥，屯里不是有接生婆？马上天都黑了，送医院多麻烦。” 也没人搭理她。 许明山倒是马后炮，假意骂了许怀玉两句，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看他表演了。 许怀志把板车准备好，横了一眼许怀玉，大声吼道：“还不赶紧把你媳妇儿抱上来？指望我来吗？” 严丽君捂着肚子，把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此刻她只觉得这家人真是烂透了，无比恶心。 患难见真情，连大哥和两个嫂子都知道帮忙把她送医院，反而是那个害了她的混蛋，毫无反应。 如果，这一关她能挺过来，以后，谁也别想拿捏她。 许怀玉不情不愿的上前把严丽君抱上板车，然后事不关己站在一边。 林晓梦毫不客气的冲他喊：“把你们家的钱拿出来带上，你老婆生孩子，别指望我们掏钱。 车子你来拉！我男人不是你的长工，今天你媳妇儿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别想怪到我们头上。” 许怀志也赞同自家媳妇儿的意思，看许怀玉不为所动的死样子，他直接捡起地上的一根柴火棍子就要朝他身上招呼。 这糟心玩意儿，当初怎么没打死他。 长兄如父有时候真不是说笑的，许怀玉小时候就老是被许怀志这么收拾，条件反射的害怕，不情不愿的进屋拿了钱，然后推上板车开始往公社走。 第290章 四斤重的男孩 陈江河和许美玲知道今天这顿饭算是吃不上了，起身抱着孩子回家。 许美玲还顺手带走了锅里炖好的鸡汤。 许怀志嘴上厉害，最后到底还是跟在许怀玉身边，担心万一许怀玉走到一半没力气了，耽误严丽君治病。 另外林晓梦和顾清欢也把各自的孩子安置好，找到严丽君准备的襁褓和小衣服，快速跟上板车。 毕竟是生孩子，两个男人不方便的地方，她们还可以帮衬一二。 虽然平时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许怀玉，但事关两条人命，他们也不得不帮衬着。 如果他们不帮，就刘桂芳和许怀玉这个态度，很难想象，这母子俩会遭受什么。 严丽君在半道上就破水了，开始出现宫缩的现象，疼几分钟又能缓一阵。 里面唯一生过孩子的林晓梦安慰她：“别担心，你这就是正常要生的反应，我当时生大诚也这样，一阵一阵的疼，像要上厕所一样的。 你现在先养足精神，后面还有一场硬仗呢。” 严丽君第一次生产，有人安慰她心里好多了。 “谢，谢谢大嫂二嫂。” 顾清欢看她精神状态还不算太差，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还记得那天许美玲凄惨的样子。 “晚饭都没吃，等会生孩子该没力气了，我这里有几颗大白兔，你吃了。”顾清欢从裤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塞进严丽君手里。 她哆哆嗦嗦的打开糖纸，塞了一颗进嘴里，带着奶味，甜丝丝的，心却像泡在黄莲里一样苦。 当初她若是知道，许怀玉是这副德行，说什么她都不会嫁。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婚前什么山盟海誓，情情爱爱都是假的。 结婚以后马上就露出了本性。 他若是能养家糊口，扛得住事儿，一心想着家里，她怎么也认了。 可他不但吃软饭上瘾，好吃懒做，拿着老婆辛苦挣的钱挥霍，关键时刻还不顾老婆孩子的死活。 她实在找不到继续忍受许怀玉的意义。 刚刚他那一巴掌，不仅打在了严丽君的身上，还打进了她心里。 一路上许怀志换了许怀玉一次，顾清欢和林晓梦也在后面帮忙推板车。 终于把人送到公社，几人热的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很是狼狈。 值班的是个男大夫，许怀玉本能的排斥，让人换个女大夫来。 严丽君的宫缩越来越密集，根本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愿。 顾清欢看她疼得不行，这时候换人肯定来不及了，而且，公社就这么大，有没有女大夫还两说呢。 如果用普通护士接生还不如男医生靠谱呢。 “我们这儿只有男医生，如果你们实在不想看，就去找个接生婆来。”那个中年男医生不太高兴的说道。 人命关天，把他们这些医生当什么了。 许怀志和林晓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这个问题可大可小，涉及到清白，如果他们帮忙做主的话，万一后面落埋怨可不好。 许怀玉也在纠结中。 “这都什么时候了，保命重要！赶紧把人抬进去，医生，麻烦你准备给人接生，她是摔了一跤早产，本来预产期应该在下个月呢。”顾清欢言简意赅的把情况告诉医生。 许怀志和林晓梦见她出头，也下定决心，两人一起帮着医生把人往里面的手术室里抬。 许怀玉瞪了她一眼，不高兴的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顾清欢直接一把抓起他，把他扔出两米远。 “你起开！人命关天，我偏要说，你等着，但凡严丽君的出什么事儿，她爹妈非得活活撕了你不可。 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顾的人，你还想上什么工农兵大学？想屁吃！”顾清欢是故意这样说的，逼他做决定。 果然，许怀玉脑子转的快，万一严丽君今天被他弄出什么三长两短，她那对吸血鬼爹妈肯定会讹上他们家的，到时候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摆平。 而且他不允许任何事情影响到自己上工农兵大学。 于是，他只能妥协，被顾清欢按着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严丽君被推进去了，四人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坐下等待。 许怀玉这时候倒是着急起来，不停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隔音不好，楼道里不时传来严丽君的惨叫声，怪瘆人的。 顾清欢还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以前也只是听别人说过生孩子很疼，看到真实生孩子的场景，她整个人都小脑萎缩了，这也太可怕了点。 喊成这样，该是有多疼啊，她不由自主的靠近林晓梦。 林晓梦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常的，生孩子都这样，我当年生大诚，从晚上十点疼到早上八九点才生出来。 感觉自己一脚踩进鬼门关，半条命都差点没了，不过现在已经忘了当时具体是个什么疼法了。” 这种不时传来的惨叫声，顾清欢听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一个小襁褓被女护士抱出来。 “是个男娃娃，母子平安，孩子早产，体重偏轻，只有四斤多一点点。 谁来抱一下，我还得去给医生打下手，产妇正在缝针，她撕裂的不像样。” 许怀玉一听是个男娃娃，顿时喜上眉梢。 他有儿子了。 想上去抱又不太敢，怕把他碰坏，这孩子太小了，像个猴子似的，皱巴巴的，跟妹妹许美玲家那胖乎乎的丫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男人都不敢抱，许怀志甚至后退半步，表示这个活他干不了一点。 顾清欢也不敢抱。 只有林晓梦上前，熟练的接过孩子。 小婴儿的声音跟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小小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到，难怪刚刚他们都没有听到动静。 顾清欢和林晓梦都很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没有足月就出生了，体重只有可怜巴巴的四斤，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呢！ 这年头，孩子养不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长到十多岁都有出意外的，更别说这样孱弱的一碰就碎的小婴儿了。 为什么各家各户都要生那么多的孩子，就是怕有孩子中途夭折。 多生几个，这个不活总有那个活，这就是人世间残忍的真相。 四人围在一起看着新生儿。 许怀玉也难得没有作妖。 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脸震的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林晓梦翻开包裹的小毯子检查了一番。 “没尿，那应该是饿了！” 顾清欢翻找了严丽君准备的“待产包”，里面没有准备奶粉。 想想也是，这年头奶粉可是精贵玩意儿，不但要票，一袋奶粉得花掉她半个月的工资。 顾清欢空间里倒是有奶粉。 脑子一转，有主意了。 顾清欢用灵泉水给兑了一勺子奶粉端过来，对几人的说辞是，她用大白兔奶糖化的奶糖水。 没有奶，奶糖水也聊胜于无。 别说什么新生儿不能吃什么，这时候哪里管的了那么多东西，活命要紧。 顾清欢特意用了灵泉水作为他的第一口水，希望能帮这个小家伙一程，助力他健康成长。 林晓梦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给他喂到嘴边。 小家伙闻到奶香味，饿极了，用尽全身力气的拼命往嘴里吮吸。 吃东西，是婴儿的本能。 看孩子喝了“奶糖水”不再哭闹，甜甜睡去。 几个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严丽君也被推出来，她已经昏睡过去了。 顾清欢指挥着许怀玉去交钱，自己则跟上医生询问严丽君的情况。 这个年代的医生和医院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因为他们的情况挺急，又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和护士，忙不开，人家连钱都没来得及收，就把严丽君推进去助产。 顾清欢问了严丽君的情况，医生说她的身体亏空厉害，瘦骨嶙峋的，下面撕裂也挺多，缝了不少针，刚好可以借这次机会，好好养一养。 他特别叮嘱，没出月子期间不能干活，不能剧烈运动，防止子宫移位。 并跟顾清欢列举了好几个农村妇女的子宫从宫颈口掉出来的情况，让多注意。 真是随机吓死一个未育女青年。 顾清欢从来不知道，生一个孩子竟然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同志你是大城市来的？听着不像我们这里的口音。 农村小地方，妇女思想落后，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在家里接生，不正确的使力，十个人有九个都会撕裂。 撕裂以后，有些好的接生婆还会顺手给缝上，有些没有什么经验的，就任由那口子摆着。 产妇稍不注意，就会让撕裂越来越大，久久不能恢复，如果这种情况下又马上投身劳动。 一用大力，子宫带着小肠就容易从里面掉出来。 我见到过最严重的一次。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她闺女领着来的。 她回娘家跟她母亲睡一个炕上，闻到一股恶臭味，就到处检查，发现是从母亲身上发出来的。 母亲死活不让看，最后她闺女强行打开，才发现，母亲的裤裆里有一个奇怪的布袋子，难怪她走路奇奇怪怪的。 恶臭就是从这布袋子里发出来的。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呢，她母亲的小肠，子宫等组织，已经感染溃脓包裹在一起，发出腥臭味。 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这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可她母亲一声不吭。 她生了五个孩子，每次都是生完就开始干活，背重物，才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又顾及男女大防，不及时就医。 我们这种小地方，治不了这么大的病，至少都得去省城。 我推荐她们去省城做手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们最后到底还是没去，没多久那个女同志就走了，挺可惜的。 农村人太愚昧，总是把一些莫须有的东西看的太重，其实害了自己。 如果早早发现，早早治疗，绝不会弄成那样。”医生颇为感慨的讲述。 他也是看顾清欢是个拎得清的人，所以才说了这么多。 第291章 生孩子那些事 顾清欢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什么时候能回家。 医生说她虽然是早产，但好在送的及时，生产也没受什么大罪，给她输几瓶液，明天早上就可以接回家养着了。 不过现在天气还热，伤口要注意通风，别捂着，十天半个月以后，就可以用艾草水擦洗了。 顾清欢回到病房的时候，严丽君已经醒过来了，正在林晓梦的指导下，抱着孩子开奶。 许怀玉也交完费回来，嘴嘀嘀咕咕的说，还不如听他妈的在村里找接生婆，在医院生个孩子这么贵。 其实并不贵，只是相比请接生婆肯定贵上一些，他一直嘟囔个没完。 许怀志直接把他提溜出去教育了。 顾清欢有心安慰严丽君两句，可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舌了。 严丽君全身心都在儿子身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许怀玉，他不配。 她和孩子好不容易闯过这道鬼门关，从今以后，她绝对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许怀玉他要走便走，她靠自己也能养活孩子。 大家总说为母则刚，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念。 收拾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顾清欢把照顾产妇的注意事项跟许怀玉叮嘱了一番，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反正这是他的义务。 安排许怀玉留下照顾严丽君和孩子，板车也留下了，方便明天带严丽君还给孩子回家。 许怀志则带着林晓梦顾清欢两妯娌往家里赶。 公社医院本来就小，根本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过夜，况且家里还有孩子呢，他们必须回去。 路上顾清欢一直魂不守舍，走路还踩到石头摔了个狗吃屎，幸好是晚上，没人看见，不然就尴尬了。 林晓梦看出她有心事，试探的问：“你咋了？在想老三家的事？” “是，也不是。”顾清欢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大嫂，你生完大诚后，有漏尿和子宫下垂的现象吗？” 林晓梦马上明白她为什么一直魂不守舍了。 “当然有了，老许家不做人，我当时生完大诚，他回来照顾了几天，那几天还好， 等他一走，他妈就非得逼着我起来做饭，好像我没嫁进来之前，他们老许家就不吃饭似的。 不仅仅是漏尿，整夜整夜的抱孩子，弄得我腰酸背疼，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差点以为自己要秃了，幸好后面长回来了。 刚刚当妈妈，什么都不懂，婆婆也不会告诉你，一切都让你自己摸索，她吃过的苦非得让你吃十倍不可。 我的奶好，孩子刚生出来时吃得少，自然就存下来了。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多余的奶要挤出来，任由它存在里头，睡了一晚上起来，胸涨的跟石头一样，一直涨到了胳肢窝，鼓起老大一个包，按都按不动。 孩子饿了，怎么都吸不出来。 我问了屯里其他生产过的妇女，人家说这是涨奶了，得赶紧揉，揉软了把多余的奶挤出来，不然胸会发炎红肿溃脓的。 揉奶真是痛死了，我现在都还记得，我一边死命的揉，一边眼泪刷刷的掉，那种疼跟生孩子也差不多了。 生完孩子，气血两亏，整个人都虚，稍不注意就满身是汗。 看上去，一切还跟原来一样，但只有你自己知道，已经完全不同了。” 林晓梦说的时候，许怀志也竖着耳朵听，知道媳妇儿受的这些罪，他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神色。 那时候他也还年轻，又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体谅林晓梦一个人在家的不容易。 当然也是太相信自己的母亲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磋磨儿媳妇儿。 幸好现在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顾清欢则一脸惊恐。 “这么可怕吗？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生孩子？”而且一生还是好多个。 这不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命吗？ “在这里，女人有选择的权利吗？大家都觉得多子多福，要传宗接代，养儿防老。 却从来没有想过，孕育生命这个人要承受多少痛苦。 但我也不后悔生了我家大诚，等有一天你生了孩子，你就会知道这种感觉了。 一个来自于你，却跟你完全不同的生命，你呵护他长大，因为他而变得更加勇敢和坚强，完成了女孩到母亲之间的蜕变。 还是姑娘家的时候，一点小事就想哭鼻子，当了母亲以后，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顾清欢明白，又不完全明白。 就像刚刚生产的严丽君，明明数个月前刚嫁进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些有些青涩的女孩。 现在却可以为了孩子，坚强如斯。 今天的表现，让他们刮目相看。 为母则刚，从女孩变成母亲，这个过程注定是艰辛的，但其中也夹杂着幸福。 顾清欢还不能理解，不过她想，如果有一天，能和许怀安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应该也会很幸福。 严丽君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能帮的也就到这里了。 昨天也是因为性命攸关，才插手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能帮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后面的路终究要她自己走。 这世界上谁也没有义务要帮谁，不过全凭自己的良心罢了。 许怀玉第二天把严丽君母子俩推回来，一路上高高兴兴的跟大家说自己有儿子了。 新生儿虽然有些瘦弱，但毕竟是个男丁，许明山和刘桂芳很高兴，对母子俩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只是嘴里一直嘟囔着孩子太瘦。 “拿两斤玉米面你都说我好吃懒做，我拿什么长肉？站着说话不腰疼。”严丽君直接开怼。 她现在不可怕刘桂芳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她现在肚子也卸货了，谁怕谁。 刘桂芳看在孙子的面儿上，到底没说什么，高高兴兴的去煮红鸡蛋，家里之前准备的蛋给许美玲那边了，只有几个。 她还特地去村里买了鸡蛋回来，家里添丁，这是大喜事。 孩子太过孱弱，许明山这个爷爷给取名叫做许健。 严丽君也希望孩子健康平安，所以没有反对这个名字。 她还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壮壮。 刘桂芳让许怀玉拿着红鸡蛋去老丈人家报喜，严家人这才知道闺女都生了。 严丽君这大半年基本上没有跟家里人来往，心里别扭，再加上来回跑也没什么时间，弟媳妇生了个男丁，她没去看过，怕看了闹心。 这次她生了，她以为严家应该是没人来的，没想到最后一家人都来了，连同她那个儿媳妇儿也抱着孩子来了。 送的礼物不少，严母还专门买了鸽子来给闺女炖汤。 态度是没得说。 他们这次来也是为了借此机会修复关系的，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也不可能一辈子处的跟仇人一样。 刘桂芳肯定不会把送上门的礼物往外推，好歹接待了客人。 虽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严家人自己理亏，只能忍让着。 严母看到女儿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小外孙也瘦的皮包骨，眼泪刷刷往下掉，直喊着闺女你受苦了。 放在从前，严丽君可能会感动，但她自己现在做了母亲，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母亲是不爱她的，或者说并不是很爱。 不然也不会为了给大弟凑彩礼，把她逼成这样。 严母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刘桂芳一定要把她带来的那些补充营养的东西给严丽君吃。 刘桂芳当天晚上就把鸽子炖了，严丽君只得了一碗清汤寡水的汤，锅里的，刘桂芳带汤给肉给许美玲端过去了。 还顺手拿走了一袋严家送过来的麦乳精。 严丽君起来盛肉，锅比脸都干净，气的她想砍人。 刘桂芳还美曰其名说她一个人吃不完，剩下的一点边角料给给许美玲了。 又说许美玲没什么奶，孩子饿的直叫唤，所以把麦乳精也带过去了。 严丽君气的差点跟刘桂芳打起来，让许怀玉去把麦乳精要回来，不然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她的奶现在也不是很多，孩子又这么弱，后面还用的着麦乳精呢。 刘桂芳不依不饶，说什么家里两袋怎么就不能分一袋给许美玲。 严丽君直接问她，她兜里的钱能不能分一半给自己，刘桂芳不说话了。 许怀玉私心重，自然是以自己的儿子为重，当即就去许美玲家把麦乳精要回来了。 总之，这家的大小事情就没断过。 第292章 收获 收到红鸡蛋，顾清欢照例送了两根野猪蹄过去，跟许美玲那边一样，谁来也挑不出理。 林晓梦也是，同样割了半斤肉送过去。 许怀玉在开学前一天出发去省城了，他就读的工农兵大学就在省城，倒是不太远，来回加上走路转车，大半天的时间也就到了。 顾清欢和林晓梦也回到了正常的工作生活中。 因为林沐阳去上大学，方有德道德问题被带走，所以学校一下子少了两位老师。 陈校长问了一圈，都没有人愿意带初中班，主要是没那个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儿。 上一届初中毕业班，那么多人考上县高中，这往后压力大着呢。 最后陈校长只能想办法把担子压到顾清欢身上。 不过他也知道上次人家干的好好的，临时把人撤换了，挺伤人的。 所以这次，他直接开大会全员表决，所有老师推选出两位老师带新一届的初一。 顾清欢几乎是全票当选，代表大家一致同意她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她也就借坡下驴，同意带班，不过最多只能一个班，多了不行，她可不是林沐阳，家里什么都不用管，她还得照顾两个孩子呢。 还有一位男老师也被推选出来，担任班主任。 带班的人找到了，就是学校现在又缺人了，带历史的老师也没着落。 陈校长本着节约时间和成本的原则，直接找出年初招收老师的考核记录。 之前录用的是前三名，这次就干脆把综合成绩第四和第五的都录上，大差不差，再重新考试也就是那样了。 很凑巧，综合成绩第五名是蒋雪。 年初没有被选上，种种折磨之下，她绝望的跑去上吊自杀，结果现在峰回路转，告诉她，她可以去当老师了，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虽说当一个公社小学的老师证明不了什么，但对于眼下的她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实在不想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锄地，也不想一辈子交代在黑土地里。 能往前走一步也是好的。 她欢欢喜喜的办理好入职手续，很快也搬到了职工宿舍住，本着一个大队的抱团心理，她选了林晓梦旁边的宿舍，三个女的的住一块了。 去年还各种嫌弃的三人，现在倒是可以平静下来好好说话。 时间飞逝，匆匆又来到十月，去年这个时候，顾清欢才刚刚过来，现在一切物是人非。 十月是收获的季节。 顾清欢平时除了上课，还得组织学生们收粮食，今年大丰收，大家都美滋滋的。 学校有一大片地，分配到每个班都有劳动任务，这个叫劳逸结合。 进入收获季节，顾清欢开始每天骑车回家。 山里能换钱的东西太多了，钟子君几乎是在山里找到什么，都一股脑的背过来，让她换成钱。 五味子又成熟了，还有山核桃，柿子，榛子，榛蘑，各种野果子。 她自己空间里去年移栽的各种果树也结果了。 硕果累累，她忙的不可开交。 钟子君背来的山货她都按照市场价卖出去，把钱给她。 自己空间收来的东西，都是经过灵泉水浸润的好东西，养身，得留着自己吃。 多出来的就寄给亲人，朋友。 季林海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打猎模式，今年许怀安不在，他一个人肩负了三家人的肉食。 还得先干完自己份内的活儿才有时间去，也挺辛苦的。 顾清欢经常找机会给他们喝灵泉水，怕他们受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劳作。 幸好，一家人都健健康康的，这大半年连生病都没有过。 顾清欢用空间里收获的柿子做了几十斤柿饼。 仓库里的野猪肉还剩了很多，这还是许怀安走的时候杀了存起来的。 但他们娘仨长期吃住在学校，平时根本不敢放开了吃肉，所以这肉还真没怎么消耗。 一头猪都没吃完。 顾清欢拿出一头小野猪的肉，做成腊肠，到时候一起给各家寄一些。 一头猪剁馅可不简单，剁完她的手就别想要了。 于是她直接买了绞肉机，又买了那种自动灌肠机，还有好多猪肠衣。 准备就绪，先把猪肉皮去掉，扔进绞肉机绞打，总体肉要三分肥，七分瘦。 绞成大颗粒就行，不用太碎。 然后把买来的川味香肠腌料，按照肉和调味料的比例洒进去，搅拌均匀，就可以开始灌香肠了。 川味香肠是她最喜欢的口味，接受度也最高。 一开机器，呲溜呲溜，很快一大截香肠就出来了，用线把两头绑好，然后用细细的竹签在上面轻轻扎孔，就做好了。 如法炮制，顾清欢把一整头猪都做成了香肠。 等它们自然风干以后，切一节来煮，油而不腻，肉不柴，味道刚好，不咸不淡，配饭单吃都好吃。 十月底，十一月初。 顾清欢分批寄出去很多东西，弄的邮政的大姐已经认识她了，不但寄出去的多，每次往回拿的也不少。 给远在大西北的舅舅舅妈寄了五斤柿饼，五斤腊肠，晒干的榛蘑，榛子，核桃，板栗，红枣。 都是空间出品，味道质量都有保障。 给顾兰亭几人寄了十五斤腊肠，十五斤柿饼，同样也是一堆干货，不过量更大些。 当然，许怀安这里是少不了的，同样是按五斤的量。 徐雷，章正，方家，肖卓几个，都得寄一份。 他们平时有什么好的也会寄过来，肖卓没少给孩子们寄巧克力和进口的小东西。 徐雷也经常寄点心。 人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对了，还得给钟子君和季林海留一份，算下来她忙活一通，最后只留了没多少给自己。 不过她能吃的东西太多了，也就不计较这一点。 许怀安之前种下的好多瓜果都熟了，她一个人经常给自己加餐，吃不完的就直接卖掉，主要是有些水果太稀奇，没有办法拿出来分享，只能自己享用了。 另外她也烘干了一批果干，给两个孩子饿的时候加餐，这样比较不打眼，又能让他们尝到水果。 所有人收到她的东西，吃了以后都是赞不绝口。 因为味道比市面上的好太多了。 特别是那个香肠，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味道绝了。 顾清欢带着小紫貂经常泡在山里，它对植物非常敏感，总能带着顾清欢找到很多没被人开发过的净土。 为空间的植物添砖加瓦，增加了很多新品种。 现在，顾清欢养的动物都已经泛滥了，因为没有天敌，它们肆意繁衍，特别是野鸡和野兔，简直都泛滥了，随处可见。 今天她不需要去山里打猎也有吃不完的肉。 顾清欢卖了一批出去，又杀了一部分，给各家送，还有留着自己吃。 野猪也下了好多窝崽，小崽子们都长的壮实，空间里堆积成山的蔬菜瓜果，它们可以随意吃，长的可快了，去年下的头茬猪崽，现在已经长大了。 野猪成群也是一种麻烦，顾清欢直接卖了十头公猪。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母猪和空间里长成的那些猪。 其他动物也一样，卖一部分，留一部分。 这些动物顾清欢没有从贩卖机上出售，而是直接卖给了陆建业。 陆建业的副食品商店正需要这些货，她也给了一个公道价，反正她是无本万利，这样大家都能赚。 陆建业知道她喜欢存茅台，有不要批条的也会给她存着。 两家人处的不错。 顾清欢基本上每个月都会给他搞点东西送过去，有时候是肉，有时候是野鸡野兔和鱼，有时候是粮食，有时候是手表和自行车。 两人合作大半年，都赚的盆满钵满，闷声发大财。 玉洁香皂厂也正式进入爆发期。 因为之前报纸的影响，省内大多数供销社都知道自己省内就有一家不错的香皂厂，不但质量好，得到了老百姓的认证，而且最重要的是便宜。 订单像雪花似的飞来。 顾清欢给了许怀年两个建议。 第一，拿出一部分利润盖厂房，玉洁香皂目前的发展状态以后差不了，如果有人来实地考察，他们这个小作坊确实有点拿不出手。 第二，继续招收屯里的青壮年，投入到香皂制作中，多囤货，不要怕积压，以后只会卖的越来越好。 第293章 硕果累累 许怀年对顾清欢无比信服，不用思考，直接安排。 现在厂里的收益加起来已经有5000了，许怀年也舍得，直接拿了一千块的预算出来，盖厂房，不但要盖，还要往好往大了盖，用红砖和瓦片，一次到位。 顾清欢都有些佩服他的魄力，毕竟以他的眼光，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 建厂房受到了许明山的阻挠，他害怕一切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可现在，许家屯已经不是他的一言堂了。 利益才是控制人心最好的东西。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许怀年直接召集所有社员，跟他们承诺，如果同意建厂，今年年底的工分值，他保证能上一毛一，以后等厂子发展起来，会一年比一年好。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青壮年，一天挣十工分，一年干够280天，那么，他一年下来的工分折算成钱，有308块。 一个家庭如果能有三个壮劳力，那一年下来挣个千把块没问题。 当然，这一个理想状态，大多数的工分还得抵换成粮食，供一家人糊口。 但一个勤快的大家庭，一年到头，怎么也能到手三四百块没问题。 这可比往年好多了，往年他们屯的工分值，最高也就八九分一个工分，差一点的时候五六分一个工分。 如果真能值一毛一，那可就番了番。 大家伙一致通过建厂的决定，许明山一个人反对也没有用，他一个人不可能跟所有人作对。 连村委里的干部，都隐隐有些偏向许怀年。 许明山的危机感拉满，可惜，许怀年气候已成，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许怀年的厂子建的很快，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帮忙，为了共同的未来，大家都不敢偷懒，努力干活。 许怀年也没亏待大家，给开工资的，一天八毛钱。 厂子建起来了，许怀年对一起干活的一些青壮年门儿清，从里面挑选了十个青壮年，加入到厂子的打皂组。 许怀年的大儿子不再参与打皂，而是干起了采购的活儿，厂里所有的材料由他采购。 闲暇时也给爸妈帮忙。 陈凤琴和许怀年夫妻俩依旧把控着做皂的关键步骤，只敢把打皂的活儿交给其他工人干。 好在做香皂除了打皂这一步，其他的也不累人。 陈凤琴在屯里找了几个干活细心的女工来负责切香皂，时不时的翻动，还得负责装皂。 不过一个月也就干那么几天，不耽误生产。 听说找女工，屯里好多人都卯足了劲想进来。 陈凤琴当然不会给那些好吃懒做的人机会，精挑细选找了三个做事细心的女工。 有两个屯里做事勤快的年轻媳妇儿，还有林胜男也入选了，她力气大，从不偷奸耍滑，陈凤琴对她印象不错。 加上她男人朱春霖也在厂子里工作，现在是打皂车间的组长。 林胜男在十月初生了一个男丁，母子均安，顾清欢拿出之前帮她们存起来的钱，买了三袋子奶粉，还有各种营养品。 还把自己空间里剩下的四根猪蹄一起送过去，下奶的鲫鱼也没忘记。 林胜男的营养充足，孩子生下来倒是壮实，足足六斤半，她的奶也不错，孩子看着一天比一天好。 出月子以后，朱春霖不让她马上出去干活，养够四十天才同意她出门，不许她干重活儿。 就是两人没有老人帮衬，又要带娃又要上工两头跑很累，孩子也带不好，工也上不安心。 陈凤琴把林胜男也招进厂里，可帮了他们夫妻俩大忙了。 林胜男上班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一边，时不时还能抽空喂喂，看一看，比丢在家里强。 孩子小，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实在太危险了。 夫妻俩现在两个人都挣工资，时不时还能挣些工分，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顾清欢如今挣着两份工资，每个月能从陆建业那边搞一笔钱，时不时还能卖一波空间的农产品，钟子君也经常背一些山货过来卖。 这个秋天她过得非常充实，一直不停的在搞钱，时不时抽空给大家做一顿大餐。 之前的香肠受到好评，五斤也没多少，家里的很快就吃完了。 顾清欢这次决定再多做一些，给大家送一部分，然后自己再留一些，冬天慢慢吃，无论蒸烤都很香。 这次她把空间中转站里剩下的所有野猪肉都拿出来做了香肠。 这些野猪加起来足足有四百斤，都是许怀安走之前杀了存起来的。 年底马上要杀了新的猪肉，顾清欢干脆把这些肉全部拿来做了香肠，只留下几斤肉日常吃。 四百斤香肠能做多少香肠呢？ 答案是二百四十斤左右。 十斤新鲜香肠风干以后，大概能有六斤，一百斤出六十斤，四百斤就是二百四十斤。 顾清欢这次照例寄出去了一部分，不过只给顾兰亭他们和许怀安各寄了二十斤。 其他人就先停一停，寄的太频繁了也不好，过年的时候还得寄年礼呢，到时候再一起寄过去。 剩下的二百斤香肠，顾清欢分了二十斤给钟子君，季林海也是二十斤。 林晓梦尝了她做的香肠，厚着脸皮找她买，顾清欢没办法，匀了十斤给她。 蒋雪竖着耳朵听到了，也想买五斤。 顾清欢只得按成本价低价卖给了两人。 私下给陈校长送了两斤，陈芳两斤，后勤的老师一斤。 去县里找陆建业的时候，给陆老太太带了五斤。 顾清欢还剩一百三十五斤，她只留了二十斤在外面做样子，剩下的全部存在中转站保鲜，随吃随拿，保鲜能避免香肠脱水以后硬邦邦的，嚼不动。 六分干就是香肠刚好的状态，油而不腻，吃起来嚼劲十足又不至于嚼不动。 做完香肠，空间里的肉所剩无几，羊早就吃完了，野兔野鸡也没存货，是该杀一批肉存起来慢慢吃了。 顾清欢找了一个周末，把所有的事情推掉，安排两个孩子去帮钟子君搓松子，自己专心窝在空间里杀猪宰羊。 在空间的绝对控制下，顾清欢选中的动物们死的悄无声息。 两头野猪，一头成年公羊，十只野兔，十只野鸡，两只飞龙。 足足收拾了一天，直到半夜十二点，才把所有的毛褪完。 第二天又收拾了一天，把所有动物肢解，内脏分门别类的放起来。 像野鸡的内脏，用来做泡椒鸡杂，味道别提了，能吃三碗饭。 羊内脏收拾出来做羊杂汤，炖点萝卜，撒上香菜，香的嘞。 野兔的十个头顾清欢一起砍下来，按照菜谱做了一锅双流老妈兔头，虽说兔头没什么肉，但胜在味道好，光啃骨头都觉得香极了。 野猪的两副猪肝，她没有留新鲜的，而是做了腌制的猪肝。 腌制猪肝最重要的是炒料，把盐、花椒、八角、桂皮、香叶、山奈、干辣椒段，辣椒面等放进锅里炒，小火慢炒，炒到盐微微发黄或大料有点干的状态。 炒料放凉后，涂抹在猪肝上，一定要抹均匀，然后密封腌制一天。 腌制入味以后，可以用热水洗一洗，然后晾在通风处10-15天，就可以吃了。 这样腌制出来的猪肝一点也不腥，味道还很好，也很有嚼劲。 每天切几片，补铁还下饭，又能防止贫血，大人孩子都喜欢。 做好之后，顾清欢给钟子君也送了两斤。 并把野猪肉和羊肉也送了几斤过去。 这次新杀的野猪肉和羊肉，肉质和去年杀的有明显的区别。 可能是因为灵泉水的滋养，肉质鲜美多汁，嫩挂爽口，不老不柴，羊肉也没有膻味。 顾清欢终于明白为什么后世一些民族能吃得下去手把羊肉了。 原来有一种羊肉真的是一点也不腥，光是用水煮一煮就特别好吃。 搞个蘸料，俩孩子都能干一斤羊肉，如果不是怕他们撑着，他们还想吃呢。 顾清欢也给季老爷子送了几斤羊肉，入冬吃羊肉暖和，老年人怕冷。 老爷子也不多问，高高兴兴的收下，给她拿了一袋松子。 季林海冒着危险爬上红松搞了一批松塔回来，钟子君把松塔里面的松子搓出来。 松子是冬日打发日子的必备好物，家家户户每年都要搞些松子来嗑，待客也是好东西。 许怀安自从进入华清大学机械工程系，开始了紧张又争分夺秒的学习。 工农兵的学制只有两年，同样是一边学习一边劳动，要用两年的时间学会别人四年学的东西，无疑困难重重。 尽管时间紧张，但他每周仍会坚持给顾清欢写信，刚收到一封，没过几天，另一封信又到了，两人就像在谈一场异地恋，甜甜蜜蜜的。 在信里，他们会跟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事无巨细，小到今天吃了什么。 除了许怀安的来信，顾清欢还经常收到孩子们的信，都是那些她资助的孩子们。 它们在信里描述了自己的高中生活，感谢顾清欢的馈赠，给了他们这些农村孩子面对新环境的勇气和底气。 顾清欢总是会一一回复，并鼓励他们积极向上，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每次看到这些信，她的心里都充满了暖意，一点点善意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这笔投资真是太划算了。 十二月底，顾清欢悄无声息的干了一件大事。 她意外得知万蓉的哥哥是个家暴狂，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合法妻子。 万蓉的父亲为了保儿子，想给钱了事，平息事端。 女方不依不饶，坚持要让其付出代价。 万蓉的父亲威胁女方如果敢闹事，就让他们一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后女方父母为了家里的其他子孙，只能同意息事宁人，不过也没有要赔偿。 顾清欢抓住这个事情，直接写了匿名信给县政府。 万蓉的父亲被审查革职，一家人都受到了牵连，万蓉也引咎辞职。 这颗毒瘤彻底被顾清欢拔掉。 第294章 獾子油，棉衣 入冬以后，才是真正考验孩子们的时候。 大多数孩子都穿着不保暖的棉袄，缝缝补补，好多连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乌拉鞋是标配，虽然不好看，但胜在勉强能保暖，脚不至于冻僵。 但露在外面的手和脸还有耳朵，冻的血呼啦差，肿的跟萝卜一样，一用力就会开裂，渗出血来，这也是大家的标配。 孩子们还是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认真写字，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 放在现在，家长还不得心疼死。 顾清欢看了看他们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冻伤膏是不敢给的。 不过查阅资料以后，她知道有一种獾子油，对冻伤挺有效果。 一看，贩卖机上的獾子油，竟然高达三块钱一小罐，还是用的养殖獾采油。 班上这么多孩子，一人一罐，她得花一百多块钱，还不能保证有效果。 不行不行，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左看右看，叫獾的这种动物，怎么好像见过？ 最后才发现，自己牧场里就有一只獾来着。 这是最初跟许怀安在林子里收的，本来说想尝尝啥味儿，因为可以吃的肉类太多，一时间把这个家伙忘了。 这家伙没天敌，天吃了睡，睡了吃，直接把自己喂到胖成球，好家伙，目测得有五十斤不止。 正好，越肥油越多，养了它这么久，到它回报的时候了。 獾皮下脂肪很厚，臀部脂肪甚至有三四厘米，腹腔和肠网膜上也附着很多脂肪。 取獾油，就是把它全身的脂肪分离出来，用小火熬炼成淡黄色的脂油，滤去油渣，得到獾油。 不能用大火，否则色泽不好，也会破坏它油的味道。 顾清欢养的这只獾比普通的獾要大很多，足足炼化了七斤的獾子油，可见它有多胖。 这七斤獾子油顾清欢把它们全部分装成五十克一小罐。 足足装了七十罐。 她给自己班上害冻疮的孩子们一人一罐，毕竟是自己带的孩子们，总是有特殊情感在的。 剩下的四十罐就平均下来发给其他班级，每个班能分到两三罐，直接给班长管理，需要用的孩子自己找班长抹。 全校人手一罐她做不到，只能这样处理。 可能是因为这只獾在空间里生活了一年缘故，獾油治疗冻疮效果非常之好，几乎是立竿见影，才抹几天，孩子们的手就有明显的变化，不再裂口子了。 所有的人反响都不错，管后勤的老师还专门来问她的獾子油从哪里来的，效果竟然这么好，比他们以前用过的好多了，想以后每年都买上一些给孩子们备着。 顾清欢当然没办法说实话，只说是外面买的，找不到人了。 入冬以后，顾清欢还闷声干了一件大事。 她在贩卖机上买了一千件老式大棉袄。 因为款式太过老旧，完全没人买，又压货很久，商家大甩卖，九十九一件。 换算下来，顾清欢这边看到的价格是九毛九。 顾清欢一看，九毛九就能买到一件棉袄，还要什么自行车。 虽然款式老旧，颜色也不好看，但这正是她想要的那种啊，符合时代特色。 而且在现在这个时代看来，还挺时兴的，而且絮的是厚实的老棉花。 她直接按照各个年龄阶段的尺码，下单了一千件，合计花费九百九十块。 公社小学一共八百多个孩子，完全够了。 挑剩下的，来年还能分给别的孩子，一点不浪费。 不过她可不能用自己的名义去送，那太打眼了。 毕竟这年头要买到这一千件厚棉衣，至少得几千块钱。 谁有大几千块还在这里当教书匠啊！ 不，还真有。 她自己不就是这个大怨种吗？有钱也不敢享受。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顾清欢把一千件打包好的棉服放在了门卫室的门口。 第二天一早，门卫张大叔一开门，就看到门口几个巨大的包裹，门缝里还有一封信。 信上写着： 本人友情捐赠棉衣一千件。 望学校务必将棉衣送到每个孩子手里，切记，切记。 他马上把包裹搬进屋管理起来，然后把信拿给校长定夺。 陈校长一看，这字体不是跟上次捐赠金条的人如出一辙吗？ 这可太好了，孩子们正需要一件舒服保暖的棉衣呢。 于是乎，这些棉衣人手一件，分配到了各班，所有的孩子手里。 那些穿不上厚棉衣的孩子，终于拥有了一件保暖的衣服，这个冬天不用再受冻了。 转眼就到一月，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顾清欢专心带学生准备期末考试。 门窗紧闭，教室里一前一后放着两个火盆，虽然还是冷，但比外面寒风刺骨好多了。 今年，孩子们穿着干净舒服的棉衣，手不再红肿发痒，脑子也格外清晰。 顾清欢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完全不知道一个大大的惊喜等着她。 下课铃一响，孩子们一窝蜂的涌出去，顾清欢也拿着自己课出门了。 刚走到楼下，与一双深情的眸子撞个了满怀。 风尘仆仆的男人，满眼都是她，两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望向对方，一时间空间都仿佛凝固了。 顾清欢后知后觉的冲上去，连手里的书掉在雪地里都没发现。 男人也张开怀抱，热情的把顾清欢纳入怀中，这一刻，所有的偶像剧都弱爆了。 顾清欢与许怀安久别重逢，紧紧相拥，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我回来了。”他在耳边轻声呢喃。 回来之前，他特意没有告诉顾清欢，想给她一个惊喜。 所有的学生老师们看着这一对璧人，刚开始是有些诧异，随即大家都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嘲笑，就是觉得挺美好的那种善意的笑容。 这个时代，限制了人们的思想，却限制不了人们的灵魂。 听到大家的笑声，顾清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干了什么。 生怕被人说她带坏小孩子，连忙从观许怀安怀里挣脱出来，脸红透了，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班上的孩子把她掉了的书捡起递过来。 “老师，你的书。”小姑娘明显偷偷抿嘴笑呢。 顾清欢瞬间自己颜面无存，在孩子们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硬着头皮说：“这是老师的爱人，咳咳，许久没见了才这样的，你们可别有一样学一样。” 女生抿嘴笑。 陈芳也刚好下课，看到这一幕，心道，小年轻就是热情似火老了！老了！ 还有好些老师过来招呼。 “小顾老师，这就是你家那位？真是一表人才。” “终于见到了，果然是郎才女貌呢，我们都说顾老师这么优秀，她嫁的人该多优秀才配得上呢。” 许怀安长的一表人才，和顾清欢简直配一脸，任谁也挑不出一丝毛病，就是可惜是个二婚，还带俩孩子，但谁让人顾清欢自己乐意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顾清欢就赶紧领着许怀安回宿舍了。 “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害她人前失态，尴尬死了。 顾清欢打开门示意他进屋，许怀安打量了一圈这个简单的小屋，顺手放下自己的行李。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许怀安低声嘟囔着，一脸委屈的样子。 顾清欢见不得他这种表情，马上贴上去给了一枚香吻。 许怀安哪里受得了主动投怀送抱，瞬间掌握主动权，两人来了一个法式长吻，如果不是怕孩子们回来看到会尴尬，许怀安真想当场办了她。 快一年没见，他想她想的心都痛了。 两人黏黏糊糊的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顾清欢一看到他这张脸，就禁不住脸红心跳。 难怪后世那些小姐姐说找男人一定要找帅的，对胃口好，对身体也好啊。 “大概一个月。”许怀安顺嘴偷个香。 也就是说，过完年，年后回去。 第295章 野猪下山 许怀安回来没几天，学校也考完试正式放假。 今年顾清欢带的班语文考了全县第二的好成绩，她给所有的孩子一人奖励了一颗大白兔。 今年下半年顾清欢把大宝送到了二年级读书，贝贝继续留在一年级。 期末两个孩子都考的很好，基本不用顾清欢操心，大家都很羡慕她，有这么省心的两个孩子。 特别是林晓梦和陈凤琴，为了孩子读书的问题，都快头疼死了，咋就学不进去呢。 一家四口回到许家屯以后，就开始了过年的准备模式。 冬天两个孩子一直跟顾清欢一个炕，许怀安回来以后，直接把两个孩子赶到另一个房间。 他好不容易尝到肉，怎么舍得回到一个人的和尚生活。 两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一连好几天，顾清欢的腿都是软的。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终究不一样，许怀安不仅生龙活虎每天早上起来还打军体拳。 只有顾清欢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再三斟酌，两人现在采取了避孕措施，顾清欢想读书，现在就不能怀孕。 许怀安虽然很想有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但他更爱顾清欢，不愿意用孩子绑架她，更不愿意折断她的翅膀。 而且两人从小的经历决定了他们教育观念一样。 他们更愿意，在更合适的时候让孩子出生，让他在父母的陪伴和爱里长大。 现在的条件明显做不到，连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又何谈爱呢。 可能所有缺爱的孩子，都会努力把自己没有得到过的爱给孩子。 今年屯里的香皂厂创收，许怀年兑现承诺，一工分价值一毛一，所有人的荷包大丰收，连知青们也一样。 往年好多人吃不饱，今年还能有余钱，整个许家屯越来越好，欣欣向荣。 年前屯里发生了一大事。 有野猪下山了。 今年雪大，山里的动物怕是找不到什么吃的。 季林海老早就提醒过他们，他看到过山脚下有野猪的脚印，出门一定要小心，今年恐怕要出事。 顾清欢和许怀安就住在山脚下，首当其冲，自然警觉，还特意把围墙加固了一番。 顾清欢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自己空间里的领头羊放出来，让它注意周围的动静。 果然，这天夜里出事了。 羊在外面发出惊叫，许怀安连忙起身查看。 门板发出咿咿呀呀的撞击声，外面看样子是有野兽在撞，眼看抵不住了。 许怀安操起一把短刀冲出去，顾清欢想上去帮忙，被他反锁在屋里，连同两个孩子一起。 三人只能躲在门缝里往外看。 一群野猪“哐”的一声冲破大门冲进来。 许怀安手持短刀，毫不胆怯的迎上去，好像没有看到这么多的野猪一样，镇定自若的样子。 几乎手脚并用，几步之间手起刀落，迅速解决了领头的几头野猪。 一刀一个，潇洒利落。 他可是能从几百人围堵下还能脱身的人，怎么会害怕区区野猪，因为有时候人可比野兽可怕多了。 顾清欢和两个孩子眼睛都看直了，从来不知道，她的男人（爸爸）这么厉害，一个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吓的后面的野猪都下意识的开始后退。 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 许怀安不知自己杀了多少头野猪，总之，他多杀一头，妻儿就少一些危险。 野猪被杀怕了，后面的野猪开始往后退。 一阵兵荒马乱，顷刻之间，院子里只剩下许怀安，他手里的短刀还在淌血，有一种禁欲美感，顾清欢不但不害怕，还觉得帅呆了，这就是她的男人。 季林海隐约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只看到破败的大门，他吓了一跳，赶紧冲进来一看。 许怀安浑身是血，站在院子里喘气，这一波操作也属实累坏了。 “怀安，你没事？” 季林海还以为他受伤了。 “没事，季叔，我就是累了，没有受伤，都是野猪的血。” 季林海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时间打量，这满院子重上叠下的野猪，足以说明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以前只觉得许怀安是个人物，外加有点身手。 但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年轻人的优秀。 钟子君跟他表示过遗憾，女儿因为自己生病的事情，随便选了一个人嫁，虽然没嫁错，但做母亲的，总是觉得自己的孩子值得很好的。 他想，他可以告诉钟子君，顾清欢没有嫁错，许怀安不但是个人物，以后前途无量，而且他对顾清欢的真心，无人能及。 这一地的野猪，就是证明。 顾清欢被放出来，三人看着一地的野猪，商量应该怎么办。 野猪袭击村子，这是今年第一次，但绝不会是今年的最后一次。 它们不是人，全靠野兽的本能，如果一旦断粮，就会飞蛾扑火的冲到山下。 这件事必须上报，并拿出确实解决方法，不然一旦野兽冲进屯里伤人，情况无法控制。 三人一致决定，马上叫人来，现场先不动。 只有让他们看到现场的血腥程度，才会引起重视。 可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许怀安这种高手，今天如果不是许怀安在，顾清欢大概率就躲不过去了。 虽然她可以带着孩子们躲进空间，但外人可不知道，只会觉得她大概率凶多吉少。 季林海是因为身份的问题，不好在这里多停留，就先回去了。 顾清欢赶紧把自己的羊收起来。 就是可惜了这一院子的野猪，卖给陆建业，能卖好多钱呢，为了让大家重视起来，只能忍痛留给村里处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许怀安去屯里叫醒了大家伙。 大半夜的，一听说野猪进村了，所有人都惊醒，赶紧爬起来。 家里有青壮年的组织着一起过来了，一群人打着火把，在火把的光里，看到许家院子里惨烈而壮观的一幕，所有人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许明山看到这么多野猪的尸体，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的政绩，这么多野猪，多交几头给公社，上面的领导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剩下的屯里人分，能让大家伙儿吃上肉，这也是他许明山的功劳（许怀安是他的儿子，这功劳也约等于是他的），明年选举，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助力。 他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就是没想过自己儿子的安危。 “怀安，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杀的？”许怀年难以置信的问出所有人想问的话。 他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里难掩吃惊。 他知道许明山的这个二小子厉害，但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厉害法，要知道野猪的撞击力多强啊，一个人单枪匹马杀了这么多野猪，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难怪顾清欢优秀如斯，也愿意跟着他呢，优秀的人总是和优秀的人同频的。 可笑外人看不穿，还觉得许怀安吃软饭，靠媳妇儿过日子，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平庸。 许怀安点点头。 适当的展示实力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他常年不在家，这也算是变相的立威，避免屯里人欺负顾清欢他们。 人群沸腾了。 “这…这这” “我就说，许家这个老二是个狠人，当初疯了我们十多个人一起都按不住他。” “这得有多少头猪啊。” 突然，人群中的一个人喊道：“支书，这些猪是不是都归咱们屯啊？” 这一喊，大家心里都是一震，对啊，这么多头猪，恐怕按人头分都能一人分几斤了。 许明山手臂一挥：“肯定都是咱们屯的，大家伙把它们抬到晒场，统一宰杀，交给公社以后剩下的就是咱们的，大家吃杀猪菜，分肉！” 今年冬猎的时候已经分过一次肉了，不过因为没有得力的人打猎，所以一家也就能沾点油腥子，这回可不一样，这么多猪啊，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照理说，许怀安打了这么多野猪，完全可以不告诉屯里，自己一家独吞，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马上召集大家来看？ 许怀年是个聪明的，他脑子一转，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马上站出来说：“大家先别想着分肉的事，还是想想野猪的事情！ 这么多野猪下山，说明要出乱子了！ 这也就是因为怀安住在山下，刚好挡住了野猪的进攻，如果今晚这些野猪径直跑进屯里，又有几家人能抵挡的住？” 许怀安见好歹还有一个明白人，心里稍微觉得安慰。 许明山闻言瞬间觉得自己的“工作”被人抢了，这明明应该是他的活儿。 不过也只能咬牙认了，谁让他刚刚压根没想起这茬，还高兴的嚷嚷着分肉呢。 “大队长，你这就是危言耸听了，你看看这一地这么多野猪，说不定那野猪窝都快被怀安端了，哪里还有野猪敢下来？” “就是啊，如果我是野猪，看到这么凶残的人，我恐怕吓的不敢来了。” “应该不至于？” “就是，有怀安在山脚下守着，能出什么事？” 说话的都是年轻一辈，没见过什么风风雨雨，稍微老一辈的都沉默了。 “那你是没有见过，灾害时期，人饿，动物也没吃的，从山上下来，见人就咬。 铁根，我记得你妹妹就是被狼叼走的？”许怀年煞有介事的问。 叫铁根的年轻人红着眼眶点点头，他曾经有个双胞胎妹妹，那年他们都才几岁，眼看着狼进了屋，父母把他藏在米缸里，妹妹藏在桌子底下。 他在米缸里亲眼看着狼把妹妹从桌子下面拖出来叼走。 这一幕也成为了他一辈子的噩梦。 “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林子，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有里面多大，会藏着什么凶猛的动物。 这些野猪虽多，但还不足以让那些野猪动摇根本，它们能下来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今年雪尤其大，恐怕林子里觅食难，它们才跑下来的。 怀安虽然厉害，但咱们总不能都指望着他一个人。 我建议，我们组建一个巡查小队，日夜轮班守着各个山脚，以防出现意外。” 许明山脸黑的像锅底儿，好家伙，这许怀年说的全是他的词儿啊！ 不过大家伙都看着他，等着他表态，最后他也只能点头同意许怀年的意见，毕竟这是关乎大家性命的事情，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第296章 野猪来袭，再见陈二书 接下来，一群人把院子里的野猪抬走了。 许怀安也跟上去跟他们一起商量防备动物下山伤人的事情。 顾清欢嫌弃院子里一股血腥味，直接从空间里放出水把院子冲刷一番，地上积雪也被她清理干净。 收拾完，天边露出鱼肚白。 许怀安刚走进门，这半夜他也没闲着，和许怀年许明山等村委一起定下了巡查的方案，并具体到人。 屯子里的青壮年也没睡。 一共二十一头野猪躺在地上，等着收拾。 所有人这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野猪肉。 等收拾完已经到中午。 许怀安一个人单枪匹马杀掉二十一头野猪的事情，传遍了整个许家屯。 所有人看到他，都忍不住露出钦佩的眼神。 这个故事在小孩子们眼中，不亚于武松打虎，神乎其神。 问题来了，到底是老虎厉害，还是二十一头野猪厉害呢？ 总之，许怀安一跃成了屯里的风云人物，从大人到小孩都在说他的事情。 那些曾经打过顾清欢主意的，都忍不住两股战战。 刘桂芳和许明山夫妇再次成为屯里所有人羡慕的对象，津津乐道。 谁让他们家四个孩子，个个有出息呢。 老大是铁饭碗，老二武力值堪比武松，老三上大学，老四生了一个十斤的胖闺女。 刘桂芳一边享受着别人的赞美和羡慕，一边心里涩涩的。 这些功劳怎么就是老二的呢？ 分野猪肉的时候，屯里决定，许怀安家独得一头野猪。 毕竟他一个人杀了二十一头，总该有些特权的，不然以后谁还敢卖命。 另外二十头野猪，给公社上交五头，剩下的就屯里所有人按人头均分，这样的分法，人口多的家庭就能得便宜些。 按人头，一人能得几斤，人多的大家庭，一次能领几十斤肉，高高兴兴的抱回家，今年能过个肥年了。 所有猪的下水都统一收集起来，收拾了一起做杀猪菜。 分完肉，下午屯里的婶子媳妇儿们聚集在一起做杀猪菜。 把猪下水洗刷的干干净净，没有异味。 每家各出一些蔬菜。 架起几口大锅开始炖杀猪菜，简单的调味，却能最大程度理发出食物本身的味道。 顾清欢和林晓梦也带着孩子来帮忙，主要是孩子们想看做杀猪菜。 整个许家屯上空，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就是这个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早上安排好巡山的人，突然一边跑一边大喊：“野猪下山了！”野猪就跟在他们身后，气势汹汹而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食物的香气太诱人的缘故。 所有人抄起手边上趁手的工具一拥而上。 二十一头野猪躺在地上的时候，他们不觉得可怕，可当这么多活着的野猪朝他们跑过来的时候，好多人连路都走不动，双腿发软。 妇女儿童只顾着尖叫。 许怀安再次从腰间拿出自己的短刀。 “所有青壮年抄家伙跟我走，妇女儿童赶紧组织撤离。” 许怀安的短刀所向披靡，冲进野猪群就是一刀下去，直捅命脉，解决了一头野猪。 他的骁勇鼓舞了跟在身后的其他人，也拿着家伙冲进去。 顾清欢反应迅速，赶紧安排父母儿童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婶子们舍不得刚刚做好的几大锅杀猪菜，被她直接提溜走了。 这一战，许怀安带着屯里的青壮年再次杀退野猪，击杀野猪十五头，人员无一伤亡，不过，小磕碰是难免的。 不过美味的杀猪菜安抚了大家担惊受怕的心灵。 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一大盆杀猪菜。 刚杀的十五头野猪，也被肢解再次分配下来。 今年许家屯大队在整个公社都出名了，建立了自己集体厂子，工分值一毛一，公社第一名。 为公社小学输送了三位老师。 现下又搞到这么多肉，还给公社送了这么多。 这都是妥妥的政绩，许明山得到了领导的表扬，不过他心里反而忐忑无比，害怕自己的遮羞布被掀开，没有一丝快意。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政绩都跟他这个支书的领导毫无关系，还是靠别人的努力。 明年又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真的老了！ 顾清欢家里一共分到了一头半的野猪肉。 许怀安直接把后面分的那半头猪扛到岳母家。 钟子君现在老满意这个女婿。 今年相比去年冷清了许多，顾兰亭刚上班，过年领导也给他排了班要值班，所以是没办法来许家屯跟亲人团聚了，不过书信从未断过。 明如雪在她父母的安排下，进了什么研究院当助理，也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时间。 钟洛柠就靠寒暑假挣钱，今年也不来许家屯了。 现在找她上课的学生都排队呢，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幸好家里有王小薇尽职尽责的看顾着，她才能放手做自己的事情。 所以，手上有真功夫的人，永远差不了。 虽然人没到，但顾清欢也没忘记给他们寄年礼，各种干货，自己空间超出的东西，还有晒的鱼干，做的猪肉脯之类的。 年前，把所有的年礼寄出去，给陆建业家送去了年礼，又顺了四瓶茅台回来。 顾清欢过年前的准备基本上做完了，专心在家给孩子们做好吃的。 许怀安带着屯里的青壮年巡视周围的林子，搞的跟正规军似的，毫不松懈，几次击退下山搞破坏的动物。 大概知道在他们手里讨不到什么好，这些动物才不再侵犯了，平静了一段时间。 年根上，腊月二十八这天，许怀安拉着雪橇，上面坐着顾清欢和两个孩子们。 他们要去赶大集。 记得去年赶集，用一匹大衣的料子换了一头羊。 今年顾清欢准备也去转转。 一起去的还有林晓梦和许怀志夫妻俩。 顾清欢和林晓梦一路讨论着给蒋雪送个什么好。 是的，蒋雪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也是他们认识的人，郝志高。 就是当初考公社小学，跟她俩同一批考进去的那个男同志。 现在教五六年级的数学课，而蒋雪教五六年级的语文课。 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磨合，再加上都是未婚身份，慢慢就来电了。 两人腻歪了两三个月，互相看对眼，直接就把事定下来了，毕竟他俩都不小了。 郝志高家在附近距离不远的大队，他父母见了蒋雪后，对她挺满意的，毕竟人长的标致，而且还有正经工作，基本上算是铁饭碗，还跟儿子一个单位，再好不过了。 蒋雪死过一次，有些事情也看淡了，强扭的瓜不甜，她没有隐瞒自己家里的情况，而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郝志高。 郝志高不在意这些，说以后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过，跟别人无关，只要他们觉得高兴就可以了。 蒋雪这次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好过日子的男人。 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准备送她一对枕巾，你呢？”林晓梦凑过来问道。 “你送枕巾？那我就送两个枕头。”顾清欢也实在想不出送什么了。 毕竟她们的关系，说好不算好，但现在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蒋雪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情还是得走。 “你说蒋雪现在变化真大啊，我都差点忘了她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了。”林晓梦感慨道。 顾清欢知道蒋雪家里发生的变故，也知道她经历的痛苦。 “人总是在经历磨难和挫折以后才会成长的，或早或迟而已。” 林晓梦想到自己的人生，何尝不是一样。 到了集市，两家人分开去换各自需要的东西，换好了在集市口集合。 顾清欢这次带了一些自己用不上的布过来，还有十几张没有过期的票证。 学校定期会发各种票证，好多都是用不上的，因为她在外面买东西的时间少。 大多数都会换给别人，这些是剩下的，刚好今天带过来换掉，不然容易过期。 两人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在集市上转悠。 突然一个小摊子映入眼帘，主要是摊主太眼熟。 顾清欢和摊主眼神对视，她不禁叫出来：“陈二书？你结婚了吗？” 他去年用一头羊为心爱的姑娘换嫁衣，也不知道那姑娘有没有嫁给他呢。 陈二书瞬间站起身，然后拉起旁边的姑娘给顾清欢介绍。 “同志，谢谢你去年换给我的呢子料，我媳妇儿穿着它跟我结婚，我俩的孩子马上都要出生了。”陈二书介绍着旁边那个腼腆羞怯的姑娘。 她有着姣好的面容，干净的眼睛，肚子隆起。 两人显然感情很好，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拉丝的。 顾清欢欣慰的一笑，总算她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不客气，我们各取所需。 你们这些是自己做的糕点吗？”顾清欢指着小摊子上的东西问。 第297章 年夜饭风波 陈二书点头，然后取了几块，一一递给他们品尝，两个孩子也没漏掉。 “这是我媳妇儿做的绿豆糕和红枣芡实糕，你们都尝尝，可好吃了。” 顾清欢尝了一块绿豆糕，意外中的好吃，比徐家婶子做的糕点味道略淡，但更能尝到食物本身的味道。 顾清欢不喜欢太甜腻的点心，这个就刚刚好，但可能不太符合现在人的审美。 如今大家都觉得越甜的才是最好的。 顾清欢瞟了一眼，发现他们没怎么卖出去，可能就是因为味道不够甜。 “你们这次想换什么？” 陈二书挠挠头：“也不拘换什么，最重要还是想换点东西给孩子出生做准备，啥都缺。” 顾清欢刚好带了布和布票，他们都能用上。 “那我拿布票和布跟你换？” 陈二书喜不自胜，马上就同意交换。 按照市场价，顾清欢用自己带来的布票和布料，交换了他们带来的所有糕点。 小夫妻俩道过谢，高高兴兴的走了。 一边走一边吃，给两小孩买了糖葫芦和糖油果子，两人吃的嘴巴不停。 顾清欢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老大爷，他的摊子上有三张漂亮的貂皮，非常漂亮。 就是没什么人问价。 顾清欢走上前一问，一张皮竟然要一百块钱，三张就是三百，难怪没人买。 说实话，顾清欢不缺这三百块，这貂皮也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搁后世也得是大几万的好东西。 但可能是她从小的环境，让她养成了舍不得给自己花大钱的习惯（除了买房），总想再考虑一下。 许怀安见她喜欢又犹豫，直接上前从兜里掏出钱。 “三张皮子都要了。” 老大爷愣了愣，喜笑颜开的接过钱开始数。 “小伙子，这是你媳妇儿？可真会疼人！” 顾清欢连忙拉住许怀安的手臂小声说：“这太贵了！其实没必要的，对了，你哪来的钱？” 说实话，许怀安毫不犹豫给她买貂的这个动作，确实取悦了她，被人放在心里，幸福感爆棚。 只是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没给过许怀安钱？ 上大学虽然不花钱，但也没工资啊，他哪里来的钱买貂？ 许怀安仔细的检查好皮子，然后包起来随身抱着，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你喜欢就是最值得的，钱你别操心，我有个同学想学搏击，我教了他一个月。 这是他给我的酬劳，绝对没有背着你藏私房钱，就是忘了说。”许怀安就差指天发誓了。 顾清欢美滋滋的说：“那就谢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 “妈妈，你喜欢貂皮吗？等我长大了也给你买！”大宝一直在观察两人。 “哈哈，你个小鬼头，你以后还是给你媳妇儿买，妈妈有你爸爸买就可以了。” 三人又换了一些生活用品，就打道回府了。 今年的大年三十，顾清欢照例把钟子君和外公外婆接过来一起过，季家爷俩也一起。 虽说不如去年，但也热热闹闹的。 中午顾清欢和许怀安回老宅吃了个午饭，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次。 顾清欢意思意思，带了一斤肉过去。 林晓梦更抠门儿，只带了半斤。 三妯娌在厨房做饭。 严丽君主动说起自己这几个月的生活。 出了月子又休息了一个月，她就回去上班了。 孩子本来是给刘桂芳带着，白天喂麦乳精，她晚上回来喂奶。 结果好几天她都注意到晚上回来孩子饿的哇哇叫，拼命的吸奶。 于是她特意找机会杀了个回马枪，发现刘桂芳竟然把她儿子的麦乳精匀给了许美玲家的胖闺女，难怪，孩子总是吃不饱，饿的直叫唤。 许美玲现在也在队里做计分员，白天的时候，都是把她闺女送过来刘桂芳看着的。 苗苗比健健大几个月，倒像大了一岁，胖乎乎的，健健本来就早产体弱，瘦瘦小小，这当奶奶的也能狠心，把孙子的口粮给昧下。 合着她花钱买的东西，养人家的娃，关键人家娃她妈还能时不时的回来喂奶，健健就靠着这口麦乳精。 严丽君气坏了，直接发飙把当着大家的面，一点面子没给，把刘桂芳大骂一顿，说她心偏到了胳肢窝。 刘桂芳干了亏心事自己理亏。 最后不欢而散，第二天严丽君就干脆带着孩子去上班了。 孩子体弱，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不怎么耽误事。领导也体谅她，允许她一边工作一边带娃，不过必须先服从工作。 严丽君有时候实在走不开，就把孩子送回娘家待一天，也总比丢给刘桂芳这种狠心的奶奶强。 严丽君自从生了健健，就对许怀玉彻底寒了心，这几个月他去读书，也从不给他写信。 许怀玉放寒假回来，才知道刘桂芳做的这些糊涂事，他当然是更心疼自己的儿子，跟许美玲大吵一架，让她以后别把孩子送过来了。 刘桂芳在儿子面前各种说严丽君的不是，可无论许怀玉说什么，严丽君都当成放屁一样，不带搭理的。 女人就是这样，当她自己经历过了所有的苦和难，其他的都变得不重要了。 如今，严丽君就想好好上班，努力养活自己和儿子。 许怀玉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 顾清欢和林晓梦都感受到她平静语气里的决绝，为她捏了一把汗。 这个午饭吃的也不平静。 许美玲说孩子饿了，让严丽君把麦乳精拿出来冲一碗。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一碗麦乳精，给了也就给了。 但严丽君就是看不惯许美玲，一副我就是想占你便宜，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于是两人差点吵起来。 最后许明山发火：“你们要吃就吃，不吃就滚回去！”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陈江河姗姗来迟，得知情况后，直接当场甩了许美玲一巴掌。 “跟你说了不要总是贪便宜，我不是给你钱了吗？苗苗连一袋麦乳精都不配吗？” 自从有了孩子，陈江河挣工分努力了很多，再加上来自家里的贴补，他们的日子不算难。 他给了许美玲钱，让她给女儿买麦乳精，结果她就是这样“买”的。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花这么多钱干啥！”许美玲死鸭子嘴硬。 “那钱呢？你把钱花哪去了？”陈江河怒不可遏。 结果，原来许美玲把钱拿去看医生找偏方了，她听说有个赤脚医生治疗女人生孩子有一套，就千方百计跑过去找他治疗。 她因为生苗苗受伤，以后可能很难生育，心有不甘，她还没有给陈江河生个儿子呢，怎么就不能生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骚操作气笑了。 “合着，你舍不得花钱给你闺女买麦乳精，天天来蹭我们的，但是舍得花钱给自己买药？ 许美玲，你没事你！”严丽君严重觉得许美玲疯了。 所有人都觉得。 顾清欢看她有些疯疯癫癫的样子，词不达意，又偏执，心里严重怀疑她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她心里执念着要生个儿子，结果是个闺女，然后又被通知失去了继续生育的能力，正常人都很难承受。 不过，许美玲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斟酌再三，顾清欢还是私下提醒陈江河，让他得空带许美玲去看看精神病医生，她脑子恐怕出问题了。 结果好巧不巧的被许美玲听到，觉得顾清欢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冲上来就要打顾清欢。 许怀安和陈江河马上挡在顾清欢前面，拦住许美玲。 陈江河也是下意识的动作，许美玲吨位太大，他真怕把顾清欢撞出什么好歹。 反应过来心里失落至极，他有什么立场保护顾清欢呢。 许怀安瞪了陈江河一眼，小心眼的噘嘴，他的媳妇儿自己会保护，不需要别人来献殷勤。 许美玲几乎被眼前的一幕气疯了，一个是她男人，本来应该站在她背后，一个是她二哥，也应该向着她的。 结果他们都坚定不移的保护着另一个人，把她置于何地？ 许美玲彻底疯了，拿起板凳就朝陈江河身上砸去，陈江河心有愧疚，生生的受了她这一板凳。 她歇斯底里的把自己身边能拿到的东西都砸了。 砸完以后饭也没吃，跑出去。 陈江河只能把孩子托付给刘桂芳，然后追出去找人。 最后这顿饭吃的很拉胯，顾清欢只是意思意思吃了几口，实在没什么胃口。 刘桂芳有心要骂顾清欢搅家精，害的大家过年都不安宁，但是看了看许怀安，又忍了。 今非昔比，许怀安可不是当年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了。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今天骂了顾清欢，许怀安“疯”起来，恐怕会六亲不认。 勉强吃完饭回家，顾清欢的心情才又好起来。 “我真的不是乱说的，我怀疑她得了产后抑郁症，所以想让陈江河带她去看看，现在还没有特别厉害，早点干预好一些。”顾清欢路上跟许怀安解释道。 许怀安揉揉她的兔皮帽子。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他无条件相信她。 顾清欢又重新开心起来，不管老许家的人怎么想，只要许怀安相信她，她自己也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至于许美玲的病，她们不信那就自生自灭。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第298章 过年，蒋雪结婚，平反 回到家，钟子君和程淑英正在炸小酥肉，屋里全是香气。 季林海在屋檐下收拾野鸡野兔， 季老爷子和钟为谦一边说话，一边包饺子。 一派和谐景象。 一家人齐心协力整治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年夜饭。 饭后钟子君离开前，又给了两个孩子红包，一人二十块的大红包。 今年，大家都挣到了钱，之前的天麻就又小几千块，零零总总下来，钟子君现在已经积攒了三千多块钱，心里也有底气。 大年初一，大宝去林晓梦家拜年，带回来一个消息。 听说许美玲昨天跳河了！ 当然河里没水，全是冰，跳下去也死不了，最多受伤。 其实也不是她真的想跳，她站在河边上做假动作，本来是想吓唬陈江河，让他服软的。 结果她太重了，直接把那一块泥土都压塌了，就这么掉了下去，掉在冰面上，因为太重，冰面都被砸裂开一个口子。 陈江河搬不动他，还是旁边人搭手才把她弄回岸上。 说是砸断了肋骨，现在送到县里的医院了。 顾清欢都不由得开始同情起陈江河来，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咋就摊上这么个媳妇儿，闹心。 别人家的事儿，听听就行了，许怀安没有管的意思，她也乐得轻松。 刘桂芳过来想找她麻烦，许怀安直接打发几句话走了。 正月初五，顾清欢带着许怀安去喝了蒋雪的喜酒。 她是分开办的，男方家办一次，另外，她单独在公社饭店里请客两桌客人，都是许家屯的朋友们。 林晓梦也带着许怀志来了。 还有邱淑霞和她男人土根。 朱春霖和林胜男也在，还带着他们的儿子，大家都在逗这个小家伙。 甚至陈江河她也请了，不过许美玲没来，她还躺在床上呢。 能大方的请陈江河，说明她现在也看开了，过去种种，已成往事。 本来觉得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忘不掉的人，时过境迁，感觉也不过如此。 特别是陈江河现在卸下从前的光环，泯然众人。 为了照顾老婆女儿，也没时间收拾自己，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跟蒋雪记忆里那个陈江河，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这顿饭也算是他们这些知青的大聚会，大家畅聊人生，大谈特谈。 短短两年时间，所有人的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蒋雪带着郝志高给大家敬酒，她穿着郝家买的新棉袄，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郝志高对她也很好，体贴的给夹菜，生怕她夹不到。 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个心疼人，知冷知热的人。 兜兜转转，蒋雪终于遇到了属于自己的良人。 陈江河看着大家都很幸福的样子，只有自己，本来比很多人都高，却过的最惨。 家里还有人等着伺候，还有女儿嗷嗷待哺，越想越痛苦，他喝起了闷酒。 最后喝醉了，还是朱春霖把他扛回去的。 一家人放松的过完新年。 正月初十，许怀安要出发回学校了，小夫妻难舍难分。 走之前，他照例给顾清欢准备了充足的柴火绊子，杀了两头猪备用。 顾清欢照例做了各种好吃的给他带走。 有牛肉干，猪肉脯，冷吃兔，手撕鸡等等，都是他爱吃的。 “欢欢，今年十月，我在京市等你，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许怀安深深地把人搂进怀里，眼底全是不舍。 “好！”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好字。 顾清欢满含热泪的送走许怀安。 生活又回到了平静中。 二月底，一封来自远方的信，打破了生活的平静。 明城和南笙夫妻俩来信说，他们曾多次跟上面提起钟家的冤假错案，希望上面能引起重视。 年初，上面已经正式进入审查流程，一旦证实，钟家就能平反了，希望他们保重身体，耐心等待。 顾清欢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赶回家，把信拿给钟子君和外公外婆看。 两位老人老泪纵横，钟子君也红了眼眶。 不是七天，也不七个月，而是整整七八年的光景。 他们在黑暗中彳亍着，熬着，终于等到了曙光。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 不止钟家有动静，三月初，季林海这边也收到好消息，组织上发出《关于为季平同志和季林海同志平反的通知》，指出四人团诬蔑季平、季林海等一切不实之词，应予推翻，彻底平反。 同时为受季平冤案所株连的所有同志彻底平反，消除影响。 收到平反通知的那天，季林海一整天都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干完自己份内的活。 直到晚上，他才去见了钟子君。 见到钟子君的那一刻，他终于绷不住了。 平时如钢铁硬汉一般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他的父亲季老爷子（季平），原是华国成立初期的空军副司令，他自己从小受父亲影响，热爱长空，立志要为祖国空军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五十年代，华国自主生产战斗机的能力很弱，好多技术都来自于别国，甚至许多零件都要靠进口。 彼时的季林海还是个小伙子，与代表团一起去苏国参观了当时生产米格-21飞机的高尔基城飞机制造厂，从此心里种下了一颗要为华国自主研发战斗机的梦想。 后来他也靠自己的努力做到了。 六十年代初，华国研制的一型单座单发超音速喷气式战斗机。歼-7正式投入生产。 虽然是仿制的米格-21Ф-13型，但这也标志着华国在当时拥有自主生产世界先进二代机的能力。 季林海虽然年纪轻轻，却在里面担任了总设计师的职位，居功至伟，甚至歼-7的试飞也是他亲自完成的。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他是将门虎子，前途无量。 他的成就还不止于此，除了研究战斗机，后来还负责空军战术技术训练试飞的任务，并常年担负战备和打击高空侦察机的任务。 他牵头研究的歼-8战斗机，六十年代初开始设计，六八年首批原型机制造完成。 后来因为一场浩劫，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本来应该尽快设计定型歼8战斗机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始投入生产正式服役。 被打成右～派后的这些年，他和父亲被丢到牛棚自生自灭。 起初父亲万念俱灰，不愿意接受现实，几次想一死了之，在他的坚持下，两人总算熬过来了。 这么多年，他仿佛忘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一切，没有尊严，把自己当成牛马一样的活着。 现在终于沉冤得雪。 个中痛苦，难以言说。 钟子君也是反～右的受害者，同样遭受了无穷无尽的折磨，她太明白他的痛苦了，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坐在这里的，好像还是当初那个人，但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一切都变了，从内到外。 季林海和季平很快就被人接走了，局势骤变，百废待兴，好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回去主持。 季林海把自己攒下的所有钱都留给了钟子君，让她照顾好自己。 他答应钟子君，回去以后，一定想办法尽快帮他们一家平反，到时候，他会亲自来接她。 顾清欢也很为他们高兴，走之前还专门聚了聚，给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带走。 季平这个干老祖走之前也掏空了自己的荷包，把身上的零钱都给了大宝和贝贝两个小家伙。 好歹认了干亲一场。 大宝和贝贝也很舍不得季平和季林海。 屯里看到荷枪实弹的一队人来接牛棚里的两人，纷纷窃窃私语。 “天呢，咱们牛棚里那个傻大个竟然是大人物？” “还有那个老梆子，听说也是大领导呢！” “哎呀真是可惜，当初怎么没有巴结巴结，说不定就能跟着飞黄腾达了？” “你想什么美事呢！就你能有那长远的眼光？” 林晓梦着实也有些后悔，她其实是知道牛棚里的人好多都是大人物，好多都能平反。 但没想到，这两人的影响力这么大，国家竟然派这么人来接。 早知道就交好一下了。 其实也是因为这一世很多东西改变，她的生活轨迹也发生了改变。 钟子君躲在人群中，看着即将离去的季林海。 季林海一身利落的军装，一脸大胡子被刮掉了，英俊的样子显露无疑，原来他留着大胡子是为了遮挡自己过于俊美的脸庞。 就是胡子刮掉以后，脸上的皮肤明显两个颜色，让人忍俊不禁。 没有胡子的季林海，明显年轻了不止十岁，看着像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 钟子君差点没认出来，心里有一丝忐忑，从前季林海邋里邋遢的样子，她觉得两人还算般配，今天的季林海，让她觉得陌生。 第一次内心产生了一种叫做自卑的情绪，她比他几岁，还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他未婚，如今官复原职更上一层楼，以后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季林海望向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钟子君，虽然她蒙着脸。 他轻轻的对她摆了摆手，然后上车扬长而去。 顾清欢看出了钟子君的失落和怅然。 “妈，你是不是担心季叔走了就不管你了？” “不是，我只是觉他这个样子有点陌生…”本来还觉得两人半斤八两，现在好像突然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有云泥之别。 顾清欢明白，她是突然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别担心，我们的光明也不远了，到时候你们还是势均力敌，门当户对的一对。” 钟子君也不再纠结。 “说的也是，我相信你季叔。”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脑海里全是季林海最后的那个笑容，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本来的样子呢。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第299章 何良弓之死 玉洁香皂厂自从建了大厂房以后，生意果真越来越好。 顾清欢又给了两个香皂方子。 一个是做猪胰皂的方子，一个是清洁力度更强的肥皂方子。 之所以想起来做猪胰皂是因为陈凤琴说，乡下人好多都舍不得买香皂，好多还是更愿意用草木灰。 如果他们能做出成本更低的猪胰皂，农村人可能会更喜欢。 猪胰子皂的成本确实更低，成本两分钱，批发价七分钱，卖价一毛，大多数农村家庭都能买得起。 另外肥皂的市场主要是针对城里人，洗衣服啥的，用起来方便。 许怀年也没亏待顾清欢，就这两款配方，直接给了她五百块的费用，另外还把以前两个方子的费用也一起给了，一共一千块。 顾清欢毫不客气的收下，毕竟这本来就是她应得的，玉洁香皂厂能有今天，全靠她的方子和提议。 而且这个厂子她没少费心，初期也是出了很大力的。 日子一天天过，除了正常的上课，顾清欢几乎推掉了所有的杂事，利用业余时间专心复习，每每看书到十二点甚至半夜。 距离恢复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等到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她记得，从发布通知到参加考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林晓梦也是如此，发奋读书，她发誓，自己两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 她没想过要考上华清这种名校，但至少也得考回京市，这是她的目标。 京市是她的执念，她要回去，向那些欺负过她，放弃过她的人证明，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愚蠢。 顾兰亭同样也在一边上班，一边手不释卷的学习。 他从姐姐这里还有明家那边都隐约了解到，马上要变天了，读书人的春天就要到来。 - 许怀安请假回了一趟广省。 耗时一年多，唐震业终于顺藤摸瓜，摸清了何良弓的底细，一举把他背后的势力全部清除干净了。 当时知道自己合作多年的合作伙伴是叛徒，唐震业一夜无眠，想了很久，他决定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何良弓能隐藏这么多年，说明他们所图甚大，轻易不敢暴露。 唐震业一步一步设下陷阱，等到现在终于收网。 何良弓被抓以后，没有做多少解释，只是很冷静的问他：“老唐，什么时候知道的？”像老朋友一样。 “一年前！”唐震业给了这个老朋友最后的尊重。 “哈哈，你还真的沉得住气！我记得年轻那会儿，你的脾气可不算好，一点风吹草动就暴跳如雷。”何良弓感慨道。 “你也说了，那是年轻的时候，我不可能一辈子年轻！” “是我小看了你！”或者说是他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逐渐忘了对唐震业设防，毕竟是相处了十多年的人。 “其实也不是我看出来的，老何，在此之前，我从来不曾对你设防。 看穿你的，其实另有其人。”唐震业叹了一口气道。 “谁？” “这个人你也认识！” 何良弓突然站起来：“是许怀安，是他，对不对？” 唐震业点头：“没错。” 何良弓无法再继续保持平静，一拳头砸在墙上，指缝中流出丝丝殷红。 “好小子，我就知道是他！潜伏十多年，终究败在了自己的一次心软上！” 跟越国人合作那次，他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任务。 但他实在舍不得许怀安这小子，他是天生的兵王，身上有股子韧劲，假以时日一定会一飞冲天。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许怀安完全符合他对孩子的所有幻想，性格坚韧，有毅力，不怕吃苦不喊累，能拼敢打。 他这样的人，一辈子刀口舔血，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选了这条路，每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他斟酌再三，还是提前把许怀安调走了，好歹保住他一命，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给自己留下了隐患和漏洞。 事后，他也有一丝后悔，自己这种人没有资格感情用事，毕竟他自己的命和完成任务更重要。 好在当时许怀安回来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发生过的事情，而且出现了严重应激反应，无法再呆在部队。 他反复试探过，确定他没有任何记忆，这才放他回老家。 这也意味着，这辈子他们不能再联系。 本以为过去这么久，一切尘埃落定，没想到当时的一念之差，终究还是给他埋下了炸弹。 人果然是不能心软的。 唐震业很少看到何良弓这么激动。 “老何，虽然你做了很多错事，骗了我这么多年。 但在这件事上，我得谢谢你，谢谢你放了那孩子一次。” “我放了他一次，他却没有放过我啊！ 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当年我老师说的没错，干我们这行，感情用事是大忌，可笑我一把年纪还犯了这种错误！ 果真是老了！” 何良弓脸上全是自嘲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给过你机会？ 当年你和越国人接头的时候，你们说的话，其实他在崖下都听到了。 他一直敬你如父，可他的“父亲”却残忍的杀害了他的几百个同胞，独独保了他一命。 对他来说，你是救命恩人，也是仇人。 他既不能原谅你的残忍，也无法做到对你举枪。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神经病，彻底忘记了关于你的那件事。 他给过你机会了，这几年的时间里，你随时可以抽身而退，但你没有。”唐震业正色道。 看来这个老伙计还真是把许怀安放在心里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失落。 何良弓难以置信：“他…他当年真的，都听到了？ 老唐，我想再见他一面，行吗？ 见过他以后，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许怀安来到广省，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何良弓，这个让自己又敬又恨的男人，竟然已经可以做到很平静的面对。 他头发变得花白，精神也不太好，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受。 “你来了？”他像以前很多次见面一样，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许怀安坐下道：“听老首长说，你想见我？” 何良弓本来想问的问题有很多。 可真见到他的时候，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只说：“你的病，痊愈了吗？听老唐说，你结婚了？” 许怀安点头：“现在基本痊愈了。”那些痛苦的过去他已经都快忘了，也不想提起。 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一家人的合照递过去：“这就是我妻子。” 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 何良弓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你们很般配。” 许怀安把照片珍而重之继续放回自己兜里。 “怀安，这就是咱爷俩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何良弓平静的看向他。 “我曾纠结过，压抑过，甚至逼自己忘记过，但老天还是让我想起了一切。 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五百多个同胞枉死。 你我一开始注定就是对立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当年留了我一命。” 何良弓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怀安，祝你前程似锦。” 许怀安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听到有人大喊，何良弓自杀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去，他已经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是咬破了嘴里藏起来的毒药，死相还算体面。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许怀安为他买了一口棺材，算是全了他们曾经的情分。 何良弓的死，拔出萝卜带出泥，迎来了整个军区的大洗牌，唐震业忙的不可开交。 许怀安也坐在了回京市的飞机上。 也是凑巧，有军用飞机转道广省，唐震业就帮他安排了乘坐飞机返回京市，火车实在太慢，过来时足足花了他三天三夜的时间。 这架军用飞机不算大，里面也就几排位置，上来的都是军人。 许怀安这是第一次乘坐飞机，上去也没有什么章法，随便找个位置就想坐下来。 结果被一个小同志起身拦住了：“同志，这里不能坐，这是…” 他旁边身着军装的男人摆摆手。 “小王，没关系，只要是空位置都可以坐，小同志，请坐！” 许怀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人一看派头就是首长级别的。 不过人家已经邀请他坐了，他也就不再扭捏，挨着他坐下来。 第300章 月牙胎记 “小同志，我看你有些眼熟？咱们在哪里见过吗？”男人突然主动跟他搭话道。 别说，许怀安也觉得这个人莫名的眼熟，搜刮了一番记忆，他猛地想起来。 第一次到京市的时候，顾清欢曾带他去参加过她继妹陈招娣的婚礼，这个男人就是男方的父亲。 他还记得当时云念舟对他颇有敌意。 没错，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云念舟的父亲，云润同。 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硬的背景。 虽然他的衣服上没有肩章，但许怀安还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上看出，他的身份不简单。 “您是云念舟的父亲？前年的婚礼上，咱们见过！”许怀安主动提起。 云润同马上反应过来了，他还记得当时妻子说，这个年轻人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 “是，看我这记性，太差了！ 你是清欢的爱人？我记得你们当时一起来的，她近况如何？” 时过境迁，云润同还是觉得有愧于顾清欢，订婚又毁婚，害的她去了乡下当知青。 “清欢很好，家人平安康健，足矣。”许怀安知道，如果顾清欢在这里，也会这样说。 “那就好。”云润同想起昔日和钟子晏之间的同胞情，不禁有些伤感。 子晏从前很疼这个侄女，还说让他以后一定要待她如亲生女一般。 如今却落得如此光景，时也！命也！ 如今局势大变，这次他调回京市，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帮他平反。 “你现在就职于哪个单位？”云润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孩子穿着军用的衬衫，能坐军用飞机出行的，可是不多。 许怀安老实道：“国防部！现在就读于华清工农兵大学。” “国防部啊？老卓的手下… 我记得前年国防部的反恐行动里，有一位个人表现突出的年轻人，被特招入伍，不会是你？” 许怀安不自在的点点头，心道，首长你的记性还真不差，这么零星琐碎的事情还能记得。 得到肯定的回答，云润同马上笑了起来，拍了拍许怀安的肩膀。 “年轻人，不错，再接再厉。”一副老一辈看后辈的态度。 许怀安尴尬的点头：“谢首长。” 两人接下来都开始闭目养神，从广省到京市，得飞半天。 到饭点儿的时候，飞机上专门负责服务的人，给大家发了餐点。 条件有限，只有冰冷的午餐肉罐头，和一袋压缩饼干。 将就吃填填肚子还行，许怀安一点没嫌弃，吃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压缩饼干确实太干了，他举手示意服务人员给他一杯水。 端过来的时候，飞机刚好遇到气流，猛烈的颠簸了一下，导致一大杯水全泼在了许怀安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连忙说抱歉。 “没事，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包里有备用的衬衫。” 许怀安摆摆手，然后快速的把自己打湿的衬衫脱下来。 幸好里面还有一件背心，不至于失礼。 他站起身去行李架上拿自己的行李包。 云润同不经意的一瞥，瞳孔瞬间微微一震，定定的看着许怀安高高举起的右臂，惊讶的忘记呼吸。 他自己手上的压缩饼干被捏的稀碎，都没有察觉。 警卫员叫了他两声，他都毫无反应。 直到许怀安快速拿出衬衫穿好，重新坐下来，云润同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来不及处理掉了一身的碎屑。 他紧张的望向许怀安，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小同志，你右手臂上的红色月牙印记，是从小就有吗？”云润同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似乎想用疼痛来分散他内心的焦虑。 第301章 那孩子，他优秀如斯 许怀安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臂，那里确实有一个月牙形状的胎记。 “应该是，从我记事起，就有这个印记了。” 云润同深吸一口气，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我能看看这个印记吗？” 这个要求多少有点奇怪，不过对方也是男人，还是比自己更高军衔的首长，许怀安也就同意了。 他解开袖口，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右臂上的月牙印记。 云润同凑近仔细的打量着。 飞机里明明温度适宜，他额头上却渗出细密汗珠，顺着皮肤滑落下来。 表情一点一点从紧张变得兴奋起来。 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自己靠这个月牙形胎记找到失踪的儿子，却不想有一天，成真了。 当年，舟舟刚丢的时候，他怕自己忘记这个胎记的样子，还特地仔细的画了下来，经常拿出来看，一遍一遍的重新记录，生怕自己忘记。 终于有一天，他还是靠着这枚特殊的印记，找到了孩子。 是的，他几乎有八九成确定，这个年轻人，就是他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虽然随着他长大，这个印记也长大了很多。 但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形状，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想起那年妻子说，润同，那孩子跟你年轻的有几分像，气质也像。 他们曾经擦肩而过，却生生错过了。 如果他们当时去求证一番，是不是就能更早的找到他了？ 想到这里，云润同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被自己弄丢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他有心马上告诉他一切，又觉得这个环境不合时宜。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感觉所有的语言都变得很苍白。 于是他想迂回的先跟他套套近乎，拉近距离，再说其他。 许怀安见他不再看，就放下衣袖，扣上扣子，板板正正的坐好。 “这个印记还挺特别的，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 “我叫许怀安。” “你好，许怀安，我叫云润同。” 云润同掏出手绢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把右手递过来示意他握手，一脸认真的样子。 许怀安顿时吃了一惊，不仅仅是他，前后座的其他军人，警卫员，都悄悄的在心里土拨鼠叫。 这小子什么身份，值得首长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他自我介绍。 云润同一直伸着手，等着许怀安。 许怀安受宠若惊的伸出手回握住云润同的手。 双手交握的这一瞬间，云润同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紧紧的握住儿子的手，不想松开。 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呢？他曾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儿子了。 老天爷终究还是没有亏待他，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把他送回来了。 今天他本来应该在广省停留一天，临时接到通知赶回京市。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里，坐了一趟飞机，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年轻人，而这个人，竟然就是他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许怀安本来以为握一下就行了，哪知道云润同一直不放开，握的他手心都出汗了，尴尬的往回缩。 云润同不舍的放开。 “我听你口音有点像东北的？”云润同在沈杨军区多年，对这种口音很敏感，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家里那个保姆就是来自东北。 所以他一直选择待沈杨军区，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更方便找到孩子。 “嗯，我是东北人。”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呢？” “四八年。” 时间对的上，云润同捏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一个人在外面，父母应该很不放心？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云润同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许怀安虽然感觉有点别扭，这首长怎么查户口似的。 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回答：“我家姊妹四个，我是老二，夹在中间最不受宠，十六岁就出来自己谋生，倒也自在。” 云润同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心里揪着疼起来。 十六岁就自己谋生了吗？ “你父母…待你不好吗？”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压抑着疼痛，紧紧着拳头。 许怀安不想跟外人谈及太多，只说：“一碗水总是难以端平的。” 云润同见他不想多说，也没再问。 不过他心里更加笃定，许怀安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一切还得待他查证过后，才能有定论。 云润同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道：“你和清欢这丫头倒是有缘，她舅舅是我的老搭档，她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大院玩。 我爱人很喜欢这丫头，当初亲自跟她妈妈定下，要让她做我家的儿媳妇。 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在一起了。” 知秋当初亲自定下的儿媳妇，没有嫁给继子，倒是把他们亲生儿子带回来了。 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云润同心里对顾清欢多了几分感激。 这次调回京，他会尽力协调，早日让他们一家平反。 许怀安不明内情，听了云润同的话，心中警铃大作。 顾清欢和云念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人还曾经有过婚约。 如果不是云念舟毁婚，把原来的顾清欢推到许家屯，他也等不到现在的顾清欢。 云润同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过，输人不输阵。 “是啊，如果不是您家儿子毁婚，我也等不到清欢，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云润同听出了他的酸意，还有几分不快，不由好笑，这孩子，还挺在乎媳妇儿，又是个痴情的，是他们云家的种没错了。 “哈哈，是我家那个混账没有眼光，你和清欢，很般配。”云润同顺着他的话说道。 这还差不多，许怀安满意了。 不管怎么样，顾清欢都是属于他的了，别人想也没用。 两人又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很多，许怀安一说起顾清欢，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 云润同也愿意顺着他，两人相谈甚欢。 聊的越多，了解越多，云润同愈加欣慰，虽然从小离开他们身边，沦落异乡，但这孩子却长成了他期盼的样子。 赤诚、宽厚、正直。 他相信妻子如果知道以后，一定也会深感欣慰的。 两人自顾自的说话，旁人惊掉下巴，首长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跟一个小伙子这么客气做什么？ 闲谈间，时间很快过去，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京市机场。 “云首长，再见。”许怀安礼貌的起身道别。 云润同张嘴想留下他，想马上告诉他一切，但现在仅仅凭借一个印记，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说再多也是枉然。 他告诉自己：云润同，再等等，来日方长。 等他查清楚当年的来龙去脉，就亲自跟儿子忏悔认错，求得他的原谅。 “怀安，再见，我给你的电话号码别弄丢了，一定要常联系，有时间我可以去学校找你吗？” 云润同不舍得样子不似作伪，许怀安有些感动，萍水相逢，没想到这首长对他倒是依依不舍起来。 “好的！没问题。”许怀安点头同意，他只当云润同是顺口一说，没想过两人真的还会再见。 道别后随即快速离开，只剩云润同怅然若失。 孩子找到了，可却不能马上相认，也真是难为他了。 云润同一到京市，安排好调任的事情，就马上找信得过的人，去调查许怀安的情况，同时，他也拿到了许怀安在部队上的履历。 许怀安，十六岁特招入伍，在部队中表现优异，多次受到破格提拔，参加过大小任务几百起，拿到过三十二次三等功，十二次二等功，甚至还有一次一等功。 二十四岁就提了营长，曾带领部下多次打击越国士兵，在广省军中，他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同时，他也是当初震惊全国的715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很可惜，715事件发生以后，他的精神状况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因为情绪失控，误伤队友后被迫退伍。 中间的两年时间是空白。 直到去年初，许怀安正式加入国防部，同样是特招入伍。 履历上清楚的记载着，许怀安曾带领六人特战小队打击恐怖分子，以一己之力拖住上百名恐怖分子，整整五天五夜不曾合眼，为战友争取反击时间，一举歼灭敌人。 同年，他带出了十五支精悍无比的特战小队，为特战事业做出巨大贡献。 并在全军工农兵筛选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成为华清机械工程专业的工农兵大学生。 履历一般都只会有平铺直叙的词语，可攥写这履历的人，明显都偏爱着他。 里面多次用到感叹性的词语，只怕自己描述的不够清楚，不能描绘出他的英勇和优秀。 履历未完待续，他已经书写了一个又一个奇迹，未来可能还会更多。 云润同握着这厚厚的一叠履历，整个人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过这个孩子会很优秀，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出类拔萃。 作为父亲，他非常骄傲能有一个这么棒的孩子，尽管缺少爱的浇灌，他依然自我约束，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可同时，他又无比心酸，无比自责。 飞机上，他的那句一碗水总是端不平的，虽然简单，却道尽了自己的艰难。 谁又能把别人的孩子当做亲生的一样疼爱呢？首先他自己就做不到，云念舟叫了他二十多年爸爸，他却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自己的儿子。 由己度人，可想而知，许怀安在别家会是怎样的生活。 特别是，那家人，还有自己的三个孩子。 想想，十六岁，云念舟在干什么呢？记得应该是在读高中，因为私自开着家里的车跟同学跑出去，家里找一天一夜。 学习不努力，花钱如流水，攀比、虚荣、自私自利。 这一刻，云润同的内疚和愤懑同时到达了顶峰。 他好吃好喝富养着别人家的儿子，而自己的儿子却在不知道地方吃尽苦头。 老天爷真是没长眼。 十六岁，不到参军年纪就特招入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份履历看着光鲜亮丽，无懈可击，可作为父亲，他看到的都是压抑，无数的军功，都是拿命在搏，那孩子，他要多努力，才能走到今天啊！ 没有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但凡有人为他遮风挡雨，他也能轻松一些。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了。 云润同把自己关起来，悄悄地痛哭了一场。 他甚至不敢马上告诉妻子这件事，怕她承受不了。 他派去调查的人在半个月后回来了。 带回来了许怀安在许家屯的生平经历，同时还有两个重要的消息。 一是许怀安的母亲刘桂芳在生他的那年，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 巧合的是，那一年，刘桂芳嫁出去多年的姑姑突然回乡了。 这一切的巧合里，似乎隐藏着什么蛛丝马迹。 云润同只知道，当初家里那个保姆叫春姨，真名无从考证，家里遭了洪水，只剩下她和她闺女，走投无路到他们家的。 她照顾云母很周到，云母待春姨很不错，在家里干了好几年，没有什么大差错。 后来他们生了舟舟，就一直也很放心的让她帮忙带着。 谁曾想到，会出后来那些事情。 幸好，探访的人，还带回了刘桂芳这个姑姑的照片。 虽然时隔二三十年，人的变化会很大，但是云润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她的脸上多了很多褶子，老态龙钟，佝偻着腰，可眼神骗不了人，她就是那个他找了三十年的春姨。 当初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些，他一定会盘问清楚她的来历。 这么多年，凭借着她的一张画像和东北口音，夫妻俩在东北大海捞针一样的找，了无音讯，她竟然搬回了农村，隐藏起来过日子，难怪找不到。 到这里，云润同完全确定，许怀安那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尽管早已经料到，真正确定的时候，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是填满了他的整颗心。 他马上回家跟妻子分享了这个消息。 当梁知秋知道儿子找到了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泪水不争气的大颗大颗的滚落。 “润同，你没骗我？确认了真的是我们的九州吗？你带我去找他，马上！我要马上见到他！” 梁知秋一反应过来，就马上要出门去找孩子，欣喜若狂。 云润同拉住她：“别急，其实，半个月前，我已经见过那孩子了…就是那次见面，我心里有所猜测，这才派人去查证，最终证实了这件事。 其实你也曾经见过他。” “我见过？是谁？”梁知秋不敢相信，儿子曾经跟自己擦肩而过，自己竟然没有认出来吗？ “你还记得念舟的婚礼上，和清欢一起来参加婚礼的那个男人嘛？ 我记得你当时还说，他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气质也想，板板正正，像是当过兵的。 当时我们只顾着处理婚礼上出现的意外，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话，就这么遗憾的错过了。 冥冥之中，老天爷还是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 那天在飞机上，我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好亲切，留他坐下。 我们聊了很多，我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优秀，我很喜欢他。 后来服务生打翻了水，他脱下衬衫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他手上的月牙印记。 一切都是天意，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终于苦尽甘来了。 知秋…知秋，你别这样…” 梁知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巴掌，不停的扇。 云润同一把按住梁知秋的手，控制住她。 “润同，我不是个好妈妈，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 他和你年轻的时候那么像，举手投足都像极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有去问一问他的情况，就这么让我们错过了快两年时间。” 梁知秋顾不上自己的仪态，跪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了一场。 “我都做了什么！我应该想到的！” … 云润同知道她心里有很多情绪需要发泄，没有阻止，由着她好好哭了一场。 等她停下来才安慰道：“知秋，这不是你的错，说错，咱们都有错，现在要紧的是，怎么弥补孩子。” “你说的对！”梁知秋擦干眼泪。 夫妻俩想了解清楚许怀安过去的经历，再考虑怎么告诉他这件事。 云润同骄傲的把许怀安的履历放在妻子面前。 梁知秋几乎是一边哭一边笑，充满矛盾的看完这份完美的履历。 第302章 许怀安的经历 她曾经觉得自己的孩子就应该像这样优秀，可真的有一天，有人告诉她，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却非常非常难受。 因为她很清楚，在没有家族支持的情况下，拥有这份完美的履历，那孩子要付出多少努力和汗水，甚至多少次刀口舔血，置生死于度外。 她宁愿他像云念舟那样，有一个好心家庭收养，即使给不了他完美的爱，但可以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长大，轻松的过完一生。 可能这就是身为母亲的矛盾，既希望儿子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希望他不要吃苦，安稳一生。 特别是当两人看完许怀安在许家屯这些年的大致经历以后，两人的心揪着疼，夫妻俩相拥痛哭流涕，恨不得以身代之。 梁知秋心如刀绞，用力按住胸口，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心脏像在被凌迟，千刀万剐。 云润同此生真的很少落泪，当初儿子丢了，他是很伤心，但好歹抱有一丝幻想。 也许会有好心人，就像他们收养云念舟那样，收养他，给他好的生活。 但这一刻，多年的幻想和希冀破灭。 他的心比孩子刚丢时还痛，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反复翻搅，疼的喘不过气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想过儿子在收养家庭的境遇会不好，可没想到会这么艰难。 从小就是家里的隐形人，好吃好喝轮不到，家里的活儿都归他，像个长工一样伺候那一家人，动辄打骂。 小小年纪为了讨父母开心，努力的照顾弟弟妹妹，做家务，挣工分，总是吃不饱，穿着哥哥和弟弟妹妹不要的衣服，依然心无旁骛，努力上进。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父母的一丝关心和怜悯。 因为总是吃不饱，自己跟屯里的老猎人学习打猎。 自己挣学费读书，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老师同学纷纷夸赞，却被刘桂芳撕掉书说他不配读书。 与其说是那对狠心的父母收养了他，不如说是他自己在拼命的苟延残喘。 长到十六岁，家里粮食不够吃，差点饿死，他逼着从了军。 每个月除了自己必要的生活费，其他的钱都寄回去给父母弟妹花，甚至连退伍费，都被刘桂芳骗走了，自己身无分文。 特别是看到履历上那消失的两年，许怀安在许家屯的境遇，夫妻俩恨不得把许家夫妇千刀万剐。 不爱他可以，但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养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感情吗？哪怕是死，也要给他一份体面呀！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 那孩子被捆着等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他太善良了，明明可以自私的放纵自己伤害别人，却甘愿被束缚，换取大家的平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还肆意的践踏他。 如果不是顾清欢当时恰好出现，如果不是这个善良的姑娘没有放弃他，一点一点的帮助他恢复，温暖他。 也许他们终其一生都见不到儿子了，也许他会在某一日孤零零的饿死山野，许家人甚至连一口棺材都不会给他买… 夫妻俩想到这里就一阵后怕，浑身发冷。 他们不知道，这就是上一世真实发生过的事。 “润同，我真庆幸当年咱们没有坚持让念舟娶了清欢，不然，咱们儿子，可能就… 虽然这样说对清欢来说比较残忍，但我真心感激她去当了知青，感激她救了我们的舟舟，感激钟子君养了一个好闺女，感谢所有一切。 感谢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 现在时局基本明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咱们必须尽快把钟家人捞回来，才有脸会亲家。” “你说的对，没有清欢就没有咱儿子了，咱欠他们太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得赶紧把人捞回来。” 两人很想马上把儿子认回来，云润同觉得太唐突，不知道该怎么说，怕他一时间不能接受，只能徐徐图之。 而且他还准备去一趟许家屯，找春姨和那对狠心的夫妻问清楚，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的儿子，不能白丢这么多年。 梁知秋不管那么多，她就想马上见到儿子，马上！ 老婆有令，云润同只能想办法。 幸好他问清楚了许怀安就读的系，再查清楚许怀安下午上课的教室，两人直接找到了学校去。 正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在许怀安就近的食堂门口等了一会，两人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许怀安。 他留着板寸头，人挺拔精神，脸庞线条分明，显得硬朗而英俊，正气凛然，眉宇间透出难以掩饰的坚毅之色。 可能是因为长期在军营锻炼，他的仪态和旁边其他人迥然不同，不像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倒像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贵公子，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夫妻俩像所有的父母亲一样，内心为孩子感到骄傲和欣喜，他靠自己一步一步从东北的一个小村庄，走到京市最好的学府。 苦难没有让他弯下脊梁，反而让他生长的更好，不愧是他们的儿子。 难怪人们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自带的，这是家里那个赝品永远也学不会的。 尽管云母给他请了各种名师教学，也只学了个四不像。 云念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鼠目寸光，哪里都比不上许怀安。 云润同欣赏够了，赶紧冲他挥挥手。 反复两次，许怀安才注意到他们，主要是今天夫妻俩都穿着便装，一时没注意。 他小跑两步走过来，差点敬礼，忍住了。 “首长，有什么指示吗？”许怀安没想到云润同还真来找他了，而且还带着自己的爱人。 “叫什么首长，叫…叔叔阿姨，咱们现在是私交，没那么多礼节，以后别太客气。”虽然很想马上把称呼变成爸爸妈妈，但他还是忍住了。 趁着现在许怀安对他们没有什么防备，得赶紧跟他打好关系，最好让他从心里接受她们，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才能没那么尴尬。 梁知秋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眼前的儿子，眼泪又开始想狂飙。 云润同悄悄的在背后掐了她一把。 梁知秋擦干眼泪，笑容可掬的说：“风迷了眼睛，你就是怀安？真是一表人才，清欢眼光很好呢！” 许怀安脸上瞬间爬上笑容。 这阿姨太会说话了，变相夸了他和顾清欢两个人，开心。 “阿姨您好！” “好好好！”梁知秋看儿子亮起来的眼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家伙，也是个痴情种子啊，一提媳妇儿，笑容藏都藏不住。 不过，清欢确实值得啊。 就凭她不嫌弃许怀安的病，坚持要帮他治疗，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好姑娘。 还不说她任劳任怨的带着两个孩子，让许怀安有机会出来工作，上大学，改变自己的人生。 这片天是人家姑娘用自己的肩膀为他撑起来的，他再怎么感恩都不为过。 第303章 见面，到许家屯 两人给许怀安带了饭，是梁知秋自己做的，三人找了个凉亭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主要是许怀安吃，他们俩说话。 “怀安，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梁知秋紧张的问。 “阿姨，谢谢您，非常好吃。”许怀安心道，比他媳妇儿做的还差点，不过他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许怀安吃饭很快，但不显得狼吞虎咽，利落大方。 夫妻俩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 “学习压力大吗？会不会跟不上？如果有需要就提，我们还是认识一些教授的。”梁知秋一边给他夹菜，一边主动问。 “谢谢您的好意，我跟的上，就是时间有点紧张，要学的东西太多。” 许怀安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突然这么热络的要帮助自己，所以婉拒了，他确实也不需要帮忙。 “你不用拘束，我和清欢的舅舅是多年的老朋友，老搭档。 四舍五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钟家的事情，我问过了，暗中有几股子人都在使劲儿，已经在审查中，十拿九稳，很快他们就能平反。” 云润同看出他的疏离和防备，故意说他感兴趣的话题。 “真的吗？那太好了！清欢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许怀安听到钟家能平反的消息，脸上这才露出真实不作伪的笑容来。 许怀安快速的吃完饭，收拾好饭盒。 “叔叔阿姨，太麻烦你们，我吃好了，等会还有课，我先走了。” 梁知秋的眼神一直落在许怀安身上，看得他毛毛的，不知道这是搞哪一出。 “怀安，阿姨下次还能来找你吗？”梁知秋此刻褪去了那些光环，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想多看看自己的孩子。 云润同心疼的握住妻子的手。 这些年，他好歹可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忘记这些事情。 可作为母亲的梁知秋却像是被困在了一座围城里，反复承受着折磨。 一次次充满希望，一次次失望，好不容易找到孩子，她一天也不想等。 许怀安尽管觉得有些唐突，可他看到梁知秋那双温柔的眼睛，就下意识不忍心拒绝她。 “阿姨，可以的。” 听到许怀安答应，梁知秋眼底瞬间绽放出光彩，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夫妻俩回去以后，安排好手里的事情，直接飞东北，辗转来到许家屯。 他们要去找当年的真相。 在此之前，他们要先去看看顾清欢和钟家人，感谢他们一家人无私的付出。 吉普车开进许家屯，这个落后的小山村瞬间沸腾起来。 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季林海平反的时候。 “小娃娃，你知道顾清欢和许怀安的家，在哪里吗？” 二蛋手里被塞了一把糖果，整个人都懵了几秒，反应过来马上点头：“知道，我给你们带路。” 小二蛋在车前面飞快的奔跑。 今天星期天，顾清欢正在家里复习，突然听到有人拍门叫：“婶子，有人找你！” 她起身狐疑的打开院门。 “是二蛋呀！谁找我呢？” 二蛋喘着粗气比划着：“好厉害的人，他们开着大车呢，我跑的快，他们在后面马上来了。” “好，谢谢你，进屋跟大宝他们玩去。” 顾清欢定睛看去，确实有几个人朝这边过来了。 这节骨眼上，会是谁呢？ 走近一看，顾清欢疑惑了。 怎么会是云家夫妇？他们来干什么？ 虽说早年舅舅和他们有些交情，现在过去这么多年，因为云念舟毁婚的事情，他们两家早已经不来往了。 来不及多想，她就被梁知秋一个熊抱搂进怀里，吓了一跳。 “阿…阿，阿姨，你这是…” “辛苦你了，孩子。”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顾清欢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额，不辛苦，不辛苦。” 梁知秋好不容易松开她，就看到云润同指挥着两个警卫员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里面搬。 顾清欢赶紧阻止。 “云叔叔，这使不得，无功不受禄，我们不缺什么。” “你别管他们，能带我进入看看吗？”梁知秋拉住她的手臂。 顾清欢完全懵的，不知道他们这是演哪一出，只能先把人迎进去。 大宝和贝贝见家里有客人，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叫人，梁知秋好像很喜欢孩子，给他们拿好吃的，还把他俩搂在怀里问话。 孩子们最能感知恶意和好意，对梁知秋的示好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跟她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顾清欢只能先去给客人沏茶，幸好她空间里之前还有几盒好茶没喝。 沏完茶过来，就看到梁知秋和云润同一人搂着一个娃，正在说话，脸上笑眯眯的。 两个警卫员像两棵松树一样站在大门口。 “云叔叔，梁阿姨请喝茶。” “清欢，别忙活了。”梁知秋拉住她，越看越喜欢。 当年就可喜欢这个小姑娘，如今更甚。 她长开了，比从前更加明艳动人，落落大方，也更加坚强勇敢了。 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他们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儿子了。 所以好的家风真的是会传承的，哪怕身陷囹圄，也会开出希望之花。 “阿姨，请问你们这次过来是…？” 梁知秋斟酌着应该怎么跟这个儿媳妇说许怀安的事情，最后还是决定打直球。 “清欢，你的丈夫许怀安，他是我们走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顾清欢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许怀安身上！ “当年的事，也只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才知道内情。 是我们疏忽，只顾着忙工作，把孩子丢给奶奶和家里的保姆。 没想到保姆偷偷带走了孩子，让我们找了二十多年。 也是机缘巧合，半个月前，你叔叔在飞机上遇到了怀安，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印记，我们才终于找到了他。 这次来，一是想来看看你们，二是想让恶人伏法，找当年那个保姆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梁知秋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很多。 “梁阿姨，您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怀安也已经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顾清欢不在意别的，她只是怕到时候如果是个乌龙，让许怀安受到二次伤害。 她非常清楚，许怀安内心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渴望家庭的温暖，渴望父母的爱和肯定。 梁知秋见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许怀安的感受，心里不由一暖，难怪儿子这么爱她，她值得。 云润同接话道：“怀安养母的姑姑就是当年我们家的保姆，再加上这个一模一样的月牙形胎记，我们可以完全确定，怀安就是我们走失的儿子。 但我们心里其实也还有疑惑，比如当年这个保姆为什么要带走怀安，明明在我们家干的好好的，没有亏待过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想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再跟怀安坦白这件事，也算是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 另外，我们也有一点私心，担心他一时间不能接受，所以我们准备徐徐图之，等他慢慢接受我们。” 梁知秋也认同的点点头。 顾清欢没想到，许怀安竟然是云家的孩子。 她记得在京市治病的时候，他吃醋，自卑，说羡慕别人的身份，说自己一无所有。 那卑微的样子，曾经刺痛过她的心。 可他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啊。 以云家的情况，他随便打什么牌都是王炸。 他那么努力上进，如果没有被人偷走，他一定不输京市那些二代，一定会比他们更优秀。 他本来应该是最璀璨的那颗星啊，贼老天，你都干了什么！ 虽然他现在也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可他本来从出生就应该拥有这些的，却被人残忍的夺走了。 顾清欢清楚他的过去，了解他的努力，看到过他像一具木乃伊一样被捆在炕上的样子，看到过他所有脆弱的样子，所以她真的很心疼，也很愤怒。 “那个恶人竟然还活着？老天爷怎么不降个雷劈死她！ 还有刘桂芳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跟她没完！” 想到刘桂芳对许怀安做的那些事，她就生气，如果说许怀安是她的儿子，那也就罢了，毕竟她自己的儿子，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旁人没有权利说什么。 明明是养子，她却利用许怀安养活一家老小，把人榨干，在人没有利用价值以后，就毫不犹豫的把他丢在一边等死。 实在太恶心，太丑恶了。 难怪，她明明对老大，老三老四都很好，就是不喜欢这个最有出息的老二，合着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 她想到这两年自己为了帮许怀安尽心，偶尔还会给他们送东西，顿时觉得还不如喂狗。 喂狗，狗还会摇摇尾巴。 许怀安曾说过，自己小的时候无论多努力，怎么讨好他们，都只能得到一句滚开。 家里三个孩子都有读书的权利，就只有他，想读书要靠自己挣学费，永远吃不饱，要自己出去想办法，衣服都是哥哥弟弟剩下的。 甚至于工作以后，拿命搏来的钱都被他们一家人拿走了，许怀玉整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都是靠许怀安拿出来的工资。 刘桂芳她脸怎么这么大！ 想到这里，顾清欢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脑子里此刻只剩下愤怒，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发泄她的怒火。 她甚至顾不上家里有两个客人，径直冲进厨房，瞅了一圈，本来想拿菜刀，怕自己忍不住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的事情，最后抄起一根烧火棍就往外走。 她的脚程快，云润同夫妻俩小跑才能跟上，两个警卫员被留在了家里带孩子。 他们大概看出顾清欢想做什么，但没有阻止，因为这也是他们一直想做的事情。 看到许怀安在许家屯经历的这些事情，梁知秋就想这样干了，什么仪态和名声，她都不想要了，只想好好为儿子出一口气。 可毕竟是许家收留了许怀安，她也没办法真的把人打一顿出气。 但顾清欢完全没这个顾虑了，年轻气盛嘛，做点冲动的事情，也正常。 梁知秋心里隐隐还有一点兴奋，暗暗想着等会打起来如果顾清欢不敌，她怎么冲上去帮忙。 顾清欢杀气腾腾的样子，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考究的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爱看八卦的那些人赶紧跟上来，今天有热闹看了！ 顾清欢一脚踢开老许家的大大门，大喊：“人呢！” 这一脚把大家伙儿都吓傻了，这顾清欢力气也太大了！平常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这本事。 云润同也暗暗点头，这个儿媳妇看来也不简单啊。 刘桂芳听到一声巨响，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谁啊？叫魂啊！”她翻身走出房门，就看到顾清欢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吓了一跳。 “老二家的，反了你的，你想干什么！” 顾清欢懒得跟她多说，直接一烧火棍抽到她身上，开干就完了，不用多说。 接下来整个院子里就响起了刘桂芳鸡飞狗跳的咆哮声音。 顾清欢所向披靡，预判了刘桂芳的所有动作，直接把她按着打，烧火棍舞的虎虎生威。 可惜许明山这个伪君子不在，不然连他一起揍。 第304章 按着刘桂芳打 外面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多，评头论足的点评着，猜测这婆媳俩又怎么了。 几个年轻媳妇儿恨不得加油呐喊，太刺激了，儿媳妇儿按着婆婆打，许家屯还是独一份儿呢。 顾清欢也太给她们长脸了。 也有跟刘桂芳交好的大婶冲上来想帮忙，被云润同和梁知秋挡住了。 “没天理了，婆婆被媳妇儿按着打，你们这些人还不赶紧去帮忙！” “小娘养的，你还不赶紧回家去，看什么看！”一个婶子对自己的儿媳妇吼道。 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有人赶紧去找许明山和屯里其他干部。 梁知秋悄悄凑到云润同耳边说：“真解气啊！看来人还是不能太要脸，咱儿媳妇太厉害了。” 云润同认同的点头，他们太端着了，反而不美，有时候，像顾清欢这样以暴制暴，真是痛快！ 刘桂芳靠过来的时候，梁知秋也冲上去补了两脚，就是动作有些放不开，不过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林晓梦带着大诚在人群中呆若木鸡。 刚刚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就出来看看。 她这是没睡醒吗？怎么看到顾清欢把刘桂芳按在地上胖揍？ 顾清欢这人平时还挺有原则的，轻易不发火，刘桂芳怎么惹着她了？这么大动静。 不过正好，她也早就看不惯这个老疯婆子了。 许怀志作为儿子当然不可能看着母亲被打，林晓梦拦都拦不住，他冲进来想阻止，被云润同一把按住。 云润同也不是吃素的，凭许怀志还奈何不了他。 “顾清欢，你干什么！信不信我让你去吃牢饭！”许明山回来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清欢停下单方面殴打，刚好她觉得没意思，刘桂芳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抬首饶有兴趣的跟许明山对峙。 “我看，吃牢饭的应该是你们，拐卖人口，应该判多少年？还是先去查一查！” 顾清欢是故意试探他的，想看他知不知道许怀安是被拐来的。 结果很明显，他显然是知道的，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大。 许明山瞳孔一震，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所有的人闻言都吓到了，怎么还跟拐卖人口扯上关系啦。 谁被拐卖了？难道是大宝和贝贝被他们奶奶卖了？ 云润同见正主来了，也顺势放开许怀志。 “清欢，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妈虽然平时有点小毛病，但不至于会干出这种事情的。”许怀志帮着解释道，他完全不清楚内情。 顾清欢指着刘桂芳道：“误会？你问问你的好爹妈，是不是误会！” 许明山老狐狸反应也快。 “什么拐卖人口，我不知道。” 顾清欢懒得跟他绕弯子。 “你留着跟公安解释。”她不想听，总之，这些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许美玲突然抱着孩子站出来：“二嫂，求你不要报公安，看在我们家养了二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放过爸妈！” 许美玲是小时候无意间听父母说起过，知道这个二哥不是家里亲生的，是姑奶奶从外面拐回来的。 听到这里，一头雾水的吃瓜群众才知道，原来这个被拐卖的人竟然是许家老二？怎么回事？ 第305章 辩解，故人 顾清欢本来不想多说，可许美玲话彻底把她激怒了。 “功劳？苦劳？你们好大的脸！ 许明山，你明明知道他是被拐来的，却助纣为虐，留下了他，你还当支书，你什么觉悟？ 留下了他却又不愿意好好对他，他在你们家活的不如一条狗！小小年纪就要自己谋生，还要养你们这一群吸血鬼。 有用的时候就拼命利用，榨干榨净，没用了，就把他往炕上一丢，独自等死。 刘桂芳，你家里满仓的粮食啊，就真的缺他这么一碗饭吗？饿的只剩一身骨头，靠两个孩子养活。 你们的心是秤砣做的吗？ 现在跟我说功劳，苦劳，不觉得可笑吗？” 顾清欢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许怀志和许美玲都沉默了，这确实是刘桂芳做过的事情，无法辩解，他们也曾经漠视这一切不公平。 刘桂芳趴在地上，不知道是没力气反驳，还是没脸，总之没说话。 许明山一脸颓然。 他担惊受怕好多年，这一天还是来了。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许老二竟然不是亲生的？” “不对啊，我记得那年刘桂芳是大着肚子回的娘家，他家那个孩子呢？” “我就说嘛，这许家几个孩子，刘桂芳就对这个老二最不好，又打又骂，像牲口一样的用，原来不是亲生的。” “何止是牲口，牲口还按时喂草料呢，你那是没看到，前年我上他家还东西，看到怀安捆在炕上瘦的只有一把骨头，怪瘆人的，人媳妇儿说的对，他们好大的脸！” “不喜欢人家就别接回来啊，接回家又这么对待人家，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 许明山夫妇大势已去，彻底坏了名声。 云润同作为父亲，听到这些扎心的话，心里像是被戳了一个洞。 梁知秋冲上去一把抓住许明山：“你为什么养了他，又不好好对他，就不算不爱，也至少让他吃饱穿暖，那孩子他对你们那么好，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这是来自母亲的愤懑，她只是希望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能健康的成长，根本不敢奢望更多。 可这家人条件根本不差，却连给他吃饱穿暖都不愿意，还百般折磨他，他那时候该有多难受多绝望！ 许明山明白，这是人家的亲生父母找来了。 “老大，把他们轰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客人说。”许明山看向震惊的许怀志。 许怀志和林晓梦反应过来，赶紧把院子里的人往外推，很快，屋里只剩下自己家人。 顾清欢也想看看，许明山要怎么狡辩。 许怀志把刘桂芳扶起来，她也知道羞愧，根本不敢看云润同夫妻俩。 “当年我媳妇儿怀着孩子回娘家帮忙，抢收粮食太累早产了，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 没想到隔天她姑姑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过来了，孩子饿的哇哇直叫，我媳妇儿刚好下奶，就给他喂上了。 她姑姑见我们夭折了孩子，这孩子小又需要人喂养，就问我们愿不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我们本来是不太愿意的，但她说如果我们养活他，孩子随身戴的一个金锁就是报酬。 我当时年轻，见钱眼开，就和媳妇儿商量以后，同意了。 孩子身上不仅有金锁，脚上还有两个赤金的小镯子，身上的襁褓，衣服，都是好东西，我猜想他可能是被拐来的，不然她姑姑不会隐姓埋名跑回娘家生活。 但我为了这点钱财，没有声张，将错就错，把他抱回家，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 一开始，我们其实对他不错，不然他也不能好好长大，后来也是孩子多了。 一来二去我媳妇儿就有了私心，疼自己的孩子是母亲的天性，我没有办法阻止。 我们虽然没有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心疼，可也把他养大了不是吗？” 许明山很明显在为自己开脱，他看得出来，许怀安这对亲生父母，身份不简单。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至少得争取不让他们打击报复自家。 云润同审视了他一番：“这些话，你留着对公安同志解释，他们不会冤枉任何人。” 他没有办法替许怀安选择原谅，但也不会选择利用职权打击报复，一切交给律法处置。 许明山有一点说到了他的心上，他们虽然处处对他不好，但好歹也给了他一口饭吃，没让他在幼年饿死冻死。 不报复，是他最后的仁慈。 顾清欢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们虽然养过他，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 他现在并不欠你们什么，这些年他对你们百依百顺，挣来的钱都给了你们，早就已经还完了你们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恩情。 以后，他是他，你们是你们，就不用再来往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路上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顾清欢放下这句话，就带着云润同夫妻走了。 胖揍刘桂芳一顿，她也帮许怀安出了一口恶气，以后就真的不用跟这家人再有任何牵扯了，真好。 许怀志从来不知道，这个弟弟竟然不是亲生的。 从前刘桂芳对老二的坏，突然都得到了解释。 他整个人有些颓丧，失望的看着父母：“你们太过分了。”拿了人家的东西，却那样虐待他，难怪人家父母找上门来。 本来好好的恩情，都变成了仇怨。 他只要想到老二这些年在他们家受的罪，心里就虚的慌。 “哎哟，你懂什么！当年家里穷的叮当响，一个饼子分几顿吃，如果不是收养他，又当了那些首饰，怎么养活你？ 再说，我好歹还给他喂了一年奶，也算是他半个妈，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倒是你这个窝里横，就会说我，刚刚美玲都知道站出来帮我说话，你呢！养儿子真是没用！”刘桂芳一边呻吟一边说。 这会儿倒是敢开口了，刚刚怂的差点尿裤子。 许怀志颓然的坐在地上。 许明山也看出来了，云润同不准备报复，就是可能会让他们吃点苦头，他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命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林晓梦嘲讽道：“你们还真是鼠目寸光啊！好好的恩情，生生被你们折腾成了仇人，好手段，佩服！”说完她还鼓掌。 她从前还把顾清欢当成假想敌，现在人家直接甩她十八条街不止，算了算了，以后见面就不是妯娌了，还是多搞好关系，万一以后用的着呢！ 不过她马上也要准备考大学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呢。 “大嫂，你说的什么风凉话呢？”许美玲横了林晓梦一眼。 “我说你啊！” 两人掐起来。 “够了！滚回去掐，别在这叨叨！”许明山本就心烦，自然不想听他们掐架。 傍晚，太阳缓缓褪去落到半山腰，只剩下一片绚丽的残日，染红整片天际。 三人终于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始作俑者。 她已经老的不像话了。 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瘦骨嶙峋，满头华发，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老态龙钟，身形佝偻。 看到云润同三人的时候，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谁来问路。 直到云润同说出那句：“春姨，这么多年来，你让我们好找啊！”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本以为会很愤怒，这一刻却只剩下平静。 刘春平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往后退了两步，浑身抖得厉害，战战兢兢，不敢直视云润同夫妇的眼睛。 梁知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恶人，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也好，老天爷长眼，让我们看到你的下场！” 刘春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先生，太太，多年不见，可还好？” “拜你所赐，这些年我从未睡过一个整夜觉，一入梦就是我那可怜的孩子。 我们自认待你不薄，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为什么不给他找一个好人家收养？为什么！为什么！” 梁知秋一把抓住刘春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吼道，眼角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掉下来。 刘春任由她折腾，也不辩解，只是混浊的眼睛里也滚落一串泪珠。 梁知秋发泄完以后，云润同开门见山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带走舟舟？” 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甚至主仆关系一向很好，刘春把孩子随身戴的首饰也给了许家，说明她不是求财，只是把孩子带走了，一藏就是几十年。 这一切究竟为何，他需要一个答案。 顾清欢递给梁知秋自己的手帕，她擦干眼泪，红肿着双眼看向刘春，等这个答案。 “我……先生，太太，你们就当我狼心狗肺，心肠恶毒，不愿意看着你们好！”刘春擦了一把眼泪，似是而非的说。 “什么叫不愿意看着我们好？”云润同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刘春如果真的恨他们，大可以把孩子撕票，又或者拿他换一大笔钱远走高飞，又或者把他丢到山里自生自灭。 可她偏偏选择了最麻烦，也是两败俱伤的法子。 带走孩子，自己也隐姓埋名藏起来，把孩子和钱财都送给别人，自己什么也不剩下，日子过得很清苦。 她图什么呢？ 这是云润同和梁知秋死活想不通的。 第306章 刘春自杀了 刘春不再搭话，紧咬嘴唇。 无论他们再怎么说，怎么骂，她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梁知秋气急。 “你不说是？好，那你就去坐牢，我看你骨头有多硬。” 刘春突然跪在地上，拼命给他们磕头。 “先生，太太，我对不起你们，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 不管如何逼迫，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云润同和梁知秋也累了，不再强求。 云润同安排了一个警卫员去报案，另一个警卫员开车带他们回到许家屯。 顾清欢去陈凤琴家把两个孩子接回来，他俩已经在那边吃过饭了，顾清欢只得连忙道谢。 陈凤琴本来想问许怀安的事情，见顾清欢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 今天下午的事情已经传遍许家屯，大家都说许怀安的亲生父母是大人物，以后他们就要飞黄腾达了。 陈凤琴就是担心，顾清欢如果跟着离开了许家屯，以后香皂厂怎么办？ 少了她这个助力，总觉得没有主心骨儿，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也拦不住人家。 唉！许明山真是个害人精。 回家路上，两个孩子也不时偷偷看顾清欢的神色。 “妈妈，他们说爸爸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孩子，是真的吗？”贝贝牵着顾清欢的手懵懂的问。 “嗯，确实不是，他们不配做你爸爸的父母，下午来我们家的爷爷奶奶，才是你们真正的爷爷奶奶，回去记得要叫人。” 大宝闻言，脸上也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以前的爷爷奶奶，他们不喜欢爸爸，也不喜欢他俩。 母子三个刚回到小院，云润同和梁知秋就迎出来。 “这就是那两个孩子？长的真好，清欢，你辛苦了。”梁知秋知道这个两个孩子的身世，识趣的没有多说，只是热络把他俩拉到怀里打量，还给两个大红包。 云润同看着两个孩子，想到他们的身世，不由得叹了口气。 都是可怜的人啊，也难怪怀安会收养他们。 顾清欢叫他们聊的开心，赶紧进厨房做饭。 公公婆婆过来这么久了，还没喝上一口水呢。 时间赶，来不及做大餐，顾清欢就简单的做了一道黄瓜木耳炒鸡蛋，一道油焖茄子，一道土豆丝。 主食就是早上蒸的馒头。 梁知秋主动进来帮忙，顾清欢也不好意思真叫婆婆干活，就请她帮忙切了个土豆丝，结果不但切成了土豆块，还差点切到手。 得，人就不是那干活的命，还是自己来！ 梁知秋尴尬极了，第一次见儿媳妇儿，想给人留个好印象，结果，干啥啥不会，太丢人了。 “那个，我以前做饭都是保姆切好菜，我直接下锅煮的，切菜…就不太行。”梁知秋尴尬的解释。 “没事儿，您是医生，手是用来救人的，本来就金贵，还是少进厨房的好。”顾清欢帮她圆场。 既然切成了土豆块，顾清欢就干脆把它们过油炸了，炸的脆脆的，捞起来拌一拌，跟外面卖的狼牙土豆一个味儿。 前后也就半个小时，饭菜上桌了。 梁知秋很捧场：“清欢，你可太能干了，光闻味道就知道好吃。” 跑一下午，云润同早就饿了，一直忍着，刚刚顾清欢做饭的时候，闻到里面传来的香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去看。 顾清欢摆好碗筷，招呼大家动筷子。 尽管很饿，所有人都还是等她先动了第一筷子，这才开始吃饭，这是基本的礼节。 云润同一筷子菜，一口馒头，胃里瞬间舒服了。 这小丫头做饭好吃，比他媳妇儿强多了，怀安这小子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所有人都饿了，就着大馒头，把菜全部吃光。 顾清欢把隔壁两个孩子睡的房间腾出来给云润同夫妻俩，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睡。 至于那个警卫员，只能委屈他睡车里了。 第二天一早，顾清欢正在做早饭，那个报案的警卫员突然带着公安回来了。 “首长，出事了！” “怎么了？”看他的表情，云润同的心紧了紧。 “刘春…昨晚自己上吊死了！” 梁知秋手里的洗脸盆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死了？” 虽然他们心里确实恨死她了，但也没想过真的杀了她。 这节骨眼儿上，她竟然自杀了？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天他们把她逼急了？ 云润同心里的疑惑被无限放大。 “确定她是自杀？” “跟我一起过去的公安同志检查过了，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情况。” “好，你辛苦了。” 刘春自杀，也不难理解她的选择，相比一把年纪被抓去坐牢，吃尽苦头，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只是关于当年的一切也就尘封起来，没有人知道缘由了。 云润同夫妻俩能找回孩子，已经满足，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公安带走了许明山和刘桂芳，向他们了解当年的情况。 这俩货已经提前串好供词，不论公安怎么分开审讯，他俩咬死不知道许怀安是拐来的孩子，公安也拿他们没办法，毕竟刘春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最后，拘留几天了事。 刘春的事了，云润同和梁知秋跟钟家人见过面，表达了谢意，并提醒他们做好回京准备，就先回京市了。 云润同刚刚调回京市军区，很多事情要忙，身不由己。 他们本来准备这一趟把顾清欢和两个孩子一起带回京市，一家团圆的。 顾清欢拒绝了，许家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学校的工作也需要时间交接。 孩子们马上到学期末，她想等他们上完课，不要半途而废，还有，这里的环境更适合她关上门来学习，回了京市，又会有一大堆事情接踵而来。 所以，她想等到钟家平反以后，再考虑回京市的事情。 不过，顾清欢请他们帮忙，给许怀安带了好多吃的，她做的牛肉干，冷吃兔，还有猪肉脯等等。 云家夫妻俩也尊重她的意思，本想提醒她照顾好自己，小心许明山打击报复，但一想到她那彪悍的战斗力，又觉得不用多说。 顾清欢很珍惜这最后的清静日子。 其实在许家屯这两年，是她上辈子不曾有过的平静岁月，没有压力，简简单单的生活。 回京市的话，意味着，这些安宁即将远离她。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麻烦。 许家屯迎来了三年一届的选举。 许明山本就失了先机，又因为之前的案子，被大家诟病，直接被踢出候选名单。 许怀年因为带头建厂，为大家争取福利，为人又直爽，最后全票当选新一任的支书。 他没想到，顾清欢当初给他画的饼，还真实现了。 许怀年一时间风头无两，炙手可热，之前捧刘桂芳臭脚的那些老娘们又癫癫的跑去巴结陈凤琴。 陈凤琴作为妇女主任，可不是那么好被腐蚀的。 有些人注定无功而返。 也有人痛打落水狗，拿大粪泼许明山家宅子，朝他们吐口水，骂的很难听。 特别是以前在许明山手里吃过亏的人，现在都站出来了。 说许明山多吃多占，是地主老财的作风，两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本就是从集体手里拿的东西，必须还给集体。 又说刘桂芳不参与劳动，是资本主义做派。 还有人半夜偷偷翻进许家宅子，偷了刘桂芳的粮仓，里面果然像顾清欢说的，装的满满都是粮食。 许明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要不谁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许美玲计分员的工作也被撸了，谁让她爸不能给她撑腰了。 就她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没批斗她都是轻的。 林晓梦家都受到了影响，不过没许明山被骂的那么厉害，她带着大诚干脆躲到学校不回来了，任尔东西南北风。 林晓梦不回来，严丽君就更不会回来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带着孩子上班，只要不耽误工作，领导理解，孩子也很乖。 她努力挣钱，给他吃好喝好，现在已经长的和正常孩子没差了。 顾清欢冷眼旁观这一切，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虽然法律没有制裁许明山。 但人心所到之处，处处都是利刃。 一点一点夺走他们想要的一切。 尊严！脸面！地位！金钱！ 通通都夺走。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 许明山的事情热度还没过去，屯里突然传出风声，要恢复高考了！ 一时间，稍微有文化的年轻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知青点更是沸腾了，大家都闹着要参加高考。 朱春霖和林胜男也想参加这次考试。 以前是觉得没有希望了，必须扎根在这里。 如今有机会，他们一定要试试，争取带着孩子离开农村，回城去。 另外还有邱淑霞也想参加考试，这是顾清欢没想到的，钱菜花竟然也能同意？她就不怕儿媳妇考上大学跑了？ 蒋雪和她男人郝志高也准备考，本来都是老师，底子好。 至于陈江河就更要考了，其实消息就是从他这里出来的。 他爹妈好歹有点人脉，提前知道可能恢复高考，给寄了信来让他好好复习。 第307章 认，为什么不认？ 陈江河平时就喜欢听新闻，关心时政，他知道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独木不成林，他干脆把这个消息共享给大家，发动大家一块学习。 屯里所有想考大学的年轻人纷纷响应，由陈江河牵头，办了一个学习班，就在知青点，腾出一间仓房出来做教室，他把父母寄过来的资料跟大家一起分享。 学习班开在晚上，从七点上到十点钟，大家一块学习，有什么不懂得互相讲，办的有声有色。 从许明山的事发后，许美玲没了计分员的工作，又不愿意好好干活，整天窝在屋里睡觉挺尸，孩子也没带好。 家里的活计压在陈江河身上。 他开始还体谅她心情不好，后来偶然一次，发现苗苗拉了臭臭往嘴巴里面抓，许美玲也不管，陈江河就彻底怒了。 跟许美玲吵了很多次架，甚至大打出手，总之闹得挺难看。 后来高考的消息传来后，陈江河也不愿意跟她掰扯了，干脆每天带着女儿上工，下工以后也带着女儿去学习班，彻底不把许美玲当回事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考上大学，回城去，离开这个死肥猪，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 许美玲见陈江河现在不搭理她，一心想考大学，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她总觉得，陈江河一旦考上大学，逃离这里，就会跟她一拍两散。 她回娘家哭诉，许明山自己现在都是落水狗，人人喊打，哪里能帮她出气，只说：“你好歹也是读了高中的，你就不会也去考吗！” 许美玲当然想过，不过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以前读书也就是吊车尾的货色。 但她转念一想，万一呢，恢复高考第一届，也许题目简单呢？ 于是她也厚着脸皮跟陈江河一块去学习班。 顾清欢和林晓梦也组织了一个小学习班，不过不是在屯里。 她和林晓梦牵头，有蒋雪，郝志高，还有学校几个年轻老师，上完课一起交流学习。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林晓梦明显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毕竟许怀志也没少沾许怀安的光。 一码是一码，顾清欢也没有迁怒她，依然还像以前一样，只是，没有再叫过大嫂。 学习班一直到六月底解散。 学校放暑假了。 顾清欢结束了一学期的课程，跟孩子们好好告别后，她主动跟陈校长请辞。 还有几个月就会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这段时间，她想把时间空出来全力复习。 陈校长极力挽留，但人各有志，最终还是同意她离开。 顾清欢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带回许家屯，菜园子里的菜也分给了别的老师。 陈芳还牵头给她办了一个欢送会。 临走前，她把给那三十多个孩子的助学金拿出来，这事拜托给了陈校长。 她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这件事只能拜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而这个人只能是陈校长，其他人，她信不过。 陈校长这才知道，顾清欢竟然默默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学校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越是发现顾清欢的好，他越是舍不得这一员猛将，但人各有志，他这里终究不是顾清欢的天地，她配得上更大的舞台。 暑假里，顾清欢最后一次见到了自己资助的那些孩子们。 她手里拿着他们的成绩单，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孩子们面貌一新，自信爽朗，青春洋溢，每个人都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她把新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发给他们，并叮嘱他们好好学习，以后的学费就去找陈校长领。 孩子们知道她准备考大学，都纷纷鼓励她，说：“顾老师，您一定可以的。” 是的，她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 云润同夫妻回到京市，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许怀安。 把这么多年来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许怀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不是许家的儿子，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心里只剩下苦涩。 很多年前他就想过，如果他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就好了，那样，受委屈的时候，他就不会感到那么伤心了。 为什么父母单单对自己不好，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他也求证过村里看着他出生的老人，大家都说他确实是刘桂芳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都看过她肚子怀的鼓鼓的。 高兴的是，他真的不是许家的儿子，他有自己的父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难过的是，他这些年来吃的苦头又算什么？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如果不是那个始作俑者已经死了，他真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本来应该在充满爱的家庭里，安稳的长大，有父母撑腰，有人疼惜，像所有的孩子一样。 却差点沦落到死在炕上都没有人知道，那些忍饥挨饿的滋味，那些不能自理，没有尊严的日子，好像还在眼前。 如果不是遇到顾清欢，他可能就会那样潦草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他曾经很羡慕像云念舟那样的公子哥儿，在父母保护下，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生活，有底气面对一切风雨，随便走哪条路都不会走错，永远有人兜底。 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有想爱的人也不会自卑，可以随心所欲的去表达自己。 不像他，只能拿自己的一条命去拼，去闯，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能给爱人的很少，除了一颗真心。 他一度非常自卑，对顾清欢，他就像是偷了米缸的老鼠，生怕被人发现，被人抢走，爱的不够自信。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本来也应该属于他，可是阴差阳错被人剥夺了。 该怎么释怀，他不知道。 因为这些年实在太苦了，在顾清欢来到他的世界以前，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甜。 他此刻真的很想跟顾清欢通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做不到，他只能抱着顾清欢给他的那些零食，疯狂的嚼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云润同和梁知秋也不逼他，知道他肯定很难释怀，只是默默陪着他，静静的等着他。 沉默了良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问：“这些年，你们找过我吗？想过我吗？” 梁知秋闻言再也忍不住，一把握住儿子的手，眼泪哗哗的下来了。 “孩子，妈妈无时无刻不念着你啊！ 当年我们像大海捞针一样在京市找了好久，后来，你爸爸怀疑刘春带着你回了她东北老家，于是他就申请调任到沈杨军区，我们在那里待了十多年，一直不停的找你。 你奶奶当初想收养念舟，我本来不同意，你爸爸说，我们收养这个孩子，为你积攒福气，希望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人像我们一样的爱你。 因为你，他开始相信因果报应，害怕自己做错一件事，牵连你的命运。 你每年过生日，你爸爸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放在家里，你回去就能看到，一岁是木马，两岁是自己做的木头手枪，三岁是一顶小小的军帽… 孩子，你虽然没有在我们身边长大，但是你却长成了我们希望的样子。 爸爸希望你成为一名军人，你就真的成了一名优秀的战士。 妈妈希望你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你做的比妈妈想象中还要好，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云润同也为妻子说话：“你妈妈是医生，一辈子唯物主义，为了能找到你，她甚至开始求神拜佛。 走遍每一处寺庙，虔诚的祈求佛祖保佑，盼着你能过得好，盼着能再见到你，哪怕一面。 有时候甚至向佛祖祈求，如果能再见你一面，愿意折寿二十年、三十年，哪怕马上死了也行。 你奶奶当初给那个孩子起名叫念州，你妈妈死活不同意，她不愿意任何人替代你，甚至不允许那孩子到我们家。 我们京市的家里，不仅有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也有你妈妈全部的爱。 你的房间每隔两年她都会重新布置一次，生怕有一天你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你的位置，你会伤心难过。 我亲眼看着那个房间从小男孩的布置，变成少年，再变成现在大男人的布置，也看着你妈妈一点一点衰老，但她对你的爱，永远不会褪色，更不会衰减。 我也是。 你，想跟我们回去看看吗？” 许怀安一时间确实很难接受，如果是少年时期，可能他会倔强的扭过头，说自己不需要父母，不需要人疼。 可他不再是少年了，理智告诉他，认！为什么不认？这本来就是他的父母，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一切，都应该拿回来。 这本来就是他们欠他的，不是吗？ 如果他是云家的儿子，他的努力就会被人看到，他的路会平坦十倍百倍。 他就可以成为顾清欢的避风港，而不是遇事只能干着急。 说的现实一点，他现在早就过了需要父母的时候，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云家夫妻感人至深的话，在他看来空洞至极，毕竟他这个当事人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什么爱不爱的，他也不强求了。 云家的权利和背景，可以让他过得很好，那就认！ “我能去看吗？” “当然可以！”梁知秋看到儿子这样小心翼翼，不禁鼻头一酸。 第308章 捅破，云念舟崩溃 许怀安回到了自己阔别二十多年的家，家里果然像父母说的那样，有他的房间，里面布置的很温馨。 抽屉里柜子里琳琅满目，有父亲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有母亲准备的各种物品，应有尽有。 最让他震撼的是一进门抽屉里的各种护身符，它们看起来不像是出自一个寺庙，有的陈旧不堪，显得杂乱无章。 难道她真的跑了很多间寺庙祈福？ 许怀安轻轻的拿起旁边红色的丝带，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惟愿吾儿鲁且愚，无灾无难到公卿。 梁知秋轻轻接过来：“这是寺庙里的祈愿带，以后，我都不需要了。”佛祖眷顾，已经让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 许怀安愣了愣，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人这样热烈的爱着他，这就够了，够了！ 心里之前的郁结突然就打开了。 这世上谁又不是身不由己，被爱过，就够了。 人生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及时行乐，享受爱与被爱。 他心里到底还是接受了云家父母，不过拒绝了回来一起住的提议。 一方面，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不用刻意这样聚在一起。 另一方面，他现在已经成家了，和父母住在一起终究是不妥，等顾清欢回来，他们会有自己的家。 况且他现在读书，更适合呆在学校里。 梁知秋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尊重他的选择，来日方长。 云润同夫妻俩带着许怀安来见云奶奶。 云家奶奶知道孙子找回来了以后，同样欣喜若狂，抱着他哭了很久，她这些年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因为丢了孩子，她和云润同夫妻俩的关系一度处到冰点。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云念舟身上，却得不到云润同夫妻的理解。 一家人阔别多年，再次相聚，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这顿饭，大家都刻意避开了云念舟，担心许怀安会不高兴。 云润同夫妻俩纯粹是觉得这是他们的家事，与云念舟无关，不需要他参与。 云奶奶养了云念舟这么多年，早就有了很深的感情，她一方面担心找回的孙子会不自在，也担心云念舟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会闹脾气。 因为云念舟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云家亲生的孩子。 云奶奶之前一直刻意瞒着他，把他保护的很好。 但窗户纸，总有一天要捅破的啊。 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家四口正温馨的吃着饭，云念舟突然带着媳妇儿回来了。 云润同夫妻和云奶奶一直是分开住的，以前云奶奶带着云念舟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云念舟分出去，她才一个人住，云念舟偶尔回来看看她。 云念舟看着突然回来的父母，还有饭桌上有点熟悉的男人，一脸懵逼。 “爸，妈，你们回来陪奶奶吃饭，怎么也不叫我跟清月？刚好，清月做了奶奶喜欢吃的绿豆糕，大家一起尝尝。” 云念舟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家里跟往常有什么不同，高高兴兴的说。 许怀安抬头看向他，心里有些复杂，他应该嫉妒或者讨厌云念舟的，毕竟他做了云家二十多年的少爷，享受了云家少爷的一切殊荣，锦衣玉食。 可他现在不但没有嫉妒，甚至有点可怜他，因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些东西，一旦拥有过再失去，真的无法释怀。 顾清月也提着手里的盒子谄媚附和道：“爸妈，奶奶，我做了绿豆糕，给你们尝尝。” 云奶奶尴尬的起身接下绿豆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场面。 顾清月的余光瞟到许怀安，突然大声叫出来：“你…你不是顾清欢的那个乡下男人吗？你来我家干什么？” 云念舟经她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是觉得许怀安有点眼熟呢，他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 梁知秋闻言，顿时黑了脸，她一拍桌子站起来：“顾清月，你的教养呢？ 清欢名义上是你的姐姐，顾家养大了你，大言不惭，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还有，什么叫乡下男人，什么是你的家？ 怀安他是我们云家真正的继承人，这里是他的家，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用的着跟你汇报吗？” 此言一出，直接把云念舟和顾清月整不会了，脸上的表情像调色盘一样。 “奶奶，我妈这是什么意思？”云念舟懵了。 此刻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知道父母一直对自己不满意，觉得他不配继承云家，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以为他们是开玩笑气自己的，继承人哪能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过来就可以的。 云奶奶有些心疼云念舟，气梁知秋把话说的太直接了，瞪了她一眼。 就不能改天再说这事儿吗？非得今天捅破。 “念舟啊，你听奶奶说，这个你得叫哥哥，先有他，才有的你。”云奶奶说。 “爸妈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吗？哪里来的哥哥？”云念舟不接受这个说法，狠狠地瞪了许怀安一眼。 许怀安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面对云念舟挑衅的眼神，他也很平静。 云润同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和稀泥了，不然只会两个人都伤害，必须快刀斩乱麻。 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受伤，那也不能是怀安，他们亏欠这孩子太多。 “念舟，奶奶怕你因为身份自卑，难过，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不是我们云家真正的孩子！” 云润同这话直接打的云念舟体无完肤，措手不及，顾清月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意思？不是亲生的？ “润同，你…你让孩子缓缓，别再说了！”云奶奶不忍心的说道，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感情总是不一样的。 云念舟崩溃的大声说：“奶奶，你让他说，我要听。” 云润同也不管他们的情绪如何，继续说道：“当年我们丢了孩子，奶奶刚好在门口捡到你，就做主收养了你。 所以，你不是我们云家的孩子。 我们真正的孩子找到了，就是怀安，无论如何，请你接受现实。 以后如果你们能和平相处，你就还是我们云家的一员。” 未尽之言是，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不好意思了，他总不能留着一个给自己儿子添堵的人在家里。 “难怪，难怪你们从来不管我，不管我多努力，你们都看不到，不管我多淘气，你们也不生气。 我从来不被允许去你们住的那个家，你们从来不帮我开家长会，也从来不带我出去玩，甚至我生病了你们也从来不过问。 什么成年就要出去自力更生，什么成家以后自己承担责任。 原来，我不是你们生的…哈哈，哈哈…”云念舟像疯了一样。 往事浮上心头，过往很多理解不了的事情，突然都找到了完美的解释，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是云家亲生的孩子啊。 梁知秋和云润同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内疚，但很快消失不见，相比许怀安这些年吃的苦，他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在云家做了二十多年少爷，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我们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梁知秋觉得，他应该知足了。 云念舟发疯似的一把将桌上的绿豆糕推到地上，散落一地，随后跑出去。 顾清月赶紧追上去。 “念舟…”云奶奶也想去追。 “妈，你如果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不用再回这个家了，给你和他腾地方。”云润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 云奶奶今天的做法已经让云润同很不高兴，他不知道怀安看到自己的奶奶这么漠视自己关心外人，会是什么感受。 孩子回来第一次跟家里人吃饭，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结果搞成这样。 云奶奶闻言，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就是养了好多年，又寄托了孙儿的情感，自然就舍不得。 “润同，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回来了，就把舟舟赶出去啊，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 “是你坚持要养的，我当初没有同意！ 你看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脾气这么坏。 我们赶他了吗？明明是他自己一点事情都扛不住。 我告诉你，不准去找他，他自己不回来，以后我们就当没有养过这个人！”云润同怒火中烧。 云奶奶看他生气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 梁知秋赶紧缓和场面，给许怀安夹菜：“怀安，对不起，第一次回来吃饭，弄成这样。” 许怀安其实并不生气，他反而有点看热闹的感觉，来自云润同夫妻俩的维护，他很受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有父母保护的感觉。 甚至他不用说什么，就有人帮他冲锋陷阵。 虽然可能是因为想弥补多年的缺失，这个态度，也可以了，他很满意。 就是奶奶好像挺维护云念舟的，不过无所谓，他又不是钱，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他。 第309章 警告 其实他很理解云念舟的崩溃，毕竟他在这个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二十多年。 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其实都不属于他。 从现在的情况看，云润同和梁知秋是坚定的站在他身后的，至于奶奶，一时难以放下对云念舟的情感，他也明白。 静观其变，反正他从一无所有到现在，都是靠自己扛，什么都不怕。 云念舟就不一定了，失去云家的庇佑，他算什么东西？ 这么一搅合，所有人都没有胃口了，简单吃点就结束了饭局。 云润同提出让他换回“云”姓，再把户口迁回来，他同意了，反正早晚的事情。 至于名字，叫了这么多年许怀安，突然要变成云九州还真是不太习惯。 不过看云润同夫妻俩高兴的样子，他又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一个称谓。 聊完小坐一会，他就提出离开，云润同让警卫员把他送回学校。 夫妻俩留下，跟云老太太长谈了一番。 “妈，你今天的行为太伤人了，九州第一次回来见您老人家，不说多么热烈的欢迎，至少不应该给他难堪，你把外面捡来的当宝贝，置他于何地？ 我记得您总是说，如果九州回来，你愿意折寿十年，怎么，现在人真的回来了，您倒是不待见了？”云润同抿了一口茶水道。 梁知秋作为儿媳，这些年和老太太关系也一般，这些话只能他这个当儿子的说，才不会惹她老人家生气。 云老太太脸上有些挂不住，儿子说的是事实，她今天的反应明显是维护云念舟的，确实不是一个亲奶奶该有的表现。 但她私心里觉得，养恩大过天，大人跟孩子之间的感情是在养育过程中产生的。 她没有养过云九州，却是亲眼看着云念舟长大的，亲自养大的感情更深厚，维护自己养大的孩子也无可厚非。 “你们这么多年在外面跑，也不管我这个老太婆，我和念舟相依为命，感情自然不一般，那孩子对我好。 你们现在找回自己的孩子了，不管他的死活，我这个老太婆不维护他，他该怎么办呢？ 九州回来了，你们疼他是正常的，但是也不能为了九州把念舟往死里逼，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云家的东西，我大半都交给你们了，以后你们想给谁给谁，我手里这点东西，要留给念舟，你们都别惦记！”云奶奶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梁知秋眼前一黑，真想把死去的公公从地里拉起来问问，他当年怎么选的老婆，拎不清的货色！ 自己的孙子不管不问，把人家的孩子当香饽饽。 当年她就不同意养这个孩子，自家刚好丢了孩子，就有人上赶着送孩子来，这不是膈应人吗？ 而且还是男孩，这年头丢女孩常见，丢男孩是凤毛麟角，除非家里养不活了。 果然，她当年的顾虑是对的，这死老太婆，竟然要把家里的家产留给一个外人！ 幸好润同有先见之明，早就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老太太手里基本没什么了，大头也就是她自己的体己钱。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语。 “妈，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你转告念舟，如果他好好守着现在的一亩地三分，侍奉您老人家，不要搞什么幺蛾子，更别有什么歪心思，一切照旧，他依旧是我们云家的养子，我云润同承认他这个儿子。 但如果他心有不甘背后搞事情，去膈应九州，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和知秋就九州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我什么都做的出，我说到做到！” 云润同压根就没把老太太手里那点体己看在眼里，她爱给谁给谁。 当年他爸走的时候，知道老太太是个拎不清的，所以云家的积蓄和祖业都是交到他手里的，有很多，可能老太太自己都不清楚。 老太太明白，这是云润同最后的底线，点头如蒜。 “放心，我会约束好他的，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还不清楚吗？他虽然笨了点，任性了点，但最善良不过了。 刚刚也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才说了那些话，等他缓过来了，我会跟他说的。” “但愿！” 云润同可没那么乐观。 听到这个真相，要说震惊，难受，顾清月不比云念舟少。 要知道她嫁给他，就是图他云家少爷的身份啊，没了这层光环，他还剩什么？ 他们结婚的时候，云家就把他们分出来单过了，虽然给了房子彩礼，但云念舟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又任性，又好高骛远，总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稍微档次低一点的活儿不肯干，工资低的不肯干，整天跟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用光了她的陪嫁和彩礼。 家里一度到了没米下锅的情况，幸好后来她怀孕了，云念舟把她带回家，告诉了老太太这个好消息，老太太这才气消，开始经常接济他们。 这两年他们一家人就是靠着时不时讨好老太婆，活的很滋润，虽然还是没能搬回大宅，但是自己在外面也很滋润。 这老太太面慈心软，云念舟说什么她都相信，一出手就是一千块，两千块，她生下儿子小聪的时候，老太太更是直接给她三千块的奖励。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对有钱人来说，几百一千块都是小钱，诺大的云家，该有多少钱啊？恐怕一辈子都花不完？ 慢慢的她也悟出了很多讨好老太太的法子，有钱人就是喜欢别人肯为她花心思，做的怎么样不要紧，主要是心意和态度。 她开始学下厨，经常做合老人胃口的饭菜点心送过来，老太太被他们夫妻俩哄的他团团转，给钱 ，给东西，毫不手软。 云念舟经常跟她说，云家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父母嘴上狠心，但云家只有他一个儿子，家产不给他还能给谁？ 她也一直是这样觉得，可现在，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她男人竟然不是云家亲生的！ 天要塌了，怎么办？ 这两年她染上了骄奢淫逸的毛病，经常阔太太们出入高档场所，看上什么买什么，孩子丢给她妈看着，反正还有一个弟弟，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 她妈也跟着她过了两年好日子，本以为看苦尽甘来了，不曾想，现在出了这种事。 最让她生气的是，云家的亲生儿子，可以是任何的阿猫阿狗，为什么偏偏是顾清欢嫁的那个乡下男人？ 她花了好多年时间，才走出顾清欢的阴影，以为这辈子自己都可以把她踩在脚下。 没想到她到乡下随便嫁了一个男人，竟然是云家的亲生儿子。 她感觉自己又成了当年的那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看着顾清欢姐弟羡慕的流哈喇子。 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逃不出那个叫做顾清欢的魔咒。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什么好的都给了顾清欢。 云念舟今天的态度明显惹恼了云家父母，虽说他们只要讨好了老太太就能过得舒坦，但是为了长远考虑，他们还是不能得罪云家夫妻俩。 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不能把他们推远。 所以她第一时间跟上云念舟。 “你闹什么脾气，得罪了你爸妈，咱们以后更没有好果子吃，你就不会装一装吗？表面上顺从他们，咱们 背后再想办法！”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事情，她最熟悉了。 当年她和她妈就是靠这个法子，离间了顾允川和他的一双儿女，在顾家称王称霸。 她相信，只要云念舟肯配合，他们的日子差不了。 什么骨肉亲情，都没有到手的利益重要，这个大傻蛋，还管什么疼不疼，爱不爱的。 云念舟其实跑出来吹了一阵冷风，心里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刚刚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不是亲生的事实。 特别是对比之下，他们对那个人的重视，让他吃醋了，恐惧了，害怕他们找回了自己亲生儿子就不要他了。 其实想想，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们的认可，一直以来，只有奶奶是真的疼爱他。 身份的转变让他无所适从，以前觉得自己是云家的少爷，独苗，一家人哄着他宠着他，是应该的，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一无是处，但凡云家不要他了，他甚至都没办法养活自己。 顾清月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不能离开云家，不能失去现在的一切。 哪怕是装的，他也要维持面子上的平静，等待时机。 这时候他才开始后悔，当初奶奶耳提面命让他学点手艺，技多不压身，他左耳进右耳出。 云念舟冷静下来，平静的接受了自己不是云家亲生儿子的事实，现在，夫妻俩只想多搞钱，最好接触云家的实权，不能把云家拱手让给那个横插一杠的家伙。 幸好，他们现在还有一个最好的助攻，那就是云奶奶，云奶奶今天的态度，可以看出她还是很疼云念舟的，可以利用。 夫妻俩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云润同在放狠话。 第310章 想通，利用，宣战 “如果他心有不甘背后搞事情，去膈应九州，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和知秋就九州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我什么都做的出，我说到做到！” 云念舟的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双拳紧握，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曾经多渴望云润同的父爱，现在就有多恨他的无情。 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无数次想得到父亲的肯定和赞美，他就觉得可笑，那时候，云润同应该也会觉得他很可笑？ 他这辈子，注定得不到他任何爱，那就一起毁灭！ 两人躲在门后，看着云润同夫妻俩扬长而去。 片刻后，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回到屋里。 云奶奶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迎上去。 “舟舟，别怕，奶奶在呢，在奶奶这里，你就是如假包换的云家子孙，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对不起，奶奶，我刚刚太激动了， 肯定让爸妈和哥哥不高兴了？ 我下次跟他们道歉，今天确实是我不好，搞砸了哥哥认亲的饭局，弄得大家不欢而散，还弄撒了专门给您带的绿豆糕，太不应该了。”云念舟哭唧唧的说。 “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谁知道这种事情都会激动的，你已经很乖了。 你爸说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们云家的孩子，以后你跟九州两个，好好相处，你爸妈慢慢会看到你的好，就算他们不管你，还有奶奶在，奶奶疼你。” 云奶奶见他那么懂事，心里一阵安慰，她就说，自己养大的孩子，性子错不了。 云念舟听到九州两个字，膈应极了，原来他的名字叫九州。 念舟，九州。 思念九州吗？ 他只是云九州的替代品，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因为他而生吗？多可悲。 顾清月见他沉下脸不说话，连忙帮腔：“我们会的，刚好，我和清欢两姐妹这么有缘分，都嫁到了云家，以后一定可以和睦相处。” “是啊，兜兜转转，清欢这孩子还是嫁到了我们云家，也是缘分。”云奶奶感慨道。 “奶奶，您能给我讲讲哥哥的情况吗？刚刚我们闹得不欢而散，不清楚哥哥的情况，我怕以后自己再说错话。”不得不说，男人茶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云奶奶说起云九州，不由得也是一脸骄傲，虽说她更心疼云念舟，但对这个刚认回来的孙儿也是喜欢的，特别他还那么优秀，是云家的种无疑，哪怕流落在外，也能出落的如此优秀。 当云念舟和顾清月听到关于云九州的一切后，脸上连勉强的笑容也无法保持。 在他们看来，云九州出身乡野，见识浅薄，跟他们不能比，日子久了，家里人就会发现他的粗鄙。 两人想从云九州的过去找存在感。 可他竟然优秀如斯，这些履历，任何一条拿出来都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生生把他比到了尘埃里。 顾清月的指甲划破了掌心，她都没有察觉。 凭什么，老天爷为什么把最好的都给了顾清欢，明明是去乡下随便找的村夫，也能有这样的两级反转。 这个村夫现在还上了大学，而她自己，千方百计抢过来的男人，就是一个付不起的阿斗，干啥啥不行。 “奶奶，哥哥太优秀了，我是不是太差劲了！”云念舟故意低下头搓手，一副自卑的样子。 “傻孩子，人各有所长，你没必要跟哥哥比。 这些年我一直劝你学点本领，以后用的着，看，现在后悔了不是？” “奶奶说的对，我是应该学点什么，万一以后连您老人家也不喜欢我了，我也好养家糊口。” “胡说！奶奶喜欢你的，不过学本事这事儿，什么时候都不晚，你能想通最好了。” 云奶奶也很高兴，以前怎么说都没用，现在有家里有竞争了，反而激发他向上，也是好事一桩。 云念舟借着学手艺的事情，从老太太这里又拿走了两千块。 老太太为了安他的心，还特地拿出自己存下的私房给他看。 “你看，这都是奶奶这么多年存下来的，玉器首饰就留给你媳妇儿，这几家铺子一个月的租金也不少，还有两套房子，都留给你和小聪。 奶奶百年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云奶奶一片拳拳爱孙之心，并没有被人珍惜。 顾清月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眼睛都看直了，心里暗暗窃喜，看来哄这个老太婆是哄对了。 云念舟却并不领情，他虽然不完全知道云家的产业到底有哪些，但也明白，云家的家底子厚着呢，光靠奶奶这么点积蓄，还坐不稳现在的位置。 云家真正的家底子，都在云润同手里把着呢。 他心里恨，恨自己从前不努力，恨云家亏待他，恨云九州，他为什么不死在农村，还回来做什么？ 但表面上，他感恩戴德的恭维着云奶奶：“奶奶，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我在这个家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云奶奶又给他塞了五百块：“傻孩子，有奶奶在，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以后可不能再混日子了，奶奶相信你，不比任何人差。” 事后，云念舟找人打听到了云九州的事。 当他知道云九州最在乎的是他媳妇儿和一双儿女的时候，一个残酷的计划，在他心里成型。 庆幸自己有保存物品的习惯。 他在家里的阁楼里，翻出了很多从前的东西。 十来岁的时候，两家关系不错，他经常能见到顾家姐弟，顾清欢曾经送给过他几件礼物，都是小孩子之间互赠的礼物，也不值钱，就是心意。 他拿着这些东西，找到了云九州（以后文里都云九州了）。 “你知道我手里这把折扇是谁送的吗？是顾清欢！她自己亲手做的，就连上面的字也是出自她手。 还有这条围巾，也是她亲手织的，针法并不好，不过她说她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做过这种手工，你应该也没有收到过她织的任何东西？ 这串珠子是她去寺庙祈福为我求的平安串，让佛祖保佑我平安康乐。 还有这些，都是她曾经送给我的！”云念舟把面前的箱子往云九州面前一推。 云九州刚听到这些话时，瞬间黑脸，确实肺都快气炸了，心里醋意上涌。 除了吃的东西，他确实没有得到过顾清欢亲手做的什么东西，她嫌弃麻烦，每次都是直接拿钱买，从来不会自己做。 但是他瞬间又反应过来，自己跟云念舟在这吃什么干醋，送他这些东西的并不是现在的顾清欢，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顾清欢。 而自己在意的从来都是现在的顾清欢，前面那个做了什么，与他何干？ 也是关心则乱，只要是关于顾清欢的事情，他都无法做到冷静面对，差点着了云念舟的道，这小子也是阴的很，试图用顾清欢来激怒他，幸好顾清欢跟他早就坦诚了一切，不然这醋他还真就吃定了。 “你说着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炫耀？顾清欢现在是我夫人，与你无关，当年的事情她早就告诉我了，是你自己落井下石放弃了她，选了别人，有眼无珠！ 现在她在我这里，是公主，是珍宝，她不用迎合我，她只需要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她自己。 我老婆，不需要动手给我织毛衣，织围巾，太伤手！我会自己买！ 她不需要送我任何礼物，不需要做任何事，她只需要站在那里，我就会爱她。” 云念舟明明看到他刚开始黑脸的动作，以为他是在逞强，心里乐开了花。 反正他和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注定无法和平共处，那就宣战！看谁先干死谁！ “可你的公主曾经爱过我！她差一点就嫁给了我！她爱我！你也不介意吗？” 云九州摇头，上下打量了云念舟一眼，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你看看你，长得没我帅，没我高，五官没有我英俊，气质没有我出众，没文化没工作，只会贪图享乐，一事无成，甚至还靠着啃老生活，现在连身份也不如我，你说说你，没有一点比我强，但凡是个人，都知道该选谁。 就算清欢当年看上过你，那也是你运气好，但凡我早点出现，还有你什么事儿？” 云九州把他奚落的体无完肤，也算是为原来那个可怜的顾清欢报了仇。 云念舟直接原地爆炸！ “云九州，你别以为你现在人回来了，你就是云家的一份子了。 云家除了爸妈，没有其他人会承认你的，奶奶不会，其他的亲朋好友也不会。 我再不济，也做了云家二十多年的儿子，你呢？乡下来的丧家之犬，你拿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我什么都不做，爸妈和奶奶照样好吃好喝的养着我，你呢，被丢掉的丧门星！可怜虫！” 云九州眼里闪过一丝阴郁，云念舟他享受了自己应该享受的一切，不怀感激之心，还倒打一耙，真是恶心啊。 第311章 麻烦来了 “奶奶虽然疼你，但我毕竟是云家的真正血脉，孰轻孰重，我相信她老人家心里自有定夺。 除了父母，其他人承不承认我又有什么打紧？我又不是为别人活着？我很满意我自己。 你别忘了，你所有的幸福，都是从我这里偷走的，如果不是我去做了那个乡下的丧家之犬，你什么都不是！ 能把自己的孩子丢掉，想必你的亲生父母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家？说不定也比收养我的家庭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是罪犯！ 你就没想过，万一有一天 他们看你过得好，找上门来，你该如何自处？ 你知道爸妈为什么从不让你去他们在京市的家吗？因为那里有一间只属于云九州的房间，而你这个冒牌货，永远都不可能住进去，就像你永远住不进父母的心里一样。”云九州同样毒舌的回复。 他不是不知道怎么怼人，相反，他嘴巴毒起来堪比鹤顶红，只是平时没有机会发作。 云念舟这个恶心玩意儿彻底惹毛了他。 “云九州，我，我我”云念舟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云九州句句扎心，直戳肺管子，他现在呼吸都困难了。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以后没事少招惹我，更别自作主张的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蠢事。 维持现在的局面，你我还能和平共处，有的人要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也懂，我相信爸妈不会容许一个有二心的人继续留在云家。”云九州撂下这句话，起身走人。 走之前，顺带把云念舟带过来气他的那一堆玩意儿也拎走了。 看着就闹心，虽然是原来的顾清欢送的，但在外人看来是以他媳妇儿的名义送的，必须处理掉。 云九州的话虽然毒，但是有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让云念舟开始警觉。 什么样的父母会丢掉一个男孩子呢？ 他只知道这年头到处有丢丫头的，就没见过丢儿子的。 他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像云九州说的那样？ 他内心隐约不安，万一有一天他们真的来找自己，万一他们是乡下人，是穷鬼，是上不了台面的人，自己该如何自处？ 人有时候真的不能想太多，无形中有一种磁场影响，想的越多，发生的几率就会越大。 云念舟消停了一段时间，因为云奶奶告诉他，马上要恢复高考了。 希望他努力一把，考上大学，证明自己，在云家站稳脚跟。 一句话，如果他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云家就永远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哪怕读书读死，也一定要考上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给云润同夫妻俩看看，他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就是这时候，麻烦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找上门来，声称她是云念舟的亲生母亲，回来找他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云念舟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心里翻江倒海，怕什么来什么，他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已经相信了五分，毕竟云家并没有正式公布他是养子的消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 第312章 勒索，平反了 女人声泪俱下的抓住他的胳膊：“孩子，我真的是你的母亲，云家以前的保姆刘春是我的母亲。 我当年意外怀上你生下来以后，你的亲生父亲不愿意承认我们母子，连一个名分也不给我，还奚落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一气之下就失手把他打死，跟你外婆一起把他找地方埋了。 幸好那家人虽然报了失踪案子，却好像不知道我的存在，胆战心惊的过了几个月，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的日子，就想离开京市，去别的地方讨生活。 但我一个女人，带着几个月的你，根本不可能生活，当时你外婆伺候的主家，也有一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小孙子，养的那叫一个锦衣玉食，于是我心里就有了一个计划。 我让你外婆把主家的孩子带走，远走高飞，永远不再回京市，然后我趁云家人伤心绝望的时候，把你放在他们家门口。 你外婆起初不同意，是我拿自己的命逼她，她才同意带着孩子离开的。 云家老太太是个有慈悲心肠的人，见你哭的可怜，就把你抱回去养了，我还知道她给你起名叫念舟，你取代那个孩子，过上了云家少爷的生活。 看到你过得好，我才放心离开京市，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想着你啊，孩子。” 女人的话，真真假假。 她设计是真，用心是假。 当年她杀了人，手上沾满鲜血，就想干脆把云九州也杀了给自己的儿子腾路，是她母亲苦苦哀求她，不要再造杀业。 刘春好歹护了云九州一条命，把他带回东北老家，至此，也和女儿断了联系。 这也是刘春什么都不说和自杀的原因。 作为母亲，她不能说出那个秘密，出卖自己的女儿，所以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背负一切。 女人当初设计这一切，除了想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的收养家庭，其实也是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就像今天这样。 她从刘春那里知道，梁知秋因为生云九州摘除了子宫，以后不能再怀孕。 所以，她的孩子云念舟就是云家唯一的孩子，云家唯一的继承人。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些年她离开京市，跟了一个富商做小老婆，前十年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 她给那富商又生了一儿一女，被他养在外面。 后来富商的原配老婆发现了他们母子的存在，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幸好她之前存了不少钱，日子也还过得去。 富商贪新鲜，她人老了，就越发来的少，她只能自己开源节流，做过暗娼，卖过皮-肉，也自己做过生意。 后来包养她的那个富商家道中落，家里的产业都被公私合营，手里钱也赌输了，啥也不剩，老婆孩子跑了，他这才找上她。 女人当然不肯收破烂，带着孩子躲起来，没过几年，听说那个富商死在批斗大会上。 她的日子也熬不下去了，人老珠黄，皮-肉生意也不好做。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俩孩子回京市。 就凭着这个秘密，她也得从云念舟身上撕下一层皮来。 毕竟自己生了他一场，还为他谋划了一个这么好的未来。 云念舟知道自己的身世，整个人都懵了，双手不由自主的发抖，幸好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顾清月带着孩子去她妈那边了。 这一连串的和盘托出，让他脑子都快宕机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理智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如假包换。 云九州那天说的话，一语成谶，他的母亲，竟然是个杀人犯，不但杀了他的父亲，还干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而且，云九州竟然是因为她的私心才被掳走的… 如果被云家人知道这个秘密，他肯定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甚至沦为阶下囚。 太可怕了。 他本来以为从云家的继承人变成云家的养子，就够让他难受了。 没想到还会从深渊跌入地狱。 云九州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属于别人的幸福生活，还理直气壮的怪人家不给他活路。 他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指责云家呢？ 他们不但好好养大了仇人的儿子，还给了他这么体面的一切。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云润同，知道这一切，恐怕杀人的都有了。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你还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破坏他的生活。 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心里恨着云家人的无情无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面内疚，一面又觉得痛苦，担心一切被揭穿。 何芳芳毫不掩饰的道出自己的狼子野心。 “妈也是活不下去了，走投无路，这不，就走到你这来了。 我生你一场，还给你安排了这么好的身份，现在到你回报妈的时候了。 你只要给我一笔钱，我就离开京市，永远都不回来了。” 她也不是真想揭穿一切，就是把这个儿子当成长期饭票来用呢，威胁他，敲诈一笔。 “你想要多少？”云念舟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只想赶紧解决了这个定时炸弹。 “这个数。”何芳芳伸出两根手指。” 云念舟以为是两千块，他咬咬牙还是能给的起的，只要能送走这尊瘟神。 “两千块，你保证你能离开京市，从此闭上你的嘴巴？” “哈哈，两千块，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好歹生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少爷，手上不会连两万块都没有？” 还真没有，他这个少爷不是真正的少爷，过得其实也挺憋屈的。 云家除了奶奶会迁就他，云家父母在金钱上管的还挺严格的，特别是以前，从来不允许云奶奶多给他钱，避免他胡乱开支。 “两万块！你怎么不去抢？ 把我卖了也卖不到这个数字。 你以为我这些年在云家过得很舒服吗？云家除了奶奶对我不错，其他人都没把我看在眼里。 我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这些情绪。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倒是出来讨要权益了，要就两千块，不要就拉倒。” “哎呀，我也没说不要啊。”何芳芳见他生气连忙说。 她心里打定主意，只要手里捏着这个把柄，云念舟想继续做云家的儿子，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到时候任她要多少钱，都得给。 细水长流，慢慢来。 云念舟拿出两千块给她。 “你拿着钱，离开京市，不准再回来。” 何芳芳只是笑笑：“好儿子，你放心，妈肯定会保守秘密的。”毕竟事关到她能不能勒索这小子一辈子。 “你闭嘴！” 云念舟现在听到妈这个称呼，只觉得恶心。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妈。 他以为这是结束，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开始。 后面何芳芳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来找他要一次钱。 而且她总能找到顾清月不在家的间隙过来敲门。 云念舟怀疑她监视着自己，又没有办法避免。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为了堵她的嘴，搭进去不少钱。 顾清月发现家里的钱少了很多，还以为他又跑出去赌，跟他大吵一架。 日子过得叫一个糟心。 七月 钟家平反的文件下来了。 季林海，明城，南笙，还有云润同一块儿使力，一切明朗，拨开云雾见晴天。 得到消息的当天，季林海就赶紧给顾清欢打了电报，并到华清大学给云九州报信。 得知他现在认回了自己的父母，也为他感到高兴，云润同也赶来告诉儿子这个好消息，三人碰面，一见如故，爷仨喝了几盅，难得一醉。 季林海恢复职位，带领下面的工作人员继续研究战斗机，现在一切步入正轨。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只能退居二线，从事管理性质的工作，带领团队做研究。 于他而言，这也是最好的安排，岁月已经燃烧了他年轻时的理想，他现在只想给安稳下来，给爱人最简单最平凡的陪伴和爱。 醉酒的第二天，季林海就安排好一切，给自己放了一个为期五天的假，专门去许家屯接钟子君一家。 因为有两位老人，开车太颠簸，显然不合适，坐火车过去，带他们回京。 云九州也跟他同行，爷俩一路上能互相照应。 这俩组合在一起，完全不需要什么安全保障，他们就是最拿得出手的警卫员。 季林海虽然不像云九州平时的锻炼强度那么大，但是他可是开过战斗机的人，身体素质可想而知。 两人出发，顾清欢这边也收到了电报。 一整个喜极而泣。 在邮局，当着大家的面，就哭出来了，眼泪刷刷的。 这两年，她早已经把钟子君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也深刻的感受到，时代带给他们的伤痛。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们熬过了黑暗和泥泞，迎来了光明和新生。 终于摆脱了上一世的凄惨结局，一家人齐齐整整，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还让人激动的了。 邮局的工作人员跟她熟悉，毕竟经常看她大包大包的往大西北寄东西。 现在看到她家里平反的消息，也为她感到高兴。 “恭喜，顾老师，这是好事，莫哭了。” “我就是高兴的，谢谢了。今天我家有好事，我请大家伙吃糖。”说完她拿起电报匆匆跑进供销社，一开口就要了两斤水果糖。 给邮局里的同志一人抓了一把后，又沿路撒给街边的孩子们。 大家都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捡地上的糖果，围着顾清欢不停的打转。 顾清欢分完糖就赶紧带着电报骑上自行车去找钟子君，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妈，外公外婆，咱家平反了！”顾清欢还没进门就大声喊道。 声音震耳欲聋，像是要把这么多年受过的煎熬都发泄出来，吼出来。 钟子君屋里做饭，锅铲落在脚上砸的生疼，她都来不及管，麻溜的跑出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顾清欢。 老两口也跑出来，看向顾清欢，眼里有泪花涌动。 “是真的吗？”他们生怕是顾清欢弄错了，怕这是一场梦。 顾清欢举起手里的电报：“是真的，刚刚收到我季叔打来的电报，他说确定文件已经下来了，让我们准备好回京事宜，他亲自来接。” 钟为谦一把抢过顾清欢手里的电报，反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确定是真的，心这才尘埃落定。 下一秒，老夫妻俩拥抱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得到了父母的安慰。 七年啊，人这短短的一生，又有多少个七年呢？ 这七年好似在炼狱里走了一遭，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从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到牛棚里人人欺辱的阶下囚，他们经历的痛苦磨难，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道不尽。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中途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淑英，你听见没，我们平反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曾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葬身它乡，没想到还能等到平反的这一天。 老天爷终于看到我钟为谦了。”钟为谦老泪纵横。 “我是做学问的人啊！我的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碰过书本，整日与牛羊粪便为伍，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程淑英静静的倾听着老头子的话，不发一语，眼神里却好像已经说过千言万语，让人心安。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用自己的岁月诠释了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钟子君的反应倒是平静很多，她呆呆的继续回到屋里干活，只是锅里的菜放了三次盐也不自知，灶台擦了一遍又一遍，不停的给自己找活儿干，忙忙碌碌。 顾清欢喊她她也不应，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哭不闹。 看着她的样子，顾清欢有些担心，有时候，哭出来反而代表释怀和放下，越平静反而越可怕。 虽然担心，但家里有两个孩子，她只能先回家。 “外公，妈的情况不太好，万一有什么，您记得过来找我。” “你放心，那么多苦难都熬过去了，你妈不会有事的。” 所幸距离也不远，随时都能过来。 顾清欢回去以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跟朋友们告别，再把屋里的物件归置归置，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送给别人。 是的，这次季林海来接钟子君，她打算也跟着一起回京了。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他们都不属于这里，以后想必也不会再来了。 学校那边她已经辞职，也安排好了那些孩子的后续，了却一段因果。 回京以后，她就让章正帮忙活动，把她的户口转回京市，到时候再以京市考生的身份参加高考，华清大学，应该十拿九稳。 毕竟她可是经历过后世题海战术的人，恢复高考后第一届的题目相对简单，还难不倒她。 两个孩子见她开始收拾东西，知道要回京市，也很高兴，就是大宝有些舍不得好朋友二蛋。 半夜 顾清欢听到一阵拍门声。 “谁啊？” “欢欢，是外公！” 顾清欢吓了一跳，想到白天钟子君的情绪不太对，赶紧打开门。 “外公，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妈出什么事了吗？” 钟为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你妈妈昨晚吃了饭就早早睡下了，我们还以为她没事，只是需要时间接受。 没想到半夜你外婆突然觉得身边烫的慌，一摸，你妈妈发高烧了，给她用温水敷过了，也没用，很快又烧起来。 家里没有备用的药了，我想到你这里应该有，就过来看看。” “您等等，我去拿药，跟您一起过去看看。” 顾清欢连忙冲进屋里“拿药”。 关上门她直接进空间。买了一盒布洛芬和安神的药赶紧出来，把包装去掉，用牛皮纸包上。 从外面把门锁上，然后跟钟为谦往牛棚赶。 牛棚里太闷热了，钟子君身上更热，像煮熟的虾。 顾清欢去倒了一杯水，换成灵泉水，然后就着灵泉水把药给她灌进去。 又给灌了很多水，防止水分蒸发太快。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额头上的温度慢慢降下去，人也悠悠转醒。 顾清欢没想到大喜大悲之下，她竟然能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这些年，她的压力太大了，钟为谦和程淑英夫妻俩虽然也苦，但好歹也能两个人相互扶持，安慰，内心好歹有个慰藉。 但她却经历了丈夫的背叛，几乎失去所有。 个中滋味，旁人无法领会。 母女俩相对无言。 顾清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说一两句空话就能忘怀的。 程淑英给女儿煮了一碗白粥，一边喂一边说：“好姑娘，咱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你可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多不划算啊。” 钟子君点点头。 第313章 道别，贵人 钟子君第二天早上就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因为村里还没有收到他们平反的文件，所以他们还需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等待文件通知下来，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里的东西，三人除了一些随身物品，其他的都不打算带走，所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顾清欢找到陈凤琴和许怀年，把自己准备离开的消息告诉他们。 “清欢，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还是来了。 你是人中龙凤，留在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确实委屈你了。 谢谢你给我和你怀年哥指了一条明路，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 对了，给我留个地址，你喜欢吃松子，每年的松子下来了，我给你寄。”陈凤琴已经接受了这件事，颇为洒脱的说。 “凤琴姐，在许家屯这几年，多谢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以后经常联系，厂里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 以后有机会，你们来京市玩，我带你们去爬长城，看天安门，还有故宫。” “那敢情好！” 陈凤琴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出许家屯跑到京市去玩，这时候她只是附和着顾清欢的话，。 没想到好些年以后，还真有机会去京市转一圈，而那时候，顾清欢还像当年一样，热情周到的接待了他们一家人。 这都是后话了。 “清欢，这是你七月的工资，就先给你，你给我一个地址，以后每个月的工资我给你邮过去。”许怀年递过来三十块钱。 做人不能忘本，顾清欢虽然走了，但是该人家的工资还是得给，没有顾清欢就没有他们这个厂，没有他许怀年的今天。 现在他做了支书，他家老大做了大队长，在整个许家屯，都非常有话语权了。 顾清欢赶紧摆摆手：“怀年哥，这三十块我就收下了，但以后就算了，这一年多以来我也从厂里挣的不少，特别是研发费用，一次五百，也够意思了。 我走了以后，就不用再继续给我发工资了。” “那怎么行！当初说好的，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许怀年当这个厂长一天，厂里就永远有你的一份工资，不许推脱。”许怀年坚持要给。 一方面确实是答应过得事情，另一方面，他也有点私心，不想断了和顾清欢之间的牵绊，每个月三十块钱，相当于养一个算无遗策的好军师，这可太划算了。 他也活了半辈子，人情世故早已拿捏到位。 顾清欢离开以后，时间久了，再好的情谊都会渐渐淡去。 但如果有每年的这点工资，再时不时给寄点山货，两家人就不算断了联系，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开口。 顾清欢和许老二那小子，都是人中龙凤，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每年花三百六十块，拢住人心，可太划算了。 顾清欢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倒觉得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也不再拒绝。 如今玉洁香皂厂的订单非常稳定，收入可观，解决了屯里好多青年的就业问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作坊。 许怀年是个有远见的人，这个香皂厂在他手里，只要大方向不偏航，肯定能够越做越好。 顾清欢想了想又提醒陈凤琴，后期随着厂子的发展，光靠她像以前那种笨办法记账，显然不合适了。 她得想办法去学习选择会计的知识，按照专业方法记账，就算自己不做会计，也至少要能看懂别人做的账，才不会被蒙骗，厂子里的发展，财务这块也是重中之重。 陈凤琴连连点头，她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只上过小学，简单的记账还行，现在管账确实越来越吃力了。 人还真得活到老，学到老。 不过她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今年初，给我家老大相看了一个公社的姑娘，她家条件一般，不过人是读过高中的，还算有点文化，看上了我们家条件好。 现在两人正谈着呢，说不定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 我想着等她进门以后。 我出钱让她去学个会计的本事，以后回来帮忙管厂子，我这脑子现在确实没办法像年轻人转的那么快了。” “凤琴姐，你心里有成算就好，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马上就是当婆婆的人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走了以后，王老财的房子就还给屯里，里面大件的东西，像炕柜桌子炕桌之类的，都是成套的，我也带不走，就全部留给你们。 等我走了，你们就去搬回来。” 陈凤琴眼睛一亮。 “真的吗？那就太感谢你了！我正说马上要给老大起房子，还得打家具，你这家具来的太及时了，省了我再去买。” 顾清欢家的家具她是知道的，没打多久，又用的爱惜，崭新的，拿回来给老大结婚用，再合适不过了，现在农村不讲究什么，结婚也不是一定要全新的家具，有就成了。 “你不嫌弃就行，公社学校本来还有一套家具，更新一些的，但是我当时懒得往回搬，就送给了其他老师。” “不嫌弃不嫌弃，这就挺好。” 安排好这里的事情，顾清欢又去了一趟林胜男和朱春霖家。 她家儿子在地上爬的飞快，一进门，顾清欢就被小家伙抱住了腿，呵呵的笑着，好像在说，看，我抓到了什么，一个漂亮阿姨。 林胜男正在补衣服，看到她进来连忙放下筐子。 “你怎么来了？复习的怎么样了，有把握吗？”她知道顾清欢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不释卷的学习。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顾清欢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子，也不嫌弃他满身的泥土。 “道别？你要走了吗？”林胜男惊讶道。 “嗯，我妈妈和我外公他们平反了，这次就跟他们一起回京，以后我们恐怕很难再见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以后常联系，别忘了给我写信啊。”林胜男也为她高兴。 她知道顾清欢因为妈妈的身份受到了很多为难，现在他们能平反，她也为她感到高兴。 不舍当然有，但她更希望朋友一切都好。 “你和老朱也要加油啊，鲤鱼跃龙门就是这一哆嗦了，考上大学，就能把孩子带回城。 我那里有一些我自己的学习笔记和资料，等我走了，就留给你和老朱，虽说不一定有帮助，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实际上那些学习资料都是顾清欢特意整理好的，各种知识点和内容都涉及到了，只要他们俩参考资料好好复习，不说考的多好，考上个普通大学是没问题的。 这些资料，顾清欢也给了林晓梦，就当全了这么久相处的情分，虽然她们之间刚开始剑拔弩张，但林晓梦最终悬崖勒马，失去了福运泉水，也算是自己欠她一次，这次就当还债了。 还有蒋雪，她一直想回城，身上有一股冲劲，现在跟郝志高两人过得不错。 她也给了她一份资料，成与不成，就看她自己的了。 当然，她自己的亲弟弟顾兰亭那边也给寄过。 其他人她就管不了了。 “我做梦也想考上啊，哪怕是去省城也好，我想考回我们南方，到时候在那分配工作。 那就谢谢你的资料了。”林胜男这时候还不知道顾清欢的资料有多强，只是客气的道谢。 直到后面高考结束以后，他们才明白这份资料的含金量，感慨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 顾清欢一边逗弄孩子，一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孩子这个时候最好玩，什么都懵懵懂懂，一逗就笑了。 “你这么喜欢孩子，又会教育孩子，还不赶紧跟你们家那位生一个？”林胜男一边补衣服一边打趣道。 “别，我还想上大学呢，大学毕业再说，不着急。”现在不具备养育孩子的条件。 “也是，你们家那个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别说是大学毕业，就是不生，他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顾清欢尴尬的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我想着你们家不缺什么家具，我就把家里的家具都送给凤琴姐了，不过我家还有不少粮食，菜地里的菜也没摘完，还能吃一茬。 粮食有一百多斤的玉米面和三十斤白面，还有三十斤糙米，和一些其他的杂面。 这些东西就都留给你。另外厨房里的一些用具，你们有需要的就自己去选，谁需要就给谁家。” 顾清欢也是深思熟虑，考虑到每个人的需要才说的。 林胜男不好意思的说：“这么多粮食，我哪好意思搬走啊。我拿钱跟你换。” “我知道你现在不差钱了，但是养孩子处处都需要钱，你们夫妻俩又准备考大学，如果考上了，就意味着可能几年没有收入，多存点钱没坏处。 这些就当我最后的一点礼物。” 其实顾清欢已经把大头的粮食都收拾起来了，这些粮食也就是留下做给别人看的，免得有人怀疑。 林胜男感动的瞬间飙泪。 连她父母和公婆都不会这么替她们着想，总是想从他们这里索取，只有顾清欢这个朋友，总是在为他们考虑，付出。 从她和朱春霖结婚生子，到现在，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接受了顾清欢多少帮助，一辈子都还不完。 人生难得一知己。 “清欢，谢谢你，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说什么傻话，但愿你们以后处处都有贵人相助，一切顺遂。” 两个好朋友郑重道别。 第314章 再见云九州 顾清欢把家里不打眼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棉被和厚衣服等提前放进空间里，到时候就说提前寄走了。 只留下一些夏天的随身衣物，还有自己复习的书籍等。 留够这两天吃的粮食，其他的都搬到了林胜男家。 林胜男送了她一个自己做的包包，上面有精美的图案，好像是她自己绣上去的。 这辈子做不到这么心灵手巧了，有个心灵手巧的朋友也不错。 大宝和贝贝的跟屯里的好朋友们互赠礼物道别。 小二蛋听说自己的好朋友要离开，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哭成了一个泪人。 转头顾清欢给了他一个大肉包子，马上又笑开了。 小孩子真是变脸很快的生物。 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了两天。 顾清欢正在跟两个孩子晚餐，心里猜想着季叔应该明天也该到了。 这会家里的门被拍响了。 顾清欢起身打开门，就被人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下意识的挣扎，却在闻到来人身上的味道时，主动拥抱的更紧。 两人又快半年没见了。 “你怎么也回来了？不是说很忙吗？”她还以为只有季叔呢。 虽然学校放暑假了，但是因为时间紧张，课程繁多，所以云九州之前来信说，暑假可能不会回家了。 “再忙我也得抽出时间来接你和孩子们呀。”云九州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站在一边等待爸爸拥抱的两小只，赶紧羞羞的捂住眼睛。 他们已经知道亲吻代表的意义，又有些羞怯这样的表达方式。 仔细看可以看到，两人虽然捂着眼睛，手指缝露的挺大。 幸好云九州也就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同样拥抱了两个孩子。 “对了，季叔跟你一起回来的吗？怎么不见人？”顾清欢看了看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我们都选择了先去见我们各自最重要的人。”云九州一句话，顾清欢就懂了，季叔肯定是第一时间看钟子君了。 果然老树开花更香呢。 那就不管他们了。 顾清欢今天做了一锅肉包子，本来留了一部分带在路上吃，现在也不留了。 云九州留着锅底的半碗稀饭干了五个大肉包子，才觉得肚子里舒坦了，这两天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 顾清欢心疼他来回奔波，吃完饭就赶紧让他去补觉，车上肯定睡不好。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云九州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 看到怀里睡的四仰八叉的妻子，不由好笑。 耳鬓厮磨了一番，见她还是睡的香，没舍得把人弄醒，起床做早餐顺便锻炼。 顾清欢起来的时候，云九州正带着大宝和贝贝在院子里锻炼，有模有样的。 锅里的粥做好了，还煮了四个鸡蛋，云九州也就能做点简单的，复杂的菜式做不好，不过态度没得说。 顾清欢把自己泡菜缸里的最后一把酸豆角捞出来，切成段就稀饭吃。 早餐差不多就这样了。 爷三锻炼完，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个早餐。 早饭后没多久，季林海就带着钟子君过来了。 一家人商量回京事宜。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在火车站买了明天的返程火车票。 也就是说，今天是他们最后的休整时间。 明天一早就得启程。 顾清欢没有意见，她这里基本上都准备好了。 钟子君把她屋里剩下的粮食和腊鱼腊肉野鸡等干货都搬过来了，让顾清欢自己看着安排，毕竟全部带走也不现实。 顾清欢决定就地取材，晚上请大家伙儿吃个散伙饭，把这些食材消耗掉。 既然这样，钟子君和季林海也留下来帮忙处理食材。 顾清欢和云九州去通知相熟的人家过来吃饭。 顾清欢负责通知林胜男夫妻俩和陈凤琴一家，平时也就是跟他们来往多一些。 别的人就算了。 云九州去通知林晓梦，今天不是周末，也不知道许怀志在不在家。 林晓梦看着云九州，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的记忆里，顾清欢猝死，没有嫁给他，这个小叔子在炕上熬了没多久就归西。 而这一世，顾清欢没有死，云九州的人生也相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其实他们俩更像是通过重生改命逆袭的人。 她这个真正的重生者，反而过得窝窝囊囊的，缩在这个小地方，哪也去不了。 不过，快了。 也就是一瞬间的想法，林晓梦笑着开口：“二弟…嗨，现在也不知道该咋称呼你了。”人家现在的身份早已不同。 云九州点点头：“大嫂，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我和大哥的情谊不会变。”不然他也不会专门来请她吃饭了。 虽然很多事情变了，但幼时大哥确实照顾他颇多，他还记着这份情。 只是也仅此而已，吃过这顿饭，以后可能就天各一方，再不联系了。 林晓梦倒觉得不好意思。 她知道许家待他并不好，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恶毒，特别是他躺在炕上的时候，刘桂芳是恨不得他去死的，他们夫妻俩也没怎么管过。 如今人家不计前嫌，她很是尴尬。 “大哥今天回来吗？”云九州望了望里头。 “他明天才回来呢，你有什么事吗？” 云九州遗憾的摇摇头：“我们明天一早的火车票回京市，以后可能就很难再见了。 我媳妇儿说今儿晚上请大家吃个饭，表表心意，我还寻思着大哥在家呢。 大哥不在，大嫂你记得带着大诚过来吃饭。” 林晓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行，我骑车上县里一趟，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他今儿下班早点回来。 天高地远的，你们兄弟俩以后很难再见了，他上次还念叨着，想亲自跟你说声抱歉呢。” 林晓梦说完就骑上自行车出发了，留下大诚一脸懵逼，他妈咋不带他就走了？ 云九州也有些懵逼，只能把大诚带回家，顺便把门给锁上。 两人正在锁门的时候，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二哥吗？你咋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刚好我今儿个买了肉，来家吃饭呗。” 许怀玉提着二两肉，悠哉悠哉的往回走，正好撞到云九州。 他已经知道云九州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了，你自己吃！”云九州说着就要走。 他这一嗓子吼的，把许明山和刘桂芳夫妻俩也惊动了，打开门。 四目相对，尽是尴尬。 许明山和刘桂芳这段时间可不好过，捧高踩低是人的劣根，从前他是受人尊敬的支书，一家孩子都有出息，走到哪里都有人捧臭脚。 如今他没有了支书的身份，还被爆出收养被拐来的孩子，且一直虐待这个孩子，人家父母都找上门来了，夫妻俩还被拘留了好些天。 现在大家都唾弃他们，人人喊打，骂声一片，两人出去干活都被大家排挤，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老二，你回来了？”许明山率先开口道。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目光狭窄，就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 但凡早知道这小子亲生父母那么厉害，他干脆把他送回去，狠狠赚它一笔，再不济也要对他好一些，现在也算是恩人。 可他偏偏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活生生的把到手的恩情折腾没了，鸡飞蛋打。 他悔啊！ 云九州正要说话，被刘桂芳一把抱住腿，吓了一跳。 “老二，妈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妈一回，十个手指还有长短。 我好歹把你养大了，我给你喂了一年奶，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你现在发达了，不能就这么把我们丢开啊。” 她倒是个能屈能伸的。 云九州回顾往日种种，从前渴望过，也恨过怨过，现在心里只剩下平静，心如止水。 他唯一感谢他们的是，他们阴差阳错为自己娶了顾清欢。 所以，为了这份因果，他愿意平静的放下这一切，不追究，但不代表他还能接受他们，原谅他们。 “你们的恩情，我早已经还完了。 我从开始当兵，所有的工资都攒下来寄回来，这些年少说也有几千块，这些，就当作我还你的养育之恩，咱们扯平了。 我虽然大度，但也做不到原谅你们那些年的漠视，我躺在炕上的一年，你们的所作所为，不用我再提醒？ 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说出这些话以后，云九州心里彻底放下了，也轻松了一大截。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见到许明山夫妻俩，会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恨之入骨，质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了。 第315章 散伙饭，顾允川 他现在过得很好，一切就当是老天对他的考验，用前半生的颠沛流离，换如今的幸福安稳，值了。 云九州说完，一点一点的掰开刘桂芳的手，带着大诚扬长而去。 刘桂芳哭的不能自已，大概是哭自己痛失一个长期饭票。 许明山没忍住，叫住他：“怀安！我…我对不起你，孩子，别记恨爸。” 云九州没有回头，摆摆手就算做告别。 这辈子，再也不见。 云九州走远了，许怀玉才小声说：“爸，就这么让他走了？咱家养他这么多年，不是亏了嘛？” 许明山瞪了小儿子一眼，颇有些遗憾的说：“是我目光短浅，当初但凡对他好一点，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算了，幸好他还念着你大哥的情，咱家也不算把他得罪死，就这样。” 今天的菜色不能选，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 钟子君把家里剩下的白面和玉米面全做了二合面馒头，今天吃不完的明天可以带上。 中午几人简单的吃了点。 吃完饭就开始准备晚餐。 腊鱼就用油煎一煎直接吃，风干的野鸡煮透以后，做个手撕鸡，直接吃挺香还下酒。 另外还有蒜苗炒腊肉，四季豆炒腊肠，腊味拼盘，猪肉炖粉条子，西红柿鸡蛋汤。 都是简单的菜，也不费什么事儿。 季林海下午回牛棚把钟为谦两口子接过来。 林晓梦从县里回来就赶紧过来了，她从县里百货商店买了一条红裙子，送给顾清欢当临别礼物。 顾清欢从来没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当即试了试，居然意外的好看。 不只一个人，大家都夸好看，说很衬她的肤色，热情似火，明艳大方。 云九州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顾清欢也好久没有好好打扮过了。 身为老师，在学校里，她也不好意思打扮的太出格，都是简单的衬衫裤子。 突然穿裙子还有些不习惯，她试了试就换下来。 陈凤琴两口子也早早的就过来帮忙，他俩送了一条鱼，顾清欢临时决定把鱼也做了，就做酸菜鱼。 朱春霖和林胜男也带着孩子早早过来帮忙，瞬间，小娃娃成了大家的团宠，每个人都想抱一抱。 有人做饭，有人谈笑风生，有人逗娃。 大宝、大诚、二蛋、贝贝在院子里玩着小孩子的游戏，时不时传来欢笑声。 整个院子都是很轻松的氛围。 五点半，许怀志也赶回来了，他下班以后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两兄弟再见面，已经物是人非了。 许怀志心里有太多歉疚，也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尴尬的站在门口。 云九州还是像往常一样招呼他：“大哥，进来啊，站那干什么？” “诶！就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六点钟准时开饭，天色还早，顾清欢直接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大家在院子里吃饭。 满满当当的两桌人，热热闹闹。 最后一次吃饭，顾清欢还特地拿出了一瓶茅台酒给大家助兴，一人两杯的量，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空间里还有三瓶，她还没来得及挂上去卖掉。 她已经跟陆建业和陆家老太太道别过了，这酒就是陆建业送她的临别礼。 两人相识一场，虽说是相互利用，但到底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一直到夕阳西下，这场饭局也临近尾声。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相遇又分别的过程，相逢又告别，离岸又归岸。 顾清欢跟林晓梦，林胜男，陈凤琴三人一一拥抱，认真的告别。 虽然她看上去是一个清冷的人，但内心其实特别重情。 在这个用书信传递信息的年代，有些人一旦别离，可能就是一辈子。 这也许她们此生的最后一面了，所以一定要好好道别，以后才不会遗憾。 “山水一程，三生有幸，祝各位得偿所愿。” “再见。” 许怀志和云九州两兄弟也相拥道别。 “大哥，万事遂顺，常联系！” “怀安，祝你前程似锦。” 大人们已经可以很好的掩饰愁肠，而小孩子却不行。 四个孩子抱在一起哭的不能自已。 大人们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好多年前自己的缩影，粲然一笑。 人生啊，散场是难免的，尽兴而归就好。 把屋里重新收拾的干干净净，检查了一遍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夫妻俩渐渐沉入梦乡。 - 大西北。 钟子晏和妻子白洁这个夏天被安排到诺木洪农场支援开荒，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尽可能的补充营养，咬牙坚持。 这座农场是个天然的监狱，里面的开荒人都是从各地送来的犯人，周围荒无人烟，连个村子都没有。 农场周围尽是戈壁和荒漠，不但地形复杂，还有危险的野生动物。 方圆三百里的范围里，唯一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就是这座农场。 在缺乏交通工具和向导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逃出去，在周围无尽的荒芜中，犯人不但难以获得食物，自己还有成为食物的风险。 夫妻俩来这里才一周时间，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白洁剪掉了自己的头发，穿上臭烘烘的衣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男人的样子，避免被人盯上。 在这座炼狱里，光靠钟子晏的武力值，也无法保障她的安全。 在这里，他们每天只能吃到水煮的豆角和土豆。 两人把顾清欢之前寄来的牛肉干分成很多份藏起来，每天拿出一点点来吃点，为身体提供蛋白质，补充营养。 这天，两人藏在角落里分享牛肉干。 白洁一个不注意，被突然出现的人抢走了手里的牛肉干。 那人蓬头垢面，头发都打结了，像个疯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被抽打过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钟子晏起身想抢回来，那人直接一整个塞进嘴里，拔腿就跑，他好像瘸了一条腿，跑的并不快。 白洁叹了一口气喊道：“子晏，算了！” 本来逃跑的人闻言，却突然猛地回头，与钟子晏四目相对，两人都瞬间认出了对方。 这个蓬头垢面的家伙就是钟子晏恨不得挫骨扬灰的顾允川。 而顾允川也认出了钟子晏。昔日的妹夫和大舅哥，如今变成了仇人。 钟子晏一瞬间心中百转千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他曾经以为自己如果再见顾允川，会恨不得杀了他。 可如今，顾允川显然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他真的认不出，这个男人，是昔日那个油头粉面的风流才子。 罢了，罢了。 顾允川没想到会在自己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遇到自己曾经伤害过的大舅哥。 他以为自己今天逃不了一顿毒打，闭上眼睛等待，可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也没有拳头落下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钟子晏夫妻俩已经走出二十米远了。 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压抑，痛苦… “钟子晏，你什么意思！到这个地步你还是瞧不起我？有种就打死我呀！”他真的不想活了。 回答他的，是大西北的风声。 钟子晏和白洁已经都放下了，一切向前看，眼看就要有好消息传来，他们等的起。 况且钟子君也已经放下了，他们何必再被困在过去呢，清欢来信说，妹妹有一个不错的追求者，如今打得火热，她都放下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也放下了。 过去的恩恩怨怨，一切扯平，从头开始。 三天后。 农场的领导找到他们俩，把一份文件递给他们。 是平反的正式文件下来了。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两人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市。 旁边的其他人看到都羡慕坏了。 临走前，顾允川再次找上门来。 “大哥，对不起。”他终于为自己当年的错误做出了忏悔。 钟子晏没有大度的说出原谅的话，虽然他决定放过自己不再计较过去，但也并不意味着原谅伤害。 “麻烦你，代我跟子君说句抱歉，我当年…鬼迷心窍，对不起她和两个孩子。”顾允川自嘲的笑了笑：“我这辈子大概没命回去了，祝她和孩子们一切顺遂。” 没了他这个父亲，他们应该很高兴。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子君她很好，交了新的男朋友，听说是研究战斗机的，比她小，又是初婚，对她和孩子们都很好。” 顾允川失魂落魄。 “是，是吗？那，那太好了。” 第316章 一家团聚 火车准时到达京市。 因为有卧铺，他们没受什么罪就平平安安的到达。 顾清欢已经是第二次回京，倒不觉得有什么。 钟子君三人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感慨万千。 阔别七年，再回到这里，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钟洛柠早早就在车站等着。 云润同夫妻俩也亲自来了，他们都是大忙人，专门抽出时间过来等候，对亲家和儿媳妇儿一行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难得的是，贺强也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放下自己手上的活儿，也一起过来等候。 一行人在火车站激动的会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分别上了车。 钟洛柠借了肖卓的车过来的，云家夫妇俩也开了车。 贺强的人力车夹在中间让他略显尴尬。 顾清欢直接带着俩孩子坐上了他的人力车。 “麻烦你载我们了，挺沉的。” “姐，你说的这是啥话，我求之不得呢。”贺强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季林海和云九州上了云润同夫妻俩开来的车。 钟子君和钟为谦夫妇上了钟洛柠开的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钟洛柠如今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模样，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话做事干净利落，与前年那个谨小慎微的可怜女人，判若两人。 她甚至还抽空学习了开车，这是她以前从来不敢去尝试的，看来，人都只有在经历大风大浪以后，才能迅速的成长起来。 这样也好。 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市最豪华的大饭店。 云润同夫妻俩在这里订了一桌，给亲家一家接风洗尘。 这会刚好也到饭点儿了，大家也就没有推辞。 贺强的人力车虽然没有汽车跑的快，但在城里打转，可不是跑的快就能真的快，最后反而是贺强带着他们最先到。 贺强送完人就想溜，被顾清欢逮住了。 “你跑什么，一起留下来吃个饭。”顾清欢从来不亏待自己人的，贺强有心，在火车站等了他们这么久，她也不能用完人就丢。 “姐，吃饭就别了，这是你们的家宴，我一个外人插在中间不合适。”贺强讨饶道。 “什么外人，你叫我一声姐，就是一家人。”顾清欢执意留下他。 他只能停好车子，一起进去了。 顾兰亭和明如雪早就接到通知，在包厢里面等着了。 见到顾清欢，两人都激动坏了。 “姐，你可回来了。” “清欢姐，我想死你了。” “你们都长高长大了。”顾清欢羡慕的看着两个家伙，她们都长高了，自己一下子成了家里最矮的一个。 悠然和大宝，贝贝三人也是久别重逢，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 包厢里很快热闹起来。 这顿饭因为比较仓促，就算作接风洗尘，所以两家人都没有提什么，专注吃饭，顺便聊了几句关于平反的事情。 云润同夫妻俩考虑等钟子晏回来了，到时候再请钟家所有人聚一聚，商量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 是的，他们知道当初顾清欢嫁给云九州，起初是为了一百块钱的治疗费，两个人什么都没办，就这么稀里糊涂在一起了。 简直都心疼坏了。 两个小家伙不容易。 云润同平时虽然倡导低调做人，但是唯一的儿子失而复得，他也难得想为他高调一次。 第一件事是通知亲朋好友，云家的亲生儿子找回来了。 第二件事，就是两个孩子的婚事。 两件事不冲突，干脆一块办了，不但要办，还要办的风风光光，让大家都知道才好。 他们作为父母，也给儿子娶媳妇准备了婚房和聘金，到时候还得郑重的跟钟家下聘才行。 当下只能先放一放。 吃完饭，又简单聊了两句，就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钟家当初的宅子还回来了，但是里面情况复杂，暂时没有办法住，幸好还有小洋楼，完全能容的下一家人。 季林海倒是想钟子君住到他家去，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钟家是书香门第，最注重礼节，他和钟子君没有名分之前，就只能望梅止渴了。 说到名分，他得加快进度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早日抱得美人归。 他和钟子君都不年轻了，谈了这么久，也对对方有了充分了解，钟家父母不会拒绝？ 云九州倒是想留下跟媳妇儿好好亲香亲香，这次回去他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呢。 可惜他明天早上有早课，只能遗憾的离开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小洋楼，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王小薇很勤快，把两幢房子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她也很有分寸感，不会讨人嫌，顾清欢挺满意的。 钟子君跟顾清欢住一间，两个孩子有他们自己的房间。 至于钟为谦夫妇俩就暂时睡客房。 一家人安顿好，洗漱收拾后就赶紧补觉，这一路上把人累的不行，刚刚还得强撑着应付饭局，这会大家都又困又累。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季林海陪着钟子君去领了赔偿金，这些年他们一家三口加起来有一万多块钱。 钟子君拿着这些钱，却并没有平时赚钱那么开心，心里沉甸甸的。 用七年的痛苦折磨换来这些钱，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钟家从前被打砸抢走的东西已经还不回来了，好多珍贵的东西，也在那一场浩劫里，也消失殆尽。 能还给他们的，只有从前的宅子和房产等，钟家两老以前住的两进小宅子已经变成了民居，里面住着不少人家，还没有搬走。 钟子晏名下两套房子，一套二进四合院，一套新式洋楼。 还有钟子君从前陪嫁的房子，铺子等也还回来了。 接下来，她和顾清欢开始商量处理这些资产。 他们从前住过的那个家，钟子君不打算留下了，虽然里面有很多和孩子们一起的美好回忆，但也有很多关于顾允川的记忆，她打算把这套房子卖掉，重新开始。 至于其他的几套铺子，顾清欢建议她别动，先留着收租。 如果有机会也有钱的话，可以再入一些铺子，甚至房子，总之不会亏就是了。 钟家平反了，以前那些避之不及的亲戚又赶紧凑上来。 钟为谦直接出面把他们全部赶走了。 其实他也知道，当年那种情况，大家只顾着自保是正常的，毕竟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 他并不怪他们，但不代表他可以装作一切没有发生过，还像以前一样来往。 历尽千帆，他如今倒活的更加念头通达，不拘泥于人情。 一句话，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那些明里暗里帮过忙的人，钟为谦也不会亏待就是了。 像雪中送炭的章正，就是钟家的座上宾。 钟洛柠收到了大西北打过来的电报。 父亲将于两天后到达京市。 一家人都很激动，总算是能一家团聚了。 钟子君带着王小薇、顾清欢、钟洛柠，四人去钟子晏夫妻从前住的洋楼，上上下下打扫了一番。 又按照以前的样子重新买了家具和家居布置，虽然经过七年时间，房子已经面目全非，但这么一收拾，还是能找到过去的样子。 钟洛柠看着熟悉的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布置，都忍不住落泪了。 钟子君是希望大哥嫂子一回来就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一切仿佛还是以前的样子，好像这样就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终究是她识人不清，嫁给顾允川这个中山狼，害了一家人，连累大哥嫂子也受了无妄之灾。 钟子晏和白洁终于回家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一切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都变了。 经历一场浩劫，好歹全家人一个不少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夫妻俩热泪盈眶与家人拥抱。 这些年两人远在大西北，比他们过得都更辛苦，看上去和从前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钟子晏弯了脊梁，白洁也面目全非。 钟子君看到白洁一头像狗啃了一样的短发，黝黑的皮肤，骨瘦如柴的样子，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大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啊！ 我不该嫁给顾允川，如果不是我嫁给他，咱们家也不会遭此横祸。”钟子君想过情况会很糟糕，却没想到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她那个风光霁月的大嫂啊，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钟子君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自己识人不清。 十八岁的子弹击中了未来的自己，人终究要为自己年少的愚蠢买单。 白洁抓住小姑子的手，像从前一样温柔的安慰道：“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确，不用回头看，也不要批判那时候的自己。 这个世界本就不完美，无论你怎么选都有遗憾，那就尊重曾经的选择。” 钟子晏也安慰妹妹道：“子君，不怨你，在乌鸦的世界，天鹅有罪。 就算不是顾允川，也会是别的什么人来做这件事，以我们家当时的情况，注定了要有此一劫。 盛极必衰，因果使然。 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三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人，紧紧相拥，泪雨连连。 顾清欢也忍不住落泪。 上辈子，他们一家人都不得善终，这辈子，终于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虽然过程曲折，一家人能再见，就是最好的。 钟子晏砰的一声跪在钟为谦夫妻面前：“儿子不孝，这些年没有侍奉二老，还时常要二老接济，实在不应该。” 程淑英连忙去拉儿子。 “孩子，你和小洁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我们在东北好歹只要努力干就能吃上饭，大西北是什么光景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平安回来就好，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钟为谦也抹了一把眼泪：“我儿辛苦了。” 第317章 接风，感谢 顾清欢在家里摆了两桌，为他们接风洗尘。 所有人终于大团圆，值得庆祝。 钟子晏没看到女婿，不由得问起来。 钟洛柠用简单的话，平静的讲述了这几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淡然的好像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瞒了这么久，钟子晏夫妻俩终于知道了女儿和小外孙女的遭遇。 白洁心疼的把小悠然搂进怀里，她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还没出月子的女儿和这个小外孙女。 一晃七年都过去，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大人吃苦受罪都能接受，就是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跟着受罪，她于心不忍，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妈，你别哭啊，你看，我现在多好啊，摆脱了人渣，一身轻松。 我现在可以靠自己养活我们母女俩，又不用伺候公婆，还看人脸色过日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只有经历过婚姻，才知道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有多可贵。 钟子晏和白洁发现，当年那个小哭包女儿，终于长成了合格的大人，能独当一面了。 内心说不出的欣慰，又有些失落和内疚。 内疚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她现在的坚强和独立，都是背后默默受过的伤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 所有坚硬的铠甲，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伤疤。 从前那个遇事只会哭的小哭包，也会保护自己的孩子了。 夫妻俩含泪点头。 白洁擦干眼泪当着大家的面，起身对顾清欢认真鞠了一躬，把她吓的赶紧也躬身回礼。 “舅妈，你这是干什么！”吓死人了。 “欢欢，舅妈要谢谢你，那年，如果不是你寄来的特效药和粮食棉袄，我恐怕熬不过那个冬天，也看不到今天。 还要谢谢你救了悠然和洛柠母女的命，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你对我们一家的帮助太多了，说也说不完，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情是舅妈能帮上的，你尽管说，我绝不推辞。” 白洁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她真心感恩顾清欢的帮助。 “你舅妈说的对，舅舅也欠你一个感谢。”说完钟子晏也大大方方的站起身给顾清欢鞠了一躬。 他心里本来就把顾清欢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也不多说，以后但凡顾清欢有什么事情，他就是她的底气和后盾。 顾清欢只好赶紧又回了一礼。 “清欢，说起来，我还没有正经的跟你表达过感谢，那年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救了悠然，我可能就跟悠然去了。 在我郁结于心，一度想自杀的时候，也是你彻夜陪同，安慰开导，想办法买钢琴给我解闷，我和悠然无处可去，也是你给我们兜底。 还有悠然的病，也是在你呵护下越来越好，现在能这样，我真的很满足。 你更像一个姐姐一样，保护了我很多次，以后，希望我也能有机会保护你。” 说完钟洛柠也带着小悠然给她鞠了一躬。 顾清欢赶紧又回了一礼。 没完没了了不是？这些人真是太煽情了，害的她眼睛都尿尿了。 “洛柠姐，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钟为谦夫妻俩看着一家人和睦有爱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历经磨难，但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在一起，一切都值了。 钟子晏平反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被安排在京市军区做政委，继续和云润同搭档，这两个老朋友时隔十多年，再次打配合，依旧默契。 如今两家也算是亲家，亲上加亲，彻底绑在一起了。 白洁因为身体原因，推辞了一切工作，专心在家养病，陪伴家人，顺便照顾小悠然。 这一次的事情，让她更加明白了家人弥足珍贵。 两人平反以后也领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钟子晏的工资也不低，后半辈子只要不铺张浪费，两人完全够用了。 白洁早没了年轻时候的心气儿，知道小悠然有绝对音感后，她开始专心培养这个小外孙女。 钟洛柠母女俩从小洋楼搬回了自己家里住。 顾清欢干脆把当初买给钟洛柠的钢琴也一起打包送过去了，钟洛柠想给钱，她没收，反正她自己不懂钢琴，放在家里也没用。 钟子君的工作也落实下来了，还是继续担任华清大学的讲师，工作任务不是很重，一天也就一两节课，有时候甚至没有，很轻松。 对自己现在状态还挺满意的，有时间陪陪家人，有工作打发时间，简简单单。 她暂时跟儿子女儿住在一起，阔别孩子们多年，她一刻也不想分开，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两个孩子的日子，她无比安心。 钟为谦夫妇俩本来被华清大学返聘为教授，可他们已然无心再从事教学事业，只想停下来歇一歇，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这些年的繁重劳动，掏空了他们的身体，身上有很多陈年旧疾。 他们想好好休养生息，争取多陪孩子们几年。 两人思想开明，知道儿大不由娘，年轻人和老年人在思想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不愿意跟着儿女住。 本来是想住回原来的两进小院子，毕竟那是他们住了半辈子的地方，有感情了。 可没想到碰到了钉子户，住在房子里面的人不愿意搬走，政府的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这一来二去就僵持住了。 随着平反回城的人越来越多，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 一句话就是占着房子不想给了。 小二进的院子里住了七八户人家，还挺团结，一致对外，不肯搬走，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政府分给他们住就是他们的，交了钱怎么怎么地。 钟子君和钟子晏白洁等人，去找了他们几回都无功而返，钟为谦两口子亲自去了，也被骂的狗血淋头，气冲冲的回来。 找到公安那边，问了徐雷，他也没什么可行性强的好办法。 因为这个问题是大变革的遗留问题，现在大家都拿不出个合适的章程来处理，他们作为公安是要依据律法照章办事的，上面的人都没有章程，他们也不敢乱来。 在房屋的原主人被下放后，这些原来属于私人财产的房屋，就被国家进行统一租赁、统一分配使用和修缮维护。 统称作：经租房。 作为历史遗留问题至今未获解决。 一句话，反正确实产权是属于他们家的，但政府也确实曾把房子分配给这些人住了，人家以此为借口不愿意搬走，你也拿他没办法。 此类案件报案的人有很多，他们公安最多去提醒一番，也不能真的把人带走处理。 顾清欢明白，这时候就是看谁脸皮厚了。 听了他们去要房子里的经过，不禁抚额。 只能说，文化人拉不下脸，所以老被别人蹬鼻子上脸。 她直接把这件事情揽下来，让他们等瞧好了。 第318章 打一棍子，给颗糖 对付耍无赖的人，就得找比他们更无赖的人才行。 顾清欢想到了前年在黑市上遇到的牛壮，长的牛高马大，样子挺能唬人的。 于是她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到黑市找牛壮，还真让她找到了。 牛壮没认出她来，顾清欢也就没有自报家门，只说自己想跟他谈生意。 牛壮一听她是想雇自己当打手，不禁笑了。 “你知道雇我一趟得花多少钱吗？至少这个数！”他伸出手比了一个手指头。 当然这种吓唬人的活儿，他也没少干。 “一百块？成交！”顾清欢当即同意，不过她还想试试牛壮的身手，怕到时候过去是个花架子，尴尬。 牛壮确实有些本事，不然也不敢来混黑市。 其实要说最好的打手，家里就有，云九州一个顶十个二十个都没问题。 但她爱惜他的羽毛，不想让他背上伤害人民群众的污点。 所以她特意找了一个云九州不在的日子干这件事。 其实同样的，家里的其他人也拉不下脸来干这种事情，不是人民教师，就是军人，所以只能她来干了。 牛壮也是个爽快人，收了顾清欢的钱，按时来了，不光他自己，还带了几个兄弟一起，看着更有气势。 顾清欢领着牛壮一行人就杀上门去了。 两人事先说好了，一进门二话不说，冲进去就开始打砸扔。 看到什么扔什么，当然，也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贵重的可不敢乱来。 好几家的厨房都在外面，刚好，厨房里的东西都不贵，顾清欢砸的很开心。 牛壮和一众兄弟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一路所向披靡。 顾清欢跟在后面，也体验了一把耍无赖的感觉，别说，有时候适当的发发疯，真是令人浑身通畅。 她直接化身癫婆玩的很嗨。 “你们是谁？干什么呢！” “哎哟，我的木盆！” “我的锅！”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 一路惊呼连连。 也有身强力壮的男人试图上来打人，不管什么人，有一个算一个，牛壮一个照面就把人放倒了，几人把顾清欢紧紧的护在身后。 有个大婶趁着牛壮他们打人的功夫，来薅顾清欢的头发。 顾清欢也不是软柿子，只是懒得动手而已。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那大妈扇懵了。 几个大妈冲过来，顾清欢也不带怕的，打的酣畅淋漓。 最后牛壮几人也放倒了在场所有的男人。 哭声，骂声此起彼伏。 场面一度混乱无比。 有人去找了公安来。 顾清欢直接掏出自己家的产权证明，说明自己是房主，这些人霸占着自家的房子不还。 得，又是经租房闹的事，这种事情他们现在根本管不了。 公安直接撂挑子，嘴上批评了他们两句，然后走了，就走了… 房子里的住户都气坏了。 但也无计可施。 毕竟他们也是钻空子，瞅着房子的原主人是文化人，好说话，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了。 现在来了硬茬，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顾清欢闹了一通，把这些人打服了，打没脾气了，才开始正式谈事情。 牛壮让人给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几人站在她身后，看上去颇有点黑社会的意思。 “出来个代表，我们谈谈！” 很快，几家人一起推选出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跟她谈判。 “你想怎么样？”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牛壮，小声说。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个人呢，脾气着实不好。 限你们两天之内搬出去，这是第一次提醒，下一次，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到时候直接让人帮你们搬，碰坏了什么东西，或者丢了什么，可别怪我的人手重。”顾清欢威胁道。 “你今天砸坏我们这么多东西，又怎么说？”男人不甘心的说。 顾清欢思考了一瞬，不答反问：“听说你们这里一共七户是？” “是又怎么样？” “东西我是不管赔的，你们这些破烂也不值几个钱，不过我这里呢，有两百斤富强粉，就算作是对你们的一点补偿。 不过，不能直接给你们。 谁家先搬走，就可以来我这里领三十斤面粉，最后搬走的那家，不好意思，就只有二十斤面粉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人心是最难测的。 顾清欢不是没有这十斤面粉，而是，故意给他们制造了竞争，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别看这些人现在嘀嘀咕咕说什么不能搬，不能相信她的话，但在利益面前，她相信所有人都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牛壮不懂她这样做的目的，直接最开始上来就给每家发三十斤面粉，让他们麻溜儿滚蛋不就行了吗？ 只能说他是一个合格的打手，但距离掌权者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顾清欢一上来就妥协，给面粉让他们搬走，恐怕现在面对的就是更加贪得无厌的索取，还有不断的扯皮。 她选择了先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糖的做法，既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让他们心里生出畏惧感，又可能避免他们狗急跳墙。 这颗糖是必须要给的，不然后患无穷，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但怎么给法，大有讲究。 顾清欢只给两百斤面粉，就是想让他们自己内乱，从里面分崩离析，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些人神色各异，内心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顾清欢来势汹汹，公安来了都没用，确实把他们吓怕了，再像这样来几次，他们真的受不了。 反正弄到最后肯定还是会搬的，不如快点搬，还能多得十斤富强粉，可以做好多大白馒头了。 不过他们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不搬，都不搬，你别想拿面粉诱惑咱。” “就是，咱们团结一致对外，不能被她腐蚀。” “不搬，就是不搬。” 顾清欢只是笑笑。 人性这块她还是研究的挺透彻的。 “反正面粉我已经准备好了，诚意十足，就看你们的。 这两天内，搬走以后，可以到右井胡同三十号领面粉，过时不候。” 撂下话她就带着牛壮离开了。 牛壮不太确定的看着她：“你这法子能行吗？”他怎么觉得不太靠谱，里面那些人还在喊口号，说不搬呢。 “面粉我不是给你了吗？能不能行，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顾清欢住在小洋楼，不太方便跟这些人交涉，就干脆把发面粉的活儿也交给了牛壮。 牛壮也好奇这些人到底会不会搬，同意帮她干了这活儿。 顾清欢笃定他们会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第319章 房子收回来了 牛壮回去左思右想觉得这事不靠谱，就去问了他老大程福生。 程福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直接骂了一句：“猪脑子！” “老大，你说她是猪脑子？” “说你啊！只长肉不长脑子。”程福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牛壮摸摸鼻子，尴尬的笑笑。 “这个女人不简单，有点意思，有勇有谋还不抠搜，花小钱办大事，从里向外，逐个击破，略施小计就拿捏了这些人的心思。 你且看着，明天一准儿有人来找你拿东西。”程福生笃定道。 果然，第二天天不亮，牛壮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去开门，是昨天站出来跟他们谈判那个男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你们昨天说的面粉，还作数吗？我已经连夜搬走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检查。”男人一边跟他说话，还一边东张西望的。 牛壮没想到还真被顾清欢和他老大程福生料中了，这才隔一个晚上就有人来找他拿面粉。 “你昨天不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自己坚决不搬吗？”牛壮没好气的说。 男人讪讪一笑，尴尬的搓手。 “我这不是想通了嘛！反正左右都要搬，多拿十斤面粉也是好的。” 牛壮若有所思，把面粉袋子给了他。 男人走后，牛壮刚想躺下继续睡觉，门再次被敲响。 又有人来拿面粉了。 接下来牛壮家的门不停的被敲响，他也再没有睡意，认命的等在门口。 还有最后两袋面粉，一袋三十斤，一袋二十斤。 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我来拿面粉。” 后面一个老太太踩着小脚跑的飞快：“我的，是我的！” 两人前后脚到了牛壮跟前，他们两家是最后搬走的两家人。 其实昨晚就收拾好了，想着今天一早起来就搬，谁知道就这样还是慢人一步，七点钟起来的，一打开门，整个院子都人去楼空，只剩他们两家了。 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什么都是假的，大家都在玩心眼儿。 两人甚至来不及搬东西，就赶紧跑过来领面粉了。 女人仗着年轻，跑的快了一步，成功拿到了三十斤面粉。 老太太气的捶胸顿足。 “你就不能让让我这个老人家吗？” 女人跑的满头大汗，把面粉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好意思，我家也不富裕，老太太，回见您。” 牛壮把剩下的二十斤面粉给了老太太。 她一瘸一拐的抱着面粉走了，老态龙钟的的样子，好像刚刚跑的飞快只是一个幻觉。 牛壮是真服了，难怪老大总说让他凡事动脑子，脑子好使就是好。 等等，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也有人请他帮忙收房子来着，只是他觉得希望不大就没同意。 毕竟政府都不管。 顾清欢这事给了他这很好的启发，他完全可以发展收房收债的业务，就用顾清欢这个法子，指定差不离。 牛壮也不继续睡觉了，赶紧去找程福生。 程福生正在回廊下刷牙，听他说起早上的事情，点了点头。 没想到会这么快。 果然，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和人性。 利益相同的时候，可以团结一致对外。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马上就分崩离析。 牛壮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想发展这类业务的事情跟他提了提。 没想到程福生难得夸了他：“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也算是喝了二两墨水，有点想法了。 你提的事情我没意见，也不管，你可以把它当自己的事情做，挣到的钱不用给我分配，你自己决定。” 牛壮至此开始发展收账业务，什么都收，房子、票子，没想到后面竟然也越做越好，还成立了自己的收账公司，这都是后话了。 顾清欢当天就得到了房子腾出来的消息，马上带着钟为谦他们一起去看房子。 这房子暂时还不能搬进去，这些年被这些租户弄的乱七八糟，得找人收拾收拾。 钟子君好奇的问：“你怎么做到的！我们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都没有一点进展。” 顾清欢不想吓到他们，只说：“山人自有妙计，特殊事件特殊处理，总之没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是了。” 钟子君他们也没再问，也是相信顾清欢做事靠谱。 如果他们知道顾清欢带人把那些租户收拾了一顿就解决掉，钟子君可能会怀疑人生。 解决了房子，钟为谦和程淑英也找到了自己的事情做，那就是重新收拾房子，这就是他们后半辈子的归宿了，当然要好好收拾一番。 钟子君上上课，谈谈恋爱，日子过得挺惬意。 三个孩子由白洁带着，顾清欢专心复习，顾兰亭也是一边上班一边复习，准备考试。 所有一切逐渐步入正轨。 第320章 聘礼，婚礼 钟子晏从大西北回来以后，大家一直都忙，没来得及聚一聚。 今天难得大家一起，云润同夫妻俩请他们一大家子吃饭，也算是迟来的亲家会面，云奶奶也一起来了。 云奶奶本来想把云念舟夫妻俩也叫上，但云润同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所以就没有同意。 顾清欢和云九州这两个主角难得一见的羞涩起来。 两人其实正儿八经的结婚也有快两年了，这才是第一次双方家长正式见面。 这顿饭吃的很温馨，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很熟悉，又都是高知家庭，门当户对，不存在什么隔阂。 吃完饭的喝茶闲聊时间，梁知秋拿出了两个盒子。 “欢欢是我们小九的贵人，相识于微末，如今也算修成正果。 我们当父母的自然也为孩子们高兴，这里呢是我们夫妻两给欢欢准备的一点聘礼，还望你们不要嫌弃。”梁知秋把盒子打开，递到钟子君面前。 小九就是对云九州的爱称，家里已经有一个舟舟，梁知秋不想把两个孩子混淆。 华国传统观念里，孩子的婚姻大事，主要还是靠父母做主，再加女孩本来就是矜持而含蓄的存在，所以她第一时间把聘礼推向钟子君。 钟子君没有拒绝，男婚女嫁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她也有给女儿准备陪嫁。 她俯首清点起里面的东西来，房产两套，一套是位于老城区的三进四合院，还有一套就在他们这一片，也是洋楼，如果住在这里，以后回娘家很近，不得不说，梁知秋有心了。 当她看到还有一栋楼的产权证明时，脸上的表情也呆滞了一瞬间，这也太大手笔了。 这栋楼是京市最大的那栋百货大楼，没想到产权居然是她家的，豪横啊！ 有了这栋楼兜底，两个孩子可以直接躺平什么都不干，一辈子也饿不死，每年那不菲的租金就可以让他们生活的很滋润。 除了房子和楼，还有票子，整整一万块的存折。 小匣子里则是一盒子珠宝，都是梁知秋精挑细选的款式，适合年轻人，有翡翠，也有宝石，还有黄金，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从这一匣子东西就能看出对方的用心，因为不清楚顾清欢的喜好，所以什么都准备了，考虑的很周到。 就是见过世面的钟子君也被这份豪横的聘礼震惊了。 要知道，这还只是聘礼而已。 云家肯定还会为小两口准备生活所需。 这个时代，聘礼就是给女方家庭的，女方父母可以选择给女儿带走，也可以留下，没有人会说什么。 无论如何，对方的态度是没得说，钟子君非常满意。 就是有一点，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给孩子准备的嫁妆有点不够看了，毕竟对方可是给了这么多好东西。 不行，得再添一些。 钟子君的思考被梁知秋看在眼里，还以为她不满意呢，马上补充道：“子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家有的，都能给，能娶到欢欢做媳妇，我们不论付出什么，都甘之如饴。” 准婆婆的话取悦了顾清欢，不是因为面前的聘礼，而是一个态度。 其实就算他们不给聘礼，她和云九州已经结婚了，生米煮成熟饭。 但他们愿意补上这个聘礼流程，而且当着双方亲人的面给她肯定，顾清欢还是很感动的。 “够了够了！我只是觉得，你们给的太多了，我这个当妈的，准备的陪嫁都不够看了。”钟子君连忙回道。 真心换真心，没有推诿，也没有阴谋诡计，两个家庭都想两个孩子好好的。 梁知秋闻言笑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用管，放心把女儿交给我们小九就好，欢欢嫁到我们家，我和润同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顾清欢听到这句话，不禁好笑，想起了后世网上冲浪，所有的婆婆在结婚前都会这样说，婚后马上变了一副样子。 幸好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不然梁知秋恐怕要被网曝了。 她这话，顾清欢只是听听就算了，虽然不可否认也有几分真心在，但顾清欢这辈子都没想过要依靠任何人，包括云九州这个丈夫。 人这辈子终究是孤独的，活着活着你就会发现，你能完全信任且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爱人只是锦上添花。 钟子君这个婚姻受过伤的过来人也不信她的话，不过态度确实让人觉得很舒服。 没想到接下来梁知秋的话，直接让顾清欢他们愣在了原地。 “除了补上聘礼，我们今天还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补办婚礼的事情。 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之前没有什么仪式就稀里糊涂成了一家人，想起来也挺遗憾的，我们想给他们补上这个仪式。” 顾清欢下意识的看向云九州的反应，他冲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云润同夫妻俩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当然同意。 好多次去参加别人的婚礼，顾清欢眼底流露出的羡慕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云九州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才有能力给顾清欢一个最好的婚礼，如今这机会来了。 顾清欢没想到，结婚两年了还能补上那个仪式，不用被人说是矫情，也不用提醒，爱你的人，自然会懂，去做就对了。 这一刻，来自云九州和云家夫妇的宠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明明是笑着，眼底却泛着泪花。 钟子君瞬间落泪。 万幸，虽然她这个当母亲的做了最差的表率，婚姻失败且不幸，但女儿没有走她的老路。 钟家其他人也是一脸欣慰的看向他们。 顾清欢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云九州悄悄握住她的手。 他又何尝不是，顾清欢像一束光突然出现，照亮了他的整个人生，因为她，他觉得自己前半生所有的颠沛流离都值得了。 他们都是对方的救赎，注定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第321章 聘礼，嫁妆 接下来就是双方商量办婚礼的事宜。 梁知秋这个婆婆相当开明，充分尊重小两口自己的意见，定下来大方向，再一一填充，非常用心。 同时她还说：“我本来想给你们准备婚房，但是考虑到你们现在的情况，所以你们由自己决定，想住在哪里都可以，不用拘泥于形式，我们现在的家里永远有你们的房间，随时欢迎你们回来住。”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不会把他们捆在身边，更不会对他们的生活指手画脚，也没有资格。 他们本来就对云九州亏欠良多，现在最想做的也就是尽量的对他们好，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顾清欢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也很害怕云九州的新身份会带来一系列的束缚。 比如住的问题，现在云九州在上学，在家时间很少，她就继续带着孩子们住在小洋楼，这里有顾兰亭和钟子君，还有明如雪。 一家人难得在一起，也习惯了。 云九州有时候晚上会过来，没时间的时候就直接住在学校宿舍。 梁知秋这样的安排让她觉得很窝心。 云家人离开以后，钟子君郑重的把他们给的聘礼交到顾清欢手里。 “喏，看看！” 顾清欢打开看了以后，才知道刚刚为什么钟子君那么惊讶。 这婆婆也太豪横了，一栋百货大楼的产权，已经把名字改到她的名下了。 她这辈子还没能靠自己实现躺平的目标，就先靠着婆家躺平了，准确的说，是靠男人躺平了。 而且梁知秋虽然没有给他们准备婚房，但给的这两套房子看得出很用心。 一套小洋楼，就在她们现在住的房子附近，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 还有一套三进四合院就在华清旁边，云九州现在住在学校宿舍，有时候也挺不方便的。 他们完全可以把这套房子收拾出来住。 “欢欢，你这倒也算歪打正着，嫁对人了。 云家人到底是家底子厚，出手不凡啊！你们只看到房子的价值，其实这一匣子小玩意儿不比你们手里那几张纸便宜。 就拿这串小手串，用料是难得的帝王绿，关键它的设计还很年轻化，不会显得沉闷，就很用心。 还有这一对镯子，也是市面上看不到的好东西，拿出去卖，行情好的话，抵得上几套大院子了。” 白洁娘家从前就是搞古玩这一行起家的，所以她眼光毒辣，懂得颇多。 顾清欢其实也不太懂，只知道是好东西，但没想到会这么值钱，顿时像拿了烫手的山芋一样，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总觉得平白无故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不太好。 程淑英拍了拍她的手，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欢欢，不要妄自菲薄，云家的家底子虽然厚，但你也不差。 你救了九州一条命，他们云家给你这些东西，并不算什么，你且收下就是。” 在老太太看来，自家外孙女是顶顶好的，什么人配不上？嫁给他云家小子，是他们云家的福气。 钟子晏也知道了当初顾清欢在乡下跟云九州之间的故事。 “欢欢，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扶持的，这一切都是你当初的付出换来的，你值得！” 白洁看顾清欢的表情，瞬间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弄的孩子这么忐忑。 钟为谦跟顾清欢相处了这几年，也很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的顾虑。 顾清欢是很骄傲的，她独立，坚韧，又努力，自强。 她喜欢势均力敌，你很好我也不差，不愿意成为别人的依附。 是个外表柔韧，内心刚毅的好孩子。 可能是因为之前母亲的缺失，让她受到了不少的伤害，所以他感觉这个孩子很没有安全感，总是害怕自己处于劣势，失去主动权，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欲很强。 包括这件事，常人遇到这种好事，只会觉得高兴。 而她更多的是忐忑不安，没有安全感，害怕自己因此陷入被动，任人宰割。 想了想，他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别怕，孩子，外公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比他们这些玩意儿的价值高出十倍百倍，我们也不输他们云家什么。”钟为谦温柔的拍了拍孙女的肩膀。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钟为谦，一头雾水。 他们家里那些好东西不是都被烧杀抢掠一空，什么都不剩了吗？ 连程淑英都一脸懵逼。 这老头子还背着她藏了私房？什么东西这么值钱，可别是吹牛。 钟为谦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我之前没说，是担心东西被人发现弄走了，空欢喜一场。 事先跟你们大家说好，这东西，我已经决定，要给欢欢做陪嫁，所有人都不得有异议，有异议也憋回去。 我们老两口在许家屯这些年全靠子君和清欢撑着，没有她们俩，我们没法活着回来。 特别是欢欢这孩子，她身上的坚韧和顽强，让我感到吃惊。 我钟为谦一辈子桃李满天下，教出了很多天才，可最终帮我扛起肩上重担的不是这些天才，而是这孩子稚嫩的肩膀。 我为有她这样的孙女感到骄傲。 或许你们都不知道，当初子君手臂摔伤，差点废了，她是我都三人中间唯一的壮劳力，她废了，等于我们三人都废了，等待我们的，可想而知。 我们三个人甚至凑不出十块钱。 为了救子君，这孩子她用自己婚姻换来了一百块钱，赌上一辈子的幸福，嫁给了当时还躺在床上的云九州，他当时还是个人人唾弃的疯子。 我还记得那天，她从医院回来，还给我送鸡汤，咱们爷俩干了半亩地的活儿。 当时我真不知道那钱是那么来的，我还说她浪费，这孩子当时心里得有多痛啊！ 我要早知道…早知道我也没法子。 我是真的没法子，潇洒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才知道，穷苦人家的生活是这么的绝望，压抑。 如果不是老天爷有眼，云九州是个好的，她这辈子就毁了。 老天爷都知道心疼她，我老头子也心疼她。 所以，我想把咱们家唯一留下的这一件东西留给她，你们大家没有异议？”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热泪盈眶，回想当初的种种，一切仿佛还在眼前。 幸好，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322章 王羲之的平安帖 在场的所有家人听完老爷子的话，纷纷泪流满面，特别是钟子君，扑在程淑英怀里，哭的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她的女儿啊，她最贴心的小棉袄，这段错付的婚姻虽然惨痛，但她并不后悔，就是因为有这两个好孩子。 老爷子说出这些，也是为了告诉大家，他给她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顾清欢没想到当初自己故意骗他们的话，没有成功，原来他们都知道了。 老爷子的心疼和理解，也让她瞬间潸然泪下，背后默默的付出，有人理解，有人懂，一切都值了。 她虽然不是原身，但是刚接受这具身体，就要面对那样的地狱开局，她也确实很懵逼。 好在，一切的坚持，都没有错付。 钟洛柠走上去，轻轻的拥抱了顾清欢。 欢欢，你知道你有多棒吗，你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了我们所有人，现在该我们温暖你了。 “爷爷，我们支持您的决定，我当年结婚的时候，您已经给过很重的陪嫁了，这一次清欢结婚，咱们大家都应该给她陪嫁，让她嫁的风风光光。”钟洛柠坚定的说。 钟子晏这个当爸爸的也赶紧说：“洛柠说的是，我们都应该给她出陪嫁，钟家的女儿，不输给任何人。” 钟为谦不禁点头，说白了他这些话也就是说给他们听的，毕竟钟洛柠是钟家唯一的正经孙女。 顾兰亭和顾清欢都是外孙。 不给亲孙女反倒给外孙女，他担心钟洛柠心里不舒坦。 看到她点头，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 顾兰亭就更没有意见了，他是他姐的头号粉丝。 知道她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心里开始庆幸，幸好嫁的是云九州。 他姐总说老天爷疼憨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憨人一个呢，还是最笨最憨的那一个。 幸好，老天爷还是疼她的。 钟家现在的孙辈也就是这三个人了，大家面对这么大的诱惑，都表示毫无异议。 看到大家这么团结一致，钟为谦心里很欣慰。 苦难没有磨灭钟家人的意志。 “说起来这件东西还跟我们那套老房子有点关系。 我之所以坚持想要回以前住的那套房子，也是为了这个。 因为它就藏在我们主屋的房梁里面，已经把它取出来了。”钟为谦卖了个关子。 “外公，究竟是什么东西啊？”顾兰亭好奇的打探道。 “王羲之的平安帖听说过？” “不会，王羲之的真迹？不可能！ 据我所知，王羲之的真迹已无存世，我们现在知道的王羲之作品皆为摹本。 除非…是唐以前的临摹本还有点意思。”白洁不愧是搞古玩出身的，一说就知道。 “哈哈，对了！我手里正是一幅唐代的摹本。 传说李世民特别喜爱王羲之书法，把民间所有原作都收到宫中，死后带入坟墓陪葬。 现存的摹本是由高手双钩描摹出来的，元明以来唐朝的摹本就被当成珍品看待。 一千六百年后，唐人的摹本也成了凤毛麟角，价值不菲，足见书圣大才。”钟为谦句句都表现出对此作品的喜爱。 白洁瞬间眼睛一亮：“可以啊爸，还真让您老存下来一件宝贝，这玩意儿当传家宝都够格了。 欢欢，还不谢谢你外公去。” 白洁此举也是告诉大家，她一点不心疼公公把这传家宝就这么给了顾清欢。 钟子君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怕就怕因为这个，影响了一家人的和气。 顾清欢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知道王羲之牛，但不知道他这么牛，一幅临摹本都能这么牛掰，那他本人的真迹该多厉害了？ 可惜有生之年肯定是看不到了，毕竟人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再厉害的墨宝，也保存不了这么久？ 不过再厉害，她也是不能要的。 老人家心爱的东西，她不想染指。 “外公，这东西，我不能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让您为我的怯懦买单。 我已经想通了，云家再强大，我也无惧，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们在。 他们不可能因为一幅字画就改变对我的态度，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并不会因为外力改变。 接受他们的馈赠，并不代表卖给他家了，我依然是我自己。 我从来都不是谁的附庸，我只是我自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顾清欢知道老爷子此举的深意，他是怕自己没有底气，给她撑腰来了。 说实话心里很窝心。 老爷子开怀一笑：“孩子，你终于想通了！ 不必执着于别人对你的态度，还有外界的认可，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人生最曼妙的风景，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顾清欢突然就觉得自己束缚于灵魂之上的那道枷锁被打开了。 虽然看上去，是她救了他们，但是，这个过程其实是一个双向的救赎。 他们也同样救了顾清欢，把她从原生家庭给的枷锁中剥离出来。 顾清欢从小的经历，让她心里始终有种不配得感，难以跟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害怕被拒绝和伤害。 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对待，永远在付出却没有回报，或者说是觉得自己不配得到。 可这两年来，钟家人的爱和包容，让她学会了爱自己。 “外公难得说一次话，说给你就是给你了，一言九鼎，你不要让外公为难。” “这是你应得的，孩子。” 顾清欢觉得自己今天很幸福。 来自公公婆婆的小细节呵护，来自家人的包容和鼓励，无条件支持。 够了，足够了。 最终顾清欢还是没有拿老人家的东西。 不，其实也就是口头上收下了，但实际还是让老人自己保管着，毕竟她是外行，不会保管这种脆弱的字画。 第323章 波涛汹涌 顾家沉浸在欢欣雀跃中。 云家却暗自波涛汹涌。 宴席上，云老太太一忍再忍，没有说话。 回家路上却再也憋不住了。 “润同，你们夫妻俩未免偏心太过了！ 念舟当初结婚，你们只给了他一套房子，几百块的聘金。 如今到九州这里，光房子就有两套，无论地段还是价值，都在其上。 而且我刚刚注意到，你们竟然把百货大楼的房子也当做聘礼送出去了。 且不说还有那么多珠宝首饰。 九州和清欢已经结婚了，生米煮成熟饭，要补上聘礼，不用这么铺张，就算不补，也没人说什么。 你们以前不是总跟我说，不要让孩子养成骄奢淫逸的习惯，怎么到九州这里，你们的规矩就不管用了？” 梁知秋被婆婆正义凛然的话气笑了。 “妈，你还知道谁是你亲孙子吗？到底是谁在偏心啊！ 云念舟他只是你随便捡来的阿猫阿狗，九州是我和润同的亲骨肉，能比吗？ 当年要不是你疏忽大意，我的九州也不会丢，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偏心。 我就是偏心，怎么了！ 我偏心我自己的孩子，怎么了？” 梁知秋彻底炸了，平时她都不愿意跟这个糊涂老太太计较，今天确实忍不住了。 云奶奶也被媳妇儿气到了，马上告状：“润同，你看看你媳妇儿，就是这么跟妈说话的！ 当年的事情能怪我吗？我想让孩子丢吗？ 念舟不是阿猫阿狗，他是我养大的孩子，是咱们云家的孩子。 我不指望你们怎么对他好，但是至少不要亏待他。” 云润同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 “我们亏待他？这些年我们是短他吃还是短他穿了？我们没有好好培养他吗？ 从小什么都是给最好的，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环境，每天车接车送，你再看他现在的样子，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烂泥糊不上墙！ 他不配当我儿子，我有儿子！我儿子比他强一百倍，一万倍！”梁知秋狠狠回怼。 她早就受够了这个老太婆，这么多年把个外人当成宝，自己的孙子回来了，还向着外人，拎不清的货色。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云润同按住两人蠢蠢欲动的手。 “妈，知秋说的对，我们就九州这么一个孩子，他以前受了太多苦，我们怎么补偿他都不为过。 而且，他远比你想象的坚毅，苦难没有打垮他，金钱当然也不会腐蚀他。 念舟从小有您惯着，他的底子差，稍微放纵就容易出问题，所以我不让您给他太多钱财。 这两个孩子，念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也是疼爱的，只是，九州不一样，我们亏欠他太多，怎么弥补都觉得不够，这点东西能换他高兴，也值得。” 云奶奶不高兴的撇嘴。 “反正怎么说都是你们对，我不管，你们以后不能再这么偏心眼了，给九州什么，也得给念舟一份，他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梁知秋一张脾气好，都快气炸了，老太婆越老越糊涂了，恨不得把家搬了送给外人。 她直接喊司机：“小张，停车！我要下车，跟有些人说不清楚，再说下去，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梁知秋，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儿子找回来你就有靠山了！” 梁知秋直接下车，啪一声关上门，把母子俩就在车里，云润同无奈抚额，哪怕他官至上将，还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心里更加确定，不能告诉母亲家里的真实情况，否则，这家就该乱套了。 云奶奶回家以后越想越气，没有人可以述说的她，跑到云念舟家，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云念舟夫妻。 云念舟和顾清月的牙都快咬碎了，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心里彻底恨上了云九州和顾清欢。 他们，注定是宿敌。 既然如此，那就开战！ - 梁知秋下车以后，也不内耗，直接叫个人力车拉着，开始挨家的看酒店。 第二天，梁知秋就给顾清欢送来了好几家酒店的资料，还有菜单，让她自己决定哪一家。 同时又找来了自己熟悉的裁缝，量了她的尺寸，说要给她量身定制婚服。 顾清欢看着婆婆高兴的样子，感觉比她自己结婚还高兴，没有拒绝，高度配合。 梁知秋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没有个闺女，年轻的时候就羡慕人家有闺女的可以打扮的很漂亮，现在有儿媳妇了，她的小心思蠢蠢欲动。 所以继聘礼之后，梁知秋又送来了各种当下时兴的服装，连配饰和鞋子都搭配好了，尺寸都是顾清欢的尺寸，足见其用心。 而且这个婆婆的眼光特别好，顾清欢穿上这些衣服，瞬间有一种书卷里走出来的美人既视感，风格不一，或大家闺秀，或明艳动人，风姿绰约。 云九州悄悄嘀咕，自己藏还藏不够，他妈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媳妇儿好看啊。 顾清欢对梁知秋的礼物还是非常感动的，她明白，这是梁知秋爱屋及乌。 云九州这个便宜妈妈还是很爱她的，只是儿子长大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亲近，只能把力往儿媳妇儿身上使。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得了顾清欢的喜欢，就等于得了儿子的心，这笔买卖，谁都不亏。 因为云九州学校的课业很忙，所以婚礼的大多数东西包括请柬等，都是梁知秋和顾清欢共同决定的。 一切按照顾清欢的意愿来。 钟子君见梁知秋作为婆婆这么给力，自己这个当妈的也不能太寒酸，于是一狠心，直接给了顾清欢一万块钱的压箱底儿。 这里面有她这几年挣下的，也有国家发的赔偿金，几乎是她的所有了。 顾清欢都惊呆了，她这是一点都不给兰亭和自己留啊？ 钟子君说，兰亭是男孩子，有一套房子够意思了，其他的以后靠自己挣。 她心里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大女儿太多，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给。 顾清欢最后只能含泪收下。 一边复习，一边陪着婆婆折腾，一转眼，时间来到八月底。 一切筹备完毕，明天就是正式婚礼的日子。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顾清欢竟然还会有些紧张。 她看着全身镜里穿着红色婚纱的自己，露出羞涩的笑容。 前后两辈子，这是她第一次穿上婚纱，真的好美。 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走进婚姻这座围城，此刻却隐隐期待。 原来她其实也是期待着这份仪式感的。 “我闺女真漂亮啊！”钟子君由衷的感叹道。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女儿的婚礼。 这一刻，她幸福的不得了。 “妈，我们熬过来了，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是啊，都是好日子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中有泪。 第333章 漂亮的公主 顾清欢跟钟子君聊到很晚才睡着。 幸好现在的婚礼没那么多明堂，就是起床梳妆打扮好，等着新郎来接就行了。 顾清欢想到之前顾清月结婚时的大花脸，坚决拒绝别人帮忙化妆。 她自己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出来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 顾清欢平日里就够漂亮了，今天好好收拾一番以后，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她特地用了后世的化妆品，给自己画龙点睛，看起来好像化了，又好像没化，惊呆众人。 因为她不方便给自己弄，所以就没有选择盘发，而是给自己扎了一个蓬松自然的高丸子头，看起来简单利落，不会喧宾夺主，又很有气质。 大红色的定制婚纱，在她身上并不会艳俗，而是有一种独特的高级美感。 其实红色本来就是很高贵的颜色，但想要撑起这种颜色很难，偏偏顾清欢做到了。 当然，裁缝的手艺也不可小觑，衣服的料子也很棒，造就了眼前的视觉盛宴。 顾兰亭举着盒式录像机，全程跟拍。 这玩意儿还是云九州特地摆脱云润同搞来的，为的就是记录下这场婚礼，以后作为回忆反复观看。 “妈妈，你好漂亮啊！”贝贝同样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赞叹道。 “你也很漂亮，小公主。”顾清欢灿烂一笑。 贝贝臭屁的转了个圈。 顾兰亭坏笑着教唆两个孩子：“等会你们爸爸来了，可别轻易让他带走妈妈，一定要多要几个红包才行。” 大宝闻言，深以为然，他理了理自己的领结，点点头守在门口严阵以待。 顾清欢不由得好笑。 云九州看着“吃里扒外”“油盐不进”的儿子，气的龇牙咧嘴，最后把身上的红包掏空了才顺利跟顾清欢会师。 一眼不错的看着自己的新娘，只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 他终于给了顾清欢一场梦中的婚礼，兑现了自己那年心里许下的承诺。 这次婚礼云家拿出了所有的实力，光是接送亲朋好友的车就凑了九辆，有自己家的，也有借朋友的，总之场面是撑的足足的。 临时的婚房他们选在了四合院，这里能摆的开，云九州接上她直奔四合院。 一家人在四合院热闹热闹，拜完双亲才往酒店去。 “今天邀大家齐聚一堂，想必大家心里有很多疑惑。 主要是为了庆祝两件喜事。 一是九州和清欢的婚礼。 二是，庆祝我们云家找回了丢失的儿子。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这场婚礼的主角，就是我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他叫云九州，是个顶顶优秀的好男儿，作为父亲，我为他感到骄傲，也希望各位亲友，在以后的生活中，对他多多看顾。” 云润同介绍完，婚礼也正式拉开帷幕。 顾清欢和云九州双手交握，在所有亲人，朋友的见证下，缓缓向前。 大宝和贝贝在跟在身后，撒落花瓣一片一片。 两人就像故事里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祝福着这对患难夫妻。 顾兰亭举着摄影机一个画面都不想错过，全部收录其中，看到此情此景，他的眼眶湿润了。 自幼保护他，照顾他的姐姐，终于也有人疼有人爱了。 只有台下云念舟的眼底一片晦涩。 过了今天，他这个好哥哥，即将身败名裂，就让他最后得意一下！ 云九州专程请了老首长唐震业做他们俩的的证婚人。 卓将也难得抽时间来观礼。 季林海和季老爷子也专程赶来。 其实顾清欢也曾让顾兰亭去庙里请过顾家奶奶，她带了一个平安福，说是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人并没有到场。 钟家和云家的亲友们都在，见证了这场门当户对的盛大婚礼。 不同于云念舟和顾清月那次的鸡飞狗跳，这次的婚礼档次相当之高。 各种身份的来宾都有，门口的军车都有好多辆。 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才是云家接班人该有的水准嘛！” “是啊，上次的那场婚礼，还没结束，老丈人都被公安抓走了。” “这新娘子的娘家人听说来头也不小，书香世家。” “那可不，云家这种人家，都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嘛！” … 顾清月听着耳边各种讨论的声音，感觉自己的耳朵要爆炸了，烦闷至极。 总感觉别人是在嘲笑自己。 当初她的娘家人…不提也罢，说多了都是泪。 特别是看到女方主桌上，美貌与气质兼备，落落大方的钟子君，她有一瞬间的怔愣，那就是顾允川的前妻吗？那个被她妈抢走了男人的女人… 她想不到太多词去形容她，就突然觉得自己突然像极了一个丑小鸭。 云念舟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祝福新人的样子，至于内心真实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尊敬的各位来宾好，今天有幸成为云九州先生与顾清欢女士的婚礼证婚人，婚礼是神圣而又浪漫的，很开心今天能与大家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 他们的结合是珠联璧合。 希望这对小夫妻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携手走过，风雨同舟。” 两人紧紧相拥。 跨越时间，相隔数十年的两个人，能坚定的走在一起。 这一刻，所有的偶像剧都弱爆了。 第334章 举报，禁书 婚礼办的非常成功。 这一晚，他们没有回小洋楼，而是在云家给的四合院休息。 大家都自然而然的回避，给小两口创造机会独处。 云九州洗漱去了。 顾清欢正在收拾床上的各类干果。 他们的婚礼虽然偏向西式，但家里的布置还是中式的，满床的各种干果，代表着早生贵子，顾清欢一边收拾，一边悄悄的红了脸颊。 随着门铃被拉响。 她听到几个很豪横的声音响起。 “云九州是吗？让开，有人举报你私藏禁书，我们例行检查。” 云九州瞬间跟他们对上了，双方争吵起来。 顾清欢脑子只懵了一瞬间，马上反应过来，他们不可能空穴来风，恐怕是一场有计划的针对他们的阴谋。 她马上做出反应，首先放出紫貂。 “好孩子，这次，就看你的了，帮我找出这个房间里面不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来。” 紫貂可以找到山里埋着的人参等好东西，找这个，应该也没问题？ 在顾清欢期待的眼神下，紫貂开始用鼻子使劲嗅了起来。 它突然在顾清欢的床上停下来，然后拱了拱床单示意她掀开。 顾清欢掀开床单，什么也没有，紫貂举着自己的小爪子敲了敲，顾清欢突然听到一空响。 她马上用小刀掀开床板，下面竟然是一个暗格，还放着几本书。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顾清欢来不及看那里面是什么，直接丢进空间里，然后重新铺好床单，把紫貂收回空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云九州的身份特殊，不能对他们挥拳头，只能任由他们逼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不太对，谁敢在这关头上触霉头？难倒是有备而来。 夫妻俩眼神对视的一瞬间，顾清欢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冒犯了，我们接到举报，云九州私藏禁书，败坏军规军纪，我们代表纠察和军方一起，对你们的住处展开调查。”为首的人拿出一张纸，上面确实盖了几个单位的戳。 顾清欢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到旁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比想象中的礼貌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能是忌惮云九州的身份，倒也不敢太放肆。 几人说完就开始在房间里开始搜查起来。 顾清欢明显感觉到，掀开床单的那个人早就预料到了似的，他目标明确，直指中心，而其他人都是随意翻动。 那人激动的打开床板，想一探究竟，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和他所知道的不同，一瞬间他有一丝慌乱。 想好的剧本，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又找了几圈，什么都没找到，几人都有一些不甘心，恨不得掘地三尺。 “你们想找到什么？”云九州一双鹰眼直视为首的男人。 男人紧张的差点说漏嘴，又赶紧憋回去。 “我…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家里私藏禁书。” “现在检查过了？行，现在到我检查了，你刚刚的条子给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单位这么猖狂。” 明明知道云家的身份和云润同的地位，还敢来他这里搜查。 男人没想到云九州竟然敢找他要条子，瞬间像被卡住了脖子似的。 他强打起精神说：“我们办事，需要跟你们解释吗！” 云九州这一试探，马上就看出不对劲。 哪有人这么晚来搜人家家里的，哪怕是纠察队那边，也不敢对他们这么放肆。 那这个人的倚仗是什么？他代表了谁？想做什么？ 他直接一个反手把人拿住：“走，找你们领导去。” 这一通折腾，直接就到了晚上十点。 “你回去，清欢还在家里，放心，我一定会弄个明明白白的。” 云润同亲自接手处理这件事，把儿子放回家洞房花烛。 云九州回到家，顾清欢的心才落下来，两人赶紧进入空间。 直到看到空间里的几本书名，两人的后背一阵汗毛耸立，冷汗直冒，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少女之心》 《第二次握手》 … 这些书无一不是禁书，皆是淫-秽的黄\/色读物。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凡是被抓住看了《少女之心》等作品的人，都被沦为有“流氓”之嫌。 当局曾以“流氓”罪抓捕了不少人。 当作流氓抓进来的，一经审问，绝对都看过《少女之心》。 基于此，后来公安机关就认为，凡是流氓都看过《少女之心》。 倒推过来，看过《少女之心》，就会变成流氓。 看《少女之心》和性-犯罪之间就有了固定的因果关系。 云九州如今的身份，不仅是一名在读大学生，他还是一名军人，甚至他还是云润同的儿子，牵连甚广。 如果他一旦被认定为“流氓”而获罪，不仅他本人的一生毁了，甚至还会牵连云家和云润同夫妻俩。 顾清欢的手都在发抖，是害怕的，也是生气和愤怒。 竟然会有人用这种恶毒的手段，给他们下套，刚刚…刚刚如果不是她灵机一动，用小紫貂识物的本领，把这几本书找出来，那等待云九州的，会是什么？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这书是谁放的，从他们这里找出来，就只能自认倒霉。 云九州会瞬间成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我怀疑是咱们认识的人，想陷害你，又能堂而皇之的把东西放到这里，一定不是外人。”顾清欢捏紧拳头，双目赤红，像是要吃人一样。 云九州看到这些书的时候也呆滞了一瞬，不过他相对淡定一些。 “是应该查，交给爸爸，他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心里其实已经大概有数了。 “什么事？”顾清欢茫然看向他。 下一秒就被人打横抱起来：“当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云九州等这一天好久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谁来了，天塌了，也不能破坏。 顾清欢瞬间羞红了脸，这男人，差点都被人诬陷成流氓了。 还真是个流氓！ 这一夜，被翻红浪，床摇了半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停下来。 顾清欢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不知今夕何夕。 云九州用一个法式长吻唤醒她。 “起来吃饭了，小猪。” “你说什么，云九州，你死定了！”顾清欢报复性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某人马上又好像被打开了开关似的，瞬间开始不老实的上下其手。 顾清欢连忙躲闪：“别，我可不想在床上睡到明天，后天！” 终于懂了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两人聚少离多，平时有孩子们在也不放松，这两天颇有一种新婚甜蜜感。 这几天孩子们有钟子君照顾着，云九州也请了假在家，小两口的日子美翻了。 “起来。”云九州强迫自己站起身，按捺住自己浑身的燥热，不去看她身上那些自己留下的印记。 顾清欢几乎一天没吃饭，直接吃晚饭。 吃完饭，顾清欢也没忘记给小紫貂夫妻俩奖励了一顿大餐，这次多亏了它帮忙，不然云九州必将身败名裂。 这件事也给他们提了醒，差点栽了一个大跟头。 第335章 子君，嫁给我 顾清欢不禁有些怀念后世的摄像头，有这东西的话，什么都不用怕了。 两人正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刚出门，云润同就到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夫妻俩只好取消出行计划。 云九州把云润同带到书房，顾清欢去给两人沏茶。 “昨晚的事，目前查到是我们的对家干的，对方只说有人给他们的消息，说你私自在新房床板下藏匿禁书，证据确凿。 所以他们才派人来的。 一派胡言，幸好你反应及时，把人扣住。 这次，我也趁机打击了对方的势力，但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们这么干，图什么？”云润同想不通。 云九州从拿出那几本禁书，放在云润同面前。 “他们图的是这个！ 昨晚，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清欢反应快，及时找到这些书藏起来，我恐怕现在已经在禁闭室里跟你对话了。 我们被人下了套！ 有人趁我们办婚礼期间，在我们的床板下面塞了这几本禁书，意图明确。 他想让我，让云家，身败名裂！”云九州看似平静，眼中实则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云润同瞥了一眼桌上的书，瞬间瞪大了眼睛。 “混账！” 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更生气，竟然有人做这种事情来诬陷，杀人诛心。 “九州，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抓到这个人。” 云九州看向云润同，眼底忽暗忽明。 他应该相信这个人吗？可以相信他吗？这个叫做父亲的人。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只是点到为止的说：“查查身边的人，我相信钟家人不会做这种事，自己淋过雨，不会轻易撕破别人的伞。” 简言之，就是查查云家的人。 云润同自然点头，他让顾清欢拿了一个火盆过来，三人围着火盆把这几本书全部烧了，以绝后患。 - 今天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 如果说非要有点什么特别，那就是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 有季林海，季老爷子，钟子君，钟为谦，程淑英，钟子晏一家，顾兰亭和明如雪，还有顾清欢夫妻俩和两个孩子。 肖卓打着给他们送东西的借口，也跑过来蹭饭。 顾清欢明白，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不知道这个当事人知不知道了。 饭后，大家提议跳舞助兴。 别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个个内心世界丰富，能歌善舞。 钟为谦和程淑英跳起来不输年轻人，动作虽慢，但很有韵味，举手投足间让人觉得岁月静好，时光温柔而浪漫。 钟子晏和白洁当年就是在一场舞会上认识的，跳起舞来毫不逊色，优雅动人。 季林海早有准备，已经有两对开场了，他赶紧伸手邀请钟子君：“子君，我们也去？” 钟子君虽然有些羞怯，但到底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两人现在所有的障碍都被扫清，感情突飞猛进，只剩下最后那层窗户纸了。 她多年没有跳舞，一上去就踩了季林海几脚，不过很快就找到感觉，跳的娴熟起来。 以前客厅里摆放钢琴的空地，现在成了大家的舞厅，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好不惬意。 大宝和贝贝看着心痒痒，明明不会跳，也要去凑热闹，学着大人的样子凑上去，让人忍俊不禁。 顾兰亭也期期艾艾的看向明如雪：“我们也去跳一个？” 明如雪没有拒绝，手放在他掌心：“好！看在你今天回来骑自行车带我的份上。” 两个小年轻啊，明明心里有着对方，却还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好像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内心比谁都在意。 但谁又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呢？ 年轻真好啊！ 除了季老爷子，所有年长的人都去跳舞了，只剩顾清欢和云九州，肖卓和钟洛柠，这四个年轻人。 肖卓心里斗争了半天，最终还是咬咬牙对钟洛柠伸出自己的手：“钟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实在是看的有些技痒，好久没有跳了。” 钟洛柠点点头没有多想，以为他真的是纯纯想跳舞。 她自己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压根没想过肖卓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毕竟人家不但自身优秀，是国内难得一见的心理医生，而且家庭条件也是首屈一指的好，父亲是首都医院的院长，他本人也还没有结婚。 肖卓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只手，不禁想欢呼雀跃，又忍住了，紧紧回握。 自从他发现自己爱上了钟洛柠以后，就一直小心的呵护着她，不敢告诉她真相。 这也是他第一次距离她这么近，心跳猛烈加速。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其非常合拍，他懂得她所有脆弱，也明白她所有的努力和坚强。 悠然带着小晏清（王小薇）的儿子不停的给他们鼓掌。 季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悠闲的看向大家，好像又没有看大家，也许想起了多年以前跟自己跳舞的那个人。 气氛真的很好，惬意，舒适。 连厨房里洗刷盘子的王小薇都不禁跟着音乐扭动自己的身体，轻轻哼唱。 音乐使人快乐。 全场只有顾清欢和云九州两人正襟危坐，不提跳舞的事情。 因为，就他俩不会。 云九州从小生长的环境，导致他没有机会学习这些高雅的东西，也不感兴趣。 从前在营里，每次有这种课程，他都推了，害怕跟女孩子接触。 而顾清欢来自二十一世纪，她倒是会跳舞，但是她不会跳这种舞啊，万一真跳起来，别把人吓死。 两人默契的选择了，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看就好。 随着一首优美的乐曲结束。 突然，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头顶的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不过足以让大家看清楚了。 这一刻，氛围感十足。 季林海突然单膝跪地，从背后变出一枝玫瑰花。 “子君，你愿意嫁给我吗？” 钟子君这才注意到，他今天好像穿的也挺正式的，原来是早有预谋。 一瞬间眼眶有些湿润。 第336章 嫁给他！嫁给他！ 她手捂着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眼神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生怕从他们眼里看到不快或者是厌恶。 其实顾兰亭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患难情深，也支持和鼓励母亲再次出发，展开新的人生，这一次，他希望她能赌赢。 他含着泪点头鼓励母亲同意。 顾清欢则更直接，带头喊起来：“嫁给他！嫁给他！” 见两个孩子都没问题，所有的人都跟着顾清欢一起喊了起来。 “嫁给他！嫁给他！” 连小小的王晏清都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钟子君终于不再迟疑，点头接受了那朵娇艳的玫瑰花。 季林海喜不自胜，从玫瑰花里取出一枚戒指，套进钟子君的手指，并低头虔诚的一吻。 大家都有被浪漫到。 而出这个主意的顾清欢深藏功与名。 在浪漫大爆炸的后世，这些小儿科都是洒洒水了，不过放在现在，还是很时髦的。 季林海之前来找过她，说他想跟钟子君求婚，其实也是变相征询孩子的意见。 顾清欢当然很高兴，钟子君苦了半辈子了，终于有人真心爱她，疼她，保护她，照顾她，做女儿的，也很开心。 于是就悄悄的跟季林海策划了这一切，给母亲一个惊喜，成全他们。 钟为谦夫妇俩也高兴坏了，女儿的事情是他们老两口的一块心病，如今她也将有自己的爱人，重新开始，一切都刚刚好。 钟子君答应求婚的第二天，季林海就带着季老爷子过来下聘了。 不同于别家下聘，季林海直接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带过来了。 房子，车子，票子，全部一股脑的交给未来媳妇儿管着，同时他还写下了一张保证书。 保证自己一心一意，永远不会变心，但凡以后他做出背弃钟子君的事情，就自愿净身出户。 可以说，这是最好的聘书了，给足了安全感。 钟子君全程没有出面，由钟为谦和程淑英跟他们交涉。 主要是害羞不好意思。 毕竟她自己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女儿都结婚了，还整这出，多少有点尴尬。 钟为谦只收下那张保证书，一本正经的装进自己兜里。 “林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娇养长大的，没舍得让她吃苦，导致最后吃了最难的苦。 你们能够走到一起，是缘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愿你们恩爱两不疑。” “钟叔，您放心，我定会爱她，敬她，待她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钟为谦忍不住泪雨滂沱，比女儿第一次和嫁人更激动紧张。 钟子君的意思是，他们就扯证，别办婚礼了，简简单单在家里吃个饭，表示一下就好了。 但季林海坚持必须办婚礼，而且得按照她的喜好来，往大了办。 钟子君很不好意思，自己女儿才刚刚结束了一场婚礼，自己又办婚礼，让亲人朋友怎么看待？ 但是她明白，季林海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性格，只能由着他去，自己慢慢调整。 钟子君和季林海的婚礼，在九月中旬。 虽说季林海一直想办的盛大庄重一些，但是他们两家的实际情况是，都没什么来往的亲人了，就算有，也因为那场浩劫不再来往。 所以他们的客人相对而言比较少，钟子君宁缺毋滥，只请了关系好的老朋友，还有现在工作上来往的同事，最后只坐了四桌。 加上自家人，一共六桌人。 在大家的见证下，他们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婚礼。 季林海穿着军装，钟子君穿着一袭旗袍，充分展现出女性的柔美，岁月无声，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浅浅的痕迹，但是在爱的人眼里，这就是最好最美的样子。 顾清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抹平妈妈脸上的痕迹，让她看上去更加年轻漂亮。 但是被钟子君拒绝了。 她说，她不觉得有皱纹有什么不好，反而，每一根皱纹都代表着她的经历，都是岁月的洗礼。 确实，皱纹并不是美丽的阻碍，甚至还能加分，褪去青涩后，那种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魅力，让人十分着迷。 真正有气质的美女，不管岁月如何变换，即使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容颜老去，也丝毫不会动摇她在别人心里美丽的形象。 钟子君就是这样，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轻易夺走全场的目光，这一刻，她比顾清欢这个女儿还耀眼夺目。 这次婚礼，顾兰亭再次充当摄影师为新人服务，全程跟拍记录。 从姐姐到妈妈，他深爱的两个女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真好。 季老爷子有生之年，终于看到儿子成家，别提多开心了。 现在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季家绝后，不过经历这么多，他也早就看开了，钟子君的两个孩子，也就是季家的子孙。 血缘有时候并不能完全左右人的情感，这两年相处下来，和自家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 云润同很遗憾的告诉云九州，关于那几本禁书的事情，他什么头绪也没有查到，只能到此为止。 因为婚礼当天，到过他们新房的亲朋好友太多，说起来，每个人都有嫌疑。 云家不能为了一桩没有成功的陷阱，把所有亲朋全部得罪光，所以只能委屈他了。 云九州心里早就明白，大概率都会是这个结果。 他其实怀疑云念舟，跟他有仇的就只有云念舟，也提醒过云润同去查他，可惜云润同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也许，是云润同下意识没有把云念舟想的那么坏，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云九州也不强求，因为云念舟这种人，一次没有成功，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迟早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他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的。 钟子君的婚礼结束以后，大家就要正式的分开过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能同行一程，已然足矣。 两栋小洋楼是钟子君给女儿和儿子准备的，所以结婚以后她就搬到了季家住。 第337章 消息，霸凌 其实季林海跟她提过，如果舍不得孩子，可以让孩子们一起搬过来住，刚好大家比较热闹，就像以前一样。 钟子君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去要求孩子们迎合她的需要。 毕竟她现在是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情况不一样，带着孩子们总归不太好。 再者，孩子们也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不见得想和她一辈子搅合在一起，大家都不自在。 所幸距离不是很远，她想孩子们了，可以随时回来看看。 钟为谦和程淑英的老宅子也修缮好了，两个老人正式搬过去住。 钟子君想找个保姆照顾着，担心二老独居出问题，可两人坚持要自己住，不需要人照顾。 最后只好顺从他们的意思。 顾清欢想给二老拿钱，也被他们拒绝了，他们手里现在有那笔赔偿款，不铺张浪费，可以用很久了。 他们本来也不是奢侈的人，所以不需要太多钱。 顾清欢只能尽自己所能，帮着把房子布置好，让二老住起来更加舒心。 三人搬走以后，小洋楼只剩下明如雪和顾清欢，顾兰亭，大宝，贝贝，还有王小薇母子俩。 云九州每周会过来几天。 人少了，也冷清很多。 不过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并不觉得无聊。 九月，教育部在京市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十余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顾清欢第一时间从各方得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希望她能继续读书，有一番作为。 当然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只能装作刚知道的样子。 同时，肖卓还为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华清大学已经联系过他，希望在恢复高考以后，由他担任心理系的讲师，招收学生系统学习心理学。 十年左右的国内政治大动荡时期，华国的心理学也遭受到灾难性的破坏。 心理学被当成伪科学受到批判，研究机构被关闭，人才的培养也被迫中断了，现在开始恢复阶段。 这意味着，顾清欢如果能考上华清，就能跟着肖卓研究心理学，向自己的梦想迈进一步。 她开始按部就班的继续复习，同时也开始研究现代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大宝和贝贝九月就已经在附近找了一所小学就读，按时上下学，王小薇有时候会带着小晏清去接他们。 顾兰亭继续当他的图书馆管理员，一边看书复习，顾清欢给他的复习资料他已经反复看了很多遍。 明如雪整天不见人影，不是跟着这里做实验就是那里跑的，比他们都忙。 顾清欢也不问她具体在做什么，总归她的路是人家父母安排好的，不会害她就是了。 九月底 平静的生活，被一场校园霸凌打破。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宝缩在屋里说自己不饿，困了想睡觉。 贝贝眼睛肿肿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顾清欢明显看出不对，一问王小薇，她也摇头。 今天晚上先生要过来，她忙着做饭，就没来的及去接两个孩子，他们一回来就冲进屋里，她以为两人在写作业，没多想。 云九州放下筷子：“贝贝，到底怎么了，告诉爸爸！” 贝贝这两年性格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哭包了。 但听到爸爸这句话以后，她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爸爸，哥哥…哥哥不让我说！” 她哭的很伤心。 顾清欢连忙起身帮她擦干眼泪，小声安慰。 她和云九州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大宝的房间。 云九州秒懂她的意思。 两人一个安慰女儿，一个去跟儿子套话。 云九州走进大宝的房间，大热天，他把自己的整个身子包在棉被里面，听到有人进来，被子裹的更紧了。 地上破了洞的球鞋，还有书包上的灰尘，让云九州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大宝，你这样会中暑的。”云九州试图去扯掉被子。 大宝裹的更紧：“爸爸，我没事，有点冷。” “能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爸爸，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不太饿，想先睡一觉。”大宝坚持说。 云九州装作走出房间，趁他放松，没有防备的时候，猛地一下子扯开了被子。 一张猪头一样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红肿不堪，眼睛肿得老高，因为闷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头发紧紧的贴着头皮，狼狈至极。 云九州下意识的心一疼，这孩子，怎么会被人揍成这样？ 他平时坚强的跟个小钢炮一样，倒是让人忽略了，他还是个小孩子。 大宝见自己的伪装被父亲拆穿，有些窘迫尴尬，又有些手足无措。 “爸…爸爸，我……对不起。\"爸爸一定很失望。 云九州一言不发的去柜子里拿来医药箱。 顾清欢看着大宝的惨样，心疼坏了。 “这是怎么搞的？” 她轻柔的帮他擦去汗水，用冰块冷敷，处理红肿的瘀伤。 大宝疼的龇牙咧嘴。 处理好伤口以后，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事情交代了。 大宝的学习进度很快，为了适应他本人的学习需求，今年就直接送他上了四年级，班上的孩子普遍都比他大了两三岁。 他们从东北过来，两小孩从小在东北长大，口音偏向东北话，大宝因为口音在班上受到了大家的嘲笑。 但他并没有为此沮丧，而是努力练习普通话，在班上的表现很好，积极上进，多次被老师表扬。 可能这个年纪的孩子脑子都有点问题，专门喜欢针对大宝这种孩子，说他是马屁精，学人精。 放学的时候，班上一个大孩子堵住了大宝想教训他，结果反而被大宝打了一顿。 于是今天，那个孩子叫了几个高年级的孩子一起来报仇，放学的时候把大宝堵住了。 大宝其实打不赢可以跑的，但是为了保护妹妹，他勇敢的跟这些个比自己大的孩子对打，贝贝跑出去叫人，结果那老师一看打架的人是谁，竟然选择了视而不见。 最后大宝就被打成了这样。 回来以后不想让父母担心，他只能藏起来。 第338章 权势是个好东西，该用就得用 顾清欢听完，一脸心疼的抱住大宝，给他最大的肯定：“你做的好，孩子，妈妈以你为荣。” “爸爸明天去学校，帮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白挨打的。”云九州也一脸郑重的承诺道。 顾清欢真的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会出现这种霸凌事件。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人，就有江湖，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 不过是因为口音不同，就对同学加以嘲讽，还堵人，打架！ 两人都气坏了。 云九州和顾清欢第二天直接带着孩子去学校，指认了那个找人打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叫金元宝，长得胖墩墩的样子。 出人意料的，金元宝见到云九州和顾清欢一点也不害怕，一副你们算哪根葱的样子。 一看就是被家里惯坏的孩子。 云九州和顾清欢毕竟是大人，不能欺负一个小孩子，只得找到老师这里。 老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只是嘴上批评了金元宝两句，就让他回去上课了。 金元宝在看不见的地方还对大宝比了中指，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云九州和顾清欢直接一整个呆滞住了，这老师什么意思？看不懂了。 “老师，你这么处理恐怕难以服众？”顾清欢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暴脾气。 那老师淡定的接道：“金元宝家给我们学校捐赠过很多钱，不仅是有钱，他爸爸还是当官的，之前也有被他欺负过的孩子父母找过来，最后都只能不了了之，我劝你们还是别折腾了，以后让云星辰同学离他远一点！”（大宝和贝贝也改姓云了） 为了孩子们上学方便，不用跑太远。 所以他们是在小洋楼附近找的一所私立小学，这所小学里面的孩子大多都是附近有钱人家的孩子。 想想，这种风气也就不奇怪了，环境使然。 这老师也不是针对他们，就是陈述事实，让他们少走点弯路，最后碰壁。 因为云星辰是今年新来的插班生，所以她并不清楚顾清欢家的情况。 不过老师还是挺喜欢云星辰的，毕竟是难得一见的高智商跳级儿童。 “如果说，我非要折腾呢？有权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们这种做法，我怎么放心把孩子继续留在这里读书？ 我的孩子被人欺负了，没有道歉，没有公平，我不同意！”顾清欢坚定的握着大宝的手，给孩子力量。 她刚刚清楚的看到，大宝听到老师说对方有钱有权以后，瑟缩了一下，孩子怕给他们惹麻烦。 她更加坚定了要给他撑腰的想法，不能让他独自承受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小孩子大多都不敢给父母惹麻烦。 女老师也有一些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还听不懂好赖话呢？抓着不放真的对你们没有好处，你们最好听我的，不然有你们后悔的！” “我想后悔的只会是你，身为老师，面对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不但不加以制止，还助纣为虐，你不配做老师！” 云九州平静的说完，直接带着顾清欢和大宝去校长办公室找校长。 “我等着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女老师被云九州的话惹怒，在后面气的直跺脚。 她真是倒霉，怎么摊上金元宝这个学生，这几年都有好多家长找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些发慌，连忙跟上去。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云九州为了给孩子讨回公道，这次也不惜亮出自己的身份，一个小本本递到校长面前，这是他的军官证明。 校长看到他的小本本，眼前一亮，立刻站起来跟他握手：“您好您好。” 这么年轻的两杠两星，真是难得一见。不是家里有底蕴，就是自身很优秀，不管是哪一条，都值得结交。 不得不说，这个校长还是有点识货的。 女老师看到校长的态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顾清欢继续唱白脸，生气的把孩子的事情摊开说。 校长顿时面露难色。 “云星辰家长，实在抱歉，我们也有难处，金元宝同学家里来历也不简单…” 云九州懂了。 这是对方比他的来头大。 好，比权势是，以前他确实只能靠自己，现在可不是了。 有时候权势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不用低头做人，不用告诉孩子忍气吞声，父母的权势是孩子最大的底气。 他直接亮出云家的身份，云润同京市军区首长的身份一出，直接把对方干趴下。 校长马上觍着脸说：“哎呀，您怎么不早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嘛。 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云星辰同学和您二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云九州和顾清欢就在办公室等着校长叫人过来。 大宝悄悄的看向顾清欢：“妈妈？我是不是给你们惹了很大的麻烦？” 顾清欢拍了拍他的手：“不会，小问题，别担心，你爸爸不会让你白受这个委屈的。 我们力争上游，努力创造更好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们更有底气。”权势本来就是为人服务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对方父母就匆匆赶到了。 校长可能已经告诉了对方他们的身份，对方一上来就直接甩了那个小胖子金元宝一巴掌。 “老子花钱供你读书，三天两头的给老子惹祸，早点滚回家别读了。”说话的是一个暴发户一样的中年男人。 他三十多岁了，结了几次婚，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平日宠的很。 这次也是儿子踢到了铁板，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打儿子跟打他自己似的，疼死了。 金元宝还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粗鲁的对待过，直接被打懵了，哭的很伤心。 一个年轻女人赶紧搂住金元宝安慰：“乖儿子，你以后可别再干欺负人的事儿了。” 女人说完又抬眼看向顾清欢，眼底有几分探究。 “对不起啊，这孩子平日里被我们宠坏了，冒犯了。” 男人也看向云九州：“兄弟，真不好意思，我家这个混世魔王错了，我这个当爸爸的教子无方。” 班主任老师在一旁看到两人的态度直接都傻眼了，要知道以前这夫妻俩过来，从来都是颐指气使，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云星辰家里究竟什么身份啊，竟然能让这对夫妻妥协低头。 完了完了！ 第339章 揍回来，报仇 她想起来刚刚对人家的态度，不禁有些后悔。 “你确实教子无方！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顾清欢横了那人一眼。 女人起身道：“我们家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你还想怎么样？”她都已经放下身段愿意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所有人，包括校长，都在等着顾清欢的答案。 顾清欢环顾四周以后，淡定的说：“我现在不要求你们道歉了，我只要公平，你儿子带人把我儿子揍了，反之，我们必须揍回来，不然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其实来之前她想着，最少也要为孩子争取到一个道歉。 但是看到这夫妻俩的嘴脸以后，她改主意了。 道了歉又能怎么样呢？不痛不痒的，大宝吃的亏也没有办法弥补。 所以她临时改主意了，去他玛的道歉，谁爱听那些不真诚的道歉，就是要打回来！ 云九州秒懂妻子的想法，坚定的站在她身后。 大宝闻言都惊呆了。 他妈妈真不是一般的虎娘们，这样也行吗？ 金元宝闻言马上缩到父母背后藏起来，他已经被大宝揍过一次了，虽然没有揍的很厉害，但是第二次打架的时候，大宝的战斗力确实让他望而生畏。 他不要被揍。 金元宝的父母把儿子护在身后，皱眉道：“云星辰妈妈，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偏激了。大不了，我们赔偿医药费，一百块哦不，五百块够不够？” 校长也赶紧劝道：“是啊，星辰妈妈，咱们不能以暴制暴啊！” “你们看我的样子像缺钱吗？我今天就只有一个诉求，让我儿子打回来！” 顾清欢一副没得谈的样子。 云九州直接站出来：“校长，我爱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现在，立刻，马上，把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叫过来。 我们也不欺负人，就是让孩子们再打一次。 每个人有一次机会跟我儿子单挑，可以还手，胜败自负。 我想，这样，应该不算欺负人？” 校长心道，这人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云星辰这么小，那些高年级的可是比他大了好几岁。 一个一个单挑，跟云星辰车轮战，那他不是很吃亏吗？ 这当爹的也是不把儿子当人看啊，讨打。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觉得很合理，打就打，反正可以还手。 “云星辰家长，你们可是想好了？这种打法，对云星辰来说，是很不利的。”他提醒道。 云九州和顾清欢还没说话，云星辰自己保证道：“校长，这个法子我愿意的，输赢我都自己承担。” 他有信心，自己单挑这些人，完全没问题。 昨天之所以滑铁卢，也是因为保护妹妹，还有就是他们一起上，他一个人有些不敌。 今天只能一个一个上，他有信心，可以把他们全部放倒。 云九州骄傲的看了一眼儿子，好像在说，我儿子，就该这样。 校长彻底没辙了，只能让老师去找人。 金元宝的父母一合计，也只能被动接受这个决定，毕竟他们惹不起云家。 只要孩子不是站在那里当沙包，可以还手，他们就觉得还能接受。 而且夫妻俩还有自己的小心思，打算把金元宝放到最后一棒，到时候，云星辰已经被其他大孩子打疲惫了，再跟金元宝对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夫妻俩暗暗寻思，金元宝哭的嗷嗷的，苦不堪言，他爹妈根本就不清楚，云星辰这个家伙根本就不能按照常理判断！ 没一会，几个老师就把七八个垂头丧气的孩子领过来了。 他们找了一间大的活动室，腾出中间的位置给孩子对打。 第一个孩子上来，气势汹汹刚出拳，就被云星辰一个回旋踢干翻了，然后他冲上去就是一顿天马流星拳，疯狂暴揍。 揍到老师们看不下去了。 校长直接惊掉下巴，要知道云星辰可是比这些孩子小几岁的。 这完全是单方面的暴扣！ 那些排队的孩子，一整个恐怖面具，太可怕了，妈妈，救救我。 金元宝再次发出了猪叫声。 “我不要！我不要！” “大宝，可以停了！” 顾清欢掐着时间的，打够三分钟，马上喊停，也不能把人真打坏了，报了仇就行。 于是，接下来整个场子画风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云星辰小小的一只，却能够轻易的放倒那些看上去比他更高更强壮的男生。 他的打法都是一招制敌，从不拖沓，路数让人捉摸不透。 其中有云九州教过的格斗技巧，也有他自己琢磨的打法，总之，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许家屯自己讨生活那些年，早就练就了他的一颗勇者之心，没别的，干就对了。 这些孩子哪见过这种场面，云星辰的眼神就能吓的他们后退几步。 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一个都被按在地上摩擦，打的哭爹喊娘。 最关键的是，云星辰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力竭，而是越战越勇，根本不累的样子。 所有人都有一种傻眼了的感觉，只有顾清欢和云九州一脸理应如此。 打了一圈，这孩子打的酣畅淋漓。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金元宝了。 他死活不敢过去。 云九州一个眼神杀过去，他爹直接一脚把他踢进去。 云星辰瞬间扑上去，就是狠命的揍，还专门往脸上揍，一下都不带停的。 刚刚对其他人，他还会留手，毕竟他们不是主谋。 但对上金元宝，他的怨气瞬间就释放出来，都怪这个人，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金元宝的父母心疼坏了，只能一眼不错的盯着，生怕把儿子打坏了。 顾清欢的那句：“时间到了。”在她们耳边犹如天籁。 “元宝…我的宝儿，你没事？”金元宝妈妈心疼的搂着孩子。 说完还转身狠狠地瞪了大宝一眼：“你满意了？” 云九州和顾清欢给大宝比了一个厉害的手势。 旗开得胜，全歼敌人，特别棒！ 这些孩子被老师们带下去了。 第340章 退学，搬家 正当校长以为一切结束了的时候。 顾清欢正式对校长提出，她要退学，两个孩子都要办退学。 这一桩霸凌事件让她心有余悸，考虑再三，还是早点搬到华清那边去住，那边有子弟小学，钟子君之前提过，学校有给她分配名额。 只是为了方便，才先在这边上学，她有信心自己这次能考上华清，所以到时候一家人迟早要搬过去住。 现在为了孩子们，提前过去也可以。 校长傻眼了，怎么出了气还要退学啊。 再三劝解，顾清欢不为所动，就是一口咬死要退学。 这种学校，说白了，就是人情社会，不仅是老师还是校长，满脑子都是人情世故，只认权势不认人，怎么能教好孩子？ 最后校长没辙，还是给他们办了退学。 顾清欢和云九州当场就把孩子的东西一块搬回家了。 一家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学校，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大宝的心里暖暖的，涨涨的。 原来打了架，可以不用被责骂，会有人给他撑腰。 这种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真好。 有这一次的前车之鉴，顾清欢也不敢再随便给孩子们找学上了。 之前是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纯朴，所以没想太多。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代，总有人情社会。 所以这一次，她特地打听好了以后，才给孩子们定下华清的子弟小学，里面大多数孩子都是华清大学教职工的孩子。 学校就在华清大学附近。 因为钟子君是华清的教职工，所以两个孩子可以直接进这所学校读书，甚至连学费也不要。 学校找好了，一家人就准备赶紧搬过去，这下子，云九州也不用来回跑了。 宅子是梁知秋早就收拾好的，直接拎包入住。 既然要搬过去，全家人都得搬过去，包括明如雪和顾兰亭，还有王小薇母子俩。 明如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现在一家人住在一起，她感觉自己挺碍事的。 还有顾兰亭也是，他说自己就不搬了，还是继续住在这边。 顾清欢知道他们俩都是怕给自己添麻烦，所以才说不搬的。 “如雪，搬过去你上学更方便，再说了，姐那么大的三进宅子，你还怕住不是下吗？ 你以前不是总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吗？怎么，现在就想丢下姐了？” 顾清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明如雪也不好再拒绝，她其实心里也是喜欢热闹的，只是怕给别人添麻烦。 摇摇头说：“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好，我跟你们一起搬过去。” 解决了明如雪，顾清欢又看向顾兰亭。 “兰亭，姐知道你的心思，你现在还没成家，在姐心里就是个孩子，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姐不放心。 你自己看着办，是跟着妈，还是跟着我，你总得选一个。” 季家住的距离华清也不远。 顾兰亭进退两难，铁了心让他选，他肯定是愿意跟顾清欢的。 一方面母亲那边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想打扰。 另一方面去那边住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戴了两个紧箍咒嘛！到时候季林海和钟子君两个人一个念叨过去，一个念叨过来，他就没个清净日子了。 所以还是跟着姐姐最好，有吃有喝，有人关心，而且姐姐最懂他的想法。 “姐，我跟你住！” “这就对了！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那边的宅子是三进的，特别大，比这小洋楼还大多了，到时候你们随便选，多的是房间，你们还可以给自己搞个书房，运动场，都可以。 人多也能给宅子涨点人气儿。”顾清欢满意了。 不是她想大包大揽，而是确实丢不下，都还是读书的孩子。 明如雪是明城夫妻俩交给她的，顾兰亭又是亲弟弟，丢了谁都不行。 所幸婆婆大气，给的宅子大，一块都能搬过去，大家的事情都不耽误。 云九州也不介意顾清欢的大包大揽，毕竟当初如果不是顾清欢大包大揽，照顾他，帮助他，他现在也许已经化作一捧黄土。 所以他很欣赏并能理解她的大包大揽，也不觉得这就是后世所谓的圣母心，她只是比旁人更有责任感，更看重感情，更善良。 他这么努力的拼搏，就是为了守护她的这份善良。 不是吗？ - 现在云润同和梁知秋每个星期跟他们见一回。 有时候是他们夫妻俩过来小聚，有时候是云九州带着老婆孩子回父母家过周末，云奶奶基本上都不会在。 远香近臭，这样安排恰到好处，大家都能保持愉悦的心情。 因为四合院那边的宅子是有家具的，所以小洋楼这边的家具就不搬过去了，搬过去也不合适，不是一个风格。 家里需要搬运的东西，就是一些电器和简单的衣服棉被等行李。 顾清欢很忙，没有时间管这些，就让王小薇直接跟贺强对接。 贺强前年在顾清欢的资助下，买了自己的车，开始为自己干活，再也不用给车行抽成了，收入开始多了起来。 去年他就已经还完了顾清欢当初借给他的钱，还附带利息。 顾清欢压根没想过要收回来这笔钱，只是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原则的。 她喜欢他身上的这种冲劲和拼搏精神，同时感激他对悠然和钟洛柠的帮助。 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总是值得人尊敬的。 所以最后她只收了本金，利息就算了。 贺强家的日子虽然比之前强了些，但家里有两个读书人，还有个小儿麻痹症的弟弟，他总是想多挣点，从早干到晚上，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这次家里搬家，云九州想找个拉货的大车，顾清欢拒绝了，把这个活儿交给了贺强。 贺强这个人太有原则，你给他钱他不会收，但是你给他生意，他是愿意接的。 顾清欢没时间处理这些杂事，直接让王小薇跟贺强商量着搬，价钱直接按照市场价来，不许给低了。 两人都是靠谱的，花了一天时间，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全都搬过去归置好了。 顾清欢带着孩子们跑了一天学校回来，就能直接入住新家，别提多舒服了。 第341章 读书和赚钱 钱是个好东西，至少能免去你人生中百分之九十的烦恼。 如果没有钱，这么多东西让她一个人搬过去，收拾大半天，可能整个人都会累瘫掉。 可是有钱就可以合理规划，把它们分摊出去，赚到这份钱的人也很开心，她也轻松。 顾清欢借此机会也给两个孩子灌输了一通金钱观。 该赚钱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赚钱，人一生中，要用到金钱来扞卫尊严的时刻太多了。 钱是一个人的胆量，也是一个人的尊严，更是最佳良药。 “妈妈，我一定努力读书，赚很多钱。” 大宝小小年纪已经懂了这个道理，一定程度上，他觉得自己努力读书，也是为了找到更多赚钱的路子，就像妈妈那样，什么都可以变成钱。 顾清欢告诉他：“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没有白读的书，你看过的那些文字会在不知不觉中帮你认识这个世界，会悄悄的帮你擦去脸上的肤浅和无知。 读书不一定功成名就，不一定能让你锦绣前程，但它能让你说话有道理做事有余地，出言有尺度，嬉闹有分寸。 努力读书，不一定会赚很多钱，但却可以拥有很多的选择机会，选择对自己有意义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你贺强叔叔就是小小年纪被迫谋生，为了他的弟弟妹妹未来的人生，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牺牲了自己的未来，是很可敬的。 其实读书和赚钱，都是人生最好的修行，前者让人不惑，后者让人有尊严。” 大宝用力点头。 贝贝这两年也有所长进，明白了很多道理。 她听了顾清欢话，跑进房间里把自己的存钱盒子拿出来。 “妈妈，贺强叔叔家很需要钱吗？我存的钱可以给他们。”她记得妈妈说过，贺强叔叔家有个小哥哥腿有问题，一辈子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顾清欢感动于孩子的善良。 贺强这两年经常会给两个孩子寄一些玩具，都是他大弟手工做的，这一家子活的确实不容易。 “现在不用，等他们需要的时候，我们再帮忙，会好一些哦。” 顾清欢招呼两个孩子自己去玩。 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推铁环的游戏，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了很久。 得到允许，两孩子美滋滋的跑出去了。 顾清欢吆喝了一声：“照顾好妹妹。” “知道了，妈妈。” 顾清欢换上家居服，跟王小薇一起下厨。 好歹今天是他们第一天搬过来，总要吃一顿温锅饭的，晚点云润同夫妻俩也会过来。 “小薇，今天麻烦你了，这个月的工资给你加十块。” 王小薇摆摆手：“清欢姐，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工作，你已经给我很多工资了。” 她有些诚惶诚恐，现在的一切，是她以前从来没想过的。 顾清欢现在给她一个月四十块的工资，已经抵得上很多厂子里的技术工人了，还包吃住，最重要的是，她能自己带着孩子。 在这里，她和孩子吃的好。住的好，只要用心干活，就没有人会随便指责她，也没有人嫌弃她吃的多，家里的水果和零食就没有断过，每年还给买几套衣服，工资也是按时发。 因为没有花钱的地方，她现在已经存下了好多钱。 回首前年刚到京市时的情景她不禁暗自庆幸。 “工资是工资，搬家是个辛苦活儿，很累人，你还把东西帮我归置的那么好，这是你应得的辛苦费。”顾清欢现在不缺这点，所以很大方。 挣钱，就是拿来花的，钱可以解决的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清欢姐，我没文化，也只能干点这些杂事，你不嫌弃就好。”王小薇不知道为什么，在顾清欢面前，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和怯懦。 就好像顾清欢是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而她则是地上的一棵草，一片叶，渺小而微不足道。 顾清欢抬首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大概知道她的一些想法，也明白她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 就像她刚刚教育两个孩子一样。 “小薇，你才二十出头？想过再去继续读书吗？”顾清欢一边切菜一边不经意的说。 “读书？姐，我已经二十了，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再去读书呢，也没有肯教我啊。”王小薇眼里瞬间燃起一束小火苗，又很快被扑灭。 随着她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看到顾清欢他们的生活，她越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尽管她明白，有文化很好，但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读书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脚边这个小家伙。 “小薇，学习，任何时候开始都不晚，我们不能期待命运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被扭转，那些改变我们人生的力量，都在平凡的每一天中积累。 对我而言，学习是永不停止的，你看，我和云九州比你还大，可我们依然在学习。 不管你学的是什么，只要今天比昨天进步一点点，那就很好。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好，那就努力读书，努力学习，从书里去找到你答案，相信有一天你会明悟。 没有基础可以从头开始，一切都不晚。” 顾清欢的话，给了王小薇莫大的鼓励。 “可…可我只会一些简单的数字和自己的名字，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我刚刚给他俩找学校回来，听老师说华清有办一个扫盲班，社会人士都可以去上课，只要你热爱它。” 王小薇眼睛一亮：“真的吗？我…我可以去？可是我…还是算了，我还得工作，没有时间的。” 说到一半，她又低下头来。 顾清欢已经够优待她了，她不能得寸进尺，利用工作时间干自己的事情。 “不影响的，这个扫盲班本来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不会影响工作。 你放心大胆的去，先跟着学习基本的知识，两个孩子现在也学基础的知识，我想他们也很乐意教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愿意去！”王小薇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摆脱文盲的标签。 她要学！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挣一片天，争一口气。 那个负心汉陈福来不就是仗着有二两墨水，就瞧不起她这个乡下妞吗？ 她想摆脱文盲这个标签，更是想摆脱过去无知浅薄的自己。 第342章 恢复高考 其实顾清欢这时候，也只是想帮这个善良又努力的姑娘一把，给她的人生增加一些砝码，多一些可能。 在这个女性地位极低的年代，以她和小晏清的情况，注定了要努力挣扎，为自己拼出一条路来。 虽然这个世界上好男人有，但很少，王小薇还这么年轻，顾清欢不希望看着她将来为了安身立命，把自己的未来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 人啊，终究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最重要的，靠别人，靠不住。 后来王小薇也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靠自己努力，为自己挣出了一片天。 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配合的很好，没一会就整治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王小薇在做饭方面很有天赋，学习能力很强，刚来京市的时候，她只会做几样简单的饭菜，没少被以前主家说。 她就拼命的学，不懂就问。 来了这边以后，钟洛柠和顾清欢也舍得花材料让她折腾，现在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把顾清欢的拿手菜完美复制，顾清欢经常可以偷懒。 云润同夫妻俩刚到，云九州也回来了，没一会儿钟子君和明如雪一起回来了，顾兰亭回来的最晚，他下班以后还得整理好才能走。 季林海今天有公务不过来。 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一顿温锅饭。 谈话间梁知秋无意间说起，顾清月和云念舟也在准备高考，这还是云老太太故意跟她讲的。 一句话，你看我们念舟多厉害，考大学呢。 梁知秋没有搭理她。 难怪，最近这两个家伙没有出来作妖了，消停消停也好。 两个小家伙正式开始去华清附属小学念书。 顾清欢也加大了自己的复习力度，疯狂刷题。 同时，她还让顾兰亭也辞去了图书馆的工作，专心在家里复习刷题。 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不成功便成仁。 以顾兰亭的天赋，好好刷题复习，她相信一定没问题。 明如雪也停掉了自己手里的实验，回到家里专心备考。 她上了大半年工农兵大学，现在有机会恢复高考，走正统的路子，她还是想试试。 明城和南笙也支持她的决定，不得不说，他们虽然陪伴很少，但自由度也高，给孩子绝对的自由和信任。 三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先运动两圈，就开始坐下学习，一直到晚上才停下来。 中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他什么事情都先放到一边。 王小薇为了不让孩子吵到他们，还特意把孩子拎到院子里玩。 全家人都在为了他们的考试让路。 顾清欢抽空把自己整理出来的卷子给林晓梦和林胜男也寄了一份过去，好歹相识一场。 投桃报李，她们也寄了许多土特产过来。 十月 1977年10月21号，各大媒体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激励了成千上万的人重新拿起书本，加入到求学大军中去。 顾清欢几人复习也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云润同夫妻俩为他们找来了很多学习资料，各种学科的卷子。 云九州包揽了家里大小事，接送孩子辅导功课，一点不让顾清欢操心。 又是一年收获的季节，空间里的动植物泛滥成灾，打理空间里动植物的事情，也全部交给了他一个人。 该收的收，该杀的杀，该卖的卖，有条不紊。 王小薇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做各种营养的饭菜给他们三补身体。 云九州总是能拿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好东西，一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长期喝灵泉水，一家人的身体素质很好，即使每天这样高强度的复习，也并不觉得累。 大忙人明城和南笙，也抽空回来过两次，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学习资料，同时也是加油鼓劲。 他们的时间宝贵，每次过来甚至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明如雪也已经习惯了，爱咋咋。 钟子君虽然是历史系的教授，但很可惜的是，三人考的都是理科，所以她没有用武之地，只能从精神上鼓励他们了。 最近季林海的战斗机研究到了重要关头，必须统筹全局，一刻不得分心，他干脆住在了单位，一时半会都回不来。 家里就季老爷子和钟子君，还有一个做饭打扫卫生的保姆。 钟子君干脆给保姆放了带薪假，直接带着季老爷子住到顾清欢这边来，自己上班方便，还能多照顾几个孩子，这是他们人生的重要阶段，她想陪着。 季老爷子当然没意见，每天可以看到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比他一个人在家里强多了。 人老了，一身的病痛，有时候想想真没意思。 不过，看到这些年轻人，他就又感觉生活充满了盼头。 于是，四合院现在又一次变得有人气起来。 整整一个月紧锣密鼓的复习，三个人不但没有瘦，反而胖了几斤。 还是伙食太好了。 考试前一天。 所有人齐聚四合院，钟为谦夫妻俩来了，云润同夫妻俩来了，钟子晏夫妻俩也来了，钟洛柠也带着小悠然来了。 贺强，徐雷夫妻也过来给他们加油打气。 “欲渡关山，何惧狂澜！”钟为谦说。 “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青山。”程淑英说。 钟子晏说：“你们已经付出了绝对性的努力，一定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白洁说：“你们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复习路程，现在到了一展才华的时候了。” 钟子君说：“别怕，全力以赴就好，妈妈永远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梁知秋说：“愿你们披星戴月走过的路，终将会繁花满地。” 徐雷说：“小家伙们，加油，我们都是坚强的后盾。” … 所有人都在说，加油，你们可以的。 第343章 买房大计 全国各地，青年们怀揣着自己的梦想，奔赴考场。 为期两天的考试，榨干了顾清欢的所有力气。 考完当天，她就病了。 这还是来这里以后第一次生病。 是从生理到心理的全面崩盘。 云九州，两孩子，钟子君…一家人都吓坏了。 顾清欢给他们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像个小太阳，什么事情都打不到她，因为一场考试生病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也不可能是她。 可她就是这么华丽丽的生病了。 睡梦中，她一会好像回到了后世，回到了她参加高考那天，别的孩子都有家长接送，有可口的午餐，有来自家长的鼓励和肯定。 她只身一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和大家格格不入。 画面瞬间又跳转回到七十年代，同样是进考场，身后簇拥着一群人，大家都在给她加油打气。 有种不真实感。 一觉醒来，她还呆呆的回味着刚才的梦。 原来再坚强的人，内心也有自己的脆弱。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从心理年龄上来说，她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成年人了，可是每当触及到童年的那些伤口时内心还是会脆弱的像个孩子。 “欢欢，你刚刚做梦了？”云九州轻声问道。 “嗯，我梦到了从前自己第一参加高考的时候，孤零零一个人进考场。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自己过去的经历？ 我总是竭力去温暖别人的事情。 但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累了，饿了，想回家，想妈妈，受委屈了，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拥抱爸爸，这多么让人羡慕啊。 我是一个不被父母期待和疼爱的孩子。 从小就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争取，所有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来了这里以后，你和孩子们，还有钟家的亲人，用你们的爱温暖了我。 你总说，我把你从烂泥坑里拉出来，你又何尝不是拉了我一把？我们是对方的救赎。 我想，往后余生，我终于不用困在过去，可以向前看了。”顾清欢娓娓道来，用一种淡淡的语气。 云九州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些，心里止不住的泛起疼痛。 那个总是在充当保护者和照顾者角色的顾清欢，原来自己也并不幸福。 他眼角含着泪光，紧紧的握住顾清欢的手。 “欢欢，以后，我就是你的港湾，你想停靠的时候，我永远都在，好吗？” “好！”顾清欢笑中有泪，狠狠地点头。 顾清欢的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三人互相对了答案，大家感觉自己考的都还不错。 相比之下，顾兰亭的准确率更高，他的学习天赋不是一般的好，顾清欢也只能甘拜下风。 顾清欢和顾兰亭是相对平均，没有什么偏科，明如雪偏科，数理相对较好，语文就不太理想了，不过她的数理也很拉分。 考完试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大家都轻松了。 顾清欢也难得闲下来，开始思考自己一直想干的人生大事。 买房！ 她自己手上现在加起来一共有十万块钱的存款，加上婆婆给的聘礼一万，妈妈给的嫁妆一万，一共有十二万。 在这个一根油条四分钱，一杯豆浆三分钱，一碗阳春面八分钱的年代，十二万是一个天文数字。 现在物价是很低的，三十块钱在城市中都已经算是较高的收入了，在全国范围内也同样是如此。 如果靠着一个月三十块钱的平均工资，想要攒到一万块起码也要攒个三十年，这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之下。 一万块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更别提十二万。 不过跟真正的富豪比起来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就像云家，虽然表面上是云润同不显山不露水，可云家在整个京市也是相当有地位的存在，这不是一个军区大首长能做到的，而是几代人的积累。 顾清欢如果不是因为有贩卖机，在中间倒腾，想挣这么多钱也够呛。 主要是现在个体户还没有全面开放，私下倒腾，最多也就是赚点小钱。 说回买房的事儿。 她为什么一定要抓住现在的时机抢先购入？ 因为现在的福利分房制度，其实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住房，买房没有成为人们的迫切需求。 而很多四合院的产权问题也给购买者造成了困扰。 一个四合院里面往往住着三四个家庭，这些家庭之间的产权归属非常模糊，不能明确。 如果想要购买一个四合院，就必须先和所有家庭谈判，并商量好购买他们的产权。 这使得四合院的流通性下降。 所以，尽管现在的四合院售价很低，但由于种种原因，很少有人选择购买。 这些房子放到后世，那妥妥的都是钱啊，为了以后赚大钱，现在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 顾清欢先是找梁知秋了解了一番现在四合院的行情。 梁知秋说：“华清这个四合院其实是我从前的陪嫁，以前是找人专门打理的，所以看着能好一些。 现在市面上的四合院大致情况是： 一进的小院子，几百到一千多不等，这种没有什么购买的价值； 小一点的两进四合院，两千出头，装潢和材料好一些的价格能再加一些； 三进的价格能贵一些，最普通的三进院子大概是三千到四千，维护好的，就要五千往上了。 洋楼更贵一些，像你们家之前那种小洋楼，现在价值得一万左右了。 现在房子不好找，能说通所有人卖房也不容易。 不过楼房便宜，但是一家人住在小小的房子里也不舒坦，还是独栋自己的房子比较好。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买房了？是现在的房子不喜欢吗？我手上还有一些房产，你可以随便挑的。” 梁知秋对这个儿媳妇还是相当大方的。 “不不不，妈，你误会了，我买房不是想自己住的，就是单纯的投资，我觉得以后这些房子肯定值钱，再不济还有地皮在呢，怎么都不亏。 反正钱放在手里也是放，不如买房子做包租婆！” 顾清欢大致算了一下，我的个乖乖，婆婆给了她一套洋楼，一套四合院，这两个加起来就是一万五往上了，还有一万块的聘礼和百货大楼的产权。 加起来少说也价值五六万往上了，还别说它的附加价值和未来价值。 想想就美。 她头一回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值钱啊。 第344章 婆婆支持 这些聘礼，光百货大楼每个月就能让她拿到几百块的租金，十足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放在后世，这些聘礼，娶公主都够了呀！ “包租婆？”梁知秋不解。 顾清欢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就是收租，我想多买些房子，以后每个月靠收租生活。”顾清欢一脸财迷的样子。 梁知秋秒懂。 她自己现在其实大多数的收入也是来自于收租，梁知秋是出身大户人家，当年她母亲也教她要学会经营自己名下的产业，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因为社会和经济情况的变化，她名下的铺子都关门大吉了，只剩下这些门面和房子撑着。 靠收租，她也过了大半辈子轻松自在的日子。 因为失去孩子，她比旁人都想的更通透，并没有觉得顾清欢这样的想法是不务正业，是躲懒。 还觉得她十分有远见，跟自己不谋而合，不愧是她自己挑中的儿媳妇儿。 “你想当这个…包租婆，也很好，妈支持你，如果你需要钱，尽管跟我开口，我这里有不少闲钱。” 梁知秋认真的样子，让顾清欢有一丝动容。 也许是老天爷补偿她前半生的颠沛流离，现在不但送来了钟子君这个好妈妈，还送来了梁知秋这么贴心的婆婆。 她第一时间没有泼冷水，没有骂她不务正业异想天开，全程都是尊重她的想法，理解她的决定，甚至也不管能不能赚钱，就要拿本钱给她。 她终于相信梁知秋之前说的那句话，她内心里应该也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了！ 顾清欢轻轻的拥抱了她。 “谢谢你的理解，妈。” 梁知秋这也是第一次被孩子们拥抱。 云九州感情比较内敛，除了顾清欢以外，他不喜欢跟别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再加上他们母子俩没有感情基础，所以一直以来，这种肢体的接触几乎是没有的。 其实有时候肢体语言能表达出有声语言难以表达的情感和态度。 身体接触能更能直接的表达爱意。 顾清欢的拥抱更像是真正的接纳了她，梁知秋也很激动，马上回报了她。 “谢什么！我是你们的妈妈，我应该为你们兜底的。 你不是一个没有成算的孩子，我相信你做什么事情一定有你的道理。 以后，只要是你们想做的，妈都支持，错了也没关系，有爸妈在呢。” 其实梁知秋这一路走来也很不容易的，当年孩子丢了以后，她抛下一切，到处寻找。 这些年她何尝不是苦过来的？逐渐变得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理解，她一个人孤军作战。 看着以前的朋友家庭圆满，子孙和睦，她心里不是不羡慕的，只是她被命运抛弃，注定苦海挣扎。 幸好儿子找回来了。 从没有养育过孩子的她，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甚至爱屋及乌，连儿媳也心存感激，疼爱有加。 她努力的了解年轻人的想法，尽量的去尊重他们，保护他们又不专制的包办一切，是个很好的人，也是最好的妈妈。 顾清欢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了句：“妈，你真好！” “你也很好啊，孩子。”梁知秋发自内心的感激她。 “放心，妈，我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你信我，以后的房价肯定会涨起来的，到时候这些房子都是白花花的钱。 如果你有闲钱的话，也可以拿一部分出来买房子囤着，或者买地也行，以后稳赚不赔的。” 顾清欢从内心里接受了梁知秋这个妈妈，所以也不避讳的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想带着梁知秋一块赚钱。 梁知秋也没有让她失望。 “其实我手里现在还有一些铺子和房子，都租出去了，一直是一个信得过的人在帮忙打理，这些年，靠这些铺子我也挣了不少的钱。 你的想法我赞同，当年我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囤铺子，置产业。 她说钱存起来就是数字，看不见摸不着，还是实实在在的产业让人心安。 她的决定是明智的，当年闹革命我们家好多的钱都被吞了，而这些实实在在的产业反倒保留了下来。 后来就变成了我的嫁妆。 这些年我也是靠这些嫁妆活着，给你们的那套四合院，也是我嫁妆里的一套房产。 我这里有五万块，你先拿去置办，不够后面我再找你爸爸拿，以后，整个云家都是你和九州的，这点钱不算什么。”梁知秋翻出一张存折递给她。 其实梁知秋这样鼓励她去闯，还有一个目的。 云九州明显是一定要走从军这条路子，以后云家的产业，总要有人继承才是。 云润同这些年苦苦支撑，也不容易，她在顾清欢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她能支棱起来，以后云九州从军，顾清欢从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关键是，这孩子有头脑，有眼光，有野心，还有天赋。 顾清欢像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她以为梁知秋最多也就是拿几千一万块给她试试水，没想到人家这么信任她，一出手就是五万块。 不是五百，也不是五千，而是五万啊！ 这应该是她自己的私房？ 顾清欢捧着存折，心里想的是一定不能辜负婆婆的这份信任，把这五万最大程度的利用好。 “妈，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们年轻人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你放心，这钱我一定帮你好好投资，一定不会亏的。” 顾清欢虽然一直嘴上嚷嚷着要躺平，但是真让她躺平，也可以随时躺平的时候，她还是不愿意的。 精神上躺平，行动上努力。 第345章 跑腿买房 顾清欢拿着自己的十二万，还有婆婆的五万块钱忙活开了。 因为时代问题，现在根本没有后世那些房产经纪人和中介，想买房子就得自己慢慢寻摸。 顾清欢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大海捞针慢慢找。 她想了一圈，有主意了。 想知道房子的消息还不简单吗？ 贺强就是最佳人选！ 他整天混迹市场，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都拉过，脑子活泛，什么人都能说到一块，找他办这事儿准没错。 就算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不是还有那么多朋友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给钱就是了。 于是她带着礼物上门找到贺强，跟他说了这事儿。 没想到，贺强马上就给她一个惊喜。 “清欢姐，你真的要买房子？我这里还真知道一个卖房子的消息。 之前拉了一位老爷子，他有一套三进的院子想卖掉，这不，因为以前经租房的事情，正和租户扯皮呢，也没人敢买他的宅子，这不是找麻烦嘛！ 他把价格都压到两千五了，还是没有人敢买。” 贺强知道顾清欢肯定有法子处理这种情况，所以才大胆的把这个房子推荐给她，毕竟真的很划算。 顾清欢秒懂，这种情况不就跟之前外公的房子一样嘛？ “房子我再联系房主具体看看，没什么问题我就拿下它。 另外，你每天跑车的时候，再着重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人要卖房子的，我不要楼房，其他只要是靠谱的房子，我都要。 不只是你，你的那些朋友，只要能提供线索，我购买成功的情况下都可以给他们十块钱的介绍费，另外给你十块钱的转介绍费。 你自己这边的话，帮我搞定一套房子，我给你二十块。” 想要马儿跑，就得把马儿喂饱。 顾清欢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开的条件也很大方。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就是顺嘴问一句的事儿，这个钱赚的很轻松。 而顾清欢相当于给自己发展了一堆拿提成的工人，把自己从简单的重复性工作里面摘出来，双方你情我愿。 贺强没有问为什么，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向来有分寸，点到为止，让人心里很舒服。 顾清欢第二天就跟着他去见了卖房子的老爷子。 对方为这房子愁的不行，见她愿意接手，倒也痛快，直接少了一百块，两千四成交，只是他也提前说明了房子的情况，让她自己解决。 如果不是因为扯皮，这房子他卖三千甚至四千都是有可能的，毕竟是三进的院子呢。 顾清欢拿下房子，当即办理了产权转移。 而后，她又找到了牛壮，准备故技重施，只是这回是她自己的院子。 牛壮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接了不少类似的活儿，用顾清欢的法子，几乎是手到擒来，赚了点小钱。 所以顾清欢找过来让他帮忙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表示无偿帮忙一次。 顾清欢当然是要给钱的，不过她倒是对牛壮刮目相看，能想出帮忙收账的营生。 两人按照上次的法子，故技重施，用一点蝇头小利，“合法”赶走了四合院里住的人，重新接管了四合院。 牛壮这边也给她带来几个消息，他之前服务过的几家，有两家之前也说过想卖房子的，可惜这年头大家都紧巴巴的，没人买大宅院。 而且因为已经解决了隐患，价格上可能也会稍微高一些。 顾清欢表示自己很感兴趣，让牛壮帮她联系房子的主人。 双方见面以后，直接去看了房子，顾清欢心里就有数了。 一个小两进的宅子，对方报价两千。 顾清欢觉得价格虚高，还有降价的余地，就直接砍到了一千二。 对方又降了点，说一千八不能再少了。 顾清欢直接一口价，一千五，爱卖不卖。 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人。 对方可能是迫于压力，怕房子压在手里以后再难找到这么耿直的买家，所以咬牙同意了。 现在政府有福利房，大家都住单位分的房，还真的很少很少有人买房子，特别是一买就是一整套，难。 房主不确定自己下次再遇到买家又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这套房子就成功过到了顾清欢的名下。 另外还有一套三进的院子，不过因为位置有点偏僻，房子保养也不太好。 房主人开价三千五百块，顾清欢直接一口还到两千，差点没把人气死。 对方还以为她闹着玩呢。 顾清欢小嘴巴拉巴拉，列举了一堆房子的缺点，位置不好，周围生活不方便，没有公交，房子也保养的不好，要修缮过才能住人等等。 最后对方只得降到三千块，顾清欢还是不满意，一口价压到两千五。 对方考虑了两天，同意这个价格转让。 于是，顾清欢名下现在直接多出了三套四合院，才花了六千四百块。 这让她瞬间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手里的十多万购买力可太强了。 仿佛看到了未来做包租婆的幸福日子，穿着十字拖鞋，背着一背包的钥匙，走到哪里收到哪里，唔，想想就美。 牛壮跑前跑后帮她收了这两套房子，顾清欢也不亏待他，按照她给贺强开的价码，一起给了四十块钱。 并且以后如果还有房子可以介绍给她，成交一套二十块钱的佣金，他可以和自己手底下的人分。 牛壮觉得这活儿也不错啊，不用吓唬人，也不用动手，有嘴就能干，而且他手下的兄弟众多，每个人都可以打听消息，这都是钱啊！ 于是他果断的让兄弟们集思广益，平时卖东西的时候也跟客户聊聊，这消息不就来了嘛。 贺强这边也是一样，他为人正派，乐于助人，朋友本来就很多，以前车行里的人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把消息放出去，谁能给提供卖房的消息，成交一套赚十块钱，大家都争相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他。 他也是个讲究人，并没有马上把消息告诉顾清欢，而是自己找找上门去了解一番，确定对方要卖房，并打听好大致的价格，他找了弟弟妹妹的本子，记下来。 这样就可以无形间帮顾清欢省了很多时间，到时候直接谈价格就可以了，也算对得起顾清欢给他开的价格。 集众人的力量，顾清欢很快就拿下了二十多套房子。 牛壮和贺强也跟着她小赚一笔。 牛壮还帮忙搞了几次特殊业务，一次收费一百块，两人也算熟悉起来。 他见顾清欢这么积极的买房子，心里也动了念头，程福生经常说让他跟聪明人学习，顾清欢应该算聪明人？ 顾清欢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 要不然他也买一套？ 其实他这些年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手里存了不少钱，早就够买房子的了，但是买了大宅子也只有他一个人住也没意思，所以一直住在小弄堂里。 顾清欢的举动让他有了想法，自己也买了一套房子，学着顾清欢的样子，不住，租出去收租，也挺美。 贺强也一样，他看到顾清欢囤这么多房子，心里也起了心思，不过他是想买来自己住，刚得到两套房子的消息。 他们家四口人，一直挤在一个大通间里，也不是办法，特别是大妹慢慢长大了，真的需要自己的房间，不再适合跟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住在一个房间里。 他盘算了一圈手里的钱，他竟然也已经有将近一千块的积蓄了，加上顾清欢最近断断续续给他的佣金，一百多块，一共一千一百多块。 因为是自己的车，所以这一年多以来他挣的钱不需要交给车行，哪怕他每天拉二十个客人，也能挣三、四块钱，一个月下来有小一百块。 这些钱，他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还有给大弟大妹交学费，给小弟治病，其他的一分钱都不敢动，存的好好的，自己依旧穿着最破的衣服，一年到头舍不得给自己置办什么。 别看挣的多，这是因为他人缘好，嘴巴甜，又肯下力，天不亮就出门，月亮高高升起才回家。 挣的都是辛苦钱。 买房子是件大事，他自己拿不定主意，想到顾清欢对这些颇有研究，讲起价来头头是道，于是趁着下班的时候过来问顾清欢。 顾清欢一看他就是刚下班饿着肚子过来的，于是让王小薇给他做一碗面条。 “清欢姐，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看到你买房子我也起了心思，我现在手里有一千一百块的积蓄，想买一套房子自家住。 现在一家人挤在一个大通间里也不是办法，你能帮我参考参考吗？”贺强看了一眼王小薇的背影，转而开口说道。 顾清欢没想到自己竟然影响了身边的人，买房好啊，以后直接躺平。 她饶有兴趣的说：“可以啊，你说说！” 贺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天小六子和大强两个又给找了两套房子，一套一进的，还有一套两进的。 我去问过了，这套一进的房主要价一千三，我估摸着还能降点，我手里的钱应该能拿下来。 另外一套二进的院子，房主要价两千八百块，估摸着两千出头能拿下来。 一进的房子其实我们几个现在是够住的，但是我考虑到两个弟弟以后要成家，再过些年可能就小了，想一次到位，但是二进的我又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不过放利的胡二爷说，可以借给我一千块，按最低的利，一年以后我还给他一千三就成。 所以我想问问你，我现在到底买哪一套好，心里始终拿不定主意。” “两个弟弟成家？你就不成家了？”顾清欢反问道。 贺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害羞的一笑，没说话。 这年头的孩子，还真是纯情啊。 “你家小弟以后可能还得靠你生活，房子小了可不行。 抬头不见低头见，容易生矛盾。 想一次到位，还是买二进的院子，你家大弟我看以后也是个能自食其力的好孩子，大妹以后嫁出去也不在家里。 你要管的就是你自己和你小弟。 买二进的宅子，以后一家住前院，一家住后院，互不干扰，你又能看顾着弟弟。” 现在的人生活简单，觉得买了房子就是要住一辈子的。 顾清欢主要是也觉得机会难得，再过几年，房价就会慢慢起来了，现在入手最合适。 贺强若有所思。 顾清欢说的很有道理，房子是要住一辈子的，得一次到位才行。 他心里暗暗算账，只要勒紧裤腰带，再多干点活，一两年这些钱就能还上了，想到以后能住上自己的房子，他心里别提多得劲了。 顾清欢又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你别担心，好歹咱们姐弟一场，房子缺多少钱，我给你掏，不要利息，你随时有钱随时还，不用着急。” 贺强已经跟顾清欢久了，知道她是真心帮助自己，也不扭捏。 一咬牙拍板说：“那好，谢谢清欢姐，不过利息还是要给的，我就觍着脸按胡二爷给我的报价来，借一千到时候我还你一千三。” 相比生意人胡二爷，他还是更愿意借顾清欢的钱，不用卡的那么死，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顾清欢也知道他的犟脾气，说什么都没用，之前说给他的钱，他最后还是还了回来。 “那行，不过我也不要你的利息，利息就抵你的工资，我有点活儿需要你帮我干。” “什么活儿？”贺强好奇的问。 “我买了这么多房子，总不能一直空在那里等它坏掉？ 这些房子我想全部租出去，每个月按时收租，但我又太忙了，没空管理，旁人我信不过，所以就想到了你。 这些活儿你跑车的时候顺带就能做了。 我给你开工资，一个月先给三十，以后如果工作量大了，再给你涨工资，怎么样？” 贺强眼睛一亮，不仅是因为有一份赚钱的工作，还因为顾清欢对他的信任。 他知道，顾清欢现在名下已经有二十多套房子了，每个月的租金可不是一点小钱，她能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他心里觉得很高兴。 第345章 跑腿买房 顾清欢拿着自己的十二万，还有婆婆的五万块钱忙活开了。 因为时代问题，现在根本没有后世那些房产经纪人和中介，想买房子就得自己慢慢寻摸。 顾清欢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大海捞针慢慢找。 她想了一圈，有主意了。 想知道房子的消息还不简单吗？ 贺强就是最佳人选！ 他整天混迹市场，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都拉过，脑子活泛，什么人都能说到一块，找他办这事儿准没错。 就算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不是还有那么多朋友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给钱就是了。 于是她带着礼物上门找到贺强，跟他说了这事儿。 没想到，贺强马上就给她一个惊喜。 “清欢姐，你真的要买房子？我这里还真知道一个卖房子的消息。 之前拉了一位老爷子，他有一套三进的院子想卖掉，这不，因为以前经租房的事情，正和租户扯皮呢，也没人敢买他的宅子，这不是找麻烦嘛！ 他把价格都压到两千五了，还是没有人敢买。” 贺强知道顾清欢肯定有法子处理这种情况，所以才大胆的把这个房子推荐给她，毕竟真的很划算。 顾清欢秒懂，这种情况不就跟之前外公的房子一样嘛？ “房子我再联系房主具体看看，没什么问题我就拿下它。 另外，你每天跑车的时候，再着重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人要卖房子的，我不要楼房，其他只要是靠谱的房子，我都要。 不只是你，你的那些朋友，只要能提供线索，我购买成功的情况下都可以给他们十块钱的介绍费，另外给你十块钱的转介绍费。 你自己这边的话，帮我搞定一套房子，我给你二十块。” 想要马儿跑，就得把马儿喂饱。 顾清欢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开的条件也很大方。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就是顺嘴问一句的事儿，这个钱赚的很轻松。 而顾清欢相当于给自己发展了一堆拿提成的工人，把自己从简单的重复性工作里面摘出来，双方你情我愿。 贺强没有问为什么，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向来有分寸，点到为止，让人心里很舒服。 顾清欢第二天就跟着他去见了卖房子的老爷子。 对方为这房子愁的不行，见她愿意接手，倒也痛快，直接少了一百块，两千四成交，只是他也提前说明了房子的情况，让她自己解决。 如果不是因为扯皮，这房子他卖三千甚至四千都是有可能的，毕竟是三进的院子呢。 顾清欢拿下房子，当即办理了产权转移。 而后，她又找到了牛壮，准备故技重施，只是这回是她自己的院子。 牛壮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接了不少类似的活儿，用顾清欢的法子，几乎是手到擒来，赚了点小钱。 所以顾清欢找过来让他帮忙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表示无偿帮忙一次。 顾清欢当然是要给钱的，不过她倒是对牛壮刮目相看，能想出帮忙收账的营生。 两人按照上次的法子，故技重施，用一点蝇头小利，“合法”赶走了四合院里住的人，重新接管了四合院。 牛壮这边也给她带来几个消息，他之前服务过的几家，有两家之前也说过想卖房子的，可惜这年头大家都紧巴巴的，没人买大宅院。 而且因为已经解决了隐患，价格上可能也会稍微高一些。 顾清欢表示自己很感兴趣，让牛壮帮她联系房子的主人。 双方见面以后，直接去看了房子，顾清欢心里就有数了。 一个小两进的宅子，对方报价两千。 顾清欢觉得价格虚高，还有降价的余地，就直接砍到了一千二。 对方又降了点，说一千八不能再少了。 顾清欢直接一口价，一千五，爱卖不卖。 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人。 对方可能是迫于压力，怕房子压在手里以后再难找到这么耿直的买家，所以咬牙同意了。 现在政府有福利房，大家都住单位分的房，还真的很少很少有人买房子，特别是一买就是一整套，难。 房主不确定自己下次再遇到买家又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这套房子就成功过到了顾清欢的名下。 另外还有一套三进的院子，不过因为位置有点偏僻，房子保养也不太好。 房主人开价三千五百块，顾清欢直接一口还到两千，差点没把人气死。 对方还以为她闹着玩呢。 顾清欢小嘴巴拉巴拉，列举了一堆房子的缺点，位置不好，周围生活不方便，没有公交，房子也保养的不好，要修缮过才能住人等等。 最后对方只得降到三千块，顾清欢还是不满意，一口价压到两千五。 对方考虑了两天，同意这个价格转让。 于是，顾清欢名下现在直接多出了三套四合院，才花了六千四百块。 这让她瞬间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手里的十多万购买力可太强了。 仿佛看到了未来做包租婆的幸福日子，穿着十字拖鞋，背着一背包的钥匙，走到哪里收到哪里，唔，想想就美。 牛壮跑前跑后帮她收了这两套房子，顾清欢也不亏待他，按照她给贺强开的价码，一起给了四十块钱。 并且以后如果还有房子可以介绍给她，成交一套二十块钱的佣金，他可以和自己手底下的人分。 牛壮觉得这活儿也不错啊，不用吓唬人，也不用动手，有嘴就能干，而且他手下的兄弟众多，每个人都可以打听消息，这都是钱啊！ 于是他果断的让兄弟们集思广益，平时卖东西的时候也跟客户聊聊，这消息不就来了嘛。 贺强这边也是一样，他为人正派，乐于助人，朋友本来就很多，以前车行里的人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把消息放出去，谁能给提供卖房的消息，成交一套赚十块钱，大家都争相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他。 他也是个讲究人，并没有马上把消息告诉顾清欢，而是自己找找上门去了解一番，确定对方要卖房，并打听好大致的价格，他找了弟弟妹妹的本子，记下来。 这样就可以无形间帮顾清欢省了很多时间，到时候直接谈价格就可以了，也算对得起顾清欢给他开的价格。 集众人的力量，顾清欢很快就拿下了二十多套房子。 牛壮和贺强也跟着她小赚一笔。 牛壮还帮忙搞了几次特殊业务，一次收费一百块，两人也算熟悉起来。 他见顾清欢这么积极的买房子，心里也动了念头，程福生经常说让他跟聪明人学习，顾清欢应该算聪明人？ 顾清欢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 要不然他也买一套？ 其实他这些年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手里存了不少钱，早就够买房子的了，但是买了大宅子也只有他一个人住也没意思，所以一直住在小弄堂里。 顾清欢的举动让他有了想法，自己也买了一套房子，学着顾清欢的样子，不住，租出去收租，也挺美。 贺强也一样，他看到顾清欢囤这么多房子，心里也起了心思，不过他是想买来自己住，刚得到两套房子的消息。 他们家四口人，一直挤在一个大通间里，也不是办法，特别是大妹慢慢长大了，真的需要自己的房间，不再适合跟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住在一个房间里。 他盘算了一圈手里的钱，他竟然也已经有将近一千块的积蓄了，加上顾清欢最近断断续续给他的佣金，一百多块，一共一千一百多块。 因为是自己的车，所以这一年多以来他挣的钱不需要交给车行，哪怕他每天拉二十个客人，也能挣三、四块钱，一个月下来有小一百块。 这些钱，他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还有给大弟大妹交学费，给小弟治病，其他的一分钱都不敢动，存的好好的，自己依旧穿着最破的衣服，一年到头舍不得给自己置办什么。 别看挣的多，这是因为他人缘好，嘴巴甜，又肯下力，天不亮就出门，月亮高高升起才回家。 挣的都是辛苦钱。 买房子是件大事，他自己拿不定主意，想到顾清欢对这些颇有研究，讲起价来头头是道，于是趁着下班的时候过来问顾清欢。 顾清欢一看他就是刚下班饿着肚子过来的，于是让王小薇给他做一碗面条。 “清欢姐，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看到你买房子我也起了心思，我现在手里有一千一百块的积蓄，想买一套房子自家住。 现在一家人挤在一个大通间里也不是办法，你能帮我参考参考吗？”贺强看了一眼王小薇的背影，转而开口说道。 顾清欢没想到自己竟然影响了身边的人，买房好啊，以后直接躺平。 她饶有兴趣的说：“可以啊，你说说！” 贺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天小六子和大强两个又给找了两套房子，一套一进的，还有一套两进的。 我去问过了，这套一进的房主要价一千三，我估摸着还能降点，我手里的钱应该能拿下来。 另外一套二进的院子，房主要价两千八百块，估摸着两千出头能拿下来。 一进的房子其实我们几个现在是够住的，但是我考虑到两个弟弟以后要成家，再过些年可能就小了，想一次到位，但是二进的我又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不过放利的胡二爷说，可以借给我一千块，按最低的利，一年以后我还给他一千三就成。 所以我想问问你，我现在到底买哪一套好，心里始终拿不定主意。” “两个弟弟成家？你就不成家了？”顾清欢反问道。 贺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害羞的一笑，没说话。 这年头的孩子，还真是纯情啊。 “你家小弟以后可能还得靠你生活，房子小了可不行。 抬头不见低头见，容易生矛盾。 想一次到位，还是买二进的院子，你家大弟我看以后也是个能自食其力的好孩子，大妹以后嫁出去也不在家里。 你要管的就是你自己和你小弟。 买二进的宅子，以后一家住前院，一家住后院，互不干扰，你又能看顾着弟弟。” 现在的人生活简单，觉得买了房子就是要住一辈子的。 顾清欢主要是也觉得机会难得，再过几年，房价就会慢慢起来了，现在入手最合适。 贺强若有所思。 顾清欢说的很有道理，房子是要住一辈子的，得一次到位才行。 他心里暗暗算账，只要勒紧裤腰带，再多干点活，一两年这些钱就能还上了，想到以后能住上自己的房子，他心里别提多得劲了。 顾清欢又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你别担心，好歹咱们姐弟一场，房子缺多少钱，我给你掏，不要利息，你随时有钱随时还，不用着急。” 贺强已经跟顾清欢久了，知道她是真心帮助自己，也不扭捏。 一咬牙拍板说：“那好，谢谢清欢姐，不过利息还是要给的，我就觍着脸按胡二爷给我的报价来，借一千到时候我还你一千三。” 相比生意人胡二爷，他还是更愿意借顾清欢的钱，不用卡的那么死，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顾清欢也知道他的犟脾气，说什么都没用，之前说给他的钱，他最后还是还了回来。 “那行，不过我也不要你的利息，利息就抵你的工资，我有点活儿需要你帮我干。” “什么活儿？”贺强好奇的问。 “我买了这么多房子，总不能一直空在那里等它坏掉？ 这些房子我想全部租出去，每个月按时收租，但我又太忙了，没空管理，旁人我信不过，所以就想到了你。 这些活儿你跑车的时候顺带就能做了。 我给你开工资，一个月先给三十，以后如果工作量大了，再给你涨工资，怎么样？” 贺强眼睛一亮，不仅是因为有一份赚钱的工作，还因为顾清欢对他的信任。 他知道，顾清欢现在名下已经有二十多套房子了，每个月的租金可不是一点小钱，她能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他心里觉得很高兴。 第346章 王小薇和贺强 “没问题，姐，这点活儿我抽空就能做，还给啥工资啊。”他咧开嘴笑出了牙花子。 “一码归一码，你知道我这个的脾气，就这么定了。 等会我把这些房子的具体位置写下来，钥匙一块儿给你。 包括之前的小洋楼在内，全部租出去。”到时候属于顾兰亭的那一部分租金，就交给他自己保管，也算是有了生活成本。 这孩子心思重，如果长期住在她这里，靠她过活，他难免会觉得寄人篱下，这样安排是最好的。 房子一多，顾清欢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们也住不了这么些房子，租出去，全部租出去收租。 之前向往包租婆的生活，现在真让她来做这些事儿，又觉得心累的慌。 主要是不喜欢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接触，本质上她还是一个社恐。 而对社牛的贺强来说，这些事简单的跟什么似的。 看来，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没错。 两人说话间，王小薇端了一只大海碗过来，满满的一碗面条。 贺强接过面条，对王小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谢谢你小薇。” 王小薇低头抿嘴一笑：“快趁热吃，坨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她就快步回厨房去了，好像后面有人追似的。 顾清欢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接着就看到贺强搅拌面条，从下面翻出两个荷包蛋，贺强愣了愣，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容，一脸的甜蜜。 她突然就明悟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试探道：“这小薇，给你卧个荷包蛋还藏到下面干什么，怕我舍不得呀！” 贺强马上紧张的帮她解释：“清欢姐，你别生气，小薇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不吃鸡蛋了。” 这一试顾清欢就看出门道来。 看来两个人这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双向奔赴，挺好。 说实话，她之前从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有交集，毕竟王小薇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天然的就会艰难一些。 就是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 如果他俩真能在一起也挺好的，贺强是个踏实肯干又聪明的年轻人，日子以后肯定差不了。 王小薇呢，也任劳任怨，努力上进，除了二婚和孩子的瑕疵，她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哈哈我逗你呢，快吃你，我还能缺了你这俩荷包蛋？对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顾清欢有些挤眉弄眼的说道。 贺强刷的一下整张脸都红透了，跟平日判若两人。 “清…清欢姐，你…我…我们还没有什么的，我…我就是觉得小薇挺好的。”贺强结结巴巴的说道。 顾清欢懂了，就是说两人还处于懵懵懂懂的互相接触的阶段。 好，她还以为两人已经私定终身，看来是她想多了，这年头的青年男女还是太保守。 顾清欢点评了一句：“当取不取，过后莫悔。” 贺强马上放下手里的筷子，赌咒发誓的说：“我当然想娶她的，做梦都想，可是她好像不喜欢我啊！我送她的礼物，她都退回给我了。”说到后面他有些沮丧。 顾清欢哭笑不得，意识到自己就不应该对这个傻大个咬文嚼字。 “我的意思是，应该抓住的机会没有抓住，过后就不要后悔。 傻大个，你自己低头看看你碗里的荷包蛋，好好想一想！” 王小薇如果真的对他没那个意思，就不会偷偷给他卧两个荷包蛋了，这姑娘也有太多自己的顾虑，所以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好。 顾清欢本来想明说，又觉得不能让他太顺利，这样以后不会珍惜，还是让他自己跌跌撞撞的慢慢来！ 顾清欢放下这句话就去找王小薇了。 贺强独自对着荷包蛋发了一会呆，完全理解不到顾清欢的意思，最后面都坨了才想起来吃。 再聪明的人，在感情上都是笨蛋。 顾清欢在后面的小凉亭找到王小薇，她正一边摘菜一边逗孩子玩。 “清欢姐。” 王小薇看着顾清欢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顿时感觉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有些自惭形秽，她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清欢开门见山的说：“小薇，前头那个傻大个喜欢你，你知道吗？” 王小薇瞬间红了脸颊，低着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说，你好像对他没那个意思，送你的礼物也没收？” 王小薇闻言有些失落的说：“姐，他人挺好的，但我不愿意耽搁他，他是头婚，我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儿子。” 顾清欢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其实她明白王小薇这种骨子里的自卑。 毕竟这个年代，男人二婚找头婚女的很多，男人头婚找二婚女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她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要接受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本就是一件需要慎之又慎的事情。 顾清欢不想劝她接受贺强。 是的，也许贺强是很好，但是不是良人，谁又能说的定呢？ 人生太漫长了，人性也是多变的，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不能拿未来去赌人性。 顾清欢拍拍王小薇的肩膀：“小薇，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你有自己的优点，是一个善良且坚韧的人，不用觉得低人一等。 你现在所有的顾虑和不确定，都来自于你还不够好。 我还是那句话，当你觉得自己的不够好的时候，就努力上进，哪怕每天进步一点点。 女人的一生，从来不是掌握在男人手里的，想把男人当做依靠这个想法，一开始就不要有，因为你会失望。 当我们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也会变得更好。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做好自己该做的，让自己变成一个充盈的人，有能量的人，该留下的人，自然会留下，该走的人，自然会走。 一定要把命运的舵握在自己手里，请尽情的探索，驰骋，实现自己，去往更高更远更广阔的世界。” 王小薇听了顾清欢的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拧巴了。 一方面觉得人家很好，一方面又不敢靠近。 是啊，靠别人终归是靠不住的，像现在这样，靠自己，反而活的自在。 把一切交给时间，先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落到任何境遇都不怕。 这辈子，吃过一次婚姻的苦就够了，每每想起那年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在冬夜里彳亍，又冷又饿又困又累，她就胆战心惊。 第346章 王小薇和贺强 “没问题，姐，这点活儿我抽空就能做，还给啥工资啊。”他咧开嘴笑出了牙花子。 “一码归一码，你知道我这个的脾气，就这么定了。 等会我把这些房子的具体位置写下来，钥匙一块儿给你。 包括之前的小洋楼在内，全部租出去。”到时候属于顾兰亭的那一部分租金，就交给他自己保管，也算是有了生活成本。 这孩子心思重，如果长期住在她这里，靠她过活，他难免会觉得寄人篱下，这样安排是最好的。 房子一多，顾清欢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们也住不了这么些房子，租出去，全部租出去收租。 之前向往包租婆的生活，现在真让她来做这些事儿，又觉得心累的慌。 主要是不喜欢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接触，本质上她还是一个社恐。 而对社牛的贺强来说，这些事简单的跟什么似的。 看来，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没错。 两人说话间，王小薇端了一只大海碗过来，满满的一碗面条。 贺强接过面条，对王小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谢谢你小薇。” 王小薇低头抿嘴一笑：“快趁热吃，坨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她就快步回厨房去了，好像后面有人追似的。 顾清欢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接着就看到贺强搅拌面条，从下面翻出两个荷包蛋，贺强愣了愣，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容，一脸的甜蜜。 她突然就明悟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试探道：“这小薇，给你卧个荷包蛋还藏到下面干什么，怕我舍不得呀！” 贺强马上紧张的帮她解释：“清欢姐，你别生气，小薇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不吃鸡蛋了。” 这一试顾清欢就看出门道来。 看来两个人这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双向奔赴，挺好。 说实话，她之前从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有交集，毕竟王小薇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天然的就会艰难一些。 就是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 如果他俩真能在一起也挺好的，贺强是个踏实肯干又聪明的年轻人，日子以后肯定差不了。 王小薇呢，也任劳任怨，努力上进，除了二婚和孩子的瑕疵，她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哈哈我逗你呢，快吃你，我还能缺了你这俩荷包蛋？对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顾清欢有些挤眉弄眼的说道。 贺强刷的一下整张脸都红透了，跟平日判若两人。 “清…清欢姐，你…我…我们还没有什么的，我…我就是觉得小薇挺好的。”贺强结结巴巴的说道。 顾清欢懂了，就是说两人还处于懵懵懂懂的互相接触的阶段。 好，她还以为两人已经私定终身，看来是她想多了，这年头的青年男女还是太保守。 顾清欢点评了一句：“当取不取，过后莫悔。” 贺强马上放下手里的筷子，赌咒发誓的说：“我当然想娶她的，做梦都想，可是她好像不喜欢我啊！我送她的礼物，她都退回给我了。”说到后面他有些沮丧。 顾清欢哭笑不得，意识到自己就不应该对这个傻大个咬文嚼字。 “我的意思是，应该抓住的机会没有抓住，过后就不要后悔。 傻大个，你自己低头看看你碗里的荷包蛋，好好想一想！” 王小薇如果真的对他没那个意思，就不会偷偷给他卧两个荷包蛋了，这姑娘也有太多自己的顾虑，所以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好。 顾清欢本来想明说，又觉得不能让他太顺利，这样以后不会珍惜，还是让他自己跌跌撞撞的慢慢来！ 顾清欢放下这句话就去找王小薇了。 贺强独自对着荷包蛋发了一会呆，完全理解不到顾清欢的意思，最后面都坨了才想起来吃。 再聪明的人，在感情上都是笨蛋。 顾清欢在后面的小凉亭找到王小薇，她正一边摘菜一边逗孩子玩。 “清欢姐。” 王小薇看着顾清欢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顿时感觉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有些自惭形秽，她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清欢开门见山的说：“小薇，前头那个傻大个喜欢你，你知道吗？” 王小薇瞬间红了脸颊，低着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说，你好像对他没那个意思，送你的礼物也没收？” 王小薇闻言有些失落的说：“姐，他人挺好的，但我不愿意耽搁他，他是头婚，我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儿子。” 顾清欢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其实她明白王小薇这种骨子里的自卑。 毕竟这个年代，男人二婚找头婚女的很多，男人头婚找二婚女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她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要接受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本就是一件需要慎之又慎的事情。 顾清欢不想劝她接受贺强。 是的，也许贺强是很好，但是不是良人，谁又能说的定呢？ 人生太漫长了，人性也是多变的，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不能拿未来去赌人性。 顾清欢拍拍王小薇的肩膀：“小薇，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你有自己的优点，是一个善良且坚韧的人，不用觉得低人一等。 你现在所有的顾虑和不确定，都来自于你还不够好。 我还是那句话，当你觉得自己的不够好的时候，就努力上进，哪怕每天进步一点点。 女人的一生，从来不是掌握在男人手里的，想把男人当做依靠这个想法，一开始就不要有，因为你会失望。 当我们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也会变得更好。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做好自己该做的，让自己变成一个充盈的人，有能量的人，该留下的人，自然会留下，该走的人，自然会走。 一定要把命运的舵握在自己手里，请尽情的探索，驰骋，实现自己，去往更高更远更广阔的世界。” 王小薇听了顾清欢的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拧巴了。 一方面觉得人家很好，一方面又不敢靠近。 是啊，靠别人终归是靠不住的，像现在这样，靠自己，反而活的自在。 把一切交给时间，先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落到任何境遇都不怕。 这辈子，吃过一次婚姻的苦就够了，每每想起那年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在冬夜里彳亍，又冷又饿又困又累，她就胆战心惊。 第347章 有想法的贺强 顾清欢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也有几分欣慰。 就让那个傻大个再等等，只要两个人都真心的喜欢对方，迟早会在一起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更多的时间。 先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更好的去爱别人。 顾清欢把所有房子编号，列了一个单子出来，贺强简单的字是认识的，不耽误。 一起的还有一摞她自己整理出来的租房合同，手写之后用打印机打印的。 “这份合同回去让大弟大妹帮你读一遍，把里面不认识的字学会，每个条款要清楚，烂熟于心，房客问起的时候，要回答的上来，并能够应对他们的质问。”其实这也是对贺强的一种变相锻炼。 以贺强的情况，能说会道，是干销售的好苗子，但受到年代和他本身的局限，没有办法有更好的发展，顾清欢想尽可能的多培养他这方面的能力，以后有用。 贺强挠了挠头：“清欢姐，咱们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太麻烦了点。” 他实在对学习的事情一窍不通，背什么条款，这不是为难他嘛！ “贺强，磨刀不误砍柴工，所有的事情，有了既定的规矩以后，按照合同来，就不怕租客扯皮，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有合同约束的好处。 总之所有租房的人都必须签下这份合同，明确责任，方便管理。 哈哈，是不是开始觉得姐的这份钱不好挣了？你放心，姐不会害你，只要你能胜任，以后你就是我的专职代理人，工资随你开。 很多事情也许刚开始觉得难了点，但是关关难过关关过，路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 有姐给你兜底，有任何问题我担着，你只管去干就对了。” 贺强转念想了想，人家拿这么大的家业给他当陪练，他还不用心，那成什么了？ “姐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办妥妥的。”他拍了拍胸脯。 顾清欢满意的点头，这小子身上的这股子劲，真是让人无法忽视。 人的精神和意志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这个人未来的高度，而精神和意志是最难磨练的，因为它往往伴随着苦难和血泪。 顾清欢给了他一千块，他主动要求写了一张简单的借条。 吃过饭，贺强拿着钥匙和合同和借来的钱准备离开，临走前还偷偷望了一眼里间，没看到王小薇，他有点失望。 顾清欢意有所指的说：“小薇现在每天晚上要去扫盲班上课，勤奋着呢，你也要多努力才是。” 贺强讪讪的走了，多年不舒服，突然让他学习，还真有些不自在，不过既然王小薇都这么上进，他也不能让自己太差劲了。 回去以后他就让弟弟给自己好好研究了一遍顾清欢给的合同，弄清了每个条款的意思，也大致明白了顾清欢设定这些条款的原因。 心里不禁更加佩服，还是读书人好。 贺强是个脑子活泛的，很快就跟那个两进院子的买家谈妥，用两千一百块买下了对方手里的两进院子，几乎花光了他手里所有的钱。 不过好在，他们有了一个又大又宽敞的新家，几个弟弟妹妹都高兴坏了。 房子还需要置办一些新家具，他们暂时还不能搬家。 贺强一边跑车，一边想办法继续帮顾清欢打听房子的消息，还有租房，这是正事。 租房的事情，跑了几天下来，效果不是特别好，费了老大劲，就租出去其中一套四合院的两个单间，照这个速度，可太慢了。 他经过张贴招工启示的地方，看到四处张贴的小广告，突然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搞来了很多木板，让弟弟一一在上面写上租房的消息。 然后把这些牌子挂在自己的三轮车上，不管是坐车的客人，还是走路的人，都能看到上面的信息。 而且他还不满足于这样，直接让弟弟写了很多的牌子，把牌子分给那些平时跟自己关系好的同行，让他们也挂在车上，这样一来，就无形中多了很多广告位。 同样的，占用了别人的时间和精力肯定要有付出的，每个车主他一次性给了五毛钱的费用，对方也不牺牲什么就能拿到钱，皆大欢喜。 这笔钱他自己当然是拿不出的，三十辆车就是十五块，五十辆车就是二十五块钱。 所以他把自己的法子告诉了顾清欢，征得她的同意。 这给了顾清欢极大的惊喜，果然，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贺强果然是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啊，在这个年代就能想到用这种简单又有效的法子打广告。 她当然没意见，还大力支持，给了他一百块钱的经费，让他自己随意折腾。 牛壮这边突然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有人要卖五进的大宅子，还是两套！问她要不要。 要知道五进这种规格放在过去，那就是王府啊，不但形制规格很大，又富丽堂皇，用料方面也是不差的，历久弥新。 顾清欢表示特别有兴趣。 马上让牛壮带她去见卖家。 卖宅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板板正正的，气质很好。 “您好，我姓杨，长话短说，我们全家搬去米国多年，这两套大宅子之前被人侵占，现在国家还给我家了。 但我们以后恐怕不会再回国生活，这次我也是几经周折回到国内，就是为了处理这两套房产。 如果你真的有兴趣买，我先带你看看房子。”男人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年轻女孩就轻视，而是很绅士的示意她一起去看看。 顾清欢从善如流的跟着他进了其中一套宅子。 第347章 有想法的贺强 顾清欢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也有几分欣慰。 就让那个傻大个再等等，只要两个人都真心的喜欢对方，迟早会在一起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更多的时间。 先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更好的去爱别人。 顾清欢把所有房子编号，列了一个单子出来，贺强简单的字是认识的，不耽误。 一起的还有一摞她自己整理出来的租房合同，手写之后用打印机打印的。 “这份合同回去让大弟大妹帮你读一遍，把里面不认识的字学会，每个条款要清楚，烂熟于心，房客问起的时候，要回答的上来，并能够应对他们的质问。”其实这也是对贺强的一种变相锻炼。 以贺强的情况，能说会道，是干销售的好苗子，但受到年代和他本身的局限，没有办法有更好的发展，顾清欢想尽可能的多培养他这方面的能力，以后有用。 贺强挠了挠头：“清欢姐，咱们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太麻烦了点。” 他实在对学习的事情一窍不通，背什么条款，这不是为难他嘛！ “贺强，磨刀不误砍柴工，所有的事情，有了既定的规矩以后，按照合同来，就不怕租客扯皮，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有合同约束的好处。 总之所有租房的人都必须签下这份合同，明确责任，方便管理。 哈哈，是不是开始觉得姐的这份钱不好挣了？你放心，姐不会害你，只要你能胜任，以后你就是我的专职代理人，工资随你开。 很多事情也许刚开始觉得难了点，但是关关难过关关过，路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 有姐给你兜底，有任何问题我担着，你只管去干就对了。” 贺强转念想了想，人家拿这么大的家业给他当陪练，他还不用心，那成什么了？ “姐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办妥妥的。”他拍了拍胸脯。 顾清欢满意的点头，这小子身上的这股子劲，真是让人无法忽视。 人的精神和意志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这个人未来的高度，而精神和意志是最难磨练的，因为它往往伴随着苦难和血泪。 顾清欢给了他一千块，他主动要求写了一张简单的借条。 吃过饭，贺强拿着钥匙和合同和借来的钱准备离开，临走前还偷偷望了一眼里间，没看到王小薇，他有点失望。 顾清欢意有所指的说：“小薇现在每天晚上要去扫盲班上课，勤奋着呢，你也要多努力才是。” 贺强讪讪的走了，多年不舒服，突然让他学习，还真有些不自在，不过既然王小薇都这么上进，他也不能让自己太差劲了。 回去以后他就让弟弟给自己好好研究了一遍顾清欢给的合同，弄清了每个条款的意思，也大致明白了顾清欢设定这些条款的原因。 心里不禁更加佩服，还是读书人好。 贺强是个脑子活泛的，很快就跟那个两进院子的买家谈妥，用两千一百块买下了对方手里的两进院子，几乎花光了他手里所有的钱。 不过好在，他们有了一个又大又宽敞的新家，几个弟弟妹妹都高兴坏了。 房子还需要置办一些新家具，他们暂时还不能搬家。 贺强一边跑车，一边想办法继续帮顾清欢打听房子的消息，还有租房，这是正事。 租房的事情，跑了几天下来，效果不是特别好，费了老大劲，就租出去其中一套四合院的两个单间，照这个速度，可太慢了。 他经过张贴招工启示的地方，看到四处张贴的小广告，突然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搞来了很多木板，让弟弟一一在上面写上租房的消息。 然后把这些牌子挂在自己的三轮车上，不管是坐车的客人，还是走路的人，都能看到上面的信息。 而且他还不满足于这样，直接让弟弟写了很多的牌子，把牌子分给那些平时跟自己关系好的同行，让他们也挂在车上，这样一来，就无形中多了很多广告位。 同样的，占用了别人的时间和精力肯定要有付出的，每个车主他一次性给了五毛钱的费用，对方也不牺牲什么就能拿到钱，皆大欢喜。 这笔钱他自己当然是拿不出的，三十辆车就是十五块，五十辆车就是二十五块钱。 所以他把自己的法子告诉了顾清欢，征得她的同意。 这给了顾清欢极大的惊喜，果然，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贺强果然是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啊，在这个年代就能想到用这种简单又有效的法子打广告。 她当然没意见，还大力支持，给了他一百块钱的经费，让他自己随意折腾。 牛壮这边突然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有人要卖五进的大宅子，还是两套！问她要不要。 要知道五进这种规格放在过去，那就是王府啊，不但形制规格很大，又富丽堂皇，用料方面也是不差的，历久弥新。 顾清欢表示特别有兴趣。 马上让牛壮带她去见卖家。 卖宅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板板正正的，气质很好。 “您好，我姓杨，长话短说，我们全家搬去米国多年，这两套大宅子之前被人侵占，现在国家还给我家了。 但我们以后恐怕不会再回国生活，这次我也是几经周折回到国内，就是为了处理这两套房产。 如果你真的有兴趣买，我先带你看看房子。”男人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年轻女孩就轻视，而是很绅士的示意她一起去看看。 顾清欢从善如流的跟着他进了其中一套宅子。 第348章 看房子，再见程福生 其实这位杨先生能找到她也是有些渊源，他是程福生的亲戚。 杨先生这次回国除了卖房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想把自己这个全家都死光了的侄子带出国生活。 程福生的父亲是杨先生的表弟，当年留在国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杨先生了解到，这个表弟一家都没能在那场浩劫里活下来，只留下了一个可怜的儿子。 可惜他来的太晚，程福生如今已经长大了，自己也闯出了一点路子，他见惯了人情冷暖，只相信自己。 如今他生活无忧，更不想依靠任何人，所以拒绝了这个远房叔叔的建议。 听说这个叔叔想卖掉家里祖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起了顾清欢。 程福生并不知道顾清欢就是那年卖了一堆自行车和手表给他的人。 只是因为牛壮的关系，和她神交已久，总是从牛壮这里听到顾清欢的消息，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于是就把顾清欢推荐给了杨先生。 牛壮不愿意进去，自己蹲在门口等他俩，顺便从兜里摸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顾清欢跟着杨先生游览了一番曾经的王府， 这里已经不复往日繁华，看起来饱经风霜，只能依稀从宽阔的院落、石狮、高大的木质建筑中能看到它过去的气派和荣光。 她悄悄的在心底想，这位杨先生竟然是过去天潢贵胄的子孙吗？ 像是在印证她的想法，杨先生颇为感慨的给她介绍起房子来。 他小时候在这大宅子里住过几年，大宅院里到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后来到处不太平，他们举家搬去了米国，阔别故土已经好多年了。 这房子这些年被国家征用过，被人糟蹋过，如今已明显破败了。 杨先生走到一处，呆呆的注视着旧居，斑驳的墙壁支撑着有些破败的屋顶，像久别的儿子注视着年迈的妈妈，相视而无语。 房前屋后的仿佛传来嬉闹声，院内有母亲忙碌的影子，父亲的殷切叮嘱，如在昨天。 他伸手抚摸着自己曾在石桌上留下的滑痕，看见了生活的帆影，远去了。 一时间，感慨万千。 顾清欢悄悄的给他递上一张干净的手绢。 杨先生没有接，从自己怀里掏出手绢擦干泪痕，抬首矜持的一笑：“让你见笑了，阔别多年，竟然还能想起往日的情景。” 顾清欢不解道：“杨先生若是想家了，随时回来都可以，为什么还要把老宅卖掉呢？卖了就真的没有念想了！” 杨先生露出一个苦涩又耐人寻味的笑容：“小姑娘，人生的很多选择，都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只能权衡利弊，被推着走，一直往前走。 你现在也许还理解不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顾清欢不置可否。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接下来，杨先生又带她去看了对面街道上的另一座曾经的王府，也是他们家以前的私产。 很难想象，他们家以前到底有多么家大业大，竟然有两座王府作为私产。 宅院很大很大，两人在里面走了很久很久，仿佛一直走不到头，真不敢想象以前的人怎么在里面生活。 也只有王公贵胄能承担的起这样奢华的宅子了。 总体看下来，房子的养护差了点，不过因为修建的时候用的都是难得的好料子，所以现在整体的结构依然坚挺，细节处仍然能看出当初的富丽堂皇。 只是好几处地方有些残破，需要修缮，地上，墙缝里长了青苔，原本应该是小桥流水的园林，此刻只有一片狼藉。 房屋也有不同程度的破坏，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看完宅子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杨先生提出请她吃饭，饭后再商谈房子的事情。 顾清欢同意了，这宅子虽然现在看上去破是破了点，但遇到这种机会不容易，她想把它们拿下来，好好修缮一番，精心养护着。 当然，这是一种稳赚不赔的投资，更重要的是，她想尽力的保住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供后人欣赏。 后世的很多年轻人崇洋媚外，欣赏国外的文化，一度丧失了民族的文化自信。 她觉得自己有机会能来到这个时代，责无旁贷的应该多保护一些被历史的车轮毁掉的珍宝，让传统的东西得以保存下来。 顾清欢找了个电话打回家，告诉家里今天不回去吃饭了。 杨先生带着她和牛壮来到全聚德，他已经提前订好了鸭子，师傅正在旁边片鸭子。 三人坐在包厢里，杨先生细心的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顾清欢好奇的看着师傅片烤鸭，她也很难得这样悠闲的坐下来吃一次烤鸭，每次都是打包回家。 牛壮局促的扭动着屁股，心里直骂娘，这洋鬼子太讲究了，害得他也跟着憋屈。 就在这时，程福生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走进来了。 看到顾清欢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牛壮倒是没说过，这女人这么漂亮呢，也是，他眼瞎！ 杨先生看到他抬手招呼：“福生，这里！” 顾清欢一抬头看清来人是程福生，不由得有些心虚。 上次跟他交易的时候乔装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来自己。 牛壮这个傻大个跟她接触了这么久，都没有认出来，程福生应该不会认出来？ 程福生不动声色的落座。 挑眉看了顾清欢一眼：“顾同志看起来倒是眼熟的很。” “是吗？可能是我长的太大众化了。”顾清欢努力强装镇定，一时间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 程福生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声线软糯，又不显得粘腻，清透又干净，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是前年跟他做生意的那个女人！他不会认错。 说来也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经常想起那个拍他马屁的女人。 可是她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她竟然就是牛壮嘴里的顾同志。 第348章 看房子，再见程福生 其实这位杨先生能找到她也是有些渊源，他是程福生的亲戚。 杨先生这次回国除了卖房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想把自己这个全家都死光了的侄子带出国生活。 程福生的父亲是杨先生的表弟，当年留在国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杨先生了解到，这个表弟一家都没能在那场浩劫里活下来，只留下了一个可怜的儿子。 可惜他来的太晚，程福生如今已经长大了，自己也闯出了一点路子，他见惯了人情冷暖，只相信自己。 如今他生活无忧，更不想依靠任何人，所以拒绝了这个远房叔叔的建议。 听说这个叔叔想卖掉家里祖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起了顾清欢。 程福生并不知道顾清欢就是那年卖了一堆自行车和手表给他的人。 只是因为牛壮的关系，和她神交已久，总是从牛壮这里听到顾清欢的消息，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于是就把顾清欢推荐给了杨先生。 牛壮不愿意进去，自己蹲在门口等他俩，顺便从兜里摸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顾清欢跟着杨先生游览了一番曾经的王府， 这里已经不复往日繁华，看起来饱经风霜，只能依稀从宽阔的院落、石狮、高大的木质建筑中能看到它过去的气派和荣光。 她悄悄的在心底想，这位杨先生竟然是过去天潢贵胄的子孙吗？ 像是在印证她的想法，杨先生颇为感慨的给她介绍起房子来。 他小时候在这大宅子里住过几年，大宅院里到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后来到处不太平，他们举家搬去了米国，阔别故土已经好多年了。 这房子这些年被国家征用过，被人糟蹋过，如今已明显破败了。 杨先生走到一处，呆呆的注视着旧居，斑驳的墙壁支撑着有些破败的屋顶，像久别的儿子注视着年迈的妈妈，相视而无语。 房前屋后的仿佛传来嬉闹声，院内有母亲忙碌的影子，父亲的殷切叮嘱，如在昨天。 他伸手抚摸着自己曾在石桌上留下的滑痕，看见了生活的帆影，远去了。 一时间，感慨万千。 顾清欢悄悄的给他递上一张干净的手绢。 杨先生没有接，从自己怀里掏出手绢擦干泪痕，抬首矜持的一笑：“让你见笑了，阔别多年，竟然还能想起往日的情景。” 顾清欢不解道：“杨先生若是想家了，随时回来都可以，为什么还要把老宅卖掉呢？卖了就真的没有念想了！” 杨先生露出一个苦涩又耐人寻味的笑容：“小姑娘，人生的很多选择，都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只能权衡利弊，被推着走，一直往前走。 你现在也许还理解不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顾清欢不置可否。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接下来，杨先生又带她去看了对面街道上的另一座曾经的王府，也是他们家以前的私产。 很难想象，他们家以前到底有多么家大业大，竟然有两座王府作为私产。 宅院很大很大，两人在里面走了很久很久，仿佛一直走不到头，真不敢想象以前的人怎么在里面生活。 也只有王公贵胄能承担的起这样奢华的宅子了。 总体看下来，房子的养护差了点，不过因为修建的时候用的都是难得的好料子，所以现在整体的结构依然坚挺，细节处仍然能看出当初的富丽堂皇。 只是好几处地方有些残破，需要修缮，地上，墙缝里长了青苔，原本应该是小桥流水的园林，此刻只有一片狼藉。 房屋也有不同程度的破坏，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看完宅子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杨先生提出请她吃饭，饭后再商谈房子的事情。 顾清欢同意了，这宅子虽然现在看上去破是破了点，但遇到这种机会不容易，她想把它们拿下来，好好修缮一番，精心养护着。 当然，这是一种稳赚不赔的投资，更重要的是，她想尽力的保住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供后人欣赏。 后世的很多年轻人崇洋媚外，欣赏国外的文化，一度丧失了民族的文化自信。 她觉得自己有机会能来到这个时代，责无旁贷的应该多保护一些被历史的车轮毁掉的珍宝，让传统的东西得以保存下来。 顾清欢找了个电话打回家，告诉家里今天不回去吃饭了。 杨先生带着她和牛壮来到全聚德，他已经提前订好了鸭子，师傅正在旁边片鸭子。 三人坐在包厢里，杨先生细心的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顾清欢好奇的看着师傅片烤鸭，她也很难得这样悠闲的坐下来吃一次烤鸭，每次都是打包回家。 牛壮局促的扭动着屁股，心里直骂娘，这洋鬼子太讲究了，害得他也跟着憋屈。 就在这时，程福生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走进来了。 看到顾清欢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牛壮倒是没说过，这女人这么漂亮呢，也是，他眼瞎！ 杨先生看到他抬手招呼：“福生，这里！” 顾清欢一抬头看清来人是程福生，不由得有些心虚。 上次跟他交易的时候乔装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来自己。 牛壮这个傻大个跟她接触了这么久，都没有认出来，程福生应该不会认出来？ 程福生不动声色的落座。 挑眉看了顾清欢一眼：“顾同志看起来倒是眼熟的很。” “是吗？可能是我长的太大众化了。”顾清欢努力强装镇定，一时间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 程福生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声线软糯，又不显得粘腻，清透又干净，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是前年跟他做生意的那个女人！他不会认错。 说来也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经常想起那个拍他马屁的女人。 可是她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她竟然就是牛壮嘴里的顾同志。 第349章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程福生眼底波光流转，微微笑道：“顾同志的长相如果都算是普通，那这世上便没有漂亮女人了！” 牛壮惊讶的瞪大眼睛，他老大什么时候竟然会夸人了？ 这顾清欢到底有什么魔法。 杨先生也微微一笑，他从这个表侄的眼里看到了男人的志在必得，年轻真好啊！ 顾清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应付过去，没再接话，她没兴趣跟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在这里讨论自己的长相。 几句话的功夫，师傅已经片好了鸭子端上来。 杨先生招呼道：“快趁热吃！” 牛壮刚想上手抓，但看到其他人的动作只能尴尬的放下手。 他娘的，真是不喜欢跟这些文人吃饭，磨叽的很。 顾清欢心里惦记着房子的事情，只简单的吃了一点。 杨先生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正宗的故乡味，认真的品尝着，甚至热泪盈眶。 程福生看似在吃东西，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顾清欢，见她兴致缺缺，也大概知道她是在想什么。 杨先生浅尝辄止，并没有吃太多，三人都停下筷子谈正事，只剩下牛壮一个人大快朵颐。 “你们都不吃了？那我开整了啊！” 程福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顾同志，两套宅子一共十万块，你同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办理手续。”杨先生淡定的擦了擦手，十万块说的像是十块一样简单。 这个数字让牛壮差点噎住，什么！十万块？他以为两套大宅子最多也就是一万块，没想到竟然要十万块！卖了他也买不起。 程福生是懂行的，不动声色的看了顾清欢一眼，观察她的反应。 顾清欢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贵，比普通的民宅贵出那么多。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这两套宅子的形制是按照过去的王府来的，不仅用料精良，而且由当时的能工巧匠搭建，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完美，普通的民宅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且它具备的功能不仅仅是居住，还有观赏性，可研究性，是历史的呈现，意义非凡。 它们现在看上去虽然破败了些许，但是一旦加以修缮，就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说实话，五万块钱一套，真的不算贵。 放到后世，它们的价值将以亿估量，还不一定能碰上。 因为普通的四合院并不贵，买了二十多套房子以后，加上梁知秋给她的钱，顾清欢手里其实还有十万出头，完全足够拿下这两套宅子。 可不讲价不是她的风格。 “杨先生，您看我可是非常有诚意的，一次性拿两套，为您省了不少事儿，价钱，能不能再通融通融？降一些？”她斟酌着开口道。 杨先生皱了皱眉。 十万块他已经觉得自己亏本大甩卖了，他其实有很多其他渠道可以卖的更贵。 只是因为侄子刚好介绍了顾清欢，他就来顺便见见，见面以后，他觉得这姑娘还不错，所以才开了这个不高不低的价，自认为更给面子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程福生比他先开口了。 “我说叔，你那两套宅子都破成什么样了？买来就得从上到下修个遍，还好意思收人家十万！我看五万块钱都顶天了！”程福生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看得出顾清欢对这两套宅子志在必得，只是想讲讲价，于是就顺水推舟帮她一把。 顾清欢闻言瞬间对程福生感激不已，这些话她不好说，免得杨先生以为她贬低他的祖宅。 但这话从程福生嘴里说出来就没事了。 杨先生瞪了程福生一眼。 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他是准备卖掉这两套宅子的钱留给程福生的，谁让他不跟自己走呢。 给他留点钱是他这个当叔叔的最后的情谊，相隔甚远，以后很难再见了。 他慢悠悠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故意逗他：“是吗？我还说把这两套房子卖了，钱都留给你呢！你确定要五万，不要十万？” 程福生倒是不后悔刚刚说的话，就是有些惊讶，这个叔叔这么大方，看来他确实很有钱啊。 不过，他也不悔自己的决定，去米国是不可能的。 顾清欢有些尴尬。 人家好心帮她，却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多不好意思啊。 杨先生见程福生因此没有破功，淡定如初，心里也莫名放心下来，留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行了，不开玩笑，五万肯定是不可能的，看在福生为你说情的份上，我最低可以把价格降到九万，成与不成，你自己决定！”杨先生看向顾清欢说。 顾清欢立刻拍板：“成交，杨先生。” 能少一万块钱已经很好了，这还是杨先生看在程福生的面子上降的，她很满足。 杨先生抬手看了看手表。 “时间不早了，人老了容易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我先回去休息。 明天早上九点到华侨酒店等我。” 这就是同意交易的意思。 顾清欢忙不迭点头：“谢谢杨先生。” 杨先生意有所指的说：“你还是感谢福生，为了帮你砍价，他可是白白损失了一万块。” 说完他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牛壮抓耳挠腮的说：“老大，咱亏大了。” 程福生给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钱都想要，自己没长手脚吗？ 他根本没打算收任何人的钱，自己赚的钱用起来才最踏实。 顾清欢确实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程福生。 谁能知道人家这个叔叔这么大气，卖房子的钱竟然要给程福生这个侄子。 “那个，不好意思啊！” 程福生虽然没打算收钱，但是面对顾清欢的歉意，他可是接受的很自然。 “顾同志，一句不好意思就把我打发了吗？这可是一万块，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饶有兴致的说。 “额，下次我请你吃饭！”反正钱是不可能多给的。 程福生爽快的说：“行啊，一顿可不行，你至少得请我吃十顿饭才行！” 顾清欢暗暗算了一笔账，就算一顿饭十块钱，十顿饭也才一百块，跟一万块比起来可划算多了。 “成交！”说完她掏出一百块拍在桌上：“这里有一百块，十顿饭应该够了。” 第349章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程福生眼底波光流转，微微笑道：“顾同志的长相如果都算是普通，那这世上便没有漂亮女人了！” 牛壮惊讶的瞪大眼睛，他老大什么时候竟然会夸人了？ 这顾清欢到底有什么魔法。 杨先生也微微一笑，他从这个表侄的眼里看到了男人的志在必得，年轻真好啊！ 顾清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应付过去，没再接话，她没兴趣跟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在这里讨论自己的长相。 几句话的功夫，师傅已经片好了鸭子端上来。 杨先生招呼道：“快趁热吃！” 牛壮刚想上手抓，但看到其他人的动作只能尴尬的放下手。 他娘的，真是不喜欢跟这些文人吃饭，磨叽的很。 顾清欢心里惦记着房子的事情，只简单的吃了一点。 杨先生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正宗的故乡味，认真的品尝着，甚至热泪盈眶。 程福生看似在吃东西，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顾清欢，见她兴致缺缺，也大概知道她是在想什么。 杨先生浅尝辄止，并没有吃太多，三人都停下筷子谈正事，只剩下牛壮一个人大快朵颐。 “你们都不吃了？那我开整了啊！” 程福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顾同志，两套宅子一共十万块，你同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办理手续。”杨先生淡定的擦了擦手，十万块说的像是十块一样简单。 这个数字让牛壮差点噎住，什么！十万块？他以为两套大宅子最多也就是一万块，没想到竟然要十万块！卖了他也买不起。 程福生是懂行的，不动声色的看了顾清欢一眼，观察她的反应。 顾清欢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贵，比普通的民宅贵出那么多。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这两套宅子的形制是按照过去的王府来的，不仅用料精良，而且由当时的能工巧匠搭建，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完美，普通的民宅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且它具备的功能不仅仅是居住，还有观赏性，可研究性，是历史的呈现，意义非凡。 它们现在看上去虽然破败了些许，但是一旦加以修缮，就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说实话，五万块钱一套，真的不算贵。 放到后世，它们的价值将以亿估量，还不一定能碰上。 因为普通的四合院并不贵，买了二十多套房子以后，加上梁知秋给她的钱，顾清欢手里其实还有十万出头，完全足够拿下这两套宅子。 可不讲价不是她的风格。 “杨先生，您看我可是非常有诚意的，一次性拿两套，为您省了不少事儿，价钱，能不能再通融通融？降一些？”她斟酌着开口道。 杨先生皱了皱眉。 十万块他已经觉得自己亏本大甩卖了，他其实有很多其他渠道可以卖的更贵。 只是因为侄子刚好介绍了顾清欢，他就来顺便见见，见面以后，他觉得这姑娘还不错，所以才开了这个不高不低的价，自认为更给面子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程福生比他先开口了。 “我说叔，你那两套宅子都破成什么样了？买来就得从上到下修个遍，还好意思收人家十万！我看五万块钱都顶天了！”程福生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看得出顾清欢对这两套宅子志在必得，只是想讲讲价，于是就顺水推舟帮她一把。 顾清欢闻言瞬间对程福生感激不已，这些话她不好说，免得杨先生以为她贬低他的祖宅。 但这话从程福生嘴里说出来就没事了。 杨先生瞪了程福生一眼。 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他是准备卖掉这两套宅子的钱留给程福生的，谁让他不跟自己走呢。 给他留点钱是他这个当叔叔的最后的情谊，相隔甚远，以后很难再见了。 他慢悠悠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故意逗他：“是吗？我还说把这两套房子卖了，钱都留给你呢！你确定要五万，不要十万？” 程福生倒是不后悔刚刚说的话，就是有些惊讶，这个叔叔这么大方，看来他确实很有钱啊。 不过，他也不悔自己的决定，去米国是不可能的。 顾清欢有些尴尬。 人家好心帮她，却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多不好意思啊。 杨先生见程福生因此没有破功，淡定如初，心里也莫名放心下来，留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行了，不开玩笑，五万肯定是不可能的，看在福生为你说情的份上，我最低可以把价格降到九万，成与不成，你自己决定！”杨先生看向顾清欢说。 顾清欢立刻拍板：“成交，杨先生。” 能少一万块钱已经很好了，这还是杨先生看在程福生的面子上降的，她很满足。 杨先生抬手看了看手表。 “时间不早了，人老了容易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我先回去休息。 明天早上九点到华侨酒店等我。” 这就是同意交易的意思。 顾清欢忙不迭点头：“谢谢杨先生。” 杨先生意有所指的说：“你还是感谢福生，为了帮你砍价，他可是白白损失了一万块。” 说完他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牛壮抓耳挠腮的说：“老大，咱亏大了。” 程福生给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钱都想要，自己没长手脚吗？ 他根本没打算收任何人的钱，自己赚的钱用起来才最踏实。 顾清欢确实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程福生。 谁能知道人家这个叔叔这么大气，卖房子的钱竟然要给程福生这个侄子。 “那个，不好意思啊！” 程福生虽然没打算收钱，但是面对顾清欢的歉意，他可是接受的很自然。 “顾同志，一句不好意思就把我打发了吗？这可是一万块，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饶有兴致的说。 “额，下次我请你吃饭！”反正钱是不可能多给的。 程福生爽快的说：“行啊，一顿可不行，你至少得请我吃十顿饭才行！” 顾清欢暗暗算了一笔账，就算一顿饭十块钱，十顿饭也才一百块，跟一万块比起来可划算多了。 “成交！”说完她掏出一百块拍在桌上：“这里有一百块，十顿饭应该够了。” 第350章 摊牌 程福生被气的不轻，这女人太不解风情了。 他程福生也不是缺这么几顿饭的人。 气鼓鼓的说：“我缺你这一百块吗？” 顾清欢想了想，也是。 “那好，十顿饭就十顿饭！”程福生好歹也是帮了她，也不能卸磨杀驴。 “这还差不多！” 三人从全聚德出来，准备各回各家。 程福生把牛壮先打发走了。 顾清欢给自己拦了一辆三轮车，正准备离开。 程福生突然意有所指的说：“顾同志，你有点不厚道啊！” 顾清欢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什么玩意儿？ “前年你说让我帮你收古玩，我收了不老少，你这人倒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笔账，怎么算？”程福生直接摊牌了。 倒并不是真想跟她算账。 而是想借此告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份了。 这家伙原来早就认出来自己了。 顾清欢下意识的想为自己辩解，又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啊！ 认出来又怎么样，当初的买卖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带怕的。 “程老板好眼力，佩服。 你放心，你手里的货赔不了，得空我就来收，你给留着。”她大大方方的说道。 程福生见她承认，露出一个狐狸一样得逞的笑容。 “好啊，我等着你！” 顾清欢回家以后就把今天的事儿告诉了云九州，毕竟花了这么大两笔钱，还是要跟云九州报备的。 对于她花了九万块买两套宅子的事，云九州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对他而言，这宅子住起来不方便，实用性不强，而且还要花时间去整理修缮，填进去更多的钱，确实没什么用。 但只要顾清欢觉得有意义，她喜欢，那么花再多钱也是值得，而且这钱本来大部分都是顾清欢自己的挣来的。 说来惭愧，他每个月百十块的工资在老婆的收入面前，一点都不够看。 顾清欢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他。 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你不懂我，我不懂你，糊里糊涂过日子，久而久之就会生出隔阂。 也许她做的事情现在看来毫无益处，费时费力费钱，但是在若干年以后，却会带来莫大的影响，让后世的孩子们看到曾经灿烂的文明。 为华夏文明留下一些宝贵的传承，是每一个华夏儿女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云九州当然表示支持。 第二天一早，顾清欢就到华侨酒店找杨先生，签署了买卖合同。 陪着杨先生吃了顿简单的早餐，两人就直奔银行去办理转账。 杨先生直接以程福生的名字开了一个户头，顾清欢把九万块划过去。 接下来两人去办理了房子的过户手续。 一套宅子过户到顾清欢自己的名下，一套房子过户到梁知秋的名下。 拿到本本，顾清欢悬着的心才算尘埃落定。 而另一边。 程福生让牛壮想方设法搞清楚顾清欢的情况。 这个女人入了他的眼，他有一种志在必得的信心。 牛壮直到晚上才回来，脸上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黑的没边了。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老大，知道程福生恐怕是看上顾清欢了，可自己查到的情况…… “怎么样？”程福生此刻还信心满满。 牛壮干咳了两声，没说话。 程福生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看牛壮死不来气的样子就生气。 “快说，别逼我削你！”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老，老大，顾清欢早就已经结婚了！” 这句话直接在程福生耳边炸开，其实他早该猜到的，就是内心里骗自己说，像顾清欢这种女人不会困宥于婚姻。 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吗？ “她嫁的是什么人？”程福生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手里紧紧拽着的珠子，暴露了他的情绪。 “听说是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结的婚，对方是退伍兵…” 牛壮还没说完，程福生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他：“是乡下人？”他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也许顾清欢和这个人并不合拍，只是迫于生活才结婚的。 看着他满怀希冀的样子，牛壮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最后还是咬咬牙说：“本来是乡下人，因为疯病退伍，结果谁知道被顾清欢阴差阳错治好了。 而且你记得之前云家办婚礼和认亲宴吗？认得就是顾清欢的男人，婚礼就是为他俩补办的。 他竟然是云家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如今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听说他还是大学生，又在保密单位工作，风光的很。” 程福生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散去，随便拿出一点他都没有办法与之相比，这场仗，还没有打就已经输了。 好不甘心啊。 他对顾清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觉得自己如果错过了她，以后恐怕就再也遇不到让自己这么心动的人了。 以前是觉得有趣，他的生活里很少出现这么有趣的女人。 昨天第二次见面，从视觉上，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漂亮，美的惊心动魄。 在交流过后，他又发现了这个女人很多的优点，一颗心彻底沦陷，说一见倾心也不为过。 可惜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第一次喜欢的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而且对方各方面都比自己还强。 他呆呆地坐回椅子上，手里的珠子掉了一地都没有反应。 牛壮笨拙的安慰道：“老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开些。” 程福生不死心的让他把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自己。 当他得知顾清欢还给人当后妈的时候，心里的不甘达到了顶峰。 那个姓云的，他凭什么！ 两人说话太投入，杨先生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杨先生大致知道程福生的想法，年轻人，一点事儿都藏不住，都赤裸裸的写在脸上了。 “你喜欢那个姓顾的女人？” 程福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福生，叔叔走之前还得教你一个道理。 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再优秀，在女人眼里也是一文不值的。 但是相反，如果你能拥有话语权，想要什么女人都可以。 这个给你，算是叔叔对你最后的一点帮助，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杨先生把那张九万块的存折塞进程福生手里。 程福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烫了一下。 第350章 摊牌 程福生被气的不轻，这女人太不解风情了。 他程福生也不是缺这么几顿饭的人。 气鼓鼓的说：“我缺你这一百块吗？” 顾清欢想了想，也是。 “那好，十顿饭就十顿饭！”程福生好歹也是帮了她，也不能卸磨杀驴。 “这还差不多！” 三人从全聚德出来，准备各回各家。 程福生把牛壮先打发走了。 顾清欢给自己拦了一辆三轮车，正准备离开。 程福生突然意有所指的说：“顾同志，你有点不厚道啊！” 顾清欢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什么玩意儿？ “前年你说让我帮你收古玩，我收了不老少，你这人倒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笔账，怎么算？”程福生直接摊牌了。 倒并不是真想跟她算账。 而是想借此告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份了。 这家伙原来早就认出来自己了。 顾清欢下意识的想为自己辩解，又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啊！ 认出来又怎么样，当初的买卖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带怕的。 “程老板好眼力，佩服。 你放心，你手里的货赔不了，得空我就来收，你给留着。”她大大方方的说道。 程福生见她承认，露出一个狐狸一样得逞的笑容。 “好啊，我等着你！” 顾清欢回家以后就把今天的事儿告诉了云九州，毕竟花了这么大两笔钱，还是要跟云九州报备的。 对于她花了九万块买两套宅子的事，云九州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对他而言，这宅子住起来不方便，实用性不强，而且还要花时间去整理修缮，填进去更多的钱，确实没什么用。 但只要顾清欢觉得有意义，她喜欢，那么花再多钱也是值得，而且这钱本来大部分都是顾清欢自己的挣来的。 说来惭愧，他每个月百十块的工资在老婆的收入面前，一点都不够看。 顾清欢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他。 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你不懂我，我不懂你，糊里糊涂过日子，久而久之就会生出隔阂。 也许她做的事情现在看来毫无益处，费时费力费钱，但是在若干年以后，却会带来莫大的影响，让后世的孩子们看到曾经灿烂的文明。 为华夏文明留下一些宝贵的传承，是每一个华夏儿女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云九州当然表示支持。 第二天一早，顾清欢就到华侨酒店找杨先生，签署了买卖合同。 陪着杨先生吃了顿简单的早餐，两人就直奔银行去办理转账。 杨先生直接以程福生的名字开了一个户头，顾清欢把九万块划过去。 接下来两人去办理了房子的过户手续。 一套宅子过户到顾清欢自己的名下，一套房子过户到梁知秋的名下。 拿到本本，顾清欢悬着的心才算尘埃落定。 而另一边。 程福生让牛壮想方设法搞清楚顾清欢的情况。 这个女人入了他的眼，他有一种志在必得的信心。 牛壮直到晚上才回来，脸上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黑的没边了。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老大，知道程福生恐怕是看上顾清欢了，可自己查到的情况…… “怎么样？”程福生此刻还信心满满。 牛壮干咳了两声，没说话。 程福生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看牛壮死不来气的样子就生气。 “快说，别逼我削你！”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老，老大，顾清欢早就已经结婚了！” 这句话直接在程福生耳边炸开，其实他早该猜到的，就是内心里骗自己说，像顾清欢这种女人不会困宥于婚姻。 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吗？ “她嫁的是什么人？”程福生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手里紧紧拽着的珠子，暴露了他的情绪。 “听说是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结的婚，对方是退伍兵…” 牛壮还没说完，程福生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他：“是乡下人？”他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也许顾清欢和这个人并不合拍，只是迫于生活才结婚的。 看着他满怀希冀的样子，牛壮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最后还是咬咬牙说：“本来是乡下人，因为疯病退伍，结果谁知道被顾清欢阴差阳错治好了。 而且你记得之前云家办婚礼和认亲宴吗？认得就是顾清欢的男人，婚礼就是为他俩补办的。 他竟然是云家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如今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听说他还是大学生，又在保密单位工作，风光的很。” 程福生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散去，随便拿出一点他都没有办法与之相比，这场仗，还没有打就已经输了。 好不甘心啊。 他对顾清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觉得自己如果错过了她，以后恐怕就再也遇不到让自己这么心动的人了。 以前是觉得有趣，他的生活里很少出现这么有趣的女人。 昨天第二次见面，从视觉上，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漂亮，美的惊心动魄。 在交流过后，他又发现了这个女人很多的优点，一颗心彻底沦陷，说一见倾心也不为过。 可惜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第一次喜欢的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而且对方各方面都比自己还强。 他呆呆地坐回椅子上，手里的珠子掉了一地都没有反应。 牛壮笨拙的安慰道：“老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开些。” 程福生不死心的让他把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自己。 当他得知顾清欢还给人当后妈的时候，心里的不甘达到了顶峰。 那个姓云的，他凭什么！ 两人说话太投入，杨先生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杨先生大致知道程福生的想法，年轻人，一点事儿都藏不住，都赤裸裸的写在脸上了。 “你喜欢那个姓顾的女人？” 程福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福生，叔叔走之前还得教你一个道理。 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再优秀，在女人眼里也是一文不值的。 但是相反，如果你能拥有话语权，想要什么女人都可以。 这个给你，算是叔叔对你最后的一点帮助，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杨先生把那张九万块的存折塞进程福生手里。 程福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烫了一下。 第351章 保管，成绩，偶遇 内心挣扎了一瞬间。 他终究还是没有收下这张存折，程福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叔叔，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想要的东西，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去拼。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你现在突然给我这么多钱，倒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程福生说的很诚恳。 杨先生与他对视了一眼，看到了他眼底的坚定，有一瞬他心里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他缓缓收回这张存折。 “那好，我也希望，你永远用不上这张存折。 你手里的营生，还是不要再继续做了，风险太大，等到有人想洗牌的时候，你就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早点收手！”这是杨先生最后的劝诫。 杨先生走之前，带着这张存折去找了顾清欢。 “杨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顾清欢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存折，这不是给程福生的吗？ “顾小姐，鄙人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同意。” 顾清欢受宠若惊。 “您只管说就是了。” “我想把这张存折交给你代为保管，以后程福生如果出现危机，或者遇到难事，需要应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张存折交给他。 天高皇帝远，我无暇顾及。”杨先生的态度很诚恳。 顾清欢好奇：“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我给了，他不收。 我想，总有一天他会需要的。” “没问题，您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顾清欢当然没问题。 杨先生也相信顾清欢的为人，细微之处见人品，顾清欢这种人，不会为了钱让自己的灵魂蒙羞。 顾清欢不禁有些羡慕程福生，竟然有一个这么好的叔叔，这么多钱，说给就给了，震撼。 顾清欢把买宅子的事情跟梁知秋报备过了。 现在这两套宅子暂时还不能产生盈利，甚至必须要不停的投入资金去找人修缮。 所以必须跟梁知秋说清楚，免得心生嫌隙。 梁知秋不但不怪她乱花钱，还夸她运气好，会买，这年头王府大宅子很难碰到了，这都是好东西。 她还主动说要出修缮费用。 顾清欢当然不要她的钱，她自己还有一点积蓄，暂时足够。 不够的话，她也有办法。 钟为谦得知她买了两套王府老宅，需要修缮，所以特意给介绍了一位老建筑师。 这位老建筑师叫邱山，精通过去的建筑技艺，拥有最完整的传承，把修复的任务交给他准没错。 他手底下带了很多徒儿，都是个中好手。 顾清欢直接雇佣了他们整个团队帮忙修复两套宅子，一年也好，两年也好，总之，把它们恢复到往日的荣光，花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老宅子的修复比她想象中的更麻烦，更费钱。 原本花的九万就好像石沉大海，以后还要不断的给这只吞金兽“喂食”。 不过也有很欣慰的地方，邱山发现两座王府的几根主梁，竟然是用罕见的金丝楠木做的，历久弥新，依然坚定如初。 贺强那边的广告效应很奏效，来找他咨询房子的络绎不绝，很快租出去了很多套房子。 他总是趁着来跟顾清欢交账的时候，偷偷看王小薇，还给王小薇的儿子送来自己亲手做的玩具。 不过王小薇如今一心扑在扫盲班和生活琐碎上，根本没时间顾及太多。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高考成绩下来了。 云九州比顾清欢本人还着急，火急火燎的拉着她去教育局查询分数。 顾清欢和顾兰亭等在门口，虽然知道自己考的还不错，但他们都很紧张，不敢亲自进去看。 明如雪大着胆子和云九州冲进去查分。 两人正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这时，云奶奶带着云念舟和顾清月从里面挤出来，两拨人刚好碰到。 毕竟是云九州的亲奶奶，出于礼貌，顾清欢还是主动打招呼：“奶奶。” 顾兰亭也跟着她礼貌的唤了一声奶奶。 至于云念舟和顾清月他们就当没看到。 云奶奶点点头，心情不错，拉着顾清欢说：“九州媳妇儿，你也得来查分啊？考的怎么样？” “我们刚刚到，九州进去查分了。” 云奶奶恨不得昭告天下似的说：“佛祖保佑，我们念舟考上了！考了三百零三分，他之前报考的大专今年最低录取分数三百分，他刚好能上。 清月差一点，二百七十七分，不过她本来就报的是中专，也能上，皆大欢喜。” 云念舟和顾清月这几个月来，为了这场考试确实很努力，连孩子都顾不上，丢给云奶奶管着。 如今成绩出来了，两人都是满意的，他们都考上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比那个云九州的工农兵大学强？ 两人站在云奶奶身后，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好像自己已经是准大学生了，高人一头似的。 顾清欢淡淡的回道：“哦，那恭喜了。” 顾清月本以为顾清欢会吓一跳，然后羡慕嫉妒她考上了大学。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淡淡的，瞬间激起了她好胜心。 “姐姐，你不会没考上，故意说分数还没看到？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大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的。” 原身从前的学习很一般，所以顾清月下意识觉得顾清欢肯定没考上，在这逞强呢！ 顾兰亭挡在顾清欢面前：“关你屁事！” 他对顾清月早已恨入骨髓，不死不休，以前年纪小，要靠顾允川生活，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像是寄人篱下，经常被顾清月欺负。 他的礼貌可以给所有人，就是不能给这个女人，她不配！ 顾兰亭这么激动的反应，更让顾清月觉得自己猜对了，这姐弟俩没考上！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大夏天像吃了一只雪糕似的，从头爽到脚，痛快。 他们俩也有今天？ “奶奶，你看他们，自己没考上还这么凶。” 云念舟也以为顾清欢是没考上，毕竟他自己这么努力，又搞了那么多资料辅助，才考了三百出头而已。 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多苦，为了考上大学，让云润同夫妻俩刮目相看，这次也是拼了。 “九州媳妇儿，你弟弟的教养差了些。”云奶奶不高兴的撇嘴。 她心里也认定这姐弟俩没考上，在这打肿脸充胖子呢。 第351章 保管，成绩，偶遇 内心挣扎了一瞬间。 他终究还是没有收下这张存折，程福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叔叔，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想要的东西，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去拼。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你现在突然给我这么多钱，倒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程福生说的很诚恳。 杨先生与他对视了一眼，看到了他眼底的坚定，有一瞬他心里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他缓缓收回这张存折。 “那好，我也希望，你永远用不上这张存折。 你手里的营生，还是不要再继续做了，风险太大，等到有人想洗牌的时候，你就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早点收手！”这是杨先生最后的劝诫。 杨先生走之前，带着这张存折去找了顾清欢。 “杨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顾清欢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存折，这不是给程福生的吗？ “顾小姐，鄙人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同意。” 顾清欢受宠若惊。 “您只管说就是了。” “我想把这张存折交给你代为保管，以后程福生如果出现危机，或者遇到难事，需要应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张存折交给他。 天高皇帝远，我无暇顾及。”杨先生的态度很诚恳。 顾清欢好奇：“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我给了，他不收。 我想，总有一天他会需要的。” “没问题，您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顾清欢当然没问题。 杨先生也相信顾清欢的为人，细微之处见人品，顾清欢这种人，不会为了钱让自己的灵魂蒙羞。 顾清欢不禁有些羡慕程福生，竟然有一个这么好的叔叔，这么多钱，说给就给了，震撼。 顾清欢把买宅子的事情跟梁知秋报备过了。 现在这两套宅子暂时还不能产生盈利，甚至必须要不停的投入资金去找人修缮。 所以必须跟梁知秋说清楚，免得心生嫌隙。 梁知秋不但不怪她乱花钱，还夸她运气好，会买，这年头王府大宅子很难碰到了，这都是好东西。 她还主动说要出修缮费用。 顾清欢当然不要她的钱，她自己还有一点积蓄，暂时足够。 不够的话，她也有办法。 钟为谦得知她买了两套王府老宅，需要修缮，所以特意给介绍了一位老建筑师。 这位老建筑师叫邱山，精通过去的建筑技艺，拥有最完整的传承，把修复的任务交给他准没错。 他手底下带了很多徒儿，都是个中好手。 顾清欢直接雇佣了他们整个团队帮忙修复两套宅子，一年也好，两年也好，总之，把它们恢复到往日的荣光，花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老宅子的修复比她想象中的更麻烦，更费钱。 原本花的九万就好像石沉大海，以后还要不断的给这只吞金兽“喂食”。 不过也有很欣慰的地方，邱山发现两座王府的几根主梁，竟然是用罕见的金丝楠木做的，历久弥新，依然坚定如初。 贺强那边的广告效应很奏效，来找他咨询房子的络绎不绝，很快租出去了很多套房子。 他总是趁着来跟顾清欢交账的时候，偷偷看王小薇，还给王小薇的儿子送来自己亲手做的玩具。 不过王小薇如今一心扑在扫盲班和生活琐碎上，根本没时间顾及太多。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高考成绩下来了。 云九州比顾清欢本人还着急，火急火燎的拉着她去教育局查询分数。 顾清欢和顾兰亭等在门口，虽然知道自己考的还不错，但他们都很紧张，不敢亲自进去看。 明如雪大着胆子和云九州冲进去查分。 两人正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这时，云奶奶带着云念舟和顾清月从里面挤出来，两拨人刚好碰到。 毕竟是云九州的亲奶奶，出于礼貌，顾清欢还是主动打招呼：“奶奶。” 顾兰亭也跟着她礼貌的唤了一声奶奶。 至于云念舟和顾清月他们就当没看到。 云奶奶点点头，心情不错，拉着顾清欢说：“九州媳妇儿，你也得来查分啊？考的怎么样？” “我们刚刚到，九州进去查分了。” 云奶奶恨不得昭告天下似的说：“佛祖保佑，我们念舟考上了！考了三百零三分，他之前报考的大专今年最低录取分数三百分，他刚好能上。 清月差一点，二百七十七分，不过她本来就报的是中专，也能上，皆大欢喜。” 云念舟和顾清月这几个月来，为了这场考试确实很努力，连孩子都顾不上，丢给云奶奶管着。 如今成绩出来了，两人都是满意的，他们都考上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比那个云九州的工农兵大学强？ 两人站在云奶奶身后，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好像自己已经是准大学生了，高人一头似的。 顾清欢淡淡的回道：“哦，那恭喜了。” 顾清月本以为顾清欢会吓一跳，然后羡慕嫉妒她考上了大学。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淡淡的，瞬间激起了她好胜心。 “姐姐，你不会没考上，故意说分数还没看到？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大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的。” 原身从前的学习很一般，所以顾清月下意识觉得顾清欢肯定没考上，在这逞强呢！ 顾兰亭挡在顾清欢面前：“关你屁事！” 他对顾清月早已恨入骨髓，不死不休，以前年纪小，要靠顾允川生活，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像是寄人篱下，经常被顾清月欺负。 他的礼貌可以给所有人，就是不能给这个女人，她不配！ 顾兰亭这么激动的反应，更让顾清月觉得自己猜对了，这姐弟俩没考上！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大夏天像吃了一只雪糕似的，从头爽到脚，痛快。 他们俩也有今天？ “奶奶，你看他们，自己没考上还这么凶。” 云念舟也以为顾清欢是没考上，毕竟他自己这么努力，又搞了那么多资料辅助，才考了三百出头而已。 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多苦，为了考上大学，让云润同夫妻俩刮目相看，这次也是拼了。 “九州媳妇儿，你弟弟的教养差了些。”云奶奶不高兴的撇嘴。 她心里也认定这姐弟俩没考上，在这打肿脸充胖子呢。 第352章 找回场子，打脸 顾兰亭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没有教养，又是长辈，他急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能不失了体面。 顾清欢瞬间就不乐意了，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 这个老太婆，给她脸了！ 不过是觉得是长辈，礼貌性的尊重她，她倒是真把自己当根葱，还教训起人来了。 不怪梁知秋要远离她，真是糟心的老太太，拎不清，脑子瓦特了。 当初前脚弄丢了亲孙子，后脚就抱养了一个孩子来膈应人，现在又跑过来倚老卖老教训人。 顾清欢一把把手足无措的弟弟拽到自己身后：“当街对一个孩子评头论足，你的教养呢？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你张口闭口就是别人的缺点，我想也与有教养沾不上关系？ 我弟弟不过是为我出头，怎么了？就兴你们能考上，我们便考不上吗！”顾清欢是带着怒气说这番话的。 心里已经决定跟云奶奶撕破脸，跟云家撕破脸。 无所谓，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不过是个婆家，她想认便认，不认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云润同夫妻俩如果觉得她这样做有问题，尽管来找她就是了。 大不了把他们给的钱财和房子还回去，她还是照样过好日子。 这就是自己强大起来的好处了，只要她想，任何时候都不用权衡利弊，让自己受委屈。 云奶奶被她这句话气的面红耳赤，她没想到一个小辈，竟然敢公然当街顶撞她，真是离了大谱了。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奶奶呢？太过分了。”顾清月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奶奶，你没事？”云念舟一脸关心的看着云奶奶。 顾兰亭心里觉得很解气，自从姐姐下乡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人保护着的感觉了。 同时，他又有一些担心，害怕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姐姐夫妻和睦。 于是悄悄的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姐，不用这样的，我没事。” 他已经早习惯了受委屈，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顾清欢今天偏偏就像吃了炸药一样。 “你说我弟弟没教养，那是因为我们教养是对人的，不是对狗的。 谁让我们父亲另寻新欢，还养大了一条疯狗，这条狗疯起来连自己的恩人都咬，畜牲就是畜牲。 她要是再乱吠，我迟早拔光她的牙！” 顾清欢很少这样对人放狠话，也是被顾清月的惺惺作态气到了，就会暗搓搓挑事的垃圾！ 顾清月闻言气的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她最不喜欢别人提起她从前的事情，特别是在顾家的事。 顾清欢影射她是疯狗，还说要拔光她的牙，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你…你…” “顾清欢，你母亲好歹也是名门以后，你怎么…你怎么…”云奶奶想说她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清欢姐，考上了！考上了！”明如雪大声喊叫着朝他们冲过来，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 云九州也尾随其后。 大家暂时都顾不上吵架的事情了，一齐看向两人。 “小亭子考了491分，拿了市状元！ 清欢姐你考了487分，也很厉害。 我考了481分，比你们差一点。 不过，我们大家都考上了！”明如雪激动的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总分五百，能考出这样的分数，几乎所有的学校都可以横着走了，他们三人都报了华清，稳上无疑。 这个分数在顾清欢看来是意料之中的。 不过在顾清月和云奶奶几人的耳中，犹如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吹的？ 因为明如雪的声音太大，旁边的其他学生都瞬间围过来了。 “你们哪位是顾兰亭？市状元，太优秀了！” “天呢，你们一家人也太厉害了！” “我就说前五名这两个姓顾的肯定有关系，果不其然，竟然是亲姐弟。” “我的天呢，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顾兰亭和顾清欢几人被人团团围住，寒暄了好一会人流才散去。 讽刺的是，那些陌生人都知道说恭喜祝福。 云奶奶却一脸便秘的表情，没有一点喜色。 云九州这才注意到他们也在。 “奶奶，你们也来查分吗？考的怎么样？” 云奶奶大概也知道，顾清欢姐弟俩是真的考的很好，想到刚才的争吵，顿时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的点点头，却没有脸再说出云念舟的分数炫耀了。 顾清月眼里的妒火如果能够实质化，恐怕已经把顾清欢烧成灰烬。 凭什么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她？ 所有好处都落到了顾清欢一个人头上，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刚刚不是说我姐考不上吗？”顾兰亭看向顾清月夫妻俩，一脸的愤恨。 云念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黑的像锅底，他这么努力，在此刻就像一个笑话。 顾家姐弟俩考的太好了，把他比到了尘埃里。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顾清月也没脸再回应，连忙跟上去。 云奶奶见状，也连忙跟云九州道别，追上去。 等她走后，顾清欢才一五一十的告诉云九州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嫁给你这个人，可没有嫁给你的家人，他们如果学不会尊重人，那我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谁不是爹生妈养的，我生来不是来受气的，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顾清欢想到刚刚老太太的嘴脸，就想骂人，不免把气撒在了云九州的身上。 老古董，老封建，还想把三从四德那一套弄到她这里来，想都别想。 云九州还是第一次从顾清欢嘴里听到这种带着无赖和控诉的话，有些好笑，又莫名冤枉。 顾清欢说的本来也是正经道理，她嫁给自己的时候，家徒四壁，孑然一身，乱七八糟，犹如置身地狱。 如今一切好起来了，头上却突然多出几个长辈要孝顺，尊敬。 这长辈讲理还好，不讲理的话，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关于云家，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不用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我们不欠他们什么。 奶奶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她，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包括爸妈也一样，你不用迁就迎合他们，互相尊重对方就好。 如果他们觉得给了我一个云家子弟的身份，就可以让我卑躬屈膝，那就想错了。”云九州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第352章 找回场子，打脸 顾兰亭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没有教养，又是长辈，他急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能不失了体面。 顾清欢瞬间就不乐意了，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 这个老太婆，给她脸了！ 不过是觉得是长辈，礼貌性的尊重她，她倒是真把自己当根葱，还教训起人来了。 不怪梁知秋要远离她，真是糟心的老太太，拎不清，脑子瓦特了。 当初前脚弄丢了亲孙子，后脚就抱养了一个孩子来膈应人，现在又跑过来倚老卖老教训人。 顾清欢一把把手足无措的弟弟拽到自己身后：“当街对一个孩子评头论足，你的教养呢？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你张口闭口就是别人的缺点，我想也与有教养沾不上关系？ 我弟弟不过是为我出头，怎么了？就兴你们能考上，我们便考不上吗！”顾清欢是带着怒气说这番话的。 心里已经决定跟云奶奶撕破脸，跟云家撕破脸。 无所谓，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不过是个婆家，她想认便认，不认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云润同夫妻俩如果觉得她这样做有问题，尽管来找她就是了。 大不了把他们给的钱财和房子还回去，她还是照样过好日子。 这就是自己强大起来的好处了，只要她想，任何时候都不用权衡利弊，让自己受委屈。 云奶奶被她这句话气的面红耳赤，她没想到一个小辈，竟然敢公然当街顶撞她，真是离了大谱了。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奶奶呢？太过分了。”顾清月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奶奶，你没事？”云念舟一脸关心的看着云奶奶。 顾兰亭心里觉得很解气，自从姐姐下乡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人保护着的感觉了。 同时，他又有一些担心，害怕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姐姐夫妻和睦。 于是悄悄的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姐，不用这样的，我没事。” 他已经早习惯了受委屈，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顾清欢今天偏偏就像吃了炸药一样。 “你说我弟弟没教养，那是因为我们教养是对人的，不是对狗的。 谁让我们父亲另寻新欢，还养大了一条疯狗，这条狗疯起来连自己的恩人都咬，畜牲就是畜牲。 她要是再乱吠，我迟早拔光她的牙！” 顾清欢很少这样对人放狠话，也是被顾清月的惺惺作态气到了，就会暗搓搓挑事的垃圾！ 顾清月闻言气的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她最不喜欢别人提起她从前的事情，特别是在顾家的事。 顾清欢影射她是疯狗，还说要拔光她的牙，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你…你…” “顾清欢，你母亲好歹也是名门以后，你怎么…你怎么…”云奶奶想说她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清欢姐，考上了！考上了！”明如雪大声喊叫着朝他们冲过来，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 云九州也尾随其后。 大家暂时都顾不上吵架的事情了，一齐看向两人。 “小亭子考了491分，拿了市状元！ 清欢姐你考了487分，也很厉害。 我考了481分，比你们差一点。 不过，我们大家都考上了！”明如雪激动的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总分五百，能考出这样的分数，几乎所有的学校都可以横着走了，他们三人都报了华清，稳上无疑。 这个分数在顾清欢看来是意料之中的。 不过在顾清月和云奶奶几人的耳中，犹如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吹的？ 因为明如雪的声音太大，旁边的其他学生都瞬间围过来了。 “你们哪位是顾兰亭？市状元，太优秀了！” “天呢，你们一家人也太厉害了！” “我就说前五名这两个姓顾的肯定有关系，果不其然，竟然是亲姐弟。” “我的天呢，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顾兰亭和顾清欢几人被人团团围住，寒暄了好一会人流才散去。 讽刺的是，那些陌生人都知道说恭喜祝福。 云奶奶却一脸便秘的表情，没有一点喜色。 云九州这才注意到他们也在。 “奶奶，你们也来查分吗？考的怎么样？” 云奶奶大概也知道，顾清欢姐弟俩是真的考的很好，想到刚才的争吵，顿时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的点点头，却没有脸再说出云念舟的分数炫耀了。 顾清月眼里的妒火如果能够实质化，恐怕已经把顾清欢烧成灰烬。 凭什么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她？ 所有好处都落到了顾清欢一个人头上，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刚刚不是说我姐考不上吗？”顾兰亭看向顾清月夫妻俩，一脸的愤恨。 云念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黑的像锅底，他这么努力，在此刻就像一个笑话。 顾家姐弟俩考的太好了，把他比到了尘埃里。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顾清月也没脸再回应，连忙跟上去。 云奶奶见状，也连忙跟云九州道别，追上去。 等她走后，顾清欢才一五一十的告诉云九州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嫁给你这个人，可没有嫁给你的家人，他们如果学不会尊重人，那我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谁不是爹生妈养的，我生来不是来受气的，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顾清欢想到刚刚老太太的嘴脸，就想骂人，不免把气撒在了云九州的身上。 老古董，老封建，还想把三从四德那一套弄到她这里来，想都别想。 云九州还是第一次从顾清欢嘴里听到这种带着无赖和控诉的话，有些好笑，又莫名冤枉。 顾清欢说的本来也是正经道理，她嫁给自己的时候，家徒四壁，孑然一身，乱七八糟，犹如置身地狱。 如今一切好起来了，头上却突然多出几个长辈要孝顺，尊敬。 这长辈讲理还好，不讲理的话，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关于云家，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不用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我们不欠他们什么。 奶奶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她，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包括爸妈也一样，你不用迁就迎合他们，互相尊重对方就好。 如果他们觉得给了我一个云家子弟的身份，就可以让我卑躬屈膝，那就想错了。”云九州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第353章 疑虑，BBQ 顾兰亭闻言，心里也放下了，他担心姐姐刚刚的话太重，伤着姐夫，毕竟是男人，好面儿！而且那也是他的家人。 也是杞人忧天了，他姐就是把屋顶掀了，估计姐夫都得上去帮忙。 这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就多余关心了。 顾清欢见云九州和自己想法一样，露出一个笑脸：“这还差不多。” 其实她也不是想让云九州表态什么的，云家其他人都挺好的，她就是真的看不惯云奶奶那副样子，心都偏的没边了。 虽说云念舟是她亲自养大的孩子，偏疼几分也是正常的，但明明自己的亲孙子流落在外，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找回来，装也要装一下？ 难怪梁知秋提起她就头疼，拎不清的老人最烦了。 幸好不用一起生活。 想到这里她又开心起来。 “算了，不提他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了庆祝我们三个考上大学，今天晚上咱们整一回bbq！” “清欢姐，啥是bbq啊？”馋猫明如雪一听就知道这准是吃的，而且是很好吃的东西，不然顾清欢也不会放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做。 顾清欢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解释：“就是户外烧烤，咱们在院子里搭一铁炉子，做烤肉吃。 一边烤一边吃，带着烟火气，滋滋冒油的烤肉，那滋味别提多舒服了。 还有蔬菜，鱼，虾，都可以烤，万物皆可烤，配上我的烧烤蘸料，烤鞋底子都好吃！绝对把你们香迷糊！” 一边说着，她自己都有些馋了。 明如雪和顾兰亭也是，恨不得马上吃饭姐姐嘴里香喷喷的烤肉才好。 只有云九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刚刚比明如雪晚一步从里面出来，因为他不经意间听到一个女人让工作人员帮忙查分。 趾高气昂的说：“帮我儿子查查考上没，我儿子叫云念舟。” 工作人员让她报考试编号，不然这么多人，全翻一遍，她今儿个啥也别想干了。 按照编号找，更加的方便快捷。 何芳芳哪里知道什么编号。 也是赶巧了，她知道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所以一早就尾随云念舟他们过来了。 一直在外面等到他们离开以后，才大胆的溜进来查成绩，她需要随时掌握儿子的动向，比如考上大学，这么大的事情，云家应该有所表示？ 到时候她又可以上门敲诈一笔钱，刚好最近手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她当然没想到，会因此泄露了儿子的秘密。 云九州当时急着去告诉顾清欢成绩，就没有多留。 现在想想，这件事充满了疑点。 姓云的人本来就少，刚好又叫念舟还参加了高考的人，就更少了。 那个女人口中的云念舟，是他认识的那个云念舟吗？ 她说自己是云念舟的母亲，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他觉得自己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能让云家蒙在鼓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还是先一家人好好庆祝才是正事。 顾清欢和云九州主动揽下了买菜的活，让明如雪和顾兰亭骑上自行车去通知大家，今天晚上，她在“清州小院”请客。 “清州小院”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宅子。 大多数人都会挂上某某宅的牌匾，这太俗套，顾清欢不喜欢。 所以两人就找人刻了一块“清州小院”的牌匾，取两人的名字，颇有雅趣。 明如雪和顾兰亭领着任务走了。 云九州骑车带着媳妇儿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个死胡同，然后两人连人带车的偷偷溜进空间里。 做烧烤的菜当然要在自己地里摘的更有机，还有肉类，也是自己养的更有滋味。 两人提着篮子在地里一通捣鼓。 摘了生菜，韭菜，彩椒，茄子，玉米，四季豆，土豆，青笋，黄瓜，娃娃菜等素菜。 茄子尤其多，顾清欢喜欢烤茄子。 搞定蔬菜，剩下的就是肉类了。 库里还有羊肉，这个拿三斤，不，五斤，人多，太少了不够吃，空间里产的羊肉一点膻味也没有，很好吃，大家都很喜欢。 猪五花最适合做烤肉，也得来上五斤。 河塘里的鱼虾早就泛滥了，云九州一网下去捞上来一条黑鱼，一条草鱼。 网底还有一兜子的小河虾。 这个可以炒一盘，当下酒菜吃，很香。 顾清欢单独去海产水塘捞了一网大虾，这个用来烤着吃。 这两年她其实很少能吃海产品，不是不想，是没机会，每次进空间也不敢久待，所以这塘里的虾疯长。 本来想捞两只波士顿龙虾来解解馋，被云九州一票否决。 “不行，这样容易暴露，你别以为别人都是二傻子，人的心里一旦有了疑虑，就会像草一样疯长。” 就像刚刚他因为何芳芳的一句话，就猜想到了很多事情。 今天晚上估计客人会很多，他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冒险。 “那好！”顾清欢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只能略带遗憾的把龙虾放下。 云九州不忍心看她失望的表情，安慰道：“等得空我们两个人在空间里bbq，就你和我，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你说的！” 顾清欢退而求其次搞了一兜子大虾。 空间里没有养牛，牛肉只能从贩卖机上买。 这也提醒了顾清欢，是时候扩充一下空间里动物的种类了。 不知道贩卖机能不能买活体动物，可以买几头小牛，还有牦牛，牦牛肉好最好吃了。 买了五斤牛肋眼肉，这个部位最适合做烧烤，另外还有五斤牛肋排。 都是做烧烤绝佳材料。 还有她最喜欢的猪脑花和郡肝，也必须安排。 顺便还买了鸡中翅和奥尔良的腌料，给孩子们烤，他们肯定爱吃。 第353章 疑虑，BBQ 顾兰亭闻言，心里也放下了，他担心姐姐刚刚的话太重，伤着姐夫，毕竟是男人，好面儿！而且那也是他的家人。 也是杞人忧天了，他姐就是把屋顶掀了，估计姐夫都得上去帮忙。 这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就多余关心了。 顾清欢见云九州和自己想法一样，露出一个笑脸：“这还差不多。” 其实她也不是想让云九州表态什么的，云家其他人都挺好的，她就是真的看不惯云奶奶那副样子，心都偏的没边了。 虽说云念舟是她亲自养大的孩子，偏疼几分也是正常的，但明明自己的亲孙子流落在外，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找回来，装也要装一下？ 难怪梁知秋提起她就头疼，拎不清的老人最烦了。 幸好不用一起生活。 想到这里她又开心起来。 “算了，不提他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了庆祝我们三个考上大学，今天晚上咱们整一回bbq！” “清欢姐，啥是bbq啊？”馋猫明如雪一听就知道这准是吃的，而且是很好吃的东西，不然顾清欢也不会放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做。 顾清欢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解释：“就是户外烧烤，咱们在院子里搭一铁炉子，做烤肉吃。 一边烤一边吃，带着烟火气，滋滋冒油的烤肉，那滋味别提多舒服了。 还有蔬菜，鱼，虾，都可以烤，万物皆可烤，配上我的烧烤蘸料，烤鞋底子都好吃！绝对把你们香迷糊！” 一边说着，她自己都有些馋了。 明如雪和顾兰亭也是，恨不得马上吃饭姐姐嘴里香喷喷的烤肉才好。 只有云九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刚刚比明如雪晚一步从里面出来，因为他不经意间听到一个女人让工作人员帮忙查分。 趾高气昂的说：“帮我儿子查查考上没，我儿子叫云念舟。” 工作人员让她报考试编号，不然这么多人，全翻一遍，她今儿个啥也别想干了。 按照编号找，更加的方便快捷。 何芳芳哪里知道什么编号。 也是赶巧了，她知道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所以一早就尾随云念舟他们过来了。 一直在外面等到他们离开以后，才大胆的溜进来查成绩，她需要随时掌握儿子的动向，比如考上大学，这么大的事情，云家应该有所表示？ 到时候她又可以上门敲诈一笔钱，刚好最近手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她当然没想到，会因此泄露了儿子的秘密。 云九州当时急着去告诉顾清欢成绩，就没有多留。 现在想想，这件事充满了疑点。 姓云的人本来就少，刚好又叫念舟还参加了高考的人，就更少了。 那个女人口中的云念舟，是他认识的那个云念舟吗？ 她说自己是云念舟的母亲，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他觉得自己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能让云家蒙在鼓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还是先一家人好好庆祝才是正事。 顾清欢和云九州主动揽下了买菜的活，让明如雪和顾兰亭骑上自行车去通知大家，今天晚上，她在“清州小院”请客。 “清州小院”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宅子。 大多数人都会挂上某某宅的牌匾，这太俗套，顾清欢不喜欢。 所以两人就找人刻了一块“清州小院”的牌匾，取两人的名字，颇有雅趣。 明如雪和顾兰亭领着任务走了。 云九州骑车带着媳妇儿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个死胡同，然后两人连人带车的偷偷溜进空间里。 做烧烤的菜当然要在自己地里摘的更有机，还有肉类，也是自己养的更有滋味。 两人提着篮子在地里一通捣鼓。 摘了生菜，韭菜，彩椒，茄子，玉米，四季豆，土豆，青笋，黄瓜，娃娃菜等素菜。 茄子尤其多，顾清欢喜欢烤茄子。 搞定蔬菜，剩下的就是肉类了。 库里还有羊肉，这个拿三斤，不，五斤，人多，太少了不够吃，空间里产的羊肉一点膻味也没有，很好吃，大家都很喜欢。 猪五花最适合做烤肉，也得来上五斤。 河塘里的鱼虾早就泛滥了，云九州一网下去捞上来一条黑鱼，一条草鱼。 网底还有一兜子的小河虾。 这个可以炒一盘，当下酒菜吃，很香。 顾清欢单独去海产水塘捞了一网大虾，这个用来烤着吃。 这两年她其实很少能吃海产品，不是不想，是没机会，每次进空间也不敢久待，所以这塘里的虾疯长。 本来想捞两只波士顿龙虾来解解馋，被云九州一票否决。 “不行，这样容易暴露，你别以为别人都是二傻子，人的心里一旦有了疑虑，就会像草一样疯长。” 就像刚刚他因为何芳芳的一句话，就猜想到了很多事情。 今天晚上估计客人会很多，他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冒险。 “那好！”顾清欢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只能略带遗憾的把龙虾放下。 云九州不忍心看她失望的表情，安慰道：“等得空我们两个人在空间里bbq，就你和我，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你说的！” 顾清欢退而求其次搞了一兜子大虾。 空间里没有养牛，牛肉只能从贩卖机上买。 这也提醒了顾清欢，是时候扩充一下空间里动物的种类了。 不知道贩卖机能不能买活体动物，可以买几头小牛，还有牦牛，牦牛肉好最好吃了。 买了五斤牛肋眼肉，这个部位最适合做烧烤，另外还有五斤牛肋排。 都是做烧烤绝佳材料。 还有她最喜欢的猪脑花和郡肝，也必须安排。 顺便还买了鸡中翅和奥尔良的腌料，给孩子们烤，他们肯定爱吃。 第354章 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最后还买了烧烤用的烤炉和钢炭，签子等工具。 两人直接推着自行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腿着走回去的。 顾兰亭把钟为谦夫妻俩直接接过来了，夫妻俩得知他们仨考的这么好，喜上眉梢，恨不得昭告天下。 明如雪去学校给钟子君报信，钟子君人生第一次感觉这么骄傲和自豪，因为她的两个孩子，真是太争气了。 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得知她家两个孩子的都考上了华清，纷纷恭喜。 别看他个个都是华清的老师，但他们的孩子还真不一定能考上华清。 一家的祖坟不能一直冒青烟。 条件好了，孩子们的心也野了，一个两个都定不下心，只顾着吃喝玩乐。 这次恢复高考，他们中间也有人的孩子参加了高考，目前为止，只有钟子君的孩子传来好消息。 而且两人考的这么好，一个是全市的理科状元，一个也是前五。 这样的成绩放在全国也是佼佼者，太优秀了。 “钟老师，你这是怎么培养的，两孩子都这么强。” “就是啊，快传授一点经验。” …几个老师调笑着闹她。 钟子君一边收拾桌面上的书，一边苦笑着说：“我哪里有什么经验，在乡里待了七八年，这两个孩子完全是靠自己苦过来的。 如果说，真有什么方法，可能是苦难，苦难使人成长。” 苦难会给人巨大的能量，当然，天赋和努力也很重要。 但钟子君相信，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个孩子可能也会考上大学，但绝不会考这么好。 命运给我们的任何东西早已经明码标价。 几个老师讪讪的一笑，没再说什么，他们都知道钟子君曾经被下放过，听说，乡下牛棚里的日子可不是好过的，能熬过来不容易。 两相对比之下，自家的孩子差点就差点，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钟子君早上的课已经上完了，收拾好东西，跟几个老师告别就赶紧和明如雪回家。 这段时间他们也是住在一起的。 到家的时候，顾清欢他们还没有回来，钟子君先是忙里慌张的给梁知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孩子们的好消息，并让她赶紧过来吃饭。 梁知秋在那头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本来她想陪着一块看成绩的，又怕让顾清欢紧张，索性在家里等消息。 这个消息可太好了！ 她赶紧收拾准备出门，走之前打了个电话给丈夫，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并让他晚上下班直接去孩子家里吃饭。 云润同在电话那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云家到他这里，人丁并不兴旺，还差点绝了后，他对后辈当然也是寄予厚望的，人才永远是一个家族兴旺的核心。 钟子君这边挂完电话赶紧和王小薇一块做午饭，把冰箱里所有的菜都拿出来做了。 明如雪也接到了明爸明妈的电话，两人虽然不能亲自过来，但也在电话里表达了对女儿的祝福。 顾清欢和云九州到家的时候，家里除了季林海和云润同，还有钟子晏，该到的都已经到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午餐，一家人开始准备晚上的bbq材料。 顾清欢是总指挥，指挥着大家怎么操作，顺便抽空调制了一碗万能烧烤料。 顾兰亭和云九州两个男人干重活脏活，生炭火。 其他人切的切，串的串，一边聊天一边干活。 在这个没有手机，也没有更多选择的年代，一家人都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平凡的生活中，简单，温馨，朴实。 这样简单的生活，在后世却已经成为一个奢侈，大家都沉浸在快节奏的工作生活里。 哪怕聚会聚餐也是随便找个馆子坐下来，吃完就散，完全没有一点人情味。 所以这样的日子，顾清欢格外珍惜，她拿出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幕。 钟子君好笑的说：“我们现在干活有什么好拍的，弄的灰头土脸的，等晚上再拍！” 顾清欢反驳道：“妈，你不懂，我想记录的就是这一刻最真实的你们，摆拍有什么意思！” 梁知秋拿起一根茄子站在镜头里，做出一个滑稽的样子：“哈哈，这样够真实吗？” 把大家都逗笑了。 悠然也抱着她的兔子闯进顾清欢的镜头里：“表姨，给我和小兔兔也拍一张。” 顾清欢连忙按下快门，记录下她的笑容。 三个小家伙喂的小兔子，如今又聚到一起，隔三差五三个小孩就要领着兔子朋友聚会，幸好是隔着笼子养，没把它们凑一块。 不然顾清欢怕自己不但要当小兔子的外婆，还要当曾外婆，曾曾外婆，没完没了了，以后谁再说要送孩子兔子，她跟谁急，太难搞了。 对了，钟洛柠和肖卓也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今天肖卓竟然没有闻着味儿过来，也是奇了怪了。 白洁见状赶紧走过来，示意顾清欢给她和外孙女一起拍一张，如今悠然和她可好了，祖孙俩说不完的话。 白洁拍完了，大宝和贝贝也冲过来，三个小家伙凑在一起，一起露出大牙花子，镜头记录下这一幕。 一家人悠闲的准备着，玩闹着，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为了照顾孩子们的口味，顾清欢给他们单独用奥尔良的腌料腌制了一些肉和鸡翅。 又做了一盆冰粉放在冰箱里冰镇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晚上五点半到六点，大家陆陆续续都过来了，云润同，钟子晏，连季林海都难得抽时间赶过来了。 钟子君给他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其实他的工作正是要紧的时候。 但是两个孩子的大事，身为父亲也不能错过，虽然是继父。 他没有自己的儿女，钟子君的两个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孩子。 季林海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买了烤鸭，还有定胜糕，庆祝两个孩子旗开得胜。 人到齐了，宴会正式开始。 今天是家宴，不拘礼，除了几位老人，每个人都要帮忙干活，再一起品尝美味，别有一番趣味。 环境优美的中式小庭院里，满是大人孩子的欢声笑语，伴随着留声机里咿咿呀呀的音乐声。 云九州和顾兰亭在炉子跟前相对而坐，给大家烤肉吃，烟熏火燎的两人出了一身汗，却乐在其中。 顾清欢带着王小薇和季家保姆还有钟洛柠几人忙活开了。 院子的角落里放了好几个炭火盆，驱散冬日的寒冷。 一盘盘烤肉被端上桌。 还准备了各种味道的饮料和茶水，各种食物摆满了桌子，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钟子君和梁知秋还有白洁三人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难得坐下来聊聊天，嘴上不停的夸赞着对方的孩子。 云润同和季林海两位父亲两人也能说到一块，一边小酌一边吃儿子做的烤肉。 他俩今天都没有带警卫员，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嗯，这烧烤还真是香，也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偶尔为之，还是很痛快的。 季老爷子和钟为谦夫妻俩凑一块，看着这一屋子的后辈，别提多畅快了，人生圆满了。 孩子们人手一个鸡翅，啃的像花猫一样，一边商量着什么秘密。 华灯初上，顾清欢拿出许多灯笼挂在廊下，院子变得朦朦胧胧，气氛变得更好。 听到门铃响，王小薇连忙去开门。 竟然是肖卓母子俩来了！ 肖凤英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小清欢，怎么，搬家以后就不和我来往了吗？这么大的事，请客也不知道叫我！我只能不请自来了。”肖凤英开玩笑道。 顾清欢赶紧迎上去：“肖阿姨，没有的事儿，我这不是怕麻烦您嘛，也没啥大事，您破费了。” “你这就太谦虚了，我都听说了，你们姐弟俩这次考的很好，一个市状元，一个前五，真不愧是老钟家出来的人，优秀！” 肖凤英和肖卓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没处搁。 顾清欢赶紧示意王小薇接过来提下去，然后请他们母子入席。 “我带了几瓶酒，等下让他们开了助兴！”肖凤英指了指袋子里的东西。 “小薇，去开酒。” 顾清欢点头让王小薇去办。 钟子君他们之前都见过肖卓了，还没见过肖凤英呢。 顾清欢只得充当介绍者的角色。 “这是肖医生的妈妈肖凤英女士，以前咱们住的近，经常在一起玩呢。”说罢，顾清欢又把大家一一简单的介绍的肖凤英。 肖凤英不愧是出过国的，人也很开放，上来几句话就跟钟子君和白洁几人聊到一起。 完全不用顾清欢操心。 钟子君想着肖卓以后就是顾清欢的老师了，对待女儿的这个师奶，她可不得上点心嘛，热情的招呼她坐。 白洁虽然没有见过肖凤英，但她知道肖卓对洛柠有恩，所以对肖凤英也是客客气气的。 梁知秋见两人对她的态度，也很自然的跟她攀谈起来。 “真羡慕你们这种大家庭，我们家啥都有，就是没人了，想热闹都热闹不起来。 回国这几年，有且仅有的几次热闹聚会，都是你们家清欢请的，太舒服了，这种调调，我喜欢。” 肖凤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便拿了一串烤羊肉撸起来。 钟子君见她这么放松，跟在自己家似的，也笑了。 肖卓还真是跟他妈妈不太像呢。 不过肖凤英这种自来熟的脾气，倒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还挺有意思的。 几人热络的聊起天来。 因为都是出身良好的家庭，养尊处优，性格爱好相投，所以四人聊的非常愉快。 肖卓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孩子们旁边的钟洛柠，然后想看向顾清欢：“恭喜你了，如愿以偿。” 顾清欢拱了拱手：“肖医生，以后就要叫你老师了，你可得对我手下留情啊！” 她是一定要学心理的，肖卓是心理系的教授，以后全靠他罩了。 肖卓也难得开了个玩笑：“看情况！” 顾清欢假装生气，小声说：“有些人，还想当我姐夫呢，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肖卓闻言，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伸手来捂住顾清欢的嘴，又觉得不妥，收了回去。 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钟洛柠的？ 顾清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哥们，也不知道该说他是纯情还是笨。 连贺强都知道喜欢一个姑娘就要表现出来，要用嘴说，要送礼物讨姑娘欢心。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已经跟钟洛柠认识这么久了，又经常见面，竟然还是毫无进展，真是榆木疙瘩。 她再不助攻一下，两人恐怕是有缘无分了。 认识这么久，肖卓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对钟洛柠而言，他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顾清欢觉得他们可以撮合，至于成不成，就看他们的了。 “你呀，想当我姐夫还是快加把劲，我听舅妈说，准备找机会给我姐介绍男朋友呢。”顾清欢故意煽风点火，给肖卓制造焦虑感。 果然，闻言肖卓脸色一变。 “真的？” “不信就算了，万一我姐被别人追走了，你可别后悔。”顾清欢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给肖卓点了一把火，顾清欢悠闲的拿了一把串在手里，一边吃一边照顾大家。 云九州和顾兰亭烤的差不多了也过来一起吃吃喝喝。 肖凤英的红酒大家已经喝上了，虽然红酒配烧烤有些不伦不类，但开心就好。 今天除了几个孩子，大家都喝了点酒，氛围到了，高兴！ “让我们一起举杯，祝贺清欢和兰亭两姐弟，金榜题名，云程发轫，万里可期。”肖凤英果然是搞气氛的高手，一嗓子直接把气氛推到高潮。 大家纷纷举杯祝福。 钟为谦这个大家长也站出来说：“十年寒窗终不负，一朝金榜题名时，孩子们，扬帆起航，愿你们的人生从此熠熠生辉。” 顾兰亭不知不觉流下一行清泪，悄悄用衣袖擦干。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今天的心情起伏太大了，人生的岔路口太多，幸好他是幸运的，抓住了每一个机会，才有今天。 明如雪悄悄的握住他的手，仿佛是在给他加油鼓劲。 第354章 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最后还买了烧烤用的烤炉和钢炭，签子等工具。 两人直接推着自行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腿着走回去的。 顾兰亭把钟为谦夫妻俩直接接过来了，夫妻俩得知他们仨考的这么好，喜上眉梢，恨不得昭告天下。 明如雪去学校给钟子君报信，钟子君人生第一次感觉这么骄傲和自豪，因为她的两个孩子，真是太争气了。 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得知她家两个孩子的都考上了华清，纷纷恭喜。 别看他个个都是华清的老师，但他们的孩子还真不一定能考上华清。 一家的祖坟不能一直冒青烟。 条件好了，孩子们的心也野了，一个两个都定不下心，只顾着吃喝玩乐。 这次恢复高考，他们中间也有人的孩子参加了高考，目前为止，只有钟子君的孩子传来好消息。 而且两人考的这么好，一个是全市的理科状元，一个也是前五。 这样的成绩放在全国也是佼佼者，太优秀了。 “钟老师，你这是怎么培养的，两孩子都这么强。” “就是啊，快传授一点经验。” …几个老师调笑着闹她。 钟子君一边收拾桌面上的书，一边苦笑着说：“我哪里有什么经验，在乡里待了七八年，这两个孩子完全是靠自己苦过来的。 如果说，真有什么方法，可能是苦难，苦难使人成长。” 苦难会给人巨大的能量，当然，天赋和努力也很重要。 但钟子君相信，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个孩子可能也会考上大学，但绝不会考这么好。 命运给我们的任何东西早已经明码标价。 几个老师讪讪的一笑，没再说什么，他们都知道钟子君曾经被下放过，听说，乡下牛棚里的日子可不是好过的，能熬过来不容易。 两相对比之下，自家的孩子差点就差点，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钟子君早上的课已经上完了，收拾好东西，跟几个老师告别就赶紧和明如雪回家。 这段时间他们也是住在一起的。 到家的时候，顾清欢他们还没有回来，钟子君先是忙里慌张的给梁知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孩子们的好消息，并让她赶紧过来吃饭。 梁知秋在那头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本来她想陪着一块看成绩的，又怕让顾清欢紧张，索性在家里等消息。 这个消息可太好了！ 她赶紧收拾准备出门，走之前打了个电话给丈夫，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并让他晚上下班直接去孩子家里吃饭。 云润同在电话那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云家到他这里，人丁并不兴旺，还差点绝了后，他对后辈当然也是寄予厚望的，人才永远是一个家族兴旺的核心。 钟子君这边挂完电话赶紧和王小薇一块做午饭，把冰箱里所有的菜都拿出来做了。 明如雪也接到了明爸明妈的电话，两人虽然不能亲自过来，但也在电话里表达了对女儿的祝福。 顾清欢和云九州到家的时候，家里除了季林海和云润同，还有钟子晏，该到的都已经到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午餐，一家人开始准备晚上的bbq材料。 顾清欢是总指挥，指挥着大家怎么操作，顺便抽空调制了一碗万能烧烤料。 顾兰亭和云九州两个男人干重活脏活，生炭火。 其他人切的切，串的串，一边聊天一边干活。 在这个没有手机，也没有更多选择的年代，一家人都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平凡的生活中，简单，温馨，朴实。 这样简单的生活，在后世却已经成为一个奢侈，大家都沉浸在快节奏的工作生活里。 哪怕聚会聚餐也是随便找个馆子坐下来，吃完就散，完全没有一点人情味。 所以这样的日子，顾清欢格外珍惜，她拿出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幕。 钟子君好笑的说：“我们现在干活有什么好拍的，弄的灰头土脸的，等晚上再拍！” 顾清欢反驳道：“妈，你不懂，我想记录的就是这一刻最真实的你们，摆拍有什么意思！” 梁知秋拿起一根茄子站在镜头里，做出一个滑稽的样子：“哈哈，这样够真实吗？” 把大家都逗笑了。 悠然也抱着她的兔子闯进顾清欢的镜头里：“表姨，给我和小兔兔也拍一张。” 顾清欢连忙按下快门，记录下她的笑容。 三个小家伙喂的小兔子，如今又聚到一起，隔三差五三个小孩就要领着兔子朋友聚会，幸好是隔着笼子养，没把它们凑一块。 不然顾清欢怕自己不但要当小兔子的外婆，还要当曾外婆，曾曾外婆，没完没了了，以后谁再说要送孩子兔子，她跟谁急，太难搞了。 对了，钟洛柠和肖卓也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今天肖卓竟然没有闻着味儿过来，也是奇了怪了。 白洁见状赶紧走过来，示意顾清欢给她和外孙女一起拍一张，如今悠然和她可好了，祖孙俩说不完的话。 白洁拍完了，大宝和贝贝也冲过来，三个小家伙凑在一起，一起露出大牙花子，镜头记录下这一幕。 一家人悠闲的准备着，玩闹着，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为了照顾孩子们的口味，顾清欢给他们单独用奥尔良的腌料腌制了一些肉和鸡翅。 又做了一盆冰粉放在冰箱里冰镇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晚上五点半到六点，大家陆陆续续都过来了，云润同，钟子晏，连季林海都难得抽时间赶过来了。 钟子君给他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其实他的工作正是要紧的时候。 但是两个孩子的大事，身为父亲也不能错过，虽然是继父。 他没有自己的儿女，钟子君的两个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孩子。 季林海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买了烤鸭，还有定胜糕，庆祝两个孩子旗开得胜。 人到齐了，宴会正式开始。 今天是家宴，不拘礼，除了几位老人，每个人都要帮忙干活，再一起品尝美味，别有一番趣味。 环境优美的中式小庭院里，满是大人孩子的欢声笑语，伴随着留声机里咿咿呀呀的音乐声。 云九州和顾兰亭在炉子跟前相对而坐，给大家烤肉吃，烟熏火燎的两人出了一身汗，却乐在其中。 顾清欢带着王小薇和季家保姆还有钟洛柠几人忙活开了。 院子的角落里放了好几个炭火盆，驱散冬日的寒冷。 一盘盘烤肉被端上桌。 还准备了各种味道的饮料和茶水，各种食物摆满了桌子，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钟子君和梁知秋还有白洁三人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难得坐下来聊聊天，嘴上不停的夸赞着对方的孩子。 云润同和季林海两位父亲两人也能说到一块，一边小酌一边吃儿子做的烤肉。 他俩今天都没有带警卫员，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嗯，这烧烤还真是香，也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偶尔为之，还是很痛快的。 季老爷子和钟为谦夫妻俩凑一块，看着这一屋子的后辈，别提多畅快了，人生圆满了。 孩子们人手一个鸡翅，啃的像花猫一样，一边商量着什么秘密。 华灯初上，顾清欢拿出许多灯笼挂在廊下，院子变得朦朦胧胧，气氛变得更好。 听到门铃响，王小薇连忙去开门。 竟然是肖卓母子俩来了！ 肖凤英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小清欢，怎么，搬家以后就不和我来往了吗？这么大的事，请客也不知道叫我！我只能不请自来了。”肖凤英开玩笑道。 顾清欢赶紧迎上去：“肖阿姨，没有的事儿，我这不是怕麻烦您嘛，也没啥大事，您破费了。” “你这就太谦虚了，我都听说了，你们姐弟俩这次考的很好，一个市状元，一个前五，真不愧是老钟家出来的人，优秀！” 肖凤英和肖卓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没处搁。 顾清欢赶紧示意王小薇接过来提下去，然后请他们母子入席。 “我带了几瓶酒，等下让他们开了助兴！”肖凤英指了指袋子里的东西。 “小薇，去开酒。” 顾清欢点头让王小薇去办。 钟子君他们之前都见过肖卓了，还没见过肖凤英呢。 顾清欢只得充当介绍者的角色。 “这是肖医生的妈妈肖凤英女士，以前咱们住的近，经常在一起玩呢。”说罢，顾清欢又把大家一一简单的介绍的肖凤英。 肖凤英不愧是出过国的，人也很开放，上来几句话就跟钟子君和白洁几人聊到一起。 完全不用顾清欢操心。 钟子君想着肖卓以后就是顾清欢的老师了，对待女儿的这个师奶，她可不得上点心嘛，热情的招呼她坐。 白洁虽然没有见过肖凤英，但她知道肖卓对洛柠有恩，所以对肖凤英也是客客气气的。 梁知秋见两人对她的态度，也很自然的跟她攀谈起来。 “真羡慕你们这种大家庭，我们家啥都有，就是没人了，想热闹都热闹不起来。 回国这几年，有且仅有的几次热闹聚会，都是你们家清欢请的，太舒服了，这种调调，我喜欢。” 肖凤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便拿了一串烤羊肉撸起来。 钟子君见她这么放松，跟在自己家似的，也笑了。 肖卓还真是跟他妈妈不太像呢。 不过肖凤英这种自来熟的脾气，倒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还挺有意思的。 几人热络的聊起天来。 因为都是出身良好的家庭，养尊处优，性格爱好相投，所以四人聊的非常愉快。 肖卓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孩子们旁边的钟洛柠，然后想看向顾清欢：“恭喜你了，如愿以偿。” 顾清欢拱了拱手：“肖医生，以后就要叫你老师了，你可得对我手下留情啊！” 她是一定要学心理的，肖卓是心理系的教授，以后全靠他罩了。 肖卓也难得开了个玩笑：“看情况！” 顾清欢假装生气，小声说：“有些人，还想当我姐夫呢，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肖卓闻言，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伸手来捂住顾清欢的嘴，又觉得不妥，收了回去。 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钟洛柠的？ 顾清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哥们，也不知道该说他是纯情还是笨。 连贺强都知道喜欢一个姑娘就要表现出来，要用嘴说，要送礼物讨姑娘欢心。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已经跟钟洛柠认识这么久了，又经常见面，竟然还是毫无进展，真是榆木疙瘩。 她再不助攻一下，两人恐怕是有缘无分了。 认识这么久，肖卓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对钟洛柠而言，他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顾清欢觉得他们可以撮合，至于成不成，就看他们的了。 “你呀，想当我姐夫还是快加把劲，我听舅妈说，准备找机会给我姐介绍男朋友呢。”顾清欢故意煽风点火，给肖卓制造焦虑感。 果然，闻言肖卓脸色一变。 “真的？” “不信就算了，万一我姐被别人追走了，你可别后悔。”顾清欢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给肖卓点了一把火，顾清欢悠闲的拿了一把串在手里，一边吃一边照顾大家。 云九州和顾兰亭烤的差不多了也过来一起吃吃喝喝。 肖凤英的红酒大家已经喝上了，虽然红酒配烧烤有些不伦不类，但开心就好。 今天除了几个孩子，大家都喝了点酒，氛围到了，高兴！ “让我们一起举杯，祝贺清欢和兰亭两姐弟，金榜题名，云程发轫，万里可期。”肖凤英果然是搞气氛的高手，一嗓子直接把气氛推到高潮。 大家纷纷举杯祝福。 钟为谦这个大家长也站出来说：“十年寒窗终不负，一朝金榜题名时，孩子们，扬帆起航，愿你们的人生从此熠熠生辉。” 顾兰亭不知不觉流下一行清泪，悄悄用衣袖擦干。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今天的心情起伏太大了，人生的岔路口太多，幸好他是幸运的，抓住了每一个机会，才有今天。 明如雪悄悄的握住他的手，仿佛是在给他加油鼓劲。 第355章 生日惊喜，你觉得，我怎么样？ 酒过三巡，进入微醺状态。 顾清欢放了一首适合跳舞的曲子，大家在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跳了起来，犹如群魔乱舞。 可能是因为气氛到位了，连平时很端着的云润同都跟着大家一起摇摆起来。 音乐，跳舞，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但正是这些无用之用，其实最能舒缓人的心情，拉近人的距离。 一曲毕，明如雪迫不及待的去自己房间拿了一张片子出来播放，竟然是一首迪斯科舞曲，特别带劲。 类似于后世蹦迪的乐曲，特别有感觉。 顾清欢在后世的时候早就听过这种舞蹈，但是还真没跳过迪斯科。 其实这个时候国外已经很流行迪斯科了，香江人也很喜欢，但是大陆因为相对封闭，还没有传入。 后来，这种充分张扬年轻人自我、解放身体的音乐形式，成为了年轻人的时髦之选。 吸引人的不仅仅是这种节奏刺激的音乐形式，更来自于可以随意发挥的舞蹈形式，是聚会时的首选。 明如雪带头跳了起来，特别带感，看起来酷极了。 放在平日，顾清欢可能会觉得有些扭捏，但今天她小酌了几杯，人胆子也大了起来，跟着明如雪的节奏，胡乱跳了起来。 她这么一加入，大家都情不自禁的跟着扭动起来。 明如雪成了领舞，带着大家跳的不亦乐乎，连钟为谦和程淑英老两口都跟着动起来。 幸好他们家院子大，不然吵到别人。 顾兰亭不跳舞，举着相机到处拍来拍去，留下这些珍贵的瞬间。 酣畅淋漓的迪斯科，让人身心愉悦，心情舒畅，活络筋骨，通体舒泰。 大家在七十年代感受到了初代蹦迪的乐趣。 快结束的时候，屋里突然停电了，只剩院子里的灯笼还摇曳着，大家吓了一跳，顾清欢正准备去检查电路时候，发现云九州和几个孩子人不见了。 她一转身，云九州带着两个孩子推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缓缓向她走来。 这是两个孩子和云九州早就商量好的生日惊喜，蓄谋已久。 刚好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大家都在。 顾清欢有些懵，然后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她的生日。 准确的说，今天是原身的生日。 为了不露馅，所以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她默认自己从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包括生日，反正前世也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更没有人会给她过生日。 不过她也无所谓，前世的一切，她已经都不在意了。 所以现在云九州记得的也是她这一世的生日，挺好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 大家立刻反应过来，开始起哄：“哦…” 这是顾清欢人生中第一次过生日，一个隆重又热闹的生日。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她许下心愿，吹灭了蜡烛。 这一幕，美好温馨到她想要记一辈子。 其实她想要的并不多，就是这样简单平淡的生活，偶尔有一些小惊喜，让人充满期待。 大家分着吃了蛋糕，然后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钟子君他们都记得顾清欢的生日，只是为了配合女婿的惊喜，忍到现在。 顾清欢手里抱着一堆礼物，笑得像个二傻子。 愉快的聚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尾声，大家准备各回各家了。 警卫员过来接走了云润同夫妻俩。 肖凤英也打电话让家里司机开车来接，顺便把钟洛柠母子俩捎回去。 钟子晏和白洁喝了点小酒，夫妻俩想溜达溜达着走回去。 季林海今儿晚上就住在清州小院，明天一早起来去上班。 钟洛柠母子俩下车的时候，肖卓也跟着下车了，摆摆手让母亲先回去。 这么久了，肖凤英还能看不出来自己儿子的心思吗？ 摆摆手示意儿子去！ 她早就知道，儿子喜欢上了钟洛柠，不然以他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根本不可能热心肠的帮钟洛柠找工作，安排那么多。 其实刚知道这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觉得他俩不合适，毕竟她儿子是头婚，找一个二婚的女人那不是吃亏了吗？ 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的婚姻不幸福，给儿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影响啊，他这么多年单着，好不容易第一回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她不能棒打鸳鸯。 在慢慢对钟洛柠的情况了解以后，她也喜欢上了一个独立自强的女娃子。 两人其实还有相似之处，都曾年轻不懂事嫁错过人，但是她们都在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肖凤英告诉自己，如果这是儿子的选择，她愿意尊重和接受。 钟子晏夫妻俩还没回来，钟洛柠打开大门请肖卓进去坐坐。 她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商量，这才跟着下了车。 “我想跟你说两句话，行吗？”肖卓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了。 钟洛柠闻言赶紧把钟悠然送回家安顿好，然后出来找肖卓。 两人在冬日的街头漫步，路灯在地上撒下一串忽明忽暗的影子。 肖卓出了一手的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顾清欢的话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他们也认识的够久了，他也怕再拖下去，鸡飞蛋打。 自己一直守护的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光想想，他就接受不了。 所以今天借着酒劲，他想把一切跟钟洛柠说清楚，快刀斩乱麻，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接受。 “肖医生，您有什么事吗？”钟洛柠见他一直不说话，率先开口道，因为喝了点酒，现在全身都暖和，她用力哈出一口气，在空气中云雾缭绕，像个贪玩的孩子。 肖卓决定先迂回的探听她的想法：“悠然也大了，需要正常的家庭氛围，你想过再给她找一个爸爸吗？” 钟洛柠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他作为医生的询问。 “肖医生，我们悠然现在情况挺稳定的，有没有爸爸关系应该不大？” “无关悠然，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钟洛柠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一个苦笑：“肖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带着一个这样的闺女，有哪个人会接受我们这样的呢？ 再说，就算对方能接受，我自己也不想将就，已经行差踏错过一次，未来我想自己好好生活。 肖医生，你问这个，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对象？”钟洛柠觉得这个问题太沉重，故意开玩笑一样的说道。 肖卓面向她，认真的点点头说：“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看，我怎么样？” 钟洛柠脸上瞬间染上的两坨绯红色。 第355章 生日惊喜，你觉得，我怎么样？ 酒过三巡，进入微醺状态。 顾清欢放了一首适合跳舞的曲子，大家在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跳了起来，犹如群魔乱舞。 可能是因为气氛到位了，连平时很端着的云润同都跟着大家一起摇摆起来。 音乐，跳舞，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但正是这些无用之用，其实最能舒缓人的心情，拉近人的距离。 一曲毕，明如雪迫不及待的去自己房间拿了一张片子出来播放，竟然是一首迪斯科舞曲，特别带劲。 类似于后世蹦迪的乐曲，特别有感觉。 顾清欢在后世的时候早就听过这种舞蹈，但是还真没跳过迪斯科。 其实这个时候国外已经很流行迪斯科了，香江人也很喜欢，但是大陆因为相对封闭，还没有传入。 后来，这种充分张扬年轻人自我、解放身体的音乐形式，成为了年轻人的时髦之选。 吸引人的不仅仅是这种节奏刺激的音乐形式，更来自于可以随意发挥的舞蹈形式，是聚会时的首选。 明如雪带头跳了起来，特别带感，看起来酷极了。 放在平日，顾清欢可能会觉得有些扭捏，但今天她小酌了几杯，人胆子也大了起来，跟着明如雪的节奏，胡乱跳了起来。 她这么一加入，大家都情不自禁的跟着扭动起来。 明如雪成了领舞，带着大家跳的不亦乐乎，连钟为谦和程淑英老两口都跟着动起来。 幸好他们家院子大，不然吵到别人。 顾兰亭不跳舞，举着相机到处拍来拍去，留下这些珍贵的瞬间。 酣畅淋漓的迪斯科，让人身心愉悦，心情舒畅，活络筋骨，通体舒泰。 大家在七十年代感受到了初代蹦迪的乐趣。 快结束的时候，屋里突然停电了，只剩院子里的灯笼还摇曳着，大家吓了一跳，顾清欢正准备去检查电路时候，发现云九州和几个孩子人不见了。 她一转身，云九州带着两个孩子推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缓缓向她走来。 这是两个孩子和云九州早就商量好的生日惊喜，蓄谋已久。 刚好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大家都在。 顾清欢有些懵，然后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她的生日。 准确的说，今天是原身的生日。 为了不露馅，所以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她默认自己从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包括生日，反正前世也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更没有人会给她过生日。 不过她也无所谓，前世的一切，她已经都不在意了。 所以现在云九州记得的也是她这一世的生日，挺好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 大家立刻反应过来，开始起哄：“哦…” 这是顾清欢人生中第一次过生日，一个隆重又热闹的生日。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她许下心愿，吹灭了蜡烛。 这一幕，美好温馨到她想要记一辈子。 其实她想要的并不多，就是这样简单平淡的生活，偶尔有一些小惊喜，让人充满期待。 大家分着吃了蛋糕，然后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钟子君他们都记得顾清欢的生日，只是为了配合女婿的惊喜，忍到现在。 顾清欢手里抱着一堆礼物，笑得像个二傻子。 愉快的聚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尾声，大家准备各回各家了。 警卫员过来接走了云润同夫妻俩。 肖凤英也打电话让家里司机开车来接，顺便把钟洛柠母子俩捎回去。 钟子晏和白洁喝了点小酒，夫妻俩想溜达溜达着走回去。 季林海今儿晚上就住在清州小院，明天一早起来去上班。 钟洛柠母子俩下车的时候，肖卓也跟着下车了，摆摆手让母亲先回去。 这么久了，肖凤英还能看不出来自己儿子的心思吗？ 摆摆手示意儿子去！ 她早就知道，儿子喜欢上了钟洛柠，不然以他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根本不可能热心肠的帮钟洛柠找工作，安排那么多。 其实刚知道这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觉得他俩不合适，毕竟她儿子是头婚，找一个二婚的女人那不是吃亏了吗？ 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的婚姻不幸福，给儿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影响啊，他这么多年单着，好不容易第一回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她不能棒打鸳鸯。 在慢慢对钟洛柠的情况了解以后，她也喜欢上了一个独立自强的女娃子。 两人其实还有相似之处，都曾年轻不懂事嫁错过人，但是她们都在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肖凤英告诉自己，如果这是儿子的选择，她愿意尊重和接受。 钟子晏夫妻俩还没回来，钟洛柠打开大门请肖卓进去坐坐。 她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商量，这才跟着下了车。 “我想跟你说两句话，行吗？”肖卓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了。 钟洛柠闻言赶紧把钟悠然送回家安顿好，然后出来找肖卓。 两人在冬日的街头漫步，路灯在地上撒下一串忽明忽暗的影子。 肖卓出了一手的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顾清欢的话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他们也认识的够久了，他也怕再拖下去，鸡飞蛋打。 自己一直守护的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光想想，他就接受不了。 所以今天借着酒劲，他想把一切跟钟洛柠说清楚，快刀斩乱麻，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接受。 “肖医生，您有什么事吗？”钟洛柠见他一直不说话，率先开口道，因为喝了点酒，现在全身都暖和，她用力哈出一口气，在空气中云雾缭绕，像个贪玩的孩子。 肖卓决定先迂回的探听她的想法：“悠然也大了，需要正常的家庭氛围，你想过再给她找一个爸爸吗？” 钟洛柠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他作为医生的询问。 “肖医生，我们悠然现在情况挺稳定的，有没有爸爸关系应该不大？” “无关悠然，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钟洛柠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一个苦笑：“肖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带着一个这样的闺女，有哪个人会接受我们这样的呢？ 再说，就算对方能接受，我自己也不想将就，已经行差踏错过一次，未来我想自己好好生活。 肖医生，你问这个，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对象？”钟洛柠觉得这个问题太沉重，故意开玩笑一样的说道。 肖卓面向她，认真的点点头说：“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看，我怎么样？” 钟洛柠脸上瞬间染上的两坨绯红色。 第356章 来日方长 如果不是因为喝了点酒，她这会可能已经恨不得转身就跑了。 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肖卓竟然会喜欢上她，毕竟两人之间差距还挺大的。 一个是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未婚心理医生，一个是离异带孩子的二婚女人。 怎么看都凑不到一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钟洛柠的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又像有人在里面猛烈的敲击，震耳欲聋。 正是因为已经很了解肖卓这个人，她才会觉得这个提议太诱惑人了。 肖卓真的很好，好到她从来不敢想，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她。 而肖卓继续一鼓作气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说海誓山盟好像太过虚情假意，只能说，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悠然。 当然，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喊停。 可以吗？”他伸出手，一脸诚恳的期盼着钟洛柠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心里。 钟洛柠心里焦灼着。 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人，甚至有几分欣喜，但出于道德和内心的约束，她迟疑了。 如果她还是初婚，还是十八岁的钟洛柠，她会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大手里。 但她现在是快三十岁的钟洛柠，不但离婚还带着一个娃，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的生活，不能再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就是对自己，对孩子，对父母的不负责任。 她艰难的张开嘴：“肖医生，你太完美，值得更好的人，我如今的情况，折腾不起了。” 被拒绝了。 这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钟洛柠如今就像被伤害过的孩子，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不想出来，他能理解。 肖卓深吸一口气说：“洛柠，我喜欢你，想和你共度过以后的年年岁岁，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我不能勉强你，但你也不能阻止我，我们来日方长。” 钟洛柠说不出的心头一酸，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接受别人的好，但这对现在的她而言，太奢侈了。 “你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很简单的，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一切都有我扛。”肖卓充满希冀的看向她。 可惜，钟洛柠终究不够勇敢。 “快回去，外面太冷了。” 肖卓一回到家，肖凤英马上打趣的说：“怎么样，我未来儿媳妇到手了吗？” 肖卓沉着一张脸：“她说，我们不合适。” 肖凤英见儿子难得吃瘪，没义气的笑了。 “哈哈，你也有今天，以前我每次给你介绍对象，你左一句不合适，右一句不合适，害的我跟人家说了多少好话赔礼道歉。 现在遭报应了！活该！” 肖卓苦瓜脸。 注意到儿子一脸忧伤，看来这回是认真了啊！ 肖凤英马上鼓励道：“别灰心嘛，你看看你爸，这几年跟个孙子似的追着咱们娘俩跑，都没说啥。 你才被拒绝了一次，继续努力，说不定哪天人家姑娘就同意了，继续加油，我看好你。” 肖卓想到父亲对母亲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似的，突然计上心头，高高兴兴的去洗漱休息。 烈女怕缠郎。 他这辈子缠定钟洛柠了。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这段日子，顾清欢给许家屯的朋友们写信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近况，也祝福他们安好。 几家欢喜几家愁。 许家屯。 今年是第一年恢复高考，屯里有十来个年轻人都参加了考试。 许怀年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由屯里出面，去县里的教育局拿到了许家屯所有人的分数条，回家分发给大家。 初冬时节，也免得大家一起往县里跑。 许怀年做事敞亮，考虑周全，大家都念着他的好。 只是拿到分数条的人，心情就各不相同了。 林晓梦一看自己四百出头的分数，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她真的做到了。 今年的高考是先填志愿后出分数的，带了一定的赌性，万一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 而她一直想报京市的学校，考回京市。 所以一直挺忐忑的，生怕自己的分数不够，虽然报了好几个学校，但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没想到这个分数比她自己预估的还要高出十多分，基本确定她的第一志愿可以稳上了。 再次感谢当初顾清欢留给她的那些学习资料，真的是帮了大忙，好多知识点总结的精辟又到位。 她当然不奢望能考上华清这种超一流的大学，所以报的是京市师范大学中文系，她准备以后努努力争取找一个好学校任教，这辈子就当老师得了。 工作轻松，环境不复杂，还有寒暑假，名声也好听，总之她喜欢老师这个职业。 她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却没有考虑到许怀志的想法。 有些问题，以她的眼光看来，都不是问题，可在许怀志这里却是一道大坎。 两人的思想早已经不同频了。 不同于她的喜不自胜，许怀志满怀愁绪。 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可媳妇儿想上大学的计划，打乱了所有的一切。 他本以为她做不到，就是图一乐呵，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她还真的能考上。 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和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一方面受不了两地分居，担心媳妇儿读了大学，跟他的层次不一样，两人最后鸡飞蛋打。 一方面又放不下自己现在的一切，他在现在的厂子里干了十来年，现在已经属于高层，今年工资又涨了十多块，旱涝保收，铁饭碗丢不得。 而且，孩子怎么办呢？ 第356章 来日方长 如果不是因为喝了点酒，她这会可能已经恨不得转身就跑了。 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肖卓竟然会喜欢上她，毕竟两人之间差距还挺大的。 一个是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未婚心理医生，一个是离异带孩子的二婚女人。 怎么看都凑不到一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钟洛柠的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又像有人在里面猛烈的敲击，震耳欲聋。 正是因为已经很了解肖卓这个人，她才会觉得这个提议太诱惑人了。 肖卓真的很好，好到她从来不敢想，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她。 而肖卓继续一鼓作气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说海誓山盟好像太过虚情假意，只能说，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悠然。 当然，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喊停。 可以吗？”他伸出手，一脸诚恳的期盼着钟洛柠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心里。 钟洛柠心里焦灼着。 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人，甚至有几分欣喜，但出于道德和内心的约束，她迟疑了。 如果她还是初婚，还是十八岁的钟洛柠，她会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大手里。 但她现在是快三十岁的钟洛柠，不但离婚还带着一个娃，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的生活，不能再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就是对自己，对孩子，对父母的不负责任。 她艰难的张开嘴：“肖医生，你太完美，值得更好的人，我如今的情况，折腾不起了。” 被拒绝了。 这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钟洛柠如今就像被伤害过的孩子，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不想出来，他能理解。 肖卓深吸一口气说：“洛柠，我喜欢你，想和你共度过以后的年年岁岁，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我不能勉强你，但你也不能阻止我，我们来日方长。” 钟洛柠说不出的心头一酸，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接受别人的好，但这对现在的她而言，太奢侈了。 “你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很简单的，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一切都有我扛。”肖卓充满希冀的看向她。 可惜，钟洛柠终究不够勇敢。 “快回去，外面太冷了。” 肖卓一回到家，肖凤英马上打趣的说：“怎么样，我未来儿媳妇到手了吗？” 肖卓沉着一张脸：“她说，我们不合适。” 肖凤英见儿子难得吃瘪，没义气的笑了。 “哈哈，你也有今天，以前我每次给你介绍对象，你左一句不合适，右一句不合适，害的我跟人家说了多少好话赔礼道歉。 现在遭报应了！活该！” 肖卓苦瓜脸。 注意到儿子一脸忧伤，看来这回是认真了啊！ 肖凤英马上鼓励道：“别灰心嘛，你看看你爸，这几年跟个孙子似的追着咱们娘俩跑，都没说啥。 你才被拒绝了一次，继续努力，说不定哪天人家姑娘就同意了，继续加油，我看好你。” 肖卓想到父亲对母亲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似的，突然计上心头，高高兴兴的去洗漱休息。 烈女怕缠郎。 他这辈子缠定钟洛柠了。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这段日子，顾清欢给许家屯的朋友们写信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近况，也祝福他们安好。 几家欢喜几家愁。 许家屯。 今年是第一年恢复高考，屯里有十来个年轻人都参加了考试。 许怀年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由屯里出面，去县里的教育局拿到了许家屯所有人的分数条，回家分发给大家。 初冬时节，也免得大家一起往县里跑。 许怀年做事敞亮，考虑周全，大家都念着他的好。 只是拿到分数条的人，心情就各不相同了。 林晓梦一看自己四百出头的分数，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她真的做到了。 今年的高考是先填志愿后出分数的，带了一定的赌性，万一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 而她一直想报京市的学校，考回京市。 所以一直挺忐忑的，生怕自己的分数不够，虽然报了好几个学校，但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没想到这个分数比她自己预估的还要高出十多分，基本确定她的第一志愿可以稳上了。 再次感谢当初顾清欢留给她的那些学习资料，真的是帮了大忙，好多知识点总结的精辟又到位。 她当然不奢望能考上华清这种超一流的大学，所以报的是京市师范大学中文系，她准备以后努努力争取找一个好学校任教，这辈子就当老师得了。 工作轻松，环境不复杂，还有寒暑假，名声也好听，总之她喜欢老师这个职业。 她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却没有考虑到许怀志的想法。 有些问题，以她的眼光看来，都不是问题，可在许怀志这里却是一道大坎。 两人的思想早已经不同频了。 不同于她的喜不自胜，许怀志满怀愁绪。 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可媳妇儿想上大学的计划，打乱了所有的一切。 他本以为她做不到，就是图一乐呵，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她还真的能考上。 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和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一方面受不了两地分居，担心媳妇儿读了大学，跟他的层次不一样，两人最后鸡飞蛋打。 一方面又放不下自己现在的一切，他在现在的厂子里干了十来年，现在已经属于高层，今年工资又涨了十多块，旱涝保收，铁饭碗丢不得。 而且，孩子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