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穿成麻辣老太?别慌,看我反手一个王炸》 第一章 瓜不能乱吃 “源哥,可咋办?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可是要被沉塘的啊!”女子啜泣着,一句话却转了好几个调调,嗲的让人牙根泛酸。 “不怕,咱们一口咬定是娘自己摔倒的……对,娘就是自己摔倒的,和咱们没关系。”男子声音轻颤,略有些慌乱的道:“我去请郎中过来,你就只管哭就成,记着了吗?” 男子安抚好女子,踉踉跄跄的往外跑,两人都没发现躺在土炕上的老太太睁开过眼睛。 头疼欲裂的赵荭,在一对小儿女商量如何善后的时候,已经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正郁闷的想再死一回。 她不过是在沙发上躺着刷手机,结果她就穿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恶婆婆,还拥有了同款被前妻拿捏的软耳朵儿子,和一个要带着孩子改嫁还想霸占前夫家业的白莲花前儿媳。 这剧情怎么这么像最近熬夜吃的某曲线明星娱乐圈大瓜呢? 听刚才这俩人合计的意思,这原主应该就是被这俩不要脸的给害死的。 要不要这么刺激? 赵荭正烦着,突然听到一声冷笑,接着便是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搜索着,登时睁开了眼睛,可惜对方只顾着翻找东西,根本没发现她的‘死而复生’。 “死老太婆,你到底还是没斗过我吧?你那些宝贝嫁妆,都是我李云鹃的……啊!” 赵荭看着眼前得意的李云娟,眉头一皱,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诈、诈尸啊!”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李云鹃吓得跌坐在地上,本就白净的小脸,这会白的跟纸似的,一双杏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小蹄子,想拿老娘的棺材本去养野男人,门都没有!你想杀了老娘灭口,老娘死也要拉你一起去黄泉!” “黄泉路好冷啊,你快下来陪我过奈何桥……” 赵荭故意呲着牙,怪异的笑着,将瘦弱的李云鹃往炕上拽。 “娘你饶了我吧,以康和以宁不能没有娘啊!我保证不改嫁,再也不见源哥了,娘你安心的去投胎吧,我一定多给你烧纸钱,给你供奉牌位,我发誓!” 李云鹃挣扎着大哭,奈何吓得腿软了根本没劲儿。 “李云鹃你糊弄鬼呢?方才你是要搜刮我的家当,再忽悠我那傻儿子替你去坐牢吧?你这种歹毒的女人,活着就是祸害人,老娘要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不,不要!”李云鹃两眼一翻,被吓得昏了过去。 “呸,就这点胆子,也敢谋财害命,真没劲儿!” 摸了一把后脑勺,糊了一手的血,赵荭疼的嘶了一声,忽然坏笑起来。 将眼睛下方各抹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赵荭抬手又去握了握李云鹃的两只手,末了又拿了铁壶塞到她手中。 赵荭刚忙活完,林源便扯了村里的郎中进了院子。 “您老快点,我娘磕着后脑勺了,等着救命呢!”林源扯着嗓子喊话,一副着急救母的模样,实际上是在给李云鹃提醒,让她做好哭丧的准备。 冷笑一声,赵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对着李云鹃的胸窝一脚踹过去,立即躺在被子上装晕。 哽在赵荭心头的那口怨气也随之消失不少,但这是原主留下的怨念。 “啊,死老太婆,你别缠着我,去死,去死啊!” 李云鹃被痛醒,本能的抱紧怀里的铁壶,尖锐的大喊大叫,半点也无平日里的温柔贤淑。 而林源扯着郎中匆匆冲了进来,恰好撞见这一幕,登时愣在原地。 “还愣着干啥?赶紧把李氏拉开,真想你娘被砸死啊!”徐郎中推了林源一把,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急忙上了炕去给赵荭检查伤势。 “去死吧!你儿子都不想你活着,我杀了你也有他替我顶罪,我要叫你死了都闭不上眼!” 李云鹃中邪似的大喊大叫,因为林源拉她,挥舞着手里的铁壶,咣咣的砸了林源好几下。 疼的闷哼两声的林源死死的抱住李云鹃,怕她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用力的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怕别怕,郎中来了,源哥在呢!” 李云鹃拼命挣扎,但林源的力气比她大,渐渐的瘫软在林源怀里,神志也清明了几分。 “没事的,都没事了。”林源低声安抚着李云鹃,故意说道:“你也是担心娘,又胆子小被吓到了,是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屋里。” 徐郎中冷哼一声,再厌恶泼辣难缠的赵荭,这会都替她不值,分明是养出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看来传闻也不一定都是真的,没准真的是李云鹃不是好东西,赵荭才逼得儿子合离的! “徐郎中,我要报官!” ‘醒来’的赵荭艰难的抬起手来,抓着徐郎中的衣袖,无力的道:“他叔啊,你得帮帮我,要不然我这条老命迟早得死在这贱蹄子手里!为了我的棺材本,她啥狠事都干得出来啊!” 满身血腥味儿的赵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顿时老泪纵横,疼的赵荭脸部肌肉直抽抽,眼泪糊着脸上的血迹滴落,好似流出血泪似的,这一幕让人看的心酸。 不就是拼演技吗?她拿手。 不把事情闹大了,迟早死在这两个想占她家财的小畜生手里! “娘,你咋就非要为难云鹃呢?她就是……想来孝敬你。”林源心疼的抱紧了李云鹃,可抬头看到老娘的惨状,顿时就没了底气。 “呵!原来我眼花耳背到这种地步了!林源,人不孝何以立足人世?” 徐郎中一向不喜欢掺和别人家的事,这会见林源竟然没问赵荭一句咋样,反而替李云鹃出头,气的下地走人,但到了门口却驻足道:“赵氏,我这就替你去村长家走一趟,该咋办让村长做主吧。” 李云鹃眼看着徐郎中已经走远,便连爬带滚的来到赵荭跟前,磕头道:“娘,求你看在以康和以宁还小的份儿上,就饶了我们一回吧!娘要打要骂媳妇都认了,不能毁了孩子们一辈子啊!” “源哥,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愣头青林源没有丝毫犹豫的追上去,屋内只剩下前婆媳四目相对,一个目光阴狠,一个满面嘲讽。 心虚的李云鹃恨恨的质问道:“死老太婆,你到底想干啥?” 第二章 白眼狼 赵荭把散落的头发掖在耳后,冷笑道:“李云鹃,你根本就没打算和林源过一辈子,带走俩娃也是为了拿捏我们娘俩,想从我们这扒拉银子吧?” “你胡说!”李云鹃眼神闪烁,控诉道:“明明是你见不到源哥对我好,想要拆散我们,是你逼我们合离的!” “呸!两面三刀的蠢货,这话你忽悠林源那个傻子还成,就别在老娘面前装蒜了。今儿我可是有人证,只要我告到官府去,你就得吃牢饭了。大牢里那些猫腻你听说过吧?” 赵荭一番话说的李云鹃脸色煞白,死死的抠着掌心问道:“到底咋样,你才放过我?” “哼,这会知道怕了?想弄死我的时候,你咋不想想后果呢?”很满意李云鹃的反应,赵荭嗤笑道:“把你身上的钱财留下,一会村长来了,不管我说啥,你都劝林源应下……” “不可能!”李云鹃想也不想喊道。 “随你吧,进牢房的女人,可就没脸活着出来了,啧啧……”赵荭冷笑一声,望着院子道:“哟,人来了。” 李云鹃也听到了脚步声,顿时坐立难安,再想和赵荭谈条件,可赵荭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最先进院子的正是桃源村的村长赵富贵,也是原主快出五服的堂哥,后面跟着林源等人。 “你们这一家子就非得闹的鸡飞狗跳的,不能消停点吗?咱们桃源村的名声都被你们给带坏了,能住就住,不能住就给老子滚出村子去!” 赵富贵骂骂咧咧的进屋,看到满脸是血的赵荭,顿时火气更胜,却是冲着林源骂道:“你小子生下来把良心落胎盘里吗?你娘都这样了,还顾着一个合离的女人,老子今儿就替你那不负责的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烟袋锅子狠狠的刨下去,也不知道是岁数大了眼神不好还是咋地,赵富贵每一下都能‘失误’的打在下地寻求林源庇护的李云鹃身上,疼的她嗷嗷大叫。 第一回正式打交道,赵荭却觉得这个村长对她的脾气。 赵荭等了半天,解了气才出声道:“堂哥,我爹娘当初给我留的嫁妆单子,村里和族里都有一份是吧?” 赵荭一句话,让屋内三人都僵住,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是,你爹怕你将来吃亏,还花了银子在官府那边入了档。你问这个干啥?”赵富贵问道。 “那就好,今儿就请堂哥做主,帮我把丢失的嫁妆找回来吧。” 赵荭瞥了脸色大变的林源和李云鹃一眼,继续道:“不孝子背着我把嫁妆送出去了,我也不指望他了。但咱们赵氏一族也不缺心地好的小子,堂哥帮我留意些,将来也能有人延续我爹娘的香火不是?” 闻言赵富贵端正了坐姿,又怕赵荭是瞎闹腾,便没有接话。 倒是林源急的不得了,扯着李云鹃咚的跪下,慌张的道:“娘,儿子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要打要骂都成,可您不能不要儿子啊!这要是背上了不孝的名声,那以康和以宁咋抬头做人?他们可是娘的心头肉啊!” 李云鹃低垂着头不做声,眼底却燃烧着熊熊烈火,恨不能把赵荭给烧成灰才解恨。 “呸!老娘连儿子都指望不上,还指望隔代的孙子养老送终吗?真是笑话!” 赵荭拍拍胸口顺气,悲凉的道:“今儿让大家伙见笑了,我赵荭要强一辈子,没得个好名声,儿子也没养好,还落得个家里断后。这死过一回啊,我算是想开了。” “堂哥啊,我就想等我闭了眼也有人给我爹娘上坟扫墓。但这个女人,我一定要送她去见官,要不我死不瞑目啊!” 恨恨的瞪着李云鹃,赵荭说的咬牙切齿,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不想善了。 林源一个劲儿的磕头说好话,赵荭却跟没听到似的,李云鹃哪里还敢再装傻? “李云鹃,你有啥要说的?”赵富贵质问道。 “只要娘能消气,我这就把家里的钱财都送回来,只是孩子们花销不少,也没剩下多少了。” 李云鹃掩面哭泣,推开林源的手,哽咽道:“源哥莫要再为了我,忤逆了娘,咱们缘分尽了,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说着,李云鹃哭着跑了出去,不给村长责罚她的机会,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要是云鹃有个三长两短,还求娘发发善心,给我们俩埋在一块!”林源憋着一肚子的火,阴阳怪气的撂下一句话,起身去追李云鹃,根本没想过受伤的老娘需要照顾。 “你们看看,我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心里眼里都是要杀他亲娘的恶毒妇人啊!” 赵荭拍着炕大喊,伤心欲绝的干嚎了好一会,屋内的三人于心不忍的劝说了几句。 抹了把脸,赵荭看向赵富贵,沉声道:“堂哥,从李云鹃那拿回来的钱财,以我爹的名义捐了,修缮一下村里的祠堂吧。要是李云鹃不肯给,那就交给官府定夺,我是非要出了这个恶气不可的! 至于过继的事,堂哥帮我留意着,这回我得擦亮眼睛选个靠得住的小子。” “你真是铁了心了?”赵富贵意动,但还是再次确认道。 “一脚都踏进阎王殿了,我说假话还怕被鬼差拔舌头呢!” 赵荭虚弱的往后一靠,一手搭在脑门上,“还得麻烦堂哥帮我雇个人来伺候我几天,一天二十文的工钱,我得好好活着,看着他们咋作死的!” 得了准话,赵富贵便应承了下来,刚想说让自家儿媳妇过来伺候赵荭几天,郎中媳妇却一脸笑模样的抢了先。 “赶巧了,我正好没啥事,跟着我家男人过这么多年,就学会熬药了。赵氏,你看我伺候你几天中不中?”郎中媳妇不顾徐郎中的反对,毛遂自荐。 工钱想拿,更重要的是想留在这看热闹,回头和别人唠嗑也能有第一手资源不是? “那就辛苦她婶子了,今儿可是得亏了你们两口子,我才能保住这条老命!”赵荭说着,突然有原主的记忆窜上来,猛地坐起身喊道:“堂哥你快带人去县衙,要不咱桃源村的十几亩地,就成李家的了!” 第三章 比狠,怕你不成? 赵荭喝药后迷瞪的睡了一觉,便被吵醒了。 “来了来了,赵氏你那亲家母都一把岁数了,哭的跟你儿媳妇似的,咋瞅着那么别扭呢?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如愿能看热闹的郎中媳妇,一脸欢快的进屋扶赵荭起身。 “……”大姐,你就不能收敛点吗?笑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喜事呢。 “前儿媳。”赵荭纠正。 连便宜儿子都不想要,还认一个白莲花做儿媳,她赵荭是多想不开啊! “对对对,是前儿媳,我这一时嘴快了。”郎中媳妇嘴上应着,脖子却伸长了往外看,着急看戏。 赵荭翻了个白眼,偏偏她现在就需要郎中媳妇这样的大嘴巴,好把李云鹃的那些破事宣扬出去,给自己正个名。 没办法,这个时代对女人太苛刻,名声等于社交的名片,想要发家致富总要有所顾忌。 “亲家母啊,你这可是要把我们一家子往死路上逼啊!要不是以康跟药罐子似的,云鹃也不能把地卖给娘家,那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救了林家的孙子,你不能不认啊!”李母抹着眼泪进屋,哭哭啼啼的喊道。 赵荭只看了一眼,便确定李云鹃的做派是继承了她亲娘,绝对不是抱养的。 “这是赵家,你们李家的银子既然救的是林家的孙子,那就去找林家要银子。地是我赵家的,你找我说不着,我却可以告你侵占良田。” 赵荭抚了抚头上的药布,嗤笑道:“不过我要是去告官,就连李云鹃一块告了,偷盗前婆母嫁妆,蓄意谋财害命,到时候你们李家教女有方的好名声可就传出去了,别太感谢我才是。” 跟着一块进来的赵富贵,老脸通红的道:“我带人在衙门口拦住他们一家的,可这老太婆忒不要脸,把地契揣到怀里了,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也没法搜身。” 赵富贵憋闷的很,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和女人打交道,毕竟他是要脸面的人,总不能对女人下手。 “辛苦堂哥了,今儿怕是要麻烦堂嫂们过来帮忙了,等我身子骨好些了再道谢。”朝赵富贵点点头,赵荭大方的许诺。 瞧着赵荭虚弱的靠在炕头,但人却变化极大,赵富贵神色复杂的点了下头,便出门去喊人,自己留在院子里避嫌。 倒是郎中媳妇,努力让自己当个隐形人,就怕听不到第一手的大瓜。 “亲家母,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李家撕破脸,不想要孙子了?”李母脸色阴沉,语带威胁的问道。 “我的家事,就不用外人操心了。要点脸面,你就主动把地契交出来,李云鹃倒腾到你李家的那些东西,我还能大度的不计较。否则……” 屈指敲击着炕面,赵荭咧嘴笑道:“去年夏天,你去镇上看望大闺女,路上去了趟苞米地,凑巧你们村的光棍……” “闭嘴!”李母惊慌的喊道,忙回身看身后有没有人,指着赵荭骂道:“你个老虔婆,就你那名声,以为你说出去就有人信吗?想毁了老娘名声,老娘和你拼了!” 完全忘了还有郎中媳妇在的李母,撸起袖子就要扑上去掐死赵荭。 “反了天了!你们李家庄的人,当我们桃源村没人了,一个两个的上门想杀人,看我不揍死你个老妖妇!”郎中媳妇一把薅住李母的头发,狠狠的在她身上敲打着,两人很快撕打成一团。 赵荭冷冷的看着,不时的挑李母不能示人的地方下暗手,让她有苦不能言。 待听得有脚步声靠近,赵荭咬了咬牙,朝着自己的脖子用力的掐下去。 拜原主皮肤白皙的缘故,很容易出淤青,倒是免了下死手的痛苦。 “救……救命!” 掐着脖子的赵荭断断续续的喊出声,冲着朝她望来的李母挑衅的一笑。 比狠,怕你不成? “你个老贱……啊!”李母刚要破口大骂,就被郎中媳妇压在身下暴打。 院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进屋,可男人们也不好去拉架,尤其是郎中媳妇没吃亏,赵富贵自是不会给李家人上手的机会。 等村长媳妇几个妇人进屋的时候,赵荭还在拍着胸口咳嗽,哭喊道:“堂嫂,这老货想掐死我!多亏了徐家的在屋里,要不我就又死在李家手里了!” 赵荭这个又字,可是给李母拉了仇恨。 在自己的地盘,赵家的姑奶奶再不济,也不是外人能欺负的。 “不要脸的老泼妇,看我们咋拾掇你,养出谋财害命的闺女,你们老李家就没好东西!” 村长媳妇麻溜的跳上炕,跟着来的妇人们自然和她一个阵线,李母很快就只剩下惨叫声,头发一把把的掉,脸上尽是抓痕。 不过妇人们还是有分寸的,全都是皮肉伤,李母告到官府也赔不了几个大钱。 “呸!不要脸的老贱货,再敢来桃源村撒野,撕了你这身老皮子!”村长媳妇如王者般,居高临下的指着被她踢到地上的李母骂道。 “你们欺人太甚,抢我家花银子买的地契,还打我婆娘,我要报官!你们给我等着,都去吃牢饭吧!”李父愤怒的喊道。 “对,是得报官!”赵荭梗着脖子,指着掐痕怒道:“你闺女打破我的头,我命大活下来了,你婆娘又想掐死我,我倒是要看看衙门是不是你们李家开的,给不给我赵荭公道!” 李父等人这才看清赵荭脖子上的掐痕,顿时就蔫了,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李母,一时间想不到要如何善了。 “是她污……啊!” 李母想辩解,郎中媳妇状似不经意的踩着她的手走过,杀猪的嚎叫声都不影响郎中媳妇向赵富贵告状的语速。 “村长啊,我在屋里可是听得真真的。这李家的进屋就拿以康威胁赵氏把良田白送给她,知道赵氏撞见她和李家庄的光棍有一腿,就想掐了赵氏灭口呢!要不是我拦的及时,赵氏这会都凉了!” 郎中媳妇夸张的复述了当时的情况,添梗加叶的本事让赵荭差点拍手叫好。 至于赵荭脖子上的痕迹,郎中媳妇根本没看到是她自己动的手,屋里的人又都是老实的乡下人,竟没人发现痕迹不对劲。 “堂哥,李家人私闯民宅,又要杀我灭口,这是不把咱们桃源村当回事。这事传出去,十里八村得咋看咱们?往后还不得可劲儿欺负咱们啊!!” 第四章 全家福 赵荭一句话将和李家的私人矛盾,升级到整个村子,不扒李家一层皮,都白瞎她对自己下的狠手了。 村长点了烟袋抽了好几口,屋里顿时一片烟雾,呛的赵荭咳嗽好几声,恨不能把烟枪给扔出去。 “好你个婆娘,竟敢背着老子勾搭野男人,老子这就把你拖回去沉塘,省的给李家抹黑!”李父也是个狠得,稍一琢磨,就决定要舍弃老妻,维护自己的利益。 “慢着。”赵富贵吐了一个大烟圈,村民们立即会意的堵上门口,这才听他开口道:“你们李家的破烂事,我们桃源村管不着,也不稀罕管。可当着我这个村长的面,你婆娘想要弄死我们村人的事,这事解决之前,谁也不兴走。” “赵村长你这话啥意思?动手的是这婆娘,和我们李家可没关系,我回去就给她写休书,这种不守妇道还狠毒的女人,我们李家可不敢要!”李父坚决的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话诚不欺我。” 赵荭嗤笑一声,轻蔑的扫过李家人,“姓李的,你甭想脱开干系,你婆娘要掐死我的时候可还是你们李家人,你现在休妻也晚了!” “赵氏,咱们好歹亲家一场,我闺女还给你儿子生了一双儿女,做人不要太绝吧?”不知前情的李父想要拿捏赵荭。 “呵!你闺女生的娃儿,姓林,而我姓赵,是立了女户的,死了也埋在赵家祖坟!” 赵荭抬着下巴,正色宣告自己的立场,厉喝道:“别给我整那些虚头巴脑,说穿了都是为了银子。原本我跟你婆娘说,地契还给我,以前扒拉到你家的东西我就不要了。现在嘛……” 见赵荭话说一半,李父心里顿感不妙,下意识的问道:“你想咋样?” 被村长媳妇扶着坐起身来,赵荭嗤笑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报官,让官府判判哪些东西我赵荭该拿回来的,你们李家又该赔偿我多少银子。 二是私了,让你媳妇从我家三拜九叩到赵氏祠堂,向我爹娘用你们李家子孙的运数起誓,此后再打我赵荭的主意,叫你们不得善终!” “不可能!”李父想也不想的拒绝,这么一来他们李家的名声就不要了。 赵荭冷笑一声,“我还没说完的,即便你们选择第二个,该赔的银子也不能少一个大子。” “赵氏,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吧?”李家大儿子李春生一脚踢翻了椅子,要揍人的架势。 “踢坏了我家祖传的椅子,姑且算你十两银子。继续踢,我家就祖传的东西多,不管啥十两起价。”赵荭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光明正大的讹人。 桃花村众人无语,但也都盯着李家人,竟是期待着他们手脚勤快点。 毕竟赵荭可是喊话了,能要回来的银子给族里修缮祠堂,那可是能影响子孙后代运势的大事。 “赵氏,你非要把事情做绝了,可得想想后果!”李父拽住儿子,磨牙道。 “乡亲们快听听,这当着你们的面呢,李家人就敢威胁我。要是哪天我横死了,你们可得去报官,指正是李家人下的毒手啊!”赵荭一手拍着炕面,一手指着李父喊道。 就李家人的段位,原主能被气的窝囊成那样,纯粹是被人拿捏住软肋了,真替一心护着儿孙的原主不值当。 “好好好!你们李家庄的人,是不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去找你们村长说理去,一道去衙门走一遭!”赵富贵啪啪的敲着烟袋锅子,蹭的站起身来。 李父也是一时情急才说话没分寸,忙赔不是道:“是我说话没轻重了,赵村长别动气。我这也是着急,毕竟李家的名声坏了,对赵氏的孙子也有影响不是?” “俩娃子姓林,自有他们的爹去操心,少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赵荭不耐烦的摆手道:“别给我掰扯,把我气过去了,这杀人的罪名你们一家子可都摊上了。别耽误我养伤,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做不来主,那就去青天大老爷跟前断是非!” 说着,赵荭便举起三根手指,当数到三的时候,李父一跺脚喊道:“我选二!” “早选不就完了。”赵荭扶着额头躺下,对赵富贵道:“堂哥啊,这李家人的尿性可不牢靠。你把今儿的事白纸黑字的写上,也省的日后他们到处说咱们桃源村欺负外村人。赔偿嘛我也不多要,加上那张凳子给三十两就成了。” “我没银子!”李母嗷的一嗓子,吓得赵荭一激灵。 “没银子就坐牢去,李家村有你这么个恶毒妇人,看谁祸害敢跟后生们结姻缘。”赵荭冷冷的道。 李父后背发凉,后知后觉今儿来找赵荭就是错的,他们李家这是阴沟里翻船,被一个析产分居的老婆娘给算计了。 “好,我们应了!”李父恨恨的应下,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否则李家就会被赶出村子,哪儿还有活路? 事情暂告一段落,村长带着一众人离开,屋里瞬间就空荡荡的,赵荭便想躺下来眯会养养神,接下来几天不会消停的,她得尽快好起来。 然而赵荭将将要入梦,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艳阳高照的地方。 一眼能望到头的一亩三分地里,是赵荭前世种植的药材,蝶舞蜂飞的自成一个世界,犹如世外桃源。 目之所及一个小小的茅草屋,她推门进去,却发现自家的实验室也凭空出现在这里,不过没有电源,一切先进设备都不能使用,一切还保持着赵荭最后一次去的模样,连因为走的太匆忙而咬了一口的草莓,还保持着新鲜。 “我去,难道这是小说里的穿越福利,空间?” 赵荭快步走进实验室,拉开一个小抽屉,自己上辈子制作的生肌养颜贴果然还在。 她们赵家祖祖辈辈都是中医,到她这一代,父母忙于科学实验,从小孤单的她一百斤的体重生了九十九斤的反骨,半路改去搞中医美容养颜了。 爸妈得知之后,差点跟她断绝关系。想起自己的爸妈,赵荭眼眶发酸,如今她吃了个瓜把自己吃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们了。 如果有机会再见,她一定不再故意气他们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她还要告诉他们,让她学的那些中医理论和知识她都会,她没忘记她是赵家这代的传人。 只可惜,现在想说的话,大概是没机会说给爸妈听了。赵荭感慨着,将生肌贴小心的贴在自己的伤口上。 而后为了不让人发现异常,还在外面包了一圈纱布。 这生肌贴里面富含上百种草药的提纯物,新伤贴了不仅见效快,而且绝不留疤,是她的得意之作。 忙完这一切她感觉有些口渴,于是顺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寻着记忆在茅草屋的旁边找到了一汪清泉。 一杯清泉下肚,赵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了精神,身上也舒服了不少。 这口灵泉从她小时候就在,听说这是赵家祖辈留下来的,她小时候身体不舒服,没有人照顾的时候,就趴在灵泉边儿上,晒太阳喝泉水,很快就会好起来。 如今这灵泉也跟着她穿过来了,这可太好了! 在空间中正激动的赵荭,还没顾上再喝一口呢,便被人给摇醒了。 第五章 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娘 睁开惺忪的睡眼,赵荭便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庞,张口便是质问道:“你就不能消停点吗?我都是议亲的年纪了,就是因为你媒婆都不敢上门提亲,你非要害我嫁不出去,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娘!” 少女长着一张鹅蛋脸,白净的好似葱白似的,杏眼柳眉,便是镇上也少见这般水灵灵的姑娘。 奈何原主对这个小闺女忽视的很,记忆竟有些模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受伤导致眼花了,她定睛看过去竟发现这小丫头头顶上,顶着一片乌云,黑压压的,让人觉得不舒服,总感觉这小丫头要倒霉似的。 “赵灵秀,你就是这么和自己娘说话的?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被强行拉出空间的赵荭怒问。 “那也是被你逼的!”随母姓的赵灵秀抹着眼泪喊道:“当初你为啥要把我带在身边,要是我在爹那头,好歹有人给张罗亲事,不至于十几岁了还定不了亲,让人背地里笑话!” “闭嘴!” 被吵的头晕眼花的赵荭,只想耳根子清净一点,抬手一巴掌拍在赵灵秀的后背上,将小丫头拍倒在炕上,脑门对着针线筐里掉落的剪刀…… “啊!” 赵灵秀吓得闭上眼睛尖叫,忘记躲闪。 赵荭虽不喜欢这个便宜闺女,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在自己面前出事,一脚踢向赵灵秀,将人踹的偏离剪刀的方向,同时将枕头扔在剪刀上,避免出现误差。 被吓着的赵灵秀半晌没回过神来,赵荭揉着嘣嘣跳的太阳穴,好一会脑子才清明些。 “说吧,李云鹃又找你说啥了?”赵荭烦躁的很,她现在有点恍惚刚才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得找机会验证一番才是。 抬眼扫了一下眼前的赵灵秀,奇怪的是,她头顶上的乌云竟然消散了。 莫非她刚才看到的是真的是赵灵秀头上的霉气?刚才这丫头可是险些就撞到了剪刀上,如今逢凶化吉,霉运散去,她头上的乌云也跟着散了。 难道,她能看穿人的运势? 赵荭在震惊中自我怀疑,她不确定是自己真的能看穿,还是只是眼花了。 赵荭正琢磨着,心里却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悲凉的情绪,将她生生拉回现实。 她知道这是触动了原主的记忆,看来得先解决眼前的事儿才行。 “你咋知道嫂子找我了?”赵灵秀下意识的反问,立即捂嘴防备的看向赵荭。 死死的按压着胸口,赵荭恨不能把原主叫出来痛快的骂一场,死就好好的去死,留点残存的意识是闹哪样? 明明是招的上门女婿,结果被人家卷了嫁妆钱去养小妾。 一气之下析产分居,选择将长子长女留在名义丈夫那边,留下一双小儿女抚养,却没有一个跟她一条心的。 再说这招赘的,哪有生了孩子不随母性的?原主这脑回路,赵荭当真是理解不了。 “行了,你去祠堂那边一趟,听村里人说说家里都发生了啥,还想质问我也不迟。老娘一天去鬼门关两趟,还想留口热乎气呢!” 回忆一波波的冲进脑海,原主的怨气越来越重,赵荭现在没有精力应对赵灵秀。 而赵灵秀好似才发现老娘头上包着一圈圈的白布,也才看到脖子上青紫的淤痕,见赵荭闭上眼睛一脸疲惫不肯搭理自己,这才不甘愿的闭了嘴。 打发走了赵灵秀,赵荭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暗暗嘀咕着:“如果不是做梦,那让我再进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赵荭便再度进入到空间。 这是真的! 赵荭激动不已,很好,有了空间,还愁收拾不了那些个小绿茶嘛! 瞧儿好吧! 调整好情绪之后,赵荭开开心心的喝了好几口灵泉水,又归置了一下库房的成品和自己曾准备的生活必需品,以备不时之需,便出了空间。 起身简单洗漱的赵荭,并未发现她的额心一道微弱的白光闪烁了一下,好似是一汪泉水。 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当赵荭洗漱过后,村长带着村里的几位老人寻上门来,并将从李家那拿到的赔偿一并带来。 “这是你名下的十五亩地,还有李家赔的银子。你的嫁妆单子也带来了,你算下李云鹃拿走多少,明儿村里做主给你拿回来。” 赵富贵顿了一下,继续道:“到底有两个娃子在那边,他们娘几个也少不得嚼用,都拿回来是不可能的,你心里得有个数。” 赵荭点头,心里却在暗自兴奋着。不是因为她提出的问题村子里切实在帮她解决,而是她清楚的看到赵富贵的头上,飘着一片祥云,人如其名,是个富贵命的。 而其他的几位村子里的长辈,头上也都飘着清淡的白云。虽没什么大运,但却好在平安顺遂。 如此她便更加确定了,她确实能看穿人的运势,而且这一次看的更清晰了。 赵荭暗自兴奋,却被赵富贵的声音扯回现实,被迫将心里那抹激动暂时压了下去。 仗着自己是伤患,也没打算起来给几位长辈让座。 这个世道男尊女卑的观念虽不算顽固,可也是有分水岭的,但赵荭是女户,自算得上一家之主。 “堂哥,实话跟你说了吧,李云鹃那的东西我心里明镜似的,是拿不回来啥了,首饰和现银她不是藏起来了就是变卖了,几间房子就当是给娃子落脚的。” 赵荭叹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但我得让她李云鹃明白,我赵荭不会再让她继续吸血,要是她能好好的跟林源过日子,那也是他们的缘分,我就当没生养过这个儿子,也不欠着他们的。” 赵富贵点头,农家少有赵荭的身家,林源合离的时候把半数家产偷偷的给了李云鹃,比村里半数人家都富庶。 “我心里憋着气,也受够了李家人恨不能把我骨头敲碎了来吸血。今后他们敢再来惹我,我定会以牙还牙,今儿彻底把脸皮撕破了,才能畅快的过日子。” “我赵荭吐个吐沫就是钉,这笔银子差不多够修缮祠堂了。田地我一并交给村里去种,每年给我两袋口粮就成。剩下的,是留着给祠堂买香火,还是救济村里的穷苦人家,由村里做主。” 赵荭面色不变的把东西推到赵富贵面前,只当没看到屋内几人变幻的脸色。 人无信不立,赵荭想要在异世立足,自要拿出诚意,决不能像原主那样自私自利。 “赵荭,你可想清楚了?”赵富贵有心想拿着,又怕赵荭哪日反悔了又去闹腾。 “以前是我犯浑,但教书先生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堂哥不信我,也该信我爹娘的人品,我这再活一回的人,可不敢再给他们丢脸了!”赵荭苦笑道。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终究是要她一点点的去收尾。 关键是原主的情绪在波动,赵荭强行压下那不属于她的火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还被怀疑真实性,想飙国语问候这些老顽固肿么破?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这银子我就收下了。地契你先收着,种地的事村里会安顿妥当,不会亏了你的。”赵富贵将地契推回去,迟疑的问道:“过继的事,你有啥想法,当着叔伯的面说一说,也好给合计合计。” “啥过继?我哥还好好的活着呢,我不同意!” 第六章 撕白莲花 赵灵秀尖锐的大喊出声,指着屋内众人喊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惦记我娘的家财呢!我大哥、二哥都好好的,再不济也还有我大姐和我,学我娘招赘不就完事了,凭啥要过继个不相干的人来花我们家的银子?” “赵灵秀!”赵荭冷下脸来,原主真是养了几个好儿女啊,个顶个的直盯着她那点身家看。 “娘!” 赵灵秀急的直跺脚,站在她面前喊道:“你是不是磕破了脑袋,人还糊涂呢?我们好歹有老爷的血脉,你要是过继一个,那和老爷有啥关系啊!” “我是糊涂了,要不也不能把你们都养成这样!这个家我还能做主,我想要过继谁,想要把家当留给谁,由不得你们掺和!还想反了天了!” 甩开赵灵秀拉扯自己的手,赵荭对赵富贵说道:“堂哥,不用管这小兔崽子说啥,事儿就这么定了。” 赵富贵扫了一眼火急火燎的赵灵秀,朝赵荭点了下头,便起身离开,其他人自然是跟上。 没了外人,赵灵秀说话更没顾忌,竟问道:“娘,是不是他们逼你这么干的?你别怕,大不了咱们把房子和地都卖了,去镇上买个小院子,他们还敢去镇上拿捏你咋地?” 看着赵灵秀越说越兴奋,赵荭的脸又凉了几分。 原主疼宠林源,是因为养儿防老,所以给养废了。 可跟了原主姓的赵灵秀,原主却没多费心,让小闺女养成了看人脸色行事的习惯,还自私自利。 “赵灵秀,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别以为搬到镇上去你就是城里姑娘了,你不想想自个儿的出身和家底,够不够你去摆谱的。” 挥挥手,赵荭厌烦的道:“门在那边,赶紧滚回绣坊去,你不是想做大师傅吗?那就把心思用到绣花上,别在我这瞎掺和!烦!” 不是第一次被亲娘赶,赵灵秀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敢再说半个字,怕老娘气狠了不认她。 被扫地出门的女子,被人卖了都没人出头,更别想找到好婆家,她忍! “娘,那我走了啊!你再好好想想,别急着过继……” 一步三回头的赵灵秀话还未说完,院子便被人一脚踹开,吓得她一激灵。 赵荭猛地抬头望向窗外,看着十几个壮汉凶神恶煞的进来,眼皮跳个不停。 “人呢?都给老子滚出来,这院子以后就是赌坊的了,麻溜的给老子滚出去,省的老子动手了。” 一个男人在院子里大喊,不仅让赵荭的心凉了半截,就连左邻右舍都被惊到了,纷纷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热闹。 “娘……这是咋回事?”赵灵秀吓得又缩回来,不敢去招惹外头的人。 “林源!”赵荭咬牙切齿的念着便宜儿子的名字。 原主虽然对家当看的很紧,但她藏东西的地方是没瞒着林源的,就怕自己哪天死了来不及把东西给林源,也是想用家当笼络儿子的心,顺带着拿捏。 赌坊敢上门收房,必然是拿到了房契,只有林源是除了原主之外能碰到房契的人,这儿子比白眼狼还狼啊!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啥?”赵荭趿拉着鞋子站在门口,尽量在气势上不输人。 可对方人太多,又都是壮汉,赵荭内心是怕怕滴。 “这是房契,你儿子在赌坊借了十两银子,把房子卖给我们了。识趣的赶紧滚,屋里的东西都不许带走!”男人恶狠狠的道。 “凭啥啊?这房子是我娘的,少说也能卖二十两银子,你们这不是坑人嘛!”躲在赵荭身后的赵灵秀嘴快的喊道。 这坑爹的猪队友! 想要捂赵灵秀嘴都来不及的赵荭,只能瞪了她一眼,骂道:“闭嘴,哪有你一个姑娘说话的份儿!” “姑娘咋了,我还跟娘姓赵……”赵灵秀小声的嘀咕着,赵荭懒得搭理她。 “要是我不同意把房子给你们呢?”赵荭望着大汉问道。 “老太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大汉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几人上前,把赵荭拖着扔到门外去。 “你们这是想要人命咋地?我要报官!”跌坐在地上的赵荭大喊道。 “死老太婆看清楚了,这房契上写的是林源的名儿,少跟老子撒泼,赶紧滚得远远的!”大汉骂了一句,便让人把院门关上。 那姓李的小妇人可是给了他口风,老太婆有不少私房钱,他得赶紧进屋找出来,发笔外财! 坐在大门口的赵荭,浑身冰凉,万万没想到林源能把事情做到这般绝的地步,这是不给老娘留活路啊! 左右邻居看了场热闹,却没人敢出来搭把手,毕竟赵荭一家的烂事太多,好心沾上了再甩不掉,谁家也承担不起。 一个人呆坐了许久,赵荭甚至没想起来刚才还炸毛的赵灵秀去哪了,跌跌撞撞的朝隔壁村走去,决不能稀里糊涂的让林源把家底都贴补了那白莲花! “林源,你给老娘滚出来!” “敢背着老娘把家底当给赌坊,你这软耳朵的东西,咋不死在这贱人肚皮上呢!” 赵荭气狠了,原主骂人的话张嘴就来,推着大门就往院里冲,嗓门大的惊动了邻居,自是少不了看热闹的。 “娘,你咋来了?”李云鹃在人前,总是一副怕婆母的模样,拘谨的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让原主成了恶毒婆婆。 一照面,赵荭便被李云鹃额间的黑红相缭绕的气息惊住了。 这是什么样的命格?明明有霉运,却又是财运不断的相,当真是怪异的很。 “打小你娘家就教你会学窑子里那一套了吧?看你一眼老娘都得洗眼睛!”恶心!赵荭呸了一声,推开李云鹃往屋里闯。 “娘,您要打要骂就在院子里,别吓着孩子们,求您了。”被推了个趔趄的李云鹃,柔声哀求着,当真是一副拳拳爱子之心。 可赵荭却冷笑一声,啧声道:“李云鹃,看在孩子的面儿上,我忍你够久了,再用我面前用骚浪的语气说话,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大道上去,让男人看个够,反正你就稀罕狐媚子那一套,正合你意!” 不少看热闹的人在起哄,男人就眼馋李云鹃这样娇滴滴的女人,女人则是不少羡慕李云鹃命好,今儿可算是被赵荭点醒了,再看李云鹃的做派都觉得是在勾引自家男人。 污言秽语传入耳中,李云鹃心里着急,恨恨的瞪着赵荭,却为了维持形象不敢撒泼,就快要怒火攻心了! “娘,你……咋能这么说我呢?”李云鹃捂着脸,哭着跑进屋,以免再外人面前暴露本性。 第七章 栽了个大跟头 赵荭翻了个白眼,大步进屋去。 “婶子这是干啥?这是我姐家,可不是你能乱来的地儿!”李秀娟阴阳怪气的道。 刚要推开李秀娟的赵荭,看到她面上萦绕的一团黑气立即收回手来,这可是她在异世看到霉运最强的人,还是不沾为妙。 “滚一边去,晦气的东西,还不去照照镜子,小鬼都骑到你脖颈了。”赵荭半真半假的道。 李秀娟被吓得往后缩了两步,赵荭立即掀开布帘往里屋望去。 李云鹃这房子只有这隔断的里外屋,一眼就能望到头,确实没有林源的身影。 “没找到人吧?老太婆,这可是我姐家,你再过来闹腾,别怪我们给你打出去!”李秀娟没遗传到老娘的茶艺,待反应过来赵荭是吓唬她,气的叉着腰指着赵荭的鼻子喊道。 赵荭本不想搭理姐妹二人,但被人指着鼻子,本就愤怒的情绪又被火上浇油了。 看了一眼还在装难过,却满眼冷笑的李云鹃,赵荭嗤笑道:“要不是认识你这泼辣货,真看不出你们是亲姐妹。做姐姐的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脸,做妹妹长的好像被车轱辘辗轧好几个来回,也不知你男人咋下得去嘴的。” “瞅瞅你这衣裳,一个像是镇上的少奶奶,一个好像乞丐窝里出来讨饭的。你这补丁摞补丁的我眼花数不过来,可那一身的酸臭味,是从胎盘里出来就没洗过咋地?” 故意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赵荭是真的闻到了潲水味儿,定是喂猪的时候弄到身上也不换喜。 “死老太婆,我要撕了你!”李秀娟脸色涨红,恶狠狠的朝赵荭扑过去。 “二妹,别冲动,她好歹……”李云鹃装模作样的劝说,人却往墙角躲去,可话没说完便被惊到了。 只见赵荭老胳膊老腿的,竟然将李秀娟给绊倒了,骑在她身上薅着头发一顿扇耳刮子。 倒是擅长打架的李秀娟,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只能嗷嗷的乱叫。 “年轻人,吃过粪记得漱口,别到处乱喷!” “老娘连你爹娘都敢收拾,你算哪根葱?老娘嫌你晦气都不想沾身,你非得上杆子往前凑,不打你都是我赵荭手懒!” 赵荭打的手都发麻了才住手,这会才发现掌心冒着血丝,应当是被赌坊的男人推出大门的时候卡秃了皮了。 真疼啊! “娘,你快起来吧,我二妹的脸都被打肿了,妹夫家知道了不会善了的。”李云鹃柔柔弱弱的为李秀娟求情,实则是在给李秀娟出主意。 “婶子我错了,我肋巴骨好像断了,你快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顶撞你了。”李秀娟立马服软。 可惜段位太低,眼神里的恨意没能藏得住。 赵荭嗤笑一声,断了肋骨的人,痛呼的声音必定是惨痛的,这借口骗鬼鬼都不信。 “说,林源死哪儿去了?”赵荭质问道。 “去县里了,姐夫说要兑个铺子,一大早就走了。真的,我没撒谎!”李秀娟忙喊道,生怕赵荭又对她动手,连地址都给说清楚了。 得知林源的去向,赵荭起身整理一下衣襟,抿了抿头发,冲着李秀娟道:“人想心眼六两重,你至少得缺半斤!给人当枪使还不自知,合该着你要霉运缠身。” 在对李秀娟动手的时候,赵荭更加确定李秀娟霉运当头,还是无解的那种。 苦果是林秀娟自己酿下的,只是连累子孙宫,让赵荭心有不忍才提醒这么一句。 临走时,赵荭冷冷的扫了李云鹃一眼,正好捕捉到她阴冷的笑意,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若赵荭能看得出自己的运势,定会发现自己有血光之灾。 靠两条腿走到县里,赵荭累的满脸的汗,可才打听到李秀娟所说的地址,还没等过去便被衙役当街给绑了。 “差爷,老婆子是犯了啥错?莫不是认错人了?”下意识的想反抗的赵荭,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殴打官差,是要吃牢饭的! “你是桃源村的赵荭?”官差问道。 “是,老婆子……”进城是来找儿子的。 “那就是你没错了,李秀娟告你拐卖她的外甥,有话去衙门说吧。”官差打断赵荭的话,押着她往衙门走去。 赵荭恨恨的咬了咬牙,只能跟随官差走,终于明白李云鹃那诡异的神色是为何了。 合着那姐妹俩早就设下了套等着她钻,怪不得林源和一双小娃子都不在,是她心急而大意了。 然而到了衙门,赵荭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意。 没有县太爷升堂问案,赵荭被人堵了嘴压到大牢里,竟连审问都没有就打了十大板子,屁股血肉模糊。 被人从长条登上提起来,又抓着她的手按了手印,那婆子冷冰冰的道:“你拐卖李氏儿女在先,判你十大板,再赔偿李氏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若不是李氏为你求情,当判你流放,做人记得感恩。” “呵!” 疼的直冒冷汗的赵荭,冷笑一声,古人玩起阴暗来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了。 可惜啊,不管李云鹃用了什么手段让她挨打又赔银子,看这看管女囚的婆子态度就明白这种事不是头一回发生,都习以为常了,赵荭想活命就得捏着鼻子认栽。 没有自证清白的机会,但赵荭也不会白白的吃了这个罪,哀声道:“自从李氏与我儿合离后,我连孙子孙女的面都没见过,咋就能拐卖了自家的孙子孙女呢?” “李氏有手段,我儿子不争气,除了咽下这口气我还能咋办?人在做天在看,我一个乡下婆子认栽,等着看他们被报应的那天。” 婆子没有接话,看向赵荭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同情,回头便多敲了李云鹃一笔是后话了。 世人皆苦,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离开女牢,赵荭趁着天黑前出了城门,寻了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她急需要给自己上药和吃饱肚子。 “还好有金手指,否则这一身伤不死也得扒层皮!” 内服外敷了自家出品的伤药,又喝了一大杯的灵泉水,赵荭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拿了些速食填饱肚子,便侧躺在符合人体工学的大床上,思量着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首先,得寻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是营生的问题,才能有底气去报今日之仇。 在赵荭冷静的思考后路之际,李云鹃正娇声的与林源吹着枕头风。 “源哥,我知你心疼我,可人活一世哪能不顾名声呢?娘还有伤在身,你若不在跟前尽孝,会遭人唾弃的。 咱们便也罢了,可一双儿女也会背着不孝子的骂名,我这心里头……难受。” 李云鹃嘤嘤的哭着,似是怕吵醒了隔间的儿女,极力的压低了声音,隐忍的让林源心疼。 第八章 捡着便宜了 “等娘消消气,我自会回去,省的又要吵架。” “你的心思我都懂,要是娘也懂就好了,就不必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将李云鹃揽入怀中,林源心疼的长叹,哪里知道老娘此刻正在遭的大罪,更不知他怀里那娇弱的人儿,满脸的厌烦之色,强忍着才没把人给推开。 “就快到除草的时候了,源哥你得赶着回去帮娘把地伺候了,那可是咱一家子的口粮啊。”李云鹃轻声道。 地被赵荭要回去,李云鹃可一直惦记着呢。 只是还不确定赵荭私下是否藏了一手,不能拿着衙门那张判决书去找赵荭要银子,否则也不用和林源虚以为蛇了。 “不说那些了,咱们都好些日子没亲热了,你就不想?”林源说着,便在李云鹃身上摸索着。 “源哥,我小日子来了,不吉利。”忙捉住林源的手,李云鹃故作娇羞的道:“我是源哥的人,还能跑了不成?可咱们现在是合离呢,要是不小心有了可咋办?” “怕啥,我再娶你不就成了?”林源哄着,荤话在这个夜里是没有尽头的。 却说在空间里好眠了一晚的赵荭,一瘸一拐的回到桃源村,要不是有这金手指在,这把年岁怕是熬不过昨晚。 可路上遇到村里人,却都急匆匆的避开她,赵荭稍一琢磨便明白,是怕一穷二白的她借上门,这就是世道。 “赵荭来了啊,找你堂哥?”村长媳妇沈氏见到赵荭,神色复杂的问道。 “嗯。”赵荭点了下头,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往屋里去。 赵富贵这会在家,正在抽着旱烟,见赵荭进屋便指了下炕沿儿让她坐下,问道:“你家的事我听说了,你有啥打算?” 好不容易要翻修祠堂,赵荭家就出了这事,赵富贵都不知道该把银子和地还给赵荭,还是对她的困境视而不见,毕竟他这个村长也得对村里人交代。 “堂兄既然听说了,那就好办了。”赵荭也不绕弯子,扶着炕沿儿站着,苦笑道:“我想要村尾那两间茅草屋落脚,堂哥看可方便。” “那屋子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你一个女人咋能住那呢?”赵富贵升起几分同情来,他这个堂妹从小就没吃过苦头的。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何况我一个乡下婆子。堂哥要是能做主,我就去那边落脚了。我现在这样,也不敢再说过继的事,堂哥就当没这事吧。” 赵荭说完,便转身往出走,要不是怕出丑,走一步非得哼哼两声。 赵富贵于心不忍的喊道:“赵荭啊,听说你家里的东西都没让带出来,要不修缮祠堂的银子……” “不必了,我赵荭再没本事,也不能跟祖宗抢香火钱,何况我爹娘也住在祠堂里,我这个不孝女不能让他们百年后还跟着操心。”赵荭摆手拒绝,在院子里和沈氏打了声招呼,便直接朝村尾走去。 沈氏站院子里看了一会,进屋后道:“我咋觉着赵荭像变了个人似的呢?这要是搁往常,明知道银子已经买了东西,也得闹着从你手里抠出来三十两来。当家的,你说赵荭不会是要想不开吧?” 村长装烟的动作一顿,对沈氏道:“叔婶儿在的时候,和咱家就走的近。你给拿点粮食,再找条被子给送去,也算是还了叔婶儿的情儿了。” 沈氏虽不大乐意,可自家男人是村长,这脸面得做。 却说赵荭刚到了茅草屋,看着破烂的屋子牙根都疼,要不是她夜里能去空间睡定制的大床,都不忍心迈脚进去,怕会被砸着。 沈氏赶来送东西的时候,见赵荭佝偻的背影,也忍不住同情起来,送点东西也不觉得心疼了,还劝了几句才不放心的离开,沈氏并不知她今日这个举动,日后会得到多少回报。 “我咋跟你说的?养儿子就不能那么惯着,何况你当初找男人是招赘的,儿子就该跟你姓,你非得被那狼心狗肺的糊了眼,这回尝到苦头了吧?” 赵荭正在拾掇茅草屋的时候,周杏花大嗓门的骂声便传入耳中。 刚转过身,便见周杏花火急火燎的冲进茅草屋,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袱,手里还提着粮食和一筐菜。 可让赵荭更震惊的是,周杏花的额头上有两道灰色的雾气,盖住了淡淡的紫气,仿佛要吃了那难得的尊贵之气。 原主记忆里有周杏花这个人,是周家的捡来的童养媳,难不成还是尊贵的出身? 但由于周杏花的性子太直,每次说话都戳中原主的痛处,是原主最厌恶的人之一,见面就掐架的那种。 “你咋来了?”赵荭收回眼神,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周杏花几句。 “我来看你还活着不!”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周杏花没好气的道:“你咋就这么没眼力见呢?没看着我拿那么多东西,不能搭把手吗?” “……”得,人家好心来救济,不能狗咬吕洞宾啊! 赵荭闷声挪动东西,由于屋子太小,转身的时候和周杏花撞了个正着,疼的赵荭龇牙咧嘴的喊了一声? “不是说伤着脑袋了吗?你捂屁股干啥?”周杏花瞧着赵荭脸都疼白了,就要上手去查看伤势。 “周杏花你够了啊!再解老娘的裤带,老娘往后都不带搭理你的,带着你的东西滚!” 赵荭急忙退到角落,在这四下是窟窿的茅草屋,让人检查屁股上的伤,她可没那个脸。 “磨磨唧唧的,当老娘稀罕看你那一身老肉啊!” 周杏花啐了一口,把被子扑到木床上,扶着赵荭坐下,问道:“这又是咋伤的?你家昨天出事后,不是听说你去找林源了吗?” “呵,林源是没找着,倒是被李云鹃那贱货摆了一道,这仇老娘绝不带进棺材!嘶!” 坐不下去的赵荭,只好侧身躺下,看着周杏花麻利的拾掇东西,也简单的将被李云鹃陷害的事说了一遍。 看着周杏花拿来的那些东西,赵荭在心里骂原主不识好歹,这世上活着的人里,对原主最上心的就是眼前粗鄙的穷妇人了,倒是让她捡了便宜。 “李云鹃定是使了银子了,早就听说过师爷只要有银子收就不干人事,也是你倒霉就给赶上了。” 周杏花规整完东西后,看着茅草屋嘀咕了一句得编几个草帘子遮风挡雨的话,这才问道:“你现在打算咋办?” 第九章 嘴长别人身上 “能咋办?窝都没了,地也交给村里了,等我伤好点,就上山挖草药去,当年我娘可是半个女郎中呢,咋也能混口饭吃!” 赵荭感谢没见过面的便宜娘,为她今后谋生给找了个借口。 至于自己的医术和养颜的那些本事,在温饱前就不要想了,没人脉的前提下需要极大的成本才能让人信任,赵荭自认扛不住。 “你是不是傻啊?” 刚坐下的周杏花,气的站起来指着赵荭的鼻子骂道:“拿出你那泼辣的劲儿,去找村长啊!三十两银子,省下点给你也够一两年嚼用了,你现在这情况把地拿回来,不说卖了值多少银子,就是佃出去一年也能存点棺材本啊!” 赵荭摸摸鼻子,出尔反尔的事她做不来,再说她还有空间做后盾,实际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迟早是要做生意的,诚信便是能走多远的敲门砖,赵荭宁肯苦点也不会做打脸的事,但这些话暂时不能和周杏花说。 否则不是认为她疯了,就会怀疑她换芯儿了。 “要你管我?我赵荭可是一家之主,吐个唾沫就是钉!行了,赶紧回家干你的活去吧,我要睡了。” 学着原主的口吻,赵荭不耐烦的赶人,怕相处的多了会让周杏花怀疑。 “你就是不识好歹,当谁乐得搭理你似的。要不是叔婶儿对我有恩,你烂在这屋里,我都得当喜事放炮仗。”周杏花骂骂咧咧的走了。 假寐的赵荭睁眼,看着那消瘦的风吹就能刮跑的背影笑了。 以周家的条件,周杏花拿了这些东西一家人怕是半夜都得饿的起来喝水顶饿,这份情她记下了。 周杏花这个人,她赵荭交下了。 接连几天,周杏花每天都给赵荭送两顿饭过来,两人依旧是见面就打嘴架,没一句好听的。 而赵荭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便进山去采药,每天都能采上几筐,彻底领略了靠山吃山这句话。 “赵荭,你这玩意确定能卖得出去吗?”怕赵荭寻死,周杏花跟着进山几趟,如今看着茅草屋四周都是晾晒的药材,不免试探的问了一句。 “为啥卖不出去?”赵荭反问,她炮制药材的手法可是很精良的。 “那你试试吧。”周杏花闷闷的应了一声,见赵荭吃完饭了,便端着碗筷要回家去。 周家穷的连多余的碗筷都没有,等回去后,周杏花才能吃饭。 “那啥,你等会。”赵荭故意用别扭的口吻叫住了周杏花,把一个包袱塞到周杏花手中,道:“这个药拿回去给你婆婆煮了喝,三碗水煎成一碗,半个月后就能见效果,喝满三个月我再去瞧瞧。” “啥?”周杏花怔住,她还真不知道赵荭有看病的本事。 “别磨叽了,你们要是不敢吃就扔了,或是拿去医馆问问这药方能毒死人不。我赵荭可不稀罕欠人情,不能白吃你家的饭。”赵荭哼了一声往屋里去。 和周杏花接触的多,虽看不透她奇怪的运势,却能看出她有霉运和丧运交缠。 别的事赵荭帮不上忙,给周婆子治治咳疾还是不在话下的,否则她也不会故意找理由去了趟周家。 转身装了一筐药材,赵荭朝镇上走去,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本事会赚到安身立命的本钱,现实却狠狠的打了赵荭一个嘴巴子。 各家的药铺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是不允许私下收货的,谁也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坏了市场规则。 “真不看看吗?我这药都是上品。”来到最后一家医馆,赵荭不死心的问着掌柜。 “我们不是不收,而不是不能乱收,除非你家里有做堂的郎中做担保,这是规矩。”掌柜的见赵荭一把年纪,低声提醒道:“这样吧,你要是能遇着难得的药材,我就做主收下了,其他药材真不成。” “啥算难得药材?”赵荭心不在焉的问道。 卖药材的路子都行不通,那她日后想卖成品药和养生、养颜的药,岂不是更难? 生活里的阳光被乌云遮住,赵荭很是迷茫,不知道路在何方了。 “人参、鹿茸、何首乌、灵芝这类的,价钱好商量。”掌柜的随口说了几样。 扶着背篓的手微微收紧,这类的药材空间里倒是有,可赵荭轻易不会拿出来,怕会招灾。 走出医馆,赵荭的眉头都没有松开,对未来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专业在古代立足怕是难了。 不觉间走到绣坊后门,赵荭忽然想起了便宜闺女赵灵秀,那日房子被占了之后便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回绣坊还是出事了。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份,多少也要尽些责任,当是还了再生之恩。 “咚咚咚。” “有人在吗?我是赵灵秀的娘,想见见我闺女,麻烦给带个话,谢谢了。” 赵荭敲门后自报家门,便等在门外。 然而一炷香的功夫也没动静,赵荭只能再次敲门,问道:“我是赵灵秀的娘,麻烦……” “别喊了,你家闺女说她身子不舒坦,怕病了过气给你,让你回家去,等她有空了会回去的。”看门的婆子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和谁在唠嗑,大嗓门的道:“这年头养闺女有啥用?才是个学徒,连亲娘都不见了,要是成了绣娘……” 赵荭只是顿了一下便离开了,后面的话她没听到,但也明白这是赵灵秀怕被连累,故意不想见她。 罢了,反正也不是自己亲生的,原主都不曾疼爱过的闺女,关她这异世的灵魂啥事? 经历赵灵秀这么一遭,赵荭倒是把草药卖不出去的事给抛诸脑后了,实在不成她就在空间里种那些稀有的药材,随便卖一样都够嚼用几年的,做个躺平的老太太不香吗? 从赵荭出门就有村民看见了,这会见赵荭背篓的东西都没少的就回来了,自是少不得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认为赵荭疯了。 不管别人说啥,赵荭挺直了脊背朝自己的茅草屋走去。 “你可回来了,这药……”周杏花见赵荭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药回来,一拍大腿道:“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让她喝药。等我娘的病见好了,看十里八村不求你给治病的!” 听着话音,赵荭便知道周杏花是听到不好听的话了,没准还为护着她跟别人吵过。 “我都不急,你急个啥?这病啊,三分靠药,七分靠心治。嘴长在别人嘴上,管他们说啥,不爱听的就当是放屁了。” 拦住要走的周杏花,赵荭拽着她往屋里去,对周杏花道:“进屋来,我有事要和你说,是大事。” 第十章 您老骂的对 周杏花一脸懵的被赵荭拉进屋,看着赵荭在那翻找东西,急的直拍大腿,“有啥事你就直说呗!这是找啥呢?” “找着了。”赵荭找到原主一直戴着的一个平安符,塞到周杏花手里,道:“说起来可能你不信,我看你的面相印堂发灰,这是要戴孝的征兆。这个你戴着,兴许能有用。” 不好说自己是感知到周杏花有霉运的,赵荭只能拿看相来说事。 谁知周杏花蹭的站起身来,红着眼问道:“你会看这个?” “我也不知道自己咋会这些的,就能看个门道,却不会神婆那一套,你可不兴往出说去,外人听了更得说我是疯了。”赵荭苦笑。 这感知能力也曾是赵荭痛苦的来源,明知道身边的人要有劫难却无能为力,不是所有事都能人定胜天。 且,当事人要绝对的信任你才有解除天劫的机会。 周杏花有些失望,但还是谢过赵荭,将平安符戴在身上。 虽然卖药材不成,赵荭却没打算放弃,莫说她真的喜欢这些天然的中草药,便是为了卖出空间里的贵重药材,也得寻个时机才成。 背着背篓,扎紧了裤腿,赵荭再度钻入大山中,并朝深山处走去。 “救……救命!” 正要挖一颗根系草药的赵荭,听到虚弱的喊声,立即循声找去。 当在陡坡下寻到一身绸缎的衣裳的老者时,他已经呼吸紊乱,瞳孔半扩散,且眉宇间有一团黑雾正在滋长,侵蚀着老者积善换来的长寿之气。 “心率一百五,心阴不足、脾肺气虚、寒凝血瘀,这老爷瞧着富贵,倒是一身的疾病,还好遇着我了。” 把脉的时候,赵荭自也更深刻的感知到老者运势,这是子孙要惹下亡家大祸的趋势啊! 救人紧要,赵荭用灵泉水喂老者吃了一颗制止心动过速的药,四下了寻摸确定没人后,才拿出血压仪为老者测量血压,至于其他的设备则是暂时拿不出来。 怕留下痕迹,赵荭没有用银针,而是才去压迫颈动脉窦的方法,将老者一侧颈动脉博处向颈椎压迫,两侧都做过之后,再探老者的脉搏,速度已经降了下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老者缓缓醒来,赵荭忙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先躺着歇会,等心跳的速度和平时无异再起来,否则我刚才帮你推拿穴位就白费功夫了。” “你懂穴位?可是女郎中?”老者诧异的问道。 “我娘在世的时候教过我一些医药和看相,我没会她老人家的本事,汗颜啊!原想着卖药为生,可没有保人也卖不成,再过几年学的这点本事估摸着也就忘得差不多了。”赵荭苦笑道。 救人之初,赵荭只是身为医者之心。 可坐着等老者醒来的时候,赵荭却发现他身上的药味儿很复杂,绝不是长期吃药留下的那种药味儿。 故而赵荭才会说了这么多,有机会从事老本行才是赵荭所愿,也想用自己的金手指去帮助心有善念之人。 “你上山来是采药的?那你瞧着老夫的面相如何”老者来了兴致。 “是啊,虽然卖不出去,可要是有个病灾的也不用花钱买。面相嘛,我若说实话怕老人家不高兴,您的子孙宫不旺且有灾相,老人家若及时自查家门尚有平灾解难的机会,这也是您积德行善换来的时机。” 赵荭特意强调积德行善,这才是去除霉运的最佳。 老者神色微变,却没说这面相之事是否准确,转而询问起她方才提到推拿的手法。 赵荭只当没看到老者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大方的又说了另外几种急救的手法,听的老者双眼放光,激动的差点又昏厥过去。 “老爷子真感兴趣,哪天有空就到桃花村找我,我就住在村尾的茅草屋里头。这天眼瞅着就快黑了,咱们得赶紧出山去,我可不想葬身野兽的肚子里。”赵荭无奈的笑道。 学无止境,可也得分地点和时辰不对。 “我姓周,你这年纪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叫我一声周叔就成。可惜了,我没能遇着你娘,要不一定拜师学艺。”老者感叹不已。 想到爸爸妈妈都是中医世家的传人,却英年早逝,赵荭心头酸涩,点头道:“若是他们能遇着您老,也当引为知己。” 两人搀扶着往出走,边走边说着家常,到了天黑才走到山下。 老者还特地去了赵荭家一趟,看着满院子炮制好的药材,老者气的直手里的拐杖直点地,骂道:“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么好的东西还要啥保人?死守着规矩,成不了大气。” “您老骂的对!”赵荭已经用国语问候过那些医馆和药铺了,这会累的不想再说什么。 “明儿个,你就在家里等着,我让人上门来收药材,往后你的药材沈记医馆都要了,老夫做你的保人!” 老者不舍的看了药材一眼,对赵荭道:“大侄女啊,你这炮制药材的手法好啊,可不能断了传承!咱们老祖宗留下多少好东西,都是这么一代代给断了的!” “冲老爷子您这句明理的话,您有看得上眼的后生,想要来我这儿学炮制药材,不论是男女我都收徒了,为期一年,学成啥样全凭本事。”赵荭爽快的回报老者的知遇之恩。 打开药材销路,就不愁将来不能再度进军医药和医美行业,老者的举动于赵荭而言是大恩。 赵荭一个女人,自是不好收容老者住下,便将人送到村长家去,凭着对方的穿着和说话的口吻,想来村长将人送回去也不会吃亏。 待赵荭再回到家的时候,周杏花却火急火燎的跑来,拽着赵荭的手就往周家的跑去。 “我这是没辙了,你快跟我去看看,我娘她上不来气,眼瞅着要不行了。老太太怕我咬牙给她治病,咳血了都没跟我说过,这可咋办啊!” 周杏花与婆母相处的跟亲母女一样,此刻的担忧全是真情流露。 “你别急,一家子还得靠你撑着呢。”赵荭皱眉,她之前给老人家把过脉,情况虽不大好可也不至于这几天就到了大限。 而自己开的药方都是温和的药材,绝不会吃出问题的。 进了周家的门,周家人自动给赵荭让位置,即便有人不信她,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毕竟他们实在是没银子再给老太太抓药了。 查看了周母的眼睛和舌苔后,赵荭脸色便沉了下来,再把脉之后急声道:“杏花,快给我找根针,再把烛台点上。” 第十一章 拉上沈老爷子 将绣花针置于火上烤过后,分别刺入周母的十根手指,每根都挤出了一滴颜色发紫的血,又扎了桡骨桡侧缘凹陷处的去腕七寸穴,这才将周母的手放了回去。 “针扎过的地方四个时辰不要碰水,先不要喂婶子吃东西,只可喝温水。杏花,你跟我走一趟,得给婶子抓副新药喝上两天,把她的血气提上来才能治病。” 赵荭将针别到周家人身上,边说边往出走,周杏花立即紧随其后。 “娘,你真信她能救我奶?她是啥样人你忘了?要是她想害我奶咋办?”周家小闺女周柳急声喊道。 正要迈出门槛的赵荭脚步一顿,侧身道:“信不过我就去找郎中,我赵荭再不好,还没干过害人的事。” “我信你!”周杏花毫不犹豫的开口,回身冲周柳喊道:“是娘没本事,没银子给你奶请郎中。要是你奶挺不过去这个坎儿,我给她赔命,到了那边继续孝敬她成不?” 周柳被吓得脸色大变,她只是不信赵荭,并不是要逼死自己亲娘啊。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周柳想解释,可周杏花却没空搭理她,已经跟着赵荭出门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赵荭配完药之后,周杏花才道:“我替柳儿跟你赔不是,我是真的信你。” “我知道,你婆母已经吃我给她配的的药了。”赵荭疲惫的捶打着胳膊,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是虚,还得调理和锻炼才成。 “那你不气了行不?”周杏花着急回家,又怕赵荭过不去今儿的事。 “我还能和一个孩子计较?我这是累了,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穴位,要是老太太再咳得难受,你就给她揉揉。但咳痰是必须的,要不痰液都堆积到肺子里,那可就没法治了。”这里没有吸痰的机器啊。 周杏花忙点头,但当赵荭指向她胸口窝的位置,还演示如何推揉的时候,周杏花的老脸都烧得慌。 这一接触,赵荭也明确的感知到周杏花的丧运有消散的趋势,连霉运也被抑制住了。 “臊个啥劲儿?这可是救人的法子,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你的面相有变,老太太没到寿呢,你就等着苦尽甘来吧!药按时吃,有啥情况随时来找我。”赵荭用最容易理解的白话,给周杏花一颗定心丸。 其实周母的咳血,并非肺部恶化,而是咳得太厉害伤了嗓子,但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了气血两亏,没力气咳出痰来便会胸闷气短。 总之,这病就是拖出来的,更是穷闹的,吃药再加上食疗便无碍了。 送走了周杏花,赵荭便早早的休息了,第二天清晨刚刚练了一套太极,还没吃早饭呢,便见一辆马车正朝这边来,还是赵富贵给带的路。 “赵荭啊,这是沈记医馆的管事,来你这收药了,还不如倒碗水招待着。”赵富贵满脸的笑容,没想到都说疯了的赵荭,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和运气。 说不得他们桃源村,真的要站起来了! “原来是夫人,那日你走后我与掌柜还惋惜来着,你这药材炮制的比药材商那的还好。幸好老太爷慧眼识珠,这才没错过赵夫人手里的好药啊。”管事开口便是商业捧。 赵荭点了下头算是回礼,药材有销路就是好,没必要提之前碰壁的憋屈。 “家里简陋,就一个豁牙碗,便不招待您了。药材都在院子里,您看需要什么便收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赵荭便立在一旁,没有套近乎的意思。 生意上的往来,尽可能别深交,容易不好说话,大家客客气气的挺好。 管事看完药材后,便命伙计都装到马车上,并给了赵荭一贯钱,赔不是道:“是我疏忽,忘记带称了。这是定金,赵夫人若是方便,与我一道去医馆过称结账如何?” “老爷子一大早特意吩咐我,问赵夫人何时有空去医馆,想与您切磋医术呢。” 赵荭哑笑,合着老爷子那边还惦记着从她这里学急救方法呢。 “那边一道去吧,正好我也要采买些东西。”赵荭掸掸衣襟,想着路上从空间里拿点吃食填肚子,总好过再靠两条腿去镇上的好。 如今有赚钱的路子,日用的东西多少要置备着,空间内的存储不仅要少消耗,最好能填充进去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一旁的赵富贵则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个脑子里塞糠的堂妹竟然会医术? 那些山里的野草……不,是草药,一贯钱才是定金,这来钱也太快了。 却说到了医馆,管事顶着老太爷的眼刀子,催促伙计快点上称,算盘都快打飞了的给赵荭结了账,这才有空擦去脑门子的汗干其他的活。 “老爷子,我这有一副药是配给好友婆母治疗咳疾的,再配些温和的补气食材,您看可行?”赵荭从自己随身的背篓里,拿出一副给周母配的药方请老爷子验证,同时也在看他的面相。 不过一夜的功夫,老爷子眉宇间象征着霉运的黑气竟被困住了,虽暂时没有消散的意思,可也也无法再滋生,可见老爷子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赵荭也不用担心药材的销路了。 至于请老爷子验证药方,并不是赵荭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而是这副药方用的都是极便宜的药材,以沈老爷子的性情必定会允许医馆用这方子给穷苦人治病,将会有不少人受益。 有感知他人运势却无法感知自己情况的赵荭,乐得多行善为自己积攒福运,免得被原主那作死的运道给牵累了。 “妙啊,你这方子上的药材不但都对症,喝上一个月也用不了多少银钱,这样的方子才真适合寻常百姓。” 沈老爷子看完后,立即抚掌道:“大侄女,我能不能去看看病人,也好看看后续治疗的效果?我也不白去叨扰,后续的温补的药材,我们沈记出了。” “那便替好友婆母谢过老爷子了。”赵荭起身行礼,又道:“我这好友也是命苦,她男人年幼时落水伤了身,后又从山上摔下来断了腿,已经不良于行好几年。我倒是有法子能治,可我身无长物,怕他再耽误几年便再无医治可能了。” 这是她回报周杏花真心的方式,但何尝不是给自己扬名的时机? 沈记是最好的登云梯! “你这丫头,我既叫你一声大侄女,和我说话还用得着这般绕弯子?” 虚指了赵荭一下,沈老爷子起身道:“咱们先去看看病人,若是我们沈记的郎中治不了,只有丫头你能治,该用的花销沈记可以承担,但条件是得在沈记医治,我们的郎中也得全程跟着。” “这是自然。”赵荭答应的爽快,双赢才是最佳合作,“君子一言!” 第十二章 欠你一条命 赵荭坐着医馆的马车回村,引来不少村民观望,甚至纷纷跟着去了周家,想知道赵荭到底会不会看病。 桃源村虽然有郎中,可大病看不了,小病药材也不足,要是赵荭真有本事,至少本家更倾向于找她,能省银子不说,可是方便了女人们。 “有这么好的方子,要是早些日子吃药,你现在都能下地干活了。” 经过沈记郎中会诊,沈老爷子也算看出来村民们并不信任赵荭的医术,想到赵荭的一身本领被埋没却又坚持医者仁心,要住在茅草屋艰难度日,老爷子都心疼这个‘小辈’了。 周母老脸发烫,她不信赵荭还不是因为从前的那些事? “赵荭啊,婶子欠你一条老命。等婶子好了,就去给你爹娘磕头赔不是,他们那么好的爹娘,咋能养不出好闺女呢?”周母话说多了便忍不住咳嗽几声。 “婶子严重了,我爹娘心善,也乐见得婶子不被疾病缠身。”赵荭宽慰了一句,她救人是真,但也想借机出头,所以当不起周母真心实意的道谢。 周母的病症解决完了,沈老爷子便提议给周大生诊治。 但不论是沈老爷子还是沈记的郎中,都是叹气摇头,他们能做的就是给周大生调理身体以及止痛,让周大生再站起来却是不可能的。 唯有赵荭,在仔细的检查过后,严肃的道:“大生这腿想要站起来,需要先针灸疏通吃活血生肌的汤药及泡药,并配合每日推拿,促进萎缩的肌肉恢复生肌,也就是恢复小腿皮肉的功能。” 斟酌着大家能听得懂的话语,赵荭屈指敲击着周大生的膝盖,眉头不免微皱。 “尚有些微反应,能站起来的几率有一半。不过想要治疗,要把断骨处敲碎重新接骨,之后静养至少三个月方能做康复训练,若中间没有任何差错,一年后有辅助的情况下可少量走动,只想恢复常人的运动量有些难。” 赵荭的话让屋内外的人都震惊,唯有周家人眼里有了希望,却一个个的都不敢开口接话。 光是那些药钱,足以让人退缩。 “我这腿不治了,瘫了这些年都习惯了。”周大生苦笑道。 周杏花张张嘴,要劝丈夫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们家的确没钱抓药,就是想借钱也借不到啊。 “不考虑银子的问题,你愿意治吗?”赵荭一语戳中了周家人的心里。 “治!”周杏花胡乱的抹了把脸,握着周大生的道:“当家的,咱们已经欠了赵荭那么多,不差再欠一回了。要是你的腿能好,咱们俩这辈子给赵荭当牛做马来报答她的大恩!” “杏花,我……”周大生还有犹豫,毕竟他要治腿的话,用药不是几天的事,可能要吃上一两年啊! “你们若肯医治,这药钱我们医馆出了。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给你医治的时候,医馆的郎中会全程都在,尤其是你要重新接骨的时候,必须在沈记医馆。”沈老爷子开口,给出了承诺。 沈老爷子等人也都激动的很,若赵荭的医治办法有用,那他们将受益无穷,沈记也从此扬名了,说是名利双收也不为过。 “治!”周母老泪纵横的道:“等大生能走了,让他给大家伙磕头感谢这大恩大德!不管多疼、多难,他只要还认我这个娘,就能咬牙坚持住!” 周大生没再说话,但一个汉子眼含热泪都遮不住眼里的光,可见是多么盼着自己能够站起来的。 方案是赵荭提出来的,要开方子自也是以赵荭为主,沈老爷子当即便带着她和郎中们打道回府,这事可耽搁不得。 沈记后院中,沈老爷子和几个郎中每看到赵荭的方子都会热烈的探讨一番,而赵荭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只要方子得用,她便同意使用。 等赵荭被送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刚进自己用树枝围起来的篱笆小院,便见赵富贵在院子打转,不由笑道:“堂哥这是想帮我把地给磨平了,还是嫌鞋底太厚了。” “你可算回来了,你说你这胆子咋这老大?那药材卖给沈记有了活路就挺好了,还敢给周家老太太开方子,好在沈记的郎中也是那方子好。” “可周大生的那个腿,整个镇上的郎中都说治不了了,你咋就敢大包大揽呢?要是你有把握也成,这要是他站不起来,你拿啥赔人家?” 赵富贵是真的不想见着堂妹再走错路,说话也重了些,可关心也不是作假的。 赵荭笑容未减,赵富贵是她来到这个世上少有的为她打算的人之一,虽比不得周杏花的真诚,但她也要领情的。 “堂哥先消消火,我且问一句,要是周大生的腿治不好,他有啥损失吗?”赵荭问道。 “……”赵富贵哑然。 “方才我先给周家送去的药和吃食,不管是周婶儿还是周大生,都得调理一段时日,这些花销都是沈记医馆出的。” “我和周家人也把话说敞亮了,能站起来的机会是一半,要是治不好周大生,他就当是遭场罪换个温养身体,总归能多活几年。” 有句话赵荭对谁都不能交实底,那便是治病的时候,十成的把握最多说七八分,七八分的把握只能说五分。 总之,凡事都有意外,先给自己留有余地,这是赵荭的行事规矩。 “你能想到这儿就好,现在全村都在说这个事,觉着你是疯了。明儿再有人说,我就把这话跟他们说道说道,咱们赵家的闺女做事是有分寸的,不能让他们败坏你的名声。”赵富贵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赵荭无奈一笑,她如今又成为村里的名人了吧? 进屋后将门给挡上,赵荭便进了空间,先喝了些灵泉水缓解疲惫,琢磨着以后给周母母子的药她应该亲自去煎,也好放点灵泉水进去,滋养经络的效果会事半功倍。 这是赵荭接受的第一个重症,为了万无一失,她需要准备些应急药物,心里的压力不比前世第一回出诊的时候小。 手术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先进设备,沈记准备的无菌手术室也不知道合格否,这些都是成败的因素,甚至是致命的,决不能有任何纰漏。 赵荭要立足,但绝不是以周大生的性命做代价! “咦?怎么会有这个?” 第十三章 烂桃花 赵荭惊讶的看着本该存放在爸妈书房里的保险柜,里面存放的都是爸爸妈妈生前之物,还有各种产权证明。 “如今都变成念想了。”赵荭苦笑。 在空间里保险柜的存在有些多余,万一哪天没电了,赵荭想再看里面的东西都难。 “这本医书怎么会在这?”看着泛黄的《赵氏医书》,赵荭小心翼翼的捧起来,这可是家族祖传的宝贝,里面是几千年前老祖宗留下来的。 不过这书应当是一整套,集合着历代赵氏医者的心血所成。 沉浸在书籍之中,赵荭忘记要出空间的事,第二天饿的胃疼才发现自己看的太入神了,忙吃了口东西出了空间。 “娘,你到底要闹哪样?” “你啥时候会治病救人了?把周大生给治坏了,你拿啥去赔?求您别折腾了,别再祸害我们了!” 赵荭还没坐稳呢,便听到林源火急火燎的喊声。 本就不牢靠的木门,被林源砰的推开,吱呀的摇晃半天,差点就碎掉了。 但赵荭却不在意木门,而是趣味十足的看着林源额头上若有若无的桃花,只是那桃花无枝还有些发霉,十足的烂桃花啊。 有趣,这是赵荭头一回有这样的感知,她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热闹了,就怕火烧到自己身上,谁让自己是名义上的娘呢。 糟心! “滚!” “为了让那女人有银子花,把老娘的房子拿去借高利贷,逼得你老娘跟乞丐似的靠人救济,你回来是看老娘饿没饿死吗?” “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老娘还有打死你这畜生的劲儿!” 赵荭蹭的窜起来,抄起一直准备在床头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朝林源打过去,将人撵到院子还没停手的意思。 只是林源不是会傻傻站在那挨揍的孝子,满院子的跑着躲避,撞翻了赵荭晒药材的簸箩,气的赵荭心肝都疼。 “这是咋了?”过来送饭的周杏花,看到院子里乱做一团,惊得忙去拾掇药草,嘴里喊道:“这是干啥?咋能糟蹋这些草药呢?这可都是钱啊!” “这都是野草,她哪儿会看病?周婶子你千万不要信她,会害死你们一家子的!”林源上前阻止周杏花捡草药。 “呸!” 周杏花终于明白赵荭为啥一身怒火的拎着棍子了,她都想揍林源这不长脑子的了。 “你娘会不会治病,你去镇上的沈记医馆问问就知道了,那么多郎中可以作证,沈记还派车来收你娘的草药,他们都眼瞎了不成?” 将林源推开,周杏花一边拾掇东西一边骂道:“揍得轻,我要是你娘就把你打死算了,省心!” 赵荭点头赞同,可她爱惜来之不易的老命,否则绝对敢下死手! “……”林源惊的说不出话来,一定是他听错了,周杏花怎么会替娘说话? 见林源楞在那,赵荭提起棍子上去又抽了两下,总算稍稍平息了她心里的火气。 看着林源逃窜的往村里跑,赵荭狠狠的将棍子扔下,骂道:“白眼狼,再敢往老娘跟前凑,看老娘咋抽你!” 新仇旧怨都积压在心里,赵荭本想等安顿好了自己再去找这两个罪魁祸首报仇,倒是没想到林源自己找上门来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承了原主的情才有机会活过来,不把李云鹃拍到土里对不起原主,但林源的做法才是让原主心死的主因,必须得林源亲自对李云鹃动手。 让林源这种窝囊废在十步之内,呼吸都伤肺! 还有那顿板子,她赵荭这辈子都忘不了那要命的痛! 收拾好药材的周杏花以为赵荭消气了,哪里知道她心里正盘算着报仇的事,便道:“行了,林源这德行还不是你给惯出了的?活该!” 母子没有隔夜仇,周杏花虽看不惯林源的处事,但也不会挑拨,刚才是气狠了才骂人的。 赵荭这段日子多不易,周杏花都看在眼里,如今又承了这么大的情,自是希望她好。 “你咋来了?婶子咋样?周大生那药泡着了吧?”赵荭翻看捡起来的草药,怕有药性相冲的混在一起,脏了的也得扔掉,不想提林源半句。 “给你送饭。”提起家人,周杏花的脸上带了笑意,道:“我娘瞅着咳嗽都有劲儿了,我家男人倒是没啥变化,不过眼里有了亮儿,一家子干活都有劲儿了,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那就下辈子还,记得对我好点。”赵荭玩笑一句,随即又道:“现在地里的活也不忙,你把挖野菜的功夫挪出来,跟我去采药得了,好歹有个进项,我也不收你学费。” 今儿的饭不是以往那拉嗓子的粗食,赵荭猜着周杏花这是把‘病号餐’给她匀出来了,但也不说穿,反正她是真的不愿意吃那比饲料还粗糙的饭了。 吃饭的功夫,周杏花又欠了赵荭的大人情,激动的差点要给赵荭磕头,倒是让赵荭暂时忘记了被打出门的林源。 却说林源在村子里转悠一圈,虽村民们都厌恶他这样的败家子兼不孝子,可关于赵荭的本事却没人否认,叫林源误以为自己在梦里根本没醒来。 “林源哥。” 羞答答的呼唤声传入耳中,正漫无目的往前走的林源抬头望去,看到了穿着满是补丁衣裳的菊花,下意识的就拿她和李云鹃做对比。 菊花长期劳作却吃不饱,蜡黄的小脸、枯燥的头发,身上还有股子汗味儿,唯一好看的就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只可惜菊花的出身让她自卑,总是不敢拿正眼看人,林源也是头一回瞧见菊花的优点,神色不自觉的温和几分。 “你的眼睛很好看,像天上的星星。”林源脱口而出。 被夸赞的菊花脸一红,含羞带怯的望向林源,紧张的道:“林源哥,你是回来看婶子的吧?其实婶子也不容易,我偷偷在她院子里放的窝窝头,她都匀好几顿才舍得吃一个。林源哥就别和婶子怄气了,再咋说她也是你娘不是?” 菊花攥着衣角,里头是李云鹃给她的银子,想到李云鹃说的那些话,为了能嫁给林源脱离后母的掌控,菊花鼓足勇气望向林源,怯怯的模样倒是与李云鹃有两分的神似。 林源微微出神,下意识的靠近菊花几分,闻到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也没多想,哑着嗓子道:“菊花,你要是不忙,帮我个忙成不?” “我……不忙!”菊花满是欣喜的点头。 李云鹃果然没有骗她,要是能嫁给林源哥,她宁愿一辈子学李云鹃的做派,哪儿还顾得上回家后会遭遇什么。 第十四章 苦肉计 “婶子快开门啊!林源哥晕倒了,摔得浑身是伤,我快扶不住了。” 正在院子里拾掇药材的赵荭和周杏花,听到菊花这一嗓子,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瘦小的菊花吃力的扛着林源往茅草屋这边走,林源则是挂在了菊花身上,一侧的手臂软绵绵的垂着。 “这是咋整的?”周杏花急忙跑出去帮忙扶人,进了院子见赵荭冷脸站在那,劝道:“赵荭你可别犯倔,再咋地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大不了他好了你再狠狠揍一顿出气,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不是?” “扶灶间去。”赵荭眯着眼睛道。 周杏花看了一眼赵荭住的那屋,一块木板搭的床,赵荭睡着翻身都费劲,的确没法再搁一个病人。 菊花在家里就是睡灶间的,没觉得这话有啥不对,忙把林源卸给了周杏花,先跑过去把干草铺匀了,怕林源躺着不舒服。 到底是自家的事,赵荭不情愿的过去架着林源的一只胳膊,顺道给把了个脉,又掐了林源两把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这才确定他是真的晕了。 “他是咋晕的?”把人放下后,赵荭没急着救人,而是看着菊花问道。 这丫头的霉运实在太强悍,交缠不休,却隐隐透着一点点的财运,只可惜心术不正,迟早得被霉运给吞噬了。 “我打猪草遇着林源哥,他就问了些婶子的事,听我说完婶子这段日子的不容易,林源哥就猛敲打自己的脑袋,喊他知错了啥的,然后……” 指着昏迷不醒的林源,菊花忙摆手道:“不关我事,我也不知道林源哥能把自己打晕了,婶子你别怪我!” 菊花带着哭腔,很怕会被赵荭赖上,却不知赵荭在怀疑林源是做戏。 狠事都干了,林源会因为知道她受苦而自责,赵荭信了才怪。 “杏花,我就不留你说话了,明儿别忘了上山的时辰。” 赵荭烦闷的看了眼林源,起身道:“菊花丫头,你好人做到底,帮婶子去打桶水回来也好给林源煎药,没问题吧?” 菊花搓着衣襟,忙摇头道:“我这就去。” 菊花拎着水桶就往河边跑,周杏花家里事多也没多想,安慰了赵荭几句便离开。。 关好了大门,赵荭折身回到灶间,在林源脸上拍打了两下也不见他有反应,便粗鲁的对他的头部进行检查,最后发现林源后脖颈红肿的位置。 “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赵荭蹭的站起身来,看着林源的眼神透着冷意,“好啊,既然你非要往老娘身边凑,拦着你也挡不住你再出阴招,那咱们就比比谁更狠吧。” 撂下话,赵荭该忙啥忙啥去,压根就不管昏迷中的林源。 在她赵荭面前使苦肉计,这是关公面前舞大刀,不嫌磕碜! 没一会功夫菊花便提着满满一桶水回来,累的满头大汗,“婶子,药呢?我来煎吧。” “你中意我家林源?”赵荭抬头看了菊花一眼,见她红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低声道:“那你该知道林源这小子一根筋,就认准了李云鹃吧?” “李云鹃配不上林源哥,她心里根本没有林源哥!”菊花猛地抬起头,激动的喊道。 赵荭嗤笑,连菊花都看出的事实,偏林源不信,活该被骗。 “好闺女,婶子又不是老虎也不吃人,你坐下来说话。说穿了,咱们因为林源也是有共同的敌人,算是一艘船上的人了。” 把身边的小凳子往前推了推,赵荭招呼菊花过来说话。 若这丫头日后不算计自己,赵荭也不介意帮她一把,让她有个好的结局。 反之,赵荭利用一回也无须自责,都是戏中人,比的是谁段位更高罢了。 “婶子信我?”菊花忐忑的坐下,小声的问道。 “要不是李云鹃那贱人,我赵荭能落到眼下这地步?我对林源恨铁不成钢,他被李云鹃那贱货灌了迷魂汤,我巴不得他心里能换个人,只要是个真心过日子的,婶子立马就去下聘,等我两腿一蹬,家里啥不是留给他们的?” 赵荭愤怒又隐忍的红了眼眶,一番话说的菊花心动,那双手又不自觉的捏着衣角里的银子。 “婶子,我也成吗?”菊花把头垂的低低的,脸红的能滴血。 “要真是你,婶子立马去烧香拜佛。可林源这死脑筋,李云鹃给他点甜头就上钩,婶子也管不了他啊!”赵荭叹道。 “婶子你信我,我一定能让林源哥娶我的,往后我会跟林源哥一起孝敬婶子的。” 菊花得了准话,激动的站起就去灶房煮饭,想要在赵荭面前卖好。 却不知端着药材去晾晒的赵荭,换了个地儿正在做深呼吸,恨不能把肺腔的空气都给排空了。 “呵,李云鹃还真是够下作的,为了摆脱林源,竟然把她惯用的香料都给了菊花,不知道还下了多少血本,要对付老娘呢!” 拨弄着药草的赵荭回身望向灶间,也就里头躺着那个傻子,从头到尾都是被利用的棋子,估摸着还以为自己女人缘旺,想做怜香惜玉的宝哥哥呢。 留菊花吃了粥才回去,两人默契的没再提李云鹃的话,却因李云鹃短暂的结盟。 不提菊花因为回家晚被后娘揍一顿的事,第二天赵荭起来的时候,林源还躺在灶间里睡得踏实。 看位置昨晚是醒来过,倒是心大。 “赵夫人,在下又来收药了。坐堂郎中都说你这药炮制的好,催着我到你这拿药呢。” 沈记的管事下了马车,朝赵荭拱了拱手,招呼着伙计先往下搬东西。 “这是?”赵荭不解的望着管事,她倒是想置办家用,却没空去呢。 “这是老爷子让在下送来的谢礼,说等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来当面跟夫人道谢。”管事如实转告了沈老爷子的话,却不明白这话打哪儿说起。 “老爷子客气了。”赵荭没有再谈此事,但心里明了,沈老爷解决了运势的问题,化解了子孙的劫数,这份谢礼她倒是收的心安理得。 管事见赵荭不想说这个话题,便也没多聊,带着伙计把药材上称,给赵荭结了账才道:“周家那边五日一复诊,今儿几位郎中也和我们一道过来的,赵夫人可要去看看?” 第十五章 打上门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茬,我一会就过去,管事慢走。”收了银子,赵荭心情不错的送管事到大门外。 带管事走后,林源忙追到门口问道:“娘啊,您还想跟儿子生气到啥时候?儿子给你跪下,给你磕头赔不是行不?” 林源说着便跪在门口,歪着脑袋看赵荭把钱袋子放哪。 但林源注定是没机会再拿到赵荭的银子了,因为赵荭只是做个藏银子的动作,实则都扔进了空间。 “你骨头软,乐意跪就往犄角旮旯跪,别挡着好人道。”推开林源,赵荭提着背篓往周家走去。 一会会诊之后,赵荭还得带周杏花进山采药去,也省的再回来折腾一趟。 “娘,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挣钱带着外人也不带我,有你这样当娘吗?”林源急匆匆的跟上,狗皮膏药似的。 “呵!我快没气的时候,你口中的外人勒紧腰带给我口饭吃,倒是你这亲儿子钻女人的腰带里,把亲娘的的窝都给卖了。” 赵荭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林源差点撞个正着。 好想手撕白眼狼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你使苦肉计的目的不就是想留在老娘身边,我也不问你为啥,反正也得不到实话。这样吧,你要是能把房子给我要回来,我就不赶你走咋样?”赵荭面带笑意的道。 林源下意识的往后退,老娘突然不发火,还笑的瘆人,他害怕。 “娘是想我去送死吗?我在赌坊借了高利贷,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要是房子不抵给他们,他们就敢剁了我!” 林源挡住大门,不让赵荭出去,可怜兮兮的道:“儿子知道娘嘴硬心软,要不换个儿子能做到的?” “银子你给谁了,就问谁把银子要回来去赎房子,这么简单的事要老娘教你吗?你长的是猪脑子啊!” 赵荭不耐烦的推人,奈何林源咚的跪下,不要脸的抱着她的腰嚎啕大哭。 “起开!林源你给我撒手!” “就不!” “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儿子这就对天起誓,今后再也不跟云鹃往来了,就留在娘身边伺候娘,若做不到就让儿子天打五雷轰,娘就原谅儿子这一回吧!” 林源的哭声引得去山脚路过的人纷纷看热闹,气的赵荭狠狠的拍了好几巴掌,震得手掌都肿了才罢休。 “赵荭啊,林源都认错了,你就原谅他一回呗!再咋说也是自个儿身上掉下的肉,咋能那么狠心呢!” “可不是咋地,都把儿子逼得妻离子散了,土埋半截的人还作啥啊!” 村民们劝说赵荭,但也不乏对她的指责。 原主闹腾的没了好名声,却让她来背锅,赵荭顿时冷下脸来。 指着那几个说话阴阳怪气的村民,赵荭骂道:“我记着你们了,等你们儿子也把窝都给卖了,我看你们谁说一句不认那个儿子的,我就把谁的嘴给撕了!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我呸!” 被赵荭骂的几人顿时与她展开口水战,奈何赵荭骂人的话都不待重样的,几人也不好再说啥,只能愤愤离去。 抹了把脸,赵荭掰着林源的手,弯腰与其对视,神色冰冷的道:“林源,看在血脉的份儿上,我想过给你留活路的,是你非得上杆子贴上来的,那就得后果自负。我最后问一遍,是不是真的非留下不可?” “……是。”林源被吓得吞咽着口水,不敢去看赵荭能吃人的眼神。 “那好,咱们一个月为期,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心悔过。这一个月我让你打李云鹃,你不能去砸李秀娟家的门。让你跪着不能站着,不管我说啥你不能反驳半句,记着了吗?” 说话间,赵荭的手又加了三分力道,再重一分便能将林源的手指掰断。 “儿子,记住了。”林源连求情都不敢,生怕惹怒老娘。 赵荭松手后嫌弃的在衣襟上擦了擦手,这便宜儿子除了伺候李云鹃,在原主跟前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养的跟大姑娘似的,要不也不能有那么多姑娘芳心暗许,可惜骨头太软。 但到底占着母子的名分,赵荭自知想断绝母子关系还差点火候,也只能先容忍他在面前晃悠,先折磨着收点利息,等利用他把李云鹃那头收拾完了再寻机会一脚踢开也不迟。 “家里不养闲人,想留下自己找活干。”冰冷的目光落在林源身上,赵荭推门出去。 去周家的路上,赵荭都在琢磨着怎么去查李云鹃那边,原主的银子就是扔到水里听响,也决不能让李云鹃享受了。 “娘的,没用的废物给老娘踢回来了,还真是怕老娘不记仇啊!” 到了周家赵荭也没想到李云鹃那边适合收买的眼线,只能愤愤的低骂了句。 被林源耽搁了会功夫,沈记几位郎中已经离开,但看周家人的脸色便知道这些日子的治疗是有效的,赵荭便也没再多问,叫上周杏花直接进山去。 两人自是又满载而归,但回茅草屋的时候却见菊花正在院子里帮林源干活,勤快的好似这是自家的活一般。 “那啥,我先回家一趟,过会来跟你一块处理药草。”周杏花的目光打量一下菊花,又落到抡一下斧头就抹把汗的林源身上,放下背篓转身便走。 “婶子,你回来了。” 菊花局促的放下扫把,揪着衣襟望向林源,见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打猪草路过这,就进来搭把手。院子扫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菊花你先别走。”林源忙喊了一声,把斧子放下后,来到赵荭身边道:“娘,菊花昨儿送我回来耽误了功夫,被她后娘揍得不轻,你有药的话就给她拿点。那老虔婆也太狠了,哪有这么打闺女的,非得留疤不可。” 林源说着,抓着菊花的胳膊聚到赵荭眼前,把袖子撸起后竟是一道道血痕,有的地方皮开肉绽的,更别提还有那些已经生成的疤痕。 “哟,这是心疼上了?”赵荭嗤笑一声,先进院子去送草药。 赵荭这边药篓还没放下,便听到院外叫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我说这几天咋回去的那么晚,原来是跑这来勾搭野男人了,和你那死鬼娘一样不要脸,活着就是给家里抹黑!” 第十六章 策反 菊花后娘冲进院子揪着菊花便是一顿打,林源想要帮忙脸被挠了一把便不敢再上前,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婶子你别打了,我和菊花是清白的,你这么说坏了我们的名声,对你有啥好处?”林源急的直跺脚,生怕有人路过,他就解释不清了。 慢条斯理的处理药材的赵荭只当是看戏,菊花后娘这般打上门来,想要的好处都快写在脸上了,也就这没脑子的玩意还以为人家只是冲动了。 直到菊花后娘撞倒了一筐药草,赵荭这才冷下脸骂道:“别特么给脸不要脸,要教训闺女回你自家去,今儿不把药钱赔给我,看我不拉你去村长那说理去!” 赵荭拎着棍子站在大门口,以防菊花后娘跑出去。 离近了赵荭才感知到菊花后年的运势竟是霉运加财运,不禁奇了怪了,自己这都遇到的啥人呢?一个个运势都怪的很。 本是想来讹银子的菊花后娘,正题还没说呢,就被赵荭的话给惊的松了手。 林源见状忙把菊花扯到身后去,这会倒是充当护花使者了。 “赵荭你这话啥意思?你家林源勾搭我家菊花,你还有理了是不?再咋说我也是菊花的娘,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闹的满村都知道,看你们娘俩还在村里做人。” 菊花后娘威胁着,却不敢对赵荭动手,看着她手里的棍子发憷。 “呸!你去闹腾啊,看丢脸的是谁!你上杆子把前头留下的闺女嫁给林源,我也不拦着,反正我那点家底都被林源给败光了,我这做娘的给娶一回媳妇就尽了责任了,还管他一辈子不成?” “倒是我这药材和可是有价的,老娘辛辛苦苦的侍弄着,你要是不赔钱,老娘就敢到你家里砸去,闹到官府也是老娘的理儿。” 对付这种泼妇就得比她更泼,赵荭往前逼近一步,菊花后娘就退后一步,来时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这都干啥呢?一天天的都没事做是吧?”赵富贵火急火燎的赶来,身后还跟了不少乡亲,也不知道是谁叫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堂哥,这婆娘进了我家就打砸,我这一筐药材可能卖一两银子呢,现在弄脏了也不能要了,你来了正好给我做主,她要是不赔我银子,我就去她家照着一两银子往上砸!”赵荭指着翻在地上的药材狠狠的说道。 村里除了徐郎中没有懂得药价的,赵荭报了虚数也没人知道,可她这几十年是有仇当场就报的性子,村里人倒是清楚的很。 再加上菊花后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少人家被她讹过,这会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劝道:“菊花她娘啊,你就赶紧赔了吧,这事是你理亏,要不赵荭闹到官府去,你可得被打一顿板子再赔银子,还做不做人了。” “可不是咋地,老李家那样的人家都老实的把赵荭的银子送回来了,你们家那几个怂包还能比老李家人能打?” 菊花后娘气的咬牙切齿,要她赔银子等于拿刀子割她的肉,怎会吐口? “林源勾搭我家菊花,我也是气不过才来讨个说法,谁知道拉扯的时候是谁碰倒了那些破草的?” “村长,你可不能因为赵荭是你堂妹就偏帮她,这事吃亏的是我家菊花,她咋说也是黄花大闺女,这名声坏了还咋嫁人?咱村里人谁不知道林源啥样的,跟哪个姑娘都勾勾搭搭的……” 菊花后娘话未说完,赵荭便截了话茬。 “那你说说看,林源跟谁家闺女勾勾搭搭了?想要埋汰林源,你得说出个人名来,要不你可就污蔑罪了。”赵荭剜了林源一眼,笑眯眯的问向菊花后娘。 凭着那一张小白脸,林源在村里还真有不少好妹妹,可各家为了闺女的名声真有啥事也都瞒着掖着,为此对原主教子无方很仇视,却都不敢摆在明面上。 赵荭倒不在乎林源的名声,可被人讹到家门她就不能忍了。 “就是……”菊花后娘立马要接话,村民们却不干了。 “村长啊,菊花这丫头命苦,亲娘被这泼妇给活活气死,成了后娘又见天的磋磨菊花,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这世上就没有比这个后娘更黑心的女人了,可不能听她满嘴喷粪!” “是啊,这泼妇嘴臭的很,祸害前头留下的闺女不算,还想害咱们村的其他姑娘,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姑娘们都找根绳子吊死证明清白了!” 村民们从看热闹到义愤填膺,牵扯到自家谁也不是单纯地吃瓜人了。 引战成功,赵荭拍拍衣袖,对赵富贵道:“堂哥啊,都说我赵荭泼,可我讲理啊,也没去祸害相邻。今儿这事不给大家个交代,咱们村的人出门都得矮人一头,谁还敢跟咱们村结亲?” 赵富贵没好气的瞪着赵荭,看穿了她那点心思,分明就是要把菊花后娘往地底下踩,偏偏又拉着全村人站队。 可林源和村里的姑娘们哥哥妹妹的叫着亲呢,偏村长为了风气也不敢做实了林源不检点,否则桃花村的脸面就没了。 “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把人绑了送到族长那去,谁家有闺女想要讨个说法,都一块来吧。”赵富贵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只能冲着菊花后娘来了,谁让这娘们嘴上没个把门的。 村民们不用点名,很自觉的找了草绳把菊花后娘给绑了,还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生怕她再乱喊话。 家门口瞬间清净了,赵荭厌烦的冲林源喊道:“祸是你惹下来的,自个儿去解决,都当爹的人了,别想老娘给你擦屁股!” 说着,赵荭一脚把林源踹出门去,打量一眼跟鹌鹑似的菊花,冷声道:“跟我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 “婶子,我也不知道她会来闹腾,你信我。”菊花畏畏缩缩的道。 “信,我信。”信你个鬼! 赵荭冷冷一笑,迈步往屋里走去,不策反菊花她就白活两世了。 想玩,那就往大了玩,看谁特么是最后大赢家! 第十七章 花你银子睡你女人 屋里就一张木床,赵荭坐下后自是没有菊花的地儿。 虽然赵荭是仰视,但菊花骨子里的自卑,低垂着脑袋是她的保护色,这般站在赵荭面前倒是没有办法掩饰情绪了。 “婶子叫我进屋,是想说啥?”菊花不安的搓着衣角。 赵荭只当没看出来衣角鼓出来的一块,那硬邦邦的一看便知是藏了东西,这丫头有小心思,可惜没人教导段位太低。 “过来,给你擦点药,咋说你也是被林源连累的。” 假意从枕头下摸出药瓶,见菊花磨蹭着不靠前,赵荭粗鲁的将人扯过来,不可避免的抓到了菊花受伤的地方,听她嘶了一声,问道:“疼吗?” “习惯了。”菊花抗拒赵荭的接触,但也不敢动。 “没娘疼的孩子是野草,你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可野草生命力顽强,最不缺的就是韧劲儿,这是它的优点。”赵荭看似随意的说道。 赵荭没舍得用空间里的好药,只拿了自己临时做成的中药糊给菊花涂抹,虽有清凉感但也会刺痛。 待一只胳膊被涂抹了药膏,菊花红了眼眶,不知是疼的还是终于有人为她上药而感动的。 “婶子觉着野草好?”菊花试探的问道,不难听出紧张。 “总比那些明明是野花,被放到屋里娇养了几日,就觉着自己是名贵品种的好,你觉着呢?”赵荭抬眼问道。 菊花嘴角上扬,又飞快的落下,心脏砰砰的跳着,忍不住问道:“婶子说的是李云鹃?” “唉!” 赵荭长叹一声,拉着菊花让她坐下,这才恨恨的道:“林源被她灌了迷魂汤,不许我说她半句不好,好像我非要拆散他们似的,也不想谁家的媳妇像那贱人一样啥活不干还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连娘家都靠婆家养活?” “偏林源心软,李云鹃掉几滴马尿就能让他听话,根本看不到我搭出去多少银子。要不是心疼林源,就凭我这火急火燎的性子,我能便宜了姓李的?” 菊花咬着嘴唇没说话,垂着的眼帘却能看到她的眼珠子在转悠。 待赵荭给她抹完药,菊花突然跪在赵荭跟前,竟将藏在衣角里的银角子拿出来,哭道:“婶子,我不该骗你的。这银子是李云鹃给我的,她还教我咋让林源哥能中意我。 是我太想嫁给林源哥了,才会答应了她的,我是真想和林源哥好好过日子的!” 赵荭摸着菊花的头,半晌才道:“傻丫头,你那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婶子咋会不知道?李云鹃找上你,也是因为你敢拼,连名声都敢赌上,她还把自己成为林家媳妇下三滥的手段都教给你了吧?” 当初李云鹃是先上车后补票,原主没少拿不检点的话损李云鹃,偏林源护着李云鹃,对外说是他酒后乱性。 母子俩口径不一,便是矛盾加剧的开始,这其中少不得李云鹃的耳边风。 菊花红着脸点头,小声道:“她给了我那种药,我实在是不想算计林源哥,就给扔了。” 后半句赵荭不信,但也不拆穿。 把剩下的药膏塞给菊花,赵荭拍着她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和李云鹃不一样就好。婶子没少在那贱人手里吃亏,你自己也防着点,毕竟林源心里装着她,你想取代可不容易啊! 拿着吧,这药还得用两回才成。” 菊花琢磨着赵荭的话,将药瓶攥握在手里,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婶子放心,我不是李云鹃,也不会给她机会害林源哥的。” 说完,菊花扭头跑了出去。 拍了拍菊花坐过的地方,赵荭嗤笑道:“真是烂桃花,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真不是那软脚虾哪来的魅力,活该被算计。” 周杏花赶来的时候,见赵荭在处理药材,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有些事劝了不如不劝,反倒让人心烦。 天都黑了林源才回来,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赵荭也不打算搭理他,不过是暂时留着的棋子罢了。 “那个女人赔你的银子,你满意了?”林源没忍住,略带讽刺的道。 “不满意,糟蹋了我的劳动成果,赔再多的银子也不解气。要是你能把这些年从我这划拉走的银子都拿回来,老娘才真的满意,定要放他二两银子的鞭炮去去晦气。” 把银子擦干净揣进怀里,赵荭砰的将房门关上,把还要说话的林源关在外头。 话不投机半句多,临睡前生气对身体不好,还耽误她美容养颜,她得美美哒去看这些渣渣的下场。 许是因为菊花后娘闹的那一场,一连两三天村里的姑娘都不来这片打猪草了,就怕被人说和林源不清不楚坏了名声。 赵荭乐的清净,每日照旧和周杏花进山采药,回来再教周杏花炮制。 可这天回来,远远的便能听到林源的怒喊声和菊花的哭声,赵荭和周杏花对视一眼,急忙往茅草屋跑去。 “林源哥你信我,我真的看到了,李云鹃和一个公子哥在一起,两人还牵了手的。”菊花哭喊道。 “你给我滚!也不瞧瞧你长的磕碜样,还想污蔑云鹃,就算我和云鹃不可能,也不可能娶你这种无颜女!一身的穷酸味!” “滚!再让我听到你说云鹃半句不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动手!” 林源怒火滔滔的把菊花推出家门,正好和赵荭、周杏花打了个照面。 “婶子,我没说谎,我去找李云鹃想跟她说清楚,结果看到她带着一个男人回家去。我打听过了,那个男人已经住到他们家好几天了,李云鹃真的有野男人了!”菊花求助的抓着赵荭的胳膊,哭的眼泪鼻涕糊成一片。 平时还能学两分李云鹃的做派,这会真的着急了,菊花便又成了那个没注意的农女,没了我见犹怜。 但赵荭没心思管这些,方才的照面,她感知到了林源绿光罩顶,这种运势实在是太新奇了,她得多看几眼…… 不对,是得赶紧去验证。 甩开菊花,赵荭急匆匆的去找林源,见他躺在草堆里装死,一把拧着林源的耳朵冲他喊道:“没用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你去瞅瞅不就知道了? 李云鹃给你戴绿帽子没啥,可你的儿女还在那呢,你想让别的男人睡你的女人花你的银子,还给你儿女当老子吗?” 第十八章 古人真会玩 赵荭虽与林源接触时间不长,倒是能摸准他的眼泪。 眼见怂包想逃避,赵荭这一番话便戳中他的心窝子,顿时火冒三丈。 “去就去,云鹃那样好的女人,你们却暗地里编排她,我要让你们都跟她赔不是去!”林源蹭的站起来,像是有鬼追赶似的往出跑。 赵荭一拍大腿,喊道:“快跟上,这小子火气上头呢,可别再把那野男人给宰了!” 周杏花和菊花反应慢了半拍,只听到赵荭这句‘关心’的话,却没看到她眼中的兴奋。 憋屈了这么多日子,终于要开撕了,赵荭不但要吃个现场的大瓜,还得坐享其利。 拿原主的棺材本去养野男人,还算计她赵荭,李云鹃等着被刀吧! 由于赵荭一路都大嗓门的喊着,自是不少村民听到动静,很快这追人的队伍就壮大起来,不管是想去看热闹还是去给壮声势的,场面绝对浩大。 “咋……咋不进去了?” 追到李云鹃大门口,赵荭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见林源杵在那里当门神,狠狠的推了一把,喊道:“怕个锤子?这么多天没见过俩娃子了,你也不怕他们被后爹给虐待了?” “云鹃不是那样的人!”林源冲着赵荭大喊,这几日装的跟小绵羊似的,涉及到李云鹃的事,立马就变成大灰狼了。 “没用的玩意,你那点男人气都用在老娘身上了,活该绿云罩顶!” 骂了林源一声,赵荭一马当先的冲进去,却发现门打里头上了栓。 “大白天的反插着门,说她李云鹃啥事没有,骗鬼去吧!”赵荭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木门,招呼着周杏花等人跟她一起撞门。 后头来的村民更是大喊:“撞窗户,别让里头的人跑了,当咱们桃源村的人好欺负哪!” 不用赵荭叫人,便已经有一伙人去砸窗户了,他们这边自也没有放弃。 在窗户被砸破的同时,门也被撞开,赵荭差点被挤得趴在地上。 果然,吃瓜这种事不分古今。 “天哪!这两人青天白日的,咋能干这种事?” “快,拿被子给盖上,别长针眼了!” 赵荭往屋里跑的时候,听到村民们的喊声,便知道他们这是抓了个正着,没白跑这么远的路。 冲进屋的赵荭,便看到李云鹃被绑着手掉在屋梁上,嘴上还系着布条,身上只有一块肚兜,那雪白的脚丫子只有脚尖勉强点在地上。 “啧啧,这可真会玩啊!”周杏花用胳膊肘撞了赵荭一下,忙把身后的菊花推出去,还喊道:“没成亲的别进来,可看不得啊!” “你抢我台词了大姐。”赵荭幽怨的看了周杏花一眼,这地道的古人,不该是害臊的捂脸就跑吗? 从门口挤进来的人,还有窗户外那些趴窗口的人边看笑话边骂人,倒是把赵荭这句话给淹没了。 “这小子咋瞅着眼熟呢?” 打量了李云鹃的身材之后,赵荭便把目光落在盖着被子被村民们按住的男子身上,看那白净的脸,比林源更娘几分,身上也瘦的没几两肉,实在不懂李云鹃看上他哪儿来。 “我想起来了,这是搬走的那个沈地主家的庶子吧?当年李云鹃和他的事可是整个镇子都知道,都以为李云鹃能嫁进去做少奶奶呢,谁知道沈地主一家搬走了,李云鹃还到处哭诉说那都是误会来着的。”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给所有人解惑。 “就是那个丫鬟勾引主子,生下庶长子,却被新进门的地主婆给发卖到楼子里那个?那庶长子叫啥来着。” “沈文,对了,就叫沈文,听说都没让上族谱呢。” 不用赵荭问,村民们便将沈文的出身和以前的种种说的清清楚楚,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重要,如今沈文可是栽到他们手里了。 “呜呜……” 李云鹃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眼中含泪,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赵荭下意识的回头望去,见林源双眼猩红,额头青筋暴起的看着这一幕,却没出声,顿时就不高兴了。 “都让让,让让!” 挤开了村民,赵荭拽着林源站到炕边上,指着地上摆放整齐的鞋子,故作怒火中烧的喊道:“儿啊,这就是你败光了家底也要护着的女人啊!你快看看,她和野男人玩的这个花花,就是楼子里的姑娘也没她这浪劲儿!” “娘真是心疼你,你买的房子里住着这贱人的姘头,他们还在你们睡过的炕上……老天爷啊,咋不落下个雷,劈死这俩不要脸的贱货呢!” 林源想甩开赵荭,偏赵荭死死的按住他的脉搏,林源的胳膊都提不起劲儿来。 “放手!”林源怒吼,视线终于从李云鹃的脸上移开,也没去保护她的意思。 “咋能放手呢?娘知道你心里烧着火呢,可你要是气不过,拿着那烛台捅死姓沈的还不得吃官司?你要是拿着那烧火棍把这两人打残了,那得赔多少银子啊!” “儿啊,你得想想你也是当爹的人了,被人笑话你找个下贱的女人没关系,可不能……啊!” 默默松了手劲儿的赵荭,还没等说完便被林源甩开,精准的倒在了一旁的周杏花怀里。 门口的位置挤满了人,两人虽有些趔趄也摔不倒。 不给这傻子提供点法子,他连动手都不会,真是个没血气的废物! “去死吧!奸夫银妇!” 林源抄起立在炕沿儿边的烧火棍,冲着沈文狠狠的砸下去。 一下就把人给敲昏过去了,可林源不解恨,又是两棍子下去,打的见了血色喘着粗气停手。 屋里瞬间安静的狠,村民们看热闹,甚至起哄要把李云鹃二人浸猪笼,可打死人他们是下不去手的。 赵荭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想到自己若没有带着空间过来,当初牢里那一顿板子就没活路了,而这些害她的人凭什么活的潇洒? 视线移到不停挣扎的李云鹃身上,赵荭蹭蹭的上了炕,拽着李云鹃的头发一顿暴打,怒骂道:“骚浪货,你也有今天,看老娘不打死你!” 赵荭看似打的狠,实则都是皮外伤,让李云鹃疼却又不会重伤。 打人的时候,赵荭寻机会把李云鹃嘴里的布条给碰掉,她看戏还没过瘾呢,怎么能让主角‘隐身’呢? “够了!云鹃是被这人给祸害了,你为难她做什么?” 第十九章 猫捉老鼠 林源也不知是怎么给自己洗脑的,在亲眼所见后还能维护李云鹃,推开了赵荭便去给李云鹃解手腕的绳子。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子好使的人干不出这事! 然而李云鹃在被松开的一刹那,便不顾一切的扑到沈文身上,抱着他流血的头喊道: “呜呜……文哥哥,你快醒醒,你不能有事啊!文哥哥,你快应云鹃一声啊!” “郎中!快请郎中!文哥哥他流了好多血,求你们发发善心,快去请郎中吧!” 李云鹃饱含情意的哭喊声便将赵荭到了嘴边的骂声给压下去,她还是消停的看戏吧,比那些娱乐新闻更有戏剧性啊! 村民们也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合着脑袋有病的不止是林源一个,这李云鹃更是脑袋被驴踢了,怎么有脸喊的出口呢? “给野男人请郎中,拿我赵荭的棺材本给他保命,也就你这贱皮子能说的口!” 见林源傻愣愣的站在那,赵荭叉腰破口大骂,她得替原主发泄下情绪,更得刺激林源。 “李云鹃!” “你真对得起我!” 还想自我催眠,李云鹃是被强迫那一方的林源,恼怒的再次抡起烧火棍朝二人打去,但每一下都是奔着沈文,李云鹃最多被刮到点皮肉。 “别打了,源哥求你别打了,文哥哥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把他打死了也得吃官司啊!” “是我不好,没守住对你的承诺,可我心里也是有你的,只是文哥哥更早的住进我心里,我也是因为和你没了未来,才会重投文哥哥的怀抱,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啊!” 李云鹃扑在沈文身上,替他承受了好几棍,转身便抱住林源的大腿,声泪俱下的哭诉着。 赵荭听的直咋舌,不敢相信李云鹃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言论,合着都是原主那棒打鸳鸯的婆婆的错,不该拆散一对小夫妻,才有了今日的苟且? 眼见着林源神色痛苦,竟没有推开李云鹃,赵荭暗道一声不好,这蠢货又被蛊惑了。 “贱货,别拿你那脏手抱我儿子!别说你抱着沈文,在他下头发浪的时候,还想着林源跟你做夫妻的事,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照你这么不要脸的说法,你嫁给林源的时候心里也有沈文,是不是躺在林源怀里的时候还想着,要是压着你的是沈文就好了?” “这房子可是我儿子给你买的,你们俩还在这炕上咬过耳朵,那被子上还有我儿子的味儿呢,转身你就让别的男人躺进来,暗地里是不是和这个小白脸说我儿子窝囊废,合离给了大把银子不够,连野男人都帮你养了?” 赵荭把李云鹃的话拆开了说,让陷入三角情而难过的林源瞬间清醒几分。 “贱人!” “啪!” 一巴掌将李云鹃扇倒,林源恨声道:“你们这对奸夫银妇,等着浸猪笼吧!我林源眼瞎才觉得你千般好,原来你和楼子里那些卖笑的一样的货色!” 李云鹃苍白着脸望向林源,纵然知道自己的名声是必然坏了,但万没想到林源会对她说这么重的话,以后怕是指望不上从林源这里拿银子了。 想到这,李云鹃扯过被子把自己遮挡起来,冷笑道:“林源,你别忘了咱们已经合离了,我就算找男人也和你没关系,你乐意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却资格让我去浸猪笼!” “……”赵荭傻眼,努力从原主的记忆里找相关的回忆,才发现这个世道对女人还是宽容的。 如李云鹃这样的事,除非是沈文有正妻并且去状告她,否则最多因为作风问题被除族或者被村子赶出去,竟然连官府都不会管。 “草!” 赵荭抓了一把头发,她当真就是来吃了个瓜,根本整不跨李云鹃啊! “好,好,好!” 林源指着李云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到了此刻他是不念及任何旧情了,猩红着眼对赵荭道:“她把银子藏在里屋炕洞,还有靠墙根的大缸下的耗子洞了!” “林源,你何必做的如此之绝!”李云鹃惊慌的喊道。 “呸!别再叫我的名字,恶心!”林源冷冷的看着李云鹃和被她护在身后的沈文,阴森森的道:“今儿的事你最好别去报官,要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对要了他的命,不信你试试!” “……” 李云鹃打了个冷战,惊恐的望着林源,咬的嘴唇都冒出血珠儿了,才不情愿的点了下头。 赵荭急着去找银子,见林源头也不回的离开,冲着乡亲们喊道:“老少爷们,这房子可是赵家的银子买的,不能便宜这俩腌臜货!赶紧把他们抬到院子去,再把这炕给刨了,我儿子不睡的破炕,也不能让外人白躺了!” 桃源村的村民不敢杀人,但是刨炕却敢的,纷纷应声。 赵荭拽着周杏花赶紧去找银子,那可都是林源那败家玩意偷着给李云鹃的,是原主的陪嫁! 一众干惯了活的乡下汉子,没一会的功夫就把土炕给刨开了,连灶台都没放过。 倒是女人们都挤着去看赵荭能找到多少银子,都好奇赵家到底有多少家底,更想知道李云鹃那浪蹄子多能忽悠。 “就这些。”周杏花把布包直接塞给赵荭,没有打开。 “今儿没白来一趟!” 赵荭眼里的喜色藏都藏不住,转身又去翻了李云鹃的柜子,把原主陪嫁的首饰一并翻找出来,绝不便宜了那黑心货。 屋里被刨的都是尘土,赵荭捂着嘴出了门,冲着桃花村的乡亲们喊道:“今儿辛苦大家伙给我们娘俩出气,这个情我赵荭记着了,往后谁家想学采药,便送个家里的小辈过来,保证不收学费。” 赵荭这话一出,村民们无不多了笑意,甚至庆幸跟着来了这一趟,更是承诺日后赵荭家的事就是全村的事。 见赵荭站在李云鹃面前,乡亲们也明白这是有话要说,纷纷有眼色的出了大门,连周杏花也守在大门口。 “老虔婆,是你要害我!”李云鹃满眼恨意的瞪着赵荭,怪自己上次出手太轻,没让赵荭被活活打死在女牢里。 “是啊,我就想看你身败名裂,想要你成为过街老鼠,甚至想看你穷困潦倒的死去街头都没人收尸。” 赵荭温和的笑着,抬手摸了一把李云鹃细嫩的脸颊,像是逗弄被捉到的老鼠的猫一样,啧声道:“本来想毁了你这张会勾人的脸的,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猜为啥?” 第二十章 一天看两场现场直播 李云鹃害怕的往后躲去,却因难掩怒恨的神色,下意识的颤声问道:“为啥?” “你算计林源搬空了赵家家底,是因为早就和沈文混在一起了吧?可你合离的时候非得要两个孩子,说明沈文要么家道中落,要么被赶出沈家,得靠你养活。” 按照前世看的娱乐新闻分析着,见李云鹃的脸色有细微的波动,赵荭瞥了一眼眼皮微动的沈文,猜他已经醒了。 这才故意说道:“如今你没银子了,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也就剩下这张脸还能看的过眼。你说沈文是离你而去,还是宁愿你出去卖,赚银子给他花用呢?” “你胡说!文哥哥与我是两情相悦,他说过会将我明媒正娶的,绝不会……啊!” 李云鹃话未说完,赵荭便抓住被子用力一扯,将两人的遮羞布给提了起来。 拖着被走到一旁,赵荭扬声喊道:“乡亲们都知道我赵家和这女人的过往,多余的话我赵荭也不想再说了。从今后,我见着这贱人一次打一次。倒是乡亲们能容得下这样的女人,当真是胸怀宽广,让人佩服啊!” 把被子拖到大门外,赵荭如同战胜的大公鸡,仰首阔步的离去,她得赶紧回家数银子去,然后好买着瓜子坐等看李云鹃这边后续。 然而到家赵荭却看到喝的大醉的林源,正抱着衣衫不整的菊花乱摸一通,还是在她唯一的木板床上。 被气的想一把火将茅草屋给烧了,一天看了两场现场直播,真是辣眼睛! “林源!” “没出息的东西,咋不喝死你得了,要死也死到外头去,别死在老娘的屋里,晦气!”赵荭嫌弃的骂道,这张床她是不会再要了。 一脚将地上倒着的酒坛子踢飞,哐当一声酒坛碎裂,剩下少量的酒洒落在地,让四下漏风的茅草屋里酒味又浓了一些。 被林源搂在怀里的菊花慌忙的扯了扯敞开的衣襟,红着脸去推醉酒的林源,根本不敢去看赵荭。 “啪!” “走开,别烦我!”林源挥手,恰好打在菊花脸上,清脆的响声像是按下暂停键,除了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响动,扯了菊花按在身下,似乎是想要继续。 “林源哥,婶子回来了,求你别……”菊花推拒着林源,急的掉下眼泪,那柔弱的姿态妥妥的受害者。 赵荭冷眼看着这一幕,庆幸没人跟着她一道过来,否则又特么因为占着个便宜娘的身份得给林源收拾乱摊子。 上前薅住林源的长发,赵荭咬牙将人拽到地上,转身去灶间提起水桶,哗啦的浇在林源头上。 “呵,银子都拿回来了?这回合你心意了吧。”看到怒气冲冲的赵荭,林源嗤笑道。 “瞅瞅你这窝囊废的样儿,难怪李云鹃宁可倒贴沈文那废物也看不上你!” 赵荭骂了林源一句,转身对菊花道:“还要脸面就穿上衣裳当啥也没发生过,就他醉成这样想把你吃干抹净也没力气。菊花,你连一麻袋粮食都扛得动,别告诉我你推不开林源这样的软脚虾。” 被戳穿心思的菊花低垂着头,眼里尽是恨意,却委屈的道:“婶子看不起我,我都知道。可林源哥他……婶子非要逼死我不可吗?” 赵荭厌烦的看向门外,这两人多看一眼她就有揍人的冲动,可不想刚拿到手的银子都被讹没了。 “我逼你躺到林源怀里了?菊花,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今天要是受害者,我按着林源的脑袋也让他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现在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日后你们是想做夫妻也好,还是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搅和在一块也罢,都跟我赵荭没关系,我岁数大了不想整天的给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收拾烂摊子!” 赵荭说完便去院子里规整药材,懒得再掺和这两人之间的事。 “你也听见了,我娘是巴不得没我这个儿子,你想跟着我就别指望有好日子过,你还愿意贴上来?”屋内传来林源嗤笑声。 菊花嘤嘤的哭着,说些什么赵荭根本听不到,只觉得心烦。 再打量着这破败的小院,再拾掇也免不了入眼的荒凉,如今更是连那份清净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赵荭快步朝赵富贵家里走去。 一进门,便对上沈氏那欲言又止的脸,赵荭知道她是想问今儿发生的事,但她这会不想提,省的又会想到茅屋里的野鸳鸯。 “堂哥,我记得周家旁边那小院是要卖的,我想买下来,你给我写个字据吧。”赵荭疾步进屋,见了赵富贵便直言来意。 “那房子可住不了两年,你还不如再添五两银子把之前的房子买回来,三五年都不用休整。”赵富贵建议道。 周家旁边的小院是村里的外姓人建的,不过一家子搬到镇上去住了,早就把房契交给村长托他代卖,可这么多年没卖出去,屋子也没修缮过,撑不了几年又把着村尾。 倒是赵荭原本的那个小院,赌坊收走后也想出手,要不是要求一次性付清十五两,早就有人买走了,好歹屋顶有瓦片不是? “我就想住的清静些,再说旁边没人起房子,我想再买五两银子的宅基地,日后晒药也方便。”赵荭说出自己的理由,并将十七两银子交给赵富贵,道:“堂哥给我办个红契,多余的堂哥请办事的人吃茶。” 见赵荭有打算,赵富贵也就不再劝说,收了银子问道:“赵荭啊,李云鹃那事闹的虽不用坐牢、沉塘的,可她名声坏了,两个娃子再跟着她也抬不起头做人,你没有啥想法吗?” 赵荭眉头一皱,她不是原主自是不会有所谓的骨肉亲情,但提到两个小娃子,赵荭心里难免有些不舒坦,承袭了原主的记忆力自也是承袭了一部分情感。 深吸一口气,将原主的情绪压下去,赵荭苦笑道:“当初林源那孽障签下的文书,想要回娃子也该是他自己出头,要不然我把娃子要回来,那混账还不定咋闹腾我呢。” “何况李云鹃也是难缠的,谁知道日后会不会跟蚂蟥似的吸过来?堂哥,我岁数大了,真禁不起折腾了,就想安生的活到死!” 见赵荭这么说,赵富贵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他倒是好心想让赵荭家这支血脉不断,也是想让赵荭老了有个盼头。 可赵荭的担忧不无道理,只能叹这个堂妹醒悟的太晚了。 拿了村长给写的字据,赵荭借着揣到袖子里的幌子扔进空间,便想着回去搬家。 却在路过老屋的时候,看到一帮孩子在欺负一个小娃子,眼见小娃子额头都出血了,赵荭忙大喊道:“快住手,你们要闹出人命吗?” 第二十一章 你别后悔 几个小子见有大人过来,吓得一哄而散,赵荭忙推开院门进去检查小娃子的伤势。 还好只是皮外伤,倒是这个男娃是个苦命的,一家子相继离世,这两年就靠吃百家饭长大的,连个大名都没有,算起辈分得叫原主一声堂姑。 “狗剩,你能听到堂姑说话不?别睡啊,姑带你回家上药去,止了血就没事了。” 抱着瘦的跟纸片似的狗剩,赵荭急忙往茅草屋那边赶,路上遇到乡亲们看到这一幕都躲着,不管狗剩的伤是怎么弄的,他们都不敢沾边。 没爹没娘的娃儿,村里人能给口饭吃已经是心善,这年月谁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活。 “起开!” 回到茅草屋,见林源还躺在床上装死,赵荭气的抬脚踹过去,喊道:“去打桶水,再去村长家说一声,狗剩被村里的娃儿打破脑袋,问他咋办。” “娘对别人家的娃子倒是上心,你自己亲孙子亲孙女也不见你这么操心。”林源嗤笑道。 “你做爹的都不管他们的死活,我管了也被你当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么多年我还不长记性就白活了。” 把狗剩放下,赵荭冷冷的望着林源,惊诧的感知到林源的运势又有改变。 不但桃花更旺盛了,霉运也更强烈了,只是这运势交织,倒是让赵荭一时说不准他的运势走向。 但第一步报仇计划已经开始,赵荭要逼林源再往前走一步,便毫不留情的道:“你自己活的窝囊,也就敢在老娘面前耍横,吃准了我指望你养老送终是吧?今儿我也把话跟你挑明了,给你娶妻生子,我已经尽了当娘的义务。 往后的路你自己走,大不了老娘花银子买两个下人伺候,自己的娃儿自己养,别当老娘这是善堂。狗剩是我们赵家的血脉,你和你的儿女都姓林,你就算想找人兜着,也该去找姓林的。” “……”林源愣住,不止一次听赵荭这么说,唯有这次他信了。 媳妇带着儿女,拿着他给的银子跟了别的男人,还闹的人尽皆知,如今连老娘也不认他了,他林源还剩下啥? “你就是故意把事儿闹的那么大,你就是想看我丢脸,想把我赶走是不是?” “你是我亲娘,当年跟我爹析产分居的时候,是你非要把我留下的,我没用也是你教子无方!” 林源冲着赵荭歇斯底里的大喊,眼神愤怒却难掩慌张。 正如赵荭所言,林源以为不论他做什么亲娘都不会抛弃他,所以他才敢为所欲为,可为何现实这般残忍? 亲爹那边几年才走动一回,根本没有情分可言,还有姨娘生的庶出,他去了连间屋子都没有。 赵荭抹了把脸上被喷的口水,嫌弃的在衣襟上擦了一把,嗤笑道:“老娘要知道你会遗传你爹的自私,宁可白生了你这白眼狼,也绝不会费心费力的把你养大。” “是我逼着李云鹃跟别的男人大白天的干那事儿?是我逼着你把一双儿女让李云鹃带走?是我逼着你偷拿家里的产业给李云鹃的,还是我逼你去赌坊借高利贷?” “人啊,承认自己犯错难,你非要说是我错也成,正好我这些年也累得慌,从此后咱们断了母子情分,我不惹你厌烦,你也别来给我添堵,好走不送!” 指了下大门的位置,赵荭转身去找药材,先给狗剩治伤要紧。 被无视的林源紧攥双拳,听着狗剩吞咽口水的声音,忽然愤怒的将酒坛踢出门外,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冲着忙碌的赵荭喊道:“你别后悔!” 挑拣药材的手一顿,听着林源远去的脚步声,赵荭低喃道:“我又不是你亲娘,没把你送进大牢已经是顾及原主的爱子心切,但愿以后再无往来。” 趁着没人,赵荭去灶间取了一盆空间里的纯净水,又拿了酒精棉和外伤药,这才进屋去给狗剩处理伤口。 不过几岁的娃娃,原本该是最淘气的时候,可狗剩眼神没光,清理伤口的时候把嘴唇咬破了都不吭一声,这份隐忍让赵荭赞叹也心疼。 “疼就要喊出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这么忍着怎么会有人知道你被欺负了?”给狗剩包好伤口后,赵荭才开口道。 “可我没有爹娘,哭了也没人哄我。我要是告状,以后就要饿肚子了,我娘走之前跟我说,不管多苦都要活着。”狗剩垂着眼帘,眼泪打湿了睫毛却倔强的没有落下。 “巧了,堂姑也一个人,要不咱俩搭个伴,往后遇着事你哄哄堂姑,堂姑哄哄你,听着好像挺不错的。”赵荭动了恻隐之心,但也不乏现实的考量。 这个时空女儿可以继承家业,但没有子女的绝户,下场通常不会太好,毕竟惦记财产的人不少。 好比前世那些住养老院的老人,没有儿女经常去探望,总归会被轻怠了。 狗剩猛地抬头望向赵荭,见她一脸笑意,也不自觉的跟着浮现一抹笑容。 只一刹那,狗剩便黯然的摇头,“堂姑可怜狗剩,狗剩会记着堂姑的好的。可狗剩太小了,不能干多少活,就是吃白饭的。堂姑儿孙,就算现在生他们的气,也还是一家人。” 赵荭很意外狗剩能想这么多,这般的理智是吃了多少苦头才养成的? 摸摸狗剩的头顶,想到他名字的由来,赵荭鼻子发酸。 别人家的孩子叫狗剩,是因为贱名好养活,可狗剩的名字却是因为他成为孤儿后饿的去跟狗抢食。 这也是村里的娃子会欺负狗剩的原因,认为他是不祥的、低贱的。 “狗剩不用管那么多,你只要想自己想不想跟堂姑一块生活,你要是愿意,堂姑就跟村长说一声,你还是你爹娘的儿子,堂姑不会强迫你过继到名下,让你们那一支断了香火。” 拍拍小家伙的肩膀,赵荭笑道:“不用着急做决定,你这伤得养几天才能好,堂姑刚买了房子也得忙乎着搬家。你先眯一会,堂姑去煮饭。” 想到要搬家,赵荭脸上的笑容更是落不下了,再破那也是只属于她赵荭的产业,谁也别想惦记! 然而赵荭煮了白粥和鸡蛋,还没等吃完,菊花后娘便带着一家子打上门来。 “林源呢?给老娘滚出来!沾了我家菊花的便宜就想这么算了,没门!” 第二十二章 吃相蠢笨如猪 赵荭黑着脸放下碗筷,对哆嗦了一下的狗剩道:“你先吃,这可是白米,浪费了可惜。” “他们人多,堂姑别出去。”狗剩畏怯的道。 “这门都快掉了,我不出去也防不住人,比嗓门大你堂姑还没输过谁。要是你瞅着我有危险,就去找村长,小心点别被他们拦下。”赵荭眨了下眼睛,扯了扯衣襟走出茅草屋。 多少年没体会过有人关心的滋味了,这感觉还不赖,收养狗剩也许是最正确的决定吧。 嘴角的笑痕在看到菊花娘一家的时候落下,赵荭冷眼扫过这一家子,眼里只有厌恶的神色。 窝囊的直不起腰的菊花爹,一把年纪穿着打补丁的碎花衣裳的菊花后娘,一个菊花后娘带来的儿子瘦的跟烟鬼似的,另外几个后生的子女也都眼神不正。 穷生也就罢了,一个个衣裳都打铁了,眼珠子乱瞟的样看着就带贼性。 “死丫头,你倒是说话啊!林源是咋对你的,你再说一遍!要是林源不肯娶你,你就一头撞死在这得了,可别因为你一个不守妇道的玩意,再耽误你妹妹们嫁好人家!” 菊花后娘薅着菊花的头发,把人甩到赵荭面前。 看得出来,菊花后娘本身要找的也是赵荭,根本就不是林源,没见着林源的影儿都没问一句。 “打住。” 赵荭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讥讽道:“这人嘴上下两张皮,你们来闹腾一回,族里打了你几板子,这是屁股上的肉长好了,还惦记着挨打的滋味呢?” 菊花后娘恨恨的瞪向赵荭,指着她大骂道:“呸!养出林源那么个不着正六的东西,祸害了我家菊花还不承认,你还有脸提这茬?要不是养了菊花这么多年,不忍心看着她一头撞死,你当我乐意和你做亲家吗?” “你去村里说一遍这话,看看谁信?”赵荭掏掏耳朵,不耐烦的道:“你们说的事我不清楚也不信,想要林源负责那就去找他,我跟林源已经断了关系,他这会去哪儿了我不知道,是死是活都跟我赵荭没关系。” “……”菊花一家子傻眼,来时商量好要多少彩礼,这会都打水漂了? “不可能!谁不知道林源就是你赵荭的命根子,你咋可能跟他断了关系?”菊花后娘喊得破了音。 “无可奉告。”赵荭翻了个白眼,挥手赶苍蝇似的道:“赶紧去找林源说理去吧,你就是闹到官府那去,这事也跟我说不着,别耽误我吃饭!” 说完,赵荭转身就要回屋,她才吃了一半的饭,肚子还没填饱呢。 “婶子!” 菊花忽然扑到赵荭跟前,抱着她的腿,哭求道:“求婶子给我做主吧,我的身子已经给林源哥摸过了,他要是不娶我的话,我就没活路了啊!” 菊花哀求的望着赵荭,她之所以会跟家里坦白,也是孤注一掷了。 不能嫁给林源,便要被家里给卖了,这一辈子就毁了。 “菊花啊,你该求的人是你爹,他但凡肯为你做主,你后娘也拿捏不了你的亲事。” 赵荭蹲下身子,将菊花散落的头发掖到耳后,低声道:“看在你给送来李云鹃的消息份儿上,你出嫁的时候,婶子给你二两银子压箱底。做人别太贪,算计得来的东西他不真实。” 菊花连连摇头,想要再说什么,赵荭却掰开了她的手。 “我最后说一遍,以后有关林源的事就去找他,要么去找他爹,毕竟他姓林不姓赵。也别在我赵荭面前撒泼,真撕吧起来谁吃亏还不一定,但我绝对敢拼命!” 视线扫过菊花一家子的脸,赵荭冷冷的下了最后通牒。 菊花后娘自是不甘心到手的银子就没了,抽出一根篱笆朝着菊花一顿抽打,似是赵荭不吐口答应婚事,她就要把菊花给打死在这。 “住手,快给我住手!” “菊花他爹,你还是不是男人?再不管这发疯的婆娘,就别怪村里容不下你们!” 赵富贵跑的直喘粗气,还没等靠近小院便大喊出声。 赵荭抬头望去,见村长身后那一抹瘦小的身影,空落落的心里似乎被填上一角。 这小子定是从茅草屋后头钻出去求助的,怕她吃亏呢。 “村长,你是不知道啊,林源那混账东西把我们家菊花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我们这也是没法子才上门逼亲的!这好好的闺女没了清白,除了嫁人就剩死路一条了啊!” 菊花后娘学聪明了,知道先声夺人的道理。 只可惜,菊花后娘长的不好看,哭起来更是丑,偏想学着李云鹃母女的做派装可怜,还想往赵富贵身上靠,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赵富贵也不想帮她讨公道。 村长不算官,可也是有脸面的人,可不能沾上这种女人坏了名声。 “说话就有个人样,你再敢往我身上靠,我就去族里告你勾搭我,先打你一顿板子再说!”赵富贵忙往赵荭身边躲,怕被菊花一家子给算计了。 “噗!” 赵荭笑出声来,见赵富贵瞪她,忙解释道:“对不住,我实在是没忍住,没想到堂哥一把岁数了,还挺招人的。” “胡咧咧啥呢?”赵富贵气的想揍人,见赵荭立马绷住了脸才作罢。 “堂哥也见识到了,这一家子就是无赖,知道我今儿从李云鹃那拿回银子了,这都不等过宿就闹上门了,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惦记着把菊花卖给林源,好拿着银子去给他家的小子娶媳妇嘛。” “我懒得搭理他们,谁知道这婆娘这么狠,竟然要在我家把菊花给活活打死!还好堂哥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搞不好还得摊上人命官司!” 赵荭拍着大腿,一番话把事情的性质给扭转了。 不少村民跟着去看热闹了,知道赵荭带回了两包银子和首饰的人可不少,眼红赵荭家财的也不少,可不论是动啥心思的人,都不会这么蠢笨的闹上门来。 捉贼拿赃,捉奸那双,菊花后娘心太急了,吃相蠢笨如猪! “胡闹!” 赵富贵不敢靠近菊花后娘,指着菊花爹骂道:“咱们村的风气,都被你们一家子给败坏了!族长可说过,你媳妇再惹事就直接绑了去祠堂。既然你们不把族长放在眼里,我也不用跟你们客气,一家子都去祠堂受罚吧!” “我不服!明明是我家菊花被占了便宜,要抓也该抓他们娘俩,是他们坏了村里的风气才对!”菊花后娘挣扎着,不肯被绑。 见状,赵荭迈步走上前去,喊道:“等一下。” 第二十三章 不长脑子 绑了菊花后娘的村民很给面子的没将人直接押走,比起这个气死原配又虐待继女的后娘,‘赵荭’都显得是好相处的相邻了。 尤其是如今的赵荭还认识了镇上的大老爷,更承诺带着村里人采药赚钱,村民们自是乐意给她个面子。 “啪啪!” 赵荭走到近前便甩了菊花后娘两耳刮子,打的直甩手,可见用了多大的劲儿。 感知到菊花后娘萦绕的死气,赵荭也没有救她的念头,这个祸害自己作死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她赵荭不会圣母的谁都去帮一把。 要知道逆天而行是要付出代价的,之前提醒沈老爷子运势后林源便找上门,这才有了后续的各种麻烦事。 “你当初是咋逼死菊花娘的,村里人谁不知道?现在为了几两银子,又逼着菊花承认她跟林源有一腿,在我家往死里打菊花逼我心软,要不是族里要责罚你,我把你送到官府去告你讹诈都成!” 赵荭说到菊花的时候故意看了她一眼,见菊花眼光微闪,便知道这姑娘不是一根筋儿的蠢货,这才继续道:“这是最后一回,你再敢来我家闹腾,就算族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要送你去见官!” “你那些算计我家的龌龊念头,没有啥是一顿板子问不出来的,我宁可把银子给打板子的差爷,也绝不让你讹走一文!” 被堵上嘴的菊花后娘惊慌的望着赵荭,身为普通百姓的她哪有胆量见官? 而赵荭那句把银子给打板子的官爷,分明是威胁菊花后娘,一旦去了官府绝不让她活着回来! “还不把人带走。”赵富贵怕赵荭再说更多的浑话,忙喊了一声,路过赵荭身边的时候,低声警告道:“那些话是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吗?还以为你长进了,还是这么不长脑子!” “我这不是被烦的,不说点狠话那滚刀肉能怕?”赵荭摆摆手道:“堂哥快去办正事吧,别耽误我搬家,这茅草屋住着实在是憋屈。” “你啊你,等回头我再找你说狗剩的事。”赵富贵大步往前走,在大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复杂的看着被打的都快认不出来的菊花,道:“你也跟着一块来,有啥话在族长跟前说清楚了,村里才能给你做主。” “是。”菊花怯怯的应了一声,路过赵荭身边的时候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习惯性的耷拉着脑袋跟在村长身后,妥妥的受气包行为。 “堂姑。”外人都走光了,狗剩磨磨蹭蹭的来到赵荭跟前,怕自己没听话惹得唯一对他好的人不高兴。 揉揉狗剩枯草的头发,赵荭笑道:“粥还没凉透,进去吃了吧。堂姑去周家一趟,得找人帮忙搬家,要不天黑前可没法住进去了。” “我认得周家,堂姑吃饭我去找人。”狗剩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好好表现一下,却被赵荭给拽住了。 “听话,得多吃点饭才能长高长壮,等你伤好了少不了跑腿。”赵荭折腾一通,已经没了吃饭的胃口,拍拍狗剩的肩头便自顾的出了门。 周家距离并不远,赵荭去的时候周家人也刚吃完饭,除了两个养病的人没一个闲着,都是勤快的主儿。 见赵荭来了,小辈都恭敬的叫一声赵婶子,再也不是从前那防备的模样。 周母更是朝赵荭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去,还拉着赵荭的手劝道:“儿女是前世欠下的债,好在现在林源也看清那女人啥样了,你也拿回了不少银子,看在孙子辈儿这事就过去吧,可别自己堵着心再憋出病了。” “就是婶子说的这个理儿,我现在心可大着呢。这不,刚刚去村长把你们隔壁的院子买下了,想让杏花他们娘几个帮我搬家呢,往后咱们可就是邻居了。”赵荭笑道。 一些不好听的事儿,赵荭也懒得说,省的老人家还跟着操心,不利于养病。 “你买那个院子了?有那十两银子,你都够盖间新房子了,钱多烧的是吧?”周杏花第一反应是赵荭花冤枉钱了。 “没招啊,谁让我想跟你做邻居,除了买他家也没别的招啊。”赵荭摊手道。 周杏花不知道该笑赵荭的这份心思,还是该骂她败家了,虚指了赵荭两下,忙喊小辈都把手里的活放一下,先帮赵荭把隔壁拾掇出来才是紧要的,否则东西搬过来也没地方住。 周母和周大生帮不上忙,但叮嘱小辈该干什么还是能做到的,且周家能出的东西,也是半点不心疼的让拿去用。 到天擦黑的时候,赵荭便带着全部家当和狗剩住进了破旧的新家。 “人多力量大,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打量着被补上的屋顶,还有重新安上的窗户,赵荭有些明白古人为何讲究多子多福了。 要不是人家人口多,小辈又都是能干活的,赵荭住进来往炕上一躺,不但四处透风,睁眼便能看到星空。 “堂姑,我睡仓房吧。我看那边的木板挺结实的,铺垫干草就成了。”狗剩打量着只有两个房间的小院,很快给自己找了定为。 “瞎说啥呢?这个屋是给你的,等明儿咱们去镇上买了新被褥,再给你添身衣裳。今儿先将就一晚,这被子你铺一半盖一半,人小也冻不着。” 赵荭打量着屋子道:“还得添个箱子,再打张桌子,窗户纸也得糊新的了。” 这土房子是暂住的,赵荭不打算大肆休整,等再赚点银子盖个小三间的砖瓦房,冬天才不遭罪。 不知道赵荭打算的狗剩,没敢再说话,麻溜的钻进被窝,心里却想着等林源回来了,要是能容他继续留在这,他就搬到仓房去住,也比回家一个人住只剩半个屋顶的房子好。 这一夜赵荭依旧是睡在空间,但门关的严实,她也不怕有人突然闯入,自是不用时刻关注外面,相当的惬意。 搬新家是要热灶的,赵荭一个女人家不好请村里人过来吃饭,但隔壁的周家是必然要请的,所以第二日难得没有去采药,而是带着狗剩去镇上采买。 除了日常用品外,还有不少的肉菜,几两银子就这么花出去了,赵荭半点都不心疼,赚银子就是用来提高生活品质的,而不是做守财奴。 “堂姑,狗剩有一身换洗衣裳就够了,真的不用再买了,身上这个还能穿的。”听了成衣的价,狗剩拉着赵荭的胳膊,不让她再挑第二套。 “那可不成,咋地也得有三套衣裳,要不赶上阴天下雨的晾不干,你猫被窝里等着堂姑给你把衣裳烤干了?”赵荭没觉得成衣多贵,百十文的她掏得起,且她不会做针线也不愿意浪费那功夫。 娘俩在布庄里,谁也劝不了谁,可门外偷看这一幕的赵灵秀却恨得牙痒痒。 “灵秀,嫂子没骗你吧?”李云鹃轻柔的开口,望向赵荭的眼神却是在射刀子。 第二十四章 堵住老家伙的嘴 “娘咋能这样?我想买块花布她都舍不得,倒是舍得给不相干的扫把星买东西!”赵灵秀拧着帕子,完全忘记了之前老娘连住的地儿都没有,她怕被牵连竟避着不见的事了。 “你哥被赶出家门,我手里的银子也都被娘给拿走了,娘是铁了心要和咱们断了关系啊。”李云鹃侧脸拭泪,对赵灵秀道:“说这些干啥?娘不待见我,我还是先走了,被她瞧见了又得骂你与我走的近了。” 李云鹃拿着帕子按压着眼角,低头快步离开了赵灵秀的视线,却躲在斜对角的地方偷看着这边。 赵荭并不知道李云鹃又鼓动赵灵秀来找她的麻烦,到底做主给狗剩买了两身新衣裳,她自己也添置了两身,都是细棉布的料子,穿着舒坦也不招摇。 可结账的时候,赵荭刚把碎银子递过去,拿着钱袋子的手便是一空。 不待赵荭喊抓贼,便听赵灵秀怒气冲冲的喊道:“娘你咋能这么狠心呢?从我嫂子那抢来的银子,不顾儿孙死活,要给这个扫把星买东西,你就不怕我哥跟我都寒心吗?” 赵荭都把这便宜闺女忘在脑后了,没想到是在这撞见。 虽然目前不常在镇子上走动,但打算开展事业的赵荭,还是得顾及名声的,眼下布庄里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赵荭可不能白背了拎不清又恶毒的名声。 将钱袋子夺回,赵荭看着霉运当头的赵灵秀,这便宜闺女的运势也不咋地啊,可惜她是懒得提醒,为这种人消耗自己的运势不值得。 “狗剩,你拿着东西在门口等堂姑,把耳朵捂上,听话。”赵荭笑着拍拍狗剩的肩膀,不想他留在里头难受。 “堂姑……”狗剩心疼的看着赵荭,不明白这么好的堂姑,为啥儿女总是跟她大喊大叫的,他们都不心疼堂姑的不容易吗? “乖,咱们回去还得做酒席呢,不能耽搁太久了。”赵荭轻轻的推了狗剩一把,目送他出了布庄,待转过身看向满脸怒气的赵灵秀时,瞬间冷下脸来。 “娘,我才是你的亲闺女啊,你咋能对一个外人比对我还好呢?”赵灵秀气的直跺脚,更怕赵荭将财产给了外人。 “赵灵秀,在你哥把家财都拿去讨好李云鹃那贱人,还把我爹娘给我留下的房子卖给赌场的时候,我赵荭就当没生过那个孽障!” “在我无家可归住在茅草屋,靠村里人救济却还惦记你,又被你装病拒之门外的时候,我也当没你生养过你这个白眼狼。日后你要嫁人,我会按照村里的规矩给你准备嫁妆,除此之外不必再念母女情分,也别再见了。” 赵荭索性把话说的透亮,至于会不会影响赵灵秀的名声,那都是赵灵秀自找的。 “娘,你咋能这么说呢?我哪儿有装病啊!”赵灵秀眼神不定的道。 赵荭懒得和便宜闺女说话,不耐的道:“行了,你愿意和李云鹃联系,我也不拦着。但她的名声都烂大街了,你最好去打听一下,别被牵累的嫁不出去,我可不会为你的婚事费心。” “娘你这话是啥意思?嫂子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咋非得说她的坏话呢?”赵灵秀拽着要走的赵荭,急吼吼的问道。 “是啊,她李云鹃可不是个大好人。一边忽悠着前夫偷光家产给她花用,一边大白天的跟老情人在屋里厮混,这事两村人都亲眼见证。” “呵,也就你们兄妹这种不长脑子的蠢货,才会被她骗的团团转。赶紧松手,别耽误我忙正事,多看你一眼,我都后悔当初生你的时候没给带个脑子,不信亲娘却偏帮外人的蠢货!” 推开赵灵秀,赵荭大步出了布庄,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狗剩离开,独留赵灵秀在布庄里被指指点点。 俗话说听话听音,铺子里的客人虽然不认识这一家人,可也听出了不对劲儿。 赵荭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不难求证,可赵灵秀进屋先冲自己老娘喊一通就是不孝,反倒是赵荭最后一句话说的无比现实。 “瞅着挺灵秀的一个闺女,咋不长脑子呢?她娘刚才那话口,哥嫂都不是一家人了,她却不信自己亲娘,可真是长心了。” “可不是咋地,换做是我啊,有这样的儿女也不敢认,迟早被气死!” 赵灵秀哪里受得了这些闲言碎语,更怕有人认出她是哪个绣坊的再保不住饭碗,忙捂着脸跑出了布庄。 却说原本想去拜访沈老爷子的赵荭,现在也没了心情,干脆雇了牛车回村去。 半牛车的东西搬到家里,赵荭便和周杏花忙着整治了一桌菜,并打发狗剩去请村长两口子过来吃饭。 家里没有男人,正好周大生不良于行,便在周家那屋置办一桌,让村长和周大生吃个痛快去,女人们则是在赵家这边吃喝。 “赵荭啊,你真打算收养狗剩这孩子?”待孩子们吃饱了下桌,沈氏这才借着几分酒劲儿问道。 赵荭明白这是赵富贵的意思,便答道:“也谈不上收养,我这儿女是都指望不上了,正好狗剩这孩子也可怜,还是咱们老赵家的血脉,就是供他口饭吃的事,将来要是指望不上也没啥,我买两个婆子也能把自个儿伺候走了。” “那咋成?你也不想想你走后谁给你拾掇坟头,你爹娘的香火可不能断了啊。”沈氏急声道。 “狗剩家里也就这一根独苗,要是把他过继了,他家那一脉不也断了香火?堂嫂为我好,我心里都明白,可我不能损了爹娘的阴德。要是狗剩日后记着我养他一场的情分,娶妻生子后过一个儿子给我当孙子,也算两全其美了。”赵荭笑道。 身为现代人,赵荭并不看重香火情,还不环保呢。 可身处古代,赵荭还是得按照这个时代的思维去说这事,也省的再有人劝说她,或是打继承她家业的主意。 这算是收养狗剩的好处,毕竟狗剩是赵家的子孙,足以能堵住族里那些老家伙的嘴了。 闻言,沈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周杏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端起酒杯道:“今儿是赵荭暖灶的好日子,咱们不说这些,来,都喝一口,沾沾喜气。” 不提赵荭这边吃喝的痛快,把最后一点银子花光的林源,却是醉醺醺的来到李云鹃家,砰砰的砸响了反插着的房门。 “李云鹃,你给老子把门开开!” 第二十五章 赵荭的规矩 林源趴在门板上又踢又踹的,因为喝醉了人直摇晃,说话也含糊不清。 邻居被这动静闹的出门来看,见是林源便没做声,却站在院子里看热闹。 跟李云鹃这种人做邻居够倒霉的了,看点热闹当是去去晦气。 “是不是又跟野男人欢……嗝!好呢!” “李云鹃你个浪货,再不开门老子就把你这门给砸开,再把你们拖到外头来让大伙看个够,看你脸皮能有多厚,还呆不呆的下去!” 林源骂骂咧咧的喊着,屋内正靠在沈文怀里的李云鹃气的直磨牙,刚刚要成的好事又被打扰了。 “文哥哥,我且去看看吧。我怕他再进来,没个轻重的再伤了你。”李云鹃温柔的说着,起身穿好了衣裳。 掐了一把李云鹃的小蛮腰,见她娇嗔的模样,沈文借机劝说道:“云鹃,咱们还是把这房子卖了去镇上过活吧。被这种人缠上,还如何能过神仙日子?” “可是……”李云鹃顾忌着手里银钱不多,又怕沈文多心她是想骗钱财,只得道:“这事明儿先商量,我先把他打发走了,不会让文哥哥等太久的。” 娇媚的扫了一眼沈文的胸口,李云鹃穿鞋下地,迈着小碎步到了门口。 门栓刚打开,李云鹃便被踹门的林源踢到在地,疼的她眼泪直打转,下意识的撒娇道:“源哥,你弄疼人家了!” 见李云鹃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林源本能的要伸手把人给拉起来,但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微乱的长发,怒火顿生。 “贱人!” 林源怒骂一声,越过李云鹃冲进屋内,看到躺在炕头的沈文,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拖到地上,骑上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没种的男人,老子打死你!” 林源越打火气越重,沈文被打的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嘴里喊着李云鹃的名字。 “源哥,求你别打了,再打文哥哥会没命的!” “林源,你疯了吗?我与你已经合离,是你娘容不下我们娘几个的,你都忘了不成?” 李云鹃劝说不成,只能冲过去抱着林源的腰,冲着沈文喊道:“文哥哥你快走,他喝多了,我拉不住!” 沈文被打的好似散架了似的,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咬牙拿了外衣披在身上便跑。 出门后,沈文才敢放狠话喊道:“林源你给爷等着,爷要去衙门告你,等着吃官司吧!” “放开我,老子要劈了他!”林源怒吼道。 “源哥,你冷静些,不能做傻事啊!求你,杀人是要偿命的啊!”李云鹃挂在林源身上不肯松手,视线紧张的望向窗外,想确定沈文是否走远了,奈何窗户紧闭什么也看不到。 “云鹃,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柔软的身躯挂在怀里,酒醉的林源不免心猿意马,抱着李云鹃将她压在炕上,粗鲁的撕扯她的衣裳。 “源哥,我心里当然是有你的。可我一个女人,终究得找个依靠。你娘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你要我怎么办?呜呜……” 李云鹃捂着脸,遮挡住眼里的恨意和厌恶,并不去反抗林源的动作,只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轻抚着李云鹃的秀发,林源刚想说什么,余光里钻进了沈文没来得及穿上的里衣,顿时没了兴致。 向后退了两步,林源掖了掖衣襟,啐道:“李云鹃,你脏的让人恶心!” 这绝对是林源对李云鹃说过的最重的话,话落林源便跌跌撞撞的离开,对院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丝毫不顾及。 沈文与林源先后离开,只剩下李云鹃一个人坐在屋里,眼神阴冷的想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可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后,却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进了屋里,与李云鹃说了一会话后,竟运动到天明,但这事自是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尚不知林源去李云鹃那闹腾的赵荭,早上起来的有些晚,用冷水洗脸后自嘲道:“果然上了岁数,喝点酒就上头,可惜了我千杯不醉的体质。” “瞅着你这院生火了,还以为你是早起来了,合着是狗剩去煮粥呢。你这也算是有福了,这小子没白养活。”周杏花端了一碗咸菜送过来,道:“家里就这个多,吃没了再给你送,离开坛子就变味了。” 两家做了邻居,把中间的栅栏弄了个小门,倒是不用绕出大门那么远了。 赵荭虽然没有男人在身边,但周大生现在腿脚也不好,倒也不用太忌讳。何况农家关系好的人家,都是这样弄的,赵荭也是随大流。 “也就你心细,能惦记着我缺啥少啥的。等秋天了,我也给你露一手,我娘腌菜的手艺一绝,没准咱们冬天卖咸菜就能赚一笔。”赵荭接过咸菜碗,心里琢磨了几个咸菜的配方,准备秋天的时候就忙活起来。 前世忙惯了,赵荭是不习惯冬天闲着几个月在家的。 “堂姑,吃饭了。”狗剩的喊声打断了赵荭的思绪。 “快去吃吧,今儿还采药不?”周杏花笑着问道,真心为赵荭身边能有个孝顺的小辈感到高兴。 “去,停了这两日我都心疼。”赵荭夸张的道。 “得了吧,从李云鹃那拿回来的银子,可比采药赚得多。那你先忙着,我回家拾掇一下就来找你。”周杏花道。 还不待周杏花转身,便有村民们结伴上门。 “赵荭,这是我家小孙子,别看岁数不大,人可机灵着呢,让他跟你学认草药行不?这点心意,劳你费心了。” “这是我家小儿子,在镇上做过两年学徒,还识几个大字呢,我们家就让他跟着学认草药了。你搬家,我们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这两个鸡蛋就当贺喜了。” “她姑啊,我家老闺女就交给你了,回头让她给你做双袜子。” 村民们都商量好了似的,带着要跟在赵荭身边认草药的小辈上门,多少也带了点粮食或是菜,既是束脩也是贺赵荭搬迁。 面对热情的村民,赵荭笑的脸颊都快僵了,等到人到的差不多了,厨房门口也堆成了小山,一时间有些记不清都是哪家送的,但分量相差不多,都是村子里走人情的规格。 “乡亲们,我赵荭虽是个女人,可也吐个吐沫是个钉,答应不收束脩教村里的后生识草药便不会不作数。” “但是……”赵荭顿了一下,神色严肃的道:“我也有的我规矩,能答应的就留下,做不到的只能对不住了,烦请带着东西和孩子们回去,也省的日后咱们闹上公堂,成了仇人!” 第二十六章 官差拿人 赵荭的一番话让方才满是笑意的村民们都不知所措,不明白赵荭唱的是哪出。 有人不愿意,但也忍着没做声。 还没来得及回家的周杏花则是笑着打了个圆场,推了赵荭的胳膊肘一下,道:“嗨,凡事是该有个规矩,你赶紧说了,省的大伙儿着急。做买卖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呢,这有啥的。” 赵荭点了点头,高声道:“杏花说的对,我这也是把丑话说到前头,为了日后能相处愉快。其实也不难,一共就四点,大家伙听好了。” “第一,但凡是我教大伙认识的草药,有不确定的一定要来问我或是杏花,宁可数量少也得保证质量,这药是治病救人的,糊弄的后果可能会背上人命。” “第二,觉着自己学不好,可以跟家里人换着来,但期限是三天之内,我不能没完没了的带徒弟,毕竟我也要讨生活。” “第三,药材统一由我来收,到了啥季节该收啥药,我也会和大家说清楚。怕卖给我会亏的,也就没必要跟在我身边学了。” “这最后一点,就是在我这里做学徒,日后也可以教家里人采药。可这手艺,三年内不能外传,谁要是有旁的心思,我便去找村长和族长告状。” 赵荭的一番话落下后,还真有犹豫的人。 要知道赵荭不可能白白的折腾一回,从他们手里收了药,再卖出去必然会挣差价,可到底差多少,他们也不清楚啊。 而赵荭之所以约定是三年为期,是因为她有信心在三年后,她会有自己的药田,也会在药材行业站稳脚,自是不在乎这些零散的采药人将货源流向何处。 一旁的周杏花却是听着乡亲们的议论上,笑容冷了几分。 “想要卖药材,是得有人担保的。赵荭收你们的药还得炮制,中间要费多少功夫?不说旁的,炮制的时候药材得掉秤,还得糟践不少,这可都是银子啊!”周杏花替赵荭抱不平,把其中的厉害喊了出来。 沈氏稍作思量,便对赵荭道:“我可把孩子给你留下了,该咋教咋教,他要是笨你就打几下都成,嫂子信得过你。” 有村长媳妇带头,再看看周家跟着赵荭日子都有奔头,大多数村民们也都纷纷表态,把孩子交给赵荭了。 各家的田地都是有数的,想出去做工也不容易,如今有个来钱道,还可以一家子一起去赚钱,有点脑子的就知道该如何选。 也有人藏了小心思,但明面上不会说些什么,先学会辨认采药为重。 交代众人采药需要带什么工具后,赵荭这才有空把东西先归置到灶房里,又对周杏花道:“你也带一个孩子跟着,家里的事不能耽误,等回头收了药草,就让你家那几个都跟着学炮制药材,我按天给工钱。” “那哪能成?这不是坏了你的规矩嘛!”周杏花忙要拒绝。 赵荭按住周杏花的手,瞪着她道:“见天的收那么多的药材,你是想累死咱俩这老胳膊老腿的?也就是暂时先用着,回头谁对药材有天分,我会考虑收徒的。你家几个要是没有这个天分,我也就当雇个小工。” 周杏花知道赵荭是真的要用人,但也是真的想帮衬她,感动的红着眼睛回家去说这个好消息。 因为要带徒弟,连着好几天赵荭都没有采到什么药材,要不是每天晚上都用空间的灵泉水泡润喉的药茶,嗓子都说不出话了。 好在村里的后生都懂分寸,怕记不住药材出事,每个人都主攻两三样药材,这样相互间学习也不必一直打扰赵荭。 人多力量大,赵荭家的院子里晒满了药材,周家的小辈更是懂事的把赵荭买下的那块地给翻平整了,又围上了栅栏,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赵婶子你可算回来了。今儿白天衙门来人找你了,后来被村长请到家里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这日赵荭刚从山上回来,周兴忙上前说道。 “咋回事?衙门咋还来人了?”周杏花着急的问道。 可周兴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和亲娘一样担忧的望向赵荭。 “我去村长那边看看,你们先把药材清理分类,有拿不准的等我回来再说。”赵荭把只装了半下的背篓递给周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朝赵富贵家走去。 自己并未惹事,赵荭估摸着衙门来人,十有八九和林源或李云鹃有关,否则早就去家里抓人了。 来到赵富贵家中,在院子里便闻到了炖鸡肉的味儿,赵荭微微挑眉,看来自己要破点小财了,总不能让赵富贵白搭了酒菜钱,再心生抱怨。 “堂哥,我来了。”赵荭进门前先喊了一声,给里面的人提个醒。 “你可算回来了。”赵富贵急匆匆的出门,把赵荭拦在门外,低声道:“那沈文把林源给告了,说他擅闯民宅还殴打他至重伤,官差是来拿人的。” “哦。”赵荭点头应下,便要迈步进去,又被赵富贵给拦下。 “你咋不着急呢?真不管林源死活了?”赵富贵一边问着,一边往屋里望去。 “堂哥可把前因后果跟官差说了?”赵荭淡定的问道。 “说了,要不然你以为官差能赏脸在家里吃顿饭?”赵富贵心里在滴血,他是想和官差拉进关系,没准啥时候就用得到,可这酒菜钱也是实打实的花出去了。 赵荭善解人意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塞到赵富贵的手里后,才道:“堂哥看着置办些好酒菜,不够的我再补,我进去和官差们说会话。” “你一个人能行不?”赵富贵见着官差都猫着腰,怕赵荭没胆子再吃亏。 “放心吧,我知道啥人不能得罪。”赵荭绕过赵富贵进了屋,这回赵富贵想再拦住她都不可能了。 屋里坐着两个官差,身边放着佩刀,这会都在端着土陶碗喝粗茶,低声的说着什么。 赵荭不是头一回见着,因此也没多做打量,仗着年纪点了下头算是行礼,便坐在了靠窗边的椅子上。 “两位差爷在我堂哥家坐了一会的功夫,想来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那么些个弯弯绕绕,可这事放在谁身上也忍不了不是?” “那林源那小子冲动就是触犯了律法,官爷逮到他,合该着教训一通,该打板子打板子,该关几天就关几天,都是他自找的。” 赵荭这番话没半点虚假,她是真没捞林源的心思,但那毕竟是原主的儿子,经手这一遭若能痛改前非,间接害死原主的仇也算消了。 两个官差很诧异赵荭如此平静,对视一眼后,饶有兴趣的道:“你这老妇人有意思,竟主动让自己儿子去遭罪,还有啥话一道说了吧。” 第二十七章 你全家都有病 赵荭淡笑,即便官差不问,她该说的也会说的。 不让李云鹃付出代价,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挨的那顿板子,更无法让原主的怨气消散。 至于官差那句‘老妇人’,赵荭自动给屏蔽了,否则非得站起来指着两人骂一通,她内里可是二十六岁大好年华! “我朝律法,虽鼓励被休了的妇人再嫁,也不妨碍男人纳妾,但对败坏风气的人还是要游街示众的,民妇说的没错吧?”赵荭问道。 “倒是有这一条,可民不举不管不纠啊。”官差回道。 “那民妇要举报李云鹃和沈文无媒苟合,可使得?”赵荭又问。 “这倒是可行。”官差停顿了下,点头道。 “如此,还请两位差爷做主,民妇要状告李云鹃与沈文。”赵荭起身,朝两名官差福身行了一礼。 能不跪则不跪,这是赵荭来到这个世上给自己设的原则,必要的时候她也只能委屈膝盖了。 “有趣,这被告还没抓回去交差,原告到成了被告了。”两个官差看热闹不嫌事大,倒是笑的开怀。 赵荭起身,上前给两人的碗里又添了茶水,往后退的时候却指着两人中间的地面道:“可是二位差爷掉落的银子?我们这乡下人家,这辈子也难攒下这么大的银锭子,可是开了眼界了。” 两名官差看着赵荭淡定的退回床边坐下,自是明白这银锭子是她孝敬的了。 一个眼神交换,其中一人捡起银锭子,对赵荭道:“你老妇拾金不昧,我也给你托个底儿。你儿子这事不大,挨几个板子见点红也就过去了,但可不能再动手,那就不能轻判了。” 另一人则道:“这有伤风化的事,朝廷还是重视的,要不不乱了套了?按律法他们是上街游行,可游上几天,咋个游法可是另说。再者,只要不是一天,那就得去牢里过个宿,见不得他们这种德行的人还是多的。” 这话便是给赵荭提点了,想到自己挨板子时真切的疼痛,赵荭顿时觉得椅子坐不住了。 “那民妇就先恭喜两位了,虽然这趟来桃源村没抓到林源,可接了状子又顺道能去隔壁村把人带走也不白跑一遭。二位且稍等,我这就找人帮我写状子去。” 赵荭侧身,刚刚坐过的凳子上又多了两个银元宝,确定官差看到后,赵荭才道:“等游行的日子定了,还劳烦二位给捎个口信,到时候再请二位官爷喝茶。” 赵荭说完便转身离开,这银子花的她心疼,但也值得。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她倒是要看看被打了板子又游街的李云鹃,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至于那个沈文,不过是附带着的,跟李云鹃一伙的人就活该! 跟沈氏打了声招呼,招呼便急匆匆的去了徐郎中家里。 因为赵荭会医术的名声打出去,又教村民们识药,无疑对徐郎中的营生有打击,故而她这次登门,徐郎中的媳妇冯氏对赵荭的态度很不友好。 “哟,这不是赵荭嘛。咋了?那么能耐一人儿,还来咱们家看病不成?”冯氏倚着门口,没有让赵荭进屋的意思。 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赵荭在心里回骂了一句,这才笑道:“我今儿来是想求徐郎中帮我写个状子,再者也是想和他商量一下收药材的事。” 冯氏爱热闹,听到写状子便侧过身了,倒是对收药材的事没多少兴趣,他们家又不做这个营生。 “写啥状子?”在捣药的徐郎中,头也不抬的问道。 “吴茱萸、当归、芍药、桂枝……半夏、麦冬。” 赵荭嗅了嗅药材的味道,将配药一方不差的说了一遍,笑道:“徐郎中这是开的驱寒的温经汤,用于妇人体寒、不孕等症状倒是极好的,就是里面需要加人参,这价钱一般人家可承受不起。” “当家的,她说的都对不?”冯氏好信的问道。 徐郎中黑着脸没回复媳妇的话,看向赵荭问道:“难不成你有更好的方子?莫要以为你认得出药材,就能开方看病!” 赵荭自己寻了张凳子坐下,缓缓道:“方子倒是有一个,不如这个见效快,但胜在普通人家吃得起。益母草、生地黄,隔水蒸半柱香的功夫,每日饮用两次。具体用量,因病人身体而异。” 徐郎中诧异的望向赵荭,没想到她竟然将方子就这么告诉他了,方子可是郎中的不传之密啊。 “我也是被生活所迫采药混个嚼用,这方子再好,也得能治病救人才有用。徐郎中被乡亲们认可,药方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价值。” 赵荭稍顿了下,又道:“也当是当初我被打破头,你们两口子帮我那一把的人情,徐郎中大可不必觉着欠了我的。” “这可是你说的,不兴反悔。”冯氏对枕边人的了解,这方子绝对是好用的,当然得为自家谋取利益。 徐郎中一言不发的起身,铺开了宣纸,磨好墨后才道:“说吧,你的状子要咋写。” 这回赵荭没客气,以白话的方式将李云鹃和沈文的行径,最大化的说成道德沦丧,再经本土人士徐郎中的润笔,状纸很快就写好了。 冯氏虽然爱八卦,但也不是不长脑子的人,主动按了个手印表示自己是见证人,徐郎中既然代笔也写下大名,成为这状告李沈二人的一份子。 甚至不用赵荭出面,冯氏为了抢风头,直接拿着状纸挨家挨户的要手印去,倒是给赵荭省了不少麻烦。 “我看冯氏那架势,还不得去趟隔壁村啊?有她那张嘴,这事稳成了,你等着出了心里那口恶气吧。”周杏花也被拉着按了手印,特意来找赵荭说话。 “等他们游街示众,我带你去看热闹,咱们也去住住那客栈是啥滋味,他们游几天咱们就看几天!”赵荭咬牙切齿的道。 周杏花刚要开口,却愣愣的看着围墙外。 赵荭纳闷的抬头,顺着周杏花的视线,便看到两个小包子正趴在栅栏那往里头看。 原主的记忆翻腾而来,这俩小包子正是林以清和林以宁,可是原主的心头肉啊! “以清,以宁?”赵荭脱口而出,忙起身往外走去。 赵荭与李云鹃有仇,也厌烦林源,可原主的记忆俩这对小包子却没长歪,跟奶奶十分亲厚。 “呜呜……奶奶救命,不要卖掉以宁!”林以宁哇的大哭出声。 第二十八章 登门求助 赵荭本能的将林以宁抱在怀里,哄道:“乖孙不哭啊,都哭成小花猫了。快进屋,奶给你们拿点心吃,奶不卖你们,也不让人卖了奶的乖孙。” 一口一个乖孙,赵荭说的极为顺口,另一只手牵着林以清的,把两个孩子带进屋去。 “我回去给找身换洗衣裳,就是补丁多点,你们可别嫌弃。”周杏花看着两个原本白净的跟城里的娃子,这会脏的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也跟着心疼不已,嘴里连连喊着作孽啊! 赵荭打了盆水,给两个孩子简单的洗漱一番,忙借着去厨房的空把空间里的点心拿出来给两人吃。 “堂姑,给他们穿这个吧。”狗剩把新买的衣裳送到赵荭面前,怯怯的道:“这衣裳我就穿了半日,没味道的。” “狗剩乖,明儿咱们再买新的,你们三个都有。”赵荭拉着狗剩的手,对两个孩子介绍道:“这是狗剩叔叔,叫小叔。” “小叔。”龙凤胎异口同声的喊道。 摸摸便宜孙子、孙女的头,赵荭又冲狗剩道:“狗剩认得的,这是以清和以宁,以后你就是他们两个的小叔,堂姑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以后带着侄子侄女们玩,能做到吗?” “嗯,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确定自己不会被赶走,狗剩忙重重点头,让他用命护着堂姑想要保护的人,他也愿意。 赵荭轻轻摇头,知道狗剩的经历让他敏感的很,笑道:“你们是叔侄,咱们是一家人,是要相互保护的。等你们把身体养好了,堂姑还要教你们认药草,也要送你们去念书的。” “以宁也能念书吗?”哭的眼睛都肿了的林以宁,小口的吃着新奇的点心,萌萌的问道。 看着三个孩子清澈又充满期待的目光,赵荭才意识到这里女子是没有学堂的,确切的说他们这种小地方没有。 “以宁还小,可以让哥哥先教你和小叔识字。等奶奶再赚些银子,给以宁请女先生到家里来授课,咱们以宁一定是好学生对不对?” 揉揉林以宁软软的发顶,赵荭忽然觉得和这两个孩子很合眼缘,或许是他们表现出的真实情感和依赖吧。 罢了,连狗剩都能收养,再多养两个小包子似乎也没什么,就当是成全原主的一丝念想。 这么想着的赵荭,胸口不再那么闷痛,奇异的感觉让赵荭有那么一丝的失神,自也没听到几个小的围着她说的话。 “奶奶,奶奶,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以宁说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林以宁拽着赵荭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连摇晃的力道都轻柔的很。 “以清、以宁,你们能告诉奶奶,为啥你们会这么狼狈的跑来找奶奶吗?”赵荭问出自己的疑惑。 林以宁眼睛一红,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委屈巴巴的看着哥哥。 “我娘把我们送到姨母家,姨夫每天让我们干好多活,他不高兴就打骂我们,还不给饭吃。” “呜呜,昨天晚上我们听姨夫说要把我们给卖了,说我娘不要我们了。哥哥就叫我不要睡,半夜带我逃出来找奶奶的。奶奶,我们不要被卖,要和奶奶在一起。” 林以宁越说哭的越凶,好在表达能力不错,将事情说的很清楚。 林以清眼里也含着委屈和眼泪,却倔强的不肯落泪。 “只要你们想留下来,奶奶拼了命也会把你们要回来养大。你们年纪小,也该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奶奶和你们的娘已经结下死仇,是永远都不可能和解的。” 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赵荭说这些话都觉得是罪过,却还是硬着心肠道:“所以你们先住下,想清楚以后想跟着谁过,奶奶不会逼着你们。” 若是这两个孩子有明白是非的能力,赵荭会竭尽全力抚养他们长大成人,即便李元娟和李家是麻烦,她也不畏惧。 可孩子们若是选择李元娟,赵荭便不会再投入真心,哪怕原主的怨念会导致她身体不适也绝不妥协。 “哥哥。”林以宁摇晃着哥哥的手臂,小脸上尽是哀求之色,却以哥哥为主。 “我们跟着奶奶。”林以清大声道。 “好孩子,奶奶知道该咋做了。”将两个孩子拥入怀里,赵荭心疼他们的遭遇,竟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不该逼迫他们。 门外的周杏花抹了抹眼睛,进门却笑着道:“家里就这么两套衣裳,补丁多点好歹能换洗用,我给你搁这了。” “还不快说谢谢。”赵荭笑着对孩子们说道,待他们软糯的道谢后,赵荭才道:“奶奶得进山采药了,你们在家好好玩,尽可能的别出院子,要是遇着麻烦事,记得大声喊村里人来帮忙。” “嗯。”三小只齐齐应声,赵荭欣慰的笑笑,这才出门干活去。 这几日村里的小辈都认得好几种草药,赵荭也终于有空采药了,只偶尔指导一下,或是遇到新药材才会耽搁会功夫。 有周杏花在,赵荭倒也能清闲一点,才几天就收了一院子的药材,只能将带队采药的事交给周杏花,她则是带着周家几个没上山的孩子们炮制药材。 “你这满院子的药香,倒是快赶上沈记医馆了。赵荭啊,你想没想过去医馆里坐堂?”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院外传进来。 闻言,赵荭有一丝的心动,却摇头道:“老爷子就别逗我了,世人可不认女郎中。” 请沈老爷子进院,不用赵荭开口,狗剩便倒了药茶过来,龙凤胎也乖乖的跟沈老爷子问好。 “几日不见,你家里倒是热闹了。”沈老爷子见过周家的孩子,说的自然是狗剩三个。 “这个是我的堂侄,那两个是我那败家儿子的龙凤胎。”赵荭笑着介绍一句,这是对三小只的认可。 “都是好孩子,生的眉目清明,好啊好啊。” 沈老爷夸赞完便想给见面礼,略带尴尬的道:“见面礼下次补上。” “老爷子客气了,能得您这样的全福人赞扬一句,便是他们的福分了。”赵荭一句话替沈老爷子化解尴尬。 毕竟沈老爷子登门可是带了不少东西来,他们的交情并未那般深厚。 沈老爷子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压低声音道:“赵荭啊,可方便与老夫单独说几句话?” 第二十九章 重伤 赵家的屋子不多,赵荭只能请沈老爷子去堂屋,并将门窗打开着。 古人规矩多,即便他们这个年纪也还是要名声的,不能给人诟病的机会。 喝了半碗茶,沈老爷子才开口道:“你看相很准,你在山上提醒我那回,我回家后便彻查了一番,总算是在出事前把事情给按住了。虽损失了些银钱,却也保住了我沈氏一门,老夫欠了你大人情啊!” “老爷子客气了,能化解劫难,是老爷子积来的福气,我就是多嘴了一句。”赵荭谦虚的道。 虽然能感知人的运势,可赵荭并不想往神婆方向发展,前世的余热还没发挥完毕。 “这次我登门,除了要聊表谢意之外,还想请教破解之道。赵荭啊,我沈家世代行医,不敢说多高风亮节,至少没有坑害百姓,没赚灾难的银子。可我家门却子孙不旺,已经是六代单传,愧对祖宗啊。”沈老爷子叹道。 赵荭仔细的看了看沈老爷子的脸,却被一层蒙蒙的雾气遮挡,感受的不是很真实。 “可否看看老爷子的手相?”赵荭思忖片刻后问道。 肢体接触,能让感知更准确一些。 不管是答谢沈老爷子的知遇之恩,还是念在他是积善之人,赵荭都愿意尽一份心力。 闻言沈老爷子忙伸出手,迫切的望向赵荭。 假装看了看沈老爷子的手相,再看向他的脸时,赵荭便确定问题的根源所在。 “沈老爷子子孙线平整而绵长,是多子多孙的相。只前人不知得罪了哪位厉害的人物,用旁门的手段压制了沈氏的子孙脉。想要破解也并非多难,端看老爷子能否舍得。” 赵荭不能说自己有感知运势的能力,只能拿手相说事。 “但说无妨。”沈老爷子激动的道。 “老爷子虽然积善,却是在医德本分之中,故而这份善不足以抵挡他人恶意为之的劫难。若想子嗣绵延,老爷子可施大善,最多两年便可含饴弄孙,且三年抱俩不是问题。”赵荭浅笑道。 泄露天机是要折自己的运势的,赵荭只能用这种方式找补。 而沈老爷子求的是心安,一旦赵荭的话应验了,沈氏一门必然会把积德行善纳入祖训,这是造福一方的好事。 并不知道自己被忽悠的沈老爷子,忙起身朝赵荭深搭一躬,惊得赵荭忙闪身躲过。 “老爷子可使不得,这不是折我的寿嘛。”赵荭扶着沈老爷子坐下。 “自古多子多福,待我沈氏一门人丁兴旺,赵荭你便是沈氏的大恩人,且待老夫重谢!”沈老爷子难掩激动的道。 赵荭心虚的回以一笑,她只是说了实话,顺便给自己找补运势,这份恩可承受不起。 不过沈老爷子遮挡了运势的那层迷雾,也的确需要化解,否则会影响后人的运势,如此一想赵荭便挺直了背脊,与沈老爷子探讨如何行善最佳。 前世是中医世家,今生又有原主在农家的记忆,赵荭最建议的还是沈记初一十五的免费给穷苦人看诊并赠几幅汤药。 两人聊了好一会,沈老爷子去隔壁看了周大生母子后,才一脸笑意的离开。 “奶奶,好像要下雨了,要把药材收起来吗?”林以清见奶奶站在大门发呆,上前询问道。 赵荭抬头,看到乌压压的黑云,忙道:“这变天咋比女人变脸还快?快快快,赶紧都搬到西屋去,这两天你们先给奶睡堂屋。” 赵荭急忙大喊,没空去想对未来的计划了。 几人忙乎了好一通,总算赶在下雨前将药材都搬进屋里,赵荭看着拍下来的大雨点,皱眉道:“这雨怕是得下上两天了,真耽误事。” “婶子这话说对了一半,下雨不能采药,可庄稼却能长的快些,今年应当是个丰收年,咱们也能吃个五分饱了。”周杨柔声道。 赵荭赞同的点头,眼见着大雨一半会儿停不了,便道:“今儿难得不忙,我下厨给你们整治点好菜。周杨你来灶房帮忙,给你娘他们熬一锅姜汤,可别被雨淋了再得病了。” “婶子家就一口锅,我回家去熬姜汤吧。我姐和小哥做饭好吃,让他们留下帮婶子的忙。”周柳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便顶着大雨出了门,想叫她都不成。 周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半大的小伙子喜好做饭,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倒是赵荭有些意外,随即笑道:“这是好事啊,你们俩跟婶子去厨房,要是真有这天分,出去摆个摊一年也不少添进项,等有了本钱再开个铺子,那就是城里人了。” 周火眼神锃亮,还是头一回被人肯定他的兴趣,生怕赵荭会反悔,忙起身扎进灶房。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急性子。”赵荭笑着虚指着门口的方向,又对周杨道:“正好下雨也没啥活能干的,周杨你抽空帮婶子做几件衣裳,这三个孩子都得添置,正好沈老爷子送来的布料也能用上。” “婶子不嫌弃,我和二哥一块做吧,二哥的针线比我的还利索。”见小弟爱做饭不被取笑,周杨便没瞒着自家二哥的癖好。 赵荭惊诧的望向周旺,见他局促的搓着手,连声道:“好好好,有自己的爱好是好事,可没人规定只有女子能做针线的,婶子等着看你的手艺,要是做的好了往后有针线活就交给你,你也能赚个进项,将来开个布庄卖成衣可是好营生。” 尊重每个人的天赋,在赵荭看来周家这几个孩子教的好,再磨炼一番不愁没有作为。 在这异世没有什么亲人的赵荭,很乐得扶持他们一把,也给自己扩宽一点路子和人脉。 出钱拿干股这事,赵荭上辈子就门清,最喜欢躺赢。 带着这份心思,赵荭去厨房忙活的时候都不觉得累,更是很有耐心的给周家姐弟讲解每道菜的做法,完全就是收徒弟的姿态。 待三盆油炸的小吃端进屋,赵荭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这姐弟俩合作,她这半吊子的师傅能教出大厨的徒弟,成就感爆棚有木有? “快尝尝,这个是素的萝卜丸子,这个是加了肉的丸子,这个猫耳朵分咸口和甜口的,都来尝尝咋样。”赵荭说着,捻起一个萝卜丸子放在嘴里。 浓郁的菜香混合着油汁,赵荭总算满足了口腹欲,琢磨着整理出食谱来,让周家姐弟见天掌勺,她付工钱心甘情愿啊! 丸子还没等咽下去,赵荭便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急切的都破了音。 “赵荭你在家不?快去救人,出大事了!” 第三十章 影响运势 赵荭忙把丸子咽下去,见周杏花顶着大雨往屋里跑,忙问道:“咋回事?你得把情况说清楚了,我才知道准备啥药啊。” 周杏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抓着赵荭的胳膊道:“村长家的卡了个跟头,药材洒了一地,菊花后娘见了就去抢,赵玲不肯让她捡了便宜,两人推搡的时候菊花后娘滚下山坡,头破了腿也断了。这要是治不好,赵玲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我当初没让菊花后娘一家子跟着学采药吧?”赵荭皱眉,不想沾惹到这家子。 “这几天你在家里炮制药材,菊花后娘就狗皮膏药似的跟咱们去采药,也不知道她能卖哪儿去,反正咱们采啥药她就偷着学,还跟咱们抢。” 周杏花带着怨气说完,忙拉着赵荭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叫村长一声堂哥,不能看着赵玲那丫头被这种恶心人的玩意给毁了啊。” 赵荭非但不跟着往出走,还把周杏花往屋里拉,把她推到炕上坐着,道:“你先吃点热乎的垫垫肚子,我去准备点药,啥也不带去了也救不了人。” 身为医者,赵荭不可能见死不救,至少与菊花后娘的仇怨还不到不死不休,况且这里还牵扯到赵玲。 但让人多遭会罪还是可以的,赵荭不会圣母到去心疼算计自己的人。 拖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赵荭才戴着斗笠提着沈家给的木制小药箱,随着周杏花出门。 待二人来到菊花后娘受伤的地方时,便听到徐郎中说道:“这腿是保不住了,骨头都翻出来了。赶紧去找他们家的人,救不救的得有人做主。” “徐叔,不能想想办法吗?”赵玲抓着徐郎中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管菊花后娘受伤是不是活该,这事和她赵玲有关,她的名声就保不住了,甚至会牵连家里的侄女,这等于逼她去死啊! “赵荭,你要是没把握,咱就回吧。”周杏花被雨水拍打的清醒不少,怕给赵荭惹上麻烦,后悔去找赵荭过来。 “先看看再说。”赵荭淡定的拍拍周杏花的胳膊。 之前周杏花并未说菊花后娘伤的这么重,如今看到倒是有些棘手,这么大的雨水一直浇灌伤口,很容易发炎的。 “你要干啥?” “救命啊!赵荭要杀我……啊!” 还有意识的赵荭,见赵荭靠近吓得想往后躲,可腿伤太重根本动弹不得,被赵荭检查伤势的时候按得惨叫连连。 “赵荭你快住手,她的腿都伤成这样了,你咋还下死手呢!”徐郎中本不想插话,同行之间指手画脚是大忌,可瞅着赵荭下手按压的那么重,终究开口阻止。 “腿骨断裂的很整齐,处理好了这腿有五成的机会保住,日后行走不是问题。”赵荭解下斗笠,遮挡在伤口上方,冲赵玲道:“你过来举着,再这么让雨水泡着,这腿就真废了。” “婶子,真有救吗?”赵玲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赵荭,麻溜的接过斗笠。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赵荭睁开眼睛都费劲,但还是点头道:“只有五成的把握,要看她配不配合,后续将养也很重要,至少得养上半年。” 说着,赵荭冲着来采药的后生们喊道:“都别愣着了,赶紧砍些树枝,用藤蔓绑结实了,做个担架先把人抬下山。” 不必点名,听到这话后生们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是没见到过这样的场面,被 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不是冷血的见死不救。 “杏花,把她背篓里的东西倒了,过来给她挡着点脑袋,我先给她包上,再等会血流干了就等死吧。”赵荭冷漠的道。 想占别人的便宜,那就让她啥也不剩,赵荭就想看菊花后娘心疼又阻止不了样。 “不能倒啊,那都是银子啊!周杏花,你这个杀千刀的,存心跟老娘过不去!啊!”菊花后娘骂的正起劲儿,被赵荭按了下伤口的位置,疼的又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别哔哔,坏了我的心情,你死在这我都不多看一眼。”赵荭从蓑衣下拿出自制的止血药,抓了一把直接按在菊花后娘的伤口上,随后粗鲁的把她的头顶给缠上药布。 腿上的伤暂时没法医治,但止血和固定是必须的,拖到回村这腿保不住不说,人也保不住。 “徐郎中,过来搭把手。” 赵荭一个人毕竟吃力,便叫了在一旁做观众的徐郎中,指挥道:“把布条绕过去,把腿和树枝绑一块,稍微用点劲儿,要固定住。” “她这腿,真能保住?”徐郎中帮着缠好布条后,低声问道。 “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能不能成得看有没有变数,也得看他们家配不配合,养比治更重要。”赵荭道。 “那我,能不能给你打下手?”徐郎中说完,忙解释道:“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我就是想救更多的人。” “可以。”赵荭无所谓的点头,身上已经被雨水打透,赵荭不舒坦的起身,对赵玲叮嘱道:“一会抬人的时候注意别再伤着这条腿,我还得回去准备些东西,你们下山立即叫人去找我。” “堂姑,我记下了。”赵玲忙点头。 低着头说话的赵荭总算能睁开眼睛,这才感知到赵玲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死气,不过这死气正在散去,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可前些日子见到赵玲的时候,她的运势很好,怎么会变化的这么快? 莫不是菊花后娘的衰运太重,跟她接触的人也被影响了运势? 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赵荭便收起了心思,对赵玲道:“人这一辈子会遇到不少沟沟坎坎,努力的活着,才能见到阳光,你还年轻呢。” 赵玲瞳孔猛地一缩,堂姑怎么会知道她有过跳河的念头? 拍拍赵玲瘦削的肩头,赵荭急匆匆的往山下走,顺便把周杏花也给叫了回去,免得她留下来还得遭罪。 可回到家,赵荭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便有不速之客登门。 “老虔婆,你咋那么狠心呢?把我姐送到大牢里,又偷走她的娃儿,你这是在逼我姐去死啊!” “狠心的老太婆,今儿我就和你拼了,弄死你就没人祸害我姐了,你就是我们李家人的克星!” 第三十一章 医德绑架 李秀娟骂骂咧咧的冲进赵家的屋子,疯了似的往赵荭身上扑,那狠劲儿分明是想要吃人。 但屋子里都是周家人,在李秀娟还没挨着赵荭边的时候,已经将人给拦住。 赵荭之所以没有闪躲,是因为在感知李秀娟的运势,当得知她的处境后,冷冷一笑。 “因果循环,你从李云鹃那得不到好处,娘几个在婆家不好过,娘家又不管你这接济不了娘家的闺女,为了自己好过,你便打我孙子、孙女的主意,想要卖了他们是吧?” 李秀娟的运势黑的骇人,这是必死的节奏,但死前还要饱经痛楚,也就是要体验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但赵荭不打算帮李秀娟,不敢跟命运抗争,反而要害无辜之人,这种黑心肠的女人死了是活该! “你胡说啥呢?我啥时候要卖这两个小兔崽了?” 李秀娟心虚的眼神躲闪,嘴硬的道:“合离的时候你们可是把他们给我姐了,现在偷偷把人带出来,我要是去告官,你可是要挨板子的,啊!” 李秀娟还没说完,赵荭便抄起扫炕的笤帚朝她打去。 “啊!杀人了,救命啊!”李秀娟嗷嗷大叫,却被周家兄妹按着,根本躲不开。 赵荭打累了才住手,冲李秀娟冷声道:“这里是赵家,你再敢来老娘就打断你的腿,告你擅闯民宅!你以为老娘被你们算计一次,还会再被算计第二回吗?” “呸!明明就是你拐走了我姐的孩子,他们跟你赵荭可没干系!”李秀娟咬死这点不松口,但进屋后却没看一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龙凤胎。 赵荭也不想为这种人耽误功夫,更怕周家的孩子们被传染了霉运。 薅着李秀娟的头发,赵荭把人拖到门口,将人按在地上,那张小人的嘴脸正好能接屋檐上落下的雨水,水流打的李秀娟睁不开眼睛,还被呛了好几回。 “我要是你,这几天就守好自己的娃儿,要不然后悔也来不及了。”赵荭虽厌恶李秀娟,但对她那两个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的可怜闺女却没有仇恨。 “你想干啥?”李秀娟惊恐的问道。 赵荭也不解释自己的好意,冷笑道:“随你咋想,今儿揍你这顿就当是报了你报官诬陷我偷我自己孙子孙女的仇,剩下的自有李云鹃承担。 回去也告诉你夫家和李家的人,如今的赵荭可不是那个只守着些许嫁妆的老婆子,你们再想来作妖,就等着我报复的你们满门不剩活口吧!” “滚!晦气的东西!” 赵荭松开手,李秀娟还想还手,可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家兄妹,连滚带爬的跑出赵家,嘴里咒骂个不停。 赵荭回到里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抱着两匹布出来。 “这两匹布,你们按照这俩小子一人做身新的,给以宁做两身。剩下的你们自个儿留着做件新衣裳,应当也够用了。” 赵荭虽不善针线,可有原主的记忆,布匹的量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婶子不用这样,就是做两套衣裳,一两天就能做出来了。家里有碎布,婶子不嫌弃我和二哥再给你们做几双鞋。”周杨忙道。 “这是婶子的规矩,你们要是不想做,那婶子就去找旁人。”赵荭板着脸道。 周杨和二哥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赵荭想要帮衬他们,要不然找村里针线好的妇人做衣裳,小孩子的大小最多给个几文钱就够了。 “那就谢谢婶子了。”周杨摸了摸衣襟上又破洞的补丁,眼眶泛红的道。 “赵荭,我们下山了。”周杏花的声音在院外传来。 赵荭撩起帘子,回里屋拿了药箱,再出来时对几人道:“你们要是不忙,就留俩人在这边,我怕李家人又来起幺蛾子。遇着事别怕,把门关上了喊人来帮忙。” “嗯,婶子放心吧。”周家兄妹几个忙应声道。 “油炸的东西在夏天放不住,一样拿一半回去。看这天儿这两天都干不了活,明儿我还得带着周杨和周火做点新吃食,人活一辈子可不能对不住嘴啊!”赵荭披上蓑衣,戴着家里另一只斗笠出门去。 至于方才被吓到的龙凤胎,赵荭没有去哄,是给狗剩表现的机会,也是让他们能跟周家的孩子多亲近一下。 何况这两孩子心里多少是惦记亲娘的,赵荭必须让他们明白,奶奶和娘不能共存! 狠下心肠的赵荭快步出门,想要周杏花回家去去去寒,但周杏花不放心非得跟着去菊花家,赵荭也就由着她了。 还没等进门,便听到菊花那些兄弟哭嚎声,而赵玲则是等在门口。 “堂姑。”看到了救星,赵玲忙上前要帮赵荭拎药箱。 “人咋样?”赵荭摇头拒绝,药箱决不能过别人的手,否则出了事解释不清,这个习惯还是养成的好。 赵玲也没多心,颤声道:“我爹娘把我赶出来了,我也不知道。” “回家去换身衣裳,好歹喝口热水,雨水这么凉,落下病根得遭一辈子的罪。”赵荭劝道。 可赵玲哪有心思回家,只抿着嘴摇头,赵荭便也不再开口。 带着周杏花进了堂屋,此时的菊花后娘连哼哼的劲儿都没有了,而一向在村里是领头人存在的赵富贵,竟然耷拉着脑袋,可见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赵荭你可来了,快救人吧,她撑不了多久了。”见赵荭进屋,徐郎中忙出声道。 赵荭却不急不缓的道:“你们应当知道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要我救人可以,但咱们得写个文书。对于你们家人的不要脸劲儿,我赵荭不怕却觉得烦。” “赵婆子你这说的是啥话?你是女郎中,治病救人不是应当的吗?”菊花爹眼珠子乱转,那算计的劲儿跟平日里的窝囊废判若两人。 “爱治不治,郎中不救人又不犯法,何况我又一没开医馆,二没坐堂的。”赵荭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赵富贵忙喊道:“赵荭你就别耍性子了,你先说说文书要咋写,再看菊花她爹乐不乐意按手印。” “堂哥你冷静点,当时发生啥事那么多乡亲们作证呢,他们想赖上赵玲,大不了就去公堂上辩个清楚明白。” 赵荭环视了菊花一家子一圈,讥讽道:“你们一家子算计我在先,现在还想用医德绑架我,谁给你们的脸?今儿要是谈不拢,我就在这看她血流光了而死也不犯法,可你们一家子为了算计人耽误救人,以后就男的光棍女的别想嫁了。” “提醒一下,再耽搁下去我连四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第三十二章 真正的狠人 赵荭靠着墙站着,就像在看戏一样。 这会赵富贵也冷静下来,为自己差点被菊花一家子牵着鼻子走而懊恼,后背惊出冷汗。 “也罢,你们不想救人,我们留下也没意思。想打官司就去衙门告官,该我赵家赔的银子一个子也不会少你们的,但想冤枉我闺女伤人那是做梦,咱们赵家可不是让人欺负的软柿子!” 赵富贵冷哼一声,起身就要走。 沈氏一向以夫为天,见赵富贵起身也跟着起来,可脸上那忧心的表情却是掩饰不住。 倒是徐郎中极了,指着菊花爹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前头那个生菊花伤了根本,你瞧着不能给你生儿子,就带着这个女人一块把人气死,现在这个给你生了儿子的,你还要见死不救吗?” 徐郎中的话证实了菊花爹的人品,但除了赵荭有所猜测,其他人都很震惊,毕竟菊花爹在人前一向是窝囊废的形象,却没想到真正的狠人是他。 “当家的,你要是不救我,那我也不能替你瞒……”菊花后娘吓得开口,却被菊花爹给打断。 “救!赵荭你说啥条件吧,得救我婆娘,儿子闺女都大了,得指望她这当娘的操持婚事呢。”菊花爹大喊着,将菊花后娘的话压了下去。 “很简单,这头一条你们不能再冤枉赵玲,村长家乐意来看望那是念在乡里情,可我赵家子孙只要没做事决不能被冤枉。” “第二,救治菊花后娘的药费和看诊的银子你们家必须给我,且每一次现结,我也会写明细让你们按手印,免得日后你们出去造我的谣。” “这第三嘛,凭你们家人的秉性,为了银子可以不顾一切,我要你们保证日后绝不去采药。” 赵荭掰着手指头,在菊花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继续道:“最后一点,照顾菊花后娘的法子必须按照我写下的医嘱。不论医治结果如何,是残了还是死了,都与我赵荭无关。” 无责切结书,在古代还是受律法保护的,除非遇到了斗不过的强权。 菊花爹还在犹豫,一直当隐形人的菊花突然冲出来,跪在菊花爹面前哭道:“爹快应下吧,总不能让弟弟妹妹们和我一样没了亲娘啊!” 菊花爹眼神一闪,没敢与闺女对视,却对赵荭道:“好,我按手印。” 赵荭回家去换衣裳的时候,便在里屋写好了文书,这会打开药箱取出来,连印尼都自备了。 “既然你们一家子都在,那就都按个手印吧,包括她。”指着菊花后娘说了一句,赵荭又对赵富贵说道:“堂哥和徐郎中给他们念一下,顺便做个见证人吧。” 因为赵荭的第一个条件便是维护赵玲,甚至是赵氏一族,赵富贵正感慨万千,哪有不应的道理? 赵荭不想再浪费功夫,便对周杏花和沈氏道:“杏花你去烧热水,烧开了立马晾凉了,在我完事之前保证热水不断。堂嫂你快去借两坛子烈酒来,越烈的酒越好,还有干净的白布和新棉花。” 不好从空间里取太多东西,除了药材和手术用的工具都没带,她的小药箱也装不了那么多。 至于工具的来处,已经过世却没人知道来历的娘是最好的掩护。 在赵荭洗手的时候,村长已经将文书递过来,一式三份。 “堂哥和徐郎中都是见证人,就麻烦你们也各自收一份。”赵荭收了文书,只能再去净手,随后拿了一小瓶酒,对徐郎中道:“徐郎中净手后用酒再冲洗一下。” “赵荭你还不快救我,我快疼死了。”菊花后娘心里憋屈的慌,伤成这样还得不到好处,都怪赵荭多事。 “放心,就算把腿砍下来你也死不了,疼的时候在后头呢,你着啥急?” 赵荭的话把失血过多的菊花后娘差点吓得昏过去,这才对屋内的几人道:“我要剪开她的裤腿正骨,得留下几个帮我把人按住了,胆子小的可以现在就走,别给我裹乱。” 赵富贵是外男,自是要回避的,倒是徐郎中不用走,他得给赵荭打下手,兼学学她接骨的本事。 一听赵荭的话,菊花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忙跑出去了,说她们没力气按着人,而且胆小。 眼见着屋里就剩下几个人,赵荭嗤笑道:“你们都想走,那这腿也别治了,一刀砍了省事。” “你们都给我留下,菊花你屋里等着,搭把手。”菊花爹咬牙道。 沈氏正好这个时候把酒拿来了,赵荭便对她道:“把这酒往她腿伤上倒,别管她疼,一定要冲干净伤口上的杂质,另一坛一会先倒出一半都盆里。” 沈氏愣住,往伤口上倒酒,那得多疼啊? 可想到要不是赵荭,赵玲这辈子毁了不说,他们家也得被这一家子拿捏,就算赵荭是有意要害人,沈氏也会帮她。 “都杵在那干啥?先把人按住,拿块布塞到她嘴里,别咬着舌头。”赵荭又冲菊花道:“过来把她的裤腿剪掉。” 为了不弄脏手,没有助理的赵荭只能这般安排。 前世赵荭是中医世家的孩子,可家族的医院也有外科、骨科,自然是要中西医结合,那时的赵荭可是每个科室都呆过,带她的都是圣手名医,接骨手术是赵荭亲手实践的第一场手术。 这里没有先进的设备,好在赵荭的视力尚可,待菊花抖着手捡完裤腿后,又交代道:“多点几盏灯,不够就去别人家借,快。” 菊花忙应声出门,赵荭则让菊花爹等人将人按住,让沈氏往伤口上倒酒冲洗。 屋内是菊花后娘杀猪般的惨叫声,除了赵荭没人能淡定,一坛酒用干净之后,赵荭便与徐郎中联手将固定的树枝取下。 没有消毒手套,两人再度用酒水给手消毒后,手术正式开始。 虽然有麻醉药,但赵荭并不打算给菊花后娘用。 从清创到切开伤口上下的皮肤、浅筋膜、身筋膜、髂胫束,随后二次清创、正骨,再到一层层缝合,赵荭做的认真且一丝不苟,而菊花后娘则是疼的死去活来,按着她的人都累的满脑门子的汗珠子。 最后用涂抹上药膏,用木板固定伤腿后,赵荭侧脸擦了擦汗水,叮嘱道:“从现在开始,这条腿不能动,伤口处更不能沾水或碰撞。我与徐郎中会每日过来一趟,直到拆线之后,再留新的医嘱。” “这线还要拆?”徐郎中吞咽口水,他可是看到赵荭在皮肉里面还缝了好几层呢,要拆线岂不是再割开一回? “赵荭,沈记的郎中们到了。”不待赵荭回答,周杏花便进屋说道。 “他爹,快把人请进来!我不信赵荭,沈记都给周家看病了,也会给我治的,我要他们作证赵荭是想害我!” 第三十三章 得寸进尺 菊花后娘不敢动弹腿,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喊着,顿时让屋内沉寂的可怕。 赵荭淡漠的扫了一眼菊花后娘,对徐郎中道:“徐郎中也听到这疯婆娘说啥了,既然她说我害她,接下来我也不会再给她治了,反正有他们一家子按手印的文书,我也不怕她闹腾。” “这种人,治了也容易咬你一口,莫说是你,便是我也不敢再来了。”徐郎中脸色难看的道。 菊花爹心里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可低下头的时候眼里却一片算计。 菊花再次冲到赵荭面前,跪着哀求道:“我娘是烧糊涂了,求婶子给她治吧。我知道沈记的郎中都是看在婶子的面子上才来的,就算我娘胡说些啥,他们也不会放在心里的。” 打量着哭成泪人的菊花,赵荭才发现她竟然小看了这个姑娘,这种演技放到影视剧里那是妥妥的实力派啊。 还不待赵荭说话,便听沈记的郎中道:“赵夫人见谅,这雨太大了,路不好走,我等来晚了。” “是来晚了。”赵荭很直接的道:“伤患的腿已经接上了,不过她方才说我要谋害她,所以从今儿起我不再给她看诊,各位请随意。” “……”沈记的郎中们瞪向菊花后娘,或者说眼神都钉在被绑好的腿上,恨不能拆开了看看。 方才还大喊的菊花后娘,这会竟不敢再出声,那狼一样的目光让他害怕。 出于面对城里人的天生自卑,菊花爹也没敢做声,好几次想请人坐坐,都觉得自己没有干净儿地儿。 “各位想学如何医治断腿也不难,回头你们在医馆后院准备几只肥兔子,还有些刀刃够薄,刀身够轻巧的小刀,等我去镇上的时候正好可以教你们此法。” 赵荭一句话将沈记郎中们的视线给拉了回来,大男人盯着女人的腿看,她真怕菊花后娘会借此讹上,可有这些大夫哭的。 徐郎中张了张嘴,也想跟着去看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好好,我们回去就准备,赵夫人你跟我们说说细节,免得我们准备的不充分,你再白跑一趟。”几个郎中做了请的手势,根本不曾理会过其他人。 “也好,各位一路辛苦,到家里吃些热乎饭菜再回去也不迟。”赵荭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对徐郎中道:“徐郎中也一道吧,正好叫上你媳妇,也省的我一个妇人不方便。” 在扫到菊花家里人打量她和几位郎中的目光后,赵荭才想到古人对名声的看重,她再想活的肆意也摆脱不了当下。 没有好名声,做买卖都不能顺畅,赵荭从不清高的和钱财过不去。 徐郎中自是连连应声,赵荭叫上了周杏花一块走,也对沈氏和赵富贵做了邀请。 罢了,一顿饭钱赵荭还是出的起的,就这么几个交好的人,维持交际是必要的。 既然要和郎中们说话,赵荭也有意培养周家姐弟发展厨艺,和周杏花分开的时候便对她道:“你让孩子们去村里抓两只鸡,再买二十个鸡蛋回来。 今儿咱们一块吃,你家里有啥青菜看着添两个,去我家拿白米煮饭,等鸡拾掇好了让周杨和周火过来找我。” 周杏花心疼这么多人吃白米饭,可想到沈记给自家的照顾,握着赵荭给的银钱快速回家去,她再仔细今儿也不能都让赵荭自个儿花。 家里毕竟有客人,赵荭没好回屋去换衣裳,而是让狗剩帮忙拿到他们叔侄住的屋里去洗漱。 实际上,赵荭是进了空间,但没敢使用有香气的洗护用品,只要清爽便足以。 “这是工具的图样,一定要用不生锈的材质去打造。另外,手术室最好是单独准备的,平日即便不用也要定期通风、消毒……” 赵荭将早就准备好的图纸大方的交出去,待周大生正骨的时候都用得上。 尤其是消毒和采光这一块,赵荭说的十分详细,这些都会影响手术的成功率。 徐郎中也早早的过来,站在一旁听的认真,像个三好学生。 冯氏撇撇嘴,听到沈氏和周杏花在灶房里说话,便凑了过去,问道:“赵荭真会治病?” “不信你男人,也得信沈记医馆吧?”周杏花没好气的反问一句,当她是不知道菊花后娘去采药是冯氏出的主意吗? “嫂子你看看她这嘴,就不会说好听的话,还怪别人不爱搭理她。”冯氏喊道。 “不想你男人丢脸就把嗓门收一收,当是村口扯老婆舌那棵大树底下呢?”周杏花利落的拔着鸡毛,见冯氏搬着板凳坐下,啐道:“赶紧搭把手,怕脏了你的衣裳,就去摘菜。” 沈氏拍了周杏花一把,示意她别那么冲,这要是闹僵了就是让主人家为难。 并不知道厨房打机锋的赵荭,把事情都交代仔细了,这才起身道:“你们先研究着,有啥疑惑的等吃饭的时候再问我,我去给你们做两个下酒菜。” “辛苦赵夫人了。”几个郎中拱手,他们可不敢把赵荭当寻常妇人。 就凭赵荭的医术,他们若能学个精髓,去京城坐堂都使得。 有心想要开食谱的赵荭,进了厨房后笑道:“这灶房再加上我都转不开身了,你们三个先忙着,我去周家再借个灶眼。” “我去给你打下手。”冯氏起身要跟着出去。 “你还是留在这边吧,屋里也得给添茶倒水的,你男人在屋里,你去比我们都合适。”赵荭按住要起身的冯氏,麻溜拎着一只鸡的走人。 一只鸡留下做原味,赵荭带走的这只当然是要做新口味,日后开食肆的时候不怕这几位不给做宣传。 “真抠,这么多人就炖一只鸡,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冯氏小声嘀咕。 沈氏和周杏花听了只是看她一眼,都没有做声,这种爱说闲话的人,你越是掰扯越蹬鼻子上脸。 却说赵荭去了周家,叫上周杨和周火,对二人道:“今儿我再教你们俩几道新菜,要是你们真有天赋,婶子就出本钱让你们先去镇上摆摊,赚来的钱三七分。” 一步到位开食肆 不现实,赵荭自是要先历练一下他们。 “婶子,我们能成吗?”周火眼睛锃亮,激动的直搓手,他太想给家里赚钱了。 “先看看你们的能耐,做菜没天分就只能摆摊了,你们那丸子炸的不赖。” 准备做师傅的赵荭把鸡放下,全程都没打算自己动手,仔细的打量着二人,笑容又大了几分。 不错,都是有财运的孩子,霉气就快全散了。 第三十四章 恶业难消 半个时辰后,一道藤椒鸡和一道口水鸡便做好了,几个家常的素菜则是赵荭掌勺,让两人看她如何下料。 待都出锅后,赵荭让周杨二人尝尝,把两人麻辣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却都对新口味的菜式十分满意。 周火更是道:“婶子,就是皇帝也吃不着这么香的菜吧?” “瞎说,皇帝吃的都是龙肝凤髓。”周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去镇上卖东西,路过茶楼听说书先生说的。” “哈哈,皇帝吃啥咱们管不着,咱们就是寻常老百姓,要吃饱吃好就成。”赵荭端起菜盘,笑道:“走,让客人们给评价一下咱们两位周大厨的手艺。那两个辣菜吃药的人不能吃,你们兄妹几个自己吃就行了。” 调味品单调了些,可胜在这是小笨鸡,加上麻辣绝对的美味。 不提赵家这边吃饭如何热络,县衙的大牢里,李云鹃面色惨白的躺在草堆上,恨恨的看着正在收银子的女狱卒,恨不能冲出去撕烂了她。 “瞅啥瞅?像你这种破烂货,能靠身子赚点钱就该知足,少受罪还享受了多好?”女狱卒啐了一声,对接班的人喊道:“这女的能耐着呢,再多找几个男人她也受得住。” “知道了,至少有三个找到我这来了,改天咱们一块吃酒。”换班的女狱卒笑道。 李云鹃艰难的起身,两条腿都在颤抖,白嫩的肌肤上尽是淤痕。 “沈文呢?他咋样了?没有被动刑吧?” “大姐,我啥都听你们的,你们想办法给我家里人带个口信吧,他们一定会来见我的。” 李云鹃扶着木栏杆站好,哀求道。 女狱卒敷衍道:“已经托人带口信了,你就等着吧。男囚那边的大牢我们可不清楚,不过他长的白净,要是像你一样懂事,估摸着也不用受苦。” 李云鹃咚的瘫坐在地,不敢想象沈文要是承受了那样的屈辱会如何。 可自身难保的李云鹃,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乞求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流泪。 至于龙凤胎,李云鹃压根就没想起来过,或许是认为李秀娟能好好的照顾他们,又或者真的不在意。 却说赵荭这边,下了两天的雨,只能在屋内烘干药材,忙的赵荭脚不着地,好在家里的药材几乎没浪费。 “爹,是爹回来了。”趴在窗框接雨水玩的林以宁,看到林源站在大门口,立即蹦蹦跶跶的要往出跑,却被林以清给拉住。 “还下着雨呢,你要是淋病了,就得跟我一块喝苦苦的药。”林以清比林以宁懂得更多,回头望向赵荭。 得,养这两小只,果然是要沾惹麻烦精的。 “狗剩儿,带他们俩进里屋写大字去。”赵荭交代道。 有些事能做,但有些话让孩子们听到难免难过,赵荭都怕林以清再装着心事会把他自己给压垮了。 几岁的孩子,竟然思虑成疾,真不知道原主他们都做了什么,而林以清守护的秘密又是什么。 “我赵家不缺门神,你要是没事就去衙门,沈文和李云鹃状告你伤人,衙役都来村里抓过人了。”赵荭戴着斗笠站到大门口,没有让林源进门的意思。 要不是家里多了几个小的,赵荭定会学着原主的语气先把人骂走了再说。 “是你把李云鹃送进大牢的?你知不知道女人进了那地方,清白就没了!你非要逼死她吗?”林源怒问。 “合着是来兴师问罪的啊。”赵荭嗤笑一声,反问道:“李云鹃啥时候有清白那玩意了?” “你!” “啊!” 林源伸手指向赵荭,却被赵荭握住向下折去,差点掰骨折了,惨叫的声音传入屋内。 “我行得正做得直,这世上谁来指责我都可以,就你们兄妹几个不配!尤其是你林源,老娘把身家性命都用来疼你这畜生了!” 赵荭冷声道:“知道我为啥非要他们进大牢吗?” “你就是自私!李云鹃进了大牢,我林源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你叫两个孩子咋做人?”林源吼道。 “你去揍沈文两趟想过把孩子要回来吗?李云鹃打着为孩子们好的旗子,忽悠你这没脑子的把老娘的家底搬空了,可她却把孩子丢出去吃苦,要不是以清带着妹妹逃出来,这会都被李秀娟一家给卖了!” “你那脸面都是老娘花银子给供出来的,真以为你林源是个人物吗?老娘把话给你撂这,这两小的我收下,是因为他们没长歪也愿意跟着我这个奶奶,回头我就给他们入了赵氏族谱!” 赵荭说完将林源推开,望着胡子拉碴的林源,啧声道:“撒泼尿照照你自己的狼狈样,挺大个人连人样都活不出来,窝囊废!” 话落,赵荭转身进屋去,懒得再搭理林源。 对一个人的报复绝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失去最在乎的一切。 如今女人、银子、娃子,都与林源无关,赵荭心里舒坦极了,至于原主留下的那丝悲伤,赵荭直接漠视。 可以为原主报仇,去守护一些她在意的人和事,但赵荭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她绝不做垃圾回收站。 “婶子,我们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就是以为出事了,想过来帮忙。” 站在院子里的周杨几个,见赵荭冷着脸,一个个都像做错事似的不敢抬头。 家丑不可外扬,但赵荭选择在大门口说话,就没想顾忌这些,她才不会给林源留余地。 “我记得你们家有个推车,等雨停了能修就修修,还得进山采点大树叶,摆摊的事耽搁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银子啊。” 赵荭径自岔开话题,赚钱的事她更感兴趣,实在是家里的底子太单薄了。 “那我现在就回去修!”周火忙转身跑了回去。 “这急猴。”赵荭笑着虚点了点周火的背影,对周杨道:“婶子吵架累着了,晌午你帮着做锅热汤面,下点丸子进去,再打个鸡蛋花放点青菜,你奶和你爹也能吃。” 赵荭没说带周家全家的,情义这东西有时候得有界限。 “哎。”周杨应声就钻进灶房。 赵荭进门前回头望去,大门那已经没了林源的身影,不管他是赌气离开还是没脸进来,都只能证明他是个不知道放在心上的人。 “连孩子都不看一眼,一天到晚就想女人的裙带,你不被坑死都是命大!” 赵荭啐了一声,进屋便看到林以宁可怜巴巴的站在窗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着。 “奶奶,以宁和哥哥,是没爹没娘的娃儿了?” 第三十五章 赵荭二百五 赵荭心头一软,将林以宁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不管啥时候,以清和以宁都有爹娘,就像是你们狗剩叔叔一样,他的爹娘虽然不在了,可他也是有爹娘的人。” “可这世上啊,就是有不完美和遗憾。狗剩的爹娘去了天上做星星守护他,你们的爹娘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只是他们的人生里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顾不上你们了。” 面对纯粹的稚子,赵荭不想说恶毒的话,否则她绝不会含糊的给李云鹃和林源那种不负责的爹娘开脱。 “我爹娘真的在天上看着我吗?”狗剩眼睛红红的问道,他还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 “嗯,人没了之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守护在人间最在意的亲人,狗剩想他们的时候,可以在能看到星星的时候和他们说说话。”赵荭抬手摸了把狗剩的小脑瓜。 唯有林以清,毕竟是启蒙的孩子,知道礼义廉耻孝的含义。 若说从前林以清还会觉得自己今日的遭遇,与奶奶的霸道有关,可现在听奶奶维护她最厌恶的人,突然发觉奶奶一直都是用心良苦的。 “奶奶。”扑到赵荭怀里,林以清吸着鼻子道:“等以宁长大些,我会告诉她谁好谁坏,也会让她明白奶奶对我们多好。以清都懂,谢谢奶奶!” 林以清的话说的有些含糊,可赵荭却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心疼这个便宜孙子了。 “你们还小,好好的长大是你们最该做的事。奶奶知道你是明事理的好孩子,但不要把大人的罅隙和过错都承担过去,那些与你们无关,奶奶只希望你们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做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赵荭柔声道。 这一晚,赵荭被三个孩子缠磨着讲了不少故事和道理,难得的温馨,让赵荭发现自己的另一面,她竟是如此有耐心的人。 可第二天赵荭刚起身,便听到菊花的哭喊声,连隔壁院子的周杏花都被吵醒了。 “这是干啥呢?大下雨天的,谁家不睡个懒觉养养神,你这哭哭啼啼的多晦气。”周杏花怕赵荭有麻烦,听到风吹草动的就立马过来。 赵荭这个时候也开门了,在菊花抬头的一瞬间,便感知到了她的新运势。 这姑娘终究是下手了,这辈子也因为一时的解恨而毁了。 “婶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困了才会倒下去,才压着我娘的腿的,我没想过要害她的,你们信我!” “呜呜,我娘的腿要是保不住,我爹非得掐死我不可,我不想死啊!求婶子去给看看吧,救救我娘也救救我吧。” 菊花哭着跪在赵荭面前,扯着她的裤腿哭求道。 赵荭冷眼睨着菊花,那日在给菊花后娘做完接骨手术后,她便感觉到菊花后娘的运势有所变化,最多一个月内便会惨死的运势。 这也是赵荭为何放话不会再管菊花后娘的原因,她的医术能治病救人,却救不了将死之人,更救不了被有心谋害之人。 “你回去吧,在你娘被耽搁救治时间的时候,我就说只剩下四成的把握。现在她伤上加伤,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谁也救不了她。”赵荭往后退了一步,躲开菊花的手。 “婶子你真要见死不救?”菊花急急的喊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为你亲娘报仇是你的孝,想报复这么多年的仇怨也无可厚非,但不要把人都当成是傻子。回吧,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会给你准备添妆,回报你当初供出李云鹃收买你们娘俩的事。”赵荭冷声道。 “……”菊花重重的咬着嘴唇,恨声道:“你们都想逼死我,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给我等着!” 菊花蹭的起身,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周杏花愣了好一会,才问道:“赵荭你说那话是啥意思?菊花是故意的?” “这话你就当没听过,往后见着那一家子离远点,没一个省油的灯。”赵荭扯了扯衣襟往厨房走去,对还愣着的周杏花道:“让你家小子去村长家传个话,那家子的事他们可千万别沾手。” “哦,好。”周杏花应了一声,还没从自己得到的消息里回神。 一个被欺负了十几年的苦命丫头,竟然能有那么重的心思,下得了那么狠的手,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不提赵荭做了简单的早餐,白粥、水煮蛋配上周家给的小咸菜,娘几个吃的都很满足。 可碗筷还来不及拾掇,大门外便传来号丧声。 “奶奶。”林以宁胆子小,吓得去扯赵荭的衣袖。 “没事,奶奶出去看看。你们可以爬窗户瞅瞅,但不能出去,记着了吗?”赵荭淡定出门去,不想三个孩子出门被误伤。 菊花后娘再度受伤,必然会找上门来,赵荭早餐之所以多吃了个鸡蛋,就是为了有力气和他们闹一场。 毕竟要抬着个大活人,菊花一家浩浩荡荡的来到赵家,身后跟着不少的村民。 赵荭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家伙儿脚上的泥巴,这些人为了看热闹,弄得满脚泥,果然八卦之心不分古今。 “收!” 站在大门内,赵荭忽然大喝一声,惊得菊花一家止住了哭声,有人还打了个哭嗝,连菊花后娘都暂时忘了哼哼。 这一幕看的村民没忍住哄笑出声,看菊花一家的做派没人同情。 “菊花早上已经来过一趟,这婆娘的腿又被压断,我这是救不了了,这话我和菊花也说过了。你们是去医馆看,还是回家等死都随便。我给她治伤的时候也签了文书,想讹我就去官府问问成不成,别当我是脾气好的。” 赵荭实在是不爱搭理这一家子,她还打算趁着天还算不错,去镇上溜达一圈,寻摸一下摆摊子的位置,她拿三成的分红好歹也够零用的。 “赵荭,咱们好歹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不能看着我家婆娘等死啊!家里哪有银子去医馆看,你就行行好,给治一治吧。”菊花爹弯着腰,低头丧气的哀求道。 赵荭冷笑一声,朗声道:“我一个女人要养三个娃子,可开不起善堂。看在同村的面儿上,我给你一包止血药,你把人抬回家去,拿斧头把你婆娘的断腿砍了,洒上药粉后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不过你们得当着乡亲们的面儿签下切结书,我给你们止血药是出于乡邻的情分,不论砍腿是啥后果都由你们自行承担。你们敢签吗?” 第三十六章 吃货的怨念 林源疯狂的大喊着,若是手里有一盆狗血,定会淋赵荭满身。 可此刻林源是在发酒疯,赵荭的心却是惊涛骇浪,原来李云鹃曾说过她是被换了灵魂吗? 李云鹃是在忽悠林源,还是真的这么想?她还有后招吗? 一时间赵荭想了很多,生怕这样的流言众多,届时她又得罪了权贵,不管她如何辩解都会被人当妖怪给烧了!除非,她能强大到让人不敢去这么想,不敢得罪! “你胡说,堂姑就是堂姑,才不是鬼怪!” “全村人都认识堂姑,没一个人说堂姑坏,你是堂姑的亲儿子,堂姑把你养大还给你娶媳妇,现在还养着你的娃儿,你咋能听一个坏女人的话,污蔑堂姑呢?我讨厌你!” 狗剩不知何时出来的,冲过去将林源推倒在地。 “你个杂碎,看我不打死你!”林源的火气被转移,从泥泞中挣扎起来,挥拳朝狗剩揍去。 “给老娘滚!老娘要是鬼怪,最先弄死你和李云鹃那个畜生,解解心头之恨!”赵荭抬脚踹去,她护着的崽儿,别人休想动一根手指头,“没用的玩意,就知道欺负老的小的,有本事去报复真正伤害你的人,还特娘的算条汉子!” 抱着身子都在颤抖的狗剩,赵荭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拥着他进了大门。 狗剩的身体还没调理好呢,淋雨很容易生大病的,一会得给他喝两碗姜水去去寒气。 在进屋前,赵荭余光扫到与周家通道的小门,看到周家几个小的站在那淋雨,疑惑的问道:“你们干啥呢?” “婶子,我们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就是以为出事了,想过来帮忙。”站在院子里的周杨几个,见赵荭冷着脸,一个个都像做错事似的不敢抬头。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赵荭选择在大门口说话,就没想顾忌这些,她才不会给林源留余地。 “都别傻愣着了,赶紧进屋来,一块喝碗姜汤。”赵荭朝几人招手道:“周杨做饭不错,一会跟着我一块做好吃的,这下雨天就得吃饱了睡,才不枉活了一辈子。” “我小哥比我姐做饭好吃,让他们留下帮婶子的忙,我回家去煮姜汤。”周柳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蹦蹦跶跶的转身回家去了。 周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半大的小伙子喜好做饭,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倒是赵荭有些意外,随即笑道:“这是好事啊,你们俩跟婶子去厨房,要是真有这天分,出去摆个摊一年也不少添进项,等有了本钱再开个铺子,那就是城里人了。” 周火眼神锃亮,还是头一回被人肯定他的兴趣,生怕赵荭会反悔,忙钻进灶房。 赵荭失笑,进门前回头望去,大门那已经没了林源的身影,不管他是赌气离开还是没脸进来,都只能证明他是个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人。 “连孩子都不看一眼,一天到晚就想女人的裙带,你不被坑死都是命大!” 赵荭啐了一声,进屋便看到林以宁可怜巴巴的站在窗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着,“奶奶,以宁和哥哥,是没爹没娘的娃儿了?” 赵荭心头一软,将林以宁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不管啥时候,以清和以宁都有爹娘,就像是你们狗剩叔叔一样,他的爹娘虽然不在了,可他也是有爹娘的人。” “可这世上啊,就是有不完美和遗憾。狗剩的爹娘去了天上做星星守护他,你们的爹娘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只是他们的人生里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顾不上你们了。” 面对纯粹的稚子,赵荭不想说恶毒的话,否则她绝不会含糊的给李云鹃和林源那种不负责的爹娘开脱。 “我爹娘真的在天上看着我吗?”狗剩眼睛红红的问道,他还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 “嗯,人没了之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守护在人间最在意的亲人,狗剩想他们的时候,可以在能看到星星的时候和他们说说话。”赵荭抬手摸了把狗剩的小脑瓜。 唯有林以清,毕竟是启蒙的孩子,知道礼义廉耻孝的含义。 若说从前林以清还会觉得自己今日的遭遇,与奶奶的霸道有关,可现在听奶奶维护她最厌恶的人,突然发觉奶奶一直都是用心良苦的。 “奶奶。”扑到赵荭怀里,林以清吸着鼻子道:“等以宁长大些,我会告诉她谁好谁坏,也会让她明白奶奶对我们多好。以清都懂,谢谢奶奶!” 林以清的话说的有些含糊,可赵荭却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心疼这个便宜孙子了。 “你们还小,好好的长大是你们最该做的事。奶奶知道你是明事理的好孩子,但不要把大人的罅隙和过错都承担过去,那些与你们无关,奶奶只希望你们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做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赵荭柔声道。 赵荭没有带娃的经验,但前世除了专业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她坚信美食能治愈一切不美好,这也是她要折腾吃食的原因。 带着这份心思,赵荭去厨房忙活的时候格外用心,尤其是看到周家姐弟做饭的天赋,更是很有耐心的给他们讲解每道菜的做法,完全就是收徒弟的姿态。 待三盆油炸的小吃端进屋,赵荭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这姐弟俩合作,她这半吊子的师傅能教出大厨的徒弟,成就感爆棚有木有? “快尝尝,这个是素的萝卜丸子,这个是加了肉的丸子,这个猫耳朵分咸口和甜口的,都来尝尝咋样。”赵荭说着,捻起一个萝卜丸子放在嘴里。 浓郁的菜香混合着油汁,赵荭总算满足了口腹欲,琢磨着整理出食谱来,让周家姐弟见天掌勺,她付工钱心甘情愿啊! 丸子还没等咽下去,赵荭便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急切的都破了音。 “好像是菊花。”周杨向窗外望去。 “这是干啥呢?大下雨天的,不在家睡懒觉养养神,哭哭啼啼的多晦气。”周杏花怕赵荭有麻烦,听到风吹草动的就立马过来了,嗓门大的屋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们都在屋里呆着,谁也别出去,趁热乎吃。吃个东西都不能消停,和我有多大仇多大怨啊!”赵荭笑着叮嘱几个小的,抓了个丸子塞到嘴里,这才开门出去。 然而当站到菊花面前看到她的一瞬间,赵荭便感知到了她的新运势,不由蹙眉。 第三十七章 接着忽悠 这姑娘终究是下手了,这辈子也因为一时的解恨而毁了。 “婶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困了才会倒下去,才压着我娘的腿的,我没想过要害她的,你们信我!” “呜呜,我娘的腿要是保不住,我爹非得掐死我不可,我不想死啊!求婶子去给看看吧,救救我娘也救救我吧。” 菊花哭着跪在赵荭面前,扯着她的裤腿哭求道。 赵荭冷眼睨着菊花,那日在给菊花后娘做完接骨手术后,她便感觉到菊花后娘的运势有所变化,最多一个月内便会惨死的运势。 这也是赵荭为何放话不会再管菊花后娘的原因,她的医术能治病救人,却救不了将死之人,更救不了被有心谋害之人。 “你回去吧,在你娘被耽搁救治时间的时候,我就说只剩下四成的把握。现在她伤上加伤,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谁也救不了她。”赵荭往后退了一步,躲开菊花的手。 “婶子你真要见死不救?”菊花急急的喊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为你亲娘报仇是你的孝,想报复这么多年的仇怨也无可厚非,但不要把人都当成是傻子。回吧,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会给你准备添妆,回报你当初供出李云鹃收买你们娘俩的事。”赵荭冷声道。 “……”菊花重重的咬着嘴唇,恨声道:“你们都想逼死我,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给我等着!” 菊花蹭的起身,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周杏花愣了好一会,才问道:“赵荭你说那话是啥意思?菊花是故意的?” “这话你就当没听过,往后见着那一家子离远点,没一个省油的灯。”赵荭扯了扯衣襟往厨房走去,对还愣着的周杏花道:“让你家小子去村长家传个话,那家子的事他们可千万别沾手。” “哦,好。”周杏花应了一声,还没从自己得到的消息里回神。 一个被欺负了十几年的苦命丫头,竟然能有那么重的心思,下得了那么狠的手,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不提赵荭做了简单的早餐,白粥、水煮蛋配上周家给的小咸菜,娘几个吃的都很满足。 可碗筷还来不及拾掇,大门外便传来号丧声。 “奶奶。”林以宁胆子小,吓得去扯赵荭的衣袖。 “没事,奶奶出去看看。你们可以爬窗户瞅瞅,但不能出去,记着了吗?”赵荭淡定出门去,不想三个孩子出门被误伤。 菊花后娘再度受伤,必然会找上门来,赵荭早餐之所以多吃了个鸡蛋,就是为了有力气和他们闹一场。 毕竟要抬着个大活人,菊花一家浩浩荡荡的来到赵家,身后跟着不少的村民。 赵荭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家伙儿脚上的泥巴,这些人为了看热闹,弄得满脚泥,果然八卦之心不分古今。 “收!” 站在大门内,赵荭忽然大喝一声,惊得菊花一家止住了哭声,有人还打了个哭嗝,连菊花后娘都暂时忘了哼哼。 这一幕看的村民没忍住哄笑出声,看菊花一家的做派没人同情。 “菊花早上已经来过一趟,这婆娘的腿又被压断,我这是救不了了,这话我和菊花也说过了。你们是去医馆看,还是回家等死都随便。我给她治伤的时候也签了文书,想讹我就去官府问问成不成,别当我是脾气好的。” 赵荭实在是不爱搭理这一家子,她还打算趁着天还算不错,去镇上溜达一圈,寻摸一下摆摊子的位置,她拿三成的分红好歹也够零用的。 “赵荭,咱们好歹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不能看着我家婆娘等死啊!家里哪有银子去医馆看,你就行行好,给治一治吧。”菊花爹弯着腰,低头丧气的哀求道。 赵荭冷笑一声,朗声道:“我一个女人要养三个娃子,可开不起善堂。看在同村的面儿上,我给你一包止血药,你把人抬回家去,那斧头把你婆娘的断腿砍了,洒上药粉后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不过你们得当着乡亲们的面儿签下切结书,我给你们止血药是出于乡邻的情分,不论砍腿是啥后果都由你们自行承担。你们敢签吗?” 一家子黑心肝的,赵荭得多想不开,才会因为医者仁心给自己招惹麻烦? 乡亲们显然也都知道这一家子的德行,再加上跟着赵荭能赚点卖药的银钱也都记着情分,纷纷劝道:“菊花他爹啊,你也别为难赵荭了,她就算会治病也不是神仙,还是赶紧去医馆看看,别耽误了救人。” “是啊,那天你婆娘出事,赵荭可是顶着大雨去救人的,要是她能救咋能不管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菊花爹有多少话也说不出来。 赵荭干脆扭身回屋去,还得给沈老准备药呢,她得救还没到寿的人去。 赵家大门紧闭,菊花爹有再多的想法也不能破门而入。 装了粗茶淡饭和空间出品的‘符水’,赵荭去山脚的茅草屋看望沈老,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赵夫人您可来了,快教教小的咋做饭吧,这灶房都快被我点着了。”沈老的小厮见到赵荭,激动的迎上前来,一脸的黑灰也就算了,衣裳都被烧了好几个洞。 沈老呛的直咳嗽,举着伞站在院子里,对赵荭道:“给你添麻烦了。” “沈老客套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赵荭将篮子递给小厮,道:“一日三餐我会送来,那瓶符水记得给你家老爷喝下。” 小厮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拿好,生怕给弄打了会坑了主子。 赵荭则是对沈老做了个请的手势,要再给他看一次手相,实则是把脉加感知。 察觉到沈老的心结有松动,运势开始回转,赵荭的眼睛里都飘着银子的符号,又可以忽悠…… 咳咳,医病先医心嘛,她这是在治病救人。 “旧人入梦固然好,但沈老莫要贪心,耽误了对方轮回转世,一切努力岂不白费了?”赵荭故作高深的道。 梦境分为两种,一种是意念所致,一种是身体出现问题。 而沈老显然是二者合一,甚至为了能梦见故人,不惜有损健康。 “你……看出来了?”直到此刻,沈老才真正的相信赵荭的本事,猛然站起身来,作势要给赵荭跪下。 第三十八章 自此两清 “沈老快起来,可当不得您这样的大礼。”赵荭忙托起沈老的胳膊,将人给掺起来。 “赵夫人圆了我几十年的念想,请你一定要指点老夫,接下来该如何做。云娘飘荡了几十年,老夫只愿她能平安转世,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 “家中不争气的子孙,都是云娘的血脉,老夫不能眼看着他们断了运势啊!” 沈老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赵荭咳了一声,合着在沈家说的那些话,这位老先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沈老只要诚信,老夫人必当有个好的来生。但逝者已逝,过分的牵挂会折了阴福。至于子孙福,除了沈老您行善积德,也少不得要他们自己摒除恶习,做大善之人,方可抹去过去的业障。” 赵荭只能引人向善,后续的事情还得看沈家如何行事,坏事做多了必然会有报应。 不是赵荭信奉因果循环,而是人的运势是有限的,过分的消耗后自然要有霉运。且上一代的人做下的恶事,下一代人也会承担后果,所谓父债子偿就是这个道理。 沈老很认真的听着,看其逐渐坚定的神色,赵荭便知道他已经有了打算。 作为‘算命先生’,赵荭点到为止,说的太多就缺乏大师之姿了。 大雨又下了一天才见晴,路上一片泥泞,若非沈老是大客户,赵荭真的是懒得出门,怕把现在这老胳膊老腿的给摔断了。 周家的几个孩子每日都过来帮忙整理药材,赵荭多数的时候动动嘴就成了,倒是对这几个小辈有了更多的了解。 周杨和周火喜欢做吃食也有天赋,周家儿子周旺却是最擅长女红的,倒是周兴对处理药材最上心也乐意学,而周柳性格与周杏花最像,目前并没有特别喜欢的事,但凡事都能插得上手。 出门前,赵荭抱着两匹布出来,对挑拣药材的几人道:“这两匹布,你们按照这俩小子一人做身新的,给以宁做两身。剩下的你们自个儿留着做件新衣裳,应当也够用了。” 赵荭虽不善针线,可有原主的记忆,布匹的量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婶子不用这样,就是做两套衣裳,一两天就能做出来了。家里有碎布,婶子不嫌弃我和二哥再给你们做几双鞋。”周杨忙道。 “这是婶子的规矩,你们要是不想做,那婶子就去找旁人。”赵荭板着脸道。 周杨和二哥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赵荭想要帮衬他们,要不然找村里针线好的妇人做衣裳,小孩子的大小最多给个几文钱就够了。 “那就谢谢婶子了。”周杨摸了摸衣襟上又破洞的补丁,眼眶泛红的道。 “我记得你们家有个推车,周火你看看能修就修修,还得进山采点大树叶,后儿个是大集正好去摆摊试试水。”赵荭又冲周火安排道。 赚钱的事她更感兴趣,实在是家里的底子太单薄了。 “那我现在就回去修!”周火忙转身跑了回去。 “这急猴。”赵荭笑着虚点了点周火的背影,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用沙盘练大字的几个小的,笑道:“你们别光顾着练字,半个时辰起来干点活活动下筋骨,也顺便教教他们几个识字。” 周旺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有机会识字吗? 赵荭只当没看到周旺那炙热的眼神,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她有空的时候也乐意培养一下这些小辈,日后都是好帮手。 赵荭淡定的去厨房给沈老今日的饭食,这可是最后一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收一笔银子。 这个家太破旧了,得趁着夏天起两间新房子,院墙也得加固,要不然到了冬天非得遭罪不可,赵荭可不想守着银子却冻得出不了被窝。 去山脚的路上,赵荭已经在脑海里构建了大致的建房标准,只待回头打听一下需要多少银两再做决定便可。 “爹啊!你非要逼我去死吗?你们已经害死我娘,还想害我一辈子吗?那鳏夫都打死好几个媳妇了,你把我卖给他,就是不给我活路啊!” “我不去,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你们不是疼杏花吗?让她去嫁,让她给她亲娘凑药费去!” 赵荭还没走到茅草屋,便看到菊花一家子拉拉扯扯,而菊花被拳打脚踢却依旧大喊大叫,完全不给家里遮丑,不再装懦弱。 “你不去也得去,人家要的就是你这个命硬的,说能养的住!” “老子养了你十几年,卖了你也是应当的,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腿打断了,再给抬过去!” 菊花爹撂下狠话,半点父女情分也不讲。 赵荭眯眼看着这一幕,为了不沾惹麻烦,准备绕路过去。 古代爹娘卖儿女是合法的,若菊花真的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赵荭还会考虑搭救一把,可救了菊花必定是农夫与蛇的结局。 “婶子!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给林源哥做妾,我身子都给他了,就算没名分我也乐意跟着他,替他伺候婶子。求求你了,只要婶子救了我,我给婶子当牛做马,保证不会给婶子裹乱的!” 菊花不知哪来儿的力气,挣脱了抓住她的弟弟们,朝赵荭飞奔过来。 赵荭皱眉,装着‘符水’的篮筐差点掉了,看着鼻青脸肿的菊花,又看向在远处观望的菊花爹他们,不由得冷笑。 “不管你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来这边的,劝你歇了算计的心思。你们一家子本身就是麻烦,谁沾上谁倒霉。” 赵荭作势在袖口掏了掏,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塞给菊花,轻声道:“我说过会给你添妆,从此两清。以你隐忍的能耐,不愁活不下去,有手有脚的还能比小时候艰难?” 最后一句话,是赵荭作为人的善良才提醒的,至于菊花能不能听到就不关她的事了。 绕过菊花,赵荭低声警告道:“别再缠着我,让他们知道我给了你添妆,这银子你可就保不住了。” 刚要开口的菊花跌跪在地,嚎啕大哭,赵荭却面不改色的走向茅草屋,对身后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充耳不闻。 进了小院,看到沈老坐在凳子上向外望着,小厮垫着脚看热闹,赵荭不禁笑道:“沈老倒是有兴致,难道看不出那丫头的心思,是想遇着大善人搭救一把?” 第三十九章 过招 “她可是先扑向你的,女人不是最心软?咋不见你搭救?”沈老反问。 两人沉默一瞬后,从彼此眼中的笑意看到了对方所想。 虽然年纪相差大,可这一瞬倒是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感觉,无关身份、性别等,单纯的是看待事情的态度相似。 他们都清楚菊花一家的算计,可心善也不代表没有底线,更不会去做冤大头,赵荭忽然觉得古代也并非都是老古板,还是可以结交几个朋友的。 当然,酬劳的事不在友情范畴内,谈感情伤钱啊。 “明儿沈老便要启程了,我特地来给老爷子送平安符,随身携带便可,一年后亲手烧了再找我拿新的。另外,这瓶子里是我师门的不传之秘,沈老每日正中午的时候取些许兑水饮用。” “莫问缘由,问了也请恕赵荭回上一句‘不可说’,三个月后自见成效。” 将一瓶研磨碎了的维生素加上养心的药递给沈老,赵荭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还得用神神叨叨的方式,她内心也是鄙视自己好好的大夫不做,非得做神婆。 但古人对鬼神之事的信仰,比药石更甚,赵荭也是无法。 “既是如此,老夫便不多问了。只老夫还有个请求,想请赵夫人一同前往县城,为老夫那几个不成器的小辈看看卦象,也好让老夫心中有数。” 沈老说完请求,立即承诺道:“不论结果如何,老夫都不会亏待了赵夫人。” 这番直白的话倒是让赵荭有几分尴尬,果然不能和客人有感情的牵扯,即便是友情也不好谈价钱啊。 “沈老客套了,那赵荭先回家安顿一番,实在是家中稚子多,难以让人安心。”赵荭起身道。 沈老示意小厮送赵荭,起身往茅草屋走去,背影依旧佝偻却少了几分残烛之感。 听说赵荭要去县城,林以宁恨不能扒在她身上被带走,狗剩和林以清虽没有这般,也是满眼的不舍甚至是不安。 “我这趟去县城是为了治病救人,也是为了买卖。你们在家乖乖的,周杨几个会轮流过来陪着你们,还有收购药材的事你们也要多尽点心,那可是咱们家稳定的收益。” “等我回来会给你们买几本启蒙的书,若有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给你们带回来当做奖励。”赵荭揉着林以宁的脑袋瓜,看着三小只叮嘱道。 这次去县城,其中一个目的是看李云鹃倒霉,再一个是孩子们的抚养权问题要在官府过了明路,赵荭自是不能带他们过去。 大人的世界可以允许孩子们参与,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亲眼目睹为好。 安抚好了三小只,赵荭又去了趟周家,拜托他们帮忙照看三小只和家里是一方面,还得安排好周杨和周火的摊子,这点小买卖赵荭不会亲自去盯着,拿点底子让他们练练手便是。 第二日赵荭便跟着沈老离开,途径镇上沈老爷子自是挽留,但沈老记挂家中子孙不肯耽搁。 小镇距离县城不算远,马车最快的速度一日便可抵达,而沈老的沈宅比之沈老爷子家的沈宅要大上许多,大三进的宅院光是下人就几十号,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应当是女子布置的格局。 “赵夫人,女牢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您可要过去?”花婆子是客院里的管事婆子,赵荭又是贵客,自是由她出面照料。 “劳烦老姐姐了,一点心意请老姐姐吃茶。”赵荭赏了两块银角子,将一盏新茶推过去,朝花婆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对方坐下后才道:“老姐姐当知道,我被沈老请来是因为擅长看面相,老姐姐可要看看?” “当真?”花婆子惊喜的站起身来,随即又坐了下去,这回却是只坐了点边角的位置,“夫人是唯一一个让老爷信任的大师,还请夫人能指点一二。” “好说,也是我和老姐姐合了眼缘。”赵荭淡笑着将花婆子的手拿在手里观摩,这才感知到了她的运势。 果然,运势寻常的人,必须得近距离接触方能有所感知。 除非是运势有极大波动的,或者要对赵荭不友善的人,才能不用接触就感受到对方的运势,赵荭总算有些许的了解。 “老姐姐一生无忧,没有三灾六难的,是个有福有寿之人,且儿孙目前的运势看来也极为平稳,没有小人。” 赵荭评价了一番,又掏出一个在家里写好的‘平安符’递过去,笑道:“这平安符赠与有缘人,又唯独小儿的命运不可窥探,老姐姐拿回去给家里新添的人丁,权当是我感谢老姐姐的照拂之情。” 花婆子激动的站起身来,在衣襟上擦了好几次手才接过平安符。 能做客院的管事,花婆子自是人精,低声道:“多谢赵夫人赐平安符,您有何吩咐,我必不推托!” “确有一事……”赵荭低声的说了一番话,见花婆子了悟的表情,塞了一锭银子过去,让她拿去打点。 花婆子前脚才走,便有人来请赵荭去正厅。 来县城一日,赵荭还是头一次见到沈家的几个儿子,一个个仪表堂堂,颇有公子哥的气质。 只是…… 赵荭摇头,朝沈老打了声招呼,在对方示意下很自然的落座,根本就不看沈家的几位少爷一眼。 “老头子你是嫌银子多了是吧?有银子给我们哥几个使便是,何必在这些骗子手上砸银子!”坐在最末尾的沈家少爷,一脸不屑的扫了赵荭一眼。 若非怕被老爷子赶出家门,估计这位会把赵荭给打出去也说不定。 “放肆!为父就是这么教你待客之道的?”沈老气的一阵咳嗽,刚刚养好些的身子,差点被小儿子给气的背过气去。 “小弟,不可无礼。”开口的是沈家大少爷,坐在赵荭对面,看似温和实则眼神犀利,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睨着赵荭,问道:“既然你想要赚沈家的银子,那就展现出你的本事来,否则本少爷只能请人把你架出去了。” 见沈老要动怒,赵荭似笑非笑的道:“年纪轻轻的,沈家少爷都是瞎子,还是没学过孝字咋写?” “你个神婆,谁给你的胆子敢说我们?”沈小少爷怒道:“来人,把这装神弄鬼的婆子给小爷打出去,狠狠的打!” 第四十章 都是银子 “说你们瞎还真不是骂人,你们和沈老在这厅里坐了一会时辰了,没人瞧见沈老的气色较从前好多了吗?” “说你们没学过孝字,是不想骂的太难听。一个个的喝着沈老的心血,花用着他赚来的银子,却一个个像仇人一样的板着脸坐在这,可真是又当又立!” 赵荭冷笑一声,起身在沈家几个少爷面前走过,每个人面前驻留两息的功夫,随后对沈老道:“贵府几位少爷的命格不看也罢,赵荭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你根本就是没本事,想在沈家招摇撞骗,休想好好的走出沈家!来人啊,把这神婆的腿打断丢到衙门去,让她后半辈子吃牢饭去吧!”沈小少爷厉喝道。 “一个自己惹了官司的人,也好意思口出妄言?”赵荭冷哼。 “你,你说什么胡话呢?人都死哪去了,还不快把人打出去!”沈小少爷底气不足的怒骂。 “畜生,你给老夫闭嘴!”沈老终于缓过一口气来,骂了沈小少爷一句,立即朝赵荭拱手赔不是,急声问道:“还请赵夫人搭救。” “爹,她就是个骗子,你不要信她的话!”沈小少爷急吼吼的道。 “争风吃醋,沈小少爷的艳福,却也是大劫难。既然沈小少爷舍得眼下的富贵,那便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继续瞒着家里好了,后不后悔也是你自己的事。”赵荭嗤笑。 “小四,你到底做了什么?”沈大少爷最了解弟弟们,已然看穿弟弟是在强撑着,不顾有外人在儿询问。 “大哥,我就是……”沈小公子心虚的坐直了身子,把心一横的喊道:“我就是和朋友去喝花酒,吃醉后不知怎么就睡了一个还没挂牌的姑娘,后来那姑娘说有了身子,非要我娶她为妻,否则就撞死在沈宅大门外。” “胡闹!”沈老气的手都在颤抖,指着沈小公子骂道:“你们兄弟都尚未娶亲,你竟然如此胡来,这是要断了你哥哥们的好姻缘啊!” “你一个入赘的女婿,都能气死我娘,还指望我们有好姻缘?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还能出好笋不成?”沈小少爷嗤笑道。 沈老指着小儿子半晌没说出话来,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快,送老爷回去休息!”沈大少爷立即安排起来。 赵荭却抢先一步,捉起沈老的手,用银针戳破了他的指尖,快速的挤出几滴血。 “你要干什么?”沈大少爷快步上前抓住赵荭的胳膊,将人拽到一旁。 “你先把一下沈老的脉象,我若没及时给他放血,必然中风。”赵荭脸色沉沉的道:“大少爷最近财运不错,可惜却是假象,凡事还是三思而后行,莫要赔上祖辈传下来的基业。” 说完,赵荭便寻了椅子坐下,屈指叩击着桌面闭目养神,无视沈大少爷那探究的神情。 高人嘛,该端着的时候就要端着,得有人求着才成。 沈家几个少爷不管性格如何,在医术方面倒是有天赋,即便是沈小少爷那般的纨绔在给沈老把脉后也一脸的凝色,显然是看得出沈老的情况。 “你若能治好我爹,我沈家必许以重金,也不追究你假扮神棍的事。”沈小少爷倒是性情中人,第一个开口。 只是命令的语气让赵荭很是不爽。 “公鸭的叫声真是刺耳,我还是去外面透透气吧。”赵荭挖了挖耳朵,她真不喜欢听这变声期的声音,太折磨听觉了。 “赵夫人且留步!”制止要发脾气的小弟,沈大少爷朝赵荭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赵夫人能施以援手,沈家定不忘夫人大恩。” “算你说话中听,不过我就是一神棍,你们敢赌一把,就把这符水给沈老喂下,但得提前说好了,结果如何都不耽误给我赏金,但我不承担任何后果。”赵荭晃了晃已经用泉水兑好了特效药的瓷瓶,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沈家几兄弟交换了眼神,最终沈大少爷开口道:“好。” 待沈老服下‘符水’后,赵荭摆手赶人,不耐烦的道:“我要做法了,不能有外人干扰,赶紧都出去。” 沈大少爷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父亲,拽着要闹事的小弟离开,另外两兄弟自是跟着。 将门窗都拴好后,赵荭快步来到床边,从空间内取出血压仪等,为沈老做了一番检查后,立即给他施针。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荭将银针全部收起,装模作样的在沈老额头上画了个红色的‘符’。 “还好没遇到老乡,否则我一手龙飞凤舞的拼音,定会被拆穿。” 怕被怀疑,赵荭又画了几个网络上流行的特殊符号,瞅着有几分样子,这才功成身退。 打开房门后,赵荭展臂拦住几人,高深莫测的道:“沈老的命数未尽,但此刻最怕有晦气缠身的人靠近,否则会影响寿元。” 说完赵荭迈步离去,走到回廊拐角的位置时,赵荭用余光打量着这边,见沈家四兄弟竟然一个都没进去,不由得嘴角微勾。 不错不错,这几个还都知道自己是沾惹上麻烦的,如此她想在沈家再赚一笔也就容易的多了。 刚回到客院,赵荭一杯热茶还没喝完,花婆子便满脸笑容的来回话。 “事情办成了,赵夫人什么时候想去验收成果都可以。”花婆子是真心感谢赵荭给的那张平安符,故而跑腿办事也是开心的。 “有劳老姐姐了,我正好有空,麻烦您陪着走一遭?”即将要大赚一笔,去报仇的事就得抽空来,不能耽误了收银子的大业。 “可当不起夫人的称呼,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花婆子。”花婆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老婆子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在这县城里还有点门路,夫人有事只管吩咐。” 赵荭笑着道谢,对此并不怀疑。 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大户人家的下人,他们的门路是三教九流的,能办成的事往往比一些所谓的贵人还要容易。 不想给沈家招惹麻烦,故而两人是一路走到大牢这边的,还不待赵荭给女狱卒银子,便听到里头传来凄惨的叫声,渗的人头皮发麻。 “咱们来的赶巧了,夫人还能看个正着。要是您嫌不入眼,咱们去对面喝杯茶歇歇脚也成。”花婆子观察着赵荭的脸色,给出提议。 第四十一章 孕势当头 “老姐姐你或许会觉得我心狠,可我就想亲眼看着那贱人倒霉,她越是凄惨我越能解心头之恨!”赵荭扯了扯衣襟,又抿了抿鬓角的头发,仰头道:“走吧,别晚了再看不到她吃苦头。” 花婆子应了一声,便在前头给带路,神色并无异样。 在大户人家做了一辈子的下人,即便沈家没有那些肮脏事,可花婆子的见识也不少,自不会认为赵荭报仇有何不对,换做是她只怕做的更狠更绝。 女牢里的犯人一向不多,所以赵荭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个女狱卒对李云鹃用刑,连刑室都没去,显然是不用避讳。 “夫人可要自己动手?”收了好处的女狱卒,得知赵荭是金主后,立即问道。 “不用了,我看着就好,各位不用顾及我,该如何便如何。”赵荭笑着说了一句,视线落在后背满是鲜血的李云鹃身上,微微勾起唇角。 上次被李云鹃姐妹所害,自己被打的半死才从这里出去,如今终于轮到李云鹃了。 “老虔婆,你不得好死……啊!” 李云鹃刚骂了一句,后背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 荆条带刺,又被泡过盐水,每一次抽打在李云鹃身上不但会带起皮肉,那特殊的疼法才是最难受的。 “放心,老娘就算死也得看着你不得好死。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怪不得招人稀罕,就是不知道这留了一后背的疤,又有过那么多男人,你的沈文哥哥还不会要你呢?” 赵荭拿了把椅子坐在李云鹃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认真的感知着她的运势。 还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在古代如李云鹃这般境地的女子都该是活不下去的,偏她虽霉运当头,却一点死气也没有。 恨不能把李云鹃给拍死的赵荭不会去做违背天命,只能暗道一声可惜,但她会尽量让李云鹃过的凄惨些。 两个女狱卒轮流打,累到满头大汗才停下来,而李云鹃已经连喊痛都做不到,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来。 “两位姐姐,咱们去喝口茶水歇会?”花婆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瓜子,笑着说道。 “也是累了,咱们歇会,你们也别耽搁太多功夫,还有客人过来呢。”女狱卒毫不掩饰他们用李云鹃赚银子的事。 “劳烦两位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赵荭会意的又递了两块碎银子过去,打发了两个乐呵呵的女狱卒。 李云鹃是被绑在长条登上的,长长的里衣只有袖子还挂在胳膊上,后背那一片都被打碎了,甚至有些布条都镶嵌到肉里了。 赵荭折身回来,又把椅子往前拽了拽,睨着李云鹃道:“我这趟过来是想跟你说两件事,头一件呢是以清和以宁我会过官府的明路,让他们跟我姓赵,并且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死老太婆,你怎能如此恶毒?他们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就算你把人带走,他们也还会认我这个娘的,你争不过我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强留两个孩子,李云鹃只能撂下狠话。 “啧啧,我再恶毒也比不上你,明知道我多厌恶你,恨不能你死在这大牢里,还说这种话是想要我对两个孩子有隔膜吗?连孩子过的好一点都不愿意,你就不配为人母。” 赵荭拿了张帕子,擦了擦李云鹃的脸,确定没有受伤后才冷声道:“这张脸也看不出多好看,但就是能勾男人的魂。只可惜,你的眼光太差,自己又没啥本事,勾不到能改变你命运的男人。” “你想干啥?”李云鹃惊恐的望着赵荭,想要躲开她的手却没有力气,更因被绑缚着而无处可躲。 然而在不小心碰触到李云鹃脸蛋的时候,赵荭的胳膊却是一僵。 李云鹃竟然有孕事,虽然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可必然会被她拿来做文章!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而染上血债。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这顿打便抵消当初我挨的那顿板子了,其他的仇咱们慢慢算。” 嫌弃的将帕子扔到火盆里,赵荭继续道:“这第二件事嘛,我托人去打听了,你的沈文哥哥恐怕不举了。” 欣赏着李云鹃大变的脸色,赵荭是不会承认沈文的下场是她托人去下的药。 报复李云鹃绝不是毁了她那么简单,让她求而不得,才是最痛苦的,比杀了李云鹃还解气。 “是你干的?”李云鹃沙哑的怒吼。 “别想把我想的那么本事,我就一个老婆子,咋能干出这种事来?”赵荭起身,随手在李云鹃的后背上洒了点粉末,冷声道:“你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要再生孩子好,否则只会多坑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你想干啥?”李云鹃回不了头,惊恐的大喊。 可赵荭又怎会解释? 一个注定会流调的胎儿,尚不算是一条人命,赵荭便帮他早些脱离苦海。 第一次主动结束一个不会来到人世的胚胎,赵荭的心情多少有点不大好,回到沈宅的时候脸色也是沉沉的,偏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找挨骂。 沈小少爷正坐在主位,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看到赵荭进来抬了一下眼皮子,不满的道:“你让本少爷好等,别忘了你来沈家是做什么的。” “在沈少爷要命人将我打出去的时候,我来沈家的使命便已经结束。何况我是沈老请来的贵客,沈少爷没有继承家主,便没资格来指责我。我要休息了,沈少爷请回吧。”赵荭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要进内堂休息。 “你这神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本少爷有的是银子,只要你能替本少爷解决麻烦,少不了给你的打赏。”沈小少爷重重的将茶杯放下,语气欠揍的道。 赵荭嗤笑,侧首看了沈小少爷一眼,真动起手来,她有信心把对方给扔出去。 要维护高人的形象,也要多赚银子,赵荭不想跟沈小少爷计较,便冷声道:“不是什么银子我都乐意赚的,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沈小少爷还是回去学学规矩再来找我这神婆说话,否则另请高明便是!” “你……” 沈小少爷刚要发飙,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呵斥,“不得无礼,还不向赵夫人赔不是!” 第四十二章 继续吃瓜 赵荭转身,眯着眼睛望向迈步进来的沈大少爷,这位可不是真正的和善的主儿,这般客气定有古怪。 “大哥,你让我给一个神婆赔不是?我没听错吧?”沈小少爷激动的站起身来。 “不敢劳沈少爷道歉,我就一神婆,哪里有银子往哪里钻,最爱坑蒙拐骗。”赵荭嗤笑一声,就要进内堂。 “赵夫人且留步。”沈大少爷急声道,步履都快了几分。 更加确定对方是有事相求,赵荭在人家的地盘,为了银子也得顺着台阶下啊。 “沈大少爷有话不妨直说,我这人性子直,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做了个请的手势,赵荭直接坐到主位上,顺便踹了一脚要过来抢位置的沈小少爷,假笑道:“人老了腿脚不听使唤,沈小少爷没伤着吧?” 被踹的一个趔趄的沈小少爷抬手想要揍人,却被沈大少爷一个眼神给制止。 稍作沉默后,沈大少爷开口道:“我爹醒来,说只有赵夫人能救沈家,还请赵夫人指点。” “沈老言过了,我不过会点相术,知道些许破解之道。但凡事皆有因果,若是用术士能够摆平一切,那这世道也就不需要规则和律法了,沈大少爷以为可是这个道理?”赵荭笑问。 沈大少爷抿了抿唇,又道:“赵夫人的意思晚辈明了,事情我们会自行解决,还请赵夫人能给几张符纸,让老爷子安心,晚辈必当重金酬谢。” 赵荭了然,这位根本不是信得过自己,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让沈老能安心养病。 无所谓的一笑,赵荭本就不是能改变命数的大师,各取所需罢了。 拿起沈大少爷放在桌上的银票,赵荭数了面额后,很痛快的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沈大少爷且稍等片刻。” “就说她是个神婆,大哥你怎么还给她那么多银子?”沈小少爷气恼的喊道。 “爹的命,重过沈家。”沈大少爷一句话,说的沈小少爷泄了气。 看在沈家几位少爷实际上是有孝心的面子上,掀起帘子的赵荭好心提醒道:“沈大少爷的面相有子,且此子有劫难,沈大少爷若早日寻得,方不断子女缘。” “你胡说什么呢?我大哥连亲事都没定,哪来的子嗣?”沈小少爷怒道。 然而沈大少爷却好似想到什么,快速来到赵荭身边,躬身道:“还请赵夫人指点,何方寻缘?” “既然有缘,只要沈大公子有心,必然能相见。”赵荭说的高深莫测,心里却在吐槽:真当老娘是神婆了,我也想知道那孩子在哪方,顺便吃个瓜呢! 怕再被纠缠,赵荭快速进了内间,屋内有沈老早就让人准备好画符的用具,倒是不耽搁赵荭涂鸦。 以平安喜乐为主题,赵荭给四张符纸各写了一句拼音式的成语,才开始统一画符号。 隐约听到外间沈小少爷在追问侄子的事,赵荭耳朵都竖起来了,可惜沈大少爷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 当赵荭再度出来的时候,沈家兄弟都闭上了嘴,看她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显然多了几分敬重。 “这符纸乃是保平安之用,但符纸只是个物什,还需要转运方可。我不懂开坛做法,只知这世道善有善报,遵从世间规矩方才会让人好运加持。”赵荭将写了一二三四的平安符递给沈大少爷,便做了送客的手势。 沈大少爷似是有话要说,最终只是拎了沈小少爷出门去。 终于能歇息片刻的赵荭,进了内间后立即进了空间,数着银票笑道:“发财了发财了,老娘要盖个四合院,好好的享受下古代的地主婆生活。” 这边赵荭赚了一大笔自是开心不已,女牢那边的李云鹃却正在经历另一场痛楚。 后背满是伤痕不曾处理过,便有客人前来,在办事的时候李云鹃腹中胎儿滑落,疼的她满地打滚。 女狱卒怕李云鹃死在大牢里,这才给请了郎中和接生婆,堪堪保住李云鹃的性命。 “这药喝上三天,再把这瓶药给她上上,三天就可保命,但这辈子别想再有身孕了。”郎中嫌晦气,提了药箱就走。 接生婆一向不爱处理小产的事宜,拿了银子还朝李云鹃啐了一口,骂道:“不检点的脏东西,这娃子都知道有这么个娘没好日子过,不肯来投胎呢!活该不能生养了,咋有脸活着呢。” 女狱卒赔着笑脸把人给送出去,留下筋疲力尽的李云鹃躺在满是脏血的干草上,连抬眼皮子都吃力。 “不会的,算命的说我是富贵命,我还没嫁进沈家,怎么会不能生养了呢!” “沈文哥哥,咱们的孩子没了,你不会怪我没保住的对不对?” 李云鹃喃喃自语的话没人听到,否则也只会啐她一脸,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没名没分的怀了男人的孩子,被浸猪笼都不为过。 好眠一晚的赵荭,第二天吃完早饭后便打算去看望沈老,之后再去衙门把三小只抚养权的事过了明路。 可不等赵荭出门,沈小少爷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拽着赵荭往出走。 “快,等你救命呢!只要你能把人救活,沈家不会亏待你的!”沈小少爷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到底是咋回事,你先说清楚了。”赵荭对沈小少爷本能的持怀疑的态度,实在是这小子的运势注定不是踏实的主儿。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哪来那么多话,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嘛。”沈小少爷急声道。 赵荭挑眉,这小子虽不招人得意,可这话倒是说到她心坎里了。 没办法,家里等着盖大房子,三小只的抚养也需要大笔的银子,何况赵荭还没存够养老的本钱呢。 被沈小少爷一路拽到东院,赵荭累的已经没精力再想其他的,这身子骨还是太差了,需要锻炼。 “赵夫人,请你救人,晚辈定当重酬!”沈大少爷红着眼眶,朝赵荭深搭一躬。 赵荭没立即应声,而是顺势跟着沈大少爷进屋,刺鼻的血腥味儿让赵荭皱眉,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铁锈般的味道。 “赵荭,只要你能救了这孩子,老夫做主将沈家家财赠与你半数!”沈老拖着病体,高声道。 第四十三章 财帛动人心 ‘我滴个乖乖啊!’赵荭激动的差点应下,财帛动人心啊! 好在赵荭也是见过世面的,仅一瞬间的心动,便道:“沈老是知道我的规矩的,我只救命里该活的,不救必死之人,且容我看过再说。” “你这神婆又胡说,我侄子才几岁,怎么就是必死之人了?我告诉你,今天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我侄子要是有个好歹,你就别想竖着出沈家大门!”沈小少爷大吼道。 赵荭懒得搭理这个话痨的纨绔,只看向沈老,等他一句承诺。 “把这孽障给老夫拉出去,没有老夫的首肯,就让他一直在祠堂里跪着,跟他娘请罪!” 沈老的拐杖重重的在地面敲了几下,恨不能打在小儿子身上,朝赵荭道:“不要跟这孽障计较,这沈家我还能做主,你是我请来的贵客,谁也不敢怠慢!” “请赵夫人莫要怪罪,不论结果如何,请如实告知。”沈大少爷脸白如纸,浅色的衣袍上沾染了血色,应当是那个孩子的。 得了这两位的承诺,赵荭才往床边走去。 只见床上的小人儿满脸的血迹,额头上有个茶杯口那么大的窟窿。 许是伤势太重,赵荭感受不清楚这孩子的运势,忙执起他的手把脉,做看相的姿态。 冰凉的小手几乎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温度,淡淡的生命线像是手机电量不足已经亮起了红灯。 “怎么会这样?”赵荭惊呼。 与之前感知运势的情况全然不同,赵荭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小小人儿头上的信号格。 “如何?可能救?”沈老不明所以,焦灼的问道。 身为医者,沈老自知救不了初次见面的孙子,便是县里所有的郎中都没这个能耐,否则他也不会寄希望在赵荭身上。 赵荭被沈老的声音惊醒,忙敛了敛心神,道:“这孩子的情况可以救,但需要借至亲的寿命方可。” 失血过多再不及时补血,这孩子绝无生还可能,这是从医者的角度出发。 小家伙头顶的信号虽然是红灯闪烁,但并未熄灭,这便不是死亡的运势,赵荭自不会放弃。 可自己是神婆的身份,赵荭只能这般说。 “借我的!”沈老毫不犹豫的道。 “我的都给他,请赵夫人相救!”沈大少爷亦是第一时间回应。 “还有我们。”沈家另外两位少爷异口同声。 赵荭只想快些把人都赶出去,好给孩子输血,便道:“我需要施法布阵,先稳住这孩子的命。我现在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错一个步骤这孩子便没救了。” “首先在这屋子拉一条帘子,要密不透光的那种。几位各坐在一角,等我的吩咐。其二,把这院子清场,在我出去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第三,借命的事不得外传,否则我赵荭终身不再救沈姓之人!” 沈老只要孙子有救,自是没有不应成的。 此刻沈家人都是没有办法了,宁可赵荭是在骗他们,也要试一试。 赵荭不敢耽搁,取了三个茶杯,分别给沈家三兄弟验血,只交代一句让他们喝些参汤后便上了床榻,将床幔放下后立即给小娃子打上维持生命的药剂,随后又抽了他一点血便闪身进了空间。 四份血样需要验明血型,而小家伙的伤口也需要立即处理,耽误不得。 待沈家准备好一切后,赵荭对沈家三位少爷道:“坐进去之后,把你们的胳膊从那个口子里伸出来,不要动也不要问为什么,我一旦分神便前功尽弃。” “好。”沈家兄弟异口同声的应道。 其实赵荭已经确定只有沈三少爷的血型与小家伙吻合,但为了有欺骗性,也为了不让人怀疑血液的问题,她只能将三人都抽个四百CC,再多了怕这三人承受不住。 多余的血液,自是存储到空间里,填补原本就稀缺的血库。 待止血后,赵荭将几人都赶了出去,无视他们怪异的目光,当她用鲜血做法也无妨。 有床幔做遮挡,赵荭将空间里的照明设施等物品都放到床上,暂时当做手术台使用,虽没有助手却比给菊花后娘治伤的时候方便的多。 手术完成后赵荭不得不感触小家伙命大,伤口虽大却没有伤到脑骨也伤到神经和动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这条命是捡回来了,愿你以后能平安喜乐。”赵荭抬手摸摸小家伙苍白的脸蛋,疲惫的脸上挂了些许笑意。 治病救人,果然还是那么有成就感,只可惜却被人当做是神棍而非神医。 “吱。” 推开房门,赵荭伸手阻挡要冲进来的沈家人,神色清冷的道:“娃子不能见光,你们可以把手伸到床幔里去探脉,但进屋后都要噤声,莫要惊到了娃子的魂魄。” 既然被认定是神婆,赵荭干脆就说的神叨一些。 果然,包括沈老在内都收敛了气息,生怕一不小心会害了金孙。 “老大跟老二进去,我腿脚不利索,别惊着了。”沈老虽着急,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差池。 赵荭侧身放人进去,沈大少爷和沈二少爷在探脉后,皆没敢耽搁。 脉象虽不够健康,但比赵荭‘做法’之前平稳许多,那冰凉的小手也有一丝暖意,他们都很确定孩子是活着的,比之前的状态好太多。 “赵夫人,可否让人进去照看孩子?”沈老不确定的问道。 “不可,我还要在此做法三日,有何需要自会知会。三位少爷这三日也要大补,阵法还需要你们的血去滋养。”赵荭扫过面色微菜的三人,毫不客气的道。 初见时被这几人鄙夷的情景赵荭可没忘,难得遇到身体这么健康的人,再抽个400C绝对不会有损他们的健康,且小家伙也的确还需要输血,她可不算坑人。 “好。”沈大少爷重重点头,歉意的望向两个兄弟。 “大哥不必如此,那是我们的侄子。” “是啊,都是沈家血脉,老四那不着调的性子若在这,也会如我们这般决定。” 另外两位沈家少爷态度明确,愿为沈家牺牲。 赵荭扫了几人一眼,没想到看似一盘散沙的沈家,实则上骨子里是如此的重视亲情,看来沈老这些年全然是庸人自扰,没有与儿女沟通才是导致沈家现在局面的最重要因素啊。 沈老朝赵荭拱手,郑重道:“老夫定信守承诺,将沈家家财赠与赵夫人半数。” “沈老客气了,我不要沈家的家财,但我要沈记十年内三成的盈利。另外,赵荭还有一件事想请沈家出面办妥。”赵荭笑着提出条件。 第四十四章 同归于尽 “赵夫人但说无妨,只要沈家能办到的绝不推辞。”沈老立即应声。 瞥见沈大少爷想要阻止,赵荭笑道:“沈少爷不必紧张,我一个乡下婆子,不会提出违背律法道德的要求,有违天理的事可不敢干,怕遭报应。” 沈大少爷拱手当做赔不是,赵荭救了他的儿子,理当尊重。 “沈老在乡下住了几日,也知道一些我家的事。我这趟来县里,一则是想看李云鹃那个荡妇的下场,以报她想谋算我性命的大仇。二则是为了几个娃子的抚养权……” 说到这里赵荭顿了一下,简单的解释了林源为了讨好李云鹃,而将一双儿女以文书的形式给了李云鹃,那文书便是在衙门也是被承认的。 “这些都是家丑,如今我只想把三个孩子养育成人,但我赵荭的性子就是容不得自己辛苦栽种了果树,却让外人来摘桃。所以,我可以不要求三个孩子将来为我养老送终,但任何人不能越过对他们的人生指手画脚。” “为了孩子们能顺逐些,只能麻烦官府给出具文书了,这事我一个妇人怕是办不好,只能麻烦沈家了。”赵荭说的直白。 “赵夫人当初既然是招赘,儿孙本该姓赵,如我沈家一般,如今想要孙子、孙女回归赵姓也是理所应当。至于赵夫人那位堂侄子,若没有赵夫人恐难以长大,更别提安稳。如今赵夫人只是收为义子,不让其一脉断了香火传承,乃是大善!” 沈老身为上门女婿,对林源的爹很是不齿,越发觉得赵荭品行端良,立即应承道:“此等小事,沈家办得。” “那便多谢沈老了。”赵荭也不客套,转身回屋后又将门栓上。 折腾了这么久,赵荭疲惫的很,检查了小家伙的生命体征后,进空间给自己定个闹铃便倒下休息。 可以用神婆的身份忽悠别人,但照看伤患却不能有半点掺假,这几日赵荭是别想睡个囫囵觉了,偏生又不能让外人来换班。 沈家父子到小花厅说话,因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倒是让爷几个难得能心平气和的相处。 “赵夫人虽然不贪沈家家业,但咱们不能失信。按照赵夫人的条件,沈记十年的收入许她三成,账目上不可有含糊。另外,家中在镇上那边有两个庄子,将其中一处赠与赵夫人,再给纹银万两,你们看如何?”沈老问道。 “是儿子欠了赵夫人的,不该由沈家共同承担,沈记分成不能变动,其他的儿子会自行安排。”沈大少爷反对道。 这些年沈家的家底至少没了一半,再拿一万两银子,几乎是沈家可动用的全部现银了。 “大哥是想要分家不成?既是一家人,自该甘苦与共,何况小侄子是沈家的长子长孙,本就该倾尽沈家之力就栽培。”沈二少爷反驳。 “我与二哥一致,大哥莫要再有这样的打算,除非沈家分家。”沈三少爷揉着眉心,疲累的道:“现在救小侄子是首要,赵夫人的意思是还要取血,咱们与其在这里伤神,不如多休息,万不能在这几日出了差池。” “老三说的对,你们都去好好歇着,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起这个家。”沈老挥手赶人,为了孙子他也不会倒下。 赵荭从不食言,照顾小家伙自是尽心尽力,三日后小家伙虽然还不能起身,但意识已经清醒。 “你是神仙吗?”小家伙虚弱的开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纯净的如泉眼。 正在往空间里收医疗物品的赵荭愣了一下,暗怪自己竟然被抓包了,大意了。 “这是障眼法,我可不是神仙哦。”轻轻刮了下小家伙的脸蛋,赵荭摊开掌心,变出一块糖来,低笑道:“奶奶给你吃糖,你要替奶奶保守秘密,好不好?” 奶香的甜味在口中弥漫开,小家伙乖巧的点头,却疼的直皱眉头。 赵荭轻叹一声,这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该快乐的成长,偏受了这么大的罪。 “你头上有伤,不能乱动,有事记得叫大人帮忙。奶奶过两天来看你,记住不能碰你的头,除了奶奶之外,任何人都不行!”赵荭叮嘱道。 “那还有糖吃吗?”小家伙舔着嘴唇问道。 赵荭将一块彩色硬糖放在小家伙枕头下,点头道:“等奶奶来看你的时候,再给你带那个糖,但你要乖乖听话。” 见小家伙又要点头,赵荭一个眼神过去,小家伙立即僵着脖子不敢再动弹。 又细心的叮嘱了几句,赵荭才出了房间,光线照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但还是看到沈家父子都齐刷刷的等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孩子暂无性命之忧,七日内不要移动,尤其不能动这房间的布局和他的枕头。七日后我会再过来看,这几天你们可以给他用药,只不能碰触伤口,也要让他多睡觉有助于主魂归位。” 赵荭说完便侧身给几人让路,自己则是在廊下站了一会才往客院走。 不怪沈家招待不周,小家伙的重要性足以让他们失了理智,是以赵荭也没等着下人来引路。 刚刚回到客院,便遇上花婆子。 “夫人回来的刚好,今儿李云鹃和那个男人游街,整整三日呢。”花婆子扶着赵荭,向她传递好消息。 “还得麻烦老姐姐一趟,去买些烂菜叶、臭鸡蛋,多雇些人给这两个不要脸的畜生些教训。” 赵荭瞬间觉得自己的疲惫都消了几分,颠了颠腰间的钱袋子,都塞给花婆子,道:“什么难听的话都可以骂,但我不要他们的命。” 因为命数没到,否则游街的时候几块石头就能搞定,官府根本仔细不会追查。 “赵夫人心善,我这就去安排,包管给办的妥帖。”花婆子应声,她可是知道赵荭救了府中小少爷的,对待有本事的人自是更要伺候的周到。 “多谢。”赵荭客气的点点头,进屋梳洗打扮一番,特意戴上从李云鹃那里搜回来的原主的陪嫁首饰。 望着模糊的铜镜,赵荭一手捂着胸口,低声道:“你也该安息了,这是我最后为你的做的事,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赵荭,我不会再被你影响情绪,哪怕同归于尽。” 第四十五章 救不了 整理好情绪,赵荭方才出门去,到了街上都不用打听,便能知道今日游街的线路,百姓们都在说这个事,一个个好像自家出了不干净的女人那般,义愤填膺的。 当然,也不乏男人们存着占便宜的心思,想要去看个热闹,毕竟这游街可是有说头的,能把女人看个清楚。 赵荭的听力好,沿街走的时候听到几个乞丐在说话,竟是想要借机尝尝女人的滋味,摸两把过过瘾也成。 “我去牢房那边蹲好几天了,从里面出来的人没有不说那女人滋味好的,就连那个男人也有颜色。咱们这辈子是别想娶个水灵的媳妇了,今儿都过过瘾,将来也有吹嘘的。” “真的?那男人都让人惦记?那不就是说书的说的小倌儿嘛?” 几个乞丐越说越下流,若换做平常,赵荭没准会出手教训一下他们的色心,此刻却觉得这几人算是变相的替天行道了。 这么想着,赵荭故意落后几步,跟在了他们后面,她要亲眼看着李云鹃羞愤欲死的模样! 很快赵荭便随着人流来到游街的地点,为了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况,沿街的商铺二楼都被沾满了,不是酒楼都有人愿意花钱包下,求个窗口的站票。 赵荭寻了个街角靠墙的位置,寻机会从空间里拿出个木墩站上去,这才能看见前头的情况。 “奸夫银妇,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不能让这种人败坏了风气!” “进了大牢就没有能干净出来的,也亏得他们还有脸活着,听说那白面似的男人还是地主家的少爷呢,不愧是姨娘养的,专干这种给祖宗丢人的事。” “我可打听过了,那女的是李家村的,听说那骚劲儿跟她娘一样,他们村里的男人差不多都跟她娘有一腿……” 赵荭听着附近人说的八卦,嘴角直抽抽,这些谣言有几分真她是不知道,但这回传开了,李家人不好过不说,怕是李家村的闺女、媳妇都得受牵累。 但罪魁祸首是李云鹃,赵荭虽同情那些无辜的人,却也不会去做什么,李家村真的有魄力就该把这一家子毒瘤给赶出村去,自然就保全了名声。 当初李家能逼亲成功,李家村也有功劳在,因为原主在桃源村得罪的人太多,以至于李家村的人逼上门来没人肯替她出头,原主才不得不花了大价钱的聘礼求娶了李云鹃这个儿媳妇。 一朝被压制,原主心中有怒火自是脾气暴躁,最后连儿子的心也彻底失去了。 记忆像是泄洪那般的涌入脑海中,赵荭这才彻底了解了关于李云鹃和李家的所有回忆,心口的恨意随着李云鹃狼狈的模样渐渐散去。 “这回能安心了吧?”按着胸口的 位置,赵荭吐了口浊气,只觉得通体舒畅了几分。 在看到那几个乞丐涌向马车,对李云鹃和沈文上下其手后,赵荭突然觉得没什么看头了,仿佛她愿意来看这一遭,都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所致。 至于赵荭与李云鹃之间的瓜葛,在亲眼看着李云鹃受刑之后便已经两清了。 “赵夫人在这呢?事情都安排妥了,您要过去瞅瞅不?”赵荭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便被花婆子瞧见了。 “你办事我放心,就不过去凑热闹了,这人多的我都怕鞋子被踩丢了。”赵荭笑道。 “这倒是真的,街上可是不少单只的鞋子。”花婆子对赵荭的信任很满意,护着赵荭往边上走去,问道:“夫人是想去逛逛,还是回府?” “逛逛吧,我来县城一回,回去啥也不知道,都不知道咋跟娃子们说。你也不用带我去大铺子,给几个小的买几本启蒙的书,再买些小玩意就成。”赵荭自己倒是没什么需要的,空间里的好东西不少,够她慢慢消耗的。 至于要往空间里填补些屋子的事,赵荭倒是不急,至少不可能让花婆子陪着去办,这个秘密她可不敢让人知道。 有花婆子这个本地通在,赵荭逛了好几条街,东西买了还花了便宜的价钱,自是少不得要买些东西答谢花婆子,两人也越发的熟识了。 回到客院后,赵荭小憩了一会,花婆子来送饭的时候特意说道:“奴婢听说,大爷特意吩咐下去,让人在游街这几天好好招呼那两人。” “你家大少爷倒是有心了。”赵荭淡淡的道,她已经平了仇怨,日后李云鹃不招惹自己,便是陌路人。 花婆子惯会看人脸色,闻言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简单的吃了午饭后,赵荭原本是想要演练一边八卦拳好养养身的,却见花婆子领来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 “这位……大爷的贵客,香娘。”花婆子介绍的有几分尴尬。 赵荭猜测对方就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的娘,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对花婆子道:“麻烦老姐姐送两杯热茶过来。” 见赵荭没有拒绝香娘,花婆子松了口气,她一个下人是哪头也得罪不起。 香娘低垂着头跟在赵荭身后,坐在赵荭下手的位置,双手交叠放在膝头上,耳边垂下一缕青丝。 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心存死志,且运势也透着死气,赵荭替她惋惜,也心疼还没有痊愈的那个孩子。 可命数这东西,凡人左右不了,至少赵荭没能力。 “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夫人见谅。这是香娘的一点心意,多谢夫人救了我儿。” 香娘相貌柔弱,办事倒是爽利的很,直接将袖袋中的银票递给赵荭,声音清冷的道:“夫人莫要嫌弃这银子的来路,香娘的心是干净的。” 本想说沈家已经给了丰厚酬劳的赵荭,闻言拿起一张银票,道:“我爱财但也取之有道,香娘不必拿全部身家来谢我,收过多的酬劳会有损阴德。” “我与沈家并无干系,夫人收了我这份,权当是替我保管,日后我儿若有需要,夫人只需将半数赠与他,剩下是夫人替我保管的酬谢。”香娘起身,朝赵荭盈盈一拜,红着眼眶道:“香娘本不该麻烦夫人,可香娘无人可托请,还望夫人成全。” 赵荭轻叹一声,数清银票数额后,点头道:“我不救必死之人,也不劝必死之人。香娘你的命数如此,尽量别留遗憾吧。我与你们母子也算有缘,会为点一盏长明灯,为你祈福的。” “赵夫人不能救她吗?”沈大少爷的声音传来,透着急切。 第四十六章 疯女人 沈大少爷大步来到香娘身边,站在她的身侧,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沈少爷该明白,我是个爱财的人,若能救我又何必放着到手的银子不赚?”赵荭摇头,她真的救不了必死之人。 香娘微微垂首,柔声道:“香娘认命,大少爷不必再说了,是香娘没有这个福分。” “赵夫人不是能改命吗?要借多少寿元,我还能抽血,多少都成!”沈大少爷急声道。 “大少爷慎言!莫要忘了对我的承诺!”赵荭冷声喝道。 “大少爷别再说了,平儿能平安已经是老天的恩赐,是赵夫人对平儿的大恩,请大少爷别为难赵夫人了。”香娘起身,朝赵荭欠身行礼,浅笑道:“请赵夫人勿怪,大少爷是也是不忍心平儿小小年纪便没了娘,香娘却早已心中有数。” “这几日多与平儿相处吧,别留遗憾。”赵荭叹道。 香娘中毒已深,且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赵荭没办法给她做心脏移植,也不懂解毒之道,自是没办法救人。 且香娘的运势只剩下一片黑色,这是无救之状,饶是她想试一试也改变不了结局。 扯着沈大少爷的衣袖,香娘将人带出屋去,免得沈大少爷再说了不该说的话。 如今平儿能活下去,于香娘而言已经足以,不想得罪了赵荭连儿子也保不住。 “若是不能感知运势,或许我也会尽力一试吧?”赵荭失神的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忽然觉得自己能感知运势也不是件好事。 但除了空间的灵泉水,赵荭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为香娘调理身体。 换心脏且不说硬件条件不允许,便是心脏来源也没有,而且香娘中毒太深,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总不能将内脏都换一遍。 自从成为古代的老太婆后,赵荭第一回感到茫然,好在她不是个会自怨自艾的人,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进内室去攻读医书了。 没有先进的设备和医疗条件,那就努力朝中医方面发展,赵荭坚信没有人类攻克不了难关,只是时间和机遇问题。 又在沈家住了几日,期间花婆子带回来关于李云鹃和沈文的消息,知道他们被人撵出县城后便没了消息,赵荭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总觉得李云鹃这个心机女会去找龙凤胎。 可平儿拆线之前,赵荭也不能回去,半途而废从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终于到了第七天,赵荭将人都赶出屋去,营造了神秘的气息,给平儿拆线后又喂他喝了灵泉水冲的药剂,这才将一个木盒送给平儿。 “这里面是奶奶给你准备的糖果,以后吃了药就吃一颗,心情很不好的时候也可以吃一颗。平儿是个勇敢的孩子,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坚强的对不对?” 赵荭坐在脚凳上,与平儿平视着说话,她是真的不放心这个苦命的孩子。 命里注定不能有爹娘共同的陪伴,且长大后也会波折不断,但好在是寿终正寝的命数,且主富贵。 “嗯,平儿答应神仙奶奶,一定会勇敢,也不会偷吃糖,除非平儿太苦了,太难过了。”平儿轻轻点头,乖巧的道。 赵荭轻轻揉了下平儿的后脑勺,又交代了他要注意休养之类的话,这才出门去。 沈家人都等在门外,但依旧不见沈四少爷,赵荭也不多事的去问。 “平儿已经无大碍,每日可带他晒晒太阳,有助于稳固阳气,但不可着凉、吹风。三个月后带他来见我,再看是否需要继续稳固魂魄。”赵荭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的方式,做神婆比做大夫容易的多。 能让病人及家属配合就是好的,其他的不重要。 “这是沈记的契约书,另有一万两银票,请赵夫人过目。”沈大少爷恭敬的将一个锦盒递给赵荭。 赵荭也不客气,当真拿起来看了一遍,待看到还有一张庄子的地契后,笑道:“那我便不客气了,银货两讫,沈家不再欠我任何情分。” 赵荭虽爱财,但也取之有道,收了沈家的重金酬谢,自是不会再要人情。 “赵夫人对沈家的恩情,并非金银之物能够表达谢意的。日后有需要沈家的地方,但凡沈家能力之内,赵夫人莫要客气。”沈老开口许下承诺。 赵荭颔首表示接受沈老的好意,但用不用的着得日后再说。 且赵荭也是沈记的受益者,少不得要多有走动。 来的时候与沈老同行,回去的时候自是沈家准备的马车,另外还有一辆车拉着沈家给赵荭的谢礼,吃食和穿用齐全,倒是用心了。 虽然赵荭催促车夫尽量赶路,但回到家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确切的说是晚了几天。 “赵荭你可算回来了,赶紧回家去吧。李家那些不是人的,见天的来找以宁兄妹,闹的村长都要带人把他们给打出村子去了。这些天大家伙轮流去你家守着,就怕你回来的时候家被搬空了,娃子也被卖了!” 赵荭刚进村头,便有村民嘴快的跟她说了这些话。 “多谢。”赵荭收敛了笑意,让车夫快些赶车。 刚到家门口,赵荭便听到李云鹃尖锐的喊声,与从前的温柔相差甚远。 以清的哭声传入耳中,扎的赵荭心窝都疼了。 那总是爱笑的小女娃,哭的这般撕心裂肺,李云鹃竟半点也不在意吗? “哭啥哭?我还没死呢!” “快点把银子给我,你们是不是想看着娘去死啊?” “你们两个就是白眼狼,娘要是死在这儿,你们背上不孝的名声,看你们还咋有脸活!” 李云鹃拽着林以清,力道大的快能把闺女的胳膊给扯断了,威胁林以宁,“你是你奶的亲孙子,你一定知道银子在哪!快去给我把银子找出来,没有银子我就把你们给卖了,我活不下去谁也别想好过!” “李云鹃你还是不是人啊?他们可是你的亲骨肉,你但凡心里有他们就不会做那不要脸的事!想要银子去李家,你这些年可没少往娘家拿,他们养你也是应当的!”周杏花心疼以清,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李云鹃手里的菜刀会伤了以清。 “滚开!多事的老婆子,我要是活不了,也要弄死你们一家,老虔婆的走狗,你们都是一路货色!都该死!”李云鹃癫狂的大喊着,手里的菜刀压得更紧了,割破了以清白嫩的脖子。 第四十七章 报应 马车里的赵荭看着这一幕,恼怒的想把李云鹃给撕碎了,却不敢贸然上前,以免激怒李云鹃而害了以清。 院子里的人都很着急,却都和赵荭一样的想法,怕李云鹃对以清下死手,就连想骂人的话都得收着些。 “我们的命是娘给的,娘要拿去我们认了。可娘真的要杀了我们吗?” “为了银子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娘真的忍心吗?” 以宁淡淡的问着,细听却能发现他的声音是轻颤的,一双小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眼底尽是悲凉。 明明还是个孩子而已,却要经历这么多的变故,林以宁的冷静只会更让人心疼。 李云鹃怔了一下,忽然朝以宁伸去一只手,摇头哭道:“以宁,娘没想伤害你们的,真的!你要相信娘,娘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是赵荭那死老太婆要害娘,娘是被逼的!” 以宁迈步往前走去,又问道:“娘心里是疼我和妹妹的对不对?以宁还记得娘哄我们的时候唱的小曲,娘还给我们做新衣裳,娘没有不要我们对不对?” 小小的人儿声音微微哽咽,步子迈的极小,却无比的沉重。 “对对对!娘是爱你们的,你们是娘拼了命生下的骨肉,娘只有你们了!”李云鹃握住林以宁的手,将人往怀里拉扯,自然就要放下菜刀。 在所有人提了一口气的时候,林以宁却忽然将李云鹃推倒在地,拽着妹妹往周杏花这边跑。 周火趁李云鹃愣神的功夫,忙扑过去将菜刀压在身下,不给李云鹃再拿起来的机会。 已经悄悄下了马车的赵荭暗暗吐了口气,还好孙子年纪虽小却够沉稳,能看懂她的手势,否则想要救下以清没那么容易。 赵荭不介意拿银子赎人,可就怕李云鹃拿到银子也不放人,赵荭又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对李云鹃下死手,这才是最为难的。 “贱人!” 见龙凤胎被周家人护着,赵荭提起裙摆,狠狠的将要起身的李云鹃再度踹倒。 之前觉得两人之间的仇怨两清了,但李云鹃自己惹上门来,赵荭自是不会放过她。 “啊!” 被踹倒的李云鹃捂着肩头,恶狠狠地瞪向赵荭,阴狠的咒骂道:“死老太婆你不得好死!” “你害的我失去一切,再也不能生养,只要我李云鹃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就是死了也要拉着你做垫背的,让你死在我前头!” 赵荭拢了拢散开的头发,居高临下的睇着李云鹃。 发生这么多事,李云鹃的运势竟然还是霉运与财运缠绕,就是没有死气! 甩着手腕让自己冷静的赵荭,压下要打死李云鹃了事的念头,警告道:“这一次,就当是以宁与以清还清了你的养育之恩。 我已经在官府那边拿了文书,从今日起这两个孩子随我姓赵,莫说是你这样名声败坏的女人,就是林源也没资格来抢走他们!” “给我滚,再敢来伤害我赵家子孙,绝不让你走出桃源村!” 赵荭骂的中气十足,夺过来周火手里的菜刀,狠狠的朝李云鹃的耳边砍去,精准的砍断她一绺头发,而菜刀则在空中旋转几圈后狠狠的嵌入地面,除了刀柄几乎看不到刀身。 众人被赵荭这股狠劲儿吓到,李云鹃更是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开,全村都被她的尖叫声吓得不轻。 赵富贵家刚得到消息赶来,正好看到赵荭发狠的一幕,眼皮子都忍不住跳了几下。 经此一事后,估计村里就没人敢再来招惹赵荭了,毕竟没人敢保证赵荭扔出去的菜刀会不会有偏差的时候,万一砍到脑袋那可是神仙都救不了的。 “你回来就好,我们到底是外人,李云鹃日日来找这俩孩子,大家伙除了给照看些也不能把她咋样。” “这种女人,就该吓唬吓唬她,省的往后没完没了。” 赵富贵斜眼扫向菜刀,自己都不信赵荭只是吓唬人的。 “堂哥,我这趟出门救了个县里的富贵人家,得了一笔酬劳,还从官府那拿了文书,今后以宁和以清随我姓赵,入了我们这一脉。狗剩儿也正式由我抚养,但他仍旧认他爹娘那一脉的祖宗,只是在他成家立业之前,他的事由我说了算。” 赵荭把话说到明处,并且把盖了官印的文书递给村长看,这个是要在族谱上记一笔的。 “这事好,就该这么办。你好好养这三个娃子,老了也有个倚靠,我这就去找族长他们说说这事,找个黄道吉日把族谱的事先办了,这么大的事得祭拜祠堂才成。”赵富贵很满意赵荭的果断。 当年赵荭是招赘,她的子孙本就该姓赵,姓的哪门子林啊! 为这事,可没少被外村人笑话,都觉得赵荭是丢了赵家的脸,胳膊肘往外拐的坏了入赘的规矩。 “那就麻烦堂哥了,我一个女人不好进祠堂,一切请堂哥代为操持。另外还有一件事想劳烦堂哥,我这院子不小,可这篱笆墙着实不安全,我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带着仨娃子,夜里枕头下都得枕着菜刀才能睡得着。” “所以,我想请堂哥帮我找人盖几间新房子,再把这个院子用石头给围上,将来就算有野兽下山也不用担心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赵荭索性把银子花在明面上,至少在外人看来她再厉害也就能赚个盖房子的钱,免得被人盯上。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赵荭是能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到空间里,但三不五时的有个小贼上门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这是好事啊!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张罗去,就是这么围院子可得花不少银子,你这房子打算咋盖?”村长得问清楚了才好办事。 “我这趟赚了六十两,堂哥看着给安排吧。”赵荭听到周围的抽泣声,暗道还好没说实话,否则还不得有人吓晕过去,在农家这可是天文数字了,“这旧屋子我不打算拆,明儿堂哥有空咱们再商量,我得先看看以清的伤。” “好好好,我明儿再来,你先照看孩子要紧。”赵富贵这才发现以清的脖子上有血痕,心里暗道:李云鹃敢再进村,就敢把人打的爬出去,他们赵家的子孙可由不得外人欺负! 赵荭蹲下身抱起以清,刚要往屋里走,便听到有人大喊:“报应!赵荭这都是你的报应啊!” 第四十八章 有爱,但不多 赵荭回身,看向鼻青脸肿的菊花,对方已经盘上了妇人的头发,显然是已经嫁人了。 “别理她,赶紧给以清处理伤口,这孩子可是遭罪了。”周杏花瞪了一眼大门外癫狂的菊花,扶着赵荭进屋去,帮她托着以清。 “嗯。” 赵荭本也不想理会菊花,叫上以宁便进了屋。 以清的伤口并不深,但伤口比较长,需要几天才能愈合。 上了药、包扎好之后,赵荭给以清上好了药,让周杏花先陪着她,带着以宁去外头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又给了赏钱让车夫去镇上吃口东西。 待再折回屋子后,狗剩也回来了,周杏花见状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这几日发生的事,还特意说了狗剩儿不在家是出去叫人来帮忙了,便叫上儿女回家去,将空间留给赵荭娘几个。 看着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勒痕的以清,赵荭心疼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让以清能睡得踏实些,这才低声对以宁道:“奶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但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只能面对。” “以宁今天很冷静、很勇敢,是个小男子汉,更是个好哥哥,这点比你爹做的更好,奶奶以你为傲!” “奶奶,我娘真的会对以清下狠手吗?”以宁红着眼睛问道,眼里有期翼之色。 赵荭不想让孩子太难过,但也不想说假话骗他,再让他们兄妹有被李云鹃伤害的机会。 “每个人心里都有更重要的人或事,奶奶相信她心里是有你们的,也愿意为你们做些什么。可是,比起她更在意的那些东西,你们便不那么重要了。” 赵荭尽量说的委婉些,她不会否认李云鹃对龙凤胎有些母爱,只可惜那份母爱在利益和她追求的情感面前一文不值,或者说是对龙凤胎更多的价值上的榨取,与前世吃的娱乐大瓜极为相似。 抬手揉了揉以宁的头顶,赵荭轻轻叹息一声,将倔强的不肯落泪的小子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她更喜欢银子,更在意那个叫沈文的男人是不是?”以宁鼻音极重的问道。 “银子不是万能的,可人活着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奶不是她,不能体会她为何对银子如此的看重,但奶奶想告诉你们,生而为人不可能招所有人喜爱,你们要有明确的价值观,更不能为了讨好别人的喜好而委曲求全。” “至于情感的事,你们还太小了,等你们长大了心中自会有杆秤,在你们能真正懂得男女之情前,奶奶不想就这件事多做评价,只能告诉你们大多数是容不下这种做法的。” 重重的拍了下以宁的肩头,赵荭轻声道:“想哭就哭吧,你还是个孩子呢,在奶奶面前不需要那么坚强。” 以宁没有回话,只是小小的肩头在颤抖着,半晌才发出闷闷的哭声,赵荭的肩头很快就湿了一片。 狗剩儿乖巧的站在一旁,等以宁哭够了睡在赵荭怀里,这才低声道:“堂姑,你打狗剩儿吧,是我没照顾好侄子和侄女,让他们受苦了。” 赵荭将以宁放好,让他躺在妹妹身边好好睡一觉,这才朝狗剩招手,轻声道:“傻小子,你也是个孩子呢。出事了你就跑出去找人,才没让李云鹃得逞,已经做的很好了。” “堂姑不怪我?”狗剩儿怯怯的问道。 轻轻的拍拍狗剩儿的胳膊,赵荭笑道:“以后你就是堂姑的养子,大名儿叫赵云帆,这可是在衙门过了明路的,族长也会选个好日子开祠堂给你上大名儿,之后堂姑便去给你和以宁找个好些的学堂,让你们启蒙去。” “我有大名了?”狗剩儿不敢置信的问道。 “嗯,咱们乡下人家讲究贱名儿好养活,你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了,自是该有大名了。记住你的名字,取自‘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堂姑希望你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楚后,能乘风破浪的开启新的人生。”赵荭郑重道。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狗剩儿记住了!”狗剩儿重重点头,这是堂姑对他的期望,他一定会乘风破浪的! 望着狗剩儿明亮的眼神,赵荭展开双臂抱了抱他,察觉到另外的肩头也被打湿了,不禁哭笑不得。 今儿三个爱笑的孩子都哭了,但愿明日会雨过天晴。 视线落在龙凤胎身上,赵荭无声的叹息着,多好的两个孩子,可惜没摊上有正事的爹娘,那就让她这个便宜奶奶好捡个便宜,在这陌生的时刻相互依靠吧。 连着坐了两天的马车,赵荭累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便想要煮些粥做点清淡的吃食,就着点心对付一口,却不想周杏花端着蒸好的鸡蛋糕送来。 “就知道你没力气做饭,我蒸了五个鸡蛋的,你们娘几个也够吃了。”周杏花将盆放下,看赵荭在捶肩膀,便接过烧火的事,继续道:“李云鹃怕是不会消停,现在她啥都没有了,还得来缠磨这俩可怜的娃子,你得做好准备。” “我今天说的话是认真的,李云鹃敢再来,我就敢打断她的腿!”赵荭发狠道。 周杏花知道赵荭是有分寸的人,便也没劝说,毕竟她都恨不能亲自动手。 “你走的第二天,菊花就被她家里人押着嫁给那个打死好几个媳妇的鳏夫了,才成亲就被打的一身伤的回来,又被娘家送回去。就这么三天两头的来回折腾,村里人都说她疯了,我瞅着也像。” 周杏花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小声对赵荭道:“菊花回来一次,他们家就闹腾一次,好像是菊花后娘要不成了,好像是菊花要弄死她后娘给亲娘报仇。今儿她在外头那么骂你,估计也是恨上你了,你们娘几个小心些。” “嗯。”赵荭应了一声,今天距离太远没感知到菊花的运势,但之前就确定她的死气,赵荭是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多做接触。 刚想跟周杏花说什么的赵荭,忽然听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惊得对周杏花喊道:“你快去屋里,帮我看着点三个小的,他们不能再被吓着了,外头有我应付呢!” 第四十九章 报复赵荭 来者不善,赵荭出门的时候顺手将菜刀别再后腰,空间里防身的武器不方便拿出来,否则直接电棍加辣椒水比什么都好用。 出了厨房,赵荭便被人抱住大腿,不待赵荭呵斥,菊花便抬起一张被打的没眼看的脸,哭求道:“婶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魔怔的骂你、恨你,求你救救我吧!那个女人活该死了,不该我的事,是她罪有应得!” “她害死我娘,害了我没出生的弟弟,是她害的我没有指望,我不甘心为了给她筹治病的银子被卖了,我不甘心啊!” 菊花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神色凄楚又绝望,但更多的是疯狂。 赵荭低头凝视着菊花,这般接触自是感受清楚她的运势,当下便觉得头皮发麻。 死气缭绕着菊花,她这已经不是必死之相了,而是即将绝命啊! “菊花,我知道你是真的恨那个后娘,为你娘报仇也是你身为女儿应做的事。可我只是个外人,能做的就是给你和你娘点一盏长明灯,让你们在九泉之下少受点罪,来世投生个好人家。” 用尽全力才将菊花的手掰开,赵荭不再看菊花一眼,冷漠的道:“你存了必死之心,却想把这祸水泼到我身上那是你想错了,就算你撞死在我家门口,我也不会惹上麻烦,反倒是你失去了唯一一个愿意看在乡亲情分上,给你处理身后事的人。” 菊花没想到赵荭能猜中她的心思,愣了好一会才抹了把脸站起身来,阴笑的看向赵荭。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你还真是有两下子。我这辈子都活不下去了,你还认为我会在乎下辈子吗?”菊花怪笑的问道。 “你恨我无非是觉得我没帮你,没同意你嫁给林源。可你该清楚,我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你家里人难缠,我赵荭绝不可能和那样的人家做亲家。” “而你的不幸,是你爹和你后娘联手造成的,包括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也不曾善待与你。你死在我家,最多我做场法事驱邪,就是官府也不会把我咋样。可那些害你的人,却可能从我这拿走几两银子去过几天好日子,这是你想要的?” 赵荭慢条斯理的说着,不动声色的朝院子中间走去,身后的菜刀也被她扔进了空间。 凶宅啊,想想赵荭就闹心,只能尽量引导菊花死到别处去。 必死之人,赵荭没那闲心去救,只是给她指条明路罢了。 “我娘被他们逼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凭啥他们还能好好的活着?”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连我的棺材都不放过!” 菊花神色失常的大喊着,如来时那般疯癫的冲了出去,只留下木头的大门在晃动。 赵荭站了一会,转身准备进厨房的时候,见周杏花正看着她,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你觉得我狠吗?”赵荭问道。 若周杏花点头,赵荭日后会渐渐远离周家,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杏花愣了一会,摇头苦笑道:“菊花疯疯癫癫的,死了对她或许是种解脱,嫁给那样的男人被打死也是迟早的事。何况你说的没错,害她的人从来不是你,她没道理死在你家里给你添晦气。” 周杏花重重的叹了一声,对菊花她虽然怜悯,却也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儿沾惹上麻烦,只能盼着她来世别这么命苦。 知道周杏花心地是善良的,赵荭这才解释道:“菊花的命数到了,我救不了阎王爷要的人,只能给自己减少些麻烦,但我刚才说的话也是真心的,给她们母女点一盏长明灯。” 周杏花很意外赵荭真的会那么做,但她相信赵荭说的是真话。 当初两人那么大的仇,赵荭也因为她的一点好意而带着她赚钱,更是不顾旁人的阻挠给她男人喝婆母治病,可见赵荭本性是良善的。 这么想着,周杏花心里那一点点的纠结也放下了,对赵荭道:“你先进屋看看三个娃子吧,我帮你看着锅,一会粥好了给你端屋里去,再切点咸菜给你放点葱花。” “好。”赵荭没有客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进屋。 以清被李云鹃吓得不轻,方才菊花那一通哭闹自然是又把她吓到了。 进屋后赵荭将小孙女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学着原主的语气说道:“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芯吓一阵,以清不怕了,有奶奶在呢,快跟奶奶回家了……” 这一套词念叨了好一会,直到以清回抱着自己,赵荭才停下来,心里琢磨着晚上得给以清喝点安神的药,要不然怕是会夜惊,进而引起一系列的症状。 狗剩儿和以宁都很乖,担忧以清的情况,反倒是忘了害怕。 今日情况特殊,赵荭娘几个都睡得早一些,且都睡在一铺大炕上,夜里赵荭少不得要起来给他们盖几次被子,折腾的没大睡好。 却说李云鹃从桃源村逃走之后,因为没要到银子根本不敢回镇上去见沈文,怕他觉得自己没用,只能等着天黑了摸回李家村,想向娘家寻求帮助。 可一直从李云鹃这里拿好处的李家人,在确定她身无分文后,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再没有从前的温情。 “云鹃啊,不是家里不肯帮衬你,实在是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当初赵荭那死婆子讹了家里好几十两银子,我和你爹又常年吃药,哪儿还有富余?” 李母拭泪,苦兮兮的道:“云鹃,咱们娘俩也不说那些虚的,如今你已经坏了名声,儿女也跟你再没干系了,不如你干脆就想开了,趁着还年轻多赚点银子,老了也有个指望不是?” “娘你说啥呢?我要是那么干了,沈文哥哥咋看我?”李云鹃心里暗恨,但更惊诧的是亲娘竟然要她出去卖,而她嘴上排斥却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这样的念头让李云鹃心惊,她怎么可以轻贱自己呢? “你自己想想吧,在大牢里你可是有了不知多少男人,就算你现在再本分,沈文就能当你是干净的?等到没米下锅,你就知道能躺着赚银子总比饿着肚皮强!再说,你不想报复赵荭?” 第五十章 鲤鱼跃龙门 李母阴森森的道:“只要有银子,你想干啥都有人帮你去干,你要是想看赵荭日子越过越红火,享你拿命生下的儿女的福,就当娘啥都没说过。” 塞了两个铜钱给李云鹃,李母便将人送出家门,生怕被村里人看到了,他们一家子都得被赶出村子去。 赵荭自是不知道李云鹃那边的事,第二日起的晚了些,还是被哭嚎声给吵醒的。 狗剩儿懂事的煮好了粥和鸡蛋,还有周家给送来的几个野菜窝窝头,早饭倒是营养又管饱。 饭后周杏花便登门了,对赵荭道:“那边昨晚闹腾了一宿,村长出面才勉强给压住。今儿一大早,菊花和她后娘就一块被送到后山去给烧了,不是老死的人连块坟地都没有,活着有仇死了连灰都在一块。” 周杏花说的很感慨,赵荭却是皱起眉头,打发几个小的去院子里玩。 “咋回事?菊花不是嫁人了吗?”赵荭问道。 “那男人不提自己打婆娘,却说菊花爹骗婚,带着不少人闹上门,把聘礼给要走了不说,还打了菊花爹爷几个。” “村长不爱管他们家的破事也不能让咱们村丢人,这才召集村里人把人给截住,给菊花家里要了些看病的银子,从此后两清。菊花爹觉得家里停两个死尸晦气,也不看黄道吉日了,直接抬到后山给烧了。” 周杏花的语气显然是去凑过热闹,对那一家子没有好感,自然也不会同情。 “真是菊花弄死她后娘的?”赵荭问道。 “谁知道呢,现在菊花都死了,她爹和那几个弟弟妹妹咋说咋是呗。”周杏花说完闲话,便起身道:“这两天天好,我得多进山去采点药去。周火他们姐俩的摊子挺红火的,等晚上让他们过来跟你对账。” 周杏花急匆匆的走了,根本不给赵荭说话的机会。 在屋里呆坐了一会,赵荭便叫上三小只,准备带他们去庙里上香,顺便兑现与菊花的承诺,给他们娘俩点长明灯。 还没等出门呢,赵富贵便顶着一对黑眼圈上门,进屋便道:“这些日子你小心点,菊花出事前来过你这,她那见钱眼开的爹没准会来闹腾。你也别怕,他敢闹腾就打发几个小的去找我,不能惯着他们。” “堂哥放心吧,我要是打不过指正得找你来救场啊!谁让你是村长,这一笔也写不出两个赵字呢。”赵荭半点也不客套。 赵富贵没好气的瞪了赵荭一眼,这堂妹有本事不假,可脸皮也真厚,连客套话都不会说一句。 转念一想,赵荭这是没拿他当外人,赵富贵心里便舒坦些,跟赵荭说了族长定下给几个小的上族谱的日子,自也说了盖房子的事。 “我可不懂这些,堂哥看着帮忙张罗吧。我要求也不高,按照这个建几间屋子,把院子围好了就成。银子要是不够,我还能拿个二三十两出来,这房子是要住一辈子的,可得盖的解释些。”赵荭将自己早就画好的图纸给了赵富贵。 一间主屋赵荭自己住,分堂屋和里屋,还有三间是给三小只的,外加一间客房和一间书房,还有一个敞亮的厨房。 至于茅房,赵荭决定建在角落里,省的有味儿。 现在的老屋,用来做库房正好不过,简单的修缮一下不漏雨就成。 赵富贵以为赵荭盖这么多间屋子是包含了林源和赵灵秀的,倒也没多问,只道:“你要是都想盖成青砖大瓦房的可不够,一间屋子就得小十两银子,这堂屋就顶两间了。除非屋子盖小点,或是盖一面青的。” 闻言,赵荭去了趟里屋,又拿出三十两银子递给赵富贵。 “堂哥就按照好的盖,银子的事我心里有数,大不了先紧上一年,总比日后推倒了重盖要划算的多。”赵荭拍板道。 百八十两银子于赵荭而言并不多,只是不想招惹麻烦,才想低调些,否则她非得建造个四合院不可。 赵富贵虽诧异赵荭这么快就存了这些银子,但也没多问,只是道:“那啥,赵玲想跟你学炮制药材,你看她能中不?这丫头也是个犟种,经了上回的事,非得说要学她堂姑你,做个有本事的女人,我骂了她好几天都听不进去。” 看着赵富贵的眉头能夹死苍蝇,赵荭哼道:“这丫头倒是像咱们赵家的血脉,姑娘家咋就不能做个有本事的人了?等她能赚钱能养家,不管是出嫁还是招赘,都不怕被人欺负,还能像儿子一样给你养老,有这样的闺女你就知足吧!” 赵富贵显然没这么想过,闻言怔了好一会,豁然开朗的笑了起来,拍了好几下桌子。 “是我想岔了,咱们赵家的闺女可不兴见天抹泪的,这丫头像她堂姑你是好事啊,好事!”赵富贵起身,笑容满面的道:“方才忘了问你了,这是要出门去?正好我要套车去窑厂给你定砖瓦去,捎你们娘几个一段?” “那敢情好了,我这老胳膊老腿还真折腾不懂。”赵荭立马喊了三小只,跟着赵富贵一块出门去。 沈氏也跟着去凑个热闹,给家里买点盐也是好的,省的走路去赶集了。 乡下人的牛金贵,村长家虽然养的起牛,也舍不得经常用,怕给累坏了。 但听赵荭说是想给菊花和她娘点长明灯,赵富贵也不怕使唤老牛了,直接先送几人去寺庙,一路上不停的说赵荭这是行善积德呢。 却说赵荭和沈氏几个到了寺庙后,捐赠了香油钱后便有和尚给点了长明灯,又带着几个小的上香拜佛,请了平安符后,赵荭便准备离开,却不想被一个小沙弥拦住了去路。 “女施主请留步,有位贵客说是您的老友,想要与您叙叙旧,就在那边凉亭里。”小沙弥指了个方向后便念了声佛号告退。 沈氏见状,便道:“我带着他们三个去那边看看荷花,听说里养了好多鲤鱼,要是能看到鱼跃龙门可是有好运的呢。” 赵荭点头,三小只这才跟沈氏离开。 望向凉亭的方向,赵荭打量着里面人的背影,却一时没能认出是谁来。 但想想古人信奉神佛,应当不会在寺庙里害人,便大步走去。 “鲤鱼跃龙门,一个泥腿子也有这样的念头,也不怕折了一辈子的运气,真是可笑至极!”赵荭才登了一半的台阶,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讥讽的女声。 第五十一章 痛打小三 赵荭抬头望去,瞧见对方的容貌后,眸色泛着冷意。 “怪不得能在佛家圣地闻到骚味儿,我还寻思是师傅们心善收养了狐狸,原来是有狐狸成精披了人皮,在这里装模人样。”赵荭嗤声道。 对方不是旁人,正是原主那入赘的丈夫名义上的二房夫人,也是那姓林的狗男人青梅竹马的表妹——杨霜。 总之,那是一段狗血的故事,原主的一片真心喂了两只白眼狼,还拐走了原主一双儿女,这也是原主性格大变的原因。 在这场姻缘中,原主输的一塌涂地。 “姐姐这是还在怨怪我?还以为姐姐来上香,定是心平气和的,早知我便不自取其辱的邀请姐姐见面了。”杨霜抚了抚头上的金簪,阴阳怪气的道。 赵荭勾唇,这金簪是当年同情杨霜,原主在她及笄的时候送的,实心的呢。 迈步走上凉亭,在杨霜诧异的眼神中,赵荭站在她面前,抬手将金簪拔下。 “一个小妾也配张扬?你既然还知道叫我一声姐姐,就该懂规矩,连行礼都不会的玩意,比楼子出来的还不如!” “这金簪你不佩戴,其他的首饰也是姓林的给你买的吧?他做买卖的银子都是我赵家的,赚再多也是属于我赵荭的,我若不高兴你想过好日子没门!” 金簪抵在杨霜脸上,赵荭粗鲁的将她身上的首饰都扯下来,拽耳坠子的时候更是将耳洞拽破了,鲜血滴在那殷红色的细棉布衣裳上,形成了暗红的梅花。 “啊!” “杀人啦!救……” 杨霜痛呼过后,惨白着脸大叫,下一瞬脖子一凉,尖锐的发簪刺入她的皮肤,吓得闭上嘴巴。 “原本各过个的日子,我也懒得搭理你们,可你偏要找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容不下你们了。” “回去给姓林的带句话,要么让你们娘几个滚蛋,我还允许他继续过现在的好日子,否则我就去衙门状告他不守男德。别忘了,他只是赘婿,算是我赵家半个奴才!” 金簪在杨霜的脖子上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欣赏着她惊恐却强忍着的表情,赵荭低声道:“我最近有些忙,没空去找你们。一个月为期,要是你们不肯做取舍,拿就等着衙门去拿人吧。” 在杨霜身上将金簪擦干净,赵荭拍了拍杨霜的脸,无声的威胁着。 有趣,这女人的运势还真是大起大落,好在不得善终,倒是让赵荭稍觉满意。 “赵荭你是疯了吗?表哥不得好,你的儿女也别想有好名声。这些年我照顾表哥和你的儿女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嘘。”金簪抵在杨霜嘴上,赵荭不耐烦的道:“别跟我说这些虚的,这根金簪够我买好几个婆子养大他们。你在镇上好歹也见过世面,该知道像姓林的这种身份纳的妾,我这个一家之主打杀了都不犯法的。” “你敢!”杨霜惊慌的喊道。 “律法和道德都允许的情况下,我为何不敢?我就是把你打成肉泥去喂狗,世人也只会骂你不知检点,骂姓林的是负心汉,只会赞我赵荭是果敢的巾帼。”懒得再搭理杨霜,赵荭转身道:“友情提示一下,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赵荭话音落下,才迈下一个台阶,便听到杨霜恶狠狠的喊道:“去死吧!” 杨霜忽然起身,朝赵荭后背推去。 “堂姑!” “奶奶!” “赵荭!” 不大放心赵荭去见陌生人的沈氏几个并未走远,在听到杨霜的喊声后便一直看着这边,正好看到这惊心的一幕。 四人急的拔腿往赵荭这边跑,明知来不及也不敢耽搁。 可下一瞬,便见赵荭贴着扶手往旁边躲去,紧紧地抱住了一根木柱,反倒是杨霜因为扑空而摔下去,在台阶上滚了两圈才落地,摔得惨叫不已。 整理一下衣襟,赵荭慢悠悠的往下走,看着蜷缩在地上哀嚎的杨霜,眼中的冷意更浓。 “害人终害己,你现在可以大喊大叫,说是我害你的。但我敢保证,你敢污蔑我一句,我就敢立马把你卖了,就是你那双儿女也别想落下好,你嘴里的那个狗屎的表哥也会去吃牢饭!”赵荭居高临下的睨着杨霜,大声威胁道。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杨霜心有畏惧,只能放下狠话。 “我赵荭此生唯一后悔的就是上了你们两个狗男女的当,让你们拿走了赵家的大半家财,看着你们逍遥快活!”这话,赵荭是替原主说的。 被三小只围绕着,赵荭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对沈氏道:“咱们走吧,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好歹收回点利息。” 赵荭笑着扬了扬手,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你早有这个狠劲儿,哪能让这种没良心的东西占了便宜。好在你现在想透了,叔婶九泉之下也能闭上眼了。” 沈氏替‘醒悟’的赵荭高兴,啐了杨霜一口,骂道:“不要脸的贱货,还想害赵荭,也不看看自己是啥玩意,真当我们赵家姑奶奶没人撑腰是吧?” 林德和杨霜敢算计赵荭,就是抱着吃绝户的心思,当初可是把赵氏宗族气得不轻,奈何原主不争气不肯追究,还因此跟赵氏一族闹的很僵,否则哪有他们这些年的好日子过? “嫂子说的对,她没摔死是捡着便宜了,但想害我可不能就这么便宜她了。”赵荭笑着说了一句,蹲下手后去搜杨霜的身。 手里有金簪和银簪,赵荭手劲儿大的不小心刮一下杨霜的衣裳,又或是扎了她一下,又疼又怕的杨霜尖叫了十几声,嗓子都喊哑了,赵荭这才搜刮了她身上所有的钱财。 “呵,那狗男人对你倒是真好,小门小户的出门竟然带着银票,加上银子有小五十两了。” “这块玉佩瞧着眼熟,好像是我的嫁妆来着,还是物归原主吧。” 赵荭通通都放到钱袋里,再看向杨霜的时候,和善的笑道:“别忘了一月之约,我这人记道,带官差寻上门还是做得到的。” “啥一月之约?”沈氏怕赵荭又犯傻,忙道:“赵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赵,你身后还有一个赵氏呢?跟这狗男女有关的事,咱们赵氏宗族自己就能做主。走,咱们现在就回去,跟你堂哥商量商量去,可不能着了这俩畜生的道!” 沈氏说着就拽着赵荭往出走,衣裳破了好几条口子的杨霜环抱着双臂,尖锐的喊道:“赵荭,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今儿要见你是为了啥吗?” 第五十二章 出门没看黄历 拉着赵荭走的沈氏不得不停下脚步,厌恶的盯着杨霜,不相信她能说出好话来。 反倒是赵荭,看着杨霜怪异的笑脸,嗤笑道:“你要说的话,我不感兴趣。” 说完,赵荭便叫上沈氏几个往出走。 杨霜急忙喊道:“我给你闺女找了个好婆家,一个比表哥大十几岁的老男人,要娶她做填房,那可是一笔丰厚的聘礼,只要冲喜成了她就是高门大户的老夫人,享尽荣华富贵。要是不成,那就去地底下做夫妻!哈哈……” 杨霜放肆的大笑,赵荭却无动于衷,脚步不曾慢下半分。 沈氏和三小只都担心的看向赵荭,怕她会难过更怕她会气的失去理智,将杨霜给当场打死了。 “赵荭你怕了吧?就算表哥是入赘的,可他有为儿女的婚事做主的权利,你不想儿女被拿捏,就向我磕头赔罪,赶紧把正妻的位置让给我!”杨霜大喊道。 被吵得心烦的赵荭,猛地转身,并顺手拿走沈氏衣襟上别着的针线。 不得不说古代女人勤劳也是好事,要不然就只能从空间里拿针线了,还得费劲儿解释。 “赵荭!”沈氏愣了一下后惊呼出声,想要拽住赵荭却来不及了。 没看到赵荭拿针的沈氏,却得意的笑道:“就知道你会怕的,那可都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初要不是为了他们,你也不会那么恨我们,还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搬出去过好日子……你要干啥?” 杨霜的话未说完,便被赵荭给吓到了。 将杨霜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赵荭不顾形象的压在杨霜身上,膝盖紧紧的压着她的双肩。 “没人说过话多招人烦吗?我一天没休了那人渣,你这个暖床的东西就算是我赵家的人,我可不想被你招惹麻烦,那就只能一劳永逸了。” 赵荭冷笑一声,手里的针线毫不犹豫的扎进杨霜的嘴唇上,还好心的提醒道:“别挣扎,我这手头可不准,万一扎到眼睛上,或者把你的嘴给撕裂了,看那人渣还要不要你!” 赵荭这话很管用,杨霜又疼又怕还真就不敢再躲了,只能用眼神望向沈氏求救。 见赵荭单方面拾掇贱人,沈氏怎么可能会救杨霜? 反正赵荭都缝上一针了,再扎几下也没啥区别。 赵荭的针线活是不好,可前世也做了不少台手术,缝合这方面的速度绝对够快。 且不用考虑美观,赵荭很快便将针收起来了,遗憾的啧声道:“可惜了,线太短了,要不然还能多缝几针。” 杨霜已经疼的哭肿了眼睛,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向赵荭的眼神充满恨毒。 但赵荭却不在意的道:“我只是在你身上缝了几针,你就恨不得要我的命,可当初你们俩联手往我心窝子上扎刀的时候,咋就没想过我恨不能活剥了你们的皮,把你们挫骨扬灰呢?” 嫌弃的在杨霜身上擦了擦手,赵荭起身的时候对沈氏道:“这边里镇上进,折腾这么半天都饿了,咱们去吃碗面,我再买身衣裳换了,要不怕沾了贱人的血晦气。” 沈氏本来想替赵荭心疼吃面的钱,但听了后面的话,立即改口道:“是该换身衣裳,你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可不能再触了霉头。” “堂嫂了解我,可不就是不想再喝苦水了,这一辈子才几十年,咱得乐乐呵呵的过。”赵荭笑着接话。 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出走,没人再看疼的昏过去的杨霜一眼,怕污了眼睛。 赵荭也很是感慨,原主明明是泼辣的性子,跟村里的其他妇人比也是有些见识的,更因为家里的条件好而独立,怎么遇着两个人渣就心甘情愿的憋屈了这么多年呢? 常言道人若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赵荭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还真就有几分倒霉。 原本赵荭想着现在不差钱,干脆拿着从杨霜那得来的银子去下馆子,也尝尝古代大厨的手艺,日后开个酒楼啥的心里也有谱。 但沈氏仔细惯了,几个小的也都心疼赵荭赚钱‘不易’,坚持要去小摊子上吃面,这不就遇着了赵荭不想搭理的人,偏生有沈氏在这,想不管都不能。 “赵荭,那不是你家灵秀吗?咋被人给绑了?”沈氏拍着装没看到的赵荭,力道大的疼的赵荭直咧嘴,怕她把自己的肩膀给拍掉了。 “小姑!”林以宁大喊一声,软糯的童声引来不少投注的目光,就连赵灵秀也听到了。 “娘,快救我!” “他们冤枉我,我没偷东西,我是被冤枉的!” 脸色苍白的赵灵秀见到赵荭,嗓音沙哑的大喊着,终于有了挣扎的勇气,生怕错过了被救的机会。 得,沈氏和三小只都冲过去了,赵荭自是不能安心的把寡淡的汤面吃完。 “老板,钱放桌子上了。”赵荭将早就数好的铜钱放在桌上,起身朝几人追去,但步伐并不着急。 只赵荭心里很是奇怪,之前与赵灵秀见面的时候,她的运势没什么问题,怎么就会惹上这种事呢? 是新增的运势,还是被意外改变了命数?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赵荭便不再多想,她能出手救赵灵秀都不是自愿的,更不可能真正的关心她。 在赵荭赶到的时候,沈氏几个已经拦住了抓赵灵秀的人,扯着嗓门喊道:“你们是啥人?要把我们家秀儿带哪儿去?不管她咋地了,也有家里给做主,可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放开我小姑!”林以清和林以宁大喊,狗剩儿与赵灵秀不熟,便站在一旁守着,怕赵灵秀被带走。 “你是赵灵秀的家人?正好,她偷了客人的银子,十几两呢。要是不赔银子,那就得让她去接客来还了。”壮汉大嗓门的喊道。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认出壮汉是暗窑的打手,难免要对赵灵秀指指点点。 好好地小姑娘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要么是这小姑娘是暗窑里的那就不是啥好东西,要么就是被这些人看上了要祸害这小姑娘。 赵荭这个时候也来到几人面前,看了一眼赵灵秀的运势后,冷漠的看向几个壮汉道:“你们说她拿了客人的银子,有证据吗?” 第五十三章 始作俑者 两个壮汉显然没有将赵荭这个老妇人放在眼里,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最多日子殷实一点。 “她拿没拿银子,自然是我们东家说了算,你这老妇人不满意,只管去找我们东家说理去,再拦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壮汉说着,便撸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打架我还真不怕,就看谁不要命。”赵荭抽出别再后腰的砍柴刀,这是她在县城的时候特意买了放在空间里的,方便这种时候拿来仗声势,又不会显得突兀。 其实赵荭更喜欢用朋友送她的军刀,或者爸爸在世的时候收集的那些兵器也有趁手的。 思绪有一瞬间飘回现代,赵荭抬眸的时候眼里浮现着杀气。 能好好活着,赵荭自不会自寻死路,但有人威胁的时候她也不惧怕,这个时空能让她牵挂的不多,目前拥有的亲情、友情还很淡薄,不足以割舍不下。 “你敢!”壮汉有些打怵,他们收银子办事,可不是卖命的。 “人活不下去的时候,没有啥是干不出来的。你们东家既然说我闺女偷拿客人的银子,那必然是有证据的,那就去官府说话好了。不巧,我才从县城回来,真要闹到官府去,谁的人脉硬还说不定。” “但你们东家要是没有证据,你们两个就是拐卖良家少女,依照我朝的律法,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吧?”赵荭淡淡的问道。 壮汉迟疑,他们从事的营生,最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赵荭并不打算和二人多做纠缠,她也没真拼命的意思,稍微侧身将一锭银子塞到对方手中,低声道:“我不想把事闹大了,但也不怕闹,最多就是我闺女的名声坏了,我给她招个上门女婿。 你们抓了我闺女,也知道我家在哪,大可去县城的沈家打听一下,我赵荭与沈家的关系。” 壮汉忙将银子收好,见赵荭不像是作假,一时没了主意。 刚才还为赵荭拿刀要跟为自己拼命而感动的眼含热泪的赵灵秀,见老娘竟然塞银子过去,立马喊道:“娘你干啥呢?我是被冤枉的,你……” “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赵荭厉喝一声,后面的话却是说给两个壮汉听的,“我要不信你会救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能保住名声就没必要闹的难看,要不然我现在就扯了你们去官府击鼓鸣冤,就算你有罪我也能啥事没有的出来!” 赵灵秀被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出声,那来壮汉商量两句后,松开了赵灵秀,对赵荭道:“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回头去问了东家,要是东家不肯这么罢休,我们还会再上门去绑人的。” “那就各凭本事吧。”赵荭不畏惧的道。 砍柴刀有了用途,给赵灵秀割开了绳子后,看着她手腕上被勒出的青紫痕迹,以及那些鞭伤,赵荭立马问道:“咋回事?他们打你了?” 赵灵秀红着眼睛没有说话,抽抽搭搭的既是委屈又是羞愤。 沈氏忙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先回家再说吧。” 赵荭只得点头,为了不让自己遭罪,干脆去雇了马车,顺道买些粮食回去。 镇上的粗粮比县里的便宜一些,但细粮又贵质量又差,赵荭便没有买太多,倒是点心和糖果买了一些,家里要盖房子得撒出去一些,这是老规矩。 原本想跟赵荭说一下林巧的事,这下因为赵灵秀,沈氏倒是不好跟过去了,在村头就下车回家去了。 赵荭出趟门还坐马车回来,自是有人好奇她家是来贵客了还是买了多少东西,但大多数都是看看而已,能盖得起百八十两银子的新房子是赵荭本事。 就连镇上沈记郎中和徐郎中都承认赵荭的医术高,他们可嫉妒不来,就是有人酸也不敢说,怕得罪了赵荭就不能在她这卖草药了。 卸了东西,赵荭便关上了大门,打发三小只去旁边屋里吃东西,叫上赵灵秀进屋问话。 “说吧,你不是在绣坊吗?咋会惹上这事?”赵荭问道。 “绣坊的管事说李云鹃总去找我,要是被人知道了,会连累其他绣娘的名声,也会牵连绣坊的声誉,就把我撵出去了。”赵灵秀委屈的哭道。 赵荭没安慰赵灵秀,等她哭够了,才问道:“然后呢?” 绣坊把人撵出来,也不至于冤枉赵灵秀才是。 “我没地儿去,也没脸回家。”赵灵秀抽抽搭搭的看了赵荭一眼,不敢说是怕赵荭骂她,继续道:“我想找点活做,可镇上的活不多,我除了绣花也不会干旁的,就租了间屋子给人家浆洗、缝补。” “前儿个有客人想赖账,我就跟他理论,结果被推倒了。正好李云鹃路过,也不知说了啥,那人把洗衣裳的钱给我了。李云鹃知道我的处境艰难,便给我介绍了打扫的过,一天早晚各打扫一次小院,给三十文工钱……” 见赵灵秀不说了,赵荭便问道:“你才干了一天,就被冤枉偷了客人的银子?那个小院住的是啥人,你可知道?” 赵灵秀俏脸泛红,恨不能把头低到炕洞里去,小声的道:“早上去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可晚上去的早了些,听到一些怪动静,我还以为是有人欺负李云鹃,就想进去救人,才知道……才知道……” 赵荭呵笑了一声,接话道:“才知道李云鹃做的就是那不要脸的营生,还让你去伺候他们这不干净的地儿,你跟李云鹃闹掰了,然后就有了后头的事?” “嗯。”赵灵秀 轻轻点头,小声道:“他们把我绑了,用鞭子抽我,逼我认下偷银子的事。我不肯认,他们就警告我最好识相点,要不然毁了我的脸,就只能做最下等的暗姐儿!呜呜,要不是遇着娘,我就被他们送去接客了!” 赵灵秀扑到赵荭怀里呜呜痛哭,这会还在后怕,她不敢想象真的被逼到了那步还咋活。 倒是赵荭,恨铁不成钢的推开赵灵秀,戳着她的额头骂道:“你咋不长脑子呢?这是李云鹃给你挖的坑,她就是想让你和她一样做下贱的人,你还没看明白吗?” 第五十四章 不能违背运势 赵荭虽不待见赵灵秀,可看着她哭的惨兮兮的,再加上才是上初中的年纪,有些事没人教自然不会懂。 原主重男轻女,对赵灵秀的母爱仅止于把她养大,这才让李云鹃有机会拉拢这个不受宠的小姑子。 “娘是啥意思?” “是李云鹃故意害我?” 赵灵秀白着小脸,蹭的站起身,恨声道:“我要去问问李云鹃,要真的是她害我的,我就跟她拼命!” “坐下!”赵荭厉喝一声,吓得赵灵秀下意识的坐回去。 揉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赵荭心里很是窝火。 之前是准备与赵灵秀老死不相往来的,可如今赵灵秀的运势竟然是否极泰来,且母女缘极深。 虽然赵荭不认为自己会真心的喜欢赵灵秀,可她若刻意与运势对抗,便会倒霉。 刚过了几天的好日子,赵荭可不愿再体会一次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苦日子了。 “这种事,换做你你会承认吗?你只要想想,她给你介绍这份活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清楚是给什么人做工,你就能想的明白了。” “那种地方,所谓的东家能少做了拐卖良家女的事儿?今儿要不是遇着我们,你该清楚自己的后果是啥!” 赵荭不想再多说什么,赵灵秀若是执迷不悟的相信李云鹃是好人,哪怕要与运势对抗,赵荭也不会留她在家里一天。 “时辰不早了,你身上有伤,我去烧锅热水,你擦洗一下上了药就早点歇着。是不是李云鹃故意害你的,迟早你能知道真相。这件事你不用管,只管在家里养伤,最近别去镇上,等事淡下来就不会对你名声有碍。” 赵荭说完便起身,心里却想着要如何给李云鹃一个教训。 虽然赵荭这人懒得去主动寻人麻烦,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尤其是李云鹃这种毒蝎心肠的人。 望着赵荭利落出门的背影,赵灵秀咬着嘴唇落泪,她一直觉得娘不在乎她,甚至巴不得她不存在,今儿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可她们母女间已经有了嫌隙,还能好好相处吗? 不知道赵灵秀心中所想的赵荭,刚给她上完药,又喝了用灵泉水熬制的药,家里便来了客人。 赵富贵从砖窑回来还没回家,自是不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故而进屋后看到赵灵秀也没多想。 “堂叔。”赵灵秀随母姓,自然要叫一声堂叔。 “灵秀这闺女是越发像你娘年轻的时候了,好孩子。”赵富贵打了声招呼后,便对赵荭道:“你运气好,砖窑那边有一批烧的不大好的砖,盖房子怕不结实,倒是做围墙或是盖个猪圈啥的可是好东西,我没敢替你做主,便让那边先给留两天。” 赵荭没想过在家里养家禽,她怕粪便的味道熏着药材。 但家里的院子够大,若是铺上砖用来晾晒药材倒是合适,下雨天直接扯了棚子遮挡就成了。 “有多少我都要了。”赵荭想也不想道:“我想把院子再往外阔一些,堂哥再给我置办一亩地的地契,银子先从之前那里面扣,回头不够用了再找我拿。” “你买那么多的地干啥?”赵富贵问完才想起关注点错了,忙道:“那烧坏的砖可是有好几车呢,把你们家院子都铺满了都铺不下啊!” 赵荭笑道:“家里这药材的买卖是不能断了,我真就打算用砖来铺地,晾晒药材方便。再有,我打算把屋里用砖砌火墙,就跟咱们土炕一个道理,冬天的时候添上一把火暖和,也能烤药材。” 赵荭默默的在心里暗道:我就是怕冷,烤药材是顺便,可惜不能说自己贪图享受的事啊。 赵富贵咽了咽口水,起身要往出走,一只脚都踏出门槛了,才想起来问道:“你多要一亩地,可要多盖几间屋子?” 赵荭摇头,瞥了一眼惊呆了的赵灵秀,微微皱眉道:“西屋也堂屋盖的一样大,也分为里外间吧。” 不确定会不会长久的留下赵灵秀,赵荭不想为她费那么多的心思,但在赶人之前不能差了她一间睡觉的屋子。 赵富贵点头走人,脚步快的好像有人在撵他一样。 赵荭要起身去关门,周火却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封槽子糕。 “婶子,咱们今儿收摊早,东西都被一个管家给买走了,还跟咱们预定了五十斤的肉丸子,明儿就要,定金都给我了。” 周火很高兴,进屋后看到赵灵秀愣了一下,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才道:“这是给几个小的买的,他们正长个呢,夜里爱饿。” “你有心了,今儿我去镇上也买了些点心,拿回去给你奶尝尝鲜。买卖红火是好事,但你们姐俩也不能累着了,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赵荭收了槽子糕,回了一封点心。 周火笑着挠挠头,他这是上门打秋风来了吧? “我就一把子力气,累不坏,婶子就放心吧。”有赵灵秀在,周火说话也不自在,便道:“我二哥说那几件衣裳快做成了,明儿就给婶子送来。” “嗯,不急,让他别贪黑,伤眼睛。”赵荭很喜欢周家孩子们的吃苦耐劳,但也不想累坏了他们。 周火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赵灵秀好几次想说什么,都是欲言又止。 赵荭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磨磨唧唧的性子,便蹙眉道:“你想说啥?” “娘跟周家处的挺好的?”赵灵秀很意外,且才想起来新家是在周家隔壁。 “我快饿死的时候,除了村长家就是周家勒紧裤腰带的救济我,你说呢?”赵荭反问了一句,见赵灵秀不安的拽着衣襟,上炕去铺了被子道:“你去叫以宁回来睡觉,晚上你睡里屋,伤难受就抹点这药膏,几百两银子一瓶,仔细别摔碎了。” 药膏是赵荭前世的研究成果,祛疤效果极佳,这么说是怕赵灵秀不当好东西。 不过几百两银子一瓶也不算贵,谁让世人皆爱惜容颜呢? 身着里衣躺下,根本没有睡意的赵荭盯着屋顶,冷笑道:“明儿有硬仗要打,得养精蓄锐才成,果然人老了就是禁不起折腾。” 第五十五章 兴师问罪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荭刚帮赵灵秀把后背抹上药,手还没洗便被哭声吵的直皱眉头。 托原主的记忆,赵荭不用看到人就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便宜闺女林巧,是个比林源还白眼狼的玩意,为了跟亲爹去过好日子,特意把姓氏给改了,不肯跟赵荭姓赵。 “呜呜,娘你是要逼死我吗?眼看着我就要做大户人家的夫人了,你把二娘祸害成这样,叫她咋给我操办亲事啊!” “我知道你怨怪我改姓林了,可我到底是你亲生的,将来我富裕了还能不孝敬你吗?” “这下爹生气了,要给我的嫁妆减半,让我去了夫家还咋立足?” 林巧的脚踏进门槛后,便抱怨赵荭兼卖可怜,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荭淡漠的擦手,连头都不抬一下,对林巧毫不在意。 里屋的赵灵秀忙穿好衣裳,急匆匆的出来,见到林巧便笑意盈盈的道:“大姐,你咋回来了?这是新做的衣裳吧?可真好看。” 赵灵秀下意识的想去摸林巧身上穿的碎花裙,却被林巧躲过去,嫌弃的道:“你这衣裳咋还有血呢?多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干净些,不是那啥来了蹭上的吧?” 赵灵秀被说的脸上发烧,下意识的不想让林巧知道她昨天的境遇。 明明是一个爹娘生的,赵灵秀被原主养大摆脱不了乡下姑娘的身份,林巧却被人说是镇上的姑娘,更因为他们的爹开着铺子,不少人会巴结。 这样的落差让赵灵秀羡慕嫉妒,自小就讨好姐姐,只希望能多捡两件林巧穿小的衣裳,或者是得一个林巧戴旧了的头花。 林巧不想搭理赵灵秀,转身来到赵荭身边,对她道:“娘你倒是说句话啊!二娘不肯见我,要不是妹妹跟我说昨儿你对二娘干了啥,我真不敢相信你能这么狠心,怪不对爹总说二娘温柔善良,娘你太泼辣了。” “你来我家就是说这些的?”赵荭看向林巧,感受到这姑娘没有桃花运,不由得好笑。 合着一辈子没有姻缘,这在古代还真是少见,只是再多的运势却没有展现,赵荭也不知道林巧的详细未来。 原主这一家子的运势,还真够热闹的,比吃娱乐瓜精彩多了。 没有察觉到赵荭的冷淡,林巧自顾自的抱怨道:“我这样是为娘好,娘心里惦记着爹,偏做让爹不喜的事,那不是让爹更厌恶你,连带着我和大哥的日子也不好过吗?” “娘你赶紧去给二娘赔个不是,再给二娘拿些银子看郎中买药,兴许二娘就能原谅你,爹也不会生你的气了。” 林巧说着就要拽着赵荭往出走,却被三小只给推开。 赵荭含笑的看着几个小的,总算没白养一场,这么小就知道护着她,比原主生的那几个强多了。 “大姑姑坏,奶奶是为了保护大姑姑才对那坏女人动手的,她说要给大姑姑嫁给一个比爷爷还老很多的老头子,要是那老头子活不了,大姑姑就得陪葬!” 林以宁学话的本事倒是强,软萌的声音都不难听出她的火气。 “早知道大姑姑为了富贵不怕死,奶奶就不该管你,让那女人害你就是了。”林以清清冷的道。 对于拎不清的人,林以清懒得多费唇舌,要不是维护奶奶,他会冷眼旁观。 狗剩儿张了张嘴,碍于自己的身份,终是没有说话,只是小身板又挺了挺,走出保护者的姿态。 赵荭没有解释自己就是烦杨霜那样的女人才动手,与林巧并无关系,但她也不会解释,被误会了至少还能落个舔犊情深的好名声。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哪儿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张口闭口坏女人、那女人,果然是守啥儿人学啥儿人,一点规矩都没有!”林巧眼底闪过慌乱,却被想做人上人的念头给强压了下去,抬手便想打几个小的。 赵荭快速伸手,攥住了林巧纤细的手腕,看着她粗糙的手心,便知道林巧在林家那边的日子过的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好,至少粗活没少干。 为了个城里人的身份,活的比乡下闺女还不如,也不知林巧骄傲个什么劲儿。 “你想送死是你的事,今后我不会再管你一分,就算你躺进棺材也别喊老娘去救你,那是你自己选择的命。” “你说得对,我就是泼妇,因为我泼才能护得住我想护的。当年我要是想明白了,就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卷走了我赵家的家财,让你这白眼狼来我跟前充大尾巴狼!” “趁我没想发火赶紧滚,回去好好跟你口中的妹妹去对比一下自己过的是啥日子,要是你不暗地里骂那几个贱货,我都要赞你一声大度!” 拽着林巧,将人扔出门外,赵荭砰的将大门关上。 原以为今日会被姓林的给逼来,正好直接把休书甩到对方脸上,顺便拿回赵家的家产,却没想到姓林倒是能忍,或者说他很清楚真的闹大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这才让林巧这个没脑子的货来探口风的。 “娘你咋不听劝呢?惹恼了爹和二娘,你会后悔的,到时候我可不给你求情!” “娘真不去给二娘赔不是?是不是等大哥知道了,你才知道怕?那好,我这就去找大哥去,看你还敢不敢甩脸子!” 林巧拍了一会门,威胁的话没见效,见赵荭真的不搭理她,这才愤愤的走了。 而屋内的赵荭,正在严肃的跟几个小的说话,她才懒得为外人多浪费唇舌。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我赵荭和林家那边没有半点情分可言,迟早属于赵家的东西我会一文不差的拿回来。你们谁要是想替那边说话,或是想和那边联系,那就滚出我赵荭的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话落,赵荭特意扫了赵灵秀一眼,这话自是警告她为主。 林巧顾及形象,不管心里多恨赵荭,也不好骂自己的亲娘,但一路哭哭啼啼的出村子,逢人便暗示赵荭是泼妇连亲生女儿也容不下,没得到回应都没发现那些人看她怪异的眼神。 换做是从前还有人觉得赵荭不会做人,可现在赵荭对村民们有恩,连跟她不对付的人都肯帮忙,再不待见儿女这说明了啥? 是赵荭被儿女寒心了啊! 却说赵荭这边正在配药,准备做祛疤膏,没人会嫌银子烫手,更能帮助许多人不会因毁容而被毁了人生。 没有空间的机器做扶住,赵荭只能试着手动提纯,让祛疤膏的效果达到最佳效果,这个步骤可是耗费精力的。 “以清、以宁,娘来看你们了,快来看娘给你们买了啥好东西。” 第五十六章 报复 李云鹃的喊话声传到小院,赵荭手中的蒲扇顿了一下,并没有出去的打算,倒是想看看两个小娃会怎么处理。 还有赵灵秀,她今日的表现将会让赵荭决定是否继续留她在家里。 “别让我失望,否则后悔的将是你自己呢。”继续捣鼓手里的药材,但赵荭的耳朵却是支棱起来听着外头的情况的。 自己辛苦赚来的家业,用来养自己看着顺眼的人花多少银子赵荭都不心疼,可被拐走一文钱她都会追回来。 再者李云鹃还敢没事跑出来蹦跶,要是碰触赵荭的底线,那她绝不会留情面。 “好你个李云鹃,害了我还敢上我家来,找揍是吧?” 赵灵秀的脑子绝对玩不过李云鹃,但她多少遗传了原主的泼辣劲儿,这会明白是李云鹃害她,哪还有心思跟她讲道理,立即挥着扫把就打了过去。 李云鹃在院子里扭着水蛇腰闪躲,还娇声娇气的喊道:“呀,灵秀你可还是没出阁的闺女呢,这么泼辣担心嫁不出去,你是要打死奴家吗?” “是我说错了,等你来了小院,咱们就是姐妹了,没准还能一起接男人,那可就是缘分了,你说是不是?咯咯咯……” 李云鹃被打了好几下,疼的她哎呦呦的喊着,却还不忘冲来看热闹的村民抛媚眼,狐媚的样气的不少女人冲她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说什么。 男人们有厌恶李云鹃做派的,也有人被勾的都想问问她在哪个小院呢。 小院,是对暗窑的一种称呼,听起来更高级一点,不管有钱没钱的人都能去那里寻个乐子,那里的姑娘比楼子里的更会活,只要银子给到了随你怎么折腾。 “你!你不要脸!” “明明是你要害我,是你下贱去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谁要跟你有缘分了!” 赵灵秀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被气的直跺脚,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场景。 即便村民们都是在骂李云鹃,可赵灵秀却觉得是在对她指指点点,捂着脸跑回堂屋,估摸着是没脸见人了。 “这战斗力也不行啊。” 药房的赵荭叹了一声,她还以为赵灵秀敢打人,能把李云鹃给打的短期内不敢登门,没想到三言两语的就羞的不敢见人了。 整理一下衣襟,赵荭将刚才临时配的药拿上,这才出了门。 “娘……” 正在卖弄风情的李云鹃,见到赵荭后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扶着柔软的腰肢喊道:“我就是来看看以清和以宁,之前是我伤了他们,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养了,只能指望他们了。” 赵荭很确定李云鹃就是来恶心人的,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径直的朝李云鹃走去。 有前两次的教训,李云鹃立即想躲开,却听赵荭喊道:“这浪蹄子刚才可是站在我院里勾搭大家伙的男人呢,看不惯她这骚浪劲儿的帮我把人给按住,不给她点教训三天两头的往咱们村里来,咱们村闺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赵荭扯着嗓门,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但说的也是事实。 镇子就这么大,等李云鹃的名声传开了,都得知道和他们桃源村的关系,到时候再知道她经常来,可不就毁了全村闺女的声誉嘛。 “早就看这贱货不顺眼了,大家伙跟我上,把她剃成秃子,看她还咋勾搭男人!” “对,狠狠的揍她一顿,让她起不来炕,再想男人她也得憋着!” 妇人们自身被三从四德约束着,看李云鹃自是厌恶透顶,有赵荭牵头哪有不敢动手的? 就算把李云鹃打伤了,只要留她的命,官府都不可能把全村的妇人咋样,谁让李云鹃是下贱货呢。 想往大门口跑的李云鹃,眼见着妇人们蜂拥而上,吓得白着一张脸大喊:“以清、以宁,快救救……啊!” 李云鹃求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荭一脚踹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妇人们可不怜香惜玉,纷纷上前对李云鹃拳打脚踢,有人还去撕扯她的衣裳,惹的不少男人踮着脚尖看,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机会。 而周杏花更是实在,回家去取了剪子,拽着李云鹃头顶的发髻剪了一下,一下子便露出头皮,没有个几年是别想再梳好看的发型了,更遑论是戴簪子装扮。 待李云鹃的头发被剪光了,赵荭才走上前,捏着李云鹃的嘴巴给她灌了一包药。 “你给我吃了啥?”李云鹃惊恐的大喊,抠着嘴想要往出吐,奈何药粉入口即化,已经来不及了。 周杏花最了解赵荭,知道她不会做杀人的事,却把其他村妇吓得不轻,连连后退。 “放心,我可不会为你摊上官司,这药包我会留着作证据,你告官我也不怕。至于这药,你等半个时辰就知道了,药效发作后保准你大开眼界。” 赵荭将牛皮纸折好塞入腰间,拍拍手上的药沫,冲乡亲们喊道:“刚才不是有人对她有兴趣吗?那就在这等上半个时辰,日后你们再见着她,都恨不能绕开三里路。” “赵荭你这话说的,我们能对她有啥想法啊,自家的婆娘可比她干净多了。”有人心虚的解释道。 随着越来越多的男人在解释,李云鹃再次被羞辱,倒是没人有要离开,好似都在等着看李云鹃一会咋样。 大家伙闲聊着,半个时辰过去的倒是快,想要逃走不成的李云鹃越来越害怕,眼圈都红了。 只可惜现在的李云鹃被打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头发剃的跟狗啃的似的,男人们都不忍心看,女人只会瞪她。 “咋有臭味儿呢?不像是放屁。”离李云鹃进的人捏着鼻子,嫌弃的道。 “娘嘞,这是拉裤兜子里了啊!熏死人了,这味儿好像是从李云鹃那来的,她不会真的拉裤子了吧?” 村民都往后躲,捏着鼻子还嫌臭,就是不让开道让李云鹃走。 “我没有,我……呕!” 李云鹃想解释,可自己臭气熏天,一开口就把自己给熏到了,忙捂住了口鼻,连呼吸都不敢了。 赵荭早就躲到大门内,还把周杏花也给拉进去了,自是不能让好友跟着受罪。 “大家放心,她真的没坏肚子,我这也是在山上偶然找到的一株草药,就做了这一点的量,不管是人还是畜生吃了,没有十天半个月这臭气散不了,咱们也能清净些日子不是?”赵荭笑着解释道。 谁规定要报仇,就一定把仇人给弄死? 瞅瞅这法子多好?李云鹃不论走到哪儿都会被嫌弃,不能接客不说,估摸着沈文也会厌恶于她,这才有趣嘛。 “姓赵的,我跟你拼了!”李云鹃恨恨的盯着赵荭,想到没有收入便没了活路,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裳能不能蔽体,朝着赵荭的方向便扑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真相 李云鹃恶狠狠的朝赵荭扑过去,却见赵荭直接伸出胳膊,剪子尖冲向李云鹃,但凡她敢撞上去,绝对是与自杀无异。 到底是惜命,李云鹃宁可摔倒也没敢往前冲。 “是不是恨我恨得想把我给弄死?可惜啊,你李云鹃惜命,一命换一命你都不敢。” “这次是给你个教训,下回你再来恶心我,给你吃的就不是这种药了。做你这种行当的女人,一旦得了那种病,就别想再赚银子了,治病也治不起,到时候你那情郎哥哥还会要你吗?” 赵荭蹲下身子,用帕子捂着嘴,故意大声的问道:“我县城的时候可是听说,你那沈文哥哥皮肉白嫩,可是靠那副好模样给狱卒赚了不少银子呢,他现在是弯的还是直的啊?” 李云鹃死死的盯着赵荭,怕不小心划破了脸,并不敢乱动,若眼神能化作利剑,赵荭定当被利剑穿心。 “啧啧,你们出来这么久了,沈文该不会没碰过你吧?你说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出去赚脏钱,会不会觉得这女人恶心?还是说,沈文那小白脸习惯了男人疼他,对你没兴趣了呢?” 赵荭每说一句话,李云鹃的脸色就白了一分,嘴唇都在颤抖,连自己浑身散发臭味的事都忘了。 话说到这里,赵荭也不想再为难自己,鼻子捏的太久可是很难受的。 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赵荭大嗓门的吆喝道:“乡亲们要是有空去镇上,别忘了打听一下那个小白脸的事,也是给咱们添个乐呵听听。 我可是打听过了,沈家家道中落,就是靠沈文骗女人的银子才能养活他那贱婢出身的娘,大家伙不用怕得罪沈家了。” 李云鹃显然是不知道沈家家道中落的事,大喊道:“不可能的!你骗人!沈家家大业大,咋能家道中落?” 一心想要做少夫人的李云鹃,从未怀疑过沈文那样的出身也会变成穷人,那她折腾了这么久是图个啥? “咋地?沈文没跟你交实底儿?这可有意思了,你李云鹃自诩为聪明,想把别人当傻子骗,没想到自己个儿才是冤大头,真是现世报啊!” 赵荭大笑道:“你要是不信,就去镇上的西北胡同打听一下,沈文他娘就在那边给人洗夜壶呢,你现在这一身的臭味儿倒是不用嫌弃有味了,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是赵荭要搞职业攻击,而是沈文母子两个本身也不是好东西,否则以赵荭的底线,不会拖一个辛苦劳作的老女人下水。 李云鹃还是不信赵荭的话,或者说是不敢相信,不愿意去信。 跌跌撞撞的离开赵家的院子,李云鹃失魂落魄的连自己的仪容都不在乎了,没人敢再靠近她。 臭味一时半会儿的散不干净,村民们怕熏了一身的臭气,又没热闹看了自是纷纷离开,甚至有好信儿的人悄悄跟上李云鹃,想去看个热闹,但也不排除是有其他想法。 “你那药真没了?”周杏花低声问道。 “你想要?我还留了一半。”赵荭看向周杏花,大有她想要就会送的架势。 “我要那玩意干啥?就是想跟你说可藏好了,别哪天被娃子们吃了,那得多遭罪啊,就是吃饭都咽不下去。”周杏花搓搓胳膊,忙岔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说沈文家的事,都是真的?” 平日里闷头干活的周杏花,也少不得有八卦之心。 尤其是大户人家的事,乡下人家根本接触不到,更乐意看他们的热闹。 “比金子还真!” 赵荭点头,见周杏花有八卦的心思,便道:“县城的人比咱们还八卦,他们两个的事闹的挺大的,就有人去查了底细。这不,沈文娘俩是被破败的沈家赶出来的,还没允许他们带一文钱,沈文为了过好日子,和镇上好几个女人都有一腿……” 有赵荭的首肯,听完关于沈文的故事,周杏花立即拿了针线去了两家嘴碎的妇人家里嘬针线活,少不得把这些话传了出去,至于会不会被添油加醋,周杏花是巴不得。 沈文和李云鹃都不是好鸟,当初坑害赵荭的时候,他们可都有份儿的,等消息传到镇上去,看镇上能不能容这二人继续待下去。 不得不说,周杏花对赵荭是真好,一心想帮她把麻烦赶走了。 倒是赵荭自己并不着急,偶尔有人来闹腾一下,生活也多点乐趣,毕竟古代太纯天然了,想打发时间都没办法,总不能让她看那些老掉牙的话本子吧? 且李云鹃越闹腾,龙凤胎与她越离心,也省的将来拿着自己赚来的银子去贴补李云鹃,那赵荭可是要心碎的。 如此过了几日,赵荭的祛疤膏还没做到前世的效果,但也能完败这个时空百分之九十的去疤药了。 前提是,那百分之十好效果的去疤药,民间根本买不到,就是皇宫都得限量。 不等赵荭去县城和沈记谈去疤药的卖法,家里又一次有客人登门,看对方浓妆艳抹又一身熏死人的香气,赵荭大约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李云鹃的东家?”赵荭没请人进院,喊了几个小的拿了两张凳子过来,这才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夫人别见怪。” “你是寡妇?不是说你的赘婿活的好好的吗?”艳妇不满这种待遇,故意说刺激赵荭的话。 赵荭也不恼怒,扫了眼睛艳妇脸上的疤,顺便感应了她的运势,这才道:“在我心里他与死人无异,自称为寡妇有何不对?夫人也不是亡夫相,却也断了夫妻的缘分,最该是懂我心思才对。” “你会看相?”艳妇很诧异赵荭能知道她隐秘的过往,便是她身边的人都没人知道实情。 “略懂一二。”赵荭谦虚的道:“这是夫人的私事,我不便多言,不过夫人最近有破财的运势,还是要防备小人为好。” “哈哈,我出门有打手跟着,家里也有丫鬟婆子守着,谁敢偷我的银子?”艳妇不屑的嗤笑,只当赵荭是在诓她。 “夫人若不信,大可三日后来找我算账。若是我看的对了,夫人是不是也该还我闺女一个公道,并给我看相的银子呢?” 第五十八章 有趣的人 艳妇看着赵荭,半晌才笑道:“这是缓兵之计吗?” “我一个乡下老太太,三天的功夫能去哪里搬来救兵?缓兵之计,夫人用得,我用岂不是笑话?”赵荭掸了下衣襟,摆出送客的架势,笑道:“不过是三日的功夫,夫人怕我舍下家业逃走不成?” 艳妇怔了一会,突然爽快道:“好,我就等你三天。要是三天后你说的不准,不要怪我动手了。” 赵荭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这点小事她都看不明白,以后也不用做神婆了。 艳妇带着人离开,走到大门的时候,忽然转身看向赵荭问道:“你那臭烘烘的药还有吗?” 赵荭愣了一下,反问道:“不知道夫人打算如何用?用到什么人身上?” 艳妇灿然一笑,这是明白赵荭手里还有,不过不会轻易给她了。 “三日后见。”艳妇笑着挥了挥帕子,被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赵荭望着离开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笑痕,这个艳妇倒是有趣,明明是做那种逼良为娼的买卖的,偏偏运势里不掺杂一点的霉运,且还有微弱的功德存在。 但之前赵灵秀的事,若说这艳妇纯粹的是好人也不对,她手上必定会沾染不干净的事。 暂时捉摸不透,赵荭也就不再费心,而是转身准备回屋,正好遇到趴在门风里向外看的赵灵秀。 “没做亏心事怕啥?她真的想要绑走你,你觉着我一个人拦得住?”赵荭问了一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冲东屋的三小只喊道:“你们几个把凳子搬屋去,赶紧换上新衣裳,咱们去县城。” “是有县太爷的县城吗?”林以宁糯糯的问道。 “对,有县太爷的县城。”赵荭笑道:“我去趟周家,一会回来咱们就走。” “娘,那我呢?”赵灵秀问道。 “你那么大个人,腿长在你身上,还用问我?”赵荭对赵灵秀刚才躲起来的态度很不满意,说话也是冷冷淡淡的,大步朝周家走去。 这次又要离开几天,赵荭自是要给周家母子都把脉,确定不用更改药方后,才对周杏花表明来意。 “我是不敢把几个小的留家里了,省的他们又被欺负。这几天家里就麻烦你们给照看了,要是忙不过来,就雇两个村里厉害的妇人过来,孩子们的东屋能住人,主屋那边我先锁上。”赵荭道。 “咋就看不过来?这两天我不上山就成了,当歇几天了,正好也能整理一下药材,可别发霉了,那都是银子。”周杏花爽快的道:“你放心的出门,家里这边有我呢,就是盖房子的事,你有啥要跟村长交代一下的不?” 盖房子是乡下人最大的事,周杏花可不敢做主,尤其赵荭用了小一百两才建的房子,那都是村里的头一份。 赵荭倒是没想到这茬,闻言便道:“正好要去借牛车,我跟堂哥交代几句。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县里的点心,尝尝鲜。” “点心就不用了,我听说县里有那啥被老鼠磕了或者染色的布料便宜,你要是遇上了就给我捎回来两匹,要深色的,耐穿就成。家里今年有了进项,周杨和周火要去街上摆摊,也得多一套换洗的衣裳。”周杏花说着就要去拿银钱。 赵荭忙道:“先别着急给我拿钱,等我买回来了你再给。放心,这个钱我收。” 扫了一眼周家的屋子,赵荭这才发现自己那破屋子都比周家的东西多,可见周家是多穷。 赵荭不会帮周家置办过日子的东西,但是和周家的孩子们合伙做买卖,白拿了工钱给买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却说赵荭娘四个去了赵富贵家里,自是少不得要跟赵富贵交代几句,除了对院子的简单格局设计,其他的都交给赵富贵做主。 之前给赵富贵那么多银子,在赵荭回来前也不会涉及到银子不够的问题,故而赵富贵答应的很爽快,并赶上牛车送娘几个去镇上,到了那边才能租马车。 第一回去县城,赵灵秀和三小只都很激动,要不是怕找到闭目养神的赵荭,必定会叽叽喳喳个不停,如今只能小声的说着话,都是对县城的向往。 “这趟来不能带你们好好玩玩,下回有机会带你们好好逛逛。你们都好好的学本事,日后不仅仅可以来县城,还能去府城、京城,南下北上,甚至去看看塞外的风光,那才是人生的乐趣。” 赵荭扫了一眼几个小的,抬手揉揉林以宁的后脑勺。 前世去了那么多国家,赵荭静下心来还能记得许多旅游的趣事,但那都是跟爸爸妈妈一块出门的时候才玩的,自从爸妈去世后她便一头扎进研究室了。 除了必须见的股东和下属,赵荭联系的只有闺蜜一人,断绝了所有的无用社交。 “奶奶去过好多地方吗?”林以清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奶奶小的时候,你们太爷和太奶带我出去玩过,不过那时候小能记住的也不多。后来大了,只能在游记里去看外面的世界了。”赵荭答道。 “那等以清长大后,带着奶奶去塞外骑马,去江南水乡游玩。”林以清道。 “好啊,奶奶等着你们长大。”赵荭挨个摸了下头,心里却想着自己最多再赚几年的银子,等准备好了就出去领略一下古代的风光。 赵灵秀像是被孤立的一般,看着众人说话都没有做声,几次张嘴想接话最终也都吞了下去。 因为是单独包下的马车,所以到县城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赵荭更是直接带着几个小的去了沈记大药铺。 “几位是要看诊还是抓药?”伙计见有客人上门,立即迎上来问道。 赵荭第一次来沈记大药铺,笑道:“不看诊也不抓药,是我这里有一很要的药膏,想要跟掌柜的谈谈能不能合作。” “这……”伙计有些为难的问道:“夫人可知道药材这行的规矩?没有熟人作保,再好的药我们也不敢收啊!” “自是有作保人,但是买卖要是谈不成,我也不想说出作保人是谁,免得伤了他的颜面。小哥只管去说一声,成不成的也就一句话的事。”赵荭笑道。 第五十九章 出门遇麻烦 伙计稍作犹豫后,便去后院向掌柜的禀报这事。 许是掌柜的刚好有空,便让赵红等人去了后院。 “这位夫人既然知道行规,这里没有外人,是否可以透露一下担保人是谁呢?”掌柜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赵红等人落座,语气很是客气。 “掌柜的不妨先看一下这药膏吧,最好是找到一位有陈旧疤痕的人,可以拿这个药膏给她试上几天,且看五日后的成效如何,再商谈其他也不迟。” 赵荭并未急着坐下,而是将药膏放在桌子上,笑道:“五日后我会再登门的。” 说完,赵荭便说了句告辞,带着几人离去。 掌柜的愣了好一会,才笑道:“真是有趣,我做掌柜的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着这样谈生意的呢。” “那这药膏?”伙计看了眼不起眼的瓷瓶,有些跃跃欲试。 掌柜笑骂道:“知道你妹妹脸上的疤痕大,你要是敢试就拿回去试试吧,不过可是要说好了,试坏了你小子可不兴哭,更不能损害咱们沈记的名声。” “规矩小的都懂,多谢掌柜的成全。”伙计千恩万谢的拿着药膏离开。 掌柜的笑笑,又去忙自己的事了,好似一点也不在乎药膏的事,实则何尝不是要用小伙计的妹妹做实验呢? 且说赵荭带着几个小辈出门后,便直奔卖小玩意的那条街,先是给几个小的买了点小玩意,又带他们去买了笔墨纸砚和启蒙的书。 大概是来时的路上说的那些话,林以清倒是对游记更感兴趣,赵荭便让掌柜的推荐两本,给几个孩子读着玩,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几位客官买了这么多启蒙的书,可是找到适合启蒙的学堂了?”掌柜的见赵荭舍得给孩子们买东西,便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掌柜的可有好的推荐?”赵荭随口问了一句。 “若是夫人家底丰厚,那便去韩先生的私塾吧。只是韩先生收徒有他自己的规矩,并不是只花银子就能进去的,具体的规矩我也不清楚,看韩先生心情。但韩先生教出来的弟子,无不是能在科举上有一席之地。” “寻常的书院启蒙都可以,倒是不必特意寻找。”掌柜的扫了林以清几眼,对这个随时随地能看进去书的少年很有好感,故而愿意多说几句。 赵荭道谢后,便带着几个小的去买布匹,答应周杏花的事自然是要做到。 也是巧了,布店的东家竟然也在说这个事,不过是带着怒火的。 “我就说别带着儿子去韩先生那里,你非不听。这下好了,韩先生说咱们的儿子资质不佳,往后哪个好私塾愿意收他?难不成指望着去官学吗?那地方一样不好进。”东家在冲自己媳妇发火,连生意上门都没心思招待。 倒是老板娘叉着腰,气势十足的喊道:“你冲老娘发啥火?当初是你说韩先生好的,也是你说咱们儿子随你聪明,现在韩先生不收他,你也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想打仗就给老娘闭嘴,你当老娘不窝火吗?” 两口子隔空吵嘴架,叫赵荭伸进去的一条腿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老板娘是个会过日子的人,狠狠的瞪了自家男人一眼,便立即上前招呼赵荭。 “这位夫人要买啥布料?咱们家的铺子虽然不大,可品种齐全价钱也公道。”老板娘的火气瞬间消灭,笑的那叫一个明媚。 “想买些粗布和细棉布,要是有处理的货底子,也要上一些。”赵荭看到柜台后一条新棉被,忽然想到自家没有好被子,又道:“再给我称做五条被褥的棉花,要去年的棉花。” 既然做棉被,赵荭便不想用货底子,还是松软些的好。 老板娘一听是大买卖,立即道:“有有有,大姐你要这些东西,我保准给你最便宜的价。正好我这还有一些碎布头,一会给你装上一袋子,够做一年的鞋底了。” 赵荭趁着老板娘去翻东西的时候,站在柜台旁问道:“都说那韩先生好,真就教书那么厉害吗?” 老板本不想搭理赵荭,但上门是客,他也只能憋着火气回道:“这位韩先生曾是探花郎,后来辞官归故里,这才在县城开了家小私塾,那学问自然是好的。而且韩先生的同窗好友都在朝为官,能做他的弟子,还没等做官就有人脉了……” 老板叹了一声,摆手道:“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啥?反正韩先生轻易不收弟子,他那门庭可是多少人想要敲门都没资格的,再说今年他已经招到弟子了,也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了。” 赵荭挑眉,对这种规矩古怪的先生没多大好感。 可赵荭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韩先生的人脉才是最重要的,必定有多少挤破脑袋都想钻进去。 没一会的功夫,老板娘便把赵荭要的东西给搬出来了,除了棉花之外,其他东西赵荭都没有细看,只知道价钱合算便都要了。 跟那个艳妇还有三日之约,赵荭也不好爽约,便让赵灵秀留下挑点绣线,她则是出去雇马车顺便买点点心。 这一趟来县城,赵荭并未打算去沈家,免得她这拿红利的身份,让沈家为她破例寄卖药膏,反而让人忽略了药膏本身的疗效。 “你这老妇人眼瞎吗?看到人还往上撞,撞到我家少夫人,你赔得起吗?”赵荭买点心转身的功夫,便被一个小丫鬟指着鼻子骂。 瞟了一眼距离自己还有半步距离的大肚子少妇,赵荭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那丫鬟的没礼貌,而是少妇这一胎极不安稳,却是能生下来的命。 “这位少夫人最好去医馆看看,且不要只去一家医馆。”赵荭低声提醒道。 “你这是啥意思?敢诅咒我家少夫人?”丫鬟梗着脖子大喊道。 “这位夫人的面相有晦涩,想来这几日时常不舒坦,难道不曾怀疑过什么吗?”赵荭好心提示一句后,便侧开身子与少妇擦肩而过。 即便是神婆,她赵荭也是有原则的,不赚银子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少夫人切不可听信那老妇人的话,她就是太恶毒了,故意这样说的。”丫鬟焦急的喊道。 本是不想惹麻烦的赵荭,闻言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焦急的丫鬟,冷笑道:“亏心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你这丫头叛主还污蔑我这样的好人,就不怕后半辈子生不如死吗?” 第六十章 坐等后续 小丫鬟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去拽自家主子的袖子,却抓空了。 “少夫人,你别听这婆子胡言乱语。一看她的穿着就知道是穷人,还长着一脸的凶相,没准是二老爷那边派来的。奴婢伺候你好几年,少夫人切莫听信一个外人的话。”小丫鬟慌乱的解释道。 少妇淡淡的看了丫鬟一眼,望向赵荭说道:“这位夫人瞧着眼生,不是咱们县里的人吧?” “乡下来的老妇人罢了,拢共也没来过县城两回。”赵荭淡漠的回道。 “多谢夫人提醒,这个金镯子算是我答谢夫人的谢礼,还望今日事夫人出了这个门能忘了。”少妇说完,将手腕上的金镯子退下来塞到赵荭手中。 金镯子是实心的,样式是祥云的图案,一看便知道是长辈所赐,或者是少妇因为有孕而特意买来的,只是少妇在摘下来的那瞬间脸上只有嫌弃之意,且是对金镯子本身。 赵荭也不客气,她虽不喜欢穿金戴银的,可这个时空金银是通行货币啊,自是多多益善。 发了一笔小财,赵荭也不介意给自己些奖励,叫伙计又给包了几封点心,尝尝异世的糕点,或许自己也有机会开一家点心铺子。 前世赵荭不喜欢买现成的吃,但又极少自己做,几乎都是闺蜜送来给她,并且连方子一并打印好送来,空间里正好有不少。 在伙计装东西的时候,赵荭听到门外那丫鬟的求饶声,但很快便被呜呜声所取代,估摸着是被人堵上嘴了。 外面的事情告一段落,这边赵荭也利落的结账,她只是不想沾浑水罢了,否则也不是非买东西不可。 因着要赶路,赵荭又买了一屉热呼呼的肉包子,准备在路上吃,也省的中途再添置口粮。 “你们回来了。”替赵荭看家的周杏花,听到马车的声响便出来接人,帮着往下拎东西的时候说道:“幸好你把几个小的都给带走了,昨儿那李秀娟闹上门来了,非得说是……” 看了一眼正在下车的龙凤胎,周杏花的话咽了回去,到底顾忌着孩子们还小。 “周奶奶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和妹妹不小了,有些事情应该知道的。”林以清板着小脸道。 周杏花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林以清的后脑勺,道:“先搬东西,咱们进屋说。” 林以清点头,倒是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帮忙往下接东西,颇有小男子汉的架势。 赵荭这趟出门买了不少东西,几人倒腾了好几趟才卸完。 周杏花甚至没先问问给自家带了啥,便急着跟赵荭交代李秀娟的事。 简单的说,就是李秀娟的婆家见不能从李云鹃那里拿好处了,越发不待见李秀娟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媳妇,竟然暗地里把李秀娟的两个闺女给卖了。 李秀娟不是好人,对闺女却是真心的好,找不到闺女也不知道听谁的挑拨,硬说她的闺女是替龙凤胎被卖的。 说完李秀娟的那些疯话,周杏花还一肚子的气呢,却不忘对龙凤胎叮嘱道:“你们两个要是遇着那个疯女人记得躲远点,她说的那些话就是脑子有病。除了你奶,谁也不能卖了你们,你们又不欠他们家的,知道吗?” 林以清攥着妹妹的手,重重点头道:“我们知道,等上了族谱,我们兄妹就跟奶奶姓赵了,连爹娘也没资格卖了我们。” 赵荭笑着打开一封点心,让大家伙先垫垫肚子,对李秀娟的遭遇并不意外,之前就看出来李秀娟的运势了。 一对闺女被婆家卖掉只是开始,李秀娟倒霉的日子在后头呢。 “你们周奶奶说的对,那个李秀娟就是个疯子,你们遇着她躲远点。不仅仅是她,李家的人也都躲远点,这回卖那俩丫头的事,少不得和李家也有关,你们就等着瞧热闹吧。”赵荭道。 “啥意思?这你也算出来了?”周杏花感兴趣的问道。 被满屋子的人盯着,赵荭点了下头算是承认,她这神婆的称号算是摘不掉了。 赵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故意道:“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你们就等着吧,李家人还会上门闹腾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赵灵秀心疼的抱抱侄女的肩膀,她还是一个大闺女呢,有些话不好说,但真的很想骂李家人一通,一窝子的畜生。 赵荭扫了赵灵秀一眼,到底还是提醒道:“别人的事咱们不用操那么多的心,倒是你,这些日子要小心些,尤其不要被人哄骗了做替死鬼。” 赵灵秀愣愣的看着赵荭,不明白老娘为何说这样的话,她看着有那么傻吗? 见赵灵秀要开口,周杏花忙拽了她一把,低声道:“听你娘的吧,她还能害你不成?有些话我们说着你不信,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瞅着,总能见着人心的。” 跟老娘关系不融洽的赵灵秀乖巧的点头,她还是不惹人嫌的好。 说完闲话,赵荭便开始分东西,除了周杏花托她代买的布料,赵荭还给了周杏花六斤棉花。 “这玩意老贵了,你家娃子多,留着冬天做棉衣裳,那棉被厚实点也热乎。”周杏花连忙拒绝。 “这可不是给你的,我跟你家闺女、小子合伙做买卖,这是提前给他们冬天的工服,要是穿不暖和他们还咋做买卖去?再有你婆婆和男人,也得加个棉坎肩,他们要是养不好,我可白忙乎这么久了。”赵荭不容置疑的道。 闻言,周杏花抹了下眼睛,道:“别的不多说了,你就是想搭把我一手,这份情我都记着呢。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周家就跟着你干,谁敢对不起你就等着我把他腿打断了!” 周杏花说着便抱着东西准备回去,还得把买布料的钱给赵荭呢。 “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不过咱们得先说好了,我要给工钱的,你要是不收就帮我找人做吧。”赵荭笑道。 “啥事你就说呗,咱俩还用得着那么客套?”周杏花忙道。 赵荭指了指一堆的棉花和布料,摊手道:“我可没空做这老些针线活,这些得麻烦你了。另外,还想让你家小子帮我绣个物件,工钱按照布庄里的算。” “娘,我可是学了那么多年呢,你有绣活找我就是了,叫外人干嘛!”赵灵秀一听有工钱,急忙喊道。 第六十一章 过目不忘 赵荭白了一眼眼皮子浅的赵灵秀,对这个便宜闺女真的是无语至极,眼里除了三两个铜板就看不到其他了。 不想搭理赵灵秀,赵荭对脸色尴尬的周杏花道:“我这要起好几间新屋子,要用的东西不少,靠这死丫头一个人忙不过来,这银钱我也不想给外人赚了,你安心的让你家二小子来接活就成,我还能打肿脸充胖子不成?” 听赵荭这么说,周杏花也不矫情,爽快的应道:“我替老二应下了,他要是绣不好你也别客气,让他重新绣就是。一个大小伙子就爱鼓捣这玩意,除了你之外可没人乐意用他。” “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天爷追着赏饭吃还分男女?要说我,你福气在后头呢。这两天我画好花样,再让二小子来取绣样,我的要求可不低呢。”赵荭道。 周杏花应了一声,便往回搬东西。 赵荭坐车累的直捶胳膊便没动弹,赵灵秀难得的有眼色一回,跟着送了一趟,剩下的自然都是周家的小辈过来搬的。 看得出来赵灵秀有话要问,但赵荭并不打算主动跟她说这些话,故而并未吱声,而是专心的画起了花样子。 没办法,赵荭得入乡随俗,从枕套到门帘子都少不得要刺绣,但赵荭实在不喜欢这个时代的那些样式,只能自己来画了。 “奶,讨厌的大姑来找小姑了。”林以宁呲溜的钻到里屋,爬上炕后小声对赵荭道。 “咱们以宁真聪明,知道讨厌这样的话不能当着外人面前说。”刮了林以宁的鼻尖一下,赵荭将炭笔放下,拿了放在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指,不紧不慢的道:“以宁去给奶奶当小耳朵,听听她们说啥,不过不能被发现哦。” “好。”林以宁甜甜的一笑,似乎没有被这一段时间的境遇影响性格。 赵荭就喜欢这样爱笑的小姑娘,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就是缘分吧,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偏偏这丫头和我小时候长的有九分像,就少了点鬼灵精的劲儿,否则就是复制粘贴了。”赵荭望着门口那抹娇小的身影笑道。 至于林巧来找赵灵秀的目的,赵荭冷笑一声,在赵灵秀的运势上她便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身为血缘至亲,林巧但没有帮扶妹妹的意思,反而‘己所不欲,硬施于人’,是打骨子里就坏的种儿。 却说被林巧拉到西厢的赵灵秀,正满脸防备的看着从不曾给她一个笑脸的亲姐姐。 “你到底要干啥?有啥话不能当着咱娘的面上说?”想到赵红说过的话,赵灵秀心里慌得很,怕自己被算计了还不知道。 “这事不能让娘知道,要不就办不成了。”林巧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确定没有人在附近,这才又将门关好,哪里知道门口的破筐下面躲着林以宁呢。 扯了赵灵秀到窗前的长凳上坐下,林巧低声道:“你不是总跟我抱怨,说咱娘一点都不为你考虑,你这么大也不给你找婆家吗?我跟你说,我这趟来就是给你牵姻缘线的,天大的富贵在等着你呢。” “真的?”赵灵秀下意识的激动的喊了一声,可眼里的亮光随即便暗淡下去,狐疑的问道:“真有这样的好事,你能不给自己留着?你可是一心想要做富贵夫人的。” 林巧心虚的眼珠子乱转,故作不满的起身道:“你要是不信我,那我就走好了,这样好的亲事我给林夏,没准爹一高兴还能多给我点压箱底的银子。” “别啊,我就是那么一问。姐你快说说这门亲事是谁家?那男子多大年岁?家里有多少家底?我要是嫁过去能做当家夫人吗?我可是跟你说,我不给人做妾的,多富贵的人家都不成。”赵灵秀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 林巧被摇晃的头晕,一巴掌拍开赵灵秀的手,刚要发火又想到来此的目的强行压了下去。 嘴角微抽,林巧瞪着赵灵秀训道:“亏你还是个姑娘家,这样的话也是你能问的?就说你嫁不嫁得了,我是你亲姐,还能害你不成?” “我……”赵灵秀刚说了一个字,便听到窗下有轻微的响动,急切的心思像是湖泊被人扔进一颗石子般,瞬间给打乱了。 见赵灵秀不说话,林巧焦急道:“你倒是说话啊?只要你同意,我就跟爹说去,让爹给你做主,到时候你就能坐上大红花轿,风风光光的去享福了,少不得一辈子的富贵。” 赵灵秀张了好几次嘴,最终却是艰难的道:“大姐你忘了,我姓赵。” “……啥意思?”林巧有些懵的问道。 “我的亲事只有娘能做主,爹姓林。”赵灵秀眼里没了热切之意,被人坑了好几回的她虽然还不够聪明,可好歹知道自己没那么好的运气,紧攥着拳头问道:“真有这样好的亲事,大姐直接给了林夏,爹应当会给大姐更多吧?” 对于老爹偏心杨霜生的一双儿女,是赵灵秀兄妹几个的共识,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为了丁点的好处还想在林德面前表现。 其实杨霜的那双儿女什么都不用做,林德便会主动把一切送到他们面前。 “你不想嫁就算了,到时候可别后悔,再来埋怨我这个做大姐的不心疼你!” 对上赵灵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林巧心虚的不敢再劝说,故作恼怒的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过两天我再来找你,要是你还不同意,那我就把这门好亲事给林夏,活该她有这个好运势,一辈子都比你我姐妹过得好!” 林巧故意说这番话,想要激怒赵灵秀,谁知赵灵秀虽然气的直咬牙,却还是没有点头的意思。 事情没办妥,林巧气呼呼的夺门而出,临出院子前特意往主屋看了一眼,满眼的恨意。 在赵灵秀留在西屋发呆的时候,林以宁已经一溜烟的窜到赵荭身边,绘声绘色的跟赵荭学了那姐妹俩的对话。 赵荭认真的听着,主要是小孙女那活灵活现的肢体语言,甚至是在转述的时候连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要不是声音太稚嫩,说不定能模仿二人的声音。 这天赋……放到现代是妥妥的配音员,可在古代赵荭真的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帮孙女展现特长。 “以宁的记性这么好吗?”赵荭的关注点放在林以宁的记忆力上。 乖乖,这是传说中过目不忘的神童吗? “以宁听过的话,可以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哦,比哥哥背书还快呢。可惜,女子不能考状元,要不然以宁就能给奶奶挣个诰命回来了。”林以宁自得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安抚的摸摸孙女的后脑勺,赵荭忽然从空间里拿出一本中药大全的书,对林以宁道:“以宁,奶奶给你一天的时间,不管你能背下来多少,明早起来再背给奶奶听,能做到吗?” 第六十二章 开价吧 发现了林以宁的特长后,赵荭对林巧来过的事已经忘诸脑后。 至于林巧所说的姻缘,赵灵秀真的傻傻的应下,赵荭都没打算拉一把,她已经提点过了,没有精力一再去挽救一个被富贵迷了眼的便宜闺女。 见林以宁摇头晃脑的背书,赵荭拿着自己画好的花样和绣线去了隔壁找周旺,见周旺两眼放光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堂姑,村长来咱家了,拉回来好多的青砖呢。”赵荭还没交代完细节,便听狗剩儿的喊声传来。 “快回去看看,咱们村可就你家舍得这么盖房子了,回头供饭的时候我可得跟着去掌勺,沾沾喜气还能给家里省点口粮呢。”周杏花立马把针线活放到一边,麻利的下炕。 赵荭原本是不急的,见状只得道:“好啊,回头在院子里搭个棚子,再支棱两口大锅,做饭做菜的事就交给你和堂嫂了,不够的人手你们再去寻几个来,一天给十五文的工钱,饭管饱。” “这可不成,就没有这样的规矩。咱们村儿盖房子供饭,做饭那都是换工的,你这工钱都快赶上壮劳力才能赚到的了,坏了行情咱们全村都得埋怨你。”周杏花忙提点道。 闻言,赵荭皱眉道:“可我也没空换工啊,要不一天给五文钱的工钱,再供饭咋样?” “也成,五文钱也不少了。这事不急,回头你跟沈氏商量一下,让她给出出主意。”周杏花头也不回的道。 看着比自己还着急的周杏花,赵荭笑了笑,这个朋友没白交,这是让她和沈氏打好关系呢,日后有事也好多个帮忙的人。 两家就隔了一个栅栏门,赵荭回家的时候,村长一碗水还没喝完。 村里只有村长家有牛车,故而其他的牛车都是雇砖窑那边的,给饲料一趟得给十文钱的工钱,没草料就给十二文钱工钱,赵荭自然是后一种。 “你看看吧,这些都是不大好的青砖,我寻思一边打地基,一边把院子给你围起来,也省的房子盖一半的时候还得费心看着。” “等院墙盖好了,再去拉那些好砖和瓦片,木材啥的也就都能拉进来了。” 赵富贵心里有成算,之前也没跟赵荭细说,今儿算是交代一声。 “我也不懂这些,堂哥看着安排,让我们娘几个入冬前能住进新房子就成。这雇人的事我也不懂,堂哥觉着工钱咋给合适?家里一天供三顿饭,吃饱了也好有力气干活,回头做饭的事还得堂嫂和周杏花帮我张罗,我这怕是没空。” 赵荭一次把事说开了,也省的之后再操心。 村长很满意赵荭的态度,最怕的就是有人托你办事还不完全信任你,跟吃苍蝇一样恶心。 “打地基和垒围墙的事,咱们村里的壮劳力就能干,你家的活多又没有男人能换工,一天给十五文钱就成。盖房子找镇上的班底,价钱都跟那边谈好了,拢共给十二两银子,但咱们这边得出几个搬砖的小工,还用村里人就成。” “咱们村有木匠,这活都包给他了,这几天他算个大概,再来跟你说工钱和料钱的事,你要是想额外添置点啥,只要不是太大件的也不算个事。” 赵富贵给赵荭交了底,所有的事他都安排好了,只等正式开工。 赵荭很是满意,便对赵富贵道:“堂哥看着做主,明儿我再去镇上置办些粮食回来。咱们哪天动土?是不是得置办一下?” “后儿个是黄道吉日,烟花炮竹还有喜糖、铜钱、红馒头啥的,是得置办不少。你不是要给三个娃子入族谱吗?族长的意思是也在那天,先给孩子们入族谱再动土,祭拜的东西也一并都置办了吧。”赵富贵笑着看向正在数砖头的几个小的道。 “……”赵荭听得脑壳疼,她是被‘神婆’的,真让她按照古代的规矩准备东西,头发都得抓没了,实在是原主也没那个记忆啊。 见赵荭愣愣的,赵富贵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行了,卸完这趟砖,我打发家里的小子去镇上一趟,把东西都给你准备齐了,馒头让沈氏替你蒸了,她发面发的好。” “那就多些堂哥了。”赵荭毫不客气的应下,并递了一个钱袋子过去,笑道:“三个孩子入族谱是大事,堂哥只管多置办东西,咱们得让老祖宗知道对娃子们的重视,也让我爹娘和狗剩儿的爹娘在底下高兴高兴。” 赵荭是不确定该买多少东西才说的这番话,反正多买了没错,银子给少了就尴尬了。 这回轮到赵富贵愣住了,一袋子的碎银子就为了祭祖,大户人家也就这样的手笔吧? 不过赵富贵很高兴,赵荭越重视祖宗,心里越有赵氏宗族,这是好事啊。 “你啊,福气在后头呢。”赵富贵笑着指了指赵荭,又指了指那几个小的,大笑了好几声,把满院子的人都给笑蒙了。 卸了砖头,赵富贵前脚带人走了没多久,赵荭等人还没扫干净院子,美好的环境便被尖锐的声音打破了。 来人正是李秀娟,且还有一个胖婆子,确切的说是这一带有名的牙婆。 “就是这两个小兔崽子,他们的娘是我亲姐,已经把他们都交给我了,现在我要把他们卖了!” “我不管把他们卖哪儿去,只要银子给的高就成,你快点给我银子把人带走,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俩扫把星!” 李秀娟无视了赵家院子里的赵荭等人,进门便指着龙凤胎大喊大叫。 那牙婆大概也是做灰色买卖的,竟然问也不问赵荭,便打量起龙凤胎来,还评头论足的道:“不错不错,这模样长的倒是周正,去南边调教几年,不愁送不到富贵人家去。” “奶奶,我怕。”林以宁放下她专属的小扫把,跑到赵荭身后,抓着奶奶的衣角才敢露出半颗脑袋瓜向外看。 狗剩儿下意识的挡在林以清前边,周杏花娘几个也都操着东西,做防守的姿势,只要赵荭一句话绝对就把李秀娟和牙婆给打出去。 “不怕,有奶奶在呢。”赵荭回身摸了摸孙女的头顶,转身后冷冷的扫了一眼李秀娟,对周杏花道:“把这个要拐卖我孙子孙女的恶毒女人绑了,送到族长那去!我赵氏的子孙,也是她一个姓李的敢卖的?” “那是我外甥,我想卖就卖,你们要是敢碰我,我就去告官!”李秀娟边跑边喊,眼神狠毒的盯着龙凤胎,一直在找机会想靠近。 “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自己的崽子护不住,就想让别人跟你一样骨肉分离,你咋这么恶毒呢?你这样的人,抓了就该砍头!”周杏花大骂着挥舞着扫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倒是打了那牙婆好几下。 许是太中意龙凤胎了,牙婆竟然躲躲闪闪的往赵荭身边凑,一脸招财笑容的问道:“大妹子,你开个价吧,多少你同意卖了这娃娃?” 第六十三章 天大的仇恨 亡命之徒的运势,这种人招惹了会惹麻烦,还是暗地里下手为妙。 牙婆自诩见的人多了,不认为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咬牙伸出三根手指头来,得意的道:“三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我也得有赚头不是?他们那个娘不是好东西,这俩狼崽子你可养不好,还不如卖了留点养老银子实在。” 牙婆这番话,或许对很多人有诱惑力,三十两怕是多数寻常百姓一辈子也攒不到的。 可惜牙婆遇到的是赵荭。 “干你们这行认识道上的人吧?人命值多少钱?”赵荭问道。 牙婆没想到赵荭问这个,以为她是容不下李云娟了,便低声道:“没啥力气的女人,只要十两银子,给你做的干干净净,你有啥要求也能提,觉得划算。” 赵荭点头,拿出十两银子往牙婆脚面一扔,冷声道:“我买你的命,想多赚点,你拿根绳子把自己勒死,这银子也归你了,拿走不用谢。” “你竟敢戏弄我?”牙婆指着赵荭大骂道:“一个乡下婆媳别给脸不要脸,给你银子是看你可怜,我看中的货还没有到不了手的!” 牙婆阴冷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龙凤胎,吓得林以宁眼泪汪汪。 “巧了,我赵荭想打的人也没有打不着的。”赵荭护着林以宁往后退,大喊道:“抄家伙,把这俩玩意打到他们爹娘都不认识,再绑了送族长那儿。” 之前没少给族里好处,也该看看族里能为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让三小只在一旁看着,赵荭左右手各拿了一根晾晒药材用的木棍,好似练过左右互搏术似的,不管是牙婆还是李秀娟都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抽。 周杏花娘几个毫无用武之力,只能拿着家伙事守在门口,防着两人跑了。 赵灵秀更是惊的直咽口水,她才发觉老娘以前打她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不过老娘护着她的时候,可没对这几个小的上心,看打人的狠劲儿就知道了。 心情复杂的赵灵秀见老娘累了,忙去拿了两根绳子来,讨好道:“娘你歇会,我们绑人就行,保准结实!” “……”赵荭扶着篱笆墙大口喘气,确实是需要好好歇会,却又对赵灵秀的做法很是无语。 这一副求表现的表情,她应当夸奖两句不成? 周杏花等人都干惯了打柴火的事,绑人自然不在话下,很快就把李秀娟和牙婆给绑的结结实实。 赵荭叫上三小只,拽着两个肉粽子朝族长家走去,一路上自是少不了要跟遇上的村民解释来龙去脉。 族长已经得了信,在家里等着赵荭的到来,这是赵荭穿来之后第一回见到族长本尊,倒是长寿的运势,得好好相处才成啊。 心里这么想着,赵荭脸上便挂上了晚辈该有的笑容,嘴里却说着诉苦的道:“族长可得给我做主,龙凤胎可要进咱们赵家族谱的,现在却被外人给算计上,族长可得给我们娘几个做主啊!” 族长胡子直抽,不忍心看赵荭的笑,怕会没了同情心,只能闭上眼睛。 屋里沉静的很,赵荭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又试探的问道:“族长,您听清我说啥了吗?” “我耳朵还没聋呢。”族长没好气的瞪了赵荭一眼,骂道:“你这一天天的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咱们桃源村就没有比你们家事多的!” 赵荭半点也不心虚,惹祸的是原主,她可不做背锅侠。 “族长这话我可不爱听,我这一天正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去招惹这些杂碎?倒是他们一个个的非得上门来找不痛快,这回更是过分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李秀娟敢带着牙婆来卖咱们赵家的骨肉。” “这个牙婆更过分,竟然要强买强卖,还威胁我要是不把龙凤胎卖给她,她也有办法弄走!这事族里要是不出头,我就只能跟她拼命了,我赵荭的子孙还轮不到人贩子做主!” 赵荭指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人,恨意十足的道。 任何时候,人贩子都是该死的,处以极刑也不为过。 赵荭本不愿招惹亡命之徒,可这牙婆对龙凤胎上了心思,赵荭就不能不出手了,大不了把人给拍死。 弄死个死有余辜的畜生是为民除害,想来老天爷不会惩罚她的是吧? “你是张家沟的那个牙婆?”族长看着牙婆,不大确定的问道。 “细窝,快放太窝,里门得罪不气!”是我,快放开我,你们得罪不起! 牙婆的门牙被打掉了,说话漏风的让人难以听清,但大致的意思并不难懂。 “很好,张家沟放着你胡来,我们桃源村可不同意!这事张家沟要是不管,那就别怪桃源村不客气了!”族长拍着桌子喊道:“去,让村长喊上村里的后生,咱们去张家沟!” 赵荭很诧异族长竟然给她这么大的脸面,便听周杏花在她耳边低声道:“咱们桃源村跟张家沟有仇,这回你可是给族长去找麻烦的由头了,这回保准你能出口恶气。” 不知道旧情的赵荭刚想问问是咋回事,便听族长喊道:“那个是林源以前的小姨子吧?” “是。”赵荭点头。 “很好,他们李家说话不算数,咱们也不用给他们留脸面了。人你留下,等从张家沟回来,我再带人去李家庄走一趟。”族长说着朝赵荭挥手。 被撵出门的赵荭,路上便忍不住八卦的问道:“快给我说说是咋回事?我咋不记得桃源村跟李家庄有啥仇怨呢?” “你那会除了那姓林的,还能记着啥?也没啥不能说的,就是族长家的准儿媳妇被张家沟的族长家给橇过去了,还是大肚子过门的,为这事咱们桃源村可没少被人笑话。”周杏花凑近了小声道。 这种事虽然不是秘密,但是当着小辈面儿也不好大声说。 闻言,赵荭稍稍被勾起点记忆来,只是原主真的不大关心,故而知道的并不多。 可古人对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那件事于族长而言是奇耻大辱,甚至影响了桃源村小辈的亲事,这么大的仇恨怕是要见红啊! “早问你好了,这么大的热闹咱们可不能错过了,这可是给咱们桃源村争脸面的时候。要是新仇旧恨的都报了,不但给我解气,日后族长也能不计较我以前的糊涂不是?” 赵荭立马转身往族长家走,冲几个小的喊道:“你们都回家去,晚饭自己张罗,奶奶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第六十四章 赵荭挑事 赵荭急匆匆的跑了,周杏花想拉她都拉不住。 “哟喂,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怎么啥事都能往上凑啊!她咋就不怕得罪人呢?”周杏花急得直跺脚,见赵灵秀也想跟着去,忙一把把人拉住说道:“你可别跟着裹乱了,把这三个小的照顾好,看好门户,等你娘回来泡泡脚解解乏,你们母女关系也能缓和一些。” 赵灵秀楞了一下,问道:“婶子都看出来了?” 周杏花哼道:“我眉毛下长的又不是两个窟窿,这点儿事儿还能看不出来?行了,你们娘俩之间的事儿我也不掺合,往后看你自己吧。” 有心想让周杏花给说两句好话的赵灵秀,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回家的路上低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 却说赵荭急匆匆的赶到族长家,见族长已经准备出发了,喊道:“我是苦主,族长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呗。” 族长刚想骂人,赵富贵忙说道:“叔,就让赵荭跟着一块去吧。到那头万一有娘们闹起来,咱们都是老爷们儿也不好动手不是?” 赵富贵虽然这么说,但也狠狠的瞪了赵荭一眼,示意她到那边不要过分,免得还得给她收拾烂摊子。 村里就只有村长一家有牛车,族长和村长必然是要上车上坐着的,赵荭也不客气的占了一个位置,原主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缺乏锻炼,累坏了可不值当。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张家庄,有被绑的婆子在,族长直接带着人去了张族长家里。 “你们这是要干啥?光天化日之下绑了我们张家村的人,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张族长指着赵族长大喊道。 “你们想用王法解决,那咱们就去见官好了。你们张家庄出了这种强买强卖的人拐子,咱们到时候去问问青天大老爷能不能给做主,到时候你们张家庄脸面都丢尽了,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赵族长说着,转身冲着自己人喊道:“走,压着这个人贩子,咱们去官府。” 张族长见桃源村的人真的要调转牛车,顿觉事情不好,忙喊道:“有话好好说,我这个族长还是能做主的,要是我做不了主,你们愿意见光就见棺材,大不了我们张家村不认这个人。” 张族长这话说的就很光棍,意思是宁可舍了这张婆子,也不会连累自己村子的名声,但是赵族长你别想因为张婆子的事情去为难他们。 “呵呵。” 赵荭冷笑一声,对张族长道:“您老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啥叫你们解决不了,就大不了当张家村没有这个人。合着啥事都是你们说了算呗,我们桃源村就不要脸面了吗?您给一句痛快话,现在她是不是你们张家村的人,如果不是,那我们就去官府解决,如果是那么咱们就按照村里的规矩,族里的规矩来办。” 族长对赵荭的这个说法很满意,冷声道:“不错,是这么个理儿,现在你就说,这个张婆子到底是不是你们张家村的人?” 赵荭很有眼力的,拿掉了张婆子嘴里的破布,便听张婆子喊道:“族长你可不能没有良心啊。这些年我是赚了昧心钱。可也没少孝敬你呀。咱们村的那些破事儿,我可是比谁都清楚,你要是不管我,那咱们就谁也别好过,反正我都没活路了,也不用管村里人的死活。” 张婆子虽然有那么一点见识,也够心狠。可这会害怕被送官,一番话说的已经是了先机,至少张族长是不会再护着她的。 赵荭的人进了张族长家的院子,这会儿已经有不少村民听到声音赶了过来,都围在了院门口,看得出来张家村的人还是有一些团结的,不过幸灾乐祸的人更多。 至于看的是张族长家的热闹,还是看这张婆子的热闹,外人不好评说。 赵荭语速飞快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随后摊手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张族长应该知道我朝立法是不允许拐卖人口的,更不允许威胁寻常百姓,否则都是要吃官司的。这婆子姓张,哪怕她以后被除族,这十里八村也都知道她是哪儿的人。” “明人不说暗话,今儿我要的是一个保证,必须给我一个文书证明。日后但凡我家的龙凤胎出了任何事,我都来找你们张氏一族要人。当然了,张族长也可以说这事和你没关系,那我就雇一唱戏的敲锣打鼓的去宣传这个事儿。也是好心提醒有孩子的人家,防着被人把娃子给拐走了不是?” 张族长被气得嘴角直抽抽,赵荭都怕他会突然中风。 不过看张族长的运势,三五年内是不会大病,破财之相倒是在近期。 破财好啊,身为‘神婆’的赵荭,最喜欢有人来找她看这种事情了,尤其是这种仇人。 “原本我是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把这件事情了结的,不过我这大侄女既然这么说了,只要她不后悔,我这当长辈的也不好管什么。说吧,这文书你是写还是不写?”赵族长出声道。 今日这事儿不可能把张族长怎么样,赵族长无非就是来恶心他的,只要能给穷人添堵,那就是痛快的事。 “你们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姓赵的,就是来报复我的。你们给我等着,迟早有你们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张族长气呼呼的喊了一句,还是进屋写了文书,他是跟着丢不起那个人了。 最重要的是张族长的大孙子,最近正在活动关系,想要去衙门里当个捕快,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出错,而且也等着张婆子孝敬他银子呢。 从头到尾张婆子都没有机会说话,唯有按手印的时候被人给抓着手,按在了文书上。 也不知道张婆子是怎么想的,倒是没有反抗,只是看赵荭的眼神阴测测的,显然没安好心思。 确认为文书无误后,赵荭当着众人的面儿收好,这才拿正眼儿看向一直站在窗下的一个少年。 “叔啊,我咋瞅着这小子这么面善呢?跟你家我堂哥长得也太像了,要不是你家那几个孙子我都认得,也知道我堂哥是个本分人,非得以为这小子是我堂哥的儿子呢。”赵荭大声说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少年身上,无一不是脸色大变,尤其是张家庄的人,眼神都带着打量和狐疑。 “哼!”赵族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但明显的多看了那少年一眼。 倒是赵富贵懂了赵荭的意思,拽了一下赵荭的衣袖,说道:“这话可别乱说,这是张家的儿子,跟咱们没关系。你这嘴呀,以后可有个把门儿的吧,就算真的也不能当着人家张家人的面说出来呀。” “坏了。”赵荭忙捂住嘴巴。 第六十五章 招数管用就成 “不好意思,嘴秃噜了,你们就当没听到。反正不管是谁的儿子也养了这么多年,就跟着你们姓张吧。” 赵荭朝众人摆手,一脸歉意的大声喊道。 可这番话哪里是在赔不是,分明是在气人,生怕有人没听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 那少年气冲冲的朝着赵荭冲过来,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模样。 赵富贵见状,忙喊来村民,就在这时候张族长却突然倒地,张家人惊得大喊大叫,少年纷纷的看着赵荭一眼,握着拳头转身回去照看老人。 “我是不是玩儿大了?”赵荭小声的问道。 赵富贵心里也没底,真把张族长气出个好歹来,两个村子之间一定会没完没了的闹。 但想起当年的事,赵富贵只觉得赵荭的做法太解气了。 “气死人不偿命,他要是气性这么大,那也是阎王爷要收他。当年的事儿,咱们的老族长也是被活活气死的,他们张家村的人也没有赔命的。走,还得赶去李家呢。”赵富贵挺了挺胸膛,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赵荭挑了挑眉毛,跟着上了牛车,当年的事儿原主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竟没想到还牵扯到了人命。 嗯,等张家求到头上来,非得让他们多出点银子不可。 许是出了一口多年的怨气,去李家庄的路上赵族长的话也多了起来,没少教育赵荭教她做人之道。 李秀娟毕竟是外嫁女,按理说应该去找她的婆家,但这些事情跟李家才是真正的瓜葛,所以众人来找李家也没有错。 “砰!” 到了李家的赵荭,更不知道啥叫客气,一脚将李家木头门差点儿踹碎了。 因为张家庄的事,赵族长对赵荭多了几分宽厚,竟没觉得她是在惹事,反而对赵富贵说道:“赵荭这性子倒是不怕她吃亏,你们看着点就成,她愿意闹就闹去吧。” 赵福贵很是意外,有心想和这位堂叔多聊几句,又怕在外人面前不方便,只能想着回头再聊。 不管咋说,赵福贵是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的,都是姓赵的,就该彼此帮扶照顾,这样赵氏一族才能强大,不怕被人欺负。 赵荭这一脚踹的劲儿太大,脚跟儿都发麻了,所以走的并不快,反倒是给李家人先开口的机会。 “你们这是啥意思?土匪强盗啊。赵荭,你别以为我们李家人怕了你。就凭你打上门来,我们把你送到官府去,少不得打你几个板子,还得让你赔我们银子。”李母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也不再装柔弱了,指着赵荭鼻子喊叫的样子,与李秀娟倒是有几分相似。 “咔嚓!” “啊!” 李母的话刚说完,手指头变被赵荭反向折过去,疼的她像杀猪一样大叫。 “我早就跟你说过,自己生的闺女自己管好。但凡你闺女惹我不痛快,那你就别想痛快。李云娟和李秀娟隔三差五的来找茬,要不是老娘忙得慌,早就来收拾你了。” “这辈子除了我爹娘,但凡指着我说话的人,手指头都已经断了。今日你们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保证,我赵荭绝对让你们在李家庄呆不下去,不信你们就试试。” 赵荭收手的时候,顺势将李母往后面一推,随即嫌弃的擦擦手。 乡下妇人打仗,通常都是撒泼、扯头发、挠脸,像赵荭这么狠的人可是少见,莫说是李家人了,就连桃源村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族长没有做声,其他人也没有劝说赵荭,不过大家也都自发的把李家的大门口围了起来,以免有李家庄的人冲过来把赵荭给打了。 “姓赵的,你这泼妇。欺负人欺负到我家门口来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由头来,就别想从我李家大门走出去。”李父怂的连门口都没敢出,指着赵荭喊道。 “李秀娟的姑娘是被你们谁卖了,跟我赵荭没关系。但他李秀娟敢带着牙婆上我家去卖我的亲孙子亲孙女,就是你们做爹娘的没教好。往大了说,这可是拐卖人口。” “你们也别跟我说李秀娟已经嫁人的话,今天你们但凡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敢让整个县里都知道你们李家养出了什么样的闺女,甚至让人知道这是李家庄的李家。到时候李家庄的闺女嫁不出去,儿子也只能花银子买媳妇,那会儿你们可别说我心狠。” 赵荭叉着腰,虽然手指头指着李家人,可这话就是喊给整个李家庄的人在听。 招数不怕老,管用就成。 抱着骨折的手指头,李母疼得满头大汗,这会儿却也怕的连疼都顾不得了。 如今李家的两个闺女,已经把他们的名声给败坏了,族里不止一次的敲打过,若赵荭真的豁出去这么干,那他们就会被除族,被撵出村子去,到时候还哪里能有活路? 不等李母哀求,隔壁看热闹的李姓人家便忍不住喊道:“赵荭,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我们村子里的闺女都是好的,小子也是勤快憨厚的,可不能被这一家子拖累。” “是啊,你也有儿有女的,将心比心也不能这么坑害我们呀。” “要我说就该把这两个老的赶出去,他们祸害咱们村子祸害的还不够吗?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两天我可瞧见了,就是这两个老东西,把那两个可怜的小丫头送到人牙子手里的。连自己的外孙女都敢卖,以后缺银子了还不能卖咱们村子里的娃?” 这回不用再说什么李家庄的人,便开始声讨李家人了。 乐呵呵的看着李家人无力的解释,赵荭拍了拍手,差点没忘形的从空间里取出瓜子来嗑。 果然,还是现场吃瓜最有乐趣。 因为赵荭的狠话,李家庄的人已经有人去报告了族长,很快的李族长便在儿孙的陪同下过来。 因为李家的事儿,两个村子的族长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赵族长底气更足,自然不会给多少好脸色看。 简单的寒暄过后,赵族长指着赵荭道:“我这堂侄女儿可没少因为你们李假家庄的闺女受苦,之前的事都是儿女债,也不想再追究了,否则把他们李家的家产都变卖了,也不够补偿我堂侄女的。” “可这回他们更过分了,竟然连我们赵家的血脉都要给卖掉,就不是我堂侄女自己家的事了。咱们都是做族长的,凡事都以子孙为重,老弟你说是这个理吧?” 李族长无从反驳,却连连摆手道:“赵兄,这是他们家的事,可不能说是我们李家的闺女,外人不知情,可是毁了多少好孩子的一辈子呀。你放心,这事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们李氏也没有这种畜生的子孙。” 第六十六章 血光之灾 李族长最后的一句话,让场面瞬间静了下来,便是赵荭都抬头望了过去,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道:“李族长是痛快人,那就先听听您怎么说,毕竟为了这种人让两个村子结仇也犯不上,咱们是邻村,这么多年也没少相互往来,更何况还有不少姻亲不是?” 李族长十分讨厌赵荭,认为都是她太能闹腾,才惹出这么多的事来。 可赵族长的态度是很明确,带着这么多人来就是给赵荭撑腰的,李族长在不得意赵荭,也得给个笑脸。 “大侄女说的在理,咱们两个村子往上数几辈,都有姻亲在,可是不能因为一户人家就坏了这个情分。” 李族长冲赵荭说了这么一句,算是给了她脸面,转身对赵族长道:“赵老哥去家里坐坐?最多半个时辰,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们个交代。” 顺着李族长的眼神儿望向李家人,赵族长点头道:“我们人多,那就讨扰了,正好歇歇脚。” 李族长忙道不客气,并让人给带路。 当李族长想要处理李家人的时候,转身却见到赵荭还站在那里,语气不太好的问道:“你咋还在这儿?” 赵荭摊手,道:“不亲眼看着她们被踩下去,我就心里不踏实呀。李族长不用管我,您只管忙自个儿的,我就瞧一热闹。” 李族长倒是想撵人,可赵荭看都不看他一眼,便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让赵荭出出心里的气,回头事情好解决就成。 “族长,这些年我们可没少孝敬你,咱们还没有出五服呢,族长要是为了外人把我们撵出去,就不怕族里的其他兄弟们寒了心吗?”李父算是看清了族长的意思,也不再装憨厚老实了,直接言语相逼。 拿人手短不假,但是李族长并不怕李父什么,他可没留下任何把柄。 “你个混账东西,早有这股子劲儿,能让娘们把家里的娃子都给养成这个歪德行?再让你留下,我才是真的对不起咱们李氏一族,更没脸去见列祖列宗。趁着现在还有一点余地,你们就算是把家产清了,到外面也有活路。” “真要是开了祠堂,那时候你可就啥也拿不走了,你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这一桩桩的事儿,咱们李氏要是还能容得下你,那外头人可就得戳咱们李氏一族的脊梁骨了?” 李族长故意大嗓门的喊话,句句都是为了李氏一族的无奈,以及他身为族长为族人打算的一颗心。 李父还想挣扎,余光扫到赵荭嘲讽的笑脸,心知今天无论再怎么求情也没用了,还不如先保全了自家的财产再说。 “好,我们一家都走。房子和地族长是现在张罗帮我们卖了,还是我们挂到牙行去?”李父咬牙切齿的问道,显然也是怨怪族长的。 “你们先收拾东西,我问问村里有谁想要买的,尽量给你们拿着现银走。”李族长没有多说安抚的话,要不是他是族长,要做出表率来,绝对会让家里的儿孙立即回去取银子,直接砸在李家人的脸上,让他们赶紧滚。 这一家子瘟神虽然没少给自己送好处,可这几年把李家庄的名声也抹黑的差不多了,再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大事,他一个小小的族长可没那能力摆平。 赵荭这趟来并没有想得到好处,故而并没有去盯着李家人,二是打听了李族长家的住处后,慢悠悠的去和族长他们会合。 之所以走这么一遭,是因为赵荭刚才感觉到了李族长的运势,今晚有血光之灾。 看在李族长这么给力的份上,赵荭不介意利用一下自己神婆的身份,赚点外快顺便给自己扬名,这样才能等着钓张族长那条大鱼。 出来一趟不但把李家从眼皮子底下赶出去,还接了两个外快,赵荭的心情十分爽,走路都带风。 到了李族长家后,赵荭借着喝水的由头,跟李族长的婆娘说了一会儿话,很快便绕到了运势上面。 “哐”的一声,李婆子手里的水瓢摔落在地,眼里都是惊慌的神色。 “这是真的?你既然能看的出来,那你快给我说说,怎么能让我家老头子避开这血光之灾?”你婆子颤声问道。 “我这里有一张符,能不能完全避得开,我也不确定,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这样你听我说……”附耳低语了几句后,赵荭就是袖子遮挡,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张之前在身上练手用的符,对李婆子道:“今晚要是啥事也不发生,你回头只管去我家门口大骂,要是我说准了,这符你们可不能白拿,要不然坏的是你们自己的运道。” 神婆的第一宗旨,说话永远不要说的十分明确。 你婆子小心翼翼的把符纸收好,忙应承道:“规矩我懂,你放心吧。我家老头子,要是真的避开一劫,我定会带上厚礼去给你道谢。” 两人在灶房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李族长已经回来了,赵荭虽然知道却也没有进屋去,这是高层之间的沟通,她只管知道结果就行了。 坐在灶房的木墩上,喝水的赵荭勾勾嘴角,李家今晚又有人倒霉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打哪个闺女的主意呢? 这一天忙活下来,一行人回到桃源村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赵荭回家后也没瞒着几个小的,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笑问道:“你们觉得我坏不坏?一句话让张家人心里产生了怀疑,今后少不得因为这事儿闹腾起来。李家以后也没根了,运道好还能过点安稳的日子,要不然被人家卖了都不会有人给他们做主。” 赵荭的话是所有人的,但是现在龙凤胎身上明显的多停留了一下。 李家再不好也是龙凤胎的外祖家,赵荭还是想知道他们的真实感受。 “娘做事,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啥事儿,但是听娘的意思,张家和咱们赵家应该有旧仇?”赵灵秀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狗剩儿的态度最为简单,“堂姑从来不会害人,你这么做一定是对的。” 龙凤胎的神色有些复杂,确切的说是有些难过,有些茫然,还有几许的安心。 “奶奶是不是他们走了,以后我和哥哥就不会被卖了呢?”林以宁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小孩子的感觉是最灵敏的,以宁虽然记得外家对他们的好,但是也知道外家并没有真的那么喜欢他们。 许是怕奶奶生气,林以清忙握住妹妹的手,语气坚定的道:“他们是活该,要不是有奶奶护着,我和妹妹就会被买走了,他们是不会管我们的死活的。” 赵荭看了一眼神色清冷的林以清,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无声的叹道:“在奶奶面前,你们只管做自己就好,不需要养成讨好型人格,懂吗?” 第六十七章 活神仙 “啥是讨好型人格?”林以宁歪着脑瓜问道。 “就是不管做啥事,先去想别人是否喜欢而去迎合别人的喜好,没考虑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奶奶盼着你们将来都有出息是不假,但是首先要记住,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在不触碰律法和道德底线的时候,是可以以自己的情绪为优先的。” “人这一辈子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你就盼着你们不要稀里糊涂的、憋屈的过一辈子。” 赵荭的视线扫过四个孩子,见他们或是若有所思或是一脸懵懂的样子,笑道:“这话你们先记在心里,慢慢的就能明白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时候不早了,都早些睡,明早起来奶奶可是要考以宁背书的成果哦。” “好,以宁一定不会让奶奶失望的。”林以宁甜糯的道。 这一晚除了赵荭和林以宁之外,都睡的很晚,在这个以孝为先的时空,赵荭的教导无疑是让几人的心灵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见到了从未有过的色彩。 原来他们可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被束缚的,只能按照别人的眼光去活。 第二日清晨,赵荭带着小辈吃了赵灵秀做的早餐,之后特意换了一身衣裳,还戴了两件银首饰,便将几个小辈儿打发到隔壁周家去。 没让赵荭久等便有客人上门,原本赵荭以为会是李家庄的人,却不想是那艳妇急匆匆的进来。 “让你说着了,我昨儿可是损失了不少银子。真是没想到那些泥腿子的胆子竟然那么大,敢去我家里又抢又偷的。说吧,给你多少银子,你能帮我把银子追回来。”艳妇倒是爽快,开门见山的问道。 “看相的银子。”赵荭叩击着桌面说道。 艳妇随手将一个银锭子放在桌面,催促道:“我这人不爱磨叽,你直接报个数。” 赵荭却是摇头道:“夫人命里破财,这银子若是追回来了,便会有更大的灾。倒是银子在那些人手里,他们就能替夫人挡灾,夫人一个月后便可听到准信儿。” 艳妇扯了扯帕子,好一会儿才道:“罢了,谁让你说的那么准呢,我就再信你一回,当是破财免灾吧。得,我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这是这趟来问你事的报酬,我可不想折福。” 说完艳妇便站起身来,赵荭却道:“夫人忘了咱们的约定吗?” 艳妇的帕子从手心里抽出来好几回,最后爽快的道:“行,我给你家那丫头赔个不是了。啥也别说了,这镯子可是实心儿的,去银楼给你闺女换一件儿像样的首饰还是成的。干我这行的在多来你家几趟,你闺女想找个好人家都不容易。” 赵荭扫了艳妇一眼,确定她虽然一身的金银,可这个金镯子的确是最值钱的,这份赔礼算是够诚心的了。 “你那儿的姑娘,没少吃那些伤身子的药吧?”赵荭拿起镯子掂了掂,问道。 “干她们这行的都是命,总是得比遭更多的罪要好。”艳妇的笑意淡了几分。 “我这有个方子可以预防那种病,也有避孕的药,比你们在野郎中那里开的药温和些。你可以拿去让人看看,药材也不贵。” 赵荭起身送客,边走边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都是女人,这世道留给女人的路不多,但凡干这行的有几个是自愿的?我本就是郎中,救谁都是救,也当是行善积德了,该给的要钱我可不会少算你一文。” 赵荭心里是有些唏嘘的,笑贫不笑娼,尤其是这个时空里,女人的命运不能自主,被卖掉或者是被拐走的,有几个有好下场? 艳妇没想到赵荭对他们这个行业并没有歧视,爽朗的笑道:“要不是我这名声不好,怕给你带来麻烦,我一定交了你这个朋友,把药方给我,回去我就给姑娘们用上,绝不少你一个铜钱。” 赵荭毫不客气的道:“放心吧,我这人就对银子感兴趣,你要是敢少给一分钱,我就敢去你们的小院里天天闹腾,让你做不成生意。” 把药方和已经配好的药交给艳妇后,收了银子赵荭把人送到大门口,本想转身回屋,却听艳妇转身道:“你闺女那事儿,是李云鹃搞的鬼,这会李家人又抢了我那么多银子,咱们也算是有共同的仇人。日后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去找我。放心,我也按照道上的规矩办事。” 方才赵荭就在猜测艳妇口中所说的泥腿子会不会是李家人,这一家的胆子可是真不小,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赵荭就放心了。 “那个李云娟,你多防着些吧。”赵荭好心提醒一句,只接触了两次,自然不会掏心掏肺,但是这样直爽的性子倒是她所喜欢的类型。 尤其是在这古代,这样的女人更是难得。 “谢了,我心里有数。”艳妇挥了挥帕子,上了马车离去。 赵灵秀几个小的回来后,赵荭自是没有替李云鹃和李家人瞒着。 看着一脸愤恨的赵灵秀,以及耷拉着脑袋的龙凤胎,赵荭严肃的道:“以后再遇见李家人都给我躲远着点,他们现在就敢干这种事,往后会不会占山头谁也说不准。你们要记住自己是赵家人,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否则以清以后想要科考必然会成为障碍,对以宁的名声也有损害。” 龙凤胎乖巧的点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可他们没有选择,一直都没有。 不忍心再打击两个小的,赵荭便打发他们先去整理药材,倒不是要把几人都往医术方面培养,而是多点本事多份活着的筹码,日后遇到危险也能多个自保的机会。 “娘,我有事想要跟你说。”犹豫了好几天,赵灵秀才鼓足勇气要开口。 原本打算考验一下以宁记忆力的赵荭,便让以宁先自己去里屋背东西,等着赵灵秀说话。 到底是有几分心软,只要赵灵秀以后不作妖,赵荭不介意给她准备一副嫁妆,让她日后有所依靠。 这个时代对女人不公,赵荭又穿成了对方的便宜娘,尽点心意也无妨,但前提是不能碰触她的底线。 “那天大姐来,跟我说了一些话,她说……”赵灵秀有些难以启齿,深深吐了口气,才闭上眼睛说道:“大姐她说……” 赵灵秀没看黄历,刚聚起来的勇气,话头都没说完,大门外便传来一阵哭声,只听有人大喊道:“赵家大侄女,快救救我当家的吧!求求你了,只有你这活神仙能救他了啊!” 第六十八章 抬到家里来了 听到李婆子的喊声,赵荭赶紧下地穿鞋迎了出去。 才出了屋子,便看到李家庄的人呼呼啦啦的进了院子,被抬着的正是李族长。 “我的天爷呀,这是咋啦?伤的这么重,咋不去看郎中呢?”只见李族长脸上和胳膊上都是血,赵荭一拍大腿,故意扯着嗓门喊道。 昨天是感受到李族长有血光之灾,赵荭原以为李婆子可是会带李族长去镇上看大夫,毕竟她这个乡野婆子很难让人相信,所以并没有说能治人的事儿。 赵荭的话音刚落下,你婆子便跑过来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哭道:“咋没去呢?可是把人送到了,镇上没有一个郎中能治好他。还是省里的郎中跟我说,要是你也救不了的话那就只能给我当家的办后事了。大侄女儿啊,你就行行好吧,救救我当家的吧。” 赵荭忙把人扶起来,冲着屋里大声喊道:“灵秀快出来把西屋拾掇一下,狗剩儿去村长家里借酒,以清找你周奶奶给烧几锅热水,以宁去周家待着去。” 赵荭说话的功夫已经给李族长把过脉,也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伤势,皱眉道:“这血流的有些多了,不仅要处理外伤,还得做法才成,不过我这法术特殊得需要用到人血,你们商量一下看看成不成。” 李家庄的人脸色大变,他们可是没听到过这种做法的方式,那岂不是要命吗? 李婆子双腿都在打颤,颤声问道:“大侄女儿啊,你可别吓唬我呀,咋还用这个人血了呢?不能用猫啊、狗的代替吗?不是要用命换命吧?” 赵荭没法解释她是要给李族长输血,便道:“不要命,只是需要一些阳气旺盛的后生的血来画符,一人半碗便成,这样才能稳住李族长的三魂七魄。” 能跟着一起过来的人,要么是李族长的近亲,要么也是跟他们家关系好的后生,听赵荭这么说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纷纷表态愿意舍出来一碗血。 这个时空没有献血一说,赵荭本意是救人,但也是为了让空间里的血库能有点存货量,否则日后在遇到危急的情况,根本没办法救人。 不好直接给银钱来买血,赵荭便道:“你们也不用怕,回头我给你们一人抓两副血的汤药回去喝上个三两天,保准你们比现在的精力还旺盛,不会对身体有伤害,但最好歇上一两日再干活,免得会觉得有些虚。” 原本打算多从李族长这里要一些银子的,现在正好用鲜血抵了大头,李族长家欠了这些少年的人情,该怎么偿还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赵荭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正好这个时候赵灵秀出来,说西屋已经收拾好了。 “把人抬到西屋的炕上,你们都排着队进来,进屋后用这块布把眼睛蒙住了,免得你们的阳气在冲了这血光。”赵荭交代完,把黑布塞给了李婆子,便进了修西屋。 李族长是昏迷不醒的,赵荭扯了个帘子把他围在里头,随后便给他挂上点滴,这才出去给第一个进来的后生抽血。 考虑到古代人本就营养不良,每个人只抽了二百cc,待热水热水酒都送到西屋之后,赵荭便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将门插好。 在抽血的时候,赵荭已经抽空给李族长验了血并补血,这会儿屋里只有赵荭一个,他才敢将空间里的一些用品拿出来。 外头的人看到屋里突然间光芒大放,一个一个都惊的不得了,只当赵荭的本事了得。 “我的娘啊,这是请来神仙了,大伙快跪下,可别冲撞了神仙。” “神仙保佑啊,让我当家的一定要好过来呀,日后我一定去烧香拜佛,去拜谢各路神仙。” 不知是谁带的头院子里跪了一大片,刚才疑惑自己献血怎么没有口子的人,这会儿也都小声的嘀咕着,祈求着神灵保佑,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当徐郎中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竟然连西屋都靠不近,再看那紧关的房门也不敢去打扰,怕耽搁了赵荭救人,心里却遗憾少了个机会给赵荭打下手,没能学到这救人的本事。 正在忙着救人的赵荭,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也没空分心。 忙到午饭的时候都过了,赵荭才从西屋走出来,一脸的疲惫之色,看到院子里的情形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他们这是把手术照明的灯光,当成是神佛显灵了。 这样也好,还不用解释了,赵荭开口道:“人暂时是救回来了,但是还不能移动,你们商量着留下两个人在这照顾她,尤其今天晚上必须得有人盯着,只要不发热就没事了。” 周杏花看到赵荭疲惫的样子心疼的道:“我擀了面条,这就给你下锅煮了,赶紧吃口东西去眯一会儿吧,一把岁数了可别累坏了。” 赵荭感谢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已经累得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了。 可听到了李家那些后生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赵荭又对赵灵秀说道:“给他们煮上一大锅粥,再切点咸菜吧。” 说完赵荭便回了堂屋,暂时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人了。 徐郎中本想跟赵荭说两句话,见她累成这样也只能作罢。 可走到门口的赵荭却突然转身道:“徐郎中要是不忙就帮忙守着一会儿伤患吧,外伤该用什么药,你去库房里拿,等我歇够了再和你说如何处理他这严重的外伤。” 本来想要回家的徐郎中,一听到赵荭这话忙应道:“你放心歇着去吧,我在这守着一步都不走。” 赵荭点了下头,琢磨着要不要把徐郎中培养成副手,虽然手术的时候避免不了要用要用一些空间里的设备,可一个人手术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这种重大手术。 最重要的是,心中有一颗仁心,这样的郎中值得去栽培一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赵荭便不再去想,她现在急需要休息,哪怕打个盹儿也好。 院子里李婆子安排着同村的后生,少不得要叮嘱给家里送信儿以及拿换洗衣服和粮食过来的事。 赵荭虽然没有吩咐,但狗剩儿和林以清却一直在院子里守着,他们的话都记在心里,俨然是两个小家伙,也是怕家里有什么东西被顺了。 院子外也有不少桃源村的人,得知赵荭就连镇上的郎中都医不了的李族长后,还不能到处去宣扬他们桃园村出现了神医。 不,赵荭可不只是神医,还是他们的神婆能请来神仙的那种。 但也有人因为赵荭救了人反而面色阴沉,正是菊花的亲爹。 “爹,一定是她故意害娘的,我去找她理论,明明那个死老头子比我娘的伤还重,为啥她不肯救我娘!” 第六十九章 本事通天 杨树满脸恨意的说道,就要往赵家的院子里冲,却被菊花爹一把拽住。 “你没看到刚才那架势吗?这会儿冲进去都不用赵荭说话,咱们爷俩就得被人打出来。回家去,这事慢慢商量。”菊花爹拽着儿子往回走,遇着人习惯性的耷拉着脑袋,自是没人看到他满脸的阴沉和算计。 李家庄的后生在赵家填饱肚子之后便都回去了,赵家小院儿终于安静了下来,赵荭这才踏实的睡了一觉,到天黑才起来。 给李族长检查之后,赵荭与徐郎中商量了接下来的用药,并将照顾李族长的事交给徐郎中,算是教导他缝合外伤的酬劳。 睡了一下午的赵荭,天黑后反而没了困意,便将林以宁带到里屋去考她的记忆力,小丫头果然没有让赵荭失望,背书背的一字不差,图片画的更是形似。 赵荭惊喜的问道:“以宁喜欢画画?是跟谁学过吗?” 林以宁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对着白嫩的指尖,道:“以宁喜欢画画,但是草纸太贵了,以宁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的。” 林以清抿唇,望着妹妹低垂的小脑瓜,鼓足勇气望向赵荭说道:“妹妹喜欢画画,但是奶奶以前说过,女娃子不应该浪费纸张,也不许妹妹画。要是以后以清和以宁能让她继续在地上画画。” 赵荭抬头望着屋顶,真想用国语问候原主。 就算舍不得银子供林以宁,也不该扼杀了娃子的天性,在地上画画难道也需要烧她的钱吗? 原主已经过去时,赵荭自然不会吝啬培养小辈。 “咱们家不缺那点宣纸,以宁现在小控笔能力不好,可以用奶奶做的炭笔先画着,等你再稍微大一些,奶奶想办法给你请一位教书画的师傅。” 赵荭虽然算不得大师,但是对国画也有所涉猎,素描也可以是毕业生的水准,给孩子启蒙还是足够的,本着一只鸭子也是赶一群鸭子也是放的念头,赵荭又道:“你若想在刺绣这个领域有所发展,就不能只会拿针线而已,也要有自己的创新,比如与众不同的花样子,以后你也跟以宁一起练画画,不要求你们画出来多少,但至少要追求个精细。” “你们两个也一样,明儿开始奶奶边给你们上课,不拘着是花花草草、画人物,还是画景致都成,就当是陶冶你们的情操,沉淀一下你们的性子” 赵灵秀和林以宁都激动的笑成了一朵花,小丫头更是忍不住抱着奶奶一顿甜甜的腻味。 狗剩儿是赵荭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林以清则是端正的向奶奶道谢。 这么久以来形成的生物钟,让赵荭习惯性的有了困意,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小辈们都去休息。 这两次救人用了不少空间里的药品,赵荭需要去清算一下还有多少余货。 若非情况紧急,赵荭绝对不会使用库存。这些东西用一点少一点,万一以后需要救急的时候,只能捉急了。 可让赵荭意外的是,当她进入空间后,竟然发现有一台机器在运作,且制作的正是她这几次用量多的紧急药品。 “宿主救人性命三次,得一百积分,获得一次开启空间异能权限,系统已经自动为宿主选择,请点击确认。” 在机器前出现了一块电脑屏幕,出现了这样一行字,下方是一个确认按钮。 赵荭下意识的点击确认,便见机器停止运作,随后药品自动装箱,竟然有用过的两倍之多。 不仅如此,那些在这个异时空出来的新鲜血液,赵荭一直犯愁怎么处理?现在也都自动分离了血清,完全可以直接使用了。 “难不成这个空间还能升级?” 赵荭实在是太惊喜了,把药品归类后立即转了转整个空间,但遗憾的是除了新增的这些药品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将新得来的药品记录在册,赵荭忍不住笑道:“是我贪心了,能补充这些已经是意外之喜。何况就算没有空间,我也得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着不是?” 望着一家三口最后的那张合照,赵荭露出了笑容,即便她不相信玄学,但自己的境遇,又着实有些诡异,或许冥冥之中爸爸妈妈在保佑她。 空间的喜悦是不能与人分享的,赵荭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吃食,将今日的境遇写在了日记上,唯有日记本能够承载赵荭所有的秘密。 接下来的两日,赵荭除了去看看李族长的恢复情况,与徐郎中再探讨一下医术,便是用来教几个小辈素描,再用半日的时间去制作中成药。 虽然制作药丸更方便,但成本也不低,不适合普通老百姓。而中成药无论是居家备用还是外出带着都方便,目前是赵荭主打的方向。 忙活了两日便到了开祠堂给几个小的上族谱的日子,这一天祠堂围了不少本村村民,但凡这种大事,几乎各家都会有当家人出现,以作见证。 至于外头围着的妇人和小孩,纯粹是为了看热闹,毕竟不年不节的,很少有放鞭炮的时候,小娃子们等着鞭炮声过后,一窝蜂的冲上去,捡那些还没有放开的哑炮,留着可以玩好长一段时间。 待祭祖完毕,便是赵荭家要挖地基的时辰,古代的规矩是不允许女人动土的,赵荭也不在意这点儿形式的东西。 所以狗剩儿和林以清便一人拿着一把铁锹,在村长喊了吉时到的时候,象征性的动了动院子里的土。 原本赵荭一日供三顿饭还给工钱,村里边有不少村民乐意过来帮忙,现在加上那天救李族长时候,灯光照出来的景象,很多人认为赵荭这本事可以通天,更是拖家带口的前来帮忙,恨不能立马把赵荭的房子给盖起来,借机会和赵荭拉近关系,将来有事的时候也好求着她。 赵荭也想早点住进新房子,即便全村人都来帮忙,她也不会嫌人多,无非是多支几口锅的事儿,赵荭把这事全权交给了沈氏和周杏花去安排。 人多力量大,不过三日的功夫,赵荭家的地基已经打好了,院墙都围上了一半,这速度让不少人都惊叹。 这也变相的说明了如今的赵家已经崛起了,否则怎会有这样的人气? 在赵家住了几天的李族长,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因此在离开赵家后,除了赵荭要的诊金,还叫人额外送来了两袋米,还有两只老母鸡当做是谢礼,这是有意要和赵荭交好往来的意思。 不但如此,李族长还让自家人出去给赵荭宣传,把她的能耐夸到天上有地下无,自然也传到了张家庄。 “那赵荭真的有那样的能耐吗?我咋不信呢?” 第七十章 不敢上门 “咱们和桃园村赵家有过节,就怕咱们找上门去,赵荭不但不帮忙反而会坑咱们。干他们这行的人,阴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再说那天赵荭说的那话,可是要祸害咱们张家的子孙,让咱们家宅不宁呢,我是不敢上他们家的门。” 张族长的儿子张大树把脸往门口方向一转,对赵荭满是怨言。 躺在炕上的张族长,长长的叹了一声,道:“你当老子乐意和他们赵家的人往来吗?还不是你当年惹的祸非得相中这么个女人,嫌贫爱富不说,可没少往她娘家划拉咱们家的银子。要不是她命好,走的早,老子非得做主休了她不可。” “现在咱家的银子被人偷走了,你也不想想,我大孙子可是要去县衙当差的,没了这笔钱咋给他活动关系?就是为了我那大孙子,咱们厚着脸皮也得去一趟桃源村,我就不信她赵荭见了银子,能不给咱们办事?” 张家庄那边如何说,赵荭自然是不知晓,但这两天左眼皮子直跳,她可是在等着,有人送银子上门来呢。 家里的院房起的快,赵荭不但在伙食上做得好,工钱三天一结不说,但凡有个磕伤碰伤的,也舍得给用药,可是留下了一个厚道大方的名声,认不认识她的人都只有夸赞的份儿。 倒是把沈氏和周杏花给心疼的不行,每天粮食成袋子的没,买菜的银子花得她们都跟着心疼,可听着大伙夸赞赵荭,二人也只能闭嘴不去劝说赵荭省着点来,毕竟人活一辈子,这名声可是极为重要的。 却说镇上的李云娟,跌坐在院子里满脸的泪痕,眼神空洞洞的,要不是她浑身还散发着臭味儿,指不定多少路过的男人想要进来安慰她两句。 “都是假的,为什么要骗我?” “为了你我啥都没有了,沈文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我?” “我不甘心,我李云娟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凭什么让我变成这样?老天爷你对我不公。” 呆坐到天黑的李云娟突然指着天空大骂起来,左右邻居吓得忙,把孩子抱到屋里去叮嘱不允许跟她接触,认定了这是个疯婆娘。 而天黑的时候,赵荭这边也有客人登门,正是张家父子。 “你们该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我一个寡妇带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还有三个小崽子,你们两个大男人挑这个时辰上门,是找骂还是找揍?” 赵荭并没有打开大门迎客,反而叉着腰指着他们大声质问。 有些人不配以礼相待,越是不待见他们越会主动加价,这才是赵荭的目的。 赵荭的大嗓门儿,把正在干活的人都给引过来了,一个个手里还拿着工具,或是拿着一块砖头,大有张家父子敢不客气就动手的架势。 “我们是来找你看事儿的,你不是神婆吗?我们带银子来的,真不是来找麻烦的。”张大树忙掏出来袋子晃了晃,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张族长气呼呼的没有说话,免得被下了脸面不好看。 “既然是来看事儿了,那就先进屋里说,能不能看得了、看不看得成的可是两说。”赵富贵还没有回家,这会儿让干活的人先去忙着,对张家父子道:“我堂妹说的对,她一个女人家不方便,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跟着在一边听听,当然你们要是介意的话就明儿赶早来,带上家里的女人,也省得给我堂妹招惹闲话。” 原本是想瞒着外人才特意挑这个时辰过来的,但赵富贵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倒是让张家父子脸上有些过不去,好似他们是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似的。 除非现在就回去,否则的话真是没法拒绝赵富贵的提议的。 而张族长父子都没了媳妇,让他们找别人来家丑一样是外扬。 不管张家父子如何想,反正是进了屋的,张大树黑着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赵荭说清楚,直接道明来意,“虽然不知道是哪个贼人偷了我们的银子,但那是我们家大半的家底,只要你能帮忙把银子找回来,到时候必有重谢。” “银子想找回来是难了,至少你们想都拿回来是不可能的。”赵荭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后说道。 “啥意思啊?你要是没本事可不带忽悠人的。”张大树急得站了起来,要不是怕被揍出桃源村,绝对是要骂人的。 “你爹印堂发灰,这是破财之相。你们不论去找谁看,都是这个结论,不仅如此,你们家的破财之象还不止这一道坎。”扯了扯衣襟,赵荭又道:“你爹的面相最多是破财,到了你这儿,那可就是克亲了。” “啥……啥意思?”张大树听得心里发慌。 “你命里克母、克妻、克子。”赵荭的每一句话都让张大树往后退一步,脸色越来越难看,却见赵荭扫了一眼张族长,又道:“要不是你爹命里也犯克,也早早的被你克没了,不过他老年穷苦却是你带来的。” “你!你满嘴喷粪。”张大树可不敢认下这个名声,指着赵荭大骂道:“你就是见不得我们一家子好,我就知道你们姓赵的,记恨着当年的仇,是你们自己没本事,连未婚妻都守不住,到头来却怪在我身上。” “说啥子高人,就是一个骗人的疯婆子。今天的话你要是敢传出去半句,我就带人上门来砸了你的家。” 张大树大喊着,扶起张族长就要走。 赵荭却缓缓的道:“你儿子不在家吧,我劝你一句,赶紧出去找找,在晚几天,指不定连热乎的尸都收不上了。” 这回换张族长冷静不下来了,大骂道:“你要是敢对我孙子动手,老夫就跟你拼了。” 赵荭嗤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没兴趣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要不是看你们挺可怜的,我也不会提这个醒,至于你们要不要去找人自己掂量,将来别后悔就成,反正跟我没关系。” “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找到人了,别忘了来给我送银子,看事儿可不是白看的,否则你们的运势只会更差。切记,切记啊。” 赵富贵把人给送了出去,急急的折回身,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赵荭点头,反问道:“我骗他们又没有银子赚,堂哥为啥这么问?” 赵富贵搓了搓手,骂道:“活该,这是他们的报应。不行我得去族长家一趟,就怕那头回头有啥事儿,又赖到咱们桃源村赵家身上,那家子人可干的出来。” 第七十一章 输入仇恨 赵富贵去找族长说什么?赵荭自是不清楚,也没想去打听,倒是很确定张家人还会再次登门的。 建房子的工人已经休息了,赵荭本想叫几小只洗漱睡觉,这才发现三小只竟然不知去哪里了。 “娘,不会是那个张婆子把他们给拐跑了吧?”赵灵秀担忧的问道。 赵荭琢磨了一下,摇头道:“不应当,咱们家就没断过人,要是那个张婆子动手,他们三个至少会喊一声,不可能没人听得到。” 赵荭没说三小只并没有危险的运势,且都是锦鲤体质,轻易不会招来大祸。 “那咋办?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他们三个也不是不懂事的娃子,不会不和家里说一声就走了。”赵灵秀还是不放心。 “你在家里等着,把门锁好,除非是我要回来,否则不要开门。”赵荭叮嘱了一句便出了门,打算找人帮忙一起去寻找。 周家人自是不必说,要不是赵荭拦着,周家的几个小丫头都要跟着出去找人。 村里的乡亲们打了声招呼也都跟着寻人,这是住在乡下最大的好处,不管平时是否有摩擦,遇到事儿的时候总是能够抱团。 并不知道全村人都在寻找他们的三小只,这会儿正在山脚的林子里,戒备的望着李云娟。 “我在跟你们说话,你们听到了没有?是赵荭那个老虔婆,害得我们母子分离,她是咱们娘几个的仇人!” “娘这一走,也许再也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们,但我要你记住,你们没有娘是赵荭害的!” 李云娟根本不顾及狗剩儿也在这里,疯狂的大喊大叫,想要给他们灌输仇恨赵荭的心理。 “不是的,是你做错了事,跟奶奶没有关系,奶奶对我们很好,要是没有奶奶,我们早就被李秀娟给卖了,李家也要卖了我们你都不知道吗?”被哥哥护在身后的林以宁,大声的辩驳着。 不,龙凤胎已经入了赵家的族谱,应该叫赵以宁、赵以清,狗剩儿也该叫他赵云帆了。 “你说啥?你可是娘生的,才能向着老虔婆说话,她以前是咋对娘的你不知道吗?”李云娟想要朝赵以宁冲过去,却被赵以清喝止。 “不许你再靠近妹妹,你再敢伤害妹妹,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赵以清高声大喊,冷冷的目光射向李云娟,“我们还小,不懂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只知道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谁好,你要还认为是我们的娘,那就不应该做伤害我们的事。” 冷静的赵以清到底还是个孩子,握着妹妹的手都是颤抖的,就怕李云娟发狂,他们年纪还小根本没办法与李云娟抗衡。 狗剩儿站在兄妹俩旁边,出声道:“你再不走,要是被村里人发现,没准会把你打出村子去,我们已经把零用钱都给你了,被人发现了你一文也带不走。” 李云娟恨恨的看向狗剩儿,想到赵荭宁可养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也不舍得把银子给她花,才导致她一步步的走错,顿时生了要掐死狗剩儿的念头,好让赵荭难过。 是的,都是赵荭害她成了今天这样,是赵荭的错,她李云娟天生的富贵命,算命先生不会骗她的! 察觉到李云娟的眼神不对,赵以清忙喊道:“别让我恨你,赶紧走,走啊!” “以清……”李云娟瞬间回神,她不能在儿子面前杀人,要不然儿子不会认她了。 “快走啊,我不想见到你,你们李家的人要害我们兄妹的时候,不见你出来保护我们,现在说你是我们的娘,有啥意义?”赵以清愤怒的喊道,将李云娟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也是希望能有村民听到他的喊声。 果然,赵以清的话音刚落下,便听到有人大声的喊话,喊着他们三个的名字。 李云娟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虽然只有几十个铜板,却是她唯一的财产。 不想挨揍,更怕银钱被抢走了,李云娟慌张的说道:“等娘安顿下来,一定会来接你们离开的,你们要记住娘的话,不要跟那老虔婆交心,她憋着坏呢,老虔婆这么恨娘,咋可能会真的喜欢你们?” “娘要走了,你们要等着娘回来接你们,一定要记着娘的话,不能忘了娘,知道吗?” 随着村民的喊声越来越近,李云娟不敢再耽搁,话都没说完便急匆匆的朝着村子南面的方向跑去,这是想要避开村民。 狗剩儿和赵以清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忙扯着赵以宁的手,朝寻他们的声音跑去。 村民们只当三小只是淘气才来到林子里玩,因此送他们回家的时候,都在跟他们说天黑之前必须回家一类的话,三小只也都默默的没有做声,没有说出李云娟的事。 但回家后,赵以宁便扑进赵荭怀里,哭着把李云娟捂着她的嘴将她抱进林子里,并将狗剩儿和赵以清引到林子里的事说了一遍。 小丫头之前一直忍着没哭,这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念叨着:“奶奶,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她又要拿刀架在以宁的脖子上,我好怕被杀掉,以宁还小还没有孝敬奶奶呢。呜呜呜……” 赵以清红着眼睛握着拳头道:“奶奶,我们不会信她的话,我们能分得清好赖,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要是她再回来,敢对你做什么不应该的事,我和妹妹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堂姑,是我没保护好侄子和侄女,你怪我吧。”狗剩儿耷拉着脑袋认错。 赵灵秀气得很想骂人,若不是李云娟已经走远了,她非追出去揍李云娟一顿不可。 但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赵灵秀,并没有开口,而是打量着赵荭的神色,怕她会因为厌恶李云娟而不想再养三小只。 尽管赵灵秀这个人很自私,可她对龙凤胎是真心疼爱的,且经历了小院的事,赵灵秀也深深地明白亲情血脉才靠得住。 摸不着赵荭的心思,赵灵秀不敢哄龙凤胎,便故作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都别哭了,赶紧去洗把脸,换身干净衣服睡觉,你们奶奶为了找你们,腿都走细了。” “好好好,都是乖孩子,奶奶信你们的,啥也别想,咱们正常该咋过日子还咋过日子,该学的也都抓紧学着,明年可是要上学堂的人了。”赵荭在心里叹了一声,为这几个从小缺少真心疼爱的孩子感到心疼,拍着赵以宁的肩膀安抚着,又道:“她走了也好,换个地方兴许她也能重新开始,彼此不找麻烦,好歹还有个念想。” 后面这句话,赵荭纯粹是为了安慰几个小的,李云娟的运势不仅命长着呢,还会一波三折,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本以为李云娟这次离开,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有李家人来惹麻烦,却不想李秀娟竟然又来折腾。 第七十二章 扫把星 李秀娟比上一次过来更加狼狈,瘦的眼颊凹陷,脸上不但有淤痕,还有明显的伤,头发比乞丐还要脏乱。 “婶子我错了,求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有银子,你把我买下来,看在龙凤胎的面上你救我这一回吧。” “他们要把我卖了,卖到那种脏地方去,我还咋找我的闺女啊?只要婶子你把我买下来,我给你当牛做马,让我干啥都行。” 李秀娟冲到赵家院里的,咚的跪在赵荭面前,这番话说的显然是没有发疯,慌张的朝身后望去,明显是有人在追她。 赵荭对李家人没有好感,尤其和李秀娟还有旧仇,怎么可能会帮她? “都回屋去练大字,谁也不许出来。”赵荭对贴在窗口的几个小辈说道。 “知道了娘,我会看着他们的,有事你叫我一声。”赵灵秀应声的同时,忙把窗户关上。 虽然院子里有声响,但是赵荭没喊人,正在建房子的人也没有过来看热闹,他们可不能白拿着工钱,更不能对不起那么好的伙食。 赵荭看着狼狈的李秀娟,笑问:“知道为啥你会被卖吗?你以为我去李家庄闹的那一场,只是为了赶走你爹娘他们吗?” “你啥意思?”李秀娟茫然的问道。 赵荭往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被李秀娟抓过的裤腿,这才继续道:“我在李家庄的时候说过呀,你李秀娟虽然已经嫁人了,但还是李家的闺女,你做错事就是李家做错事,我自己找他们要个说法,要坏名声也是李家的的事。 你嫁人这么多年,生下的两个闺女都被卖了,如今没有李云娟贴补你,你婆家为了不沾上这个骂名,也断然不可能再留下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趁着没连累到他们赶紧把你卖了,还能赚点给你男人娶媳妇的银子。” “说的直白些,从你打算卖了我家龙凤胎那天起,我就没想让你有好的结果,如今你被卖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儿,至少不用亲自对你动手。也是你婆家人识相,要是他们没把你卖了,我迟早会去找他们的,那时候你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惨。” 李秀娟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荭,自以为这是唯一的出路,却没想到是赵荭想要她今日的下场。 其实赵荭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是懒得去设计李秀娟,否则的话早就动手了。 李秀娟的婆家人和人牙子,正好这时候追了过来,但是却没敢直接进院子,想来是听说赵荭之前泼妇的作风了。 “你们赶紧把人拖走,别脏了我家的院子,可是要赔银子的。”赵荭像是赶瘟神一样的摆摆手。 得到主人家的许可,院外的人立即冲了进来,也不管李秀娟如何挣扎,连打带拽的将人往出拖。 赵荭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半点同情。 要不是龙凤胎够机灵,又有胆量,这会儿指不定被卖到哪里去了。 不仅仅是这个李秀娟,她的婆家也没有一个好东西,只是少了李秀娟之后就没有机会再打龙凤胎的主意。 只要这家人不再惹到赵荭头上,她也懒得去搭理,坏事做多了总会付出代价的,这就是因果循环。 “赵荭,你这恶毒的老太婆你不得好死,你的下场一定比我还惨,你等着报应吧。” “两个小畜生不愧是老赵家的血脉,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姨母被人给卖了吗?你们这是不孝,是要遭天谴的,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已经转身的赵荭,听到李秀娟这话,顿时冷下脸来。 “新房子这边有赵家的子侄没?有人诅咒咱们赵家的子孙,给我狠狠的打,只要留口气儿就成,别舍不得使力气,晚上给你们炖肉吃全都补回来。”赵荭扬声大喊道。 赵荭这一嗓子,立即有十几个本村的后生大嗓门的应着。 只见呼呼啦啦的人冲了出去,把李秀娟的男人和人牙子吓得赶紧躲到一边去,生怕被揍一顿。 而李秀娟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快,不知被谁的臭袜子给堵住了。 赵荭带着一脸怒气走过去,虽然没有直接上手,却比打李秀娟,还要让她害怕。 “你们来之前应该打听过我的事儿吧?今儿个我就免费给你们算一卦。李秀娟这女人命里带克,你的子孙运被她影响,三年之内就算再娶媳妇都生不了娃儿。” 赵荭指着李秀娟的男人说完后,又指着人牙子说道:“你要是不信邪,只管把她留在手里几天,保准这几天生意惨淡,除非把她卖的远远的,她的下场越惨,你的运气补回来的也多。” 古人本来就信神佛,尤其是干人牙子这行的,更是经常去烧香拜佛的,想要给自己抹去点罪过。 听赵荭这么一说,人伢子立即喊道:“快把银子退给我,这婆娘我可不敢买了,你爱卖给谁卖给谁去吧。” 男人连亲生闺女都给卖了,这会儿听说李秀娟命里带克,又怎么可能舍了银子把人带回去? “那可不成!银货两讫,卖身契都已经按手印儿了,人你爱要不要,反正银子我是不可能退的。人就在这儿,你自己带走吧,跟我可没关系啊。”男人捂着怀里的银子,看也没看李秀娟一眼,像是有鬼追一样的跑走了。 要不是怕被沾染更多的晦气,估计男人也要暴揍李秀娟一顿,竟然害得他这么多年没有儿子,没少被村里人笑话。 人牙子左右为难,给了银子不带走人那这银子的就是打水漂了。 可是赵荭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他又怕这番话都是真的,万一把李秀娟给带走了影响后来的买卖可咋办? 听着李秀娟的哼哼声有些弱,赵荭赶紧喊后生们停手,打死这种人吃官司都犯不上。 “这、这人都被你们打成这样了,我还咋倒手啊!不行,要么你赔银子,要不然的话这人就卖给你了。”人牙子糟心的道。 “贱人贱命,这种货色只要有口气儿,卖的价钱也差不哪去。这一两银子算是赔给你的,估摸着这几天你也见不到新的进账了。”赵荭拿了一两银子给人牙子,便招呼着后生们回去。 至于人牙子怎么将李秀娟带走,赵荭半点也不关心,只是懒得和这种人掰扯,花点儿银子图个清静。 赵荭一向是重承诺之人,回去后便跟沈氏说晚饭多做些肉,坐在老房子里吃饭都能听到,新房子那边后生们大笑的声音,可见这顿饭吃得很满意。 “娘,我有事和你说。”赵灵秀之前想说话,结果家里来人被打断,才想起来要跟赵荭好好谈谈。 或者说,赵灵秀是想要赵荭给她出个主意。 “林巧给你说的那个亲事?”赵荭抬眸问道。 第七十三章 被抓到 赵灵秀诧异的望向赵荭,问道:“娘咋知道这事儿?是算出来的吗?” 一旁的赵以宁,心虚的垂下小脑袋瓜,是她出卖姑姑的,但是为了奶奶少些麻烦,再给她一次机会也还是会这么做。 赵荭没有直接回答赵灵秀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信林巧说的话吗?” 赵灵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小声道:“可万一要是真的呢?我知道她没那么好心,但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她也没有害我的理由啊。” 赵荭并没有回答赵灵秀的话,而是平静的望着她。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赵灵秀,在赵荭的目光下,逐渐的垂下脑袋,双手揪着衣襟的边,带着鼻音道:“我承认我是想嫁个好人家,所以我才希望大姐没有害我的意思。可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只有嫁得好后半辈子才能过得好,我这样想又有啥错呢?” “过去我不懂事儿,娘不得意我。所以我总怕娘会忘了我这个闺女,我才想扒拉着那头,想让他们帮我张罗个好亲事。现在我知道,你要比他们对我好,可我还是心里没底,还是不想过得比他们差,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可我这心里就是别不过来弯儿啊。” 赵灵秀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大颗的泪珠砸在手背上,肩膀都在轻颤着。 “小姑姑不哭,等以宁长大了,给姑姑攒嫁妆,姑姑一定可以嫁到好人家的。”赵以宁站起来抱着姑姑的肩膀,学着奶奶的样子,轻轻的拍着。 大概是觉得在小辈面前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儿,赵灵秀忙抹去眼泪,朝小侄女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直对赵林秀很漠视的赵荭,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的改变,也在想办法让自己对她改观。 再看赵林秀哭得鼻头发红,稚嫩的小脸明明才是个初中生的年纪,若非原主的忽视,也不会长成今天这样的性子,该是个勤快又善良的小姑娘吧。 罢了,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较劲儿,也够丢份儿的。 “娘不是不想给你找婆家,而是不想让你那么早嫁人。当年你姥娘和我说过,女子成亲太早,对自己的身体伤害极大甚至会要命的,至少要等到十七八岁之后方可。” “再说你年纪小,和婆家人相处也会吃亏,很多事情都不懂,若是长大两年,又将是不一样的,也有利于夫妻感情的培养。道理我是跟你说在这儿了,你要还觉得着急嫁,那我就去给你托个媒婆,找个殷实人家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荭这话也是说给赵以宁听的,免得小孙女养大了也急着嫁人。 是原主忽视亲闺女,跟她可没半分关系,干脆寻了个由头搪塞过去,反正自己说的也是实话。 “至于林巧说的那桩婚事,你若还惦记着,不妨去打听一下,或者试探一下她的安排。但你要记住,明媒正娶为妻、奔着妾。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尤其是后娘不好做。” 赵荭一次性把话说开了,要是赵灵秀还不懂得保护自己,那她是真的懒得再管了。 难得老娘一次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赵林秀听得十分认真,甚至捂着嘴哭了起来。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要是老娘早把事情说开了,那自己也不会心存怨恨,根本就不会搭理二房那边,更不会做那些让老娘寒心的事。 “娘,下辈子我还做你的闺女。”赵灵秀没忍住,扑到老娘怀里一顿哭,眉头都皱了个川字。 等赵灵秀哭了一会儿,赵荭才把她推开,没好气的道:“都是大姑娘了,在侄子侄女面前这么哭,也不怕被笑话。行了,赶紧拾掇拾掇都睡了,明儿个家里还得来客人呢,绣活儿的事儿,你也抓紧点儿,先把款式给定下来,总不能咱们新房子盖好了东西还不进去。” “哎,我知道了娘。”赵灵秀红着脸,抹了把眼泪,赶紧下地收拾屋子。 赵荭擦了擦肩膀上的泪痕,心里很是无奈,明儿又要手洗衣服了,难怪这双手粗糙。 抽空得做出些润肤霜才行,空间里的那些能不用就不用,至少不能拿到明面上去卖之前,尽可能的不要在人前展露,这可都是赚钱的方子。 却说李云娟从三小只那里得来了铜钱后,本想收拾些细软逃离此地的,却被艳妇人被绑了起来。 “这药劲可是够大的,这么些天了,还臭得让人受不了。”艳妇挥舞着帕子,一脸嫌弃的道。 李云娟被绑得结实,这会儿也不敢跟艳妇耍横,哭求道:“夫人放了我吧,我这样子也不能给夫人挣银子了,之前是我的不是,为了一点私怨诬赖良家的姑娘,夫人要生气呢,只管让人打我一顿便是。” 李云娟只承认当初诬赖赵林秀的事,只当不知道李家人去偷抢了艳妇的银子。 可艳妇却不给李云娟装聋作哑的机会,冷笑道:“没有自己人指路,你娘家的那些泥腿子,能摸到老娘的门?父债子偿,既然我找不到你娘家人,在这个镇子上,也只有你是李家的女儿,自然应该由你替他们来还债。” 李云娟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喊道:“夫人这话是啥意思?我已经外嫁了,就算娘家人惹事儿也不该由我来承担,再说了,这镇子上也不止我一个,我妹妹们也都嫁到了本镇……” 话说到一半,林娟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这无疑是不打自招,证明自己是那个内鬼了。 完了! “果然是你,原本是想陪你玩一段日子,可是你动了逃走的心思,那我也不能一点儿本钱都不拿回来不是?” “虽然你不是个雏了,可这脸蛋儿长得还不错,再过些日子等你身上这股子臭味没了,倒是能卖出个好价钱,尤其是你的身子毁了,还省了我一副汤药。” 艳妇冷笑道:“敢打我的主意,你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放心我一定叫你卖到个好地方,绝对让你乐呵到死!” 李云娟听的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再求饶也没用,根本不敢去想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凄惨。 艳妇起身,忽然笑道:“对了,你那个好妹妹也被他男人给卖了,你们俩倒是有缘分一起南下,这可是我为你争取来的机会,不用太感谢我。” 李云娟猛的抬头望向艳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灰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恨意,竟有了求生的欲望。 并不知道李云娟落到艳妇手上的赵荭,好眠之后迎来了客人,确切说是来给她送银子的人。 “咋滴,带这么多人是来找茬的?” 第七十四章 找人 望着张家的人,赵荭嗤笑着问道。 狗剩儿才看到一帮人来家里后,便已经去新房子那边叫人了,生怕赵荭会吃亏。 “你不是能耐大吗?我们出银子,快帮我们找人。只要人找到了,咋滴都成。”张大树急忙开口,生怕被撵出门去。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真不是来找事儿的,是来求赵荭帮忙的,银子都带来了,不信你们看。”张二树焦急的开口,催促道:“大哥,你快把银子拿出来啊,一会儿咱们被打出去了咋办?” “银子在这儿,在这儿呢。我们就是来看事儿的,赵荭你就帮帮忙吧,我就那么一个儿子,那可是我们老张家的长子长孙哪。”张大树急声道。 周兴也在新房那边帮忙,这会儿手里还拿着家伙式儿,喊道:“你们来找我赵婶子看事儿,来这么多人干啥?谁看事谁留下,其他的人去院子外面去,一大堆男人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赵婶儿好欺负呢,还不得有样学样啊。” 张家的人有事求人,即便看不惯周兴一个黄毛小子站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却也不得不听。 万一赵荭生气不给看了,这十里八村的他们还真不知道去找谁,毕竟有本事的人可不多。 赵荭也没有拿架子的意思,见张家庄的人都去了院子外面,招呼了一声便先进了堂屋。 周兴不放心赵荭,便留在窗户下站着当门神。 其余桃源村的人也不好再留下来,回去干活的时候,特意大嗓门的告诉周兴有事就吆喝一嗓子。 赵荭对这些淳朴仗义的村民很有好感,心里已经琢磨着,将来要带他们一起发家致富。 拿了一个香炉点了三炷清香赵荭嘴唇阖动,装模作样的念叨了一番,让张大树报了他儿子的生辰八字,又掐着手指头假装算卦。 “这事我是插不了手,但是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赵荭看着张大树说道:“还好你们来得早,再晚几日,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说完这句话,赵荭便不再吭声了,闭目养神的盘腿大坐。 张大树急得火烧眉毛却不敢打扰赵荭,还是张二树想明白赵荭的意思忙去推张大树,并且拿眼神儿示意他的钱袋子。 “你快说吧,这些银子都给你。”张大树忙把钱袋子里的碎银子都倒在炕桌上。 赵荭抬了抬眼皮,对张家给的银子算不上满意,但知道张家也就是个农户,最多是收点村民好处,不可能大富大贵。 再加上之前被人偷了一次,现在能拿出这些已经不容易。 这么想着,赵荭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把碎银子都扒拉到笸箩里,赵荭这才继续道:“你家小子有牢狱之灾,你们赶紧往县衙那头去一趟吧。要趁早去,把银子带够了,否则怕是难以全须全影捞的回来了。” 嗯,就算是残废,只要胳膊腿不丢,这话并不算假的,张家人想来找事都没理由。 “大牢?咋可能呢,我儿子可是要做捕快的,那是吃公家粮的。”张大树大惊。 “是不是真的,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要是说了假话那就是自砸招牌,你们大可以来把银子要回去,随你们到处去说我赵荭坑蒙拐骗。要是人在牢里头,那你们就不用再来找我了,别的忙我可帮不上。”赵荭给了答案,便挥手赶人。 加一块也就二三两银子,不值得她说太多的话。 主要是这家人都不是啥好玩意儿,否则不收钱赵荭要是能帮忙也乐意说上两句。 张家人不管心里如何想,这会儿只能先回去,好歹得先去县里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能找到人,毕竟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 坐在炕上的赵荭,看着张家人离开,对周兴道:“跟你娘说一声,煮上两锅绿豆水,这大热天的干活,可别中暑了。” 要不是张家人来的时候满身大汗,赵荭还真的没想起来这茬,她很少去新房那边看进度,自然忽略了这一点。 周兴应了一声忙往家里跑,赵荭则是去药房那边配药。 等过些日子去县城,试试看能不能把凉茶的销路推出去,坐着再收一笔进账,早点实现躺平的人生,只为梦想而努力不再为五斗米折腰,这才是赵荭追求的生活。 赵荭这边才配好药,便有马车来到家门口,竟是艳妇派人来拿药,顺便告诉赵荭,李云娟姐妹被卖到南边的消息。 赵荭心里满意,给艳妇拿了几包凉茶作回礼。 刚给新房那边送完凉绿豆水的周杏花,小声的对赵荭道:“我知道你这人不在乎那些名声,可是家里还有小辈儿呢。那种人还是少往来的好,让人家说点儿啥,犯不上不是?” “这年头做女人不容易,我就是想为那些身不由己的可怜女人做点啥。再说她们抓药给银子,和去医馆也没啥区别。你呀,想的那么多,累不累?”赵荭知道周杏花是好心,但是她能领这个情,却不能那么做。 且不说赵荭需要些人脉,不管三教九流总有能用的到的地方,也算是有备无患。 便是艳妇这个人的性子,以及她的运势,赵荭也不会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知道赵荭不是能被劝的主儿,何况赵荭会算命又会医术,接触的人必然会很杂,周杏花虽然有些担心她会被人嚼舌头,但也不好再劝什么。 都是为了生计而已,赵荭一个人养这么多个孩子,还打算让他们念书,将来婚嫁哪儿哪儿都需要银子啊。 赵荭这边小钱没断了赚,却不知道县城那边为了找她,沈记的人腿都快跑断了。 “还没找到人?”沈大爷进了医馆后,惯例式的第一句话便这么问。 掌柜的苦笑,他哪知道一个婆子送来的祛疤膏药效会有这么好,否则当初一定会留下赵荭的地址。 “还在找。”掌柜的硬着头皮回道。 “今日可去瞧过那姑娘,是否又有新效果?”沈大爷也没有为难掌柜,如此问道。 闻言,掌柜的忙回道:“瞧过了,再抹上些日子那疤痕,不说彻底瞧不出来,也几乎瞧不出来了。说是换了张脸也不为过。” 掌柜的言语间,不难看出对于这药效多么热衷。 正在看账本儿的沈大爷,再度叮嘱道:“此事定要守住,不能让外人知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若是让别的医馆先找到人,对沈记的影响太大。” 沈大爷虽然也看好这个去疤膏,但他并没有太过着急,毕竟能把药留在这里,只要没有意外那人必定会再来。 赵家这边,已经不再恨嫁的赵灵秀,跟村里的几个姑娘约着去镇上买绣线,却不想被林巧给撞了个正着,硬是把人拉到一边去说话。 第七十五章 盯梢 赵灵秀本不想搭理林巧,可是想到那是赵荭跟她说的话,她也很想知道,林巧到底是不是在害她? 毕竟就这么一个亲姐姐,日后嫁人了,也能相互走动照拂,赵灵秀并不想彻底割断这份亲情。 “姐,有啥话你就快说吧,一会儿我们还得赶着去搭村长家的牛车呢。”赵灵秀说话的时候,不断的往同村的小姐妹那边看,就怕被落下。 赵灵秀几岁便去绣坊做学徒,在村里认识的人并不多,也是这些日子一块做针线活才稍微有些熟络,生怕那几个小姑娘不再等她。 “牛车有啥好坐的?一股子牛粪味儿,要是晚了大不了我给你雇辆马车。” 林巧说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仿佛闻到了赵灵秀身上的牛粪味。 以往赵灵秀还会因为林巧这样的动作而自卑,但如今只会觉得心又冷了几分。 她把林巧当作姐姐,对方似乎一直在嫌弃她是在乡下长大的,从来没有真正的亲近过。 眼神暗了几分,赵灵秀说道:“有话就快说吧,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林巧对赵灵秀的态度很不满意,阴阳怪气的道:“你能有啥事儿,回去喂猪还是喂鸡呀?” “你没事就算了,我先走了。”赵灵秀并不打算解释自己要忙什么,干脆越过她要离开。 “还来脾气了。”林巧忙把人拽住,低声道:“上回你不是说想要见一见我跟你说的那门亲事的男人吗?正巧他过几日要来镇上,到时候你来镇上找我,我带你去见他咋样?” “大姐你说啥呢?我还是未出阁的闺女,哪有私下见外男的道理,这不是要坏了我的名声吗?”赵灵秀紧张的四处张望,确定没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才低声道:“这话大姐就当没说过,我也当做没听过,往后也不必不要再提了,我的亲事有娘做主。” “你不是一心想要嫁给高门大户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别后悔!”林巧拽着赵灵秀的手臂,急声说道。 赵灵秀不想再和林巧多做纠缠,甩开她的手道:“你我好歹也是亲姐妹,原本有些话我不想说,省得彼此难堪。可大姐你再不收手,那咱们就只能撕破脸了。” “赵灵秀,你这话是啥意思?”林巧脸色难看的问道。 “我是想嫁个好人家不想,可是大姐你更想做富人家的夫人不是吗?真有那么好的姻缘,咋也轮不到我,这点我还是心里有数的。我不知道大姐这次的目的是啥,我脑子没大姐好使,但好在没傻透了。” “我就是乡下长大的姑娘,做不来大富人家的夫人,也从来没有人想过给人家当个妾。这就是命,我认!大姐你要是不认命,大可自己去争取,往后大姐要是嫌弃我日子过得不好,也可以不用来往了。但我还是想提醒大姐一句,姑娘家的名声重要,大姐做事情先考虑考虑会不会坏了名声吧。” 把话说透了,赵灵秀转身便去找同伴,脸上虽然挂着甜美的笑容和同伴们有说有笑,可是心里却是难过的很。 而林巧跟了赵灵秀一会,看到她居然能够出手阔绰的买买买,心里愤怒又嫉妒。 待去了杨家后,林巧还没有说话,林夏便阴阳怪气的道:“瞧你这德性,一看就知道事情没办好吧?真是没用,一个乡下的泥腿子都搞不定,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舅母杨家妇,立马讨好的道:“林夏说的对,一点儿事儿都办不好,枉我家大姐把你养大成人。罚你去把那一盆子衣裳洗了,要是洗不干净就连夜重洗,明儿早饭也别吃了。” 当初杨霜隐瞒了还有弟弟的事,暗地里拿着赵家的粮食和银子把弟弟养大,后来更是跟林德一起合伙算去赵荭的家财,并且在镇子上给其弟弟杨福买了这么个小院。 不过杨福只是个货郎,杨家妇偶尔会去集市上摆个摊子,货源自然都是从林德那里拿来的。 这两口子赚的不多,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几乎是靠盯赵荭的梢从杨霜那领接济,自然是捧着杨霜这一脉,对赵荭生下的一双儿女从来没过好脸色。 偏偏林巧为了让老爹和小娘满意,对待杨家人比赵家人更亲络,被欺负了也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从来不敢吭声。 “娘,大表妹虽然没办成事儿,但好歹也是姑父的女儿,再说我大姑可是给她相看了人家,这要是饿瘦了还咋嫁过去啊?”杨康色眯眯的看向林巧说道。 杨家妇没好气的瞪了林巧一样,儿子的那点心思她自然是知道,只要不把林巧娶进门,她也不会拦着儿子做啥的。 “一顿不吃能饿死咋的,上辈子就是个饿死鬼,没见过饭似的。”杨家妇骂骂咧咧的进屋去盛饭菜,儿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林夏虽然不喜欢杨康这个表哥,但是能让林巧不好过,她就高兴。 没能让林巧饿肚子,林夏很不高兴。但她知道只要把表哥哄住,舅母就一定会为难林巧,这么想着林夏便笑眯眯的把表哥给叫走了。 杨家并不宽敞的小院里,只留下脸色煞白的林巧。 那门亲事她不能应,可是赵灵秀不上钩,她要去哪找一个新娘来代替呢? 回家后的赵灵秀并没有跟赵荭说在镇上遇到林巧的事,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反正她近期也不会去镇上,安心的在家里绣花,林巧想要来找她麻烦也不可能。 而赵荭也没那么心思去关心赵灵秀,今日让赵灵秀帮着买回来不少的肥肉,正忙活着做些肥皂和润肤霜呢。 肥皂走的是大众路线,所以赵荭也没避讳着,直接叫来沈氏和周兴华一起跟着弄。 将来量产的事就交给她们了,是建作坊还是以家庭为小单位的去做,赵荭根本就没想过要操心。 倒是润肤霜,这玩意儿寻常百姓买不起,到时可以走高档路线,赵荭打算先做出一款普通的试试效果,再用中药配上花草,做出高端的来,有针对性的润肤霜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比起前世来,现在的家底还不够丰厚,赵荭自是不嫌银子多了会烫手。 不管沈氏和周杏花如何的心疼那些肥肉,忙活了三天之后,当试了肥皂的效果后,两人惊得恨不能在赵荭家直接洗个澡。 “平常手上要是沾点油,这可是洗都洗不下去的,倒是没想到这肥油做出来这个啥皂,比热水洗的还干净。”沈氏舍不得再洗第二遍手,看着旁人用都心疼。 这可是用肥肉做出来的呀,平时家里面吃油都不管够,赵荭果然是个败家的。 “赵荭你做这玩意儿也是打算去卖的吧?那这玩意得卖多少钱才回本啊?”家里的小辈儿和赵荭一起合伙摆摊子,每日都有周杏花,自然更了解赵荭几分,她一般不会做无用的事儿。 第七十六章 拎得清 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看自己,赵荭笑着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本钱多少你们心里也有数,要是只用来洗手洗脸的话,这一块肥皂省着点用,够一家子人使一个月的。咱们是最先做出来这东西的,冲着这个头一份儿,至少也得赚上一半才成。”赵宏的话音一落,屋里响起了好几道抽气声。 其实赵荭想把价位定的更高,赚个几倍的利润,但肥皂的制作方法技术含量不高,有需要量产,方子很容易泄露,便打算走个亲民的路线。 好吧,赵荭的市场主要还是小康人家,寻常百姓是不会花‘冤枉钱’买这个的。 “我的娘啊,那你这一块肥皂,少说不得卖个三四十文钱?”沈氏咋舌,那都够买两斤肥肉吃了。 要是炼成油,一家子炒菜都够炒两三个月了,买这么个玩意儿得多败家呀。 周杏花近来家里收入不少,但听了赵荭的话,反应也和沈氏差不多,反正让她去买肥皂,她可是舍不得的。 “那得看在哪儿卖,婶子要是摆摊卖二十文,估摸着买的人都嫌贵,但婶子要是放到胭脂水粉铺子里去卖,五十文也有人抢着要。”正在洗手的周火笑道。 “婶子是打算寄卖吗?要是包个盒子,也就是多一两文钱的成本,卖六十六文应该不成问题,那些大户人家就稀罕这吉利数。”周杨最近跟着去摆摊儿,也听了不少镇上的事,倒是给了个建议。 沈氏看着周家的一双儿女,都能说得上话,不禁有些羡慕他们家跟赵荭的关系。 不说镇上的那个摊子能赚多少钱,这份眼界就不是在乡下能有的,将来说亲的时候也能高人一等。 可沈氏也张不来那个口,让赵荭给自家孩子找个营生。 毕竟当初赵荭落难的时候,周家对赵荭的帮助,全村人都比不上,沈氏心里还是有数的,因此虽然羡慕却不嫉妒,也没有觉得赵荭不地道。 赵荭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沈氏和周家的几口人,自是没错过沈氏神色间的变幻,对这个堂嫂不由得高看一眼,也更加放心与她合作了。 “让你们一起来参谋果然没错,这肥皂咋做堂嫂和杏花你们俩都清楚,以后你们俩负责做,我负责去找买家。本钱我来拿,琐碎的事情也不用你们操心,一块肥皂我给你们五文钱的工钱,等咱们买卖要是能做起来了,再拉着乡亲们一起做。”赵荭开口道。 镇上虽然也能卖肥皂,可销售的数量有限,毕竟有钱的人家太少。 所以赵荭是打算去县城推销,最好能找到一个在府城甚至在外地有买卖的人家合作。这样批发出去虽然利润薄了一些,可是薄利多销的赚的只会更多。 一旦市场打开了,之后琐碎的事情也就不用费心了,那个时候只靠沈氏和周杏花是忙不过来的,更需要带动村民们一起做肥皂,工钱的事情再谈即可。 沈氏被赵荭说的工钱给砸的头都快晕了,亲手做过肥皂她自是知道做这个东西比种地要轻松多了,而且做一块肥皂就五文工钱,一天岂不是能赚上几百文? 周杏花也同样激动,却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要拉拔我们一起赚钱,可天底下就没有这么给工钱的,你要是真想用我们,一天给个……三十文工钱都高的离谱了,男人们出去做零工,一天累死累活的也不一定能赚到二十文哪。” 要不是还有沈氏,周杏花绝绝对不会说出这么高的工钱来。 沈氏因为周杏花的话冷静下来,她方才只顾着高兴,却没有想的这么周全,难怪赵荭会对周家这么好,那是因为周家拎得清,她这是又落了下乘了。 脸上火辣辣的,沈氏忙道:“杏花说的在理儿,这么高的工钱可不中。我们能守家带地儿的赚上三十文的工钱,全村人都够羡慕的了,你的这份好意我们都心领了,可给的太高了,我们拿着心里也不踏实不是?” 赵荭笑道:“你们那就是太实诚了,我出这个工钱自然有我的考量。首先这方子万一被传出去了,这买卖可就做不成了,我也只能找自己信任的人才成。再一个我本身就拿着大头儿,可我手里的事太多了也没空忙这些,这事儿可是全都交给你们俩去办了。” “你们要是不肯收这个工钱,那这买卖也甭做了,等我啥时候有功夫再说吧。” 沈氏一听就急了,忙喊道:“我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看得出来这买卖一定赚钱。就像杏花说的,我们都知道你这是想带着我们一起过好日子呢。赵荭,嫂子在心里记着你这个情了,这买卖咱们得做,钱你说咋给就咋给。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这方子也给你守住了。” 周杏花知道赵荭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会儿再多说什么显得太矫情了,也让沈氏心里膈应,还不如痛快的应下了。 “你的买卖你说了算,我们都给你好好干,往后你说啥是啥。”周杏花拍着大腿许诺道。 赵荭笑道:“这才对嘛,我在村里面的人缘不太好,你们两个是我认定了值得相处的人,我吃肉,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们连口汤都喝不上不是?明儿咱们去镇上订猪肉去,正好有些东西也得采买回来,然后就开干吧。” 赵灵秀蔫儿的坐在炕稍,其实她很想插嘴,这么高的工钱,她也乐意干呢。 可老娘的脾气,怕是她说话只能挨白眼儿,好不容易缓和些的母女关系又要闹僵了。 这次送走了沈氏和周家人后,赵荭并没有给小辈们解释这么做的缘由,有些事可以让孩子们自己去想一想,等过两日她会跟孩子们说清楚,为何这么做。 赵家要成长,孩子们要成长,只有赵荭一个大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何况前世她也没有教养孩子的经验,只能凭直觉来。 不说今晚赵富贵要被沈氏说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周家那边也是聊到了后半夜。 实在是赵荭给的工钱太多了,干上一年都够给两个小子娶媳妇的了,一大家子在土里刨食,攒上十年八年的也不一定能存这么多银子,咋能不叫人激动和感恩呢? 这两家人都看到了未来的希望,都足了劲儿想要跟着赵荭干,一辈子给她做工都心甘情愿。 却说赵荭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见赵灵秀几次欲言又止,却都乖乖的闭嘴,赵宏只当没看到。 能管住嘴也是成熟的开始,赵灵秀现在的改变,赵荭稍稍满意,临走前叮嘱道:“你是个姑娘家,别自己往新房子那边去,有啥事儿等我回来解决或者让狗剩儿他们去传话。” “嗯,我知道了娘。”赵灵秀忙应声,犹豫着开口问道:“娘,我昨儿着急,红色的绣线忘了买了,能给帮我买些回来吗?” 第七十七章 被跟踪 “里屋的柜子里有一盒子的绣线,你看看要是用得到的就自己拿出来,那屋里的布料,你觉得适合的也不用问我,自己做主就成。”这是赵荭给赵灵秀的奖励,不再完全把她当外人一样的漠视。 “哎!我知道了娘。”赵灵秀乐呵呵的说道。 几个小的也叮嘱了一遍赵荭便出门,与周杏花她们会合了。 要买的东西赵荭已经整理好写在单子上,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交给沈氏和周杏花去置办就可以,赵荭则是去订做模具,顺便拿了几块肥皂去沈记医馆。 今日沈老爷子不在,赵荭和几位坐堂的郎中寒暄了几句后,便被掌柜的请到后院去说话。 “这是我近日要研究出来的玩意儿,不值几个钱,掌柜的拿两块回家使去。这一包是给沈老的,另外那包多一些的,给几位郎中分发了,再留两块在医馆用。”赵荭笑着从背篓里往出拿东西。 和沈记打交道这么久,赵荭自是不会落下了谁,这是纯粹的人情走动。 按照古人的规矩,自家乔迁之喜是要请人去暖锅灶的,赵荭与医馆的这些人还没有过人情上的往来,到时候请了过去好似要礼似的,不请又会让人觉得她没想过要往来,日后相处难免要生疏些。 所以今日赵荭特意来送东西,日后再走人情也就方便了。 倒不是赵荭想要撬人,或者觉得这些郎中们有利可图,纯粹是因为同行业的人,多接触总归没毛病。 原主的生活圈子太窄,没给赵荭留下可用的人脉,如今赵荭一个女人想在古代扎根,就不能像原主那样只守着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这些原著居民都是在这里生活了几代的,谁也不敢保证拐着弯儿的能有什么能耐,便是在学术这方面,也能相互增进。 赵荭前世虽然是中医世家出身,但后来的发展方向已经改变,所以想要在中医领域有所发展,便不能自满自傲。 “赵夫人客气了,就凭你的医术,做出来的定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这回是啥药?咋用?”掌柜的虽然也会医术但还是要问清楚,免得用错了方法。 在掌柜的看来,赵荭能每个人都送,这东西应该就是防蛇虫蚁的,这大夏天的女人们总是更爱弄一些驱蚊的玩意儿。 赵荭笑道:“倒是忘了说了,这玩意儿叫肥皂,用来净手、洁面的效果更好,也可以代替澡豆使用。我这趟来也是想找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寄卖,正想问问掌柜的可知道哪家的买卖做的诚信。” 原主年轻的时候也爱美,但是那会儿都是其爹娘从外地给带回来的,倒是很少买镇上的东西,所以原主也一直瞧不上镇子上卖的胭脂水粉,哪里有铺子都不清楚,更遑论是店家的诚信度了。 掌柜的闻言,笑道:“这可是巧了,东家夫人就有一间这样的铺子,赵夫人要是不介意,我先去试试效果咋样,然后带您过去走一趟?” 赵荭之前并不知道沈夫人也有自己的铺子,但能把这个生意和沈家合作,到是比去外面一家家的找省心省力,至少沈家的人品她信得过。 对肥皂的效果,赵荭是有信心的,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掌柜的随便。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掌柜的便一脸笑容的来请赵荭,并陪她一路去了沈夫人的陪嫁铺子后便回医馆了,这边的买卖他不好跟着掺和。 ‘花想容’是沈夫人铺子的名字,倒是很应景,可见沈夫人也是念过书的。 想来掌柜的已经先差遣人过来送信,女掌柜和赵荭的年纪差不多,说话很爽的,当场使用肥皂之后,立马请赵荭去后院说话。 “早闻赵夫人大名,今日倒是有幸见了,想问一下赵夫人是打算咋个合作法,是把货卖给咱们铺子还是在这寄卖?”女掌柜开门见山,半点也不拖沓。 赵荭就喜欢和这样的人往来,故而笑问:“我要是把肥皂卖给你们铺子,你们能吃下多少货?是只能做镇上的买卖还是能有更远的销路,价钱又能给多少?寄卖又是咋个说法?” 女掌柜沉默了片刻,严谨的回道:“我家夫人的娘家在县城,买卖最多可以做到那边去,县城那边能要多少货我不敢保证,咱们镇子上一个月卖上百十块是不成问题的。这玩意儿胜在新奇,寻常人家估摸着也买不起,铺子里能卖上几十文,但铺子也要挣利润,最多能给赵夫人四十文一块的进价。” “要是寄卖的话,咱们铺子的规矩,、要拿三成的红利。赵夫人与我家老爷子有恩,我最多能做主,只收你两成的红利。” 赵荭默算了一下,按照女掌柜的意思,在镇子上一年最多也就卖一千多块,撑死能卖五十两银子,扣除本钱和工钱,在家里小娃子不去念书的情况下能够嚼用。 寄卖和批发的价钱几乎没有差别,但是批发要省心一些,而且单纯的合作是双赢也不存在耗费人情。 “这样,镇子上这边我保证只卖给你们家铺子,就按照你说的四十文一块,三天后我便可以供货,以后铺子这边想拿货,提前五日去跟我说。县城那边的事有劳掌柜去问一下你家夫人,若是沈夫人的娘家想拿这块买卖,价钱要另行商议,最迟十日内给我回复。且我做出来的肥皂是头一份也是独一份,不打算只在咱们县城内卖。”赵荭道。 掌柜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与赵荭写了文书后,立即给了定金,约好三日后派人去取货。 肥皂的买卖虽然顺利谈成,但赵荭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她随便给人家看一回运势,就比这一年的收入赚得多了。 倒是沈氏和周杏花得知肥皂的买卖开门红,两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就算只能在镇上卖,他们一年也能赚上几两银子,而且一个月忙活个两三天足够了,一点儿也不耽误家里的事儿。 何况两人对肥皂都有信心,他们这个小镇子上都能卖得出去,县城那边也绝对没问题。更何况本县有那么多镇子,县城外还有府城、其他的县城,数不清的镇子…… 生活需要仪式感,拿了定金的赵荭又去买了不少的猪肉,准备今晚做几个好菜庆祝一下,两世为人她可不想亏待了自己的口腹。 这回沈氏和周杏花都没有拦着,但俩人默契的交换了眼神,等回头拿了工钱,她们也要请赵荭吃一顿好的,以示感谢。 三人又说笑,嗓门又不低,自是没注意到,一直有人在跟着她们。 “看样子你娘是发财了,你可是她的亲闺女,你说要是你去找她要银子,她能不能舍得给你?” 第七十八章 拿诚意来 杨康侧身,几乎趴到林巧耳边,笑嘻嘻的问道。 林巧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双手用力的扭着帕子,没好气的道:“谁认她那样的娘了?表哥不兴乱说话。一个乡下婆子,能赚到啥银子呀?表哥乐意看热闹你自己看吧,我还得去买菜,晚了舅母又该不高兴了。” 杨康本想再套套近乎,奈何林巧已经转身走了,只能遗憾的撇撇嘴,今天是别想亲香了。 反正人在自己家里住着,杨康有把握自己早晚得得手,倒是没急着去追人。 “这个姓赵的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她的银子可是姑父的,姑父的就是姑母的,到时候姑母还能少了我的好处不成?”杨康嘀咕了一句,立马转身朝胭脂铺走去。 并不知道被跟梢的赵荭,回村后便于沈氏和周兴华细细的交代着做肥皂要注意的事项,毕竟这次是要卖出去的,不管是质量还是形状,都要更严格一些。 二人也知道这事含糊不得,都十分认真的听赵荭的每一句话,单独上手的时候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浪费了本钱,那可就对不住赵荭了。 虽然花想容那边能吃下的货不多,但是赵荭还是让两人在累不坏的情况下多做一些,她深信做肥皂的路子一定能打得开。 果然,三天女掌柜亲自来拿货的时候,也带了沈夫人给了回信。 沈夫人的娘家那边还没给准信,但沈夫人已经看到了商机,直接给了赵荭二百两银子的定金,让她务必将这买卖给留着,若是娘家人吃不了那么多的货,这笔银子算是给赵荭的补偿。 这在赵荭的意料之中,却给沈氏和周杏花吃了定心丸,两人恨不能连夜赶制肥皂,在得到赵荭的首肯后,还让家里小辈跟着一块做,只不过最关键的部分由她们自己动手。 这是赵荭的方子,她们答应给守住了便不会失信。 倒是赵荭估摸着祛疤膏已经有效果了,想要去县城一趟,偏巧还没等她安排好家里的事出门去,林巧便哭着寻上门来,竟是带着一身的伤。 “娘,你救救我!”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信杨霜那贱人的话了。娘,他们简直不是人,不但逼着我去给个糟老头子冲喜,那个杨康还想打我的主意,要毁了我的清白!呜呜呜……” 林巧进屋后便扑到坐在炕沿边上的赵荭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哪里还有自认为是城里姑娘的矜持与骄傲? 赵荭冷漠的看着林巧的后脑勺,感知到她的运势被灰色气息笼罩,且越来越浓郁,便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不过赵荭不同情林巧,因为她的运势来自于恶毒的心计,说她是自己招来的霉运也不为过。 哭到嗓子都哑了,却没得到一点回应,林巧不由得慌神的望向赵荭,顿时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眼眶泛红却看不到一滴眼泪。 “娘……”林巧也不过才十六岁,并未真正的见过世面,这会见赵荭不搭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大姐你先起来说话,娘的腿都快被你压麻了。”赵灵秀上前把人扶起来,心里怨怪林巧这会知道来哭求了,也不晓得晚没晚。 那天在镇上赵灵秀对林巧放了狠话,可真见到林巧这般可怜,免不得有几分同情,到底是同胞姐妹。 “哭完了,就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们林家的事我赵荭可管不着。”赵荭冷冷的道。 为原主肩负的责任已经不少了,赵荭可不是冤大头,逮着一个养一个,她又不是天生操劳的命。 “娘,你真不管大姐吗?”赵灵秀刚问了一句,便被老娘冰冷的眼神吓得缩了下脖子,忙招呼几个小的,道:“大字都写完了没?跟我去东屋,可不能落下功课。” 赵灵秀怂的连在屋里呆着都不敢,反正她又没能力解决大姐的事,还是交给老娘自己处理吧。 给了林巧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赵灵秀忙拿起自己的笸箩,半点不敢耽搁的带着三小只便走,怕被缠上。 “娘,你不能对我那么狠心啊!我可是你亲闺女,你就忍心看着杨霜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那女人把爹拐走了,害得咱们母女分离,现在还想要了我的命啊!娘,我可是你十月怀胎的亲骨肉,我要是没好下场,杨霜指不定咋高兴呢,娘就甘心输给她吗?” 林巧慌声喊道,丝毫不怕会被人听到这番话。 任林巧如何急切,赵荭拿着鸡毛掸子扫了扫衣襟,冷笑的问道:“你真是知道错了,想要跟我一块对付杨霜?” 林巧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使劲儿点头,急声道:“是我错了,娘救救我吧!女儿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没命了。娘你帮帮我,只要能活着,要我干啥都成。” 赵荭盘膝而坐,免得林巧再有机会抱她的大腿,似笑非笑的道:“想要保命,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林巧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仗着胆子问道:“娘这话是啥意思?” “你没听说过替嫁吗?”赵荭冷笑道:“杨霜就生了两个野种,你要是毁了她闺女,你说她还能活得下去吗?只要你敢冲那贱丫头动手,你就还是我赵荭的闺女,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准备一套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出嫁。” 林巧瞳孔微缩,不知道是被杨霜压制太久而产生畏惧心里,还是单纯的不敢去惹事,林巧哭道:“不行的,我不敢啊!林夏是杨霜的命根子,我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杨霜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林巧这话没有半点作假,但赵荭却不以为意的道:“主意我给你出了,敢不敢做是你的事,你想让我出手帮你总得做出点诚意来。她杨霜要敢让我的闺女去冲喜,那我就让她尝尝这个滋味,你要是连这点事都不敢做,我也不能信你是真心的悔过了。” “别忘了这些年为了讨好杨霜,你可从来没把我当亲娘。当年也是你吵着要跟着那两个畜生走,为了做镇上的姑娘,扬言要和我这亲娘断绝母女关系。” 望着赵荭事不关己的姿态,林巧心中愤愤的,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恨意。 但林巧努力的克制住情绪,咬的银牙咯咯作响,半晌才问道:“你要真想让我做这事儿也成,但我一个人做不来,能不能让灵秀去给我帮忙?” 第七十九章 脑子不够用 赵荭勾起唇角,眼里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这林巧白莲花尚且不够看头,竟然还想拼演技,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灵秀的脑子不够用,她去帮你怕是会坏事。你要是真想让我给你做主,回来做赵家的闺女,那就立马回去把事情办好了。” “这辈子我最恨杨霜那贱货,只要让她痛不欲生,我就原谅你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日后等你嫁人了,娘一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赵荭毫无心理负担的画着大饼,跟一个心思不良的人谈条件,还指望她真诚不成? 林巧借着抹眼泪的功夫,整理好情绪后,可怜兮兮的道:“我明白娘的意思了,我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可我来一趟,回去后总要让杨霜觉得我是真的给她办事了,才有机会得手是不是?” 赵荭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却在林巧开口之前道:“你说得对,杨霜多疑,是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 “那娘……”给我拿些银子吧! “啪!” 林巧话还未说完,赵荭便一巴掌甩过去,登时将喜形于色的林巧给打的眼冒金星,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可赵荭却甩着火辣辣的掌心,慢悠悠的道:“这下杨霜能信了,咱们母女不和是她乐意见到的,你回去也能交差了。” 被赵荭打蒙了的林巧,缓了好一会才扶着炕沿儿站起身来,耳朵嗡嗡直响。 可目的没有达成,林巧也不敢对赵荭翻脸,只能捂着红肿的脸默默的流眼泪。 “娘,我这就回去,你等着好消息吧。”林巧怕赵荭再动手,起身后便与赵荭保持两步距离,万一赵荭再想动手,她也好躲开。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赵荭笑眯眯的,叫住了要离开的林巧,从柜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对林巧道:“那女人的脸快要好了吧?你把这包药到她的水里,但她的脸起疹子后没脸见人,你再做事就方便多了。等那贱人出事,你要是还需要灵秀帮忙,那便把人带去吧。” 林巧眼神闪烁的看着药包,只有犹豫一息的功夫,便将药包揣到袖袋里。 顶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林巧含糊不清的道:“娘放心,我一定做到。等事情成了,娘可一定要救我啊!” “那是自然。”赵荭说完便躺下去,冲林巧挥手道:“你快忙吧,人上岁数容易头晕,我得歇会才行。” 说着,赵荭便闭上眼睛,一副难受的模样。 林巧见状,忙跑了出去,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去东屋找赵灵秀。 躺下的位置正好对着窗口,赵荭自是没错过林巧去东屋的背影,嘴角的笑痕都冷了几分。 合着之前骗赵灵秀应下亲事不成,杨霜那边又有新主意了? 可惜啊,林巧的道行不够,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 虽然不知道林巧跟赵灵秀说了什么,但瞧着姐俩一起出门去,赵荭忍不住低啐道:“真是个蠢货,林巧说几句便信了,活该吃亏。” 对又一次犯傻的赵灵秀,赵荭已经没有去搭救的心思。 倒是三小只很快进屋来,赵以宁更是冲赵荭道:“奶奶快去救小姑,她跟我们使眼色了,那个坏姑姑说是奶奶让她跟着去看坏爷爷。” 赵以宁语速飞快,大致的意思倒是说明白了。 合着赵灵秀故意被骗走,等着她去营救呢? “去叫上周家兄弟和村长家的几个小子,让他们在后头追上来。你们在家里等着,哪儿也不许去,饿了就跟周杏花说。”赵荭暗骂了赵灵秀一句‘脑子不够用,胆子还挺大’,便下地穿鞋。 也不知道谁给赵灵秀的胆子,认定了她会去救人,真是胆肥儿了。 赵以宁眨巴着眼睛,她很想跟着奶奶去看看咋收拾坏人,却不敢开口。 狗剩儿和赵以清则是立即去找人,怕耽搁了会让赵荭吃亏。 却说赵荭先一步跟了上去,一路上林巧大概是没什么话说,又或者认定赵灵秀被骗到了,都是粗鲁的拽着人往前走,不管赵灵秀挣扎与否,步伐快的跟小跑似的,可把赵荭可累的不轻。 两人一路来到镇上的一个小破院子,看周围的人便知道这里住了不少二流子,但给林巧开门的人却是个少年,赵荭瞧着有几分眼熟。 “你带我来这干啥?爹呢?”赵灵秀后悔了,用力掰着林巧的手,想要逃走,她不该自作聪明的。 “表哥还不快帮忙!”林巧根本不回答赵灵秀的话,而是冲少年大喊道。 没错,少年正是杨康,闻言立即上前捂住赵灵秀的嘴,与林巧合力将人拖进院子。 躲在一堆杂物后头的赵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越发冷,她本只觉得少年眼熟,可林巧那一声表哥,她再不知道是谁就不对了。 杨家人住在镇上她是知道的,但不应该是这儿才对。 不等赵荭想办法进去,周兴便急急的问道:“婶子,咱们冲进去不?” 周兴不认识杨康,但他明白林巧和杨康不是好人,怕赵灵秀会吃亏。 “你们去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小院要赁出去,靠近点租下来,租子贵点没关系。先守在这里,不管里面出来的是谁,都给跟住了。”赵荭低声交代着,并给周兴一包碎银子。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紧关的小院,赵荭转身离开。 林巧是跟谁合作不要紧,只要扯上杨家人就好,这回不狠狠收拾他们一通,怕不是以为她赵荭不记仇呢。 赵荭先是去了一趟沈记药铺,有些情分不单单要有人情往来,还得互助才能增进。 没人知道赵荭跟沈记的掌柜说了什么,只是在赵荭离开后,掌柜的便急匆匆的离开。 倒是赵荭自己,不忙不慌的去了杨家。 “砰砰砰。” 赵荭用力的拍打杨家的大门,半晌没人应声,还以为自己找错人家了,正要打听一下的时候,恰巧遇着杨家妇挎着菜篮子和林夏有说有笑的回来,远远望着还以为是亲母女呢。 双方看到对方,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杨家妇甚至有些心虚的差点掉头就走,谁知道林夏却是一脸高傲的道:“舅娘,那不是我爹瞧不上的那个乡下老女人吗?就是她打伤了我娘的脸,咱们得给我娘报仇!” 本能的想躲开的杨家妇闻言,把菜篮子往林夏怀里一塞,倒了她表现的时候了。 只见杨家妇撸起袖子边往赵荭这边冲,边大骂道:“死老婆子,敢欺负我家姑姐,看我不狠狠教训你,抓花你那张连自己男人都不愿意看的老脸皮!” 第八十章 重金酬谢 杨家妇恶狠狠的说着,是真打算对赵荭动手。 本就是来找茬的赵荭自然不会怕她,等人靠近了才侧身闪躲,并一把抓住杨家妇的发髻将人直接按到门上,啪啪的往门板上撞了好几下。 随着杨家妇的惨叫声,附近但凡有人在家的都赶过来看热闹。 杨家在这一片儿的口碑本就不好,即便赵荭下这么重的手,也不见有人来帮忙。 “你把我闺女藏哪儿去了?今儿要是不给我把人交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再把你送官府去。” “你们杨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你大姑姐一心给人家做妾,还留下你这么一家子人恶心我,花着我赵家的银子,欺负我们赵家的嫡系,你真当我不敢把你们一家子从这儿赶出去吗?” “还想对我动手?我要告诉你,我闺女要是少一根寒毛,我就让你们连个窝都没有,赵家的银子我要是想拿回来,你那个上赶着给我男人做小妾的大姑姐至于只有被贱卖的份儿,花杨霜那贱人的卖身钱,你们脸皮也够厚的。。” 原本没倒出功夫拾掇这些恶心人的畜生,赵荭宁可自己赚银子,也不想撕扯原主那些烂摊子。 可偏偏这些人飞得跟苍蝇似的出来恶心人,赵荭也不介意先收拾他们一通。 越大越觉得火气大的赵荭,把杨家妇打得脑门见血,人都晕乎乎的了才松手。 “啊,杀人了!大家快来帮帮手,这老虔婆要杀了我舅母啊。”林夏临夏啥时候见过这阵仗,吓的菜筐子一扔,急忙去扶杨家妇。 可林夏刚把人扶起来,赵荭一把将她扯过来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甩过去林夏那白嫩的小脸儿,立即红肿起来嘴角都带血。 看热闹的人见赵荭,这么凶悍也是纷纷指指点点,但还是没有人过来帮忙。 虽然赵荭不在意陌生人的看法,但杨家住在这里一日,她便希望杨家人如过街老鼠那般招人膈应,自是乐得多解释几句。 “各位乡亲邻居们,我是桃源村的赵荭,当年我爹娘给我找了入赘的上门女婿林德。那会儿我是一心想好好过日子,拿着自己的嫁妆贴补他去做买卖,还把他的表妹杨霜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照顾,没少私底下贴补。”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爹娘没了之后,这两人便不再遮掩奸情,不但要我成全他们,还卷了我赵家的银子,带走了我一双儿女。这做娘的骨肉就是软肋呀,要是他们要是能好好的对我的孩子,我也就忍了,就当是自己守活寡。” “可谁曾想,这些个畜生简直就不是人。贱妾杨霜跟我耀武扬威也就算了,还把她娘家弟弟安排在这里住,目的就是监视我,我那长子跟着林德的姓,如今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没有定亲,长女竟然被他们给安排一个糟老头子去冲喜,要是冲喜不成就要陪葬啊!” 赵荭说得声泪俱下,为了逼真还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她眼泪瞬间掉落。 周遭的邻居们并不知道这事儿,但是听赵宏这么一说,当天就有不少人骂起了杨家人。 邻居之间不可能啥事都不知道,原本还以为杨霜是给人家做填房,大家还都觉得做后娘不容易,杨家人对前头留下来的孩子虽然算不得亲厚可也不算过分,却没想到是其实虐待嫡出,这可是世道所不能容的。 “不是的,我爹和我娘是青梅竹马,是你拆散了他们,明明是你的错。”林夏一直听爹娘这么说,这会自然是这么指责赵荭,想要给爹娘辩驳。 “啪!” 赵荭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打的手都麻了,恨声道:“这种话我能说假的吗?婚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我赵荭是招赘!官府那边都有备案的。” “以前我忍我让,可不代表被你们踩到泥里面,还不知道挣扎。你一个贱妾生的庶女,甚至没有我点头,就进门的杨霜最多算个通房,你们凭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大呼小叫?” “我要承认你好歹算个庶出,我若不认你就是外室的私生女,莫说是选个好亲事了,不跟着你那无德的爹娘一起进猪笼都算你命大。” 赵荭骂的很是解气,腹诽着原主脑子就是有坑,明明只要请族里做主或是报官,就可以把这些渣渣全部都收拾了,结果却每天自己当怨妇,还把几个亲身骨肉给祸害成这样,简直对不起自己一副王炸的好牌,更对不起精心为她打算的爹娘。 林夏本想反驳,但听到围观的人说的那些话,吓得脸都白了。 “原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生的,还敢对嫡母不敬,这不是自己作死呢吗?” “我的天呀,上门女婿还能拿钱,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要是这个赵荭,非得让那个负心汉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小妾,都去浸猪笼不可。” “这样的人家以后可不能忘了,还得防着点,出了那么一个大姑子,还虐待人家嫡出的子女,这一家人可不能往来。” “要我说呀,还是赵荭太心软了。早就该去报官,何必让自己堵心,连家财都保不住,看她穿的还没有这杨家人过得好呢!” 刚刚缓过劲来的杨家妇,正好听到街坊们议论的话,当时连一翻差点没昏过去。 完了完了,这会名声可坏透了,他们还咋在这儿生活?儿子还得娶媳妇儿啊! 赵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彻底收拾了林德那一家子坏种之前,也不能放过了杨家这样的白眼狼。 “别跟老娘这儿装死,快点儿把我闺女交出来,要不然老娘拆了你的家。”这会又踢了杨家妇几脚,解气的很。 这些年原主不愿意来镇上,也是因为有杨家的存在,每次碰到他们都会赌气好几天。 尤其是原主那一双儿女来杨家的时候,遇着他们在一起,还得看儿女巴结杨家人,倒是对她这个亲娘冷眉冷眼的,原主都能气的起不来炕。 赵荭都不禁佩服,原主是怎么忍下去的?合着只敢在桃源村窝里横。 “你在说啥?我听不明白,你找你闺女,咋还能找到我家来了?”杨家妇受不了街坊怪异的眼神,嗖的一下钻进家门,拼尽全力把赵荭拦在门外,关上了大门。 “舅母你快开开门,我还在外面呢,你让我进去啊。”被关在门外的还有林夏,被赵荭打肿了脸的她生怕再挨揍,吓得边哭边敲门。 可杨家妇哪里敢开门?甚至都不敢回应,就怕赵荭冲进去,再揍她一顿或是把家给砸了。 赵荭知道林巧和赵灵秀并不在杨家,这次来闹腾也是为了让街坊邻居帮忙盯着杨家的人,好寻机会把事情闹大,故而大喊道:“街坊邻居们,求大家伙帮忙盯着这一家子,我闺女就是来他们家才没的,就算没被藏在他们家里,也和他们家脱不开干系。我这就去报官,要是谁能给我提供找到闺女的线索,我赵荭必定重金酬谢!” 第八十一章 真正的目的 赵荭是真的打算报官,不过不是为了寻人,而是为了和林德一家彻底撕开了。 但不妨碍拿这个事把杨家人送进大牢去,对付这种小人也没必要留情面,省得没事像苍蝇一样的出来恶心自己一把。 过些日子,左右也得去一趟县城,一次性把事情办了也省事。 赵荭走了半天那些街坊邻居才散去,而林夏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杨家妇还是没有给她开门。 却没人知道,此刻的赵荭正在沈记药铺后院,悠哉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你这丫头心可是真大,就不怕你闺女在那边吃亏?”得了信儿的沈老爷子,见赵荭这般的悠闲,忍不住问道。 于沈老爷子而言,赵荭虽然都是做奶奶的人了,那也是小辈,自然就是孩子,叫一声丫头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怕呀,所以我才让人盯着呀,这不都来沈记求助了吗?”嘴里吃着点心的赵荭,吐字有些不清,待喝了半盏茶后才继续道:“可我也不能把自己饿死不是,要是我这个当娘的没了,可是没人救那个虎丫头。” “……”沈老爷子无言以对。 半封点心吃完之后,赵荭擦擦嘴角,对沈老爷子道:“既然你来了,咱们也谈笔买卖吧。” “……”沈老爷子再次无语,亏的他得了信儿就火急火燎的赶来,合着赵荭还有心情谈生意的事儿。 赵荭也不多做解释,她对赵灵秀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些,拿母女情绑架她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冲着赵灵秀的那份信任,赵荭压根都不想来。 让赵林秀多害怕一会儿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省得以后自作主张再给自己惹麻烦,关键是赵灵秀需要为她自己的人生负责,赵荭可没空天天跟在她后面收拾烂摊子。 哎,她这也算是慈母之心了吧? “你是想说那肥皂的买卖?”沈老爷子问道,毕竟他也试过了,效果的确不错。 “哪能呢,沈记做可是做医药的行当,哪能让这种小生意不了老爷子的耳朵呢。”赵荭笑道:“今晚出门走的急,带的不全,这几个中成药老爷子先让沈记的郎中看一看,要该咋用、治啥病,我都已经写清楚了,找几个吃不起病的穷苦人家先试试药,确定一下药效,沈老爷子再决定这药是否能在药铺里出售。” “这……”沈老也是有些迟疑,拿活人吃药,这种事情一向是他们这个行业需要谨慎行事的。 赵荭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补充道:“老爷子大可放心,这药方是我娘留下来的,以前也是用过的,而且我特意为了家里的兔子吃了一段时间,可以保证没毒。” 接着赵荭又说了一下中成药的方便之处以及价钱上比药丸要便宜很多,又不怕病人买回去之后,不懂得煎煮或者不方便煎煮。 明白赵荭要做中成药的用意,沈老爷子感叹道:“你呀,如果是男儿身,成就必然会更大,倒不是我对你是有成见,而是这个世道如此。” 听得出沈老爷子是在为她遗憾鸣不平,赵荭只是淡淡一笑。 任何时代对女子都不是绝对的公平,一样的成就,往往世人更注重宣传参与的男性,或是直接抹杀了女子的功绩。 但凡事无绝对,赵荭相信自己只要努力绝对会有回报,何况行医救人,本就不应该只为了名和利。 在沈记呆到了下午,赵荭这才去找周兴等人。 也不知周兴是怎么办到的,竟然租到了关着赵林秀的隔壁小院。 老旧的土坯房,贴着墙壁能听到隔壁的动静,也是林巧和杨康没有防人的意识,竟然让周兴他们知道了赵灵秀被抓来的原因。 “呵呵,没想到他们的胃口倒是不小,竟然盯上了我的方子,想要我的银子还不够,还想把灵秀塞进花轿去冲喜,他们的心思可是够恶毒的,可知道参与的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赵荭冷笑着说道。 “他们没说,但我听那个杨康说,这事越少知道越好,能跟家里交代就成,要不然银子可就落到他们手里了。”周星低声道:“听杨康那个意思,是想让林巧嫁给他,我不知道林巧是啥意思,但他们两个人好像有点不清不楚的。” 这话周兴都不好意思抬头说,也是怕赵荭难堪。 其他小子们也都耷拉着脑袋,来这儿的都是周家和村长家的孩子,他们都很清楚赵荭对自己的照顾,只是不想看赵荭家的热闹。 “不用管他们,林巧竟然姓林,那就跟我没关系。现在知道灵秀就不会有危险,你们也轮着班儿的休息,这两天怕是不能回家去,缺啥少啥的就出去置办,不用舍不得花银子。” 赵荭叮嘱着,将周杏花剩下的银子放在炕桌上,怕他们太节省了,又道:“你们这个年岁可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等忙完这个事儿,婶子还有大活儿需要你们帮忙的,到时候挣的银子可都是上百两那么算的,眼下心疼小钱儿,将来可是要耽搁我的大事儿了。” 早就被老娘交代过的周兴,咬牙道:“婶子放心,一会儿我就去买大肉包子,包管都吃得饱饱的,以后婶子有啥事就招呼我了,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给婶子办好了。” 其他小子们也都使劲点头,怕说话声音太大会引起隔壁的注意。 赵荭忍俊不禁,这个年代的人是真的很淳朴,你对他一分好,就能换来更多善意的回报,这是赵荭乐意拉把大家伙的原因。 家里还有三个小的,张红也不能一直在这边盯着,因此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回家去。 沈氏和周杏花已经在这家等着,知道赵荭回来了,赵富贵也急匆匆的赶来。 赵荭也没瞒着的意思,将镇子上的情况跟大家直接说了个明白。 “你是咋想的?”赵富贵知道赵荭是有主意的人,没直接将赵灵秀带回来必然是有她的打算,故而问道。 “这么些年,我没少被他们欺辱,如今也该到了清算的时候,要不然我这些家底还得被惦记不说,想要带领村里致富都要有所顾忌。”赵荭的话音落下,赵富贵的背脊立即挺直了几分。 身为村长,赵富贵自然希望桃源村能够富裕起来,何况村子里大多数是他们赵氏一族,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沈氏和周杏花虽然也想问,但是有赵富贵在,她们两个并没有插嘴,这会儿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赵荭等着她说下去。 赵荭竟然把话说到这儿了,自然也不会再绕弯子,清了清嗓子道:“我要出了这么多年的恶气,这事儿堂哥得帮我,说不得还得麻烦族长出面。” 第八十二章 计划有变 赵荭的一番话,听的屋里几人脸上都带了痛快之意,他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你说,要我咋做。”赵富贵应的痛快了。 “我要钝刀子割肉。”赵荭漫不经心的说着,却听的赵富贵打了个哆嗦。 直觉告诉赵富贵,赵荭要报复那些人的手段,绝对会让他们痛不欲生,后悔当年对赵荭造成的伤害。 不过身为赵荭的堂兄,赵富贵只觉得赵荭不论怎么做都是应当的,这是林德他们欠赵荭的,不管赵荭咋报复,那些人都该受着。 赵荭低声说了自己的初步计划,并未隐瞒三小只,权当是给他们上一堂生动的课,让他们明白做人要有道德底线,否则等待他们的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更重要的是,赵荭也要三小只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日后知道了她做了什么,会觉得她阴狠,心生芥蒂。 却说镇上那边,林巧为了闺誉自是不会让杨康留下,她还想嫁个好人家呢。 “表妹这是想食言了?我帮你这么多,现在想过河拆桥,晚了。”杨康说着,将林巧按倒,对其上下其手。 “你要干啥?杨康你疯了吗?我要是出事,你咋和你姑母交代!我的清白没了,林夏也别想嫁个好人家!”林巧怕极了,只能用林夏做挡箭牌。 杨康却不在意的道:“只要这次的事儿成了,我杨康有银子了,姑母自会同意把小表妹嫁给我亲上加亲。你放心,我也会对你负责的,到时候让你做贵妾,虽然不是正妻的,可你是林夏的亲姐姐,我又疼你,也不怕日子不好过。” 林巧吓得哭了,奈何挣不开阳康的牵制,想要把人推开也做不到,更不敢大声呼救引来外人,只得哭求道:“表哥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你真想要了我,也等我过门成不?你这么做,我爹会打死我的,真的!” “对了,反正赵灵秀那死丫头也要替我去冲喜了,她长的和我也像,表哥想要女人去找她吧,没人会知道的,我保证替表哥守着秘密!” 隔壁院子本想着要不要冲过去救林巧的周兴等人,听到她的话一个个气的眼睛直冒火。 林巧这分明是要往死里坑赵灵秀,这世上咋就有这么恶毒的姐姐呢? “咋办?咱们要不要过去?”收了摊子赶来的周火,急声问道。 “救!”周兴握着拳头,沉声道:“不过赵婶儿不在这,咱们是自作主张的,所以得想周全了,不能连累了灵秀妹子。” 几个后生纷纷点头,立即凑到一块,小声的嘀咕起来。 很快几人便想到主意,紧接着便有人点了一捆柴火扔到隔壁院子里,随后周兴等人便跳过院墙,大喊救火的同时撞开了林巧所在的房门,正好堵着了差点进行最后一步的二人,直接将杨康暴揍一顿给绑了起来,衣裳都没给他穿上一件。 因为周兴几人的嗓门大,把不少人给喊了过来,都是街坊邻居,万一走水不知道要牵连多少家,所以在扑火这事儿上没人敢耽搁。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还意外的撞破这样的事。 “我不活了!”林巧裹着被子就要往墙上撞,被好心的大娘给拽住了。 “这屋还有一个被绑着的姑娘呢,搞不好这就是个人贩子!”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周兴等人顺势去将赵灵秀给救出来。 因为赵灵秀衣着完好,倒是没人怀疑她吃了亏,周火趁着给她松绑的时候,忙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怕她一会说错话再毁了名声。 发生这么大的事,自是有人去通知了镇长,而赵富贵的儿子也已经回村去报信。 原本已经歇下的赵荭,不得已起身跟着去镇上,把三小只托付给周杏花。 赵富贵家的牛车坐了不少人,因此村长也不好和赵荭单独说什么,还是下了牛车往小巷子走的时候,沈氏才低声问道:“这几个小子,会不会坏了你的事?” 因着三小只得有人陪着,周杏花便留在赵家陪着,只有沈氏一个女人跟着过来了。 “不会,他们做的很好,这些小子脑子瓜转得快,等我解决完这件事,非得好好的犒劳一下他们,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赵荭语气轻快的道。 不论是否有今天的事,赵荭都没打算让林巧好过,自然也要拿杨家开刀,要割了杨霜的心之后再对她下手。 却没想到杨康那个色字当头的玩意,倒是给了赵荭更好的理由,事情办起来也更方便了,都不用她费心了,真好。 虽然是深夜了,可这事儿闹的不小,来看热闹的人自是不少。 快到地方的时候,赵荭才表现出一副火急火燎的姿态,快步冲进了进去,随手抽起了还冒烟的湿木棍,冲着被绑起来的杨康一顿猛抽,衣裳都被烧了好几个洞。 “快住手,你想打死我儿子吗?我跟你拼了!”杨家妇愣了一下后,扑过来要跟赵荭拼命。 可赵荭的起床气没地方撒,这会更好冲着她来。 “女人要相夫教子,你养出这么个畜生来,可见也不是好东西,我打死你都不解气!” “就知道你们杨家没一个好的,早知道你们这么丧心病狂的要害我的亲骨肉,我就该一把火把你们给烧了!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干了多少龌龊事,今天对我闺女下手,保不齐这镇上有丢闺女的,就是你儿子干的!” 赵荭这一番话可是拉起了镇上居民的防备和恨意,尤其是有亲戚家里丢了闺女或是娃子的,立马加入打人的行列,逼问把人给卖到哪儿去了,让杨家妇有口难辩,没一会衣裳被扯开了,头发都快扯秃了,被绑着的杨康更是被打的狠,还有人一脚踢向他的两腿间,估摸着是废了。 但没人同情他们母子,人贩子不论年代都是被人们深恶痛绝的。 镇长也被请来处理这事儿,被闹的头疼,这才让人将赵荭叫进屋去。 “事情的经过,你的两个闺女已经说明白了,这是证词,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就按个手印,等我让人把他们送去衙门,请大人择期审案。”镇长语气不善,却不是冲赵荭母女,而是恼恨杨康做出这种事,这不是给他脸上抹黑嘛! 镇长本身不是朝廷任命的,却也是有实权的,在地方上很得脸面,也致力于让子孙能走科举的路子,自然要在意名声和治下的平和。 早就得了信儿的赵荭,扫了一眼证词后并没有指出林巧做假供,而是朝镇长福了福身,恨声道:“镇长,民妇还有冤状要告!” 第八十三章 别谈亲情 镇长挺了挺背脊,忽然觉得糟心的很,这是不让他消停啊! 可那么多老百姓看着呢,镇长再不耐烦也不能表现,只得道:“你且说来,能给你做主的咱们尽量不去麻烦大人,毕竟大人公务繁忙不是?” 要不是杨康可能是人贩子,就他想凌辱林巧的事,镇长都想大事化小,无非是赔银子或者娶回去罢了,还能避免逼死女子来保名节。 但眼下来看,私了是不可能了,镇长也只能权衡利弊,想办法不让自己落得个治理不严的罪名。 “大人,这差点被轻薄了的林巧是民妇的长女,那被绑的结实要被卖了的是民妇的次女。原本为了闺女的名声,民妇不该状告的,可民妇若是忍了这口气,那才是真的要逼死她们啊!”赵荭失控的高喊出声。 坐在暗影里的林巧惊慌的望向赵荭,很想出声制止,又怕赵荭会揭穿她与绑了赵灵秀的事有关,只能死死的咬着牙关不敢做声。 赵灵秀则是紧握着来到她身边的沈氏的手,默默的流泪,偶尔扫向林巧的眼睛里尽是恨意,可偏偏她什么也不能说,否则林巧一旦胡说几句,她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再清白的姑娘,被传出去并不好听的话,也不会有好人家敢上门求亲的! 镇长很想大吼一声,让赵荭息事宁人,大不了他从中调和嘛。 “你说。”镇长无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得公正。 “民妇本是招赘,按照我朝律法,男子入赘随女家姓氏,所出子女皆入女家族谱,且不得纳妾与休妻,要与外嫁女一般守夫德,除嫁妆外不论赚了多少身家都归女家所有,民妇没说错吧?”赵荭高声问道。 镇长点头,道:“不错,律法是如此规定,不过……” 赵荭要的是镇长的肯定,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可林德明明是我赵家的上门女婿,身无长物入赘,民妇更是体谅他的难处将长子长女都随了他的姓氏,但他却还不知足背着民妇与其表妹私通,并拿着我赵家的银子在外逍遥,并生下一双野种,还虐待我的亲生骨肉,如此行为可是触犯律法,为礼法所不容?” 镇长忽然觉得椅子有些硬,若赵荭说的是真的,这事情影响可就大了。 从律法和礼法来讲,赵荭口中的那一对男女连同他们再生下的孩子都该下大狱,或是宗族直接处置了都不为过。 重要的是这种有伤风化的事,会给镇子带来不小的影响,必须严重处置。 “你所言可都当真?”镇长问道。 “我娘说的都是真的,我随母姓,她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是随我爹姓。把我绑了的那个杨康,就是我爹在外面的女人的侄子!” 不等赵荭开口,赵灵秀蹭的站起来,站到赵荭身边,抹着擦不干净的眼泪,哭道:“请镇长为我们做主,我娘为了我们兄妹几个忍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那个杨霜竟然狠毒的想要我大姐去给一个糟老头子冲喜,还指使她侄子杨康那禽兽要把我卖了,如此恶毒的心肠实在不配为人!” 赵荭轻轻拍了拍赵灵秀的手背,这丫头又惊又吓的身子还在颤抖呢,这会是恨毒了和杨霜有关的人。 沈氏也走上前来,对镇长道:“我是桃源村村长赵富贵的婆娘,我男人就在外头,这事我们都能作证,当初的林德入赘的婚书还是我公爹给写的,我们家现在还存着一份儿呢。要不是我这堂妹心软,不想孩子们没了亲爹,当初族里就是要给她做主的。谁承想他们这么狠心,这回就是我堂妹不告官,族里也不会容他们继续欺负赵家的子孙!” 别看沈氏只是农妇,但作为村长的媳妇,有些事她懂的比赵荭这个‘外来户’更多,自也明白如何做才能让镇长重视。 只惩罚那些人还不够,赵荭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得给补偿才行,可不能让林德他们逍遥了。 镇长闻言,立即让沈氏将赵富贵叫进来。 有赵富贵接手,赵荭也不想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以要安顿闺女为由,暂时去了隔壁的院子。 周兴等人都是人证,自也要交代清楚他们住在哪儿是哪儿的人,如今理由都是现成的,他们就是想在镇上找个活计干,所以才凑了银子在这边租了个小院,倒是合情合理。 都是同村人,甚至有一半是同族的人,赵荭带着闺女们过去也没人能嚼舌头。 有周兴等人守在院子里,赵荭也不怕会有人偷听,当关上门之后,射向林巧的眼神立即变得冰冷。 “娘……”林巧拽着身上不知道是谁的外衣,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眼睛依旧红肿。 “我是你娘吗?林巧,在你害赵灵秀的那刻开始,你就没把我当成是你的娘,也不用跟我套近乎。现在就是一笔买卖,你愿意咱们就聊聊,若是不愿意咱们就出去重新跟大家伙交代一下,反正你的名声也受损了,不在乎外人是否知道实情。”赵荭冷声道。 “咚!” 林巧慌张的跪在地上,哭道:“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再也不敢乱来了!” “是他们逼我们这么干的,我也不知道杨康原本打的是啥主意,我是被他骗了啊!娘你信我一回,我一定改正,以后我再也不和姓杨的来往了,我跟娘回桃源村去,我……” “啪!” 赵灵秀一巴掌扇过去,压低声音骂道:“你回桃源村去当你最瞧不起的泥腿子吗?你和杨康说的那些话,娘是没听到,可我听的清清楚楚!分明你们都是一样的货色,你不敢违背杨霜的意思,为了不去冲喜就来算计我,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还有,你们还惦记着娘的银子,想用我来骗娘给你们银子!不愧是在杨霜那贱人身边长大的,你的心思跟她一样恶毒,我娘可没你这样的闺女!” 赵灵秀越骂越委屈,又狠狠的掐了林巧好几下,偏生林巧怕被人听到根本不敢喊出声,只能咬牙忍着。 坐在炕上的赵荭冷眼看着这一幕,没阻止赵灵秀撒气。 林巧是自己作的,赵荭从来没想过要认这个便宜闺女,给自己招惹麻烦划不来。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都成,你要我咋做我都听你的,你千万不能不管我啊!证词我都按手印了,娘要是不管我,杨霜非得扒了我的皮再把我卖了不可!” “娘我求你了,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娘不是说我长的最像姥娘了吗?娘说过只要我愿意,你就会把我接回去的,娘忘了吗?” 林巧跪着爬到赵荭跟前,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就想让赵荭心软,殊不知眼前的娘已经换了芯。 “我刚才说过,你若愿意可以跟你谈笔买卖,别谈血脉亲情。”更伤银子! 第八十四章 亲情的价钱 赵荭完全不把林巧当成女儿看待,语气自然是生疏的很,甚至有些生硬。 “啥?啥意思?”林巧愣愣的望着赵荭,对这个让她厌恶了十几年的亲娘完全不了解,甚至有些打怵。 赵荭掸了掸衣襟,撩起眼皮看了林巧一眼,说道:“你既然已经在那供词上按了手印,跟林德和杨霜之间便已经出现了裂痕,他们只会更厌恶你。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给我作证,证明你在他们家被欺凌,这样我会给你找一个殷实的人家嫁过去,准备不低于一百两银子的嫁妆。” “或者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从此以后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是要离开此地还是继续回林德他们身边我都不会干涉,但不论你选择哪一个,你我之间都不必再谈母女情份。” 赵荭冷漠的话语让林巧心里没底,可赵荭所说的银子数额,对于林巧而言却是天文数字。 甚至来不及去细想得失,林巧急声道:“我选第二个,我要银子!” 赵荭并不意外林巧的选择,出身决定了眼界,怕是林巧这些年攒的私房也不过是几两而已,还得说是她巴着杨霜才能存到的。 这次给林巧活路并给了银子,是对原主的交代,否则赵荭绝不会管林巧死活,扔进大牢最省事不过。 “这十两银子算是定金,等县衙那边开堂之后,你据实以告之后,我会再给你五十两,直到这件事完事之后,剩下的我会一次性给齐。那个冲喜的婚事你也不用怕,我会替你解决,算是全了母女一场的缘分。”赵荭淡淡的道。 林巧忙将银子塞到袖袋里,生怕赵荭会收回去一般,并承诺道:“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为了银子林巧可以说是没有下限,丝毫没有去想过她一个女孩子将来要如何立足,能不能守得住这个银子? 甚至于林巧根本就没去想她这么做了之后,她的亲爹林德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果然原主这些个儿女,都继承了林德自私的本性。 “娘……”你别生气,还有我呢。 赵灵秀想要安慰赵荭,但这样的话她又说不出口,只能拉着赵荭的胳膊,满脸的着急。 “你在屋子里好好歇歇,我去附近的人家,看看能不能给你淘换身衣裳。”看见赵灵秀衣裳上的划了一道口子,赵荭出声道。 “还有我呢,我这衣裳已经不能穿了,总不能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离开,那我的名声可就全完了。”林巧急声道:“可别买那些粗布衣裳,我肉皮子嫩会磨坏的。” 赵荭扫了林巧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出屋去。 “你娘这是啥意思?”林巧很不满意赵荭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在房门关上后立即冲赵灵秀耍脾气。 “我娘刚才不是说了吗?她跟你之间没有母女情了,再说了你都说那是我娘,那我娘搭理你是情分,不搭理你就是本分,你有啥好不高兴的,别忘了你可是拿了二百两银子的。”赵灵秀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便面朝墙壁的躺下歇着,不想再搭理林巧。 这次的事赵灵秀是真的对林巧寒心了,不过她现在心里更在意的是,赵荭能舍得一次给林巧二百两银子,那她将来出嫁的时候,娘是不是也能给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呢? 想着自己没跟娘商量便跟林巧跑出来,娘也没有不管她,这说明还是在意她的。 而且娘也说希望她能晚些时候成亲,既然疼她就不会舍不得嫁妆。 这么想着,担惊受怕了一天的赵灵秀,竟安心的睡着了,连赵荭回来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镇长便亲自带人要送杨家一家三口去县衙,倒是赵灵秀等人暂时不需要过去,升堂的时候再等待传召便可。 从镇长态度上的转变,赵荭知道跟沈老爷子脱不开干系,要是没有人打点一番,镇长绝对不可能对她一个农妇这么客气,即便她手里有两个闲钱。 为此赵荭特意去了一趟沈记药铺,留下了两张药方,这个回礼比寻常能用银子买到的东西要厚重得多。 到是林巧暂时无处可去,也不敢回到林德那边,死皮赖脸的跟着赵荭等人回了赵家。 “我娘说过家里不养闲人,你既然住在这儿,那就干活抵饭钱吧,别跟我说你不会,在林家那头你应当都干习惯了吧?”赵灵秀如今看见林巧便气不打一出来,不可能和平共处,更不可能去巴着她了。 不管林巧心里有多么愤怨,赵家如今是她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再说二百两银子还没有全拿到手呢,林巧心里也不踏实。 不论赵荭说的有多么决绝,在林巧看来,只要她肯哄一哄,好处绝对不止那二百两银子,她也是赵荭的女儿,即便是姓林,赵荭也应该养着她才是。 赵荭是懒得管这些小事,只要林巧不来烦她,在林巧暂住的时候,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只眼的。 “娘,不能让林巧去住客栈吗?天天在眼前打转真是烦死人了!一会儿不看着她就想欺负狗剩儿他们几个,更可恨的是她仗着是娘的闺女,还想去打听肥皂的方子,连我都没有打过这个主意呢。”忍了几天,赵灵秀忍不住跑到赵荭面前吐苦水。 “你去村长家和周家都打声招呼,林巧这个闺女我是不认的,方子让他们自己守好了,别便宜了外人,不用看着我的面子给林巧脸面。”赵荭头也不抬的道。 赵灵秀应了一声,没忍住好奇的问道:“娘,你这是做啥呢?是药吗?” “把手伸出来。”赵荭说着,蘸了一点润肤膏,抹在赵灵秀的手背上,“等这件事儿完了,这个买卖给你做,不伤手也不耽误你做绣活儿,等你成亲了就当是给你的陪嫁,只要你能把方子收好了,这辈子不愁没银子花。” 赵灵秀本来只是稀罕润肤霜的效果,才刚抹了这么一下,就感觉手背的皮肤变得有光泽了。 听到赵荭说这个方子要给她当嫁妆,顿时惊喜的话都不会说了。 瞅着赵荭将润肤霜装进瓷器里,赵灵秀眼睛里都是银子,激动的道:“娘,你对我也太好了,这玩意比我们绣坊里的大师傅用的都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我还以为娘不得意我,将来最多给我十两八两银子压箱底,随便置办一副嫁妆就行了,没想到……” 说着说着,赵秀扑到赵荭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是喜极而泣,但是也有自懂事以来压抑的心酸和不甘。 赵荭不擅长哄小辈儿,只轻轻地拍了拍赵灵秀的肩膀,等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道:“这点事也值得掉金豆子?只要你好好的,我这个做娘的自是不会亏待你。好了,这瓶子你自己收好先用着,林巧那边得防着点,那丫头心思不正,我怕你被她给套进去了。” 第八十五章 底气 赵灵秀连忙点头,不用赵荭直说,她也会防着林巧的。 这次的亏她能记一辈子,绝对不会原谅林巧,不论林巧有什么苦衷和理由,都不是可以伤害亲妹妹的理由,至少她赵灵秀自私的时候也没有主动去害人。 母女俩的这番话,无疑是感情增进的开端,却不知林巧正躲在外面偷听,本就打着坏心思的林巧,此刻更是愤恨的想着:是你们逼我的,等拿了银子,我一定让你们后悔。 不提赵灵秀出门去叮嘱沈氏和周杏花防着林巧的事,沈夫人铺子里的女掌柜再一次登门。 “赵夫人大喜呀,县城那边来信了,这肥皂的买卖咱们能往大了做了。就是那边要货的量比较大,还有就是价钱方面,赵夫人看还能不能商议一下?” 女掌柜叫孙三娘,这次来是带着伴手礼的,进屋后的喜色都遮掩不住。 赵荭虽然没指望着眼下能靠肥皂赚多少银子,但蚂蚱渣子也是肉,且零售这个行业看着不打眼,架不住走货量高,而且需求范围广,积少成多用在这种民生类的小买卖是最适合不过的。 没办法,家里都是嗷嗷待哺的小家雀,哪儿哪儿都得花银子,自是赚的越多越好,手里有银子才能心里不发慌啊!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赵荭笑着给孙三娘倒了一杯凉茶,笑道:“你尝尝看,这是我自己配的凉茶,夏天用来清热解暑最好不过。”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这大热的天儿,出门一趟还真怕中暑。”孙三娘也没客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有些诧异的道:“这味道还挺清凉的,我以为会有药味呢。” “我虽然会看病却也不喜欢满嘴的药味,所以我娘就给我琢磨了这么个凉茶方子,这上岁数了最怕热,这才想起来把它配出来喝。”赵荭大方的道:“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等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包上一包,热水冲一盏茶的功夫,或是直接用来煮水都可以。” “那我可就不客套了,连老爷子都说你的医术好,想来你这凉茶的效果也差不了。”孙三娘大方的收下,还好自己带了些东西来,要不然可就丢人了。 闲话了几句,在进入主题前,赵荭扫了一眼竖着耳朵听的林巧,朝赵灵秀打了个眼色。 “这个时候河边人少,咱们去把衣裳洗了吧。”赵灵秀说着,见林巧不肯起身,干脆拽着她往出走。 沈三娘已经知道赵荭家里发生的事,低垂着眼眸没有多嘴,更没有看热闹的意思。 “让你见笑了。”赵荭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直入主题道:“肥皂是新鲜玩意儿,散卖暂时不可能降价,不过你们拿货量要是大,一块暂时能给你们便宜五文钱。 这东西成本太高,等我琢磨着能把本钱降一降的时候,咱们再谈新的价钱,当然,要是沈夫人娘家那边觉得价钱不合适,那就等一等再谈也不迟。” 赵荭的话说的已经比较直白,她最大的让步是三十五文钱一块儿,虽然也有差不多一半的利润,但现在尚在没有人仿制,独一份儿的是买卖,价钱自然是赵荭说了算。 这买卖不愁销路,自然也不缺买家,赵荭只是懒得去奔波而已。 孙三娘微微皱了眉,显然这个价钱比她预期的高预期的高,或者说比沈夫人娘家那头预期的高。 “孙掌柜不必为难,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论那边是否能接受这个价钱,我和沈夫人之间的合作不变,当然,从现在开始你们铺子来拿货,也按照三十五文这个价钱走。”赵荭说道。 孙三娘并不意外赵荭会给沈夫人降价,稍作思量后便道:“这个价钱,你先准备一千块,县城那边需要先试试行情,无论觉得这买卖是否能做下去,最迟一个月内会给赵夫人一个明确的答复,可成?” “好,那便以一个月为限,到时候要是没有消息,我给自己寻别的买家去。”赵荭应得痛快,她相信一个月后这买卖一定还会继续,并且要货量会更大。 若不是林巧在这里,其实今天赵荭还会谈一谈润肤膏的事。 虽然花想容的店铺什么的小镇子上的买卖也是有限的,但架不住沈夫人有一个在县城的娘家,看这意思还有其他的销路在,短期内还是可以合作一下的。 虽然有些遗憾,但赵荭也不着急,回头等她多收集一些鲜花,多做些款式来,不愁对方不上杆子加价。 有这样的底气,赵荭自是不着急谈判。 县城那边的孙家也很有诚意,一千块儿的肥皂,直接先给拿来了二十两银子定金。 临走的时候,孙三娘说道:“肥皂只要装好就可以,我们家老爷说了,到了那边也会重新装盒子,赵夫人这边还能省一些本钱。” 赵荭最喜欢和这种有诚意的人合作,礼尚往来的道:“我倒是画了几个花样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找人做盒子,正好你让人给孙老爷捎过去,若是用不着撕了便是,若用得上便当是我的诚意。” 做买卖的目的是为了赚钱,但也不能一味的只看一些蝇头小利,会影响以后的合作,那可是因小失大了。 何况赵荭不想因为一点小钱欠了人情,买卖这事最好是双方互惠。 孙三娘本来对图纸没什么期待,但也不好驳了赵荭的面子,可当她拿到图纸的时候,孙三娘还是意外的很,没想到赵荭的画功竟然这样的好。 “我家老爷那边是否用的上我不知道,但这图纸啊,我可是真正的相中了,要是我家老爷不用,这花样子就便宜给我吧,用来绣几个扇面儿,那可是独一份儿的好看,送出去都有面子。”孙三娘由衷的道。 赵荭笑道:“你要是想要花样子,等你再来拿货的时候,我给你拿上几张便是,又不是啥难事,咱们往后打交道的地儿还多着呢,几张花样子我还能舍不得不成?” “那敢情好了,我也不白拿,下回再来的时候,给你家闺女带点胭脂水粉,这花一般的年纪,可是要好好捯饬捯饬。”孙三娘高兴的应道。 赵荭送孙三娘出门的时候,便见林巧正急忙忙的往回走。 “娘,刚才那个是花想容的女掌柜吧?”林巧小跑着来到赵荭身边,问道。 “是又如何?”赵荭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眼珠子直转悠的林巧问道。 “娘是跟花想容做买卖吗?那我可得跟您说一声,这花想容可是咱们镇子上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一年挣老多的银子了,可千万别被他们给算计了,这做买卖的没有不精的,最爱忽悠咱们乡下人。” 林巧一副赵荭好的口吻,要是眼珠子不赚得那么狠,或许有点说服力。 第八十六章 虎毒不食子 “被他们骗,我至少还有银子赚,可要是被某些白眼狼骗,我连棺材本儿都得赔进去。再者,我是乡下婆子不假,你林巧不是一直称自己是城里的姑娘吗?至于无奸不商,你爹的确是够奸的,你倒是清楚。” 赵荭冷笑道:“是不是以为我非得跟你合作不可?给你二百两银子,那是全了以前的情分,我不想再管你,但也不希望你活的太狼狈,至少我良心上能过得去。” “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别把别人当傻子,你若嫌那银子烫手,只管去县衙翻案,大不了我连你一块送到大牢去,别以为我狠不下这个心,把你那歪心思给我收起来,我赵荭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怕!” 林巧愤愤的道:“虎毒不食子,娘你非得对我这么狠吗?我也是你亲生的呀,当初是你不要我,是你同意他们把我带走的,现在却因为他们厌恶我,这能怪我吗?我就是想帮帮你,都是为了你好。” 赵荭嗤笑一声,她若真的是原主,没准儿真的能被林巧给骗了,毕竟原主是希望儿女们都能向着她的。 可惜呀,作为一抹异世的灵魂,赵荭本就没做好做便宜娘的准备,接受一个赵灵秀还是因为她没坏到骨子里又肯改过,自是不会感同身受原主那奇葩的感情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亲妹妹的死活都不顾,只为自己谋划利益的人,你这份好我可要不起,免得被你装到棺材里去,落得个不得善终。” “至于当年的事,那会儿你虽然小,但我也问过你是想跟着爹还是跟着娘,是你自己听说跟过去能做城里的姑娘,不管我咋劝都非要跟着他们走,包括给杨霜做牛做马这么些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村子里来,见着我从来没有过尊敬和孺慕,恨不能帮着杨霜把我踩到泥土里碾压。” 瞅着林巧不自在的眼神,赵荭不耐烦的道:“有些事情我不计较,那是因为我是个当娘的,但人心是肉长的,凉了以后捂不热乎了。你也别跟我说你知道错了,想要悔改的话,在你眼里我这个娘要是能论斤论两的卖,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得把我给卖了,所以我又何必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感情?” 说完赵荭便打算进屋去,可林巧又跟了上来,还想说什么的样子。 赵荭厌烦之极,一脚踏进门槛后,猛的转身道:“林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你稀罕银子,我图个省心,咱们算是各取所需。真把我惹恼了,我保证你肠子能悔青了,不信你就试试,只要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进屋后砰的将门关上,赵荭去里屋把要做一千块儿肥皂所要用的材料列了张清单。 这批货比较赶,只靠沈氏和周杏花是忙不过来的,正好趁机跟她们两个说一声,让她们可以带着家里人一起干。 顺便也得让两人尽快拿个主意,以后是建作坊,还是在村子里直接找人单独做某道程序,最后一道工序再由她们接手。 做肥皂是个流水线的活,只要是手脚勤快的人都能干,分工不同工钱的事也要另行商议。 不管是建作坊还是单纯的雇人,都少不得需要合约,赵荭想了想,又草拟了一份合约书,以防临时有事忙不过来,忽略了这事。 赵荭这边刚跟沈氏和周杏花打好招呼,沈老带着刚认祖归宗的小孙子来了赵家。 “神仙奶奶,星儿很乖哦,有好好吃药呢。”有了新名字的沈南星,见到赵荭后笑的眉眼弯弯,但面色还是很虚弱,显然是没有养好呢。 赵荭忙伸手扶了一把,怕小家伙会摔伤,顺便给他号了一下脉。 “赵奶奶给你捏点不那么苦的药丸子,好不好?”赵荭对萌娃一向没有抵抗,否则也不会养了三小只。 “不成,以后让南星叫你姑母,叫奶奶作甚?老气横秋的,你比我家老大也没大几岁。”沈老开口道。 赵荭尴尬,她的孙子都和南星差不多大了,这里可是古代不是晚婚晚育的文明时代啊。 “给你姑母磕头,要一辈子记住你姑母的大恩,知道吗?”不等赵荭把人开口,沈老便对小孙子道。 沈南星很听话,立即就要跪下,给赵荭一把给拉住。 虽然对沈老敬重,但更多是对他的年纪以及他的人品,可这会儿赵荭却没给沈老好脸色。 不管沈老是单纯的想要沈南星多一个长辈疼爱,或是觉得她有本事使沈南星认这样一个姑母对未来有帮助,都不该这么折腾一个孩子。 “不瞒沈老,我是喜欢星儿这孩子的,可我也心疼他。他当初伤的太重,伤口虽然看似痊愈,但毕竟伤的是脑袋,身体还没有彻底康复,沈老何必折腾他呢?再说了,当时我可没少收你家的酬劳,还哪里有恩情可言?” 说完,赵荭便拉着沈南星往屋里走,对沈老连邀请一句的话都没有。 被怠慢了的沈老脸上有些发烧,但眼眶却是红了,就冲赵荭对孙子这番维护,他做的决定就没有错。 不枉他舍得脸皮也要让沈兰心跟赵荭拉近关系,有这样一个姑母疼爱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想必将来沈家即使不存在了,也能照顾他一二。 且很沈南星在沈家并没有归属感,多和赵荭接触,乐观又有本事的赵荭定会开导他,甚至影响他的心性吧。 沈老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孙子,这是沈家未来的希望,自然是全心全意的为他打算,事无巨细的恨不能都安排妥当了,这样将来闭上眼才能有脸去见爱妻。 赵荭也不是不懂得沈老的心思,就像爸爸妈妈在世的时候,对自己毫无保留付出的爱,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心里微微有些滚烫,冲着沈老这份对孙子的疼爱之情,更是因为想念爸爸妈妈。 进屋后的赵荭,正在为沈南星和三小只做介绍。 同龄的孩子更容易打成一片,在赵荭拿出零嘴儿后,几个小的便跑到东屋去玩了。 方才拉着沈南星的手,赵荭也是为了去感知他的新运势,小孩子不同大人,即便运势有变化,也需要接触后赵荭才能明确的感知。 “沈老大可放心,这孩子就连命运坎坷,未来却是前程锦绣。虽有些微的磕磕绊绊,但都不算大事,也无需刻意去化解,只需家中多为他积德行善便可。”知道沈老注重这个孙子,赵荭也没有绕弯子的意思。 果然,沈老高兴的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大夏天的房门是打开的,沈老的小厮在门口站着并没有进屋,这是在给他们把门呢,防止有人偷听,也免得有人说赵荭的闲话,毕竟她这个年纪还是要注意名声的好。 沈老从袖带里取出来几张纸,放到两人中间的炕桌上,往赵荭那边推了推。 “沈老这是何意?”待看清是地契后,赵荭皱了一下眉头。 第八十七章 贪婪 沈老长叹了一声,神色有些哀伤的道:“这些是我夫人的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原本需要留给我们的女儿的,可我们生了四个儿子,夫人临走的时候还有遗憾,嘱咐我将来要将这些产业留给我们的孙女。可能那四个不成器的,只有老大有了星儿这么一个,我这把岁数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看到有孙女出生了。” “……”这话赵荭不想接,因为沈家四个少爷还真的没有闺女的命。 赵荭不想说实话,免得打击沈老,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心里却在想着:说好的古人重男轻女呢? 原主是招赘的,沈夫人亦是招赘的,甚至连朝廷的律法都有关于招赘的明文条例,貌似她穿到了一个不是纯粹的古代啊! 赵荭没有开口,只是有些好奇,沈老把这些东西拿给她看是什么意思,莫非让她替沈南星保存? “家里的产业必然会让那四个臭小子分了,这些年我也置办了一些,都会留给星儿。但夫人的这份念想,我必须在有生之年替她完成。”说完,沈老望向赵荭。 “……”纳尼? 赵荭挑眉,被沈老的话给说迷糊了,咱就不能直接点吗? “其实我夫人,是我岳父收养的。当年岳母难产,如何调养也没能将养回来,我岳父怕岳母承受不住打击,没敢将爱女早夭的事告诉她,便收养了我夫人。可母女连心,我岳母是发现了实情的,直到过世的时候,才跟我岳父说实话,并叮嘱我岳父即便再娶,也一定要好好将我夫人养大,以及她的那份嫁妆一定要留给我夫人。” “那时候我夫人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因为想念母亲偷偷过去看看,正好听到了这些话。但我岳父岳母极其情深,终身未娶,我夫人便将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亦是在过世前才跟我交代的,想让我代她守护好沈家,莫要让沈记医馆消失,莫要让沈家先祖少了供奉。” 沈老说完这些话,又是长长一叹,眼眶湿润。 只是不知沈老是因岳父岳母情深不寿,还是他夫人波折又幸运的命运,却最终芳华早逝。 虽然沈老说了个大概,且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但赵荭还是能想象的出,沈家过世的那两位老人是如何的恩爱不疑。 而已经过世的沈夫人也定是一位,懂得感恩又善良的人。 这么大个秘密,估计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外人,甚至沈氏一族都不知道内情,否则的话沈记医馆早就被沈氏一族拿走了。 赵荭突然间有点不明白,沈老为何要跟她说这些,这种秘密不是应该烂到肚子里的吗? 沈老看得出来赵荭的疑惑,沈老这才道:“你救了我们祖孙俩的命,给你多少银子都不够的,让沈氏得以传下去,是我与亡妻以及岳父岳母最大的心愿。赵荭啊,星儿这孩子很喜欢你,比对他爹和几个叔叔更喜欢。我这把岁数不知道哪天就要去跟亡妻团圆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沈记,也不是那四个孽障,而是星儿啊。” “沈老……”赵荭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又不是很确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当是圆了我和亡妻一个念想,也不用你改姓,做我们的干闺女咋样?”怕被赵荭拒绝,沈老又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你若是星儿的姑母,有你带的几年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我是没有精力教养他了,可是他对家里其他人都有些抵触,我怕这孩子长期以往性格会变得古怪。” “……”赵荭无语,抬头望天,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突然想问候一下穿越大神。 这是觉得她前世活的太孤独了吗?所以这辈子让她成了养娃专业户。 不等赵荭开口,沈老把地契推过去,道:“这些是我和你义母给你准备的嫁妆,虽然迟了些,但心意是一样的。” “沈老,我不能……”收。 “就这么说定了,我还得去茅草屋那边修苦行呢。星儿就给你留下了,那孩子不是个娇气的,你平时怎么养孙子就怎么待他。缺少啥的,让人给我带个信儿,我都给你置办齐全了。” 不给赵荭拒绝的机会,沈老往门口走去,“你义母还留下了不少的首饰一类的东西,我知道你不得意那些玩意,都放到我的私库里了,将来星儿要是娶了媳妇,能生下个闺女,就都给我那重孙女儿做嫁妆。要是他这一辈儿还生不来闺女,那就一辈子一辈的往下传,权当是留个念想了。” “对了,我已经命人去找合适的私塾先生,回头让他们在你家里先启蒙,等稍微大一些正好可以送到县城去求学,这样几个小子也有个伴。你家那个小丫头我瞅着挺灵巧的,说是在家里面有坐堂先生跟着一起念书,也没啥顾忌。”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沈老已经迈步出去了,这回赵荭想拒绝都没机会开口,除非她追上去说话。 知道沈老已经打定了主意,赵荭看着桌面上的地契,沉默了好半晌。 将其中的利弊想清楚,赵荭决定默认了这个干亲,为自己求个靠山也好,为小辈儿那条路也罢,总归利大于弊。 将地契一张张的看清楚后,赵荭才知道自己捡了了个多大的便宜,但凡不用心去照顾沈南星,她都对不起沈老给的这份好处。 不过赵荭也不贪心,她可以利用这些铺子庄子赚钱,但等她没了之后,这些东西都会还给沈南星,这是沈家的后人应该守住的祖业,更是沈家长辈对子孙的舔犊之情。 狗剩儿几个将来若是有本事,即便不留给他们什么也会有所作为,但他们要是没有能耐留下再多东西也守不住,反而会增添了他们的惰性,没了进取之心。 这么想着赵荭便心安理得的将东西收起来,突然多了这么多产业,心里越发的有底气了,她现在算是一个真正的小富婆了吧? 想事情想的太投入的赵荭,没有发现林巧已经进屋,并且看到了那些地契。 “娘,你哪来的这么多底气,都是外姥爷和姥娘留给你的吗?我可是娘的亲闺女,娘也会分给我一处吧?”林巧双眼冒光,恨不能扑上去抢一张揣到怀里。 赵荭猛地转头,看见林巧的贪婪的眼神,冷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我的母女情分已断,不必再叫我娘,这些东西跟你没关系,即便我百年后身边没有一个人在,宁可归了朝廷,你也别想染指一分。” 林巧不可思议的望向赵荭,大喊道:“娘,你疯了吧?” 第八十八章 不搞特殊 林巧不敢置信的望向赵荭,这世上的爹娘赚来的银子,不都是要给儿女继承的吗?怎么会有人宁可赠与官府呢? 赵荭对林巧的忍耐已经接近极限,对于这种不自觉又喜欢越界的人,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再多说一句,就从我家里滚出去。”赵荭不耐烦的道:“别想拿供词的事来威胁我,你敢翻供,我就敢告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 指着大门口的方向,赵荭实在是懒得看林巧一眼,跟她这种脑子拎不清的人说话,浪费口水。 有这功夫做点成品药去卖,不香吗? “娘,你一定是中邪了,要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做。不行,我得去找一个大师过来,给你好好看看,咱们家的东西凭啥白白送给人呢?”林巧越说越觉得自己猜中了,见赵荭眼神越来越冷,忙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林巧出院门,赵荭皱了皱眉头,却没去管。 林巧是否离开,并不会影响赵荭对生活的计划。最多是落得个虎毒食子的名声,把林巧也送进大牢,还能省二百两银子呢,也算是对原主有个交代,毕竟她给过林巧机会了。 有了林源的先例在,为避免被别人拿走如地契之类的贵重物品,赵荭都是存在空间里的,只留少量的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也是预防空间如有异动不能取出现银来,这次亦然。 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发现林巧不在家,但都默契都没去问她去了哪里,赵荭也懒得交代,毕竟她也不知道林巧的去向。 这几日沈老住在茅草屋那边,赵荭自是要管他的伙食,还得一日三餐的送‘符水’,也就是空间里的灵泉水融化的养心药给沈老调理身体。 村民们对沈老的存在,都已经习以为常,只能感叹一声,城里人就是和他们不一样,好好的大宅院不住,非得跑到乡下的地方来受罪了,还说那种他们都不想住的茅草屋。 三日的时间眨眼便过,沈老不方便在赵家久留,但在走之前却携礼去了赵族长和村长家中,说明了他收赵荭为义女,并且将沈家的继承人沈南星留在赵荭这里小住几年调养身体的事。 沈老的意思很明显,是要请赵族长和村长对赵荭和孙子照顾几分,这也变相的告诉他们,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 但赵荭并没有宣扬,故而赵族长和赵富贵很有默契的没有对外说这件事,可对家里的子孙则是严肃的叮嘱一番,让他们不要去惹赵荭一家,尽量交好但不能惹人厌烦。 他们也彻底的明白,赵荭已经不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妇,能被城里的大老爷认为义女,赵荭的本事可不简单哪,这对赵氏一族而言是好事。 对于村里的动向,赵荭没有去了解,每天依旧的忙碌,不过几日的功夫,已经教会了赵灵秀做润肤霜,并开始收集各种能添到润肤霜里的药草、野花。 沈氏和周杏花那边也已经商量好,决定要在村里建一个作坊,这事少不得要赵族长和赵富贵参与其中。 “作坊建起来后你虽然是管事,但是恐怕要被沈氏压着一头,会不会心里不舒坦?”正在画花样子的赵荭,抬头看了一眼在纳鞋底的周杏花问道。 “都是土里刨食儿的,以前我被一个穷字压得直不起腰杆来,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管着旁人,有时候我都觉得这好日子不太真实。” “不说沈氏是你的堂嫂,就凭她是村长家的,我也不能跟她抢大管事的位置。不管我有没有那个能耐,沈氏说话比我好使是真的,能省不少的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杏花坦然的说道,见赵荭笑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啐道:“我家从你这儿占的好处已经够多了,在咱们村已经是头一份儿,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一个啥样的人,你心里还没数吗?” 赵荭点头,她很清楚即使自己不开口问,周杏花估计也会跟自己说这个事儿的,否则她也不会拿着鞋底过来做活。 当初把方子交给沈氏和周杏花,这作坊自然也是交给她们二人来管理,其实两人的工钱都是差不多的,各负责一摊儿,只是沈氏那边看着更重要,毕竟是管着人的,进货也归沈氏管,若沈氏有那个心思,这其中少不了油水。 周杏花负责技术把关和库房、出货的事儿,但出货的银子是要交给赵荭管着的,想要有猫腻就没那么容易了。 短时间内二人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时间长了之后,赵荭也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摩擦,毕竟这都是和利益挂钩的。 倒是二人会不会有猫腻,赵荭其实没那么在意。 她们二人的人品过关,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合作,或者说是让他们的子女有其他的发展,但如果二人只看重眼前的利益,那么合作就仅此为止。 水至清则无鱼,赵荭懂得适当的睁一眼闭一眼,只是对这样的人也不会重用。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有马车过来。不用问,必然是赵荭的客人。 “回头咱们买辆驴车吧。”赵荭下地穿鞋的时候对周杏花说道。 “也是,你这经常出门的,有个驴车也方便点,再弄个车厢,冬天还省得冷。”周杏花点头道。 赵荭笑了笑,没有解释。 驴车是要置办的,但是作坊那边要有一辆,来回进货不能一直用村长家的牛车,到时候就不好算账。 而周火姐弟去摆摊儿,也不能一直靠两条腿走路。 还有家里这边,赵荭经常外出,家里不是姑娘就是孩子的,有一辆车也会方便许多。 不知道驴车的价钱,赵荭赵荭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免得周杏花又该心疼银子的劝阻了,还不如等有空去买回来再说。 但当到了院子里,赵荭却看楞了。 只见院门外停了两辆马车,好几个小厮正在往下搬东西,实木的大箱子就好几口,还有有麻袋装的应该是粮食一类的。 不得赵荭开口询问,前头的马车下来了一个婆子,正是当初在沈家客院那边的花婆子。 “老爷让我过来给小少爷送些吃穿用度,咱们沈家在镇子上也有一个小院,以后我就在那边住着,有啥事儿赵夫人过去支使一声就行,小厮跑腿的事都能干。”花婆子与赵荭也算是熟人了,见面后便笑着将沈家的安排说出来。 “先把东西搬进来吧,大热的天,你先进屋去喝杯凉茶。”赵荭客气的道。 第八十九章 惜命 家里地方太小,沈南星这些东西都能放满一个屋子了,估计这还是沈老压缩了他乖孙的用度。 沈家小辈儿就沈南星这么一个独苗,也不知道沈老回去后,会不会后悔把沈南星送到这农家小院了,委屈了他们沈家的继承人。 归置东西都是沈家下人做的,不用赵荭插手,除了是沈南星的私有物,还有一份清单,这个是交给赵荭的。 沈老倒是挺用心,吃穿样样都齐全,还给赵家人也都带了东西,布料、文房四宝,甚至还有一盒的珠花,这个显然是给赵灵秀的,赵以宁年纪小用头绳便可以。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补品和不容易采摘到的药材,至于是给沈南星用还是让赵荭随便用,倒是没有特意交代,但东西是写在给赵荭的清单上的。 “沈老也是客气了,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星儿既然认我做姑母,要在我家常住,也不过是多添双碗筷的事,除了给他调理身体外,我也不会为他搞什么特殊。” 这些话赵荭自然是跟沈老说过的,也得到了沈老的默认。 今日和花婆子说一遍,也是让她少往家里折腾东西,赵荭如今不差买口吃的的银子,其他的用度她也会按照自家的情况去安排,没必要太打眼,搞乱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花婆子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 她的一切举动都是沈家授意的,即便老爷叮嘱过她要按照赵荭的意思办,但沈家还有四位爷在那儿盯着呢,她敢怠慢小公子一分,这管事也就别做了。 “我这趟来也是替老爷传话的,西席先生已经请好了,知道你家里正在盖房子暂时没地儿,老爷的意思是可以请几位小少爷和小小姐去镇上那边先住一段日子,这样也不用耽误了学业。当然也可以早上让马车来接,晚上再送回来,赵夫人您觉着呢?”花婆子询问道。 赵荭稍作琢磨,便道:“这些日子先让他们几个折腾一下吧,我还在给几个小的调理身体,也省得他们冷不丁的住在那边不适应。若是我有事顾不上他们,或是下雨天路不好走,在那边小住几日,也不是不可行。” 倒不是赵荭非要把几个小的培养成学霸,而是这个时代的孩子们当家太早,再耽搁两年起步便比旁人完了,想走仕途会受到影响。 且赵荭本身事情就不少,也没空给他们启蒙,如今有了西席先生,自是不能浪费这份资源。 花婆子得了准信儿,跟赵荭约好了哪天开车来接几小只去镇上的事,又和沈南星单独说了几句话,便坐着马车离开了。 赵荭没让周杏花离开,所以周杏花从头听到尾,更是替赵荭高兴,带花婆子走了之后笑道:“真是太好了,你们家以清本就是读书的料,是该让他去启蒙了,还有狗剩儿,我看他读书的劲头也是不小,没准儿将来你还能养出几个状元来呢。” 知道赵荭对狗剩儿是实心实意的好,也打算送他和以清去念书,周杏花才敢说这样的话。 乡下人家供出一个念书的小子都不容易,狗剩儿这也算是运道好了,能遇到赵荭这么好的姑姑收养他,否则能长大成人都不容易。 孤儿出身的周杏花,要不是自家都有上顿没下顿的,早就把狗剩儿给带回家去了,周家在桃源村是外姓人家,那会儿就算她想收养狗儿,怕是也有人会说她是打狗剩儿家里留下那两亩地的主意,所以周杏花只敢偷偷的给狗剩儿几回吃的。 “你们家那几个小子是大了,再念书估摸也没工夫去参加科考走仕途,但还是要多识几个大字,至少不会被人骗了,也能明事理。不过你也不急,儿子还都没成家呢,培养孙子也不晚。没准儿就给你赚个诰命夫人回来,那可就是官家的老夫人了。”赵荭笑着打趣,也是在给周杏花输入培养孩子们念书的观念。 “那敢情好了,儿孙福,儿孙福,除了儿子的福也得享享孙子带来的福气不是?”周杏花倒是不敢奢望有那一天,但是谁不盼着未来更好呢?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后,周杏花便回家去了,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赵荭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了,周杏花这个运势我始终感知不清,莫非她在成为孤儿之前还有过什么离奇的身世吗?也不知是好是坏,还没法给提醒两句。” 独守秘密的滋味儿,也不是那么好受,赵荭纠结了一会儿后,暂时将这个念头压下。 如今他们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即便赵荭小有了一点点的产业,可对于这个世道真正的富贵人家而言还算不了什么,万一周杏花的身世背后有什么秘密,他们根本就抵抗不了。 万一被灭口什么的,想想就够恐怖的,她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再世为人的机会,得惜命啊。 且他们没有自己的人脉,几十年前的事情想查也不好查了,不如一切随缘,若有一天周杏花自己想探查身世,而那个时候他们有能力了,也不是不可以去查一查。 第二天,赵荭让赵灵秀带着三小只去镇上拜会先生,虽然是沈家聘请来的西席,但是自家的孩子们也跟着去念书,赵荭也是给准备了一份厚礼的。 而赵灵秀年纪已经不小了,也不需要参加科考,所以她隔一日一去便可,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她识字,不做睁眼瞎。 “赵荭,新房再过几日便能上梁了,族长已经给你看了个好日子,你看看那天是摆摆酒席,还是自家人简单的热闹一下?”赵富贵满脸笑意的来找赵荭,他也没想到赵家的房子盖的那么快,毕竟干了那么多间方子,还都是青砖大瓦房的。 作为一手督办这件事的监工,赵富贵也很有成就感,赵荭的面子是大,可也有不少村民是看在他的面子过来的。 赵荭倒是不知道上大梁还的请客的事儿,便道:“那就自家热闹一下吧,到时候多蒸两屉馒头,给乡亲们都发一些红馒头和红鸡蛋咋样?要不买点瓜子和喜糖也成。” 考虑到赵荭就一个女人当家主事,赵福贵点头道:“那也成,馒头还让你嫂子他们去蒸,鸡蛋就不用了,你就多买点喜糖吧,一家给抓上几块大家伙都跟着沾沾喜气儿就成了。” 赵荭对这个年代的规矩不是特别了解,也不想做冤大头,或者是太出风头了,让别人家以后盖房子不好做。 凡事得有个度,赵荭在努力适应这个时代,不想自己太另类而招灾,便改了话头问道:“作坊建的咋样了?没人找事吧?” 赵荭话音刚落,便见赵富贵变了脸色。 第九十章 闹事 “可是有人闹事了?”赵荭说完便想起自己的要求,问道:“是菊花他爹?” 听到赵荭说起这人,赵富贵气哼哼的道:“那杨老蔫儿就不是个好东西!他们自己家做那些个事儿,别说你不同意他去作坊做工,就是我也得掂量掂量,怕他们一家子惹事儿。没啥大事儿,我这个村长还能做得了他的主,不用管他。” 闻言赵荭点了点头,虽然她不认为杨家人能就此消停,但是赵富贵不想说这个茬儿,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跳梁小丑还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貌似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跟姓杨的有点八字不合,杨霜那一家子还有杨老蔫儿他们这一家子,着实是恶心人的存在。 可偏生这些人又没到生死之仇的地步,赵荭也下不去狠手。 “作坊那边辛苦堂哥盯着了,该用银子的时候来找我拿就成。我这人就是不爱操心,又想赚银子,还好有你和堂嫂,还有周杏花娘几个,要不然这赚钱的买卖就做不上了。 明天我去镇上买些面回来,回头再订点猪肉,上梁那天还得有劳堂哥和盖房子的工人们,以及一起帮忙的乡亲们一起吃顿好的也喝点儿酒,咱们下午歇上半天再继续开工就是。”赵荭敞亮的道。 “那还用你折腾啥?回头我赶牛车,直接去置办了就成。上梁是大喜事,你手里宽裕,花点银子也成,咱图个人气儿。不过白面也不用买那么好的,咱们庄户人家讲究的是实惠,你买便宜的面给两个还好事成双,比拿一个大白馒头还让人高兴。” 赵富贵建议完,又道:“我知道你是想拉拔村里人跟着一起致富,这情份但凡是明白人心里都有数的。要是有人不知感恩的,不用你吱声,我就不会让他们好过!谁嫌银子烫手那就自己去伺候他那一亩三分地儿去,吃不饱饿死了,也是他们自己作的。” 赵荭笑了笑,并没有应声,但心里也是这个意思。有赵富贵帮忙,她正好省事儿了。 两人商定好了之后,赵富贵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显然还有事情要忙。 赵灵秀和三小只……不,应该说是四小只都不在家,赵荭突然间觉得家里有些空落落的。 果然,人是群居动物,适应了家里人多热闹之后,再独自一人便觉得缺少了什么。 坐了一会儿,赵荭便起身前往药房,准备继续她的制药大业,却听新房那边吵吵闹闹,还有骂人的声音。 不确定是发生什么事,但在自家的地盘儿,赵荭自是要去看看,免得酿成祸事。 还没走到新房那边,便见周兴迎面而来。 “这是咋了?咋还骂上了呢?”见到周兴,赵荭问道。 “婶子,杨树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都围着这边转悠两天了。今天我们把他逮着了,他不承认自己心里有鬼还骂人,大家伙气不过,就跟他骂起来了,也没啥大事儿。不过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想来问问婶子,要不然晚上咱们再多留两个人在这边看着?”周兴说道。 刚刚跟赵富贵说话的时候,便提到了杨家人,这会儿再听周兴这么说,赵荭知道杨家人这是要暗地里使坏了。 也罢,既然杨家人主动递刀子过来,赵荭也不介意借机会在村里立威,省的往后总有人来找她麻烦。 “成,那你看着安排吧,咱村里的小伙子也不少,但你们兄弟和村长家那几个小子,每晚至少要有一个在这边的,多费点心。夜里让你娘给他们做点热乎的热汤面,另外再给十文的工钱。不过这事儿别张扬,你们私下里把人定好了,杨家人要是真想干啥事儿,知道咱们这边有人防着也不敢动手,没准之后在闹出啥幺蛾子。”赵荭叮嘱道。 周兴立即点头应下,刚要转身离开,便听赵荭又道:“啥事儿没有的话,工钱按十文给。要是杨家人真的惹事儿了,你们能抓个人赃俱获,我再一人给一两银子。记住了,损失点啥不要紧,你们自个的安全最重要。” “哎,我知道了,婶子。”周兴连忙应声,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很快新房那边便安静下来,应当是把杨树给放了。 赵荭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钻进了药房。晚上大家伙收工吃晚饭的时候,赵荭拿了一包药粉去新房子那边放木材的地方走了一圈。 杨家人既然想动手,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就是木材,只要他们敢来,赵荭不介意让他们尝尝什么是人间炼狱的滋味。 今日是赵灵秀和四小只去沈家小院念书的头一天,赵荭特意下厨给他们做了几个小菜,饭桌上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课堂上的事,赵荭便知道这位西席先生是位风趣的。 原本还想送小子们去县城那边求学的心思便歇下了,启蒙的先生教的虽然浅薄,但能让孩子们有念书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今儿晚上你们都早点睡,灵秀带着以宁睡里屋。”不知道杨家人会不会在今天动手,赵荭能做的是尽量保证小辈们的安全。 尤其赵灵秀是个大姑娘了,杨家那窝子东西会不会打啥主意可说不定。 三个小子本就一起睡在东屋,倒是赵灵秀平时带着赵以宁睡西屋,对赵荭的安排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问缘由,总之是为她们好就是。 因为里屋有人,赵荭不方便去空间待太久,等赵灵秀和赵以宁睡着之后,只敢进空间用灵泉水洗漱一番,再侍弄一下药园便赶紧出来了。 依旧不习惯睡硬炕的赵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才刚刚有了睡意,便听到新房那边有响动声音,急忙起来穿上衣裳往外走。 “娘,是咱家新房那边的动静吗?”赵灵秀打着呵欠问道。 “醒了就把衣裳穿好,你跟以宁在屋里呆着,把门也拴上。”赵荭出门前说道。 听到这话,赵灵秀的困意彻底没了。 赵灵秀本想跟着出去,可是听到小侄女动弹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按照赵荭的意思把门插好了,便又钻到被窝里哄着赵以宁继续睡觉。 不过赵灵秀手在枕头下放了把剪刀,显然也是怕有什么意外出现的。 却说赵荭到了新房子这边,没等看清是怎么回事,便闻到了桐油的味道,顿时脸色发沉,暗道自己的药放的轻了。 “快把人绑了,搜搜有没有火折子,千万别让他们把火给点着。咱们几个继续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第九十一章 阴谋 天色较黑,赵荭只能听得出这是周兴的声音。 赵荭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快步走过去。 “堂姑,是杨树。他还有同伙,可惜我们没抓住。他们简直太不是人了,竟然想放火把大梁给烧了。”赵富贵的小儿子赵亮,一脸愤怒的说道。 赵亮的性子跟周火有些像,但是更毛躁一些,却一直记着赵荭救过赵玲的事,也感恩赵荭带着他们家致富,所以即便赵荭不给工钱,他也乐意过来帮忙。 “咱们给这守夜的人,没有受伤的吧?”赵荭问道。 赵亮忙道:“就擦破点儿皮儿,没啥大事儿,咱们都皮实着呢。” 赵荭点头,道:“这事咱们不能自己解决,你先回去找你爹过来,一会儿不管是谁受伤了,去我那拿药,咱们自个儿家就是卖药的,不差这点儿东西。也别不把小伤口当回事儿,要是处理不当,需要砍断胳膊腿儿来保命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咱们不拿这个来赌。” 赵亮被赵荭这话吓得不轻,他还是第一回听说,擦破了皮儿就可能要变成残废的,连忙应声。 不过赵亮还是先回家去找人,毕竟这放火烧人家房梁可不是小事儿了,跟强盗的罪名应该是差不多的。 赵富贵很快便赶过来,来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招呼来了不少乡亲,并且把杨老蔫儿一家子都叫来了。 眼看着好好的房梁被淋上了桐油,赵富贵气得直骂人,但凡看到的乡亲们没有不生气的。 土里刨食儿本就不容易,盖房子更是乡下人一辈子里的大事,有些人一辈子都没住上新房子,就算是羡慕嫉妒也不会干出这种烧人家房屋的丧天良的事儿。 何况烧杀抢掠,那都是土匪的行为,不应该出现在他们村子里,和这样的人做邻居,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堂哥,原本为了村里的名声,我是不该提报官的事。但是这回杨家人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们娘几个本来就是弱势,今儿个要是轻拿轻放,日后再有人来放火,把我们娘几个烧死了都没人能给做主。”赵荭故意往严重了说。 今儿杨树干的这事儿,谁也不敢保证日后杨家人会不会真的来赵家放火,烧出人命。 赵富贵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是想捂着,但是并不是不给赵荭个交代。身为村长,要为整个村子的村民负责,就不能容杨家这种恶人存在。 “杨家这几年做人越来越没人样,本来看着乡里乡亲的份上,也没想把他们砸着,但是他们是敢干出这事儿来,那就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赵荭你放心,这是村里一定给你个交代,也是给全村人一个交代和警告。否则日后谁想结仇了,就半夜三更去放火,搞不好全村的人都得跟着一起丧命。” 赵富贵冷眼扫过杨老蔫儿一家,对他们厌恶至极。 见赵富贵是下了狠心,赵荭也就不再说什么,估摸着是要把杨家赶出桃源村。 如杨家这样的人家,个个奸懒馋滑不走正道,被赶出村子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且房梁都不能用了,也得要杨家赔偿,十有八九是的用他们家的地来抵,也不知道够不够呢。 “堂哥,我在院子外头洒了药粉,咱们这边的人晚上喝的汤里有解药,但来我家作恶的人在天亮的时候应该毒发了。那毒不致命,就是奇痒无比,不把自己挠成血葫芦不罢手。”赵荭低声对赵富贵说道。 周兴等人只抓到了一个杨树,还有跑掉的人,赵荭这是怕赵富贵问不出,才给的提醒。 赵富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赵荭的眼神复杂了几分,他倒是忘了郎中能救人也能害人。 不过赵荭这是为了自保,赵富贵也不能说她的不是,便点头道:“我知道了,往后你用那些古怪的药可得注意点,别伤着村民。” “我心里有数。”赵荭摸了摸鼻子,她真的没想吓唬赵富贵的。 得了保证的赵富贵还能说啥?忙安排人把杨家人都送到族长那儿去。 赵荭不想去掺和,便转身对留在这儿的后生们说道:“辛苦你们了,把这些被淋上桐油的木头都搬到院子外去,明儿个都劈了,当柴火烧吧。” 因为桐油淋在木头上,赵荭是不敢再用了,万一自家不小心打翻个火烛,都可能会把房子给烧了,实在是太危险。 后生们虽然不如老一辈那般会过,这会儿也都气的一个个的骂骂咧咧的。明明是高价买回来的木材,这回全都被当成柴火用了,少说也得白扔了十几两银子,还显得他们没用,这么多人都没防住杨家人。 寻常人家娶个媳妇儿,最多也就是四五两银子,那一亩上等的良田也就是十几两银子的事儿,甚至如果盖泥砖的房子,这些木头都能起三间好屋子了。 却说赵富贵从镇上去买地盖房子的那班班底,见赵荭竟然这般果断又大气,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就怕赵荭坚持要用这些木材,回头出了事儿之后会影响他们的声誉。 “能做房梁的木材不好找,我连襟家打算明年起房子,倒是提前备了不少,你这边急着用,明天我带你堂哥去那边看看,要是能合适的话就先拉过来。回头你们找到合适的房梁木,再给他们补上就成。” 大师傅说完想到赵荭是一个女人家,有些事情可能不懂,便道:“要是你们没空,就直接给他银子,回头我遇着合适的再帮他张罗就是了。” 赵荭还真不懂这些,也不知道房梁木难买,闻言忙道谢。 “那敢情好了,回头房子盖好了,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封,可得感谢您这份热心肠。”赵荭爽快的道。 大师傅也是个痛快人儿,客气了两句后,便招呼自己的班底过来帮忙。 桐油不可能只洒在木头上,地上沾了桐油的,需要把土都收走,否则的话盖了房子也会一股子铜油味儿,没准多少年能散干净,住着也是糟心。 赵荭见自己在这边帮不上忙,去了周家,想让周杏花帮忙做点儿热汤面,送过来也好让大家干完活能吃点热乎的垫垫肚子。 “这事儿还用你说,我瞅着那边也用不着我,便回来做饭了。大晚上的就不给他们再做一次面条了,煮上一大锅粥,再给他们拌点咸菜,拿大葱炒点鸡蛋。就这伙食啊,让他们干到天亮都乐意。”周杏花带着闺女们在忙活,根本没有赵荭能插手的地儿。 “我回去拿点咸肉过来,再给炒个肉菜吧。这帮小子身上都没有二两肉,搬木头可都是力气活,肚子里没点油水,明天非得干不动了不可。”被周杏花赏了个白眼儿,赵荭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对了,一会把你家周火叫回来,我有事交代他去做。” 第九十二章 拿人家的手短 “你就消停歇会儿吧,这做饭的事儿本来就有我掺合,外头大缸里面装了半下子咸肉,反正也都是你出的银子,难不成做出来的和从你家拿来的还不是一个味儿了?”周杏花盛了一碗粥放到灶台边,对赵荭道:“你自己要喝点,暖暖胃,一把年纪了,可别折腾出病来,你是郎中,可也是做奶奶的人了,我这就去叫周火回来。” 周杏花没问赵荭找周火啥事,就凭赵荭对他们一家的恩情,杀人放火的事他们都应该去做,何况赵荭不是那种违法的人。 赵荭没有拒绝,今晚发生这种事,她自是不能让人家在那儿干活,自己却先去睡了,少不得还得折腾个八时辰,不吃点热乎的身子怕是受不住。 族长那边是怎么决定的赵荭不清楚,这时候赵荭心里很想骂一下古代的这些个破规矩。 明明是立了女户的,也是当家作主的人,可是大晚上的出门总是要有所顾忌,真是太特娘的窝心了。 心里有事儿的赵荭,捧着这碗慢悠悠的喝着并没有说话,才喝了半碗粥,周火便回来了。 “你去族长家那边听听音儿,这包药逮着机会用在杨家人身上,小心别弄到村民身上。”赵荭把痒痒粉给了周火。 洒在院墙外的痒痒粉不多,赵荭可不想杨家人不疼不痒的就算付出代价了,少说也得让他们难受几天,不死也得扒层皮,才对得住他们放火罔顾人命的恶毒心肠。 周火毫不迟疑的拿着药包就走,赵荭见周杏花连问都不问一句,笑道:“就不怕我是让周火去杀人?” “你要真能干出这事儿来,最该弄死的就是林德和那女人。”周杏花白了赵荭一眼。 赵荭大笑,越发觉得周杏花一把年纪了竟然有些可爱。 感叹自己结交了一个有分寸又全心信任自己的朋友的赵荭,却不知道另一场针对她的算计也在进行中。 好不容易请到道士的林巧,对刚刚做完法事的道士说道:“你这玩意到底灵不灵啊?只要能给我娘驱邪,让我娘以后啥都听我的,等我继承了家业,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你要是没本事,我可是一文钱都不给你。” 道士摸着山羊角的胡子,眼睛里闪着精光,色眯眯的打量了林巧一眼,将桃木剑收在剑鞘中。 “贫道修行多年,除秽物无数,自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让那些妖魔鬼怪现身。姑娘若是不信,大可离去,贫道不强求因果,只望姑娘不要后悔才是。”道士说罢,转身落座,仿佛不在乎林巧的去留。 也就是林巧的见识少,否则定会发现这道士有古怪,根本没有半点正气可言,分明就是江湖骗子。 “那明天你自己去桃源村,要是你把事情办成了,我自会给你银子。”林巧被赵荭打过,心里还有阴影,就怕到时万一办不成事儿,她又得挨一顿揍。 道士眼珠子转了转,在林林巧转身之际突然起身,从后面将她抱住,并用一方帕子捂住了林巧的嘴。 “唔……”林巧挣扎了两下,人便软绵绵的倒在了道士怀里,显然那帕子上是有迷药的。 “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还敢瞧不起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要不是你长得模样还成,老子才不陪你玩儿呢。” 道士呵呵的笑着,轻抚着林巧的脸蛋,转身将人抱到床上去,放下了床幔。 夜很黑,屋内的火烛闪动,没人知道这个偏僻的小院儿里一个少女正在经历着什么,但这一切都是林巧的自负所造成的悲剧,后果自然只有她自己去承担。 黎明到来之际,夜里没休息好的赵荭起来后觉得有些疲惫,暗道:原主这身子骨够差的,还得好好调理一番才成,三十几岁的年纪,明明应该是风韵正劲的时候,算啥老太太呢? 刚刚给自己号完脉,赵荭准备给自己换一份新的调理食谱,还不待她去找纸笔,困得呵欠连连的赵富贵便登门了。 “族长的意思是,咱们桃源村不能再留这家伙害了,等把杨树打一顿鞭子后就会把他们一家赶走,你们家的木料祸害了那么多,他们要是赔不起银子,那就用他们家的几亩地去抵。你是想要地还是想要银子?我们也好看着咋安排。”赵富贵问道。 “我家的地都给族里种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娃子也侍弄不动,还是要银子省心。要是没人愿意买他们家的地,直接抵给我也可以,还是按照老规矩交给族里去种,给我点口粮就成。”赵荭说道。 赵富贵点头,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在衡量这件事情。 赵荭也不在意这点银子,还不够自家两个月的花销呢。 不过若是能要两亩地也可以,虽然说是给族里种,但好歹是固有资产,且每年拿到些口粮也省事儿了,更是变相的让族里欠自己人情。 任何年月,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我回去跟族长商量一下,你这边要是有别的想法,就让人去族长家给我送个信。”赵富贵起身道。 “好,辛苦堂哥了。”赵荭起身送客,到了院里的时候问道:“赵玲这些日子咋没来学炮制药材呢?是小丫头对这个不感兴趣了吗?” 赵富贵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有了笑意,说道:“我家大丫头又有身子了,最近吐的厉害,捎信儿让我家小闺女去给她搭把手,照顾照顾我那个小外孙女,你嫂子估计是忙的忘了跟你说这事儿了。” “这可是喜事儿,回头大侄女生娃了,别忘了给我个信儿,我好给扯块细棉布的尺头送去,也跟着吃俩红鸡蛋沾沾喜气。”赵荭笑道。 突然想到古人有个规矩,怀孕头三个月是不得对外公布的,估计沈氏没跟自己说这个事儿,也是还在忌讳中。 赵富贵也乐得跟赵荭有人情往来,笑着应了一声,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赵灵秀今日不去沈家小院那边上课,果然拿着花撑子要去隔壁周家绣花,虽然听到了赵荭跟赵富贵说得话,这会儿却聪明得什么都没有问。 自从赵荭将润肤膏的配方交给赵灵秀之后,她似乎成长得更快了,不再斤斤计较,眉眼间都开阔了许多。 “娘为啥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赵灵秀不确定的摸了摸脸。 “你跟我进屋,我有事跟你说。”赵荭说了一句,便先一步进屋去。 第九十三章 交实底 赵灵秀有些忐忑的跟着进了屋去,站在炕沿边儿不敢去看赵荭,心里在想着自己最近是否做过什么让老娘不开心的事? “别紧张,我就是今儿个有空,想要问你一句,现在你有了做润肤膏的买卖,还想继续学绣花吗?”赵荭问道。 润肤膏虽然还没有对外出售,但必然是个赚钱的生意,这点娘俩都可以肯定。 “想。”赵灵秀没有犹豫的点头,绞着手指头问道:“娘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了?一个买卖我都不一定顾的来,还想着别的。” “说说你的想法。”赵荭拍了拍炕沿,示意赵灵秀坐下,这才道:“不用拘着,说出你自己的想法就成。” 赵灵秀点了点头,坐下后稍作沉默的理了理思绪,开口道:“从小我就喜欢漂亮的衣裳,尤其是城里姑娘们那种带绣花的,所以我就想要是我自己会绣花就好了,以后我的衣裳都绣不重样的,跟别人都不一样的。后来去做学徒,不管多苦多累,我都要咬牙坚持下去,就是想着等有一天我的绣工好了,我也自己开个成衣铺子或者开个绣房。” “那会儿我是想赚钱,想要别人都来巴结我,可是现在我觉得那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有一天有机会,我还是想开个这样的铺子,就算开不成,靠着绣活接点散活也好,总之我就是喜欢绣花。” 赵灵秀说到这里眼睛里绽放着光彩,这是赵荭很少从她身上能看到的自信。 虽然对赵灵秀不够重视,但既然放在身边养着了,赵灵秀也洗心革面的重新做人,赵荭倒是不介意帮扶她一把,再怎么说这也是名下的闺女,比外人还是要亲近一层的。 且原主的其他儿女赵荭是注定不会去管了,那么把赵灵秀养好算是对原主的一个交代。 至于龙凤胎,单纯是因为赵荭喜欢好看,又萌萌哒的聪明小孩子,所以才养在身边的,与原主没多大关系。 这么想着,赵荭突然间觉得赵灵秀挺可悲的,亲娘不在了,亲爹和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个心里有她的,但凡有谁能想起她也只有算计。 并不知道赵荭心里所想的赵灵秀,说完自己的心里话,见赵荭半晌没做声,又忐忑起来。 “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女人不一定非得围着锅台转,你也不希望你做一个靠男人养活的女人。” “若是能遇到好的师傅,回头娘给你请回家里一个,正好你和周旺可以一起学,以宁多少也得会些针线活。” 赵荭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 虽然赵荭是现代的灵魂,也没有打算学针线,但这个时代,看女人的标准之一便是女红如何,即便是那些大家小姐,至少也要缝制自己夫君的里衣和鞋袜。 赵荭可以培养孩子们有独立的意识和能力,却不能与整个世道对着来,那是坑害小辈儿,并不是疼爱。 “真的吗?”赵灵秀激动的问道。 赵荭点了下头,又道:“这次的事情闹开了,虽然官府那边还没有判决,但你心里应该已经知道他们都是啥样的人,以后也就不会再因为他们而吃亏。可世道、人心确是很奇妙的,即便你是受害者,也会有些人搞出一套受害者有罪的结论,少不得会有些风言风语。” “娘立了女户,本身在这世上就属于凤毛麟角。如今我要休夫,对你多少也有些影响,将来婚事上会受一定的限制。不过也不急,再过几年,众人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只要你足够出息,未来的夫君人选,在身份匹配的条件下还是可以随便挑的,最差的结果也无非是找一个上门女婿,所以你一定要稳得住,千万别被人给骗了。” 最后的交代,才是赵荭今日找赵灵秀说话的主要原因。 古人都是早婚,尤其是庄户人家为了省点口粮,一般的姑娘十二岁到十四岁便开始相看,甚至十四、五岁便出嫁,便是大户人家也鲜少会留到十六岁以后。 越是了解这个时空,赵荭也能明白当初赵灵秀为何那般的自私,她若不为自己打算,就没有人为她想着了。 闻言赵灵秀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我都知道,娘放心吧。从我知道娘心里是为我打算了之后,我就不恨嫁了。往后我听娘的,这世上也只有娘对我好了。” “婚姻大事,娘不会不顾你的想法就替你做主,但娘希望你能够明白,只有明媒正娶的婚姻才能被祝福,才不会被人唾弃。现在先不急着想这些,等过两日咱们去县城,把你润肤膏的买卖敲定了才是正事儿。”赵荭轻轻拍了拍赵灵秀的手背,示意她可以去忙了。 刚刚跟赵灵秀说完正事,族长便打发人叫赵荭过去,还让她带着药。 赵荭楞了一下,随即便明白族长的意思,这是要解药呢。 再次来到赵族长家中,赵荭明显的感受到赵族长家里的人,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有心想要示好却又有些畏惧。 示好的原因不必说,跟作坊有关系,也是看到赵富贵家和周家都跟着她赚钱了。 而畏惧,则是因为看到杨老蔫儿一家的惨况。 赵荭只当没发现,进屋后跟赵族长问了好,见赵福贵也在这儿,并给她打了个眼神,赵荭也明白,自己这趟过来是族长要给她一个交代,且结果应该是让人满意的。 “富贵跟我说了你的意思,我们合计了一下,你家那些木材大概值十五两多不到十六两银子。那杨老蔫儿家有两亩上等了良田,还有三亩地下等田。他们被撵出村子去,自然也不能回来种地,他们意思是先把地给卖了,上等田十五一亩,下等田六两一亩,外头都是这个行情。” “那两块地倒是挨着,你看看是打算要哪个?要是你想把多余的也都买下也成,就不问村里其他人了。还有他家那个房子也要卖,不过你应该是用不着。”赵族长开门见山的道。 赵荭早就问过周杏花,知道杨家有多少地,自也想好了应该怎么办。 “杨家那三亩下等田,就当是他们给我的赔偿,回头村里帮我找一家种田的好手种药材,一年我给十两银子的工钱。那两亩上等田我也买下来,族里如何安排我不管,种出来的粮食留着村里的老弱吧。除非我这脉的子孙过不下去,否则这两亩地永远不问收成,这是我作为赵氏子孙对族里的回报。”赵荭说道。 赵族长和赵富贵显然都没想到赵荭会这么说,两个人望着赵荭的眼神都有些吃惊。 赵族长激动的连说了几个好字,拍着桌子道:“赵荭啊,你可算是真的懂事了、长大了、出息了,你爹临终前托我办的事,我也敢跟你交个实底儿了。” 第九十四章 喂了一嘴狗粮 赵荭完全不知道赵族长在说什么,原主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不由得朝赵富贵望去,却见他点了点头。 只见赵族长起身打开了炕柜儿,找了好半天从最下方拿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是黄杨木的料子不贵重,但胜在结实耐用。 赵族长把木头盒子往赵荭那边推了推,叹道:“这是你娘去了之后,你爹放在我这儿的。那时候你爹说,要是有一天你能立起来了,有自己的主意,再让我把这个给你。你爹早就看出来林德靠不住,但你一心向着自己的男人,他也不好说什么。你爹娘都不放心你,就怕有一天林德那畜生辜负了你,估摸着这里面是给你留的后路。” 赵荭看见盒子上的锁头,心里突然酸的厉害,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并不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而是赵荭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一切给她,当年发生意外事故的时候,更是把唯一的生路留给她。 这世上最相似的大概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沉甸甸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钥匙在我那儿,我这就回去给你取来。”赵富贵忙起身道。 赵荭摩擦着盒子,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她会代替原主,守护好这份父母的爱。 见赵荭一把年岁了还要哭,赵族长没好气的道:“把眼泪收了,你爹娘可不稀罕看着你哭,他们最大的念想就是你过得好,在那边也能瞑目了。” 赵荭胡乱的抹了一把眼睛,点头道:“叔放心,我已经醒悟了,再也不会犯糊涂。” 对此赵族长没有说什么,毕竟赵荭这是一时的醒悟,还是彻底的开窍儿了,谁也不好说。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事得替小辈考虑考虑。杨老蔫儿一家不是个东西,怪不得你下狠手,但这事传出去就怕别人说你心狠手辣,你家那丫头以后还说不说亲了?把解药给他们吧,这次他们也该长教训了,以后也不在村子里住了,估计也没胆量再回来报复你。”赵族长劝道。 赵荭却是淡漠的道:“就是一点痒痒粉,算不上毒药,自然也就没有解药。他们痒上两三天就好了,要是非得想早点解痒,那就去冷水里面泡上一两个时辰。” 赵族长并不知道赵荭说的是真是假,但见他是真的没打算管杨家人,也就不再劝说了。 毕竟赵荭不是小年轻,凡事自己心里应该有个尺寸。 待赵富贵回来,赵荭给了他一两银子,托他去把地契过户,便抱着箱子拿着钥匙回家了。 箱子得有十几斤重,累的赵荭胳膊都酸了,但当打开箱子那一刻,酸的便是眼睛。 只见箱子里面金灿灿的,两根金条、五个小金元宝,还有玉佩、玉镯和金银首饰,而最下方则是两张地契、大约两千两的银票,还有几张卖身契,以及一封信。 “原主爹娘,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赵荭皱眉,她可不喜欢麻烦。 将信纸展开,赵荭看完后舒展开眉头,重重的呼了口气。 还好还好,那些地契和卖身契是原主的爹给原主的娘置办的嫁妆,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留给原主的一条退路。 被素未相识的原主的爹娘喂了一口狗粮,赵荭就忍不住想笑,这般有远见的爹娘怎么会养出原主这般愚蠢的女儿。 “倒是便宜我了。”赵荭笑着将东西收入空间,财物她暂时用不上,但不妨碍留着急用。 至于地契和卖身契,那些东西并不是在本地的,赵荭现在也不可能出远门,等有钱有闲了再去验收也不迟。 突然收获了这样一份资产,赵荭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哼着小曲准备去药房继续研究新药。 却没想到张家人再次登门了,而且还抬着那个少年。 “赵荭,你救救我儿子吧,只要你能让我儿子好起来,我就是倾家荡产都成。”张大树咚的给赵荭跪下。 赵荭扫了一眼张家人,摇头道:“我救不了,他的命运如此,残了尚且能保命,若是腿好了,那就是他的死期。” 赵荭没有说谎,确切的说,这个少年根本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因为有人不允许。 视线在张二树身上停留了一秒的功夫,赵荭没有多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在涉及到利益的前提下,即便赵荭现在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这都是张家人自己的命运,也是张族长偏心导致的结果,只能他们自己承担。 “我把地契都带来了,你救救我儿子吧,要是你们还记得当年的仇,我去给姓赵的磕头赔罪。”张大树不相信赵荭救不了人,认定了是赵荭想要拿捏他们。 “我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到手的银子我还能往外推不成?”视线扫过眼神阴狠的少年,赵荭终是提醒道:“多行善事,莫要太计较个人得失,否则霉运在后头呢。” 赵荭说的很隐晦,目前张家还没有内部矛盾闹出来,她若说的太直白了,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想要挑拨张家人。 不过这会儿不论赵荭说什么,估计除了有小心思的张二树也不会有人往心里去,甚至觉得他这是在笑话人,是故意在打他们的脸。 见赵荭根本不打算医治自己,少年怒喊道:“爹,咱们走!快走啊,我不想在这被人家笑话,就不应该来求他们。” 少年愤恨的望着赵荭,眼神如毒蛇一般,好似打断他腿的人是赵荭一样。 知道自己平白结了一个仇,赵荭心里无奈,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名气太大,不救人便被人家说成是不想救,好像她真的是万能的一样。 张家人临走之前,无不是用仇视的眼光盯着赵荭,赶过来照应赵荭的周兴等人不免担心。 “婶子,我瞅着他们好像怨恨上你了,该不会是暗地里想干点啥吧?”周兴问道。 “随他们去吧,要是他们敢来动手,大不了就都丢到大牢里去,又不是咱们桃源村的人,也坏不着咱们村的名声。”赵荭不太在意的道。 明儿便是上梁的大日子,周兴等人还要忙着去新房子那边帮忙,闻言便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决定以后要多关注赵家这边,免得有人暗地里下手。 好心情被打扰了,赵荭看了眼日头的方向,便歇了去药房的心思,这个时间也来不及做什么了,干脆去做几个好菜。 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影响赵荭的心情,即便是有,一顿美食也解决烦恼了。 可赵荭前脚进了灶房,赵灵秀便跟着进来了,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娘,我认识那个姓张的,他好像跟我哥走的很近,两人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啥。” 第九十五章 算计 “哪个姓张的?”赵荭一时不确定赵灵秀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被担架抬来的,我大哥好像叫他什么耀祖。”赵灵秀不大确定的说道。 耀祖,这个名字倒是符合古人的审美和期盼。 赵荭虽然对便宜长子没什么兴趣,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问了一句,“你都知道些啥?” “我就是看他去找过大哥几次,他们俩说话都背着人的。有一回林巧让我去市场那边买菜,遇着他俩跟那边的混混在说话,好像很熟的样子,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赵灵秀说道。 赵荭挑了下眉头,原主生了这几个儿女,在身边的虽然没养好,但好在品行要比跟在林德那边的强上那么一点,估摸着原主也曾为此自豪过。 “我知道了。”赵荭点了点头,没再说这件事。 林泉跟林德走的时候是完全有记忆的,比林巧还大上几岁了,对原主那个娘从来没正眼看过一眼,余光扫到原主都是厌恶之色。 对于林泉这样的白眼狼,赵荭才不会去管他的死活,要不是怕给自己惹祸,她连听都不会多听一句。 赵灵秀打量着老娘,见赵荭是真的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由得去想自己是不是多话了。 毕竟原来的赵荭对被林德带走的一双儿女更为上心,至少比对赵灵秀上心的多,也难怪她会这么想了。 正在做美食的赵荭,并不知道此刻的县城那边,沈老正为了她的事儿,亲自宴请县太爷。 因为沈老的人品,也是因为沈家的财富,更是沈家在县城里医术是出类拔萃的高,所以县太爷也会给沈老几分面子。 “实不相瞒,老夫今日宴请大人是为了两件事,但也可以说是一件事。”沈老给县太爷倒了一杯酒,这才继续说道:“大人应当知道我家寻回长孙之事,却不知道我家长孙回府之时已经命在旦夕,我和几个不孝子包括沈记所有的坐堂郎中都束手无策。” “本官倒是不知还有这样的内情,不过令孙已经康复,沈老可是寻到了名医?”县令有些急切的问道。 县令之所以收受贿赂,是因为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妾长年卧病在床,而这个小妾也是县令唯一的儿子的生母。 县令虽然因为父母之命娶了正妻,但对青梅竹马的情谊从来没有淡过,若非小妾身子太差,早在正妻亡故之后便会被扶正,也能给长子一个嫡出的身份,却顾忌着正妻的身份会压得小妾承受不住。 可不论县令请了多少郎中,给小妾吃了多少药,也只能吊着她的命,没办法治好她的病。 “我之前病重,我师弟为我寻来了一位神医既会算命破解厄运,又精通岐黄之术。若非她的存在,恐怕我在闭眼之前都不能知道沈家还有一个金孙。”沈老感叹道:“前几日我把孙子送到她身边托她照看着,舍了这张老脸皮单方面认了她做干闺女,这才知道她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事。” “如此高人,也会遇到麻烦吗?”县令有些怀疑。 “再是高人,也是凡人。我那干闺女……”沈老终于步入正题,他今日宴请县令来,一是想要给赵荭解决麻烦,二来是给赵荭积累人脉。 虽然沈老不确定赵荭一定能医治得了县令的小妾,但只要治疗的效果比他们好,便足以让县令以后都罩着她,这样官家的靠山,才能让赵荭少些麻烦。 至于赵荭是用什么办法去救人,沈老不会去过问,只要能达到效果,能被认可便足矣。 而被赵荭和赵灵秀提起过的林泉,此刻正在跟林德谈判。 “爹想让大妹妹认下所有罪,便要拿出能让她点头的条件。这些年爹偏心二娘的一双儿女,我跟大妹妹虽然心有不满,却也没有让爹为难过。如今证据确凿,爹还想把大妹妹推出来,就怕大妹妹寒心了,不定会做出什么。”林泉一副为林德着想的姿态说道。 “林巧是我的女儿,就该听我的话去做事。既然是赵荭告到官府的,只有林巧出来承担了所有,她念及骨肉情才能够撤了诉告。” 林德很是不满长子这样的态度,冷声道:“别忘了,我名下还有两间铺子,这件事情你要是办成了,我就把一间交给你去管。至于林巧的婚事我会想办法退了,再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准备一副嫁妆便是。” 林泉眼珠子转了转,这个铺子他都惦记好几年了,为了能够拿拿到铺子至今没敢谈婚事。 等手里有了产业,娶亲门槛会更高,届时有了岳父的帮衬,他还怕不能拿到林家所有的产业吗? 虽然心动,但是林泉还是没有立即点头,而是故作为难的道:“这件事可不好办,爹还不了解我娘那个人吗?她跟二娘可是多少年的仇怨,否则也不会把二娘的脸伤成那样了。这次把舅舅一家送进大牢去,估计就是娘对二娘的报复,即便我去说情,怕是也不成。” “爹可别忘了,上次二娘的嘴被我娘缝上的时候,她是放了啥样的狠话?我觉得那不是气话,说不定有人给我娘出主意,而她也信了。” 林德深深的皱眉,要不是怕赵荭真的闹起来,他又何必在这儿跟长子谈条件。 有杨霜给他生儿育女,他一点也不想把赵荭生的两个孩子带在身边,那样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是如何发迹的,上门女婿这个名头缠绕他一辈子,压的他在人前直不起来腰板。 耷拉着眼皮,这些心里话林德自是不会说出来,可想到杨霜每日以泪洗面,又心疼的不得了。 “爹手里还有些银子,你拿回去哄你娘开心,只要他能放过杨家人,我认了。”林德说着,憋屈又恼火的把银票递给了林泉。 这么多年林德是攒了不少家底,却从来没想过要给长子分一份,甚至在长子长女身上所花的还没有小舅子身上多。 低头数着银票的林泉,眼里尽是阴狠之色,却平和的说道:“我会尽力,等爹把铺子过到我名下之后,我便起身去桃源村。” 眼见自己的亲爹为了一个贱人竟然这般舍得,林泉心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不过林泉也通过这件事确定了,林德的家底应该还有他不知道的,至少比他预计的要多很多。 结识没多久的人在帮她,与原主有骨血亲情的人在算计她,毫不知情的赵荭依旧按照自己的调子在过活。 这天装好东西,准备带着赵灵秀去县城的赵荭,却被孙掌柜给拦了个正着。 “赵夫人,你可真是我们东家的财神爷呀。”孙掌柜得知赵荭要去县城的目的,便要试试润肤膏,试了效果之后立即说道:“赵夫人别急着走,我回去安顿一下铺子,便带赵夫人去见老东家可好?” 第九十六章 出事 孙掌柜是怕被人抢走了生意,但她又不能做东家的主,这才想了个领路的办法。 赵荭猜到了孙掌柜的用意,倒也不介意跟他们合作,只不过原本是想着去县城能有更多的路子罢了。 “这润肤膏的买卖是给你的,便由你自己去谈,别怯场,谈成什么样也无非是赚多赚少的事。”到了县城之后,赵荭便将赵灵秀托付给孙掌柜,约定了汇合的地点,走之前对赵灵秀叮嘱道。 “可是娘,我心里没底。”赵灵秀紧张的道。 头一回自己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她感觉自己连话都要说不利索了。 “怕啥啊,娘不是已经跟你说过该咋办吗?现在只不过是个小场面,要是连这点儿事儿你都害怕,以后遇到更大的阵仗又该咋办?”轻轻拍了拍赵灵秀的手臂,赵荭压低声音道:“方子在你手里,谈判的主动权便在你这儿,觉得他们太能算计了,不合作便是。” 知道老娘的意思是想要锻炼自己,赵灵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知道该咋做了,尽量不给娘丢脸,咱们的润肤膏这么好用,不愁没有买家。”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过你谈买卖,可不是给娘丢脸的事,而是关乎到你以后的前程。记住了,不管谈的咋样,作为新手都值得鼓励,这次的谈判只不过是你锻炼的磨刀石罢了。”赵荭风轻云淡的说道。 “嗯,我会把握这次机会的,娘等我来找你。”赵灵秀握着一双粉拳说道。 赵荭这次来县城的目的,除了要帮赵灵秀打开润肤膏的销路之外,也是为了她的祛疤膏。 当初毁了杨霜的脸,只是一时之气,但这还远远不够。去疤膏问世,杨霜为了恢复容貌也为了留住林德的心,必然会高价来买。 但赵荭可不打算把祛疤膏卖给杨霜,她就是要看着那两个人渣付出代价,求而不得才是最痛苦的。 这也是赵荭为什么把休夫的事情提上日程,却不急着这一次一起办完的原因。 再次来到沈记医馆,赵荭一只脚还没踏进门槛呢,便听伙计大喊道:“快去通知掌柜的,那位夫人来了,真的来了!” 得,她还成名人了。 听这动静,赵荭便知道去疤膏的效果很好,却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拿来投石问路的东西不可能是次品。 虽然没有空间里的成品好,但在这个没有仪器辅助的时空,赵荭敢打包票自己的祛疤膏是不能被复制的,毕竟别人没有灵泉水的加持。 很快掌柜的便出来,热情的邀请赵荭去了后院,摆上了茶水点心。 “那去疤膏的效果可好?”赵荭抿了口茶水问道。 掌柜的忙点头,说道:“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夫人的祛疤膏效果极佳,这段时间为了找夫人,可是愁的我连饭都吃不下了。还未请问夫人贵姓?住在哪里?” 说完掌柜的又觉得冒昧,毕竟对方是个妇人,忙补充道:“这去疤膏的效果极好,日后少不了合作,知道夫人家在何处也方便找寻。” 赵荭自是没有怀疑掌柜的的用意,笑着报了名号和住址。 这回轮到掌柜的惊讶了,一拍大腿,懊恼道:“原来是赵东家啊,早知道是你,就不用这些日子没头苍蝇似的寻人了。我早该想到了,这世上女子行医者本来就不多,也就是赵东家才能有这样的医术。” 赵荭笑了笑没有接话,她的医术是不错,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话说得太满、被捧的太高,容易丢脸不说还可能砸了招牌呀。 掌柜的忙给赵荭赔了不是,这才问道:“既然是赵东家的药,自是不需要保人的,就是不知道赵东家这药是打算放在铺子里卖还是其他的合作方式?” 不怪掌柜的这么问,赵荭有沈记十年的分成,可是她拿着药膏来却没有说自己的身份,是试探沈记的诚信还是有其他考量,掌柜的真的摸不准。 “我虽然拿着沈记的分成,但当时便说好了我不干涉沈记的任何事情,所以这药膏算是我放在沈记寄卖的,掌柜的按照规矩办事便可。当然,为了我能够多赚点分成,这药膏只会在沈记出售,不论旁人给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动心的。”赵荭这话算是给了掌柜的一剂定心丸。 任何医馆、药铺都有自己的不传之方,如此才能打响名气,长久的做下去。 何况祛疤膏的效果太过神奇,便是宫中的御医也不一定能制作出这样水准的东西。 掌柜的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合约书,在他的权限内给了赵荭最大的优惠,只收取了两成的寄卖费。 赵荭也没有大方的往出推利润,但却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 “掌柜的,把这张纸贴在卖去疤膏的地方。不管谁问,都劳烦伙计给解释一通。就说桃园村赵家有女招赘,入赘女婿林德却背叛正妻并在外面养女人有私生子,所以这告示上面的人来买祛疤膏坚决不卖,也绝不卖给任何外室和私生子。”赵荭将写好的告示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赵荭一眼,猜测她说的赵家女便是她自己,而上面写的人名应该就是那个背叛了赵荭的男人和她口中的外室。 “赵东家放心,我这就去交代铺子里所有的人,像是这种没有德行之流,的确不配使赵东家的药。”掌柜的没说得太多,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赵荭很满意,笑道:“这药膏每卖出去一瓶,便从我那份儿里拿出五两银子来,二两用来分给铺子里的伙计,谢过他们的辛苦。剩下的三两拿去救济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有劳掌柜的多操一份心了。” “赵东家大善。”掌柜的拱手道。 掌柜的是个能干事的人,这边跟赵荭签好了合约,拿到了去疤膏之后立即就行动起来。 不但请了那个小伙子的妹妹来做活招牌,更是派人去给几个大户人家给了消息过去。 古人对女子的要求极为苛刻,不仅仅是容貌要完好,身体上的损伤也被是为不祥之兆,所以去疤膏绝对是大户人家趋之若鹜的好东西。 即便没有受伤的人家,也愿意买上一瓶放在那里存着,以免将来需要用的时候却买不到药。 更何况很多大户人家,在各地都有亲朋好友,目前只有沈记有这个去疤膏,若是买下来当做礼物送出去,别说有面子,很多事情用银子办不到的,此刻都能成事。 赵荭去沈家拜会沈老,出于礼节也是为了告诉他沈南星现在的情况,尚未离开的时候掌柜的便找上门来。 “赵东家,那去疤膏可还有?消息刚放出去便卖断货了,现在医馆都被人挤满了,好多人的背景都是得罪不起的。”掌柜的头一回因为没有药卖,而急的的愁眉苦脸的。 赵荭知道去疤膏能在一夕之间卖的这样火,与沈记的名声有关。 还不待赵荭回答,便有小厮进来禀报,“孙家那边来人,说是赵小姐出事了,请赵夫人赶紧过去一趟。” 第九十七章 断绝 不等赵荭说话,沈老便起身道:“老夫陪你过去看一看,我们沈家的干外孙女,自是要护着的。” “多谢沈老。”赵荭道谢,不论沈老是出于什么原因去给她撑场子,这份情她都记下了。 不过赵荭并不认为孙家会有意害赵灵秀,不提和镇上的沈老爷子关系如何,便是两家合作买卖,没有交情也有利益挂钩。 孙家离沈家并不远,赵荭很快便随沈老一起到了孙家。 孙老爷子和孙老夫人很诧异沈老会跟着过来,几句寒暄过后,便明白是来给赵荭撑腰的,让他们也不得不重视起赵灵秀在孙家出事的事儿。 孙老爷子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本的打算要稍作改动,看在亲家的份上也得顾及沈老的面子,对赵荭母女更要礼待几分。 “赵夫人真是对不住了,咱们两家虽然有合作,却是头一回见面,没想到就让令嫒在府上出了事。”孙老夫人朝赵荭说了一句赔不是的话,但因辈分的原因并未起身。 “老夫人不必客套,赵荭出身乡下,规矩上有不周到的地方请见谅。还请孙老夫人告知,我家灵秀在哪?有劳老孙老夫人,派人带我过去。”赵荭看似客气,实则并不想与孙老夫人多谈。 再确定赵灵秀为何会出事之前,她不想说太多。 闻言孙老夫人叫了一个丫头给赵荭带路,她则是留下来待客。 以孙老夫人的辈分是不必亲自给赵荭带路,但没让身边的大丫头陪着,显然也是一种怠慢。 赵荭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却也没有多说,眼下以赵灵秀的安全为主。 何况有沈老在这儿,赵荭也不怕讨不到公道。 拐了好几个弯儿,赵荭才被带到客院。 房门是敞开的,孙掌柜陪着赵灵秀在屋内,而赵灵秀明显换了一身衣裳。 “先给赵夫人赔个不是了,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赵小姐。”孙掌柜开口便先给赵荭道歉。 见赵灵秀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委屈和后怕写在脸上,赵荭竟生出了几分心疼。 “我想跟灵秀单独说几句。”赵荭依旧没有说客气的话。 孙掌柜欲言又止,点头出去后,顺手将房门给带上。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赵荭才问道:“咋回事?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跟我实话实说便是。” “呜呜……”赵灵秀未语泪先流。 赵荭也不催赵灵秀,只是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 哭了一会儿后,赵灵秀才抽抽搭搭的将事情经过告诉赵荭。 孙掌柜带着赵灵秀来谈买卖,谁知今日正好赶上孙家有客在,而主家又在忙着招待客人,便安排随孙掌柜带秀去客院稍作休息。 可不巧的是,有一位男客喝高了,便去池塘那边透气。 更巧的是孙掌柜遇到熟人正在说话,赵灵秀不好在旁边听着,便在池塘边喂鱼,那位喝高了的男客想遇到了赵灵秀,便想跟她搭讪,谨记赵荭叮嘱的赵灵秀自是不搭理他。 赵灵秀想要起身离开,那男子非得拉着她要问姓名,撕扯间赵灵秀跌落池塘,听到动静的孙掌柜忙过来救人。 “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没有外人知晓?你只是挣开他的时候落到了池塘里,是吗?”赵荭问道。 要不是自家现在的条件还不值得被惦记,赵荭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巧合了。 赵灵秀轻轻点头,哭着道:“娘,我真的没有勾引他,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就坏了。” 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赵荭正色道:“首先你没有那份心思,就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即便这件事情真的传出去了,娘也会站在你这边。这件事理亏的不是咱们,你是受害者,没必要哭哭啼啼让人家误会咱们想被负责。” 赵灵秀茫然的望着赵荭,遇到这种事,不应该是让对方负责吗? 女子落水还在别人家换了衣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她一身湿漉漉的,最好的结果就是那个男子娶了她,否则的话对名声绝对会有影响。 虽然赵灵秀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是老娘这番话和外界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全然不同,倒是叫赵灵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记住,你没有错,所以不需要惩罚自己。这种酒后失德的人,绝不是夫君的好人选,而且对方是否有妻室咱们都不知晓,我赵荭的闺女宁可嫁给乡下的穷小子,也绝不给人做妾。” “把眼泪收一收,这件事娘会给你做主的。记住了,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照顾你,而不是为了名声去嫁给一个德行有失的人,去将就过一辈子、委屈一辈子。” 不希望赵灵秀因为这件事而断送了一辈子,赵荭再三开解道。 “嗯,我听娘的。”赵灵秀用力点头,虽然内心忐忑,但是有老娘给她做主,是多想不开才会为了名声去毁掉自己的一辈子。 母女俩谈完话后,赵荭便带着赵灵秀去了前院小厅。 只见沈老脸色不大好看,孙老爷子夫妻笑容也有些尴尬,赵荭便猜到孙家人说了什么让沈老不喜的话,应该与她们母女有关。 “今日的事还请孙老夫人敲打下面的人莫要传了出去,至于贵府的那位客人,虽不知其身份,但想来也不愿意这件事情外传。我们赵家虽然是农户人家,可也有自己的规矩在,更是养得起自家闺女,绝不会做出卖闺女的事,更不会自甘堕落的给人做妾。” “至于我闺女在孙家落水这件事,看在沈夫人的面子上,我不会计较。之前的合作继续,我闺女受了惊吓也有些着凉,请恕我们母女先行告辞。”赵荭冷冷的说道。 孙家二老很不满意赵荭的态度,觉得她是咄咄逼人了,更是粗鄙没规矩的表现。 毕竟两家的身份相差巨大,赵荭这番说辞,完全是不给他们脸面。 “让赵姑娘落水是我们做主家的不是,没有招待好客人。我准备了一些薄礼,还望夫人笑纳,这场误会就到此为止,孙家的下人最懂规矩,绝不会外传。”孙老夫人笑容僵硬,若不是看在沈老的面子上,她绝对会发怒。 “孙老夫人客气了,我便笑纳了。”赵荭没有拒绝,她即便不要这些东西,孙家也只会觉得她是装清高。 冲着沈老的面子,孙家准备的薄礼也不会太寒酸,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不过经历了这回的事,赵荭对孙家没什么好印象,已经不打算再有下一次合作了,包括润肤膏的事也没必要再谈。 “赵夫人,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我都认了,那润肤霜的买卖……”孙掌柜急忙开口。 赵荭却道:“孙掌柜不必再说了,我与沈夫人的合作不会更改,仅此而已。” 见赵荭态度坚决,孙掌柜知道再劝说也没用,只能暗叹孙家要损失一笔大买卖了。 沈老是来给赵荭撑腰的,见状便道:“孙家门槛太高,都怪我岁数大了,糊涂了,竟然没给我干闺女提醒,才让我们家的小丫头吃了苦头啊。” 沈老一句话,等于是在告诉孙家,两家以后也不要往来了,这是对孙家处事态度的不满。 赵荭皱眉,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而让沈老难做,便道:“此事……” 第九十八章 见便宜儿子 赵荭本想说此事与沈老无关,不想把沈家牵扯进来。 却见沈老抬起手来,示意赵荭不必多说。 “是我沈家门槛太低,连干女儿和外孙女都护不住。孙老爷,告辞。”沈老起身朝孙老爷拱了拱手,视孙老夫人无物。 “沈兄……”孙老爷倒是想挽回些面子情,可才开口就被孙老夫人的拉住了。 沈老直接带着赵荭和赵灵秀回了沈宅,孙家的赔罪礼也随后送到。 沈家几位少爷得知今日的事,一个个脸色都有所变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明显生了孙家的气。 若没有沈老前去,孙家怠慢了赵荭母女,最多只能说他们一句没有大户人家的格局。 可沈老不但去了,还说了赵荭是他干闺女,孙家人还这般低看赵荭母女,那就是瞧不起沈家,这个怨是结定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日后与孙家不再往来便是,传出去对那丫头名声不好。”沈老见几个儿子如此,便知道他们要有动作,便开口道。 “是。”沈大少爷回的痛快,但心里如何想的却没人知晓了。 赵荭倒是不知道沈家父子特意说了这个事,这次没能卖出润肤膏倒也不着急,回头有合适的合作对象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灵秀年纪小不经事,夜里惊醒好几次,赵荭决定带她回家去,在熟悉的环境能让赵灵秀安心些。 倒是沈大少爷特意寻来,对赵荭道:“县城里做胭脂水粉买卖的不止孙家,倒是有与沈家往来亲厚的,可以让官家先拿着你们做的润肤霜给他们看看。再者对外也有商队,你们有心卖的更远些,也不是难事。” “大少爷有心了,那就有劳了。”赵荭也不客气,取出了润肤霜和肥皂,对沈大少爷道:“这次带来的不多,之前虽然合作肥皂的买卖,合约书上写明县城只供给他们家,对外倒是没有言明。若沈大少爷有门路,我们可以让出两成利润,以作酬谢。” 沈大少爷本想拒绝,他并没有看中两成的利润,但看赵荭的神色,便知道她不想亏欠人情,便点头应了下来。 才和孙家结了怨,赵荭转头宁可少赚银子,也要把对外销售肥皂的买卖让给外人,可见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如此将儿子交给赵荭照顾,沈大少爷终于放心几分。 作为沈家的继承人,沈南星若是学了妇人之仁,那可不是什么大少爷想要的结果,宁可违背了老爷子的意思,也要把人接回来。 虽然大少爷帮了忙,赵荭还是辞别了沈老,带着赵灵秀回村去。 这一趟赵荭也不算白来,祛疤膏赚了不少银子,还看清了孙家人的嘴脸,免得以后再有麻烦。 而到嘴的肥肉没吃上,孙家人定会有后悔的那天,这也是赵荭对他们的一种报复。唯一让赵荭遗憾的是,她没能找到那个想要欺负赵灵秀的人是谁,否则定要对方好看。 去了一趟县城,回来便是家里上大梁的好日子,少不得要热闹一场。 赵荭没想置办酒席,可镇上送来好几份礼。 沈老爷子那边自然是不能说,婆子也代替主家送了一份,还有沈记的郎中们、孙掌柜,连艳妇也送来一份,不过都是送了东西便走了,倒是没让赵荭为难。 新房子那边有村长招呼着干活的人喝的热火朝天,饭菜都是大块肉,倒是没啥花样,可出苦力的人最中意的便是这种管够的吃法。 赵荭支了一桌招待做饭的女人们,知道沈氏能喝些酒,赵荭刚给她倒上,便听到一个让她不喜的声音传来。 “我这倒是来得巧了,这是刚要吃饭?”林泉嫌弃的看向餐桌,虽然他闻着肉味儿也会馋得慌,但这样大块肉摆了好几盘,一看就知道是乡下人家的伙食。 自从跟林德离开之后,林泉是头一回回桃源村,若不是眉宇间能看得出几分与赵荭相似,都没人敢认。 “大哥,你咋回来了?”赵灵秀惊诧的问道。 “来看看娘,这里也是我家,我不该回来了吗?”林泉反问。 赵灵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咬了咬嘴唇,低垂着脑袋,她是怕这个没见过几回面的大哥的。 赵荭沉着脸,啪的把筷子放下,冷声道:“这是赵家,不欢迎姓林的。门口在那,哪来儿的回哪儿去,别耽误我们吃饭。” 林泉很是诧异赵荭竟然对他这种态度,要不是为了林德给的那些好处,真当他愿意回到村里闻那些畜生的粪味儿吗? “娘要赶我走?”林泉将手里提着的两封点心放在炕上,脸色不大好看的道:“我可是特意买了东西来看娘的,娘莫不是高兴的昏头了?” 众人看向林泉带来的东西,是镇上最便宜的槽子糕。 这玩意在乡下也不是能常买的东西,走人情也是好东西,可赵荭却是不稀罕。 至少沈氏和周杏花都知道赵荭不爱吃这个,嫌弃噎得慌,且赵荭也不差钱,买的点心都是好的不说,她自己偶尔下厨做的,比镇上点心铺子里卖的都好。 “你瞧我这样,像是高兴?”赵荭将槽子糕拿起来,往林泉怀里一塞,不耐烦的挥手道:“你赶快走吧,肉凉了就不好吃了,别耽误我们喝酒。” “荒唐,女人咋能喝酒?怪不得爹说你……”林泉的话未说完,便被赵荭犀利的眼神给吓到了,愣是没敢说完。 眼见是撵不走人了,赵荭对众人道:“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灵秀,替娘照应着,缺啥菜就添上。” “哎,我知道了娘。”赵灵秀连忙应声。 沈氏道:“你快点回来,她们几个可喝不过我,还是跟你喝酒有意思。” “缺啥我们自己就添了,哪用得着折腾灵秀,快去忙你的去吧。”周杏花也开口道。 其他人跟赵荭没那么熟,自是没有开口,甚至有的人眼里闪着八卦,想要看热闹。 而赵荭没心思理会这些,推着林泉,将人带到院子里。 不在屋是不想打扰客人吃饭,就他们家的那点破事,完全没必要避着任何人。 “是为了林家的事来的吧?你爹没少给你好处吧?”赵荭鄙夷的问道。 被戳穿了真相,林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好像都用不上了。 这一刻,林泉忽然有些没信心能说服赵荭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林泉可不甘心到了手的东西还得还回去,却没想到赵荭眼尖手快的已经把荷包拽到手中。 “你要干啥?” 第九十九章 拿回属于自己的银子 林泉惊慌的喊了一声,可赵荭已经打开了荷包,确定装的是银票之后,连数都没数的便扔进空间了。 “林德是赵家的上门女婿,当初只背了两身换洗衣裳便上门了,他赚来的银子自然都是属于我的,我拿自己的银子用和你交代吗?” 赵荭冷冷的望向林巧,不屑的道:“林德想用我赵家的银子来收买我,放过杨霜那贱人的娘家人,可真是异想天开。而你,赵荭十月怀胎生下的长子,拿了林德的好处想用亲情绑架我,还想把这些银子也占为己有,你就不觉得脸烧得慌吗?” “……”林泉张了张嘴,被赵荭揭穿了心思,只觉得羞愤难当,但心里毫无自责之意,只是怨恨赵荭不该把话挑明了。 “银子我先收下了,他林德欠我的会让他慢慢还,你回去转告他,等着我的报复吧。”赵荭说完,便要转身进屋去。 林泉怎可能如此轻易的便放弃? 两个大跨步挡在赵荭面前,林泉质问道:“你还是我娘吗?明知道我在那边并不好过,你不但不为我着想,还想跟我爹闹。你就没想过,要是我爹出事了,我的名声就毁了,哪里还有将来!” 赵荭嗤笑,真是佩服原主这几个儿子的脑回路,比她吃的娱乐大瓜还让人新奇。 明明是这些白眼狼有奶便是娘,从未替原主这个亲娘考量过,只想吸血。 可不管发生什么事,错的都是原主,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而原主就该为奴为婢的对他们好,凡事都要替他们打算。 被气笑了的赵荭,一脚踩中林泉的脚背,疼的林泉嗷嗷直叫。 漠然的看着林泉跳脚,在他缓过劲儿来,赵荭冷声道:“别给脸不要脸,你心里没我这个娘还想要我为你着想,为你忍气吞声?明知道是林德有负于我,更是触犯了律法,你却为了利益要包庇他,像你这样的白眼狼,当初生下来就该溺死省心!” “不对,就不该生下你,还省的遭了十月怀胎的罪!只要想到你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去的,就让人恶心!” 赵荭这番话若是传出去,那林泉就是大不孝,被亲娘否定的人,可是没有未来可言。 闻言,林泉眼中怒火滔滔,却很快压下了真实情绪,尽量好声好气的道:“娘气不过,我心里都清楚。等我出息了,自然会给娘讨回公道,可眼下我们连我爹私下置办了多少产业都不知道,难道娘想便宜了那贱人和她生的杂种吗?” “……”赵荭沉默。 并不是赵荭赞同林泉的观点,而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处古代,想要查清一个人的财产并不容易,这个时代可没有互联网啊! 还好今儿林泉给自己提醒了,得赶紧想办法摸清林德的底细才成。 还有杨霜和她的一双儿女,没准名下也置办产业了,那些可都是属于原主的财物,赵荭才不会便宜了他们呢。 “娘,你再忍忍。这次我爹给我了一间铺子经营,等我赚了银子,我爹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没准就能对我透漏些信息。而且我也一直在暗中调查,相信很快便能知道他们暗中置办的产业,到时候娘再出手也不迟,不是吗?”以为赵荭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林泉忙道。 在心里给林泉一个大大的白眼,赵荭才不会信林泉的鬼话。 眼睛是心灵之窗,林泉的心思不仅仅是写在眼睛里,还写在脸上了。 “你要是心里真有娘,那就做给我看。既然你爹把铺子给你了,那你就把房契写在我名下,等将来从林德那拿回属于赵家的东西,娘还能亏待你不成?” 画大饼谁不会啊?赵荭说的含糊不清,并没有给准确的承诺,毕竟她可是实诚人,不能骗人不是? 见林泉要开口,赵荭抬手打断,继续道:“当然,你要是骗我的,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我也当没你这个儿子,反正我又不缺养老送终的人。” 林泉差点把后牙槽给咬碎了,细想了半天,才道:“那娘是答应放过杨家人?” “咋可能呢?我等着看他们倒霉,可是等了十几年了,花了我赵家那么的银子,吃牢饭是给他们的教训。”赵荭意味深长的道:“林泉啊,那杨家人就是杨霜的走狗,他们在一天就是给杨霜做外援的,花的可都是你那份的银子啊!” 林泉对此深表赞同,他可是长子,继承家业的本就该是他,哪里能用来养外人呢。 见林泉动心,赵荭又道:“你回去告诉林德,就说我的意思,让杨家人受了教训,我就不计较他和杨霜的事了。又不是砍头的罪,大不了是蹲几年的大牢。要是杨霜舍不得,那我是不介意把杨霜也送进去的,谁让他们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我赵荭的逆鳞可不是他们能砰的。” “我爹能答应吗?”林泉舍不得到手的好处,为了这些东西他可是忍了好多年了,更是没少筹谋。 “那可由不得他,你只需跟他说清楚了,他知道其中利弊的。”赵荭敢笃定林德怕自己往大了闹,拍拍林泉的肩膀道:“顺便,你可以将我正在盖新房子,还跟县里的脂粉铺子合作的事说给他听,只要他打我银子的主意,杨霜心里就会膈应,这就是你跟你爹拉近关系的机会。” 赵荭勾起唇角,像是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句句话都说在林泉的心坎上,让他听得想冒一次险。 看着新房那边堆放的青砖和瓦片,林泉倒是相信赵荭是真的赚钱了,不过他还是要再打听一番,才能决定如何做。 “我听娘的,等过些日子我有空闲了,就把铺子过到娘的名下。”林泉敷衍道。 赵荭岂会看不穿林泉的小伎俩? “好,下次拿着房契登门,要不然我可不信你心里是有我这个娘的。”赵荭说着,在心里泛呕,她可没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儿子。 而林泉的运势可留不住财,注定是破落户的命,她只是做个推手罢了。 林泉应声后急匆匆的离开,他得好好查查这个乡下的娘到底有多少银子,可不能便宜了林源和赵灵秀。 听到动静便赶过来的赵富贵一直躲在墙角,自是听的很清楚,见林泉走远了才出来,指着赵荭气道:“赵荭,你糊涂啊!” 第一百章 求帮忙 明白赵富贵是在气什么,赵荭笑道:“堂哥也跟那毛头小子一样,被蒙了心了?我既然想动手,就不会停下,不过是换个方法去达到更好的效果罢了。” 赵富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味儿了,抬手虚指了赵荭几下,未防被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再传出去,便不想多问。 只要赵荭心里有数就好了,毕竟赵荭可是当家人。 得了答案的赵富贵,笑道:“你这开窍了,倒是长了不少心眼。我去吃饭了,这好酒、肉也管够的,可得多吃点。” 赵荭笑着打趣道:“那堂哥可得快点过去,那些小子们肚子里油水少,这会没准干光几盘子肉了。” 有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亲戚,赵荭心里也熨帖的很,这都是原主的爹娘给她留下的人脉,虽然只是庄户人家,可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心眼绝对够用。 最重要的是,只要赵富贵对赵荭还有几分照拂,族里就不会对赵荭视而不理,更不会打吃绝户的念头。 其实赵荭很想知道原主爹娘曾经做过些啥,才能让赵富贵那般厌恶原主的前提下,还在帮忙。 金银有用完的时候,那怕是天大的恩情了,一辈子也还不完的那种。 林泉的到来,村里人虽然私下里也都谈论过,但倒是没人当着赵荭的面儿说啥,这是大家伙近来养成的默契。 却说林泉在打听到赵荭现在的能耐后,立即回去找林德,并和他单独谈了大半个时辰。 “你确定那些都是真的?”林德依旧不愿意相信林泉的话。 当初的赵荭要是有那样的本事,林德宁可把杨霜远远的安排在外,让她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做个外室,也不能跟赵荭十几年不往来。 “爹要是不信只管去打听,又不是啥秘密。总之,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就是二娘得了那块肥皂,也是我娘拿出的方子,还要在村里建作坊呢。爹你可要掂量清楚,为了只知道从你这拿银子的舅舅一家,放着那么赚钱的方子不想要了?” 林泉知道林德不会信他,故而没打算一次就能让林德松口,道:“我是看出来了,我娘这次真的怒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才出手。爹要是真把我娘逼急了,她可是啥都干得出来,到时候舅舅一家保不住,二娘和弟弟妹妹也得跟着遭殃。” 一句话戳中林德的软肋,只见他蹭的站起身来,完全没了平时的沉稳。 这样的林德让林泉心里发苦,眼睛刺痛的不想再去看林德一眼,他们兄妹四个也比不上杨霜娘仨的一根头发丝,真是可悲又可笑。 不过林德的反应也让林泉心里有底了,他做出的那个决定都是被亲爹逼得,一个完全不为他考量的爹,他已经失望透顶,要不要也没有意义。 林德父子那边的情况,赵荭目前自是不得知的,此刻她第一次来沈家在镇上的小院,也见到了几小只的先生,简单的聊过之后发现这位先生不仅有趣,还是个能听进去建议的豁达之人。 “赵夫人所言极是,在下也认为学子不该只困于书本之中。多数人一生读书,是想要走上仕途,亦有人是一门心思做学问。但许多人都忘记了,不论将来是做官还是做学问,目的都是为了天下间最寻常的百姓。可读书人五谷不分,身娇体弱,着实是有违初衷啊!” 韩先生说的很委婉,表情虽然是惋惜,可眼神里却是明晃晃的嘲讽。 看得出这位韩先生是个有故事的先生,赵荭也没有细问他的过往,交浅而言深是大忌。 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只有不违背公良律法就该尊重,而非深挖。 “既然韩先生也有这样的想法,那倒是好办了。过几日便是乡下正忙的时候,我想让几个小的去体验一下种田的辛苦,也好让他们知晓五谷丰登的不易,韩先生想必是赞同的吧?”赵荭笑着说出请假的话。 虽然学堂里也会有农忙假,但除了农家的学子,有钱的公子哥都是趁机去玩乐了,根本不可能去体验农忙。 可赵荭决不允许自家的孩子变成那种养尊处优、忘本的纨绔。 出身农家是事实,日后不论能走的多高,不忘初心会避免许多祸端。 且学子的身子骨不好,也会影响在考场的发挥,赵荭还在琢磨着等三小只的身子养好了,问沈家能不能给请到武师。 有沈南星在,赵荭自是不好单方面做主,何况她可没有沈家的人脉,没必要非得自己出头。 武师教武术,但人品也会影响孩子们的成长。 “不知在下可否方便一同前往?”韩先生没有拒绝,反而提了个不情之请,怕赵荭为难,忙道:“我可以每日回镇上来,不会给赵夫人添麻烦的。” “我家着实不便,但村里借宿倒是不难,一日三餐韩先生可以来我家吃,端看韩先生是否能吃得起苦。”赵荭道。 韩先生立即起身拱手,道:“那便多谢赵夫人了,何时放假合适,赵夫人只管让学生们带话过来,在下便起身去桃源村,正好也能写些与农桑有关的文章。” “韩先生才是真正的读书人。”赵荭起身还礼。 不好耽误韩先生给孩子们上课,赵荭便主动提出告辞,却不知韩先生这次去桃源村,将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只说赵荭寻到了花婆子,两人坐在茶室闲话了几句后,花婆子才问道:“赵夫人这样的大忙人,今儿有空过来与我吃茶,怕是有事要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赵夫人只管吩咐便是” “吩咐可不敢当,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今儿的确是厚着脸皮来托你办事的。”赵荭笑着说道:“两件事,一个是我想在年后给几个小的请位武师,还得劳烦老姐姐你带句话给沈老,也好让沈家能提前安排。再一个,想要老姐姐你帮我查一个人,确切的是查那一家子的私产。” “啥人的?”花婆子没敢大包大揽,忙询问道。 “一个仇人!”赵荭眼神变冷,拿出两张银票递给了花婆子,正是那日从林泉那里得来的,压低声音道:“还请老姐姐私下里去查,银子不够用只管来找我,但不要惊动了沈老,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要让沈家沾手了。” 第一百零一章 被盯上 花婆子正坐了身子,看赵荭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却是善意的。 沈老主动要认赵荭做义女,还把沈南星送来给赵荭照看,就冲着这两点,赵荭想提出什么条件,沈老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偏偏赵荭没想过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去麻烦沈家,还是为了沈家的名声考虑,就冲这点花婆子也得帮忙。 “赵夫人要查的人是谁?我只能说尽力,等这边农忙的时候,我就回县城那边跟老爷他们禀报小少爷的情况,办这件事倒是合适。”花婆子收下银票,看到面额后倒是没有吃惊。 以赵荭赚银子的能力,二百两银子是拿得出手的,但能这么信任她,更没把她当下人看,就冲着赵荭这份态度,花婆子也会尽力把事情办好,还得给赵荭省银子。 “人名和现在的住址都在这了,麻烦老姐姐了。”赵荭递过去一份清单,这是她出门前就准备好的。 从花婆子这里离开,赵荭便去找了艳妇。 或者说叫她的名字艳娘更合适,听着也顺耳些。 “倒是没想到你会登门,来我这的除非是日子过不下去来卖妻女的,还真没有良家妇人肯登门,就连倒夜香的都是穷的过不下去的人家,才硬着头皮来的。”艳娘打着呵欠道。 因为这个时辰还没睡得自然醒,艳娘这会也没有上妆,衣裳也随意了些,没了那浓重的脂粉味,倒是显出了几分柔弱与疲惫。 “多喝些大枣、枸杞泡茶,要是效果不是很明显,再加些黄芪。”只看艳娘的气色,便知道她亏气亏血了,赵荭说了一句后,将一盒润肤膏放在桌面上,说道:“这个是我留着自个儿用的,你不出门的时候记得擦上,要不然再过几年看着比我还老了。” 艳娘愣了好一会,才打开盒子试了试,涂抹在手背上一点点,艳娘便知道这是好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瞅你这肤色可是比我好得多,说是我妹妹都有人信。”艳娘有些艳羡的看着赵荭,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见到赵荭的时候,她的皮肤是什么状态了。 但那时候的赵荭好像没有现在看着年轻,穿的衣裳也更暗一些……总之,明明是一个人,却又像是两个人一般,让人惊诧。 很快便收回思绪,艳娘抚摸着装润肤霜的盒子,抬眸望着赵荭,媚声道:“你今儿来我这儿,是有啥事?莫不是要卖这润肤膏?那我可是敢说,销路不成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认识的也多是这行的,哪有不愿意自家姑娘肤白貌美的呢。” “……”赵荭赏了艳娘一个白眼。 润肤膏批出去之后,少不得有楼子里的姑娘去买,还用得着她自己来这一趟? “不是?”艳娘诧异的问道:“那我倒是好奇了,啥事值得你给我送一份厚礼?可说好了,办不到的事我不会应承,可这东西你也别想带走了。” 望向浅笑盈盈的艳娘,赵荭说道:“上段时间镇上有户姓杨的人家被镇住亲自送去官府的事,你知道?” “闹的那么大,当然知道了。也是姐姐你脾气好,竟然忍了他们这么多年,一个暖床的玩意的娘家弟弟,也算是门亲戚,真不知道你男人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多少回,才能干出这么缺德又不要脸的事。”艳娘没好气的道。 赵荭摸了摸鼻子,她觉着艳娘更想骂的是她……呃,是原主。 “我要你帮我查他们名下有没有别的产业,至少在咱们镇上的,我要知道个底细。”赵荭说道。 “那你可是找对人了,这么点小事倒是好办,这润肤霜我可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艳娘掩嘴轻笑。 将这件事安排好,赵荭便准备离开,可艳娘却是说道:“好姐姐,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今儿来寻我,说明是瞧得起我艳娘的。日后再有这好东西,姐姐可得记着我。” “好。”赵荭应下,她不大习惯成熟的女人对她撒娇,一身的鸡皮疙瘩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掉了。 看着赵荭急匆匆的离开,艳娘心情大好的大笑出声,她可是许久没有畅快的笑了。 对于自己离开之后,艳娘又是如何安排,赵荭自是不清楚的,本土人士有自己的门路,赵荭目前还不想什么行当的都插一脚。 可赵荭不知道的是,她拐着弯走了两条小巷才去了主路,可其中一个小院里有人想要向她求救却被人捂住了嘴没能发出声音,眼神绝望又愤怒。 “奇怪,咋觉得背后发凉呢?”赵荭走出小巷子之前还回头看了两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平时不爱出门的赵荭,既然来了镇上自是不会白跑一趟,便决定去牲口市场那边转悠一圈,买几头小毛驴回去。 却说那个想要喊住赵荭求救的人,正是林巧。 求救不成,林巧被捂着嘴拖回到屋子里,又被好一顿毒打,好不容易允许她在院子里透透风的机会是没了。 “小贱蹄子,在老子身下欢快的跟成精了似的,穿上衣裳就不认人了,看来是打的轻!等老子打的你变乖了,把你卖了你都得偷偷往回跑,求着老子要你!” 假道士对林巧一顿毒打,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更是把她的衣裳给扯得稀碎,想要缝起来都无从下手。 被堵着嘴的林巧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眼泪糊了一脸,无声的用眼神哀求着假道士放过她,心里却恨不能生吞了这个假道士。 打累了,假道士走到桌旁拿出一包药粉,往药碗里道了些,来到林巧身边喂她喝下,自己又灌了一些便拽着林巧往炕边走去。 很快,屋里便传出了让人不好意思听的响动,显然那药能乱人神志,更能助兴。 却说赵荭在牲口市场逛了一圈,瞅着毛驴长的都差不多,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挑选,便准备离开。 “夫人想转了一圈了,可是没有相中的?”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打招呼,看着倒是一脸憨厚相。 可惜,若赵荭不能感知对方的运势,也会觉得这人是个好的,不会升起防备之心。 但对方的运势中,可是沾染了人命的,那点点红梅都是他的罪孽。 “是啊,想买几头毛驴做买卖也能捎脚,可是转了一圈,就没有入眼的。”赵荭烦恼的说着,故意朝四周看了一圈,果然见那些商贩迅速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明显是在畏惧什么。 倒是有人面露担忧之色,可随后便惊慌的转过身去,根本不敢提醒赵荭一句。 这边是人心,比起陌生人,自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赵荭理解商贩们的反应。 “巧了,我今儿刚把牵来的畜生卖完了,家里还有几头毛驴,夫人要不要跟着我去瞅瞅?也不远,隔一条巷子就是我家了。”汉子热情的邀请道。 第一百零二章 比狠? 赵荭迟疑了一下,有些警惕的看着汉子,甩着帕子拒绝道:“算了,哪天我再来,要是赶上你在这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能跟你一个男人走,传出去不好听的话,我还哪儿有脸做人啊。” 汉子笑容一僵,忙弯着腰说道:“夫人别闹,我就是个卖牲口的,赚的是辛苦钱,哪敢肖想夫人这样的贵人啊。夫人不想去就算了,反正我家的驴养得好,也不愁没有买家,就是不知道夫人能不能遇着我家那样的好牲口了。” 赵荭皱眉,显然是有几分动心了,却又有所顾忌。 见状,汉子又道:“夫人就当我没说过,您忙您的,我正好也有事要去办,就不耽误夫人的功夫了。” 说完,汉子便转身要走。 赵荭忙喊道:“别急着走啊,我就跟你去看一趟。不过一条街,也没多远,我还怕了你不成。带路!” 汉子一脸笑意的在前头带路,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出仍,赵荭懒得应付便嗯了两声算是给面子。 两人走出牲口市场,便听有人叹道:“这位夫人被盯上了,少不得要破财了。” “破财免灾,还好不是小媳妇,要不然那黄三可不定要干啥呢,可是要逼死人的。” “这些咱们可管不着,之前也好心的提醒过旁人,结果讹银子的时候找上咱们了,回头还得被黄三搅和的买卖都做不成,谁家还不得养家糊口呢?” 一众倒卖牲口的商贩,虽然同情赵荭,可是也没人愿意出头,毕竟他们活着都不容易,可不想辛辛苦苦一年赚的那点银子都进了外人口袋,他们也没处说理去。 倒是一个穿着打补丁衣裳的少年,放下了清扫牲口粪便的笤帚,悄悄的跟了上去。 却说赵荭这边,跟着黄三走了一条街不假,却也算是穿了半个小镇,最后拐到一个拥挤的小巷。 “这是啥地儿啊?这味儿,也太打鼻子了。”赵荭捂着口鼻,直皱眉头。 “我家住的地方是偏了点,要不然也不能让养牲口。夫人别急,往前那个拐角就是我家了,都到了这儿,您不去瞅瞅也白走这老远的路了。夫人放心,要是咱们买卖能成,我送夫人个小车斗,保准不让夫人白辛苦一遭。”黄三说道。 “那还成。”赵荭应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黄三所说的家,赵荭前脚迈进去,黄三后脚立马就把门给关上,而原本在院子里乘凉的两个男人也起身朝赵荭走过来。 看长相好黄三有几分像,不过年岁稍微大了一些,应该是兄弟。 “你们这是要干啥?”赵荭警惕的问道。 “夫人是想留下点买路钱,从这平平安安的出去,还是想被撕开了衣裳,让人指指点点的离开?”黄三在赵荭背后说道。 赵荭捂着胸前,惊慌的往院墙那边靠去,眼底却是被隐藏的冰冷之色。 这个黄三果然不是好东西,今儿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赵荭两辈子的医术都白学了。 “你们就不怕我报官吗?”赵荭质问道。 黄家兄弟大笑,黄大发话道:“别跟她磨叽,赶紧把银子要出来,她要是不识相就给她点教训,一把岁数了还要怜惜不成?” 赵荭被‘一把年纪’这个形容词给刺激到了,恼怒的瞪向黄大。 老娘是风华正茂,你特娘的才是一把年纪的老瘪三! 暗暗的骂了一句,赵荭余光见身边有一堆劈好的木柴,立即来了主意。 转身之际,赵荭将药粉撒到木柴上,随后抓起来便朝黄姐三兄弟砸过去。 这药粉吸入便有效,但要是能划破皮肉钻进去,那药效可是加倍的好,就让他们好好的清理一下肠胃,省的嘴臭、心更臭! “一群坏下水的东西,老娘今儿就替天行道,打死你们算了!” “想要老娘的银子,你们下辈子投胎做乞丐,没准老娘心情好还能打赏你们一二!” 赵荭扯着嗓门骂着三人,一堆柴火还没扔完,便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黄家三兄弟被砸的龇牙咧嘴,都不明白一个妇道人家的手速咋能那么快,打的他们根本没法靠近。 这会见赵荭停下来,三兄弟立马交换了个眼神,想要朝赵荭扑过去。 “你们最好按一下肚脐下方一寸的地方,要是还有力气来抓我,老娘把家里的房契都给你们送来。”赵荭冷笑着说道。 “臭婆娘,我们兄弟要是能被你忽悠,也不用在道上混了!”黄大骂道。 可黄三却想起来赵荭有些不对劲儿,路上对他极尽敷衍,好像目的就是要跟着来这一遭。 下意识按了一下赵荭说的位置,黄三疼的额头直冒冷汗,怒问:“你下毒了?” “呦呵,还有个长脑子的,知道是咋回事。”赵荭坐在已经扔了一半的木堆上,翘着二郎腿,冷笑的扫过几人,说道:“别侥幸了,我赵荭下的毒,你们就算去沈记都没有用。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轮到老娘教训你们了,赶紧把你们坑蒙拐骗的家当交出来,要不然老娘弄死你们这些杂碎!” 赵荭的声音并不冷,可在这大夏天的,却听的黄家兄弟背后发凉。 因为三兄弟这会都弯着腰,只按了那么一下,他们就肚子疼的厉害,连话都不想说了,肠子像是被人用手抻着搅动一般。 “你是谁派来的?”黄大问道。 “老天爷派来的。”赵荭指着天空,暗忖:我可是老天爷的亲闺女,要不然能有这么多奇遇,更有看运势的金手指,和这个世界常说的神仙才有的空间吗? 在心里自得了一下,赵荭又板下脸来,望向疼的快要跪地的三人,阴森森的说道:“我这药的毒性极为特殊,先是胃肠如被人撕扯般的疼痛,随后便会上吐下泻到天昏地暗,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给除了。最后……” 赵荭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视线扫过面前的三人,捏着鼻子道:“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去试试请郎中看看,是否有人能解你们的毒,不过我建议你们其中一个人去尝试,免得三个都去了阎王殿,可就没人来给我送银子了。” 说完,赵荭便起身要离开,她可不想被这几人熏得满身臭味,他们可撑不了多久的。 “害了我们兄弟还想走?把解药交出来,要不然就杀了你!”一直没开口的黄二拔出匕首,倒是兄弟三人中最狠的那个。 第一百零三章 脸红少年 赵荭不屑的扫了黄二一眼,随手抄起一根木柴,走到黄二身边冲着他的额头便砸了过去,一下又一下的,打的见红了才收手。 这三兄弟的运势中,可都掺杂着人命官司的,即便不是他们亲手杀人,也逼死了不少人,赵荭打他们可没有半点心里负担。 特娘的,打坏人的感觉就是爽! 要不是怕这三人在自己面前排泄,赵荭绝对挨个打一遍,如今只是教训了一个便往门口走去,并放话道:“我是桃源村赵荭,三日之后你们要是不来寻我,便没机会再求活路了。记住,带上你们所有的家财!” 手刚搭上门板,院门便被从外面踹开,要不是赵荭闪躲的快,非得被砸着不可。 “这位夫人,快跟我走,这里危险。”打补丁的少年焦急的说了一句,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拽着赵荭便往外跑。 “……”被‘英雄救美’的赵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拉着跑出去老远了。 好巧不巧的,少年带着赵荭来到沈记门前。 两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赵荭干脆不顾及形象的跌坐在地,做着深呼吸。 待调理好紊乱的气息后,赵荭看向少年问道:“你是在牲口市场那边做事?那么多人都不敢出头多说一句,你横冲直撞的跑去黄家救我,就不怕被报复?” “我妹妹就是被他们逼死的,我爹为了给我妹妹报仇,被他们给害死了,我娘也疯了!我只恨自己没能杀了那些畜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再被他们给害了!”少年双眼猩红的说道。 赵荭点头,在牲口市场的时候,她就感受到少年死气缭绕。 可自从少年救了自己之后,死气不但散尽,竟然还有了富贵的气息存在。 许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让黄家人的运数有变,自然少年也有了不一样的命运。 “跟我来。”赵荭起身,拍拍身上的尘灰便进了沈记。 “赵夫人来了,是找人还是拿药?”伙计见到赵荭登门,立即满脸堆笑的上前打招呼。 前几日赵荭又给沈记送了一批肥皂,这回是所有人都有份,对于伙计而言这可是奢侈物,自是心存感激的。 “你们掌柜的在吗?”赵荭问道。 “在的在的,就在后院呢,我给赵夫人带路。”伙计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跟着我。”赵荭回头对少年说了一句。 伙计很好奇赵荭带来的人是谁,但这会也没敢问什么,只是打量了少年两眼。 很快赵荭便到了后院,掌柜的正在忙着收货,见赵荭来了便将手里的事交给别人,接待赵荭在茶室说话。 “掌柜的忙着,我本不该打扰。但今日遇到了恶徒,不但行骗、打劫,还祸害良家少女,更是暗地里残害了不少苦主。我一时没忍住,便给他们用了药,今日或许会到沈记来看诊。还请掌柜的交代一声,但凡姓黄的兄弟又是腹泻男人,切莫给他们开药,只说没见过这样的病症,不好下方子便是。”赵荭道。 “赵夫人竟然被这等人欺负?可是常在牲口市场的黄三兄弟?”掌柜的显然是知道这几人的名声的。 “正是他们。”赵荭点头。 “这等恶人,早就该被砍头了的。可是没有苦主去告,咱们知道他们是恶人也拿他们没辙。赵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前头叮嘱郎中们,不会坏了赵夫人的好事。”掌柜的说着便起身,扫了一眼少年,问道:“可要去跟其他医馆、药铺打个招呼?” “不必,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甚至会有人用此事攻讦沈记。我之所以会来打声招呼,是因为我用的药很特殊,当做腹泻来医治只会让他们的情况更糟。这是解药的方子,若是铺子的郎中想要试试身手,不妨让他们私底下写个方子看看对不对。”赵荭又放下一个药包,笑道:“药性有点烈,担心误伤自己人。” “……”掌柜的嘴角直抽,他真不想沾上毒药,平白遭罪不是? 不过赵荭的好意,掌柜的还是要领的,没有郎中不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方子感兴趣的,就当是给自己人长长见识。 赵荭没等掌柜的走,便对少年道:“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兴许我能治好你娘?” “真的吗?”少年惊喜过望,随即摇头道:“我娘是失心疯,治不好的。倒是我弟弟病的很厉害,要是能治得好他,以后我当牛做马的报答夫人。” “那倒不用,不过你可以给我做工,正好我需要个跑腿的小子,会赶车的更好。”赵荭说道。 桃源村不缺小子,赵荭本想在本村找一个给她赶车。 可住在一个村子的,就怕有点啥事都瞒不住,倒不如用外面的人,尤其是感恩于自己的人更好。 赵荭没打算让少年签下卖身契,就当是个长工好了,也算是照应一下这个苦命人。 至于少年将来会不会飞黄腾达,赵荭不敢断定,他的运势目前还不明显,但赵荭不会阻拦他有好的前程便是。 在街上买了二十个肉包子,又买了两包槽子糕,赵荭便跟着少年去他家了,这些东西当是表扬少年见义勇为的心,虽然他去不去都一样的接过,但这份侠义的心肠值得肯定的。 少年的家比黄三兄弟住的地段要好,虽然院子小了些,但也算干净整洁,一看便知道曾经条件还不算,至少能算是殷实人家。 “我娘这会应该睡了。”进了院子后,少年便压低了声音。 “嗯。”赵荭点头,用眼神示意少年带她去主屋。 既然是来给看病的,赵荭自是要见见病人。 少年稍作犹豫,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赵荭进屋后,便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妇人躺在炕上,旁边的男孩正在给她打扇子,大概是累得慌,换了一只手后继续扇风,还抬手擦了一下脑门的汗珠儿。 “这就是我娘了,这是我弟弟吴安。”少年说完,才想起来还没告诉赵荭自己的姓名,忙红着脸道:“我叫吴平。” “嗯,先吃包子,一会再给你把脉。”赵荭将买来的东西放下,见吴安吞咽着口水却懂事的望向吴平,笑道:“你哥哥今天救了我,这是我给你哥哥的谢礼。只管吃,管饱。” “这……”吴平不敢看弟弟期待的眼神,艰难的想要拒绝。 “你不是要给我做工吗?以后上心多干点活,让你弟弟天天吃大肉包子也吃的起。他这个岁数,不吃肉可不是得爱生病,你这做哥哥的就不心疼?”赵荭说着自己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另一只手给妇人把脉,嘴里还说道:“这天热,不吃可就都坏了,糟蹋粮食是有罪的。” 吴平咬牙,将一个肉包子塞到弟弟手中,自己也抓起一个狠狠的吃了起来,待吃完后却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给赵荭磕了好几个响头,惊的赵荭差点把手里的包子给扔了。 “你这是干啥?” 第一百零四章 只有你能帮我了 边吃东西便斟酌药方的赵荭,忙弯腰去扶人。 吴安被哥哥吓得包子也不吃了,忙挡在还在睡觉的娘身边,警惕的望着赵荭。 “我跟着夫人做事了,不管是让我干啥都成。自从我妹妹出事后,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要不是有夫人搭救,我迟早也要和姓黄的拼命,到时候我娘和弟弟可就没活路了。” “只是求夫人能别把我弟弟也卖了,吴家就剩我们兄弟了,总要留个自由身。”吴平说着,抬起胳膊抹去了眼泪。 一个肉包子,勾起了太多的心酸和后怕,眼下吴平知道赵荭会惩罚黄三兄弟,他想做的便是保住自家人。 “我当是啥事呢,快起来说话。”赵荭把人扶起来,见吴安受惊的样子,忍住要瞪吴平的念头,说道:“放心,你也不用签死契,就给我做个长工。一年八两银子的工钱,年节的也会有红封。要是你办事办得好,我会再给你些赏钱,够你养活一家子的了。至于你娘和你弟弟的药钱,算是我先垫付的,回头从你的工钱里扣。” 赵荭这一番话,吴平哪有不应下来的,竟然想拉着吴安一块给赵荭磕头道谢。 “别跪来跪去的,我最讨厌这些虚礼了。你娘这是心病,需要你们多陪着她,别让她受刺激,还是有恢复的可能。另外我再给她开些药,记得让她按时吃了。” 赵荭从随身的斜挎包里取出纸笔,刷刷的写了药方。 这吴娘子精神错乱固然是心病,但身子也虚的厉害,想要治疗是个长期的事,固本养神是关键。 不过这药若是长期吃也是不少的银子,以吴平的能力负担不起。 “这药我家中有,明儿你去桃源村寻我,打听赵荭便知道我家在哪儿了。”赵荭琢磨一下,没将药方给吴平。 虽然家里的药不全,可空间里的药材品种繁多,倒是能配出齐全的药方来。 又给吴安诊脉后,赵荭笑道:“可能是缘分,你弟弟这是娘胎里就虚,后天又脾胃不合,导致营养不良。明儿去我家一块把药拿了,先把脾胃调理一下,再治其他的病症,最多半年也是个健康的小伙子了。” “那我就能帮哥哥干活了吗?”吴安期待的问道。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吴家突遭变故,吴安这个年纪自是能感知的到,可除了留在家里照顾发疯的母亲,他什么也做不了,心里怕是慌乱不安,一直这样必定会影响寿禄。 “嗯,我孙子他们还缺个玩伴,也就是书童。等你身子好些了,可以跟着一块去念书。你放心,我家没有买下人的心思,你要是念书念的好了,没准将来能走仕途呢,到时候一定要做个好官,真正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赵荭对上那双清澈又不安的眼眸,笑着鼓励道。 没有刻意的去感知吴安的运势,赵荭如今避讳自己知道的太多,也是怕泄露了天机反而会影响当事人的运道。 跟吴平签下了长工的合约后,赵荭便从吴家离开,并且又去了趟牲口市场,这次有吴平帮忙挑选,倒是买了三头小毛驴,并三辆马车。 回桃源村的路上,赵荭还学会了赶毛驴,虽然技术不够娴熟,可没人的时候倒也勉强能上路。 突然买了三头毛驴的赵荭,一回村便引来不少村民的围观。 若是旁的物件,村民们再好信也不好意思围着看,可毛驴这类的大牲口可不一样,不但能代步更是能帮着拾掇庄稼地,谁家有一头那都是富裕的象征,恨不能当祖宗一样的供着。 得知赵荭要给作坊那边一辆,便有心思多的人去村长家了,看能不能揽下伺候毛驴的活,偶尔也能私下用用驴车不是? 好不容易应对走了村民,赵荭端起周杏花给她端来的绿豆水便一口气干了,这才对吴平道:“你先赶一辆驴车回家,明儿再赶回来。对了,这是预支给你的工钱,今儿你帮忙挑的毛驴不错又给压价了,我再给你拿点粮食算是赏你的。” 握着银子的吴平红了眼,深知自己是遇着好东家了,否则哪有一天签了长工合约便给工钱的。 见赵荭出去忙活,周杏花对吴平道:“好好跟着赵荭干,她这个人嘴巴毒,做事也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可她那心比谁都善良着呢,保准你不会吃亏。” “哎,小子知道了。东家就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只要我吴平有一口气,就不会做对不起东家的事。”吴平忙保证道。 药需要现配,赵荭便没有给吴平一块拿着,但粗粮、细粮各给他拿了十斤,腌肉和鸡蛋也给了些。 对待善良又有正义感的人,赵荭乐意付出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也会掌握一个度。 比如这次,也是有吴平先‘立功’的理由,她才会给这么些东西,而不是单纯的出于善心。 家里就剩下自己和周杏花,赵荭也没瞒着白天的事,说完后看着周杏花怒火滔滔的咒骂黄家人,赵荭笑道:“放心,他们现在比死还难受。我不是官府,没资格断绝他们的生死,但这回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干了多少坏事就给我遭多少的罪,再做够足够的好事来偿还那些罪孽才成。” “我这不是生气嘛,有些人就不配做人,骂他们是畜生都侮辱畜生了。”周杏花呸道。 赵荭大笑,她就喜欢周杏花这嫉恶如仇的性子,若是生在江湖人家,必定会快意江湖的。 可惜了,乡下这一亩三分地,一家子病人把她给拖住了。 “说正事,我今儿买了三辆驴车,有一辆是给你们家的。你可别说拒绝的话,我可是要使唤你家闺女小子的,那一个小摊子可不够,我这人就爱花银子,所以赚的越多我才能越踏实,懂我的意思?”赵荭语速飞快的说道。 周杏花想要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待赵荭话音落下,才没好气的道:“我家的闺女小子的,哪个不是你说干啥就干啥?你想咋用你就吱声,就是你把他们卖了,我也不会吭声的,估计他们也不会埋怨你。” “这话可是你说的,要是我哪天缺银子了,没准就真把他们卖了。”赵荭故意逗道。 “你要是能干出那事,就当我周杏花眼瞎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了,要不然干活的那些小子非得饿的鬼哭狼嚎的,沈氏头一个上门骂我。”周杏花火急火燎的要走。 赵荭却道:“别急着走,我有事跟你说,这事还真只有你能帮我了。” 第一百零五章 要保证 周杏花忙回头,一脸热切的看向赵荭,自是盼着能帮到赵荭。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去镇上遇着的事儿了吗?那姓黄的三个恶棍很快就会上门来求我,到时候你这样……”赵荭凑上前去,在周杏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杏花连连点头,却问道:“你真不后悔?” “赚钱的法子多的是,这回我要的是扬名。虽然我不在乎那些,可到底还有灵秀和几个小的在身边养着呢,不能带累了他们啊。”赵荭笑的很是无奈。 终究是入乡随俗了,被世俗的东西给捆绑了。 不过能要好名声,也没有人愿意臭名昭着便是,就当是给自己设立个人设。 没打算犯法,也没想过要道德沦丧的赵荭,倒是不觉得维持个人设有何难的。 若有朝一日被道德绑架,那她就来个死遁,有银子和赚钱的本事,还怕活不好吗? “你是真舍得,不过这才像你,做事凭自己的喜好,活的让人羡慕,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这样。”周杏花羡慕的道。 “那就好好跟着我干,等你家男人能站起来了,几个儿女也都能独当一面了,还怕不能过随心的日子?”赵荭笑道。 周杏花笑着点点头,眼神明亮了几分,跟赵荭摆了摆手便回家去了。 赵荭安排的事儿想要做好可得费些功夫,做饭的事她得跟沈氏说一声找人接手。 其实不管是周杏花还是沈氏,能做肥皂赚钱,谁也不差做饭的那点工钱,但这事她们若是不干,外人如何说道她们且不提,也担心做饭的人藏猫腻,这是在给赵荭看着人呢。 去镇上这一遭累的不轻,赵荭便想回屋躺会儿,今儿赵灵秀去念书了,晚饭自是要赵荭亲自做,也睡不了多大会儿,谁知刚躺下便有客人登门。 “赵夫人,我是来给你和灵秀姑娘赔不是来了。”孙掌柜带着厚礼登门,待车夫把东西都放在屋里出去后,才继续道:“这些是我家夫人跟赵夫人赔不是的,要不是夫人有着身子,定是要亲自登门的。”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想再提起。何况孙掌柜并无害小女之心,无需自责。”赵荭声音淡了几分。 “我知道你大人大量,可我这心里始终过意不去。说句实在些的,若非我是奴籍,早就跟赵夫人姐妹相称了。那天的事是意外,可老夫人的处事方式,莫说我一个下人看不下去又劝不了,就是夫人知道后也是气的卧床不起。” “沈老爷子更是撂下话,让夫人没事少去孙家走动,尤其是别带几个小少爷和小小姐去孙家,免得有样学样。”孙掌柜苦笑道。 沈老爷子这番话,等于是让沈夫人与娘家断了往来,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哪来底气可言? 赵荭倒是没想到会闹的这么严重,不过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怕是沈老爷子早就不喜欢孙家人的做派,这次是借着由子把事情摊开了说,但也有给赵荭出气的意思。 就怕沈夫人和孙家人会因此而恨上赵荭,毕竟她是那个筏子。 “沈老爷子也是一时气恼,你该多宽慰沈夫人才是,孕期最该注意心情舒畅。”赵荭只能这般劝慰一句,却不想去做什么。 被人家瞧不起,再上杆子去做和事老,赵荭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孙掌柜点点头,又道:“我今儿来也是想要问问赵夫人,那肥皂的买卖可还按照合约上的来?我家夫人惦记着这事儿,让我捎话过来,若赵夫人不想跟孙家合作,由她从中调和,不会让赵夫人赔偿的。” 沈夫人这般做派是做给婆家人看的,还是真的这般想,赵荭没见到人也无法断定,但人家的脸面给足了,她也不能不下台阶。 “合约已签,自是该有契约精神。孙掌柜只管转告你家夫人,今年签的合约不变,至于明年是否合作,且明年再说。县城那边的肥皂买卖一年内依旧是孙家的,但向外的销路我已经有了眉目。”赵荭没将沈大少爷给牵线的事说出来。 虽然孙家想查能查得到,但赵荭说出来则是另一个意思,她没想过把沈家拉入这摊浑水中。 孙掌柜轻叹了一声,却也知道能保持这样最好,她也能对自己的主家有个交代了。 至于孙家,孙掌柜既然是沈夫人的陪房,自也顾不上原来的主家了。 临走之际,孙掌柜低声道:“那个男人,是孙老夫人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表外甥,仗着会哄老夫人开心,在孙家的待遇一向不错。就在你们回来的那天,表少爷与孙家庶出小姐在游湖的时候双双落水,很快便会喜结连理。老夫人不喜这门亲事,以后表少爷应当不会再来了。” 孙掌柜没有说的那么详细,赵荭却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有人算计了那表少爷和庶出的小姐,又或者是这两个年轻人本身都有算计。 不管怎样,这个表少爷不会再过来,也就没机会传出去对赵灵秀不好的传言,这倒是赵荭乐意见到的。 “多谢孙掌柜告知,等下次来拿货的时候,我会把花样子一块给你,这些日子忙,一共才画了两三张。”赵荭送客的时候说道。 孙掌柜明白赵荭这是真的不与她计较了,当下便安心的笑道:“那可敢情好了,赵夫人一定要帮我画一张百子千孙那样好兆头的图,正好我家夫人产子我也不愁送啥礼了。” 赵荭应下,石榴便是百子千孙的好意头,绣在新生儿的肚兜或是小被上都合适,也简单。 许是今日注定不能睡个好觉,赵荭这次连门都没进去,便见一辆马车驶来。 且是沈家接送赵灵秀几人的那辆,赵荭当即心里咯噔一声,就怕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但随着赵灵秀和几小只下了马车,赵荭悬着的心才平稳落入腹中。 “娘,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说,咱们快进屋去。”赵灵秀拽着赵荭往屋里去,连几个小的都没等。 见赵灵秀这般着急,赵荭猜着是她主动要先回家来,韩先生才提前给下了课的。 待娘几个都进了屋,赵荭还特意让狗剩儿把门关好,又让狗剩儿和赵以清站在窗根下,免得外面来人了不知道。 “到底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赵荭被勾起了好奇心。 赵灵秀吞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的道:“那娘保证,听完了不许生气,也不能骂我。” 第一百零六章 斗不过我 “你爱说不说,我最讨厌磨叽了。”赵荭故作没兴趣的道。 前世吃了吃瓜的亏,要不是那个娱乐大瓜,她可是妥妥的白富美,做着自己最爱的事业,怎会跑到这里带娃玩儿? 赵灵秀可是有前科的,万一自己做出承诺之后,却发现被这个缺心眼的便宜闺女给坑了,哭都找不着调。 见赵荭要走,赵灵秀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闭上眼睛语速飞快的道:“我今天在镇上遇到林德了,他在跟别人打听你的事。怕被他发现,我没敢跟的太近,只知道他在打听咱家买卖的事,然后他就去了一趟杨家那个小院。我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他出来,就做主雇了隔壁的人家盯着他。” 一串话说完,赵灵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缩着脖子道:“娘不让我乱来,我又没听娘的话,想要罚就罚,我认!” 赵荭抬手便朝赵灵秀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你还知道我跟你说过的话,那还敢擅作主张!我看你这十几年的米是白吃了,也不知道给几个小的打个样,就罚你今晚不许吃饭,回屋去背医书。一日背不下来,便不许吃肉!” “娘,换个惩罚的方式行不行啊?比如打手心,要不然罚跪?”赵灵秀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作为农家不受宠的姑娘,赵灵秀看到肉都咽口水,这段时间顿顿见荤腥才能克制的住,可不代表她吃够了啊。 赵荭却板着脸道:“没得商量,你要是觉着自己做不到,那就干脆在你出嫁前别吃肉,正好能省点银子。” “我背,我背,我背书去还不成吗?”赵灵秀不敢再给自己求情,忙站起身来,早一日背下医书就能早点吃肉了,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道:“娘,咱们要不要防着点?林德那人除了给杨霜娘几个花银子,平时可是抠的紧,绝对没安好心。” “我就怕他不来呢。”赵荭嗤笑道:“你们几个都听好了,要是林德来找你们,不管是哄你们还是给买东西,都不要给他好脸色。但他要是给银子,你们可以假意动摇,能拿到手多少都是你们自己的私房,我不没收。” “真的吗?”赵灵秀双眼冒光,她的润肤膏还没卖出去呢,自是想抓点银子心里不慌啊。 “以宁都给奶奶,奶奶对以宁好,以宁孝顺奶奶。”赵以宁奶声奶气的道。 “奶奶赚银子辛苦,理当给奶奶。”赵以清也没有迟疑。 “林德是赵家赘婿,他的银子本就是赵家的,是堂姑的。”狗剩儿 板着小脸道。 “……”很想说点什么的沈南星,发现这事跟自己没啥关系,他是暂住赵家,又是沈家少爷,那个什么林德的脑子没毛病就不会想来收买他。 “……”赵灵秀暗暗的瞪了三小只一眼,一个个这么会做人,显得她多贪财又不孝顺似的。 “都乖,但我赵荭吐口唾沫是个钉,你们只管安心的收着就是。”赵荭挨个摸了几个小的的脑瓜,视线落到赵灵秀身上时,翻了个大白眼,意味由赵灵秀自行体会去。 不说赵家这边多和乐,已经静坐了一个多时辰的林德面色越发的不好了。 “可恶!” “砰!” 桌面上的茶具被林德扫落在地,恨声骂道:“那两个老不死的果然防着我,赵荭那贱人也对我留一手,有这么多赚钱的本事竟然不让我知道,他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骂了一通后,林德猩红的眼睛才渐渐正常了些。 常年做买卖,林德脸上时刻挂着假笑,只是此刻那看似笑着的眼睛里却尽是狠厉之色。 “赵荭,你不该跟我斗的!十几年前你没斗过我,这一次还是一样!这辈子,只有我林德玩闹你的份儿,决不许你在我面前蹦跶!” 林德阴恻恻的话语没人听到,他的心里如何想的自是也没人知晓。 却说第二天晌午,正吃着打卤面的赵荭,心里琢磨着空间里的药材收了之后,她应当留出一小块地种点蔬菜瓜果。 古代大环境没有被污染,吃用的都是纯天然的固然好,可惜物资太匮乏,这么热的天就该吃点冰镇的水果才对。 虽说空间的冰箱里有不少来自好友的投喂,可数量有限,赵荭自己都舍不得多吃,更不敢拿出来分享,怕没法解释。 等在空间里繁育出足够的种子,倒是可以试种一下,若是成了不但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更能增添一份收益,还能带动老百姓发家致富,一举数得啊。 “娘,好像有人来了,我瞅着挺眼生的。”吃不到肉卤的赵灵秀不敢去看赵荭的面碗,只能把视线往外头看,却看到有人正相互搀扶着下驴车。 赵荭抬头,见是黄家三兄弟,便催促道:“快点吃,一会你就躲在里屋别出去。” “为啥?他们是坏人?”赵灵秀警惕的问了一句,扒拉面条的速度也加快了。 “问多了,你就没胃口吃了。”赵荭快速的吃完剩下的两口面条,冲着院门口喊道:“你们不许进来,弄脏我家的院子,我就喊人把你们打出去!” 黄家三兄弟果然没敢动,不过距离有些远,赵荭倒是看不清他们的神色。 “把窗户关上,你要是好信就留个缝。”赵荭说着便起了身,急匆匆的出门去,还在门口朝隔壁周家吆喝了一声。 “银子我们都带来了,这是全部家当了,你说话可得算话。”黄三吃力的将一个布袋扔进院子,看样子就知道折腾的不轻。 只是赵荭的眼神却冷了几分,看着洒落在地的碎银子和铜钱,赵荭转头朝从新房子那边赶来的后生们喊道:“去把村长请来,就说我这需要他见证个事。” “我回去叫我爹。”赵亮立马自告奋勇。 周兴等人默不作声的来到赵荭身边,看向黄家三兄弟的眼神都很不善。 跟赵荭接触的久了,他们自是知晓几分赵荭的脾性,对待不是善茬的客人,赵荭一向没有笑脸,那就得给赵荭仗势,防着她被欺负。 “周兴、赵善,你们俩去捡银子。赵良,你跟着数清楚一共是多少银钱,一文都不要差。”赵荭看了一眼过来的后生们,点了三人的名字,又冲其他后生道:“你们也都跟着做个见证,要是他们属错了就吱声。” “知道了。”一众后生们大声应道。 黄家三兄弟被忽视了也不敢做声,这会倒是不明白赵荭的用意了。 “银子我们已经带来了,解药呢?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要是我们兄弟死了,你也要蹲大牢的!”黄三看似焦急,实则威胁的喊道。 第一百零七章 坑的就是你们 赵荭嗤笑一声,指着散落一地的铜钱,冷笑道:“原本你们有诚意,我也会痛快的交出解药。可谁让你心眼子多,非得想整一出银钱露白的事,想给我招祸呢?别急,等数清楚了是多少钱,我再跟你们谈,现在都给我闭嘴,要不然把你们打跑了可就不会再给你们登门的机会。” “你……”黄三刚要冲赵荭发火,便见周兴等人直起腰瞪着他,立马怂的不敢说话。 黄家三兄弟默默的退了几步,几人小声的商量着什么,显然没想到赵荭一个妇人在村里能有这样的号召力,连他们说赵荭下毒都没人在乎,还是要护着赵荭。 懒得多给黄家兄弟一个眼神,赵荭本想回屋去拿把凳子,却见周柳笑嘻嘻的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后。 “婶子坐着歇会,我娘叫上我二哥出去办事了,让我带着东西过来跟婶子说一声。”周柳清脆的道。 “想看热闹,进屋跟赵灵秀作伴去,半大的闺女了,别在外头晃悠。”赵荭拍了拍周柳的手背,将人撵走。 周柳的确是想看热闹,见赵荭这边用不着她,很是利落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赵荭后,便进了赵家的屋子。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布包,赵荭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把面条吃完,她好像有些反胃了。 忙把药包扔到一旁去,赵荭进灶间洗干净了手,确定没有异味儿后才出来,而赵富贵也已经赶来了。 “这是又有人找茬来了?”赵富贵很是无奈,这大热的天,大晌午的出门可是够难受的。 偏偏赵荭招财也招事儿,作为村长又是堂哥,赵富贵不得不赶来,换做是旁人早就挨骂了。 “我这回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咱们桃源村就要扬名了,到时候堂哥你出门去都得挺胸抬头的,被人家高看一眼。”赵荭笑道。 赵富贵狐疑的看向赵荭,显然是怀疑她这话的水分,不过事已至此他还能让赵荭别乱来不成? “婶子,银子都数清了,一共是一百二十八两又四百三十二文钱。”赵善将布袋提到赵荭面前,回复道。 “没错,是这个数。”其他后生也跟着点头,这辈子头一回看到这么银钱,可是开了眼界了。 虽然银子和他们没关系,可大伙脸上都是笑意,过过眼瘾也成啊! 回头跟表亲往来,那可是能吹上好几天的事儿。 赵荭不知道小子们心里的想法,否则只会笑他们太可爱了。 “堂哥,你将这些银子都记在纸上,一会打发小子们十里八村的去通知一下,镇上那边咱们就请镇长出面,让被黄家三兄弟祸害过的人家,明儿带着户籍文书去镇上领银子。到时候劳烦堂哥记账,这银子咱们一文不要,但也不能出了差错。” 赵荭转身之际,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用宣纸订的小本本,还有一截炭笔。 赵富贵打量了一眼赵荭的袖袋,满村也就赵荭一个女人,袖袋里是装着这些东西的,不过倒是真方便,他回家后也得让沈氏帮忙缝个大点的袖袋。 “那个,要是遇着下雨天咋办?”赵富贵问道。 “嗯?”赵荭愣了一下,顺着赵富贵的手指看向袖口,才明白赵富贵的意思,又不能说自己这袖袋不过是个遮掩,东西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还能怕风雨不成? “用防雨的布料做的袖袋,堂哥要是觉着好,等我再去买的时候给你扯上一块,咱们镇上好像没有,得去县城那边买。”赵荭说道。 古代的防雨布料,多是用来做车篷的,一般情况下用不到,价钱又不便宜,所以小镇上真没有货 。 且寻常人家的马车,多是直接用木头顶,比布料耐用也更实惠。 “那就有劳堂妹了。”赵富贵厚着脸皮道。 “无妨。”闲话两句后,赵荭又将一包药粉递给赵富贵,清了下嗓子道:“堂哥帮忙,把这药粉和那包东西混在一起,要搅拌的均匀些。” 不是赵荭损,而是她真的不喜欢鸡粪味儿,否则家里早就养鸡了。 赵富贵不疑有他,接过了药包,瞅了一眼院外的黄家兄弟三人,应声后让赵荭去忙她自己的事。 赵荭缓步朝大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没敢靠得太近,便见黄三兄弟立马朝大门扑了过来。 “银子数完了,快给我们解药。”黄家兄弟异口同声,倒是昨儿最狠的黄二底气最不足,应当是由他负责试药了。 “这些真的就是你们坑蒙拐骗的全部家当?”赵荭不信。 “家里就这些银子了,还能骗你不成?快把解药给我们,我二弟要撑不住了。”黄大扶着两腿打颤的黄二,高声喊道。 “我说的是你们做恶事得来的所有银子都上交,而不仅仅是现银。你们应当置办了不少东西?啥时候都换成银子给我送来,我自会给你们解药。”赵荭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坏。 “你耍我们?”黄二怒喊,可惜中气不足,没有威慑性。 “耍你们又如何?谁让只有我有解药呢?”赵荭摊手,冷冷的说道:“明儿镇长家大门前,你们拿着变卖的现银,我拿着解药,咱们当面兑换。哦对了,我还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你们要跟那些被你们害了的人磕头赔罪!” “你别太过分!”黄大阴冷的望向赵荭。 “还有更过分的,如果你们还在我跟前装的话。”赵荭不屑的哼了一声。 被这兄弟几个算计的人不少,但除非受害者是男人,或者受害者已经死了,其他的受害者为了名声估计都不会出面。 但财帛动人心,少不得有人会为了领到银子而冒充受害者,这才是赵荭要拉上镇长一起的原因,得需要镇长给镇场子才成。 如吴平家那样的悲剧绝不止一家,没法还他们公道,这点赔偿的银子甚至不够他们给家里因变故而病倒的家人买汤药的。 “好,我们应了,不过你先给我二弟一份解药,省的他撑不到明天。”黄大磨牙道。 “这个倒是可以,药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去让你二弟用开水冲服,一定要一口气咽下去。记住了,我这解药数量有限,他若是糟蹋了可别想我再给补上一份儿。”赵荭大方的道。 鸡粪可是肥料啊,给庄稼用了还能多打粮食呢,给这三兄弟当‘药引子’真是浪费。 赵富贵捏着鼻子把搅拌好的‘解药’送过来,狠狠的瞪了赵荭一眼,这个堂妹绝对是故意把‘好差事’让给他的。 “那个啥,你们这情况坐驴车也是走走停停的找茅房?为了不弄的满车都是,再卖不出好价钱,干脆把毛驴和车都留下,我给你们十两银子,没问题?” 第一百零八章 徒弟找上门 赵荭视线落在油光锃亮的毛驴身上,经过吴平的教导,一眼便相中了这毛驴。 再看那驴车,可比赵荭昨儿买的还规整,木料也是好的,车顶还有棕丝布料做的防雨,内里的设施应当也不会差,这才有些出行的意味嘛。 “你咋不去抢呢!”黄三怒喊,指着驴车刚要说话,便被赵荭打断。 “当然,你们不乐意可以不卖给我,反正我又不缺驴车,但你们可是缺解药啊。”赵荭往前伸了伸胳膊,将挂在手指头上的药包晃了晃,明晃晃的威胁道。 “……”黄家兄弟暗恨,但看着解药除了应下还能如何? “堂哥,再记上十两银子。”赵荭数了十两银子扔到布袋里,让周兴和赵善把驴车牵到河边去喂草顺便清洗,这才把药包挂在大门上,“记住,明儿巳时中,在镇长家门前等我。” “好。”黄家三兄弟的眼神恨不能把赵荭给生吞了,可为了解药,他们只能忍着。 待黄家兄弟离开,一众小子立马朝河边跑去,他们也要跟着去干活,顺便长长见识。 乡下人家大牲口不常见,何况这驴车一看就好,他们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坐一坐。 “这三人可不像是善茬,往后你出门要小心了,家里的几个娃子总去镇上,也得注意些。”赵富贵望着相互搀扶着离开的黄家兄弟,对赵荭叮嘱道。 “堂哥放心,他们活不了几日了。”赵荭淡淡的说道。 “你给他们下的是要命的毒?”赵富贵惊呼,生怕赵荭会吃官司。 赵荭却摇头道:“是他们的命数到了,坏事做多了,恨他们的人可不少。我不过是借着机会惩罚他们一下,给那些无辜的人出出气,顺便也给咱们村博个好名声。” “不是你动手就好,为了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当。”赵富贵松了口气说道。 “我心里有数,不过今儿晚上家里怕是不太平,还得继续麻烦堂哥。”赵荭瞟了一眼装银子的袋子,对赵富贵说道。 只见赵富贵脸色一变,说道:“要不把银子拿我家去?” 赵荭摇头,道:“我知道堂哥的好意,可你这么拿回去也太打眼了,而且今晚要动手的人目标就是我家,就算这钱袋子被你拿去了,也少不得有人要来我家动手,到时候咱们要顾及两头会不方便,倒不如可着我家来了。” 闻言,赵富贵沉声道:“我去跟族长说一声,再多安排些人留意动静。你胆子大,可几个娃子小,要不让他们先去我家躲着。” “那到不用,让他们去周家就成,那几个小崽子倔得很,我怕他们半夜偷跑回来,反倒容易出事。”赵荭说着拿出一包药粉递给赵富贵,说道:“我会在院墙附近撒些迷药,堂哥给来帮忙的人都分点解药,别把自己人弄倒了。” “……”赵富贵嘴角直抽抽,眼神又飘向赵荭的袖袋。 这个堂妹可真是跟寻常妇人不同,这袖袋就跟百宝箱似的,放的东西也让人意想不到,更是能装东西,也不坠得慌。 赵荭只当没看到赵富贵的眼神,心里琢磨着以后得注意些,不能仗着有袖袋做遮掩,便什么东西都往出拿,很多人的眼睛就是尺,总会有个大约的估量啊。 事情已经交代完,赵富贵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他得去知会几个特别靠得住的人家,夜里都晚点睡,免得到时候这边出事人手不够。 不提赵荭进屋后将银子扔到炕柜里,随意的好像是扔了一件破衣烂衫,却说黄家三兄弟好不容易撑到回家,却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你们得罪赵荭,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再说你们平白没了那么多银子,甘心吗?”林德喝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茶壶里的茶水,看向黄家兄弟问道。 “你是谁?”黄大警惕的问道。 “你是赵荭的男人?”黄三在外面走动的多,在赵荭留下姓名之后便打探了一番,只是他是在几年前远远的见过林德一面,故而不大敢确定。 虽然黄三也瞧不起林德这样的男人,但他也曾动过这样的心思,做林德第二。 奈何他们兄弟长的不好看,名声也早就烂大街了,根本就没入赘的机会,自然也吃不了绝户。 “你知道我?”林德扫了黄三一眼,便垂下眼帘,遮挡了眼里的狠意。 “猜的。”黄三的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往地上一坐,坏笑道:“咱们的目标一样,说,你有啥主意。只要我们兄弟能拿到解药,没有我们不敢干的事。” 黄大和黄二也点头,他们本就没打算放过赵荭,如今是为了解药在忍罢了。 “你们在道上混了那么久,总该认识些狠人?赵荭再厉害也就是个妇人,她家里可有好几个小崽子,随便抓了一个威胁她,不怕她不交出解药,把银子还给你们不说,还得赔你们一大笔。” 林德说完便起身,冷冷的道:“今天你们要是不敢去,那可就没机会了,那女人就是个疯子,不一下子打趴下了,还得扑上来叨你们几口肉。” 说完,林德便径自离开。 若是黄家兄弟敢去下狠手,那他会在半路截胡,银子他林德要了,这三人也得被灭口,往解药里掺东西就是最好的办法。 反之,这三人为了日后能有人替他们报仇,也不会将他供出去,而林德就多了三条走狗,不过是花几两银子养着罢了。 尚不知道镇上发生的事的赵荭,正在家里配药,连赵灵秀和周柳都给拉过来了,甚至是周兴几个常常帮着处理药材的后生也没放过。 “娘,这药为啥都要磨成粉末啊?”手心火辣辣的疼,赵灵秀忍不住问道。 “明儿除了把银子归还给那些受害者,我还会给受害者的家人义诊,带药草太沾地方,病人回去熬药也费劲。”赵荭手下的速度不减,解释道。 所有人都朝赵荭望过去,没想到赵荭竟然有这样的打算,一个个的干活的速度都跟着快了不少,这可是行善积德的好事。 “啊?那得多少药啊?娘,咱们还不知道都是啥病,提前把药准备好了能成吗?”赵灵秀惊呼,就差脱口而出说出‘这得多少银子’了。 抬头扫了赵灵秀一眼,赵荭沉声道:“寻常百姓的病症就那些,所以我才让你们把药粉都单独放,届时可以现场配药。若是咱们没有的药,再给开方子让他们自己去抓就是。” 这可是给成品药打广告的最佳时机,赵荭是想帮助那些苦难的人不假,但也不会放着好机遇不用。 “堂姑,能教我医术吗?配药也成。” 第一百零九章 套路 赵善说完便红了脸,把头低下去不敢看赵荭,捣药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赵荭很是诧异的望向赵善,这可是头一个要跟她学医的少年。 不过想到赵善的性子沉稳,倒是适合从事这个行业,只是以赵善的年纪怕是没有时间精通医术了,最多是个好的药剂师。 面对自己上门的徒弟,赵荭点头道:“你若是喜欢,一会带被医书回去看。学医很枯燥乏味,也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若你觉得自己真的适合,再来跟我说学医的事。” 首徒需要谨慎挑选,所以赵荭即便会收下赵善这个徒弟,也暂时不能给他师徒的名分,倒是委屈这孩子了。 “好。”赵善忙点头,脸上有了欣喜的笑容,倒是没说过多的话。 赵灵秀瞅了瞅老娘,又看了看赵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却什么话都没说,可见是学聪明了,知道外人太多不能乱说话。 不提赵家的几小只回来后都主动帮忙做药粉,一直忙活到半夜才停。 却说赵荭以屋里都是药粉,怕几小只起夜会碰翻了为由,将他们都安顿到周家去。 家里刚刚熄了烛火,赵荭还没等入眠,便听到外头有响动,紧接着便是有人在喊‘抓到了,都抓到了’。 赵荭淡定的起身,披上外衣在下地的时候对里屋冒出的两颗脑袋瓜说道:“老规矩,想看就从窗缝看,不许出去。” “知道了,娘。” “知道了,奶奶。” 赵灵秀和赵以宁异口同声的回应,倒是答应的痛快。 赵荭嘴里嘟囔了几句,显然是在骂这些打扰人清梦的混蛋。 等赵荭出了门屋,便见赵富贵正在踹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夜色很深,即便有火把也看不清这几人的面相,但身形都是男人没错。 “堂哥别跟这些玩意生气,他们都是奔着银子来的,打一顿就啥话都套出来了。”话落,赵荭又补充道:“那个,别在我院子里头打,弄一地的血该招苍蝇了。” “要不带到山脚那边?绑大树上还省事。”赵亮提议道。 “你平时吃那么多饭都白吃了?咋就不长脑子呢?山里可是有野兽的,要是被野兽闻着血腥味,他们几个可不一定够喂饱了野兽的。”赵富贵没好气的瞪向乱出主意的小儿子。 赵亮缩着脖子不敢吭声,急的直挠脑袋,也没想到更适合的地儿。 “就在院门口打,留着一口气就成,他们穿成这样半夜翻墙,就是把人打死了也不是咱们的过错,大不了请青天大老爷做主。”赵荭冷声道。 “要不你先进屋?这事有我做主,我拿不定主意的还有族长他老人家呢,这边没个准信,族长是不会歇下的。”赵富贵说道。 “那我先去煮锅肉粥,你们先冷水把他们给泼醒了,别急着问是谁打我主意的人,先揍一顿再说,这些人不走正道就是欠收拾。”赵荭冷冷的扫过被捆住的几人,转身进了灶间。 作孽啊! 一波接一波来找麻烦的人,害的自己还得大半夜的做饭,不揍一顿赵荭气不顺畅。 煮一锅粥的功夫,外头的后生轮番上阵,打人打的汗流浃背,还时不时的踢几脚被堵上嘴的坏人。 赵荭喊了周家兄弟回家去盛粥,又让赵善兄弟几个去新房子那边拿碗筷,这才来到大门外。 “这口气还挺长,这么揍没都断气,可见咱们村里的后生下手有分寸。”赵荭挨个试了一下鼻息,又给把过脉之后,这才说道。 “……”这样的夸奖,他这个村长都不好意思对外头说,怕人家怀疑村里的后生都有暴力倾向。 “既然没死,就老实交代是谁让你们来的,来我家的目的又是啥。说清楚了,我给你们留条活路,说不清楚,那就把你们打死了扔山上喂野兽去,反正也没人敢报官,说你们半夜来我家里打家劫舍不是?” 赵荭再次开口,语气冰冷至极,莫说是几个小毛贼,便是赵富贵听了都背脊发凉,可下一瞬,赵荭却语气温和的对赵富贵说道:“堂哥,麻烦你做一下口供,该咋问堂哥看着办。不急,先喝碗热乎粥,我放了咸肉,味道还不错的。” “……”赵富贵觉着自己是真的老了,连赵荭的思路都跟不上了,这话说的太跳跃些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摸不着路数啊! “堂姑,我们来审,让我爹在旁边看着,记口供成不?”赵亮倒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端着一碗粥就过来。 “那还不快去给你爹先拿个凳子过来,再把纸笔也拿过来?”赵荭都想敲赵亮一下,这孩子是不懂得讨大人欢心啊,难怪赵富贵总是瞪这个小儿子。 经赵荭这么一提醒,赵亮忙把自己的碗筷递给老爹,却说了一句更欠揍的话。 “爹你先帮我端着,我先去给你拿东西啊!”赵亮边跑边喊。 赵富贵气的直捂胸口,骂道:“都是叫沈氏给惯得,都可以娶媳妇了,还这么不懂事。这个孽障,回头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不可。” 赵荭低头当没听到,这话她不好接啊。 关门教子,貌似堂哥不是很懂这个道理。 “孩子嘛,只要本性不坏就不怕,堂哥给他张罗一门好亲事,有媳妇管教还省的你操心了,到时候报上孙子,堂哥还有心思管儿子?”赵荭笑说了一句,便进了院子。 但赵荭不知道的是,她这一句宽赵富贵心的话,倒是叫赵富贵十分认可,甚至心里开始琢磨着哪家的闺女厉害,得找一个能制得住小儿子的儿媳妇才成,否则他拄着拐棍都得为儿子操心。 赵荭进屋的时候,见赵灵秀和赵以宁正交头接耳的说道,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们姑侄俩这是说啥呢?咋不吃粥?” “奶奶,我和姑姑在说奶奶会咋惩治这些可恶的坏蛋,是不是还用药?姑姑和以宁打赌,猜奶奶会用啥药……唔!” 赵以宁的话未说完,便被赵灵秀捂住嘴。 望着孙女纯真无辜的眼神,赵荭瞪了赵灵秀一眼,问道:“和几岁的侄女打赌,赵灵秀你能耐了啊!” “嘿嘿。”赵灵秀呲着一口小白牙,在老娘的眼刀子下收了手,心虚的道:“我这不是在教以宁,省的她以后上当受骗嘛。” “嗯嗯,姑姑是为以宁好。”赵以宁使劲儿点头,认真的说道。 赵荭拉着赵以宁上炕,对赵灵秀道:“去灶间切点咸菜过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都吃点省的待会肚子饿。” “好,我这就去。”见老娘不再追究,赵灵秀忙不迭的跑开,哪敢耽搁? “你是故意套路你小姑姑的?”支走了赵灵秀,赵荭板着脸问道。 第一百一十章 互相伤害 被奶奶揭穿,赵以宁垂着头望着自己洁白的小脚丫,瓮声瓮气的道:“以宁知道错了,奶奶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以宁会好心疼,也好难过的。” “那你跟奶奶说实话,为啥给你小姑姑下套?明知道奶奶会因为打赌的事训她,你还这么干,是你小姑姑得罪你了?”赵荭问道。 赵以宁摇头,抬头望着奶奶,极为认真的道:“以宁跟小姑姑一样的心思,是想要小姑姑长教训。小姑姑总觉着自己聪明,也喜欢耍小聪明,可她连以宁都骗不了,还被以宁给骗了,要是小姑姑能长记性,以后就少受伤害。” 赵荭抬手揉了揉赵以宁毛茸茸的头发,叹道:“你还小,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小姑姑那性子,得在外面栽跟头才能成长,这点小事她根本不会长记性的。” “可以宁的坑挖的虽然浅,要是总给姑姑下套,那外面遇着这样的事,姑姑是不是就能心里有数了呢?”赵以宁问道。 赵荭琢磨着,还真无从反驳,尤其是小孙女的出发点是好的。 “那你们就互相伤害。”赵荭不想说教了,无伤大雅的小事,权当是自家人在增进感情了。 这边娘三个边吃边聊,倒是很温馨,而大门外的审讯也叫一众小子们都兴致勃勃,甚至很多人觉得自己都可以去做捕快了,他们简直是审案的高手啊。 赵富贵到底是外男,把口供写好,让那三人按了血手印之后,便站在窗下对赵荭说道:“是黄家兄弟收买他们过来的,黄家人要你的命和他们的解药,银子都归他们所有。” “呵,就这群白吃会信,白白的替人家做事,到头来连命都不知道咋没的。”赵荭接过供词,冷笑道:“堂哥先把人绑了,明儿一并交给镇长,不急着给黄家人定罪,得先让他们给苦主磕头赔罪。” 赵富贵深以为然,便道:“我知道该咋安排,不会有岔子的。早点歇了,明儿我带着咱们村里的后生去给撑场子,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多谢堂哥,到时候让堂嫂在家张罗些好酒好菜,不能让大伙白忙活。”赵荭递过去一块银子,大方的说道。 不提这一晚上多少人睡得不踏实,都在想着明天的事,却说周杏花则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看她眼睛通红便知道是起的太早,熬坏了眼睛。 “只有两户人家要过去,剩下的为了家里其他闺女的声誉不肯去,我也没法再劝了。”周杏花看到赵荭后便说道。 “辛苦了,你赶紧去睡一会,养养神,就别跟我们去镇上了。”赵荭拍着周杏花的手背道。 “那可不成。”周杏花忙摇头,咬牙切齿的道:“要是没见过那几家的惨样,我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可我现在就想看到那些坏人受到惩治!” 赵荭点头,拽着周杏花进灶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免得待会没力气赶路。 辰时末,在村长的带领下,赵荭等人踏上了去镇上的路。 有村长家的牛车,还有赵荭两次买来的四辆驴车,浩浩荡荡的叫行人都在咂舌。 这些人的穿着一看就是乡下的,却能养的起这么多牲口,那可就是富庶的村子了,自是少不了有人要打听一二,将来也好结个姻亲啥的。 而桃源村的人也不藏着掖着,十句话里至少有八句是真的,于是当他们到达镇长家大门口的时候,后面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来掀翻镇长府的呢。 “在下赵富贵,是桃源村的村长,昨儿已经让犬子来给镇长送信,又要给镇长添麻烦了。”赵富贵见了镇长后便抱拳行礼,话说的很客气。 镇长对桃源村很有印象,前些日子还抓了姓杨的一家,是他亲自把人送到县衙去,为此还被县城的沈家请到酒楼里吃了一顿饭,回来后沈记的沈老爷子也给他送了一份厚礼。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被笑话了多少年的农妇,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镇长望向赵荭,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既然是发生在本镇的事,我这个镇长自然该出面。是我的失职,让百姓们受苦了。” 赵荭很讨厌做戏的人,偏形势比人强,镇长再如何的不作为,也是能一句话让人在本镇寸步难行的存在。 “是这种恶霸太没人性,再者苦主不来告状,镇长事务繁忙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如今镇长拨冗为百姓做主,那便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赵荭福身见礼,怕自己会被自己这拍马屁的话给恶心到,只能低下头。 赵富贵准备好的话只得咽入腹中,应和道:“我堂妹说的是,镇长为百姓做的事,大伙都看在眼里。读书人说害群之马,这黄家兄弟可不就是那样的存在。这是从黄家那得到的脏银,就劳烦镇长发放给苦主了。” 赵富贵将钱袋放在镇长身侧,自己则是拿起了账本,准备记录发放银两的情况。 镇长微微不满,他可不想把银子这么发下去,至少不该是让一帮泥腿子牵了头。 “求镇长为我们做主啊!就是这个黄三,他骗我家闺女说是给找了活计,结果却是……我家闺女为保清白,一头撞死在了巷子里,这些畜生竟然就那么把尸体给扔到荒郊野外,要不是有人看到了,我们还以为闺女是丢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住啊!” “黄三简直不是人,说他认识神医,骗的我媳妇把嫁妆都给他了,最后他还想对我媳妇动手,我媳妇不从就被他给杀了,我想报仇却被他打断了腿,要不是我命大被扔下山坡的时候有树拦着,早就没命了!” “镇长,还有我家……” 苦主一个个的上前跪在镇长面前,愤恨的指正黄家兄弟的罪行,人数倒是比周杏花所说的多。 而黄家三兄弟这会已经瘫在地上,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赵荭为何要在这里交换解药,分明就是想要他们的命! 倒是赵荭,听着苦主们的状告,视线一直落在黄家兄弟身上,免得他们逃走,还不忘低声问周杏花,“这是咋回事?你不是说都不肯过来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联手 周杏花比赵荭还惊诧,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昨儿我按照你跟我说的地址去找那些人,好些人都不肯过来啊。” 两人虽有些诧异,但也不可能去问苦主缘由,人多了只会更加落实黄家兄弟的罪,且赵荭也乐意把银子发给真正的苦主。 虽然银子抹不平曾经的伤害,且银子本来就归这些人所有,但能改善一下苦主家里的生存条件,便是这些银子的用处了。 随着苦主指控黄家兄弟,镇长也变得慎重起来,忙让人准备了文房四宝,将苦主的指正都记录在案。 “真是太可恶了!在老夫的治理下,乐水镇竟然出了这样的畜生,老夫愧对父老乡亲啊!”镇长说着,起身朝苦主的方向深深搭了一躬。 苦主诉说完经历的惨事后,正哭的不能自已,哪里会给镇长反应? 赵荭见状,用胳膊肘撞了赵富贵一下,这个时候说点官方的话,给镇长一个台阶下,日后在镇长面前办事也能痛快不少。 不说旁的,先混个脸熟,得个好印象再说。 “镇长管理整个乐水镇,便是如神仙那般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是这等畜生不配做人,镇长不必为了牲口道歉。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理之人,镇长是爱护我等寻常百姓的,还请镇长为大家伙做主,给苦主们一个公道,严惩这等恶毒的畜生!”赵富贵朝镇长深深作揖。 镇长长长叹了一口气,看了赵富贵一眼,因为上次杨家绑人的事,对赵富贵还是有些印象的,此刻便对他点了点头,抬手虚扶了一把。 “你说的对,是该给大家伙一个交代。”镇长上前,将苦主一个个都扶了起来,竟走到黄家三兄弟的身边,挨个狠狠的踹了一脚,骂道:“畜生!现在有了人证,本镇长这就将你们绑了送到县衙去!你们名下的所有产业,本镇长做主都卖了赔偿苦主,你们服是不服?” 镇长心里叫苦,按理说这样的事他是能做主的,但应该禀报官府交给县令去做更为合适。 可那么多苦主在,镇长要是不拿出点章程来,他就得背上骂名,几十年的经营也将功亏一篑。 “镇长,我们三兄弟敢做就敢认,但能不能让赵荭先把解药给我们?要不然我们都撑不到去县衙,到时候我们是咋死的可就不好说了。”黄大眼神阴狠的盯着赵荭说道。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让赵荭有个恶毒的名声。 且有了力气才有机会逃走,黄家兄弟敢做这种丧天良的事,自然是早就想过会有今天,自也留了后手。 赵荭面色不变的接受一众视线的打量,很是大方的把解药给了黄家兄弟,待他们吃下后才冷笑道:“我给你们下的就是催吐药混合了拉肚子的药,给你们所谓的解药就是鸡粪。给你们这样的畜生下毒,我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黄家兄弟闻言,顿时恶心的不行,想要催吐又怕赵荭是骗他们的,只能硬忍着。 倒是镇长脸色变幻了一下,不知是不是信了赵荭的话。 围观的大多数是寻常百姓,信赵荭的人倒是居多,因为在他们看来毒药就算不能毒死人,也不该是拉肚子而已。 “镇长,您看这银子……”见黄家兄弟被绑了扔在一旁,有镇长的家丁看守着,赵富贵这才来到镇长身边小声的问了一句。 “刚才指控黄家兄弟的苦主先来排队,把你们损失银子的数额报上来,本镇长做主先将从黄家那得来的银子还给你们。至于补偿……等变卖了黄家的产业再说。”镇长斟酌了一下,赔偿的问题有点棘手,就怕黄家的银子不足以赔偿所有苦主,总不能让他自掏腰包? 见没自己啥事,赵荭便拉着周杏花离开,问道:“吴平一家咋没来?你没跟他说这事儿?” “说了,吴平说要去找人,估计是还在忙着呢。”周杏花说完,立即又说道:“哎呀,那些苦主又都肯过来了,是不是吴平去说和了?” “走,咱们买点东西去一趟吴家。”赵荭说着,便往点心铺子走去,打算给吴安买些小零嘴,那个半大的孩子却要担起照顾疯癫母亲的重任,着实是让人瞅着心疼,力所能及的照顾一二还是可以的。 两人离开,并未注意到在人群的一角,有个他们熟悉的身影,正满脸恨意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赵荭!是你害的我们一家有家不能回,我一定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杨树恶狠狠的说着,转头走进巷子里,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想要报复赵荭,只靠你们家可不成。”林德望着去了点心铺子的赵荭说道。 “你是谁?”杨树的岁数和林泉差不多大,自是不认识多年没回村的林德。 “不用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要对付的是赵荭,而且还会给你银子就可以。”林德扔了二两银子给杨树,冷笑道:“你给打听清楚赵荭的事,包括她家里那几个小畜生的事,过几天我会来找你。” “你知道我住哪儿?”杨树紧握着银子,却警惕的盯着林德,很害怕的样子。 “这个你不用管,只管办事便成。”林德说完,便大步离去。 杨树看着手里的银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狠狠的咬了一口,咯的牙根生疼,这才放心的傻笑道:“发财了!等老子攒够了买媳妇的银子,就去别的地方做个小买卖,谁也别想花我的银子!” 不知道林德找上杨树盯着自己,赵荭挑了两封口感不错的点心,又买了几个打肉包子,便和周杏花朝吴家走去。 许是今儿来的凑巧,正好赶上吴娘子发病,吴安一个半大孩子自是按不住人,正好和敲门的赵荭二人撞个满怀。 “东家快帮帮我,不能让我娘跑出去,她该被人家打了!”吴安的脸上有伤,应当拦人的时候被抓到的。 赵荭和周杏花忙一人架起了吴娘子一只胳膊,将人给架到屋子里去。 吴娘子口里念念叨叨的,听名字应该是已经死去的女儿和男人。 吴安熟练的用布条将吴娘子绑到柱子上,这才抹着脑门的汗来到赵荭跟前,要给她磕头赔不是。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过不喜欢这些虚礼吗?坐着说话,先把汗擦一擦,你要是病倒了,谁照顾你娘?”赵荭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吴安,拉着他在炕上坐下。 吴安忐忑的看向赵荭,不安的道:“东家千万别不用我哥,我娘不伤人的,她只是想去找我姐和我爹,我会看好我娘,不给东家惹麻烦的,求求东家了。” 赵荭刚要给吴安吃颗定心丸,却听到吴娘子忽然大喊道:“他们是奸细!是胡人派来祸害我们齐越国的,我要杀了他们,就没人来祸害我闺女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要赵荭的方子 赵荭脸色大变,忙上前去握住吴娘子的手,轻柔的顺着她的后背,并对周杏花说道:“快把门关上,这样的话不能让外人听到。” 吴安反应更快,在周杏花起身的时候已经去将门关上了。 心疼老娘的吴安握住吴娘子的另一只手,对赵荭道:“我娘是胡说的,她发病的时候经常这么说,不作数的。” “那你记得你娘是啥时候开始疯的吗?你娘病了之前,可有单独出门过?回来之后有没有啥不一样的举动?”赵荭低声问道。 吴安想了想,摇头。 赵荭虽然失望,但眼下安抚好吴娘子才是最重要的,便在她耳边低语道:“你闺女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她现在是天上的星星,你要是想她了,晚上让你的儿子们陪着你看看星星好不好?我想你闺女那么乖巧,一定会回应的,指不定会俏皮的跟你眨眼睛哦。” 许是赵荭的温声细语有了作用,也许是顺背的动作让她的身体得以放松,何况赵荭还不着痕迹的按了穴位,吴娘子总算渐渐的安静下来。 不再发疯的吴娘子低垂着头不说话,安静的很。 “你看吴安多乖,他可是你的小儿子,是你放在心坎里疼着的幺儿,如今身子骨还没养好呢。你是他娘,看他衣裳破了洞都不会缝,你不心疼吗?” “我家小子要是有吴安一半懂事,我做梦都能笑醒了。这人与人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可要人自己去维持的。” 察觉到吴娘子的手动了一下,赵荭继续道:“我深信你是个好母亲,为了吴平和吴安你也该振作起来。你是他们的娘,他们孝顺你是应当的,可你也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想看着他们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是不是?” 赵荭说了半天,吴娘子都没再有任何反应。 不能在这耽搁太久,赵荭拿了个肉包子塞给吴娘子,让她先吃着垫垫肚子,用眼神示意吴安跟自己出去。 “你娘是能听得懂你们说话的,你平时多跟她聊天,即便她不做任何回应,你也要多跟她说话。” “尤其是你自己不舒坦,要让你娘知道,让她为你操心,别啥事都自己扛着。能唤醒你娘的人,就只有你了,这点你哥都做不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要记得让你关心你,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是好的开端。” 赵荭低声叮嘱着吴安,她是真的希望这可怜的一家人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药物可以医治疾病,却不能医治人心。 “真的吗?”吴安不确定的问道。 “你们东家的医术,连沈记的郎中都说好,那还能有假吗?”周杏花比赵荭更懂得如何跟小孩子说话,立即对吴安道:“去屋里跟你说你脸上的伤疼,抓着你娘的手给你擦药,让你看你身上的补丁……记住了,让你心疼你,该哭就哭,别吓着你娘就成。” 看着周杏花如何跟吴安说话,赵荭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真的不会带娃,也不知道沈南星是怎么认为她好的,乐意跑到乡下来跟着她生活。 至于另外的三小只,赵荭倒是没去想,毕竟他们是生活所迫,除了跟着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 在离开前,赵荭特意叮嘱吴安,不能再让吴娘子在别人面前喊奸细那一类的话。 离开吴家后,走到无人处,周杏花才低声问道:“你信吴娘子说的那些话?” 赵荭点头,四下看了一眼,靠近周杏花说道:“这事烂到肚子里,那黄家兄弟必然是要被重刑审问的,没准就会被审出来啥。咱们就是寻常老百姓,这种事不能沾边,容易惹杀身之祸。” 周杏花脸色大变,忙捂住嘴巴,小声问道:“那,咱们真不提醒官府一下吗?” 赵荭略作思量,摇头道:“不能直接说?” 周杏花不解的看向赵荭,见她不再说话,也就没多问。 这小巷子两侧都是人家,万一被谁听到了就不好了,还是少说点安全。 给周杏花拿了银子,让她先去菜市场那边帮忙买东西,说好的回去请客,赵荭自是不会食言。 赵荭赚银子的速度是快,可花销的也快,还得再想点赚钱的路子才是。 边想边走的赵荭,再度来到镇长家大门口的时候,这边的事已经到了尾声,那些家破人亡的苦主都已经离去,而黄家兄弟被打的连亲爹娘都认不出来了。 镇长得给沈家面子,自是对赵荭要另眼相待,这次的事算是因为赵荭而起,故而见赵荭盯着黄家兄弟看,便问道:“你可是还有别的安排?” 赵荭闻声回头,朝镇长福了福身,说道:“民妇只是觉着,这三兄弟长的不像是咱们齐越国的人呢?要是续上络腮胡子,倒是像胡人。” 赵荭的声音不大,也是不想被别人听到。 镇长仔细打量三人,可惜这会他也看不出啥来,也不大记得他们三人原来长啥样。 “你是听说啥了?”镇长问道。 赵荭摇头,笑道:“民妇啥也没听说,只是方才有了这么个想法,倒是真的宁愿他们是胡人,这样也就不用暗恨咱们齐越国竟然能生出这样的畜生。” “可仔细想想,又不愿意他们真的是胡人,否则就说明咱们这小镇可能有奸细了,想想就让人觉着害怕,哪儿还敢出门啊!” 镇长只当赵荭是想多了,并未搭话。 见镇长没往心里去,赵荭小声嘀咕道:“听说胡人身上都有记号的,奸细也得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才对。” 说完赵荭便走了,她已经提醒的够明显了,镇长还不走心的话她也没办法。 和赵富贵打了个招呼,赵荭便找了一个村里的后生,赶了一辆驴车去菜市场那边,接周杏花先回去,好准备饭菜。 却说镇长忙完了外边的事,在回后院的路上竟然又想起赵荭的话,立马对管家吩咐道:“找几个信得过的,去看看那三个畜生身上有没有啥特殊的记号,再去他们家好好的搜一下,连老鼠洞都别放过,有啥特殊的东西直接交给我。” 管家怔了一下,忙领命离去,虽不知为何却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他得亲自去办才成。 在管家带人去搜黄家的时候,同一条巷子里的小院中,林巧换上新衣裙,还特意擦脂抹粉的,原本长相颇为小家碧玉的她,这会艳的有些俗不可耐。 偏生那假道士就喜欢她这长相,看的眼睛里都放光,恨不能扑上去。 “老爷,先忙正事要紧。等事儿办好了,还怕没空亲香?”林巧甩着帕子,皮笑肉不笑的道:“老爷不急,我可替老爷着急,想要赵荭那赚钱的方子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疯人院 不提赵荭亲自下厨做了两道下酒菜,沈氏那边给工人的饭食也是正常准备的,这顿饭显然是要在新房那边的院子里摆桌,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 却说赵富贵等人回来,一个个都大嗓门的说着痛打黄家人的事,自也没瞒着他们曾经做下的恶事。 只是大家默契的不去提苦主是谁家,也不会说那些姑娘、小媳妇的被害的有多惨,这点同理心大伙还是有的,至于回家后关起门跟不跟自家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日子可没少跟着你家这吃肉,我这都胖了一圈了。”沈氏端菜的时候,乐呵呵的说了一句。 “那可不止是吃肉的事,赵荭大方,做菜那油跟不要钱似的,还顿顿都管饱,我都想她家一直盖房子,我就一直在她这干活混吃混喝就成。”周杏花也笑着说了一句。 另外两个帮忙的妇人也是笑着应和,真的巴不得赵荭家里一直有事情在忙,没工钱她们都乐意来帮忙。 不说自己吃的多饱,剩下的饭菜还给带家里去,省了多少粮食和油水啊。 在桃源村的这些日子,赵荭深知寻常老百姓的不容易,自也知道她们的那些小心思,无非是穷人的日子太难过了,想要活的好一点。 是啊,活的好一点是寻常百姓最大的奢望了,她如今的身家应当满足了。 “等作坊建起来了,大家伙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到时候我家再有事请你们帮忙,你们怕是都没空了。”赵荭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咱可都盼着那天呢。大家伙说是不是?”周杏花扯着嗓门,笑问几个一起做事的妇人。 众人都高兴的搭话,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自家也能过上有闲钱的好日子。 不过大家伙畅想归畅想的,对赵荭的感谢却也乐的大方的说出口,这就是乡下人最淳朴的地方。 饭菜刚摆好,再一次准备喝点小酒的赵荭,也再一次被来客打断。 “我可真是跟他们八字不合,难怪处不来!”赵荭冷笑。 大门外那喊声不是林巧还能有谁? 原主这哪是生了儿女,分明都是讨债鬼。 还好原主已经死了,要不也得被这些不省心的玩意给气死! “娘,我去把人骂走。”赵灵秀见赵荭动怒,主动请缨。 “还没出阁呢,不要名声了?”瞪了赵灵秀一眼,赵荭说道:“也不是头一回遇着这种糟心事了,你们该吃吃你们的,我出去把人撵走就回来。” 往院子里走的时候,赵荭忽然想起来杨家被送到县衙那么久了还没有判罪,貌似有点不大对头。 沈家可是插手此事了,县令应该没啥好为难的才对,毕竟杨家又不是有身份背景的人家。 就算林德想要疏通,应当也没有门路,或者说林德舍不得花大把的银子,否则杨家人早放回来了,林泉也不会来找自己一遭。 分神的赵荭,还没等拿再正眼看林巧,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暗道一声糟糕,赵荭急忙往一旁闪去,只是闪躲的不够及时,右手被淋的黏糊糊的,铁锈的味道刺入鼻腔,赵荭差点吐了。 “快现行!这可是黑狗血,专门治你这种妖魔鬼怪的!” “还敢冒充我娘,我还不知道那个蠢东西是啥样吗?” 林巧兴奋的大喊道,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赵荭,等着化身为妖怪。 但遗憾的是,林巧注定要失望。 赵荭嫌弃的擦掉手上的狗血,只是一张帕子怎么也擦不干净,让赵荭的心情有些烦躁。 身为医者,普遍性的有洁癖,赵荭虽然不是很严重,可也讨厌手上有脏东西,就连跟人握手后也会反复的清洗即便双手才能专心的去做其他事情。 “林巧,你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赵荭怒道。 林巧一脸惊恐的望着赵荭,蹭的躲到假道士身后,指着赵荭大喊道:“你快收了她,她要吃人了,妖精要吃人了!” 林巧这般尖锐的嗓音,自是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不管是屋里的还是新房那边的人,全都过来了。 “不许你说奶奶坏话,奶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奶奶!”赵以宁不大懂妖魔鬼怪的含义,但直觉那不是好话。 赵以清则是站在赵荭面前,小小的人儿抿着嘴唇,什么都不说的盯着眼前的敌人。 跟过来的狗剩看到赵荭的右手,转身从人群里挤出去。 “林巧你疯了吗?竟然想到用这种方式害娘,娘要是真的是鬼怪,头一个就该把你给吃了,就当没生过你!”赵灵秀手里拿着扫地的笤帚,特意沾了地上的狗血,朝着林巧和假道士的方向打过去,嘴里骂道:“娘要是妖魔,你就是小魔头,看我不打死你!” 假道士被打了两下,却没有躲避,嘴里还是念着道家的咒语,仿佛他真的是世外高人那般。 而赵灵秀真正想打的人是林巧,并未纠缠假道士,很快便打的林巧一身的狗血,她特意穿的新衣裙被划了好几道口子,珠钗掉落一地,狼狈却无处闪躲。 无他,村民们都瞧不上林巧这样的不孝之女,一个个不出手教训都是看在赵荭的面子上,自是要帮着替母亲出气的赵灵秀拦住她了。 冷眼看着院子里的鸡飞狗跳,赵荭并未制止,若是可以她都想把林巧的脑壳敲开,看看这缺心眼的玩意脑子里想的是啥。 “我看这丫头八成是上次被吓傻了,得了癔症了。我朝设有疯人院,你是她亲娘,虽然不舍得送她去遭罪,可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她哪天捅了大篓子,再被活活打死的好啊!”赵富贵来到赵荭身边,冷冷的说道。 赵荭很诧异赵富贵竟然会这么说,这分明是要置林巧于死地了。 疯人院那种地方,男人进去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况是林巧这般长相不赖的姑娘家。 “赵荭,林巧这是想要你死呢。”周杏花在一旁低声道:“这话我不该劝你的,可林巧能干这一回,就还得有下次。” 赵荭沉默不语,不是她不够心狠,而是要顾及几个小的。 知道内情的人,只会说林巧自己作死,可不知道内情的人会拿自家人有疯子说事,影响小辈的姻缘和前程。 甚至于,有些人若是坐扣,会逼得孩子们‘疯了’。 “堂姑,洗手。”狗剩儿端了半盆水过来,肩膀上搭着一条汗巾。 “谢谢狗剩儿。”赵荭朝狗剩儿笑了笑,这个细心的孩子,她怎么能不喜欢,不为他们多考量几分呢? 借着洗手的功夫,赵荭权衡利弊,她知道村长在等她的答复。 不过村长是考量整个赵氏一族的声誉,不想让林巧再作妖,虽然也为她却又不全是为她,这也怪不得村长,毕竟她在那个位置。 “何必关疯人院那么麻烦?”赵荭擦手的时候,抬头望向村长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能花的银票 赵富贵微微皱了下眉,看向赵荭并未接话,一时没能理解赵荭这是啥意思。 “疯人院是我朝为那些穷苦人家设立的,里面关的都是对寻常人有危害性的疯子。林巧的确疯了不假,可堂哥忘了我可是郎中,咱们就没必要为了她去浪费朝廷的资源了。”赵荭冷声道。 “你是要……自己给她治病?”赵富贵眉头皱的更紧了。 “是啊,好歹是我‘亲闺女’,做娘的不试试总归心里过不去。”赵荭似笑非笑的说完,转身对沈氏和周杏花说道:“杏花、堂嫂,麻烦你们把她给绑了,嘴也堵严实了,先把人扔到柴房去。” 这个假道士敢上门坑蒙拐骗,赵荭不教训他都是手懒。 至于林巧,等吃完饭再折腾她也不迟,赵荭这会儿饿得慌,就想快点解决了这点破事,好好吃顿饭。 “你们干啥?别绑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咋不信我呢?” “她真的是妖魔,你们想想我娘以前是啥样的人,现在又是啥样的?你们不要被她骗了,要不然迟早被她给……唔……” 林巧挣扎着不肯被绑,可但凡上手的都是跟赵荭关系好的,怎么会听她这种不孝女的? 古人以孝为大,就算赵荭真的是看不惯她要教训,大家也只会觉得是林巧这做闺女的不对,何况林巧主动来找茬。 “让你满嘴喷粪,再敢说娘一句,我把你牙都打掉了!”赵灵秀恶狠狠的瞪着林巧,拿着赵荭之前擦狗血扔掉的帕子堵住了林巧的嘴。 随着林巧被扔进柴房,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那个假道士倒是想寻机会跑,可桃源村的后生把他给挡住了,根本就没有退路。 “大胆妖孽,休要蛊惑人心!贫道乃是……” “啪!” 假道士的话未说完,赵荭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打的假道士嘴角有了颜色。 “你敢对贫道动手,就不怕……” “啪!” 赵荭又一巴掌甩过去,这次的力道更大,打的假道士门牙都掉了。 “你……” “啪啪……” 赵荭连续甩了十几个耳刮子过去,不等假道士反应,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将人踹的单膝跪地。 居高临下的睨着假道士,赵荭冷声道:“在老娘面前充高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少拿你江湖骗子那一套在老娘面前耍大刀。把你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今儿这顿巴掌算是让你长个教训,日后再敢骗人,被老娘发现了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假道士眼珠子乱转,含糊不清的道:“窝碎了泥姑凉,泥……” 赵荭危险的眯起眼睛,抬手便是一圈,正中假道士的鼻梁,将人打昏在地,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怪不得林巧已经有了少妇之姿,竟然是这个混蛋下的手。 虽然赵荭厌恶林巧,可有人拿这事威胁自己,她可不应。 “神棍!老娘今儿就废了你!” 赵荭低骂一句,抬脚揣向假道士的两腿间。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院子里的人无不觉得背脊发寒,尤其是男人们下意识的都把腿给夹紧了,生怕自己也会挨这么一下子。 待假道士疼晕过去,赵荭弯腰将他的外袍解开。 “赵荭,你这是干啥?”缺男人也不能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啊! 赵富贵忙出声制止,却见赵荭在假道士的衣裳里一件件的往出拿东西,虽然赵富贵不知道是啥,可那瓶瓶罐罐的应该都是江湖人用的,没准就有毒。 没人敢上前去帮忙,倒是让赵荭安安静静的忙活了一通。 不仅仅是那些江湖人常用的东西,赵荭更是连头发丝都没错过,将假道士身上藏的银钱搜刮一空。 “把人扔到镇上去,这人的口音不是本地的,不定有多少人被坑过。” 赵荭把东西放在假道士的外袍上,包好后提在手里,并不怕假道士出去后会乱说,她刚刚已经给假道士下了药,以后他不但口不能言,还会神志不清,能活到啥时候看他自己的命数了。 收敛好心绪,赵荭对村长说道:“我记得咱们后山是无主的?堂哥有空去趟县衙,问问这山能不能卖,不能卖就租也成。就用这些银子,我就要五分之一山地,剩下的不管是买的还是租的,都分给村里人,该咋做堂哥安排,到时候我再教大伙咋靠着大山赚钱。” 林巧不是说自己是妖魔吗? 赵荭干脆也不藏着掖着,放开了带村里人致富,就不信有了利益挂钩,村民还会再怀疑她的身份,能对她下手。 当然,赵荭也是要借此机会,让自己的部分财路过了明路,她可不想再憋屈的活着了,随便来个牛鬼蛇神的都能给她添堵。 说完便进屋的赵荭,并不理会院子里的人都是何等的震惊。 身为桃源村的村民,祖祖辈辈都背靠大山生活,要不是赵荭带着他们采药,他们连这个门路都没有,如今就要靠着大山赚钱了,这大山还是赵荭给他们的,咋就这么不真实呢? “当家的,刚才那道士身上的银票,是不是有百十两了?”沈氏愣了好一会,才走到赵富贵身边,低声问道。 赵富贵默默的伸出三根手指,却没有说话,见沈氏张大了嘴巴,连忙摇头让她别出声。 这次赵荭是苦主,她要私下留点银子也是应当的,还是别全都和盘托出了。 “赵善,你去套车,把这个恶棍丢到镇上去。”赵富贵对儿子喊话,总不好叫别人吃不上饭,赵荭家的伙食一向是以肉为主,大伙都馋着呢。 再说赵善想要跟赵荭学医,徒弟给师傅跑个腿也是应当的。 却说赵荭进了里屋,将东西一股脑的扔进空间,只见银票和少量的现银留在外面。 赵富贵只看到了三百多两银票,却不知赵荭暗中还收起了大头。 倒不是赵荭不舍得把银子全部都用了,实在是假道士身上的银票来历有些大,银票竟然是官方的,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搞不好会吃官司。 “是有官家的人被骗了,还是……”赵荭看着银票思量了片刻,听到有进屋的脚步声,忙将特殊的银票收入空间,她总有机会用出去的,但不是现在。 “娘,你快去柴房看看,林巧好像不行了。”赵灵秀苍白着小脸进屋,拽着赵荭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疼一母同胞的姐姐了。 “咋回事?”赵荭边往出走边询问,她虽然厌烦林巧,但也不想林巧死在家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憋屈 赵灵秀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她抱着肚子躺在那,我还以为她是装的,然后我发现她身下有血……” 赵荭心里咯噔一声,脚步飞快的往放柴火的那个房间走去,林巧怕是流产了。 “这是咋了?”周杏花等人刚打扫完院子里的血迹,见赵荭这般着急,忙问道。 “没啥,有些话想问林巧,你们先去吃饭。”赵荭给周杏花使了个眼色,这件事不想被外人知道。 即便赵荭不认林巧这个闺女,可血脉的事不是你说断了,外人便觉得和你没关系的。 还是那句话,为了赵灵秀这些小辈,赵荭也得有所顾虑,真特娘的憋屈。 至于林巧的孩子是谁的,赵荭根本不关心,一个没出阁的闺女有了身子,在古代是能浸猪笼的,赵荭不把林巧推出去已经是仁慈。 “唔……”赵荭进了柴房,便见林巧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都是汗珠儿。 扫了一眼林巧身下的血迹,赵荭忙上前给林巧把脉。 “你忍住别喊,我给你用药,尽量不让你伤身子,你以后还能再有身孕。但这事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彻底坏了,甚至会被浸猪笼,知道吗?”赵荭低声道。 “唔……”林巧瞪大眼睛,不知是因为自己流产而震惊,还是因为知道自己竟然有孕而震惊。 “这孩子跟你无缘,没了也好。你服用了不少有毒的药,不调理几年怀孕的话,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是畸形。”赵荭说道。 林巧木讷的睁大了眼睛,没有半点反应。 赵荭轻叹了一声,虽不喜欢林巧,可还是为这个年代的女子感到悲凉。 如林巧这般没有亲爹亲娘管教的姑娘很容易出岔子,可一旦出事了却没人会同情她们,即便是受害者也会被用各种方法让她们结束生命,最好的结局是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迅速嫁了,从此也与娘家断了往来。 名声,在古人眼中是比性命更重要的。 “你去烧点热水送来,就去吃饭。你那西屋先拾掇出来,让她养些日子。”赵荭到底没有狠下心肠,对林巧不管不顾。 那边得了赵荭眼神会意的周杏花,与沈氏默契的招待妇人们吃饭,连四小只也被她们给拘在屋里。 或许有人发现情况不对,但都默契的没问什么,也都没离开过主屋。 饭后众人都回家去了,赵荭和赵灵秀才将林巧扶着去了西屋,并给了端了吃食。 “等你身子养好后,我会给你一笔银钱,你是想要嫁人还是去别的地方生活都成。先别想那么多,你还年轻,活着才有希望。”赵荭劝慰了林巧一句,便转身离开。 罢了,看在原主的面子上,最后对林巧搭把手,无关自己的情感。 若是林巧还折腾,那就不能怪她狠心了。 “娘,她真的没事吗?”房间被占用了,赵灵秀只能去睡里屋,在回屋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赵荭轻叹了一声,但凡林巧没那么贪婪都不会有今天的命运。 怪不得之前感知林巧的运势,是终身不嫁,原来是经历了这些,不知道是该叹她的可悲,还是骂一句自作自受。 “你说的是身体,还是心?”赵荭淡淡的问道。 “身体。”赵灵秀稍作犹豫后说道。 “我能给她把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也能不让她因这次的事受损,但已经造成的损害却调理不了。”赵荭说着,眼神忽然变冷。 之前不知道林巧的情况这么遭,赵荭对那假道士还没有下死手,也不知道回头还能不能再遇到。 那假道士的年纪,怕是所害之人不仅仅有林巧一个,还有那些官家的银票…… 在想事情的赵荭,连赵灵秀又叫了她两声都没听到。 “奶奶是心疼大姑姑了吗?”还没睡着的赵以宁,在被窝里小声的问道。 正在脱衣服的赵灵秀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娘的闺女,娘会心疼也是正常的?” 赵灵秀很不确定赵荭心里咋想的,也不敢去问,怕娘会骂她。 这一夜睡不着觉的人很多,各家关上门,许多都在说赵荭家的事。 虽然大多都在骂林巧,可赵荭踢假道士那一脚,则是说她狠或者认为她有血性的人都有,还有人在猜林巧跟假道士的关系,毕竟能看得出来林巧不是大姑娘的人不在少数。 “赵荭被赵灵秀叫去柴房,我总觉得是有点啥事,可赵荭想瞒着大家伙,我也就没好意思问,我怀疑周杏花知道点啥。”沈氏藏不住事,在赵富贵要睡着之前说道。 “既然赵荭不想说,那就当不知道,谁家还没点秘密了?”赵富贵回道。 “可周杏花知道。”沈氏下意识的道。 “你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尾巴翘起来了?你咋不想想周杏花和赵荭啥关系,你要是还想跟赵荭好好处,往后不兴再有这个念头。”赵富贵低声警告道。 沈氏面色一变,不再说话了,也不知是想没想通。 周家也同样在说这件事,不过是周杏花和婆母在说,反倒是周大生不好去议论赵荭娘几个的事,毕竟都是女人。 且周母身体不好,周大生不良于行,周杏花为了方便照顾他们,这些年一直是住在一个屋里的。 “娘,你说赵荭会不会心软?那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换我也心有不忍。可作为一个外人,我瞅着林巧那狠心的样儿,可不像是个能改过的,有这样的闺女在,赵荭这辈子可糟心了。”周杏花为好友闹心,却又不知道该咋劝。 “这事你别掺和,赵荭不是没见识的,她心里有数呢。”周母说完,又劝道:“要是她真犯糊涂了,你再劝也不晚。” 周杏花琢磨了一会,觉着婆婆说的有道理,她现在就算操碎了心,赵荭该犯糊涂也拉不住。 毕竟是亲骨肉,只愿赵荭不会和以前一样犯傻就成。 不知道有人在为自己的事忧心,赵荭依旧是按照生物钟早起。 既然决定要让林巧住下来调理,赵荭自也不会因为成见而不理会她,故而在赵灵秀说林巧吃了早饭后,赵荭便去给她诊脉。 小产后会有几日的恶露,这个时候是排毒的好时机,只是用药需要斟酌,否则只会让林巧的身体更糟。 “怕我害你?”进屋后便闻到浓重的药味儿,赵荭看了一眼炕根的那一汪水迹,便明白林巧这是把药给倒掉了,不由得有几分恼怒,语气也冰冷几分。 “难道不是吗?”林巧戒备的看着赵荭,恨声道:“都是你害的我成这样的,你巴不得我死,你不配做我的娘!” 赵荭嗤笑,本想搭脉的手收了回来,冷声道:“你不想活着,我也懒得耗费心神。这是最后一次,不信我会下死手,你大可去镇上去找那个江湖骗子,看看他的下场。” “等等!”见赵荭要走,林巧急忙喊道:“我要跟你做笔买卖。” 第一百一十六章 烫手山芋 赵荭脚步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往前走。 林巧忙喊道:“我知道他们的私产,知道杨霜在哪里存了私房,没有信物取不出来的那种!” 这个交换条件果然引起赵荭的兴趣,迈出门槛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转身看着一脸得意之色的林巧,赵荭笑道:“这个的确是很好的筹码,开个价。如果划得来,那就成交。” 本想狮子大开口的林巧,闻言反倒是不敢说话了,怕赵荭转身就走。 “我爹有一次去进货,正好遇到胡子这种劫杀一路商队,有一个少爷被人护送着逃跑,带了不少金银珠宝。可那个少爷后背中箭,逃跑的路上死了,我爹便把那些东西占为己有,回去后交给了杨霜那贱人!” 林巧恨恨的说道,她的亲爹得了那么多好东西,竟然一点也没想着分给哥哥和她,只惦记杨霜和她生的贱种! 赵荭没有打扰林巧,听她继续说道:“我那天闹肚子,正好听到他们两个说话。我爹说东西少说也值几千两银子,不能留在家里怕招贼,他们便合计送到银庄去寄存。而那信物,就是我爹和杨霜身上戴着的玉佩,必须拿着两块玉佩去才能将东西拿回来。” 这下轮到赵荭吃惊了,她知道林德运气不错赚了不少银子,如今也算小有家资,却没想到林德竟然还捡了几千两银子。 莫说是在乡下,便是在小镇上也没有几户能有这样身家的。 “你想要多少银子?”赵荭问道。 林巧低头默默的算了一下,回道:“五百两!” 不是林巧不想多要,而是不确定那笔钱还剩下多少,万一已经不剩下什么,她怕赵荭会找她算账。 “我先给你一百两的定金,待我确定你所言属实后,我再给你五百两。”赵荭大方的道。 林巧很诧异赵荭为何会主动给她加价,不由得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是林德,虽然被你寒了心,不愿意再有母女的情分,可你到底是我的骨肉,十月怀胎的血脉。”赵荭故意说的很感伤,将一百两银票放到林巧枕边,便要转身离开。 谁知林巧握着银票,咬了咬银牙,又道:“杨霜用杨康的名义,在县城还置办了一个小铺子,虽然位置偏僻,但带个小院,一年也能收十两的租子。” “我这有一对实心的金镯子,等你离开的时候给你带着,当是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赵荭对林巧的识时务很满意,也不在乎再给些好处,“你若是还想到什么,随时可以与我说,我这人最喜欢的便是双赢的局面。” 林巧咬着嘴唇点头,倒是没再开口,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别的要说的,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赵荭。 然而要出门之前,赵荭却问道:“那个假道士之前住在哪儿?他手里害人的玩意不少,我得去毁了,要不然还会有人被害,没准会把你也给牵连出来。放心,在他的住处搜到的金银财物都给你,在昨儿个我已经从他身上搜到了补偿,不会再贪这点。” “你说话算数?”林巧忙问道。 “爱信不信。”赵荭懒得再搭理林巧,要不是那个江湖骗子手里的东西可用,赵荭才不费这个心思呢。 “我说我说。”林巧现在连门都出不去,想报仇也不可能,自然要指望有人帮忙,连忙爆出一串地址来。 赵荭也没耽搁,立即叫上周兴帮忙赶车往镇上去。 很快两人便到了林巧所说的地址,赵荭这才发现这里离黄家很近。 不过赵荭也没多想,黄家的宅子不知道卖给谁了,她也不好再进去查漏,还是拿了假道士的东西为重。 两人很快把小院翻了一遍,但凡是假道士那些江湖上会用的东西,赵荭一样不落的打包,并且翻出了不少的财物。 不过除了周兴找出来的东西,赵荭毫不客气的占为己有,她对林巧的承诺是在假道士这里搜出来的东西都给林巧,可又没说是谁搜出来的不是? 周兴搜的那些财物,赵荭可是没留下半分,至于她自己辛苦得来的,当然要归自己所有。 “这驴车倒是内有乾坤,比普通的马车坐着还舒服,那哥几个儿还挺会享受……” 回村的路上,赵荭刚说完这句话便脸色大变。 虽然赵荭在古代生活的不久,可也坐过几次马车,更是在牲口市场看了不少车辆,结构都是大同小异。 就连沈老专用的那辆,虽然材质上好一些,可内里却是与大众无疑,颠簸的程度比这驴车还严重。 “不对!”赵荭低呼一声。 “婶子你说啥?”赶车的周兴没听清,问了一句。 “没事,我在想事呢。”赵荭随口应付了一句,开始打量着驴车内部的结构,并找寻不同之处。 没让赵荭找的太久,车厢内的小几下方,赵荭打开抽屉后,伸手去探上方的时候,便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好在那东西不尖锐,并未受伤。 “果然。”赵荭发现异样,寻摸了一会后,将抽屉歇下来,自己则是蹲在车底板上,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块黑乎乎的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狼头。 原主的眼界太低,赵荭对这个世道了解的又不多,自然不知道这只狼头代表的含义。 但按照历史书里的记载,这个图腾应当属于某部落,或是某个组织的。 死死的握着牌子,赵荭缓缓闭上眼睛,自己貌似惹了大麻烦,现在只能盼着那黄家兄弟能死在大牢里,否则一旦有人与他们联系,自己必定会被不明势力盯上。 家里那么多孩子,就算村里人再护着他们娘几个,也不可能拼了性命保护他们,到时候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真是烫手的山芋,闲事果然不能多管。”赵荭苦笑一声,将黑牌扔进空间,免得被人发现。 因着发现黑牌的事,赵荭连续几天都走神,干脆也不再研究新药,而是闷头做起了毒药。 真要被人追杀,起码得有防身的本事,至少撂倒几个敌人也算保本。 在赵荭为活命而忧心的同时,被她指派出去的吴平一路跟着黄家兄弟前往县衙。 因为黄家兄弟的罪名已经板上钉钉,故而他们是被绳子绑着,一路靠两条腿走路,行程自是不快。 路上遇着村庄尚且能投宿,荒山野岭的睡一晚也是常态。 可就在进县城前,却突发变故,有两个黑衣人出现,不但杀了镇长派来押送的人,连黄家兄弟也被抹了脖子。 “令牌不在他们身上。”黑衣人一说道。 “去乐水镇,令牌不能丢失!”黑衣人二说完,立即朝乐水镇方向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迫不及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冷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劫难 第一百二十章 一家子倒霉的玩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挑拨离间 林德眯了眯眼睛,无法回答赵荭的话。 本朝以嫡出为尊,便是权贵人家的庶出也是半主半奴。 庶出是奴才的主子的不假,却是嫡出的奴才,除非是没有嫡出才会将庶出记挂在嫡母的名下,但这样的出身会被正经嫡出的人耻笑一生,在姻缘上也会往下降至少一个档次。 冲撞嫡母,当场打死不为过,进了衙门轻则五十大板,重则……砍头! “县衙的大牢应当挺宽敞的,正好姓杨的一家也在,让这不敬嫡母的小子去孝敬长辈,也能让杨霜安心不少?”赵荭冷笑着望向林德,针尖朝着林秋的脸上扎去…… “不要!”杨霜惊恐的大喊,吓得双腿发软的跌坐在地,根本不敢去阻止赵荭。 “住手!”林德也慌了,放在心尖上的儿子,自是舍不得在眼皮子底下受伤,忙说道:“我们是来谈和的,真的。赵荭你冷静点,刚才是林秋不懂事,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你给个机会让他给你赔不是。” 针尖在即将接触到林秋皮肤的时候停了下来,赵荭虽然厌恶这一家子,可真要对小孩下黑手,她也做不来。 方才林秋主动攻击,赵荭自然要正当防卫,但行为再过了那就禁不住自己良心的考验了。 咳! 虽说要把林德和杨霜扫地出门,林夏和林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但那不是赵荭该操心的。 谁生的崽子谁负责,赵荭不牵怒已经是心有善意了。 “子不教父之过,要么让我自个儿教训这个没规矩的兔崽子,要么你们两个代他赔不是,这是唯一的机会。”赵荭并未收起绣花针,没有人质在手,如何能教训两个大畜生呢? 林德还在犹豫,杨霜便跪着朝赵荭爬过来了。 儿子是杨霜的心头肉,更是的她的命,是她后半辈子的倚仗,不论心里多恨赵荭,她也不敢用儿子的命去赌。 “姐姐你大人大量,就放过林秋这一回,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我给你磕头赔不是了,这些都给你,是给姐姐的补偿,姐姐就饶了秋儿!” 杨霜一边磕头,一边往下摘身上的首饰,连钱袋子都扔到赵荭身边,只求能保住儿子。 林德始终皱着眉头,心疼‘妻儿’被欺辱,但想到这趟来的目的,也只能受着。 赵荭不客气的把杨霜的赔罪礼都收入怀中,都是真金白银的,用来买肉吃既香又解气,她才不会拒绝。 “就这些?”见杨霜不再给东西,赵荭嗤笑一声,视线扫过杨霜和林德身上的玉佩,又扫过在他们身后的林夏,不满意的道:“看来林秋对你们来说也不重要,这点东西打发要饭的呢?” “老爷,你身上还有没有银子?快给她,都给她,她真的敢对秋儿下狠手啊!”杨霜扯着林德的裤腿,哭着说道。 头发凌乱的杨霜,此刻遮挡住她那双含情的眸子,这般哭求正好让林德只能关注她嘴唇四周的疤痕。 女鬼! 林德心里闪现两个字,破天荒的朝赵荭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林德赫然发现其实赵荭长的不错,十几年不怎么见面,即便是见面也不曾正眼看过她,倒不知道她一身朴素的装扮,竟也风韵犹存。 明明是个农妇,可皮肤白嫩细滑,衬的五官都明媚了许多,尤其是那双饱含嘲讽的眼眸,还有嘴角勾起的冷笑,竟是这般的动人心扉…… 被林德盯得犯恶心的赵荭,眼神一寸寸的冷下去,喊道:“乡亲们,帮我把这个小畜生绑了送到村长那去,请村长帮忙送官!” “好嘞。”看热闹的后生们立即应声,当即便有人喊着去拿绳子。 杨霜一听这话,吓得立马就扯了林德腰间的钱袋子扔给赵荭,嘴里喊道:“别别别,我们给银子,我们真心赔罪的,姐姐千万别报官,秋儿还小不能坐大牢,会毁了他一辈子的!” 见赵荭没松口,杨霜忙跑到林夏身边,也不管闺女愿不愿意,将她身上的首饰和钱袋子都一并抢过来,全部递给赵荭。 可惜,赵荭还看不上这点小钱,她的目标可是玉佩。 林巧供出来的能去钱庄兑换寄存宝贝的信物,那个才是她的最重目的。 “咋地,你们俩身上的玉佩很贵重?比这小畜生的命重要?” 赵荭指了指二人腰间,呸道:“少特娘的在老娘这正主面前秀恩爱,只要老娘一天不休夫,姓林的老畜生一天不把你扶正,就凭你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同房,也配跟老娘的男人戴一对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把赵荭给恶心的够呛,可这个时候只能这么说,让对方觉得她啥也不知道,才能把玉佩忽悠过来。 好几千两银子的东西,赵荭不能昧着良心说没兴趣,眼下有机会把信物拿到手,她自然要把握。 “不行,这个不能给你!”那边林德刚皱起眉头,杨霜便炸毛的喊道:“这个不能给你!” “那就免谈。”赵荭不容商量的给二人一个眼神,转身冲已经过来的后生喊道:“把他绑了!” “不要把我送去衙门,我不要坐牢!” “爹娘你们快救我,我不要坐大牢,呜呜……你们快救我,要不然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你们听到没有,快救我啊!” 林秋看着粗糙的骂声,吓得大喊出声,要不是怕赵荭手上的绣花针,绝对会爬起来去踢他的亲爹娘。 “爹娘,你们快答应,不就是一块玉佩,还能有弟弟重要?”林夏从小被灌输弟弟是她唯一依靠的想法,为了在弟弟面前刷好感,也不管林德和杨霜为何不肯,跑上前去把玉佩拽到手里,献宝似的塞给了赵荭。 但又怕赵荭迁怒自己,林夏把玉佩塞过去之后,立马跑到林德身后去,生怕自己的脸上留下疤痕,那还咋嫁人啊! 这会弟弟还处在危险中,林夏却是满脑子都是自己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小脸娇羞的浮起红晕,说不定已经想到日后出嫁的场景,嘴角的笑痕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行,这玉佩不能给!”杨霜缓过神来,便想去抢玉佩,却见赵荭的手忽然移动,对准了林秋的眼睛,吓得她不敢再动弹。 生怕激怒了赵荭,林秋一旦伤了眼睛这辈子就毁了,那她还有啥指望? “看来你们的定情信物比他更重要,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扎瞎他一只眼睛,也不用送衙门了,就当是给个教训!”赵荭说着就要动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骨气 赵荭是要拿回属于赵家的钱财,但该挑拨离间的时候她也不会客气,谁让这群畜生自己送上门来作死呢。 “玉佩给你!”林德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明显是在忍耐,磨牙道:“你想要就给你,放了他。” “表哥!”杨霜震惊的望向林德,却见林德轻轻摇头,这才把嘴闭上了。 近距离的接触,赵荭这才感受到杨霜的运势,竟然惨到让她都不想动手教训了。 可是不行啊,为了让原主彻底的没了怨气离开,赵荭不能不为她报仇,还是得推波助澜才成。 “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赵荭收回绣花针,别在了胸前,起身拍着灰尘的同时,问道:“哦对了,你们说有事找我,该不会是给杨家人求情?” 扶着儿子的杨霜眼里闪过恨意,抓着儿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疼的林秋嗷嗷直叫,杨霜这才松开手,但林秋却不肯再让她碰,还狠狠的推了杨霜一把,可见她疼宠的儿子也养歪了。 “我讨厌你!”林秋恶狠狠的瞪着杨霜,气呼呼的跑出了院子爬上马车,林夏忙过去陪着。 林德没有管儿子的小情绪,而是朝杨霜使了眼色。 他们已经吃亏了,更该办好谋划好的事。 “这次来,我是替不成器的外甥给姐姐道歉的。他们做错了事,既然交到官府,自该由衙门审判,不敢求姐姐原谅。” 杨霜把嘴唇都咬破了,这才没有暴露真实情绪,奈何段位态度,语气里透着的恨意未能掩饰好,更不敢抬头去看赵荭,尽量摆出柔弱的姿态道:“越是年纪大了,越觉得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也更怀念跟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时日。妹妹是特意来赔不是的,姐姐原谅我们可好?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啊!” 静静地看着杨霜演戏,赵荭就是不接茬。 说的口干舌燥的杨霜,渐渐的不知道该说啥了,看着赵荭不知道该做啥表情。 “说完了?”赵荭淡淡的反问,见杨霜懵逼的点头,转身看向林德,问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是……”林德还想说什么,却被赵荭用手势打断。 “当初是你们不惜伤害我为代价的离开,还带走了我一双儿女,现在你们说要回来就回来,当我这儿是客栈,随你们打尖不成?” “林德,谁给你的脸面,一个上门女婿也敢在我这儿充大头?你配吗?” 赵荭忽然发难,指着林德的鼻子大骂道:“咋地,在外头混不明白了,想要我大度的收容你们这些没用的垃圾,留在家里恶心人吗?” 被赵荭骂的脸色涨红转紫,林德有了要掐死赵荭的冲动。 之前觉得赵荭好看,纯粹是脑子抽了,这种乡间的泼妇,怎配与他的表妹相比? “赵荭说的对,做人不能忘本,林德你既然做了上门女婿,就该有觉悟。之前是赵荭不忍心把你送到大牢里去,可你们一而再的欺负她,是当我们我们赵氏一族没人吗?”赶来的赵富贵,在林德压制不住火气之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 这口气憋了太久了,之前因为赵荭的阻拦,赵氏一族替她出头不成,反而受林德奚落,如今终于可以报复回来了。 虽然知道赵荭的计划,但心里有谱的赵富贵自觉腰杆都能挺起来了,骂人半点压力都没有,这种感觉太特么爽快了。 “村长,我是来和赵荭谈和的。到底是夫妻一场,又是这把岁数了,孩子们也都大了,你也希望我们能一家团圆不是?”林德到底冷静下来,不能白白的受了一早上的气。 “呵,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们说谈和就谈和?就凭你们也配?” “两国谈和,打败仗的那方还得割地赔款呢,你们上嘴皮子挨着下嘴皮子说上一句,赵荭就跟你们谈和,我们赵家的闺女可没那么不值钱!” 赵富贵可不管林德的态度如何,不拿出真金白银的,说再多都是空话,谁信啊! 赵荭为堂哥暗暗点赞,关键时刻有个人给撑腰,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 “当年是我傻,被你给忽悠的忘记自己是女户,是这个家的当家人。这回我听堂哥的,要是你们没有诚意,不能让族里点头,你就等着我休夫!” 赵荭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道:“别忘了,我可没同意给你纳妾,那这个女人就是不守妇道的外室,她生下的两个就是外室子。按照我朝律法,只要我发难,他们三个都得被腰斩,你也得被处以极刑。” 赵荭故意表现出嘚瑟劲儿,让林德误会她还是那个没有心机的原主。 而赵荭特意说了诚意二字,就是让林德误会她还是念旧情的,如此才能开展接下来的计划。 只拿回财产不够,赵荭还要让林德再无翻身之日,除非他是运气之子,但赵荭感知到林德的运势可没那么好。 人最在乎什么就失去什么,那才是最狠的报复。 “赵荭,你我夫妻一场,非要闹到如此地步吗?” 林德痛心疾首的望着赵荭,那深情又痛苦的眼神,但凡赵荭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都会被骗了。 奥斯卡欠林德一个小金人儿啊!赵荭在心里腹诽。 “哼!那也是你们活该,这十几年来我受的委屈还少吗?不让我心里畅快了,那就谁都别好过。” 赵荭恶狠狠的说着,视线落在马车上,怒道:“林德你是来我跟前耀武扬威的?说要跟我和谈,我的亲生骨肉一个没见到,却带两个别的女人生的没名分的野种过来,见面半点规矩没有还想对我不敬,我现在恨不能把你的心肝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别跟这种人生气,把人打走了就是,等忙完秋收,我带你去衙门,咱们休夫再告他们一状去。他们乐意做一家人,那就去大牢团聚,去地底下团聚!”赵富贵安抚了赵荭一句,冲着后生们喊道:“都杵在这干啥?把这一窝烂货给我打出村去,打断腿都是他们活该!” 有赵富贵发话,后生们立即寻趁手的家伙事,喊声震得林德心里直发颤。 顾不得自己的计划,林德忙拽着杨霜往马车那边跑,逃命要紧。 后生们追了好一段路,差点惊了林德雇来的马车,这才收手。 而赵荭则是淡定的站在院子里,嗤笑道:“就这点胆子,也就是仗着赵荭眼瞎,以为说几句软话就能听他的,没用的玩意。” “你可真想好了?这么做固然解气,可万一有变故,可就麻烦了。”赵富贵再次问道,对赵荭的信心明显不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搜身 “堂哥只管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做,该拿的不要手软。虽说林德是用赵家的银子起家的,可这些年也没少挣,就算给族里争取些利益,我这也亏不了。”赵荭给赵富贵一颗定心丸。 不说从林泉那得到的地契,便是那两块玉佩能取出来的东西,也比当初林德拿走的多。 林德可还有别的家产呢,杨家那边的赵荭也会收回,这笔买卖算是稳赚不赔。 糟心的是原主,赵荭可没跟着堵心,还白得了一个闺女,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在这异世不用经历生死大关就能有血脉亲人,算得上是大赢家了。 赵富贵得了准话也没再多待,毕竟赵荭的怀里揣的鼓鼓的,也该回屋去归置一下,他到底是外人。 赵荭转身准备进屋去拾掇一下自己,刚才这么一闹腾,头发乱了还沾了一身的灰,没法出门了,赵灵秀还等着她去救呢。 “小月子也不能见风,把窗户关上。”转身的时候看到林巧趴在窗口往外看,赵荭说了一句。 这个时空坐月子,真的是在炕上待一个月,窗户也不能打开。 林巧的年纪小,更该好好养养,毕竟环境所限,一旦落下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吱。” 林巧似是有话想说,但见赵荭已经迈步往主屋走去,便把窗户关上,不知道一个人又去想什么了。 回屋后,赵荭将刚收到的赔罪礼都扔进空间,日后需要打首饰的时候花点人工费便可,比卖了或者当了合算。 杨霜戴过的东西,赵荭可没兴趣再戴一回。 简单的拾掇一番,赵荭将空间灵泉水灌入水囊中,便再次出门。 又是动手又是动口的,赵荭怕路上渴,又不方便取水喝。 且赵灵秀被当做人质,也不一定会被善待,救出来之后给她喝点灵泉水对身体也有好处。 边走便思索着事情,赵荭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到约定的那座废弃的土地庙,却听到了赵灵秀的颤抖的喊声。 “娘,我在这,唔……” 赵灵秀只喊了一声,便又被堵住了嘴。 顺着声音寻去,在庄稼地里看到了赵灵秀衣裳的碎布头,赵荭急匆匆的钻了进去。 没走多远,赵荭便看到两个蒙面人,还有被绑着手脚躺在地垄沟的赵灵秀。 只见赵灵秀小脸上都是脏污的泥土,秀发也乱糟糟的,但衣裳只是被撕掉了一块,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这才安心许多。 “东西呢?”黑衣人一问道。 大概是不觉得赵荭一个女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所以两个黑衣人并未拿出利刃。 赵荭暗暗的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担心赵灵秀受伤了。 “在这。”赵荭举着令牌,沉声道:“你们先放了我闺女,我就把令牌交给你们。” “我要先验一下真假。”黑衣人二说道。 “我都不晓得是啥玩意,上哪儿给你弄假的去?又不是萝卜白菜。”赵荭说着往后退去,故作害怕的说道:“你们先放人,要不然我就扔出去。” 俩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便一刀砍开了赵灵秀脚上的绳子。 “过来。”赵荭朝赵灵秀招手,这个时候跑开是不明智的,没必要白费力气。 万一被路人看到赵灵秀狼狈的样子,还得以为她被欺凌了呢。 俩黑衣人根本不怕赵荭母女能逃跑,他们能锁定目标,自然也做了调查,知道她们是农户出身。 至于更详细的,二人根本没多打听,他们没那闲工夫。 “娘。”站到赵荭身后的赵灵秀自己拿开了堵嘴的帕子,说话还是颤颤的,可见被吓得不轻。 “害怕就坐地上歇会,别说话。”赵荭侧头交代了一句,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啪的将黑色的令牌扔到黑衣人面前,随后便退了回去,说道:“你们快点验是不是你们要的东西,我家里就这么一个我不认识的东西,也没有啥贵重的玩意。” 两个黑衣人仔细的验证一番,确定无误后揣入怀中,根本没看到赵荭眼里的冷意。 “还有谁知道这东西?”黑衣人问道。 “那我哪知道啊,这是我在驴车里发现的,驴车我找人给洗干净的。再说那黄家兄弟也用过,他们从哪儿买的,有没有让别人看到过这黑疙瘩,我上哪儿知道去?”赵荭回道。 “你找谁洗的驴车?”黑衣人逼近。 赵荭忙回身拽着赵灵秀往后退,结结巴巴的道:“就、就是镇上的人,我上哪儿知道叫啥啊!真的,我没撒谎,我是给了银钱的。” 俩黑衣人显然是不信赵荭的话,黑衣人一已经抽出佩刀,冷声道:“跟我们走一趟,在找出洗车的人之前,你们最好听话。” 听着黑衣人用蹩脚的齐越国话,赵荭只觉得耳朵受折磨。 不过看到对方的眼神有些迷离,赵荭只能继续拖延时间。 “那你们得保证不杀我,还有现在就放了我闺女,她不会乱说话的,刚刚她也没看到你们要的东西。”赵荭大声的吞咽口水,努力扮演者没见过世面的农妇。 实际上赵荭也是真的害怕,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古代的功夫,可不想被人一刀给了结了老命。 生命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不行,你们……” “咚!” 黑衣人一没等说完话,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脖子卡在刀背上。 赵荭暗道可惜,要是双刃的就好了,就不用她手上沾血腥了。 “你……下毒!” 黑衣人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仰面倒在地沟上。 “这药效尚可接受。”赵荭对自己制出来的药还是很满意的,空间里的药材似乎比前世的药效更好,虽然不科学却又是事实。 取出帕子遮挡住口鼻,赵荭想要去试探两人,又怕自己提前吃了解药也会头晕,故而简单的防范一下。 忽然想起赵灵秀竟然没了动静,回身一看这丫头也被撂倒了,赵荭眨眨眼,道:“那就睡一会,省的吓到你。” 暂时没管赵灵秀,赵荭上前用提前泡好了麻药的绣花针扎了近前的黑衣人一下,确定他没有反应后,又如法炮制的去试探第二人。 “这东西虽然招来祸端,但留着或许有用。”赵荭将令牌收起,便开始搜二人的身。 连二人的黑衣和蒙面巾,赵荭都收入空间,任何的收藏都可能会有有用的那一天。 “咦?这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银子被抢 赵荭看着手里一颗黑色的铁球,不见缝隙和任何机关,重量也很轻。 两个黑衣人身上各搜出来一颗,还是用防水的特制布袋装着的。 “该不会是防身武器?”想到在闺蜜那里蹭过一段剧情,赵荭猜测黑球的作用,但怕黑球里面藏着毒,并不敢试验。 不说浪费或是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关键是赵荭惜命,一旦里面藏着她没接触过的毒,想要自救恐怕不易。 用黑衣人的刀将他们抹了脖子,第一次不是用刀救人,而是夺人性命,赵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太难以接受。 今日不杀这二人,死的就是赵荭和她在意的人,这是为了自保。 “尸体留在这,很容易被人发现,只能暂时留在空间,寻个机会再丢掉了。”缓了一会,赵荭吐出一口浊气,将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扔进空间的角落里,用黑塑料盖住。 前世学医的时候,赵荭参与过解剖,所以对尸体并不恐惧。 既然来到这个权势大过人权的时空,赵荭自然要学会这个时空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速来是第一准则。 这两具尸体,或许在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将地上的血迹用土掩盖好,赵荭进空间简单的洗漱一番,这才出来叫醒政治路线。 “娘,那俩蒙面人呢?咱们是不是死了?”赵灵秀想哭,却不敢哭。 “老娘还想长命百岁呢,你可别说这晦气话。童言无忌,快呸两口,咱们好回家去。”赵荭瞪着赵灵秀说道。 这次是自己连累了这丫头,赵荭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一个没见识过大场面的小丫头,被人绑了两次,怕是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要杀了咱们呢。呜呜……”没见到黑衣人,赵灵秀见老娘半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便知道是没事了,这才敢哭出声来。 不过赵灵秀还算有点脑子,只是呜呜的哭着,没敢放声哭,赵荭这才没有呵斥她。 这里是去往镇上的路,往来的人可不少,要是有人听到了非得进来看看不可。 赵灵秀的衣裳虽没有支离破碎,可看这样子定会被误会是被欺负了,那可是要了血命了。 “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得抓紧去镇上买一套成衣,你这样回去会被人说闲话的。记住了,这事打死也不能往外说,给老娘咽到肚子里去。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以前绣坊照顾你的一个孤寡婆子摔伤了,你好心把人送回家去又照顾了一宿,知道吗?”赵荭给赵灵秀的夜不归宿找了个理由。 “嗯嗯,我记下了。”赵灵秀忙点头。 “喝点水压压惊,你带我去找驴车。”赵荭说道。 “那俩人还把驴车给咱们留下了?”赵灵秀狐疑的问道。 人都没了,鬼魂赶车啊?赵荭心说。 “他们是江湖人,赶个驴车会被人注意。说这个干嘛,那驴车可是老娘花银子买的,不丢还不好?喝完水了,咱们就赶紧走,别在这耽搁。”见赵灵秀把水囊盖好,赵荭便扯起她要走。 “娘,他们要的是啥玩意啊?黑漆漆的,也不像是值钱的玩意啊。”赵灵秀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话也多了起来。 或者是多说些话,才能真实的感受到自己被救了。 “谁知道呢,估摸着是他们门派的,我又不走江湖,哪知道这个。”赵荭没好气的骂道:“死丫头,都说让你当没这回事,咋又问我了?收起你的好奇心,小心不知道咋死的。你没见过啥黑衣人,也没见过那东西,能不能记住?” “能能能,娘你可别点我的头了,再把我杵成傻子咋整?”赵灵秀歪着脑袋躲,可抱着赵荭的胳膊却没松口半分,可见内心还是后怕的。 赵荭也是故意这样与赵灵秀说话,这种时候越是小心翼翼的怕赵灵秀心里不舒坦,她越容易陷入恐惧中。 母女俩边说边往驴车方向走,没有半点耽搁的往镇上去。 解除了家里的危机,赵荭又特意买了些好吃的东西,准备给自己压压惊。 娘的,古代空气好、环境好,吃的也都是纯天然的,可想活着却最特么艰难的,没两顿美食可不能树立活下去的坚强信念。 在赵荭母女忙着的时候,林德一家子已经住进了他们租住的小院,比自家要小了不少,但他们没打算常住,又少了林泉和林巧,倒也能接受。 为了安抚林秋,杨霜给了他银子,让林巧带着他出去买些东西高兴一下,也是存了打发他们姐弟出去,好谈正事的念头。 “表哥,我瞧着那赵荭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咱们的计划能成吗?”杨霜娇声说着,满是担忧的道:“那玉佩也被她拿走了,你说她是不是知道玉佩的用处了?” “不可能,这件事连秋儿和夏儿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晓?”林德肯定的摇头,随即对杨霜道:“你去买些贵重的东西,明儿我去桃源村走一趟。想要赵荭松口不难,但得先摆平那个泥腿子,还有族长那个老不死的!” 听到要花银子,杨霜便肉疼的很,今儿可是又被赵荭拿走不少好处。 不悦的甩了下帕子,杨霜恼道:“这些乡下人,还想学人家世家大族那一套,也不怕被笑话。哼,等咱们把事办成了,看我不雇人放火烧了他们村子,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去!” 杨霜是真的能干出来这狠事,林德则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拿了方子走人,到了别处便能脱离上门女婿的身份,也做个人人艳羡的财主老爷,这才是林德所向往的。 却说赵荭决定多买些糖果和蜜饯,家里有人长期吃药不说,新房子也马上要建好了,少不得又要撒一次喜糖。 等搬家的时候还要摆乔迁宴,到时候要准备的糖得更多,再有作坊那边也有竣工和开工,赵荭是作坊的大股东,更是村里的大户,这方面不能小气了,但也不能花冤枉钱,得找个铺子谈谈价钱。 “你要是真能要这么多,我少收你两成。不过要货量有点大,得提前个十天八天的给我信儿,我也好提前把货准备出来。”掌柜的笑脸相迎,这般的大客户他可是得留住了。 知道杂货铺的利润不高,赵荭点头道:“成,那我十天后来拿下一批。剩下的,下回我再给你准信,这是定金。” 赵荭刚把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便被一只小胖手给拿了过去,并听对方骂道:“你个乡下的死婆娘,吃那么多糖也不怕齁死,这银子就当是你打小爷的赔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恐 “林秋?”赵灵秀愣了一下,啪的一巴掌甩过去,趁着林秋呆愣的功夫立即将银子抢回来给了掌柜的,自己却躲在赵荭身后,指着林秋骂道:“没名没分的东西生的,就是不懂规矩,我娘也是你能骂的?” 被林秋打过几回的赵灵秀,想给自己出气,又怕再被揍,如今倒是找到好理由了,那一巴掌打的她过瘾极了。 “你敢打我弟弟?真是胆儿肥了,找揍……”林夏下意识的护短,更是怕没护好林秋回去会被责罚,可手才扬起来就被赵荭一把给抓住了。 “你们一家子真是跟耗子一样招人膈应!白天的事儿都忘了?是不是非得逼我把你们都扔进大牢去,一个个才知道害怕?”赵荭冷声喝道。 林夏小脸一白,不敢跟赵荭顶嘴,拽着林秋的手想把人带走。 可林秋做惯了小霸王,只觉得是白天没能发挥好,才给拽着打他的机会,这会儿自是要报仇的。 至于赵荭说送他们去坐牢的话,林秋这会只当赵荭是吓唬人的,这么多年都被他们一家子欺负的人,哪儿有那本事? 甩开林夏的手,林秋猫着腰朝赵荭撞了过去,这么多年他用这一招可是无敌手的。 “啊!” 林秋大喊出声,铆足了劲儿装箱赵荭。 本不想对小孩子出手的赵荭,此刻眯着眼睛,抬手便拿起柜台上的算盘,朝着林秋的后背砸去。 要不是赵荭还有恻隐之心,这一下绝对打在林秋的后脑上,让他脑袋开花。 “啊!” “杀人了,快报官啊!” 林夏惊慌的大喊,却没有去扶趴在地上的林夏。 店里的掌柜的吓得直冒冷汗,打开门做买卖,遇着这种事可真是倒霉了。 “再喊,就把你卖到楼子里去!你娘没名没分的跟了我赵家的上门女婿,你们姐弟俩的生死就捏在我手里,还不赔了店家的算盘,赶紧给老娘滚蛋!”赵荭厉喝一声。 林夏小脸煞白,已经半大的姑娘,她知道赵荭真的能干得出这事,至少赵荭的身份能决定她的生死,哪里敢再招惹赵荭? 麻溜的付了银子,不管心里多怨恨赵荭,林夏还是好言好语的把被打懵了的林秋给带走了,生怕晚一步就会出事,毕竟爹娘不在这。 “叫掌柜的见效了,我年轻时候有眼无珠被骗了,招来的上门女婿拿着我赵家的家业,与他表妹私奔,十几年了带着他们的儿女回来要我给名分,我这气不过就和他们闹僵了,没想到打扰掌柜的做生意了。” 赵荭既然打算对林德下手,就得在道德方面站在制高点上。 原主明明是苦主,奈何脑子不好使,活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赵荭可不干这事。 将对自家的伤害值减到最低,这才是真正乐意迂回对付林德的原因。 “原来是赵夫人,之前镇上有些传闻,我还没信。今日才知,世上竟然有这等背信弃义之辈,实在是让在下不耻!”掌柜的说着,又拿了一包点心给赵荭,道:“那算盘值不得几个钱,这赔偿可是有余富,这包点心权当是给赵夫人压压惊,日后常来光顾。” 掌柜的是个会做事的人,赵荭自是应承了一句,这才带着赵灵秀离开。 今日林秋闹腾这一场,除了掌柜的还有铺子里的客人,不愁传扬不出去。 名声,若能拥有的时候,赵荭也不会刻意的往外推不是? 娘俩回家后,便下厨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然而还不待二人做完饭菜,吴平便登门了。 “咋瘦成这样?一路上没吃过饱饭?”赵荭看到比前些日子还瘦的吴平,诧异的问道。 那日在镇长家门前领取赔偿银子的时候,吴平因为去找人,所以是最后一个去的,之后便被赵荭安排去跟着被押送到衙门的黄家兄弟,倒是有几日没见着了。 只见吴平一身衣裳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灰头土脸的,手上还有皮肉伤,应当是摔倒的时候磕碰的。 赵灵秀很有眼力见的去准备干净的水和药,赵荭则是拆了一封点心,又倒了一大碗茶水给吴平,让他垫垫肚子再说。 “东家,那黄家兄弟被杀了,是两个黑衣人,还说有啥东西丢了,要来咱们镇上找。我怕东家有危险,就想着赶紧回来通知东家,可我带的银子不知道啥时候丢了,不能雇车也没钱买饭吃,路上饿晕了一回,幸好被人救了。” 吴平低着脑袋,为自己的粗心差点害了东家而懊恼。 赵荭猜着吴平说的就是绑架了赵灵秀的那两个黑衣人,便道:“没事,反正他没要找的东西又不在咱们这儿,找不到他们自然就走了。” “那就好,我就怕东家遇着危险,那就是我的错了。”吴平挠挠脑袋,对赵荭的话深信不疑。 赵荭想了想,又道:“你娘发疯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千万别跟外边的人。咱们镇上要真的有细作,你们娘几个就危险了。要是没有细作,这种话传出去就是造谣生事,可能会被衙门问罪的。” 赵荭不想泄露黑衣人的事,便只能委婉的提醒吴平,尽可能的看住他娘。 吴娘子风言风语的是没人当回事,可吴平兄弟要是往出说,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且人嘴最不牢靠,一旦有人添油加醋的往出说,那后果可就惨重了。 “东家放心,我晓得这事的严重性,不会乱说的。”吴平忙道。 “你也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再给你拿几服药回去,过几日我去镇上的时候,再给你娘和你弟弟把脉,看需不需要调整药方。” 赵荭起身去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药,又装了两封点心、一包糖,还给拿了一块肉,并跌打的药膏一并放在筐子里。 吴平办事的经验不足,但这份韧劲儿和忠心,却是赵荭所看重的,自是舍得帮扶一把。 待赵荭再进屋的时候,对吴平道:“这些日子你先不用过来,帮我盯个人……” 赵荭低语了几句,拿了一包碎银子塞给吴平,交代道:“你一个人可看不住他们,有信得过的人可以找几个,不仅仅要盯住那四个人,他们和啥人有不寻常的接触,也给我盯牢了。” “东家放心,我回去就打听去,咱们镇子不大,有外来人最好找了,一定给东家办妥了。”吴平为自己这次办差不利而自责,见赵荭还肯信任他,就差起誓了。 再次进入厨房的赵荭,见赵灵秀在发呆,袖子差点被柴火给烧了,忙把人拽了起来。 “你这是干啥呢?想烧出舍利子啊!”赵荭把着到灶坑外的柴火踢了进去,暗道:还好进来的早,要不今晚连睡觉的地儿都没了。 “娘,我想起一件事!”赵灵秀猛地抓住赵荭的胳膊,脸上难掩的惊恐之色。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心人 “啥事?”赵荭被一惊一乍的赵灵秀吓了一跳,耐着性子问道。 紧紧的抓着赵荭的衣袖,赵灵秀的指尖都泛白了,颤声道:“昨晚我醒来的时候,那俩黑衣人说过,等上头派人来接替黄家兄弟后,他们就走,后面他们再说啥我就没听清了。” “娘,那咱们是不是还有麻烦啊?” 赵荭皱眉,这点她倒是想过,可对方会派什么人来,会不会查到自家头上,啥时候过来,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未雨绸缪是应当的,但杞人忧天无异于自寻烦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是寻常小老百姓,哪儿能见天的被盯上?再说了,以咱们家赚银子的速度,那会兴许已经搬到县城去住,或是在家里请了护院呢。”赵荭安抚道。 赵灵秀立即道:“那我一会就去做润肤膏,多攒点银子,咱们多雇几个护院。” 赵灵秀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想再经历一次。 赵荭没有反对,让赵灵秀有事做也是好事,至少能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即便确定了要有人对自家不利,首先也得先活着不是? 不提赵家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林德那边果然有所行动,第二天就带着杨霜去了村长家和族长家。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众人给恶心坏了,但因为赵荭的嘱托,倒是配合他们做了一场戏。 为了逼真,村长两口子特意来了一趟赵家,至于赵族长那边倒是没有出面。 “赵荭你是不知道啊,我差点就忍不住一口粘痰吐他们脸上了。亏得他们说的出口,装的人模人样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咱们桃源村赵家欺负他们了,太不要脸了!” “你堂哥骂他们,他们就受着也不给自己辩上一句,气的你堂哥骂人都没意思了,要不是我拉了一把,直接把人给踢出去了省的碍眼。” 沈氏说的吐沫横飞,激动的时候站起来直拍桌子,听的赵荭替她手疼。 还好把赵灵秀给支出去了,要不有那丫头在,就看不到沈氏这场脱口秀了。 “辛苦堂哥和堂嫂了,快喝口茶润润嗓子,等事情都解决完了,有你们骂个痛快的时候。”给赵富贵和沈氏倒了杯茶,这才说道:“他们想要的是方子,我想要的是他们这些年的家底,估计得磨一段日子。” “要我说就直接走衙门,赵荭你顾忌孩子们的名声,大不了由族里出面雇人敲锣打鼓的把他们做的那些丑事给传出去,何必跟他们折腾,看一眼都倒胃口。”赵富贵哼道。 “那么做自然容易,可我能报复他们,却不能与林泉和林巧断绝母子关系。堂哥觉着,留下他们两个,我这个家还能有安宁的日子?几个小的不会被带坏吗?” 赵荭反问,又笑道:“当然,我也可以状告他们不孝,强行断绝关系,可这样一来就会对几个小的的将来有影响,否则我何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子?” 是原主非要让林德和杨霜跪着磕头,要看着他们永无翻身之地才能瞑目,那是原主留下的执念,赵荭又不能往外说,只能能小辈儿的前程作伐子了。 沈氏一巴掌拍在赵富贵后背上,瞪着他说道:“赵荭见过的世面比咱们多,这点事她还能想不周全?” 赵富贵没话可说了,便起身道:“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看着办,有啥难处只管开口。你家的房子也差不多快完工了,别忘了撒喜糖。乔迁的事儿先别急,最好等这事儿完了的,也省的添乱子,反正房子多放段日子再住更好。” 赵荭自是点头,送两人出去的时候,沈氏小声道:“家里熬猪油,那杨霜还故意捏着鼻子挖苦我,说这是要吃几年的。呸,那贱货要是知道他们想要的方子离不开这个,有的她哭的!” “那就让她哭去呗,自甘堕落非要做妾,提前把一辈子的福气都享了,活该她以后以泪洗面。”赵荭顺着沈氏说了一句。 却在心中道:这肥皂的方子并不容易守住,原材料容易寻到,只要多加研究,迟早能做出来。 但不想沈氏为这事睡不着觉,赵荭选择放在心里,反正她不缺方子,这个做不了还能做别的。 当赵记的招牌打响了,有了足够的市场份额后,就算打价格战,赵荭也不怕。 “堂嫂,你回头找几个相熟的人家说说看,问有没有人愿意养猪的。自己养成了,咱们作坊收也成,或者是替我养也成,我出猪崽的银子,养够斤数了我一次再给养猪的银子,就算是长工好了。”赵荭突然想到忘记解决根本问题了。 古代养猪的人家并不多,虽然养猪能卖钱,可一旦猪养不大,连猪崽子的银钱都得赔进去。 尤其是许多人家养的都是年猪,不管是自家吃肉还是卖了,多是在年底的时候,平时想大批量的买猪肉都是难题。 “那我这就去给你问问。”沈氏立即明白赵荭要养猪的用意,便道:“咱们村又是采药又是有作坊的,男女老少都不闲着,估摸着就算养猪也养不了多少,再说也不是谁家养猪都膘肥体壮的,这得看门户。” 赵荭点头,乡下人家有个说法,有些人家就是旺牲口,一样的养家禽长的大还能下蛋,可有些人家养不大家畜不说,养了就死才是最闹心的。 这种事没法用科学来解释。 “村里这边我先问着,倒是我娘家那边,有几户人家养猪养的好。咱们村的作坊用量大,要不我让孩子去那头问一声?”沈氏询问,这个主她不敢做,不确定能用得着多少猪。 “成,嫂子只管去问,养的越多越好,咱们吃得下。婶子有信得过的人,也可以跟她们提一嘴,不拘着十里八村的,只要能把猪养好了,能把打火猪给我送来就成。”赵荭爽快的道。 何老爷需要的量可是不小,赵荭自是有底气。 送走了赵富贵两口子,赵荭转身的时候又看到林巧站在窗根。 不过这次林巧主动开口了,小声道:“娘,我有事想跟你说,你能进来一下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猪队友 赵荭进了西屋,见林巧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同情。 一个能生出害人之心,还专门坑害至亲的人,才是真正的罪不可恕! “我撞见过杨霜跟林夏未婚夫的爹拉拉扯扯,两人的关系好像不寻常。”林巧把话说的很隐晦。 不知是刚刚流产而亏血的缘故,还是已经毁了清白,虽然林巧的语气不大自在,但并未见脸红。 赵荭点头表示知道了,问道:“你想要啥?” 与林巧之间最好是银货两讫的交易关系,赵荭不想谈感情,那样就得有牵绊。 虽没与林巧没有深谈过,但林巧偶尔流露的眼神中,赵荭还是看得出她充满算计与不甘。 这样的人,怕麻烦的赵荭自是敬而远之,连林巧为何会说出这条线索也不曾问一句。 “我……”林巧张了张嘴,原本不知想说什么,但在看到赵荭的冷脸后,深呼一口气,说道:“我想要娘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赵荭挑眉,并未直接应下来。 “如果我将来遇到麻烦,请娘救我一回。”林巧说完,怕赵荭会拒绝,忙补充道:“我知道娘信不过我,但我保证我来求娘,一定是没害人的前提,成吗?” “好。”赵荭点头,“只要你是受害者,我一定会尽力救你一回。” 林巧松了口气,背脊也随之塌了几分,道:“昨日他们登门,我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有多傻,他们根本没拿我当自家人,我还想着讨他们欢心,不惜伤害真正的亲人,如今想回头也晚了。娘别恨我,也别怨我,毕竟我从小没有教导,分不清好赖也是命。” 赵荭看了林巧一眼,这是在埋怨她……不,是在埋怨原主没有尽做亲娘的责任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不是三两岁的娃子,很多事即便没人教也该有自己的判断。不管怎么说,上一代的恩怨确实不该让小辈来承担,否则我也不会在你三番五次害我,害灵秀之后,还肯给你留活路。”赵荭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林巧想要博同情,也得看她赵荭是否有心情配合。 给林巧的好处足够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但凡林巧不是原主的血脉,如今都该在大牢里。 “娘打算咋对大哥?”赵灵秀没忍住问道。 “你既然没打算求情,又何必问?”赵荭脚步微顿,冷冷的道:“教你最后一个道理,不要以己度人。你们兄妹俩都不是善茬,你斗不过你大哥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望着赵荭的背影,林巧险些把嘴唇咬破了,脱口而出的话随着关门上咽了下去,再多的算计也只能吞入腹中。 回屋后的赵荭,想着林巧所说的话,想着这件事可利用的程度,她是半点也不担心林巧说谎。 一日不将说好的银子都给林巧,她便得夹着尾巴做人。 但只有林巧一个人证可不够,还得有其他的证据,这样才能搅黄了杨霜给林夏谋的婚事,将提前送过去的嫁妆要回来,也断了林德等人的后路。 “这个有点棘手,得想个法子。”食指叩击着桌面,赵荭陷入沉思中。 没给赵荭太多想事情的时间,赵家又有客人登门了,这趟来的是孙掌柜。 因为沈老爷子的缘故,和沈夫人的买卖自是不会受影响,甚至是给花想容一定程度的便利。 是以孙掌柜无事不会登门,赵荭将人迎进门后,给她倒了凉茶,便问道:“可是肥皂有啥问题?” 除了这个,赵荭想不到孙掌柜会登门的原因。 “今儿过来是两件事,一个是肥皂的数量能不能往上提一提?原本没想到能卖的这么好,尤其是赵夫人加了花香的那两款,卖的好极了,镇上的那些夫人小姐都来预定了,铺子里欠了不少货。就是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也想买两块给闺女做嫁妆,送礼都是好的。”孙掌柜笑道。 “不瞒孙掌柜,我这边刚刚接了笔大买卖,对方要的数量我们尚且提供不够。不过有沈老爷子的交情在,普通肥皂每个月可以加二十块,花香的最多各五块,再多是不成了。”赵荭说道。 “那真是恭喜赵夫人了,肥皂的确好用,赵夫人能谈成大买卖也是应当的。能加这些已经很好了,回头我再控制一下铺子里预定的量,越是缺啥越是卖的红火。”孙掌柜心中遗憾,但还是真诚的恭喜赵荭,毕竟曾经她给老主家牵过线,买卖没成是老主家的错。 赵荭也没打算深聊这个话题,做买卖最忌讳讲人情,可任何事又少不得有情分在,只能在矛盾中取平衡。 “那另一件事呢?”赵荭问道。 直觉不是好事,且孙掌柜是因为这件事才来的。 “今儿晌午,铺子里来了一对奇怪的母女,进屋只看肥皂,还打听了不少事,尤其是对赵夫人能赚多少银子更感兴趣。那女人尚且隐晦些,那小姑娘转过身却嘀咕着‘这方子就是我家的,迟早要你们没买卖做’。 要不是我见过灵秀,知道灵秀只有个姐姐和侄女,我都要信那姑娘是赵夫人的女儿了。奇怪的是,听她们的口音好像不是咱们镇上的人,但也算不得外地口音。” 孙掌柜坐直了身子,将来赵家的第二个目的讲出口,看向赵荭的眼神带着几分打量,显然是怕那对母女说的是真的。 尽管花想容靠卖肥皂也赚不了多少,可那也是铺子的收益,且也是招牌。 “那女人的嘴上可是有许多针眼般的疤痕?小姑娘大概矮我半个头。”赵荭比划了一下。 “是的,那女人虽然擦了厚厚的脂粉,还是能看得出她的嘴上有疤痕,我还觉着奇怪呢,就多看了两眼。那小姑娘的手背上有一道疤,应当是最近伤的,大概在这个位置。”孙掌柜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赵荭倒是没留意林夏的手背是否有疤痕,但猜着应该是杨霜母女。 不仅是打自己方子的主意,还公然跑去花想容试探,杨霜可真是没长脑子,不知道林德是否知情。 猪一样的队友,当年林德是怎么会被杨霜迷得团团转的呢?凭着那张初恋般清秀的脸?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赵荭很想吃一口原主的瓜,貌似比自己穿越前吃的娱乐大瓜更有趣。 “赵夫人,可是为难了?”孙掌柜心里咯噔一声,试探的开口,打断了赵荭的走神儿。 “孙掌柜,那对母女要是再去,你这样跟她们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做戏 赵荭突然心生一计,附耳低语了一番后,见孙掌柜惊诧的眼神,便将‘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在孙掌柜义愤填膺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好的之后,赵荭又道:“孙掌柜记得把这事先告知沈夫人,免得你们再生了误会。这个杨霜害的我凄惨半生,夺了我的男人和儿女不算,如今还想夺我们娘几个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心有不甘。” “赵夫人放心,我最恨这种狐媚子,我家夫人也不容下他们这种人,定不会让赵夫人失望的。”孙掌柜再度承诺。 赵荭自是没有理由不相信孙掌柜,毕竟她对杨霜是有防备的,不可能让杨霜得到方子,也就没有日后与杨霜合作的理由。 再者林夏在花想容说的那番话,孙掌柜也不可能主动与他们合作,以杨霜娘俩的尿性,怕是花想容日后连现在的份额都捞不到。 两人达成共识,孙掌柜便告辞离开,赵荭很大方的又送了她一副花样子,但这回是一副双开的屏风,主体是花开富贵,最适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呵,杨霜这女人不长脑子,倒是急性子,当初隐忍那么久必定露出不少马脚,也不知道原主咋就没看出来呢?”看了看孙掌柜带来的登门礼,赵荭忍不住自喃了一句。 不过原主已逝,不论她做了多少错事,都得赵荭来收拾残局,谁让自己接手了这烂摊子呢。 两三日的功夫,赵荭家的新房子便彻底竣工,有周杏花、沈氏等人帮忙,新房很快就拾掇好了,只等看了好日子搬进去住。 赵荭是舍得花银子来享受的,屋内的一切都是按照乡下人的最高规格置办的,如今只是个村妇,赵荭即便想用更好的东西也没地方买去。 即便如此,前来帮忙的妇人都忍不住咋舌,尤其是屋子里那些屏风摆件,还有窗幔和床幔,还有瓷器的花瓶等,都是乡下人舍不得买的。 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当初两个沈家给的答谢礼,不得不说沈老和沈老爷子都是用心了的,这也是赵荭会跟他们长远走动的缘由。 新房子带小院的围墙和地砖等,拢共花了一百两出头,赵荭觉得是物超所值只,因此在盖房子的班底要走之前,赵荭又给包了二两银子的红封,并按照规矩给拿的酒肉四件礼也是按照最高规格,自是让对方十分满意,巴不得还有下次合作。 待新房这边彻底归置完,也到了赵荭考校赵善的时候。 “书背的不错,常见的药你都认得,现在我便教你辨认其他的药材,不过都是炮制后的,先从形状和气味上来辨认。另外这本脉案你拿回去熟读,最好能背下来,可以先用自家人练手。” 赵荭对赵善的悟性尚算满意,便也拿出了师傅的态度。 只是赵荭还是没有收徒的打算,只会配药最多算药剂师,赵善能不能学医还得进一步考验。 赵善恭敬的接过书本,问道:“徐郎中说我要是学医,有不懂的可以去找他,也可以跟他去给病人看诊,堂姑觉着我应当去吗?” 古人注重传承,故而拜得一师后,想要再跟旁人学就得师傅首肯,否则便是背叛师门,被打上不忠不孝的名声。 “这是好事,徐郎中虽然不是全能的郎中,但一些寻常的病症他还是看的很好的。你如今刚刚接触这些,有徐郎中带着你,会有益于你入门。我给你拿的书籍,若是徐郎中有意,只管给他看便是,有不解之处只管来问我。” 多了个抢徒弟的同行,赵荭并未不高兴,反而乐的切磋。 估计徐郎中是有心想要与自己学医术,但碍于同行禁忌、性别等种种因素不好开口。 其实赵荭只是太忙了,顾不上徐郎中那边,并非是不乐意传授自己所知的医药方面的知识。 安排好赵善后,赵荭琢磨着该每日抽空撰写医药方面的书籍,让更多的穷苦人能看得起病,也让更多的医者能扩宽知识面,去救治更多的人。 没想过要在这架空的历史中留名的赵荭,倒是没想过要保留所学,博个神医的称号。 “赵荭在家吗?” 沈氏扯着嗓门大喊,打断了赵荭正琢磨着要从哪里做切入点写书的思绪。 抬头望去,大门外可不止沈氏,还有林德和杨霜,这回两人倒是聪明的没带林秋和林夏过来。 嘴角缓缓勾起,有人上杆子来给送钱,并充当出气筒,赵荭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赵荭的计划虽然没与几个关系好的人细说,但周杏花也是知情人,这两天周杏花在家里做肥皂,还不忘分心惦记赵家院子的动静,好来配合。 “堂嫂这是啥意思?知道我不待见他们,还把人给带来,是怕我顺心是?”赵荭拎着笤帚出门,虎着一张脸质问道。 “赵荭啊,你这脾气是该改改。这都多大岁数了,那脾气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你可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你瞅瞅人家杨霜,说话轻声细语的,难怪招人得意。”沈氏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生怕赵荭听见似的。 倒是身后的杨霜听得真切,闻言立马微微垂首,摆出一副恭谦的姿态来。 赵荭很想给沈氏竖起个大拇指,闻言却是火大的喊道:“我当奶奶的年岁咋了?要不是我宽厚,就这两玩意儿都该吃牢饭的,就是浸猪笼都不为过,凭啥要我对他们有好脸色,他们也配吗?” 刚刚赶过来的周杏花,听到这话立即大喊道:“赵荭说的没错,他们就不配登赵家的门!沈氏啊沈氏,亏我以为你是个好的,以为你和我一样心疼赵荭,盼着她过好日子,谁知道你也是眼皮子浅的,这俩畜生给你家送点东西,你就来当和事老来和稀泥了,你还是人吗?” 沈氏被骂了立即反唇相讥,一时间两人的骂声引来了不少村民。 村民们并不知道内情,因为沈氏是村长媳妇,自是没人敢说她坏话,且赵荭以前的做法也让大家伙心里没底,都想看看是咋回事,倒是没人往院子里来。 眼见着周杏花和沈氏越吵越严重,甚至还动手了,杨霜忙上前劝架,她连铺子的买卖都放一旁,可不是为了看泼妇打架的。 “你个贱货,还敢对杏花动手,看老娘不挠花你这张脸!”赵荭嗷的一声冲上去,拽着杨霜的头发把人按倒在地,骑在她背上一顿乱拳。 林德见状,忙喊道:“赵荭你快住手,我们真的是来跟你谈和的,你就不能先冷静点,听我们说完吗?不信你看,马车里装了不少给你带的东西,我们是诚心来赔不是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拼演技 乱拳之下,不敢还手的林德和杨霜被打的衣裳都破了,虽然没有重伤,但几天内没脸见人就是了。 而前来拉架的村民也都偏心,让赵荭跟周杏花好一顿得手。 “你家这破事,真当我乐意管咋地?你要真有骨气,当年就该合离,这么多年不休夫还跟林德较劲儿,不就是想要好好过日子吗?” “我沈氏真是多管闲事,明明是为了你们好,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往后你们的事我可不管了,爱咋咋地,反正有人给你撑腰,后悔的时候可别到我跟前哭去!” 沈氏的头发乱了,却不见一丝的皮肉伤,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嗓子后,便推开人群离开了。 用沈氏的嘴做筏子,好让林德以为赵荭对他是‘余情未了’,这就是沈氏在这场计划中的作用。 周杏花被杨霜的指甲抓破了手背,这会也一副在气头上的模样,冲赵荭说道:“你要是让这俩人进门,咱们往后就别往来了。我周杏花天生穷苦命,可不敢跟这样的富贵人往来。” 赵荭看了一眼狼狈的林德,似是有些心疼,但最终移开视线,对周杏花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 “赵荭你啥意思?你真要让他们进门?”周杏花惊愕的望着赵荭,一拍大腿,喊道:“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没男人不能活啊?” “可他到底是孩子们的爹,眼看着一个个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你要我咋整?”赵荭一甩手,转身进了屋,却没有将门关上。 “你就犯傻,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呢!真是气死我了,我看你就是忘不了这男人,活该你被欺负,这是犯贱啊!”周杏花在院子里骂了一通,狠狠的剜了林德和杨霜一眼,满身火气的回家去了。 这也是赵荭的计划之中,让周杏花表现出对林德两人的敌意,赵荭再当众与周杏花翻脸,才能避免林德他们借机去周家闲逛,耽误周家做肥皂。 至于杨霜会不会想办法在周杏花那买方子,这点都不需要猜,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必定会试试。 “表哥……”杨霜的脸火辣辣的疼,嘴也被打肿了,此刻想撒娇却只剩下恐怖。 林德掩嘴咳嗽一声,低声道:“不能白遭罪,进屋。” 本想说要先离开看郎中的杨霜,只能咬牙跟在林德身后。 两人刚进屋,便被一套茶具迎面砸来。 许是杨霜的运气太差,林德一歪头,一个茶碗砸在她脑门上,随后第二个便砸中她胸口,疼的她直不起腰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赵荭指着门口与大骂道。 “姐姐!”杨霜疼的恨不能昏过去,但为了日后能呼奴唤婢,索性把尊严都扔在膝盖下,直接朝赵荭跪了下去。 “别以为你跪一下,我就能原谅你!杨霜,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赵荭指着杨霜的脑门大骂,胸口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情绪在涌动。 果然,原主残留的意识并未完全消退,她绕了个弯子要给原主出气的计划没错。 赵荭深吸一口气,不能让原主抢夺了主导权,骂道:“你就算跪死在这儿,也别想我原谅你!别脏了我家的地儿!” 杨霜虽然是蓄意而来,可都跪下了还被赵荭如此奚落,顿觉忍不下去了。 林德见状,忙上前道:“赵荭啊,年少时不懂事犯下的错,咱们都已经用十几年来承担后果了。这些年我的良心一直不好受,就等着今天给你赔礼道歉呢。你要是心里有气就冲我来,要不我也给你跪下?” 自认为能拿捏的住赵荭的林德,说完就撩起袍子,做出要下跪的动作,等着赵荭阻止他。 谁知赵荭却是噙着笑的望着他,见他尴尬的站在那,笑问:“跪啊,你要是跪下去,我没准就给你一个谈和的机会。” “……”林德咬牙,这辈子除了娶亲,他还没给外人跪过。 可赵荭就那么看着林德,态度不容改变,林德挣扎了好一会,终是抱着和杨霜一样的想法跪了下去。 尽管林德跪的不情不愿,可膝盖软了是真的。 ‘你可以瞑目了吗?我替你出气了。’赵荭按着胸口,低声对原主说道。 “你看你,我就是想试试你是不是诚心的,咋还真跪下了呢?”赵荭抬手虚扶了一把,让她去砰这个可恶的男人,赵荭可不愿意。 林德顺坡起来,还想把杨霜也扶起来,赵荭却‘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姐姐……”杨霜委屈的喊了一声,膝盖刚刚离地的她没敢起身,却也舍不得再跪下去。 “不是说带了厚礼登门吗?先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赵荭端起自己的茶碗抿了一口,故意画蛇添足的道:“我是看在我亲生儿女的面上,可不是为了你们那点东西。” 赵荭前半句话是假的,看不上林德他们的东西是真的。 但林德和杨霜却偏偏不信,只是两人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半分。 “姐姐说的对,咱们这个岁数,可不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儿嘛。姐姐等着,我这就去拿下来。”杨霜说着,拽了林德出门去。 两人自是有话要说,赵荭也不拦着,她得趁着两人不在屋,赶紧的把窗户开大一点,省的被畜生的味道熏着。 林德和杨霜确实是下了血本,两人都没能把他们的‘诚意’搬进来,还是让雇来的车夫帮忙的。 首饰、布料,点心、白糖、茶叶、大枣,还有一套文房四宝,少说也得花十几两银子。 且今日杨霜故意穿戴的朴素些,否则这一堆东西也比不上她一件纯金的首饰。 只用眼角扫了一眼,赵荭嗤笑一声,说道:“你们既然是谈和,那也是想给杨霜和她生的两个小杂种名分?” 模仿着原主粗鄙的口吻,赵荭就差在脸上写‘我都猜到’几个大字了。 杨霜不堪受辱,刚想变脸,便被林德挡在身后,也挡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孩子都大了,也要说亲事了,这事还得你这个做嫡母的做主。我知道你是宽容大度的,要不当初也不能容下表妹。只要你点头让他们进门,往后谁敢不敬着你,我头一个不容!”林德正色道。 呸! 赵荭想一口喷在林德脸上,在她面前装啥大尾巴狼啊! 拼演技是?who怕who啊! “那俩小崽子的亲事真的由我做主?她,也在我跟前立规矩?”赵荭指向林德身后,眯着眼睛问道。 第一百三十章 软刀子 林德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不顾在他身后拽他衣裳的杨霜的暗示,僵硬的点头道:“自然。”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让杨霜在这伺候我几天,要是她能感动我,我便给两个小崽子安排亲事,那时候自然会给他们名分。”赵荭理所当然的摆出当家主母的谱。 “好。”林德应声。 “表哥!”杨霜惊呼一声,心里大喊不要。 林德却回身朝杨霜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别忘了我们回来的目的,赵荭嘴硬心软,你好好的伺候她,她必定会被你感动的,届时便是咱们一家团聚之时。” 杨霜委屈的望着林德,刚想开口却被林德捏了捏手心以示安抚。 知道林德这番话是在暗示什么,杨霜只能委屈巴巴的点头,事到如今她再说不,之前的苦白受了不说,岂不是还白白的搭了那么多银子。 娘家弟弟和侄子都已经舍弃了,待拿到方子之后必须尽快离开此地,让赵荭再也找不到他们,杨霜心里默默想着。 只当没看到林德和杨霜的眉眼官司,但他们做好决定后,赵荭才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杨霜就先去把家里的衣裳洗了。林德你先回镇上去,再来的时候多买些补气补血的补品,林巧那丫头伤得不轻。我暂时还不想见那两个小崽子,你把他们调教好了再往我跟前带。” 赵荭的前半句话让林德和杨霜的表情都很难看,林德这几年攒下不少家底,家里是买了个婆子伺候一家子的。 除了林巧要干些活,他们啥时候被人支使过? “好,我知道了。”林德朝杨霜使了个眼色,便准备离开,怕赵荭再说什么条件。 果然,赵荭开口道:“记得给林泉送个信去,这么多年他也没在我跟前待过,如今你们都回来了,总不能我亲生的儿子还不回来?” “姐姐这可冤枉表哥了,泉儿也长大了……”杨霜怕林泉回来再得了方子,与他们争利,忙开口说话,却被赵荭一巴掌甩在脸上。 “啪!” “叫少爷,你连妾室的名分都没有,谁给你的脸面让你这般称呼林泉的名字的?”赵荭怒瞪了杨霜一眼。 “……”捂着脸的杨霜怨怼的望向赵荭,有心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 林德忙道:“泉儿长大了,我便把铺子给了他一间,让他跟掌柜的学着管理铺子呢。这会要是叫他回来也成,就是耽误他立业了。” “这样啊。”赵荭故作为难的道:“那就先别叫他了,男人是该先立业的。” “那是自然,泉儿可是我的嫡长子,我自然要为他打算。”见赵荭脸色好看了不少,林德立马说道。 赵荭心中嗤笑,林德还真是爱表演,这话说的半点也不心虚。 但凡林德心里有林泉这个儿子,早就该给他铺路了,而不是等林泉自己寻机会,去争夺。 “行了,林泉的事就不说了。但林巧是你的亲闺女,龙凤胎也是你的亲孙子和亲孙女。这些日子我要盖房子,手里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林巧病的不轻要看郎中吃药,两个小的念书也花销不少,你今儿带了多少银子先留下,等过几天过来,记得拿个二三百两的过来。” 不管林德的脸色多难看,赵荭看向杨霜说道:“她在这的伙食费你们自己出,要不然就饿着好了,饿死了省的我费心。” “……”林德一脸郁色的将钱袋子解下来,放在炕上。 这回不给赵荭再开口的机会,林德火烧屁股似的走人,连杨霜追上去想跟他说句话都不能。 数完林德留下的钱袋子,赵荭虽然不大满意,但还是不客气的收了起来。 见杨霜还站在大门口做望夫石,赵荭喊道:“想留下来吃闲饭啊!还不快去洗衣裳!对了,新房子那边的地还没翻呢,今天整不出两垄地,你就贪黑干,啥时候干完啥时候吃饭!” 杨霜眼前一黑,认命的去干活,不敢有半刻耽搁,怕赵荭不高兴又多给她安排事情做。 “折腾不死你,都算我嘴懒。”呸了一声,赵荭进里屋去写医书,这可是大工程。 虽算不得利在千秋,但为穷苦人谋个活下去的希望,少一些人因为生病而家破人亡,也算是赵荭在这个时空的贡献。 杨霜留在赵家的事,村民们自是少不得要说些小话,见杨霜去河边洗衣裳,不少妇人刻意去打听消息。 聪明人或多或少猜出这里头有猫腻,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赵荭再能干也还是个普通的女人,终究是以夫为天的。 大环境如此,即便赵荭立了女户,可家里没有个男人撑腰,这日子就是不好过。 看之前赵荭虽然富起来了,却有那么多人找麻烦就知道了。 连着几日,赵荭都把杨霜安排的团团转,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在等着她,杨霜纵然想要打听方子的事也没空,甚至是为了不睡柴房,把身上仅有的首饰和银子都给了赵荭。 “林巧,这些年我把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跟你娘说个情,别这么折腾我了。真把我折腾出事儿来,你爹肯定不高兴,到时候咱们这个家可就散了。” 杨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找林巧诉苦,还把自己偷藏起来的一张十两银票给了林巧,低声道:“你要是能说动你娘,等你爹来了,我再给你十两银子。就是镇上的姑娘嫁人,压箱底的银子也没几个能有二十两的。” 知道林巧爱银子,杨霜这是明晃晃的要贿赂。 不过杨霜也是真的被折腾的够呛,人瘦了一圈不说,头发油腻腻的没空洗,身上都是尘土,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不少,赵荭这软刀子割的她生疼。 林巧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票,嘴角缓缓上扬,眼里尽是嘲讽之色。 若放在从前,这十两银子她能把命都卖给杨霜,可现在她手里捏着一百多两银子,还不算首饰的。 且事情办成了之后,她能拿到的更多,便是林德和杨霜这些年攒下的都不一定比她多。 “好啊,我尽量。”林巧把银票收起来,扯了扯被子,打着呵欠道:“晚上我想吃鸡蛋糕,就是林夏最爱吃的那种。” “好,我这就跟你娘说去,晚上就给你做。”杨霜松了口气,心里瞧不上林巧的眼皮子浅,但为了能顺利拿到方子,她必须得把这些干不完的活给推掉,这才是最重要的。 赵荭很少到林巧的屋里来,实在是没什么话说,但有杨霜在,赵荭每日都会来一趟,给林巧把把脉,两人相对无言的发会呆再离开。 而林巧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自然也是赵荭授意的。 不怕把杨霜累死,可杨霜没有自由,后续的事情就没法进行,岂不是白费了苦心? “赵荭你在家呢,快去一趟我家,之前盖房子的银子算差账了,你堂哥找你过去对对账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算哪门子亲戚? 沈氏扯着嗓子在大门口喊了一声,正好看到杨霜费力的在劈柴和,差点笑出声来,嘴上却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劲儿的,快去喊赵荭一声,我就先回去等着她了。” 杨霜本想和沈氏扯扯近乎的,毕竟沈氏也知道怎么做肥皂,至少知道一些步骤。 可沈氏跑的太快,杨霜一回头,瞧见赵荭正站在门口,顿时歇下心思。 “大小姐想吃鸡蛋糕,姐姐可要吃点?”杨霜规规矩矩的问道,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嗯,那就多蒸些。”赵荭从不苛待自己的嘴,虽然杨霜也会跟着吃一些,但她会拿回更多的伙食费,也会让杨霜干活自己赚伙食费,“我去趟村长家,你烧锅热水,我回来要洗头。” 想要偷懒的杨霜除了应下,还能如何? 其实赵荭每天都会去空间里洗漱,不过是给杨霜找个事做,不让她闲着。 却说赵荭来到村长家,见到吴平在这,便知道沈氏是找了个由头把她叫来而已。 “东家,我找那些人盯着林德一家,发现林德最近一直在跟镇上的混混联络,还盯着花想容那边。”吴平担心的道:“不过怕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没敢跟的太近,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啥。” 这些日子吴平没敢来找赵荭,也是怕跟丢了林德,再加上杨霜在赵家容易被发现。 但是林德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吴平心有不安才来禀报一声。 “跟住了,必要的时候使银子给那些道上的人,能坏了林德的事,不让咱们出事就成。”赵荭不介意使银子摆平一些事,只要能得到想要的接过就成。 林德当年从赵家拿走的本钱是有数的,如今就算花一些出去,也获利不少。 说着又给吴平拿了些银子,让他便宜行事。 想到那两块玉佩,赵荭又对吴平叮嘱道:“这个你拿着,去小少爷他们念书的那个小院找一个姓花的婆子,让她按照上头的地址帮我去取些东西。告诉她,东西十分重要,取东西的时候不必验货。” 不想几个小的知道这件事,也不确定那个箱子里是否有不能见光的东西,赵荭特意叮嘱了一句。 一日不彻底把林德踩到脚下,赵荭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取东西,她留下来就是诱饵。 但这么多好东西不放在身边,赵荭心里不踏实,绝不给林德任何能复起的机会。 吴平离开之后,赵荭在赵富贵家坐了一会,自然询问了肥皂的数量,何老爷那边可快来收货了。 “我娘家那边,有十来户打算养猪的,我让当家的写好了合约书,等这批肥皂出手了就给他们送去,少说一年也能养百十来头。” “在村里找了几个相熟的人家,也跟他们说了养猪的事,倒是都乐意养几头,就是数量不多。不过她们也跟自己的娘家打招呼了,估摸着这几天就能给个准信。” 说完肥皂的事,沈氏便把养猪的进展说给赵荭,毕竟最后还得赵荭出银子,她就是在中间传个话。 虽说养猪这事沈氏赚不到好处,但却能卖个人情。 寻常农户养猪赔了赚了都是自己担着,但赵荭让养猪却给保底,至少猪崽子的银子是赵荭出,这种好事都想抢着干。 不过沈氏也不是谁都让养猪的,就怕有人在中间整事,最后让赵荭白白赔了银子,那她还咋有脸跟赵荭说话? “堂嫂办事我自是放心的,这件事就劳堂嫂多操心了,等到了年底的时候,我再好好答谢堂嫂。” “上次忘了跟堂嫂说了,回头可以在你娘家那边多收点草木灰,不用过的太精细,只要不是土坷垃和石头都往里头掺就成。咱们村这边就先别说了,省的那些畜生知道了。价钱,按猪粪一半的算。” 赵荭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村里的草木灰数量怕是也不够用,但暂时还不想找别的替代物来代替草木灰,否则又得一阵实验,累得慌。 实在是赵荭的心思就没放在肥皂上,也不想多费心心思。 沈氏一听,立马应承道:“这个还用啥钱啊,回头跟我爹娘说一声,谁家的还要不出来?” “那可不成,咱们是做长远的买卖,做买卖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就不能踏人情。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给堂嫂送银子来,这事也不白让你娘家人做,回头给送一车草木灰来,我额外再给十文钱工钱。”赵荭说着便起身。 “成,我也不跟你客套了,这事我哥哥弟弟们包了,要是他们做不好,不用你说啥我就把活给旁人。”沈氏利索的应道。 知道赵荭是大忙人,沈氏自己也急着赶工,便没再留赵荭说话。 倒是回家的路上,赵荭遇着了正要回家的徐郎中夫妻两个,看他们的背篓里都装着草药,便知道二人是刚下山。 “赵荭,听说你家男人回来了?要我说你这人瞅着挺聪明的,咋还能犯虎呢?你说你这个岁数了,有没有男人都差不多,儿孙都有了,自己又能赚钱,让他们回来恶心你咋地?”郎中媳妇抓着赵荭的胳膊,语速飞快的说道。 “……”赵荭很想抽回手,奈何对方抓得太紧了,只能由着她口若悬河。 徐郎中知道自家媳妇是好心,但两家的交情没到可以谈心的地步,这般说话可是讨人厌的。 “净瞎说,你都懂的道理,人家赵荭能不晓得?快松手,进山一天不累得慌啊?快回家去,你做饭,我还得赶紧把药材炮制了,这都是银子。”徐郎中最后一句话,成功的让自家媳妇放弃劝说赵荭的心思。 银子最重要,别人家的事在没空的时候操操心就成了。 “你可好好想想,千万别干那傻事。要不是你把炮制药材的事交给我当家的,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呢。”郎中媳妇急匆匆的往家走,还不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当初说跟徐家合作,主要的便是村里收购上来的那些药材,都靠赵荭自己炮制根本忙不过来。 虽然可以让村里的小辈做,可没有成手带着还是不成,赵荭便将这个差事给了徐郎中,让他们两口子也能赚点辛苦钱。 乡下郎中赚不了多少,赵荭就当是帮衬同行了,还能给自己省了不少事。 “赵荭,真是你啊。你还记得我不,赵大梅,咱们虽然出五服了,但我也算是你堂姐,我没嫁人之前总去找你绣花的。” 一个陌生又热情的声音传来,赵荭抬眼望去,便见着穿着细棉布衣裳,头上戴着好几根银簪子的妇人,正一脸假笑的望向自己,顿觉胸口有些闷得慌。 出五服的堂姐,这算哪门子亲戚? “赵大梅?”搜索着原主的记忆,赵荭很快便对号入座,却没有扬起笑脸。 第一百三十二章 憋着坏 赵荭皱眉,原主的记忆中,这赵大梅可不是善茬,甚至当初林源回跟李云鹃搭上也有她的功劳。 总之,作为村里第二个被娇养的闺女,赵大梅处处想跟原主比,奈何她不是家中独女,也没有原主的家里富裕,久而久之便生了嫉妒之心。 说是堂姐妹,实际上出了五服就只能算同宗。 可天底下姓赵的,说句五百年前是一家也不为过,算不得是正经亲戚了。 “喂,你那是啥眼神?都说你被儿子、儿媳打破脑袋了,该不会是被打傻了,连我都不认识了?”赵大梅磕着瓜子,一脸的幸灾乐祸,就差挂个八卦在脸上了。 赵荭一个大白眼丢过去,不客气的怼道:“你生了一窝的闺女,头几个都嫁出去了,可没少换聘礼,这回老幺能招个入赘的女婿了,就是不知道你留下的家底,有没有我爹娘留的多呢?” “哦对了,你跟我比了一辈子,在生闺女这方面你还真赢过我了。但是我孙子孙女都有了,都跟我姓,你啥时候也有个跟你姓的小辈?” 赵大梅被气到变脸,手里的瓜子被她扔到地上,撸起袖子就要出门跟赵荭打一架。 这话可是戳到赵大梅的心窝子了,一辈子没生下儿子,要不是娘家兄弟给力,她早就被休了。 可即便小闺女招赘,生了孙子也是跟着夫家姓,跟她可没关系。 “赵荭你要不要脸?谁跟你比了?我生一窝闺女,那也都是贴心小棉袄,总比你养出那些不孝子强得多。我男人对我好着呢,可不像你似的,等男人等了一辈子,还不是让外头的女人进门,还得当便宜娘!”赵大梅大骂道。 互相揭短,赵大梅自认不会输给谁。 若是原主定要被气的不轻,可赵荭根本不在乎,冷笑道:“贴心棉袄我也不缺,可你没儿子,没跟你姓的孙子,这辈子你都比不起。不下蛋的母鸡,你死了都没脸见你公婆。” “老娘跟你拼了!”赵大梅不想再吵下去,只想动手打人。 赵荭才懒得和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动手呢,嗤笑道:“你想动手,先去问你哥嫂同不同意。我赵荭别的本事没有,好歹在村里建了个作坊,有本事你也给全村找个营生啊!” 视线扫过赵大梅身后,见她嫂子着急忙慌的往出跑,赵荭转身便走,免得浪费口水。 赵大梅气的没了理智,还想追赵荭,却被她身后的嫂子喊住。 “赵大梅,你要是敢动赵荭一根手指头,咱们赵家就不认你这个姑奶奶,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可和咱们没关系了!” 听着赵大梅哭喊着已故的爹娘,好像全天下都欠了她似的悲惨声调,赵荭突然觉得心情又好了几分。 这世上总有人见不得你好,偏偏又奈何不能你,这才是成功的象征。 嗯,让羡慕嫉妒恨的人多来些,给平淡的日子多加点调味料,生活才有趣不是? 晚饭的时候,杨霜照例要伺候一家子吃完饭才能吃些冷掉的饭菜,但今日林巧已经转述了杨霜的意思,赵荭很‘给面子’的同意了。 “林德留下的银子用的差不多了,你明儿去镇上找他要。记得让他把答应给我的银子也一并给了,要是没诚意,你们该滚就滚,等着衙门拿人就是了。”赵荭头也不抬的说道。 听到可以回镇上,杨霜刚露出笑模样,可赵荭的后半句话却让她火冒三丈。 但为了目的达成,杨霜只能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要如何破这个局,她可不想自己的银子被赵荭拿走。 一夜好眠,利用空间时差又写了些书的赵荭,心情格外的好。 但更让赵荭好心情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带来的好消息,确切的说是沈老派人送来的消息。 “杨家的案子已经盼了,县令大人不忍让赵家姑娘们再回忆那些让人害怕的往事,便以证词为准,不需要她们再去衙门当堂作证。这是杨家在镇上的产业,是衙门判给赵夫人的赔偿。我家老爷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打发小的前来送信,一并送来了些赵夫人新家需要的物什,都在院子里呢。” 沈家小厮将杨家的房契、钥匙,以及沈家的礼单一并交给赵荭后,压低声音道:“另外老爷还让小的给赵夫人带句话,县太爷那边可能会请您去后院看诊,赵夫人量力而为便可,若看不好定要直言。” 正琢磨着要逼杨霜发飙的赵荭,此刻忍不住要笑出鹅叫声,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替我谢谢沈老,也转告沈老,南星在我这一切安好,不必挂念。看诊的事,我必定会量力而为。” 对于给县令的家眷看诊的事,赵荭已经从沈老那里听说过,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对此也是抱着随缘的心态。 能和县令搭上关系自然是好,但一切以见到县令那位青梅竹马的小妾为主,她不救必死之人。 倒是杨家的案子结了,赵荭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镇上,奈何今日给杨霜放了一天假,总不能直接去堵人,那可就暴露了让人监视他们的事。 给沈家的小厮二两银子,又给他们装了些灵泉水,赵荭这才去隔壁周家叫人帮忙安置东西。 沈老给准备的太齐全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文房四宝还单独的装了一箱子,更不要说那些瓷器摆件,就差给赵家人都做几身衣裳了。 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热闹,林巧咬了咬唇瓣,那些本该也有她的一份的,可惜…… “都怪杨霜那个贱人,要不是有她,爹娘就不会分开,我这个长女就会拥有爹娘的疼爱,这些东西咋会没我的份儿!” 攥紧了粉拳,林巧愤愤的低喃了一句。 再想想这些日子住在赵家,却像是外人一般的不自在,而不论是林泉还是林德过来都不曾关心过她,林巧的心越发的扭曲了,只觉得她会让赵荭厌恶,全都是这些人的错,她得报复才成。 根本不曾关心过林巧心思如何的赵荭,点过沈老送的东西后并未直接摆出来,毕竟搬家的时候要办乔迁,少不得有人走动,万一丢了什么或是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明儿我要去镇上一趟,家里就托付给你了。林巧还在小月子里,你给她弄点好克化的吃食就成,不用太娇惯着。”锁上新房的门,赵荭对周杏花交代道。 “放心,我好歹也生了好几个,知道月子里的那些事。家里没啥好的,但小米和鸡蛋还是有的。”周杏花没问赵荭去干啥,应了下来之后问道:“那个杨霜,好几次偷摸的趴在我家院子看,还想拿首饰收买我闺女,又打听你孙子他们在哪念书,我瞅着这是憋着坏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脑袋被猪拱了 赵荭顿时脸色大变,她跟林德和杨霜过招,主要是给原主出气,也是想让他们以后艰难的活着,这样比让他们坐牢更狠。 但杨霜若敢打家里小辈的主意,那就是触碰到赵荭的底线了。 “你们多留意些,杨霜的脑子不够用,可心思狠着呢。她蹦跶不了几天了,我会尽快解决。”赵荭说道。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周杏花便回家去了,为了多赚点工钱,她都恨不能有三头六臂,觉都舍不得睡。 却说家里少了个干活的人,又要自己做饭的赵荭,忽然觉得杨霜也是有用的,这不提醒她该在古代找个住家的保姆了。 好,古代管这个叫下人,一般没有卖身契的,主家都不放心用,毕竟这个时空没有监控啊。 默算了一下现有的产业和现银,以及已经铺开的产业的收入,赵荭决定等搬到新家之后便买几个下人回来。 虽说赵荭不喜欢奴隶制,可她得入乡随俗,能做的就是不苛待下人。 很多事,只有签了死契的人用着才放心,趁着自己还不打眼,现在买回来的人是可以当成心腹培养的。 这么想着的赵荭,夜里便罗列了一张单子,写了个初步计划。 只赚钱不够,想要追求自己的兴趣为事业,还得能守得住家业才成。 不说赵荭心里如何谋算,第二天晌午赵荭都午休过后,杨霜才迟迟归来。 “跪下。”待杨霜把钱袋子和带回来的补品放到炕上,赵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姐姐,我做错啥了?”杨霜不肯委屈自己的膝盖,质问道。 “让你出去办事,你不提前回来已经是不懂规矩,竟然还拖到晌午才回来,这是不想伺候我呗?不愿意跪就给我滚,没你在跟前碍眼,我还乐得清闲呢!”赵荭不耐烦的挥手。 杨霜眯着眼睛,将情绪掩藏好,这才委屈的道:“姐姐误会了,是夏儿病了,我这做娘的心疼,就守了她一宿。天亮才眯着,醒了见时辰晚了,忙去集市上买东西,这才回来的晚了。不信姐姐看,这东西都是镇上最好的,我可是货比三家呢。” 杨霜的话半真半假,没敢以次充好的糊弄赵荭倒是真的。 “跪,还是不跪?”赵荭只问这一句。 “我跪,跪还不成吗?”杨霜算是明白赵荭的意思了,不管对错就是想罚她罢了。 “哼!算你识相。”赵荭起身下地,对杨霜道:“跪好了,我一会就回来,要是你敢起来,自己去衙门认罪,没准还能减刑呢。” 杨霜恨恨的瞪着赵荭,恨不能把她的后背瞪出几个窟窿来。 赵荭才不在意杨霜的心思,出门去找了两个村里的壮小伙儿,套上驴车便带着杨霜往镇上走。 一路上赵荭都闭眼假寐,养精蓄锐的等着看杨霜一会如何抓狂。 驴车晃悠悠的来到镇上,当杨霜下了驴车后,震惊的回身望向赵荭,似是在询问她怎么知道杨家住在哪儿。 “县太爷明镜高悬,判了杨家三口有罪,这宅子是给我赵家的赔偿。”赵荭弹弹衣襟上的褶皱,嗤声道:“包括这宅子里的所有,都是我的了。” “……”杨霜身形一晃,很想问弟弟一家被判的多重,却死死的咬住嘴唇没敢吱声。 拿着钥匙进了杨家小院,赵荭对还立在外头的杨霜吩咐道:“你就站在那,看着我们拾掇就成了。毕竟你对这里熟,万一先我一步把杨家藏起来的银子拿走,那我可是亏了。” 杨霜死死的攥着帕子,恨恨的看着赵荭破门而入,进了正房。 得益于原主藏银子的方式,赵荭很快便搜到了些钱财。 也不知是杨霜太抠门,还是杨家人真的穷,赵荭虽然找到好几处藏银子的地方,却拢共搜了十几两银子,大多数都是铜钱。 而杨家的大门敞开着,自是少不得有路过的人来看热闹,倒是不少人都认得杨霜,正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赵荭搜了一圈后,便见杨霜脸色苍白,好像随时会晕倒,心情颇好的道:“都说你对你弟弟极好,看来传言不可信啊。有你这么个穿金戴银的姐姐,他们才存下十几两银子?” “你是故意带我来的!”杨霜咬唇,站在院子里多久,她就有多长时间在想弟弟一家在大牢里遭遇了什么。 拐卖良家妇女是大罪,官府那边既然判定了,只怕杨家要断后了。 “对啊,不是故意的我带你来这干嘛?指望你告诉我藏银子的地儿在哪儿吗?”赵荭笑着反问,用眼神示意杨霜往身后看,低声道:“杨家的罪名已经落定,你这个杨家女又是个外室,从今往后认识你的人看到你之后只会鄙夷,你的儿女也会被你牵连了名声。” 杨霜往后跌退了半步,恨声道:“你耍我?” “是又怎样?你去跟林德告状啊,就说我虐待你,根本就没想接纳你,你看他肯不肯为你出头。就因为我现在本事了,林德连你弟弟都不救,你还看不出来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吗?”赵荭笑的越发灿烂了。 脸色惨白的杨霜,死死的咬住唇瓣,直到有铁腥味儿进了口中,在这才放过自己。 “你当我不敢去吗?”杨霜很想打人,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帮手,根本打不过赵荭。 想想自己当牛做马这么多日子,都是被赵荭的表象给欺骗了,杨霜便有了杀人的心思。 “去啊,你可是林德的心尖尖,也让我见识一下林德是否还会为了你,而放弃留在我赵荭身边。”赵荭故意用激将法。 将杨霜留在身边这么久,赵荭也厌烦了,该是步入正题的时候了。 “赵荭,你给我等着!”杨霜不敢说太多的话,怕会激怒赵荭,又或是怕暴露目的,只能恨恨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扭头跑开。 赵荭嗤笑一声,冲两个后生道:“你们去牙行一趟,帮我把这小院挂上,就说我同意比市场价便宜两成卖了,这小院里的东西都留下,算是送的。” 杨霜果然在意娘家弟弟,不过是小小的刺激一下就忍不下去了,不信她回去后不跟林德闹不和。 瓦崩敌人的凝聚力,是赵荭砍断孽缘真正的第一刀。 之前对杨霜的折磨,最多算是磨一下这把复仇之刃。 敢打几小只的主意,找死! “呵,这就忍不下去了,之后你还不得疯魔?”赵荭转身去了西屋,据说那是杨霜每次过来会落脚的专属屋子,那里才是她最需要搜的地方。 却说杨霜一路跑回去,跟林德说了赵荭对她的欺辱后,不但没得到林德的安抚,反而看到林德暴躁的一面。 “没用的东西,你平日里哄我的那些话,就不能用在赵荭身上吗?在乡下住几天,你那脑子让猪拱了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敢吗? “为了赵荭的方子,你知道咱们搭进去多少东西吗?不说给林泉的铺子和银子,你是不是忘了那两块玉佩代表着啥?” 林德大喊着,拳头砰砰砰的砸在桌面上,砸的桌子都在颤动。 这是林德头一回冲杨霜发火,竟吓得杨霜连呼吸都放缓了,怕会被家暴。 “表妹,想想孩子们,想想咱们的往后,再难也要忍下去。有了那方子,咱们一年少说也能赚几百两,到时候买个大宅子,过奴仆成群的日子,你就是当家夫人,谁也不敢再拿你和孩子们的身份说事。” 意识到自己火大了些的林德,立马握着杨霜的手,深情款款的给她画着大饼。 这样的话林德说过,那时候的杨霜满心欢喜,认定林德都是为了她和儿女们在谋划,甚至不惜不顾放弃亲弟弟一家。 可今天看到林德眼中的狠意,杨霜忽然觉得陌生又害怕,好似一切都变得虚假起来。 “可我和赵荭已经撕破脸了,我再回去她也不回信的。”杨霜小心翼翼的道。 闻言林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烦躁的在屋里踱步。 片刻后对杨霜道:“这几日你先别过去,赵荭那边我会想办法博取她的信任。你的委屈不会白受的。杨福他们出来后,再给他们置办个宅子,安排个营生,咱们好好过日子。” 说完林德便出门了,留下杨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半辈子过去了,却发现自己或许从未了解枕边人,这个打击比娘家弟弟进了大牢更让杨霜难以接受和不安。 只不过杨霜眼下也是孤立无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却说赵荭今儿又多了笔收益,自是少不得要采买一通,犒劳一番为原主出气的做自己。 正好今儿周杨和周火收摊早,赵荭便把两人都叫过来,跟她一起做肉干,解馋的同时又多了个赚钱的买卖,还能解决一下猪瘦肉的问题。 扩大养猪规模,肥肉用来做肥皂,瘦肉只靠做肉丸子可用不完。 即便是给作坊的工人发福利,也不能天天发,倒不是赵荭舍不得这点银子,而是人心养大了反而是非多。 “肉干耐放,但缩水太严重,成本也就高了,这个好吃怕是不好卖?”周杨舍不得吃肉干,每一口都是钱啊。 “那可不见得,咱们那肉丸子也不是谁都买得起,用来做下酒菜最好不过,家里来客人了买点添个菜的居多。这肉干,要是爱喝酒的肉,有几条就能喝倒了。尤其是跑商队,或是走船的人,有钱人家当个小零嘴,这销路倒是不愁。” 周火的脑子更灵活一些,对赵荭道:“婶子,我想去县城走一趟。咱们镇上就一个镖行,但县城那边做买卖的人多,没准咱们能做大了呢。” 赵荭就是单纯的想吃肉干了,顺便教了两人,倒是没想具体该如何行事。 能赚钱,赵荭当然乐意见得,便道:“那剩下的肉干给你带着,这几天我和周杨多做些出来,你那边卖不出去,就当是自家的零嘴了。到外面别舍不得花银子,银子可是敲门砖。” 对于周火,赵荭是很愿意培养的,这孩子聪明但不耍小聪明,心思很正。 “婶子放心,这些时候在外面,我懂外面的规矩,出门的时候多带点钱。”周火应道。 “嗯,要是能把这买卖做大了,年前就给你们弄个铺子,正好我手里还有几个方子,支个铺子还是成的,也有牌面。”赵荭说道。 周火兴奋的摩拳擦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了。 村里最出息的人也不过是给人家做掌柜的或者账房,要是他们周家能出个开铺子的儿子,爹娘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兄弟姐妹们的亲事也就有着落了。 周火没敢贪心,哪怕他只能分一成的利润,那也是东家。当初赵荭说过要合伙开铺子,也说好了到时候他们姐弟都是东家,周火相信赵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逗他玩的。 看着周火火热的眼神,赵荭不由感叹年轻真好,曾经她也曾在爸爸妈妈面前有这样的少年意气。 只可惜,人生注定要有悲欢离合,不可能只得到不失去。 不提周火第二天就去县城,而周杨舍不得把肉干当零食,便让大哥陪她去摆摊试试新吃食卖的咋样。 却说第二天一大早,林德便租了马车来找赵荭。 为了表示自己真诚的歉意,林德带了厚礼,并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可是把他心疼坏了,却又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不得不咬牙这么做。 “赵荭,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说的口干舌燥的林德,发现赵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专注的画花样子,怀疑她根本啥都没听到。 好话都说成了车轱辘话,林德这般厚脸皮的人也编不出新的鬼话了。 “东西我收了,你本来就是我赵家的上门女婿,理当负责赚钱养家的。至于你的歉意,我可没感受到。” 将画笔放下,赵荭活动着手腕,冷着脸看了林德一眼,说道:“你说杨霜是真心悔过,我才给你们踏进家门的机会,可今儿的事儿让我看清杨霜的嘴脸,她根本没想过要在我跟前伏低做小。林德,你们该不会是打啥坏主意?” 在心里暗骂杨霜坏事,林德面上挤出一副笑脸来,解释道:“我能打啥主意?咱们可是结发夫妻,等我百年之后可是要跟你一起葬在赵家的祖坟里头的。” 呸! 谁跟你葬在一起! 赵荭暗骂一声,也就原主在意这些,身为文明世界的灵魂,赵荭宁可火化,再把骨灰洒向大海,这样方能无牵无挂。 “想要我信你也成,除非你敢做两件事,否则我只能不念夫妻情分,为了这十几年憋着的恶气,也要把你们送到大牢去!”赵荭接过林德讨好的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手上不小心沾染的碳灰。 “你说。”林德忙道。 “第一,我要你发誓,这趟回来是诚心要和好,没有半点对不起我的念头,否则便要你妻离子散、众叛亲离、落魄一生。” 看着林德变脸,赵荭继续道:“第二,把杨霜赶出家门,我要她分文没有的被扫地出门,来解我心中积怨多年的恶气,或许我会考虑留下她生的两个孽种。林德,你敢这么做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开撕吧 古人信奉鬼神,自然也不敢轻易发誓,赵荭就是故意让林德发誓的。 只要林德敢发誓,日后对林德下手,他自己都会认为是报应,会因此而失去斗志。 杀人诛心,赵荭要的从来不是林德身死,而是要他活的艰难,活的猪狗不如,才对得起他畜生的行径。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只考虑了几息的功夫,林德便握拳做出决定。 不管林德是权宜之计,还是在他心里杨霜的地位没那么重要,都足以看出这个男人够狠心。 “林德,我不是在跟你讲条件,这是给你赔罪的机会。你要是做不到,那就没有以后,还谈啥谈?”赵荭冷哼一声,不惯着林德的臭毛病。 “……”看着容貌气质都要变化的赵荭,林德很怀疑自己曾经认识的赵荭不在了。 可整个桃源村都认定这个就是赵荭,那就不可能是有人顶替的,再说顶替一个农妇也没有意义。 那么一瞬间的怀疑,很快被林德自我否定了。 赵荭不知林德的心里戏,又拿起炭笔继续画花样子,这是准备送给沈老大寿的屏风摆件,她现在的身家除了送药方子外,就只有这个合适了。 但是古人忌讳送药,赵荭空间里的东西又不适合拿出来,便琢磨着画一副好的绣图,再花钱找绣娘绣出来,既省钱又表达了心意。 “好,我林德发誓,此次回来是真心与赵荭和好,想好好过日子。要是有啥别的心思,就让我妻离子散、众叛亲离、落魄一生。” 林德闭着眼睛发誓,随后又道:“等我回镇上就将杨霜赶走,但她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又给我生儿育女,我给她一两银子租个院子,这点要求不过分?” “不用你回镇上那么麻烦了,我让人去把她接来,顺便把你那一双儿女也接来,当着村里人的面,你把人给赶出去我就信你。至于一两银子,我倒是给的起。”赵荭起身,拍拍衣襟对林德笑道:“你坐着喝口茶,我去去就回。” 想要暗中给杨霜银子,再安抚好杨霜,也得问问她赵荭是否同意。 眼看着赵荭利落的出门,林德有心想托付马车的车夫给杨霜带句话,可赵荭已经坐上马车走了,这是要断了他的后手啊。 “赵荭,真的是你吗?”林德又一次的产生怀疑。 “不是娘,爹以为是谁?”一直关注着主屋动静的林巧,推开窗户说道:“爹难不成以为娘还是那个被辜负了也不敢吭声的少妇吗?死过一回的人,再活不明白,阎王爷都得生气。” 自认为经历过死里逃生的林巧,说话阴阳怪气的,却给赵荭性格大变一个合理的解释。 “巧儿,你在怨恨爹?”林德忽然发现,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好像也变得陌生了,不再一脸讨好的看着他,甚至是厌恶他的。 “怨恨?”林巧嗤笑一声,吼道:“爹这么想也是应当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讨好爹,在杨霜手底下讨生活,可爹从不拿正眼看我,甚至明知道杨霜要把我往火坑里推,爹也不管。在爹心里,我的作用就是能牵制我娘,生死你都不在意,不是吗?” 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林巧怕再跟林德说话,老底都得翻出来,还是不要坏了娘的计划的好。 虽然赵荭对林巧不亲,但比起林德,林巧更希望赵荭能赢,至少她能出口气,还能拿着安身立命的银子。 这世上,没什么比银子更真的。 且说赵荭坐着马车去了村长家,有些事她能信任的只有赵富贵。 “堂哥把牛车也赶上,你和嫂子带着杨霜他们先回来,让侄子们帮忙把林德在镇上的东西都带回来。那宅子是租的,里面的物件咱们不拿,但凡细软都别留下。”赵荭压低声音道。 “成,你在家等我消息。”赵富贵没觉得不妥。 只要林德还是赵家的上门女婿,赵荭就有全权做主的权力,就算告到官府去,也不算私闯民宅。 咱们占着理,咱怕啥? 赵荭折返家中后,余光轻扫,便知道林德刚才有翻找过东西,不过林德有目的没达成,除了方子他不会动的。 而能让林德暗地里下手的玉佩,已经在路上,林德就是把柜子都拆了也找不到。 只当没发现这些,赵荭继续作画,不再与林德说一句话。 没等多久,赵富贵和沈氏便将杨霜母子三人带回来了。 杨霜不知想了多少事,这会见到赵荭,竟二话不说就跪下赔不是。 “姐姐……”杨霜才开口,便被赵荭打断。 “打住,我爹娘就生了我一个闺女,可没啥姐妹。”赵荭不耐烦的摆手,看向林德,催促道:“人都在这了,该说啥说啥,我的耐性有限。” 心有不忍的望向一脸不安的杨霜,林德走上前去,想用眼神跟她沟通,可沈氏就站在一旁,林德也不敢做的太过。 “表哥……”杨霜心慌的很,下意识的软哝的叫了一声。 “这些年是我们做错了,如今也该回归正题了。你走,这一两银子给你租个院子,以后自求安稳。孩子我会留下,你不用惦记。”林德用最深情的眼神,说着最无情的话,说完便拂袖转身。 杨霜愣愣的望着林德的背影,那些话单拿出一句她都懂,可连起来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同于杨霜被打击的大脑无法使用,林夏小脸惨白,哭着上前拽住林德的衣袖,哭求道:“爹你不要吓唬我们,你和娘那么好,为啥要休了娘啊?要是娘被休了,我和弟弟咋办?娘要咋活啊!呜呜……” 林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林德却拂开她的手臂,冷声道:“她没有名分,按照规矩,不配让你们叫一声娘。你们的娘在那儿,过去磕头!” 林德指着赵荭的方向,硬下心肠说道。 “杨霜,这一幕似曾相识?”赵荭冷笑的望向在发抖的杨霜,完美的展现了当年原主被抢走儿女又被辜负的一幕。 撕。 不管是真的还是做戏,能平复原主的怨气便可。 现场的瓜吃起来更有真切感,赵荭是乐的看热闹的,只是后悔没有准备点茶果点心,总觉得缺了点啥。 “赵荭!你不要欺人太甚!”杨霜怒吼道。 “是你男人不要你了,你冲我喊啥?有本事拿出你的狐媚劲儿,让林德回心转意,或是你去撕他啊!”赵荭靠着门框,畅快的笑道:“杨霜啊杨霜,这就是报应!当年你跟我赵荭抢男人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会比丧家犬还不如?” 第一百三十六章 捏着鼻子认了 “你别得意!就算我被休了,至少也陪在表哥身边十几年,而你永远也得不到表哥的心,表哥是为了孩子们才跟你在一起的,他心里没你这个人!”杨霜愤怒的大喊。 即便猜到林德为何会做的这么绝情,也不敢提方子的事,但杨霜就是不想要赵荭好过,能刺痛她的心最好。 可赵荭又不是原主,林德要是真对她动情,那她还不得恶心死? “那又如何?最终他选择留在我身边,他死后只要我一句话,就只能跟我合葬,你连祖坟都进不去,只能没名没分的做个孤魂野鬼!” “今儿你要是再敢说一句让难听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咋对待你生的小畜生,杨霜你已经输了,确定要输的更彻底吗?” 比戳心窝子,赵荭自认为不会输给杨霜。 不就是互相伤害嘛,首先得拿捏住对方的软肋,杨霜虽然不配做人,可对一双儿女还是真心疼爱的。 果然,杨霜气的瞪出金鱼眼,却不敢再骂一句。 “快叫娘,别让我再说一遍!”林德终究于心不忍,想要快刀斩乱麻,免得杨霜太难受。 面对改变不了的局势,林夏摇头哭着,林秋却是骂道:“是这个老虔婆逼爹把娘休了吗?我不叫她娘,我自己有娘!” “逆子!”林德猛地转身,一巴掌打在林秋脸上,眼中尽是心疼之色,嘴里却是骂道:“你娘……杨霜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不敬嫡母,这个罪名你们谁担的起?你再敢对嫡母不敬,我就打到你听话为止!” 林夏虽然维护弟弟,却不敢对亲爹动手,只能挡在弟弟前头。 “表哥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咱们好歹十几年夫妻……” “住口!”林德厉喝一声,“就是我太宠爱你,才让你忘了本分。赵荭是嫡妻,更是一家之主!你好好悔过,或许还有被接纳的那天,但你要是一直仗着过往的情分而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林德的演技让赵荭想要给他鼓掌,将一个因为嫡妻善妒,而不得已成为负心汉的男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行了,不相干的人撵走得了,吵得我耳根子疼。至于不听话的,就在院子里罚跪,饿上两顿就听话了。”赵荭示威的看戏杨霜,心道:换做是原主,会比自己出手狠,绝对不会这么轻饶了杨霜的两个孩子。 “我走!”杨霜嘴唇都咬破了才下了决心,泪眼朦胧的望着林德,伤心的哭求道:“表哥,纵然我有千般的不是,都请你要照顾好两个孩子。” “好,我答应你。”林德转过身去,不再看杨霜,大概是怕会心软。 “娘,你别走!要走就带我一起走,我不要跟娘分开!”林秋哭着往杨霜那边跑去。 “夏儿,拦住你弟弟!”林德喝道:“你们敢跟你们娘走,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你娘也别想拿走一文钱!” “弟弟听话,娘一文钱没有,还咋活啊!等我们长大了,再接娘回来,好不好?”林夏拽着林秋,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可亲娘再好,也没有活着重要,何况他们姓林,自是要听爹的话。 林夏被杨霜教导的很好,完全遗传了她的自私,这时候虽然伤心,却还是第一时间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 赵荭冷眼旁观着,虽林秋的跋扈让人讨厌,可唯一有真实情感的就是他了,只可惜被养歪了。 “辛苦堂哥堂嫂了,改日请你们吃饭,今儿就不留你们了。”赵荭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让看热闹的赵富贵和沈氏收敛一下幸灾乐祸的表情。 “咳咳。”赵富贵干咳了一声,应道:“不用客气,既然你家的事处理完了,我们也就不留了。不过这两个孩子虽然是林德的骨肉,但可不能入赵家的族谱,不能让老祖宗膈应啊。” “可不是,血脉还得是正宗的才成,那名分不正的啊,谁知道是哪来的?”沈氏配合着说道:“行了,总算看你们团聚了,我跟你堂哥就不留下碍眼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沈氏拽着赵富贵离开,两口子一路低声说着什么,并没人能听到。 杨霜再不舍也只能先行离开,否则受罪的就是她的孩子。 就在杨霜要上马车的时候,赵荭却突然开口道:“忘了说了,我已经让人把林德在镇上租的小院给退了,东西待会就有人送回来。你最好不要过去,擅闯民宅可是要被判刑的。” 赵荭的话让杨霜差点绷不住表情,下意识的朝林德看去。 却见林德也是一脸的震惊,没想到赵荭会来这么一手。 镇上的院子给退了,东西也都搬到赵家来,那他们在那个小院里的家私还能保得住吗? 虽说林德和杨霜并未将所有的细软都带上,但为了安全起见,也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杨霜的头面和私房都在。 “赵荭,你这边新房子还不能住,我们爷仨都搬过来,这住哪儿啊?”林德想要劝赵荭改变主意。 即便如今的赵荭容貌大变,林德还是没想过跟她再续前缘。 夫妻间的那些不愉快,让林德对赵荭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兴致,何况他这个年纪本也兴致不高。 “柴房拾掇一下,让林秋先住着。林巧养身子,让林夏过去伺候一段日子。你一个大老爷们,想睡柴房还是跟孙子们睡一个屋,自己看着办。”赵荭打着呵欠道:“对了,别忘了教教他们两个规矩,想要吃我赵荭的米,那就得守我的规矩。” “好,我会教他们规矩的。”林德憋屈的很,却不得不应下。 “记着,在我点头之前,他们姐弟俩就在柴房里跪着,不许起来也不许给他们吃喝,要不就都给我滚蛋!”赵荭粗鲁的说了一句,视线冷冷的扫过林德等人。 想要她赵荭的方子,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于林德而言,赵荭这是在引狼入室,可赵荭却当做是瓮中捉鳖,至于最后谁能赢,各凭本事便是。 但不论谁更高一筹,赵荭都有底牌,大不了绕了一圈后再去官府告状,总之不可能让林德他们这种人逍遥。 大门外的杨霜倒是想等林德去跟她说两句话,可看到赵荭的眼神后便明白,自己多留一会,儿女便会多受一分的罪,她只能隐忍着先离开。 马车早已被打发走,杨霜只能靠两条腿往镇上走,可才出村子没多远就被赵大梅给拦住了。 “被赵荭骑在脖子上拉屎,你就捏着鼻子认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鬼鬼祟祟 第一百三十八章 算计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谋杀 山脚下,赵大梅夸张的说了杨霜现在有多惨,见林德只是皱了皱皱眉头,不太确定他的真实想法,干脆直接问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现在杨霜就快活不下去了,托我来问你要银子。” 手心朝上,赵大梅乐意来跑这一趟腿儿,自是图个中间的好处。 “你真的见到杨霜了?”十几年前就被赵大梅讹过银子,林德对这个女人没有信任,甚至是厌恶的。 “骗你有啥好处?杨霜最近忙着盯着花想容那边呢,我们俩可是合计好了,她从那个孙掌柜那下手,我想办法从家里这边拿到方子,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赵大梅巴拉巴拉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个清楚。 林德是看不上赵大梅,但想着她与赵荭之间是有过节的,倒是可以用得上。 “我身上没多少银子,这些你给杨霜送去,告诉她省着些花,等我去接她。”不可能让赵大梅给杨霜带别的话,出来的太着急也没法写信,林德只能把随身的钱袋子给了赵大梅,并警告道:“别贪了,要是杨霜因为没银子出事,我饶不了你。” “关我啥事?她死啊活的,那都是你这个男人的事,可别赖在我身上,谁知道杨霜是不是大手大脚的惯了,没准一天就把银子花光了,或是让人抢了呢。”赵大梅还不知道她这话是一语中的。 赵荭派人跟着杨霜,就是要逼她走投无路,这样才能让杨霜孤注一掷的去铤而走险。 倒是林巧,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然没有揭穿林德跟赵大梅私下接触的事,大概是是想要赵荭跟跟林德两败俱伤,她要的是拿着银子走人,无关亲情。 “这两天眼皮子直跳,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赵荭按了按左眼,打趣了自己一句,终于暂时结束了蹲在药房里的日子。 另一款新药出来了,确切的说是药茶,专治富贵人家的三高病症。 不是赵荭钻到钱眼里了,而是她有心救助贫苦百姓,首先就得要有银子。 而老百姓连最救命的药都买不起,通常老年人病了就靠挺,靠天命。 “赵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赵荭刚从药房里走出来,便听到有人大喊,抬头一看竟是沈记的伙计。 “出啥事了?”赵荭快步朝大门走去。 “周家丫头出事了,伤的挺重的,郎中们都说医不好了,让我赶紧来接您过去。”伙计跳下马车的时候差点摔着,却没耽误他说话。 沈记的人都知道赵荭和周杏花一家关系好,也知道周火和周杨在镇上摆摊是和赵荭合伙的,他们也没少照顾,否则周家姐弟不可能一点麻烦没遇到。 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征,轻易不会得罪郎中,毕竟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有病灾的。 赵荭脑瓜子嗡的一声,周杨摆摊是她的主意,要是真的出事,那可对不住周杏花了。 因为最近发现运势不能时刻关注,否则会对对方的运势造成影响,对自己的运势也有损耗,所以赵荭轻易不会去感知别人的运势,倒是不知道周杨有了霉运,否则她一定会拦着周杨不让去摆摊的。 “我拾掇下药箱就来,你赶紧去隔壁给周杏花说一声,别吓着她家老太太。”赵荭吩咐一句,又一头扎进药房。 在林巧屋里的林德,本是想躲个清闲,却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娘会医术?”林德问道,他印象里赵荭可没这个本事。 “听说医术高着呢。”林巧心道:还是神婆。 林德没发现的事,林巧自然不会说,又不给她好处。 林德沉默片刻,见赵荭拎着药箱急匆匆的出门去,又问道:“那个屋是干啥的?” “药房。”林巧抬头看了一眼林德的背影,补充道:“你就别想进去了,她在门口和窗户都下了药,就怕你进去就出不来了。” 至于门上的那把锁,林德看得见,林巧便没提。 之所以会这般给林德提醒,林巧可不是好心,纯粹的是想看热闹,她在林德身边长大,对这个心思深沉的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越是不让进,林德越会觉得药房里有贵重之物,至少有他想要找的东西。 低下头,敛去眼底的嘲讽。 不提去沈记的路上,周杏花眼泪就没停过,而赵荭在安慰之余也感知了一下周杏花的运势,不由得心惊。 明明之前周杏花的运势已经好转,怎么会又急转直下呢? 且赵荭有些看不明白周杏花的运势,那层迷雾也越来越重了,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到了沈记,赵荭直接被领到后院去。 郎中见赵荭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忙将周杨的情况说给赵荭听。 直白些的讲,周杨的致命伤在后脑,古代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外伤。且周杨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不致命但对女子而言,这条疤就意味着她的后半辈子毁了。 其他的小伤,都是皮肉伤倒是不重要,至少不会要命。 “周杨的情况很严重,需要做法配合外伤治愈。麻烦大家伙先都出去,有需要帮忙的,我会叫一声,门口留人便可。”赵荭给周杨把脉后,立即对众人道。 周杨没有死气,便是可救之人。 失血过多,需要补血,也需要打针稳住生命体征,赵荭只能用做法的由头将众人赶出去。 “赵荭,周杨她……能活是不是?”周杏花的眼泪就没停过,但人还算冷静,没有放声大哭,更没有打扰赵荭和郎中交接。 “嗯,信我。”赵荭沉声道。 “我去外头,有事你就喊一声。”要不是怕耽搁救闺女的功夫,周杏花绝对会给赵荭跪下磕头。 不舍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不见血色的闺女,周杏花咬牙出去。 沈记的郎中虽然很遗憾不能留下来观摩,但他们的确不擅长做法,人命关天的事,想学医术的事只能延后。 将人都赶出去之后,赵荭将门窗都插好,立即跳到床上去,将窗幔放了下来。 在床上放了手术需要用的灯,赵荭便着手救治周杨,且清洗伤口的水都是用的灵泉水,这样能促进伤口愈合,以及减少感染的几率。 对于空间里的那口泉眼,赵荭也无法用科学解释,不但能强身健体,更能促进药物吸收,而且没有任何的细菌,前世她研究了好一阵都没有结果。 怕泉眼的事引人瞩目,赵荭都是在自家的实验室里检验的,为此还特意买了两台设备。 不提赵荭这边全心救人,杨霜跟赵大梅两人却是躲在杨霜租住的小院里,大白天的门窗紧闭不说,连窗幔都放下了。 即便屋内昏暗,还是能看到两人的衣裳上有血迹。 “你说话啊!人可是你打的,要是周家的死丫头真的死了,你就是谋杀,也该你被砍头,跟我没关系!”赵大梅想要冲杨霜大喊,又怕被人听到,只能压低了声音嘶吼。 第一百四十章 报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正的融入当下 赵荭在临街随手买了两封点心,再次等上艳娘的门。 熬了一宿的艳娘还没等睡着便迎来了登门的赵荭,这会正秀气的打着呵欠,眼泪直打转。 见赵荭脸色不好,艳娘没好气的道:“那么几个不入眼的玩意,得罪你就狠狠的收拾一顿出气便是,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就拿这两封点心上门,就不怕我把你撵出去?” “空手上门不好看,随手买的,不稀罕吃就赏给下人。”赵荭没心情逛街,也不想拿空间里的东西,但也没虚假的骗艳娘的意思,“我这趟来,是想你帮我找两个狠人,再借你这小院一用。你做这行的,不怕见血腥?” 艳娘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打算如何报复那对狗男女?” “这回与我的家事无关,那个贱人为了拿到我的方子,竟然对我好友的闺女下死手,人还躺在医馆里,能不能挺过来是未知数,脸却被他们给毁了!”赵荭没有隐瞒艳娘的打算。 这位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儿,知道真相只会更用心帮忙。 果然,艳娘沉着脸问道:“你确定是你男人的姘头做的?” “有人证。”赵荭道。 “真是可恶,我艳娘最看不得这种欺负弱小的人,你把地址给我,我这就安排人去把人给绑来。”艳娘拍着桌子道。 昨日赵荭已经让吴平下手,那会还没决定先对杨霜下手的。 可照顾周杨半宿,赵荭想了太多的事,也更加心疼周杨这个善良又可怜的孩子。 周杨脸上的伤太重,即便是赵荭的药,也不能让她完全恢复正常。 而赵荭也特意感知了周杨的运势,这姑娘的姻缘颇为坎坷,说是生死劫也不为过。 凭什么让无辜的周杨承受那么多,让周家人为了周杨而忧心伤神,杨霜却能逍遥几日? 艳娘虽然结识道上的人,但绑人这种事也得晚上才能做,赵荭便没再打扰艳娘休息,便又回了沈记。 大概是知道赵荭心情不好,沈记的郎中很想请教遇到周杨这般严重的伤该如何医治,但都没有开口。 “我不该让周杨一个人来摆摊的,她一个姑娘家的,我这是得多心大,才能放心啊!都怪我钻钱眼里去了,想着周兴在家里头能多做出点肥皂,便同意让她一个人出门了……” “都怪我,都是我这做娘的错啊!” 周杏花不敢大哭,怕吵到周杨休息,却是满满的自责,恨不能替闺女受了这份罪。 赵荭无法安慰,让周杏花发泄一下情绪也好,过度的隐忍也是伤身的。 要不是怕周杏花现在就去找杨霜和赵大梅拼命,赵荭现在就告诉她是谁害了周杨,哪怕周杏花会因此对自己心生怨怼。 待周杏花哭的累了,赵荭才把帕子递过去,对周杏花说道:“留着点力气,晚上带你去报仇。” 原本想亲自动手的赵荭,在周杏花的伤心与绝望中改了主意。 报仇这种事,还是亲自动手更痛快,若是周杏花下不去手,赵荭再动手也不迟。 却说杨霜不确定周杨是否还活着,一方面怕自己沾了人命,另一方面又怕周杨活着会告自己,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在家里枯坐到晌午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要去找林德商量一下该咋办。 可晌午家家户户都在休息,就连小摊小贩都抽空打盹,街道上自是没啥人,杨霜还没等走出小巷,就被人给敲晕了,把她身上的钱财抢的一干二净。 “这女的就住在前头,要不去她家再摸一遍?瞅她穿的不错,那银簪子就好几根呢。” “走,这种害人精,拿了就当为民除害了。” 两个少年狠狠的踢了杨霜几脚,便朝她家里走去,并不知道在他们走后,拐角处有人出来,将杨霜套上麻袋扛走了。 正在劝周杏花多吃些东西的赵荭,得了信儿后,将周杨暂时托付给伙计,带着周杏花直奔艳娘的住处。 这里虽然是私宅,但是常住在镇上的人还是知道艳娘是做什么营生的,故而赵荭给周杏花买了一顶帷帽,免得日后有风言风语。 “人在柴房,我家夫人这会在歇晌,让奴婢转告赵夫人请自便,咱家的柴房不差这点血腥。”婆子说完,便福身告退了,不耽搁赵荭和周杏花发挥。 “赵大梅跑了,暂时只抓到杨霜。现在周杨还没醒,你是她娘可以代她报官,不过在报官之前你想亲自报仇也可以,没人知道是咱们做的。”进门前,赵荭将一把匕首塞给周杏花,冷冷的说道。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妇,周杏花啥时候见过这种利器? 满心的愤懑,在看到匕首的一刹那,都转化成了惊慌。 “我……”周杏花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杨伤的如此之中,周杏花恨不能凶手立即被斩首,她也想过要亲手给闺女报仇。 可真的到了眼前,周杏花却蒙了,她要做杀人的事吗? “你若不敢,一会揍她一顿出出气便可,剩下的交给我。说起来,周杨出事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欠了这丫头的。”赵荭没想过为难周杏花,也没想过要周杏花变成手染鲜血的人。 伸手要拿回匕首,赵荭想着一会将周杏花支开,她虽然不会现在就杀了杨霜,但也要毁了她的脸,比周杨的脸毁的更重的那种! “我敢!”周杏花把匕首收入袖中,挺直了腰背道:“就算要砍头,我也要亲手为闺女报仇!赵荭你不用愧疚,要是没有你,我们这个家早就撑不下去了。在你拉帮我们之前,我都已经托媒人给周杨说亲了,周杨自己也清楚,是要拿她的聘礼给她奶奶和爹换棺材用的。” 说到此处,周杏花抬手抹了把眼泪。 大闺女就是命苦,家里的日子刚见好,又遇到了这事儿,这都是杨霜和赵大梅造的孽,她恨不能生吃了这两人才能解恨! “都是命,是我这做娘的没能护住自己的闺女,怨不着你的。”周杏花深吸一口气,对赵荭道:“我相信周杨和我一样的想法,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大不了我养闺女一辈子,命还在就好。” 赵荭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周杏花,只能道:“从今儿开始,周杨就是我干闺女,她若嫁人我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她若做一辈子老闺女,我给她置办产业,保证她后半辈子子衣食无忧。” 这是赵荭唯一能为周杨做的,否则良心上过不去。 这次周杏花没有推辞,多个人疼爱周杨也好,就当是她自私一回了,他日有机会再报答赵荭。 “走,咱们给闺女报仇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红契 一盏茶的功夫后,赵荭和周杏花双双走出了柴房,屋内还能听到杨霜痛苦的喊叫声。 阳光洒在脸上,照的人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心中的阴霾。 赵荭吐了一口浊气,递了一张帕子给周杏花,让她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还好有空间在,否则谁也不能随身带那么多的帕子,看来还得再多买些备用。 “赵夫人,我家夫人醒了,请二位去小花厅喝杯茶。”婆子上前邀请道。 “有劳带路。”赵荭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杏花身子还在轻颤,方才报复的时候只觉得解恨,可眼下却满脑子都是血色,胃里翻涌的厉害。 两人很快到了花厅,屋内已经准备了干净的水和肥皂,赵荭也不客气,拉着周杏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才落座。 艳娘掩嘴打着呵欠,平日里这个时辰她还在睡觉,今日是给赵荭面子才起来的。 “你让我办的事已经查清了,杨家在镇上还有一个庄子,不过没有过红契,那庄子的主人实际上是林德,杨霜可能也不知道这个庄子的存在。”艳娘道。 “我记得律法中有规定,白契遗失可以去官府补办,只是税银高了一些,是这样?”赵荭问道。 初来乍到,赵荭曾恶补过本朝律法,不敢说精通,但涉及到日常所用,赵荭还是知道许多的。 “是有这么个规矩,不过朝廷为了防止有人恶意补办他人产业,这税钱可是高的吓人,比买个产业也差不了多少了。”艳娘道。 “无妨,我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身家,也是要他们走投无路。就当是我买个庄子,等他们没了退路的时候,发现庄子易主,绝对是致命的打击。”赵荭道。 艳娘娇笑一声,道:“我就是喜欢你这记仇的性子,哪怕损人不利己,也要断仇人的手臂。” “我就当你是夸奖了。”赵荭不在意艳娘说她小心眼,因为那是事实。 担心医馆里的周杨,赵荭客气了几句后,便与周杏花告辞离开。 回医馆的路上,赵荭买了些点心,照顾伤患费心费神,饿了随时能垫垫肚子,总不能让沈记都给准备妥当了。 “赵荭,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狠。刚才,我想划开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脖子!想到她对我闺女下死手,我就想把她给杀了!”周杏花低头看着脚尖,说话都没有力气。 虚扶着周杏花的胳膊,赵荭轻叹道:“为这种人背上人命不值得,她的结局无非是被砍头,或是生不如死,咱们且等着看她的下场!” 周杏花点了下头没再说话,眉心死死的皱着,周杨一日不好便无法抚平。 送周杏花回到沈记后,赵荭又去了一趟几小只念书的小院,这趟来是拜托花婆子安排人去县城把那庄子的红契补办了,也是要几个孩子捎个话回去,赵荭这两天暂时不能回家去。 周杨的事是瞒着周家的,只说赵荭有事要周杏花和周杨帮忙,周母和周大生丝毫没有怀疑,也省的为周杨牵肠挂肚,再影响康复。 “这事简单,我打发人回县城那边去办就成,沈家的面子在官府还是管用的。”花婆子得知赵荭的来意后,立即应了下来,又道:“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了。先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赵荭只润了润嗓子,花婆子便去而复返,手里还捧着一个箱子,看样子挺沉的。 “这就是赵夫人让我去拿的东西,那玉佩也不晓得赵夫人还有没有用,去跑腿的小厮做主给买回来了,赵夫人看看可对?”花婆子将箱子放在桌上,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赵荭摸了摸木箱上的锁头,心道:我也是头一回见着这箱子,哪知道对错。 “辛苦了,这对玉佩就当是打赏给跑腿的小厮了,另外赎回玉佩用了多少银子,我正好一并付了。”赵荭将玉佩推回去,她才不稀罕留着林德和杨霜的情侣物件。 再者这玉佩的质地也不好,也就做工勉强看得过去,值不了几个钱。 果然,听花婆子道:“玉佩不是好水头,两块才二十两银子。” 赵荭立即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了花婆子,不给她推辞的机会便抱着木箱离开,趁着没人的时候将箱子扔进空间。 至于箱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赵荭暂时没空去看,反正也用不到。 待到夜深人静,赵荭给周杏花喝了一碗安神的药,让她能好好的歇一歇,也方便自己给周杨输液。 另一边,艳娘的人将杨霜扔回到她租住的小院,是生是死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赵荭,我跟你不死不休!”连麻袋都没挣开的杨霜,闷哼的喊了一嗓子,便痛的昏迷过去。 被人念叨的赵荭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抬头看了一眼输液的进度,便又专心苦读医书。 如此折腾了几日,周杨总算脱离危险了,但也要静养好一段日子,尤其是那张脸更得精心照顾,才能恢复个七八分。 本就不是活泼性子的周杨,醒来后说话更少,要不是怕周杏花担心,估计她会一直保持沉默。 “婶子,我这脸真的能好吗?”支开了周杏花后,周杨小声的问道,双手因紧张而攥握着。 “婶子不想骗你,想要恢复如初是难了。但婶子有把握恢复个七八分,前提是你得按照婶子说的做。”赵荭没有诓骗周杨,免得她日后失望。 闻言,周杨的神色明显一松。 眼眶红润,却怕泪水打湿了脸颊不敢落泪,周杨吸着鼻子道:“我信婶子的,其实脸坏了也没什么,我本也不好看。只是不想爹娘他们操心,弟弟妹妹们都大了,我若不嫁人,会影响他们的姻缘的。” 握着周杨冰凉的小手,赵荭更加心疼这个懂事的丫头了。 “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不要想那么多给自己压力。我和你娘已经说好了,等我搬新家的时候,就正式收你做干闺女。日后你有两情相悦的人,咱们就风风光光的嫁,有两个娘家给你撑腰。” “你若不想嫁,咱们养你一辈子。如婶子这般立个女户也成,咱们又不指望男人养着,你有手艺还怕成为家里的拖累吗?” 赵荭柔声的安抚着周杨,就怕这姑娘钻了牛角尖,认为唯一的出路只有嫁人。 古人的姻缘从不是只与自己有关,周杨这两日沉默不语,怕是心里犹如千刀万剐。 看着周杨没了活力的眼神,赵荭恨不能再去补杨霜几刀。 “婶子,那日是赵大梅把我诓骗到杨霜家的,他们想要逼我说出做肥皂和吃食的方子……”周杨双手互握,颤声将那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赵荭虽然已经知道了大概,可听周杨的叙述,还是再度怒火中烧。 却说杨霜那边,只要想出镇子就被人给堵回来,没能见到林德,却等来了她的老相好前来。 “你咋变成这鬼……样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秘密 王庆看着满脸流脓、一身臭味的女人,差点吐出来。 杨霜的家当被抢的溜干净,除了身上被刀割破了的衣裳,连换洗的都没有。 见不到林德,杨霜连去医馆的银子都没有,为了活命这几日都在艳娘开的小院里做工,每天晚上有干不完的活,但只给她一顿饭。 杨霜倒是想去找个有工钱的活,可她的脸太吓人,除了艳娘根本没人肯用她。 “王庆,你带银子了吗?快给我,我要去看郎中,再不抓药我这张脸就毁了。”杨霜扑到王庆身上,便去解他的钱袋子。 “别抢啊!你总得给我留点回去的盘缠,我也有一家子要养活。林德呢?他咋不管你?”王庆没来得及护住钱袋子,却不肯让杨霜再拿他身上的饰物。 “有人盯着我,我根本走不出这个镇子。正好你来了,你快去帮我找林德,让他来救我。是赵荭,一定是那个老女人要害我!”杨霜死死的拽着钱袋子,恶狠狠的喊道。 王庆眯了眯眼睛,发现事情不对劲儿,强忍着要离开的念头,问道:“到底发生了啥事,你先跟我说清楚了,我也好帮你的忙不是?” 终于等到救星的杨霜,没有多想的便将前因后果都讲给王庆听,自然在她的话里错的人都是赵荭,连林德也成了负心汉。 至于方子,杨霜也提了一嘴,没注意到王庆闪烁的眼神。 那边赵荭要随周杏花母女一块回村去,自是没有及时接到王庆赶来的消息。 为了不让周母操心,赵荭让周杨先住在自家,方便她医治。且让赵灵秀这段日子先不去念书了,陪杨霜说说话,开导她一番。 当然,赵荭也下达了一条命令,主屋不允许林德等人进来。 “你知道那个周杨是怎么伤的吗?你娘跟周杏花不是闹僵了吗?咋又和好了?”林德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又不能直接去问赵荭,只能在林巧这打探。 “爹想要知道消息,拿银子买啊。”林巧掌心朝上,笑道:“除了方子那类的事,爹出得起,我会尽量给爹消息的。” “林巧!我是你爹,你亲爹!”林德怒道。 “嗯,我知道。”林巧点头,讥笑道:“正因为你是我爹,当年才能把我带走,让我娘跟我疏远了,所以赵灵秀得到的比我多。而爹又因为我是娘生的,这么多年给我的零花没超过一两银子。没办法,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得自己攒点体己钱,爹能体谅我?” 林德被气的脑仁直抽抽,伸手去腰间摸索,才想起来钱袋子让赵大梅给杨霜送去了。 倒不是林德身上没有别处藏银子,可他对林巧不信任,自然不能当面拿出来。 稍作犹豫,林德将手上最小的一枚金戒指摘下来,扔到林巧身边,没好气的道:“这个够了?” “当初林源被李云娟迷得,把我娘的祖宅和家底都给拿走了,好像我娘差点死了,啥都没有的在村尾的茅草屋住下,那时候周杏花天天给我娘送饭,她才没被饿死,我娘欠周家一条命呢。”林巧回答了一个林德不是特别在乎的问题。 “完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林巧再开口,林德追问道。 “一个问题一个价码,爹还想知道啥,可以继续换。”林巧又一次的摊开掌心,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 比起赵荭给的好处,林德这个金戒指真不够看的。 不过林巧卖给赵荭的消息也更劲爆,的确是比这个消息有用的多。 “林巧,你好样的!”林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爹想不想知道杨霜的秘密?只要一个金戒指,我可以告诉爹两个大事,否则爹可能会被瞒一辈子,身为女儿我都替爹你心寒啊!”林巧嘴上这么说,可眼里的幸灾乐祸太明显,分明是等着看笑话。 “你啥意思?”林德本就多疑,即便是这些年他只有杨霜一个女人,也不代表全心信任,否则也不会私下里给杨福好处,让他帮忙管着那个庄子。 “爹舍得换消息吗?我保证物超所值。”林巧的视线落在林德手上,还有两枚金戒指,大小都是差不多的。 林德犹豫了一瞬,摘下一枚戒指又扔到林巧身边。 颠了颠金戒指的重量,林巧开口道:“杨霜背着你,买了一个宅子和一个铺子给林夏做嫁妆,这么多年都是王庆在打理,租子他们俩咋分的我倒是不知道,不过那两处产业已经在官府备案,算是林夏的嫁妆了。” 闻言,林德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纵然林德对林夏很好,但在他心里闺女没有儿子重要,他允许杨霜给买些头面,再多添点银子做嫁妆,却没想到杨霜敢背地里置办产业。 那些银子都是给林秋存的,给将来的林家子孙的,怎么能被外嫁女带到别人家去? “还有一个呢?”林德已经信了七八分,林巧说假话毫无意义。 “杨霜和王庆有苟且,就是你最后一次跑商的时候,我撞见他们两个在你们的屋里搂搂抱抱,还有那种声音传出。对了,也就是那年生的林秋,我记得林秋是早产?”林巧说完,捂着嘴轻笑起来。 当年林巧还小,杨霜给了她几文钱,让她带着林夏出去玩,杨霜乐呵呵的就走了。 要不是林夏尿裤子,林巧绝不会偷偷回去拿衣服,也就发现不了杨霜的事。 可惜啊,这么多年没能用这件事威胁杨霜,如今不过换了一个金戒指。 不对,除了林德这边,还有赵荭给的银子,林巧不亏了。 “闭嘴!”林德厉喝一声,看着林巧的眼神阴狠至极,警告道:“你看错了,不许再对任何人说。” “嗯,我看错了。”林巧从善如流。 最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还能说给谁听去呢? 看着林德怒气冲冲的离开,林巧嘴角的笑痕又大了些,等着看那一家子互撕。 不提林德满腹心事,再看林秋怎么都觉得不像自己,甚至是有了王庆的影子。 却说赵荭夜里终于寻了机会进空间,没有钥匙的她便用最粗暴的方法将箱子打开,即便是前世不缺珠宝的赵荭,这会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也被惊了一跳。 各色宝石的首饰不说,光是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就有十几颗,还有几块掌心大小的原石。 “这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当年林德真的是捡到了一个倒霉少爷的物件吗?” 赵荭面色微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立即将箱子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仔细的研究起这个装着宝贝的箱子。 “咔!”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阴狠 赵荭不小心触碰到机关,箱子的夹层微微翘起。 确定没有毒药后,赵荭用簪子将夹层掀起来,内里藏着一支狼嚎,紫檀木的笔杆,雕刻着精致的图案。 赵荭仔细的摸索了一会,并未发现是否另有玄机。 “这根毛笔虽然价值不菲,可也不值这一箱子的东西,不值得单独存放才对。” 琢磨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赵荭便将毛笔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了,随后将箱子单独放在角落里,打算日后有机会再研究。 直觉告诉赵荭,这毛笔必须得保存好了,它的主人在等着它。 “都是好东西,要是没机会用,就当传家宝好了,随便拿一样都够穷苦人家几辈子不愁吃穿了。”赵荭自喃了一句,寻了个箱子将珠宝都放进去。 赵荭进空间不仅仅是为了看箱子里有啥,这些天为了救治周杨,赵荭使了不少空间里的存货,她的仔细的对对账,日后再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确定自己有几分把握。 因为周杨被赵荭归类为自己人,所以并未要周家人献血,眼下血库的库存虽不至于清零,但数量却少了不少了。 忙活了一通,赵荭告诫自己既然穿越,就要尽快适应用中医救人,一旦空间里的西药告急,她会很被动的。 却说第二天一大早,林德便寻了借口去镇上,赵荭并未阻拦,只是列了一张单子让林德采买回来,自然也没给林德拿一文钱。 “娘就没啥想问我的吗?”趴在窗口的林巧,见赵荭要进药房去,开口问道。 “问啥?”赵荭反问。 “问我爹去干啥啊。”林巧道。 “除了见杨霜,镇上他还有别的熟人?”赵荭反问了一句,便推门进了药房。 这段日子有些安逸了,安逸的赵荭懈怠了。 全新的局面下,赵荭再想追求自己的梦想,也得先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而赵荭如今能仰仗的主要就是医术,其次才是感知运势的能力,毕竟她只是能感知运势,又不是真的能逆天改命。 林巧习惯了赵荭的冷脸,见状也不觉得难过,却在关门的时候看到林夏趴在厨房门口往这边看,嗤笑道:“看啥看?没娘的东西,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见林夏嗖的缩回去,林巧心里舒坦极了,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可以随意折腾林夏的时候了,这是杨霜作恶的报应! 却说林德赶着驴车来到镇上,很快便找到赵大梅所说的地址,将驴车拴好后便想要敲门,结果发现大门没有上栓,且隐隐有哭声传来。 林德稍作犹豫,便轻轻的推开大门,直奔声音的来源,却见到了让他愤怒的一幕。 只见王庆穿着里衣,抱着呜呜呜哭泣的杨霜,要说两人是清白的,林德便挖了自己的眼睛。 “我不管,你要想办法治好我的脸。要是表哥不要我了,那我后半辈子还有啥指望?到时候我就把给夏儿准备的嫁妆拿回来,我一个女人总要有些产业才能活命。”杨霜的一番话,证明了林巧说的是真的。 “别哭了,我又不是不答应。等我过几天就去县城,给你买那祛疤的药。秋儿是不能认祖归宗了,让夏儿做我儿媳妇,为了她日后能照看秋儿,我也会待她像亲闺女一般。”王庆哄道。 “轰”的一声,林德的脑子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王庆的那句‘秋儿是不能认祖归宗了’。 他疼了十年的儿子,恨不能掏心掏肺养大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种! “奸夫银妇!” 林德一脚将门踹开,抄起椅子便朝王庆兜头砸去。 ‘砰’的一身,王庆刚刚回头,又被林德砸了一下,眼前一黑栽到在地。 “啊!” 杨霜惊叫出声,惊恐的望着林德,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实在是林德的眼神太骇人,好似在他眼里,杨霜已经是个死人。 “贱妇!”林德举起已经碎裂的椅子,冲着杨霜的方向砸过去。 基于求生的本能,杨霜哭喊着抱住林德的大腿,扬起那张已经不能入目的脸,哀求道:“表哥你不能杀了我,我给你生儿育女,没名没分的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不念一点情分啊!” “都是王庆逼我的,当年他趁你不在家强了我,还拿这事威胁我,我是舍不得你和孩子们才会假意顺从他的!表哥,我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为了你啊!” 杨霜哭的极为伤心,说的话有几分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但林德显然是不信的。 将杨霜踢开,林德在地上拿了一截断了的椅子腿,塞到杨霜手里,指着王庆说道:“想让我信你,那就把他杀了。这边没人认识他,即便你杀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不是被逼迫的吗?那就杀了他,杀啊!” 杨霜被吼得直缩脖子,可林德根本不给杨霜选择的机会,拽着她的手朝王庆的心窝扎过去。 ‘噗’! 木棍刺入王庆的心脏,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没了机会。 几天之内连着杀了两人,杨霜承受不住的抱着脑袋大叫,却被林德用抹布堵了嘴。 在王庆的衣物里一阵搜寻,林德找到了两张白契,还有一张封在衣服边的银票,来到杨霜面前问道:“这可是你给林夏准备的嫁妆?” 嫁妆虽然在县衙备档了,但林夏不嫁过去,这东西就不属于王家的,林德有权处置。 “呜呜……”杨霜哭着点头,不敢去看林德阴冷的脸,更不敢看已经死了的王庆。 “把尸体埋在院子里,我回家去办点事,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林德冷哼一声,一脚踹在杨霜的肩膀上,这才转身离去,根本没想管杨霜的死活。 倒在地上的杨霜抽噎的哭着,她知道自己没有将来了。 王庆死了,林德拿走了地契并知道了真相,她又容貌尽毁还背了两条人命,以后能指望谁? 守在杨霜家外面的小子,见林德怒气冲冲的离开,身上还沾了血迹,稍作犹豫后爬上墙头往里头看,被吓得差点跌倒院子里。 “杀……杀人了!” 跌坐在地上的小子白着一张脸,急匆匆的跑出了小巷,这么大的消息要立即告诉吴平。 不提林德招呼都不打的回家去,吴平得了信后立即去找赵荭,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做主。 “可确定是杨霜杀了那个奸夫?林德没有动手吗?”赵荭听到消息后,缓了一会才问道。 古人真不把人命当回事,说杀就杀了? 计划有变,赵荭不确定林德会如何,但她不会因此而放弃给原主报仇,林德也不可能因此放弃要她的方子,甚至是她的命! “人在外头,没法确定是谁杀的人,但林德衣裳上有血,应当有关系。”吴平回道。 “继续盯着杨霜,这回多找几个人换班盯着,每次不能少于两人。另外你再找两个可靠的人,要有力气的那种,然后……”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余情未了 赵荭低声的交代了一番,并给了吴平一个钱袋子和一包药粉,这才让吴平离开。 出门的时候,看到脸色泛白的沈氏,赵荭知道她是听到杨霜杀人的事了,估计也被吓着了。 “那个,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沈氏举着手里洒了一半的水,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就是想给你送碗糖水。” “吓着堂嫂了?”赵荭轻叹一声,揉按着眉心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的狠远超乎我的想象。” “那你打算咋办?不报官吗?”沈氏问道。 杀人的事,光是听着就害怕,林德还住在赵荭家里,万一他动了啥心思,下一个受害的是谁可就不一定。 这么想着,沈氏打了个寒颤,她是真的害怕,见到林德估计都不敢说话了。 “林德是否参与杀人,咱们没有证据,报官也奈何不了他。至于杨霜,我今儿就给堂嫂交个底,她跟赵大梅合谋冲周杨那丫头下手,为了要我的方子,差点害了周杨的性命,如今那丫头还在我家养伤呢。”赵荭说道。 与沈氏接触的不少,有些事不能瞒着,也是为了给沈氏提个醒。 “啥?周杨咋样了?她们……她们咋敢呢?”沈氏手一抖,水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赵荭简单的说了一下周杨的情况,又叮嘱沈氏跟家里人说,最近先别出门。 已经吓破胆的沈氏自是应下,直到赵富贵回来还没有缓过神来呢。 倒是赵富贵想的更多一些,只叮嘱家里人最近都在家里老实的做肥皂,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 从吴平那得来的消息,赵荭自是没有瞒着周杏花,周家是最大的苦主,杨霜那边该咋办,周杏花有决定权。 “杨霜是疯了,咱们报官。她已经杀了两个人,不敢保证再干啥事,早点送到大牢去,我这心里才能踏实点。”周杏花说道。 赵荭没有异议,便道:“你去找村长写个状子,我会安排人证去镇长那写口供。杨霜必然是死罪,但林德暂时没法给他定罪,我会尽快解决的。” “好,我这就去村长家。”周杏花走之前去里屋看了这种养伤的周杨,心疼的恨不能替周杨受了。 留在家中的赵荭,思索着如何快刀斩乱麻。 送杨霜进大牢,也是如今的林德想要的,他必然会发觉这其中有自己的手笔,再想把林德手里的东西都拿到手就不容易了。 但事到如今,赵荭必须得为身边那些无辜的人考虑,不能再只为原主出气了。 揉着因郁气而闷痛的胸口,赵荭努力压住原主躁动的情绪,仔细的想着接下来的事,却越想越火大。 “不能只把心思放在事业上了,我必须得培养自己的人手,真正能让我在这个世道上立足的属于自己的势力。”常常的吐了一口气,赵荭慢慢平复心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唯有坚毅之色。 周杏花是真的怕再有周杨这样的事情发生,去村长家写了状纸后,立即回来跟赵荭说,她要连夜去县城告官。 “家里我会替你照看,你一个女人去县城不方便,有人生地不熟的,我给花婆子送个信,让她安排个人陪你一块去。不必要的时候,可以借沈家的力,安全最重要。” 说完,赵荭便写了封信让周杏花带上,以便遇到事可以向沈家求助,但也给周杏花拿了一个钱袋子,沉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手里富裕了,但到了县城那边少不得要打点一番,穷家富路。再者,周杨是我干闺女,给干闺女报仇的事,我这个做干娘的不该使把劲儿吗?” 周杏花攥着钱袋子半晌没说话,再抬起头的时候对赵荭道:“以后你就是周杨的亲娘,她要是敢不孝敬你,我绝不容。” 尽管赵荭认为周杨是因为她才被盯上,但在周杏花心中 “说啥呢?咱们之间不说这些外道话,你也别总觉得是欠了我的,我也别老想着牵连你们了。这就是缘分,咱们都好好的,往长远了看。” 拍拍周杏花的肩膀,赵荭低声道:“镇长会安排人送杨霜和赵大梅去衙门的,林德那边我也让人盯着呢,家里这边你放心。” 周杏花松口气的道:“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我去看看周杨,家里这边就让你多费心了。” 赵荭应下,想着周杏花出门定是舍不得吃喝,便想着去给她准备些吃食,如肉干一类能放的住的。 第二天赵荭送周杏花去花婆子那,并私下里给花婆子一包银子,这是周杏花在外面太委屈自己了,花婆子不由得感慨周杏花能交到这种这样的好友。 送周杏花上了马车后,赵荭便去找了艳娘。 之前已经让吴平跟上了林德,但吴平不是道上的狠人,赵荭并未让他做出格的事。 既然要把杨霜送到大牢去,那对林德的安排也要改变,否则林德一旦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赵夫人近来到我这的速度可是够频的,真是不在乎名声了?”艳娘打着呵欠,白里日她很少是精神的状态。 “来给你送银子,艳娘也没精神头吗?”赵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常年日夜颠倒,喝这个会更伤神,回头我给送些养神的茶来,否则你赚再多的银子也没机会花。” “你的嘴巴非要这么毒吗?要不是知道你真有几分本事,我会当你是在诅咒我,非得把你赶出去不可。”艳娘没好气的道。 赵荭砸了一下嘴,茶的回味有些苦涩,又微甜,像极了人生。 “昨天林德和杨霜合伙杀了个人。”赵荭说道。 艳娘怔了一下,神色又恢复了懒散的姿态,问道:“这人应该与你没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死者,但他是我计划里的一环,算是被我算计才来这儿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赵荭叹了一声,王庆是没资格比肩伯仁的,但这个比喻却没错,这也是赵荭心有愧疚的地方,“我想请你帮个忙。” “老规矩,你先说。”艳娘调整下坐姿,尽力让自己更舒适些。 对艳娘时刻卖弄风情的做法,赵荭只有欣赏,并无鄙夷之色。 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是艳娘成功的秘诀。 “我想请你找人去打劫林德,这趟林德必然会卖了几处产业,我要他身无分文。这是我给的酬劳,但凡从林德那劫来的钱财,我分文不要。随你找的人下手多重,不闹出人命就成。”赵荭道。 林德不是必死之相,若因自己的介入而死于非命,必然会影响自己的运势,赵荭不背这个锅。 “你这是余情未了?”艳娘忽然展颜妩媚的一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交代后事 白了艳娘一眼,赵荭道:“你这八卦的脾性,不干这行都白瞎了。要是你对林德有兴趣,我不介意来吃一杯喜酒。” “呸!你都不稀罕要的男人,我艳娘会稀罕?”艳娘立即否认,怕会被恶心到。 赵荭无所谓的摊手,问道:“要男人不如干事业,你有没有兴趣把事业做大?比如碰触几个花魁来,不但能赚金山银山,没准还能青史留名。” “少来了,自古倒是有不少才子佳人的佳话,但那佳人可没一个是老鸨,你少在这忽悠我。”艳娘对赵荭的前半句话很有兴趣,往前倾身问道:“你想怎么样?以你的本事,不需要插手我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 赵荭最喜欢艳娘的通透,有些事说清楚了才能愉快的合作。 “我想要情报,也想要人际网。我出主意,包括培养花魁、保养和药。至于其他的,你比我内行,我不会插手。赚钱你六、我四,不论买卖做的多大,我都不会出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不能强迫良家女子入行,不与人贩子合作。” 赵荭说完,便见艳娘沉思了一会,赵荭也不催促她,这么大的事自然需要考量清楚。 “你说的这些,比起寻个大靠山,都更简单些,似乎没什么吸引力啊。”艳娘说道。 赵荭只是笑笑,起身道了句告辞便走,嘴里却哼唱着那首某歌后所唱过的‘但愿人长远’。 优雅的词,感伤又带有期待的曲调,一旦传出去绝对会风靡一时。 “赵夫人且留步。”艳娘是何等的人,立即便明白赵荭的底气在哪里,忙追上去,轻轻拉住赵荭的衣袖,嗔笑道:“瞧你这急性子,一句不合抬腿便走,这做买卖的哪有一句话就成的。” “艳娘寻几个适合唱曲的姑娘,过几日我来教她们这首曲子。”赵荭并未再提合作的事。 艳娘眼波流转,明白赵荭这是要展现诚意,便娇声道:“好好好,那我就准备几个还没开苞的姑娘,恭候赵夫人大驾了。” 赵荭点头,这件事算是初步谈拢了,之后能不能达成合作,还得看赵荭能不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前世虽醉心研究,但有个爱玩的闺蜜,赵荭倒是学了不少网络的曲子。 且在成为孤儿之前,赵荭也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并且被爸爸妈妈宠着学了很多的特长,算不上样样精通,但也是有功夫底蕴的。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完林德一家子的事,也好让艳娘这边有个初步的计划,自己也能准备的充分些。 赵荭回家的时候,沈老爷子再次登门。 因为年纪的关系,沈老爷子坐在堂屋倒也不算失礼,周杨在里屋也不用躲出去避嫌,且乡下人家即便想讲规矩也鲜少能避的开,毕竟屋子就那么几间。 “今儿去镇上了,要是早知道老爷子会过来,我就直接去府上拜访了,也省的再折腾您老一趟。”赵荭给沈老爷子倒了杯茶,说了句客套话。 “镇上的事我听说了,你这丫头凡事就喜欢自己撑着。我沈家在镇上也算是有名望,你有事说一声便是。” 沈老爷子瞪着赵荭,对她的客套很不满,“我师兄认了你做义女,那我也就是你的长辈,他不在这边常住,我这个做师叔的要是照顾不好你,哪有脸见他?” 赵荭摸摸鼻子,能说自己心里就没承认那门干亲,只是不好意思拂了沈老的面子罢了。 “一点小事,我觉着自己处理好,这才没麻烦老爷子。”赵荭将周杏花去告状的事说了一遍,又道:“说起来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没想到杨霜会这般狠毒,对无辜之人下手。好在周杨命大,我刚做出来的祛疤膏也有效果,否则真是对不住这丫头了。” “那是你本事,才能救了周杨的命。我虽没去医馆,却也早知道当时的情况,那么多郎中都救不了,要不是你……” 沈老说着抬了下手,叹道:“罢了,我说这些干啥。你跟周家的关系,那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只要能出一分力,你就不会见死不救。” 沈老爷子说着朝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这番话显然是故意说给周杨听的,不想她因为出事而怨怪赵荭。 没有赵荭的帮衬,周家指不定是啥日子。可周杨是因为赵荭才有了这样的遭遇,好好的一个姑娘是毁了,心生怨念也不是不可能。 赵荭很感谢沈老爷子的这份心思,却并未接话,不想给周杨压力。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沈老爷子这才说道:“我这趟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估计是没法子承父业了。做医馆这行,自家没有坐镇的郎中可不成。所以,我想给他们另寻出路,宁可关了医馆也不想他们坑害了旁人。” 赵荭赞同的点头,医馆又不是纯纯的药铺,能保住名头都是靠自家祖传的秘方和积攒的名声,一旦有损很难再恢复如初。 只是隔行如隔山,沈家想要转型也不是那么容易。 “可药铺毕竟是祖传下来的,我两眼一闭后,这铺子开关都是后辈的事,但我活着一天就不能毁了祖宗的基业。”沈老爷子悲凉的道:“赵荭啊,我今儿是厚着这脸皮来求你了。” “老爷子但说无妨,我若能做到的定不推辞。”赵荭一时没能琢磨透沈老爷子的意思。 但凭着当初的知遇之恩,让自己能够丰衣足食的在古代站稳脚跟,赵荭也会尽量的帮沈老爷子一把,就当是回报了。 “沈记的郎中,有与我同门之人,也有是重金聘来的。我知道他们对你的医术都十分认可,所以希望你能偶尔去指点一二。不求旁的,让他们在铺子里再待上几年,我也好看看谁能接手铺子,不浪费了祖宗的心血。”沈老爷子重重的叹息一声。 抬头看了沈老爷子一眼,赵荭感知到他的运势逐渐清明,并不是短寿之相。 这么早就交代后事,真的好吗? “沈老是想要铺子里的郎中接收沈记?”赵荭问道。 “别无他法啊。”沈老爷子自叹道:“我带的徒弟,要么自立门户了,要么顶不起门户,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记得沈老也个孙女,还没到出阁的岁数?”赵荭低头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着相了 沈老爷子点头,捋着胡须,面带骄傲的道:“我那小孙女,小小年纪就能背下整本的草药全书了,屋里的丫鬟有个小病小灾的也能给开方子。她要是个小子……” 说到这里,沈老爷子顿住了,望向赵荭半晌不能言语。 赵荭只是笑了笑,并未明确的说些什么,倒是沈老会意。 “是老夫着相了,有你这闺女珠玉在前,为啥我沈家就不能培养出个女郎中,立个女户再招婿呢?” 沈老爷越想越激动,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俨然魔障了。 但赵荭能理解沈老爷为何如此,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沈老爷子不能破除的束缚,而祖宗基业更是沈老爷子耗了一生心血经营的,若非万不得已如何会放弃? 待沈老爷子情绪平稳些后,拱手朝赵荭作揖,摇头自嘲道:“叫闺女你看笑话了,后半辈子的心结终于解开了,老夫这心里敞亮,恨不能广而告之,让人知晓我沈家后继有人了!多亏你提醒,请受老夫一拜。” “老爷子万万不可,我不过是提示一下,也是不想珍珠蒙尘。且身为女子,自是希望有更多女子能够展现所长,而非拘泥于后宅之内。”赵荭由衷的道。 但有一句话赵荭没说,那便是越多的女子能自立自强,她想要追求事业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独木难行,赵荭不愿做那出头的鸟。 “不管怎样,这份情我记下了。另外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应允。”沈老爷子难为情的开口道。 不等沈老爷子开口,赵荭便摇头道:“我知沈老的意思,但我不能收沈家的小姐为徒。一则我不姓沈,若是收徒必然会引起关注,且沈小姐立女户也容易因我的家事而被影响名声。” “二则是我并非专心醉心于医术,也没有足够的功夫去教导沈小姐,自身经验又短缺也不能给沈小姐最好的教导。不过我可以保证,有空的时候愿意教导沈小姐一二,但只是以长辈的身份。” “第三嘛,老爷子行医数十年,一身医术不传与传人岂不是可惜?老爷子手里有不少祖上传下的药方?代代相传的瑰宝,不仅仅是几张方子,还有沈家的规矩,沈家做医者的规矩,这些都是我无可代替的。” 听了赵荭的一番话,沈老爷更加羞愧,他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看透。 再度朝赵荭拱手后,沈老爷子不再纠结这件事,有赵荭的这个承诺便足够了。 “我这趟来,还有件事想求你。我那不成器的大孙子即将成婚,想请你看个吉日。”沈老爷子说道。 “……”我真的不是会掐指一算的神婆啊! 赵荭在心中呐喊,面上却是真诚的笑道:“恭喜老爷子,这添丁进口可是大喜事,明年您又能升辈分了。” “借你吉言。”沈老爷子大笑,是真的开怀。 赵荭没法推托,便道:“此事需要慎重,老爷子将新人的八字留下,明日我算过之后,会让人给沈老回信的。不满沈老,我虽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可每天的第一卦才是最灵验的。” 沈老爷子不疑有他,忙道:“那我明日派人来,麻烦你了。” “老爷子客气。”赵荭恨不能现在就进空间去翻找新买回来的黄历去。 果然,人设想要不崩塌,全靠善意的谎言来搭。 却说吴平等人跟着林德去了他所住的镇子,如赵荭所言那般,林德真的开始变卖产业,宁可贱卖了。 “平子,咱们啥时候动手?我怕他万一跟着商队跑了,咱们可就没机会了。”跟着吴平一起来的小子,默算着林德的身家,急的不得了。 “别急,他那个铺子还没卖呢,那里头的货就值不少银子。”吴平沉稳的很,对两个兄弟说道:“你们盯住了,我去买点吃的,一会就回来找你们。” 吴平离开后,摸向怀里的玉佩,是属于王庆的,他得去王家报个信,自然是赵荭的吩咐。 林夏若是能嫁到王家,那林德靠着闺女也不至于落魄,所以这门亲事必须给他们搅黄了。 可当吴平再次回来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只能去林德家的小院外找人。 “你是买啥去了?这下全完了!”胖虎跺脚道。 “咋回事?”吴平下意识的朝林德家的方向望去,把胖虎和瘦猴往巷子里拉了拉,怕被人发现。 “还能是咋回事,林德被人抢了,那伙人可比咱们痛快多了,就给林德留了一口气,连外衫和鞋子都给扒走了,真的是啥也没留下。”瘦猴气急败坏的道:“咱们跟了好几天都没下手,倒是便宜旁人了。” 吴平直皱眉不语,半晌才道:“咱们快回去,林德认识不少道上的人,让人发现咱们几个是外地来的,搞不好就得怀疑是咱们下的手。” “那就啥也不做了?”胖虎不甘心的问道。 “是啊,总不能白来一回?”瘦猴同样的心态,也怕回去不能交差,以后再有好事可就轮不到他们了。 “听我的,咱们快走,回头我再跟你们细说。”吴平没提王家的事,也没说自己的直觉很不好,忙拽着两个伙伴离开。 而林家的小院里,林泉正在给林德处理伤势,父子俩的脸色一样的阴沉。 林德私下处置产业根本没告知林泉,要不是林泉有自己的人脉,林德离开镇上,林泉都不会知情。 “要查查是谁下的手吗?”林泉问道。 “查,必须得查!”林德转身看向林泉,阴冷的说道:“谁敢动咱们家的钱财,就让他跪着吐出来!你是我的长子,家里的产业我便是死了也带不走,还不都是你的!” 林泉低着头没接话,并不知道林德在知道杨霜与王庆之间的关系后,便怀疑林秋不是他的种,自然不会如以前那般事事都为小儿子考量。 虽然林德还是厌恶赵荭,可杨霜的存在更是让他恶心,这两个女人生下的儿子,在同样没有母亲能够加分的前提下,林德觉得林泉更有本事些,他宁可多花些心思培养长子,好歹流着他的血脉不是? “林泉,之前给你的那间铺子卖了。等爹拿到方子,咱们父子便离开这地方,共同去闯一片天地。到时候你便是林家唯一的少爷,不管家业多大,爹都给你。” 林德咬牙忍着痛意,抬手拍了拍林泉的肩膀,说道:“爹不会害你,信爹这一回?” 第一百四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林泉将药酒放下,抬头问道:“爹就那么确定能把方子拿到手?” “你娘如今在乎的就是那几个小崽子,只要把他们握在手里,不信你娘不肯出方子!”林德发狠的说道。 闻言,林泉眯了眯眼睛,不知心中如何想法,问道:“爹已经有打算,想来也不用我帮什么了。爹该忙便去忙,我会尽快把铺子出手。” 林德不疑有他,重重的拍拍林泉的肩膀,沉声道:“以往是爹糊涂了,往后咱们父子同心协力,一定能光宗耀祖的!” 对于杨霜私通王庆的事,林德觉得耻辱,便没有跟林泉说。 可不知内情的林泉,只认为林德这是在忽悠他,否则林德不会不提上一句林秋。 十几年了,林德对林秋的偏爱,林泉只有嫉妒恨,绝不相信林德会突然转性的在乎他这个大儿子。 怕夜长梦多,林德急着赶回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便将自己的另一间铺子也交给林泉去处置,对这个长子可谓是信任有加,以为林泉必定会感动,殊不知林泉以为林德是想用一个铺子拖住他,怕他去抢肥皂方子。 对于林德父子的打算,赵荭自然是不知晓,她这会正在见吴平,也得知林德被抢了银子的事。 “林德应当很快会回来,我怕他狗急跳墙,这段日子辛苦你们继续盯紧了镇上那边,我怀疑林德会对几个小的下手。”赵荭没有说林德被抢也是自己安排的,而是对吴平道:“必要的时候,可以花银子请混混出手,但你不能出面,让你信得过的人去便可。” 吴平应道:“东家放心,我一定会看顾好几位小主子。” “这段日子你忙的很,也抽空陪陪你娘,她的病最重要的是来自心里,亲人的陪伴比药石更有效。”赵荭道。 “多谢东家惦记,我会多陪陪我娘的。”提到母亲,吴平歉疚的道。 看着眼前的少年,赵荭想到前世的那句话‘我的双手抱着你便不能搬砖,搬起砖就不能抱你’,人生果然没有两全,尤其是穷苦人。 “这个是我给你娘调的新药,每日放在喝的水里便可,你们兄弟喝了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这药难得,往后每个月你来我这取一次。”赵荭心生同情,给了吴平一瓶的灵泉水。 改善身体的事不能一蹴而就,赵荭也怕见效太快,传出去后招人嫉妒。 吴平没有任何怀疑,谢过赵荭后便离开。 这次见吴平,赵荭是在自家,因此林夏也见到了吴平,只是她一向眼高于顶,对于吴平这种穷苦人,她是从来不会正眼瞧的,自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把年纪了,还跟男子单独相处,老不要脸的!”林夏骂了一句,转身看到林秋在偷吃病号餐,吓得忙抢下来,抱怨道:“顿顿都有肉吃,你咋还惦记这个呢?要是让那老虔婆发现了,咱们又得多干活,你是想累死我啊!”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几日累的恨不能倒下的林夏,对林秋也没了往日的耐心。 “你敢说我,等爹娘回来了,你看我不去告状的!”林秋很是不满,却也没去抢吃食,他也不想干活,只是嘴馋罢了。 “……”林夏咬着嘴唇没敢再说林秋,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娘被休了,是否还能一家团圆得看爹的意思,万一不是做戏,那他们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想到林德这段时间对他们姐弟的冷淡,这次离开竟然也没有打招呼,林夏的心更慌了,生怕被扔在这,这辈子怕是都逃离不开赵荭的魔爪。 一晃两日过去,搬新家的日子已经定下来,赵荭虽然不急着搬过去,但架不住赵富贵说这是一个月来最好的乔迁吉日,也只能定在五日之后了,少不得要忙活置办些东西。 好在之前沈老送了不少东西,沈老爷子也借着让赵荭给算黄道吉日的理由,给赵荭送了不少东西来,与沈老送的不重样,多是米粮和布匹类的,足够赵荭一家子用到年底的。 如此只需要准备乔迁的馒头、喜糖、瓜子和当天的酒水、菜之类的。 “这肥肉做菜都浪费了,现在镇上的猪越发少了,咱们这一下子就买一头猪,又得少一头。”陪赵荭来置办东西的沈氏,在她身边小声嘀咕道。 赵荭好笑道:“你这是钻钱眼里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们这小镇养猪的就那么些人家,咱们自己养的猪崽子一时半会儿的也长不大,还真的费点心思才成。” “那咋办?还能去收猪回来宰杀不成?”沈氏道。 “为啥不能?”赵荭笑道:“你娘家亲戚不少,问问有没有愿意吃这个辛苦的,各处的去跑跑,一头猪我给一钱银子的辛苦钱,再给二斤瘦肉做工钱。” 赵荭心里琢磨着,既然要大批量的杀猪,干脆再做卤煮的买卖得了。 猪头、猪脚、猪下水,这些做卤味本钱低,正好能卖给条件一般的人家解馋,正好整头猪都利用上了。 “是啊,我咋就没想到这主意呢。那咱们可说好了,我回去就回娘家说一声。”沈氏没想到又给娘家找了个赚钱的活计,顿时笑开了花。 作为出嫁女,能给娘家一再的带去好处,不待会被娘家另眼相待,就是爹娘在哥嫂那的待遇也不一样,这都是沈氏乐意见到的。 且作坊用的量高,不仅是沈氏的娘家能跟着赚钱,还能给亲家机会,以及相处的好的几个姐妹家里这个机会,无疑让沈氏在哪儿都被捧着。 好在沈氏没飘,又有赵富贵不时的敲打,并没有给赵荭带来麻烦。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有赵亮在后头牵着驴车跟着,倒也不怕买的东西多不好拿。 正当赵荭要去拿之前定好的糖果时,一个妇人却突然窜出来,拦住了赵荭的去路。 “你是林德的媳妇赵荭是不是?”妇人哭的眼睛红肿,拽着赵荭的胳膊,指甲都陷到赵荭的皮肉中。 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女人,赵荭自然不会对她友善,捏着妇人的麻筋儿,将人给推了出去,撩起袖子一看,果然有指甲的痕迹。 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动手,赵荭心里已经排斥倒在地上的妇人,盯着她的眼神更是警惕。 “你认识她?”沈氏见赵荭的胳膊被抓破了,低声问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退亲 赵荭摇头,“不认识,估计和林德有关系。” “这还摆脱不了他了,也不知道哪儿招惹的疯婆娘。”沈氏剜了妇人一眼,侧身站在赵荭身边,若是那妇人再动手,她也能帮忙拦着。 赵荭对林德的调查仅止于产业,并未关注他的人际关系,或者说没有深挖过这些。 一则是赵荭的能力有限,二则是时间上不允许,毕竟这个时代打探消息全靠纯人力。 在赵荭猜测妇人身份的时候,妇人已经站起来,见赵荭身侧站着沈氏和赵亮,没敢再往前冲,而是喊道:“你知道林德和杨霜在哪儿是不是?他们生的那个贱丫头林夏呢?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要去撕了他们!” “你是王庆媳妇儿?”赵荭问道。 “是,我是王庆的婆娘。”妇人抹了一把眼泪,骂骂咧咧的道:“我知道你跟他们关系不好,有人给我送信,说林德和杨霜杀了我男人,可我去找林德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是林泉告诉他们在乐水镇的。” 林泉? 听到便宜儿子,赵荭挑了下眉头,没让人盯着林泉,没想到他还想暗地里动些手脚,果然随了林德一肚子的坏水。 “林德在哪儿我是真不知道,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林夏倒是在我家,不过我不能把人给你,要不然她出了事我也担不起责任。” 赵荭虽然不喜欢那一家子,却没有要害死林夏姐弟的心思,最多是不让他们带走应当属于赵家的家业罢了。 “至于杨霜,已经被镇长送到县衙去了,你想找人只能去县城了。” 说完,赵荭便转身进了杂货铺,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林德是来乐水镇,还是去了哪里? 若是来了乐水镇却没露面,那必然是在暗中准备什么。若是林德携款离开,再想找他报仇可就不容易了。 这么想着,赵荭也没再逛街的心思,买好了东西便准备离开,却发现王家妇一直跟着他们。 “到了前边的空地停车,我去跟她说几句话。”交代了赶车的赵亮一句,赵荭对沈氏道:“堂嫂,你跟堂哥说一声,乔迁的那天让村里的后生轮班的守着点村里,回头我给包个红包。” “你是怕林德来闹腾?”沈氏问道。 “不好说。”赵荭也只是猜测,不想吓坏了沈氏,但有所准备总归是好的。 驴车出了镇子没一会,赵亮便寻了个地方停车,后头跟着的王家妇下意识的想躲,却被赵荭叫住了。 “聊聊。”赵荭朝王家妇走去,指了指路边的位置。 骨子里刻下的规矩,妨碍交通是违法滴,咱得做文明人。 “林德在哪儿我真不知道,要不然我头一个不会让他好过。你与其跟着我找他,不如去县衙,让杨霜指认林德杀了你男人,才能真的为你男人伏法。看你的穿着,家里的条件应当还可以,有些事不用我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能让杨霜肯做证人。” “至于林夏,你找到她又能咋样?无非是揍她一顿,把亲事给退了。她爹娘杀了你男人,你想退亲于情于法都对,可你要是揍了她还得赔银子。林夏要是能狠点,告官让你坐大牢都是有可能的,你希望你的儿女刚刚没了爹,娘也出事?” 把自己的水囊递给王家妇,赵荭说道:“男人是女人的天,可还有一句话叫为母则刚。你男人已经没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身为母亲的你,现下最该做的不是为你的儿女打算,为你的后半生负责吗?” 终究是自己出手将王庆引来的,赵荭对王庆那种品行有问题的男人没有多少愧疚,可王家妇和她的孩子们从此没了倚仗,赵荭确实心中有愧,这才愿意费唇舌的给她指条路。 “为母则刚?”王家妇呆愣愣的重复这句话。 等了片刻后,赵荭拿了一包碎银子塞给王家妇,也就是几两银子而已,但足够王家妇去衙门打点狱卒一番。 不能赔给王家妇一个丈夫,但打官司的费用赵荭还是能给的,这也是给周杏花帮忙,省的她一个人告状不易。 “你自己好好想想,想要解除婚约的话,我现在可以帮你写了文书,回头交给林夏便是。这点银子当是我谢谢你替我除了仇人,咱们萍水相逢,作为一个外人,我想奉劝你一句,虽说死者为大,可活着的人才是更重要的,别让自己后悔。”赵荭说道。 王家妇不知多久没喝水,嘴唇干的快要裂开,拿起水袋灌了半袋灵泉水,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连眼神都有所改变,凄苦被坚毅所取代。 “麻烦你写个退亲的文书,我不想见到那个死丫头,怕看到那张跟杨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我会想要给她抓花了!”王家妇恨声道。 赵荭自是没有拒绝,毁了这桩亲事本也是她的计划之内。 至于王庆跟杨霜的那点事,赵荭没打算告诉王家妇,她若不知情还能有个念想的活着,若是已经知道了更没必要再说。 告别了王家妇,赵荭回家后把东西都放到了赵富贵家,也是防着林夏和林秋会在吃食上动手脚。 在林夏讨好的送来茶水之际,赵荭却见退亲文书递给她。 “你爹娘杀了王庆,这是王庆婆娘送来的退亲文书。你娘已经被押送到县衙,你爹去哪儿了没人知道,我自然也没有养着你们兄妹的理由。收拾好你们自己的东西,以后怎么过是你们姐弟自己的事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赵荭冷冷的说道。 赵荭不是圣母,不会替林德和杨霜养孩子,这可是潜在的仇人。 至于林夏姐弟日后会过的如何,赵荭是半点也不关心,不没收他们俩的细软已经是赵荭仁慈。 能不能合理的用仅有的钱财活下去,就看这对姐弟自己了,有手有脚还有少量的银子能傍身,饿不死就是了。 “你骗我!我爹娘咋可能杀人呢?一定是你这个老虔婆从中作梗,是你见不得我们好,是你诬陷我爹娘,想要我们一家子去死!” “我跟你拼了!” 林夏失控的大喊,掉在地上的退亲文书被她踩在脚下,恨恨的朝赵荭扑过去。 第一百五十章 是你的目的 “砰!” 赵荭不客气的抬脚踹向林夏的胸窝,将人踹到窗根下。 冷眼睨向捂着胸口站不起来的林夏,赵荭冷声道:“你若不信,只管去镇上打听一下,或者是去县衙走一遭。现在滚,我还能心善的让你们带走细软,把我得罪了,你们姐弟连一片布也别想带走,等着吃土去!” 林夏恨恨的瞪着赵荭,却没敢再动手,她知道赵荭说得出就做得到。 那日让赵善将林德一家的东西都拿回来,都放在库房里,赵荭早就让赵灵秀给分类了。 一家四口的衣裳,还有林夏姐弟的私有物,赵荭都允许他们带走,但林德和杨霜的银子、首饰等物,却不允许他们带走。 没有跟林夏废话的意思,注定是仇人,赵荭便是有心指点几句,对方也不会领情,没必要浪费唇舌。 “林夏。”在赵荭往堂屋走的时候,却听林巧开口叫住了。 脚步微顿了一下,赵荭便进了主屋,别人家的姐妹要‘话别’,她可不想掺和。 林巧目送赵荭进了主屋,这才望向林秋姐弟,倨傲的抬着下巴说道:“知道你爹娘为啥会杀了王庆吗?” “你啥意思?”林夏忙问道。 “因为你娘跟王庆两人不清不楚,还暗地里拿着你爹赚的银子置办了产业给你做嫁妆,还瞒着你爹把地契都给了王庆。呵呵,甚至……” 扫了林秋一眼,林巧嗤笑道:“你没觉着林秋跟王庆长的挺像的吗?” 林秋不懂这话的意思,林夏却是小脸煞白,猛地回头望向身后的林秋,顿觉背脊冰凉。 “姐,咱们快去找爹娘,我可不想再住在这了,累死我了。”林秋不明白姐姐为何震惊,一心为可以离开而高兴,根本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不可能!我娘她……怎么敢!”林夏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下意识的摸向怀里的退亲文书,这一刻她相信这份文书是真的了。 那么,她娘真的进了大牢,她爹真的不要他们姐弟了是吗? 王家退亲了,她没了退路,弟弟若真的是王家的儿子,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林夏心乱如麻,却被林秋拉着离开,根本来不及去想未来的路该如何走,或者她是不敢面对。 屋内赵灵秀正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待林巧关窗户的时候,姐妹俩的眼神还撞了个正着。 “娘还是太心软了。”赵灵秀低声道。 “给他们姐弟留一条活路,但能不能活得下去得靠他们自己。如今他们是没有触碰到我的底线,若日后他们想回来找我报仇,我绝不会有任何迟疑的对他们下手。”赵荭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灵秀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赵荭没有听清,也没打算问。 去里屋询问了周杨几句,确定她的伤势恢复正常,赵荭这才有心思做别的事。 不提周杏花在县城和周火碰了面,又遇上了王家妇的事,赵荭这边终于迎来了乔迁的大喜之日。 一大早的,赵家的院子里便响起了鞭炮声,村民都来凑热闹,虽然带来的礼物无非是些家里产的粮食或几颗鸡蛋,但这都是一份心意,最重要的是给赵荭添人气。 酒席在院子里摆开,宽敞的大院子里摆了十几桌酒席,几个屋子里则是单独给村里的老人们开的桌儿。 “赵荭这日子是真起来了,看这大院子,咱们村的头一份,就是十里八村也找不着这么好的。” “那还用说,赵荭就是搂钱的耙子,要不是以前……不说这个,反正赵荭日子过的红火,也没忘了拉拔咱们这些乡亲,铆足了劲儿干上两年,咱们的日子也差不了。” “我听说赵荭屋子里摆的那些东西,都是镇上的沈老爷子和县城的沈老送来的,老值钱了。你们可跟家里的小崽子说一声,看看就成了,可别乱碰,咱们赔不起。” “刚才来给送礼的那几波人,好像不都是沈记的,赵荭这人脉是越来越广了,咱们都跟着沾光,出门走亲戚都够吹一壶的了。” …… 村民们自认为是小声的议论着赵荭家的事,实际上嗓门大的隔了一张桌子都听得到。 不过大伙都在说,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们只是羡慕又没有说坏话。 今日赵荭特意让家里的几个小的都跟着招呼客人,这家的主人可不止她一个,没道理自己忙的跟陀螺似的,几个小的却躲清闲。 奈何桃源村的村民乐得见赵荭过的好,因为他们也跟着沾光,可有些人却见不得赵荭过的如意,偏生要在这大喜的日子来搅和。 “以清、以宁,我是小姨啊,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小姨给你们做的衣裳也不知道能不能穿,快来试试。” 一个娇俏的少女出现在赵家大院,冲着龙凤胎喊道。 与少女热络的表现不同,龙凤胎眼里都有着防备,根本不往前走半步。 “这是咋了?你们不记得小姨了?你们小的时候,小姨给你们买过零嘴和玩的,还给你们做过不少衣裳鞋袜呢,你们都忘了吗?”少女的神色有些许受伤,但还是努力挤出笑容,蹲在原地没再上前。 “以清,你们认识她吗?”狗剩儿小声问道。 “嗯。”赵以清点头,皱着稀疏的眉头,对狗剩儿道:“小叔,你去跟奶奶说,李……红娟来了。” 听到是李家人,狗剩儿的脸色瞬间变了,临走前交代道:“你们两个别过去,等堂姑过来再说。” “嗯。”赵以清点头,望向李红娟的神色很是复杂。 赵家与李家结仇,赵以清知道都是李家人的错。 可眼前的小姨和其他的李家人不同,没做过伤害他们的事,他是恨不起来的。 但李红娟姓李,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赵以清再聪慧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红娟。 周边吃酒席的村民们,此刻也都放下了筷子,都望向了李红娟,但没人在这个时候插话,免得喧宾夺主。 但李红娟若是敢对龙凤胎下手,绝对没机会走出赵家的大门。 “李红娟?”赵荭边擦手边往出走,在看到李红娟的那一瞬,不自觉的挑挑眉头。 李家没一个好东西,但从原主的记忆中,这个李红娟似乎是歹竹出好笋,算是李家唯一一个正常的人。 “婶子,是我。”李红娟站起身来,朝赵荭福了福身,标准的动作一看便知道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我得了假,想回家看看,听村里人说了一些事。真是对不住婶子了,若是我在家里,一定会拦着他们的……” 赵荭抬手,打断了李红娟的话,说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今天是我家的乔迁之喜,还请李姑娘不要在这抹眼泪。你既然已经知道发生过什么,不如直接说你来这儿的目的,我还得招待客人,没功夫同李姑娘客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半来客 赵荭的直接,让李红娟涨红了脸。 转身望向龙凤胎,李红娟咬了咬唇,说道:“我知道婶子厌恶我姐,厌恶李家的人。可如今李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一个姑娘家没有亲人,便是那无根的浮萍。求婶子可怜,别让以清和以宁与我断了往来,求您了。” 说着,李红娟便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给赵荭磕头,一副赵荭要是不答应,她便把头磕破了的架势。 别说赵荭脸色不好看了,便是来吃席的村民这会也觉得李红娟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真的想要缓和关系,至少要在私底下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逼赵荭做决定,绝对是没安好心。 “赵荭你可别听她的,今儿你要是答应了,那就上当了。以清和以宁还小,他们能照顾个啥?这李红娟分明是打你的主意,你一心软,就得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儿上帮她,啥时候是个头啊!”沈氏怕赵荭犯傻,忙提醒道。 赵荭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看了一眼龙凤胎并未立即开口。 该跟谁往来,两个孩子有自己的决定权,但赵荭绝不会因为孩子们的选择而给自己添麻烦,她有自己的原则。 赵灵秀以为赵荭心软了,立即上前将李红娟拽了起来,往大门外拖。 “你们李家人都干了啥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让我娘可怜你,我娘差点被你姐打破脑袋,又差点被你娘掐死,还落得个连住的地儿都没有的时候,你们李家人谁谁可怜过我娘?” “别跟我这装了,你们李家的闺女最会来这一套。你大姐是个破烂货,你二姐还想卖了我侄子、侄女,谁知道你是个啥玩意,会不会抱着给李家报仇的心思,万一把我家以清和以宁给卖了,我们上哪要人去?” 赵灵秀不愿意见到李家人,只要想到他们都是糟心事。 即便李红娟曾经是个好的,可如今两家的仇怨结的这么大,说李红娟不恨赵家,谁信? “我不会的,我知道是我家里人做错事,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婶子不也说这事过去了吗?我是真的想对以清和以宁好,他们是唯一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了,我咋能害他们呢?”李红娟不肯走,扒着大门不放手。 赵荭见龙凤胎并没有为李红娟说话的意思,这才走上前去,示意赵灵秀松手。 “婶子,我……”李红娟见赵荭过来,忙抬手抹去眼泪。 “你走,我与李家的仇怨是解不开的,不牵累你是因为你目前没做过伤害赵家的事。但我不想见到李家的人,别逼我违背自己的原则。” “你若真的为以清和以宁好,那便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否则惹我心烦了,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想起他们是李云鹃生的孩子。而你,想要认他们,就等他们长大之后,他们想要把你接到身边养老送终,我也不会拦着。” 赵荭说着无情的话,冷冰冰的关上了大门。 不论李红娟是否打着什么主意,赵荭都不会给她赖上来的机会。 这么做可能会让赵以清和赵以宁心里有些难过,但赵荭不想再招惹麻烦了,李家的人跟臭虫一样,存在便让人恶心。 “婶子,我不打扰你们的日子,就是偶尔看看以清和以宁,知道他们过得好就成。就当是我替家里赎罪了,我发誓绝不会来打扰婶子的。这包袱里有两身衣裳,是我的一点心意,求婶子收下。” 李红娟没有再纠缠,使劲儿抹了把眼泪,将包袱挂在大门上,转身便跑开了。 那秀气的背影,不知多少人看了会心疼,连一些桃源村的人也觉得李红娟或许真的就是惦记龙凤胎,并没有别的心思,是赵荭有些不近人情了。 “奶奶还是那句话,你们的人生自己选择。”在回灶间之前,赵荭对龙凤胎说了一句。 “奶奶,我们姓赵。”赵以清喊了一句。 “以宁只记得要被卖掉的时候,是奶奶护着我们,以宁只要奶奶。”赵以宁颠颠的跑上前,握住了赵荭的衣襟,小脸上挂着迷茫之色,“以宁还小,有些事情不懂,但以宁知道谁对以宁最好,以宁要做奶奶的小棉袄,一辈子不变哦。” 赵荭被孙子孙女的话说的很暖心,不枉费她真的付出了感情。 抬手揉揉赵以宁头顶的小发包,赵荭说道:“奶奶没有生气,以宁去忙。奶奶说话算数,你们不论做啥决定,奶奶都不会生气的。” 但,会失望。 虽然龙凤胎还小,有些事他们并不能想的那么透彻,但赵荭仍旧尊重他们的自主权。 只是和李家的仇怨太深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和解,包括从未做过伤害赵家之事的李红娟。 乔迁之喜虽然染上了李红娟的眼泪,但依旧挡不住的热闹。 镇上那些来送礼的人并未留下吃酒席,也是知道赵荭不方便招待他们,还得请人陪他们,反而都不自在。 酒席一直吃到天黑才散,赵荭将剩菜剩饭都给了帮忙的妇人,桌椅板凳和碗筷这些东西,多是村里人自己带来的,能带走的也都带走了,剩下的明日拾掇好了送回去便成。 “奶奶,以宁想跟奶奶一起睡新屋子。”赵以宁站在门口,抱着赵荭给她买的布老虎玩偶,穿着半截袖的睡裙,奶萌的打着哈欠。 “咋了?有新屋子不睡,是怕把屋子睡旧了?”赵荭笑问,上前牵着赵以宁的小手,将人带到身边。 赵以宁摇头,抱着赵荭的胳膊说道:“以前都是小姑姑陪我睡,要不就是睡在里屋,以宁不敢一个人睡,怕黑。” “……”倒是忘记这茬了,赵以宁还小,怕黑是最正常不过的,“今晚跟奶奶一块睡,明晚你就睡里屋,等你啥时候敢自己睡了,再去你自己的屋子里睡。那间屋子依旧是以宁的,你可以自由支配。” “奶奶是这世上最好的奶奶了,以宁最喜欢奶奶了。”赵以宁高兴的钻进被窝,拍着枕头道:“那奶奶要给以宁讲故事,就讲那个泼猴的。以宁很厉害哦,奶奶讲的都记住了,还给夫子讲过,夫子夸这故事甚好呢。” 赵荭神色微动,或许她也可以博个多才的名声,这样将来遇到事情,便会有文人替她说情,也是一张保命符呢。 不提赵荭给赵以宁讲故事,将小女娃哄睡,老房子那边却有了响动。 本来因为没有被移到新房,林巧的心里很是烦躁,半夜三更的竟然有人敲门,瞬间点燃了她心里的火气,没好气的喊道:“谁啊?大半夜的,学鬼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对四小只下手 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林巧,是你爹让我来找你的,快开门。” 陌生的男声让林巧心中警觉,摸起藏在枕头下的剪刀,林巧低声道:“我不认识你,我爹咋可能让你半夜三更来叫我的房门?你赶紧走,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然而门外的男子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又敲了两下窗户,压低声音道:“你爹让我来找一样东西,你给我指个方向就成。” 林巧虽然怀疑对方的身份,但想到自己在屋里,对方想要对她不利也没机会,大不了她用剪刀把人刺伤了,再喊人来救自己。 倒是林德让对方来找什么,才是林巧想知道的。 “吱。” 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林巧警惕看向外面的人,却没有半点印象,疑惑的问道:“你要找啥?” 男子看着林巧的容貌,顿时堆起了笑容,而此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被赶出桃源村的杨树。 只见杨树很是满意的看着林巧,一副看自己媳妇的模样,搓手道:“你爹说赵荭有个屋子,让我去里面拿点书和写字的纸啥的。” 这一刻,杨树很庆幸自己冒险来这一趟,林德可是答应了事成之后不但给他一笔银子,还把林巧许给他。 娶这么好看的媳妇,还是赵荭那个死老太婆的亲闺女,赚大发了。 被杨树盯的不自在,林巧指着斜对面的屋子说道:“就是那间了,你自己去,我可没钥匙。” 砰的将窗户关上,林巧转身上炕,一双大眼睛在夜色里尽是冷意。 娘是真不要她了,爹也不会再要她了,现在连这个畏缩的男人也敢明目张胆的肖想她,她果然只剩下银子能依靠了。 “最好毒死你!”恨恨的说了一句,林巧转身蒙上被子,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她才不会为了那些不在乎她的人操心。 搬进新家固然高兴,但是第二天太阳升起,一家子的日子还得照常过。 四小只又去念书了,赵灵秀还是要负责照顾周杨,主要是开导她,别让周杨钻牛角尖。 而赵荭则是打算再做些养生茶,等过几日事情了了,她得再去县城一趟,这个买卖得做起来才成。 然而才来到药房,赵荭便发现不对劲儿,门锁被人给撬开了,且是用蛮力撬开的。 神色微变,赵荭回头看了一眼西屋,并未瞧见林巧。 平日总是偷着打量外面情况的林巧,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表现。 虽然药房里已经下了药,但赵荭还是不敢大意,手里攥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电棍,这才推开了房门。 “杨树?” 差点被绊倒的赵荭,正好对上昏迷不醒的杨树,看对方额角上的伤痕,这是中了迷药后晕倒的时候磕到了桌角造成的,难怪被踩了一脚也没醒。 “呵,一家子宵小之辈,竟然偷到这屋来了,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赵荭冷笑一声,将杨树绑了起来,便去隔壁喊了周柳帮忙去叫赵富贵过来。 托赵家总是有贼上门,赵富贵如今审讯人可是有一手,如杨树这样的人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问的干干净净。 林德是何时找上他的,又许了什么好处,让他来找什么,周杨半点没有隐瞒,甚至还交代了林德另外雇的人,要对去镇上念书的几小只下手的事。 “已经让杨树在证词上按了手印,人也先关在族长家里了,你觉着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要不要叫上些人,先把几个小的给接回来?”赵富贵最关心的是几个小的会不会出事。 四个娃娃,三个男娃子代表三户人家的独苗,赵家的姑且不说,沈南星可是县里的小少爷,赵富贵都不敢想他要是出了事可咋办。 “那就麻烦堂哥了。”赵荭虽然安排人在暗中保护几个小的,但也怕有个万一。 跟林德这种人赌人性,赵荭怕输的太惨。 赵富贵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出门去安排,赵荭这边却是拿着证词去找了林巧。 待林巧看完证词后,赵荭冷声道:“昨晚你是听到动静的?要是我没在那屋里下药,你猜那个杨树得手后,会不会朝你下手?” 林巧气的恨不能去手撕了杨树,但此刻却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辩解道:“那我该咋办?我一个姑娘家,可打不过一个男人,要不当初也不能被那江湖骗子给欺负了。后来我倒是想告诉你,可又怕你怀疑我不安好心,只能当成啥也不知道。 我才是受害者,被亲爹给出卖,亲娘也并不待见我,我只想自保有错吗?” 林巧越说越觉得有理,态度也强硬了不少。 赵荭冷冷一笑,将一个木匣子扔在林巧面前,说道:“这是答应给你的银子,另外还有两对实心的银手镯,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小月子养上半个月足够了,现在你已经在这歇了二十天出头,日后只需要注意将养,必然不会落下病根。” “娘要赶我走?”抱着前匣子的林巧抬头问道。 “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自是多有不便,最好是买两个有力气的婆子照顾你,再买个小丫头跑腿。当初答应你,在你不害人的前提下遇到危险,我会救你一次。所以,你可以在乐水镇买个小宅子或者庄子,太远了我的手没那么长。”赵荭说道。 “好,我走。”听赵荭这么说,林巧便知道自己是真的留不下了,便道:“想再麻烦娘一件事,帮我买个小院。我不懂这些,怕被骗了,其他的等我身子再养好些,会自己安排的。” 赵荭也不介意再留林巧几日,便道:“林德迫不及待的要动手,林泉那边有什么动作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们的事我不掺和,但你若是跟他们沆瀣一气,那我对你的承诺便失效。” 这是最后一次对林巧的容忍,也是因为林巧只是不作为,并未主动算计自己。 赵荭转身离开,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心中的郁色被这广阔的天空洗涤了几分。 这两日忙着乔迁的事,没有主动出击,却没想到林德竟然先动手了,正好一次性解决了,再拖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倒耽误了自己的事。 “是送你去坐牢,还是逼到绝境更合原主的意呢?” 赵荭轻轻自喃,对付林德除了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更多的是为平复原主留下的怨念,所以赵荭必须以原主的心态去想这件事。 还不等赵荭做出最后的决定,家里却来了个陌生的小子,站在大门外急声的喊道:“这是赵东家家里吗?我是吴平的兄弟,他让我来送个口信。”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四小只被抓 赵荭打量着少年,应当是吴平说过的瘦猴。 “我是,进屋说话。”赵荭道。 “不了,吴平让我来告诉赵东家,林德带人把韩先生和几位少爷小姐给抓走了。他们人太多,我们怕伤着小东家,吴平和胖虎先去跟着,让我来给夫人报信。”瘦猴着急,进了院子便把消息说了出来。 赵荭心里咯噔一声,赵富贵他们到底是去晚了。 估计是昨晚杨树没有回去,林德知道事情败露了,这才孤注一掷的下手了。 “韩先生他们不是该在沈宅吗?咋会都被抓了?”赵荭不解。 沈老父子不长来沈宅,故而这边的人手并不多,但是有沈南星这边念书,还是有十来个下人的,其中护院两个,小厮就有四个,不至于护不住主子。 “今儿韩先生带着几位小东家去书肆买书,我们怕引起韩先生怀疑,就没敢跟的太近。谁知道韩先生他们出了书肆没多远,就被人给抓走了。我瞅见了,他们就是先抓住小小姐,韩先生他们怕小小姐受伤,只能跟着那些人走了。” 瘦猴低垂着脑袋不敢看赵荭,拿着银子却没办好事,这好差事怕是做到头了。 赵荭抿唇,知道事情的始末,便询问了对方抓到人后往哪里去了,又问是否通知沈宅那边。 待问清了事情后,赵荭便去周家借了驴车,跟着瘦猴往镇上去。 事情不小,被绑走的还有沈南星,赵荭自然不会傻的只靠自己的能力,而是先去找了沈老爷子,借沈家的力量办事会更牢靠。 考虑到林德找的人都是道上的,赵荭又一次敲响了艳娘的大门,这一切都没有避着瘦猴。 这次吴平找的几个小伙伴,日后都可以培养一下,就算不堪大用也能跑跑腿,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几分能耐还是有必要的。 “你啊,虽然晚上过来不方便,可好歹也等下晌?我这才睡下,又被你给搅和的睡不踏实了。”与赵荭接触的越多,艳娘越不掩饰自己的小脾气,这番话反倒是她的亲近之态。 赵荭今日没闲心与艳娘斗嘴,便道:“我家几个小的出事了,这回是来请你帮忙的。只要人能平安回来,不论你出多大的力,银子我都照付。” 赵荭将林德绑架了几个小的的事说了一遍,艳娘听得差点摔了茶盏,到底没舍得这上好的陶瓷。 “我不要银子,就当是你欠我个人情好了。”艳娘虽然有心与赵荭结交,但在外面混久了,自是更看重利益得失,正色道:“不会让你为难,只是想请你帮我给一个人治病,或者是续命。”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得了。”赵荭没有托大。 这世上不能攻克的病症很多,尤其她现在能感知运势,救不了必死之人。 “你尽力便可,我也会尽力。”艳娘道。 “成交。”赵荭没有拒绝的理由。 从艳娘处离开后,赵荭便直接去了林德暂住的小院,这是林德这趟去而复返又重新租住的,赵荭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登门。 可惜林德不在,赵荭也懒得讲规矩,直接让瘦猴跳进院子,将院门打开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只要赵荭一天不休了林德,林德便没有私产可言,赵荭这么做也不算私闯民宅。 “你去联络吴平他们,让他们先盯好了就成,除非是遇到危急情况。”给瘦猴一包药粉,赵荭说道:“这个给吴平,他知道咋用。” 瘦猴把药粉揣到怀里,问道:“赵东家一个人在这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林德想要的东西还没拿到手,他不敢对我下狠手。去,等事情了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没准能娶得起媳妇了。”赵荭道。 瘦猴忍不住一乐,但想到小东家们还在危险中,忙收敛了笑意离开。 其实赵荭并不确定林德会不会回来,但回家去等林德也无心去做其他的事,不如在这里等消息。 而赵荭不去四小只那边,也是怕林德正好在,直接对上了就没有二手准备的机会。 许是老天爷听到赵荭的心声,林德竟然真的回来这个小院,见赵荭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堂屋,还端坐在主位上,林德顿时阴沉下脸来。 主位,那是林德自从入赘后,名义上便没资格坐的位置,也是他最为在意的。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林德问道,心里却想着赵荭是不是已经知道几个小的被藏在哪里了。 “你抓了我的孩子们,要不是村民正好撞见了,我怕是急的火烧眉毛,也想不到是你。林德,我果然又一次眼瞎,信了你的鬼话。”赵荭故作气恼的喊道。 “那是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赵荭,这么些年我因为入赘的事一直抬不起头来,你心里没数吗?但凡你懂得夫唱妇随,你我之间也不该是这般田地!”林德吼道。 面对倒打一耙的林德,赵荭冷冷一笑,干脆任由原主的情绪作祟。 这是最后一次,就让原主把孽缘彻底了了! “当年是你主动找上门来招惹我的,你明知道我赵家只招上门女婿,却还是要跟我赵荭成亲,没人强按着你的头让你答应。上门女婿该是啥样的地位,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赵荭肯让你拿着银子去做买卖,最后也由着你跟杨霜租住外头厮混,已经给足了你脸面!” “人心不足蛇吞象,林德你自己贪图我赵家的银子,还想软饭硬吃,你咋那么不要脸呢?不对,你是太要脸了,所以刮了一层又一层,就是拿砍柴刀砍上一百刀,也砍不到骨头!当年就不该心软,把你们送去官府,一了百了!” 赵荭猛地站起身来,将桌子掀翻,茶具应声落地,摔个稀碎。 林德也同样暴躁,但更多的是被揭穿心思的狼狈,拼命的想要掩饰他的龌龊和自卑。 抡起椅子砸向门框,林德骂道:“当初是你承诺,我虽为上门女婿却是一家之主!可自从成亲后,你爹娘处处防着我,我要讨好你才能拿到银子,要不是你爹娘死的早,我这辈子还在赵家做牛做马!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那两个老不死的是遭了报应了!” “啪!” 林德的话音刚落,赵荭便一巴掌甩过去,打的他眼冒金星。 甩着震的发麻的手掌,赵荭怒喝道:“你不配提我爹娘!你我之间只剩下仇怨,现在我也没心思说这个,只问你一句,你把几个小的关哪里了,要怎样才肯把人放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日做梦 与林德这样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给原主说出心中不快的机会,且已经知晓林德的真实想法,已经是给过原主机会,再多也无用。 “呵!” 本想还手的林德,见赵荭谈到了正事,转身撩起衣袍坐在主位上,下意识的想去拿茶杯,才想起来茶具都被摔碎了,只能收回手。 “给我两千两银子,还有你手里所有的方子。”林德胃口极大的道。 “做梦!”赵荭冷声道。 这分明是抢劫,若不是赵荭有金手指,又有着前世积累的那么多方子,这会坟头草都好几丈高了。 即便是赵荭再有本事,也不会给林德这般敲诈的机会。 拖延时间,或许那边已经救出四小只,这也是赵荭乐意给原主发泄怨气机会的原因之一。 “那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林德冷哼道:“我听说那里头有一个县城沈家的独苗,要是他出事了,你可没法跟沈家交代?” “你既然知道有沈家公子,那就该清楚你是惹不起沈家的。他伤了一根毫毛,你都要付出代价。”赵荭环视一圈,寻了张矮凳坐下。 站久了容易动脉曲张,有碍健康更影响自我审美。 只要林德在手,四小只就不会有危险,赵荭并不急着赶着去救人。 “我要的东西也是要留给林泉的,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难道你不想他过的好?”林德皱眉,并不想得罪沈家的他,自然不会继续这个话题。 “亲生的多个啥?他跟你一起算计我,那就是没把我当亲娘。何况我想给,难道自己不会给吗?为啥要借你的手,憋了一肚子的气,还让林泉感念你的好?”赵荭反问。 “这么说,你是不肯答应了?”林德冷声问道。 “你现在趴这儿睡一觉,梦里啥都有。”赵荭嗤笑道。 “你!”林德想要拍桌,奈何桌子已经没有了,找点栽到在地。 赵荭翻了个白眼,一只手藏在袖中,琢磨着要不要先把林德给放倒了,她可不想再多废话。 可这是在镇上,赵荭又不想让人知道她爱下药,影响名声啊。 纠结的赵荭,却见林德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待打开后,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小丸子包,分明就是赵荭早上的时候给赵以宁梳的发型,连绑着的头绳都在。 心中的火焰瞬间被点燃,想到爱美的赵以宁被剪掉包子头的时候,是多么害怕和委屈,赵荭恨不能现在杀了不是人的林德! “那是你的亲孙女!”赵荭猛地起身,双眼猩红的盯着林德,心里却琢磨着要给他下什么药。 身为医者自然要注重医德,可在这特殊的环境下,赵荭也不介意为民除害! “我有儿子就够了,何况那丫头姓赵。”林德捏了捏手里的帕子,阴狠的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是你还不答应,下次就给你送一只手,反正有四个兔崽子,足够你考虑几天了。” 林德说完便站起身,将手里的东西扔掉,还一副嫌弃的模样,在衣襟上擦了擦手。 被林德的举动刺激到的赵荭,也猛地站起身来,沉声问道:“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让我知道如何报仇,才能让自己痛快些。” “你有那个能耐吗?”林德不屑的嗤笑一声,抬腿便想越过赵荭,却被赵荭一把拦住。 “之前欺负林巧的那个假道士,你在镇上住这么久,应当知道他的下场了?”赵荭侧首,看向林德问道。 想起了那个疯疯癫癫却又残了的假道士,林德后背一紧,再看赵荭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发寒。 这一刻林德有些后悔了,或许他不要那么多银子,赵荭会给他也说不定。 “我说过,你们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但凡你们有一分的真心悔过,我也不想下死手,毕竟我不想为了一窝子畜生沾染血腥。”轻轻拍了拍林德的肩膀,抬手时晃了晃手里的绣花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痕。 终究还是下手了,也不知道县城那边进展如何,现在送林德过去应当不晚。 “你……下毒!”林德这种看到绣花针的一瞬间,脸色已经铁青,可不待他对赵荭动手,便发现自己的胳膊麻木无力,竟然没有半点直觉。 恐惧袭上心头,林德狠狠的咽了两口口水,再想说话发现嗓子像是要撕裂般的疼痛,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字音。 不敢再待下去的林德,想要跑出去求救,离赵荭这个女魔头远点,可他的腿也不听使唤了,整个人直直的向前栽到,鼻梁都摔断了。 “你想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想要我放过你是吗?” 蹲在林德面前,赵荭开口,淡淡的道:“可惜啊,太晚了。从赵荭死了的那一刻起,你们这些负了她的人便都背上了人命,是你们联手害死了她。如今,也该下去给她赔罪了。” “里……鬼!”林德震惊的睁大眼睛,想要昏死过去,却被赵荭用簪子扎中了有知觉的那只手的虎口上,疼的他又清醒过来。 “你说我是鬼也没错,因为我也已经死过一回了,机缘巧合的成了赵荭,也接手了她的烂摊子。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好几个月了,今日终于能说出口,这感觉还不赖。” 赵荭轻松的口吻,却让林德更加害怕。 一个天大的秘密敢说给仇人,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仇人没机会活下去了。 唯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是不是很害怕?”看着林德惊恐的眼睛都充血了,赵荭笑的又真诚几分,“要不是你们将赵荭逼上绝路,我还真没机会再活一回。可我占了赵荭的身体,总要为她做点什么。比如替她报仇,替养大几个血脉,我可是知恩图报的好人啊。” 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的赵荭,看着林德的眼神一点点的绝望,心里的郁气也一点点的消散。 原主,终于肯真正的离开了吗? 心里窃喜的赵荭,笑容越发明媚,活动手指的时候发现比从前灵敏了许多,虽不及前世的自己,但不用特意几种精力去控制,便能自由活动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随心控制这具身体了!”正在感知自身情况变化的赵荭,暂时没空搭理林德,却不知因为她的神色变化,吓得林德更加绝望。 明明只有半侧的身子好使,可林德却铆足了力气往外跑。 他要去求救,他要告诉世人赵荭是妖魔,是女鬼附体!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隔墙有耳 赵荭试完四肢的林敏度,一低头发现‘大功臣’林德不见了。 “砰”的一声,赵荭抬眼望去,见林德正吃力的往外爬,好巧不巧的大门被风吹的关上,正好夹在林德的腰上,疼的他发出杀猪般让人打寒颤的惨叫。 “呃……”赵荭捂住眼睛,从指缝向外看去,嘀咕道:“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算是腰斩之刑?” 被木门懒腰一夹,林德不死也残,这报应还真是来的及时。 幸灾乐祸了一下,赵荭忙从袖子里拿了个‘血袋’出来,这是她前世闺蜜闹着玩,非得让她做出来养生糖浆,要用来吓唬男朋友。 只是赵荭一直很忙,被催了几次才抽空做这个,还没有机会交到闺蜜手中。 “甜的齁人,是你喜欢的口感。”含了一口,赵荭眼眶微红的说了一句,将剩下的糖浆放起来,又拿出一袋鸡血来,往自己的身上洒了一些。 林德身上有外伤,却没有血迹,赵荭这是要做出林德杀人未遂而逃跑的案发现场。 刚刚做完这一切,赵荭扶着门框在找感觉,便听院墙有响动,竟是隔壁一姑娘笑眯眯的望着她,那灵动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样透着精光。 “这下尴尬了。”赵荭僵在那里,一时不知拿什么条件来收买对方闭嘴。 杀人灭口这种事,赵荭目前还做不出来。 “您忙您的,我就是瞧个热闹。方才你们吵架的话我都听到了,这男人不是好人,他这是活该。”姑娘双手托腮的说道,完全没有‘被灭口’的自觉。 “你都听到了?”赵荭挑眉,这屋子是有多不隔音啊。 “要不要我帮你?”姑娘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赵荭衣襟上的血渍,随后又指了指大门口的林德,兴致盎然的道:“是他绑架了你家小辈,要逼你拿全部家当去赎人,末了还想把你给杀了。可是这家伙作恶多端,所以被老天责罚,是不是这样?” “……”赵荭抬头望天,她这是遇到了个小人精,把自己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不过对方想要什么,赵荭目前想不出来,但有个人证在这儿正好。 不待赵荭开口,那小姑娘又道:“我在这给你把风,你去搜搜他身上有多少银子,等报官的时候也好拿回来给你做赔偿,不能便宜了这种人。” 赵荭赞同的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小姑娘竟然在指挥自己,这感觉她不喜欢。 “你想要什么?”赵荭问道心中甚是戒备。 之前和林德吵架的时候,貌似自己承认不是原主,虽然当时刻意压低音量了,但不敢保证会不会被偷听了。 果然,有些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一旦说出口就要承担隔墙有耳的后果。 “糖葫芦,十串。”姑娘双眼放光的道:“我娘不许我吃糖,给的糖葫芦从不挂糖浆,酸死了。” 赵荭再度挑眉,但眼下情势不由人,除非立即灭口,否则这样的条件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好。”赵荭没有主动加码,若小姑娘所言属实,那她娘不让她吃糖葫芦必定有缘由。 很快便查明林德身上藏了多少银钱,赵荭顺道收了一些林德藏在怀里值钱的手势,这才朝姑娘比了个手势。 “你快回屋去,我要喊了。”小姑娘兴奋的直拍手。 赵荭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林德,回到堂屋内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装昏迷去,她可不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边赵荭刚刚寻好姿势,便听小姑娘凄厉的喊道:“杀人了!外乡人杀了咱们镇的妇人,好吓人啊,快救命啊!” 小姑娘的嗓门又清脆又洪亮,想必不少人都能听得到。 不断有脚步声逼近大门口,赵荭这才确定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还凑活,那小姑娘若不是天赋异禀,有着顺风耳,就是只听到了她和林德偶尔大喊的几声。 不提门口的林德如何,很快便有人顺着小姑娘的指引,进屋来救昏迷中的赵荭,大概是怕摊上责任,倒是没人敢检查赵荭身上的‘伤’如何,而是掐了她的人中,把赵荭硬生生的给疼‘醒’了。 “沈记,救人……”赵荭‘虚弱’的重复着这两个词,她这一身假伤可不能被拆穿了。 “是去沈记药铺?这么重的伤,是该送那去。” “我就说瞅着咋这么眼熟呢,这不是沈记的郎中都恨不能拜师的那位赵夫人吗?” “就是招了上门女婿,却带着野女人出去单过的那个赵夫人?我记着上几天出了命案,好像就是那个野女人干的,听说跟那上门女婿也脱不开干系。” …… 进屋救人的看客们,一个个的都有了八卦之心,忙着送赵荭和林德去医馆的同时,也不忘在说这件事,丝毫不考虑已经‘重伤’的当事者的心情。 到了沈记之后,沈记的郎中立即把赵荭抬到后院去,至于林德则是被扔在后院里,保证他还有一口气吊着就成,没人在乎他伤的重不重,反正他们的医术是救不了的。 而掌柜的这是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立即让伙计去禀报镇长。 却说后院中,确定没有外人跟进来之后,赵荭便坐起身来,在两个郎中诧异的眼神中解释道:“我怕有人怀疑是我把林德弄残的,只能使了个苦肉计,对几个孩子的名声好。” “赵夫人思虑周全,可还有要我们做的事?”两位郎中对赵荭很是敬重,若非赵荭不想收徒,他们早就争着拜师了。 “还真有些事情需要二位帮忙……”赵荭低声交代了几句,两个郎中立马出去办事。 一身的血腥味让人讨厌,但赵荭不能暴露空间,自然就无法更换衣裳,只得借着清水先将下巴和脖子清洗一下,黏糊糊的让人不适。 待稍稍处理好自己的仪容后,赵荭抬头望着天色,轻喃道:“该有结果了?” “咚咚。” 赵荭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人敲门。 “进。”赵荭以为是伙计进屋来了,便应了一声。 谁知进门的是那个爬墙头的小姑娘,只见她笑意盈盈的望着赵荭,充满了笑意的脸流动着青春的气息。 “这是想吃糖葫芦了?”赵荭笑问。 不知对方的底细之前,赵荭自然不会交心。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对方,赵荭也感受到了对方的运势,竟是重疾缠身。 且小姑娘虽算不得短寿之相,可这一生却要活在苦痛之中。 “你那衣裳都脏了,我给你带了一套衣裳过来。是在邻居家拿的,你得付银钱。”小姑娘将一套叠的整齐的衣裳扔在赵荭面前。 “姑娘有心了,容我先换了衣裳,再与姑娘说话。”赵荭用下巴指向门口,示意小姑娘出去等,而自己则是关上了窗户。 竟然一路跟了过来,这小姑娘绝对不是十根糖葫芦能打发的,可她究竟想要什么?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不听话 很快换完衣裳,赵荭便让小姑娘进来。 医馆后院的茶水一般般,赵荭是喝不惯的,倒是小姑娘喝了一杯才放下,应当是真的渴了。 “我见过夫人,那天抓杨家人的时候,我也去凑热闹了。”小姑娘笑嘻嘻的道。 “所以呢?”赵荭的指尖在膝盖上敲了两下,客气而疏离的道:“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你今日帮了我的忙,又特意跟过来,不是要十根糖葫芦那么简单?” 若只是赵荭自己的事,这小姑娘是人证无非是能更加确定了林德的罪名。 可小姑娘不作证,林德也一样逃不过制裁,只是赵荭要出面去衙门状告,而赵荭不喜欢见官得跪的那一套。 但赵荭假伤来了沈记,而小姑娘也跟着来了,若是此时拆穿了会影响沈记的名声,这才是小姑娘真正有资格谈条件的筹码。 “听闻赵夫人医术很高明,我想请赵夫人为我治病。不论赵夫人是否能医治,咱们都两清了。不过糖葫芦得给我,必须够十根。”小姑娘伸出两个巴掌来,强调糖葫芦才是重点。 赵荭打量着面前比赵灵秀还小一些的小姑娘,越发觉得古代的娃子们都太早熟了。 放在前世,这才是上初中的年纪,除了义务教育貌似只知道网络的一些事,哪里能这般耍心眼。 且这小姑娘纯真的眼神,又让人看不出丝毫心机来,这份演技才是与她的年纪最不相符的。 “胳膊放这。”赵荭没有拒绝。 不论小姑娘是什么身份,总有一天她会自己暴露目的的。 若只是求医,赵荭也不反感对方用了点小心思,不触碰自己的底线便可。 搭上小姑娘的脉搏,赵荭的神色却逐渐凝重,实在是小姑娘的脉象太过奇特,她从未遇到过。 又把了另一只手手臂的脉搏,赵荭沉思了半晌,没发现小姑娘的笑容渐渐黯淡了下去。 “没关系的,我这病太古怪了,好多郎中都说治不了,或者是为了骗银子才说能治,好几次我吃药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了。”小姑娘苦笑着说道,眼眶微微泛红。 赵荭轻叹一声,道:“你这脉象,的确是古怪的很,许是我孤陋寡闻。不过我倒是有能将养的方子,没有副作用的,小姑娘若是信得过,可以先用上些日子,看能否有好转。” 明年十来岁的年纪,脉象却如老妪,脏腑有轻微衰败的迹象,却又不是先天的。 对于用毒这一块,赵荭也是才接触,不敢确定小姑娘是否是中毒。 “也好,不过不要太苦的哦,我已经吃够了那些苦苦的药。”小姑娘再度扬起笑脸,好像治不了病也不是多大的事。 “好,明日你下晌你再来医馆,我把药给你。”赵荭看着小姑娘说吃苦药时皱起的眉头,笑道:“回去告诉你娘,你的病少吃些糖没关系,只要适量即可。” “真的?”小姑娘欣喜的味道。 “不过山楂要少吃,虽有助于消化,却有些寒凉,吃多了你的肠胃会不舒坦。”赵荭叮嘱道。 “原来是我吃山楂才难受的,不是吃糖啊!”小姑娘欣喜不已,对赵荭说道:“只要能吃糖,我一年只吃一串糖葫芦也成。你欠我十串,那就要分十年还我,我可会记得找你拿的。” 说完,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对赵荭挥手道:“我去镇长家写证词,明儿见。” 赵荭失笑,这姑娘若非是别有目的的靠近,赵荭倒是喜欢她这份豁达。 可太过巧合的事,再说是巧合就没人信了。 漫步来到后院中,看着瘫在地上的林德痛苦深音,赵荭低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成全你和杨霜吗?很快,你们就能在衙门重逢了,到时候你们能不能有夫妻的名分我不知晓,不过断头台应当是一块上的。” “鬼……死!”林德惊恐又愤恨的望着赵荭,奈何想说什么又说不清楚,就是这单字的发音也不准了。 赵荭冷漠的一笑,拿出绣花针在林德的颈肩扎了一下,不屑的道:“既然不会说人话,那就不必再说话了。林德,你的运势到了尽头,下辈子记得躲‘她’远点。” 赵荭口中的她,自是指原主。 而林德也明白赵荭的意思,当即瞳孔涣散,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赵荭刚刚站起身,便听到外头喧闹起来,只是自己在装受伤,也不好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但很快那喧闹声便朝后院而来,且都是熟人。 “这是咋了?”看着被抬进后院的韩先生,赵荭忙问道。 “那伙人没等到林德去,认定林德是逃了,便想杀了小东家们和韩先生,为了护小东家们先走,韩先生被打成重伤,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吴平解释道。 “先抬进去。”赵荭指着敞开的房门,正是她刚刚呆过的那间屋子,扫了一眼都忧心于韩先生的孩子们,问道:“人都抓到了吗?” “跑了两个,不过都是镇上的,咱们都认识。”吴平说道。 见吴平几个只是皮外伤,赵荭便吩咐道:“把跑了的那两个人的名字送到艳娘那去,你们把抓到的人送到镇上府上,便先回去歇着,明儿上午去家里找我。” 救人要紧,赵荭没空论功行赏,也无暇考验这几个人。 好在韩先生伤的并不重,又有沈记的郎中打下手,不到半个时辰便处理好他的伤势。 但韩先生的情况必然是要将养一段时日,想要不落下病根,最好能够长期服用灵泉水。 “奶奶,先生没事?”赵以宁的大眼睛红红的,像极了受惊后的小兔子。 赵荭揉揉孙女的头顶,说道:“无妨,好好养着便无碍了。” 虽然几小只看上去没有受伤,但赵荭还是挨个的把脉,确定他们是真的无恙,同时也问清了他们被绑走后的经历。 得知韩先生将他们护的很周全后,赵荭便做了决定,去他娘的名声,知恩图报更为重要。 “韩先生是为了你们才受伤的,所以要将人接到家里去,这些日子要你们负责照顾韩先生的饮食起居,可能做到?”赵荭望向几小只,问道。 几小只心存愧疚,让他们做点事方能心安。同时也要几小只明白,有些恩情需要自己去还。 “能做到。”四小只异口同声的应道。 “乖。”赵荭笑着说了一句,便列了张清单,让几小只去街上采买,自是给韩先生准备的。 要买的东西,附近都有铺子,所以赵荭也不担心。 而赵荭则是去实现对林巧的承诺,去牙行给她买一个小点的院子。 在韩先生搬进去之前,得让林巧先离开,免得被林巧给吃缠上,到时候大家只会尴尬。 不提赵荭娘几个忙着的事,给赵荭做人证的小姑娘,却在艳娘的房间里,看她自在的模样便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你又不听话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都是有秘密的人 艳娘的语气很是无奈,却又舍不得苛责。 小姑娘俏皮的吐吐粉舌,娇俏的道:“那赵荭说了,我可以吃甜食,不过山楂要少食。娘,这下你可不能拦着我吃糖了。” “那她可说有把握治好你的病?”艳娘紧张的问道。 小姑娘神色一暗,知道瞒不过艳娘,便笑嘻嘻的道:“她说可以先给我调理,看样子应该是有几成把握。能不能治得了我的病,还得等先调理着再说,我觉着比那些信誓旦旦的郎中靠谱多了。” 艳娘虽然失望,却还是挤出抹笑容,点头道:“是啊,能先调理也好。我与赵荭打过几次交道,她不是那种说大话之人,试试也好。” 不忍让娘亲这般难过,小姑娘岔开话题道:“娘决定与她合作了吗?我觉着这个赵荭挺有意思的,要是我的身子能好些,我就拜她为师,没准将来我能医治好自己也说不定。” 艳娘怔了一下,忽然笑道:“是了,你一向聪慧,若是能学医,说不能能青出于蓝。娘决定了,要与赵荭合作,不过合作的条件要换一个。” 小姑娘垂下头,掩饰了复杂的情绪,起身抱住了艳娘的腰身,如同小时候那般在娘亲怀里撒娇。 “这是咋了?想吃糖,娘让人去给你买。”艳娘笑着拍拍闺女的肩头,问道。 “要不是我得了这种病,娘也不会做这个买卖,是果儿连累娘亲了。不过果儿会努力的活着,娘亲不要再日日忧思了好不好?”小果儿抬头望着艳娘,爱笑的眼睛里藏满了泪水,只要眨眼就会坠落。 艳娘也同样噙着眼泪,却是点头道:“好,娘都答应你。我们要好好的活着,回去找那些人报仇,要让他们知道当初舍弃我们母女是多大的错!他们,不配比我们过的更好!” 不提艳娘母女这边的闲话,赵荭赶在天黑前带着四小只回了家,他们要忙着给韩先生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而韩先生那边,赵荭给了药铺的小伙计一两银子,让他帮忙照看,自是不用担心韩先生无人照料。 “这是房契,院子里的东西都齐全,你带上细软,到镇上再买两个婆子伺候便可。调理的药我已经给你装好了,这是药方。是药三分毒,你喝上三个月便暂停,间隔一个月后去沈记找郎中给你开新的方子,或是在饮食上注意皆可。” 赵荭将地契和三个月剂量的药都放在林巧面前,算是做最后的道别。 将地契握在手里,真的要离开了,林巧反而没有最初的雀跃。 没了家人,她就是无根的浮萍,虽然有银子在手,可心里终究是不踏实的。 “我知道了。”林巧点头,没再多说一句话。 赵荭离开后,赵灵秀便进了屋,到底是姐妹一场,即便曾经恨过林巧,如今要分道扬镳,赵灵秀还是想要来跟她话别。 将银子看的极重的赵灵秀,破天荒的大方一回,不但给林巧准备了不少小零嘴,还有一袋零钱。 “娘说人这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但我们眼睛长在前面,是因为没有回头路,所以要一直向前看。” “我知道娘给你不少银子,只要你好好的过日子,一辈子吃穿不愁。你我之间是不能再做姐妹了,但我希望你能过的好,最好让我嫉妒。这身衣裳是我做的,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赵灵秀将包袱放在林巧身边,见她不想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估计也会被砍头,你若深居简出,便能与过去断的干净,也能保住你的财产。不管你信不信我的,林泉他们都不是能信得过的人,别傻傻的被骗的一无所有。” 说完,赵灵秀便准备离开,免得留下来也没话可说。 “我当时没想要害你,是想设计林夏替我去冲喜的。可他们威胁我,我实在是害怕,所以就那么做了。你说的对,他们都信不过,因为我和他们一样被那两个人养大,都是自私自利的。” “赵灵秀,其实我才嫉妒你。即便你在乡下,即便娘对你没有对林源好,可你还是能吃饱穿暖,不用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不用去讨好一大家子人才能活下去。你羡慕我长在城里,却从不知我过的多艰难。” 林巧哽咽着说出自己的不幸,但更多的却是像与过去告别。 赵灵秀只是个听众,是让林巧能放心说出心里话的对象罢了。 这一晚,赵灵秀很晚才回到自己的屋子,见周杨还在等她,赵灵秀脱鞋上炕,把下巴搁在周杨的肩膀上,问道:“周杨,你说为啥人都想往城里去呢?我也是,以前就觉着城里好,可现在才明白城里的人都长着十八个心眼,坏着呢。” “也不是都坏,哪儿都有好人坏人,哪儿都有有钱人,也都有为了生计奔波的穷苦人。”不知道赵灵秀为何说这样的话,周杨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药布已经拆开,周杨脸上的疤痕很明显,赵灵秀大概是看习惯了,除了第一天害怕之外,倒是只有心疼了。 而周杨自己,始终没有勇气照镜子,但每日抹药的事从不敢耽误。 容颜,之于女子而言太过重要。 “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赵灵秀吸了吸鼻子,她与林巧的关系,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太久,“娘说你的伤要长新肉芽,这段日子会很痒,要不要我晚上看着你些?” “还好,我能忍得住。要是痒的太厉害,我又困的撑不住了,再叫你看着我。”周杨说道。 “嗯,那可说好了,你可别跟我客套。我娘说了,这药难得,家里的量估摸着正好够你用的,咱们得坚持住了,可不能最后药不够用了,就白忍了这么些日子了。”赵灵秀打着呵欠说道。 “好。”周杨摸摸做自己的脸颊,哪怕日夜不眠,她也会忍住的。 而赵荭这会也在陪着赵以宁说话,小丫头借口被吓着了,非得缠着赵荭给她多讲两个故事才作罢。 却说沈记医馆后院,本该睡着的韩先生却忽然起身,看了一眼已经伏案睡着的伙计,披上外袍出门去。 “京城的消息。”一个黑衣人闪现在韩先生身侧,将一个蜡丸给了韩先生,随后便站到柱子后,若不注意是难发现这里站着个人的。 韩先生捏开蜡丸,待看清内容后,便道:“你且稍等,我去写封信。” 黑衣人拱手,继续留在阴影中。 韩先生回屋后,纸笔写下一封短信,密封好后交给了黑衣人,再折身回屋的时候,将之前看过的纸条烧毁,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韩先生咋起来了?可是口渴了?”伙计迷瞪的起身,揉着眼睛问道。 韩先生侧身,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亲自下手 但见伙计困的差点被桌角绊倒,韩先生又恢复了温润的姿态,上前搀扶了一把,说道:“有些饿了,本想去寻些吃的,可是吵醒你了?” 伙计忙拍拍自己的脸驱赶睡意,扶着韩先生去歇着,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晃了一圈。 “多谢韩先生,小的这就去煮碗热汤面过来,韩先生赶紧去榻上歇着,可别着凉了,我可是收了赵夫人一两银子的,要是伺候不好韩先生,还有啥脸面见赵夫人啊。”伙计自责有些抱怨韩先生自己起来,可又不敢说的太直白。 受伤的人,逞啥强啊! 目送伙计快步跑向厨房,韩先生的眸色变了变,最终放弃了灭口的打算。 一个小镇子上的伙计,不至于是谁的眼线,他这是太谨慎了,反而容易引起麻烦。 且说第二天四小只早早的便起床,还特意央着赵灵秀教他们炖了汤,准备拿去给韩先生养身体。 而林巧则是一大清早就被送走了,不会知道赵家有贵客,也没机会痴缠。 但当赵荭在沈记表明来意后,韩先生却迟疑的道:“这,怕是对赵夫人声名有影响……” 韩先生的话未说完,便见赵荭沉下脸来。 “还以为韩先生与那些酸腐的读书人不同,原来是我的错觉。罢了,既然韩先生怕我这个刚刚休夫的女户肖想你,就当我没说过要接你去家里养伤的事,您是要回沈宅还是继续留在这儿都成,一应花销我赵家会全出,改日再准备答谢礼。” 赵荭微恼的说道,便起身对四小只吩咐道:“你们是想留下来伺候护了你们的先生,还是想跟我回家都成。我去街上采买些东西,半个时辰后来接你们。” “赵夫人且留步!”韩先生忙喊道:“是韩某多想了,夫人如此通透之人,确实不该被世俗流言所拘束。韩某愿去赵家养伤,辛苦赵夫人了。” “我不苦,反正要报恩的是他们,家里掌勺的是我闺女。”赵荭哼了一声,招呼四小只给韩先生拾掇行囊。 昨夜韩先生要留宿在这边,赵荭也给采买了些常用的东西,花婆子那边也送了些韩先生惯用的东西,这会自是要收拾一会。 赵荭也不留在这耽搁功夫,她是真的要去采买些东西,总不能把伤患接到家去,却占用给周杨补身子的份额,那可是她这做主人的小气了。 而赵荭将韩先生接回去照顾,一则是她要用灵泉水给韩先生调理,二则是韩先生也能继续给几小只上课,不必耽误了他们的学业。 好,即便是伤患也要发挥其作用,才对得起有银子也买不到的灵泉水啊。 三日之后,赵荭将家里留给赵灵秀照看,她则是要去一趟县城。 不喜欢在公堂上跪拜是一回事,林德和杨霜的下场她要亲自去看看。 而原本求花婆子办的事,如今也不需要了,闲着无聊的花婆子也随着一块去县城,理由自是照顾要回去看望家人的沈南星。 “紧赶慢赶的,倒是来晚了,错过了精彩的一幕。”在客栈里与周杏花汇合的赵荭,得知林德和杨霜的案子已经判完了,不由得有些失望。 林德和杨霜的罪行都是秋后问斩,一个残废一个毁容,这两人在大牢里的日子会多难熬,不用想也知道,是以赵荭不打算再去见他们一回。 还有赵大梅,打了一顿板子后,又因恶意伤人判了十年,要发配到边关去。在审案过后,赵大梅的男人终于有胆子写了封休书,她注定是要客死他乡了。 “林德必死,但杨霜已经被那王家妇给赎出去了。”周杏花看向赵荭说道,这些日子明显的憔悴不少,瘦的下巴都尖了。 “哦?”赵荭心里有所猜测,但还是想知道准确的消息。 “王家妇的意思是,杨霜勾搭她男人,那就让她死在男人身下。像杨霜这样没有背景的死囚,根本就没人在意她在牢里‘意外’死亡。据说边关艰苦,军营里啥样的女人都要,没一个能善终的。”周杏花压低声音道。 那不就是军妓吗? 赵荭眨眨眼睛,没想到王家妇倒是够狠,至少她就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报复杨霜。 “那两个小崽子没来营救过?”赵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林德和杨霜的下场不再关注。 “来过,去大牢里看了一趟。不过在审案的时候,杨霜一口咬定王庆是林秋的亲爹,所以在审案后,他们姐弟一直在纠缠王家妇,我没太留意。”周杏花说完,恨声道:“杨霜还想给赵大梅开脱,要顶下所有罪名,还好你那边有人证。” “杨霜这是憋着坏呢,知道保下赵大梅,咱们也得恨死了赵大梅,一旦咱们动手,那就得蹲大牢。赵大梅为了自保,保不齐就朝咱们下黑手!”赵荭冷笑道:“杨霜那张嘴留不得,回头我还是去牢里看看她。” “……”周杏花张了张嘴,最终说道:“赵大梅也不安全,我就怕她被流放后,不定对外说些啥,会给咱们村带来麻烦。” 赵荭明白周杏花说的是方子的事,一旦赵大梅乱说,定会引人觊觎。 倒是让赵荭意外的是,经此一事,周杏花似乎沉稳了许多,也变狠了。 “你心软了?”周杏花问了一句,随即点头道:“也对,赵大梅也姓赵。” “周杏花,你这么说话可就是欠揍了,我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就跟我这么阴阳怪气的?你要是怪我连累周杨,那我没啥可说的,你打我骂我都成。可你别跟我整事,我赵荭就是直肠子,受不了这个。”赵荭冷下脸来,拍着桌子喊道。 周杏花忽然眼眶一红,倔强的抹去眼泪后,赔不是道:“是我不该这么说,只是想到周杨的脸,我这心就揪着疼!我不想赵大梅好过,恨不能把她给生吞了!赵荭你有那药是?给我,我要亲自给赵大梅下,我要看着她惊恐后怕!” 赵荭稍作犹豫,还是把药给了周杏花,说道:“我有解药,但你用的时候还是小心点,别伤了无辜的人,我不好给旁人解药的。” “嗯。”握着药包的周杏花重重点头,半晌才说道:“对了,我在县城的这段日子,一直有人明里暗里的跟我打听你的事。就连县衙的师爷,也问过我和你关系咋样,会不会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