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双穿门:咱哥俩谁说了算》 第1章 朱由校穿越 朱缚龙沉睡不醒,正在经历一场黑梦。 他跟兄弟,同父异母,相差不到一年。 他爹在婚姻存续期间,与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俗称出轨。 几年后,他爹的行为被他妈发现了,因为这个,两人离婚了,朱缚龙跟着亲爹,搬到了亲爹与后妈组成的新家。 这个家,几年前就存在了,而且,还有一个比他大几个月的哥哥。 后妈当然乏善可陈,但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非常不错。 兄弟很爽快的把他的玩具全都拿出来共享。 两人都长大后,都上了大学,毕业后,哥哥朱缚苍通过父亲的关系,进了一个公司,在车间撸铁。 朱缚龙不想上班,就当了一个自由自在的外卖小哥。 刚上班不久,哥哥朱缚苍与车间主任发生冲突,被打了。 后来朱缚龙知道了情况,很快就杀到这个车间,要替哥哥找回场子。 没想到,他也遭到了围殴,跟他的兄弟一样的结局。 再次醒来,就发现,朱缚龙变成了朱由校,是1618年四月的朱由校。 眼前是一位艳丽的宫装女子,正在眼泪婆娑地看着自己。 朱由校渐渐适应刚醒来的环境,还在想着前世的过往,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微地眯开一条缝,偷眼窥视。 这个宫装美女,只是看了一眼,觉得她肯定就是‘轩然’,因为,太大了! 他想起来了,这就是客印月,是他的乳母,他就是吃她的奶长大的。 怪不得从小没饿着,这粮食足够! 旁边那个太监,怎么回事? 怎么老是偷偷滴瞟一眼客氏? 这是撩妹? 哎,瞎想什么呢!我兄弟呢!他去哪了? 我被打倒在地以后,他有没有去替我报仇啊? 我都穿越了,这下跟兄弟永远见不着了? 这朱由校到底是在在客氏怀里长大的,朱由校的任何细微变化,都被客氏看在眼里。 客氏低头,俯在朱由校耳边轻声问道:“校哥儿,醒了么?” 一两根发丝,垂到朱由校脸上,奇痒难耐,本能的反应,身子挺起,一声喷嚏应声而出。 客氏没有躲开,被朱由校忽然直起,碰了脑袋。 见到朱由校醒了,客氏顾不上被撞的额头,拉住朱由校的手,欢喜道:“校哥儿,你醒了!” 朱由校:“客巴巴,我饿了!” 客氏见朱由校紧盯着自己胸前,脸色微红,笑道:“清粥、莲子羹、桂花糕,校哥儿想吃哪样?” 朱由校也知道,十三岁,已经不是吃奶的年龄,就说:“清粥,加点小咸菜。” 客氏媚眼瞥了一下跪着的太监,说道:“还不快去!校哥儿要清粥和小咸菜!” 那个太监慌忙起身应诺,但就在这一瞬间,朱由校分明看见,太监的眼中上闪现出一抹绿光,从客氏的胸前飞速掠过。 该死,跟老子抢奶吃! “嗖嗖嗖!” 一个清瘦的华装美女急切地疾走而来,嘴里喊道:“校哥儿,你醒转了吗?” 朱由校:“听声音,这是亲娘来了!” 脑子里一闪,朱由校悲叹一声:两代王姓女子,何其惨! 万历皇帝去慈宁宫拜见太后的时候,见色起意,宠幸了王宫人,生了现在的太子朱常洛。 朱常洛的太子妃,郭氏,仅生了一个女儿,反倒是王才人,生了儿子,就是朱由校。 但是,就像万历皇帝专宠郑贵妃,忽视王宫人一样,此刻的太子朱常洛,更是宠爱李选侍,而不是给他生了长子的王才人。 并且,此刻的太子东宫,内政的权利都在李选侍手里,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居然得不到正常的朝廷供奉! 幽幽深宫,欺负人的手段太多了! 王才人被李选侍欺负得苦不堪言,痛不欲生,但朱常洛却不管不顾。 在这个豪华的囚笼里,朱由校就是王才人生命的全部! 见到王才人来了,客氏很不情愿地让开了位置,王才人坐到朱由校身边,轻抚着朱由校的手,喘息着说道:“校哥儿,你可算醒了!” “母妃,孩儿不要紧的,反而是您的脸色,很不好看!” 王才人凄然一笑:“我的校哥儿,你好了,娘就好了!” “嗖嗖嗖!” 又有人快步而来,伴随着让朱由校毛骨悚然的声音:“吃啥吃,不知道人刚醒来,不能吃东西?” 那个太监,又跪在了地上。 朱由校明白,母老虎来了。 来人正是李选侍,看都不看朱由校一眼,坐在了离床榻很远的绣墩上,眼中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厌恶的神色。 朱由校心想,这个恶贼婆,虽然生的好看,但是满脸暴戾,没有一点女人味,倒像是个好看的巫婆。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会喜欢她? 既然不给吃清粥,朱由校说道:“不让吃也行,喝点水总行!” 李选侍听到这话,当即站起来,冲到朱由校床边,厉声喝道:“好贼子!本宫整日为你操劳,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本宫不让你吃饭么?你刚生病醒来,如何能吃饭?本宫不是为你好么? 你当真是养不熟的野种!” 当着王才人的面,说朱由校是野种,这就是王才人被欺负的日常。 见到李选侍无视亲娘,朱由校的性子发作了! 朱由校猛地一掀被子,那被子就反过来盖在李选侍的头上,朱由校飞速起身,一脚踢在李选侍的肚子上! 李选侍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她后面跟着的宫女们吓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娘王才人也被惊得呆若木鸡。 朱由校的侍奉太监魏朝,一把拉住朱由检:“快跑!你闯大祸了!她可是太子的心头肉,你这下要糟了!” 朱由校顾不上在后面呼喊的亲娘,跟着魏朝飞奔出门。 一边跑,朱由校一边飞速运转大脑:往哪里跑? 在太子东宫,说话有分量的、又得宠的就是王安。 王安是太子伴读,跟太子的关系很好,在东宫,他说的话,基本没人敢反对。 正跑着,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身穿明黄色的龙袍,正是太子朱常洛。 另一个,就是被朱由校寄予厚望的太监,王安。 太子朱常洛,已经当了十九年的太子。 但这个太子,恐怕是历史上最憋屈的太子。 因为有一个福王朱常洵,始终压在他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福王朱常洵,是郑贵妃生的,万历的次子。 第2章 虽然你是亲爹,但你是大汉奸 抚顺城。 城中人喊马嘶、哭爹叫娘的声音渐渐平息,但将军府内的混乱却刚刚开始。 大公子李延庚被管家李富贵双手抓着肩膀,把他死死地按在凳子上; 大公子的贴身护卫李小庄则是抱着大公子的头; 还有好几个护卫控制着大公子不断挥舞的双手,和死命踢腾的双脚。 李延庚咆哮着:“我不当汉奸!我不当汉奸崽子! 狗汉奸,羞先人啊! 羞先人啊!” 一个汉子拿着剃头刀,面对疯狂挣扎的大公子,犹豫不决。 那把明晃晃的剃刀在大公子头顶比划着,准备随时下手,但却又害怕伤了大公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夫人喝令道:“老爷说了,大公子必须第一个剃头,以做表率,赶紧的,给他剃了!” 剃头的汉子对李小庄说道:“抱住公子的脸颊,按在你胸口,我要下刀了!” 李小庄刚想用劲,李延庚忽然发力,一把推倒了对面的李小庄,向着大门飞奔而去。 剃头汉子来不及躲闪,剃刀锋利的刀刃在李延庚头顶划过,鲜血迸溅出来,洒在地上,就如点点红梅。 大夫人一看,顿觉心痛,亦或是她有点晕血,直接昏过去了。 大公子年方十二岁,本来习武学文,前途无量。 但没想到他爹李永芳投降鞑子,主动勒令全军、全民剃头,执行努尔哈赤的‘剃发令’。 大公子李延庚誓死不从,当然要反抗。 他可是大明朝的子民,怎么会当狗鞑子的汉奸,还要留下那一条难看的老鼠尾巴! 挣脱束缚,李延庚更加疯狂,极速向大门冲去,试图逃离这个汉奸之家。 一边跑,李延庚还要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追来,慌乱之间,duang的一声,撞在了门廊的柱子上,随后又duang一声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 后边追来的李富贵和李小庄,急忙扶起大公子,却见李延庚前脑门鼓起一个大包,后脑壳流血不止,已经没了呼吸。 原本还算平静的府邸霎时就慌乱不堪,李富贵倒是比较稳妥,急忙派人去叫郎中。 同时,也让几个护卫,赶紧通知老爷知道。 这时候老爷不在家,还在城中恢复秩序,安抚百姓。 府上刚刚来了一帮鞑子,把府门上方“李府”的牌子摘了,换上了“将军府”的新牌子。 这个将军,就是李永芳,因为投降了鞑子,献出了抚顺城,被努尔哈赤封为“三等将军”。 作为大明朝的武将,李永芳只是一个游击将军,镇守抚顺。 这一年,努尔哈赤祭天告祖,发布了“七大恨”的讨伐檄文,公开与大明朝决裂,讨伐大明。 第一战就是进攻抚顺。 努尔哈赤的大军行到抚顺城外二三十里处,有一个汉人秀才求见努尔哈赤,甘愿加入汉奸队伍。 实际上,这个名叫范文程的家伙,也不是第一个投降努尔哈赤的大汉奸。 他只能算第二,至于李永芳,则只能屈居大明汉奸榜第三。 努尔哈赤问范文程:“抚顺城的守将叫什么?有何本事?” 范文程点头哈腰,无师自通,立刻就变成大明汉奸祖师爷的熊样,说道:“此人名叫李永芳,没啥本事。” 努尔哈赤大笑:“这就简单了,抚顺城定然一鼓而下!” 范文程陪笑道:“以力服人,不如以德服人!小生写一封信,定然让那李永芳开城投降!” 努尔哈赤:“能够兵不血刃拿下抚顺,你是头功!” 范文程很快写好了信,并给努尔哈赤决定。 信中写道:“汝多才智,识时务,我国方求才,稍足备任使,犹将举而用之,与为婚媾; 况如汝者有不加以宠荣与我一等大臣同列者乎?… 且汝出城降,我兵不复入,汝士卒皆安堵。若我师入城,男妇老弱必且惊溃 ……” 老奴酋努尔哈赤懂汉语,但不识汉字,让范文程念给他听。 范文程读完信,老奴酋说道:“仅仅是劝降,不管用,要答应他一些条件,我念,你继续写!” 老奴酋承诺,首先,禁止部下掳掠城中财物,也未要求李永芳及其属从“剃发”。 原李永芳麾下将领,仍归李永芳统摄。 其次,抚顺以及附属东州、马跟单两屯城的降民,努尔哈赤也没有依照常规分配给权贵、功臣、将士为奴,而是分散编入各旗,成为汗国开荒的边民。 最后,还许诺将第七子阿巴泰的长女嫁给李永芳。 在这样的条件下,李永芳与众将商量一夜,出于多方面的考量,一致同意投降鞑子。 其实就一条,怕死! 得到汇报,李永芳担心家人,匆匆安排好物资的分配,又派人前去东洲和马跟单两个屯堡,安抚百姓。 李永芳回到府邸,抬头看看大门上的‘将军府’三个字,面无表情,进了大门。 此刻,大夫人已经醒来,大公子李延庚还在昏迷当中。 李永芳走近细看,见李延庚得头已经被麻布裹了,但还在往外渗血。 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已变得青紫。 李永芳问道:“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李富贵:“回老爷,大公子不肯剃头,挣扎之下,不小心被剃刀划伤了。 后来大公子挣脱我等,往外跑去,结果一头撞上了门廊柱子,这才晕过去了。” 李永芳看看已经变成‘金钱鼠尾’的老二和老三,心里很欣慰,说道:“你俩一个十岁,一个七岁,可比你们大哥强多了!” 老二老三点点头,一边一个抱着李永芳的双腿,很是乖巧。 这才是汉奸崽子该有的表现! 李永芳坐到凳子上,说道:“给某剃头!” 剃头汉子慌忙跑过来,又让人去端热水来。 很快,李永芳完成了蜕变,无论从样貌还是内心,已经成为合格的大汉奸。 大夫人还在照料着李延庚,但身旁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她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李永芳见到大夫人的惨状,怕她伤心过度,当即喊道:“端一盆冷水来,泼醒他!” 眼下虽然已经是四月,可东北还没有春暖花开,正是乍暖还寒。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大公子李延庚的手脚动了一下,终于醒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刚醒来的李延庚一看见眼前的汉奸爹,就大喊起来:“狗汉奸,羞先人啊!” “狗汉奸,羞先人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气得李永芳浑身颤抖! 建议:本文可分为两个故事来看,奇数章节是一个,偶数章节是另一个。到剧情需要的时候就合在一起了。这是个小尝试,可能给您带来不便,请谅解。 第3章 与万历皇帝打赌 朱常洵备受宠爱,因为万历和郑贵妃都想立他为太子,但朝堂大臣们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制’为由,强烈阻止,万历皇帝为了抵抗大臣,竟然三十年不上朝。 万历皇帝不上朝,拒绝填充官员、也拒绝官员的升迁、也不允许官员辞职,这种行为直接导致了官场的混乱,引起了党争,大明朝廷几乎形成了官员自治的局面。 这就成为大明衰败的开始。 见到这是李选侍的后台,朱由校不敢停留,绕过朱常洛,继续向前跑。 但魏朝不敢跑,乖乖地停下,垂首而立。 王安问:“发生何事?校哥儿何时醒来的?” “校哥儿刚醒来,要吃粥,喝水,李选侍不许,校哥儿踢了李选侍一脚,害怕太子爷惩处,就跑了!” “嗖嗖嗖!” 朱常洛一听宝贝儿被踢了,居然开始小跑起来,跑向朱由校的卧房。 王安忙道:“快去找校哥儿,千万别出事!” 错过了王安,朱由校忽然想到了王皇后。 这个不是他的亲奶奶王宫人,她在前几年就死了。 这个凄惨的女人,一辈子就见过万历皇帝一面,然后就在无尽的期盼之中,空度了青春,耗尽了生命。 王皇后是万历皇帝的原配,正经八百的皇后,以慈、善被宫内外敬重。 她只生了一个公主,没有皇子,面对郑贵妃争宠,皇后也不计较。 太子受到郑贵妃的打压,王皇后多次出面,替太子朱常洛求情,因而,朱由校觉得,能保护他的,只有这个奶奶了。 “嗖嗖嗖!” 朱由校在前面跑,一边大喊着“快开门,快开门!” “嗖嗖!” 魏朝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喊道:“别跑,别跑!小心!”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今天当值的东宫侍卫统领,英国公张维贤的儿子,张之极,赶忙跑出来。 张之极哪里敢开门放人,急忙张开双臂,就要拦住朱由校。 朱由校趁势从张之极胳膊下面穿过,顺手拽出了张之极的腰刀。 朱由校把刀横在脖子上,狞笑道:“张统领,你要不开门,可就是谋害皇孙的大罪了!” 魏朝见状,发疯一样喊道:“快开门,聋了么你,要出人命了!” 张之极赶忙喝令开门,朱由校跑了出去。 刚想扔掉腰刀,忽然想到也许在坤宁宫门口也能用得上,就依然保持横刀自刎的姿势,继续跑。 这一下可吓坏了紫禁城内的太监和宫女们,这么多年了,谁见过皇孙刀架在脖子上跑路? 从慈庆宫到坤宁宫,直线距离不到一里地,但是整个皇宫九曲连环,绕来绕去,怕是有二里多地。 朱由校跑得热气腾腾,到了坤宁宫门口,刀都举不动了。 后面跟着的张之极,也累得够呛,说实话,他这个国公世子,从小养尊处优,根本没跑过这么长的路。 朱由校看张之极还跟着,一边喘气,一遍骂道:“你特么是不是傻啊!一个月几两银子,把你累成这样!” 张之极弯腰喘着气,一手扶着膝盖,说道:“这哪是银子的事,这是要命啊!” 万历正跟王皇后说闲话,“嗖嗖!”,宫女慌张跑进来。 坤宁宫的太监宫女们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慌忙进去禀报王皇后。 这宫女倒是个巧嘴的,说清楚了宫外的情形。 皇帝说:“让校哥儿进来!” 这是长子家的长孙,皇家的继承人,万历想知道,朱由校身上发生了什么。 如果要是牵扯到朱常洛,有借口废了他的太子,那这个世界就太美好了,朱常洵就有希望了。 一想到这个,万历皇帝就不困了。 迈进坤宁宫的大门,朱由校才把腰刀扔在地上。 目的达成,这东西没用了。 刚进大门,朱由校就开始嚎啕:“不能活了啊!宠妻杀子啊!奶奶啊,你孙子活不下去了啊!” 一抬头,看见万历也在,就又加了一句:“爷爷啊!你孙子快死了啊!管不管啊!” 万历头大,吼道:“别嚎了,好好说!” 朱由校抓起桌上的一块点心,三两口吃进肚里。 王皇后:“看你手脏兮兮的,也不去洗洗,来人,端水来!” 朱由校边洗手边说:“爷爷,奶奶,孙子不是瞎说啊!那个西李,骂我是杂种!我娘还在边上坐着呢,这种人,能当太子妃?” “还有,不让我吃饭!喝水都不让!” “反正我是不回去了,我爹也是个不做主的,回去了就是个死!” 说完,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王皇后慈爱的看着朱由校,微笑不语。 万历:“编啊,继续编啊!” 朱由校:“爷爷,您要这是这么说,孙子可就不高兴了啊! 要不打个赌,您要是输了,就让我出宫去皇庄居住,孙子有好东西献给爷爷。 要是孙子输了,您让我怎么着都成,行吗?” 万历笑道:“打什么赌,说来听听!” 朱由校:“孙子住在这里,我敢赌我爹三天之内,都不会找我!” 万历:“行,这个赌,爷爷跟你赌了!” 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儿子三天不见,朱常洛会不闻不问。 很顺利的,朱由校住在了坤宁宫。 王皇后也很是孤单,因为万历一般不在这里过夜,通常都是去老相好郑贵妃那里的。 这下好了,有这个满嘴胡说的孙子,正好解闷。 慈庆宫,朱常洛看到李选侍倒地不起,心疼的滴出泪来。 太子妃郭氏早逝,王才人母以子贵,但他朱常洛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李选侍。 这个叫西李。 他还有另一个李选侍,叫东李,也还行,反正都比王才人强。 朱常洛乱了方寸,拼命的喊御医前来。 估计是朱由校那一脚,踢的狠了,西李伤在了要害地方,一直没有醒来。 地上虽然有点凉,但是西李心里却是火热:这一下,终于有理由扳倒王才人,自己上位了! 西李在地上想好了计策,也实在是凉的受不了,这才缓缓醒来。 朱常洛建西李醒来,急忙让宫女们抬到床榻上。 朱常洛握着西李的手,问道:“爱妃,感觉如何,伤在哪里了?” 西李缓缓地把手放在小腹,又无力地摇摇头,眼眶盈满了泪水。 第4章 滚,老子没你这个儿子 李永芳浑身颤抖,大抵是因为气恼。 当然,也有可能是羞的。 所以,李永芳恼羞成怒,喝道:“李富贵,被这个逆子送到东州屯堡,是死是活就不用管了!” 李富贵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况且大公子才刚醒来。 要是就这么丢到东州堡,恐怕活不了几天。 大夫人哭诉道:“老爷不可啊!孩子还小,怎能放弃不管!” 李永芳叹口气:“我羞先人呢!你问问他,还认不认我这个汉奸爹!” 大夫人转向李延庚,满怀希望,说:“孩子,给你爹认个错!没你这样说亲爹的!” 李延庚此时已经不是昏迷以前的那个了。 那个已经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而醒来的这个,前一阵子还是一个后世工厂的机械修理工,李缚苍。 虽然他也是大学本科毕业,还是双学位,但到了地方企业,家里既无人脉,更无钱财,被打压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跟车间主任的一场争执,就被主管一扳手敲在了脑门上。 醒来后,李延庚摸摸脑门,却看到了眼前的李永芳,原主的记忆霎时间全部涌现: 我是明末大汉奸李永芳的大儿子李延庚! 奴酋努尔哈赤已经公开反叛大明! 李永芳镇守抚顺,却开城投降,成为第一个投降的明朝边境将领! 因为剃头的原因,此刻父子俩已经反目成仇! 听到生身之母要求向大汉奸道歉,李延庚又嚎起来:“狗汉奸啊!羞先人啊! 羞先人啊!” 又见到这样尴尬的场面,下人们都纷纷回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永芳:“娘子,你看这孩子还能要吗?扔了! 这个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大夫人还想争取,哭着说:“要不先把他关在后院,也许过几天就会好些。 而且,他现在头上还有伤呢!” 李永芳想了想,终于说道:“那就先这样,先将养几天。 李富贵,让李小庄和张小山去照顾公子,就关在前侧院的柴房!” 李小庄、张小山两人赶忙跑过来,扶着李延庚走了。 李延庚被两人架着,一边走,一边回头大喊:“狗汉奸,羞先人啊!” 李永芳也顾不上被儿子大骂,又匆匆出门,处理公事去了。 李永芳投降后,努尔哈赤兑现了全部承诺,并且还有‘仁善’之举: (清史稿记载)抚顺城来降之千户,未分其父子、兄弟、未离其夫妇。 因战事而失散之兄弟、父子、夫妇、亲戚、家奴及一应器物,尽查还之。 此外,再给以马、牛、奴仆、衣服、被褥、粮食等。 又给牛一千头,以供食用。 每户分给大母猪二口、犬四条、鸭五只、鸡十只,以供饲养,并给与器皿等一应物件。 仍依明制,抚顺的大小官员,都由李永芳继续管辖。 很明显,努尔哈赤是要把抚顺作为一个范例,证明他是多么的胸怀宽广,希望其他明朝将领效仿李永芳。 忙碌了一天,同时还被儿子骂了半天,李永芳很是疲惫。 处理完城中的大小事务,李永芳回到家里,简单吃了点饭,就睡下休息了。 刚睡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杀猪一样的嚎叫:“狗汉奸,羞先人啊!” “狗汉奸,羞先人啊!” 李永芳根本不敢出来,他害怕被府中的下人们看到。 刚刚当了汉奸,还没什么经验,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够,脸皮还是比较薄的。 李永芳用被子蒙住头,捂住耳朵,好歹坚持到了天将拂晓。 终于天亮了! 李永芳迫不及待起床,命令李小庄陪着李延庚,赶紧滚蛋! 李延庚还在被子里,就被李永芳一把拎起来,扔到炕下。 李小庄赶忙伺候穿衣。 门外,李富贵早已准备好了李延庚要带走的东西,无非也就是些吃喝用度,被褥衣服什么的。 大夫人得知此事,也只得同意。 毕竟不能让孩子每天骂他爹“狗汉奸啊!羞先人啊!” 但孩子一人出门在外,当娘的当然不放心,就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林飞燕跟着,也好照顾儿子。 在李延庚“狗汉奸!羞先人啊!”的大骂声中,李延庚被塞进了马车。 从此,李延庚被大汉奸正式遗弃。 跟着李延庚的,除了李小庄和林飞燕,还有十一个小伙伴。 这些半大孩子都是李永芳府上的家生子,就是仆人们的孩子。 从小,这些孩子就跟李延庚一起玩耍、学习。 一是因为李延庚需要玩伴,另外是因为李永芳需要拉近与仆人们的关系。 在大明,抚顺千户所隶属于沈阳中卫,兵力约为1200余人。 东州堡和马跟单堡是两个百户屯子,每个屯堡有兵112人,加上百姓,每个屯堡也就五六百人。 这些兵都是‘世袭罔替’的,都是子承父业。 这是客气的说法。 实际上就是兵户,世代当兵。 平时就在屯子的土地上耕种,战事来了,操刀子就去打仗。 东州堡的百户叫赵业成,三十多岁,也是世袭的军户。 当他得知李游击投降鞑子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除了跟着李永芳当汉奸,他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离开这个屯堡,他很可能活不下去。 家里男女老幼七八口人,也不能跟着他逃亡别处。 现在,上司的儿子来了,赵业成赶紧去迎接。 李延庚见到一个军汉给自己行礼,就问道:“你是谁?” 赵业成:“末将东州堡百户赵业成。” 李延庚:“别特么的末将了,你知不知道,你也是狗汉奸,羞先人的狗汉奸!” 赵业成闻听此话,一张黑脸涨得紫红,嗫嚅说道:“公子不可如此说!” 李延庚笑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本公子现在不也是汉奸崽子吗? 承认是汉奸不丢人! 当了汉奸还不承认,那才丢人! 要知耻而后勇!” 赵业成:“公子是将军的儿子,也不要说什么汉奸之类的话。公子既然来了,就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等三两年成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没什么坏处。” 李延庚当即怒喝道:“老子要当皇帝!绝不会安安稳稳!” 第5章 朱由校亲妈被活活打死 看着西李娇艳的面容,惨白死灰,朱常洛的心,顿时稀碎,他恨恨地说道:“这个逆子,孤定不轻饶了他!” 西李还是摇头,急的朱常洛浑身抽搐。 西李渐渐闭上眼睛,朱常洛就一直在床榻上陪着,尽显大明好男人本色。 而在朱由校的卧房,王才人被吓傻了。 她很清楚地看见校哥儿那一脚踢在西李小腹上,作为女人,她知道这一脚意味着什么。 自己本来就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如今儿子又伤了太子的心头肉,今后的日子,恐怕是更不好过了。 果然,王才人还在提心吊胆的时候,王安来了:“娘娘,太子让您去面壁思过!” 王才人心如死灰,跟着王安走了。 西李欺负她的手段之一,就是面壁思过,而且是主要的手段。 一想起那个地方,王才人就汗毛尽竖,浑身颤栗! 那个地方太可怕了,一待至少是三天! 王安领着王才人到了一处所在,打开木门,王才人走了进去。 这里只是两座宫殿之间的过道,两端都有门,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 王安面无表情,扔进去一个丝绸的垫子,说道:“请娘娘好自为之!” 王才人抬头看看这一条细长的天空,不禁悲从中来,倒在垫子上。 她不知道她这样受罪,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不是说她们嫔妃的任务,就是替皇家开枝散叶吗? 为什么她做到了,却要遭受如此欺辱? 就因为她不受宠吗? 太子的亲娘出身宫女,朱常洛也跟着受尽白眼,在万历的漠视和郑贵妃的打压下,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他要让自己的儿子也重蹈他的覆辙? 天了啦,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过了不多一会儿,王才人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或者,晕了过去。 慈庆宫,朱常洛陪着再次醒转的西李吃饭。 私利柔弱地靠在太子肩上,朱常洛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着参汤,还要放在自己嘴边吹一吹,真真一对狗男女! 朱常洛:“爱妃放心,那个逆子,孤一定狠狠惩处,为你出气!” 西李狰狞的神色一闪而过,柔声说道:“他还小,罪不在他。 妾身不相信,这么恶毒的想法是一个孩子能想出来的。 他这一脚,踢在了要紧处,这是要妾身再不能为太子殿下诞下龙子啊!” 朱常洛:“你是说王才人?这很有可能,这个嫉妇、妒妇、恶妇,孤要狠狠地惩罚她!” 西李:“这个事,太子殿下就不要管了,以防朝廷大臣们说您偏心。 此事交给臣妾就好了,臣妾一定处理好,略施小惩即可,以显得殿下仁慈!” 朱常洛搂着西李的臂膀轻轻紧了紧,笑道:“爱妃真是孤的贴心人!” 因为西李小腹还略略隐痛,朱常洛不方便在这里过夜,就去找其他人了。 朱常洛刚走,西李叫来魏忠贤,说道:“你做王才人的典膳,太子都不理会她,你能有什么前途?” 魏忠贤心思通透,立刻感觉机会来了,慌忙跪下磕头道:“全赖娘娘提携!” 西李:“王才人被勒令面壁思过,太子让本宫略加惩处,你去办。 办好了,本宫用你为掌事太监!” 魏忠贤大喜:这可是正五品的太监,已经是与魏朝平起平坐了。 魏忠贤当即表态:“娘娘放心,奴婢知晓好歹,定要娘娘满意!” 出了慈庆宫,魏忠贤招来一众苦力太监,说道:“把板子用布包了,免得响声太大。 西李娘娘奉太子令旨,要惩戒王才人。 王才人素来不敬西李娘娘,你们知道该如何办事!” 一个长相清朗的太监说道:“奴婢晓得,谨遵公公号令!” 魏忠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王体乾。” “好,咱家记住你了,好好办事!” “嗖嗖嗖!” 王才人身体虚弱,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来了。 王体乾等人进了夹道,把王才人的嘴堵上,抡起板子,一下一下地打了下去。 可怜孱弱的王才人,本就已经气若游丝,哪里经得住这般毒打? 王才人在地上不断扭曲,却喊不出声来。 她脑子里闪过一幕一幕悲惨的经历,直到闪过朱由校的身影,她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体乾一心巴结魏忠贤,魏忠贤一心巴结西李,西李一心除掉王才人,上位太子妃,这一窝蛇鼠,沆瀣一气,竟然生生把王才人打死了! 直到第二天,魏忠贤叠才去复命,痛哭流涕:“娘娘,是奴婢办事不利,下手重了些,但那王才人也实在不经打,刚只三板子,就断气了! 奴婢闯了大祸,求娘娘责罚!” 西李心里暗喜,嘴上却道:“本指望你办事得力,好重用于你。没想到你却如此孟浪,叫本宫如何善后?” 魏忠贤决绝而起,说道:“此事乃奴婢所为,定不叫娘娘为难。奴婢自会去太子殿下那里请罪!” 魏忠贤很明白,这个锅,他必须背,而且还要背好。 只要背好了这个锅,他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他甚至做好了被降为苦力太监的打算,也准备硬硬地挨上一顿毒打,却没想到,太子朱常洛只是说了一句:“以后小心些!” 这就没事了! 特么的,太子比我还要冷血无情! 就是比他的亲爹万历皇帝,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朱由校踹了西李一脚,已经过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了。 果然如朱由校所料,朱常洛一直陪着西李,西李不下床,他就一直在身边陪伴,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可做。 这是真的把儿子朱由校忘了,忘得彻彻底底。 万历皇帝长叹一声:我真是作孽!生了这么个冷血无情的货色! 要是换了父王朱常洵,绝对不会三四天不找儿子,这心得有多大? 朱由校得意地问道:“爷爷,你看孙子我说的不错,您输了!您准备让孙子去哪个皇庄? 到了那里,孙子就可以给爷爷弄出来好东西!” 王皇后说道:“乖孙,你还小呢,一个人去皇庄居住,怎么能让奶奶放心?” 朱由校:“可以带上几个太监和宫女,再带上一队护卫,不会有事的。” 万历:“你要给爷爷什么好东西?” 朱由校:“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您就知道了。那东西可好了,说不定您一高兴,就把那个庄子给我了!” 万历:“要是真的好,爷爷不会心疼一个庄子的。 你想让谁跟着?” 朱由校:“就那个张之极和魏朝!” 第6章 想夺权,没门 身边众人听了,也没什么反应,这肯定是魔怔了,才说出如此胡言乱语。 赵业成没有多余的房子,只能把李延庚安排在原来李永芳的居所。 李永芳出身铁岭农户,长大后因为射箭射的好,被当时的辽东总兵李成梁召为弓箭手。 此后一步步升迁,从百户升为副千户、千户。 李永芳从东州堡离开后,接替他的赵业成也不敢住了长官的房子,所以就一直空着,并经常派人去打理。 现在好了,赵业成非常佩服自己的眼光,这不就用上了吗? 进了土坯墙的院子,李延庚估摸着有两亩地大小。 院子北面,是十间的土坯屋子,李延庚就被安置在中间。 李延庚进去,才发现是左中右三间互通的房子。 中间的稍大,看起来是当客厅用的。 右边的是卧室,里面两盘大炕,还分着南炕和北炕。 这个李延庚知道,南炕是主人睡的,北炕是下人睡的。 下人其实就是同房丫头。 李延庚点点头:这个安排很科学! 李小庄和一众小兄弟们从车上往进搬东西,林飞燕则忙着布置伙房和卧室。 李延庚对赵业成说道:“老赵,本公子来了,那么问你,今后这东州堡是你说了算,还是本公子说了算?” 赵业成心想:你不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吗? 赵业成也不会说话,只能发自肺腑地说:“当然是末将说了算! 不知道公子想做点什么?” 李延庚:“不行!你以为老子是被遗弃的吗? 老子是来当官的! 这样,本公子做什么,你只要听话就好,有你很大的好处。 当然,如果你实在是看不惯,或者本公子伤害了东州堡百姓的利益,你也可以跟那个大汉奸汇报。” 赵业成:这能同意吗? 又问:“112名卫所兵,公子也想指挥吗?” 李延庚:“暂时还是你来指挥,本公子只是先训练训练他们。” 赵业成松了口气。 李延庚却又说:“本公子只要能指挥你就好了!” 赵业成:想什么呢?你是被将军丢在这里散养的,要是我成了你的马仔,将军那里怎么交代? 李延庚:“本公子想干点事情,烦劳赵百户唐士兵们去百姓家里收购黄豆,五文钱一斤,多多益善!” 赵业成不敢反对,即刻去了。 直到中午,赵业成也没有回来。 黄豆更是没有一颗。 李延庚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对李小庄说:“你去百姓家里看看,为什么没有收上来黄豆!” 李小庄出了门,很熟练地走进一个破落的院子。 一个老妇人正在挑拣黄豆,看样子是要把混在黄豆里面的杂质挑出来。 李小庄:“奶奶,您做什么呢?” 韩奶奶:“是小庄来了!你们公子呢?” “收拾屋子呢!” “奶奶听说公子来了,要找黄豆。但那个赵百户却派人通知各家各户,说将军不允许给公子! 你们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我怎么会不相信公子? 你回去告诉公子,那个赵百户不是好人! 去年拿了我家一只鸡,现在都没还!” 李小庄一边帮助韩奶奶挑拣黄豆,一边说:“公子会收拾他的。” 李延庚小的时候,韩奶奶是府里的仆妇,十几个小孩经常在奶奶院子里玩,跟韩奶奶都亲热得很。 收拾完黄豆,李小庄推了个独轮车,装了三百多斤黄豆回去了。 李延庚听了李小庄的禀报,心里生出一丝斗志:老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原本还想着改善一下卫所兵的生活,但赵百户如此不开眼,那就自己干! 李延庚安排李小庄和张小山去百姓家里寻找陶罐,至少要找到十个。 明日再去抚顺城的集市上,大量买回陶罐。 趁这个机会,李延庚去了一趟韩奶奶家里,看望老太太。 见到韩奶奶,李延庚拿出一定碎银,说道:“奶奶,这是买您黄豆的钱!” 韩奶奶佯怒道:“怎么,吃奶奶几颗黄豆,还要给钱?这么生分了吗?” 李延庚笑道:“小子用黄豆是挣钱的,自然不能白用。” 这一两半银子,够韩奶奶半年的开销了,客气一番,也就收了。 回到小院,林飞燕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正在吃饭时,来了一个人。 此人甚是健硕,单是那双手,就像蒲扇一般。 来人拱手道:“见过公子!” 李延庚见是韩奶奶的儿子,就说:“齐叔叔,请坐,一起吃!” 齐又鸣却说:“老母让我来,是看公子有何事需要我做,岂敢叨扰公子。” 李延庚却不理会,直接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 李小庄端着一个大盘子,把刚烤好的肉串放在石凳上,李延庚邀请拿了一串递给齐又鸣。 齐又鸣吃了一口,说道:“公子,这是什么香料?以前可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李延庚得意地说:“这可是晋商从张家口送来的,听说是来自沿海的广东。 光是运费,就比这羊肉值钱!” 听李延庚这样说,齐又鸣变得有点拘谨,吃了一串就不再伸手。 李延庚笑了笑,递给他一大把。 又问:“这里的卫所兵,如何看我爹投降?” 齐又鸣是一个小旗,管着十个人,算是这里的中层领导。 齐又鸣说:“还能有什么看法,将军去哪里,就跟着去哪里呗! 跟谁不是混饭吃!” 李延庚:“不怕被人骂汉奸吗?” 齐又鸣迟疑道:“除了公子骂汉奸,还没听到其他人骂!” 李延庚大笑。 他小时经常让齐又鸣背着到处玩,感觉自然亲近,于是说道:“齐叔,我想利用汉奸的身份做点事情,帮助大明百姓,你觉得如何?” 齐又鸣:“将军不同意怎么办?” 李延庚:“他肯定不会同意,我就问你,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齐又鸣想了想,说道:“我听公子的!” 李延庚:“那么,赵百户的命令,你听不听?” 齐又鸣:“我连将军的话都不听了,他算个屁!” 李延庚又是大笑,让李小庄拿酒来,跟齐又鸣对饮。 这可是第一个投靠自己的人,自己也是有属下的人了! 齐又鸣作为背叛了赵百户的‘汉奸’,显然得到了李延庚的关照,肉串一串接一串,‘米儿酒’一杯接一杯! 注:米儿酒是现在鞑子们普遍喝的酒,用黄米酿造,就是后世的黄酒。因为粮食奇缺,高度白酒只有极少数皇亲贵族能喝得起。 第7章 布局皇庄 见到皇帝同意了,朱由校兴奋起来,立马派人去叫魏朝和张之极做准备,这里王皇后也毫不吝啬,给朱由校打点吃喝用度,以及宫女太监。 见到朱由校兴奋的坐卧不宁,王皇后细心叮嘱方方面面,让朱由校多多注意。 临行之时,王皇后看着朱由校离去的背影,心里甚是不舍。 朱由校的脚,刚迈出门槛,忽然转身,一个滑铲,抱住王皇后的双腿,哭着说:“奶奶,孙子舍不得您啊!孙子一定常回来看您的!” 王皇后抚摸着朱由校的头,心里非常受用,说道:“你去,不是要给你爷爷弄好东西吗? 弄好了,亲自送回来,顺便看看奶奶!” 朱由校哭着答应,一步三回头,渐渐离开坤宁宫。 魏朝在旁边看着,心里想笑的紧,这啥时候成戏精了? 万历给朱由校的这个皇庄,位于大兴县的十里铺,距离皇城不到百里,远近正合适。 得知皇孙要来,大兴皇庄的镇守太监徐兆文带领一众旗校、庄头,在十里外迎接。 永定河边,朱由校远远看到一处皇庄,高墙耸立,红砖金瓦,隐约还能见到一片金光。 朱红色的大门,金色的门钉排列,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左右两排拴马桩,均是精雕细琢。 走进去,宫殿楼阁错落有致,飞檐斗拱,相互交错,园内湖泊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澈透明,倒映着周围的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湖面上泛起的微微涟漪,倒映着假山上草木葱茏,繁花似锦,恍如仙境一般。 朱由校叹道:“好地方啊,可惜今日才得见到。” 徐文兆弯腰媚笑道:“皇庄设立之初,这处宅子原本是没有的,后来几位皇子要来打猎,才用庄子的收成,建了这所宅院,专为皇家子弟前来玩耍。” 朱由校:“这么说,庄子的收成很好了?” 徐文兆:“过得去,过得去,在顺天府的五六个皇庄之中,该是收成最好的。” 朱由校:“干得好!校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回到皇爷爷身边,一定替你美言!” 绕过镜水湖,又出现一座宅院,精巧别致,三面均是起伏的小山,面临镜水湖。 徐文兆说道:“皇孙就在此处安歇,里面一应物事均已准备妥当,丫鬟婆子、厨子护卫,也都齐备。只是奴婢这里缺少人手,没有为皇孙准备奴婢。” 曹魏这时重重地哼了一声,徐文兆才看到还有一个太监跟着。 朱由校:“不用了,这些人你都带走,校自有随从使用。” 徐文兆赶紧进去安排,不多时,熙熙攘攘地出来很多人,都是面露喜色。 朱由校:卧槽,不侍候老子,都很开心吗? 张之极接管了别宫的防卫,魏朝带人进去布置,朱由校身边只留下太监刘若愚陪着。 这个刘若愚,擅长书法,博学多才,在坤宁宫侍候王皇后已经多年,深得信任。 进入别宫院子,更是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梁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龙飞凤舞,呼之欲出。 屋内墙壁上挂着名家的字画,笔触细腻,墨香四溢。 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柔软舒适,脚踩上去仿佛置身于云端。 古玩珍宝琳琅满目,都是价值连城的好货色。 朱由校叹道:“这要喝多了耍酒疯,打碎了就太可惜了。若愚,叫人收了。等咱回去的时候打包带走!” 魏朝来禀报:“校哥儿,晚饭您想吃点什么啊?” 穿越过来五六天,朱由校当然想吃麻辣火锅。 不想吃火锅的穿越者,都是假穿越! 朱由校来了兴趣,“到厨房看看,都有什么!” 厨房门口,居然挂着一串串通红的辣椒! 朱由校:“这是什么?” 徐文兆:“这是关中送过来的番椒,辛辣无比,没人敢吃。奴婢觉得颜色喜庆,在庄子里种了一点点,用来装点气氛!” 朱由校:“你现在是几品?” 徐文兆:“奴婢是正七品的带班太监。” 朱由校:“现在升你为正六品的内侍太监!” 徐文兆闻言,当即痛哭流涕,跪下磕头:“皇孙啊,你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啊!” 朱由校:“滚,老子还没结婚呢!” 又问:“这里还有什么稀奇的吃食?” 徐文兆有汗滴落下:“皇孙,什么稀奇的东西,您也都见过啊!” 朱由校:“给你一个任务,去关中寻找白叠子,去福建找红薯、玉米、土豆、高粱,找到了,升你正五品!” ‘嗖嗖…’ 徐文兆飞奔而去。 “哎!你他么倒是去杀只羊啊!” “遵命!” 徐文兆的声音从镜水湖边传来。 朱由校:“刘伴伴,你去告诉徐文兆,羊杀了以后,除了羊皮不要,其他的都要送来!” 刘若愚听朱由校叫他‘刘伴伴’,心里一阵翻涌,遇上贵人了啊! 魏朝指挥带来的厨子洗菜,切菜,但是,有且只有,白菜。 这个四月的京城,青黄不接,只有冬储的大白菜。 朱由校准备好辣椒段、花椒、葱姜蒜、以及各种中药,比如肉蔻、白芷、桂皮、草果、茴香、山楂、八角等等。 就等着杀好的羊! 朱由校要在院子里吃喝,众多太监侍女忙碌着,白菜也摆上了餐桌,酒也放好了,就连朱由校亲手调制的蘸料,也已经做好。 眼看太阳西斜,羊肉终于送来了。 徐文兆喘着气,说道:“皇孙,关中和福建的人都安排好了,即刻出发! 杀了一只羊,碰巧,有一头牛也跌倒摔死了,都拿来了!” 朱由校正色看着徐文兆:“徐文兆,校,很看好你!继续努力!” 朱由校指挥众人,把羊头、牛头、羊蹄、牛蹄先泡在水里,其他的都清洗了,备用。 众人看着忙碌的朱由校,不明所以,茫然无措。 刘若愚:“魏公公,皇孙忙什么呢,这牛羊肉都片好了啊!” 魏朝:“看样子,皇孙要吃粪管子!” ‘嗖嗖…’ 当场少了好几个人。 徐文兆却一直在朱由校身边帮厨,一会儿,牛黄喉、百叶、毛肚、牛鞭等等都纷纷上桌。 朱由校得意地坐下,开吃! 红油滚滚,热浪翻腾,麻辣弥漫,这感觉,就问你爽不爽! 朱由校抬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 这不好,很不好,怎么能脱离群众呢! 朱由校一一点名:“魏朝、张之极、刘若愚、徐文兆,本皇孙命令你们,坐下,陪本皇孙喝酒吃肉!” 魏朝、张之极、刘若愚三人,都是朱由校带来的,三人面面相觑,不敢定夺,徐文兆就更是汗如雨下。 因为这是离经叛道的行为,是不尊礼法,是大逆不道,甚或,是请君入瓮。 这特么的,谁敢啊! 第8章 围殴赵百户 下午,李延庚让众人把陶罐洗干净,并要在陶罐的罐体根部,打一个小孔。 这个是生豆芽的基本操作,换水的时候,拔掉小孔的塞子,放水,然后塞住,再加满水。 李小庄和张小山两人去打孔。 李小庄找了一根铁钉,一锤子下去,陶罐四分五裂! 张小山:“你真是个棒槌!一个陶罐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李小庄一脸错愕,问到:“那要怎么做?” 张小山:“要轻轻滴敲,才能不破!” 李小庄:“你牛逼你来!” 张小山左手固定了铁钉,右手拿着锤子轻轻滴敲打。 眼看的陶罐毫无反应,张小山渐渐加大了力度! “咣!” 李小庄哈哈大笑! 说道:“你的这个,碎成了八块,比我还多两块!” 张小山:“没办法了,去问公子!” 李延庚听了,心疼两个陶罐,说道:“罚你们明天去马根丹屯堡收黄豆去! 现在,去给陶罐打孔! 要把陶罐淹没在水里,再打孔就不会破!” 两人将信将疑,又出去打孔。 没想到,这次真的成了。 两人对视一眼:公子啥时候变得比我们聪明了? 打好孔,用布条塞住,又把从韩奶奶家里拿来的黄豆逐一挑拣,然后放进陶罐里,加水,盖过黄豆。 南炕已经烧热,再把陶罐放在上面,并用棉被盖住。 天黑了,李小庄侍候李延庚,端来热水,给李延庚洗脚。 这让旁边的林飞燕错愕不已。 侍候公子,不是本姑娘该做的事吗? 即使还没有呐啥,侍候公子也轮不上你呀! 见林飞燕不满的神情,李延庚笑道:“即使洗个脚而已,又不是抢猪蹄,用不着不高兴。” 洗完脚,李延庚看着满炕的陶罐,对林飞燕说:“不好意思了,林姑娘。 陶罐占了我的炕,我只能睡北炕了。 你去西屋睡。” 林飞燕脸色通红,径直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延庚刚起床,就顾不上洗漱,先查看陶罐里的豆芽长势如何。 李延庚很欣喜地发现,黄豆已经裂开,有了发芽的迹象。 给陶罐加了点水,李延庚吃完饭,又让李小庄带着小兄弟们,去抚顺城的集市上,购买百十来个陶罐。 顺便还要去马根丹,收购黄豆。 李延庚找到赵业成,赵业成刚起来,正在吃饭。 现在是四月底,正是耕种的时候,卫所兵们都种地去了。 李延庚本来是想开始训练卫所兵的,但发现卫所兵种地也是正事,便没有多说。 一切都要等到豆芽卖了钱,有了钱才好说话。 陶罐买回来,清洗,泡豆。 八天一个成熟期,那就是要有容纳八十个陶罐的土炕。 众人在李延庚的指挥下,清理其他的屋子,全部盘上火炕。 而且,是一进门就全是炕的那种。 然后,每天都要泡十一个陶罐的黄豆。 南炕的豆芽已经将近三寸长,可以发卖了。 李延庚让李小庄,带着十一个小兄弟,去集市售卖豆芽。 现在的黄豆,市价十文钱一斤。 这一波黄豆用了十斤,发出来一百斤豆芽。 豆芽也卖十文钱,那也是十倍的利益。 当然,对于普通老百姓,他们没吃过豆芽,还需要李延庚示范。 李延庚做了一道炝拌豆芽,一道炒豆芽,让李小庄带着,给百姓们品尝。 李延庚交待,如果豆芽卖不完,就送到将军府给大汉奸吃,不用带回来。 李小庄走后,李延庚一如往常,在堡子周围闲逛。 他想先了解一下自己的根据地,是个什么情况。 堡子南边不远,就是浑河。 大概有二三里宽度。 水流量还可以,能驱动小型的水车。 李延庚回到堡子,又找到赵业成,询问百姓们都有什么特长。 关键是有没有木匠、铁匠、泥瓦匠什么的手艺人。 没想到赵业成却说:“我们这里都是正经八百的农民,没有那些吃闲饭的人!” 李延庚:农民看不起手艺人?穷大哥看不起穷二哥,很有意思吗? 但李延庚分明记得,堡子里是有铁匠的,小的时候还去玩过,而且还用童子尿给铁器淬火。 知道赵百户还在捣乱,李延庚心里笑了笑,不做计较。 还不到中午,李小庄兴冲冲地回来了。 “公子,咱的豆芽都卖完了! 乡亲们试着吃了凉拌豆芽和炒豆芽,马上就开始疯抢! 总共卖了一千铜钱!” 看来,抚顺城里,每天一百斤豆芽是不够卖的。 幸好,已经收购了马根丹堡子的几万斤黄豆,暂时够了。 十斤黄豆就能挣一两银子,那么这几万斤黄豆,就能挣到几千两银子。 这就是李延庚的起步资金。 此时正是耕种的季节,马根丹的百姓们不用人去教,就把所有的土地都种上了黄豆。 因为联姻的缘故,这消息当然也传到了东州堡。 高大爷去年交了该交的租子,还剩下不少黄豆。 现在的黄豆,除了作为战马的豆料,就只能混合其他面,做成面食。 听说有人用五文钱的价格在马根丹收购黄豆,又想到前几天赵百户挨家挨户通知,不让大家把黄豆给公子,高大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高大爷跟公子不熟,不好说话。 但想到自己和韩奶奶良好的关系,只要韩奶奶同意出面,公子一定会收了他的黄豆。 果然,韩奶奶很给高大爷面子,马上就去跟李延庚说了这事。 但是,李延庚却说:“奶奶,我是来这里避难的,还要依靠赵百户。他不同意我收黄豆,我也不好不给他面子。 只要他同意,我这里没问题!” 韩奶奶也不敢去找赵百户,跟高大爷一商量,就发动全部的百姓,把赵百户堵在家里。 即使他是堡子的最高领导,也不能挡了百姓发财的路! 四五百人乌泱泱冲到赵百户门前,却看见院子里赵百户正在挨打。 打人的,是赵百户的亲爹。 老赵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混账小子!家里那么多黄豆能吃得完吗?每天吃黄豆,吃得老子一路走一路放屁,那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人家公子花钱买黄豆,你猪油蒙了心威胁乡亲们。 老子今天打死你!” 赵百户慌忙逃跑,后面老赵喊道:“打死他!打死他!” 既然老赵说了打死他,乡亲们都是实在亲戚,哪里有不帮忙的。 结果,赵百户一会儿就不动了! 第9章 做个好东西 朱由校看着刘若愚:“刘伴伴,你也不知校的心意么?” 刘若愚马上丢掉拂尘,大咧咧坐在朱由校身边,夹菜,倒酒,很忙的样子。 朱由校:“校,首次出宫,享受一下民间烟火,想来诸位必不会扫兴!” 这话都说了,再不坐下,就是你不给面子。 不给皇孙面子,就是找死! 众人学着朱由校的样子,夹起一片羊肉,在翻滚的红油里涮一涮,再放在小碗里蘸一蘸,送到嘴里,刹那间,口腔爆裂! 第一波冲击,就是辣,以及麻! 狠心咬下去,就是嫩,以及糯。 咽进肚里,烫,以及香。 咂一下嘴,过瘾!再来一筷子! 再喝一口酒! 众人味蕾大开,看着朱由校与他们一样放浪形骸,于是都借着酒肉,与朱由校热络起来。 猛吃一顿,朱由校说道:“徐文兆,有几个事,要办。 其一,这酒不行,这个酒家贪图产量,蒸馏不到位,度数低了,咱要搞一个烈酒的工坊; 其二,这酒杯不行,虽然是顶级名瓷,但是喝酒就要观赏,看不到酒花,不行!要搞一个琉璃的工坊; 其三,这天就要热了,喝了酒,出了汗,就要清洁。所以,还要搞一个香皂的工坊。 这些事情,校,已经交代了刘伴伴,从明日开始,你就协助刘伴伴搞好这三样工坊。 事成,再升一级!” 徐文兆:你特么的不靠谱! 我正七品,你升了我六品,这是你的权限,我也可以理解。 搞棉花和粮食,你答应了五品,我也信你。 再升一级,就是四品,你一个皇孙,做得了主吗? 看到徐文兆不做声,刘若愚说道:“皇孙,不用他也行,奴婢一个人也能做好!” 徐文兆反应过来,说道:“奴婢知罪!为了尽快见效,奴婢万死不辞!” 朱由校端起杯子,冲着张之极碰了一下:“此处皇庄,地五千顷,合七万五千亩,有三千七百五十户,招募一千人的少年,能否做到?” 张之极:“皇孙,私下募兵,可是大罪!” 朱由校:“这个罪,只是针对你们臣子而已!本皇孙做了,定然没事。 校,有一本《新兵操典》,等会儿去书房拿了,开始募兵练兵。 所需费用,徐内侍,你可有意见?” 徐文兆一阵肉疼:“奴婢没意见!一千新军,所需费用,庄子上就都出了。” 朱由校:“胡说什么呢!什么新军!就是本皇孙在庄子上闷了,找些小伙伴闹着玩,知道吗! 张之极,要注意,这些小子,不能超过十六岁!都是小伙伴,耍耍而已!” 众人头大:一千人陪你耍? 朱由校又跟魏朝碰了杯:“魏伴伴,十三年了,校,终得自由,这一杯酒,敬你了!” 魏朝受宠若惊,慌忙起身,恭敬喝了杯中酒! 朱由校:“好了,校,已经说了要做的事。从此刻开始,都是兄弟,不分君臣,只为欢愉!喝酒!” 在场的,除了朱由校,就是魏朝、张之极、刘若愚、徐文兆四人,其中就有三个太监。 而被朱由校统称为兄弟,三人顿时泪如雨下! 下面都被割没了,还能被当做兄弟,这情分,一辈子都还不完啊! 于是,朱由校期待的‘涛声依旧’,终于上演,当真是球大哥不鸟球二哥,喝得一塌糊涂! 按照大明的规制,皇孙有四个贴身的宫女侍候,就是不分白班和夜班的那种,但此时不在宫内,事从缓急,朱由校身边只有两个。 朱由校一觉醒来,发觉床榻边上,两个侍女头枕双臂,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 这管什么用呢? 老子享受到了吗? 朱由校轻手轻脚,绕过两个侍女,下床,出门,准备锻炼。 这特么的,想起来就好笑,还锻炼! 穿过来之前,朱由校跟同父异母的兄弟李缚苍,同居一室,哪天不是睡到午时三刻? 现在,居然还要锻炼了! 可是,兄弟呢? 分明记得,那天自己被打了,晕了,就再也没见了! 李缚苍,俺想你! 朱由校发出了灵魂呼喊! 朱由校出门,沿着镜水湖跑啊跑,几圈下来,感觉都有五千米了。 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但后面跟着的张之极却说道:“皇孙,再来一圈!” “要来你来!” 朱由校直接坐在了湖边的石凳上。 ‘啪啪…’ “皇孙,石凳凉!” 有人走过来了。 朱由校回头望去,正是侍候自己的两个宫女,都是王皇后赐的。 朱由校往两人的上三路瞄了一眼,问道:“有容,轩然,你们来了?” 两人诧异:“皇孙,我不叫有容,叫殷梅;我也不叫轩然,叫初雪!” 朱由校:“你们的名字,让本皇孙颇感意外,甚至想到了自己擎天一柱的使命感! 今晚,你们就跟本皇孙说个明白啊!” 殷红点点、梅花片片、初识人伦、血滴涟涟。 这样的场景,算不算万恶? 棒子的财阀,有没有这个待遇? 殷梅、初雪、有容,轩然! 这一个都不能少! 回去,再跟王皇后要两个,而且,指名点姓地要! 刘若愚办事很得力,他很快就把皇庄的匠户们登记造册,根据不同的工种,分别开始干活,没有像朝廷一样,非要讲究个什么有条不紊。 泥瓦匠和木工先建工坊,烧窑的工匠烧制蒸馏的器具以及砖瓦,铁匠们开始改造冶铁的炉子。 当然,进度最快的就是香皂的工坊。 因为这个太简单了,一口大锅就行。 熬猪油,过滤草木灰水,搅拌,一通穿越者必备的经典操作之后,把黄色的半透明液体倒进模子,就等着出货了。 刘若愚、徐文兆、魏朝都好奇地看着朱由校手忙脚乱,连张之极都来看热闹了。 忙碌了一天,众人又在院中落座,品尝在朱由校指导下烹制的大菜:“红烧牛头!” 这个牛头,在一米的大锅里,整整炖了一天! 朱由校:“有容,快过来,尝一尝这个牛头,都是胶原蛋白啊!” “皇孙,俾子不叫有容,叫殷梅!” “本皇孙叫你是有容,你就是有容!” 第10章 杀鞑子的大锅,李永芳背定了 自从李延庚滚蛋,李永芳的生活很是清静。 抚顺城出现新奇的豆芽、马跟单的百姓卖黄豆、种黄豆、赵百户被群殴,大汉奸李永芳也都知道了。 不用问,这是逆子做的事,他也不想管。 他可不想被骂“狗汉奸,羞先人!” 他刚娶了阿巴泰的女儿,已经成为“额驸”,根本不想被人打扰。 因为他还正在爽。 但是,偏偏有人不让他爽。 这一天,阳光明媚,李永芳正陪着刚娶回家的格格晒太阳,忽然李小庄浑身是血地跑进来,后面跟着李富贵。 李小庄哭诉:他们的一百多斤豆芽被一群鞑子抢了! 李永芳听完,冷冷地说:“这跟本将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本将的豆芽!” 李小庄:“那可是大公子的豆芽,怎么跟大人没关系呢!” 李永芳:“本将没听说过什么豆芽,更没有吃过。 这如何给你们讨回公道呢!” 格格诧异地看了李永芳一眼,没说什么。 她也听说因为李永芳投降,他的大儿子骂他汉奸,被李永芳赶出家门。 这个事不只是她知道,几乎所有知道李永芳的人都知道。 但既然如此,还要抢了他儿子的东西,这就是不给他李永芳面子。 李永芳是汉奸,不给面子也就算了。 但他还是额驸,还是阿巴泰的女婿,这是不是不给阿巴泰面子呢? 李永芳拒不帮忙,李小庄没办法,只得回去找李延庚。 李延庚还沉浸在收银子的喜悦当中。 没想到,这才第五天,就遭到了这样的打击。 中午,李延庚召集所有的小伙伴开会。 张小山说道:“要不,咱们明天带人去,看看到底是谁?” 李小庄:“谁敢来抢,就干死他!” 李延庚点点头:“本公子很看好你们两个!” 李延庚亲自带小伙伴们到了抚顺城集市。 众人摆好了摊,李小庄吆喝,其余人在周边摊位前装模作样地闲逛。 直到豆芽快卖完了,也不见有鞑子过来。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来人了! 两个鞑子晃悠到了李小庄面前,说道:“这个东西没见过,不知道什么东西!” 另一个问道:“这东西是吃的吗?” 李小庄点头。 有好事者殷勤说道:“这个是豆芽,吃了能治便秘。 这两个盘子里是做好的豆芽菜,两位大人可以尝一尝。” 鞑子听了,很高兴,伸手就抓起一把豆芽,塞进嘴里。 鞑子‘咔呲咔呲’地嚼着,脸上的表情很是享受。 另一个见了,端起盘子,把剩下的豆芽菜直接往嘴里倒进去。 “好吃,好吃!” 鞑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李小庄见状急忙收拾摊子,还有十几斤呢,也是很大一堆。 先前的那个鞑子喊道:“别收拾,剩下的我们要了!” 李小庄陪笑道:“那也行,就算十斤,一百个铜钱!” 那个端盘子吃豆芽的鞑子立刻翻脸,把盘子摔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响声,吸引过来很多百姓围观。 李小庄收起笑容,问道:“怎么了?为何摔碎我的盘子!” 鞑子怒道:“狗汉奸!南狗!实话告诉你,这豆芽老子要了!” 李小庄:“一百个铜钱!” 两个鞑子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说道:“铜钱么,老子有,就是不想给你! 你要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话音未落,一把尖刀就从他后背透胸而出! 他还没转过身,那把尖刀却连续进进出出好几次,次次穿胸而过! 另外一个见了,抽出腰刀,摆开阵势,喊道:“狗蛮子,拿命来!” 但他还没有挥起腰刀,好几把尖刀就刺进了他的后心。 李延庚看的分明,那首先动手的,就是张小山! 真的汉子! 李延庚失声叫道。 但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两个鞑子,李小庄问道:“公子,这两人怎么办?” 李延庚问大家:“你们说怎么办?” 张小山不屑道:“这还不好说?放在额驸大门口不就行了?” 李延庚点赞:“你特么真是人才! 儿子杀了人,却把尸体放在老子门口!” 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说干就干,七八个小伙伴抬着两具尸体,放在了李永芳的将军府门前。 守卫的士兵一看是大公子亲自带人前来,慌忙进去禀报。 不多时,李富贵出来,看见是李延庚,急忙行礼,说道:“大公子回来了!” 李延庚:“我没回来! 只是闯了祸,杀了两个鞑子,没办法处理,就先放这儿了。 你告诉我爹,让他看着办! 这两个鞑子又来抢我的东西! 已经是第二次了!” 说完,也不看众人,略一挥手,轻轻一句“撤了!” 李富贵:“我勒个爷啊!杀了两个鞑子大人,就这么走了! 这个锅,老爷背不动啊!” 但也没办法,只能赶紧去禀报。 李永芳还是和格格晒太阳。 可能是给刚怀孕的格格补钙呢。 李富贵鬼迷溜眼地对着李永芳使眼色,意思是,借一步说话。 李永芳走到李富贵近前,听了李富贵的汇报。 李富贵本来想想扶一下李永芳的,怕他经不起惊吓,晕倒。 但没想到,李永芳很是镇定,只说了一句:“设灵堂,祭奠! 让老二和老三穿孝衣!” 李富贵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是汉奸之家呢! 又遇上那么个不开眼的大公子,甩了一个不可承受的大锅过来,老爷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很快,将军府就忙起来,给两个不知名的鞑子买了棺材,先安置进去。 然后,也不知道该通知谁,只能等着有人上门问罪。 李永芳忽然想起来,刚才是儿子回来过。 虽然当了汉奸,但是爹的身份还在,亲情就也在。 李永芳急忙跑到门口,看那逆子是不是还等着见自己一面。 结果就是想多了。 大门口正中央,有一个包袱,上面一张字条:李永芳亲启! 李永芳急忙打开,里面是一小堆亮晶晶的细丝! 是豆芽! 没卖完的豆芽! 换了两条鞑子性命的豆芽! 还有一张字条:炒一炒,更好吃! 第11章 朱由校的孝心 刘若愚诧异地看了一眼殷梅,又看了看朱由校,顿时大笑不止,连说:“皇孙大才!” 朱由校很是得意,指着初雪,问道:“刘伴伴,你猜她叫什么?” 刘若愚只道是朱由校在考他的学识,赶紧搜肠刮肚地想着。 别人都说他博学多才,精于书法,此刻,他必须要在皇孙面前露一小手。 根据有容的情况来看,这个也一定是个好词,但却能让人想到歪处去。 可是,四百年前的太监,哪里开过车? 时代的差距,岂能靠你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就能抹平? 刘若愚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最终,刘若愚放弃了,问道:“奴婢实在想不出来,请皇孙赐教!” 朱由校:“这个是本皇孙发明的新式灯谜,当然不好猜。 听好了,她叫轩然!” 刘若愚蒙圈了,喃喃道:“轩然,轩然大波!可这是什么意思呢?” 朱由校见刘若愚不懂,也不管他,招呼众人吃饭。 朱由校亲自动手,把牛头上的肉切成小块,夹起来,在蘸料里滚一滚,放进嘴里,香糯弹牙,唇齿留香! 殷梅和初雪在边上侍候,喉咙不断涌动,显然是馋坏了! 但她们的身份,实在是不能落座,就是在座的几个太监,也是朱由校格外开恩了。 朱由校把牛头肉放在小碟子里,给殷梅和初雪一人一块。 两人吃得脸色红扑扑的,两双眉眼,偷瞧朱由校,那眼神,很是迷人。 大家吃的正爽的时候,忽然,刘若愚疯狂大笑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他扭曲的面容配合他那尖利的嗓音,让人们不禁毛骨悚然。 几人惊异地看着刘若愚,刘若愚不好意思,起身躲了开去。 半晌,刘若愚才重新回到座位,说道:“皇孙真是大才,那个比喻,恰如其分,而且引人入胜,还有画面感,甚至还有手感!” 啥啥,你们说啥? 魏朝表示不懂。 一个文盲能懂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安排好香皂的生产以后,紧接着就是烧玻璃。 朱由校要做出来给万历解决大问题的东西,还有帮助大明军队提升战力的装备,争取让万历皇帝早点册立自己为皇太孙,省的以后发生什么恶心的移宫案。 至于红丸案,按照朱常洛的尿性,大概率是阻止不了的。 玻璃的烧制有一定难度,不会很快规模化生产,但是从每天烧出来的玻璃里面,挑选几块用来磨制老花镜,却是足够。 找了几个打磨玉器的工匠,按照朱由校的吩咐,以不同的曲率磨制了十多副老花镜。 除此以外,朱由校还做了一个单筒望远镜。 这个东西,想必万历能够发现它在军中的作用。 有了这两样东西,万历皇帝想不注意他朱由校都很难。 等到老花镜、望远镜都做好,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这个期间,朱常洛依然没有派人来找。 朱由校在心里大骂:这个傻戳!七个儿子已经死了五个,就剩下朱由校、朱由检两个了,还不懂得珍惜! 还指望西李再生一个? 你以为老子的那一脚,是虚张声势的吗? 这天,朱由校吩咐魏朝回宫,带四份礼物。 给万历、王皇后、郑贵妃的,都是香皂、老花镜; 给万历皇帝的多了一个望远镜。 之所以要给郑贵妃这个老妖婆,是因为朱由校想通过郑贵妃,去挣朱常洵的钱。 现在的福王,比国库都富裕,不挣他的钱,天理难容! 还有一份,是给客氏的,而且要通过魏朝的手送过去,就是想让魏朝与客氏能够一直相好,不要让魏忠贤给绿了。 对于将来的人手,魏忠贤必不可少,但是,必须用魏朝去牵制他,以免尾大不掉。 让他俩既要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各展所长,又要让这两人水火不容,相互攻讦,彼此拆台,客氏无疑就是最好的导火索。 只是不知道在太监这个圈子里,存在不存在被绿的说法! 魏朝回到紫禁城,马上求见皇帝,说带回来皇孙的消息。 王皇后很急切,见到魏朝后,问个不停。 魏朝察言观色,看出来王皇后甚是挂念皇孙,于是花言巧语,说了皇孙如何想念皇上和皇后,他自己又是多么的努力上进。 得知朱由校一切都好,每天早晨跟着张之极捶打身体,晚上跟着刘若愚习练书法,还建了工坊,做出了好东西,以慈爱着称的王皇后终于显出笑意。 万历却没在意这些消息,说道:“他连书都没读过,练个屁的字!还能做出来什么东西!你可别欺君,老子很久没有杀人了!” 魏朝双股颤颤,急忙献上老花镜,并说了如何使用。 万历戴上老花镜,再看桌上的奏本。 ‘咦?’万历惊讶地发现,眼睛比以前好用了! 摘下眼镜,问道:“魏朝,这是皇孙搞出来的?” 魏朝:“是的。皇孙说,他看见皇爷看奏章很吃力,心里就跟刀扎一样!为了让皇爷眼清目明,皇孙苦思冥想,掉了一大把头发,才想出来这个主意。 皇孙还说,献上的十副眼镜,让皇爷都试一试,每个镜子都不同的,要挑一个最清楚的。” 万历大笑:“你个阉货,这话定是欺君!他那小子还心如刀扎?还掉了一大把头发?简直一派胡言!” 万历嘴上说着,手里却不停,毫不迟疑,一个一个地试戴,终于得到一个最好的。 万历高兴道:“好孙子!可比他那个傻逼爹强多了!这真的是好东西啊! 皇后,你也挑一个!” 王皇后笑道:“也不知道校哥儿忘了他奶奶没有!” 魏朝:“没有,皇孙说,这些眼镜,有皇后的,还有郑贵妃的。剩下的,就由皇爷和皇后赏赐有功之人。” 王皇后略有不悦:“居然有郑贵妃的?他可真有心!” 万历倒是更高兴了,皇孙还能记着自己最喜爱的妃子,着实可嘉。 只是,她今年刚过五十,没注意她眼睛好不好。 王皇后也挑好了最清楚的眼镜,心里更是对朱由校欢喜的不行。 魏朝又拿出来香皂,说了用法,并说也有郑贵妃的一份。 听魏朝吹嘘这个东西如何之好,万历皇帝坐不住了,于是不断地瞟一眼魏朝。 第12章 李永芳不仅当汉奸,还吃软饭 看见眼前的字条,李永芳脑袋一阵眩晕,向后倒去。 这一次是真的。 但是,李富贵刚才看见将军没事,就放心地走开了。 他很完美地错过了这个时机,没能扶住大汉奸。 好在此时全府慌乱,下人进进出出,总有个眼疾手快的,没有让汉奸大将军李永芳的头,磕在地上。 这边鬼哭狼嚎,李延庚回到东州堡子,却是心情爽快! 为了庆祝给汉奸老爹添堵,李延庚很大气地挥手:“杀羊!吃烤串!” 城里,李永芳醒过来,愣了好久,才说道:“把豆芽炒一炒!” 小伙伴们一听吃烤串,顿时口水滴答。 那个烤串,闻者上心,见者流水! 因为杀了两个鞑子,李延庚担心鞑子来报复。 李延庚让李小庄去叫齐又鸣,过来吃烤串,喝酒。 这一次,齐又鸣不再客气,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反正已经是自家人了。 李延庚:“齐叔,你有没有铁料?” 齐又鸣:“我没有。倒是赵百户有,但并不是他的,而是你爹的,他只是替你爹保管。” 李延庚:“你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齐又鸣:“知道。” 李延庚:“今天夜里,你带着小庄他们,把铁料偷出来,我有大用!” 齐又鸣:“要是赵百户发现了,你会不会出卖我?” 李延庚:“当然会!朋友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想出卖别人,我也不了解啊!” 齐又鸣立刻就被一块羊肉噎住了! 李延庚又说:“放心,赵百户迟早也是咱们的人,他翻不了天的。” 鞑子攻陷了抚顺城,大军撤退,只留下了探马营。 首领是麻承塔,一个牛录额真。 最早抢回来的一百多斤豆芽,他吃得很爽快,还治好了他便秘的毛病。 吃完了还想要,就交代探马们,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抚顺集市上,带点豆芽回来。 可是,第二波出去的人,居然少了两个。 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回来。 今天得到的消息是,大汉奸李永芳的府门前,设了灵堂,摆着两口棺材,听说里面是两个旗人。 麻承塔觉得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士兵出事了! 于是带了几十个人,麻承塔向抚顺城奔驰而去。 到了汉奸府,果然看见门口两个棺材。 麻承塔径直走过去,掀开棺材盖子,一股臭气迎面而来,都已经流汤儿了! 麻承塔扇了扇鼻子,仔细查看,果然是自己的兵。 他顿时就炸了! 堂堂旗人,居然被汉奸害死了! 奇耻大辱! 这要是传到主子耳朵里,还不活剐了他? 李永芳得到禀报,让赵一鹤出来接待。 赵一鹤是李永芳的中军,负责士兵的操练,以及掌管军纪。 当初李永芳与众将领商议对策的时候,赵一鹤是第一个提出投降的人。 麻承塔看着赵一鹤,问道:“你是谁?” 赵一鹤:“末将赵一鹤!” 麻承塔:“原来不是李永芳?叫那个狗汉奸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子说道:“狗奴才,你说谁是汉奸?” 众人抬头看去,却见李永芳扶着一个旗装美女,站在门廊的台阶上,怒视下方。 麻承塔看出来是一位格格,想到就是嫁给李永芳的那个,慌忙行礼道:“拜见格格!” 格格昂着头,手里晃悠着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说:“李永芳虽然是汉人,但本格格嫁给了他,他就是额驸!” “本格格是主子,额驸也是主子!” “你当众辱骂主子,是不想活了吗?” 麻承塔单膝跪着,不敢起来,只得说道:“奴才知罪,请主子责罚!” 格格拉着长音,继续说道:“责罚就不必了!想来你也是为了那两个死去的旗人才来的。 但是,本格格知晓此事,是有不相干的人,把两具尸体放在额驸门前的,与额驸并无关系!” 麻承塔知道这位是七贝勒阿巴泰的长女,备受宠爱,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牛录额真,哪里敢得罪格格? 麻承塔壮着胆子,说道:“能否请额驸写一个书面的东西,说明情况,末将好回去复命!” 格格冷声道:“不必了!你去跟你家主子说,此事与额驸无关。 要是他不满意,让他自己来我府上,本格格亲自接待!” 格格心里清楚,麻承塔的主子只要不是亲王、贝勒,谁来了她都不怕! 麻承塔惹不起格格,只得磕个头,起身告退,灰溜溜带着人原路返回。 事情平息,格格转身进院,却抬起头对李永芳说道:“额驸,本格格厉害!” 李永芳对这个只有十五岁的正妻,有说不清的感觉。 因为年龄相差太大了! 她只比大儿子李延庚大三岁! 但人家是格格,是他这个汉奸在东北的立身之本,容不得怠慢! 李永芳笑着说道:“格格自然是厉害的,看那个什么麻承塔像狗一样听话!” 格格笑声更是清脆,替额驸吓退了麻承塔,她非常得意。 麻承塔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傻子! 风光无限地去找李永芳的麻烦,结果除了被强制磕了头,一无所获! 回到营地,麻承塔气得灌了几大口‘米儿酒’,盘腿坐在地上生闷气。 这个时候,探马来报:辽东巡抚李维翰命令广宁总兵张承胤、辽阳副总兵顾廷相、海州参将蒲世芳、游击梁汝贵率军前往抚顺,准备夺回抚顺城。 军情如火,麻承塔不得不放下眼前的事,急忙安排人向上级汇报敌情,并集中人马,前往主将那里报道。 麻承塔没时间报仇,李延庚就有机会练兵了。 等到麻承塔找上门来,迎接他的,必定是血溅当场! 偷了汉奸老爹的铁料,李延庚找到老铁匠,把铁料全都打造成二尺二长的三棱刺刀,当然,是加粗的,因为要安装在木质的枪杆上。 连同枪杆,三棱透甲锥的长度达到了九尺,就是三米长! 这样的长度,应对使用不到一米长弯刀的鞑子,占尽了优势。 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训练士兵们在马上突刺的本事,主要是力度以及准头。 但是,赵百户即使被乡亲们打得卧床不起,却仍然不肯妥协,拒绝交出兵权。 李延庚发出一阵冷笑,召集自己的十二个小伙伴,成立了突击队,名字非常的霸气,就叫“不锈钢突击队!” 第13章 魏朝被绿了 魏朝没注意,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说香皂的好处。 倒是王皇后猜透了万历的心思,说道:“你下去,皇爷有要事呢!” 其实魏朝早就想走了,心里惦记着客氏呢。 可是王皇后听他说香皂的好处,入了神,他也不敢走。 没想到,却惹得万历皇帝不高兴了。 魏朝刚走,万历就让太监拿上老花镜和香皂,去郑贵妃那里了。 郑贵妃都五十出头了,只比万历小两岁,还能让万历记在心上,那就说明这一定是真爱! 收到老花镜和香皂,郑贵妃说:“还是陛下对臣妾好!” 万历:“这是校哥儿送来的,刚做出来,东西很少,很精贵,连他爹都没给!” 郑贵妃眼光大亮:“陛下,不如让校哥儿把这个秘方给洵儿抄录一份,也好让洵儿贴补家用!” 万历:“不必了,他还差这几个小钱?” 郑贵妃揽住万历的胳膊:“陛下!他府里人多,坐吃山空的,再多的钱也不够花!” 万历:“爷爷抢孙子的东西,传出去,还不被东林党骂死! 这样,让校哥儿给洵儿供货,他在河南售卖,一样挣钱!” 魏朝心急火燎地跑到慈庆宫,找到客氏住的地方,却发现人去屋空。 原来,朱由校去皇庄的当天,因为魏朝和张之极跟着去了,所以万历就派人把这事告诉了朱常洛。 因为朱由校踢了西李一脚,客氏又对朱由校关心备至,西李对付不了朱由校,就把怒气撒到了客氏身上,把客氏赶出了太子东宫。 魏朝原本是侍候朱由校的,同时也要侍候朱常洛的大太监王安。 魏朝一走,魏忠贤就乘势而上,巴结上了王安,成为王安的心腹太监。 与此同时,他花费了不少心思,在宫外给客氏买了一个清幽的小院,安置了客氏。 找不到客氏,魏朝非常失落,只能找来他的手下太监,一问究竟。 这个太监叫李永贞,原本是魏朝的属下,后被魏朝推荐,成为王皇后的坤宁宫主事太监。 李永贞嘴里叫着:“干爹,您回来了,想死儿子了!” 魏朝:“杂家问你,客氏去哪里了?” 李永贞:“西李容不下客氏,被赶出慈庆宫了。听说是魏忠贤给安置了,安置在那里,却是不知!” 卧槽?老子才走了一个月,你俩就勾搭上了! 好你个魏忠贤,老子还是你的入宫介绍人呢,又是你的拜把子兄弟,你小子居然能下得了手? 魏朝心如死灰,想着客氏的容貌和身体,越发觉得自己太特么失败了! “你想办法打听一下,客氏住在哪里,杂家还要回皇庄交差,不能久留。这是几块沐浴用的香皂,都给你!” 回皇庄的路上,魏朝心乱如麻一直想着客氏。 客氏的重要地位来源于皇孙,巴结客氏的目的就是接近皇孙,他魏朝现在整天日夜在皇孙身边侍候,哪里还还用得着客氏? 魏忠贤的目的也是如此。 但是,皇孙进来的变化,有目共睹。 他何曾离开客氏这么长时间? 以往,皇孙一天不见客氏,就失魂落魄的,这次去了皇庄,一个多月,也没见提起客氏。 再加上皇孙进来的表现,与以往那个不学无术、自私专横、迷恋客氏的朱由校判若两人,可见,皇孙变了,客氏的地位不再重要了。 既然如此,自己还在意客氏做什么? 只是为了那个有名无实的对食关系吗? 与其这样,还不如尽心服侍皇孙,多替皇孙办事,争取皇孙的信任。 想到这里,魏朝身心通泰,感觉天都蓝了很多。 回到皇庄,魏朝禀报了回宫的各项事宜。 听到客氏被魏忠贤安置在宫外,朱由校问道:“魏伴伴,你很在意客氏么?” 魏朝:“奴婢在意的是皇孙!奴婢接近客氏,也是为了更好地亲近皇孙。 奴婢已经是个废人,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朱由校:“说的是!你等太监,没了子孙根,不能享受人伦,没有子嗣,只得尔等追求的,也就是权利和金钱了。 你放心,只要尽力做事,这些东西,都会给你的!” 魏朝吃了定心丸,匍匐在地,痛哭不止。 朱由校又说:“宫里暗流涌动,咱的工坊现在有钱了,给你一笔银子,你再暗中拉拢心腹太监,为本皇孙刺探宫里的各种消息。 要有严密的组织,单线联系。 这个组织就叫‘铝合金’!” 魏朝:“铝合金,是什么金?” 朱由校:“别管什么金,交给你了。本皇孙要求,凡是宫里发生的事情,本皇孙要知道来龙去脉!” 魏朝磕头领命。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皇孙身边重要的耳目了。 这个位置,无人能出其右! 魏朝回来,另一个人就该回去跑一趟了。 朱由校想到了张之极。 眼下朝堂上,最重要的两个勋贵,就是英国公张唯贤,成国公朱纯臣。其他的开国勋贵,以及靖难之役因公封爵的豪门,大多已经没落。 尤其是大明战神朱祁镇土木堡大败之后,大明的勋贵死伤殆尽,留存无几。 朱由校找来张之极,问道:“与你相熟的勋贵子弟,有几个?” 张之极:“有武定侯郭应麟之子郭培民、灵璧侯汤国祚、曹国公李邦镇之子李弘济,定国公徐希皋之子许允帧。 其他的,末将也看不上,实际上也没几个了。” 朱由校:“是这样!那就是郭英、汤和、李文忠、徐达的后人了。他们文才武艺怎么样?” 张之极笑道:“跟末将差不多。家传的武艺基本荒废,书也读的不好,但总算识得几个字,比文盲强些!” 朱由校:“工坊出产的香皂,和水晶杯子,总要售卖出去。京城里的铺子,要多多益善。 你回去一趟,与他们商量,各家都拿出几个铺子,要分散开,不要扎堆。 为了公平,各家铺子的数量要一样。 售卖的价格,香皂五两银子,水晶杯子五十两。 至于红利,每家一成!” 张之极:“就是我们五家,用铺子入股,拿一成红利,是吗?” 朱由校:“对,你告诉他们,想干就干,不想干也不勉强。 但以后挣钱了,再想加入我们,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第14章 不锈钢突击队 听到‘不锈钢突击队’的名头,张小山咋舌道:“公子,这不锈钢的名字听起来,真有天下第一的感觉!” 李小庄:“废话!你见过不生锈的钢吗!咱是不锈钢,当然天下第一!” 原来卫所兵的训练场,已经被‘不锈钢突击队’改造了。 场地上立起了六列木桩,依照人骑在马上的高度,木桩顶部设置了人形的木板,一寸厚,并在左胸口位置画了一个红圈。 木桩之间的距离,也是根据骑兵实际冲锋的时候,多数情况下保持的距离。 根据李延庚的命令,骑手的标准姿势是,用双腿控制战马,双手持枪,枪的末端夹在两肋,手端长枪,长枪保持水平。 战马冲起来之后,骑手要把握好与敌人的距离,利用长枪的长度优势,极速突刺! 最难的是,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抽出长枪,并恢复到原来的姿势。 这是机械的动作,除了无数次的练习,达到肌肉记忆的程度外,别无他法。 目的是达到人、马、枪,三者浑然一体的境界。 李延庚要求,每日训练四个时辰,就是八小时,上下午各半。 教练吗,当然是齐又鸣担任。 当教练,前提是他也要熟悉这种战法,并且要做的比别人更好,付出更大的努力。 齐又鸣想的清楚,现在已经公开叛变了赵百户,既然投靠公子,那就不能畏首畏尾,就要拿出气势来,训练好这帮‘不锈钢’! 卫所兵们得知自己的训练场被占了,还想要个说法。 结果被齐又鸣一顿呵斥,都不做声了。 只是,两个总旗交换了眼神,却也没有计较。 不锈钢们训练的时候,卫所兵们站在两旁,看热闹。 结果,突击队刚一亮相,卫所兵们就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尤其是总旗柳血敏和刘川岗,主动要求,一起训练,加入‘不锈钢’! 作为‘不锈钢’的队长,齐又鸣坚决反对:“你们想加入训练可以,但不算加入不锈钢!” “不锈钢只有十三个人,直接由公子统帅!” “你们的那个赵业成,才是你们的领导!” 这时候,柳血敏嘴里叼着一根草,晃悠着横过来:“他算个屁! 只看公子的这个三棱锥,就一定不是孬种,老子跟他干了!” 刘川岗:“老子也是!” 队伍瞬间扩大,场面也变得火爆。 因为柳血敏和刘川岗两位总旗的加入,使得整个东州堡112名卫所兵,立刻就只有十个人了。 这十个人中,除了百户赵业成,剩下的就是伙夫,以及喂马的马夫。 李延庚得知消息,很是兴奋,他终于战胜了赵业成! 这边热火连天的操练,赵业成当然知道了。 虽然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但却还是装着病危,不敢下床。 没脸啊! 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卫所兵成建制脱离百户所,他这个曾经的百户,只剩下十个人,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旗的规模了。 更可气的是,他都卧床十多天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那边,李延庚把抛弃赵百户的卫所兵,更名为“东州兵”,一个是让他们有故乡情怀,另一个是,脱离封建队伍,加入新军队! 至于东州兵的统领,则由李延庚亲自担任。 就让那个赵百户继续卧床养病好了。 没过几天,士兵们高强度的训练,却因为伙食跟不上,训练的效果大打折扣。 以李延庚现在的财力,还达不到每天保证一顿肉的伙食。 虽然努尔哈赤给了不少东西,但仔细看,就能发现端倪。 每户分给大母猪二口、犬四条、鸭五只、鸡十只,以供饲养。 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用来繁殖牟利的,也算的是良政。 军户们可不舍得杀掉大母猪和鸡鸭,能下手的,只有狗。 但是,狗没有多少肉! 况且,这些东西都是分给百姓的,李延庚手头,已经没有了。 总旗刘川岗提议,每日下午的训练可以减少一个时辰,都出去打猎,并记录士兵们的成绩,作为晋升的依据。 主要的好处,一是可以获得肉食的补充,第二,也能在实战中见血,积累经验。 事实证明,刘川岗的这个方法很有效。 打猎不仅提高了士兵的战斗力,而且得到了不少肉食。 这个期间,虽然外面还在打仗,大明的军队和后金打得热火朝天,但却没有影响李延庚的豆芽生意。 看着火爆的买卖,李延庚及时做出了豆腐,跟豆芽一起售卖,挣的钱比豆芽还多。 因为赵业成被乡亲们打得不敢出门,乡亲们的黄豆也都卖给了李延庚,又是好几万斤。 有了乡亲们的参与,豆芽和豆腐的生意红红火火,甚至卖到了鞑子的老巢赫图阿拉。 有了银子,李延庚让屯子里有经验的百姓,赶了车,去张家口采买白酒和红糖。 明末粮食紧缺,酿造的高度白酒很少,属于顶级勋贵们的专享,百姓们根本消受不起。 能贩卖到东北的烈酒,就更少了。 李延庚打算,买来低度的水酒,蒸馏以后,造出高度酒,高价售卖。 后金的鞑子们,抢掠了汉人无数的金银,有钱得很。 李延庚要把这些钱,合理合法地抢回来! 至于红糖,也不是后世的真正红糖,只是从两广地区运来的蔗糖块,里面既有砂石,还有甘蔗渣。 对老百姓来说,就是甜蜜的享受,而对于富人们,则不屑一顾。 后金贵族们吃的白糖,也都是从张家口的晋商那里买来的。 当然,价格奇高。 不过,鞑子们用带血的银子去买白糖,一点都不心疼。 有了这两样买卖,李延庚就可以实行他的计划,长期而危险的计划。 七月底,明金之间的战争结束,大明的清河堡失陷,被后金掳掠人畜三十万,战马九千匹、甲七千副,将士牺牲一万余,游击以上的将军战死七名。 幸好,这一次的战争,没有大明的将领投降,他们都是死战,或者战死! 得到消息,李延庚沉默良久。 他让人买了一块白麻布,撕成长条,给每个士兵绑在头上,为死去的大明将士祭奠。 当天,李延庚准备检验训练了三个月的骑兵,看看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了多少。 第15章 拉勋贵入伙 张之极悄悄算了一下,这一成的红利可也不少,关键是这个商货别处没有,是个独家生意,将来的收益,一定可观。 还有,看皇庄里新建的几个工坊,说不定还有什么好东西要造出来,这肯定也是要放在铺子里售卖的。 一次性拿出几个铺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红利入账! 张之极很兴奋,问道:“皇孙,对他们有没有什么要求?” 朱由校:“暂时还没什么,下一步,就是看他们是否贪得无厌,是否为富不仁!” 张之极把这两个词‘贪得无厌、为富不仁’牢牢记在心里,这是皇孙用人的标准,想要混得好,这就是底线。 回到家,见到老爹张维贤,张维贤端着茶杯,看着儿子,心里很是欣慰。 能够跟着皇长孙在皇庄,形影不离,一旦皇长孙继位,那他们张家就有了重新崛起的希望。 饭桌上,张之极拿出刚蒸馏出来的烈酒,说道:“爹,这就是皇孙刚蒸出来的烈酒,比市面上的酒都要烈,您尝尝。” 又看见桌上的酒杯,说道:“用这杯子喝酒,甚无趣味!” 拿出水晶杯子,让下人去用开水烫一烫。 张维贤眼睛都直了! 惊问道:“这水晶杯子,爹在皇上那里见过,听说是波斯人从极西之地敬献而来,价值非常。 你小子,如何一下子弄出来这许多?” 张之极笑道:“皇庄出产,专供御宴!这也是皇孙烧出来的,送了儿子几个。” 清澈透明的烈酒,倒进水晶杯子,张维贤虎躯一振:“老夫很久没有开怀畅饮了,今日,就借着皇孙的恩赐,爽快一下!” 烈酒入喉,张维贤轻咳两下,长舒一口气,叹道:“真乃佳酿!这才是我大明男儿该喝的酒!” 张之极趁势说道:“爹,孩儿此番回来,就是奉了皇孙的令旨,让咱们家在城里腾出几间铺子,专门售卖这些烈酒、水晶杯子,给一成红利。” 张维贤迟疑道:“一成红利,是不是太多了?咱家现在的铺子,也不怎么赚钱,哪里能收皇孙如此红利?” 张之极:“不只是咱么一家,皇孙说,还要孩儿拉上武定侯家的郭培民、灵璧侯汤国祚、曹国公家的李弘济等人,定国公徐希皋之子许允帧这四个人,一同作这件事,也是一成的红利。” 张维贤:“如此说来,皇孙不只是要照顾我们一家,而是有大事要做。 但是,只是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太过单调了?” 张之极:“还有呢,都是宝贝,都是价值连城的!” 说着,又拿出来老花镜、香皂,说道:“这个是戴在鼻子和耳朵上的,可以让老人的眼睛恢复清亮;这个是沐浴用的,用他洗完澡,别提有多舒服了!” 张维贤:“你一下就拿来皇孙十多个眼镜?” 张之极:“皇孙说,每个老人眼花的程度不一样,需要挑选合适的才能佩戴。这些眼镜,就是给您挑的,您挑剩下了,还要给那几个老爷子去挑。” 张维贤大喜,自己先挑,剩下的他们才能挑,这岂不是自己拔了头筹? 他老张最喜欢这个了。 果然,老张左挑右选,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再看书本,清明雪亮,不禁大为赞叹! 老张:“总听说皇孙目不识丁,顽劣不堪,原来只是谣传,这个皇长孙,你可要伺候好了,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张之极显摆道:“这算啥?皇孙还在皇庄招募了一千十六七岁的男子,让儿子训练他们呢!” 老张惊得站起来:“这是要闹哪样?这你可要劝劝皇孙,这是犯忌讳的!” 张之极:“说了,皇孙说不怕!这忌讳是针对臣子而言,他作为皇孙,不怕这个,他很快就要禀报皇上得知。” 老张:“这么说也行,只是一群娃娃,没兵器、没铠甲、没战马,估计也就是玩玩而已!” 得到老爹的许可,为了保持机密,张之极请其他四个人,明日来府上吃饭、议事。 这几家虽然是顶级的勋贵,但在土木堡之后,勋贵一蹶不振,文臣乘势而起,在如今的朝堂,皇帝重用文臣,勋贵们已经成为透明的边缘人。 再加上大明的俸禄是有史以来最低的,勋贵们为了过上富裕的日子,只能去做生意。 大家都做生意,包括文臣,而当时的大明又禁止海贸,所能做的生意也不多,而且,竞争激烈。 他们也有土地,但现在正处于小冰河时期,不是旱灾就是水灾,粮食连年歉收,实在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四个人听说张之极奉了皇孙的令旨,前来拉拢,自然是喜不自胜,当下就暗自定下了出多少本钱的上限,和得到红利的下限。 因为是与皇孙做生意,他们给自己定的上限很高,而下限很低。 态度的正确,决定了收获的多少。 众人得知皇孙的意图,原来只是要十间铺子,都放下心来。 但是,张之极却要求每家都把铺子的位置说清楚,要进行统一调配,既不能太过集中,也不可位置太偏。 在座真正有爵位的,只有灵璧侯汤国祚,其他人,还只是爵位的继承人。 因而,汤国祚首先说道:“说了这半天,还不知道要售卖的东西是什么,条件倒是很苛刻!” 张之极:“对了,为了保证大家公平,各家所出的铺子,总面积要相同才行。 至于灵璧侯说的,这个自有安排,总共四样商货!” 下人们很快就把东西摆上桌面,分别是香皂、烈酒、水晶杯、老花镜! 他们几人,能认识的也就只有水晶杯了。 灵璧侯汤国祚笑道:“这下放心了,只要有了这个水晶杯,那就是有价无市,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郭培民问道:“这个,两片水晶,连在一起的,干啥用?” 张之极:“这是老花镜,可以让老爷子们眼睛雪亮,再也不会看不清字迹了!” “嗖嗖嗖”,四人急速出手,各抢一个! 张之极笑道:“每个人的眼花程度不一样,要一个一个地试戴,才能找到自己合适的。” 李弘冀反应快,呼啦一把,收了所有的老花镜:“那我先拿回去,让我家老爷子先挑!” 第16章 三棱透甲锥的威力 训练场上,124名士兵都穿着棉甲,骑在马上,端着长枪,纹丝不动。 李延庚也骑了马,立在将士们面前,他看了看勉强算是威武的阵列,大声吼道:“为了保护自己,我们就要敢杀人,会杀人,多杀人! 现在开始检阅。 提前说明,你们的长枪,至少要穿透一块木板,而且必须是胸口的位置。 如果做不到,就自觉回去种地! 现在开始!” 六列木桩,每列十个桩子,中间是五条通道,一次可以检验五个士兵。 十个小旗,分两次入场。 结果,小旗白启龙穿透了七个木板,为两场检阅中的第一。 柳血敏挑衅道:“刘川岗,敢不敢比一场?” 刘川岗脸上杀气腾腾,全不见了往常戏谑的模样。 他平静地说道:“一只羊!” 柳血敏摇头:“两只羊!” 李小庄和张小山,以及另一个不锈钢,胡撼山,也都披挂整齐,站在了跑道上。 这一场,李延庚亲自发令,拿着一面小红旗,喊道:“准备!冲!” 五匹战马冲出起跑线,刚出发,李小庄和张小山就落后了三位军官半个马身! 没办法,才十三四岁,小着呢。 柳血敏与刘川岗齐头并进,李小庄等三人也仅仅落后他俩半步。 这两个总旗确实勇武,长枪连连穿透木板,而且,都命中了心口位置。 最后,柳血敏穿透十块木板,刘川岗九块,其他三人八块。 所有人经过考核之后,成绩最次的,也扎透了五块木板! 这个成绩,相当的优秀。 虽然众人都在全力考核,但都发现了赵百户的身影。 他远远地站在训练场边上,很是寂寥! 李延庚笑了笑:不信你不回来! 九月,去张家口的百姓们返回东州堡,带回来两万多斤红糖块和水酒。 因为听说明金的战争已经彻底平息,后金为了即将来到的冬天,把兵马都撤回去了。 当然,刺探军情的探马,不能撤。而且,还是处在与大明的边界上。 也就是抚顺南边的抚安堡。 大概率,麻承塔没有战死,他很可能要来报复。 因为战事平息,双方大军已撤兵,在抚顺的这一片上,麻承塔正是说一不二的时候。 东州军训练长枪的时候,李延庚让李小庄和张小山顶替了两个不合格的小旗,加入了东州军。 齐又鸣也回到了东州军,继续训练。 李延庚让另一个小伙伴王鸷,充当不锈钢的队长,同时从百姓中补充了另个半大小子,仍然凑足了十二人。 作为李延庚的发小兼心腹兼保镖,不锈钢们付出了更多的汗水。 他们白天参加东州军的突刺训练,晚上还要在李延庚的亲自带领下,进行特种训练。 因为他们是马上和马下的‘两栖’突击队! 他们晚上的训练是已针对麻承塔的,所以也是探马,但却依照后世的侦察兵进行操练。 这帮十三四的半大小子,经过半年的训练,个头猛涨了一截,虽然被晒得黢黑,但却是身上有肉,结实得很。 经过商议,王鸷等人就在东州堡与抚安堡之间游荡,时刻提防麻承塔前来复仇。 李延庚很紧张,因为有个柳血敏天天唠叨:要杀就杀干净,一个不能跑! 所以,卫所兵们天天训练,晚上甚至衣不卸甲。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十月的第一场雪,三寸厚,覆盖了东北大地。 黄昏,王鸷等人发现了麻承塔的队伍,至少有五十人,在雪后的大地上奔驰。 这些鞑子都是双刀,那种方便反手使用的弯刀。 不锈钢的副队长胡撼山已经回去报信了,东州堡外是王鸷在指挥。 王鸷披着雪白的麻布,趴在雪地上,观察鞑子的距离。 快了,马上就要到达陷马坑了。 这些坑,东州堡的士兵和百姓们整整挖了三天,密密麻麻上万个大海碗粗细的坑。 坑也不深,只有半尺,但足可以让踩进去的马腿折断! 鞑子骑兵越来越近,王鸷看得清楚,最前面的一个,竟然穿着牛录额真的皮甲。 麻承塔的胡子和眉毛上,都挂着雪,被呼出的热气融化,却又被寒冷的天气冻住。 伴随他狰狞的面容,杀气升腾。 但是在王鸷看来,这只不过是死后的遗容罢了。 果然,一声马嘶,麻承塔的战马踩进了陷马坑,马腿被别断,一头向前面栽去。 麻承塔身手很好,在战马失蹄的一瞬间,他敏锐感觉到马蹄踩空了。 麻承塔双手按住马背,脚上用力,竟然迅捷地脱离战马,在地上滚了几圈,躲掉了这一劫。 跟他一样的鞑子,也有不少。 但更多的是同战马一起摔倒,再被后面的战马踩死。 战马冲锋之下,电光火石之间,大路上人喊马嘶,人马倒地一片。 活着站起来的鞑子,还有三十多人,在麻承塔的指挥下,集中起来,继续向前,到了东州堡外。 落日余晖下,柳血敏稳坐马上,端着长枪,双眼冷冷地盯着麻承塔。 麻承塔怒喝:“南蛮,你想造反?不怕死的吗?” 柳血敏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麻承塔,大喊一声:“报仇!” 五十名卫所兵策动战马,冲进鞑子队伍。 失去战马的鞑子,看着长达二尺的三棱透甲锥,转身就跑。 但很不幸,一声声枪尖入肉的声音响起,鞑子纷纷倒地。 穿透了鞑子队伍,柳血敏拨转马头,看见那个穿着牛录额真皮甲的鞑子还站着,狂笑道:“你特么的命大是不是!” 随即又是一个冲锋。 柳血敏手中已经没有了长枪,再看麻承塔,却被长枪钉在了地上。 刘川岗出现在柳血敏面前,笑道:“血敏兄果然神勇,老子还没有出手,战斗就结束了!” 柳血敏:“两只羊!” 刘川岗:“羊什么羊?没看见这么多快死的马!” 随后,卫所兵们就按照刘川岗制定的善后计划,逐一落实: 尸体要都进山里喂了野兽,鞑子的皮甲要保存好藏起来,收缴的武器全部熔掉,做成三棱透甲锥,他们的死马全部吃掉,活马则卖到张家口。 可谓滴水不漏! 经过一晚上的辛苦,这场战斗的所有痕迹,被抹的干干净净。 深夜,东州堡却热闹起来,炊烟袅袅,马肉的香味飘散,弥漫在幸福的东州堡上空。 第17章 朱纯臣怒了 徐允帧:“凭啥你家先挑,因为你家姓李?” 李弘济:“姓李怎么了,不如你姓徐的吗?” 汤国祚:“都别抢!既然是商量事情,除了我,你们也做不了主,我看,不如把各家的老爷子都叫来,一边现场挑眼镜,其余事情也可当场拍板定下来,岂不是一举多得!” 李弘冀:“对对对!还能在这里混一顿饭,尝尝烈酒,再洗个澡,一举五六得啊!” 其他几人哈哈大笑,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没等张之极同意,就分头回去,喊自家老爹去了。 汤国祚已经袭爵,自己就能拍板,而且年龄不大,也用不着老花镜。 汤国祚问道:“之极,你在皇庄,除了护卫皇孙,还做什么?” 张之极:“皇孙不让说。” 汤国祚一脸遗憾的表情:“那就没办法了!” 张之极:“一会儿,我喝多了,你再问!” 汤国祚笑道:“你不怕皇孙怪罪你?” 张之极:“喝多了么,没办法的事!” 不多时,武定侯郭应麟、曹国公李邦镇、定国公徐希皋三人都来了,这都是顶级勋贵,张维贤自然要出来陪着。 李邦镇年龄最大,由他先挑老花镜。 等到老花镜挑完了,李邦镇说道:“皇孙的事,老朽无条件同意,诸位都表态!” 曹国公李邦镇、定国公徐希皋都说,就冲着这个老花镜,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坚决同意! 随后,张之极在前厅摆了两桌,一桌国公侯爷,一桌继承人,当然,汤国祚也混在了老头们那一桌,谁让人家是灵璧侯呢? 喝完了酒,又用香皂洗了澡,一帮人神清气爽地回家准备开张的事宜。 临走的时候,张之极给他们都带上了朱由校绘制的铺子门面装修图样,保证五十间铺子风格统一。 结果,汤国祚也喝多了,忘了问张之极在皇庄具体干什么。 两个月后,这家名叫‘名鼎’的商行,五十家铺子同时开业! 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但是,价格太贵了! 香皂五两银子一块,烈酒十两银子一坛(一斤)、水晶杯五十两银子一个,老花镜五百两银子一副!望远镜一千两银子一个! 为了促销,各家铺子门口,都有几个下人在洗脏衣服,表明香皂的好处。 这当然是因为不能当街洗澡,才不得已而为之。 烈酒盛放在水晶做的拇指杯里,任由品尝; 老花镜摆在案上,任由试戴。 只是因为价格的问题,三天下来,销量惨淡。 就连最便宜的香皂,也没有人问津。 汤国祚问道:“李弘济,你家为什么不买香皂?” 李弘济:“我家买了,现在都在用香皂洗澡!坏了!” 汤国祚:“怎么了?” 李弘济:“我们让下人在铺子门口洗衣服,人们就都认为这就是洗洗衣服的事,而这又是府里的下人们干的活,谁还愿意花银子买?” 汤国祚:“那就当街洗澡!” 李弘济:“不行,有伤风化,还不被穷酸们骂死!” 汤国祚:“都怪皇孙,没有交代清楚,这下弄砸了。 可是,为什么其他的东西,也卖不动呢?” 这时候,宫里来人了,大量的太监,高举腰牌,到五十间铺子里疯狂采购。 万历皇帝知道了京城开设的这五十家铺子,原来都是好皇孙办的,就决定出来帮个忙,为其造势,于是派出御用监、尚膳监、尚宝监、浣衣局、酒醋面局的太监们,购买这些货物。 一时间,京城人潮涌动,有钱人纷纷出手购买。 尤其是达官贵人、文臣武将、世家勋贵,都想沾一沾天子气,更是毫不吝啬,出手阔绰。 三天内,五十间铺子纷纷挂上‘售罄’的牌子,说明因为供货紧张,十天后才再次开张! 这一下,惹怒了一个人! 成国公朱纯臣! 他本想趁着名鼎的生意火爆,出手吞下货物,转手售卖,却不料没货了! 管家朱志却说:“公爷,这是好事啊!” 朱纯臣:“怎么是好事?” 朱志:“这说明,名鼎商行的货物有限,不能满足供应,那公爷将其全部买下,转手加价,他们也无可奈何!” 朱纯臣大笑:“正是!他们只有用无限量的商货,才能阻止我们加价! 通知账房,准备银子,等名鼎再次售卖时,全部吃下!” 几年前,有人弹劾成国公朱纯臣“营求戎政”,请罢其官。 然后朱纯臣被停职,但通过他上下打点,终于没有被罢官。 “营求戎政”,就是王公贵族,以各种手段谋求军权,是皇帝最忌讳的事。 因为现在的勋贵,已经不被皇帝信任,而是被文臣取而代之。 但这个朱纯臣却有着伟大的梦想,他一直想恢复到他祖上的无上荣光,统领大军。 万历四十五年,万历下旨罢除通州湾储盐场地税店的诏令,但朱纯臣却不忍放弃白花花的银子,居然擅自派家人张挂告示,再次设立税店,巧立抽银名目,差派官员索取银两。 但是,朱纯臣有了这个进项,陡然而富,他花费了巨额的银子去内阁活动,结果内阁接到奏疏后,不予上报。 因此,朱纯臣就成为在通州最大的盐商,掌控了京畿之地的盐税。 万历皇帝常年不上朝,内阁处理天下的所有事宜,对这些小事,他们坐视不管,反倒是与朱纯臣一起发财。 这时候的朱纯臣,在京城周围也有几万亩土地,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更多的是在万历当皇帝的这些年,他自己强取豪夺而来的。 万历皇帝十岁登基当皇帝,由太后执掌皇权,当时的首辅正是张居正。 太后很信任张居正,把全国大小军政,都交由张居正一人。 幸好,老张是个一心为公的人,没有什么私心。 但张居正训万历,比训儿子还狠。 万历当皇帝的前十年,就是在老张的阴影下生存的,根本没有当皇帝的快感。 张居正为了改变大明的税赋制度,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 这就是一条鞭法。 为了实行一条鞭法,张居正下令在全国清丈土地,从原来的顷,增加到7,013,976顷,比隆庆五年(1571年)增加了2,336,026顷。 第18章 告诉你们,老子要造反 这一次截杀鞑子,收获丰厚。 战利品除了马肉、皮甲、武器,最多的居然是金银! 在这五十个鞑子身上,搜出来的黄金就有二十多斤,还有五十多斤白银! 李延庚很不客气,全部收拢起来,交给林飞燕管着。 刘川岗:“公子,这不好,不是应该给兄弟们分了吗?” 李延庚:“兄弟们的饷银,每月就要一百多两,要从哪里来? 这些东西,迟早是兄弟们的。 接下来的要紧事,就是烈酒和白糖了。 有了这两样,兄弟们就有钱了。” 这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光有钱,也没用啊!” 众人抬头一看,居然是赵业成! 这老小子怎么来了? 李延庚笑了笑,到底还是自己没有看错人,当然也就不计较,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 众人都知道,被孤立的赵业成,支撑不了多少天。 却没想到,这场暗里的争斗,赵业成这么快就不行了。 但赵业成的话,却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柳血敏和刘川岗对视一眼,刘川岗说道:“公子,看你杀鞑子很过瘾,但以后怎么办?我们跟着你,总要有个目标才行!” 李延庚看了看院子里兴高采烈的东州军,轻声道:“等会儿再说,人太多了。” 众人知道李延庚的心思,也就慢条斯理地吃喝着,等着李延庚开口。 后半夜了,院子里的篝火依然烧得热烈,卫所兵们都已散去,不锈钢们都忙豆芽、豆腐的事去了。 赵业成、柳血敏、刘川岗、白启龙、李延庚、王鸷等人围着篝火。 火光映在众人脸上,都是满脸期待的表情。 李延庚:“大明快不行了,我想拯救大明!” 赵、柳、刘三人无甚表情,只有白启龙吃了一惊。 他惊讶地说:“公子,拯救大明,你,凭啥?” 李延庚一本正经:“凭满腔热血,不够吗?” 除了李延庚,其余四人都摇头。 柳血敏:“要有武器和兵马!” 赵业成:“要有金钱和粮食!” 刘川岗:“要有大将和能臣!” 白启龙:“要有地盘和后台!” 李延庚:“其他人都说得对,小白就是胡说!咱哪里有后台?老子就是你的后台!” 赵业成:“看公子最近的作为,金钱和粮食估计不是问题,迟早会解决。 但是,兵马和武器是藏不住的,没有正当的理由,兵强马壮不可能。” 柳血敏:“一旦显出异志,定然身死名裂。” 刘川岗:“想在夹缝中生存已属不易,还要成长,难上加难!” 李延庚:“老赵说,兵马和武器掩藏不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自然是这样。 但对本公子无效,兵马和武器可以隐藏! 接下来,就算是隐藏了兵马和武器,就在你们眼皮子地下,你们都发现不了! 至于地盘和后台,会有的。 也就三两年之内,你们完成了本公子交代的任务,就都有了。” 众人听了,自然不相信,但此时不能反对,就只等着将来公子被事实打脸好了。 众人听了李延庚的话,虽然都在吃喝,但却显得寡然无味! 柳血敏忽然说道:“公子,你说的隐藏武器,咱哥几个还能想得通,但那个隐藏兵马是什么意思?” 李延庚吃了一口肉,说:“现在东州军和不锈钢,总共124人。 本公子想把他们先培养成符合要求的军官,文武娴熟的军官,至少能带领五百人的军官! 一旦条件成熟,这124人,马上就会变成六万多人,而且是跟你们一样的精兵强将!” 刘川岗当时就膨胀了,大喊:“这个,老子能!” 柳血敏:“你给谁当老子?” 刘川岗:“公子恕罪!我是说,按照您的训练方法,我们都可以将来当教官,每人带领五百人!” 李延庚:“本公子相信你们。 但是有一条,本公子喜欢独断专行,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你们要做到令行禁止! 想得通的命令要执行,想不通也要执行。 如果做不到,就不会成为带队的将领,你们可能做到?” 赵业成第一个说:“我能做到!因为我有经验!” 哄然大笑声中,众人也知道了赵业成的意思。 夜色深沉,众人各有心事。 不用想,大家都在衡量要不要跟这个小屁孩走下去,或者,能走多远。 李延庚两眼明亮,从怀中掏出三张图样,递给赵业成:“老赵,这几天,就你清闲,现在该做事了。 这是三张图样,你去找工匠,用陶土烧出来。 当然,如果有铁料,打成铁制的,更好。” 赵业成接过图样,一口喝了自己眼前的酒,看了看大家,起身走了。 酒散了,李延庚回屋睡觉,林飞燕还在等着。 在林飞燕若即若离的侍候中,李延庚睡着了。 一夜里,做了很多梦,甚至被惊醒,但却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穿越,真的不好受! 林飞燕又来了,这个小姐姐越来越喜欢打扮了,不是好兆头! 李延庚忘记了现在的年龄,以为还是原来三十岁的壮男,昨夜喝得太多了! 今天该干什么来着? 吃着豆浆、馒头、咸菜,李延庚终于想起来,今天要去找好几种东西。 硫磺、硝石、硅藻土。 该找谁去呢? 东州兵和不锈钢都在风雪无阻地训练,抽不出人来。 眼前能指挥动的,就只有林飞燕了。 让她去通知韩奶奶,叫她的老相好,不是,是那个高大爷,过来一下。 李延庚告诉高大爷,这种石头很轻,普通人就可以搬动一大块。 颜色是浅黄色或者白色,长白山那里应该多得很。 而且,李延庚答应高大爷,每带回来五十斤这种石头,就给一两银子! 高大爷很是兴奋,带了几个人出发了。 至于硫磺和硝石,估计只能去张家口才能买到。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蒸馏酒了。 但也还是缺少器皿,还要等待赵业成的消息。 那就先用黄泥过滤红糖,弄一点白糖出来,就能吃上冰糖葫芦了。 李延庚的心理年龄肯定是三十多,当然这不能算上穿越的和终点之间的年岁。 但是,身体年龄还是十二岁,想起来吃过的冰糖葫芦,仍然流口水! 第19章 三人密谋 可见当时有多少地主和权贵隐瞒了土地,大明朝廷又失去了多少税赋收入。 在张居正的强力推进下,额田的数目与日俱增,贵族、缙绅地主隐田漏税也被大量挖掘出来,明朝的田赋收入大为增加。 与此同时,正因为张居正这样做,把全天下的有地之人都得罪光了。 因为整个朝堂都知道万历不管事,他活着的时候,万历见到他都不敢抬头,朝臣们也没办法。 但是,在老张死后的第四天,还没有下葬的时候,地主们就开始了疯狂的反攻。 万历皇帝在御史言官的压力下,同时也是为了狠狠出一口这十年来受的气,立马就把张居正抄家,并且把张居正的家产都给了朱常洵; 张居正的家人全部流放,他本人还差点被开棺戮尸。 这以后,全国上下一片欢腾,一条鞭法基本废除,大明朝马上就恢复到一条鞭法以前的状态。 而且,原本被清丈出来的土地,又被重新丈量,最后汇总的数据,比张居正得到的数据,基本上减少了一半。 这些土地,都合理合法地回到了像朱纯臣这样的人手里。 而正是因为张居正一条鞭法的废除,朝廷的土地和税收管理再次失控,老百姓的生活日渐不堪,给大明的衰亡,埋下了伏笔。 朱纯臣的大管家朱志来禀报:除了望远镜,其他的商货都被太监们抢光了! 朱纯臣一拍脑子,笑了笑,他决定要干一票大的! 仔细盘算自家的家底,好像不太够用,他想起了老搭档,李成梁! 虽然李成梁在三年前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继承家业的李如柏,还在京城。 这个李如柏,因父袭官,却在万历十六(1588年)年在军中醉酒,趁着酒劲打响大炮助兴,被弹劾,免职。 后来充任宣府参将,又因为不想去苦寒之地,请了病假辞官。 万历二十三(1595年)年转守宁夏,晋右都督,再因病辞官。 现在,李如柏已经在家养病二十三年! 他是1553年生人,42岁开始养老,今年65岁。 这个年龄,正是人老成精的时候,也不怪朱纯臣能想起他。 当然,还有他家的老三,李如桢,掌管南、北镇抚司,提督西司房,充当皇帝近身侍卫已经三十多年。 这个实力就比较牛掰,掌管南北镇抚司,全天下的消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有这哥俩在,朱纯臣觉得,任谁来了,都阻挡不了他吃掉名鼎商行。 包括皇帝,也不行。 朱纯臣也知道,那五十间铺子,是几个国公们的产业,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幕后的大东家是谁,但他朱纯臣表示,谁也不怕! 这么多年了,白山黑水的老奴酋是怎么壮大起来的? 他的铠甲、粮食、盐铁,都是从哪里来的,朱纯臣门清。 所以,叛国的事情都一起做了,再挣点小钱,绝对没问题。 他不相信,只要他朱纯臣开口,李家会不同意! 这日,李如柏、李如桢兄弟俩联袂而来,到朱家做客。 朱纯臣大开中门,亲自迎接,拱手道:“两位贵客,很久没有光临寒舍啊!” 李如柏:“公爷要是说寒舍,那我等岂不是住在马厩?” 寒暄已过,前厅落座,上茶,上菜,上酒。 杯子自然是水晶杯,酒自然是烈酒。 一杯过后,朱纯臣:“两位,这酒如何?” 李如柏:“很是甘冽,倒像是你我军中之人当饮之物!” 朱纯臣:“老夫想参与这间叫做名鼎的商行,挣点小钱,奈何不得其门而入,甚是烦心啊!” 见两人都不搭话,朱纯臣又说道:“两位可知,那名鼎商行售卖之物吗?” 李如桢:“自然知晓!东西不错!” 朱纯臣:“兄弟掌管南北镇抚司,这幕后的东家,到底是谁啊?” 李如桢:“这个,小弟也不清楚。” 朱纯臣见着兄弟俩不上道,于是说道:“可惜啊,那么好的望远镜,如果能被我等把控,用在军中,岂不是不往不利?” 李如柏瞥了朱纯臣一眼:“兄弟,这望远镜,一千两银子,现在的大明,开军饷都够呛,能有钱买这玩意儿? 再说了,就是有钱,也不买啊!不得要等到朝廷配发么? 哪有这么不开眼的,自己花钱?” 朱纯臣实在是不想费劲了,说到:“就按以前的路子走,明白了吗? 非要让老夫背一个首恶的罪名,咱以前干的事,诛连九族都特么够够的了,你们还在推让谁是主谋,谁是帮凶!” 李如柏笑道:“国公爷,莫要动怒!不明您的意思,小弟不知如何答话啊!” 李如桢:“国公爷知道,陛下登基以来,前十年被张居正压制,做不得主; 张居正刚死,陛下又跟李太后开始顶杠,国本之争经历二十多年,朝议停摆三十年; 锦衣卫和东厂几十年没有皇帝的诏令,地位大不如前了,走的走,散的散,哪里还有遍查天下的本事? 实不相瞒,兄弟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皇帝!” 朱纯臣:“皇帝久居深宫,却能执掌天下四十多年,绝对不会没有耳目。想必,陛下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李如柏:“老三,这个事情你要多上心! 父兄都已故去,老五早夭,老四在广西,杳无音讯,老六和老七太小,指望不上。 国公爷说得对,你我已无退路,不如多多积攒钱财,万一天下有变,也好某个全身!” 李如桢:“那好,就请国公爷说说行动计划,我等需要拿出多少银子?” 朱纯臣:“名鼎商行其他的货物也还罢了,就是那个望远镜,实在是军中利器。 我的意思,不管他出货多少,我们都全部吃下! 以名鼎现在的铺货水平,半个月也才五十个,就是五万两银子,一年是一百二十万两。 而一年之内,我们的前几批货就可以变现,半个月五十万两,一个月就是一百万两!” 李如柏:“建奴会出一万两的银子,买这个望远镜?还要买那么多?” 朱纯臣:“建奴几百个牛录,再加上其他将领,一千个望远镜,肯定没问题。 至于钱财,他们不会吝啬,都是抢汉人的银子,而且不够了还能抢! 况且,老将军在世时,与朝鲜多有接触,正好可以利用这个东西,与他们谈条件。 倭国多银,也可以售卖给他们。 还有南洋各国! 这东西,一定是需求无度,金山银山啊!” 第20章 冰糖葫芦 李延庚准备先提炼白糖。 但是,身边没人。连林飞燕都出去忙了。 这时候,黄先生来了,带着十几个乡亲,来取今天的豆芽去抚顺城售卖。 李延庚来了主意:“黄先生,给我派几个人,有新法子挣钱了!” 老黄是李延庚新聘请的账房先生,管理现在的所有生意,也就是豆芽和豆腐。 还没等黄先生说话,七八个人就把老黄挤到一边,围拢过来,乱糟糟喊道:“我干!我干!” 李延庚要维护老黄的面子,瞬间板起脸:“本公子跟黄先生说话,你们着什么急?” 乡亲们都很实在,忙闪身,让出来老黄。 老黄脸上有了喜色,躬身道:“请公子吩咐!” 李延庚:“找几个有力气的,有新活,待遇一样!但是能吃到糖!” 老黄转身看了看挤兑他的七八个人,说道:“他们都可以,虽然老的老,小的小,但都是干活的好手。” 李延庚:“那行,你们去挖黄土,不要那种红胶土,也不要肥黑土,普通黄土就行!” 老黄笑了笑:“公子,你说的‘就行’可不简单! 在这黑土地上,找黄土不容易!” 李延庚:“那我不管!都去干活!” 忽然想到,过滤的器皿,也还在烧制,今天什么都干不成! 要不,找林飞燕,谈一谈人生理想,再讨论下人体结构的差异? 算了,还是弄吃的,这天气,吃火锅最美。 内蒙,昭乌达盟敖汉旗,出土的辽早期壁画,其中一幅,就是描绘契丹人吃涮羊肉的情景:3个契丹人围火锅而坐,正用筷子在锅中涮羊肉,火锅前的长条桌上,有盛着羊肉的铁桶和盛着配料的盘子。 现在有韭花酱,又有辣椒,可惜没有豆腐乳! 草,这又是一个发财的大买卖啊! 记在本子上先! 火锅就简单了,没有人帮忙,他一个也能搞定! 李延庚在这猫冬的季节,忙出了一身臭汗,准备了他跟林飞燕两个人的火锅食材,就等着吃了那啥了! 中午,有人来了。 赵业成来汇报三张图样的烧制情况; 柳血敏和刘川岗来汇报东州兵的训练情况; 齐又鸣汇报不锈钢训练的情况; 王鸷汇报不锈钢侦查到的周边鞑子动向; 老黄说黄土拉回来五大车; 李小庄、张小山、白启龙、胡撼山四人啥也不汇报,就是来看看! 这尼玛一个标准桌,又超员了! 哎,谁让自己是狗大户呢! 好在,赵业成还自己带了点酒来,比柳血敏和刘川岗实在多了! 老赵能处啊! 李延庚:“昨天喝完,都特么的快天亮了,这就又来了?” 刘川岗:“干大事,朝夕必争!” 柳血敏却早已坐了,操起筷子在锅里翻搅了。 众人见状,纷纷落座,不再理会李延庚。 席间,李延庚安排:本公子需要硫磺、硝石,山楂果,无论去找,还是去买,尽快拿回来! 尤其是山楂果,本公子下午就要! 一听有了任务,众人都埋头吃饭,好像都没听到。 王鸷说道:“公子,我们负责山楂果,山里就有。” 白启龙也说道:“后面的石炭山,好像有黄色的石头,是不是硫磺?” 李延庚点头说:“行,你俩的功劳本公子记住了,先一百两银子,过年的时候给!”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响起:硝石是我的了! 众人看时,却是刘川岗。 柳血敏慢了半步,没抢到,恨恨地加了一大筷子羊肉,塞进嘴里。 众人走后,李延庚对林飞燕说道:“燕子,咱家以后吃饭,早饭半上午吃,午饭半下午吃,晚饭深夜吃,一定跟这些吃货错开时间。 这样,早晨还能多睡一会儿。” 林飞燕却只注意到李延庚说的‘咱们家’,心里‘突突’地跳的欢,至于后面的安排,一句也没听到。 当然,最后的‘多睡一会儿’,倒是听见了。 午饭后,李延庚又去睡觉,半下午,老黄回来了。 精神一振,李延庚开始造白糖。 因为全新打制的专用器皿还没有回来,李延庚只能将就着试一试。 这其实就是穿越必备的知识点:黄泥法。 主要原理就是用黄泥过滤蔗糖块中的杂质,以及脱色。 而比黄泥更好用的脱色剂,是硅藻土。 至于其他的器具,也无非就是棉纱布而已。 蔗糖水经过接连五次过滤,虽然浪费了很多糖水,但终于也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为了加快出糖,只能是把盛放糖水的大缸放在火上加热,挥发掉大量的水分以后,因为浓度逐渐升高,最终超出了白糖的溶解度,就能变成固体的颗粒。 到这个时候,白糖就成功了。 这个时候,王鸷也回来了,带回来几大筐山楂果。 李延庚拿一双筷子,挑了些糖粉,先给老黄尝一尝。 王鸷等人,期盼着老黄的表情! “啊”!老黄音爆了! “太特么甜了!” 王鸷去抢筷子,李延庚却说:“王鸷,找一块石板,洗干净,放在火上烧!” 王鸷咽着口水,忙活去了。 其余的不锈钢,在李延庚的指挥下,把山楂果洗干净,去掉细长的梗,用筷子顶住山楂果,使劲一戳,就把果核捅出去了。 然后,再用几根比较直溜的细木棍,洗干净,削尖了,串成一串,小的六颗,大的九颗。 李延庚看到串好的葫芦串越来越多,就从缸里舀出来一勺白糖,放在烧热的石板上,用勺子不断搅拌。 眼见得白糖融化,成为淡黄色却透明的粘稠液,李延庚把葫芦串在糖液上面一滚,均匀裹上薄薄的一层,就放在另外一块石板上。 看李延庚这样操作,林飞燕也过来帮忙,很快就做出了不少冰糖葫芦。 众人的眼光都盯在冰糖葫芦上面,都想着这红彤彤的好看玩意儿,到底好吃不好吃,啥时候才能吃。 见到他们流口水的样子,李延庚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弹了弹糖葫芦,白糖已经再次凝固,敲击声音变得清脆。 李延庚吃了一颗,‘咔嚓咔嚓’地嚼着,引出来无数的口水! 第21章 神器纺纱机 李如柏:“那好,我兄弟先拿一百万银子出来,交予国公爷,由您统一安排!” 朱纯臣:“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不过,你哥俩也要派几个人过来,一则帮忙,二则,多少也掌握一些信息,不至于将来你我三人不愉快!” 李如桢:“如此甚好!” 这事就算成了,至于其他如香皂等物,他们暂时还没打算出手。 原来,在李成梁年老之后,变得日渐骄狂,擅自把宽甸等六个军堡的百姓和卫所军迁到辽东,本来百姓们都不愿远离故土,李成梁甚至动用军队强行驱离。 李成梁被言官御史弹劾后,朝廷派御史熊廷弼巡按辽东,勘查宽奠疆界。 翌年二月,熊廷弼调查结果传到朝廷,李成梁与辽东巡抚赵楫不仅弃地属实,而且还有勾结努尔哈赤的罪行,要求予以严惩,然而神宗却将此奏留中不发。 因为朝臣弹劾李成梁“弃地媚虏、结连建州、妄意朝鲜、以图世守”等罪行,为了自证清白,李成梁辞掉辽东总兵的职务,在兵部谋了一个闲差。 万历十一年(1583年),李成梁再度发兵攻王杲之子阿台,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为王杲女婿,死于此次战乱,努尔哈赤与其弟舒尔哈齐被俘。 战后,李成梁将塔克世所遗土地人马派给努尔哈赤,并给都督敕书,令袭都督指挥衔。 这才是努尔哈赤起家的本钱! 李成梁晚年与努尔哈赤往来甚密,曾一度有倚仗努尔哈赤之兵袭占朝鲜自立的野心。 只要努尔哈赤表示忠心,即“保奏给官”,甚至“弃地以饵之”,因此被宋一韩、熊廷弼等廷臣所参劾。 所以建州势力能够在辽东的崛起,与李成梁的包庇不无关系。 李如柏兄弟知道自家的地位已经不稳,被朝廷怀疑上了。幸好皇帝不问政事,目前尚可自保。 可一旦新皇登基,却又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因而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半个月后,名鼎商行五十间铺子再次开门迎客。 这一次,备货甚多,但也只是坚持了三天而已,所有货物就再次售罄。 与上一次的五十个望远镜一起,朱纯臣等人一共购入了一百个,花费银子十万两。 朱纯臣马上派管家朱志,亲自赶往山西,联络晋商。 三个月后,皇庄。 四月种下的辣椒,大丰收,足够朱由校吃好几年的。 但是他可没这么目光短浅,还要继续扩大种植面积。 徐文兆派出去寻找棉花、高粱、玉米、红薯、土豆的人,也都回来了,更让朱由校兴奋! 他记着答应徐文兆的事,让魏朝回宫一趟,找万历求来了圣旨,封徐文兆维正五品的掌事太监,可以被人称为公公了。 大明的太监分为十个品级,从五品以上就可以成为公公,正五品称为小公公! 朱由校:“徐公公,恭喜你了!” 徐文兆立刻跪倒:“皇孙再造之恩,奴婢必誓死以报!” 朱由校:“通知皇庄内的佃户,明年全部种植棉花、高粱、玉米、红薯、土豆,三年免收税赋! 告诉各个庄头,胆敢欺压百姓,诛九族!” 徐文兆:“皇孙,如此一来,皇庄的收益,会大幅下降的!” 朱由校:“无妨!你没看见工坊的收益吗?” 提到工坊,徐文兆露出笑容:“皇孙好本事,这四个月来,已经挣了几百万银子了!” 朱由校:“望远镜,还是那么抢手吗?” 魏朝:“各间铺子都派了人手,最近发现,去买望远镜的,就那么几个人,每次到不同的铺子购买,时间长了,都被记住了。” 朱由校:“这个很不正常!普通人是用不到这东西的,即使是军中将领,也用不着这么多,其中肯定有猫腻!必须查清楚!” 紧接着,朱由校开始了他的大杀器的试制! 纺纱机! 这段时间,他已经想好了方案,绘出了图纸,木匠们已经打造好了所需的零件。 今日,就要试车,验证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朱由校带着众人来到新建的纺织工坊,见到了已经组装完毕的纺织机械。 这台机械占地颇大,足有五十步的长度。 入口处,第一个腔体里面,是两个宽度九寸的轮子,上面均匀布满突出的铁钉,分成均匀的十列,而且上下两个轮子的铁钉要交错布置。 两个轮子反向转动,棉花被塞进去以后,就会把棉花的纤维理顺,成为纵向排列。 在箱子的出口处,紧贴着下面,铁钉之间分布着九片很薄的木片,把理顺的棉片从底部顶起,再送入第二个箱子。 第二个箱子的宽度变成六寸,结构一样,还是用铁钉把棉片继续理顺,但两个轮子之间的距离变小,棉片变得更薄。 第三个箱子是三寸,第四个是一寸,最后变成三分、一分,而铁钉也都变成了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铁丝。 在这里,三根棉线分别穿过一个旋转的木盘,被扭成一股,然后被缠在锭子上,就成了棉纱。 只要拥有了这个高效的纺纱机,把棉花制成棉纱,售卖到江南,一年几百万两的收入,轻轻松松。 调试开始,激动的朱由校亲自投料,塞进去第一把棉花。 机械上的每个轮子两边,都有一个庄户,一个转动上面的轮子,另一个转下面的。 这台机械,只是转动轮子的人手,就有二十个! 随着大小不同的轮子相继转动,朱由校让徐文兆继续投料,他则是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走下去,观察每一个阶段的工作状态。 最后纺成的棉线,粗细均匀,大概只有三厘那么粗。 非常成功! 朱由校激动地大喊,引来了其他人的喝彩! 可惜,因为他大喊大叫,转动轮子的庄户一分神,轮子转动的速度不一样,线断了! 朱由校顿时蹲在地上,开始愁眉不展! 这是个大问题! 转动轮子的二十个人,不可能长时间保持速度一致,而只要速度不一致,就会导致断线,这一锭棉纱就废了! 根据穿越者的通常做法,一般是先搞水力机械,再研发蒸汽机,朱由校立刻想到了工坊旁边的永定河! 第22章 亲娘变成了姨娘 眼见李延庚‘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地大嚼冰糖葫芦,那清脆的声音和公子脸上陶醉的神情,馋的王鸷‘咕咚咕咚’咽口水! 那石板上,几十串鲜红透亮的葫芦串,没人敢动。 王鸷忽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了一串,林飞燕都没看清楚,就听到王鸷的嘴里也传来‘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 燕子毕竟是个小女生,冰糖葫芦是天生的喜好! 她的口水,也是‘咕咚咕咚’! 李延庚很厌烦地看了王鸷一眼,亲自拿了一串,递到林飞燕手上,口齿不清地说道:“燕子,尝一尝,很好吃!” 随后又对老黄等人说道:“一人一串,不可多吃! 把剩下的山楂果都做完了,咱们加夜餐!” 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多人的脚步声,王鸷眼尖,慌道:“吃货们又来了,赶紧收拾!” 柳血敏、刘川岗、赵业成等人进屋后,只看到众人都在忙着串葫芦串,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刘川岗却说:“你们嘴里有什么?快说!”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没人理他。 柳血敏到其他几间屋子看了看,说道:“真没有,撤!” “真是狗日的,居然查房!” 李延庚说道:“你们继续忙,把活做完,明日售卖。 燕子,来,跟哥哥一起做饭!” 林飞燕:前几天,你不是喊姐姐的吗? 李延庚拿了两个大腕,踩着积雪,到院子里的大瓮前,盛了两大碗大酱和酸菜,又跑了回来。 很快,两大锅菜就好了,辣大酱炖豆腐,酸菜汆白肉! 这也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大酱和辣白菜,都是李延庚亲自弄得,就是为了过冬。 大酱和大肉片子的香味,飘出屋子,飞荡在夜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没猜错!” 一阵得意猖狂的笑,伴随着十多个人的脚步声,传到了李延庚的耳中! 李延庚:我曹!草率了! 来人自然是吃货团。 李延庚尴尬,对林飞燕说道:“姐姐,麻烦你再做一份!” 林飞燕算是明白了,公子求人的时候,就喊姐姐;平常就喊妹妹! 赵业成:“公子,末将来汇报…” 李延庚:“想吃就吃,别整没用的!” 赵业成很固执,继续:“三套器皿做好了,明早就会送来!” 李延庚尬笑道:“原来是这样,本公子还以为你们是来混饭的!” 李小庄笑道:“本来就是混饭的,汇报只是借口。” 李延庚:“行,能来混饭,说明你们有脸!说明你们做了事! 现在,说个事,明天开始,所有售卖的营生,都由老黄负责; 王鸷跟着本公子,胡撼山掌管不锈钢,高大爷负责张家口往来,林飞燕管银子,其他人暂时不变! 来,喝酒,吃饭,完了睡觉,明日各司其职!” 第二日,李延庚早早起炕,让王鸷通知乡亲们,继续制作冰糖葫芦,山楂果不够,赶快去找! 王鸷:“已经有几百串了,今日怕是卖不完。” 李延庚:“战略问题,需要懂人心,你还不到时候!” 早饭都没吃,院里就忙碌起来。 李延庚打扮的很是精神,他今天要亲自去一趟抚顺城,卖冰糖葫芦。 自从被大汉奸赶出家门,也半年了,李延庚很是想念大城市的生活。 一根枪杆,被扎满了干草,上面遍布冰糖葫芦,红彤彤一片,看着就开心! 李延庚大声吆喝:“冰糖葫芦啊!没人吃过啊!又酸又甜啊!犯了相思啊!” 路人纷纷侧目:这不是那个谁,谁,谁? 好久不见了,还是这么不着调! 一问价钱,众人指着李延庚大骂:想钱想急眼了!这是人干的事?一串十文钱?你咋不去抢?老子有几千斤山楂果,你要不要? 但是,这东西,对小孩子,那是无限的杀伤力! 如果你是亲爹、亲娘,就不会任由孩子哭闹,而不舍得这十文钱! 孩子们的哭声戛然而止,伴随着‘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清脆的声音,‘咯咯咯咯’的笑声响起来,大人们也舔着脸试探:“给爹吃一个?” 场面就要失控,孩子们左牵爹右牵娘,挤成一团。 王鸷大笑,急忙赶回去补货。 李延庚:“大家排队!请排队!我大明子民都是讲秩序的!” 场面离奇地冷静下来,都看着李延庚。 老黄急了,喊道:“鞑子子民都是讲秩序的!” 场面还是无比冷静。 老黄?这也不行? 眼看就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像是要去告密的样子。 急啊!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过来几个人,很嚣张地问:“这红果子,是什么?” 李延庚看到来人,总算是解围了,说道:“李大爷,我是老大啊!” 李富贵一愣,随即兴奋:“大公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延庚取下一根葫芦串,递给李富贵,说道:“尝一尝!” 李富贵咔嚓咔嚓,忽然说道:“这东西,是公子你的?” 李延庚:“然也!” 李富贵:“那就好说了!” 对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全收了,回去交差!” 李延庚还没说话,冷场的百姓们不干了,围住了李富贵:“老子们还要排队购买,你个老小子不排队就算了,钱都不给,你以为你是他爹?” 李富贵到底是豪门管家,面对围攻,气势不减,对李延庚说道:“你是掌柜的,你说,我拿你这些东西要不要给钱?” 嚣张,很嚣张! 李延庚却陪着笑,问道:“大爷,这是谁想吃啊?” 李富贵:“是你娘!她最近吃什么都吐,就想吃点酸甜的,好不容易有这个东西,你就说给不给!” 李延庚:“我娘?不可能!她又怀上了?” 李富贵:“你的亲娘,现在你只能喊姨娘;你爹刚娶的格格,才是你的娘!她怀孕了!” 李延庚翻脸比狗快:“那是你娘!不给!一根都不给! 来来来,乡亲们,现在半价售卖了啊!手慢了就没有了啊!” 百姓们都高兴了,纷纷出手。 李富贵叹了口气,走到李延庚耳边:“公子,你跟老爷闹,他不会在乎,毕竟亲父子;但是不给格格面子,你不好混啊!” 第23章 水车和大风车 说干就干,朱由校也不理会众人,独自回到书房,开始绘制大水车的图纸。 大水车被水力推动,不仅可以把河水送到岸上,用来浇地,而水车的中心轴,就可以把恒定的动力传到工坊。 纺纱机十组轮子的转速不一样,轮子越小,转速越快,这就只能用传动齿轮的大小来调节。 朱由校绘图干了三四天,木匠们打造水车和齿轮就用了一个多月,还没等到大水车装配好,坏消息传来:永定河被冻住了! 这一下,全完犊子了! 因为过度用脑,吃喝没跟上,朱由校病倒了。 有容和轩然急坏了,要是王皇后知道她俩把皇孙侍候病了,那绝对是乱棍打死! 两人开始细心地照料朱由校,即是有人来禀报事情,也不允许下床。 她俩都陪着朱由校,有时候就挤在床上,甚至想通过某些方法试图转移朱由校的注意力。 朱由校想到他爹和自己的出身,心里不想让下一代也受到立嫡立长的约束,于是,他很坚定地挡住了诱惑。 只是,这种忍耐,很辛苦! 吃了郎中开的药,朱由校渐渐痊愈,心思也通透起来! 为什么河水结冰? 因为是冬天啊! 冬天还有什么? 西北风啊! 于是,朱由校再次振作起来,他要搞大风车! 但是,大风车的动力传输更困难,想要一个大风车控制不同转速的十组轮子,根本做不到。 最终,朱由校把纺纱机分解了,每一个尺寸的棉片都独立出来,由单独的一个大风车提供动力。 这样,也不拍大风车转一会儿,停一会儿! 大风车树立起来的时候,都特么的腊月初八了! 真不容易啊! 魏朝禀报:购买望远镜的人找到了,是成国公府上的人! 每个月,成国公府上都要派出人手,前往山西。 至于山西那边接头的人是谁,还没搞清楚,不过他已经派人过去了。 “这个王八蛋,怪不得他将来要大开城门,迎接鞑子入城,原来这个时候就勾搭上鞑子了!” 朱由校得知消息,恨恨地骂道。 成国公府,朱纯臣、李如柏、李如桢三人正在分赃。 朱纯臣:“六个月内,我们投入六十万两,出货两批,收入二百万两!净利一百四十万!” 李家兄弟兴奋的山羊胡子都撅起来:“还是成国公看得远!这要是把存货都出手了,那就还有四百万两的净利!” 朱纯臣:“两位看看,这银子,咱们是不是按照约定,先分了!” 李如柏:“不必,咱也不靠这些钱过活,而是要钱生钱。” 李如桢:“兄长说得对,银子还是放在成国公这里,继续!” 李如柏志得意满,没想到,刚回到家,朝廷的圣旨就来了:李如柏任辽东总兵,立刻出发辽东! 还未接旨,李如柏就昏死在地! 这时候,朱由校收到了万历的密旨:不许再售卖望远镜! 至于是什么原因,皇帝没有说。 想来,万历也发现了其中的阴谋。 同时,万历还送来了很多宫中的用度,吃喝玩耍的东西应有尽有。 并且要求:马上回宫过年! 朱由校:老子坚决不回去过年! 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在原本的时空,王才人被西李打死以后,作为未成年的朱由校和朱由检,都被挂在西李名下抚养,其实就是让西李与两个皇子有了母子的名分。 这样做的好处是,西李就有了皇子养母的身份,作为皇子的长辈,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替皇子做主。 在朱常洛挂了以后,因为西李想借着朱由校的名头,控制朝堂大权,上演了一出荒唐的‘移宫案’! 知晓事情发展脉络的朱由校,怎么会让西李阻挡自己顺利继承皇位? 收到朱由校的信,万历也生气了。 原来,朱由校他妈,王才人被活活打死的事情,皇帝知道了,恨恨地骂了一顿朱常洛,但朱常洛居然顶嘴,就把皇帝气病了。 皇帝下旨,太子禁足三个月! 因为这个,万历想让朱由校回宫过年。 但朱由校不想回来,还打着工坊很忙的由头! 而万历皇帝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万历也发现了望远镜被人卖到了建奴那里! 本来就国事艰难,连堂堂的大明国公都里通外国了,这让皇帝如何不气? 朱由校想得明白,万历皇帝还有一年半就挂了,而继承皇位的便宜老爹朱常洛,更是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就又挂了。 这是1620年八月的事。 距离自己当皇帝,还有整整二十个月的时间,最好不要参与宫中的任何事情,安安稳稳地待在皇庄,利用这段时间,把大风车和大水车调试好。 平淡的日子,总有些蠢蠢欲动,有容和轩然随时陪伴,日夜不分,害的朱由校好几次差点擦枪走火,酿成大祸。 过了年,就是1619,朱由校知道马上就会发生萨尔浒大战,但他明知结局,却无能为力。 每当想到这个,朱由校就感到对不起穿越者这个身份。 别人都是搅动天下风云,想打谁就打谁,可他倒好,一头钻进皇庄,出不去了! 好在,这个大风车非常给力,最终纺出来的棉纱,品相极高! 朱由校决定,把棉纱都放在名鼎商行的五十间铺子里售卖,价格与手工的棉纱相同,但是,数量可要大得多! 采用不花钱的风力,纺纱工坊的效率非常高,一天纺出的棉纱,顶得上十个百人纱厂的产量。 关键是,纱线的粗细均匀,手工纱线再怎么精良,也比不上机器制造的产品。 大量生产和出货,需要很多的人手,工坊和五十间铺子里,都需要更多人帮忙。 为此,朱由校把整个皇庄的人,重新进行了分配。 负责皇庄内部管理的旗校、庄头,一般是由不务正业的农民或者奸诈狡猾的地主阶级组成,对他们进行逐一鉴别,合格的留下,一部分去名鼎帮忙,不合格的滚蛋; 管理皇庄内部事务的人员,一部分去名鼎; 一般的奴仆或仆从,全部进入工坊做工,负责服侍朱由校等人的下人,清理到五十人以下; 对皇庄的佃户,全部进行重新登记,有特长的都分配在各个工坊,没啥本事的,都去种地。 第24章 懦弱的豪格 李延庚听李富贵这样说,心里点个赞:行啊,大爷! 这话说的没毛病! 爹是亲爹,再怎么闹,血脉连着呢。 但要是惹怒了那个格格,告诉了她爹阿巴泰,可就不好办了。 几个葫芦串,不值啥钱,给了! 但是,冰糖葫芦就要售罄,百姓们围住了不给钱的李富贵,纷纷大喊:“先给我们!我们给钱!这老小子不给钱!你不是说大汉奸吗?” 卧槽?被认出来了? 幸好,贪钱的王鸷补货回来了,又是大几百串的冰糖葫芦! 李延庚挥挥手,让李富贵带走了很多,很多! 李延庚的心在滴血! 心情不好了,也懒得管这里,回去弄烈酒先! 今天半价的损失,必须挣回来! 正想着回家,却见又来了一大队人马,看来是走不掉了。 李富贵很是高兴,首先是完成任务,就算这个东西格格不一定喜欢,但她肯定是没见过,也算稀罕物。 再者就是,见到了大公子。 李富贵对李延庚,以及他带走的那十二个小崽子,也很想念。 这帮小子,以前可没少祸害他。 这忽然就都走了,心里倒是怪难受的。 回到将军府,李富贵把冰糖葫芦摆在大堂,等着李永芳。 十五岁的格格,反应很激烈! 这么个年龄,就要怀孕生子,当真是,不太人道! 李永芳像狗一样,侍候着格格,但格格仍然喜怒无常,折磨得李永芳想自宫! 听到李富贵禀报,李永芳到了厅堂,看见鲜红的一串串,眼睛亮了。 李富贵:“老爷尝一尝,是不是夫人要的东西?” 李永芳一顿‘咔嚓咔嚓’,就是这个东西! 扛起干草滚子,李永芳进了内屋。 很快,李富贵就听到了格格清脆的笑声。 李富贵:额滴个亲娘!总算过了这一关! 这个时候,下人来报,四贝勒大贝子豪格来了! (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喇登基为汗时,设了四个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黄台吉。现在1618年。) 豪格,努尔哈赤的八儿子黄台吉的长子,今年九岁。 阿巴泰是老七,平常跟老八黄台吉走得近,两家的儿女们,也常来往。 今日,豪格觉得大半年没有见到堂姐,又听说怀了汉人的崽子,身体不好,就特来探望。 对豪格的这个举动,黄台吉很欣慰。 最起码,能够联络老七,团结一下,增强自己的实力。 豪格与格格,那是真的亲,姐弟俩幼时都在一起玩。 但是,忽然的,格格就嫁人了。性情直率的豪格,哭了两天。 姐姐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睡觉呢? 见到豪格,格格更高兴了。 她刚吃了好几串冰糖葫芦,胃里的不适极大缓解,心情好了,看着李永芳也就顺眼了。 弟弟又来了,那就真的是放飞心灵,把自己的宝贝,给豪格吃。 豪格看着串串红彤彤,问道:“姐姐,这能吃吗?” 格格笑道:“男子汉,想吃就吃!” 豪格夺过一串,‘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好吃好吃,好吃好吃!” 格格开怀笑着,旁边李永芳松了口气:小汉奸,总算做了件好事! 看见豪格吃的开心,格格就又陪着开吃。 李永芳:“格格啊,此物不可多吃,吃多了反胃!” 格格一瞪眼:“用你管!” 李永芳:“不敢,不敢!” 格格:“小弟,你姐夫有趣!” 豪格:“有趣!有趣!” 李永芳:p! 豪格用冰糖葫芦指着格格的肚子,轻轻问道:“姐姐,你肚子里,真的有小孩?” 格格笑盈盈:“那当然,再过三个月,你就能当舅舅了!” 豪格想半天,忽然问一句:“小孩子,怎么出来啊?” 格格一时间囧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李永芳忙说:“这事只有产婆才知道,我们也不懂!” 格格回头冲李永芳笑了一下,心里却想,大汉奸就是口才好,脑子也转得快! 看到格格对自己笑,李永芳也很得意,对自己的表现,更是钦佩不已。 豪格吃着冰糖葫芦,却对小孩子怎么从肚子出来,苦苦思索。 格格也不知道怎么转换他的思路,只是看着豪格微笑。 豪格忽然想起来,家里有侧福晋也快要生孩子了,有几个产婆在伺候,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为了解惑,豪格就要回家,格格给他包了几十串糖葫芦,带回家慢慢吃。 豪格一手一支冰糖葫芦,告别姐姐,跟着随从回家。 刚到官道,就见一大队人马,簇拥着三个贝勒,兴师动众地走着。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看见豪格手里的冰糖葫芦,大喊道:“十二哥,你看是不是那个东西?” 被称为十二哥的半大小子,点点头:“就是,跟咱们刚买的一样!可惜太少了,只有五根。” 这三个人,很牛叉! 大的是阿济格,1605年生,今年13岁;中不溜的是多尔衮,1612年生,今年6岁;被人抱着的,是多铎,1614年生,今年刚4岁。 豪格见到三个叔叔,刚要行礼,多尔衮抢步上前,立刻就抢了豪格手里的两串糖葫芦。 豪格急得快要哭出来,喊道:“十四叔,为什么抢我的糖葫芦?” 阿济格冷笑道:“你是侄儿,孝敬叔叔糖葫芦,不是应该的吗?” 豪格一时语塞,不敢搭话。 本来他们三人是来抚顺城逛街的,抚顺城很久以前就是大明和女贞之间的互市场所,从大明来的货物比较齐全,相比较女贞的河图阿拉,抚顺就是大城市。 这哥仨闲得无事,就来逛逛,看见李延庚售卖冰糖葫芦,就去买,但很不幸,就剩下五根了。 李延庚认不得这三人,但看装扮是老奴酋的酋子酋孙,就告诉他们说,大汉奸拿走了很多糖葫芦,绝对吃不完。 三人一听,阿济格也听说过献城投降的李永芳,心想这个汉奸肯定不敢跟自己对着干,就带着两个弟弟,前往将军府,找李永芳索要。 恰好遇上了豪格,阿济格想到老七阿巴泰的格格,嫁给了李永芳,而豪格跟格格一直关系很好,立马就猜到,格格把糖葫芦都给了豪格。 多尔衮看了看豪格的随从,见有人背着一个大包袱,就问:“那包袱里是什么,拿出来!” 随从不知道怎么办,就看向豪格,可豪格看样子是被吓傻了,居然说不出话来。 第25章 越陷越深的朱纯臣 经过朱由校的梳理,魏朝终于凑出了一百多识文断字的小太监、地主子弟,全都送去了名鼎商行。 这些人当中,就有魏朝发展的‘铝合金’人员,因此,魏朝作为名鼎商行和铝合金的双重掌柜,就返回京城,常驻下来。 皇庄的佃户,也不交租子了,朱由校不再称呼他们为佃户,改为庄户。 原来管理庄户的地痞流氓不见了,改由张之极管理的皇庄护卫营管理,田地上该种植什么,都进行统一的管理。 农作物收获以后,根据每个庄户的收成,给与相应的银子,作为工钱。 因此,十里铺皇庄焕然一新,人人喜笑颜开。 甚至,周围很多失地的百姓,也纷纷来投靠。 朱由校也没客气,统统安置了他们,并且,张之极的皇庄护卫营,也扩充到了两千人。 这两千人的训练,都是根据朱由校的《新兵操典》进行操练的,在朱由校看来,除了没有杀人的经验,这支军队的战力,不逊于任何大明边军。 朱由校盘算,自己很快就要当皇帝了,此时的大明,千疮百孔,北有建奴虎视眈眈、西北流民就要起事、西南土人已经攻占重庆、福建的海寇郑芝龙将要崛起、朝廷的东林党马上就会控制朝堂、朝廷的税收更加败坏、边军和卫所军不堪一击… 这么多的事情,需要朱由校一一解决。 否则,把这么大的大明交给朱由检,那就彻底完犊子了。 因此,把控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就是朱由校的当务之急! 现在,据测算,养一名士兵的费用为每年十八两银子,而骑兵,则要达到五十两。 以朱由校现在的财力,他准备把张之极的皇庄护卫营一次性扩充到五千人,而且都是一人双马的精骑兵! 按照一人一百两的费用,一年的支出也无非是五十万两,很容易的。 所以,当朱由校把这个决定告诉张之极的时候,张之极激动地磕了三个响头! 经过了解,此时的内廷,设有御马监,其中就有牧场和草料场。 顺义牧场占地两千六百多顷,将近四万亩的土地,养着几万匹战马。 但是怎么样才能搞到这些马呢? 正常的渠道就是买卖和划拨,但这两条都行不通,皇帝肯定不同意。 张之极非常着急,因为这可是涉及到他的切身利益的。 朱由校:“你不用急,急也没用!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协助徐文兆在永定河岸边,建造几十座工坊,把配套的大水车和大风车安装到位,训练好扩充的五千人。 到了夏末秋初,本皇子送你一万匹战马,开始练习骑术!” 朱由校已经有了成算,那就是把五千士兵都派到顺义马场,名义上是给他们帮忙管理牧场,实际上是练兵。 只要私下给守场太监一点好处,没有办不成的。 等到士兵和自己的战马建立友谊,一声令下,就都特么的跑回来了! 到时候,就不是他朱由校求守场太监了,而是守场太监要哭着来找自己,商量此事该怎么办! 张之极像打了鸡血一样募兵练兵,而那几个勋贵,也都坐不住了。 五十间铺子都有他们家里派出的账房、下人进行管理,他们也没事可干,于是想到了张之极。 他们也想到皇庄护卫营,当个军官。 经过朱由校的同意,郭培民、汤国祚、李祖述、徐允祚,都到了皇庄,接受张之极的训练。 好歹是勋贵之后,建功立业的动机还是有的。 兵书也读过,也认字,基本素质非常高,比一般的穷人家孩子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他们需要接受的,只有三项:吃苦、毅力、纪律! 至于统兵的才能,经过锻炼都能成为普通的军官,而想成为战神,那基本靠天生,并不是通过努力就可以达到的。 随着‘名鼎商行’挂牌,魏朝正式成为大掌柜,全面接受五十间铺子的经营,以及铝合金的运作。 魏超给铝合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瞄准魏忠贤。他要知道,这对狗男女住在什么地方。 所以,铝合金的人,紧盯着宫门,只要魏忠贤出来,就有人跟上去。 这一次名鼎商行又增加了新东西,就是棉纱。 价格与市面上的手工棉纱差不多,但其精细程度,远超所有对手! 很快,新上市的绵山就引起了内织染局和外织染局的主意。 这两个衙门分属于内廷二十四衙门之一,以及隶属于工部,它们每年都有规定的数额,叫‘坐派’,一般是内三万匹、外十五万匹,分别供应皇帝的内廷和外廷。 当然,这个数量指的是丝绸,而棉布也参照这个数量。 当太监和工部的人见到这样的棉纱后,毫不犹豫,立刻要求采购九十万锭棉纱,用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而初次上市的棉纱,也不过五十万,距离皇家的要求,还差一半。 等到把皇家的货全部供完,这种新式的棉纱就引起了轰动。 江南各大家族在京城的掌柜们,都知道了新式的棉纱,尤其是它的质量和供货能力。 好不容易抢到一些样品之后,马上就派人送回江南,请东家决断。 用这样的棉纱纺出的棉布,质地更为轻薄贴身,在炎热的江南,作为汗衫,再合适不过了,既能防晒,还挺吸汗! 要是卖到东南亚,啧啧,想起来就兴奋。 “嗖嗖!” 李如桢急冲冲闯进成国公府,求见朱纯臣。 朱纯臣也很烦恼,最近几批送到山西的望远镜,竟然都被强盗给抢了! 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啊! 就算是本钱,也有几十万辆! 李如桢:“公爷,名鼎商行的棉纱,你见过了没有?” 朱纯臣:“听说了,还没见到。怎么了!” 李如桢:“兄弟觉得,棉纱的生意,比那个望远镜更安全,既没有风险,量也大,获利会更高!” 朱纯臣说道:“望远镜丢了几批,手里还有存货,怎么办?” 李如桢:“总体算下来,望远镜也不亏本。何况,那边也不上货了,再做下去,毫无意义。 反倒是棉纱,只要全部吃下,送到通州上船,运到江南,获利可比望远镜强多了!” 第26章 闷倒驴 多尔衮眼见豪格吓傻了,也不说话一挥手,一个亲卫就向那个背包袱的随从走去。 随从也知道惹不起这三个大爷,慌忙把包袱递过去。 亲卫打开一看,果然是几十串冰糖葫芦。 多尔衮看了,狂笑道:“好侄儿,十四叔就笑纳了!” 望着三人带着一大帮人走远,豪格才大哭出声! 随从们见了,都摇头叹息:这哪里像是老汗王的子孙! 豪格不敢惹这哥仨,现在糖葫芦没有了,只得返回去,再找姐姐要。 听到豪格被抢,格格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牛叉呢! 努尔哈赤大儿子褚英、老二代善,他们的生母佟佳氏死了以后,黄台吉的生母叶赫纳拉氏也死了。 老奴酋有四个大妃,仅剩下老五莽古尔泰和老九德格类的生母富察氏,以及阿济格哥仨的生母阿巴亥。 但因为富察氏原本是努尔哈赤堂兄弟的妻子,堂兄弟战死后按照女贞的规矩,又嫁给了努尔哈赤,所以,两人关系不是很好。 此刻的阿巴亥,已经被努尔哈赤正式立为嫡室,就是正经八百的大老婆,她的三个儿子就成为嫡子,身份在所有儿子中,是最高贵的。 所以,谁也惹不起这哥仨。 九岁的豪格,也知道好歹,回家后什么都没说,他不敢跟黄台吉说,自己被抢了。 豪格偷偷哭了一晚,第二天也就好了。 心情嘛,全靠自己调整。 李延庚回到家,盘算糖葫芦的收益,果然是女人和小孩子的钱好挣。 一斤山楂果五文钱,挑小的就有60颗,能做十串糖葫芦,售价一百文! 即使加上白糖的本钱,也是十倍的利润! 今天第一天,卖了三百串,就挣了三两银子,一个月是将近二百两! 不过,比起将要上市的白糖,可就差远了。 一斤白糖就能挣一两银子! 等高大爷弄回来硅藻土,就可以大量生产了。 下午,李延庚开始蒸馏,迈出东北首富的第一步! 还是老黄那帮人,他们上午售卖完了,下午就来帮忙,领头的当然是王鸷。 蒸馏酒的原理就是利用酒精和水的沸点不一样,酒精的沸点低,因此在水还没有达到沸点的时候,酒精就开始沸腾,从而变成气体。 蒸馏酒的关键步骤其实就是收集变成气体的酒精,把它引导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对其进行冷却,使酒精气体再次变成液体,就成了高度的酒。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要重复几次,才能达到想要的度数。 大锅里倒上低度的水酒,盖上盖子,进行加热。 盖子上有一个孔,孔上插着一根管子,管子先往上,然后拐弯成水平,再逐渐降低,管子的出口下面放一个盆或者什么容器,把流出来的酒接住即可。 其中的两个要点,一个是不能让锅里的水酒沸腾起来,那样就会夹杂太多的水分,降低酒的度数。 另一个就是冷却,需要不断地拿凉水浸泡好的棉布裹在管子上,通过给管子降温,使得里面的气体酒精变成液体,再从管子里流出来。 想酿造好喝的酒,最后的勾兑更是技术活,酒的口感,基本上都来源于这个阶段的水平如何。 还有调香,可以萃取各种植物的精油,勾兑在酒里,形成不同口味的酒。 当然,这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先弄出来高度的酒,至少要达到五十度以上,在寒冷的时候,才能起到发热的效果。 经过前前后后三次蒸馏,李延庚不断地品尝,等到他满意的时候,竟然有些醉了! 老黄、王鸷等人都尝过以后,兴奋地喊道:“这才是好宝贝!有了这个酒,市面上的酒,肯定都卖不动了!” 李延庚说道:“老黄,平常买的酒,就是这个度数,大约在五十度左右。 你想办法继续提纯,弄出来60度的闷倒驴,以及70 多度的酒精,到时候有大用。” 老黄:“这个很费劲,那每日售卖的事情,交给谁?” 李延庚:“就交给你家老二,黄沧海去做。” 黄沧海跪下磕头:“谢公子”! 李延庚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吃货团快来汇报工作了,于是开始做饭,准备弄一大锅回锅肉。 有了辣椒和大酱,回锅肉就该上场了。 当然,院子里的大瓮里,还有豆瓣酱,只不过不到时候。 还有一大锅酸菜猪肉炖粉条,这顿饭,又是妥妥滴! 果然,吃货团按时报到,只不过多了一个人。 此人是马根丹堡的百户,李竞。 这家伙可是世代军户,他老子还当过副千户,只不过很早就倒在战场上了。 这次来,李竞是被堡子里的百姓们,逼着来的。 赵业成陪着李竞等人进了屋子,又是十多个人满满当当,李竞先给李延庚见礼,吹捧一番后,这才落座。 来了客人,李延庚自然要嘚瑟一番,拿出了闷倒驴招待。 李延庚:“今日李百户前来,本公子寒舍简陋,没什么可招待的,恰巧得到几坛烈酒,就请李百户品鉴一番!” 李竞看着说话文绉绉的公子,可不像大骂将军‘汉奸’的人。 两大盆菜端上来,刘川岗笑道:“呵呵,又变花样了,真是福气啊!” 柳血敏:“呵呵个锤子,就你屁话多!” 此刻,都给众人上了小酒杯,赵业成见情况有异,也不多说,跟着大家一起喝酒。 刘川岗:“公子这么小气,都不给大杯子的吗?” 李延庚:“并非小气,而是酒不一样了。喝什么酒,就该用什么杯子,这是有讲究的。 没见过世面,别乱说话!” 刘川岗被怼,却也毫无廉耻之心,端起来一口喝了! 众人也都共同举杯,酒一下肚,众人都变了脸色! 好酒!好烈的酒! 刘川岗激动地站起来,指着李延庚:“公子,你、你!” 赵业成喝道:“你什么你,屁话太特么多!来,再走一个!” 柳血敏根本不管场面如何,自斟自饮,不时摇摇头,表示很惬意。 齐又鸣更是乌鸦吃屎不抬头,筷子飞舞,全然放飞自我。 李延庚举起酒杯,示意李竞。 第27章 朱由校的阴谋 朱纯臣沉吟道:“倒是这个理,越往南,就越安全,也不存在回款的问题。 但是,这棉纱占用资金太过庞大,回款也有周期,量大了,怕是要周转不开!” 李如桢:“人啊!要抑制贪心!只要我们不贪财,走一批货,回一批款,再进行第二轮的操作,能有什么风险呢?” 朱纯臣一拍脑门:“兄弟言之有理!我等岂是贪财之辈?干了!” 又问:“你兄长如柏,可从辽东传回信来?” 李如桢:“唉!说了,前线紧张,粮草不济,局势不妙啊!” 朱纯臣:“如柏兄吉人自有天相!” 京城的江南狗大户们的掌柜,还没有收到主人的回复,这边的朱纯臣已经开始了疯狂的囤货。 所有的棉纱、烈酒、香皂,不问价格高低,全部吃进! 这样丧失理智的做法,让一些鼻子管用的人,也闻到了腥味,他们也开始囤货了。 是故,永定河畔,越来越多的工坊拔地而起,大风车密密麻麻,大水车分布两岸,工坊里只要能看得清,就不停工! 可惜啊! 朱由校不禁感叹,现在不能加夜班! 因为夜班要点烛火,而棉纱又是易燃之物,要是他敢这样做,不如直接跳进永定河淹死算球! 在皇庄享受的朱由校,忽然想到,此时已经春暖花开,萨尔浒战役结束,明军大败,熊廷弼即将赴任辽东。 熊廷弼的策略是坚城固守,比较费银子,所以,按照以往的时间线,大明就要开始加征辽饷。 这可是逼迫农民造反的昏招! 朱由校决定,要回一趟京城,阻止万历皇帝加征辽饷! 回到京城,来到坤宁宫,朱由校又是一个滑铲,抱住王皇后的腿,嚎啕大哭! “奶奶,孙子想您啊!” “你倒是轻点啊,撞死奶奶了!”王皇后轻抚朱由校的头发,满脸慈爱! 万历皇帝冷哼一声:“臭小子,就不想爷爷吗?” 朱由校:“咦?您怎么在这里?刚才没看见!萨尔浒大败,朝中事务繁多,那些文臣没有骚扰爷爷吗?” 万历:“嗯,不错!骚扰,这个词,很合适!” “嗖嗖嗖!” 太监黄钧庭禀报,内阁大学士首辅方从哲、总督仓场户部尚书张问达、户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长庚、礼科给事中亓诗教、兵科署科事给事中赵兴邦等人,在文华殿求见皇帝。 万历:“你小子真是个乌鸦嘴,这不,骚扰来了! 爷爷懒得跟他们废话,今日,你就跟着爷爷,见见这帮大臣!” 黄钧庭前面带路,万历和朱由校走在后面,到了文华殿,万历却让朱由校站在自己身边! 底下跪着的大臣们悄悄一瞥,顿时感到:今天有大戏! 万历说道:“有什么事,都说说!” 礼科给事中亓诗教:“皇上御极之初,日讲不辍,经筵时御,何为因循,至于今日竟视东宫如漫不相关之人,视东宫讲学如漠不切已之事?且不惟东宫也 !皇长孙十有五岁矣,亦竟不使授一书、识一字,我祖宗朝有此家法否?” 朱由校:“卧槽?这老小子第一枪就冲老子来了? 前方萨尔浒大败,你们不是来说这个的吗?” 万历扭头看看朱由校,那意思是说:你看,就是这帮人,上来就添堵! 老子上朝的心情,就跟特么的上坟似得! 你也没惹他们,他看你不顺眼,就先怼你一炮! 你看着办! 朱由校笑道:“好,还有哪位有话说?等诸位说完了,本皇孙一起回复。” 兵科署科事给事中赵兴邦:“辽师失利,国势益危。为目前计,莫若发帑、用人二事。 当此之时,且有赏功之费、恤死之费、募军买马修补械之费、诸如此类,其用不訾。 试问太仓则若扫矣,虞衡(长官山林川泽税收的部门)冏寺(掌管朝廷事务的部门)则告匮矣,加派民间者又缓不及事,非速发内帑二百万,将何救于败亡之数乎?” 这个是要钱的,说国库没钱,要万历掏腰包,拿出他的私房钱,以供军需。 大学士方从哲:“镇守山海总兵官柴国柱塘报,西虏虎墩见逆酋犯顺,乘机挟赏,如不遂意,密行犯抢山海一带地,方蓟镇兵马调去辽东征剿,蓟门等处空虚,深为可虑。 兵部已经差人行文与督抚镇道等官,传示沿边将士,严加防御,比常十分加谨,务保万全。 但应调拨何处兵马,还请陛下定夺!” 这个是要人的,前线兵马不够了。 方从哲见爷孙俩没反应,又说:“辽左进兵相继败衄,蓟门山海警报频仍,四方之章奏纷纭,都下之人心摇动。 至于军国大计,事干廷议者,欲臣主持战守机宜,权在本兵者,欲臣参酌此何等事,又何等时也,而欲臣孑然独处乎,臣心力已竭,旦夕不支,有颠危狼狈以死耳,其如政本之中绝何?” 方从哲说,现在这个情况,我太难了! 说不定啥时候就挂了! 我不想干了,皇帝你找别人! 万历又看了看朱由校,朱由校咳嗽一声,说道:“如今要事,无非钱、人、粮三件。 今日,先解决第一件,就是银子的问题。” 几个大臣一听要解决银子的事,就来了兴趣:你要是能拿出银子来,那我们可就都有钱花了! 朱由校:“纺织业最发达的松江府,家纺户织,远近流通。 一些上乘产品,富商巨贾操重资而来市,白银动以数万计,多或数十万两,少亦以万计。 丝绵纺织遍于吴、越、荆、梁、燕、鲁、齐、豫之间。 嘉兴的王江泾镇,百姓多从事丝织业,居者可七千余家,不务耕绩。 在北方,山西潞安府也是‘登机鸣抒者,奚啻数千家’,“其机则九千余张,分为六班七十二号。 如此景象,怎么能说没有钱呢? 因此,只要加征商税,可立解燃眉之急!” 方从哲:“皇孙万万不可!这是与民争利啊!这将动摇国本啊!” 朱由校:“加征商税的对象,是本皇孙的商货,不能说是与民争利!” 方从哲:“皇孙有商货?在何处?” 朱由校:“本皇孙奉皇祖父之命,依然在顺义十里铺皇庄经营一年,京城的名鼎商行,就是本皇孙的产业。” 第28章 悄悄练兵,猥琐发育 李竞叹道:“人说公子好本事,果不其然!” 李延庚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偶然得之罢了!” 众人皆笑,无人说破。 李竞:“不瞒公子,末将前来,是守马根丹堡乡亲们的嘱托,想跟着公子一起发财,不知道公子可否同意?” 李延庚打着哈哈:“好说好说,吃菜吃菜!” 李竞扭头看了看赵业成,赵业成略有为难地说:“公子,咱都是将军的部下,四个堡子的军户和百姓,都在将军的管制之下,公子子承父业,这些百姓也都是公子的百姓,不妨帮一帮。” 李延庚冷冷地看着赵业成:“怎么帮,用什么帮?” 场面僵冷,李竞慌忙说道:“百姓们也想售卖豆腐和豆芽,希望公子准许!” 李延庚也知道,豆芽豆腐这种技术,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一看就会,根本藏不住。 这不是技术,顶多算手艺。 老祖宗的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其实是敝帚自珍,高看了自己。 这种东西,任谁看一眼,就都会了。 李延庚很清楚,马根丹的百姓推李竞前来,求得他同意,也是给了他面子。 其实是给大汉奸面子。 李延庚看着李竞,郑重说道:“你和你的卫所兵,能否听本公子指挥?” 赵业成因为吃亏太大,赶紧向好兄弟李竞使眼色,不住地点头。 李竞倒也爽快,半跪行了军礼。 李延庚换了一副嘴脸:“哎呀!李百户怎么如此客气,快起来,起来!” 李延庚端起酒杯:“大家走一个大的,庆祝我东州军又壮大了!” 抚顺城周边四个军堡,除了东州堡、马根丹堡,还有会安堡、羊峪堡,以及21个烽火台。 李延庚的计划,是吃掉四个军堡,先整出来500人的强军。 烽火台就算了,反正也没用了。 得到准许,李竞很高兴,总算完成了乡亲们的任务,虽然这支小队伍是用东州命名的,但都是在公子的指挥下,也没什么区别。 那只是虚名而已! 心情不好都是因为你自己想不开! 李延庚:“李百户,告诉你一个小窍门,生豆芽的陶罐需要打孔,但是,一打孔陶罐就裂了。 到时候,乡亲们肯定要找你想办法。” 李竞:“可末将也不知道啊!” 李延庚:“所以先告诉你,到时候,你可以刷一刷存在感! 把陶罐淹没在水里,再打孔,就不会开裂!” 李竞欣喜:这可是装逼的大招啊! 柳血敏等人倒是没什么反应,这种奇技淫巧,也只有公子擅长。 趁着酒劲,李延庚说道:“马根丹加入进来后,本公子估计,剩下的两个堡子,也要入伙。 到时候,咱们就有了将近五百人。 本公子准备成立一个营,营长饷银15两;以下是五个百户,饷银八两;十个总旗,饷银四两;五十个小旗,饷银二两。 普通士兵,一两银子。 下个月就要休操,到明年开操,有三个月的时间,希望你们按照本公子的方法操练,到时候要公开比武,选出小旗以上的军官。” 众人听了,都在盘算公子开出的饷银。 大明的卫所兵没有饷银,只有种地所得。 而且还要根据耕种土地的数量,上缴相应的军粮。 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现在有了军饷,那还不拼命干! 就算小旗官,也有二两银子,养家糊口根本没问题! (大明规定,卫所兵每年的2月15日-5月15日、 8月15日-11月15日为集中操练的时间。除了操练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里种地,每10天报到1次。) 李竞心情大好,很快喝得大醉,不得已,跟豆芽睡在一起。(豆芽是谁?) 高大爷总算是回来了,硅藻土也顺利找到,带回来几百斤。 白糖的生产步入正轨,连同闷倒驴,半个月的时间里,从张家口买回来的红糖和水酒全部用完,出了两千多斤白糖和闷倒驴。 李延庚一直没有售卖白糖和闷倒驴。 吃货团倒是每天都可以品尝。 每天十来斤,喝得老黄心疼不已,后来发了火,限量供应。 果不其然,会安堡、羊峪堡的百户曾命何、王先辅也来请示李延庚,要求加入东州军。 李延庚同意后,把四个军堡的卫所兵重新整合,再加上不锈钢也扩充到了一百人,就凑齐了五个百户。 大练兵开始了! 冰天雪地的,李延庚也不怕有人知道。 即使知道了,那也是好事。 谁特么的大冬天练兵,不是有病么! 四个堡子的百姓,都在生产豆芽和豆腐,结果就是,抚顺城很快就饱和了,甚至出现了相互杀价的情况。 李延庚把四个堡子的百长找来,规定了统一的售价,卖不完的,全都送到将军府,银子他出。 这么一来,四个百长却不敢要钱,很快恢复了豆芽和豆腐大市场的价格稳定。 送到李永芳府里的豆芽好豆腐,太多了。 格格本来刚过了反应最厉害的时期,却因为一天三顿豆芽豆腐,又开始呕吐了! 但东西不能浪费,李永芳就命令手下的亲兵,每天往返四百里,给在赫图阿拉居住的老丈人阿巴泰送去。 好在东北的冬天,鲜豆腐很快变成冻豆腐,也不怕颠簸。 李延庚都发犯愁了!东西太多,当地消化不完,这是个大问题! 四个百长要求过来集中商议,被李延庚断然拒绝! 特么的一顿饭加四斤闷倒驴,多少豆芽和豆腐才能补回来? 如果要是卖到外地,豆腐豆芽一斤才卖十文钱,每天剩下不到一百斤,就是一两银子的损失。 这样做,得不偿失。 反而不如降低售价,让普通老百姓也都能吃得起。 这才是双赢。 至于四个堡子百姓的利益,不是还有酸白菜和大酱吗? 现在就发动百姓们用大白菜做酸菜,明年开春做大酱,到冬天就可以看到利润了。 而且,这东西不怕坏,大量送外地,是可以的。 只不过,因为一年内看不到收益,却要不断地付出,就怕乡亲们撑不住。 但李延庚全额垫资,也不行啊! 四个堡子,一千多户,上万人,他能负担得起吗? 第29章 狂怼群臣 朱由校:“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香皂、烈酒、琉璃杯、老花镜、棉纱,都是供不应求,因此,本皇孙建议,对这些商货收取四成的商税,纳入国库,以供朝廷所需!” 礼科给事中亓诗教:“皇孙愿意缴纳商税,当然是好事,但是却加重了百姓购买的负担,也不是万全之策!” 卧槽?这是什么道理? 朱由校看着这个小老头,问道:“你是谁?你的职责是什么?” 亓诗教昂起头,得意说道:“下官礼科给事中,分掌监订礼部仪制,纪录大臣曾经纠劾削夺、有玷士论者,以核赠諡之典!” 朱由校冷笑道:“那么,本皇孙读不读书,认不认字,关你什么事?却要你在这文华殿上大放厥词? 朝廷缺少银子,本皇孙愿意缴纳商税,又管你什么事?你分内的事,都做好了吗?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是干什么的,就干好什么! 不是你职责之内的事,以后少插嘴!” 亓诗教被怼的哑口无言,退到一边! 万历这个高兴啊! 他很得意地看看孙子,心想,再接再厉,小子! 朱由校:“但是,仅仅在京城征收商税还不够! 名鼎商会的管事禀报,大量的棉纱被神秘人物包揽,全部购买,这是要干什么? 是因为,本皇孙的棉纱,是机制棉纱,质地比手工棉纱高出好几倍,但价格却相当。 这些人大肆购买,定然是要运到需求打的江南去,谋取暴利! 因此,本皇孙建议,在通州港口,增设税务衙门,凡是登船南下的名鼎商会的商货,全部征收四成的商税!” 方从哲:“皇孙殿下,刚才说征收名鼎商行的商税,是你为朝廷出力,却也说得过去。 但是,如此二次征税,是不是与民争利?” 朱由校:“加征商税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江南无数织户的利益! 因为如果机制棉纱太过便宜,就没人买他们的手工棉纱,他们的工坊就会垮掉!怎么能说是与民争利呢!” 忠臣此刻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在江南的织坊,就要多付出四成的银子啊! 见众人都不说话,朱由校又说:“既然棉纱可以收税,那么江南来的丝绸也可以! 也要保护京畿之地和北方各地的织户,通过税收调节和保护各地的特色商货,不是与民争利! 因为名鼎商行所有的产出,例如老花镜、香皂、望远镜、琉璃杯、烈酒,也统统列入征税的范畴。 既然玻璃酒杯收了税,那么进入京城的陶瓷是不是也可以收税?” 听朱由校说到这里,包括万历在内,才恍然大悟,这是要一步一步地开征商税! 兵科给事中赵兴邦:“如果仅在通州开征商税,也无不可。但是,既然名鼎商行已经缴纳了税款,怎么还要在港口二次加征?” 朱由校:“第一次收税,那是生产税,第二次那是流通税! 如果商家在一个行省内生产和售卖,就只征收生产税,要是发卖到外省,就还要征收流通税! 对了,你是谁?你的职责是什么?” 赵兴邦一听,立马怂了:“下官,兵科给事中赵兴邦!” 朱由校:“兵科的,当管兵事,这征税一事,何时成了兵事?” 户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长庚,这时候兴奋地站出来说道:“皇孙,下官是户部的,李长庚,有发言权!” 朱由校:“你说!” 李长庚:“通州港口设立征税衙门,是专为辽饷临时设立,还是长久之计? 应税的商货,只限于名鼎商行,还是所有商家?” 朱由校:“事权从急,事权从缓!辽饷急迫,就暂时征收名鼎商行的商税。其他的,要缓一缓!你既然是户部的,就由你来拟定全国商税的规制,给你三年时间!” 李长庚一听就尿了! 这是要被江南大族、士绅活吃了的节奏啊! 李长庚马上跪倒在地:“下官只是谏言而已,具体办事,还要各省、各州县操持!” 朱由校:“你放屁! 你可以谏言?不就是光说不练么! 那皇上怎么办?让皇上去练?你来当这个皇上?” 这一下,李长庚当即就又尿了! 朱由校继续发飙:“别老是说什么为国进言,如果在承平之日,这话也说得过去。但现在大敌当前,朝廷捉襟见肘,就需要力挽狂澜的有识之士! 你会进言,敢问在座的谁不会?本皇孙会不会? 你们要搞清楚,在这个朝堂上,动嘴的,只能是皇上!你们,都是干活的,听明白了吗? 如果你们也想光动嘴不动手,以本皇孙看来,那就将死不远了!” 此刻的李长庚,已然昏死在地! 总督仓场、户部尚书张问达,看到自己的下属被吓死了,也站出来说道:“下官总督仓场、户部尚书张问达。 我朝官员,当有议政的权利,否则,要我等朝臣何用? 皇孙所言,似乎太过苛刻了些!” 朱由校:“议政?这当然可以。但是,既然朝廷分了六部,就是要打架各司其责,各自做好分内之事。 就算议政,也要各有所属。 你以为你们读了一点所谓的圣贤书,就什么都懂了? 比如工部擅长营造,但不管朝堂讨论什么民事、律法、赋税、官员选拔,他都来参与,再加上那个‘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够’的搅屎棍,言官御史,朝廷的决议什么时候才有定论? 跟你们说一句,本皇孙喜欢做事的官员,能解决问题的官员,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整天嘚不嘚,嘚不嘚没完没了的无能之辈!” 张问达不服,说道:“在皇孙眼里,我等都是无能之辈吗?” 朱由校:“好!你说你能干? 来,本皇孙问你,现在辽东吃紧,要不要派兵去征战? 如果要,钱从何来? 你要能干,就去劝阻建奴兴兵,或者去想办法弄点钱来。 老百姓?你特么的别老盯着老百姓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拿出一点来? 你没钱? 要不要本皇孙给你念一念你的财产清单? 你做不了事,要你何用?” 第30章 抚德胜商行 想到这里,李延庚决定成立抚德盛商行,吸收百姓们的闲钱,多不怕多,少不嫌少,只要自己能控股。 然后用这些钱,付了材料钱和工钱,让百姓们制作酸白菜和大酱,明年秋后,就可以发卖。 跟四个百长说了这事以后,百长们回去传达公子意思,百姓们很是热切,但四五百户,才凑了五百两银子。 百姓们太穷了! 第二波,就是军官们的投资,也有五百多两。 第三波,让李小庄告诉了李富贵,想让大汉奸也出点血。 大汉奸毫不犹豫,拿出来五百两。 格格笑了笑,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一半,一千两! 而且,因为格格享受了而且管够的冰糖葫芦,对李延庚信任有加,还忽悠了豪格。 豪格却说:“姐姐,我只有几十两银子,行吗?” 格格地这个弟弟,有点哀其不争,说道:“跟你阿玛要,就说是想赚钱!” 豪格犹豫:“弟弟不敢说!” 格格急了:“怕什么!你是长子,将来你阿玛的家产大部分是你的,你有理你怕啥! 再说了,你是努尔哈赤的子孙,不要唯唯诺诺,要勇往直前!” 豪格听了,点点头,双手攥成拳头,气鼓鼓走了。 见到黄台吉,豪格就说:“阿玛,给我点钱,我要挣钱!” 黄台吉没想到懦弱的儿子居然有了点气势,笑着问道:“怎么挣钱?” 豪格:“大姐夫的儿子,要成立一家商行,收募股份,儿子想参一股。” 黄台吉叫来家里的暗卫,泰哈(满语是长毛细狗的意思),问道:“弄清楚了吗,糖葫芦是谁做的?” 泰哈:“禀主子,是李延庚,李永芳的大儿子。不仅是糖葫芦,豆芽豆腐都是他做的,现在发动抚顺城周边的四个堡子,都在制作、售卖。” 黄台吉:“好了,你下去!” 黄台吉心情很好,终于等到儿子有主意的一天,笑着问道:“豪格,你想要多少钱?” 豪格:“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姐买了一千两。” 黄台吉:“只要你说一个数字,阿玛都答应。” 豪格犹豫半天,终于说道:“阿玛给多少,儿子就要多少!” 黄台吉哈哈大笑:这儿子不傻,一点都不傻! 黄台吉装作很威严,说道:“不行,你马上就十岁了,必须自己拿主意!你说一个数字!” 豪格愣愣地站着,像是动脑子的样子。 忽然,豪格笑了,说道:“大姐肯定跟七大爷说了这事,不如问问七大爷出了多少钱?” 黄台吉大笑,这个儿子有点意思了! 于是说道:“不用问了,你七大爷不会出很多钱,他只是疼爱你大姐而已,对商行这种事,他不会在意,顶多一千两。 这样,阿玛也给你一千两,你去入股!” 豪格很兴奋,问道:“阿玛,是不是咱入了股,商行的好东西就能随便拿?” 黄台吉笑道:“那可不行。你想一想,如果你是管事的,东家门都来拿东西不给钱,这生意还能做吗? 你顶多有个花钱的优先权而已,或者,能便宜一点。” 股金汇总以后,李延庚总共收到四千五百两的股金。 想要控制商行,李延庚必须要多于这个数字。 这下可难办了! 李延庚问林飞燕:“燕子,咱现在有多少银子?” 林飞燕紧张滴问:“干啥?” 李延庚:“拿出来做生意,成立商行。” 林飞燕想了想,说道:“只有三千两!” 这还不够!李延庚想凑齐一万两的启动资金。 好几天,李延庚心事重重,不思茶饭,吃货团们知道公子遇上烦心事,甚至都不来混饭了。 真是当局者迷! 经过几天的思量,却发现他多虑了! 怎么忘了技术股? 最后,李延庚把技术作价三千两,凑足了一万两,成立了‘抚德盛’商行! 李延庚让老黄写了募股协议,都签字画押,商行筹备完成。 银子在手,又有黄台吉和阿巴泰撑腰,李延庚马上就在赫图阿拉城,购买了一间大商铺,开始收拾。 同时,李延庚知道努尔哈赤很快就要占领沈阳,而且沈阳还会成为大清的盛京,房价会暴涨! 最关键的是,他还知道后来沈阳故宫的具体位置,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李延庚拿出来六千两的银子,把沈阳故宫东西南的大街,买了个遍! 此刻沈阳的房价,临街的一亩地院子,多少钱? 十两银子! 为什么? 女真大军围城啊! 大明倚重的士族阶层,纷纷抛售房产,携款南逃,不动产那是给钱就卖! 而抚顺,也成为后来大清的重要城市,房价也要大涨。 所以,七千五百两银子,李延庚都买了房子。 就算攻入沈阳,有黄台吉和阿巴泰站岗,谁敢抢了这些房产? 想通这些问题,李延庚神清气爽,跟着‘抚德盛’的一干人马,到了赫图阿拉。 腊月初八,抚德盛开业。 因为李延庚心虚,不敢大张旗鼓,只是给阿巴泰和黄台吉府上各送去一百斤白糖和烈酒。 阿巴泰听说是自己‘外甥’送来的东西,马上品尝,结果一发不可收拾,醉了两天。 而黄台吉喝了第一口闷倒驴后,就拍了自己脑袋:入股少了! 果然,赫图阿拉屁大点地方,聚集了奴酋的重要官员和子孙,从抚顺抢来的巨额钱财无处花销,面对抚德盛的商货,就展开了包场活动。 只要补货,就是秒光。 其实,就五样东西,白糖、烈酒、糖葫芦、豆芽、豆腐。 如果还要算上另一种,那就是,冻豆腐! 阿济格也买了些,在府里品尝。 尤其是烈酒,让他欲罢不能。 多尔衮领着多铎来了。 他俩还小,仍然住在皇宫,阿济格已经出来建府了。 见到弟弟,阿济格先给一人一串冰糖葫芦吃着。 多尔衮:“十二个,城里开了一间大铺子,那里白糖很好吃,就是太贵了,跟抢钱一样!” 阿济格:“纽赫(豺狼的意思)!” 一个精瘦的鞑子行礼:“奴才在!” 阿济格:“你去打听一下,那个抚德盛的商号,是什么人开的!” 第31章 册封皇太孙 被朱由校疯狂输出,怒怼一顿,方从哲等五人,再没有一个敢于站出来,与朱由校辩驳。 不仅如此,甚至前胸后背,都渗出涔涔汗水! 诛心啊!这是诛心啊! 皇爷,您也不管管吗? 朱由校这一通话,让万历心潮澎湃! 老子是干不动了,那个朱常洛看起来也不是个长命的,那就不如及早定了校哥儿的名分! 万历说道:“明日颁旨,朕有事宣告,众卿在文华殿候旨!” 众人散去,万历却没有回到坤宁宫吗,而是带着朱由校去了乾清宫。 这才是皇帝的居所。 皇帝已经三十年没有在这里上朝了。 朱由校迈过高高的门槛,心里想到:以前来过一次,还买了门票呢! 没想到,如今也能在这里坐坐! 真爽啊! 朱由校扶着万历坐在了龙椅上,万历示意朱由校也坐下。 朱由校装作惶恐,摇摇头。 万历说道:“爷爷身体不好,也老了,今天你之所为,大大超过爷爷的预期,你是个好孩子! 你爹不行,傻了唧的,我不放心。 明天,爷爷就册封你为皇太孙,然后你就在文华殿,接见朝臣,替爷爷管理朝政!” 朱由校当即跪下:“爷爷,这不好!我爹还在那儿呢,这不是截胡吗?” 万历:“因为他,爷爷与朝臣们争斗了几十年,现在争不动了。 看你的气势和本事,能压住那些鸡零狗碎的货。 至于你爹,不要管他。 他根本就不是个干事的!” 朱由校再次磕头,算是承认自己皇太孙的地位。 第二日,文华殿,朱由校高坐台陛之上,由内侍太监黄钧庭宣读万历的圣旨: 制曰:朕,继帝王承先缵绪,启后凝图,缅怀有道之长,必重升储之典,是以主器莫如长子长孙,贞邦乃在元良,备载圣谟昭垂。 祖训咨尔,元孙英姿俊伟,粹质温文,问寝龙楼,孝友出于至性,谭经虎观器业,就于日新上天之默牖,在兹朕心之真爱,尤笃是用,钦承慈训,上告于郊庙、百神,授尔册宝,立为皇太孙。 钦此! 堂下众臣听了,无不骇然! 因为,昨日朱由校的一番言论,已经在朝臣们中间连夜传播,人人心神不宁,都害怕皇孙的征税,落在自家头上。 黄钧庭又高声朗读道:“朕自三月初一日以来,偶感微寒,头目眩疼,心腹烦懑,又且痰湿,注足未愈。 见今服药调摄,昨文武各官,因东事紧急,具奏俟。 朕命皇太孙于文华殿召见群臣,共商国是! 卿等各官于本衙门办事,静听皇太孙俞旨,特谕卿知,钦此!” 大臣们顿时就急了:这算什么?皇帝交权了? 皇太孙代行皇权? 看来皇帝还是看不上太子朱常洛,竟然略过他这个太子,直接让太孙监国了! 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事韩爌站出来,说道:“听闻皇太孙要在通州设立征税衙门,征收商税,不知可有此事?” 朱由校:“本太孙售卖皇庄的商货,征收自己的商税,不是与民争利! 在通州港二次征收流通税,以及前次款项,全部充入辽饷,不再向全国百姓征收,不会也是与民争利?” 朱由校原本以为这头来自山西的倔驴,会当面跟他叫板,没想到韩爌听到朱由校的话,却跪下磕头:“太孙圣明!” 户部尚书李汝华出班说道:“江南发售到京城的商货,也要经过通州。如果太孙征收商税,江南的官绅定然不愿,恐引起江南民心不稳!” 朱由校冷冷地看着李汝华,略等片刻,才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句话,李尚书,应当听说过!” 李汝华:“出自《诗经·小雅·北山之什·北山》,臣略有所知!” 朱由校:“这句话,如何解读?” 李汝华:“普天之下皆是王的土地,四海之民皆是王的臣民。” 朱由校:“那好,江南之地,是富人多,还是穷人多?地主多,还是佃户多?工坊多,还是劳工多?” 李汝华:“那自然是穷人、佃户、劳工多。” 朱由校:“他们既然都是皇帝的子民,皇帝就不应该顾此失彼,需要雨露均沾。 本宫的这种棉纱,的价格与手工棉纱相当,但质地却要高出很多。 如果不征税,低价优质的机制棉纱势必就要冲击江南棉纱,导致他们的棉纱无人购买,最终破产,工坊主和老公都将陷入困境。 所以必须对机制棉纱征税。 同样的道理,为了保护北方的织厂,也要对江南的丝绸征税! 这不是与民争利! 这是调节和保护全国范围内,各省各地的特色产品,受损失的只是极少数人。” 堂下众臣尽皆呆傻:这特么的太不地道了,孙子卖货收钱,爷爷征税收钱! 老子们要挣的是机制棉纱的钱,就算手工棉纱都倒闭了,管我们什么事! 但这话还真不好讲出来! 总不能说,征收皇庄的生产税和流通税,就是天经地义;收你们江南的两税,就是与民争利! 正当朱由校洋洋得意之时,又一个小老头站出来拱手说道:“臣兵科给事中杨涟,有话要说!” 朱由校一听是杨涟,东林六君子之一,心里就有点发怵,但也只好点头道:“先生请讲!” 杨涟心里诧异:这皇孙没读过书,大字不识,怎么说话如此文雅? 但他今天是要教训朱由校的,哪里管他认不认字? 杨涟说道:“太孙殿下,虽然陛下同意太孙与臣等议事,但太子尚且没有观政,如此就与祖制不合!请太孙三思!” 朱由校:“本宫不用三思,你就说,你想让本宫怎么呢办! 本宫喜欢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的人,但更喜欢解决问题的人!” 杨涟:“按照祖制,陛下龙体有恙,自然该当是太子观政,而不是太孙。所以,微臣斗胆,太孙应请太子与臣等议事!” 朱由校:“为了遵守祖制,就要违背皇命,是也不是?” 杨涟:“祖制在先,皇命在后,也是祖训!” 朱由校:“我大明以孝治天下,现今陛下身体不适,太子是应当侍奉陛下,还是应该在此听政?” 第32章 抢购烈酒引发血案 李延庚盘算,抚德盛售卖的几种货物,当以闷倒驴最为抢手,可能不够卖。 白糖可能要好些,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大量用到糖的食物。 这也是一个财源,记下来先! 第一次从张家口收回来的水酒,只有一万斤,出了两千斤烈酒。 在王子王孙、大将武勋遍地的赫图阿拉,这点酒,够多少人分的? 这一次,李延庚亲自带着几辆马车,到阿巴泰府上拜访。 递上名帖,李延庚被人接进去,带到中堂。 堂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相貌威武,粗眉大眼,很是雄壮。 (阿巴泰今年年29,他大闺女嫁给李永芳,15岁。) 李延庚当即叩头,高呼:“科洛玛法(姥爷)在上,请受伊那(外甥)一拜!” 阿巴泰声若洪钟,说道:“起来!” 李延庚起身,躬身站着,说道:“科洛玛法,抚德盛开业了,这不要过年了吗,伊那想给皇帝陛下送些烈酒和白糖,希望科洛玛法转送。” 阿巴泰笑道:“那是自然!你亲自去,皇帝也不会见你。 不过,只是让我转送,却没有我的?” 李延庚忙道:“有的,有的,此番又送来烈酒白糖各一百斤,孝敬科洛玛法。” 阿巴泰:“给皇帝多少?” 李延庚:“各五百斤!” 阿巴泰:“你倒是大方!还有,听说你骂了你爹,被赶出去了?” 李延庚:“父亲不战而降,实在对不起大明!” 阿巴泰脸色变了变,又问:“你现在为何又接受投降?” 李延庚:“大明也对不起我爹!” 阿巴泰哈哈大笑,说道:“不错,能有这个见识,很好! 另外,你小子第一次上门,想要点什么?” 李延庚:“伊那年龄小,独自在堡子里,现在又到处跑,很不安全。想要一个科洛玛法的令牌,用以防身!” 阿巴泰很是爽快,说道:“行,就给你一块!以后有了什么好东西,都送来!” 一千斤烈酒和白糖,换来一个七贝勒的牌子,倒也值得。 回到抚德盛商行,李延庚果然看到门口人潮涌动,混乱不堪。 挤在一起的大多是各府的奴才,谁也不鸟谁,都在抢购闷倒驴。 其中的一个,尤其嚣张,甚至动手殴打其他奴才。 有人喊道:“纽赫,你特么狗仗人势!” 纽赫一拳打过去,叫喊:“谁特么不是狗仗人势,就看哪个狗主人厉害!” 这话一出,很多奴才都老实了,不敢再跟纽赫争抢。 “你还知道自己是一条狗!”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奴才们转头看时,却见一位20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了纽赫面前。 主子的装扮,和奴才有很大的区别,谁都能认得出来。 认不出来的,已经都被喂狗了。 此人正是太子代善的次子,硕拖。 纽赫被骂,心里憋屈,想到自己是阿济格的奴才,而阿济格是嫡妃的长子,怎么能被人随意欺侮? 纽赫冷笑道:“原来是硕拖贝子!怎么,在家里又被太子打了,还是被骂了,或者是被饿了三天,抢狗食吃?” 众奴才一听纽赫这话,立刻躲的远远的,以免被溅上一身狗血。 抚德盛门前,立刻就围成了一个大圈子,中央是硕拖和纽赫两个人。 现在的硕拖,脸涨得通红!他没想到,一个狗奴才,居然敢在众奴才面前,揭自己的短处! 就算你家的主人厉害,我惹不起,但你毕竟是一条狗! 在家里被老爹代善虐待,出门散散心还被奴才讥讽,硕拖抽刀就砍。 纽赫躲的慢了些,半截臂膀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兀自扭动、抽搐! 刹那间,落满薄雪的大地上,鲜血点点,娇红烈艳! 硕拖不肯罢休,持刀追赶,纽赫落荒而逃! 抚德盛的大堂经理老黄一看见血了,慌忙让伙计们关门歇业,可别惹上一身骚! 混在人群中的李延庚却说:“老黄,关门干啥?” 老黄:“公子,那狗奴才竟敢辱骂主子,他主子肯定更厉害。 在咱门前持械打斗,我们脱不了干系,还是关门大吉为好!” 再说硕拖,追着纽赫要杀了他,却被他的奴才一把抱住:“主子,不可啊!阿济格贝勒咱惹不起! 别说是您,就连四贝勒黄台吉的继福晋,就因为没有给阿济格的马车行礼,都被皇帝下令休离!四贝勒都不敢说什么!咱还是算了!” 奴才的话,清醒了硕拖:也对,连文武双全、最受皇帝喜欢的黄台吉,都惹不起阿济格,自己又算哪根葱? 硕拖悻悻地转身,却看到抚德盛正在关门。 硕拖又来了气:特么的,今天白来了? 硕拖一声大喊:“住手!” 老黄被惊到了,又见李延庚摆摆手。 李延庚迎过去,行礼道:“李延庚见过大人!” 硕拖一听是汉人,就问:“你爹是谁?” 李延庚:“李永芳!” 硕拖有点同情地笑了:“听说被你爹赶出家门了?” 这件丑事,人尽皆知,李延庚痛快承认:“没办法,老爹娶了格格,就厌弃我娘,我也当然成了受气包。” 硕拖:又是一个患难兄弟!自己何尝不是受气包,还有大哥也是。 这么一想,硕拖便有了几分亲近,说道:“我也不好过,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对了,这间铺子是你开的?” 李延庚装作疑惑:“是我开的。不过,看您的装扮,定是皇族贵戚,怎么会被打骂?” 硕拖:“跟你一样,老爹有了后老婆,我们哥俩都成了眼中钉!” 李延庚:“啊呀!同病相怜啊!既然如此,请进,请进,小人请您喝好酒!” 两人进了抚德盛,李延庚就吩咐老黄上酒菜。 刚坐下,就又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居然有喊杀声! 硕拖的奴才乐辛(满洲黑熊的意思)急道:“主子,定是阿济格杀来了,奴才去看看!” 片刻之后,乐辛回来了:“主子,正是阿济格来了,带着很多人,怎么办?” 硕拖还未说话,李延庚就说:“你们人太少,快去叫人帮忙啊!走后门出去!” 硕拖点头,乐辛慌忙跑了。 第33章 朱纯臣没钱了 杨涟被一顶“以孝治天下”的帽子压住,不能再说什么。 散会后,杨涟就赶忙到了慈庆宫。 此时,朱常洛正在接受西李的教训:“太子啊!你可长点心!校哥儿都在文华殿听政了,你这个太子,总该干点什么! 让太孙抢了位子,怎么与天下人交待?” 听到杨涟来了,总算是给朱常洛解了围,朱常洛赶紧让杨涟进来。 杨涟行礼后,说道:“太子,陛下久病不愈,您应当在御榻前侍奉药膳,以尽孝心,此时万不可懈怠啊!” 朱常洛:“孤也去过乾清宫几次,奈何郑贵妃从中作梗,我父子竟然不得相见!” 说罢,朱常洛滴下泪来。 杨涟:“太子放心,此事微臣去办!您也要力请入侍,尝药视膳,薄暮始还,争取接近陛下的机会,防止郑贵妃假传圣旨,惑乱朝政。 虽然陛下让皇太孙听政,太子的地位也更加牢固,但此举却与祖制不合,恐怕朝臣妄议。 因此,太子也要争取听政的机会!” 杨涟此举,正符合西李心意,西李便也从旁劝说,终于让朱常洛鼓起勇气,前往乾清宫。 从东宫出来,杨涟马上就跑到大学士方从哲的府上。 方从哲问道:“杨大人亲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杨涟:“今日太孙听政,方大人可发现什么异常?” 方从哲:“你是说,太孙忽然变得机灵聪辩一事?” 杨涟:“正是!比较起来,陛下让太孙出来听证,总比我等各自为政强得多。但是,此举却把太子放在什么地位?” 方从哲:“但是,太孙说的,太子当床前尽孝,也甚为有理!” 杨涟:“老夫前来,正是为了此事!我等发动朝臣,一同往乾清宫问安,以壮太子声势!这样一来,太子常伴陛下左右,我等与太孙议事,宫内宫外,即可有序运转!” 但方从哲却说:“陛下忌讳病情,即使请安,也没人敢说病情如何!” 杨涟:“方大人,我等此举,并不是专为询问陛下病情,而是要让皇上和郑贵妃知道,我等朝臣都在朝廷效力,都在力挺太子,如此足以!” 方从哲原本是惧郑贵妃迁怒于他,才百般推诿,此刻见杨涟气势汹汹,不仅心里先生了胆怯,就不便再推,只好照办。 第二日一早,太子朱常洛当先一人,立在乾清宫门前,方从哲、杨涟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充当护法,再往后,便是朝廷百官。 他们静静站立,请求了解皇帝病情。 但乾清宫始终无人出来,朱常洛等人站了一个时辰,悻悻退去。 杨涟心里恨道:老子就没见过羊上树! 中午,百官再次齐聚乾清宫门前,又是一个时辰。 当然,还是没人理会他们。 傍晚,这些人又来了! 乾清宫内,王皇后看着悠闲吃果子的万历,说道:“就算陛下不愿接见朝臣,也多少给他们一个颜面,派人出去说一声才好!” 万历:“给他们脸了一个个的!这都三十年了,还是这一套,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老子就不理他们,有本事都死在外面!” 郑贵妃却说道:“陛下,这样也不好,还是臣妾跟他们说一声,就说陛下已经大愈即可!” 万历直起身子,中气十足说道:“不必!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几天!尤其是朱常洛!” 果然,知子莫如父,第三天,朱常洛就不去了。 在东宫,陪着艳丽的西李不好吗! 这一次,让朝臣们大失所望,尤其是杨涟。 不仅如此,杨涟还遭到了方从哲的嘲笑:“老杨,你看,我说没用!有这个精力,不如好好侍候皇太孙! 你可知道,这几天,皇太孙在干什么?” 杨涟:“他能干什么?” 方从哲:“通州港,忽然出现五千骑兵,各个凶悍无比,开始征收装船商货的流通税了!” 杨涟:“是五大营的兵?老夫身在兵部,如何不知晓?” 方从哲:“不是五大营的兵,听说,是张之极在统兵,都是从顺义皇庄调来的!” 杨涟:“此事,我等要不要管管?” 方从哲:“太孙说过,管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这收税的事,与你我无关!” 杨涟是东林党的代表之一,而东林党又是江南地主和士大夫集团的代表,但杨涟家里无地,更无其他产业,收税也收不到他头上,自然不会去阻拦朱由校。 当朱由校准备开始筹措辽饷之后,就发现棉纱需要很多的本金,采购棉花就是一个极大地投入,是个资金密集型的产业。 为了快速筹措辽饷,朱由校更改了工坊的产出比例,只生产投入低、利润大的香皂和玻璃杯! 一个是五两银子,另一个是五十两银子,而它们的成本,加在一起,连半两银子都不到。 因而,名鼎商行的五十间铺子,最近大量售卖的就只是香皂和玻璃杯,而且,不再限量,要多少有多少! 与此同时,被掐断货源的朱纯臣,也只能转移囤货的方向,放弃望远镜和棉纱,改为香皂和玻璃杯。 由于不限量供应,他的自己很快出现问题,没钱了! 朱纯臣当即决定,马上出手现有的货物,变现以后,再行囤货。 可是,送到港口的货物,十多天都上不了船,朱志没办法,只得回来禀报:他们价值五百万的货物,需要缴税两百万! 朱纯臣当即暴怒:“抢钱啊!这简直就是与民争利!(不是我只会这一种言辞,而是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朱纯臣先找到方从哲,方从哲表示,没办法,这是太孙的意思。 现在朝堂上,头铁的杨涟,朱纯臣想了想,没去找。 在他眼里,杨涟只是个穷鬼,怎么会替他说话? 最后,朱纯臣想到了自己掌管的五军营。 这个五军营不同于朱元璋时期的五军都督府,而是在朱棣当了皇帝之后,把中央军认为三大营,分别是由骑兵组成的三千营、火器兵组成的神机营,由盾牌兵、车兵、长枪兵、弓弩手等诸多兵种混合的五军营。 此刻的朱纯臣,正是五军营的统领。于是,他喊来了自己的心腹,十营佐击孙应奎。 一阵密谋之后,孙应奎匆匆而去。 第34章 事情闹大了 李延庚当然知道,硕拖和他哥岳拖,正在承受他们爹代善的虐待,而代善,现在还是太子! 李延庚想要搞事,搞大事! 李延庚暗示硕拖的奴才乐辛去摇人,他肯定就去找岳拖。 这哥俩同气连枝,共同受虐,心境一样,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还有特么的那个便宜姥爷,收了自己七百斤的白糖和闷倒驴,总要出来露个脸! 另外,阿济格气势汹汹来了,说不定会捣了场子,股东们的利益没人管? 李延庚立刻让老黄派人,一路通知格格,另一路通知豪格。 你阿济格不是厉害吗,一下来了两个贝勒爷,就看你能不能顶住! 硕托都傻眼了! 这个汉人的小兄弟,居然有这么巨大的能量! 硕拖豪气顿起,拔出腰刀,往外冲去! 李延庚扶额:冲动是魔鬼啊! 门外,阿济格的奴才正在叫骂,冷不丁的,硕拖现身,刀光闪闪,劈向奴才! 那奴才紧退两步,立在阿济格马前,依然叫嚣。 硕拖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十二叔!” 单听这样的称呼,已经说明女真汉化的很厉害了。 硕拖比阿济格大六岁,要是以往的女真,都是直呼其名的。 阿济格的脸,比以往潮红,怒道:“你砍了我奴才的臂膀!” 硕拖:“正是!狗奴才辱骂主子,当斩!” 阿济格冷笑道:“你又算哪门的主子!” 硕拖已经快憋不住了,还在继续努力。 阿济格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本贝勒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硕拖:“是皇帝!” 阿济格:“既然你的主子是皇帝,我的地位你不知道吗!” “狗仗人势!” 一声大喊,响彻云霄! 但谁也不知道是谁喊的,唯有李延庚偷笑。 要不说人的命运天注定呢!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硕拖居然轻笑了一声。 恰巧,还让阿济格看到了。 这就不用解释了!肯定是硕拖的奴才喊的。 阿济格挥手,他的奴才们扑向硕拖。 硕拖丝毫不惧,挥刀冲向扑过来的奴才们。 抚德盛大门里的某处,李延庚暗叫一声“欧了!” 硕拖已经是十八岁的汉子,已经是一员虎将了,冲在奴才们当中,左劈右砍,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此时,又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兄弟,哥哥来了!” 一匹战马,上面一员骁将,身着重甲,双手持刀,横冲而至。 战马直接冲进奴才们中间,霎时间奴才们死伤一片!来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硕拖的难兄,岳拖! 见到岳拖只有一主两仆,阿济格狠狠地:“哥俩一起死!” 他居然抬手张弓,一支雕翎重箭,瞄准了战马上的岳托。 只要阿济格一松手,这支雕翎重箭就会要了岳托的命! 此刻,又有牛叉的声音响起:“老十二,有话好说!” 门缝里,李延庚看见,阿巴泰来了! 阿济格一看七哥来了,脑子转了转,放下了弓箭,却又下令:“砍了岳拖、硕拖兄弟!” 阿巴泰一看阿济格没理会他,也策马冲进了厮杀之中。 当然,他是去劝架的。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厉喝:“都别动!” 众人观瞧,瞬间都跪下行礼。 门缝里,李延庚:这谁啊!好牛叉的样子! 来人正是四贝勒,黄台吉! 别看啊,阿济格对七哥阿巴泰不在乎,那是因为皇帝不在意阿巴泰。 但老八黄台吉不一样,那是顶尖的存在。 阿济格知道,这场子,找不回来了。 面对黄台吉,阿济格下马行礼,就连阿巴泰,也下马了。 黄台吉问:“肿么回事儿啊!” 所有人,都不说话。 远处,门缝瞬间变大,李延庚冲出来,一个滑铲,跪倒在黄台吉马前:“这位大人!您快点把他们赶走! 奴才的抚德盛第一天开张,一笔买卖没做成,都让搅和了!” 黄台吉刚要发怒,听到这是‘抚德盛’,抬头看见硕大的匾额,才知道,这是自己的买卖! 那就是搅和了老子的场子! 黄台吉:“你知道事情原委吗?” 李延庚指了指阿巴泰,说道:“奴才刚从七贝勒那里回来,这里就开始动刀了。” 黄台吉:“硕拖,你说,你为何动刀杀人!” 硕拖:“纽赫先动手殴打他人,我让他住手,他就污蔑太子,说太子虐待我和岳托,因此我才动手!” 黄台吉:“阿济格,你有何话说?” 阿济格:“太子虐待岳拖和硕拖,人尽皆知,如何是污蔑?” 岳托:“我太子与兄弟父慈子孝,何来虐待一说,不如你去找太子对质?” 阿济格:“去就去,真的假不了!” 黄台吉:“放肆,你也不过是个小娘养的,竟敢如此放肆,以为本贝勒收拾不了你吗?” 努尔哈赤任命的四大贝勒,每个月轮流全权处理军政大事,除非是特别的事务,努尔哈赤一般不会参与、过问。 因此,要是黄台吉行使他的权利,最起码可以先把阿济格抓起来! 要是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努尔哈赤就一定会介入,到时候,吃瘪的肯定是阿济格。 毕竟,只是一个奴才断了半截手臂而已,绝不会因为这个处理岳拖。 阿济格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努尔哈赤和黄台吉看中的将领,于是,阿济格只能咽下这口气。 阿济格说道:“四贝勒说的是,十二弟不再过问这件事。” 随即,阿济格带着被岳托、硕拖砍死、砍伤的奴才们走了。本来是纽赫断了半截臂膀,而现在,又死了两个,伤了八个! 看阿济格的表情,估计这辈子,他哥仨都跟硕拖哥俩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一场风波平息,黄台吉仔细想了想,也觉的是阿济格机器奴才太过嚣张,把好好的一场开业盛典给搅黄了。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这个抚德盛,好歹自己也是大股东! 李延庚带着黄台吉、阿巴泰、岳托、硕拖参观抚德盛,脑袋后面的小辫子晃来晃去,俨然忘记了他是小汉奸的事实。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吃的东西,需要吃来检验东西的好坏! 第35章 朱纯臣认怂 此时的通州港,是京杭大运河的。 大运河在隋代完成第一次全线贯通,从杭州到达洛阳,形成隋唐宋时期以洛阳为中心沟通中国南方北方的大运河。 元代由于全国政治中心的迁移,疏通了通惠河,将大运河改线为直接沟通北京与南方地区,形成元明清时期的第二次大沟通。 但是,因为时代的限制,通州港在管理方面存在很大的问题。 比如,上水港和下水港不做区分,北上到港的船只和南下出港的,混在一起,不仅降低了效率,而且极易引起翻船事故。 朱由校到通州港看过一次,马上就下令改为后世常见的‘右通行’原则,让张之极立刻执行。 张之极想了半天,说道:“太孙,右通行也没什么用,反而更乱了!” 朱由校:“为啥?” 张之极:“太孙您想啊,船只都跑到右边去了,左边就空出来了,那不是更挤了吗!” 朱由校:“你去找一块石头,敲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之极根本想不通这个道理,但是也不敢耽搁朱由校的任务,就马上做了五百块木板,上书‘靠右行驶’四个大字,在运河两岸每隔一里地就竖起一块。 竖起木牌后,张之极惊讶地发现,居然左右两边都有船行驶,港口和航道变得极为有序。 张之极一直想:这是什么道理呢? 理顺了港口秩序,朱由校就把五千人分开,在上水港收取江南商船的流通税,在下水港征收京城商货的流通税。 当然,主要是名鼎商行出产的商货,其他的,暂时不收税。 所以,朱纯臣就认为,对出港货物征税,就是针对他朱纯臣的。 朱纯臣雇用的商船,因为好几天不能装货,船老大等不及了,就装了其他东家的商货,出港走了。 朱纯臣命令孙应奎,先雇用船只,在港口停好以后,派人强行装货上船。 结果,孙应奎雇船的时候,发现根本行不通。 因为,船老大必须见到东家的完税证明,以及货物的种类和数量,才能把货船停在港口的装货区域。 没有朝廷颁发的完税证明,他们的船根本进不了装货区。 听到这个消息,朱纯臣勃然大怒! 因为,看着别人购买的商货去但都源源不断地运走,他急啊! 现在的行情,时间就是金钱! 只要一年多跑一趟江南,银子多周转一轮,那就是几十万辆的纯收益! 但是,他已经没钱了啊! 朱纯臣现在的商货,价值五百万,需要缴纳二百万的流通税,才能出港,可是他到哪里再找这二百万银子? 他成国公家,二百多年的积累,也不过三百多万的身家,五百多万的商货中,还有二百多万是李如柏兄弟俩的。 这二百万税钱,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了。 原本还想靠着三千五军营的士兵强行装船,但没有完税证明,连船都雇不上! 所以,使用暴力这一条路,走不通! 他想到了李如桢,虽然李如柏上了前线,因为萨尔浒大败,已经被关押,但是李如桢还在啊! 找他要钱,应该可以! 但朱由校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兵部上奏请旨,辽东一事,经多官议定总兵官人选,命李如桢前往辽东,代李如柏行总兵官事,李如柏押回候审! 就在朱纯臣匆匆来到李如桢府上的时候,看见李如桢已经瘫倒在地,手里还握着展开的圣旨:敕锦衣卫右都督李如桢以原官褂印镇守辽东河东地方兼备倭总兵官从兵部会议往代如柏也钦此! 看着李如桢人事不省的样子,朱纯臣耐着性子,等候李如桢醒来。 其实李如桢还是清醒的,只不过他知道朱纯臣来了肯定没好事。 通州港征收流通税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怎会不知? 朱纯臣:“老李啊,你这次上前线,凶多吉少,回来就不来还是两说,说不定就挂在那边了。 现在咱的货交不了税,出不了手,不是个事啊! 好歹你再拿点银子,咱变了现,将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有银子上下打点不是?” 听到诅咒,李如桢立马蹦起来吼道:“滚!姓朱的,你给老子滚!” 朱纯臣却讪笑道:“要某滚也行,不过你不要忘了,你哥李如柏回来,押入大牢,你又不在身边,总得有人招呼、照应不是?” 李如桢叹口气:“唉!朱兄不必介意,刚才是小弟失态了!这世袭军户,真不是什么好事!皇帝怎么就不派你去前线呢?” 说着,李如桢让管家去拿银子,除了必要的府上花费,剩下的都拿来,也只有一百万两,距离税额,还差一百万! 告辞了李如桢,朱纯臣忽然想到了抵押! 因为现在京城的大户人家,也都没有了闲钱,都买了名鼎商行的货物,挣钱去了。 因而,此刻最有钱的,就是名鼎商行。 倒是钱庄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钱庄要收利息,不划算。 他朱纯臣有土地,有外宅、有铺面,怎么也能凑齐这一百万。 结果,他以为一亩地能抵押出来二两银子,但名鼎商行只给一两! 最后,朱纯臣不得不抵押上全部家产和土地,换得了一百二十万银子,总算把手中货物全部运往江南。 朱志随船同行,他要负责把这些商货全部变成银子。 通州港的征税进展的很顺利,有五千精兵强将守着,还有皇帝的圣旨,根本没人反对。 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名鼎商行的货物走俏,有的商人自以为上面有人,或者朝中势力不小,不肯缴税。 但不交税就走不了货,却是事实。 朱纯臣甚至动用了三千五军营的士兵,都不管用,别的人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随着通州港和名鼎商行每日传回来讯息到达,朱由校乐得屁颠屁颠的。 他兴冲冲地去见万历,说道:“爷爷,辽饷问题解决了!现在孙子总共筹集了五百多万两银子! 其中,一半是孙子售卖商货的钱,另一半都是税金!” 万历笑道:“好小子,有本事!居然搞到这么多钱!说罢,想要什么,爷爷赏你!” 第36章 你听我狡辩 老黄很快上了一桌子菜肴,黄台吉和阿巴泰虽然尽量保持他们王族的矜持和高傲,但这香味确实勾人,偷眼看了看,居然一个菜都没认出来。 这个冬天,四百东州军和一百不锈钢都在疯狂训练,老黄和王鸷负责各种货物的生产,李延庚就没有什么事可做。 东北的冬天,寒冷、漫长,尤其是天黑以后。 长达十四个小时的寂静寒夜,靠什么打发过去? 成了家的人倒是好说,喝喝酒,聊聊天,造造人,一夜就过去了。 但李延庚还没成亲,却有成年人的心灵,这长夜,就更加难熬。 利用这一段时间,李延庚做了很多东西出来,到时候,肯定会一鸣惊人。 目前能公开的,就是他再现了后世的经典菜肴,林林总总,二十几样,都是口口相传的经典美味。 并且,李延庚在火头军里,选了两个心灵手巧的,教会了他俩这些菜肴的制作方法,带到了赫图阿拉。 今日,就是要让黄台吉和阿巴泰见识一下什么是美味,达到把他俩的胃,留在抚德盛的目的。 首先声明,素菜只有一种,就是爆炒豆芽。 其实还有一种,但做了酸菜汆白肉,酸菜就不能单独上菜了。 炭烤猪肝、九转大肠、凉拌猪心、干爆腰花、红烧猪蹄、梅菜扣肉、东坡肘子、猪头肉、土豆炖牛肉、红焖羊肉,猪尾萝卜汤等等。 并且,李延庚猜测,黄台吉最喜欢吃九转大肠和梅菜扣肉,都备了双份。 这些菜都有助于提高三高指标,但却是好吃。 吃不死你! 因为黄台吉后来是胖死的。 1643年,大明灭亡的前一年,黄台吉因为肥胖引起的三高、中风等问题,暴病身亡,享年51岁。 果然,黄台吉对这两道菜赞不绝口,口口肉,杯杯酒,都顾不上招呼阿巴泰,自顾自地横扫席面! 阿巴泰是黄台吉的七哥,在这种场面上,当然不会把黄台吉当成是大贝勒,所以他也是生冷不忌,胡吃海塞。 岳拖和硕拖哥俩就惨了,又是晚辈,还抢不过俩老的,只能夹几筷子人家看不上的炒豆芽下酒。 当最后一片扣肉被阿巴泰夹走,黄台吉默默地放下筷子。 李延庚见状,赶紧上了第二份。 一顿猛造,黄台吉解了馋,开始细嚼慢咽。 黄台吉舒服滴躺在椅背上,招呼岳拖和硕拖:“快吃啊!怎么不吃?” 哥俩腹诽:能抢得过你么! 李延庚看到黄台吉肥硕的身躯,忽然想到烟草! 明年就去张家口买来,给你小子弄点焊烟抽,尽早脑梗! 阿巴泰说:“依那,你家厨子烧的菜很好吃,不如本贝勒再给你点钱,咱爷孙俩开个酒楼,如何? (历史记载,努尔哈赤及其儿子们,只有他本人和黄台吉会说汉话,而识字的,只有黄台吉一人。本文为了行文方便,直接用汉语交流。) 李延庚:“那好啊!以后想吃就方便了。” 黄台吉立刻直起身子:“算我一股!消息,你就说多少钱!” 李延庚想了想,说道:“你们一人两千两银子,各占两成,我出技术不出钱,占一股,行!” 阿巴泰:“这才一半,另一半呢?” 李延庚:“不给大汗皇帝吗?” 黄台吉笑道:“该给!” 阿巴泰:“给是该给,但是不是太多了?” 李延庚:“大汗皇帝带来的客人,可比我们多多了! 人们要是听说这是大汗皇帝的酒楼,还不每天都去送银子?其实我们才是得便宜的人!” 岳拖和硕拖同时说:“那我们呢!” 所有人都不吭声,心里却想,你俩有钱吗? 两个受虐狂! 尴尬了一小会儿,李延庚说道:“我可以分我的一半给你俩,不用出钱,但要负责酒楼的秩序,每天来一个人,你俩轮流!” “同意!” 哥俩大喜。 黄台吉和阿巴泰也同意,既不要他俩负担什么,还保证了酒楼的正常营业,受损失的只有李延庚一人,为什么反对? 见到众人都同意了,李延庚放下心来: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正当李延庚暗中得意地时候,黄台吉却说了一句话:“小子,你大冬天的操练五百士卒,想干什么?” 李延庚顿时明白,自己这边有内奸! 李延庚说道:“如果有强悍的士兵,我爹也不用投降! 现在当了汉奸,肯定被大明视为眼中钉。 以我爹统领的士卒来说,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小子为了保护格格、我爹和我自己,不得不操练军士,以备万一!” 这话一出,阿巴泰先高兴了:“算你小子有孝心!” 黄台吉:“你还懂练兵?” 李延庚心想,自己这边的一切,都没有保密的价值了,于是说道:“不懂可以学啊!比如,汉民骑射不如女真,马上挥刀也不如女真,但可以扬长避短! 就是简单的长枪突刺,也可以对阵,而且,还不一定会输!” 黄台吉脸上一丝惊讶略过,随即就是不屑一顾:“怎么证明?” 李延庚:“可以比武啊!女真士兵和卫所兵双方各出五百人,女真士兵手持柳条,粘上鸡血,如果卫所兵衣服上出现鸡血,就说明被刀砍了; 卫所兵手持长枪,没有枪头,枪头上也是鸡血。 女真士兵衣服上粘上鸡血,就被视为中枪了。” 黄台吉一听,来了兴趣。 他一点都不认为他的正白旗勇士,会输给俘虏兵。 黄台吉有意玩笑,说道:“小子,可敢立下赌注?” 李延庚卖萌:“小子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赌注?” 黄台吉:“如果你赢了,本贝勒准许你募兵一千,你要是输了,给本贝勒做一道美食即可!” 李延庚大喜!原来的五百,加上一千,就是三个营的兵力了! 可惜,这次不能赢,太高调了,不是好事。 李延庚:“敢问大贝勒,您是否喜欢甜食?” 黄台吉:“正是!” 阿巴泰:“未战先虑败,怎么可以?” 李延庚不说话,黄台吉却记住了。 第37章 来自江南的反击 朱由校:“孙子想要所有的皇庄,以及马场、牧场、草料场!” 万历:“你要这些干什么?” 朱由校:“现在名鼎商行的货物供不应求,孙子想继续扩大规模,生产更多的货物,就能征收更多的税金! 如果爷爷答应孙子,辽东的银子以后就不愁了!” 王皇后得意道:“看看,还是咱大孙子孝顺,就这忠君体国的心思,可比太子强多了!” 万历:“好,都给你,反正也是给咱朱家天下打拼。另外,你就没有其他想要的?” 朱由校:“有一对兄弟俩,名唤宋应星和宋应升,此哥俩对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技艺,颇为精深。 孙子想让爷爷钦点为进士,让他俩去工部和火器局,发展咱大明的火器,以及其他利国利民的行业。” 万历:“你这不是作弊吗?他俩要是有才,也能得中,没必要钦点!” 朱由校:“爷爷,您是不知道,这哥俩本事大着呢!在万历四十三年,江西一万多考生参加乡试,宋应星第三,宋应升第六,奉新县的考生中,只有他兄弟二人中举,一时被称为‘奉新二宋’!。 但就是因为他俩专研其他技术和学问占用了大量时间,影响了儒家经典的学习,所以要是凭本事中进士,有点难。 如今我大明内忧外患,必须要有这样的人才,像东林酸儒门,倒是不太需要!所以,我劝陛下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我的好爷爷!” 万历听了大惊:“小子,你重说一遍?” 朱由校:“您就爱听这个?重说就重说:我的好爷爷!” 万历轻轻敲了一下朱由校的脑壳:“上一句!” 朱由校:“原来是这样,上一句是:我劝陛下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万历欣喜得站了起来,对王皇后说道:“皇后,你看看咱的大孙子,居然能讲出这样的话!大气!简直王者之气!” 王皇后笑容灿烂,说道:“就凭这一句,就值了两个进士!” 万历笑道:“好!朕现在就下中旨!” 朱由校大喜,拿到中旨,大喊一声“爷爷英明”,就跑出了乾清宫。 万历、王皇后看着朱由校,喜道:“大明有子!大明有子!” 出了皇宫,朱由校让人通知魏朝,马上找到在京备考的宋家兄弟,找到以后,带他俩去聚贤楼,他要请客。 朱由校忽然觉得,该向万历要一处大宅子,才好行事。 就比如今天,能够亲自下厨,来一顿火锅,那宋家兄弟还不感激涕零,以死相报? 但总不能在皇宫请客! 魏朝的铝合金队伍已经初具规模,打听这个事,不算什么。 很快,魏朝就派人来通知朱由校,说宋家兄弟正在赶往聚贤楼。 朱由校马上带着张之极,也往聚贤楼赶去。 宋应星正在备考,被八股文折磨的头大如斗,却被神秘人物邀请,心里很是忐忑。 两人刚刚坐定,朱由校就来了。 宋应星见到眼前的这个公子,神采飞扬,气场强大,却也叫人如沐春风,心里就不禁打鼓:这位小哥,不凡啊! 朱由校说道:“两位可是宋家兄弟?” 两人起身见礼,齐齐应答:“正是草民兄弟!” 朱由校落座之后,又问:“两位可有自信,金榜题名?” 宋应星说道:“草民志不在此,平日专爱奇技淫巧,但自小读书,也想要个出身。至于金榜题名,草民只是奢望罢了!” 朱由校:“若是中了进士,两位是想去翰林院作编修,还是想去地方为官,或者是想去工部、匠造局、火器局,司农寺?” 宋应升讪笑道:“这都是会试以后得事,若要是高中,去哪里都行!” 宋应星却道:“我大明积弊已久,外敌环视,若是草民高中,必去工部,兴造各种器具,以资前敌!” 朱由校说道:“两位用心就可,至于结果,想来不错!” “嗖嗖嗖!” 有人快步而来,对着朱由校跪了下去:“太孙,通州港出事了!” 宋家兄弟一听是太孙,慌忙下跪。 朱由校说道:“原本今日孤要与两位畅谈,但事不凑巧,孤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改日!” 朱由校向外走去,小太监紧跟着,说道:“来自江南的商船,拒绝缴税,商货也不上岸,船只都把通州港堵死了! 交了税的船,出不了港,也闹起来了!” 朱由校一听是这事,顿时就怒了:“他们四个勋贵都是混饭的吗?去告诉他们,让咱的人强行卸货,搬到港口仓库,按照货值,每日收取一成保管费!” 小太监得了命令,匆忙而去,朱由校说道:“张之极,咱也过去看看!你记住,不管是谁,一旦他们动手,杀无赦!” 朱由校随后想到,这也是他的皇庄护卫军第一次执行任务,为了给他们撑腰,他决定亲自去一趟通州。 快马加鞭一路赶到通州,果然看见港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上水来的船只堵塞了港口,下水的商船也出不去,整个通州港陷入无尽的咒骂声中。 看到朱由校来了,汤国祚急忙上前见礼,刚要说话,朱由校就大声呵斥道:“汤国祚,你没有收到孤的指令吗?为何还不动手?” 汤国祚:“码头边上的五六十艘商船,东家说他是无锡秦家,他爷爷曾经是湖广巡抚,末将不敢擅自动手,想请示之后,再做决断!” 朱由校冷笑道:“孤的旨意,还要说两次吗?” 汤国祚浑身一冷,赶忙跑去下达指令。 片刻之间,上千士兵就冲上商船,准备强行卸货。 一个身穿丝绸长衫的儒雅年轻人,倒背双手,喝道:“某乃是无锡秦家,秦伯钦,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老子敢!” 汤国祚一个箭步冲到秦伯钦面前,当头一刀劈下! 秦伯钦身边的家丁慌忙推了秦伯钦一把,秦伯钦踉跄摔倒。 但汤国祚的这一刀,却劈在了家丁推出去的右臂上。 随着家丁的惨叫,半截胳膊应声而落。 第38章 给大汉奸送年礼 未战先虑败! 这句话很适合现在的女真,因为他们赢得起,却输不起,必须‘未战先虑败’! 如此看来,阿巴泰的无心之语,却道出了女真征伐大明的用兵之道。 黄台吉:“七哥,你发现没有,刚才你说的‘未战先虑败’,是否应该是我女真的用兵之道?” 阿巴泰思索一番,哈哈大笑。 李延庚装作兴奋的样子:“就这么定了!那就二月初十,一比高下!” 送走了阿巴泰和黄台吉,李延庚累得早早休息了。 其实是陪酒喝多了。 这一顿饭,皆大欢喜。 尤其是岳拖和硕拖,不仅得了半成酒楼的干股,还带走了一百斤烈酒和白糖,回家孝敬了太子代善,代善很难得地跟他俩一起吃了晚饭。 此后,抚德盛的生意就好多了,岳拖、硕拖哥俩每天轮流来执勤,虽然抚德盛没有他们的股子,但还是尽心尽力。 一切都走向正轨,李延庚又动起了心思。 过了年就是1619年,而正月十五,是努尔哈赤的六十大寿。 李延庚虽然没有上朝拜寿的资格,但李永芳的后老婆,格格肯定是有的。 但那个时候,正是她临盆的紧要关头,不可能去的。 努尔哈赤为了拉拢大明的将领,肯定会给李永芳当面拜寿的机会。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件拿得出手的贺礼。 但要论起值钱的奇珍异宝,李永芳没这个实力。 那就只有生日蛋糕了。 六层,每层代表十年,超级大蛋糕! 奶油怎么弄? 作为一个动手能力超强的吃货,这个太简单了。 牛奶加热以后,稍微冷却,就得到奶皮。 奶皮捞出来,放在一起,捣烂了就是奶油。 当然,这个不能跟后世的奶油相比。 但只要能打发,就可以了。 过了小年以后,每天抚德盛关了门,老黄及其伙计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做奶油,做蛋糕,做奶油蛋糕。 尤其是打发的过程,让伙计们双臂发麻,痛不欲生。 不管奶油蛋糕成功不成功,做出来的东西,都不能浪费,伙计们必须吃掉! 好在,年三十当天,奶油蛋糕制作成功! 老黄和他的伙计们,不再呕吐,吃了个精光! 这个东西,太特么好吃了! 想想看,连杂粮饼子都吃不饱的伙计,能吃到奶油蛋糕,这还不疯了! 年初一,李延庚先后给黄台吉、阿巴泰拜年,也去了太子府,见了岳拖和硕拖。 下午,就骑马回到了东州堡。 这里,才是他的家。 傍晚,吃客们来了。 五个百长,柳血敏、刘川岗、胡撼山、李小庄、张小山、高大爷、白启龙、齐又鸣、老黄等核心人员,围坐一圈。 席间,李延庚安排了跟正白旗比武的事。 柳血敏双眼充满血丝,问道:“真打还是假打?” 刘川岗:“真是棒槌!没有枪头,那还不真打!” 柳血敏:“从明天开始,主要训练力量,扎不死他们,也要戳断狗日的肋骨!” 赵业成率先叫好! 策略定下来,正式吃喝! 现在李延庚有钱了,酒宴很是豪横,众人吃喝得沟满壕平,纷纷表达对公子的敬意! 众人散后,李延庚休息,还是林飞燕侍候。 这姑娘好像有点不太开心,连给李延庚洗脚,都心不在焉的。 李延庚喝多了,没注意到。 林飞燕哭了半宿。 初二,李延庚醒来,觉得是不是该去看看大汉奸? 这都大半年没见着了,也不知道大汉奸脑梗了没有! 但是,被赶出家门,没有正当的理由,是不能回去的,太没有面子了! 李延庚只好让原来的小兄弟们去送年礼,刚开发出来的各种酱肉,大酱,酸菜,烤羊肉的调料,满满两大车。 主角是奶油蛋糕。 这个,格格肯定没吃过! 有时候,李延庚都觉得自己很无耻,绝对配得上小汉奸的称号。 对自己老爹不管不顾,却时时刻刻想着格格! 但没办法,主要是因为,他要干大事,没有人撑腰,是不行的。 至于汉奸老爹,一时半会儿的,也气不死,先由着他。 这是汉奸应有的代价。 王鸷、李小庄、张小山等人,却对李延庚的做法很有意见。 毕竟是亲爹,闹过了,就应该适可而止,这样冷战,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些小子们都经过了非人的训练,各个精壮,与刚来东州堡的时候,判若两人。 王鸷说道:“公子还是念人情的,你们看,光是给李富贵大爷的年礼,就小半车了!” 李小庄:“公子对谁都好,就是对将军太冷!” 张小山:“没事的!亲父子,没有多大的仇恨。 况且,要是将军不投降,整个抚顺城都死光了,我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我看,公子能主动送年礼,心里也松动了!” 一路说笑,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年节气氛,自然红红火火。 听到是小崽子们拜年,李富贵颠颠地亲自跑出来,还给每人一个红包。 李富贵踮起脚尖,向后张望,眼里满是期待。 李小庄:“爹,别看了,公子没来!” 李富贵失神,骂道:“臭小子,也不知道劝劝公子,大过年的,不磕个头,可说不过去!” 李小庄却不理他,叫了个兄弟,把公子给李富贵的东西拿了,送到李富贵的小院。 李富贵:“这是干啥?不是给将军的年礼吗?” 李小庄:“爹,这个是公子送您的!公子老有心了!” 李富贵:“娃是个好娃,就是不理解将军!” 李永芳听到是儿子来送年礼,虽然本人没来,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李延庚在赫图阿拉做的事,李永芳全都知道。 因为,努尔哈赤给他的任务,就是组建情报网,主要针对大明的将领,和朝廷的消息。 但是,他怎么会浪费这个机会,于是顺带着,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在赫图阿拉潜伏下来。 对其他的东西,李永芳倒是没太在意,但一个正方形的木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永芳问道:“小庄,那是何物?” 李小庄:“这是公子亲自做的奶油蛋糕,说给格格吃的。” 李永芳:“打开看看!” 第39章 抗税者死 其他的家丁见状,也都纷纷抽出刀枪,冲着汤国祚而来。 汤国祚身后的士兵一看侯爷被攻击,顿时都火冒三丈,与家丁对砍起来。 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整日好吃好喝,除了睡觉就是训练,那些家丁护院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五六十艘船上,就都爆发了群殴械斗。 无锡秦耀,官至湖广巡抚,令家奴开设典当,在无锡、苏、常各处者十余铺,着名的寄畅园就是他家的。 这个寄畅园,修建历经几个寒暑,构成20个景点,每景都题有诗词。次园占地将近二十亩,嘉树堂、清响斋、锦汇漪、清辩、知鱼槛、清川华薄、稻碧亭、悬淙涧、卧云堂、邻梵阁、大石房、丹邱小隐、环翠楼、先月榭、鹤步滩、含贞斋、爽台、飞泉、凌虚翻、柄玄堂等错落其间,为当世名园。 就凭这个园子,没有家财万贯,想都别想! 此时,秦耀已经故去,其子秦埈现在是家主,孙子秦伯钦操持家族的运营。 这一次,秦伯钦也是按照惯例,运送大量的丝绸、茶叶、陶瓷到京城,顺便看一看名鼎商行的货物。 尤其是棉纱! 秦家在淞江有十多个织坊,所产的棉布行销四方,质地上佳。 但见到京城名鼎商行的棉纱,他顿时感到了危机:如果用这样的棉纱制成棉布,那他家的棉布可能就要被打垮! 所以,这一次秦伯钦亲自随船而来,准备包销名鼎商行的棉纱。 没想到,他运来的几十艘商货,以前都是很顺利地卖到几个京城的商家,但这一次,却要缴纳什么流通税,而且,比例高达四成! 他运送的都是名茶、名瓷、名绸,价值二百多万两,要是缴税的话,税金就要一百万! 这就是抢劫!明晃晃、赤果果的抢劫! 他秦家横行江南江北,什么时候被人抢过? 所以,他心生一计,联络了另一波商队,拒不缴税,也不卸货,就堵在港内码头。 反正船是他家自己的,船工也是家奴,他耗得起。 但通州港却耗不起,仅仅两天时间,港口就变得一塌糊涂,混乱不堪。 他的队友正是曾经的礼部尚书董份,号称富冠三吴! 他家所占田地极广,蓄积财货颇丰,史载“富冠三吴,田连苏湖诸邑,殆千百顷。有质舍百余处,各以大商主之,岁得利息数百万。家畜僮仆不下千人,大航三百余艘”。 不仅如此,董家还利用部分家财放私债,集地租剥削与高利贷剥削于一身,其家在乌程、乌江占有数万亩土地(刘秋根《明清高利贷资本》),是浙江南浔屈指可数的乡宦。 这一次,也是他的孙子董嗣成亲率船队而来,目的与秦伯钦一致。 此次来到京城的江南士绅,还有官至南京兵部侍郎、刑部尚书的王世贞家族,他家开有众多典铺,在取利平常的年头,每年典利也多达30万两,是典型的大官商。 他的孙子王鉴,是个有名的画家,但是,也是一个大商人。 这三家的商船,合起来,就有二百艘,货值七百多万两,应缴税三百万两! 今年的辽饷,也只有五百二十万两,可见,此时的江南,有多么的富庶! 正因为如此,巨额的税金,让他们丧失了理智,选择了与皇太孙硬刚! 其他两家看见秦家被围攻,立刻也派出自家的船工、家丁,加入战团,对抗朝廷的税兵。 二百多艘商船,船工、家丁足有三四千人,这些人都手持利刃,与皇庄护卫兵打的难解难分。 朱由校在岸上看得怒发冲冠:这还是他朱家的天下吗! 朱由校大喝:“张之极,命令所有士兵,全部加入战斗!” 一时间,岸上人喊马嘶,其余的四千皇庄护卫兵也都加入战团。 这可不是抓捕与拘捕,而是真正的战斗! 很快,就有船工和家丁投降,但朱由校没有下令,士兵们就不会停手! 为打仗而生的护卫兵,与为了欺男霸女而生的家丁护院,战力不在一个层次,很快就被打得四散而逃。 但护卫兵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发起冲锋,开始了屠杀! 这个时候,朱由校居然也操起一把腰刀,冲进了战阵之中! 张之极当时就感到天旋地转,神志不清! 倒是身旁的士兵提醒了他:将军,保护太孙! 张之极慌忙跟着朱由校,也冲了进去! 这可是几千人、将近万人的大混战啊! 朱由校为了让士兵们见血,培养他们的杀气,这些为虎作伥的混蛋们,就是最好的陪练。 只不过,他们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朱由校每日锻炼,此刻杀进阵中,左劈右砍,血性和杀气也渐渐升腾! 他也要见血,也要杀伐果断,也要培养自己的狠毒和无情! 身为将来的大明皇帝,要面对建奴和流民,没有手起刀落的果敢和霸气,那就绝对扭转不了大明的颓势! 不过很不幸,就在朱由校大杀四方的时候,忽然惨叫一声:他背后中刀了! 三道深可见骨的刀口,从肩甲直到腰部,纵横交叉,鲜血奔涌! 张之极七魂丢了五魂,急忙保住朱由校,大声呼喊着身边的护卫,又撕下自己的衣袍,胡乱缠住朱由校的伤口,由众人掩护着,退出战场! 一上岸,朱由校打量一眼还在追杀的士兵们,下令道:“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全都捆了,送往皇庄的工坊,做苦力!” 然后两眼一闭,昏厥过去! 汤国祚等人也都纷纷赶来,查看朱由校的伤势,一看是背后中刀,汤国祚看张之极的眼神就不对了! 朱由校冲锋在前,身边都有张之极的人保护,居然后背中刀? 这意味着什么? 但此时港口还未恢复秩序,便也没说什么,指挥士兵们继续清理港口内的商船。 经过这一场大战,所有上水的商船,都乖乖地交了流通税,卸货走人。 南下的商船也得以快速离港,通州港的秩序,终于在两个时辰后恢复正常。 但是,此刻京城却陷入到巨大的惶恐之中! 第40章 大明来攻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大圆墩子,上面放了几个枸杞、红枣、山楂果。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李永芳:“小庄,这个怎么吃?” 李小庄:“在盖子底部有一把小木刀,把大蛋糕切成小块,就可以吃了。 公子说,如果在过生日的时候吃,就叫生日蛋糕,要由过生日的人来切,然后分给大家一起吃!” 李永芳:“行,我明白了!” 李永芳端起大蛋糕,走进内屋,放在格格的床前。 格格怀孕八个多月了,身子非常笨重,平日活动不太多。 可能是胎儿的原因,格格最近食量很大,但却越来越难伺候,什么都不想吃。 看见李永芳端了个大木盘进来,上面的白嫩胖墩不知道是什么,只认识镶嵌的山楂果、红枣和枸杞。 这一定是吃的东西。 格格竟然口内生津,有了大吃一顿的欲望! 格格热切的小眼神看着李永芳,说道:“老李,这是啥?能不能吃?怎么吃?” 李永芳让侍女拿来小盘子,亲自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端到格格眼前! 格格用手去拿,却被稀糊糊的奶油糊了一手,又拿住下面的蛋糕,送到嘴里! 格格的眼睛亮晶晶!哇欧!这太好吃了! 格格双手齐上,满抓满把,都顾不上满脸的奶油! 这一顿,吃的格格心满意足,倒头就睡。 李永芳也很欣慰,虽然被骂‘大汉奸’,但被赶走之后,也还算孝顺。 臭小子经常送来点吃食,也让他在格格面前好过了许多。 下午,格格醒来,很欢喜第对李永芳说:“老李,你不是发愁给大汉的生辰贺礼吗,我看这个蛋糕就不错! 听说大汗的牙齿也不太好了,这个最是应景! 而且,你不是说,这个本来就叫生日蛋糕吗?” 李永芳听了,点头:“确实不错!在寿宴上敬献这个大蛋糕,大汗定然喜欢!” 过了几天,李延庚收到李富贵传来的信,说在正月十四前,做一个大蛋糕,要送给大汗作贺礼! 李延庚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手,已经做好了六层大蛋糕的模具和木制的架子,只要到时候烤出来蛋糕,涂上奶油就行。 这事虽然重要,但也不费精力,李延庚主要的任务,是加强练兵,准备二月初十的对战。 至于要不要放水,李延庚还没有狂妄到那个地步。 如果对自己能够全力以赴,输的不太难看,就足以证明强悍的战力了。 想要战胜正白旗的骑兵,目前还不可能。 李延庚向百姓们收购了他们养的肥猪,每天好吃好喝地提供各种保障,让五个百长尽心竭力地操练那些东州军。 同时,李延庚也告诉了百长们,东州军和不锈钢里面,出了内奸,练兵的事情,居然让黄台吉都知道了。 李延庚命令:今后对所有单独行动的人,他的去向、借口、出去和归来的时间,不管是谁,都要进行记录,以备将来查证。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四,李永芳果然收到了努尔哈赤的口谕,让他明日拜寿。 李永芳心不在焉,很是急切的时候,王鸷、李小庄、张小山、胡撼山四个人,跟着一辆大马车来了。 大马车上,一个一人高的木头箱子,红色的油漆,描着黄边,又气派,又喜庆。 李永芳急忙上路,先要感到老丈人家里,汇报一下格格的近况以及其他事情,明日正式拜寿。 天快黑的时候,李永芳翻到了赫图阿拉,见到了老丈人阿巴泰。 大略说了格格的近况,阿巴泰甚为欣慰。 李永芳特意说了贺礼的事情,期待着明天得到努尔哈赤的赞扬。 阿巴泰:“刚传来消息,明日的寿宴取消了,只需把贺礼送到汗宫门口即可。” 李永芳颇为诧异:“为何突然取消寿宴?” 阿巴泰:“听说是大明兵分四路来攻,大汗正在与众将商议出兵抵御一事,哪里还顾得上寿宴。” 李永芳又问:“领兵将领不知是谁?” 阿巴泰:“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明日能知晓。” 正月十五,李永芳与阿巴泰带着贺礼,来到宫门口,准备交待了贺礼,就返回了。 但是,守卫士兵却说:“大汗有令,贝勒和将军来了之后,请进宫议事。” 两人心下狐疑,一个是边缘透明人,另一个是刚投降的汉奸,居然可以参加这样军事会议? 尊号台只有努尔哈赤以及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黄台吉,当然,还有范文程。 见到两人进来,先是赐座,接着努尔哈赤就问:“大明二十万,兵分四路前来,围攻赫图阿拉,李永芳,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永芳说道:“我军兵力少于敌方,不宜分兵,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可惜不知各路统兵将领分别是谁,否则就可确定小工去哪一路!” 努尔哈赤笑道:“明军将于二月二十五日出兵,西路杜松,北路马林,东路刘铤,南路李如柏。” 李永芳大惊,说道:“我军斥候如此神勇,居然探得这般详细消息。” 努尔哈赤大笑:“非是斥候探得,而是明军统领杨镐来信告知!” 李永芳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大明用的仅是这般无能之辈,若非是有杨镐这样的蠢材统兵,自己也不会被儿子骂‘大汉奸,羞先人!’ 李永芳知道这是努尔哈赤想让自己分析,这四路将领的特点,于是说道:“西路杜松,刚愎使气,与蒙古各部交战多年,擅长以快打快。 此番出站,他必然还是如此,有可能轻敌冒进。 北路马林,庸才不足虑; 东路刘铤,自恃勇武,贪酒误事; 南路李如柏,更是闲赋在家二十年,更不必担心。 以奴才之见,当派出斥候,四路侦查,谁先冒头就先打谁,然后利用我骑兵快速机动的长处,各个击破。” 努尔哈赤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册子问道:“你敬上来的这个‘奶油蛋糕’是何物?” 李永芳:“这是一种面食,也是甜食,绵软香甜,格格已经吃过,甚是入口。” 努尔哈赤:“好了,你下去,等此仗打完,一并封赏!” 听到有甜食,还是敬献给大汗的,那一定很好吃! 黄台吉盘算着,这所谓的‘奶油蛋糕’,是个什么样子? 第41章 锦衣卫下江南 因为皇太孙身负重伤,很多人仿佛看到了即将落下的屠刀,带着股股腥风,向着自己的脖子砍来! 皇太孙被江南的商船围殴,砍中了后背,数道刀伤,深可见骨,此刻仍然昏迷不醒! 朝堂上的东林党、浙党、楚党、甚至齐党,都预感到江南士绅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们都是士绅集团的代表,是大地主、大官商的利益代言人。 而现在江南最负盛名的三家,秦家、董家、王家,居然动手伤了皇太孙,这就是正经八百的造反、谋逆! 万历皇帝与东林党争斗几十年,始终没有合适的借口清理东林党,可这一次,他有了! 皇位继承人被砍重伤,生死不知,就算你舌头上长出花来,也劝阻不了皇帝。 甚至,东林党人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让皇帝平息怒气! 乾清宫,万历皇帝的怒气已经掩盖了他的王者之气,他现在就是极度愤怒、处在崩溃边缘的一个老人!一个爷爷! 跪在地上的骆思恭,心里猜测皇帝将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想着如何给皇帝一些建议! “骆思恭,你当锦衣卫指挥使多少年了?”万历尽量压住怒气,问骆思恭。 “回陛下,已经二十七年了!” “这么多年来,朕不愿大兴兵戈,不愿杀人,可是却有人想让朕断后!想让朕断子绝孙! 你去办吗,一个不留,全部凌迟处死!” 骆思恭磕头领命,刚站起来,又听万历说道:“从今往后,你就去侍候皇太孙,听他的命令!” 骆思恭:“臣可否去看看皇太孙的伤势?听说是背后中刀,其中怕有蹊跷!” 万历点点头,骆思恭就由黄钧庭的带着,来到朱由校的床榻前。 此刻的朱由校,已经止血,神智恢复正常,正与张之极说笑。 骆思恭拱手道:“臣骆思恭,见过太孙殿下!” 朱由校一听是这个杀才,就说道:“洛大人此来,何事?” “陛下令微臣听候太孙命令,追剿顽凶!” “那就先把秦、董、王三家灭了,九族之内全部抄家、罚没家财,罪囚全部送到皇庄做苦力! 三家的家主一系,长房一脉,全部处死!” 骆思恭又问:“太孙背后中刀一事,是否详查?” 朱由校:“不必了,就是是张之极动的手!” 骆思恭闻言,转头看向张之极。 张之极看见骆思恭的眼神,竟然有点站不住! 那眼神,简直就是地狱之光!深不见底的黑洞,欲将吞噬一切! 张之极结巴道:“末将只是奉旨行事!” 朱由校笑道:“看把你吓得!好了,洛大人,这是孤定下的苦肉计,若非如此,怎么能大动干戈?” 骆思恭走后,张之极哀怨道:“太孙,您可真是坑人啊!不光是骆思恭,就连汤国祚看我都不一样了!” 朱由校:“想干大事,不受点委屈怎么成?你不知道,男人的胸怀,都是被冤枉撑大的吗?” 锦衣卫额定人员三万,临时帮忙的有十万,分布全国各地。 万历时期,锦衣卫卑飞敛翼,弭耳俯伏,就是为了今日的再现辉煌。 当然,来自文官集团的压迫,也让骆思恭憋屈了二十多年。 此刻,骆思恭亲自带着一千缇骑,鲜衣怒马,腰挎绣春刀,冲出城门,向南而去。 这个动静太大,很快就惊动了朝廷的官员们,尤其是后来被称为“东林六君子”的兵科给事中杨涟(湖北广水)、巡城御史左光斗(安微桐城)、御史言官袁化中(山东惠民)、大理寺政魏大中(浙江嘉兴)、中书舍人周朝瑞(山东临清)、刑部主事顾大章(江苏常熟)。 江南进士,饱读圣贤书,胸怀报国志,但出身于商品经济最为发达的繁庶之区,入仕和卸任后,往往置“罕言利”的先圣教训而不顾,无视(四品官)不得经商的祖训,经之营之,与民争利,甚者重利盘剥,吸民脂膏。 经营谋利,是江南进士活动的重要内容。 成化弘治以前,“士大夫尚无积聚”,到正德问“诸公兢营产谋利”,“盖吾松士大夫一中进士之后,则于平日同堂之友,谢去恐不速。 里中虽有谈文论道之士,非唯厌见其面,亦且恶闻其名,而日逐奔走于门下者,皆言利之徒也。 或某处有庄田一所,岁可取利若干,或某人借银几百两,岁可生息若干,或某人为某事求覆庇,此无碍于法者,而可以坐收银若干,则欣欣喜见于面,而待之唯恐不谨”。 “吴中缙绅士大夫,多以货殖为急。若京师官店,六郭开行债典,兴贩盐酤,其术倍克于齐民”。 更有甚者,江南缙绅在经营牟利、捉笔乱写颂谀商家文字,以此获取丰厚润笔费的同时,给商人们代笔豪言壮语。 这就是很无耻的事了,就是收别人的钱,给别人说好话! 归有光、顾宪成、高攀龙、申时行、钱谦益、陈继儒等达官显要,都曾肯定过商人的重要作用,并为他们争取好处。 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了士绅利益,坚决反对朝廷收税,除了农税不反对,剩下的都不行。 这就是为什么说大明亡国,东林党是罪魁之一的原因。 此刻,这六个人就在聚贤楼一边品茶,一边高谈阔论。 杨涟:“太孙征收生产税、流通税,如果只是对于皇庄出产,也说得过去,当如是针对江南商货,则是与民争利,此时万不可行,我等当竭力阻止!” 左光斗:“先前太孙孙说,征收江南商税,是为了保护北方同行,乍一听,此言不错。然仔细思量,又有不妥之处。为何要损害江南士绅之利益,却要北方得利? 如此,与杀富济贫又有何异?” 魏大中:“太孙心思缜密,我等都被绕进去了!却是没想到,江南士绅,反对商税竟然到了如此程度! 几千人被杀,几千人被囚禁,倘若太孙一意孤行,江南必乱,天下必乱!” 顾大章:“我等当发动群臣请愿于乾清宫,收回太孙议政之权,废除生产税和流通税,严惩张之极等五人,释放秦董王三家之人!” 第42章 土炮问世 赫图阿拉城分内外城,内城就是汗宫,里面的尊号台,也叫金銮殿,或者汗宫大衙门。 黄台吉听到敬献给大汗甜食,还是李永芳说的,那一定是李延庚那小子弄的,肯定很好吃! 李永芳退出,长吁一口气,两件事都没办砸,有点窃喜。 尊号台,努尔哈赤问道:“你们对李永芳的意见,觉得怎么样?” 说着,首先看向范文程。 范文程说道:“明军刚愎自用,狂妄自大,告知我们行军路线和兵力部署,加上李永芳对各路将领的分析,此战必胜!” 随后,努尔哈赤与四大贝勒继续商讨出兵的细节问题,等到诸事已毕,已经过了午时。 六十岁的努尔哈赤略觉疲惫,说道:“今日辛苦,就在此饮宴,就算为本汗祝寿了。咱也尝一尝李永芳敬上来的甜食。” 只一口下肚,黄台吉长叹一声:小子,这辈子,别想逃脱老子的手掌心! 回到贝勒府,黄台吉就开始准备大军出征的繁琐事宜,整个赫图阿拉也进入紧张的氛围,都在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李延庚得知这个消息,立马把所有的货物都运到赫图阿拉,尤其是白糖和闷倒驴,趁着大军出征,多卖点货物,多挣点钱! 刚到抚德盛,李延庚就得到黄台吉的通知:二月初十的比武取消,等大战结束再进行。 李延庚心情跌落谷底! 历史上的萨尔浒大战,大明将领战死三百多名,士兵伤亡近五万,大牲畜被掠走三万,各种枪炮火铳损失二万,大明国力大损,被迫由进攻转向防御。 作为穿越者,无法改变这一历史进程,眼睁睁看着大明一败涂地,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李延庚痛心疾首。 既然李延庚知道历史的进程,更知道每一场战役的细节,在这样的上帝视角下,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就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即使他的作为改变不了大局,那也要杀伤一部分鞑子,就算解解气也行。 但关键是不能暴露自己,以及东州军和不锈钢。 李延庚冥思苦想,忽然想到了大名鼎鼎的毛文龙。 毛文龙于1614年首次在战斗中使用地雷,当时叫“地炮”,堪称是地雷的发明者。 现在,毛文龙正在沈阳,掌管铁骑营,在宽奠、叆阳一带设防。 据历史记载,他此刻每天带人钻山沟,对辽东东部山区的地形实施勘察。 看来,机会只留给只有准备的人,这话不错。 他又不是穿越者,怎么会知道他以后会在这片地方开辟‘东江镇’,并成为声名显赫的东江总兵官? 李延庚终于找到了背锅侠,就是这个毛文龙! 那么,首要的任务就是制造地雷。 李延庚相信,毛文龙也仅仅是懂得了黑火药的初步配比,绝对不会精确,更不是颗粒火药,所以爆炸的威力不太大。 现在,李延庚就要制作出威力强大的颗粒火药。 先前,李延庚曾安排人手购买或寻找硝石、硫磺,现在就用得上了。 至于木炭,太简单,不用浪费笔墨。 按照1:1:4的比例混合,在加点白糖作为助燃剂,火药就ok。 铁壳子,当然还要用到老铁匠,就用最常见的翻模铸造法,以及最便宜的生铁浇筑成壳子。 剩下的事情,就由一百名不锈钢完成。 配制好的火药,用高度酒精混合调匀,搓成绿豆大小的丸药,晒干就是颗粒火药。 火药放进铁壳子,用硬杂木做成木塞,使劲敲打进去,完成封口。 但是,想要让地雷爆炸,就必须要引药。 最好的引药,无疑是雷汞。 水银相对好办,难的是硝酸。 硝酸由硫酸制成,有硫磺可做到。 但是,需要玻璃罐! 这么短的时间,从做玻璃开始,恐怕做不到。 忽然想到,后世在黄土高原上,打击小日子的穷部队,不就是在一两个大学生的指导下,做出来土法的硫酸吗? 那个视频,李延庚看过。 因为感兴趣,还看了好几遍! 于是,李延庚采购了数百个大瓮,钻进山沟,弄出了硫酸。 硫酸加硝石成硝酸,硝酸加水银成雷汞,触发药有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弄出硝酸甘油! 猪油加草木灰水,煮一煮,搅一搅,上下分层,上面的是香皂,下面的是甘油,就是润肤膏。 到此,又有了两个挣钱神器,香皂和润肤膏。 这个是小事,等下再说。 硫酸和硝酸1:1 ,甘油搞里头,轻轻搅一搅,上下分层,上面的倒掉,下面的就是硝化甘油! 这东西,也叫硝酸甘油,能治疗急性的心脏病,又是个能挣钱的。 硝化甘油不易保存,太过危险,于是拿来过滤白糖的硅藻土,碾碎了搞里头,捏成面团一样的东西,就成了威力无比的黄火药。 有了这些东西,就具备了制作后世现代枪炮的基本原料,只是因为时间太过紧张,李延庚决定先大量制作地雷。 这个地雷就是后世的现代地雷了,采用刺针引发雷汞,进而引发黄火药,产生巨大的爆炸。 李延庚在山沟里夜以继日,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 比如一个简单的触发装置,就要用到刺针,而这个刺针,却需要铁匠不断地敲击,才能制成。 一百名不锈钢,失踪了整整一个半月,制作出来四千枚地雷,足可炸死四千后金鞑子! 在这个时间,李延庚下达了最严苛的军令,执行了一项制度,就是后世某特殊部门的‘互监组’制度。 每三人为一小组,一天十二个时辰,无论干什么,这三个人都要在一起,包括如厕、洗澡、睡觉。 如果有一个人脱离另外两个人的视线,三人皆杀无赦! 李延庚告诉王鸷和胡撼山,或者是东州军,或者是不锈钢,肯定有内奸,已经把练兵的事情通知了黄台吉。 而这段时间制作出来的各种武器,如果被黄台吉知道,这五百人谁也活不了。 但又不能把互监组的真实意图说出来,那样会影响整个东州军和不锈钢的士气,会让士兵们人人自危,相互不信任,军队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第43章 东林之害 杨涟:“今日锦衣卫大举出动,像是往江南而去,我等当各自通知江南士绅,早做准备!” 聚贤楼,文人常聚之所,自然没有逃脱铝合金的监视,六君子还未散去,消息就到了朱由校那里。 朱由校:“张之极,立刻将这六人抓了,安置在你家的别院,好生看管,切莫虐待!” 对待东林党,朱由校自有成算。 首先,大明灭亡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朝廷没钱,百姓没地,导致了流民作乱。 所以,想要振兴大明,唯一的出路就是均地权,或者叫摊丁入亩,国家所有的税收,都从土地上征收,不能有人享受免税的土地。 对这个问题,无论东林党提出任何解决办法,都不可行。 因为他们代表的就是江南士大夫集团,他们本身就是享受朝廷土地免税的人群。换言之,他们就是既得利益集团。 革自己的命,根本做不到。 以这个既得利益集团为出发点,他们提出的三项具体主张:开放言路,反对宦官干政,反对矿税 他们的政治主张是反对空幻虚无、谈空说玄,提倡求真务实、实学实用。 讲学和学术研究的主要内容也是儒家经史着述,但其不论在内容上、形式上和方法上都针对性、实用性较强,强调从实际出发,注重讲实学,办实事,有实用,求实益。 在一个本来就是务虚的基础上,谈论和强调务实,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高谈阔论,就是无病呻吟,就是沽名钓誉! 东林党人代表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强的利益,反对朝廷向工商业者收税,一直试图取消或降低海外贸易税、矿税、盐税、茶叶税等税种的税负,从而使得朝廷的财政收入来源更加单一,税收来源更加依赖于普通的农民。 而这种行为,及其导致的后果,无疑才是大明亡国的重要原因。 对朝廷的政令,东林党人是不顾全大局的,他们的心思,都在维护自身以及周边的利益共同体。 在他们的老巢,江南,东林党人更是暴横霸道,为害一方。 曾任云南布政使的陈善就总结过:“今士大夫居乡者,高爵厚禄,身占朝籍,抗礼公府,风雷由其片言,或垄断罔利,莫之敢争,煦之则生,嘘之则枯,侵官浸讼,纳赂千金,少亦足抵数吏之入,剥众肥家,岂其微哉”。 “大明缙绅,虽素负清名者,其华屋园林,佳城南亩,无不揽名胜,连阡陌”,“徒知尚爵而不知尚德尚齿”! 有这种人滚滚当朝,皇帝还能指望他们提出什么利国良策、利民良策? 朱由校把所谓的东林六君子暗中看管,就是要等机会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手下没有得力的助手。 这也很好理解,他只是皇太孙,即使皇帝挂了,也轮不到他! 所以,朝廷大臣都没有选择站队,他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做一些事情,提升他在朝廷的影响力。 养病期间,朱由校向万历要了一处大宅子,就在宫城西面,等伤好以后,他就要搬过去。 这段时间,正好用来整修。 这个时候,朱由校才想起来一个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萨尔浒大战。 如果说抚顺之战是明金战争的开始,那么萨尔浒大战就是大明由攻转守、建奴由守转攻的标志性事件。 对此,朱由校作为穿越者,不得不做出相应的举动。 在他看过的为数众多的明清小说里,朱由校知道了萨尔浒大败的根本原因就是杨镐的愚蠢和四路大军各自为政。 现在已经到了萨尔浒大战的准备时期,估计那个蠢货杨镐已经把大明四路大军的出兵日期告诉了老奴酋,使得建奴提前做了应对和准备。 但是,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即使杨镐蠢笨如猪也不便更换。 而四路大军的领军大将,更是不能阵前换将。 朱由校请示了万历皇帝,说道:“爷爷,孙子发现,您派到辽东的那个杨镐,很不靠谱啊!” 万历本来不想管朝廷鸡毛蒜皮的麻烦事,但听到孙子关心辽东局势,就不得不装出很关心的样子。 他也知道自己多年不理朝政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因此,大孙子想管这事,他是求之不得。 万历问道:“为何啊?” 朱由校:“这孙子把我大明四路大军的出兵日期告诉了老奴酋,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进行大决战,这不是傻逼吗?” 万历笑问:“何为傻逼?” 朱由校:“就是傻气逼人!” 万历大笑:“不错,咱孙子看人很准!你想怎么办?” 朱由校:“孙子想换人,但临阵将帅会动摇军心,因此只能派一个能镇得住杨镐的大臣,带着爷爷您的手谕和尚方大保健,前去辽东,监督杨镐。 必要的时候,可以斩杀杨镐,代为统领辽东!” 万历:“你想让谁去?” 朱由校:“孙子觉得熊廷弼就很好,先前治理辽东也很不错。” 万历不悦道:“朕不喜欢他,老是一副很屌的样子,对谁都是牛气哄哄地,只能以势压人,却不懂得人情世故!” 朱由校:“爷爷,他是掌兵的统帅啊,自然就应当以军令为先,这不是以势压人! 而且,军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里还要讲究人情世故?” 万历虎道:“老子就不喜欢他!换一个!” 朱由校想了半天,说道:“那就让英国公张维贤去,这个人比较靠谱!” 万历点头:“行,就他了。 不过,他儿子张之极被你重用,再加上他爹,整的咱爷孙俩好像离不开他父子俩似得!” 朱由校笑道:“爷爷不必担心,他父子俩逃不脱爷爷的掌控!” 万历:“随你去,你爷爷我几十年不管事了,不也是顺顺当当的! 好孙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过后,朱由校请来张维贤,给他交代任务。 张维贤一听要他去辽东监督杨镐,执行皇太孙的萨尔浒大战方略,非常激动。 他跪地说道:“殿下,臣父子愿意效死!” 朱由校:“张国公到了辽东,要严格执行三条命令: 第一,改变大军的出兵时间。那个傻戳在大冬天出兵,正是扬短避长,此事断不可为! 最起码要在开春之后,而且,聚堆不能傻不拉几地把出兵日期告诉老奴酋! 第二,命令四路大军,严格执行分进合击的时间,要同时到达赫图阿拉,既不能提前,更不能拖后。 大军行程,四路大军每天距离赫图阿拉的距离要保持一致,绝对不能有轻敌冒进或者迁延不前者。 这样就杜绝了建奴将我军各个击破的可能。 此番大战,没有什么首功一说。胜,则将领们全有功;败,则将领全部有罪! 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些人,尤其是刘铤建功心切,争抢首功,从而轻敌冒进,孤军深入,被建奴围而歼之的后果。 这三条命令,希望国公严格执行,若有抗命者,爱卿可用尚方大保健将其斩杀!” 张维贤告辞朱由校,身背尚方大保健,赶往辽东。 半个月后,朱由校收到了骆思恭的奏疏,请示如何办理。 原来,骆思恭到了无锡之后,发现他太小瞧了江南士绅,他们把控地方的实力太强大了,以至于,骆思恭根本到不了秦家的府门前! 看到此处,朱由校大怒,说道:“张之极,带三千皇庄护卫兵,随孤前往无锡!令,通知朝臣,明日文华殿议政。” 第二日,在朝文武官员齐聚文华殿,参事议政。 当然,朱由校把羁押的六个人也都放了出来。 众人压抑了半个多月的神经,今日总算有放松的机会了。 但是朱由校却知道,今天必然是血雨腥风! 他要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让朝臣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黄钧庭站在朱由校一旁,另一边是张之极,文华殿下,是五百带刀侍卫,都来自顺义的十里铺皇庄。 杨涟为首的东林党们,看到这样的阵仗,心里不禁发憷。 朱由校冷声说道:“通州港一事,诸位有何话说!” 杨涟出班说道:“征收江南流通税,本就是与民争利,甚为不妥。船工护卫商货,也无过错。 但太孙不经有司,越过兵部、刑部,擅自调动私军,导致数千人伤亡,实乃与暴君无异!还请太孙立即释放被羁押的秦董王三家少家主以及船工、家丁!” 朱由校的目光变得冷峻、威严,渐渐显露出嗜杀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来,一层一层脱去衣袍,又背过身去,露出后背五条狰狞的伤疤,就如五条恶龙在翻腾博浪! 半晌之后,朱由校穿好衣服,问道:“杨涟,孤背后的刀伤,你可看见?” 杨涟:“老臣老眼昏花,未曾看见!” 朱由校冷笑道:“老匹夫有眼无珠,不明世事,岂能恬居朝堂之上?” 杨涟:“为君者,当止戈爱民,为民者当安居乐业,此乃天道,太孙擅动兵戈。不类人君!” 朱由校:“卧槽,这是要对喷啊!” 朱由校顿感兴奋,站起来一脚踩着御座,手指杨涟骂道:“老匹夫!为君者当止戈爱民,但那天却是应当安居乐业的船工、家丁先动手攻击孤,这又如何?” 杨涟:“太孙要是不收商税,岂有此事?” 朱由校:“不收商税,朝廷支应从何而来,别告诉老子加征农税!” 杨涟:“身为子民,上缴税赋,天经地义!” 朱由校:“这么说来,江南士绅,就不是大明子民?” 杨涟:“我朝祖制,皇室勋贵、士大夫、鳏寡孤独者、配户当差者,均可免税!” 朱由校:“大明立国,凡二百五十余年,国情已非当时,人口、土地、农事、军情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一味固守祖制,岂不是因循守旧?” 杨涟:“那可是洪武爷制定的祖训,谁敢擅动?” 朱由校:“成祖爷还说: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定者因势而权、胜者因势而谋”,此亦为祖训,却因何不守? 第44章 萨尔浒大战一 对于互监组,李延庚给出的最合理解释是,成立互监组,就是为了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以防个别人单独行动,丢掉性命,或者是暴露全军的位置。 所以,不锈钢为了全体士兵的利益,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 这样一来,只有那个真正的内奸才会心虚,而其他士兵,都会认为这个军令是保护大家的。 制作土炮的任务完成,李延庚让大家休息三天,吃好,喝好,睡好,然后下达任务: 王鸷带二十人,带一千颗土炮前往萨尔浒,找到保定总兵王宣,让他配合,把土炮埋在营栅前方二十步,另外,准备进行炮击时,切不可点燃火把,防备鞑子从暗处向明处射击; 胡撼山带二十人,以及一千颗土炮前往萨尔浒东北的尚间崖,找到开元总兵马林,让他配合,把土炮埋在营栅前方二十步,另外,不见鞑子来攻,不可拔营; 李小庄带二十人,以及一千颗土炮从赫图阿拉一直向南,找到统兵将军刘铤,让他配合,把土炮埋在阿布达里岗南二百步,另外,刘铤固执不听人言,要尽量说服; 张小山带二十人,以及一千颗土炮前往清河堡以东的虎拦岗,在岗前五百步埋设土炮,另外,告知李如柏,当地面鞑子鼓吹号角之时,不要慌乱,命令士兵缓缓前进,徐徐攻击。 命令下达后,四人毫不犹豫,立刻出发,各奔战场。 这样的命令,完全是根据历史上萨尔浒大战的实际情况做出的布置。 假如历史没有被他李延庚的穿越所影响,如此布局一定是可以起到大量杀伤建奴的作用。 此刻的李延庚非常矛盾,既希望历史没有被改变,又希望自己的做法改变历史。 李延庚知道,穿越者一定可以改变历史,但是到了某一个临界点,原本的历史时空被他改变的面目全非的时候,他就失去了上帝的视角,变得与当世的人们没有任何区别!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历史改变轨道,驶向他所设计的方向,从而继续影响历史。 命令发布下去,李延庚精疲力竭,仰面躺倒,叹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希望大明少死一些人才好! 三月初一,王鸷到达李延庚的指定地点,却没有找到保定总兵王宣! 王鸷让不锈钢队员们向四周探查百十里的范围,都没有发现大明或是建奴的影子。 与此同时,其他三路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都纷纷派回士兵,向李延庚禀报这个消息。 李延庚得到消息,心里很是失落,怎么第一次装,就没成功? 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历史真的已经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了吗? 他哪里知道,张维贤奉旨后,已经到达辽阳,面见了杨镐,向他出示了万历皇帝的手谕和尚方大保健! 杨镐问道:“国公爷,不知陛下是否带来军饷?” 张维贤冷声说道:“带了两百万两军饷。” 杨镐大喜,说道:“那就请国公爷当场交割,下官也好及时把军饷发到将士们手中!” 张维贤:“这就不劳烦杨大人了!陛下有令,令在下于赫图阿拉城下,在四路大军齐聚之时,当场下发军饷!” 杨镐心里恨极,说道:“军饷该当提前下发,方才可以鼓舞士气。 钦差大人如此行事,岂不是白瞎了陛下皇恩浩荡!” 张维贤:“杨大人上书朝廷,此番大战,聚集大军四十七万,某作为皇帝钦命的监军,自然应当清点人数。 反正就是这两百万两,若是真有四十万大军,那就每人五两;若是只有二十万,那就每人十两!” 杨镐非常恼怒,心里明白这个张维贤已经知道了自己谎报大军数量,试图贪没军饷的小心思! 但在尚方大保健面前,他却根本不敢造次,当着张维贤的面,书写了给四路大军的命令,以及在前线下发军饷的通知后,即刻发出。 因此,大军出发的日期也被更改,由原来的三月初一,变为四月初三。 当然,这个消息,老奴酋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情况下,李延庚派出的四路小分队,就只能留在原指定地点,不断向四周打探明军进军的消息。 休息了十多日,就要到大军从各地出发的日子,张维贤不顾年老体迈,也踏上前往赫图阿拉的征程。 张维贤跟着的,就是左路中军杜松军。 杜松此刻的职务是山海关总兵,麾下的将领是保定总兵王宣、宣府总兵赵梦麟、监军张铨。 得知英国公张维贤随军出征,杜松心里很不痛快。 他自己就是一路统帅,现在跟着个皇帝的钦差,这算怎么回事? 这一日,行进到抚顺东的吉林崖。 吉林崖是建奴与大明的最前方,是老奴酋为了方便建奴兵东进而设置,里面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和军资,但守兵却不多,只有两千人。 不管当世的历史真实情况如何,更不必管各种史书如何涂抹历史,但仅仅只有两千人的军事重地,大明却视而不见,任其存在! 足可见,大明的边事颓败,实在是无可收拾。 当晚,军营之中,杜松摆上酒宴,意气风发,准备次日继续行军,争取第一个到达赫图阿拉,得到此番大战的首功。 赵梦麟说道:“杜帅,今夜欢聚,是否该当请英国公前来?” 杜松黑着脸说道:“那就不必了。没见他二五八万的样子? 老夫准备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抢先到达赫图阿拉,拿下老奴酋的首级,哈哈哈!” 王宣说道:“英国公可是说了,此战无首功,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杜松:“古往今来,大战岂有无首功之理? 你怎知道不是张维贤假传皇命,看到我们行军迅速,生怕咱们抢了别人的首功?” 赵梦麟:“杜帅,末将觉得,此事甚为不妥,还是请燕国公前来为好!” 杜松脱掉衣服,露出他黑黢黢的两条粗壮胳膊,说道:“本帅说了,明日出兵,今夜痛饮! 你们谁要是不跟本帅同心,自可离去!” 监军张铨说道:“杜帅,本监军也觉得,您还是遵从皇帝陛下的手谕为好,不要让下官难做!” 杜松大怒,喝道:“张铨,你也要跟老子作对吗?” 张铨:“只要你一切听从陛下旨意,以及英国公的命令,本监军就不会说什么。 但是,你若贪功冒进,将来即使得到首功,本监军也要参你一本,让你偷鸡不成反丢米!” 杜松气急,恨恨地把酒杯摔在地上! 杜松身子往后一躺,长满黑毛的胸膛不断起伏。 他杜松在延绥镇抵御蒙古鞑子,大小百战无不当先,手中一柄大刀开山裂石,何时曾受过今天的窝囊气? 但手下两员大将同时反对自己,尤其是监军也不赞同,看来自己的这一场大战,只能与那几个草包平分功劳了! 想到此处,杜松说道:“那就请英国公也过来,好歹是朝廷来的人!” 英国公张维贤得知杜松请客喝酒,顿时大怒! 这是什么时候? 几十万大军对垒,胜负难料,无数兵士即将战死疆场,他居然还敢喝酒? 但张维贤随后想了想,考虑到这些兵痞的一贯作风,还是拿了两坛朱由校给的烈酒,到了杜松的大帐。 众人谦让,张维贤坐了首席,拍开泥封,小兵倒酒。 张维贤:“这是皇太孙亲自酿造的烈酒,让本公带了几坛,给众将士鼓舞士气。 但事先说好,从明日开始,军中禁止饮酒,违者杀头! 等大战之后,这烈酒,管够大家喝!” 张维贤嘚不锝自嗨,但帐中的其他人却伸长了脖子,使劲吸气! 杜松叹道:“皇太孙竟然有此等本事!这酒,甚是浓烈啊!” 张维贤说道:“杜帅,王总兵、赵总兵,你们可曾听到本公的话?” 三人乱哄哄地答道:“听到了!” 张维贤大声说道:“请你们重复一遍!” 杜松把鼻子从酒杯上挪开,惊问道:“你说啥?” 张维贤:“本公说,请你们三人重复本公刚才的话!” 三人见张维贤把尚方大保健都放在了桌子上,不得不说道:“明日开始禁止饮酒,违者斩立决!” 张维贤这才笑道:“好!那就走一个!” 不过,这酒实在太烈,杜松很快就上头了,又说起了明日出发抢功的事。 另外三人疯狂使眼色,但醉眼朦胧的杜松,哪里还能看懂众人的眼神! 张维贤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又让自己的亲兵,去营帐拿了三坛烈酒过来! 可想而知,这五坛烈酒下去,张维贤还没多喝,其他几人喝成了什么样子! 第二天下午,杜松醒来,看了看天色,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亲兵答道:“下午申时一刻了!” 杜松一拍脑袋:“张维贤,坏了老子大事!” 在吉林崖附近停留两天,已经到了预定的时间,张维贤终于同意,杜松下令出发,进攻吉林崖。 此刻,张维贤已经知道,所谓的四路大军,北两路各六万人,南两路各四万人,合计兵力共二十万。 在出发前,张维贤现场分发饷银,并且宣布,这饷银只是本次大战的饷银,不算在去年的欠饷以及今年的饷银之中。 六万大军山呼万岁,气动山河,雷霆万钧! 正所谓‘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于是,大明的士兵们,每人领到了十两银子! 看到大明军士士气高昂,张维贤又宣布命令: 擒斩努尔哈赤者赏银两,升都指挥使; 擒斩其四大贝勒者赏银2000两,升指挥使; 擒斩固山额真者,赏银一千两,升千户; 擒斩甲喇额真者,赏银五百两,升百户; 擒斩牛录额真者,赏银一百两,升总旗; 擒斩任一建奴士兵者,赏银五十两,升小旗! 这一下,杜松军的六万军士简直红了眼,都像大猩猩死得双手擂动胸膛,高呼:“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此刻,杜松走到张维贤跟前,半跪行礼,高声道:“请国公爷见证,我杜松,不胜不归!” 说罢,杜松脱去衣袍,露出他那黑黢黢的粗壮臂膀,喊道:“拿刀来!” 张维贤喜道:“匹夫!勇则勇矣!但没必要脱衣服嘛!这又不是健美操!” 吉林崖不仅是建奴的桥头堡,存储了大量的粮食和军资,更是攻取赫图阿拉的必经之地。 此时,南路的刘铤已经到达赫图阿拉南部的阿布达里岗,东南的李如柏越过清河堡,北路的马林到达萨尔浒东北的尚间崖。 面对四路大军齐头并进,老奴酋先前制定的“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策略好像失效了。 但是,建奴只有六万大军,如果等到二十万大军围攻而至,那就成了一盘死棋! 因此,他必须采用各个击破的战略,即使明知道这样很容易陷入重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还有,以往攻无不胜的战绩,也让老奴酋心中笃定,没有过分担心。 经过刺探消息,老奴酋暂时放任东南的李如柏和南面的刘铤,选择了先进攻北面的两路明军。 又因为有吉林崖的存在,不得不救,因此,老奴酋就选定杜松作为此战的第一仗! 1619年四月十四,这个‘死要死’的不吉利日子,杜松派遣赵梦麟进攻吉林崖,他则与王宣一起,迎战老奴酋。 老奴酋派出阿敏支援吉林崖,自己亲率代善、黄台吉等人进攻杜松大营。 吉林崖距离东州堡北二十多里,李延庚早知道这个地方对建奴的重要性! 得知明金双方在此展开大战,李延庚派出刘川岗和白启龙,悄悄绕到吉林崖右侧,提前布置好炮兵阵地。 年前,李延庚造出来用雷汞触发的开花弹,但是却没有合格的炮筒。 为了应对萨尔浒大战,李延庚也只能命令东州堡的铁匠,草草弄出来二十根炮筒和支架。 经过试验,虽然达不到指哪打哪的标准,但在这个讲究人海战术的时代,这也是足可以影响战局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要说兵力,他李延庚现在只有五百人,一百不锈钢,能有多大作为? 因此,他只能派刘川岗和白启龙前往吉林崖,帮助明军攻占这个军事重地。 在吉林崖驻守的,是老奴酋的六子塔拜,这个小娘生的不受待见的毫无希望的庶生子,受命在吉林崖驻守,也算得上是被重用了。 第45章 萨尔浒大战二 吉林崖位于铁背山南麓,仓库位于半山腰,易守难攻。 因而,塔拜并不担心。 他此刻正享受着李延庚送来的美食美酒,丝毫没有兵临城下的紧迫性。 但经历统一女真诸部百战不败的阿敏,却不像他一样愚蠢,阿敏把援军埋伏在山脚下,等待明军进攻吉林崖。 到时候,就可形成上下夹击的态势,让明军进退不得,只能全军覆没。 赵梦麟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对于行军打仗,自然也颇有心得。 只是因为阿敏隐藏的好,他派出去的斥候没有发现伏兵。 赵梦麟观察战场,心里很是无奈。 因为是要攻上山坡,不仅要面对由上而下的滚木礌石,还有建奴兵擅长的强弓箭弩,要是强攻的话,死伤定然不可接受! 但要是不能及时解决这个目标,不仅会对建奴的粮食和军资进行不断的补充,他们的兵力也会支援二十多里之外的杜松大营,此战就危险了! 正当赵梦麟举棋不定的时候,吉林崖右侧的山脚下,迸发出bongbong的响声,伴随着铁红色的线条,半山腰的吉林崖守军营地火光连天,鬼哭狼嚎! 赵梦麟大惊:这是那一路的援军吗,竟然有如此神器? 趁这个机会,赵梦麟一声令下,两万明军攀援而上,却没有遭受到多大的抵抗。 赵梦麟大喜,吹响了攻击的号角,亲自击鼓,激起明军士气! 山脚右侧的炮火依旧轰鸣,明军攻上吉林崖,开始对建奴守军进行屠杀! 赵梦麟高声喊道:“山上守军统领是四贝勒黄台吉,擒斩此僚,赏银两千两,升指挥使! 还有一个固山额真,拿下他,赏银一千两,升千户! 还有好几个甲喇额真和牛录额真! 加油啊兄弟们!” 大明的将士,自从土木堡大战以来,哪里有这样的赏格? 因此,所有人都如同吃了仙丹,变得刀枪不入! 他们骨子里爆发的力量促使他们如疯魔一般,对着金钱鼠尾的头颅挥刀砍去! 此时的阿敏,见到情况危急,当即下令,在背后攻击明军。 阿敏却没想到,山脚右侧的炮火,忽然对着他的阵地开始咆哮,又是bongbong的响声贯彻天地! 他的阵地顿时变得血肉横飞,红的血浆和白的脑浆忽撒遍地! 阿敏号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是他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 现在的阿敏,裤裆内一片狼藉,即使他不承认,但那飞散出来的阵阵恶臭,却足可以彰显他此刻的心情! 见到这样的情形,赵梦麟挥动令旗,其麾下的副将周国光当即率领自己的一万将士,转头往山脚下攻击! 正在观看炮兵发威的刘川岗大骂:“傻逼!等你倒是等老子轰他们个半死,再去抢人头啊! 老子差这点钱吗! 都稀得跟你抢,捉什么急啊!” 白启龙看了大笑,下令又一次齐发,然后收拾火炮,撤了! 这里已经没有悬念,他们还要去支援杜松大军! 杜松前沿阵地,正是保定总兵王宣镇守。 此时,来了一帮子明军,牛气烘烘的样子,告诉他,把土炮埋在营栅前方二十步。 另外,准备进行炮击时,切不可点燃火把,防备鞑子以暗击明。 王宣看着一身明军装扮的王鸷,不明所以,问道:“老子为什么要相信你?” 王鸷把一千颗土炮放下,告知土炮应该那头朝上,那头朝下,说道:“因为想救你一命,听不听随你,老子们是李缚苍派来的奇兵!” 说罢,扬长而去。 王宣懵逼:李缚苍是谁?想不起来啊! 又问身边的将官们:“你们可听说李缚苍此人?” 众人都摇头,表示不知。 王宣:“还是听他们的,看这土炮,该不会是五年前靠这个升为副将的毛文龙所为?” 不管怎样,王宣还是照王鸷所说,埋设了土炮。 次日,老奴酋还没有得到阿敏的消息,不过,按照阿敏以往的战绩,定然没有问题。 老奴酋下令攻击,两军开始交战! 但此刻却大雾弥漫,天色阴暗,咫尺难辨,王宣想起来不要点燃火把的告诫,只能盲目向前进行炮击,后金军遭受石弹攻击,杀伤甚众。 努尔哈赤下令不畏生死,乘着大雾,越过堑壕,拔掉栅寨,攻占杜军营垒。 就在鞑子们冲锋向前,刚到营寨前十多步的地方,爆炸声响起,瞬间人喊马嘶,肢体横飞,血雾弥漫! 王宣等明军更是大惊:这土炮威力如斯! 由于是骑兵冲锋,一时之间停不下来,数千鞑子冲进雷场,化作漫天的血肉筋骨! 在后观战的努尔哈赤,顿时目眦欲裂,等到爆炸声停歇,又下令继续攻击! 这一次,王宣顶不住了,刚想要撤退,却听到建奴兵身后,出来更为摄人心魄的爆炸声! 不用猜,肯定是刘川岗和白启龙已经布置好了触发式虎蹲炮的阵地,并且开始撒欢了! 由于事发紧急,刘川岗来不及将炮兵布置在老奴酋的后方,只能在明金两军的中间,北面的位置开始攻击,协助明军。 王宣看到这样的局势,顿时大喜:天助我也! 当即下令,不要跑了,回转马头,反攻建奴! 王宣大喊:“一个人头五十两!回家娶媳妇啊!” 明军将士见到有援军,又想到五十两的赏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小命,当即杀了个回马枪,向着建奴兵反杀而去! 眼见自家的骑兵被反杀倒退,老奴酋一脸肉疼,问道:“你们两个,可有什么办法?” 代善正忙着招呼士兵们在老奴酋身边布防,让士兵们高举盾牌,在老奴酋头顶打造防护罩。 黄台吉听到了老奴酋的询问。 黄台吉说道:“把攻城的盾车拆了,取下盾车的蒙皮,给骑兵护卫,再次攻击!” 老奴酋冷声说道:“战马可听不得火炮声!” 黄台吉:“拔一撮毛,堵上战马耳朵!” 老奴酋:“战马也见不得火光!” 黄台吉:“撕一条布,蒙上战马眼睛!” 老奴酋大笑:“下令!” 顿时,战场又发生了变化。 建奴骑兵悍不畏死,双手高举牛皮,护在头顶,继续攻击! 而开花弹的弹片威力,显然不足以击穿厚厚的牛皮,王宣率领的明军,又出现了溃败的趋势。 白启龙看了刘川岗一眼,刘川岗很是不悦:“看老子做啥子!” 白启龙:“要不要换二号单?” 刘川岗:“换呀!等锤子呢!” 白启龙令旗一挥,炮兵们换上了舍不得使用的二号弹,就是硝化甘油的黄火药开花弹! 这东西,别说建奴骑兵,就是发射火炮的炮手,想起来这二号单的威力,都不禁夹紧了双腿! 这威力,太特么的吓人了! 正当老奴酋看见攻击顺利,大明败退之时,发觉还是自家老四黄台吉靠谱,于是又下令,让十皇子德格类也带领一万骑兵,攻击明军。 但是,此刻,又一波炮弹袭来,老奴酋还笑道:“什么驴技穷了!哈哈!” 笑声未落,震天的响声传来,就看见前方的一万骑兵瞬间化作红白夹杂的血雾,一片一片地消失在灰暗的天色之中。 老奴酋心里一阵绞痛,当即下令撤军! 王宣大喊:“那个黄盔黄甲的,两千两银子啊!” 于是乎,德格类也成为无头的孤魂野鬼! 半路上,老奴酋得知,前往支援吉林崖的阿敏全军覆没,他本人也兵败身死,被明军割去了头颅! 老六塔拜更是被割下头颅和胯下小鸟! 德格类也死了! 花甲之年的努尔哈赤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但这个杀人如麻,吃人肉喝人血的努尔哈赤,强忍心中悲痛,清点伤亡。 六万大军攻击大明左侧中军,居然有八千多人死在战场上! 八千多啊! 建奴兵总共才有六万,又能有几个八千! 黄台吉当即说道:“父汗,我们原来的战略,是要各个击破明军,但此时看来,已经力有不逮。 为保存实力,还是全军撤回赫图阿拉,坚城固守,上为上策。” 老奴酋:“我军善野战而不善攻城,大明则相反。 依你说来,岂不是以短击长?” 黄台吉:“我军善野战,但明军坚守不出,我亦无可奈何。 但是我军守城,敌方来攻,是野战还是攻防战,则是由我们说了算!” 老奴酋不假思索:“好!撤军!” 但老奴酋不相信,四路明军,都如这杜松一般强硬! 对明军此刻的战力,以及大明将领的尿性,他通过李永芳得到了深入的了解! 他下令即刻北上,攻击大明的北路军。 仅仅在四月十五的早晨,半天的时间内,努尔哈赤就率领鞑子大军赶到了尚间崖。 幸好,马林也是看在李缚苍送来的土炮面上,听了胡撼山的话,照样布置了雷场。 马林拥兵六万,努尔哈赤此刻已经剩下五万人。 努尔哈赤想到李永芳的话,说这个马林也是个官二代,并没有实际的带兵打仗能力,于是就命令发起攻击。 代善毫不犹豫,下令冲锋。 但同样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还是在距离营寨二十步的地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这一次,因为鞑子太过密集,造成的杀伤,更比上一次厉害! 努尔哈赤痛心疾首,怎么就忘了这个教训呢! 冲在前面的一个固山7500人,回来了不到四千,而且还有带伤的! 爆炸停歇,不等明军的欢呼声消散,代善又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马林当即下令,开炮攻击建奴骑兵。 但大明的火炮,可不能跟李延庚的触发式虎蹲炮相比,不仅发射速度慢,而且都是盲射,既没有准头,也没有方向。 主要的作用就是吓唬人! 建奴兵很快发现,这里的火炮不是开花弹! 只要适当彼此拉开距离,炮弹的杀伤力极其有限! 代善业发现了这个情况,下令增加一个固山的力量,发起后续攻击! 随后鞑子的贝勒们也都率兵投入冲杀,很快冲进了大明的炮兵阵地,两军混战一起,明军败退,被杀大半。 马林的北路军,分为三个营地驻防,一个是龚念遂部,另一个是潘宗颜部,用马林的话说,就是互成犄角。 这个话,就如同不善言辞的美食家,评论所有的美食,都是三个字:入口即化! 这时,追杀明军龚念遂部逃兵的六旗兵战斗结束,急急忙忙赶来了,看到两军正战,直接攻击明军马林的大营。 马林军士兵在东面和南面两路夹攻之下,抵挡不住,大败而逃! 建奴军兵乘势追杀,击破潘宗颜部,北路明军大部被歼。 明军副将麻岩等皆被杀,总兵马林仅自己率数人逃走。 代善带着一万五千人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开原,斩杀马林,并且占领开原和铁岭。 正当老奴酋和黄台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追来的杜松军六万人堵住了! 因为有张维贤的坐镇,再加上赏银的刺激,此刻的杜松军战力旺盛! 他们的阵地前面,是一排排大炮,后面五十步是三排火铳手,再后面是骑兵,骑兵后面才是中军大帐,以及数万步军。 更为糟糕的是,李如柏也到达了此处吗,并在西南方向,也建立了同样的阵地。 十万明军与五万建奴兵,就这样在萨尔浒摆开阵势,准备打一场硬碰硬的正面战争。 而得到消息的刘铤,见到这样的机会,顿时豪情大发,命令全军迅速前进,极速开往距离赫图阿拉八十里外的牛毛寨! 老奴酋得到消息,心惊不已! 眼前十万大军堵截,代善又带走一万五千人,只剩下三万左右的兵力,老家又被四万明军攻击,此刻的老奴酋已是心急如焚。 但是,他也飞不过明军的阵地啊! 此刻,李永芳见到老奴酋气急败坏的样子,急忙说道:“大汗,西南方向的李如柏是个大草包! 他曾经在喝酒的时候,燃放大炮助兴,被革职查办,已经在家休息了二十年了! 从他那里突围,一定能够摆脱明军阻击!” 第46章 萨尔浒大战三 黄台吉闻言大喜,说道:“李永芳,你做先锋突围,大汗居中,本贝勒垫后!” 李永芳心里大骂:你特么的真不是人! 老子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你却让老子去当炮灰! 但是,身为合格的汉奸,当炮灰就是第一必修课,绝不是第二! 无奈之下,李永芳带着自己的三千骑兵,向着李如柏的阵地冲去! 李如柏也听了张小山的话,预先埋设了土炮,但看见李永芳一马当先冲来,当即就尿了裤子,率先跑了! 李永芳见状大喜,就要冲过李如柏阵地,但忽然想起来三番五次的地炮轰炸,当即一拉缰绳! 战马忽然被主子改变方向,一时没有调整好奔跑姿态,竟然马失前蹄,把李永芳摔落马下! 李永芳就地一滚,躲开了后方冲击的骑兵,藏起来了。 后面的碧青眼见明军撤退,都毫无顾忌地继续冲锋。 当然,他们冲进了事先埋设好的地炮阵地,霎时间灰飞烟灭! 李永芳心里那个疼啊! 这可是跟随自己一起投降的汉奸大队啊,就这么没了! 他匆忙找了一匹完好的马,继续往前冲去! 他这个汉奸大队长,此刻身边就只有五百多骑了,但好在没有变成光杆! 后面的老奴酋,见到李永芳踏过了雷场,差点全军覆没,于是不再犹豫,下令全军,极速绕过杜松明军,全力赶回赫图阿拉。 建奴兵没有火炮,也没有携带笨重的攻城利器,又是一人双马,逃起命来,明军自然追不上。 得知马林兵败身死,北路军败亡,左侧南路军李如柏不战而逃,张维贤大怒! 但他只是监军,也没有命令将领的权利,只好等到战后,报给皇上知道。 幸好,李如柏虽然逃了,但至少保住了四万明军的性命。 但马林的北路军却全军覆没,还丢了两座坚城! 杜松问道:“英国公,当下,我军该当如何?” 张维贤:“建奴马快,我军追赶不上。不如这样,集合所有骑兵,由赵梦麟率领继续追击老奴酋,与刘铤的右侧南路军形成夹击; 我等则率领剩余步军,前往铁岭、开原,最好将其收复。 另外,派出快马,回到辽阳送信给杨镐,让他即刻准备攻城器械,连夜发往开、铁!” 输送杜松此战,已经是头功了,虽然名义上没有,但事实上就是! 他心情很好,全部按照张维贤的命令执行下去! 再说老奴酋与黄台吉,一路狂奔,很快赶到阿布达里岗附近。 明军东路军刘铤,因山路崎岖,行动困难,未能按期进至赫图阿拉。 得知西线战况,老奴酋被明军大军围困,心里想着抓获老奴酋的功劳,于是仍按原定计划向北开进。 努尔哈赤熟悉道路吗,加上快马加鞭,提前到达阵地,迎击刘军。 刘铤背靠阿布达里岗,进行反击。 刘铤率领的,是川军,战力强悍,生死不惧。 刘铤号称“刘大刀”,手中大刀重达百斤! 这老刘上阵,从不穿铠甲,且要脱光上身,露出两条黢黑的胳膊,挥刀杀敌。 见老刘杀的凶猛,骑兵放箭都伤不了他,努尔哈赤下令,让一部分鞑子穿上杜松军的军服,打着杜松的旗号,从阿布达里岗出发,冒充是杜松军来援。 努尔哈赤特别提醒,距离营寨二十步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以防土炮爆炸。 因此,鞑子将领就放开了冲击,想着只等到了近二十步,再做打算。 没想到,这回却是在阿布达里岗五百步的时候,就发生了爆炸! 又特么的死了两千多! 努尔哈赤快要气疯了,即令黄台吉不顾一切,冲击明军。 最后的结果,明军东路败亡,四万明军逃散。 杜松与张维贤到达铁岭,将铁岭城包围,但因没有攻城器械,就安营扎寨,等待辽阳的杨镐发来工程用具。 但左等右等,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还是没有见到一架攻城梯送来。 杜松再次派遣快马到辽阳城询问,最后得知:辽阳城没有攻城器械,现在正在加紧制作! 杜松气急,‘啪’地一掌拍在案桌上,怒道:“这个老匹夫,胆敢坏了朝廷大事!” 张维贤:“事已至此,我军粮草不济,也只能退回沈阳了。 张铨张大人,杨镐此僚所作所为,你我该当上书朝廷,参他一本!” 张铨:“老夫为官多年,尚未见过如此无能、无耻、无德之辈!参不死他,老夫就自戕而死!” 杜松无奈,下令撤军。 至此,萨尔浒啊大战,从四月初三开始,到四月二十日,历经十七天。 明金双方共投入兵力二十六万,其中明军二十万,建奴六万。 兵力损失方面: 明军左侧北路六万马林军、右侧南路四万刘铤军,全部败亡; 左侧中路杜松军伤亡几千人,南路李如柏军全军保全。 明军踪迹损失兵力达十万六千人! 其中,马林的六万和刘铤的四万,并没有战死多少,大多被建奴俘获了,成为建设建奴大后方的百姓! 总兵马林、龚念遂、潘宗颜、刘铤、副将麻岩,监军潘宗颜,康应乾等将领一百多人阵亡! 建奴方面: 损失兵力共两万四千人,是实实在在的阵亡,都是被炸死的! 二大贝勒阿敏战死、六贝勒塔拜战死、十贝勒德格类战死! 其他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等将领,战死九十多个! 这一战,大明损兵折将,抛弃火器两万多,而监军也是元气大伤,六万八旗子弟,死亡近半! 双方的形势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作为弱小的建奴一方,自然更难以承受这样的战果! 回到沈阳城休整几天后,张维贤到了辽阳,抓捕了不战而逃的李如柏,关如囚车,押往京城。 至于杨镐,张维贤带了张铨的弹劾奏章,准备回京后,搞死杨镐! 张维贤的任务完成,但比起皇帝朱由校的与其,还是差得多! 得到消息的李延庚,心里放松下来。 等到刘川岗和白启龙汇报完战况,李延庚叹道:“还是我们太弱小了,兵工坊的生产能力太小! 如果我们能够携带更多的虎蹲炮前往萨尔浒,那么结局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京城的朱由校,听完张维贤的汇报,心里大喜,但是还不敢表现出来。 这样的战果,比起原本历史上的萨尔浒大战,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此刻,朱由校还在朝堂上,与杨涟对喷! 杨涟:“洪武爷在前,而成祖爷在后!” 朱由校:“洪武爷还说过,片帆不得下海,但如今江南海贸兴盛,却又何解?” 杨涟:“隆庆爷在隆庆元年废除海禁,自然允许商船下海!” 朱由校:“那就是说,祖制也是可以更改的了?” 杨涟:“皇爷下旨,自然可以。不过,却要承受擅改祖制的责任!” 朱由校:“那好,便由孤来承受这个责任!” 杨涟:“太孙殿下三思,您此刻还未登基!” 朱由校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圣旨,交给黄钧庭,说道:“念念!” 黄钧庭接过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之运,受命于祖宗,殚思竭虑,未敢懈怠。 然大明之繁荣,民生之福祉,乃朕之职责所在。 今观之,皇室勋贵、士大夫免税之制,已不适于当下之国势,有碍国家之光大。 免税之制,初乃为酬勋贵、士大夫之功,然时过境迁,此制已渐成不公之源。 百姓皆为家国之基石,纳税之义务,当普及众人,岂有贵贱之分? 故朕决定,废除皇室勋贵、士大夫免税之制,使百姓皆能负担其责,共享家国之繁荣。 自即日起,皇室勋贵、士大夫与百姓一同纳税,无有例外。 望诸位臣等能体察朕之苦心,以家国大计为重,共促革新弊制,为家国之兴盛鞠躬尽瘁。 钦此!” 此言一出,朝臣大惊! 这皇帝在不声不响之间,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皇帝的中旨不同于圣旨,是皇帝的个人意志的体现,具有天然的祖制合法性。 而圣旨,是皇权与臣权的妥协,是治理国家的政令。 本质上讲,圣旨是代表这一届万历明政府的意志,而中旨,才是现今皇帝绝对权威的体现。 朱由校丝毫不理会惊呆的众臣,高声喝道:“方从哲,拟旨!” 方从哲慌忙出班,拱手说道:“臣,令旨!” 朱由校:“命南京兵部尚书黄克缵、巡抚应天地方总理粮储提督军务胡应台、应天府府尹王三才、应天府府丞郑璧、苏松巡按冯瑛、金华知府杨绍中、嘉兴知府庄祖诲等七人,见旨听从张之极指令,协助张之极于江南公干!” 让这么多顶级文官,协助张之极,那就意味着勋贵上位,力压文臣,这是任谁都没想到的。 这是对所有文官的打压,不论你是东林党,还是齐党、楚党、浙党! 但是,此次大动干戈,目的却是东林党的老巢,无锡! 见方从哲迟疑,朱由校喝道:“方从哲,你是想抗命还是要乞骸骨至仕?” 礼科给事中亓诗教站出来说道:“微臣附议!” 亓诗教作为方从哲的门生,齐党首领,此刻见到太孙准备在东林党的老巢掀起风浪,自然乐见其成。 他站出来附议,就是提醒恩师方从哲: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方从哲虽然一向反应迟钝,但得到亓诗教提醒,也慌忙说到:“老臣令旨!” 得到内阁和吏科给事中的同意,这道圣旨就不会再有阻碍,马上会盖上大印,立即颁发。 这个时候,东林党当然更要反击,但是刚才杨涟已经喷光了弹药,正在补充,一时还无力还击。 后来的东林六君子,左光斗,现在还在巡视京城,主要负责农田和水利,正是不折不扣的泥腿子; 袁化中还是河南内黄县的县令; 魏大中只是一个行人司的行人,从九品。 比如皇帝听说哪里有个高人,让他去找; 哪里有天灾了,让他去慰问; 哪里的犯人需要特赦了,让他去通知; 总而言之,就是现代版的跑腿小哥。 周朝瑞,中书舍人,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顾大章现在混的最好,是刑部主事,也没有资格上朝。 所以,现在的东林党,青黄不接,老一辈的顾宪成已经挂了,高攀龙正在老家无锡主持东林大会。 实际上,在万历当政的几十年中,东林党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掌握朝政,在朝堂上基本上处于不利的地位。 直到朱由校登基,他们才受到重用。 可是,现在的朱由校已经脱胎换骨,不是以前的那个木匠了。 领了圣旨,张之极准备出发,听说要去无锡,去东林党的老巢砍人,万历大喜! 他与东林党因为国本之争斗了几十年,如今总算有人给他出气了。 为了更解气,也为了给孙子长脸,他让贴身太监黄钧庭随行,亲自颁旨! 朱由校交待了张之极很多斗争的技巧,要注意发动被欺压的百姓,争取他们的支持,要团结骆思恭,要顺藤摸瓜,发现更多的东林成员,把他们一锅端掉。 这次斗争的主要目的,就是东林党成员手中的土地和商产,他们不交税,那就收了他们的本钱! 到了无锡,见到骆思恭,张之极与其密谋三天,制定了行动计划,并开始实施。 首先是颁旨,找到合适的帮手。 黄钧庭带了几个小太监和十名护卫,到了应天府,直接到了黄克瓒的府上,准备颁旨,但被告知,黄克瓒此时不在府中。 黄钧庭不敢耽搁大事,让黄府管家带她去找黄克瓒,但是,黄府管家似乎有什么疑虑,坚决不去! 黄钧庭冷声道:“黄管家,你可知道抗旨的后果吗?” 管家被吓得不轻,犹豫着,带黄钧庭一行到了城外的一处别院,找到了黄克瓒。 听说皇帝颁旨,黄克瓒不敢怠慢,急忙下跪接旨。 此时,黄克瓒才知道,皇帝让他派人,协助骆思恭和张之极,要对无锡的秦董王三家下手。 黄克瓒是南京兵部尚书,掌管江南兵事,此事,他义不容辞。 很庆幸,他还是个东林党的死对头! 第47章 江南三家灭族 黄钧庭问道:“黄大人不在府中,却来这荒郊野外,所为何来?” 黄克瓒:“老夫(今年70岁)曾造了四门吕宋大铜炮,送到辽东前线,没想到却有两门炸膛了。 大炮乃是我大明应对建奴之利器,不可迟延。 老夫正在加紧造炮,以备辽东所需!” 黄钧庭闻言大喜,说道:“太孙殿下近来对西洋之学甚为关注,也造出了不少好东西。 想必殿下对黄大人的吕宋大铜炮也非常感兴趣,不如就让咱家看看,等回京后向太孙美言几句!” 黄克瓒自然求之不得,就带着黄钧庭到他的秘密工坊参观。 当黄钧庭看到几十门缩小版的铜炮时,惊喜道:“黄大人,这些小炮,可能发射?” 黄克瓒:“这是造炮的时候,做出的样品,用来试验,获得经验。这些小炮很好用,射程可达三里!” 黄钧庭:“此番无锡之事,太孙是想震慑东林诸贼,黄大人最好派人带着这些铜炮参加,到时候,黄大人就是此役首功!” 黄克瓒大喜,因为是要攻击东林党,还是皇帝和太孙的旨意,于公于私,他黄克瓒都是乐见其成。 黄克瓒当即让管家去叫人,不多时,来了几个人。 黄克瓒介绍道:“黄调焕、李秉诚,这两位原是军中守备,因故待职;这两位炮手陈有功、顾应泰,操习铜炮,弹无虚发! 不若就让这四人同去?” 随后,黄克瓒到兵部取了兵符印信,给黄调焕、李秉诚一人一千兵马,带了五十门铜炮、一百炮手,跟着黄钧庭返回无锡。 此时,骆思恭已经发动了不少百姓,他们愿意一同围攻董家。 骆思恭的调查表明,此刻的江南士绅,蓄奴成风,“人奴之多,吴中为甚,其专恣暴横,亦惟吴中为甚。” “今日江南士大夫多有此风,一登仕籍,此辈竞来门下,谓之投靠,多者亦至千人”,“今吴中士宦之家,有至一二千人者”(顾炎武)。 秦家、董家,王家家,收容投靠家人皆达上千。 这种投靠,表面上看起来是出于自愿,但实际却是因为大明的免税政策,百姓们把自己的土地挂靠在士绅名下,就不必再缴纳繁重的税赋,也不用再服劳役。 董家因为这个原因,大肆扩张土地,“膏腴万顷,输税不过三分,游船百艘,投靠居其大半”。 还有的投靠纯粹是出于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地皮无赖,他们把土地交给士绅,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士绅家养的奴才和打手,反过来欺压百姓。 有了这些人的为虎作伥,江南士绅对投靠为奴的小民予取予夺,鞭扑责罚,致残致死,毫无人性,奴仆忍受不了百般虐待,一有机会,即反抗主家。 骆思恭利用百姓们的这种心理,暗中派出锦衣卫缇骑联络百姓中有威望之人,答应他们,攻占这三家之后,分给他们土地,以及部分财产。 百姓们恨之入骨,现在又有皇家的人带头,还给好处,因此百姓们深信不疑,早早地就在家里准备铁秋、锄头、镰刀、斧头、耙子等武器,就等着一声令下,攻占这三个豪门大族! 百姓们发生奴变,索契杀主,实在是缙绅地主长期作威作福的结果,咎由自取。 骆思恭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对着张之极笑了笑,挑起大拇指! 张之极也挑起大拇指,却是对着北京的方向! 寄畅园内,秦家家主秦埈,脸色阴沉,心乱如麻。 儿子秦伯钦身陷囹圄,生死不知,前段日子竟然来了锦衣卫! 幸好一千多家丁护卫赶走了锦衣卫,保全了寄畅园,以及他秦家的万亿家财。 但是他也知道,这回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听家丁头子汇报,这一次,太孙调动了皇庄护卫军三千人,加上锦衣卫的一千,就是四千人! 说什么都晚了! 听说,太孙后背上中了四五刀,刀刀见骨,快一个月了,还没有下床。 这是弑君的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剥皮萱草都不为过! 秦埈环视清雅幽静的寄畅园,暗自垂泪:几辈人的心血,就要会在自己手里了! 秦家名下的十万多亩地,以及几十个庄子,都被愤怒的贱民们攻占了,城里的店铺也都被锦衣卫封门,就只剩下这个寄畅园了。 手下的一千家丁护卫,已经逃走大半,还剩下不到五百人! 秦埈挥挥手,管家过来,戚秦埈吩咐道:“给家丁们每人一千两的银票,如果打跑锦衣卫,再赏赐一千两! 另外,董家和王家的人,还有多久才能来?” 管家:“事先约好了的,我们三家,只要一家被围,另外两家立刻行动,在一个时辰内,就会赶来支援!” 寄畅园外,四五千百姓们手持各种农具,虎视眈眈,就等着官军下令,攻入寄畅园。 董家和王家的家丁头子,也分别带着自家的队伍,赶到了寄畅园,正在与官军对峙。 两家家主知道,这回是逼上梁山了,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这是一条不归路! 但无论如何,不能束手就擒,眼看着亿万家财就这么被朝廷抢去! 按照朱由校的想法,尽量不要杀伤百姓,于是骆思恭找到了自己拉拢的百姓,问道:“你们谁是领头的?” 一个精壮的五十多岁男子走出来,说道:“草民秦四火,见过军爷!” 骆思恭:“秦老哥,你看对面那大几千人,你能否去说服他们,不要执迷不悟,当了地主豪绅的炮灰! 你告诉他们,只要放下武器,反攻地主,等我们把他们全部抓捕,这三家的土地,你们人人有份,还能分他们的一部分家产! 要是为虎作伥,反抗朝廷,就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再让它们看看这些黄铜大炮!” 骆思恭手一指,秦四火果然看见一排金光灿灿的铜炮,黑黢黢的炮口,对准了远处的几千壮丁。 秦四火说道:“都是乡亲,草民愿意一试!” 说罢,秦四火就单枪匹马,一个人走了过去。 骆思恭与张之极很是紧张,生怕秦四火被对面那帮人活活打死! 两人远远地望着秦四火,观察他自人群中的动态。 秦四火的手臂指指点点,周围的人似乎在问他什么,看样子还比较和谐。 但渐渐地地,情况发生了变化,那边的人群好像分成了对立的两拨! “不好!快要打起来了!”骆思恭大叫! 黄调焕、李秉诚两人过来请命,要求分别带一千卫所兵前去平乱。 骆思恭:“注意,他们已经分成了两派,要保护秦四火的那帮人,打击另外的一帮!” 两人依言而去,带着官军冲了过去。 秦四火看见官军来了,大喊道:“让开!快让开!让官军过去!” 被秦四火策反的百姓们呼啦啦向两边散开,黄调焕和李秉诚带兵就冲了过去,然后就是一场混战! 但是,悲催的局面出现:两千官军居然打不过四五千锄头钉耙! 张之极大骂一声废物,急忙带着麾下三千皇庄护卫军冲了过去。 再加上秦四火策反的三四千百姓,一万多人就在寄畅园外展开混战。 董王两家的家丁护卫渐渐抵挡不住,逐渐开始有人后退逃跑,张之极、黄调焕、李秉诚三人下令:全监顽敌! 有不少被追击的庄丁,看自己这边顶不住,干脆调转锄头,向着自己原来的兄弟们下手了! 张之极兴奋地大喊:“追上去,先灭了董家和王家!” 骆思恭一看,顿时火起:“你们特么都走了,这里怎么办?” 陈有功、顾应泰这时站出来说道:“咱们带了铜炮,可以炸他狗日的!” 骆思恭看着精致的寄畅园,于心不忍,但又想到皇命不可违,还是下令道:“先把大门轰了再说!” 五十门铜炮齐齐对着寄畅园的大门,调整好角度,一声令下,五十颗石弹迸飞而出,都打在了寄畅园的实木大门上! 一轮齐射,寄畅园的大门及两侧的砖石筑成的墙柱化作漫天的碎石和木屑,笼罩了方圆几十丈的天空。 同时,还伴随着庄丁们的惨叫! 他们在门后面守着,当然免不了与大门一起升天! 秦埈被惊呆了! 这皇帝看来是要他秦家灰飞烟灭啊,特么的打建奴也没听说你们用大炮啊! 秦埈大喊道:“冲上去,堵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 几百家奴蜂拥而至,堵住了大门,刀枪对外,试图抵挡锦衣卫进攻。 陈有功再次下令,五十门铜炮再次发火,把门口的几百家奴打成了肉泥血浆! 剩下的家奴瞬间逃散,分布在寄畅园内的各个景区! 骆思恭当即下令:“进去抓人!” 骆思恭害怕外面的百姓趁机冲进去抢掠,派手下的一个千户带领两百人封锁了大门。 半个时辰后,寄畅园内被抓的人有五六百,除了一百多家丁打扮的男子,剩下的就都是白嫩粉红的秦家人! 剩下的事情就是已核实这些人的身份,都登记在册;清点秦家的家产,所有之前的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金银、地契、银票、账册等等。 等这些都处理完毕,骆思恭又带人分别抓捕秦家的旁支、以及九族,当然,还有他们的家产的土地。 骆思恭告诉等在外面的百姓,让他们继续帮忙,彻底清剿董家王家的势力以后,就要统计无锡务农的百姓,分给他们土地! 秦家覆灭,整个无锡都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而被欺压已久的百姓们,彻底释放了他们的热情,纷纷走上街头,互相打听还有哪家的哪个旁支或九族还没有被清理! 张之极与黄调焕、李秉诚那边也很顺利,他们带着三千皇庄护卫军和两千卫所军,对死性不改的庄丁进行清剿,并跟着他们一直冲到了董家和王家,破门而入。 甚至都没有动用大炮,就彻底消灭了董家河王家。 半个月后,统计数据出来,三家共有土地三十五万亩,占到整个无锡土地的六分之一! 三家财产合计两千多万两,店铺四百多间,工坊五十多座! 共抓捕九族之内的三家案犯,六千七百多人! 三家被灭九族,震惊了另外的两家。 他们虽然不在无锡,但与被灭的三家交情深厚,生意上的往来,更是不分彼此。 甚至,秦董王三家的工坊、店铺,都有他们的股子,如今无端被朝廷收了去,他们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如果要论九族,董其昌还是董份的同族,也在九族之内。 只不过,骆思恭与张之极还没顾得上抓捕无锡以外的涉案人员。 所以,刚从河南参政任上病退在家的董其昌,以及他的三个儿子董祖源、董祖常、董祖权都坐不住了。 哥仨强烈要求,赶紧联系徐肇惠,就是董其昌的女婿。 不光因为徐肇惠是徐玠的孙子,还因为,徐肇惠是陆炳的外孙。 而陆炳的三个孙子,就是徐肇惠的三个表哥,都是手握兵权之人! 有了这个关系,就不怕那些所谓的皇庄护卫军! 就连锦衣卫都不怕,因为南京锦衣卫,就在陆柄孙子的手上! 陆炳,嘉靖皇帝奶妈的儿子,从小跟着她娘出入皇宫,与嘉靖帝交深莫逆。 后来陆炳考取武进士,担任锦衣卫千户。 在1545-1560年之间,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并成为整个大明朝唯一的“以公兼孤”官员。 这个‘以公兼孤’,那可谓是官员荣誉的顶峰! 太师、太傅、太保合称三公,少师、少傅、少保合称三孤,整个明代除陆炳外,没有人同时兼任这六个职务! 说陆炳权倾天下,也不为过! 陆炳的三个孙子,陆奎,南京锦衣卫指挥使;陆遇,锦衣卫千户;陆进,宝山所千户。 所以,董其昌的算盘是,要求让自己的女婿徐肇惠出手,找他的三个表哥帮忙,阻止骆思恭向他董家大开杀戒! 董祖源到徐肇惠府上,徐肇惠正在前厅喝茶,见到大舅哥来了,很是客气,连忙让座上茶。 徐肇惠:“大舅哥怎么有空,到小弟家里来?” 董祖源:“妹夫啊!无锡董家出事了,京城来的锦衣卫头子骆思恭,把无锡秦家、董家、王家的九族都灭了! 按照董家族谱,我董家也在无锡董家的九族之内。 如果我董家也被灭九族,妹夫也躲不过啊!” 徐肇惠:“那无锡三家经营百年,树大根深,连这个事都处理不好吗?” 董祖源:“听说他们三家的少家主,在通州港抗税,居然伤到了太孙! 太孙后背中刀,深可见骨!” 徐肇惠:“这可真是活腻了,作死来着!” 第48章 土炮之谜 一战而亡两万千人,这个损失,对后金来讲,太大了。 他们总共的兵力,也就是八个旗,每个旗是一个固山额真,七千五百人,合计六万人。 萨尔浒之战的兵力损失将近一半,后金估计要缓几年才行。 而原本的历史上,后金的损失,不到一千人。 这都是‘李缚苍’的功劳。 无论是后金,还是大明,一时之间,李缚苍的威名,响彻大地。 大明一方,知道老文龙在1614年的时候,就使用土炮,打赢了一场大仗。 而努尔哈赤这边,也记得这场失败。 所以,双方都认为是毛文龙的原因。 毛文龙,就是李缚苍!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延庚非常兴奋! 当然,王鸷、胡撼山、李小庄、张小山也都知道,这个李缚苍,其实就是他们的公子。 萨尔浒之战,前后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但给双方带来的结果,却是惊心动魄。 黄台吉还没有回到赫图阿拉,在半路上,就派人给抚德盛送信,说他要吃‘奶油蛋糕’! 这是有多急迫啊! 这就是对“三高”孜孜不倦的追求。 黄台吉不知道,李延庚已经在抚德盛售卖奶油蛋糕了,销量还好得很! 这个东西一面世,风头就盖过了闷倒驴和白糖。 因为女人和孩子们爱吃啊! 所以,要挣他们的钱啊! 抚德盛现在的主流货物,已经抛弃了豆芽和豆腐,让利于民了。 因为这个,李延庚大骂他爹味汉奸的不孝行为,居然被很多汉人百姓原谅了! 男孩子么,总有那么几年是不听话的。 剩下的,就是白糖、闷倒驴、奶油蛋糕、大酱、酸菜、烧烤调味料、各式酱肉、雪白的馒头和粘豆包。 这些东西的利润,比豆芽和豆腐,高出了好几倍。 最令人称奇的是馒头和粘豆包,那真的是雪白,比雪还白! 现在,李延庚与岳拖、硕拖兄弟俩,已经成为兄弟仨! 正好,他们的辈分也不差。 当得知黄台吉要吃奶油蛋糕的时候,李延庚就让岳拖送去了。 为什么是岳拖,而不是硕拖? 黄台吉比岳拖大七岁,岳拖很小的时候,就被代善虐待了。 偏偏努尔哈赤很喜欢岳拖,就把岳拖接进宫去,让黄台吉的母亲连同黄台吉一起抚养。 所以,岳拖是跟在黄台吉后面长大的跟屁虫,两人感情好得很! 就在岳拖和黄台吉汇报李延庚的情况时,黄台吉接到密报,说李延庚到处采买硝石和硫磺,用意不明。 作为后金四大贝勒的黄台吉,自然知道,硝石和硫磺是制作炸药的主要成分。 他马上就联想到,萨尔浒之战中,杀伤七千后金骑兵的土炮! 岳拖见黄台吉脸色凝重,就问:“八叔,您是有什么大事吗?” 黄台吉笑道:“没事,这不想起来跟那个臭小子的赌约,该双方比武了!” 岳拖不屑道:“他就是闹着玩呢!李永芳的那些卫所兵,根本硬不起来!” 黄台吉:“那也不行,他可是答应给本贝勒做甜食呢!” 岳拖:“这不是有奶油蛋糕?” 黄台吉笑道:“这个不算!这个是先给他母亲做的,后来又给大汗敬献。 本贝勒说的是,专为我做的才行! 别人没吃过的! 岳拖:“八叔,这也太难了!” 黄台吉:“谁让他吹牛呢!” 岳拖走后,黄台吉陷入沉思。 李延庚这个小子,一定要全面调查一番。 他能做出来诸多新奇的东西,那个土炮,也说不定! 岳托回到抚德盛,告诉李延庚,黄台吉要吃别人没吃过的甜食! 李延庚笑道:“想吃甜食?还是别人没吃过的? 四川夹沙肉,有米,有大猪肉片子,上面撒白糖,还有甜豆沙,算不算甜食? 这可是全天下最健康的食品了!” 至于三高,那是西医的说法,咱中医可没这一说! 黄台吉,你耗子尾汁! 那边的黄台吉,虽然怀疑李延庚,但仅仅是心里动了一下而已,这样的军国神器,他不相信李延庚能造的出来。 他就是弄点吃吃喝喝还行。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探听毛文龙的下落,以及他的家人在何地生活。 只要发现了,就全部缉拿。 为此,黄台吉派出了几百人的密探,寻找毛文龙及其家人。 而李延庚,却知道毛文龙现在正在沈阳制作火药,而他的家人共一百三十多口,在鞍山堡。 为了将来与毛文龙讨价还价,李延庚让王鸷率领不锈钢,去往鞍山堡,把毛文龙的家人全部接来。 因为土炮的出现给后金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努尔哈赤就准备仿制土炮。 首先就是控制硝石、硫磺的流通,把这种东西列为军管物资,禁止百姓拥有、使用、售卖。 并且,还出动大军,挨家挨户地搜索,收缴硝石和硫磺。 李永芳听说了这件事,马上派人告诉了李延庚。 李延庚心想,大汉奸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至于硝石和硫磺,大部分都做成了黄火药,存储在大山里,除了王鸷,谁也找不到。 但为了消除女真人对他的误解,他还是留了一些,放在东州堡的院子里。 他要光明正大地使用硝石和硫磺,用公开的事实,消除老奴酋和黄台吉的怀疑。 这边的黄台吉,决定亲自查验李延庚的硫磺和硝石,他现在很喜欢这个小子,可别让汉奸的儿子成了“满奸”。 如果能排除他的嫌疑,他就可以放心地使用这个小子了! 黄台吉亲自带着一百名白甲巴牙喇,赶往东州堡。 东州堡周边,都有十来岁的小孩放哨,看见有骑兵过来,马上就竖起消息树,并挂上红布条。 院子里,有人告诉了李延庚。 李延庚马上在腰间系上围布,两手在面盆里一顿搅,装模作样地开始蒸馒头。 不用别人带领,黄台吉就直接到了李延庚的院子。 院子里十几口大锅,上面高高摞着十多层蒸笼,热气弥漫了整个院子。 李延庚跑出来,行礼道:“奴才见过大贝勒!” 黄台吉:老子只是四贝勒,可不是大贝勒。不过,这个称呼,老子喜欢! 第49章 吃货黄台吉 黄台吉背着手,走到蒸笼跟前,就见硫磺,堂而皇之地摆在筐里! 黄台吉感觉又被这小子耍了,问道:“你用这硫磺干什么?” 李延庚:“熏馒头!用硫磺熏一熏,馒头就变得雪白!” 黄台吉:“怪不得抚德盛售卖的馒头和粘豆包,那么白!” 又说:“这么说来,你小子还有硝石,也是真的了?” 李延庚:“有,还很多呢!这天快热了,奴才准备制冰,做一个夏天吃的甜点,又消暑,还很甜,实在是消夏的好东西!” 一听到夏天吃的甜食,还是冰做的,黄台吉忍不住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笑道:“你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夏天能制冰?” 天知道一个大胖子在夏天吃冰棒的感觉,有多爽! 黄台吉宁愿相信李延庚没有说谎! 李延庚:“大贝勒要是不信,奴才现在就演示!” 李延庚让林飞燕先拿来一个大木盆,倒满水,再拿一个小铜盆,也倒满水,放在大盆里。 大盆用木盆,小盆用铜盆,就是要便于热量的传导。 大盆里放进硝石,王鸷在一边翻搅。 现在虽然还比较冷,但也早已过了能结冰的季节。 所以,黄台吉并不相信可以弄出冰来。 但是,作为一个胖子,每年夏天都要忍受炎热的痛苦,所以他很希望有两个没有说谎。 很快,铜盆里面的水,凝固了! 李延庚得意的看着黄台吉,但黄台吉已经呆若木鸡,并没有看见李延庚自嗨的嘴脸。 李延庚用漏勺捞起冰块,放在一个奇怪的木盒子里,然后又放进去五六颗山楂果,一手按住木盒子,另一手摇动把手,木盒子里就吐出来粉红色的冰渣子,满满一大盆。 李延庚往盆里放了一大勺白糖,用筷子搅了搅,加进去一半白开水,又是一顿搅。 完了,李延庚盛满一大碗飘着冰渣子的冷饮,双手递给黄台吉,说道:“大贝勒,您尝一尝!” 现在刚是三月中旬,人们都还穿着冬衣,这时候喝冷饮,肯定爽! 但是人家黄台吉胖啊!大冬天也要出汗的好不好! 黄台吉接过来,喝了一口,稍作停顿,一仰头,干了! 黄台吉笑道:“行,小子,以后的夏天,本贝勒就好过多了! 每年的三伏天,你都不能离开老子一步!” 李延庚:“这才哪到哪?到了天热的时候,小子给您弄出多多的冰块,在床榻四周摆满,那才叫爽!天天都能睡好觉!” 黄台吉大笑,彻底打消了李延庚是“满奸”的疑虑。 又问:“岳拖跟你说了没有,你给本贝勒的甜食,做好了?” 李延庚:“好是好了,但要等你的正白旗骑兵打败卫所兵,才能敬献!” 黄台吉想了想,说道:“那好,不过,你先说一说,是什么甜食?” 李延庚:“大碗里放白米,每两片大肥肉片子里夹着红豆沙,把肉铺满大腕,上锅蒸熟,出锅后在肉片子上面洒满白糖,这叫夹沙肉!” 黄台吉又擦了擦嘴角,说道:“卫所兵失败是必然的,不如你现在就做出来!” 李延庚:“大贝勒一言九鼎,岂能言而无信?必须等到比武过后才行!” 黄台吉有点生气了,他脑子里现在都是脑补的‘夹沙肉’,甚至都闻到了香味! 这怎么等得及? 黄台吉:“说,你可以提一个条件!” 李延庚:“那好,我想造船!” 黄台吉:“你说!” 李延庚:“我准备造出来水晶的三才杯售卖,但在东北没市场,要卖到江南去,同时换回来粮食。” “第二,可以培养熟悉海路的人才,也可以掠夺江南造船的工匠。” “第三,假如有一天,大贝勒想要攻击江南,就可以成立水军。到时候,整个汗国,谁有水军啊!那您多牛叉! 不过,这可要悄悄的干,不能让大汗知道。” 黄台吉听了,有点惊呆。 事情还能这样做? 在大汗努尔哈赤的眼皮子底下,悄没声儿地建起来一支水军? 要真有争夺汗位的那一天,有了水军,渤海湾、黄海、胶东、朝鲜,甚至江南,那可就玩大了! 黄台吉:“听说,水军很费钱的,本贝勒可没钱!” 李延庚:“商船的建造和运营,都由抚德盛出钱,挣了钱,大家分。 扩建商船队伍,也是抚德盛的事。 只要不改成水军,您就不必掏钱!” 黄台吉觉得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有钱了,马上就可以变成水军! 不过这都是将来的事,即使建立商船队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只要答应了这个臭小子,就可马上吃到“夹沙肉!” 黄台吉说道:“好,本贝勒同意了,夹沙肉端上来!” 李延庚马上就去做饭,等上锅以后,就拿来刚制作的三才杯,给黄台吉泡茶。 三才杯,就是碗托、茶碗、碗盖,一套茶具。 只不过,这套玻璃茶杯,不太透明,里面不仅有杂质、还有气泡。 但即使这样,黄台吉也视为珍宝,问道:“这个,现在有多少?” 李延庚:“这是最好的一套,其他的还有十来套,不过要么是不圆,要么就是盖子盖不上,都是残次品!” 黄台吉:“本贝勒不是挑剔的人,都打包!” 喝茶喝了一个时辰,黄台吉问了好几次,夹沙肉终于端上来了! 李延庚看着一层大肉片子上面洒满白糖,差点都吐出来! 这特么太腻了! 可是,真有人喜欢这一口,黄台吉就是! 一碗不够吃,又吃了一碗! 李延庚:千万注意身体啊! 临走了,黄台吉还问:“费这么大劲,一锅就蒸了两碗?” 李延庚:“一锅蒸了八碗!” 黄台吉:“那还等什么,打包啊!” 你是贝勒你厉害! 别人都不吃的吗? 忽然,黄台吉又走向蒸锅,叫人打开盖子看刚蒸好的馒头。 事实证明,没有用硫磺熏过的馒头,就是正常的小麦色,而用硫磺蒸过的,就是雪白的! 黄台吉说道:“这白馒头好看是好看,但吃了硫磺,好像对身体不好!” 李延庚:“这么点量,没关系的。硫磺在中医里也是一味药。 第50章 营建抚顺四堡 黄台吉点头称是,在随从的帮助下上马,那战马四腿一软,打了个响鼻,像是骂人。 黄台吉:“小子,准备好,四月初一,比武!” 李延庚:“不必了。夹沙肉您都吃过了,还比个啥? 而且,水酒和红糖也没有了,要去张家口购买。 这一次买的东西多,怕路上不放心,准备派二百人充当商队护卫,没有人跟您比武了。” 黄台吉:“你什么时候造船?” 李延庚:“现在钱不够。奴才准备在张家口开设抚德盛分号,把白糖和闷倒驴再卖回去,到年底估计就差不多了!” 黄台吉:“萨尔浒之战,俘虏了很多明人,你想要多少?” 李延庚:“商队来回护送,就要四百人,张家口分号也要一百人,这里还要二百人,做水晶…” 黄台吉打断李延庚:“别说了,给你两千人,男女老少都有,随你怎么用!” 说罢,黄台吉打马而去。 一顿忽悠,黄台吉满意而去,李延庚觉得该对今年的事情做个安排了。 为了杜绝一开会就要喝酒吃肉的现象,李延庚规定,每天辰时,就是上午九点开会,定时半个时辰。 当然,卫所兵和不锈钢都要出早操,百长们也要跟随,吃了早饭后,正好来开会。 开完会就滚蛋,执行每日例行的操练。 这样,既不影响李延庚睡懒觉,也不耽误正事,关键是不用管饭。 才过了三天,黄台吉就把萨尔浒之战的明人俘虏送来了。 来的人,轻壮居多,倒是比分给其他贝勒、贝子的汉民奴隶还要好。 这两千人,就是四百多户,四个堡子哪一个也住不下。 李延庚决定,先把这两千人分别安排在四个堡子里,借住到百姓家里,然后开始烧制红砖,建房子! 原来的四个堡子,各有居民百多户,五六百人,加起来也就两千多。 再加上刚来的两千多,就有四千多了。 其中,能作为劳动力的,包含卫所兵和不锈钢在内,不到两千人。 李延庚让赵业成的老爹,赵大爷作为总指挥,把各个堡子的百姓分为四组:一组烧红砖,一组盖房子,一组专门运输,一组负责后勤。 这样,男女老少都能用得上。 按照李延庚的规划,每个堡子都要新建五百个院子,将来能安置五百户人家,两千到三千人。 但是,好像百姓们都很有意见。 李延庚把老黄、老赵叫来,三人人盘腿坐在炕上。 现在也不做豆芽了,自然腾出了位置。 林飞燕整了了几个小菜,温了酒,端上来。 李延庚:“老黄,今年贵庚啊!” 老黄:“老了,老了,都三十二了!” 李延庚:“行,正是大干快上的时候。” 老赵微笑不语。 李延庚:“盖这么多院子,安置这么多人,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尤其是老住户。 将来的利益这样分配:现在盖房子,假定都用银子结算工钱,前三组一两银子,后勤组半两银子,等全部的院子盖完,统计总的工钱和每个人的工钱,加上总的材料费用,就是一个商号的全部投入。 其中的材料花费都由本公子出,那么,所有的人,在这个商号里的股份就定下来了。 可是,安置完老住户和新住户,还空着八成房子空着。 你们想,朝廷知道了咱们这里能安置百姓,是不是会一次一次地把人送过来? 人来了,咱就要给他们生活的营生,他们就要挣钱。 但给他们的房子不能白住,要给我们商号银子。 他们交上来的银子,就是老住户们的红利。 这么说,你俩懂了吗?” 老黄好像不太懂,喝了一口酒,陷入沉思。 老赵却说道:“公子,是不是这样:现在出力盖房的人,不仅自己能住上房子,将来只要有一户住进来,就要交钱,这个钱,大家可以分?” 李延庚:“行啊老赵!本公子宣布,从今天开始,四个堡子都加入抚顺乡,你老赵就是乡长! 你可以跟四个堡子商量,每个堡子出一个堡长,在你的领导下,分管四堡的具体事情!” 老赵一高兴,走了个大的。 经过这么一解释,老黄也明白了。 他说:“要是将来咱这里的人很多,房子是不是还要涨价?” 李延庚端起酒杯:“老黄,啥也不说了,你居然还是个金融人才!” 李延庚拿出自己绘制的图纸,每个堡子一张,东州堡的要大一些。 因为每个堡子都有一间学堂、一间医馆,但东州堡,除了这些外,还有一家工程院和一家医学院。 李延庚还规定:十三岁以下的孩子上学,十三到十八的入工坊,十八以上的男人入军队或商队,女人入工坊,五十以上的种地,六十以上的养猪。 在每个新堡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军营,也是能安置五百士兵的军营。 东州堡还多一个军营,不锈钢。 看到这个图样,老黄和老赵都明白了公子的野心:这将来是要飞天啊! 有了老黄和老赵的统一协调,抚顺乡的各项工作纷纷展开,高大爷也带领刚组建的商队,再次出发,奔向张家口。 不同于其他的穿越者,李延庚非常重视机械的作用。 比如现在的鸟铳、三眼铳、火绳枪、燧发枪,都没有使用机械的力量。 燧发枪有一点,毕竟有了敲击燧石的动作。 但李延庚此时已经有了黄火药、雷汞,难道还要制作火绳枪和燧发枪? 难道还要制作红衣大炮,发射石头蛋? 他要的是更先进的火器,比历史上提前几百年的火器! 他还要利用羊毛制作毛衣,让鞑子都养羊而不养马,断了骑兵的根基! 他还要制作精细的棉布,卖到江南,获取巨大的财富,发展兵事! 所有的这些,都离不开机械传动! 李延庚捉急啊! 接下来的几天,他绘制了各种机械的结构,改变运动方向的,改变力的大小的。 里的要素其实就是两个,一个是大小,另一个是方向,熟练掌握了这两个要素,就可以自由发挥。 发挥的亮点,就在于各种运动,比如直线、往复、旋转等。 做好这些图样,李延庚都放在褥子底下,等着学堂里的学生们。 第51章 江南大乱 董祖源:“可不是吗!以妹夫看,我董家该如何自处?” 徐肇惠默不作声,独自思忖。 董家牵连其中,自己是他家女婿,自然也难逃一劫。 可要是去找表哥帮忙,他们愿意跟自己造反吗? 那不是把外公一家也都牵连进来? 可要是他们不帮忙,朝廷就不追究外公家了吗? 诛连九族啊!范围太大了! 可要是让表哥们帮忙,那就是让他们抵抗朝廷,公然造反! 想来想去,徐肇惠还是决定,去找表哥们商量一下。 提前送去拜帖,三天后,徐肇惠与三个表哥坐在一起。 徐肇惠说明来意,大表哥陆奎却笑道:“兄弟,不要着急,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徐肇惠:“表兄,其中,还有什么内情吗?” 陆奎:“朝廷已经下旨,但还没有传到江南来。皇帝的意思是,取消文人士大夫、皇室勋贵的免税待遇!全天下执行!” 徐肇惠惊得跳起来:“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 陆奎:“所以,你先不要着急!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消息先宣扬出去,做到人尽皆知。 那么,江南士绅、文人学子,包括藩王,还有应天府的国公侯爷们,会同意吗? 骆思恭带来区区几千人,就想镇压江南之乱?” 徐肇惠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大悟! 他掏出银票,给三个表哥一人一张,就慌忙告辞! 他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舅哥,让他赶紧行动! 董祖源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喜异常,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革掉全天下文人士子的免税待遇,甚至连皇室藩王和勋贵都不放过! 这皇帝是有多自信啊! 江南士绅,一向干预行政,把持乡里。 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就是皇帝通过乡绅地主来管理天下农民,因为是神的影响力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全天下都是如此。 尤其是江南缙绅,其门生故吏遍天下,充斥朝堂,他们的影响力,通过请托干谒,干预地方行政,是朝廷旨意的执行者。 如果他们集体反对皇帝的命令,皇帝也没办法。 这是几千年来,历朝历代都没解决的问题! 所以,江南士绅在执行朝廷命令时,时时处处都要体现其意志,维护其利益。 钱谦益、瞿式耜辞官居乡时,“不畏明论,不畏清议,吸人膏血,啖国正供,把持朝政,浊乱官评”。 刘宗周也曾愤愤说过:“江南冠盖辐辏之地,无一事无绅衿孝廉把持,无一时无绅衿孝廉把持,有司惟力是视”。 顾公燮甚至认为,江南乡绅“尤重师生年谊,平昔稍有睚眦,即嘱抚按访拿。甚至门下之人,遇有司对簿将刑,豪奴上禀主人呼唤,立即扶出,有司无可如何,其他细事,虽理曲者,亦可以一帖弭之” 江南士绅视公堂如私室,乡绅势焰可想而知。 因此,所谓民心,实际上就是士绅的意志而已,是乡绅的态度而已! 整个江南的地方政治,一定程度上是操在这些有财有势的乡绅之手的。 这样的后果,难道朱由校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但是,为了避免西北流民作乱,就必须收取江南商税,平衡全国各地方的经济实力,说杀富济贫也好,说劫掠江南也好,朱由校都不得不这么做。 至于万历皇帝那里,倒是不用担心。 万历的一生,就是与江南士绅斗争的一生! 江南士绅的杰出代表,就是东林党! 因为东林党及其背后江南士绅的强势反对,万历皇帝的一生,都是在他们的阴影下度过的。 现在,万历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不好了,孙子朱由校却处处让他看到惊喜,所以,万历皇帝不介意在自己临死之前,看到东林党的灭亡! 所以,此时的朱由校,就像是愤怒的小公鸡,昂着脖子,试图与江南士绅决斗! 骆思恭与张之极按照朱由校的交待,用查缴秦董王三家的银子和粮食,去发动百姓,组建了民兵! 骆思恭的一千人,张之极的三千人,都被命令每人拉起五十人的队伍,成为一个总旗。 在三家的四十多个庄子内,每个庄子都有一个千户,一边分田地恢复生产,一边带领民兵进行训练,以备即将到来的江南大乱! 这些被拉拢的百姓佃户,都是有针对性的。 徐肇惠为代表的徐家、董其昌家、杭州富阳俞克明、常熟徐凤竹、太仓凌云翼、苏州徐廷禄、常熟钱岱、华亭乔敬懋、苏州申时行、如山孙绍芳、无锡五老会俞宪、谈恺、安如山,秦瀚、王瑛等十五家豪门士绅,都被骆思恭和张之极列夫必杀名单。 这十五家豪族,占据江南大半财产,良田数十万顷,家丁护卫数万,佃户数十万! 同时,这十五家家主,都是曾经的三甲进士,都是饱读圣贤书的当世大儒,但他们所做的事,却都伤天害理,鱼肉百姓,欺男霸女,为祸一方。 连同秦董王三家,共十八家豪门望族,只要灭了他们,江南必将河清海晏! 与此同时,骆思恭自己做主,给黄克瓒送去一百万两银子,让他继续大量制作铜炮,同时培养炮手。 骆思恭与张之极两人联名向朱由校汇报了目前的进展,以及后续的打算。朱由校看了大喜,随即命令,剩下的两千皇庄护卫军也南下江南,参加此次江南清剿! 到此,皇庄护卫军五千,锦衣卫三千,南京卫所兵两千,共一万正规军队。 同时,还有二十万民兵! 在徐肇惠和董其昌的发动下,尤其是董其昌,门生故吏数千人,都跑到大街上奔走呼号,大肆宣扬朝廷取消免税的政令。 江南文风深厚,读书人几百万,这个政令无疑捅了他们的菊花! 霎那间,整个江南就如沸腾的油锅,炙热、翻滚、焦糊! 士子们攻击的,首先就是当地官府,各地纷纷上报急情,都汇集到命南京兵部尚书黄克缵手中。 黄克瓒召集巡抚应天地方总理粮储提督军务胡应台、应天府府尹王三才、应天府府丞郑璧、苏松巡按冯瑛、金华知府杨绍中、嘉兴知府庄祖诲等刘人,商议对策! 第52章 又有新宝贝 李延庚想起来,制作硝化甘油的副产品,香皂和甘油,也该面世了。 李延庚叫来王鸷,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制作土炮的时候,本公子跟你说香皂和润肤膏的事吗?” 王鸷:“记得,要开始了吗?” 李延庚:“王鸷,不锈钢他们都参与过土炮的生产,都必须置于你的直接管控之下,不可能让他们做香皂和润肤膏。 这样,你这几天让不锈钢们出动,抓鞑子,就在保密基地生产香皂和润肤膏,严格看守,绝对不能让他们出去。 一有风吹草动,就把他们全都杀了,把基地也炸了!” “硝化甘油、硫酸、硝酸、三才杯等危险物品,也让他们做,但要想办法杜绝他们自杀!” “另外,派几个人,到海城镇,寻找一种矿石,这种石头入手滑腻,能在砖石上画出白色印记。找到了就带回来,不要太多,几十斤就行。但要记住那里的位置!” 王鸷:“遵命!” 四月底,冰雪消融,李延庚出去溜达了一圈。 前景可期! 种地的种地,盖房的盖房,训练的训练,生产的生产,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简直欣欣向荣,勃勃生机! 看来,该是到赫图阿拉城了,那里是鞑子的中枢,不能远离太久。 回到家里,李延庚对林飞燕说:“燕子,收拾东西,明日就去赫图阿拉,你也跟着!” 林飞燕欢喜跳脚,不料胸前颤了几下,被李延庚看见。 林飞燕脸色一红,扭过身去。 李延庚也扭过身去:好像谁很稀罕似得! 李延庚心思一动,再次扭头说道:“临走之前,给大汉奸准备点东西,你亲自送过去,也见见我娘!” 林飞燕本就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要不是李延庚被赶出去,他娘都不舍得给他! 李延庚准备了香皂、润肤膏、三才杯等新物事,再加上以前的货物,装了一辆大马车,让林飞燕送过去。 出于各种原因的考虑,李延庚让齐又鸣,带着两个卫所兵相随。 到了将军府,听说东州堡来人了,李富贵兴奋滴出来迎接。 虽然没见到儿子李小庄,但看见燕子也很高兴,倒是把齐又鸣冷落了。 到了正堂,林飞燕拿出东西,都是给格格的香皂润肤膏什么的。 看见还有一包,李永芳就问:“这一包是什么?” 林飞燕:“是公子给夫人的!” 李永芳:完了,这次又没老子的! 忽然,李永芳看见齐又鸣捧着个大盒子,于是又问:“那个呢?” 齐又鸣赶紧上前说道:“末将齐又鸣参见将军!” 李永芳想起来了,这是隔壁韩奶奶家的儿子,是个小旗官。 李永芳说道:“你娘现在还好!” 齐又鸣:“好着呢,眼不花,耳不聋,这几天还参乎着给工地上做饭呢。 这个盒子里,是公子给将军的,水晶茶杯,三才杯! 这是正式生产的第一套、第二套、第三套杯子,上面还有编号!” 李永芳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仔细拿出一个盖子观瞧。 这晶莹剔透的货色,价值连城啊! 再看碗盖的凸起,上面有个字:“壹”,茶碗底部和茶托底部,也是一个“壹”字。 再看另外的杯子,分别是“贰”和“叁”。 李永芳笑道:“臭小子倒是孝顺,但是这编号一二三,本将也不敢用啊!” 齐又鸣:“将军放心,公子说,这个样式是非卖品,只送人,不卖的。 要卖的东西,都有红色、蓝色、绿色的边; 给贝勒贝子的,都有黄边; 给大汗的,上面还有龙的花纹。” 李永芳大喜,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林飞燕见到了大夫人,送上礼物。 大夫人哭了一阵,当然是因为自己儿子孝顺,还有就是那个大汉奸,自从娶了格格,都不理会自己了。 忽然,大夫人说道:“燕子,你十六了!” 林飞燕:“是的,夫人!” 大夫人:“我不管你什么打算,但你要想清楚,凭你的身份,想要当正妻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的优势是,可以给庚儿诞下长子! 你可要想清楚啊!” 林飞燕抬起头,看着大夫人,目光坚定,神色凛然,满脸正气,说道:“夫人放心!料也无妨!” 到了抚德盛,新货上架:香皂、润肤膏、三才水晶杯! 价格分别是:一百文一块、一百文一支、一百两一套! 当然,正式售卖前,大奴酋、黄台吉、阿巴泰,甚至岳拖和硕拖,李延庚都给送去了,只不过是数量不同。 双拖与太子代善的关系又一次得到改善,这对拖拉机,很是感激李延庚。 黄台吉更爽! 抚德盛每天都会送来夹沙肉,至少一大碗,当然,还有冷饮。 但吃完这两样之后,有个小问题,好像老是窜稀! 这一次送来的三才杯,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他最喜欢上面的黄边,以及飞龙的花纹。 东西是李延庚亲自送来的。 对于香皂和润肤膏,他倒是不感兴趣。 但一个小瓷罐里面的白色粉末,问着很香,不知道干啥用。 李延庚:“这个叫滑石粉,夏天的大胖子容易被腌,抹到四肢与躯干的连接处,就好了!” 黄台吉:“啥连接处?” 李延庚:“就是大腿根,胳肢窝!夏天,你那里是不是很疼,像是透着血一样!” 黄台吉:“那你就说大腿根,胳肢窝,说什么连接处,吓老子一跳!” 李延庚笑道:“奴才说话,一向严谨,客观!” 黄台吉:“听说,三才杯,你卖一百两银子一套?成本到底是多少?” 李延庚:“大贝勒,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黄台吉:“很多人都知道老子是抚德盛的股东,你卖这么贵,要挨骂的懂!” 李延庚:“买不起就别瞎逼逼!明天奴才就打出告示:三才杯,人上人!气死狗日的!” 黄台吉哈哈大笑,说道:“天热了,抚德盛是不是该售卖冷饮了?” 李延庚:“这个你不用管,你想要什么就给送什么,其他的,奴才自有打算!” 黄台吉心思沉重,想的事情太多,却经常想起来李延庚。 跟他说几句话,莫名其妙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第53章 德胜酒楼 就算李延庚跟他说话毫无尊卑,他也不计较。 要是换个人,早拖出去喂狗了。 黄台吉挥挥手,意思是,你滚。 范文程府邸,大汉奸2枯坐着,心事重重。 这个擅长奇技淫巧的李延庚太可恶了! 同样是汉奸,你咋那么优秀呢! 关键是你也不团结我啊! 汉奸们不是应该团结的吗? 白糖白糖吃不起,烈酒烈酒喝不起,茶杯茶杯用不起! 你让我这个汉奸2的面子,往哪里放!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禀报,抚德盛的大掌柜前来拜访! 有戏! 范文程急忙整了整衣衫,正襟危坐。 老黄来了,领着两个伙计,抬着几个箱子。 2一看,喜上眉梢。 老黄:“范大人,我家公子前去拜访贝勒爷,无暇分身,派老奴来,还望范大人见谅!” 范文程:“无妨,公子事务缠身,岂敢怪罪!请!” 老黄根本看不起范文程,在他心里,范文程才是大汉奸,李永芳压根就不算! 老黄放下东西,客气几句,就告辞走了。 范文程迫不及待,打开箱子,里面白糖、闷倒驴、香皂、润肤膏、三才杯,什么都有。 大汉奸心得意满,却又动了心思:这是什么意思! 老黄从范文程家里出来,又去了佟养性家里。 为什么佟养性不算汉奸? 因为他祖上就是女真人,经商后,住在抚顺,后来投靠了努尔哈赤。 但他是吃汉人的饭,穿汉人的衣,读汉人的书长大的。 李延庚也是为了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人,才让老黄去送礼的。 老黄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心里不爽! 尤其是这个佟养性,他后来掌管后金所有汉人的事务,政事和汉军,都由他管。 这样的人,怎能不搞好关系? 黄沧海已经全面接管了抚德盛的管理,而他爹老黄则作为大掌柜,负责全部工坊的生产和调配。 现在,李延庚承诺的德胜酒楼,也该开始操作了。 这个酒楼,奴酋有一半的份子,黄台吉和阿巴泰各两成,李延庚半成,拖拉机兄弟共享半成,这是个联络感情的纽带,也是探听消息的密所。 趁着抚顺乡大搞建设,调来百十名工匠和民夫,比较容易。 于是,在老黄的带领下,德胜酒楼开工了。 位置就选在汗城斜对面,虽然位于外城,但却是紧挨着汗城,绝对是个好所在。 本来李延庚想把酒楼盖成六层,但尊号台也只有两层,按照规矩,高度不能超过尊号台,否则就是不敬。 好在尊号台地势很高,酒楼在其下方,就算也盖了两层,酒楼的屋顶也不及尊号台的台基。 四月五月的天气,不凉不热,正是干活的好时节。 加上不错的伙食,酒楼的进展很快。 六月底,酒楼竣工,首日开业,当然是要邀请贵客前来捧场。 当天,阿巴泰、李永芳作为主人,在门口迎接客人,李延庚则主要在厨房把关,老黄父子负责酒宴的安排。 老奴酋听说酒楼有自己一半的股子,也很高兴,带了大妃阿巴亥一同前来。 二楼都是包间,一个天字号,另外八个则是以八卦的名称命名。这是因为李延庚知道,除了现在的四大贝勒,将来还有四小贝勒,就是所谓的八王议政。 大奴酋问道:“李永芳,这个包间是怎么安排的?” 李永芳:“这都是犬子的主意,奴才也不知情,奴才马上叫犬子过来!” 李延庚巴巴地赶来,腰上还有围布,面对众人的嘲笑,他毫不在乎。 李延庚解释道:“大汗是我们的天,自然就是天字号,这个没意见; 四大贝勒是大汗亲自任命的,轮流掌管军国大事,自然也是该有的; 奴才的姥爷,科洛玛法,也该有; 奴才开了酒楼,给自己老爹一个包间,不过分; 拖拉机,哦不,岳拖和硕拖是股东,两个人合要一间很合理!” 阿济格不忿说道:“可为什么还有豪格一间?” 李延庚:“贝勒有所不知!包间是给奴才老爹的,但是在家里,他说了又不算,这个你们都懂的!” 这句话让李永芳老脸通红:臭小子,这话能在这里说? 而众人却是哄堂大笑。 至于刚才还是一脸狗逼样的阿济格,更是笑得脸颊抽搐! 李延庚:“母亲怜爱豪格贝子,就送给他了! 这个,并非奴才本意!” 努尔哈赤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觉得这个安排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好像哪里有些阴谋的味道,却不得而知。 不光是老奴酋,在场很多人也觉得味道不对。 但一个13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要说他想挑起某些方面的纷争,可他又算哪根葱? 人们在嘲笑李永芳说了不算的欢笑声中,开始品尝德胜酒楼的美食。 不用说,在这个场合,黄台吉最有发言权。 尤其是夹沙肉。 李延庚觉得不会有人跟他抢夹沙肉,因为这个实在是太腻了。 可是,第一次吃到软糯香甜的菜肴,居然都是叫好声。 基本上,每一桌都上了双份的夹沙肉。 最后压轴的,是李延庚最新制作的甜品:冰沙! 其实就是冰淇淋。 奶油打发,蛋黄加糖搅匀稍微加热搞里头,拌匀,冷冻,出锅ok! 一个精致的小瓷盘,盛着一个圆球,冒着冷气,散发香甜的奶油味,还点缀着一些红红的小颗粒。 每人面前一盘,唯独黄台吉没有。 此时李延庚不在,上菜的奴才说是压轴菜,让贵人们吃了再说。 众人拿着木勺,挖一点吃,瞬间脸色奔放,顿时放飞自我! 黄台吉:老子这是被漠视了吗? 阿济格:“八哥,您怎么不吃啊!” 这时候,李延庚来了,双手捧着一个小瓷盘,上面也是一个球,也冒着冷气。 李延庚直接递给了黄台吉,说道:“四贝勒,快吃!这个很快就化了!” 黄台吉瞬间高兴,问道:“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吗?” 李延庚:“你太胖了,不能吃甜的了,这个是咸的,赶紧吃,不吃就化了!” 黄台吉一听是专门给自己做的,很是得意,挖了一勺,吃进嘴里。 期望中的味道没有出现,黄台吉很失望! 黄台吉问:“七哥,你刚才吃的冰球,什么味?” 第54章 李延庚的阴谋 阿巴泰:“甜的,老好吃了!” 黄台吉把小瓷盘放下,说道:“本贝勒也要吃甜的!” 李延庚:“可是,您,太胖了!吃甜的更胖!要注意身体啊!” 阿巴泰不干了:“小子,你话太多了,上甜的!给我们几个也再上一份!” 老奴酋坐在主位,吃的也很舒服。 最后的这个冰球,叫冰沙的,很是解酒。 老奴酋聊发少年狂,说道:“小子,本汗也要双份!” 老奴酋忽然问李延庚:“小子,你说老八肥胖是因为吃甜的太多?” 李延庚委屈道:“不光是甜的,肉也吃的太多,尤其是肥肉。就这个夹沙肉,四贝勒每天都要吃一份,不送去,就发火!奴才顶不住啊!” 老奴酋:“这话不对!我女真汉子就是吃肉而生,本汗现在还吃生肉呢,也未见肥胖。” 李延庚:“大汗说得对!” 反正将来吃死了,不要找我就行! 我都劝过你们了,可你们有一个听了吗? 酒足饭饱,又都喝了一泡茶,吃货们都准备散去了。 阿济格这边,左手多尔衮,右手多铎,拽着阿济格两条胳膊,在说着什么。 见到多尔衮和多铎的样子,李延庚微笑不语。 就在德胜酒楼门口,放着一堆箱子。 这是李延庚做的保温箱,中间的夹层都是冰,而外面却是羊毛被子包裹。 里面就是冰沙,可保持几个时辰不化。 黄沧海见人就给,连连解释:“这是冰沙,可晚上吃!” 见到还能吃了兜着走,都不用他们吩咐,奴才就纷纷接过去带走,但却没给黄沧海一个好脸。 黄沧海不敢有意见,只是一直撅着腚,派发冰激凌。 而给了阿济格、多铎、多尔衮三兄弟每人双份的时候,多铎和多尔衮才给了他一个微笑。 第二天,抚德盛商行,德胜酒楼,就都有冰沙售卖了。 很诡异的是,那么新奇的冷藏箱,居然不卖! 但只要买够一百个冰沙球,就能送一个。 一个冰沙球,一两银子! 傍晚,凉风习习,很是惬意。 黄台吉府里,李延庚正襟危坐。 黄台吉:“小子,你说本贝勒肥胖,是因为吃甜的和吃肉太多,有何依据?” 李延庚想了想,说道:“没有依据!” 黄台吉:“那就是说,本贝勒可以吃甜的,可以吃肉?” 李延庚:“瘦的人可以吃,胖胖的人不行!您是不是经常有头晕的感觉?” 黄台吉:“是,常有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李延庚:“您是大命所归之人,一定要注意身体。虽然您现在还可以拉开硬弓,但是不是拉开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 黄台吉心想,以前连开十次弓都没问题,可现在,勉强三次,就不行了! 难道,这小子说得有道理? 又问:“依你说,本贝勒该如何?” 李延庚:“每天只吃一顿饭,还是清粥,而且菜多米少!” 黄台吉一下站起来,骂道:“那老子还奋斗个屁!” 李延庚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一个月后,李延庚给黄台吉送上一份红利,还有一份名单。 黄台吉的包间,他本人用了三次,其余二十七天全部接待散客,客人的名字和消费金额全部在列。 其他的八个包间的客人名单和消费金额,也送来了。 红利就是这些散客贡献的。 除去本钱,利润均分,德胜酒楼和包间主人,一人一半! 黄台吉一口夹沙肉,一口闷倒驴,一口冰激凌,爽得很。 可是,臭小子给自己的这份材料,什么意思? 吃完一碗夹沙肉,喝完一坛闷倒驴,又干完一盘冰激凌,黄台吉明白了! 这小子,太阴了! 与此同时,其他包间的主人,也收到类似的红利和名单。 区别是,他们只收到了自己名下包间的散客名单和消费金额,而黄台吉收到的是全部包间的信息,包括老奴酋的天字号。 当黄台吉确认这一点后,当即就上书努尔哈赤,请求给李延庚授予军职。 因为,通过李延庚的这份名单,他不仅知道了哪个人是自己的粉丝,也知道了竞争对手都有哪些马仔。 李延庚,他黄台吉要重用! 但是,老奴酋没有答应。 他得到的消息,李延庚在抚顺四堡大兴土木,不仅吸纳了刚送去的两千人,新城的规模更是还可以安置六千人。 对于这样一个善于搞民政的小子,老奴酋打算,派李延庚到辽东以北,去管理和经营。 就是现在的黑龙江和吉林。 老奴酋起兵后,为了加强统治,就把当地的汉民全部迁往辽东以北,而把那里的女真人都迁到辽东。 如果把李延庚派过去,可以稳定后方,建设后方,并给辽东提供各种物资。 而且,也断绝了他兴风作浪的前提,死死地把他封锁在北地。 可是,黄台吉不同意。 他想要水军,向南发展的水军。 李延庚要是去了黑土地,他就是失去一个重要的筹码。 而这个筹码,对他的将来非常重要。 经过五个月的施工,抚顺四堡全部扩建完毕,而且,从这两千人当中,又挑选了五百人,充进东州军,并开始严格的训练。 这个举动一下就提醒了老奴酋:要是李延庚到了辽东以北,以他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能拥有万人队伍。 再加上他挣钱的本事,说不定会成为心腹大患。 还是把这小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稳妥。 因此,老奴酋下令,给了李延庚一个千户的官职,算是承认了他的一千一百人的队伍。 汗宫里的老奴酋,最近心思很多。 “乾”字号包间,给了代善;阿敏是“坤”字号;三贝勒莽古尔泰是“震”字号,黄台吉是“巽”字号。 剩下的四个,坎、离、艮、兑,也都分给了阿巴泰、岳托、硕拖、豪格。 表面上看,这只是李延庚的经营之道,不涉及政治和军事。 但是老奴酋却想:八卦暗合八旗,现在的八旗制度还有待完善,就是因为涉及到各贝勒之间实力的平衡,才没有把旗主的权利全部下放。 比如,老奴酋他自己就亲自掌管正黄旗和镶黄旗两旗兵力,共65个牛录,近两万人。 第55章 拉拢范文程 前四个包间还行,但李延庚的无心之举,分配的后四个包间人选,老奴酋很不满意。 还有,李延庚送来的那份名单,也是很重要的信息,可以了解文臣武将们的心思,他们想跟谁亲近,从这份名单看,一目了然。 阿巴泰根本入不了老奴酋的眼,岳托还可以,豪格太小。 其实,他想培植阿济格的实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阿济格一个包间,看看有多少人去他的包间吃饭,都是那些人支持他。 这个想法,怎么能够让李延庚知道,并主动实施? 同时,李延庚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他想要干什么? 汉人的心思,老奴酋表示,捉摸不透! 他叫来了范文程,问道:“范先生,李延庚把德胜酒楼天字号包间客人们的情况送来了,那天是谁吃了多少钱,都很详细。 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非常略一沉吟,就问:“大汗,那么,其他包间的情况送来了没有?” 老奴酋对范文程的敏感,很赞赏,说道:“其他包间的情况,都送来了!” 范文程好像松了口气,说道:“大汗,这些情况,李延庚知道不知道,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您必须知道。 这些信息涉及到朝廷人员的力量对比,你应该心中了然才对!” 老奴酋:“这小子主动送来,是什么意思?” 范文程笑道:“也算他心思透明,知道这些东西对大汗有用。 相反,要是他知道了这些东西,不给大汗送来,一旦大汗知道了,可能要问罪于他!” 老奴酋:“你觉得,这小子可堪大用?” 听到老奴酋这样问,范文程就知道,老奴酋对李延庚上心了。 只是,老奴酋对李延庚掌握了各贝勒的人手情况,对其目的有所怀疑,也许还有不满。 范文程:“他只不过才十二三岁,要用,也没什么大用。依奴才看,这小子本事不少,刚刚一年多,就折腾了不少好东西。 倒不如再多观察他几年,看他的潜力如何,等他成年了再说。” 老奴酋觉得范文程说得有理,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给包间的主人们发了红利,还顺带着在老奴酋和黄台吉面前表现了一把,李延庚很得意。 这天,李延庚正在抚德盛,盘算下一步该做点什么,黄沧海说,范文程前来拜访。 李延庚笑笑,这是回礼来了。 上座奉茶,李延庚说道:“范大人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范文程端着三才杯,吹了吹浮叶,说道:“公子倒是胆大,竟敢参与皇家争斗!” 李延庚惊讶:“范大人,此话怎讲?” 范文程:“你送给大汗的包间情况,实乃一步险棋!要是大汗一旦想偏,你全家老小,可就没命了,连汉奸都当不成!” 李延庚顿时轻松下来:“原来范大人说的是这个。本来,小子想的是,贝勒们也不可能天天来包间用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对散客开放,多挣点银子。 后来发现,客人们首选的包间,就是天字号,这个倒是好理解,谁不想沾一点大汗的龙气! 但是,天字号只有一间,却人人想要,只能先来先得。 在他们挑选其他包间的时候,就有意思了。 比如,大贝勒和四贝勒的包间最抢手,而豪格的包间却无人问津。 只要还有其他包间空着,就没人选择豪格的包间。 小子就想,看来,九个包间的人气不一样! 于是就想借用贝勒们的人气,多挣点钱。 当然,挣的钱,要分给包间的主人们。 为了统计各包间的收入,才有了那份名单。 有了名单之后,小子发现,这东西对小子无用,甚至还可能招致灾祸,所以只能送给大汗,以赎其罪!” 范文程又问:“你给大汗九份,其他人呢?” 李延庚:“其他人自然只有他自己的那一份,绝不会给别人!” 范文程点头:“公子千万小心,贝勒们都不傻,如果都向你讨要其他包间的名单,你如何应对?” 李延庚:“这还不简单?就说,大汗不让!谁敢炸刺?” 范文程起身告辞,李延庚道:“多谢范大人提醒!带点小东西回家喝两口!” 范文程很欣慰:这一趟没白跑! 送走范文程,李延庚大骂一句:狗汉奸,还来老子这里卖好,不就是想打秋风吗! 李延庚明白,还是自己莽撞了,他以为谁也看不透,结果却是人人看得明白! 不管了,玩羊毛去! 他准备制作纯羊毛的毛衣和毛裤。 安顿好黄沧海商行和酒楼的注意事项,李延庚回到东州堡,开始新项目的准备工作。 林飞燕也跟着回去,刚进门,就见李延庚掀褥子! 林飞燕大惊:“公子,大白天的,你想干啥?” 李延庚:“找我的图纸!” 林飞燕大失所望! 现在,李延庚身边,除了林飞燕,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叫高桥。 李延庚让高桥通知赵业成,明天开始,早晨开会! 次日,吃货团成员全部到齐,李延庚正式宣布: “从今天开始,东州军和不锈钢进行扩编,赵业成为副千户,协助本公子统管全军,但不包括不锈钢; 全军分为五个营,以及特营,就是不锈钢; 每个营分四队,每队一百人; 一营是柳血敏,一队是齐又鸣,其余队长待定; 二营是刘川岗,一队是白启龙,其余队长待定; 四、五营分别是李竞、曾命何、王先辅,队长均待定; 特营是王鸷,一二三队分别是胡撼山、李小庄、张小山,剩余四五六队长待定。 明日开始,全军大比武,对一千老兵进行考核,选出待定的队长、什长,柳血敏和刘川岗先挑,准备出征。” 或许是李延庚的这番话震惊了他们,也许是一年多的训练改变了他们,在李延庚说话期间,没有一个人插话。 良久之后,柳血敏问道:“公子,末将出征,征哪里?” 李延庚:“你去辽东的南四堡,找刘爱塔,筹备船队,训练水兵!” 刘川岗哈哈大笑:“怕要自己先淹死!” 全场没有一个人响应他,刘川岗顿觉无趣,很是没有面子。 李延庚又说:“刘川岗,你去张家口,开商行,抢晋商,杀晋商!” 第56章 抢钱计划 又说:“李小庄带30人,协助柳血敏;张小山带30人,协助刘川岗,直接听本公子命令!” 众人明白了,这是公子走向成熟的第一步,开始监视带兵的军官了。 李延庚又说:“因为涉及到各营的行动,也关联本公子的统一筹划,所以,各带兵将领的任务和作战方案,都以书面形式下发给本人,不在此宣布。” 曾命何问:“公子,他俩出征了,我们还是继续训练?” 李延庚:“往死了练!再次重申,你们的部下,将来都要统领至少五百人,就看你们能练出来多少营官! 他们上去了,你们只要不犯错,职位始终都比他们高!” 李延庚又说:“关于扩编和出征的事,还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过时不候!” 刘川岗:“公子,请问,费用怎么办?” 李延庚:“你是去当老板挣钱的,还要什么费用? 你不仅得不到费用,还要上缴! 你带四百人出去,每个月就要交回来四万两银子!交不上,本公子就换人!” 刘川岗不敢吱声,柳血敏却笑起来! 李延庚:“你也别笑,虽然不要你交钱,本公子也会给你启动的钱财,但是,从下个月起,一个月一艘大船,不管你是抢也好、买也好! 还有,本公子命你在一年之内,扩军到一万,职位是三等将军,跟我汉奸老子平级!” 没等柳血敏答话,刘川岗急切道:“公子,末将这边,可否扩军?” 李延庚笑道:“看你交上来的银子数量而定! 每上缴一千两银子,可扩充一人!” 刘川岗暗骂一声‘卧槽!’ 要是想达到柳血敏的编制,那就要上缴一千万银子! 就在他震惊之余,柳血敏却冷笑道:“要不,咱俩换换?” 刘川岗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自己没看明白,但只要柳血敏来抢,那就不行! 于是,刘川岗立马说道:“换什么换!公子军令,岂可儿戏?” 李延庚摆摆手,说道:“另外,四个堡子里的匠户,有一个算一个,明日下午,全部集中到工程院,本公子要挑人。” 众人听了,都起身告辞。 次日上午,全军比武,这个过程要好几天,李延庚没有去管,都交给了赵业成。 下午,李延庚来到工程院,见到了五十多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老的都五十多了,小的才不到二十。 工程院的大讲堂,李延庚高坐,匠户们都坐在学生的座位上。 李延庚:“大明开国以来,民户、军户、匠户,就是世代传承,不可改变,且没有工钱。 所得之物,衣不能蔽体,食不能果腹! 而今,我等身陷蛮夷,也总要活下去。 这抚顺城,都归我爹管,现在,本公子宣布:今日开始,本公子给你们发放工钱!只要能单独完成一项任务的,每月俸银一两银子!” 工匠们唏嘘声一片,有的还啜泣起来。 李延庚:“这里有几十份图样,一半是木工,另一半是冶铁,你们可自行挑选。 一个月后,拿着你们挑选的图样,和做出来的实物,前来验证。 所需材料和花费,去找老黄!” 三天以后,大比武结束。 按照排序,赵业成送上来一个百人名单。 论实际需要,缺额的百长,也就二十来个。 但是,李延庚要面试! 尤其是到特营不锈钢的队长,不认字怎么行? 李延庚的面试,很简单,只有三道题。 第一题:写出自己将来的打算; 第二题:把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画一张图,标明的地点越多越好; 第三题:随便说点心里话。 还是在工程院的大讲堂,这一百个人,抓耳挠腮,痛苦不堪。 最后,按照实际的缺额,李延庚宁缺毋滥,一个都没多选。 但是,落选的八十个人,李延庚却颇为重视,成立了一个‘后补大队’,由他自己亲自操练。 各营各队全部满员,就要出征了。 这天,李延庚把柳血敏、刘川岗、李小庄、张小山叫来,喝顿小酒。 李延庚:“四位,给你们书面命令,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四人略显拘谨,都说没有。 李延庚笑道:“刘川岗,你肯定有疑惑!就说八大晋商,你了解吗?如果不了解,为何不提出来?” 刘川岗很是正经,说道:“这是末将的分内之事,而且,也跟李小庄队长商议过了,我们自行解决!” 李延庚:“勇气可嘉,智商堪忧!” 端起一杯酒,大家喝了,李延庚又说:“你们四个人,其实是两支利剑,去向不同,任务不同,但目的相同。 现在给你们交底:大明、流民、鞑子,都是我们的敌人。 大明朝廷无能,士族、官僚、皇室、晋商,都是你刘川岗打击和抢掠的对象! 你还说本公子亏待你吗?” 刘川岗大喜,当即拜倒,说道:“公子大善,某自当奋力!” 李延庚:“首先,要在张家口成立商号,站稳脚跟,然后抢掠晋商。 李小庄配合,到八大晋商的老巢,榆次、祁县、平遥、太谷、介休、灵石,暗杀他们的家主! 但要跟刘川岗的部队配合,杀人不是目的,抢钱才是我们想要的! 记住,每一家晋商,要是拿不回千万两白银,你就自戕,李小庄监督!” 八大晋商,一家一千万,就是拔根毛,他刘川岗也花不完啊! 可是,有李小庄在,他敢动小手? 李延庚:“柳血敏,接触刘爱塔,是为了得到他的帮助,造船,但你的目的,是占领皮岛,以及周边十几个小岛。 皮岛是进攻朝鲜的桥头堡,战略意义重大,不可用钱衡量!” 柳血敏大喜:“公子,某自当效命!” 李延庚:“张小山,你的任务,就是探查刘爱塔的消息。还有毛文龙,以及他的舅舅,沈光祚,现在是山东布政使! 柳血敏的短期目标,是占领皮岛并经营,中期目标是在登莱半岛占据一席之地,勾结刘光祚,以图后举!” 这一针鸡血,打得柳血敏血压飙升,当即行了大礼:“某万死不辞!” 第57章 培养工匠 次日,刘川岗带领四个队长,白启龙、张刻时、尤达江、司坡梁,以及四百东州军,上百辆马车,满载香皂、润肤膏、三才杯、白糖、闷倒驴,前往张家口,开启了李延庚大业的第一步。 柳血敏则是带领齐又鸣、陈述良、方磊、魏土山四个队长,以及四百东州军,携带十多颗土炮,大量白糖、闷倒驴,前往旅顺堡,求见刘爱塔。 一个月后,匠户们的作品全都交上来了。 二十多个木匠,能理解李延庚意图的,不到一半。 传动机构,是要能动的,可这一半人,交上来的却是不能动的死活儿。 剩下的一半人,他们的样品倒是你能动,但有的不顺滑,有的方向反了,有的没动几次就散架了! 只有两个人制作的模型,完全符合李延庚的要求。 李延庚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答道:“小人鲁羡!” 李延庚:“你是鲁班的后人?” 鲁羡讪笑道:“不是,小人原本姓卢,因为是世代匠户,又羡慕鲁班先师,在我爹死后,就改为姓鲁,我小弟叫鲁慕。 因为改姓,还花了不少钱呢!” 李延庚点头,这也是个狠人,硬往鲁班身上凑。 李延庚:“你知道你做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鲁羡:“小人不知!” 李延庚:“这样,你做一个大水车,设计一个传动机构,连接磨盘,让大水车驱动磨盘,可能做到?” 面对李延庚的要求,鲁羡怀疑道:“就是用这些样品吗?” 李延庚:“就是这个道理,大小可能不一样,方向也不一定相同。 但是,这几个传动机构,肯定能做出来水力磨盘。 如果做不到,就是以你的问题。 相反,如果你兄弟俩能做出来,能投入使用,本公子就任命你为木工坊的管事,每个月四两银子,鲁慕是副管事,二两银子!” 鲁羡、鲁慕两兄弟惊喜交加,立刻磕头! 李延庚对二十多个木匠说道:“鲁家兄弟,现在就是你们的管事,你们干什么,后要听他俩的。 至于工钱,要等到水力磨盘投入使用以后,根据鲁家兄弟的意见,给你们定工钱!” 马上,鲁家兄弟身边就围满了人,都是表达各种意思的木匠。 相对于木匠,李延庚交待给铁匠的任务,可就更复杂。 他们要做的,只是一个带底座的炮筒,炮筒底部封口,角度可以调节。 筒身上,有两条支腿,也可以变化角度,带有锁死卡扣。 这就是典型的后世‘迫击炮’! 李延庚可不想浪费雷汞和黄火药,但是现代枪支的制作,缺乏拉制膛线的设备,最关键是没有弹簧,根本搞不出来。 解决弹簧问题,利用发射药的反作用力,把枪机退回到初始位置,弹簧就可以再次发劲,撞击枪弹底火,形成枪弹的连发! 而在枪管内部拉出膛线,发射药爆发的气体就可以在枪膛内形成高速旋转的气流,推动枪弹以旋转的稳定姿态高速飞行,提高射击的命中率。 作为后世机械车间的大拿,膛线和弹簧原本不是问题,但在这个时代,不花费年的时间,以及大量的人力物力,绝对实现不了。 对铁匠样品的考核,李延庚当然就采用的后世的标准。 炮筒的同心度、直线度、底部撞针与炮筒的平行度、炮筒底部的密封性,是四个极其重要的指标,这四个指标达标,这根炮筒就基本合格。 至于底座和支腿,对这些工匠们来说,太简单了。 李延庚用灌水的方法检验了炮筒的密封性,用与炮筒同直径木棒敲击的办法检验撞针与炮筒的平行度。 经过检验,只有两个人的样品合格。 这是一对父子! 董三八和董六一。 李延庚暗笑:看着名字,就知道谁是爹,谁是儿! 李延庚问:“本公子的图样上面,这炮筒可是有膛线的,你父子是买看到,还是做不出来?” 董三八:“看到了,但是没办法!” 李延庚:“世代匠户,居然不懂蚀刻法和翻模法,你们……”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董六一打断了李延庚的话,兴奋叫喊。 李延庚笑道:“那你父子就去完善这两根炮筒,做成了,就是铁匠工坊的管事和副管事。” 又问:“二十多个铁匠,居然只做出来两个筒子,这很让本公子失望啊!” 一个老头说道:“公子,老汉有话说!” 李延庚抬眼望去,这个老头可不是一般的老头。 因为他居然没有头发和胡子,整个就是一个葫芦! 李延庚:“老人家,有话请说!” 老汉:“小人叫郑锐,本是军户中负责冶铁的,所以对这等打制器械的本事,不是很熟。 小老儿担保,我能练出来精钢,保证公子满意!” 李延庚来了兴趣:要是这老头不是瞎说,那也是个宝贝! 于是问道:“你用什么办法炼钢?” 郑锐:“一个是炒钢法,另一个是灌钢法!” 李延庚明白了,这两个炼钢法加上百炼钢的捶打法,正是这个时代炼钢的主流方法。 但是,这三个方法有很大的局限性,就是全部在低温下进行,故而不能氧化铁水中的杂质,如;硫、硅、碳等。 如果提高铁水的温度,同时加入造渣剂,那么出来的铁水,就基本上是钢材了。 对于这个郑锐,李延庚很感兴趣,说道:“老郑,你们之中,谁的技艺高些?” 郑锐指着身后的人说:“还有吴老汉、杨老汉。” 李延庚:“这样,鲁家兄弟、董家父子,你们三个老汉,今晚到本公子那里碰面,本公子交代你们一点事情。” 当晚,李延庚家里,又摆上一桌,被请的,就是这七个工匠。 董家父子和鲁家兄弟的事情都已安排,李延庚主要想说的就是冶铁、炼钢。 李延庚说了三条:一是要往炉子里鼓吹热气,鼓气的器械由鲁家兄弟负责,也是借用水力; 二是要用焦炭替换木炭; 三是要在冶炼时加入的石灰石和白云石,并在炉身下方开一个出渣口。 郑锐问道:“什么是焦炭?” 李延庚:“你们制作木炭的时候,用石炭代替木头,烧出来就是焦炭。” 第58章 庞大的晋商 鲁家兄弟和董家父子又分别问了几个问题,李延庚一一回答。 之后,李延庚招呼这几个小宝贝又吃又喝,表达了他的深情厚谊。 次日,所有的工匠们就开始忙碌,包括哪些样品不合格的,也从七个大匠那里领到了任务:制作四轮马车! 马车的车体,要求是要用榆木或水曲柳, 每辆车最重要的部件当然是轴承! 这个划时代的物件,也只能由李延庚提出来。 李延庚要求,造出来五十个精钢小球,直径三分(一厘米)。 然后是二十个钢圈,直径是两种,一个是内有凹槽,另一个是外外凹槽; 还有挡板,就是圆形的精钢片,周围均布螺钉孔; 还有支撑架,就像豆荚一样的一个圆圈钢片,但中间要鼓起来六个包,用来固定钢球。 没错,这就是精钢轴承! 李延庚前世就很疑惑,轴承里的钢珠是怎么放进去的? 这个疑惑一直伴随了他20多年。 后来才发现,内外圈中间的钢珠并不是放满了的,只是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剩下的间隙要用支撑架固定。 特么的,这个前世的大拿连硝化甘油和雷汞都能造出来,这算个啥? 还是那句话,技术是上不了台面的,别人一看就会。 只有科学,别人是学不来的! 这个时代,只有两轮马车。 两轮车的缺点,就是大部分的重量要压在拉辕的马身上,向前的力量自然就会减小。 而如果是四轮的马车,马匹不需要承担向下的压力,只需要向前拖拽就行。 在李延庚的指挥下,制作轴承钢球的沙箱,浇筑孔和排气孔,打磨球体的脚踏式砂轮机,一个接一个,都造了出来。 等到鲁家兄弟的水力磨盘完工,就可以开始研制羊毛织机。 而羊毛织机,是个阳谋,不仅会断了老奴酋的后路,他还要感谢李延庚! 刘川岗已经到达张家口,正在挑选铺面,准备商行开张。 商行的名称,是“大德云”! 但是,刘川岗的第一件事,就被卡住了。 刘川岗根本找不到合适的铺面,就是出高价也不行,所有的回答都是:“不卖!” 经过李小庄派不锈钢到处打听,才知道,张家口的铺面都被八大晋商控制,基本上所有的铺面都是他们的。 同时,这八大晋商还成立了商会,对整个张家口的铺面、商货、价格、渠道等进行全方位的管控。 就算是有自己小铺面的商人,也不得不依附他们,掏钱加入商会,以获得他们的保护。 张家口互市的形成,与中原和游牧民族的形势变化有关。 在早年间,后金鞑子的日常必需品,都是通过突入内地进行军事抢掠,还有一个重要的渠道,就是通过蒙古地区与张家口的贸易市场取得。 尤其是当老奴酋征服蒙古各部后,从抚顺到张家口的两千里的大路,就成为后金摄取内地各种物资的主要渠道。 当年操纵张家口贸易的主要是“八大商家”,但不是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龙这八个人,而是他们的爷爷辈。 张家口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不管商号能不能开起来,最起码东州军的这五百多人不能露宿街头,还要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李小庄找了个背风的山坳,跟刘川岗商量。 刘川岗说:“看公子的意思,我们不仅仅是要开商号,长期的目标是山西,是要用武力的。 咱们选地方,就像是落草为寇,要做好被敌人攻击的准备。 这个地方,地势太过平坦,不利于我们防守!” 李小庄二话没说,带着人又四处探查,终于找到了一个叫做大柳沟的地方。 大柳沟位于张家口的西北方向,出了张家口十里外,有三条岔路,只有其中一条可以到达大柳沟。 刘川岗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不仅因为大柳沟的地势不错,还因为有三条路,对于进攻的敌人来说,一条是活路,另外两条就是死路。 眼看着1619的冬天就要来临 ,五百多人的东州军都在忙着盖房子,修建营房,刘川岗和李小庄则是整天商讨如何打开张家口的局面。 李小庄:“他们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就干他们!” 刘川岗:“小李啊!商业上的事情,就要用商业的手段来解决。 我想好了,就用三才杯的经营权,来跟他们换取十丈铺面! 他们不是一铁板一块吗,老子就不相信,他们会看着银山无动于衷!” 李小庄带着30名不锈钢,穿着朴素但是干净的衣服,带着五十套三才杯,到张家口的互市上,摆摊卖货。 一队队长齐又鸣,领着一百东州军,在张家口城外五里处等候,以备不测。 李小庄只卖过几天豆芽,商业经验还没有积累起来,在街上摆摊的时候,挡住了别人的铺面,被接连赶走了好几次。 李小庄忍住了拔刀的冲动,被赶到了街市的尽头,这里是真正的马市,地域开阔,没有人赶他们走。 但是,这里的卫生条件不太好,到处都是牛马的粪便。 一个小旗说道:“李队,这不行啊!咱这么高档的货,放这里不是白瞎了吗!” 李小庄:“这不是没办法么!里面热闹的都是临街的商铺,哪有给我们练摊的地方!” 李小庄却不知道,这里是牛马市,大部分的生意,也都是八大家的,当然这里也就有很多他们的管事,或者掌柜。 人群来来往往之中,很多人都被反射耀眼光芒的三才杯吸引,过来围观。 一个衣着光鲜的人,背着手晃荡过来,看见这里有人围观,就凑了过去。 人们看到此人近前,都纷纷让路,让他走到摊位前。 一张八仙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个精致的榆木盒子,里面垫着丝绸,上面是晶莹剔透的一套三才杯! 此人见了三才杯,就走不动路了,眼睛也不动,只有喉咙咕咚咕咚地发出响声。 旁边一人道:“靳二爷,怎么,您看上这个物件儿了?” 靳二爷不理会说话的人,又过了半晌,才说道:“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李小庄虽然经验不足,但也知道这个人对三才杯非常感兴趣,说道:“贵人请便!” 第59章 起个小山头 靳二爷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垫在手上,这才轻轻拿起杯子,仔细观瞧! 见他久久不语,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这靳二爷可是古董行家,不知道看出来什么没有!” “你懂个屁!靳二爷不仅是古董行家,还是鉴赏大家! 当年西洋人给宫里进献了几件宝贝,偌大的皇宫竟然无人认得,还要让靳老爷派靳二爷去品鉴,才有了结论!” “要这么说来,眼前的透明杯子,是件宝物了?” 这时,靳二爷开口了:“掌柜,这三才杯,售价几何?” 李小庄还在听吃瓜群众相互显摆,乍闻靳二爷的话,慌乱道:“这位贵人,此物售价百两银子一套!” 围观之人瞬间爆发出“啊哦!”的一片惊呼声。 按照购买力计算,此时的一两银子,相当于口罩时期的五百块! 是都没想到啊,靳二爷居然说了句:“成,也不算太贵!先给我包两套!” 靳二爷扭头呼唤:“狗子,看住他们,不能走啊!等我回来!” 说着,狗子上前,掏出四锭银子,放在桌上。 靳二爷拎着用红绸包了的榆木盒子,分开众人,匆匆而去。 走出很远,还一头一望,饱含深情! 靳二爷回家跟老大商量一番,又反转回来,并带了几个人,找到李小庄,请求要见老板。 见到刘川岗,靳二爷说道:“在下山西的靳老二,有个想法,想跟贵人说说!” 刘川岗:“呕吼?好,说说!” 靳二爷:“贵人要在此处经商,必然就要加入山西商会。 但山西商会向来排外,从来是没有外人的,不过刘掌柜特殊,也可以破例! 刚才我兄弟二人商量了,如果范东家不同意,我们就退出山西商会!” 刘川岗:“这么做,不好!好像是我让你们山西商会不睦了。 我听闻,你们都是山西晋中几个县的老乡,不如,我们成立一个晋中商会怎么样?” 老王:“这样很好,很好!既没有脱离山西商会,还能有我们的小利益,甚是妥当!” 老梁:“某也同意。只是,我们这样做,免不了跟范东家产生隔阂,不知道刘掌柜可有什么物事,贴补一番?” 刘川岗从怀中掏出一包糖,拍在桌上,说道:“霜糖!见过吗!” 靳二爷微笑道:“这个霜糖,南边也能见到,不像是三才杯,可求不可得!” 刘川岗:“商人吗,要讲价格,所有不讲价格的谈判,都是耍流氓!” 靳二爷:“两广、西安、洛阳,都有霜糖的工坊,倒是很常见。价格吗,目前好像要五百文一斤。” 刘川岗喝了口酒,说道:“本掌柜供货,一百文一斤!” 靳二爷、老王、老梁: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齐声问道:“量大管饱吗?” 刘川岗:“你们每个人能吃掉多少?” 靳二爷:“说实话,要是运输能力跟得上,每年消耗十多万斤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运输能力达不到!” 老田:“来往几千里,拉车的马都要死好几匹,费用也很高!” 刘川岗一听就来了气:老子求你们是不? 于是说道:“那也行,这个霜糖的生意,咱就不做了!” “那怎么行!” 三人齐声反对。 刘川岗:“还是我那句话,合作嘛,就要坦诚! 一句话,晋中商会,干不干!” 几个人一看刘川岗要跳脚,齐声说道:“干了!” 刘川岗却很是记仇,说道:“姓田的就不要参加了!” 这边签字画押,晋中商会正式成立,原始会员只有四家。 刘川岗、靳家、王家、梁家。 田东家一无所获,就因为嘴欠,多说了一句话。 说实在的,老田一点错都没有。 商业谈判中,买家通过贬低商品的品质,压低价格,那是最常用的手段。 只不过,他对上了刘川岗这个经商的外行,根本不懂这一套,也不会按常理出牌,导致老田被赶了出来。 老田急匆匆去拜访范明。 范明是山西介休的,他的祖先们早就到了张家口一带经商,到他这辈,已经是第五代了,孙子刚刚出生,他给起了个很富贵的名字:范永斗! 斗,就是装粮食的斗。 永斗,就是永远满斗。 可他对孙子的希望,不是粮满斗,而是金满斗! 老田直接来到范明的书房,说道:“范大哥,这事您要管管!那几家想要撇开我们商会单干!” 范明冷笑道:“是人家不带你玩了!” 老田自顾自落座,说道:“范大哥消息灵通,小弟不说什么。 但是,小弟只是想压压价,也是为大哥探听他们的底线,结果就被赶出来哩!” 范明阴森道:“不着急,先喝会儿茶,消息很快就来了!” 大德恒酒楼的商谈刚一结束,‘晋中商会’的契约墨迹未干,范明这里就收到了消息。 消息来了,老田大怒:“范兄,你看这样的做法,吃里扒外,实属汉奸行为,必须要给他们惩罚,以便维护我山西商会稳定”。 范明:“我晋商二百多年,长盛不衰,主要靠的是同气连枝,这么个小把戏,就想分裂我们,太幼稚了! 那几家,老夫来协商,银子还要挣,商会的稳定更要保证!” 靳二爷刚回到家里,还没有跟老大汇报情况,就看见老大脸色凝重,想着心事。 旁边,则是范家的二掌柜,范钩直。 靳二爷笑道:“范狗子,什么事?” 范钩直:“我家老爷有请您二位去府上谈事!” 荆大爷说道:“范狗子,你先出去,我兄弟俩说几句话。” 范狗子出去以后,荆大爷说道:“二弟,你们跟大德云商谈的事,我已知晓。范家来请,想必是也知晓了。凭他家的眼线,这种事瞒不住。” 靳二爷:“那是自然,大德恒就是他范家的产业,打探消息本就是他们的本分。” 荆大爷:“范家肯定要维护商会的利益,不可能让山西商会分裂。你们如此做了,他范家一定会反击,我们要做好让步或者受损失的准备。” 靳二爷:“也未必!大德云的掌柜说了,这个晋中商会,单从名称上讲,谁都明白,就是山西商会的分部,或者下属。” 第60章 大德云开张 靳二爷:“比如,要是再有个什么晋南商会、晋北商会,是不是都应该在山西商会的统一领导之下? 就跟山西商会内部一样,他范家的酒楼生意,咱靳家不参与,咱的药材生意,他范家不参与。 商会内部,也要有分工,不能各家什么生意都做,产生内卷。” 荆大爷一听,眼睛亮了:“要你这么说,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靳二爷:“大德云为了十丈的铺面,拿出了三才杯的售卖权,又为了成立晋中商会,拿出来白糖。 刘掌柜还说,为了说服范家承认晋中商会,他愿意拿出烈酒闷倒驴的售卖权,给范家!” 荆大爷:“这个刘掌柜几许年纪?怎的如此恶毒?” 靳二爷:“怎么了?” 荆大爷:“这刘掌柜,把闷倒驴的售卖权给了范家,那么,我们几家该怎么办?肯定还要跟范家争取闷倒驴的售卖权,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有矛盾了吗?” 靳二爷笑道:“还是大哥眼光毒辣,小弟可没看出来。 小弟只是觉得,这个刘掌柜面面俱到,是个做生意的老手。 没想到,他还隐藏着这么毒辣的计谋。” 靳大爷:“为兄就不去了,麻烦兄弟去范家跑一趟! 咱也不能太给他范家面子,兄弟俩都去见他!” 靳二爷:“行,估计也没什么大事。那个闷倒驴,刚才我们也尝过了,实在是好东西。 还有,刘掌柜对晋中商会很是看重,他说,用于酿造闷倒驴的水酒,全部从晋中商会的成员商行采购,概不对外!” 荆大爷一听还有好处,不禁笑出声来:“这个刘掌柜所图不小,完事了派人去了解一下,他是什么来头!” 靳二爷赶到范明府上,见范明的脸色,也不算很难看。 “范会长!”靳二爷说道:“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范明点头,说道:“靳老二,你好大的手笔啊,一出手,就整出个晋中商会!” 靳二爷笑道:“晋中是山西的,晋中商会也就属于山西商会!” 范明一愣怔,随即笑道:“你个靳老二,鬼点子太多了。说罢,你晋中商会,想要投靠在山西商会的羽翼下,总要表示表示!” 靳二爷从怀中掏出一坛酒,放在桌上,说道:“这个闷倒驴,虽然比不上咱山西的汾酒,但是也差不多。关键是便宜! 这个售卖权,就给范会长了!” 范明当即拍开泥封,就着嘴喝了一口,咳嗽几声,说道:“是不如汾酒,价格几何?” 靳二爷:“刘掌柜说,大概是汾酒的两三成,具体的事情,还要您亲自跟他商量。” 范明:“要是这样,晋中商会也可以有。但是,还有几家没有得到利益,这个如何解决?” 靳二爷:“这个,刘掌柜也没办法,要不就只能把闷倒驴的售卖权分给他们一些。” 范明想了想,却说道:“不用了,这次晋中商会加入山西商会的事情,还是老规矩,举手表决。 至于闷倒驴的售卖权,就算是我范家与刘掌柜私人之间的交易。 我范家不占他的便宜,那五间互市中心的铺子,就给他了。” 靳二爷差点当场翻脸:这个老狗!收了好处,却不办事!加入山西商会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 回到家,靳二爷把范明的做法告知了荆大爷,荆大爷却说:“这才是范老狗的本色!咱也不管这些了,通知一下刘掌柜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谈去!” 得到靳二爷的消息,李小庄怒了:t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刘川岗却说:“不要冲动!我们只要有了铺面,能正常做生意就行。 什么晋中商会,本来就是糊弄他们的。 现在可以肯定,范家不会阻拦我们在张家口的生意,至于山西商会,对我们很重要吗?” 李小庄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铺面才是目的,晋中商会的成立只是手段。 李小庄笑道:“还是刘营长心思通透,怪不得公子让刘营长来张家口,而不是柳血敏!” 刘川岗得意道:“他就是个棒槌,哪里能干得了这与人斗的买卖!” 范家、梁家、王家、靳家,都很麻利,很快就腾出了给刘川岗的临街铺面。 刘川岗定制了‘大德云’的匾额挂上去,就算正式开张了。 大德云售卖的货物,白糖、闷倒驴、三才杯、香皂、润肤膏、大酱、豆瓣酱、酸白菜、奶油蛋糕、各种酱肉、糕点、冰糖葫芦,看上去杂乱无章,不像个正经做生意的。 但这些东西,无一不是生活必需品,虽然价格高了些,但作为沟通南北的大互市,真正的买家,也不是穷苦百姓。 商号的火爆,那是肯定的,接连数日,门前人山人海,无数商货交割,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样进入刘川岗的地库。 与此同时,晋中商会的另外三家,也在货架摆上了三才杯和白糖,同样的情况,都是被一抢而光。 而范家的店铺,虽然只有一种闷倒驴,但店内也是拥挤不堪,有的甚至大打出手,争抢货物。 以田家为首的另外四家晋商,虽然家里的生意也很正常,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新的市场商机出现,却没有他们的机会。 他们很快发现的猫腻:范家的闷倒驴,在大德云店铺里,也有! 靳梁王三家的白糖和三才杯,大德云也有! 这就是说,他们四家都联合了大德云,却把老田等四家排除在外! 这是银子,夺人钱财如沙文父母,怎可罢休? 四个老头拄着拐棍,撅着胡子,怒气冲冲地去找范明,讨要说法。 范明当然知道他们的来意,轻描淡写道:“老夫知道你们所为何来,但是,老夫虽然拿了大德云闷倒驴的售卖权,却并没有答应他进入山西商会,是否进入,需要我们八大家集体决定!” 老田等四人相视一眼,都觉得范明太不是人! 他自己悄悄拿了闷倒驴的售卖权,却把大德云进入山西商会的权利,让八大家共享。 他范明倒是里外不吃亏! 但这总算是个机会,范明还没有把同大德云合作的大门封死,于是,四个老头也不理会范明,当即回家,联名地上请柬,请大德云掌柜刘川岗到大德恒酒楼一叙。 接到请柬,李小庄笑道:“刘营长,这帮孙子认怂了,请您喝酒呢!” 第61章 田家的阴谋 刘川岗:“喝得屁酒,有咱们闷倒驴好喝吗? 而且,那个什么大德恒烧的菜,比咱公子差远了,上次跟他们吃饭,老子还是饿着回来的! 这一次,老子不去了!” 李小庄:“不行啊,他们肯定是跟您商量咱们进入山西商会的事,不去怎么能行?” 刘川岗:“小子,动动你的脑子!咱的目的不是加入狗屁的山西商会,而是要站稳脚跟,建立基地! 现在,加入山西商会对咱们没什么好处,还要再拿出点东西给他们! 这个亏本的买卖,老子不做!” 李小庄听得张大了嘴:这特么的,可比公子坏多了! 老田等四个老头,翘首以盼,三天后,得到了回信:因俗事缠身,无暇赴宴,恕罪恕罪! 金州,愁眉苦脸的柳血敏,正在喝闷酒。 忽然,柳血敏禁不住打了两声喷嚏,骂道:“哪个狗日的骂老子!” 范靳梁王四家的生意,红红火火,但老田的心,却冰凉冰凉。 不光是他,其他的三家也是如此。 老田知道,他们被范明和刘川岗耍了! 王家家主(后来八大晋商王大宇的爷爷)说道:“如此看来,是我们太过托大了,以别人离开了山西商会就活不了。 事实上,他们四家,或明或暗,已经跟我们这四家离心离德了!” 翟家家主(后来八大晋商翟堂的爷爷)说道:“说实在的,别人的生意做得好,咱应该高兴才对,和气生财嘛! 可是,这个范老狗,却背着咱哥几个下手,不仅抢到了闷倒驴的售卖权,还把大德云是否进入山西商会的事情,赖到我们头上,实在是不为人子!” 黄家家主(后来八大晋商黄云龙的爷爷)说:“现在的问题是,看着别人挣大钱,咱挣不到,心里不爽!请问哥几个,怎么办! 怎么办才能让我爽起来?” 后来晋商八大家田生兰的爷爷,老田说道:“老夫已经得到消息,这伙人都是来自辽东,一口嘎啦味! 他们要是女真的人,那肯定不会跟我们过不去,都是一家人么! 以他们的表现,说不定也是大汗追讨的人,不如我们抢了他!” 老王:“抢了他简单,我们几家在卫所军和边军里都有军官,随便招呼几千人还是你没问题的。 问题是,抢了大德云,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的货,到哪里去找?” 翟家家主:“老王,你糊涂啊!抢了货,自然就抢了人,拷打一番,还怕不知道货物的来源吗?” 老黄:“正是!翟兄弟说得对!知道了货物的来源,跟大汗说一声,我们用粮食和铁料、食盐去换,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田:“哈哈!正所谓齐心协力!我们哥几个这一商量,问题就解决了! 我建议,咱几个每人负责联络五百军兵,不管是卫所兵,还是边军,都无所谓! 我这里马上就安排哨探,确定具体的出兵日期和线路,干一票大的!” 众人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老黄却打断笑声,说道:“某还有一计!” 说罢,竟然端起茶杯,开始品茶! 王家家主:“老黄,快说,有什么好点子!” 老黄:“确定出兵日期之后,在出兵之前,我们可以跟范老狗、靳老二他们签订合约,购买他们的商货,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 但要约定,某日之前到货,是正常价。每延后一日,折价两成。 相反,每提前一日,涨价两成!” 老翟:“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反正都要抢过来了,还说什么价钱!” 老田却笑道:“老黄,你真是狠啊!” 老王和老翟一时不明就里,脑袋晃的晕圈! 老王:“怎么回事,没听懂啊!” 老黄:“你想吗,要是定了这样的合约,那几家会不会大量订货,想挣更多的钱? 反正都是出一回兵,我们是不是能抢的更多?” 明白了此中原委的几个猪头,疯狂大笑! 大柳沟,李小庄说道:“刘营长,今日,我庄子附近,有很多陌生人,装着乞丐或者是过路人的样子,一直晃悠,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 刘川岗:“小庄,去年以前,我对我的智商是很自信的。 但是公子来了,我就很自卑,都一年多了! 来到张家口以后,见到这几个晋商,老子的自信又回来了! 不管这些暗探,按计划派出信使,向公子报告我们的进展,同时要求,大批量送货过来,这都脱销了!” 李小庄最近也长进不少,知道了刘川岗的意思,立马派出十人的传信兵,带着刘川岗的亲笔信,赶往抚顺。 传令兵刚走,老田就得到消息:一队十人的信使,快马出了张家口,往东而去! 老田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哨探外放五百里,继续探查!” 十天后,信使赶回抚顺,来不及休息,急忙求见李延庚,送上刘川岗的信件。 李延庚看了,很是欣慰,总算没有白费心思,刘川岗干的很好。 李延庚这段时间,也没啥事,白天就是盯着木匠鲁家兄弟、铁匠董家父子,还有郑锐等三个冶铁的工匠,把李延庚的图纸,全都变成现实。 鲁家兄弟的水利磨盘顺利竣工,已经投入使用。 冶铁的工匠们,也改进了高炉,炼出来堪用的粗钢。 这些粗钢,经过鲁家兄弟设计的水力锻锤,可以打制成组织严密的锻钢,用来生产各类承重的构件。 四轮马车已经生产了几百辆,运输效果惊人。 鲁家兄弟甚至给四轮马车装上了可以拆卸的雪橇,用来在冬天行驶。 看到刘川岗的信,李延庚知道,被刘川岗排除在外的四大家,要报复了! 李延庚也没跟谁商量,直接下令,让曾命何的第三营和胡撼山的不锈钢第一队,随从护送大量物资,前往张家口。 林飞燕忙着给李延庚收拾行李,李延庚问道:“燕子,想不想跟本公子去张家口耍耍?” 林飞燕却正色道:“大夫人说了,你去哪里,婢子必须跟着!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李延庚:“那就随你,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可别怪我!” 林飞燕:“意外?什么意外?是身体上的吗?” 李延庚:“那当然!精神上的意外,可不容易发生!” 第62章 江南大屠杀 南京城。 皇庄护卫军和锦衣卫,已经秘密到达,准备开始执行朱由校下达的任务。 应天府、松江府、苏州府、金华府、嘉兴府,是这次被攻击的主要州府,不仅是因为这五个州府汇集大量的士绅,同时还因为读书人众多。 读书人也有穷的,但是却比较独立,只要获得秀才的功名,就可享受免税、免劳役的待遇。 因而,他家为数不多的土地,就不用挂靠士绅豪族,通过自食其力,也可温饱。 但要是取消了这些待遇,土地要缴税,本人还要服劳役,那就没法活了! 所以,他们也是既得利益集团中的一员,即使他们很穷,也不妨碍他们把自己看成富人! 经过万历长达几十年的怠政,此时的江南缙绅仗势欺人,指使纵容家人子弟奴仆侵夺田产,刁钻残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吴中士大夫,田连阡陌,受请寄,避徭投,贻累闾里。” “乡绅居乡者,亦多倚势恃强,视细民为弱肉,上下相护,民无所控拆也”。 比如富阳的俞克明,又当官又贪财,他家掩护邻家的田垄,每年都要占据邻居的一半,邻居人不齐,只能含泪承受。 如常熟徐凤竹,官至工部尚书,其孙荫为部郎,却居乡恣横不法甚。 如淮扬巡抚太仓凌云翼,“家居骄纵,给事、御史连章劾之”。 如无锡俞宪,仕至按察使,居乡“抉取民膏甚厚”。 如徐阶徐家,“子弟家奴暴横闾里,一方病之,如坐水火”。 如董其昌,及其三个儿子,“素不加检束,而仲尤甚。有干仆陈明父子,更倚势煽虐,乡里侧目久矣”。 如苏州徐廷禄,“其所任用家僮,皆能致厚产,豪于乡,乡人畏之如虎”。 如御史钱岱,有人形容他“日管一事”,“月杀一人”。 正是由于他们手握巨量私财,所以都过着奢侈荒淫,醉生梦死的小日子。 江南缙绅,宦囊既丰,又兼营市利,鲸吞小民脂膏,百般役使细户弱民,积累起了巨额财富,身处繁庶之区,又见过世面,因而讲排场,摆阔气,蓄优童,拥丽姬,精赌术,已属寻常,甚者荒淫糜烂,追求畸形生活方式,了无读书入仕人的气味。 其中臭名昭着的是五老会,由无锡的俞宪、谈恺、安如山,秦瀚、王瑛组成,他们“楼船、鼓吹、园池、声妓、服玩,使令之丽,甲于江南”,“沈酣声色,广取艳妓妖童”。 孙绍芳、俞宪、安如山“皆有龙阳癖,既富且贵,以重资购得者,不可胜计”。 缙绅居乡放荡,使得江南奢糜之风日甚一日,其奢靡的程度也正与缙绅势力的大小相一致。 这样的江南,还能作为大明的大后方吗?还能作为供养全国的基地吗? 以文统武的局面必须先改变! 根据张之极的安排,黄调焕和李秉诚带领卫所军坐镇应天府、骆思恭带五十门铜炮镇守松江府、郭培民镇守苏州府、汤国祚守金华府、李祖述守嘉兴府,张之极带领剩余的三千皇庄护卫军,临时支援。 松江府,方岳贡与苏松巡按冯瑛坐镇大堂,听下属官吏汇报情况。 “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上万人,大多是士子,还有很多面相凶恶的地痞流氓混迹其中。 他们是来请愿的,要求两位大人面见他们,说明为什么朝廷要取消优待读书人的祖制!” 冯瑛问道:“骆思恭骆大人在何处?” 官吏:“骆大人已经在外面布好阵势,铜炮都架起来了,不知道在等什么。” 方岳贡说道:“好了,你先下去,聚拢衙门内的人员,不要擅自走动,都藏在稳妥的地方。” 又对冯瑛说道:“冯大人,我等也不必干等,还是把鱼鳞黄册拿出来,仔细研究后续分田地一事!” 冯瑛:“方大人对外面的局势,这么有信心吗?” 方岳贡笑道:“朝廷出手,那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您就放心!” 正说着,就听见衙门口山呼海啸,大门咔嚓咔嚓,士子们攻击开始了! 紧接着就是‘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大炮也响了! 冯瑛:“骆大人竟然对士子开炮!” 方岳贡:“这也怪不得洛大人,不开炮,那些世子冲进来,还不生吞了我等!” 五十颗碗大的石弹在士子们的队伍里横冲直撞,瞬间犁出了五十道肉泥血浆,哭喊声充盈天地,瞬间作鸟兽散。 而躺在地上的几百个士子和地痞无赖,却无人理会! 骆思恭留下五百人和十门铜炮,跟着逃散的人群,往董其昌府邸赶去。 半路上,就见冲天的火光,黑烟弥漫数十丈。 有人来报,说是愤怒的百姓民兵,焚毁了董家在建的豪宅。 原因是,这些豪宅占用的土地,原来都有百姓居住。 董家为了扩建豪宅,抢占了百姓的房子,导致数千百姓流离失所。 百姓们苦不堪言,但上告无门,只能忍气吞声。 但见到官军来了,有人振臂一呼,百姓们就都发动起来,烧掉了还没建成的豪宅。 骆思恭对手下几个千户说道:“这个宅子烧就烧了,里面也没啥东西。但是,董家居住的宅子,千万不能烧! 太孙交待,这董其昌虽然是个大贪官,但是作画的水平实在太高,他家里的字画,都价值连城,一张也不能毁掉! 你们交待手下的兄弟,攻进去以后,千万不可打砸抢烧,任何东西不能毁坏!” 得到命令,几个千户兵分几路,带着百姓民兵分头去攻击董家的各处农庄、别院,锦衣卫负责清剿董家大院。 此刻的松江府已经陷入无政府状态,士子们相互串联,攻击府衙,而地痞流氓则是趁机打砸抢烧,百姓们则是成群结队,围攻世家大族。 董家的家丁护院都集中在府内,并没有参加松江府府衙的围攻。 董其昌认为,围攻府衙的士子很多,并不缺少自己的几百个人。 但是,府衙传来的炮声,彻底震惊了董其昌。 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么狠,居然用大炮轰击士子。 读书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遭人厌了? 什时候被放弃了? 要不,只要能够保全府中的字画,其他的财货全都交出去? 但是,晚了! 第63章 朝堂理政 巨大的轰鸣传来,大地震动,火光冲天,随即院中就传来惨叫声! 开炮了! 董家三兄弟顿时吓尿,哭喊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府门被轰开,上千锦衣卫冲进来,大肆抓捕! 有反抗的家丁,都被当场砍杀!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董府,恢复平静。 上千家丁和八百多男女老幼,全部被捆起来,聚拢在一起,等候核查身份。 骆思恭赶紧搜查字画,完成太孙的任务先。 徐肇惠徐家也遭到了灭顶之灾,但是,他的三个舅哥却袖手旁观,静观其变。 徐肇惠作为董家的女婿,受到牵连,但株连九族却不包括案犯女婿的大舅哥,所以,他陆家是安全的。 同时还因为,陆家并无多少家财,土地也区区几百亩,并且没有工坊生意,不在被打击的范围内。 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两个锦衣卫千户,自然不会傻到跟着妹夫造反,从而丢了自家性命! 经过一个多月的混乱,局面渐渐平息。 骆思恭、张之极等人总共剿灭江南士绅大族十八家,抓捕涉案人员一万四千多人、金银一亿三千多万两、土地六十万顷、工坊九十多家、店铺两千多间。 同时,也造成江南死亡八千多人,五六万人被羁押。 不仅如此,此案还涉及到江南各级官员近千名,其中包括:杭州知府孙尚贤、南京太仆寺卿于仕廉、浙江提学副使熊化、南京吏部尚书沈应文、浙江参政周延光、南京兵部右侍郎饶景晖、浙江屯田参政邢其任、南京国子监学录乔拱璧、南京礼科给事中宴文辉、南京国子监司业施凤来等三品以上官员。 此次查封,得到的财产,最难处理的就是江南的园林。 江南“凡家累万金,垣屋稍治,必欲营治一园。若士大夫之家,其力稍赢,尤以此相胜。大略三吴城中,园苑棋置,侵市肆民居大半”。 整个江南,上百处园林,考其主人,多是财大气粗、位至显要的进士出身。 缙绅所置园林,其规模,其气派,其结构,其罗致的奇峰异石、名花珍草,自非一般庶民地主所能比肩。 此外就是收藏品。从嘉靖时起,全国兴起文物古玩时髦物件的收藏之风,倡率者就是江南缙绅,所谓“大抵吴人滥觞,而徽人导之”,或谓“滥觞于江南好事缙绅,波靡于新安耳食”。 整个江南,“好聚三代铜器,唐宋玉、窖器、书画”,蔚成风气。 而这次的收获,各种收藏品高达几万件,价值至少上千万! 朱由校非常高兴,责令南京的兵部尚书黄克瓒全权处理江南的园林,而收藏品也全部交给他变卖。 之所以朱由校对黄克瓒如此放心,就是因为,黄克瓒所造的铜炮,竟然是他自掏腰包、悄悄进行的! 造成后,无偿献给朝廷,送到前线,堪称神器。 对这样的人,在整个大明,可谓是凤毛麟角,他朱由校必须加以重用。 等江南园林和收藏品处理完后,朱由校就要把黄克瓒调来京城,作为自己的力量,平衡朝堂上东林党和其他各党。 近来朱由校很忙,因为万历皇帝还是拒不接客,接待朝臣、打嘴炮的任务就都交给了朱由校。 因而朱由校每次坐在文华殿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黄钧庭备好大量的茶水,以备他随时喷人! 今日,要商量的大事,就是福建道御史彭际遇的弹劾奏章。 彭际遇悲愤地说道:“东祸燎原,庸枢误国,请求罢免黄嘉善、诛杀李如柏、李如桢这对草包兄弟,以伸国法!” 朱由校:“诸位大臣,有话说来!” 堂上朝臣,今日都被朱由校的铁血杀伐所威慑,竟然无一人敢出来进言。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太孙心里的想法,都不会傻到胡言乱语。 朱由校说道:“李如柏已经下狱,正在审讯,等证据齐备以后,按律惩处; 李如桢仍在熊廷弼帐下听用,还要征得熊经略的意见。 至于黄嘉善,萨尔浒兵败,与其并无责任。 孤记得当时黄尚书就不同意大举出兵,围剿建奴,还说建奴野战,大明不敌,当固守城池,在守城战中,大量消耗建奴的兵力和粮草。 这个策略是正确的! 但当时有很多傻逼,说是什么天朝上国,说什么威加天下,说什么望风披靡,结果导致大败! 黄尚书无罪,此时以后再莫提起!” 朝臣心里有了数,大概知道太孙的态度和想法。 他们听得出来,太孙对熊廷弼很是看重,于是就有人提出,把此番江南缴获的银子,划拨一部分给辽东,至少要二百万两! 这是对朱由校的试探。 朱由校深知,熊廷弼是真正的将才,历史上要不是罢免了熊廷弼,辽东局势根本不可能那么败坏! 朱由校说道:“二百万怎么能够?先拨付五百万! 而且,熊经略还要求派科道官员前去,孤看就算了,监军去了也没用,就是一个搅屎棍! 让黄调焕、李秉诚,作为副将,前去辽东,协助熊经略! 当然,还要带上一百门铜炮!” 想起来铜炮,朱由校立刻想到,这个黄克瓒,造炮的本事是不错,但不懂金属,一个大炮,居然用纯铜? 太特么奢侈! 于是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就是宋应星! 宋应星是世界上第一个科学地论述锌和铜锌合金的科学家。 他明确指出,锌是一种新金属,并且首次记载了它的冶炼方法。 这是中国古代金属冶炼史上的重要成就之一,使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世界上唯一能大规模炼锌的国家。 朱由校知道,后世的炮弹和子弹弹壳,大多是62铜,就是62的铜,加上38的锌! 这种铜锌合金,最适合用来加工成炮弹。 当然,朱由校并不是要把铜炮改成铜锌合金炮,而是他要重用宋应星,让他在金属性能方面给黄克瓒提供建议,降低大炮的用铜量,从而降低成本,增加大炮的产量。 朱由校问道:“戊辰会试,结果如何?” 大学士方从哲说道:“戊辰廷试,本年分岁贡生三百六十五人,廷试乞恩举人二百六十九人各授教职。” 第64章 整顿三大营 朱由校:“那么,其中可有宋应星、宋应升二人?” 詹事府詹事兼掌翰林院事刘一燝说道:“并无此二人!” 朱由校:“孤识得此二人,这哥俩对造炮颇有研究,尤其是可解决炸膛的问题。 孤觉得这样的人才,不被朝廷使用,是乃是我大明的损失。 请问各位,如何才可让这二人获得功名?” 工科给事中祝耀祖说道:“果如太孙所言,那就不可不用。 可请皇上恩点,增录此二人!” 朱由校又看向几个考官,问道:“此事可行否?” 吏部尚书赵焕、户部尚书李汝华、仓场户部尚书张问达、吏部右侍郎史继偕、礼部右侍郎韩爌、詹事府詹事兼掌翰林院事刘一燝、少詹事张邦纪、通政司右通政周希圣、大理寺右寺丞韩浚,这几个阅卷官,彼此看了看,都点头同意。 特么的,太孙都说了,这两人可以解决大炮炸膛的问题,谁要是敢不同意录取这两个人,那就你上! 你去解决大炮炸膛的问题! 所以,什么祖制,什么规矩、什么科考制度,都见鬼去! 解决了宋应星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军队了,否则,老宋搞出来多么厉害的武器,使用武器的人不行,老宋就是白瞎。 但是,三大营的现状,朱由校多有了解,想要痛下杀手,还要等江南的五千皇庄护卫军回来,才能镇住场子。 目前,就是要先布置一下,与领头的确定方案。 朱由校:“泰宁侯,你总督京营戎政已有数月,目前三大营状况如何?” 陈良弼出班说道:“三大营官军约十万有余,分为上下班操演。 阅操完毕后,留若干队,亲较技艺,以行赏罚。 但下场比试的士兵,每营不过千人而止。 十万官军全部操演一遍,耗时数月。 操演的内容也只是金鼓旌旗的阵列,以及击鼓投石。” 朱由校听了,不住摇头。 其实,他早知道,三大营是在朱棣时期整编的,分别为统帅骑兵的三千营,执掌火器的神机营,以及由盾牌兵、车兵、长枪兵、弓弩手等诸多兵种混合的五军营。 土木堡之战以后,明朝损失了近20万部队,三大营的主力遭到了灭顶之灾。 同时,大明的勋贵武将更是死的干干净净,因此,以文官为代表的兵部势力逐渐开始掌管起了三大营。 正因为如此,朱祁镇才获得了大明战神的光荣称号。 到了嘉靖时期,三大营只剩下了五万多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 但是,就连张居正,这位最强首辅都不敢拿三大营开刀! 此时所谓的北京三大营,就是个空架子,是权贵阶层以合法手段吸食帝国财政的一处毒瘤。 而三大营的士兵,也都全都成为文官家里的劳工。 但一直没有人敢戳破这个毒疮,所有人都对此事视而不见。 现在三大营的真实情况是:兵源上无兵可用——“皆诡寄靡饷,无一人可用,盖甲鬻于乙,乙鬻于丙,更易不知凡几”相互顶替托名,根本无人实际参战。 有的士兵竟然可以追溯到嘉靖隆庆时代,简直明代版冥府神兵! 而从军的实际人员,则是“非市井游手,即势宦苍头,从无纪律”。 军队成分构成非常差,根本无法维持正常军事训练活动。 值得一提的是,京师三大营不是三个营,而是三个兵种,实际人数按照“卫”来编制,一共有七十二个卫,约四十万之众。 而驻扎在京师的还不止这些部队,每年都有从外地前往北京的军队称作“班军”,作为京营的辅助力量和补充。 京营的定位是野战军,而非城防,因此在创建之初,经常对外作战,比如永乐帝六次北伐蒙古、进兵甘肃青海,都有京营的身影,有时作为辅助力量、而更多的时候是战争主力。 土木堡之后,募兵制兴起,使得京营越来越少地被地方“租借”过去,因此京营也迎来了和平时期。 不过这一和平,就让京营万劫不复。 因为文官的插手,京营的指挥权被转移到了多方势力的手中——勋贵武臣、提督宦官、协理文官各分一杯羹。 武官作为军队的直接统帅,经常克扣各种名目的军费军饷,以至于“支粮则有,调遣则无”。 也就是说,军饷会按照规定发放,但是实际却没有这个人,军饷落入将领私囊。 更有甚者,名将郭英之后郭勋竟然将骑兵战马草场租借出去以获利润,使得部队战马无从补给。 而实际在营的部队,也时常领不到军饷,因为“口食不给”、“以相保寝食而已”,士兵素质极为低下,往往面有菜色、不能穿戴甲胄,骑兵也“上马亦不能挥鞭而驽马”。 京营身处京师,旁边就是富可敌国、权近圣人的京师权贵,所以经常被这些权贵“邀请”前往帮助营造府邸。 军队有时协助工程是明军一开始就有的传统,但是为国家而非私人。 明代中期,这种私人占役现象十分普遍,有的甚至终年没曾参与操练,而是摇身一变,成了能工巧匠、“巧夺天工”去了。 不知永乐帝若显灵,看着自己昔日横扫越南塞北的部下个个转了专业到工程系,会作何感想。 朱由校总结:十万大军,实际仅存一万七千,而且“全无号令,不谙步伐”。明军倚重的火器“点放不齐,仰天虚发”,军中紧缺的战马也“不可问”。 装备被士兵私自贩卖、部队的军费积蓄也损失殆尽。 而来京共同操练的班军也从以前的十余万变成了“五千三百四十二”,就连司令部(戎政府)的储备银也被人盗窃一空。 所以,想要整顿三大营,就要撬动三方利益:勋贵武将、兵部文官、京营将领。 而整顿的操刀手,就是总督京营戎政的泰宁侯陈良弼。 或者,也可以换成其他人。 朱由校看着陈良弼,想着要不要先调查他一下。 没想到,陈良弼却跪下,说道:“太孙,臣请命,彻底整顿三大营,请太孙放心!” 朱由校:“你可知道,整顿三大营的首要是什么?” 陈良弼:“戒贪、慎杀!” 朱由校大笑道:“说得好!不过,你要慎杀,孤却不会!你既然领了军令,倘若还如以往官员一样,孤也不介意杀你儆猴!” 陈良弼:卧槽,太孙把老子当成鸡? 第65章 屠刀挥起来就停不住 朱由校:“泰宁侯,整顿三大营,必然少不了帮手,你要物色几位能服众的,清廉的将军辅助,孤可以给你权限,升职三级以内,你可做主!” 陈良弼:“敢问太孙,整顿三大营的效果,如何检验?” 朱由校:“五千对五千,能打赢孤的皇庄护卫军即可!另外,所需银两,你先做个预算,孤给你准备!” 听到要整顿三大营,升兵科给事中丘懋炜心里发毛,他从中捞取了多少好处,自然心如明镜。 他站出来说道:“现今辽事急迫,太孙应当把精力和银子花在辽东!至于整顿三大营,等辽事暂缓后再进行也不迟!” 朱由校哈哈大笑,说道:“丘懋炜,很好!孤很看好你!” 廷议散去,朱由校去看万历皇帝。 他要汇报江南的情况。 见到万历,万历很高兴,问道:“孙子,最近忙什么?” 朱由校:“爷爷,这次您肯定高兴!孙子在江南,清剿了十八家士绅豪族,抓了一万四千多案犯,查获赃款金银三千多万两、土地六十万顷、工坊九十多家、店铺两千多间。 同时,也造成江南死亡八千多人,五六万人被羁押。 这下,咱有钱了!” 万历惊道:“这么多钱?赶紧给老子交上来!” 朱由校:“不能交!爷爷,花钱也是个很累人的活,您就安心养病。 孙子刚答应了熊廷弼,给他五百万,还准备整顿三大营,估计也要一百多万。 下一步,就是改建和扩建兵部、工部的造作局和火器局,大量制造火铳和吕宋大铜炮! 对了,孙子准备把南京兵部尚书黄克瓒调来京城,让他担任工部尚书! 现在辽东的三十门大炮,都是他用自己的银子造出来,先给朝廷的!” 万历:“呕,我大明还有这样的人?好,你看着办!” 朱由校:“整顿三大营,要清理掉一大半的老弱,增加青壮;还要把吃空饷的官员全部清除,不论文武;还有就是,以后实行募兵制,不再执行军户制了。” 万历:“你要给三大营的士兵发饷银吗?这可不是一个小开销!” 朱由校:“孙子知道,江南的商税随后就逐步开展,银子不缺的!” 万历皇帝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荒废政务一辈子,临了末了,孙子却这般上心,似乎是要把他没做的事情,重新捡起来! 万历微笑道:“好孙子,好好干,不管出了什么事,爷爷给你顶着!” 朱由校:“爷爷,奶奶,孙子给你们做了个好吃食,也教给御膳房的人学会了,以后想吃,就让他们做!” 然后黄钧庭就端上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个白胖白胖的奶油大蛋糕! 朱由校用刀切了小块,放在瓷盘里,给万历和王皇后一人一份。 王皇后笑道:“这东西,闻着倒是香甜!” 用勺子吃了一块,王皇后笑得眯起了双眼:“不错啊,这个点心,倒是很贴心!” 朱由校说道:“奶奶,是孙子贴心好不好!” 王皇后笑道:“是孙子贴心!是孙子贴心好了!” 万历却一吃上瘾,对着大蛋糕挥舞银勺,颇具大杀四方的气概! 一个多月后,骆思恭和张之极等处理完了江南的事情,回到了京城,黄克瓒也一同到达。 至于江南的商税,暂时交由南京的户部尚书打理。 一次处理了上千名官员,杀人上万,拘捕十万,要是这样的力度还镇不住江南的士绅和官员,那他朱由校也没办法了,只能等待机会,他亲自坐镇,再来一次规模更大的屠杀! 为了显示对黄克瓒的重视,黄克瓒被任命为工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并成为内阁成员。 同时,宋家兄弟也成为‘同进士出身’,成为工部员外郎,直接听从黄克瓒的指挥,很快就开始施展他们的才华。 宋家兄弟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造燧发枪,先给朱由校弄一把手铳玩玩! 安排好诸般事务,朱由校内心升起一阵冲动,他将要开始啃三大营这块硬骨头了! 秋高气爽,朱由校在张之极等人的陪同下,来到神枢营二营,这个野战军种的营地。 神枢营分战兵营、车兵营、守兵营各3,执事营1;设左右副将各1,练勇参将、参将、游击将军、佐击将军各2,分领10个营,总兵力包括备兵约7万人。 今日要开刀的神枢二营,满编7000人,统兵将领为参将董继舒。 他的上级,左右副将是杜逢春、达奇勋。 神枢营的统帅,就是张之极他爹,张维贤。 三通鼓罢,神枢二营应到7000人,实到958人,参将董继舒未到。 七个千户也仅仅到了三个。 朱由校眼神不善,看向杜逢春和达奇勋:“你们两个,不解释一下吗?” 达奇勋说道:“末将刚刚调任到此,未及半月,对军务还不甚了解。” 杜逢春却道:“末将已经通知董继舒,神枢二营今日要与五军二营对阵操练,他因何不到,末将不知!” 升兵科给事中丘懋炜此时脸色大变,慌忙交待身边的小兵,说了几句话,那小兵就要离去。 朱由校对张之极说道:“派一个百户,跟着他!” 又对丘懋炜说道:“丘大人,孤派人去保护这个小兵,你没意见!” 此刻,董继舒正在朱纯臣的府邸,喝着凉茶,跟朱纯臣说话。 朱纯臣:“董将军,今日还要多些帮忙啊!你手下的将士,就是能干,仅仅五日,工程就完成了大半!” 董继舒:“国公爷有令,末将敢不遵从?” 朱纯臣:“假以时日,本公必要在薛尚书那里美言几句。董将军才智过人,却屈居参将,实在过分!” 董继舒笑道:“全赖国公爷成全!” 这时候,丘懋炜派来的小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董将军,太孙殿下带着很多人,在教军场点兵,将军快去!” 董继舒:“慌什么?杜将军没有替本将解释吗?” 小兵:“杜将军说,他不知道您为何不到!” 董继舒:“狗日的,老子 的银子白花了!走!” 第66章 换一波自己人 随即,董继舒告辞朱纯臣,起身而去,但是,却没有带上还在给朱纯臣建造密室的兵卒。 回到校场,却见到杜逢春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跟你说了,今日太孙要来,你怎么还敢不到!” 董继舒:“末将已经答应了成国公,帮他建造密室,工程尚未完工,岂能言而无信?” 杜逢春:“太孙脸色不善,像是要杀鸡儆猴,你可要小心些!” 董继舒哈哈大笑:“料也无妨!” 随即,董继舒走到朱由校面前,躬身行礼,说到:“末将来迟,请太孙治罪!” 这条线:“好说,好说,治罪是一定的。在砍了你之前,先说说兵员的问题,员额七千,为何只来了九百多?” 董继舒:“员额名册,都是给事中丘懋炜负责,末将只负责操练!” 朱由校冷笑道:“就是说,这少了的六千多人,你一无所知?” 朱由校:“很好,很好!丘懋炜,你来解释!” 丘懋炜大汗淋漓,说道:“兵员名册,确实在微臣手里。但是,本官只负责按名单向户部申请军饷,而名单则是董将军报上来的!” 朱由校:“不错,你俩先狗咬狗,到底是谁吃了空饷,喝了兵血!” 董继舒、丘懋炜两人怒目相向,却不说话! 朱由校等的不耐烦,对张维贤说道:“国公爷,你下令!” 张维贤对执事营参将王继说道:“王继,行刑!” 王继立刻带几名执纪兵过来,把丘懋炜和董继舒捆起来,按倒在地! 董继舒大喊:“本将不服!所缺六千员额,杜逢春是知道的,老子还要送给他两千的军饷,丘懋炜也吃了一千,薛三才吃了一千,朱纯臣也吃五百!” 张维贤喝令:“把杜逢春也绑了!” 朱由校默不作声,就看着执纪兵把丘懋炜、董继舒、杜逢春三人当众砍头! 随即,朱由校下令,把神枢二营的员额改为700人,未到的六千多全部革除,还要在到场的九百多人中,淘汰老弱,只剩下700人! 整整三天,朱由校就在军营,对神枢十个营展开清洗,当场砍杀佐击五人、游击七人、参将九人、副将两人! 神枢营的七万员额,也调整为7000,并重新开始招募士兵。 并且,革除朱纯臣五军营的统领职务。 朱由校早想对他下手,但朱纯臣在军队中耕耘多年,只好等到私通建奴的案子爆发,再彻底清算他。 这个消息传出,五军营和神机营也立刻动了起来,除了逃跑的将领,其余的都主动交代问题,获得宽大处理。 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现了很多优秀的将才,原为神枢十营佐击林兆鼎升为副将、原神机营副将杨肇基升为神机营总兵官、神机十营佐击麻时升为副将、五军二营参将毛有伦升为副将。 除此之外,朱由校还把五军营交由曹国公李邦镇掌管,神机营交由定国公徐希皋掌管。 一是因为他们的儿子都是朱由校现在皇庄护卫军的统领,值得信任; 二是因为,他们现在跟着朱由校挣了大钱,不至于再行贪污之事。 整顿好三大营,朱由校又把刘若愚派来,让他全面掌管募兵和发饷事宜,而具体的操练,则全由刚上任的国公们负责。 没过几天,传来消息,协理京营戎政兵部尚书薛三才,因为惧怕太孙问责,居然生生地被吓死了! 趁着这个机会,朱由校把协理京营戎政兵部尚书的职务,交给了张维贤,而神枢营,则交给了武定侯郭应麟。 如此,京城的防御就有了根基,朱由校可以放心了。 初冬,所有皇庄都发展起来,从江南送来的十万罪犯家属,都成为的劳工,不仅粮食和棉花获得大丰收,工坊的产出也是与日俱增。 三大营的战马,也进行了淘汰,从御马监那里换成正值壮年的战马。 皇庄护卫军也扩充至一万人,并且还吸引来了定远侯邓文明、怀远侯常延龄,他俩是邓愈和常遇春的后裔。 因为有张之极鼎力推荐,朱由校也同意他俩各带一支皇庄护卫军。 处理好三大营的事,宋应星也出来好消息,他研制的燧发枪成功了! 并且,因为工部尚书黄克瓒的鼎力相助,工部的火器局日夜不停地生产,目前的产量,可以满足皇庄护卫军了。 听到这个消息,朱由校又升起了搞事的念头,他要去坐镇南京,彻底清除大明的后患! 在此之前,朱由校还要整顿一下朝堂,免得自己去了以后,京城的酸儒门又要作妖。 先是然命了一批军官:升宁夏参将王继为五军三营参将、天津游击宋伟为葛峪堡五军营游击、升蒋克谟为神机二营参将、周文炳为神枢九营佐击、张体乾为真定标营游击、王豸为蓟镇大水峪游击等等。 顺便,朱由校再次启动矿税! 这个令东林党人无比痛恨的矿税,虽然被万历机器手下的太监玩坏了,以至于被东林党人抓住了把柄,但不得不说,矿产资源收税,收重税,是天经地义的。 那是全天下百姓的资产,怎么能够让少数人独吞? 正好,吏部候选儒士蒋定国,上书奏言:山西平阳府夏县等处银砂遍地,欲照万历二十四年故事,差内臣采取。 吏部尚书赵焕、户科给事中李奇珍、山东道御史刘惟忠等人上书反对。 朱由校觉得有必要见一见这个蒋定国,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定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矿山、森林、牧场、海洋、甚至天空,都是皇家的资产,自然不能让少数人拥有私利。 说道这些财产的管理,当然要通过某些人之手,但也不能是极个别人,而应该是全天下的百姓。 所以,应当有一个独立的部门管理这些资产!” 朱由校:卧槽!这不就是后来的国土资源局吗! 人才!绝对是人才! 这个人,要定了! 再次议政的时候,朱由校下令,蒋定国为工部员外郎,全权负责山西夏县银砂司的筹建和运营,并由工部监管。 听到这个命令,礼部尚书赵焕当即下跪,说道:“太孙殿下,前事不忘后事师!已经证明过了,矿税一事,害国害民,断不可行!” 第67章 东州军首战 李延庚准备前往张家口,对刘川岗的工作进行指导。 临行前,他叫来赵业成和王鸷,安顿一番,主要是在抚顺保留李延庚的痕迹,对女真继续进行各方面的侦探,以及保持与远在南四堡的柳血敏的联系。 王鸷:“公子,咱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了,还没有分开过。 这一次,让我也跟着!” 李延庚:“兄弟,这一次我必须去,家里必须有人守门。等我回来,就是你出去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赵业成:“公子,我也想独当一面!” 李延庚:“你就算了!几千人的队伍,里里外外的,总要有个统管的人,以后,你就跟着本公子,看家护院好了!” 赵业成再是傻戳,也知道这是坐镇后方的意思! 明白了李延庚的意思,赵业成正经八百地起身,跪下,对李延庚行了大礼! 李延庚也没有矫情,坦然受了。 现在又是秋冬季节,从1618年的四月开始,东州军已经疯狂训练了一年半的时间,别说是大明的卫所军,就是直面后金的骑兵,也能一对一硬砍! 运往张家口的物资全部准备好,装了满满四百辆四轮马车,在四百东州军和三十名不锈钢的护卫下,李延庚前往张家口。 其中的一辆马车,被李延庚改成了房车,卫生间、厨房、卧室、客厅,应有尽有! 高大爷坐在虎皮褥子上,用三才杯喝着茶,眼里满是眼泪! 李延庚:“大爷,你哭了个啥?” 高大爷:“快死的人了,没想到还能过上好日子!” 李延庚笑了笑,说道:“好好活着您,咱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半个多月后,车队到达赤城,距离张家口还有两百多里路程。 这时候,胡撼山禀报,不锈钢发现有人尾随跟踪车队,已经抓回来了。 经过审问,此人交代是张家口田家派出来的,任务就是探查从东向西的商队。 李延庚:“你看看这个人,能用就先留着,不堪用就杀了!” 距离张家口两百多里,正是伏击杀人的好地方! 李延庚告诉曾命何,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胡撼山的不锈钢全部派出,刺探前方五十里的敌情。 曾命何感觉血往上涌,激动澎湃,立即下令顶盔掼甲! 此时的甲,由于铁料不够,还不能制成全身的板甲,只是能护住前面的胸腹,以及后背后心。 头盔就是大明常见的笠形盔,但是制作方法不一样。 东州军的笠形盔是用水力锤锻机一体压制成型,防护效果远超边军。 士兵们提着三棱枪刺,戒备而行! 商队载重量大,行进缓慢,骑马而行的曾命何,脸色凝重。 胡撼山问道:“曾营长,您怎么了?” 曾命何:“我们跟鞑子从来没有正经八百地打一仗,每次面对鞑子,不是跑,就是逃。 可这一次,面对的是大明同胞,却要大开杀戒了!” 胡撼山:“这个避免不了,亲兄弟打架还下死手呢!” 曾命何:“你看看咱的士兵,看看他们的精气神,这要是对面来了敌人,一声令下,不管是鞑子还是大明军,肯定就是一场屠杀!” 胡撼山忽然说道:“曾营长,你不会违抗军令!” 曾命何苦笑一声,说道:“那可不敢!只能下令尽量抓活的了,正好公子也需要人手!” 胡撼山点头称是:“这一年多来,东州军的战力飙升,面对鞑子都不含糊,何况是大明的卫所兵?” 他却忘了,他现在也还是卫所兵,只不过换了主人。 商队又往西行进了一百多里,不锈钢前来报告,前面二十里处有个叫黄土窑子的地方,发现有伏兵,人数大约两千人,都是步兵。 曾命何请示了李延庚,下令全营:“对方是步兵,且都是汉人,公子需要劳工,攻击的时候尽量抓活的,不要用三棱枪刺突刺,而是用枪尾猛戳对方咽喉。” 全营士兵齐声领命,曾命何感叹:只有战力远超对方的时候,士兵才会愿意上演猫抓耗子的游戏。 此后,每行进四五里地,就有不锈钢回来报信,曾命何心里更是笃定。 四百名士兵已经排好阵势,全部在商队前沿集合,把商队挡在身后。 远远地,一已经看到前方有大约两千人的阵势,挡住去路。 阵前一将,顶盔掼甲,横刀立马,提缰喝道:“来人慢行,例行查验!” 李延庚感到好笑,从来都是查验出关的车辆,以防走私,带出去盐铁等军事物资,却从来没听说过查验入关的。 关外有什么值得走私的东西? 张家口是汉蒙互市的地方,两百年了,都有正经的通商关卡,要查验也是在关卡查验,还没听说在荒郊野外的查验的。 曾命何提马上前,冷冷说道:“来将通名!” “本将宣府总兵麾下千户,田昌贵!” 曾命何笑出声来:“好名字!常富贵啊!那就是田家的奴才了!” 田昌贵大怒,纵马冲来,举刀就砍。 曾命何冷笑一声,双脚一磕马腹,向前迎去。 两马距离尚有丈余,曾命何身子向前一探,长枪刺出,戳在田昌贵咽喉,田昌贵来不及发出声音,却也应声落马。 曾命何继续冲锋,身后的东州军也紧跟着驱动战马,向前冲杀。 可怜的田昌贵,就这么被踩死了。 两千‘雇佣兵’转身就跑,却很快被骑兵穿阵而过,曾命何拨转马头,大声喝道:“投降免死!” 除了被踩死的几十个,剩余的步兵都跪倒在地,磕头请降! 李延庚叹了一声:“脊梁断了,不好医治了!” 李延庚下令掩埋死者,其余俘虏全部用绳子绑起来,跟着商队前进。 大柳沟庄外十里,刘川岗与李小庄迎接商队。 李延庚沿途看着兵营、操练场、警戒哨和庄子围墙,满意说道:“这个庄子修的不错,今天又给你带回来两千人,能放得下么?” 刘川岗:“先挤一挤,明天开始,一边练兵,一边烧砖盖房!” 李延庚:“有些年龄大的、身体弱的、原本就是混饭的人,就不要练了,安排到其他地方。 咱的东州军,一定要保证战斗力!” 加上曾命何的第三营,今天一下就来了两千五百人,大柳沟一下就忙乱起来。 等到诸事安排妥当,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第68章 风雨欲来 李延庚、刘川岗、曾命何、李小庄、胡撼山几个人商议。 李延庚说道:“宣府镇和大同镇,是大明的九大边关,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同时,官兵的腐化堕落和更加不堪。 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山西八大商人行贿拉拢导致。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在宣大之间,抢掠途径这里的晋商货物。 边军和卫所兵如果前来剿匪,那就俘虏他们,壮大东州军。 所以,要在张家口以西六七十里的地方,找个类似于大柳沟的所在,一定要背靠大山,把控从大同到张家口的必经之地,曾命何在此驻扎。” 听李延庚如此说,曾命何问道:“公子,我等业已率兵出征,敢问公子,所图为何?” 李延庚说道:“这倒是本公子忽略了! 曾营长,本公子大骂亲爹,足以言明某不愿当汉奸。 不当汉奸,是否就要投靠大明?” 曾命何:“那是自然!” 李延庚:“自然个屁!大明是谁的大明? 是朱家的大明,是士族的大明,是儒家的大明,跟我亿万百姓,有何关系?” 听到李延庚这样的话,几个人都默然不语。 李延庚又说:“万历二十九年,福王大婚,耗银三十万两; 万历四十年,于洛阳营造福王府,耗银三十万两; 因为贪恋皇太子之位,福王不愿意去洛阳就藩,但在一中大臣的反对之下,却身不由己,只得去洛阳。但作为交换条件,他却得到了大半个中国: 第一,庄田两万顷,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的良田凑足。 第二,籍没张居正的财业,尚存官的拨归福府。 第三,从扬州到安徽太平,沿江各种杂税拨归福府。 第四,四川盐井的一部分收益划归福府。 第五,请淮盐一千三百引。 如此之大明,可是你我之大明? 太祖朱元璋时期,老朱家的亲王、郡王宗室只有58人; 成祖朱棣时期,宗室成员已经到了127人; 朱载坖时期,老朱家的宗室有45万人; 时至今日,已经有了18万人! 他们占有全天下一半的土地,士族官僚又占剩余之一半,大小地主又占剩余之一半,到百姓这里,只有一成多点。 但是百姓却要用这一成多点的土地,供养八成多的肥鼠! 这样的大明,值得我等为其卖命吗? 因为这个,本公子是不会向着大明的。” 刘川岗、曾命何、李小庄、胡撼山等人,都被震惊了,就连吃喝都停了。 半晌,刘川岗问道:“公子要如何?” 李延庚笑了笑:“咱自己当皇帝!” 刘川岗:“卧槽?你要当皇帝?问过你爹了吗?” 李延庚:“你要不干,就滚一边去!八大商的八千万两银子,曾命何去抄了!” 曾命何笑道:“公子,莫开玩笑。我等不是信不过公子,只是很多事情,公子都瞒着我们,就比如不锈钢在山里的动静,到底是做什么?” 李延庚笑道:“知其然即可,知其所以然吗,则不可!要干就干,不干滚蛋!” 李小庄:“公子,咱抢了边军两千人,下一步怎么办?” 李延庚:“好!很好!小庄,本公子很看好你!不像某些人,问东问西的,讨人烦! 这一仗,抓了个千户,宣府镇虽然不死心,还要对我们下手,但还是看不起我们,顶多再派一个守备来,咱就再次拿下! 等下次他们派参将来,本公子就要跟他们谈判了!” 刘川岗:“谈什么判?” 李延庚:“由于你对本公子的不信任,你现在已经进入考核期,没有发言权了,就乖乖滴听着!” 曾命何赶忙问:“谈什么判?” 李延庚:“加入边军啊!皇帝现在急疯了,不拘一格降人才,招募兵将呢! 本公子打算,亲自带领两千人,加入边军,混个官身,将来更好举事!” 刘川岗刚想说话,却又闭了嘴。 李小庄笑了笑,问道:“两个营加不锈钢两个小队,堪堪不到一千人,再加上刚抢过来的两千,拢共三千。 公子带走两千,那还怎么抢八大商?” 李延庚:“这个问题,本公子已经说过了! 为将者,记不住元帅的话,趁早别干了!” 胡撼山:“还要抢一个守备和一个参将!” 李小庄:“公子,您怎么知道,还会有一个守备和一个参将,来攻击我们?” 李延庚:“因为我有不锈钢!” 李小庄:“但我怎么不知道呢?” 李延庚笑道:“你只是不锈钢的一个小队,还不是全部!” 李小庄顿悟:他上面还有个王鸷! 刘川岗知道了李延庚的谋划,又见到了探听消息的实力,很想说点什么,但想到他考核期的身份,只能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李延庚终于把众人忽悠过去,并且得到了勉强的信任。 田大商人那里,这几天嘴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火疙瘩。 捉急啊! 自家的侄子忽悠了几个百户,私自带兵去抢大德云的商货,但三天过去了,却杳无音信。 这几个百户,有王家的、也有翟家的和黄家的。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边军里面有他们的家底,生意也不会搞这么大。 同时,他们心里也苦啊! 大头都被边关将领们拿去了! 当然,老田等人更知道,边关将领的地位从何而来,他们的银子又流向何处,只不过能听不能说罢了。 老田几人一商量,没办法,只能再去找人。 王楹,是后来螨清八大晋商王登库的堂叔,现在王家掌柜的堂侄,在王家重金贿赂朝堂重臣的努力之下,刚刚由万全左卫守备,升任宣府东路游击。 一个游击,掌管三千人。 当王楹了解堂叔的来意,心里很是踌躇。 他刚上任就听说了,宣府镇莫名其妙丢失了两千士兵,一直在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又是哪路神仙在宣府搞事。 完没有想到,原来却是自家叔叔在作妖。 王楹说道:“叔,这事,还要慎重! 小侄不敢违背家族意愿,但是否能容小侄探听一番?” 老王:“你想跟上面通气?” 王楹:“总兵孙邦熙刚刚起复,小侄还没有去拜见上官,正好趁此机会,前去拜访!” 老王听了,知道了这个侄子的用意,于是冷笑道:“你别忘了,你是如何才走到如今的局面!” 第68章 大柳沟之战 王楹看着桌上厚厚一叠‘万历通宝银票’,笑容浮上脸颊,笑道:“叔叔慢走!一家人么,互帮互助!” 翌日,王楹拜访孙邦熙。 孙邦熙一听管家说来人姓王,心里的怨气就忍不住升腾起来。 当然,他恨的,不光是姓王的,而是山西的商人。 孙邦熙二十三年前,就从固原调任宣府,担任参将。 后来孙邦熙经过多年的打拼,好不容易熬到了总兵的位置。 但就因为晋商与后金鞑子勾结,他忍不住酒后上疏,却不料被朝堂上的大佬们弹劾,然后降级使用。 在军队,降级使用,脸就丢大了。 他可没有收拾李云龙那样的厚脸皮! 虽然孙邦熙不想见王楹,但是想到自己吃的亏,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让管家带王楹进到书房。 在客厅见客,与在书房不同,待遇不一样,显得态度也不一样。 就像后世,凡是能进入你卧室的人,那就铁定不是外人。 这个时候的书房,也是如此。 孙邦熙想要给王楹一个印象,就是他孙邦熙很看重王楹。 两人寒暄几句,进入正题。 王楹说道:“末将麾下千户田昌贵,未得军令,擅自出兵,目的不明。今日已是第四天,毫无音讯,故而请总兵大人定夺!” 孙邦熙笑着说:“王游击,既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还定夺什么?先把情况查清楚再说! 主要是,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为什么消失?是死了还是被绑了?” 见孙邦熙不上道,王楹只好说了实情:“总兵大人,末将知晓一些消息。事情起于大德云商号,他们来到张家口做生意,影响到了晋商。 晋商想跟大德云做生意,但大德云却不理会。 晋商一怒之下,就请田昌贵帮忙,田昌贵是田家的人,自然要出力,因而才有私自出兵一回事。” 孙邦熙:“本兵明白了!田家出师不利,王家想要找回场子,是不是?” 王楹讪笑道:“总兵大人高见!” 孙邦熙说道:“本兵今日偶感风寒,头晕脑胀,什么也记不住,什么决断也做不了,还请王将军见谅!” 王楹听出来了,这是不想管! 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楹笑着站起来,掏出银票放在桌上,行礼后告辞而去。 大柳沟那么大的动静,还有很多食不果腹的流民去投靠,官军就是再傻,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能知道。 还有每天来往于互市和大柳沟的四轮马车,都能证明大柳沟就是大德云的老巢。 因为王楹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田昌贵等人的失踪与大德云有关,所以,王楹与四大家的家主商议后,决定夜里动手。 自从胡撼山来到张家口,不锈钢就有了两个小队,共60人。 李延庚把他们分成六组,每组十人,监视打探两个时辰,日夜不息。 今日,正是边军操练的日子,按照惯例是五日一小操,十日一大操。 现在的大明军队,军纪崩坏、军备松弛、军械锈损、军官贪腐,早已不复昔日的强军风采。 每日的操练更是员额不全,应付了事,草草收场,不到中午,就都散伙了。 但是今日不同,直到下午申时,这些大兵还没有散伙,而是在军营休息。 不锈钢发现了蹊跷之处,很快向大柳沟报告。 李延庚等几人一商议,判定他们有动作,是不是针对大柳沟先不谈,必要的准备肯定要做好。 大柳沟位于一个喇叭口的底部,在两侧的山体之间,筑起一道高墙,易守难攻。 李延庚把刘川岗和曾命何的两个营分别部署到山体两侧埋伏,刚俘虏来的两千新兵则守卫高墙。 为什么不怕他们反水? 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庄子里。 倒不是东州军强掳而来,而是他们听说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有地种,有活干,都是主动来的。 当晚,全军戒备,就等着敌袭到来。 半夜,王楹率领三千士卒,抬着几十架攻城梯,来到大柳沟前面的的喇叭口。 这个地形,他已经派人侦查过,山谷的地势不太险峻,两侧的山体也只是缓坡而已。 王楹也知道两侧可能有埋伏,但却仍然不放在心上。 在他心里,不过是一群商队的护卫,又不是什么正规军,哪里是边关卫所官兵的对手! 很快,攻城的士兵,沿着搭好的攻城梯,很快就有人爬上了城墙,但却更快的没有了声响。 二虎子嘴里叼着一把刀,双臂如猿,脚下如风,爬到城墙头上,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 对面站着一千多人,分成好几排,站满了城墙。 他们虽然手里都有长枪,却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一乱糟糟地讨论:“这是谁?谁认识?” 二虎子身后又有人爬上来了,也是被像看猴一样看着,点评着。 忽然,有人喊道:“二虎子!我是小六子啊!快把刀扔了,过来!” 二虎子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自己的同村发小,六子! 他不是跟着田昌贵出兵,失踪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见他呆愣不动,六子小跑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肉,还拎着一壶酒,说道:“你个傻戳,冷着干什么?来来来,咱哥俩喝一壶先!” 爬上城墙的官兵,大多被相熟之人拉去喝酒吃肉了,没有被认出来的,也丢掉了刀枪,顺着香味,跟着走了! 城下的王楹,见到攻城容易,只是攻上去的人太少,被守城的士兵杀灭了。 于是,王楹一声令下,全军攻城! 就在他们全部拥挤在高墙底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支队伍拦住了退路! 这时候,王楹才觉得有点慌乱,反正已经没了后路,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攻城了! 却没想到,身后的队伍丢出几个黑呼呼的东西,夜色之下,也看不清楚。 但是,火光忽然亮起,爆炸声传来,几十个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烟消云散! 而高墙那边,却是不一样的场景! 城墙上,已经开席了! 王楹的队伍马上就乱了,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却哪里跑的出去! 又是一阵巨大的声响,又是一片鬼哭狼嚎,又是上百人支离破碎! 第69章 萨尔浒战场的逃兵 就在官兵丢魂丧胆的时候,高墙上、两侧山上、背后的队伍中,传来整齐的‘投降不杀’的喊声! 这喊声就是你给他们的救命符! 终于,官兵们投降了,包括王楹。 当晚,王楹享受到了东州军的款待,只是吃吃喝喝,什么也没问,也没人告诉他什么。 投降的士兵也被安置,大锅的猪肉炖白菜豆腐,还有闷倒驴! 第二日,全军集合。 刚平整出来没多久的操练场上,东州军一千、第一波投降的两千、第二波投降的三千,共六千人,齐整列队! 李延庚在刘川岗、曾命何、李小庄、胡撼山、王楹的陪同下,走到高台上。 高台下,是十多个木箱,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都是银子。 银子被上午明亮的阳光照射,泛着白晃晃的银光! 官兵们一年多都没见过饷银了,此刻见到这么多银子,他们眼里射出的光芒,竟然使银光黯然失色! 他们本来还想着相互交流点什么的,但见到东州军士兵站着,纹丝不动,这气势倒也镇住了他们,珍格格操练场鸦雀无声。 李延庚说道:“官军的兄弟们,知道你们很久没有发饷银了!本公子这里,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昨晚,你们跟发小、同村同乡、亲朋故旧在次见面,相比也知道了你们的处境! 接下来,昨晚来的兄弟们,每人可得到三两银子! 发完银子,进行体能考核,合格的留下当兵,每月都有一两银子可拿。 不合格的,可以留在工坊做工,每天管一顿饭,管住,五钱银子。 不愿意当兵也不愿意去工坊的,可以自行离去! 现在开始发银子!” 降兵还是最终没忍住,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甚至乱了队形。 台上的王楹脸上过不去,大声喊道:“保持队列!肃静!” 东州军开始抬着箱子,给降兵逐个发放银子。 领到银子,降兵们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像是在考量什么问题。 过了两天,宣府总兵孙邦熙坐不住了! t的,又丢了三千人! 这可肿么办? 还是找宣府巡抚赵士谔商量一下才行。 但此刻的赵士谔,更是焦头烂额! 四月间,得到朝廷的命令,让宣府出兵三千,向东援助萨尔浒。 赵士谔是1601年的进士,名列三甲第二十三名,是个学霸,后被外放为绍兴知县。 他审案不过夜,兴修水利、疏浚河流,农田受益十万亩,被百姓称为“赵公”! 赵士谔后来调入吏部内计吏科,掌管官员的考核,因为不讲私情,判了很多官员不及格,被朝廷一顿弹劾,就去了太仆寺。 太仆寺听起来很牛叉的样子,其实就是给皇帝养马的官。 他感觉他就是被贬去当了弼马温,因而对朝廷很有意见。 后来因为辽东战事吃紧,又被朝廷黑势力赶出京城,来到了前线,巡抚宣化府。 前线就前线,现在局势堪危,正是用人之际,他也觉得干点实事才能对得起自己。 可是,跟他搭档的总兵刘孔颖,是个猪队友! 此人是典型的‘猪脑子、狗脾气,贪财的貔貅、无毛的公鸡’,外加贪生怕死。 这样的人,能成为边疆总兵,不打败仗才是怪事。 但是人家上面有人啊! 得到命令,出兵萨尔浒,这孙子就吓尿了。 可是军令难为,总要想个办法才能保住小命。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奇招:鼓动士兵哗变! 大军出发后,刚走了二十里,士兵们忽然一哄而散,逃得无影无踪。 赵士谔没有办法,只能先把刘孔颖抓起来,回到宣府,准备先写奏折,报告这件事,请示如何处理刘孔颖。 正当赵士谔思量如何写奏章,一下干死刘孔颖的时候,朝廷又来了命令:因为萨尔浒大败,辽阳、沈阳局势堪忧,宣府当再募兵三千人! 连同先前的三千人,共出兵六千,协防辽沈! 先前不尊皇命,未参加萨尔浒战役一事,暂不追究。 赵士谔爆了粗口,大骂朝廷昏庸! 还特么的六千,老子现在只剩下总兵孙邦熙麾下游击王楹的三千兵马了! 想到这里,赵士谔很是悲愤,提笔给皇帝写信抱怨: 皇上俯念九边并逼强虏,宣镇非独处腹地,士马又非独多,何使独受其困?乞敕下兵部覆免续调三千冲疆幸甚! 信中说,中原腹地不光是一个宣府,更不是唯有宣府兵多马多,为什么要死死盯着宣府不放,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猛薅呀! 恳求陛下免掉继续征调三千兵马的命令! 墨迹未干,孙邦熙来了,告诉了他一个绝望的消息:王楹手下的三千兵马,也一个不剩,全丢了! 连王楹都没回来! 就是说,现在的宣化府,没兵了! 闻此噩耗,赵士谔看着孙邦熙笑出声来:“老孙,这大明九大边镇之一的宣化府,就看咱哥俩了!” 孙邦熙脸色凝重,说道:“事情还没有到了就剩咱哥俩的程度!” 赵士谔一喜,忙问:“你还有兵马?” 孙邦熙说:“也没多少了,是刘孔颖麾下的逃兵回来了,连同守备黑云龙在内,咱宣化府边镇还有军兵十二人!” 赵士谔大喜:“本府还以为只有你我兄弟两人呢,原来还有十二人!看来,大事可期!” 孙邦熙却没有心情陪着赵士谔玩闹,知道赵巡抚是气极反笑,于是说道:“不管如何,末将还是觉得,把黑云龙也叫来,一起商量商量!” 赵士谔也收起玩笑的心思,点头称是。 不多久,黑云龙来了,拜见见了两位上官,一同议事。 赵士谔问道:“黑将军,逃散的士兵,你可能招揽回来?” 黑云龙摇头道:“估计是不能。当初募兵的时候,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发给粮饷,直到现在快半年了,分文未给。 这已经失信于百姓了。 他们好不容易逃离,又怎么会回来? 而且,末将回来的时候,发现又人在招揽逃兵,答应每个月给一两银子。 最厉害的是,当场就给三两,先发三个月的饷银! 这还怎么弄?” 赵士谔好像自言自语:“原本宣镇有兵一万,除却老弱,还有八千。 刘孔颖作死,逃了三千,王楹丢了三千,那还有两千呢?去哪里了?” 第70章 收服猛将黑云龙 孙邦熙:“原因是这样,口内刚来了一家叫大德云的商号,晋商想与其合作,但对方似乎很拽。 关键是,大德云选择了与八大家之中的四家合作,而撇开了另外四家。” 孙邦熙继续说道:“这四大家丢了面子,又得不到大德云的好处,就动了歪心思,让田昌贵私下联络军中四大家的子弟,出兵两千,前去抢夺大德云的商货。 结果,这两千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消失了。 四大家还不死心,又让王楹出兵三千,结果还是消失。” 赵士谔:“如此说来,那收拢逃兵的人,估计也是大德云派出去的。 这个大德云什么来头?有多雄厚的钱财?居然一下吃掉了我整个宣府边镇的人马?” 孙邦熙:“巡抚大人一针见血,看来是这样。 只不过,一介商贾,要这么多人干啥?想要谋反?” 赵士谔:“看来,要见一见这个大德云的大掌柜了!黑将军,你亲自跑一趟,去见见掌柜,问他是什么意思,看有没有翻转的余地!” 黑云龙:“为什么是我去?” 孙邦熙笑道:“因为你职级最低啊!” 黑云龙:“你俩就不怕我一去不返?” 赵士谔:“反正也就剩下十来个人了,有你没你,差别不大。” 黑云龙暴怒,起身而去。 黑云龙的祖父黑广,是山西大同人, 在1538年被入侵的蒙古俺答部杀害,黑云龙的父亲黑晓,也被蒙古人掳走。 黑晓后于1557年逃回,在宣府以家丁身份从军,屡建战功,升为游击,被称为骁将。 1599年,时年十五岁的黑云龙袭父职,成为宣府前卫指挥佥事,1619年升为张家口守备。 黑云龙虽然祖籍是山西大同 ,但生在宣府,长在宣府,是一正经八百的坐地户,人脉极广。 他倾尽一生,打通了与朝廷的联系,在他临死的时候,终于取得了刘应坤的信任。 这个刘应坤,正是太子府的府官,掌管太子的饮食。 在他的操作之下,黑云龙才升到了守备一职。 晋商的赚钱能力天下共知,但他们的利益输送却不是给太子,而是当朝的重臣。 这个,让即将上位的皇帝朱常洛很不爽。 刘应坤深知太子的意图,果断接纳了送上门来的黑晓,以及他的儿子黑云龙,目的就是要黑家父子,在张家口这个晋商云集的互市上,给太子谋点福利。 黑云龙清楚,没有了边军,就控制不了晋商,也就拿不到银子。 为了他的私利,以及太子的利益,他不得不去大柳沟走一趟。 到了大柳沟,递上名帖,被士兵带到了操练场,见到了李延庚。 李延庚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让黑云龙在旁观看。 此刻,操练场上,正在进行体能考核,淘汰混饭吃的老弱士兵。 黑云龙很敏锐地发现,这些士兵,很多人他都见过! 这特么分明都是官军! 其中不少还是他原来的部下,在刘孔颖的鼓动之下哗变的士兵! 原来都到了这里! 但在别人的地盘,没有他发火的地方! 直到午时末,考核结束,前后三波,共八千边军,被李延庚淘汰了两千,只剩下六千。 当着黑云龙的面,李延庚宣布:淘汰的两千人,全部进工坊做工! 其余六千,分为两部分,刘川岗与曾命何,一人三千! 诸事结束,李延庚宴请黑云龙。 黑云龙一点都不敢小瞧李延庚! 别看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但身边的四个人,有两个也是三十大几岁了,对李延庚的态度却极为恭敬! 那两个年纪小的,也是机灵精壮,完全不似边军腌头耷脑的样子。 黑云龙不敢试探,只能说道:“宣府边军八千,如今都是公子的部下,不知公子是否考虑大明的边防问题?” 李延庚:“考虑!怎么能不考虑! 要不是有边军在,蒙古的铁骑早都越过长城了。 这个互市,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黑云龙:“请问公子,镇守边防,是官军的事,您是商人,不好僭越!” 李延庚:“那简单,把我变成官军不就成了?” 黑云龙没想到如此顺利,问道:“公子可有什么条件?” 李延庚:“我带着六千人,加入官军,不知道能给本公子什么官身?” 黑云龙一时语塞,半晌才道:“这个,末将不好回答,还要请示宣府的巡抚和总兵!” 李延庚哈哈一笑,说道:“黑将军,你愿不愿意与王楹将军一样,听某的号令?” 黑云龙扭头看向作陪的王楹,这才知道,这个晋商的子弟,也投靠了大德云的掌柜。 可事情明摆着,大德云可不是什么商号,这是披着商号外衣的军阀! 以王楹晋商子弟的背景,还有他游击的身份,这都成了大德云的人,其中要害,值得深思啊! 黑云龙当即决定,投靠大德云,大不了将来如果没前途,叛变了就是。 黑云龙当即行礼:“愿听公子号令!” 听到黑云龙的话,李延庚笑的灿烂,说道:“小庄,拿手铳来!” 片刻时间,李小庄拿来两个细长的木盒子,递给李延庚。 李延庚打开盒子,拿出两把精致的手铳,分别给了王楹和黑云龙。 李延庚说道:“这个是改良的鸟铳,缩小了尺寸而已。 但是,却不用像鸟铳那样,先装药,再用通条压实,再放上铅弹,然后点燃火绳。 这个手铳的铅弹和火药是一体的,已经提前备好。 发射前,直接放进枪膛就行了。 而且,也不用点燃火绳,只需扣动扳机即可!” 王楹和黑云龙都是军中老将,各种火铳见得多了,却从来没见过如此精致、简单、快捷的手铳! 就在此时,刘川岗疯狂地向曾命何使眼色。 曾命何明知其意,却说道:“刘营长,你有话就说,干嘛使眼色?” 刘川岗嘴唇微动,看样子是‘傻逼’的口型。 曾命何笑着说道:“公子,我们还没见过这手铳呢!” 李延庚:“小曾,这东西费工费力费钱,目前也就六七把,先给了刚来的兄弟,你们着啥急?” 闻听此言,王楹、黑云龙两人当即跪地:“末将寸功未立,如何担得起如此神器!” 第71章 加官身成官军 见到两人行礼,李延庚笑道:“两位不必如此!本公子麾下,有暗探,你俩的过往都已知晓。若不是本公子信任你等,绝不会赠与你们这样的宝贝! 刚才你俩看见了,这宝贝,本公子的亲信老将都还没有呢!” 历史上的黑云龙,在螨清于1629年攻入大明内地,威胁京师之时,率军反击,被箭矢射穿脸颊,被俘,誓不投降。 后来又逃回大明,在1644年守卫宣府之时,李自成攻陷宣府,黑云龙与两个儿子一同战死。 王楹则是在林丹汗攻击孙承宗的时候,为了掩护孙承宗,被乱箭射死。 这两个,都是心怀民族大义的猛将,虽然结局不太好,但确实是民族脊梁。 单凭这个,他们就配得起李延庚的两把防身利器! 李延庚说道:“你们看,此时,本公子未着甲胄,只要你们拿着手铳开枪,本公子断无生机! 为什么相信你们?为什么本公子要把这样的利器送与你们? 因为这是信任,可以托付性命的信任!” 这特么的谁受得了啊! 被人如此信任,任谁都会有以死相报的想法! 两人再次行礼,行的是跪拜的大礼! 李延庚说道:“你俩简单吃点,然后回去向巡抚和总兵汇报,明日午时,在大德恒酒楼相见!” 次日,李延庚有胡撼山陪着,去了大德恒酒楼。 当然,此刻的宣府,总共就十来个官兵,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李延庚没想到,大德恒的包间内,有人比他来的更早。 来人当然就是宣府的巡抚和总兵,以及王楹和黑云龙。 见到来人竟然是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赵士谔略有迟疑,还是起身拱手。 但是,孙邦熙已经五十多了,作为长者,他是连屁股都没欠一欠! 李延庚也不讲究这些,主动坐在了赵士谔的下手。 赵士谔是主位,也不谦让,直接命人上菜。 胡撼山也不废话,拿起桌上的酒,就扔出了门外,酒坛碎裂,声音刺耳。 随即,胡撼山把拎着的酒坛放在桌上,一言不发,转身出了包间。 李延庚笑道:“这就是个匹夫,两位大人见笑了!” 门外的胡撼山一脸鄙夷:我是匹夫?我是匹夫! 赵士谔说道:“公子少年英才,乱世之中竟然独闯奇径,实在让老夫汗颜!” 李延庚拱手:“好说!好说!” 赵士谔:卧槽!不是应该说:惭愧!惭愧!吗! 孙邦熙却说道:“公子来历,本兵不想过问,但见公子明人装束,想必也是我大明臣子。 老夫托大,敢问一句,那八千的边军,公子是否愿意交还宣府!” 这是来真的了! 李延庚笑道:“小子托小,敢问一句,本公子率军报效边防,可有什么军职?” 老孙被噎住了,看向赵士谔。 赵士谔淡然一笑:“守备及以下,本府即可做主。但要是公子不满意,就要上报朝廷,请旨圣裁!” 李延庚:“行,那就等着。等圣裁下来,咱们再谈!” 说罢,李延庚作势欲起。 赵士谔赶忙阻止,说道:“不知公子,觉得,什么军职合适?” 李延庚:“小子不才,但也不敢妄自菲薄,就先弄个总兵当当!” 孙邦熙一下就直立起来,用手指着李延庚,却说不出话。 赵士谔拦住孙邦熙,说道:“本府一定照公子的意思,上奏朝廷。 只是,大半是不会照准的!” 李延庚:“如此说来,小子也就没办法了。朝廷要求的六千援兵,巡抚大人也可以在周边卫所军堡之中挑选,好几万人呢,怎会挑不出六千人!” 赵士谔一时惊愕,这小子怎么知道朝廷的旨意的? 李延庚见赵士谔陷入沉思,于是说道:“这大德恒的酒菜,也就同我商队护卫的伙食一般,本公子实在不感兴趣,告辞了先! 这两坛酒,两位定然未曾喝过,就送与两位大人了!” 说罢,李延庚起身,告辞而去。 非是李延庚耍横,他可是知道,后金攻克沈阳,是在1621年三月,距离现在,还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明年,1620年七月,执掌大明48年,中间却有28年的时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就会挂掉。 8月28日,明光宗朱常洛登基,不到一个月,9月26日,朱常洛又挂了。 整个1620年,就是个丧年,朝廷几近瘫痪,什么事也办不了。 而后金发起的沈阳之战,就在1621年的三月。 可想而知,大明朝堂是怎么应对辽东战事的。 正因为李延庚知道这个,所以才放了赵士谔鸽子,还有一年多呢,急什么! 就是现在赵士谔上书朝廷,也没人顾得上看,更没人理会。 所以,不如就吊着赵士谔和孙邦熙,让这两个老鬼整天提心吊胆。而他李延庚,却要利用这段时间,把六千边军彻底融入东州军,成为他的资本! 现在,整个宣府的边防,完全控制在东州军的手里,晋商想要走私盐铁粮食,送给辽东的鞑子,想都不要想! 李延庚安排刘川岗和曾命何,先把他们手里的七千兵士训练好,达到东州军老兵的水准,来年开春,再听命令。 又到了猫冬的季节,李延庚心潮澎湃,急急忙忙赶回抚顺。 长时间脱离汉奸队伍,是要引起怀疑的。 刚回到抚顺,东州堡,却看到了李富贵,这个汉奸府的管家。 李延庚行礼问候:“李大爷,你怎么来了?” 李富贵:“老爷让老奴请公子回府,说有大事!” 李延庚:“多大的事?” 李富贵:“老爷说了,刻不容缓,全家掉脑袋的大事!” 李延庚:“全家?我不是被赶出来了吗?就是分家了呀,关我屁事!” 李富贵急得抓住李延庚的胳膊:“你说你分家了,谁知道啊!有官府的签押么!别废话,快点的,回府见老爷!” 李延庚:“大爷诶!小子赶了半个月的路,休息一天不行吗?” 李富贵一想,说道:“那公子先休息,老奴回去报信,你明天一早,可要回府见老爷!” 说罢,李富贵匆匆离去。 这是有什么大事呢? 第72章 朱由校奉命出镇南京 京城,朱由校朝会,商议改良矿税事宜。 礼部尚书赵焕当即下跪,说道:“太孙殿下,前事不忘后事师!已经证明过了,矿税一事,害国害民,断不可行!” 朱由校:“老尚书,前段时期的矿税一事,原因出在执行的过程中。 朝廷任用的内廷官员谋财无度,欺压百姓,谎报情由,实乃败政。 但是,此次重启矿税,并不派内廷官员执行,而是由工部执行,刑部监督,收入也全部充入国库。 还有,这一次矿税,不会在全国大面积铺开,山西夏县只是一个试点,如果着实有效,于国于民有利,则扩大试点;如若还是败政,当立刻叫停!” 赵焕继续磕头:“太孙,不用试点了,全国都试过了,再怎么试验都是换汤不换药,不行的!会导致官逼民反的!” 朱由校有点生气:“孤已经跟你说了,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不用太监,用工部的官员,用你们文官,听明白了没有!满意了没有!” 赵焕:“那也难保工部的人监守自盗!” 朱由校:“你们吏部也可以派出官吏,监督工部执行!” 赵焕:“请太孙收回成命,否则,否则…” 朱由校大怒:“否则,你要如何?” 赵焕:“否则,老臣死谏!” 朱由校:“老匹夫!孤看你是此生一事无成,都特么的快八十了,功不成名不就,是想用一死换取后世清名? 孤成全你,你准备怎么死!” 赵焕环顾左右,发现没人过来拽住他,悲怆地仰天长啸:“老夫我今年七十八,不想脑袋要开花!” 随即,赵焕对着一根盘龙大柱冲了过去! ‘ duang’! 礼部尚书赵焕脑浆迸裂,命死当场! 文华殿内霎时间充满了血腥味,还有人们不太熟悉的脑浆的味道。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独特的味道! 朱由校看向户科给事中李奇珍,问道:“你前阵子弹劾李如柏,说他娶了建奴的女子,还说什么轻敌冒进,延误战机,纯属胡言! 你不在前线,又是户部言官,你的证据从何而来? 风闻奏事,单凭一股风就能弹劾前线将士? 眼下,蒋定国重启矿税一事,你可要死谏?” 李奇珍当即跪了:“太孙殿下重新部署,与上次全然不同,想必会有成效,微臣赞同!” 山东道御史刘惟忠也被赵焕的鲜血吓到了,连忙:“微臣赞同!赞同!” 朱由校强势重启矿税,礼部尚书死谏,撞死在盘龙大柱上,这件事,一时之间,就在朝堂内外,传的沸沸扬扬。 再加上刚把三大营整顿一番,重新启用了好几家武将勋贵,这时的朱由校,已经成为东林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是,他们却也了解到,朱由校与万历不同。 朝臣与皇帝有了矛盾,万历一般选择避让,让这个矛盾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不再成为矛盾。 而朱由校却马上动用锦衣卫和魏朝的铝合金,迅速调查胆敢忤逆的朝臣,只要有了证据,那就是诛连九族。 所以,他们选择了退让,好在太子朱常洛还是很听话的。 眼下,万历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要朱常洛继位登基,他们一番嘴炮,不怕朱常洛不搁置朱由校。 朱由校又去找万历汇报情况,说了全部皇庄整顿的事情、燧发枪装备军队、三大营整顿完成、重新任用几大武将勋贵抢占兵部文官职位、重启矿税、皇庄工坊产量大增、流通税征收顺利等等。 万历听得不耐烦,问道:“你就直说,现在你有多少银子?” 朱由校:“连同各种税收和工坊售卖的收益,以及各种抄没的赃银,至少五千万两! 要不,都交给户部管理?” 万历忽然暴起,在朱由校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王皇后大惊:“皇上,这是做什么?敲傻了可如何是好!” 万历:“不用敲,已经傻了! 居然要把银子交给户部,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那帮子文官,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够! 还是你管着,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朱由校大喜,说道:“孙子想去南京,整顿一下江南的政事,还要看一看江南的粮食、以及税收如何。” 万历:“你不怕累,就去干!爷爷支持你!给你尚方宝剑,还有兵符,想干谁就干谁! 当然,捅了篓子,爷爷可不管!” 朱由校跪下磕头,接过尚方宝剑和南京兵部的兵符,使劲挤出两滴眼泪:“爷爷,孙子会想你的!” 万历笑骂:“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这快过年了,也干不成什么大事,不如年后再去!” 朱由校:“听说东林党的高攀龙,整日品评政事,干涉朝政,朝中的官员很多与其同气连枝,这种风气,再不整顿,我朱家就在朝廷失声了! 天下没有了皇家的声音,百姓们什么都听东林党的,这么下去,可了不得!” 王皇后说道:“就是这个理!东林党太过猖狂,大孙子,你去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这是谁家的天下!” 朱由校笑道:“奶奶,您身边的侍女,再给两个呗?” 王皇后:“臭小子,过年就十六了,可别学你爷爷、你爹,整出那么多事! 老老实实的,明年给你大婚,正经八百娶个媳妇!” 万历皇帝听得老脸一红:当年要不是他没憋住,整出个朱常洛,哪有后来几十年不上朝的荒唐事! 辞别了万历,朱由校带领定远侯邓文明、怀远侯常延龄,各自带领两千皇庄护卫军,以及整顿后的杨肇基升为神机营总兵官、副将麻时,带领一营火枪兵,随军同行。 作为朱由校最为倚仗的将领,张之极却没有跟随,他要和他爹负责北京城的防务,以及通州港的收税。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当然也跟着。 南京是明初的都城,后来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定都北京。 不知道朱棣出于何种考量,在南京还保留了一整套中央机构,与北京一般,设有完整的六部班子,还有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机构,官员的级别也和北京相同。 到了明朝中后期,南京的中央机构实际上已经成为养老机构,一般就是党争失败的官员,看似是平级调动到南京,实则是贬到了南京。 第73章 南京三巨头 在留都南京,最具有实权的分别是南京参赞机务兵部尚书、南京守备太监、提督南京军务勋臣。 这三方中兵部尚书代表了中央机构的政务系统,太监代表了皇帝在留都势力,勋臣则是代表了明朝开国元勋的后裔团体。 此时的南京兵部尚书是卫一凤,南京守备太监是马荣,提督南京军务勋臣是诚意伯刘荩臣。 卫一凤,山西阳城人,字伯瑞,万历八年进士。 有廉明声。四十年,官郧阳巡抚,陕西民变,遣人劝喻解散。 累进南京刑部尚书,改兵部。 马荣是田义的徒弟,而田义是万历最信任的太监。田义去世的时候,万历赐了十六坛的祭祀,等同于皇族。 田义去世,马荣作为田义的徒弟,担任南京守备太监。 巧的是,现在朱由校身边侍候的小太监,就是马荣的徒弟王奉。 王奉是在乾清宫当差的御前近侍,被万历赏给了朱由校。 由此可见,朱由校在万历的心中,地位早已超过了太朱常洛。 王奉所管之事,朱由校外出的时候,就要负责侍卫工作,在宫内的时候,王奉还要服侍朱由校每日的膳食。 南京守备太监,手握“守备关防”大印,肩负守护南京,天子千里之外的忠诚护卫重要使命。 他们的职责包括:维护留都的安宁,监管皇城与孝陵,以及向北京的天子贡献南京的独特物产,负责运送江南的财税到北京,从而影响着明朝财政的动脉。 即使在没有帝王的南京紫禁城,太监守备依然行使着实质性的统治权。 作为陪都,南京掌控着东南财富的命脉,全国 太监守备还掌握军事大权,包括十七卫亲军,如锦衣卫的特务监督和孝陵卫的皇家守护,还有负责河道安全的江淮、济川水军。 他们与南京武将勋臣共同执掌军纪,但为防地方势力膨胀,实权往往落在守备手中,而武将勋臣只是名义上的管理者。 因此,南京守备太监,才是南京的指挥中心。 不仅如此,纳晶守备太监还掌管司礼监,以及内官二十四衙门。 这二十四衙门犹如十二个专业部门、四大执行机构和八个直属单位,各自独立但又紧密围绕核心。 在北京,司礼监太监凭借其独特的红笔批准权,只是无形中分割了皇权。但在南京,所有衙门无不心悦诚服地听命于他们,这种权力平衡并非制度规定,而是由实权所决定。 尽管理论上南京缺乏实权皇帝,但因为守备的特殊设置,南京司礼监的地位得以超越常规,成为南京二十四衙门的真正核心。 南京守备作为非正式的官职,其权力来源于与司礼监的紧密关联,通过法律形式赋予其权力。 因此,南京司礼监的威望实际上仰赖于守备的实际操控,而守备则借助司礼监的头衔寻求合法支持,形同南京的\"隐形皇帝\"。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南京太监利用虚报和夸大维修需求的手段,巧妙地实现了空饷领取、税收减免和朝廷拨款的双重收益。 到了嘉靖时期,这些服务于皇室的工匠甚至被转为太监私人雇佣,腐败现象严重,如兵科给事中揭示的\"太监占用役工成风\",户部也指出内府资源浪费严重,无人监督。 南京的太监们不仅掌控着巨额的土特产采购,同时管理的丝绸、茶叶和地方特产的庞大船队,更是滋生了巨大的寻租空间。 然而,大明多次试图削减太监权力,如嘉靖初年的裁撤风波,南京守备却屹立不倒,足见其地位非比寻常。 过度的权力与腐败削弱了太监守护留都的职责,最终加速了明朝的衰落。 其实最关键的原因,还是用人不淑,比如现在的马荣,就很是得力,也不贪污,甚至还有‘清廉’的美誉。 正是因为如此,马荣与提督南京军务勋臣、诚意伯刘荩臣,矛盾颇深。 诚意伯是洪武年间的封号,就是那个神人刘伯温。 但是经过将近三百年的传承,刘伯温的后代,已经成为大明的蛀虫硕鼠! 因为朱由校穿越的原因,他多少知道一点明朝的历史,再加上骆思恭的消息,朱由校已经做好了斗争的准备以及斗争的对象! 那就是诚意伯刘荩臣! 当然,既然到了南京,就要直面东林党,此刻的高攀龙,也是他要清除的目标! 在东林党大佬顾宪成挂了以后,就充当了东林党的党魁。 他在讲学过程中,以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人格标准来评议朝政,裁量人物。 当时许多与他们志趣相近的在野士大夫闻风响附,纷至沓来。 在朝的李三才(刚刚挂了)、赵南星、邹元标、杨涟等正直官员也与他们互通声气,遥相应和。 此刻的东林书院实际上已成为社会舆论的中心。 任何一个朝廷,都不能容忍社会舆论失去掌控,何况是从后世而来的朱由校! 所以,高攀龙,必须死! 马荣是南京事实上的一把手,是万历皇帝在南京的代表,有了万历的授意,必然遵从朱由校的意思。 他本人虽然不贪,但却为了加强他的势力,对周围其他宦官的贪腐行为不闻不问,这是他的弱点。 刘荩臣贪赃枉法,为非作歹,但却忠于大明,对东林党恨之入骨,所以这个人还是有用的。 再加上他还提督操江,这是一个纯粹的武职专门负责南京周边长江下游一带的巡防缉捕,以及保障盐政。 按照规制,提督南京军务勋臣与提督操江不应该是一个人,但是刘荩臣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第三把手和第四把手的位置,都抢在了手中。 卫一凤,是南京文人的代表,既然他‘有清名’,那就不是贪官。 但是与马荣一样,他自己不贪,并不表示他手下的官不贪,而很多时候,为了让手下人尽力办事,对他们的贪腐行为,卫一凤也是装聋作哑。 更蹊跷的事,卫一凤对东林党很不感冒! 这个局面就很有意思了! 第74章 瞄准江南士绅的精神需求 首先,在对付东林党这件大事上,马荣听朱由校的,卫一凤和刘荩臣两人早就想对东林党下手了! 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第二个,整顿江南的税收! 马荣没问题;卫一凤是山西人,家不在这里,估计也没什么问题;刘荩臣肯定是最大的阻力! 第三个是军队,对于刘荩臣来说,那肯定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要是朱由校敢染指军队,刘荩臣一定会狗急跳墙。 但是,朱由校此次坐镇江南,就是要解决这三个问题,无非是先后顺序的选择罢了! 这三板斧,或者说,这三把火,决不能失败! 到了南京,马荣、卫一凤、刘荩臣带领南京各部官员出城迎接朱由校。 黄钧庭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恭不愈,然念及南京官吏、税收、军队之整顿,关乎朝廷之稳定,特遣太孙朱由校前往南京,督责此事。望南京各级官员皆能听从太孙之命令,协力同心,共赴国事。 太孙朱由校,聪慧过人,德行高尚,深肖朕躬。此次前往南京,当以公正廉明为本,严查官吏之不法,整饬税收之混乱,强化军队之纪律。务必使南京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南京之各级官员,当恭敬从命,积极听候太孙差遣。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钦此!” 随后,黄钧庭又出示了万历皇帝的尚方宝剑、南京兵符。 南京一众官员万种心思,都在想着这个杀神太孙来了南京,会不会让它们人头落地。 朱由校与官员们寒暄几句,在马荣的带领下,进了皇宫。 虽然皇帝在北京,但南京的皇宫却还在,还有若干人在维护,因而,朱由校按照在北京的惯例,住进了文华殿。 沐浴之后,朱由校让马荣通知卫一凤、刘荩臣,前来面见,朱由校准备宴请南京三巨头。 他试图在一顿饭的时间里,窥探三人的想法,以及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当卫一凤和刘荩臣到了文华殿时,马荣早就侍候着朱由校端坐了。 两人见礼后,朱由校说道:“两位,咱就同桌而食,有些话,距离近了也好说!” 在马荣的安排下,两人落座。 朱由校:“孤此番前来,就要整顿东林党,因此,想先听一听两位的看法。” 刘荩臣看了卫一凤一眼,意思就是,你是文官,你先说。 卫一凤:“依下官看来,东林党至少有两点,不为人所齿。 其一,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东林无原则排除异己,勾结乡党,心中无国事、无民生,只有私利,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实属沽名钓誉; 其二,东林一党争权夺利,无节操、无底线,为了争夺军权,甚至不惜漠视汉家疆土,纵虎为患,疯狂弹劾军国柱石熊廷弼,反而推荐草包袁应泰! 有此两点,说东林一党祸国殃民,一点都不为过!” 朱由校愤而击案:“说得好!正中东林要害! 诚意伯,你也说说!” 刘荩臣说道:“臣乃一介武夫,可没有卫大人说得好。不过,东林党不事生产,夸夸其谈,整日坐而论道,夜宿花街柳巷,却自诩风流,却不知他们的钱财从何而来?” 朱由校笑道:“诚意伯还说自己是武夫,却没想到,你这番话,却道出了东林党的真实面目! 以孤看来,东林党其实就是江南财阀的代言人,江南财阀财力雄厚,有了钱,就试图影响朝堂,想获得发言权。 东林党在朝堂上一直强烈阻止商税、矿税、盐税、茶税,而他们本身却不从事商务,岂非咄咄怪事?” 卫一凤惊讶道:“太孙殿下目光如炬,洞察秋毫,老臣尚且不知,东林一党,原来只是江南财阀的走狗而已!” 刘荩臣也表示拍马:“太孙殿下真是一语道破玄机!只是,不知太孙殿下如何清理东林党?” 朱由校:“如今国事崩坏,辽东战事未决,江南再不能乱。当务之急,是筹措军饷,以壮士气。 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收取江南的海税!” 卫一凤:“江南豪族,拥有无数海船,隆庆开关之后,他们大量出海,运送丝绸、茶叶、陶瓷、棉布,获利巨丰! 只是,收取他们的海税,无异于与虎谋皮,很是不易啊!” 朱由校笑道:“江南士绅,豪奢无度,攀比成风,要是有足以让然们炫耀的东西,就可以拿来做文章!” “王奉,拿咱得水晶酒杯来!” 贴身小太监王奉,赶忙拿来杯子,用开水烫了,放于各人面前。 朱由校:“诸位,看看这个酒杯!” 三人拿起酒杯,仔细端详。 片刻,卫一凤说道:“只是这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钱,江南士绅,就算人人都买,于军饷而言,也是杯水车薪。” 刘荩臣:“这杯子的确惊艳,不知道太孙怎么做文章?” 朱由校:“孤要把江南士绅全部消灭,以强大的军事力量碾压而过,让他们都成为大明军国屠刀下的亡灵! 当然,也不能什么也不说,上来就杀人,所以,孤决定分三步走! 第一步,收割财富。 能够收割江南财富的商货,目前最合适的就是玻璃。 玻璃可制成的品种包括:老花镜、近视镜、平板玻璃窗、玻璃镜子、玻璃酒杯及各种玻璃器皿。 想想看,在烟雨朦胧的江南园林,坐在精致儒雅的房间里,用晶莹剔透的茶杯,品着香茗,身边一个哇塞的美女依肩而坐,两人透过晶亮的玻璃窗,欣赏外面的雨景,这不就是江南文人最为陶醉的意境吗? 而且,文人读书多,小的近视眼,老的老花眼,眼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半条命。 而他们的半条命,值多少钱呢? 江南士绅,自诩风流,常幻想被看添香,美人相伴。 而一面毫发毕现的穿衣镜,对美女的吸引力,那是绝对无法抗拒的。 再想想看,多金而风流的才子们,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会花掉多少钱? 而咱们售卖这些东西的时候,要一直保证供不应求,让此等货物一直处于缺货的状态,让它们急不可耐,让他们每天排队等候!” 第75章 割韭菜计划 朱由校继续阐明他的计划:“而想要得到这些奢侈品,在同僚面前显摆,赢得美女青睐,享受精致生活,除了排队等候之外,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去海贸司交税,凡是通过南京出海口的商船,不管是运到国内的其他地方,还是直接扬帆出海,都缴纳40的海税。 当然,需要交税的商货,仅限于丝绸、茶叶、陶瓷、棉布、镜子和玻璃制品。 不过,应税的目录,需要不断调整。 交了税,他们就能凭借缴税凭证,到名鼎商行随时购买这些商货,而且是半价! 比如,老王今天出海,一艘船的商货价值十万两银子,缴税四万两,那么他就可以到名鼎商行,用两万两银子,购买价值四万两的商货。 除了自用之外,还可以卖到海外。 这四万两的商货,还要缴税一万六,就是说,老王花了三万六的银子,卖到了四万两的商货,而且是完税的。 运到海外,至少还能挣回四万两。 这生意,就问你做不做!” 卫一凤、刘荩臣听了,大声叫绝:“妙,太妙了!” 朱由校:“诚意伯,这个征税的事,就交给你了! 提前说清楚,这个税款,你不要乱动,要分毫不差地交上来。 至于你的利益,孤会从售卖商货的利润中,拿出一部分,给你和卫大人。 不瞒诚意伯,你的所作所为,孤是知道的,但就是因为你跟东林党势不两立,孤才没有追究你! 你可明白?” 刘荩臣当即下跪:“末将该死!请太孙降罪!” 朱由校:“起来!你的问题,孤不准备追究,但是,还要提醒你,等孤给了你足够的红利,你要把手中的土地全部上缴,换取工坊的股份!” 刘荩臣:“末将遵命!” 朱由校:“起来!你去找宝钞司,让它们设计完税凭证,要有主票和附票,方面盖骑缝章,主票是完税凭证,用作出海放行的关防,商船离港之后,商人就可拿着主票,去名鼎商行购买他需要的东西。 副票作为存根,上交给马荣,做最后的对账处理。 明日,你就要在港口找个宅子,挂上海税司的牌子,做好开始征税的准备。” 朱由校又对卫一凤说道:“卫大人,秦董王三家的庄子,都已被查封,你找一个合适做书院的,成立‘实学书院’,教授数学、物理、化学、机械、冶金等实用之学,教书的先生,孤来解决! 这个实学书院,免学费,学制三年,但需要在毕业后,在名鼎工坊当三年学徒。 学徒可以学到所有名鼎商行商货的制造方法。 如果不想当学徒,那就要在三年内出示三十万两的缴税凭证! 只要在学生毕业之前,有了三十万两的缴税凭证,那就可以直接回家,到自家的工坊,生产这些紧俏的商货! 掌握了秘方和技术,自产自销,每年的收益不可估量,又岂能是区区一点海税可以覆盖的!” 卫一凤大喜:“如此一来,江南士绅势必纷纷缴纳海税,军饷就不是问题了! 只是这教书先生,要是经史子集还好说,可是太孙说的什么物理、化学,却是什么?” 朱由校:“这个,卫大人将来一看便知。王奉,传教令,让宋家兄弟前来南京,就住在黄克瓒的府上,孤有事安排!” 朱由校让王奉通知张之极,让张之极把十里铺皇庄的玻璃工坊,分出来一半的工匠,送来南京,筹备新的玻璃工坊。 万事俱备,朱由校开始在南京城闲逛。 穿越者,到了明末,首先想到的就是‘秦淮八艳’,但造化弄人,这八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马湘兰,已经香消玉殒,而柳如是,才两岁,顾横波才一岁,其他的还未出生。 太令人失望了! 没有了秦淮八艳的秦淮河,还有什么好逛的! 朱由校一边等着皇庄派来工匠,以及宋家兄弟,也没忘了去卫一凤负责的实学书院看看,提出自己的意见,划分教学、居住、食堂、活动、试验的各个场所。 刘荩臣负责的海税司,也在朱由校的建议下,分别建立了统计、计税、出纳等几个流程,分别负责商货种类和数量的统计、应税额的计算、完税凭证开具、税金的收取等等。 书院的大规模改造和海税司的横空出世,以及数十间名鼎商行的开业,一时间竟然掩盖了前段时间江南的血雨腥风,人们谈论的话题,也终于转向,纷纷讨论,实学书院是干什么的,海税司要干那样,名鼎商行售卖的是什么商货! 罗知着、何必升两人,正在名鼎商行旗舰店对面的酒楼喝酒。 望着名鼎商行出出进进的伙计们,抬着各式各样的箱子,罗知着忍不住说道:“这个名鼎商行,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何必升:“贤弟怎的如此闭塞!这是皇太孙的产业啊!秦董王三家的覆灭,就是因为在北京的通州港,拒不缴税,还重伤皇太孙,才导致灭家消族的!” “如此说来,太孙是要在江南收税了?” 何必升:“看样子有可能!” 罗知着:“难道忘了十几年前,江南织工暴力抗税一事吗?” 何必升:“你家老爷子,名下几十间织厂,这次怕是要损失大了!” 罗知着:“兄长不必如此说!你家的茶山、瓷窑,却也不少!” 何必升:“先看看,不过也要早做准备,这几天,先给茶工和窑工加点肉食,糊弄一下,说不定过段日子,还要他们上街呢!” 罗知着:“兄长说的是!那么今日你我先行别过,三日后再来小聚!” 说罢,两人各自散去。 罗知着是罗朝国的长子,罗朝国是此时南京的工部尚书,掌管着江南的营造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官办工业等,是一等一的肥差。 何必升的老爹就更加厉害,他爹何雄祥,是南京通仪大夫、南京刑部右侍郎。同时因为户部、礼部、 吏部三部未有人充任,所以他还兼管着这三个部。 第76章 矛盾的江南豪族 就是说,何雄祥此时是户部、吏部、礼部、刑部的一把手,加上罗朝国,这两个人基本上就组成了南京的政府班底。 他俩在南京经营二三十年,门生故吏遍布江南,可以说振臂一呼,从者云集。 最关键是,他俩掌握着巨额的朝廷工程、管办企业,随便松松手,就是成千上万两的银子。 而罗知着和何必升,也是南京国子监的太学生,只等着科考以后,获得功名,就能在官场上一飞冲天! 三日后,还是老地方,两人坐定,开始小酌,品评时政。 对面的名鼎商行,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之后,大门敞开,正式营业了! 两人一直看着人潮汹涌,不多时就看见人们纷纷出门,连连摇头! 这生意看着火爆,但出来的人都两手空空,显然是商货有问题,没人购买! 何必升:“看来,想必是太孙的货品太贵了,皇庄出产,怎么会便宜?” 罗知着:“贵不怕,只要东西好就行。不如,你我也去看看?” 何必升:“行,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咱江南没有的,居然要从北方运来!” 两人联袂而去,进了名鼎商行。 刚一进店铺,他俩就被明晃晃的光亮,差点晃瞎了双眼! 因为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水晶制造! 一人高的镜子,照的人毫发毕现; 一排排梳妆镜,里面映照出无数个相同的自己; 一堆一堆的水晶杯子、水晶碗,叠罗汉一样摆成塔尖的造型; 就连临街的大窗户,都是用晶莹剔透的水晶制成! “卧槽!还真是皇家气派啊!” 两人感慨道! 一问价钱,即使两人腰缠万贯,也不禁咋舌! 水晶杯子和碗,小的十两银子,大的三十两; 半人高的梳妆镜,一千两银子; 一人高的穿衣镜,五千两银子! 六尺见方的水晶窗,一万两银子一块! 就是展柜里的近视镜和老花镜,也要一千和两千银子! 这特么的太贵了,不是一般的贵! 但是两人没见过眼镜,就多看了几眼。 店小二很有眼色,看出来他俩是有钱人,一路小跑,过来听候询问。 罗知着问道:“这展柜里的,是什么东西?” 店小二:“敢问公子,读书的时候,是否要离的很近,才能看清楚字迹?离的稍远,就觉得模糊不清?” 罗知着:“你却如何知道?” 店小二:“那是公子读书太过用功,眼睛疲乏了!用上这个眼镜,就可以解决!” 说着,店小二就拿出几副眼镜,让罗知着逐一试戴,并打开一本书,验证效果。 罗知着一个一个地试,到第四个的时候,发出了猪笑声:“哈哈哈,太清楚了!这下看妹子就过瘾了!” 何必升抢过来戴上,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不禁骂道:“清楚个屁,还不如不戴!” 店小二又拿出几副眼镜,让何必升也试一试。 果然,何必升也找到合适他的眼睛,大笑道:“此刻就去秦淮河看妹子!” 两人付了钱,包装盒也不要了,戴着眼镜探头探脑,寻找其他的好东西。 店小二说道:“两位公子,不知家里老爷子,是否也有昏花的时候?” 何必升:“我家老爷子,读书读了几十年,早就看不清字了,看书的时候,要举着,离的远远地,才能看清楚!” 店小二说道:“那是老花眼!读书越多的老爷,越是花的厉害!这里还有老花镜,但是需要老爷子亲自过来试戴,就跟两位刚才一样!” 罗知着:“混蛋!我家老爷子何等人物,岂能亲自前来!” 店小二点头哈腰,说道:“小人去请示掌柜的,如果可以,小人可以带上眼镜,跟两位去府上!” 这其实就是套路,还请示个屁! 很快,两个店小二分别跟着罗知着和何必升,送货上门! 随着年轻的学子和老年的学究们欣喜若狂的夸赞,近视镜和老花镜在江南地区掀起了狂热的风潮! 在他们看来,能够明眼看天下,就是他们眼明心亮的最佳证明,也是他们关注天下大事、洞察人心向背的天助神器! 朱由校收割江南财富的第一把火,着实击中了江南士绅的软肋。 万历时期,江南文学世家共有二百四十八家,主要分布在太湖核心区域附近,其中嘉兴府八十三家,苏州府五十七家,常州府二十七家,松江府二十四家,杭州府二十四家,应天府十二家,湖州府十二家,太仓州七家,镇江府二家。 这些文学世家藏书无数,供养了大量的读书人。 据统计,当时出身于贫民的读书人,大约不到四成,其余六成,都是文官家族的子弟。 但是,文官家族为了操控各级官员,培养自家在官员系统中的地位,把目光瞄向了贫民子弟。 他们挑选聪明伶俐的穷苦子弟,让他们在自家的私塾中读书,并不断淘汰,到最后获取功名的学子,都成为他们的团伙成员,为他们的家族私有利益服务。 万历朝进士榜9600余人的上榜者中,有9100多来自南方,两浙和江南东西路占据了7成。 如此众多的江南士子文人,除了近视眼,就是老花眼! 最重要的,他们都有钱! 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量! 名鼎商行几十间铺子,每天十副眼镜,怎么够卖? 据下人报告,排队的人已经多达几万,按照目前的供货速度,排在后面的,要在五年之后才能买到眼镜! 罗知着和何必升,及家里的老爷子,已经享受到了近视镜和老花镜带来的惊喜,其他的水晶酒杯、盆碗也都买了,至于镜子,更是不可或缺。 只是那硕大的水晶窗户,却一直没有购买。 虽然名鼎商行提供安装服务,但实在是太贵了。 而且,他们心里还有一点小九九,那就是不能做出头鸟,毕竟是朝廷官员,要是太过张扬,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着名的钱谦益,却没管那么多,他为了安装水晶窗户,在自家的藏书楼前面,专门建造了一明两暗的屋子,装上了水晶窗户,把屋子打造成了用于显摆的所在。 第77章 挤破头的实学书院 另一位,钱岱,官职广州推官,在四十四岁的时候,辞官养老。 回家路上,途经扬州,众商人所送礼单中,仅烬仪就有六千两,而扬州监税徐太监则送女乐四名。 钱岱回乡后,置备私家昆班女乐一部,女伎童十三人,女教师二人。女伎童年皆十二左右,由教师沈娘娘教戏。 此人在年富力强之时辞官养老,可见家里不缺钱。 专门养了一个戏班子享受,岂能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 因为女伎童要拍戏,对照身段,钱岱豪掷万金,建造了一处宅子,整个墙面都用穿衣镜铺满,一时之间,成为江南翘楚,引来无数艳羡! 就在江南士绅们疯了一样,争夺名鼎商会的物品时,海税司传出消息:凭完税凭证可以半价购买商货,而且不用排队! 这个消息一出,钱谦益第一个缴税。 因为他算得清楚,就如朱由校预料那般,他觉得这个生意完全值得,还骂海税司和名鼎商行傻逼! 就像后世超市促销一样,一斤黄瓜市价一元,促销价一毛,但你去了超市,能买几斤黄瓜? 只要你顺带再买一点其他东西,超市就赚了! 商船出海也是一样,近视镜和老花镜体积小,价值高,占据上船的地方几乎忽略不计,剩余的仓位还是要装载体积大的棉布、茶叶、陶瓷,所以没整个商船的应税额就大幅增加。 虽然这些商品的完税证明,也能作为购买水晶制品的半价凭证,但是,他们都想不到,这些价值连城东西,居然是用无处不在的砂子烧制的。 朱由校看中的,就是海税! 只要开了头,慢慢习惯了,再一样一样增加应税的品种,也不会招致多大的抵制。 实际上,江南出海的商货,数量大的,有价值的,也就是老三样:丝绸、茶叶、陶瓷。 这三样东西,从唐朝开始,就是海上的硬通货,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名鼎商行一炮而红,带动了海税司收取的税金也巨幅攀升,一时之间,竟然让朱由校感慨连连! 短短三个月,商行售卖的收入,加上海税司的收入,总额达到了三千万两! 而根据港口出港商船统计的数量,还有近一半的商船,没有缴税。 他们不稀罕半价购买水晶制品的诱惑! 朱由校冷笑:半价购买不稀罕吗? 那么,能自己制作还稀罕不稀罕? 于是,实学书院,开始招生了! 因为水晶制品出海获得的巨额利润,让江南的士绅们都忘记了反对海税的初衷,同时开始谋划如何获得这些东西的生产技艺。 如果要是能够在自家的工坊生产,那还不富可敌国? 而实学书院的招生,让江南士绅们看到了希望。 不就是三十万的完税凭证吗! 随便哪一家,每年的出海商货就都不止百万,这三十万的税金,一年就可拿到。 再加上他们都是家里有私塾的,每年被淘汰的书童数以百计,从中挑选三四个,送到书院,三年后就可成为工坊的技工。 到了那时候,水晶制品自己生产,那将是何等的利润? 但是,他们想多了! 因为是,穷人家的孩子那里可能错过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于是纷纷把自家的孩子送来,要求入学。 因为饿书院的容量有限,所以不得不进行考试,从中选出心灵手巧的孩童。 至于认不认字,朱由校表示不要紧,常用的三千个字,一年也就够了。 挑选学生的方法,是宋应星想出来的。 他根据自己的学识,设计了几套机械的传动装置,比如水车什么的,制成模型,让考生去组装。 能够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完成的,就算合格。 宋应星说:“实学与四书五经不同,需要脑子才行!” 这话,听得刘荩臣哈哈大笑,却让卫一凤满头黑线! 他二十多岁就高中进士,却让宋应星说成不需要脑子,能不气吗? 不过,宋应星就是故意的! 因为,历史上,这个超级牛人,一辈子参加科举六次,此次落榜,始终没有得到进士的功名。 要不是朱由校恳求万历皇帝钦点,他哪里有机会狂怼万历八年的进士? 看到宋应星这个样子,心情愉悦的朱由校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个牛人,这个牛人虽然经过孜孜不倦的努力,考中了进士,但那时候,他已经52岁了! 比起卫一凤来,似乎很笨。 但是,要说历史贡献,卫一凤根本不值一提! 朱由校找来骆思恭,让他立刻安排人手,到西安府泾阳县鲁桥镇温丰乡盈村寻找一个叫王徵的人! 就说皇太孙有请,保证他三年后高中进士,现在先到南京帮忙。 骆思恭不明就里,连锦衣卫都没听说过的人,太孙怎么知道这人有本事? 实学书院经过一个多月的闹腾,终于顺利开学了。 与此同时,海税司的征税金额又一次大幅飙升!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由校信心满满,把秦董王三家抄没的庄子全部改成工坊,生产能生产的一切商品。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机制棉纱,和超级纺纱机! 江南士绅们知道纺纱机也要在实学书院中教授制作方法后,许多人捶胸顿足,后悔没有把家中子弟送往书院。 在他们看来,因为几种商品的购买和制作利益,根本顶不过多交的税银! 但这一次,他们终于知道,天底下,并不是他们最聪明! 两个月后,王徵来了,朱由校当面许诺,三年后的科考,保证他名列三甲! 但王徵却说:“草民要凭本事高中,不想被人诟病!” 朱由校表示理解(个锤子)! 王徵喜爱古器和机械,到目前已经研制过水力、风力和载重机械,写成《新制诸器图说》。 因为他颇具理科天赋,又与瑞士传教士邓玉函一起编译《远西奇器图说》,主要叙述西方古代和文艺复兴时期静力学知识,包括地心说,重心及其求解,求水体积、浮体体积,比重,简单机械及其联合使用。 这是后话,也就是王徵取得的最高成就。 但现在,仅仅水力、风力和载重机械三样,就足以在实学书院傲视群雄。 第78章 江南之重 相比较王徵,宋应星似乎范围更广,包括但不限于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水稻浸种、育种、擂秧、耘草等。 尤其是世界上第一个研究铜锌合金的人才,已经初步迈入现代化学的门槛。 但是,很不幸,这两个相差17岁的超级牛人,每天起床的任务,就是接着昨天晚上没吵完的话题,继续对喷! 尤其是关于机械,这是两个人的交差点,更是糗大不鸟糗二,甚至于开设了两个机械班,分别任教,要在三年后一决高下! 由于江南士绅大量缴纳海税,朱由校决定褒奖他们一番! 主要是宣扬纳税光荣的理念,官方宣传,这是对纳税人的优待和奖励! 实际上,就是直击江南文人心灵和精神的追求! 这一天,朱由校心血来潮,让王奉摆好笔墨纸砚,准备开练! 旁边的卫一凤,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来自北京紫禁城的顶级用品,确是晃瞎了卫一凤的双眼! 嘉靖年间的雕漆紫檀木管提笔、万历早期的黄长吉玉兰形墨、正德年间的碧海腾蛟铜暖砚、嵌木金漆葵花式笔筒、青白玉三阳开泰笔架、掐丝珐琅海棠花式笔洗、黄玛瑙瓜叶形笔掭、蓝套绿玻璃螭纹水丞! 最显眼的,就是纸! 这种纸,叫帝尧麻笺! 只听这名字,是不是亘古罕有? 这是华夏民族的骄傲,是几千年造纸术精华的结晶! 王奉从小在宫里长大,师从翰林院的大儒门学习经史子集,以备将来侍候皇帝。 因此,王奉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眼前的这一堆东西,就能买下京城的一条街! 他磨墨的手不禁颤抖,生怕弄断了墨条,或是搞裂了砚台,或者把墨汁散在纸上! 一切准备就绪,朱由校拿起雕漆紫檀木管提笔,一猛子就杵进了碧海腾蛟铜暖砚,溅出来大片儿墨汁,散在了帝尧麻笺上! 卫一凤和王奉浑身一抖:造孽啊! 朱由校:卧槽?演砸了!换一张! 朱由校刷刷点点,书就一张墨宝。 卫一凤这个万历八年的进士,二甲第六名、全国第九的进士,顿时花了眼! 他扶一扶老花镜,只见纸上四个大字! 他就认出来是四个大字。 至于是什么字,却不认得! 朱由校背着手,欣赏着自己的墨宝,嘴里喃喃道:“好字!好字!” 刘荩臣一头黑线,自以为不是文人,就问卫一凤:“卫大人,太孙这是写的何字?” 卫一凤沉吟道:“恕老夫眼拙,好像是‘太团大氏’!” 朱由校一听,怒道:“你这进士,名不副实啊!这是‘忧国忧民’!” 卫一凤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我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让我刷到了你这棒槌! 朱由校还要写第二张,卫一凤急忙拦住,说道:“太孙,老臣一生都没用过此等国宝,不如让老臣过过手瘾?” 朱由校大气说道:“你想写就明说,用不着诋毁孤的字不好!” 卫一凤只能违心说道:“是老夫有眼无珠,太孙勿怪!” 按照朱由校写在小纸片上的词,卫一凤平心静气,一气呵成,写了‘忧国忧民’、‘纳税大户’、‘高风亮节’、‘傲雪凌霜’、‘囊萤映雪’、‘牛角挂书’、‘流芳百世’等等! 朱由校看着卫一凤的字,说道:“这不是差不多嘛,进士的字也不过如此!” 就连刘荩臣都看出来了,人家卫大人的字,最起码我能认识,这能一样吗? 可是,太孙朱由校根本不认可他的字不行,因为他的字,绝对是后世书协的水准! 但如果要是要点脸的话,就必须承认,卫一凤的字,确实不错! 卫一凤光顾着过瘾,却忘了署名,就要换了笔,准备署名。 朱由校却说道:“卫大人,这是要挂在商贾府门的匾额,是不是孤来署名,商贾们更喜欢啊!” 卫一凤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人家是太孙,借你的光,那是你家祖坟冒烟了! 卫一凤忍着心中剧痛,含泪同意! 朱由校得意洋洋地署上大名,豪气地说:“卫大人,桌上的东西都赏你了!” 卫一凤浑身颤抖,对王奉说道:“王公公,快掐我人中!” 墨宝拿下去制作匾额,朱由校坐下来,与卫一凤等人闲谈,把话题引到了江南的税赋上。 看到朱由校真诚的目光,卫一凤说道:“洪武爷定下的祖制,各地方农民的税负并不算重,大部分税率是预估总收成的5至10。但江南地区不同,这一区域的农税高达20! 江南之所以成为全国例外,是因为洪武爷当年在争夺天下的时候,与盘踞江南的张士诚打得你死我活。洪武爷认为张士诚之所以能负隅顽抗,皆因得到江南百姓支持,因此才下令在江南地区征收高额的惩罚性税率。” 朱由校:“你们文官喜欢说祖制,如此看来,洪武爷当时的政令,对江南百姓来说,并不公平!” 卫一凤:“事实上,当年洪武爷这么做,并非出于私心,这都是被洪武爷处罚的文人信口开河,污蔑洪武爷之言。 江南土地膏腴,就是收取两成的农税,剩下的粮食,也比北方多! 北方土地贫瘠,虽然只收一成农税,余下的粮食,也不到江南的一半。 因此,洪武爷当年此举,却是因势而导,没有采取一刀切的办法,对于全国百姓来说,实现了相对的公平!” 朱由校:“那为什么江南的额土地,会如此集中呢?既然种地能够实现温饱,为何却要把突突地主动放弃?” 卫一凤苦笑道:“这个说来话长了! 自两宋开始,尤其是南宋,北方百姓处于契丹统治之下。这些蛮夷,不修王道,不尊教化,不习孔圣,文风日堕,已历四百零八年! 而这段时间,江南一直处于歌舞升平之中,文风日长,到洪武爷开国之时,全国七成读书人,都在南方。 洪武爷又实行有功名的士子免税免劳役的政策,本意是要培养文官,迅速整治天下乱象,但也因此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 第79章 酒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江南土地高产,但税率很高,而士子文人免税,百姓们都不傻,就心甘情愿地把土地挂靠给文人士子。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免税!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实,就是江南多灾,常有洪涝。 每到此时,粮食减产,百姓过不下去,只能卖掉挂靠的土地,换取保命的粮食。 长此以往,百姓们就都变成了佃户!” 朱由校:“如此说来,还是洪武爷的政令有问题!” 卫一凤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不孝的子孙,为什么总是把问题的由头,算在洪武爷头上! 卫一凤继续说道:“同样的原因,北方读书做官的人少,百姓们挂靠的土地也少,但架不住常有旱灾、蝗灾! 每到此时,百姓们也只能卖掉土地,得到一点保命的粮食!” 这个,朱由校倒是知道。 陕西一带,自崇祯元年开始(1628年)开始,“全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万里荒野,全无绿色,埋地三尺的树根,都被百姓挖出来吃了。 更甚者,居然吃土,吃人! 易子相食,有没有? 家住河南的前兵部尚书吕维祺上书朝廷,描述了当时北方的凄凉景象,“野无青草,十室九空。……黄埃赤地,乡乡几断人烟;白骨青磷,夜夜似闻鬼哭。” 直隶巡抚徐标也不无感伤地说:“臣自淮江来,数千里见城陷处,荡然一空,即有完城,仅余四壁,蓬蒿满路,鸡犬无声,曾不见一耕者,土地人民,如今有几?皇上亦何以致治乎?” 朱由校沉吟道:“如此说来,洪武老爷子也不能背这个锅!但问题主要出在哪里呢!” 卫一凤:“要说背锅,洪武爷不背,后来的历代皇爷更不背!” 朱由校:“怎么说?” 卫一凤:“此言大逆不道,臣不敢言!” 朱由校:“实话说来,孤恕你无罪!” 卫一凤:“洪武爷祖制,皇帝对全国的土地有支配权; 皇室、亲王、外戚、勋戚享有田土受赐权。 洪武爷赏赐了他们大量的土地,而且免税。 但这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这免税的政策,却无所事事,于是繁衍极快! 前朝户部尚书李春芳的奏折,以河南为例,在嘉靖年间就有5名亲王,80名郡王,龙子龙孙达到了5000人,有着名的“中州地半入藩”之说。 到了万历三十年,全年全国所有支出2885万两,其中皇室的支出就有1526两,占到了一半还要多一点。 而同时,全国官员俸禄的支出和军费的支出,仅有409万两和936万两,只占到了总数的一成半和三成多一点。 至于赈济灾情的支出,却只有14万两,不到总数的零头。 如此收支,实在是皇家难堪重负,皇室的人养不起了!” 朱由校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解决! 朱由校打了个哈欠,心想,要是来一支烟,或许凭我的聪明才智,立马就能想到办法! 忽然,朱由校问道:“此处可有‘淡把姑’?或者淡肉果?” 刘荩臣终于等到了发言的机会,赶忙道:“有,也是近几年才有的!” 朱由校大喜:“这个,用来做什么?” 刘荩臣:“有人用来吸食,嘴里。鼻子里能冒出烟来,但是都咳嗽的要命!” 朱由校:“此时已是冬天,想必丰收了!快把叶子找来,有多少要多少!另外,查封的秦董王三家的土地,明年全部种上这个东西!” 今天谈的太久了,卫一凤也累了,于是告辞。 但是,朱由校却一夜无眠! 想要解决皇室人口剧增的问题,以现在太孙的身份,恐怕是毫无办法! 那就再等大半年! 等到朱常洛挂了,自己当了皇帝,那就名正言顺了! 刘荩臣办事得力,第三天就收来了几万斤的烟叶子! 朱由校顿时麻爪!这太多了,临时实现机械化生产肯定是来不及的。 不过,人手有的是,搞起来先! 第一步,先晒干! 第二步,在蜂蜜里面浸泡! 第三步,切丝,阴干! 第四步,卷烟! 可要手工卷烟,那根本挣不了钱! 朱由校把王徵和宋应星请来,交给他们一份图纸,说道:“把这个东西造出来,谁先造出来,赏银一万两!” 朱由校知道这个不容易,于是只能自己先卷起大喇叭,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吞云吐雾,颇具王者气概! 马上就要过年了,朱由校终于有时间,系统整理一下他学过的理科书本了! 虽然不太全面,但朱由校却明白,后世高中所学的那些东西,很多是没用的! 随着名鼎商行在江南大面积铺开,皇家工坊也不断增加,缴纳海税的商贾也越来越多,朱由校的银库,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建造! 既然有了钱,他朱由校就要把实学书院的大事搞好,把银子都投在实学书院上面。 只要有年的时间,就会有大量的实学派充斥各地官府,甚至朝堂! 到那个时候,什么儒学大家,都去见鬼!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人,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王徵和宋应星分别拿到了图纸,各自在家钻研,准备碾压对方,争取得到太孙的青睐。 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个事! 图样上面的东西,但凭想象,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要是那个傻逼能帮一下忙,那就快多了! 但是,怎么样才能让那个傻逼主动来找自己呢? 自己才是机械的祖师爷,怎么能屈尊降贵去找那个傻逼呢! 不如自己搞搞先,先弄出来一个样机,发现问题后,自己解决。 实在不行,去找太孙,岂不是更好? 那个傻逼再牛逼,还能牛的过太孙? 朱由校听了卫一凤的一番话,心里忽然觉得,大明眼下最迫切的事情,反而不是税收和辽东的兵事,而是他老朱家供养的肥猪太多了! 正所谓开源节流! 如果不遏制皇族人口的迅速扩张,征收多少税赋都不够用! 但皇室如何处理? 第80章 准备对皇室下手 只要处理好皇室人口的问题,大明的现状马上就会立竿见影地改变。 怕他们想要谋反? 只要有三两个带头服从命令的藩王,剩下的就都是乖绵羊! 再者,给他们一点工坊的秘方和工艺,见到真金白银,也不怕他们不屈服。 顶多,可以免掉他们的生产税。 但是想要出口卖到国外,那就必须缴纳海贸税! 那就先挑一个下手! 最合适的当然是福王和潞王。 福王就是朱常洵,在洛阳;第一代潞王就是万历皇帝的弟弟朱翊镠,封地在卫辉。 朱翊镠已经于五年前挂了,现在的潞王是朱常淓,是朱由校的堂叔。 虽然是堂叔,但年龄还比朱由校小三岁! 相比较亲叔叔福王,这个堂叔,无疑是最合适的。 先从他开刀,有几个好处。 首先,震慑力足够! 这个不说也能明白,那可是万历皇帝的亲侄子! 第二个,收益很大! 朱由校从后世的小道消息得知,原本历史上,清政府于顺治年间拆毁潞王府,其他财产皆已悉数卖净,但唯独潞王家的义和盐店,清廷舍不得卖。 原因很简单,到清初按官价正常行销,义和盐店每年仍有两千多万两白银的进项! 第三个,能得到百姓的支持! 据《明史》载,第一代潞王在藩二十六年,虽有大量的俸禄田产享用不完,但他仍旧强占民田。 他有十几个妻妾,但他仍强占民女,甚至凡新婚女子,他都要占有“初夜权”! 这是多么该死和令人向往的权利! 潞王为非作歹,潞王府的人也狐假虎威,他们私设公堂,非刑拷禁。 当时明朝刑部不断接到举报,潞王府恶徒“淫用非法”,甚至有活钉棺中,曲死,套死,折胫,断脰之刑。 即使这样,第一代潞王死后居然还得到了谥号“简”,这是一个中等偏上的评价。 可想而知,明代的亲王、皇帝中,比潞王操蛋的人多得是。 磨刀霍霍向潞王,效果很好,收益很大,代价很小,这样的事情,换了你,做还是不做呢? 唯一可能遭人诟病的,就是,朱常淓今年才12岁,就算马上要过年了,也才不到13岁。 现在的潞王府,是由潞王朱常淓的母妃李氏处理藩事。 人家孤儿寡母的,向他家下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朱常淓少而有才,工书画、好古玩,在绘画、音律、书法方面的造诣,现在就已经初露峥嵘! 历史上,他制琴三千余张,制作的琴称为“潞琴”,同时还着有古琴谱《古音正宗》。 朱常淓仿造《宣和博古图》造铜器数千,埋于土中。 朱常淓兼通佛典,号“潞佛子”。 朱常淓指甲长六七寸,以竹筒护之。 想到这里,朱由校来了注意! 他立刻召王徵和宋应星觐见! 朱由校:“两位,你们的卷烟机,造的如何了?” 王徵年长,先说道:“有点小问题,不过很快就能解决!” 宋应星:“臣也是如此!” 朱由校:“你俩都是孤看重的肱股之臣,既然都有小问题,那就一起商量,集思广益吗! 今晚,都在这里用膳,孤与你们共同商议! 另外,有一个小物件,需要你们做出来! 就是保护指甲的银套! 你们见过吗?” 王徵说到:“这个叫护指,也叫金驱,汉代以后就出现了。 但是,用的人也不多,只在后宫不时出现过。 请问太孙,是谁要用啊!” 朱由校:“是孤的一个亲戚,你们能做出来吗?” 王徵笑道:“这个东西,内府的银作局就可胜任!” 朱由校听了,对这个智商可嘉、情商堪忧的王徵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以为,此刻的宋应星,一定会站出来说:我来!我来! 没想到,宋应星居然说道:“王大人所言甚是!” 卧槽!两个理工男!都这么不会说话的吗! 既然他俩都这样说了,那就肯定不是个难事,于是朱由校说道:“好了,先吃饭,孤有好酒!” 两人第一次跟太孙吃饭,有点紧张,再加上两人相互不鸟,更是让饭桌上了无生趣。 朱由校充当了搅屎棍,把话题引到了卷烟机的生产上面! 几杯酒过后,两人渐渐放肆起来,居然漠视了朱由校的存在,开始就卷烟机的卷轴、投料、粘合、纸张的裁剪等问题上疯狂对喷! 朱由校默默滴退出酒席,让王奉招呼着,并且命令:想办法让他俩一直这样喷下去! 南京城过年的气氛一天天浓烈,但朱由校因为心里想的事太多,竟然没有了过年的心情! 朱由校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醒来,问道:“王奉,王徵和宋应星可回去了?” 王奉:“没有,还在吵!” 朱由校:“这不好!快让人去招呼着,送早膳!” 王徵和宋应星一直吵到中午,好像是解决了什么问题,就在原地,睡着了! 年后,护指套由南京工部做出来,送到了朱由校的案上! 这个指套,有十个,分别对应十指。 但是,朱由校也知道,朱常淓喜好古琴,肯定不是乱弹琴,那就用不着这十个! 他依稀记得,好像是右手的小拇指不用,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不用,那就是七个就好了! 老子的钱,省一点是一点! 而且,护指套上面镶嵌了红色宝石绿色的玉,这太俗气了! 朱由校:“王奉!你去把这上面的红红绿绿的东西都撬下来,换上咱工坊出产的水晶珠子!” 王奉:“殿下,用水晶珠子,这是不是太过奢侈了!” 朱由校笑道:“这你不用管,孤要送大礼的!” 心想:一文不值的玻璃珠子,换回来宝石和玉石,就问你爽不爽! 过年期间,朱由校很是放松了十来天! 正月十五,第一台卷烟机顺利产出卷烟,每天的产量高达十万支! 当卷烟送到朱由校案前,朱由校亲自品尝后,终于说道:“马上大量生产卷烟机!” 南京工部重新制作的护指套再次送来,果然,用了玻璃珠子的套子,更显得珠光宝气,通透精灵,相当符合潞王朱常淓的路子,比那个俗不可耐的珠宝金套子强多了! 这个事情告一段落,朱由校就要开始向藩王动手了! 第81章 回到东州堡,族谱除名 留守东州堡的将士们,听说公子从张家口回来了,都来看他。 李延庚却谁也不见,在林飞燕的侍候下,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喝着小酒,林飞燕在旁照应。 灯下看美人,李延庚才知道,只有油灯下看美人,才有味道。 什么白炽灯、还有led灯,看美人就没了味道! 要是不信,哪天有心情了,点上一盏油灯,灯下看看你的相好,啧啧! 林飞燕还是很称职的,正在给李延庚洗脚。 李延庚:“上次回府里,我娘跟你说什么了?” 林飞燕顿时想起,当时她对着大夫人言之凿凿的场面,羞道:“什么也没有啊!” 李延庚笑道:“可本公子怎么却听说,有人信誓旦旦,要拿下本公子,还说,料也无妨!是怎么回事啊?” 林飞燕当即就怒了,喊道:“谁啊!是谁啊!小庄?还是小山?还是胡撼山? 都是一起长大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李延庚:“燕子,不管是谁,你都不能怪他!他现在是军人,是特务军人!你是不是看上谁了,告诉本公子,给你做主!” 这就是气氛到了啊! 谁还不知道谁? 大夫人都亲自安排好了。 林飞燕收拾好了洗脚盆,又一次回转,油灯光之下,见到李延庚英俊勃发。 林飞燕双颊潮红,坚定滴走向李延庚,面对面,气息相闻,就快爆了! 此刻场景,连油灯都是多余! 半晌,林飞燕才说道:“明日早起回府!” 她可不想慌里慌张地草草了事,听说,这个事,先要明媒正娶,先开席才行! 她林飞燕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献出去! 李延庚早早地到了将军府,见到亲爹李永芳。 见到儿子,李永芳心里翻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延庚却没有任何障碍,说道:“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见儿子这样的口气,李永芳只得说道:“两个事。 一是,东州堡的士兵少了八百人,去哪里了? 二是,张家口出现了一支队伍,与宣府官军打了几仗,这个事情,你知不知道?” 李延庚:“这是你在监视我?” 李永芳:“虽然我管着暗探,但也没有监视你。这些都是大汗命我问你的!” 李延庚:“我在张家口开的商号,生意火爆,东西供不应求,那八百人,都是护卫商队运输的。 昨日,刚刚回来,年节以前,还要去送一趟货。 至于打架,倒是跟晋商打了几架,但是与边军没有关系。” 李永芳略微有点失望:“大汗说,要真是你在张家口跟边军干仗,并且胜了,就能抢到不少的粮食。 看来,大汗要失望了!” 李延庚:“大汗缺粮食吗?” 李永芳:“非常缺!” 李延庚:“我有办法在三年之内,彻底解决粮食问题,粮食会多到吃不完!” 李永芳奇怪地看着李延庚,说道:“你可明白,要是如你所说,真能解决粮食问题,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吗?” 李延庚:“别说什么我们家!你现在,马上,就举行仪式,把我从族谱中剔除,今后,你是你,我是我,除了我还姓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永芳恍若雷击,一时没明白李延庚在说什么! 李永芳心痛如绞,满脸泪水,说道:“你翅膀硬了,怕我抢你的功劳! 也罢,今日就如了你的愿! 老李!” 李富贵闻言而来,却听李永芳说道:“简单弄个场面,请来族人见证,今日始,李延庚就不是我李家的人了! 还有,要去赫图阿拉,到佟养性哪里,登记备案!” 李富贵也很无奈,自从抚顺出事,这都一年半了,公子都没跟将军见过面。 今日见面,李富贵还心存侥幸,觉得有可能父子和好,从此父慈子孝。 结果,却要举行仪式,把公子从族谱上除名! 很快,抚顺城内,李永芳的名声再一次变臭! 他不仅投降了后金,现在居然把发妻生的大儿子从族谱上除名了! 李永芳如此丧心病狂,仅仅是因为,他娶的格格,也生了儿子,要成为嫡子! 李永芳不为人父!不为人臣啊! 李延庚却不管这些,随同李富贵一起,赶往赫图阿拉。 李富贵要去找佟养性,办理正式的手续,在官方得到认可:从此不再是父子关系。 一路无话,李富贵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赫图阿拉,老李也住在德胜商行。 晚饭的时候,李富贵竟然喝多了,哭了一夜! 次日,李延庚去黄台吉府上拜见。 见到黄台吉,李延庚大惊失色:“我的大贝勒诶!您怎么胖成这个样子?” 此时的黄台吉,经过德胜酒楼的饲养,变得像一座肉山,坐在那里,十步以外都能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 这也太胖了!甚至都超过了那个说相声的! 黄台吉笑道:“都怪你的酒楼好吃的太多!你来有什么事吗?” 李延庚:“我在张家口也开了商行,您不是给了我两千汉民么,我从中挑选了一些年轻的,组成了护卫队,当然就少不了配备武器和训练。 前一阵子,奴才去了一趟张家口,看看那里的生意,顺便送点货物去售卖,因而带走了一千护卫。 听说大汗知道了这件事,向李永芳询问,奴才特来解释!” 黄台吉说道:“虽然你的护卫不是正规军,但这大量的人员调动,大汗不得不问。 以后这些事情,出发前最好打个招呼,免生误解。 刚才,你怎么能直接说李永芳的名字,你可是他儿子啊! 你们汉人讲究礼法大过天,君臣父子,天理纲常,你这可不对啊!” 李延庚笑道:“奴才还听说,大汗缺粮,奴才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李永芳就想抢我的功劳,奴才一气之下,就让他把我从族谱上除名了! 现在,奴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黄台吉笑道:“你小子,即使有了佟养性的官方签押,也改变不了你们的父子关系!毕竟,没有他,哪来的你! 嗯?你刚才说什么?彻底解决粮食问题?你想要欺君? 不怕砍头吗?” 第82章 忽悠黄台吉 看到黄台吉吃惊的样子,李延庚笑道:“正是如此,确实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黄台吉:“怪不得李永芳要抢你的功劳,这是天大的功劳,封一个亲王都不过分!你小子快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大汗?” 李延庚卖乖道:“首先是见大汗很不容易,主要是因为,大贝勒对奴才太好了,奴才想把这个功劳让给大贝勒,让大贝勒跟大汗说这个事!” 黄台吉哈哈大笑,浑身的肥肉都在有节律地抖动,幅度还很大。 这要是真解决了粮食问题,他大金的人口必然快速增长,十多年后,南下占领大明的花花江山,不要太容易! 想到这里,黄台吉问道:“你可有什么条件?” 李延庚:“希望大贝勒亲笔写一封信,奴才带着,去见刘爱塔。他管着辽东半岛的海防,那里有船! 想要得到粮食的种子,必须要到广东和福建,才能找到。” 黄台吉:“这也不算条件啊?这是必须的。我问的是你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李延庚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奴才不敢说!” 黄台吉打手一挥:“说!你说!只要本贝勒能做到的,都没问题!” 李延庚:“那奴才就说了啊!” “快说,磨磨唧唧的!” 李延庚:“能否成立大金的水师,由奴才统领?” 听到这个,黄台吉沉默了。 鞑子的战力,都在草原上,在马上,如果到了海里,他们就鞭长莫及,只能望洋兴叹! 要是这小子带领水师一去不返,那不就亏大了? 卧槽,这小子跟李永芳划清界限,是不是有这个打算,就是为了保护李永芳? 但是又一想,也不对,抚顺城还有他娘在呢。 历史一再证明并且继续证明,爹可能有假,娘绝对没问题。 那么,这小子就是单纯地想去找粮食? 黄台吉问道:“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李延庚一脸无辜:“挣军功啊!您想,在马上,在草原上,哪里轮得上奴才立功?所以只能另辟蹊径,去海上捞军功了! 小子也想封侯拜相呢!” 黄台吉不得不考虑李延庚的真实意图,但更不能不考虑粮食。 要是粮食能解决了,如果李延庚将来弄出什么幺蛾子,那就连他一起解决! 黄台吉问道:“说了半天,你说的粮食是什么?” 李延庚:“有四种,分别是土豆、红薯、高粱、玉米。这些东西都是自从海外传来的,现在在大明也没有普及,只在广东和福建地区有所种植。 但也是农民自发的行动,大明的那些狗官,根本不管这事,光顾着捞银子呢!” 黄台吉问道:“就是说,这些东西产量大?有多大?” 李延庚诡异一笑:“大到您想象不到的程度!” 黄台吉:“现在的粟谷,夏麦秋粟合起来仅有2石,也就是300斤。 难道,你说的粮食,能翻一倍?” 李延庚伸出手,往上抬了抬。 黄台吉:“两倍?” 李延庚的手,又往上抬了抬! 黄台吉没了耐心陪他玩,说道:“你直接说!” 李延庚:“高粱亩产6石左右,800-900斤;玉米8石左右,1200斤;红薯30石左右,3000-5000斤;土豆50石左右,5000-斤!” 李延庚等了很久,黄台吉也没有反应。 李延庚:卧槽!这么快,就胖死了? 等了很久,黄台吉忽然大喊了一声:“好!小子,过来,扶我起来,马上去见大汗!” 李延庚过去扶了扶,说道:“奴才扶不动,你倒是用劲啊!” 黄台吉起身后,说道:“真要是如你所言,本贝勒至少封你一个王爷! 但要是胡说八道,连李永芳都砍了!” 李延庚:“王爷不王爷的,奴才倒是不在乎,一会儿见了大汗,主要说说水师的事情!” 见到大奴酋,黄台吉地里咕噜地说了半天,老奴酋也刺儿呼啦回应了一番。 黄台吉示意李延庚行礼告辞,出了汗宫,黄台吉说道:“过几天就会给你腰牌及令符,大汗封你为甲喇额真,统领一千五百兵力。大汗马上会给你的东州堡调拨一万人,你从中挑选。 另外,硕拖也要跟你去。 名义上,硕拖听你的命令!” 李延庚:“好!这下就成了!” 黄台吉:“什么就成了?”言语之间,甚是警惕。 李延庚:“此番到了辽南,少不了要刘爱塔帮忙。要是单凭奴才一人,他未必就肯配合。要是硕拖贝子去了,事情更要好办的多!” 黄台吉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样子,这小子似乎没啥坏心思。 黄台吉又说:“明日硕拖就会找你,你俩一同回到东州堡,准备准备,最多五天后出发。” 李延庚:“啥?这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大雪封山的,让我们立刻出发?这不行,过了年再说!” 黄台吉怒道:“过屁的年,你不知道大汗听说能解决粮食问题,有多兴奋!他恨不得你现在就出发,这五天的时间,还是本贝勒帮你要来的! 这是军令!” 李延庚:“那好,那奴才就先回德胜商行,等硕拖。 那个,大贝勒,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会胖死的! 要不,奴才跟德胜酒楼说一下,把您的好吃的先停了,过一段时间再给您解解馋?” 黄台吉心里一暖,这个小汉奸倒是挺关心人的。 但是,要停掉猪油加白糖的美食,可不行! 于是,黄台吉说道:“本贝勒知晓好歹,会注意的,以后三天吃一次!” 李延庚心想:没事,吃,吃死你拉倒! 李延庚安排了老黄和他儿子黄沧海,一定要招呼好德胜商行和德胜酒楼,他这一趟出去,至少要半年时间。 随后与硕拖一同返回东州堡,等待分来的汉人。 现在的东州军,刘川岗、曾命何去了张家口,柳血敏去了辽南,就只剩下李竞和王先辅的两个营了。 再来一千五,又是三个营,两个营长带五个营,不合适。 张家口那边,刘川岗和曾命何两个营长,更是有七千人,除去淘汰的,也还有六千。 看来,军官太缺了! 第83章 装备提升 对于快速增长的兵力,李延庚想了很多。 后金的崛起,比所有人的想象的,还要快! 大明的衰落,比所有人的想象的,还要快! 所以,东州军的壮大,也应该比所有人的想象的,还要快! 大奴酋分来的一万汉民,说是只允许一千五百的兵力,成立水师,但是,人要到了东州堡,可就由不得他了。 被掳掠的汉民,很少有全家齐全的,都达不到团圆的地步。 即便如此,一万人,也该有至少两千户,能选出来两千青壮。 加上待遇良好,偷偷多出来五百士兵,绝对没问题! 张家口那边的兵力,还要等到沈阳之战以后,才能根据情况变化做出调整,而东州堡这边,却可以先行一步。 把王先辅的五百老兵调给李竞,李竞就有了一千老兵,再加上五百新兵,成为水师,跟随李延庚前往辽南。 王先辅在东州堡继续训练剩下的一千五百新兵,作为护卫工坊和老家的军事力量。 除了考虑如何整军的问题,出兵的准备也很忙乱。 由于要见刘爱塔,没有像样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 而这个东西,必须要让毛文龙和刘爱塔产生联系。 在历史上,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暗中联系上了。 当然,在这极为短暂的两天时间里,李延庚还要去工坊看看。 他想看看,他交代给大匠们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如果完成,能不能量产。 这个东西,就是燧发枪。 说起来是燧发枪,其实已经不是了,而是后世的滑膛枪! 因为已经搞出来雷汞和黄火药,李延庚完全没有必要再用铅弹和铁丸,而是采用椭圆形的弹头。 因为击发原理的改变,枪身的设计也必须采用机械的连动机构。 因此,李延庚非常关心,鲁家兄弟、董家父子、郑吴杨三个老汉,他们联手打制的燧发枪到了什么地步。 这小半年的时间,工匠们都对机械传动的图样有了更深的理解,并且做出了精致的钢制模型。 因而,董家父子对制作小巧而精密的钢制零件,有了更熟练的加工技艺。 尤其是董六一,就像是后世的天才: 你教给他的,他都会了; 但他马上就举一反三,在这个问题上,实现了即刻超越! 真正的学霸上课是这样的: 课堂上,老师讲的吐沫横飞,学生们听得聚精会神,有一个学霸,睡得山呼海啸! 口水打湿了书本,学霸醒来,刚一抬头,老师紧张了:卧槽!是不是刚才讲错了,惊动了学霸睡觉? 学霸抬头,擦了擦口水,又埋头睡觉。 老师: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讲错了呢! 这叫学霸! 董六一就是这样式的! 他刚九岁,脑袋长得前葫芦挺,后葫芦翘的,一看就是脑容量奇大的那种。 董三八说了,很多点子都是董六一想出来的! 有了这样的天才儿童,李延庚当即允诺:德胜商行、德胜酒楼所有的甜食,董六一可以终身! 这孩子当即就要求:先来十个冰糖葫芦! 材料方面,三个老汉在冶铁和炼钢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鲁家兄弟制作了更多的水利驱动的加工器械,整个保密工坊的加工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甚至是划时代的改变。 当然,金属零件的加工,还仍然局限于翻模铸造和打磨,距离实现金属冷加工的切削、车、镗等技术,还需要他们付出更多的努力。 果然,见到实物,李延庚发现,这把燧发枪已经很牛叉了,能够实现在拉动枪栓上膛的同时,褪去枪膛内的弹壳。 只是因为加工精度和零件之间配合问题,导致枪膛的密封程度不够,不能实现子弹的连发。 不过这也很不错了,外表上看起来,虽然比当前的火铳复杂一些,但也不至于太过惹眼,就当是燧发枪好了。 有了这个宝贝,等到建好船队,去了山东,找到巡按毕懋康,一定会把老毕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他设计的燧发枪,还停留在图纸上,朝廷既不相信这枪的威力,更没钱给他做实验,导致老毕一声的心血,变不成实物。 李延庚很期待看到老毕痛心疾首,又欣喜若狂的样子! 可是,为了照顾老毕的面子,最好还是在搞出来比较落后的、真正的燧发枪,还要有瑕疵,这个瑕疵还要让老毕看出来! 然后老毕虚荣心得到满足,同时牛叉地提出不足,李延庚再虚心接受! 完美! 这样,老毕就肯定成为自己这边的人! 李延庚问道:“你们都听说了,最近我们的队伍壮大了不少。所以,本公子想知道,这个燧发枪,你们做出来多少?” 七个人的研发天团,都不敢作声,还是鲁羡说道:“公子,我等也听说了,前线不断传回来好消息,先俘虏了一千,又吃掉了三千,后来还收拢了两千,我等也不敢怠慢,日夜不息,紧赶慢赶,也只做出来一、一…” 李延庚:“一支!不会!” 见鲁羡摇头,李延庚又说:“一百?” 鲁羡:“制作出来一千!” 李延庚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然后心痛地说道:“高桥,给这七个人,每人一百两银子的奖励!” 李延庚的小跟班,高桥,马上应是。 很好!很好!这才半年,就有了一千支!再等半年,那还了得? 李延庚还沉浸在yy之中,没想到,仅仅两天,老奴酋给的一万汉人来了。 经过简单的体能测试,选出来两千人,全部塞给王先辅,进行训练。 李竞带了一千老兵和五百新兵,跟随李延庚出发! 这一番出征,李延庚带了三样东西,其中两样是土炮和掷弹,还有一样,就是名义上的燧发枪。 这个掷弹,就是仿制后世的手榴弹,加了木柄,延时爆炸的黄火药炸弹。 这种炸弹,不需要击发,更不需要撞击,用起来非常方便,基本是步兵最厉害的杀人利器了。 李竞很是兴奋,作为四堡的老百户,他已经很落后了。 赵业成,现在是名义上的二把手,这个就不说了。 刘川岗和柳血敏,那是公子亲自提拔起来的,也不用多说。 第84章 汉奸NO.1刘爱塔 曾命何虽然抢了先,但好歹还有王先辅垫底,他李竞也还不错。 行军途中,李延庚在他的豪华房车内喝茶看景,边上还有林飞燕侍候着,完全不知道外面士兵们的辛苦。 李竞骑着马,头上冒着热气,督促士兵们赶路。 幸好,这个四轮马车着实不错,到了积雪厚的地方,就可以放下雪橇,丝毫不影响大军赶路。 但东北的冬天,实在是难熬啊! 他们最期待的,就是每天的三顿饭,这伙食,那的确没说的,比家里的好多了! 肉汤、菜汤、米粥、包子、馒头、炖肉、烩菜,这些在他们看起来很奢侈的吃食,给了他们充沛的体力,还有精神上的寄托。 李延庚一鼓作气,就到了辽南的最南边,金州。 金州堡,刘爱塔与柳血敏正在闲聊,说着造船的事。 张小山来了,跟刘爱塔见了礼,走到柳血敏耳边,说道:“公子来了!堡子外十里!” 柳血敏点点头,说道:“刘将军,咱常说的,李缚苍,他来了!您不是不相信我们跟毛文龙的关系吗,那就听听李缚苍怎么说!” 见刘爱塔没起身,柳血敏说道“李缚苍是末将的上司,某必要去迎!敢问,刘将军去否?” 刘爱塔笑道:“否个屁!你小子别学酸儒文人了,说到底也是个没念过书的人,词都没用对!” 柳血敏:“草!那个词没用对?你丫倒是说清楚啊!” 刘爱塔:“说你是草莽,这下露馅了!满嘴不是丫就是草的!” 这个刘爱塔,本名刘兴祚,在努尔哈赤尚未称汗建国之际就已隶其麾下,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并取取得萨尔浒大胜后,他累升副将,镇守辽南的金、复、盖等州。 刘爱塔虽然是最早投靠老奴酋的汉人,但此刻他的地位,还在佟养性和李永芳之后,是汉奸中的第三把手! 但是论汉奸的资历,刘爱塔是名副其实的汉奸no1。 据说,‘爱塔’是老奴酋给他改的名字,意思是‘爱他’,可见,老奴酋非常信任刘兴祚。 刘爱塔也不得不起身前去迎接,因为,硕拖也来了。 当年老奴酋把所有汉人都分配给子侄,作为他们的私人财产,刘爱塔被分给了代善,成为正红旗的甲士。 因而,硕拖就是他的小主子! 而同行的李延庚,还拿着拿着四贝勒的亲笔信,而且还有腰牌和令符,在军职上,已经超越了刘爱塔。 见了面,刘爱塔就要给硕托行李。 硕拖却说:“刘将军,还是先公后私,请先见过李将军!” 刘爱塔向李延庚行礼,没想到李延庚很客气,当即就拿出来礼物,三才杯、闷倒驴等等。 李延庚说道:“刘将军攻陷半岛东南,劳苦功高啊!可是为我大金的汉人争光添彩了!” 刘爱塔听着这话不对味:什么是大金的汉人?到底是增光添彩还是抹黑丢人? 刘爱塔顾不上分析李延庚的话,给硕拖行了大礼。 众人落座,开始接风宴,刘爱塔请硕拖坐主位,硕拖笑道:“此番前来四贝勒有令,贝子只是李将军的副手,还是李将军坐主位!” 最后,李延庚坐了主位,左右分别是硕拖和刘爱塔,其余的就是柳血敏、李竞、张小山,还有一个刚提拔上来的不锈钢小队长,付三平。 喝的酒那肯定是闷倒驴,众人很快就耳酣眼热,话就多了起来。 李延庚对硕拖说道:“贝子,你喝多了,先去休息!” 硕拖脖子一拧,说道:“谁见我喝多了?在德胜酒楼,老子的酒量是最大的!” 李延庚盯着硕拖,继续说道:“本公子说你喝多了!” 硕拖愣了一下,乖乖起身,跟着侍候的亲兵走了。 刘爱塔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心惊! 这个大汉奸李永芳的儿子,充其量也只是个小汉奸,如何能让硕拖如此乖巧? 硕拖走了,李延庚说话就方便了。 他说:“刘将军,听说你一直不配合我们刘营长,对我们的身份也表示怀疑?” 刘爱塔没想到李延庚这么直接,就说道:“你我都是投降了的汉人,既然投降了,就要为新主子做事。 可刘营长的身份,和目的,与末将的职责矛盾,故而不能相帮!” 李延庚笑道:“毛文龙在半岛的金、盖、海、复四州,又是投毒,又是袭扰,刘将军不仅不去平乱剿匪,还知情不报,难道就与你的职责相符吗?” 刘爱塔心里一惊:难道是我跟毛文龙暗中联络的事,败露了? 刘爱塔忽然笑道:“末将与毛文龙素不相识,怎会出现此事?想必是李将军搞错了!” 李延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放在刘爱塔眼前,问道:“刘将军,先看看这个!” 毛文龙在1614年就造出了地雷,当时叫地炮,以此立了军功,从守备升为都司。 而制作地雷的火药,以及方法,毛文龙为了拉拢和策反刘爱塔,已经都告知了刘爱塔。 见到眼前的火药,刘爱塔深信,这火药必定是毛文龙给李延庚的。 他绝对不会认为,李延庚自己能做出来火药。 这就是表明,李延庚与毛文龙是一伙的,跟自己一样,是汉奸中的卧底! 为了慎重,刘爱塔还是说道:“这个东西,末将不认识!” 李延庚笑了笑,又拿出一张纸,就是他与李永芳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盖着佟养性的大印。 刘爱塔看了,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李延庚:“至少能说明,本公子与汉奸断绝了关系!” 刘爱塔:“断绝关系的话,说了也白说。这血脉,是断不了的。” 李延庚:“那为什么,本公子还要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 刘爱塔:“无非是你们两人之中,有一人要做掉脑袋的事,怕牵连对方,因而搞出来这个,以防事情败露以后,全家被灭,没了香火。” 李延庚大笑:“刘将军鞭辟入里!那就是说,我,或者李永芳,要做掉脑袋的事,那么你认为,这个人是李永芳吗? 他刚娶了阿巴泰的格格,还生了儿子,会做掉脑袋的事?” 刘爱塔沉默了! 第85章 队伍壮大 没办法,这个结论就是他刘爱塔推导出来的,不认不行。 问题变复杂了! 啊呀!我喝多了,不行了! 刘爱塔咣当一声,倒在桌上。 柳血敏大笑说道:“刘将军,末将与你多次对饮,你的酒量可不是这么一点啊,别装了好不好!” 李延庚:“没事,他装他的,我说我的。” 李延庚又把黄台吉写给他的信,放在刘爱塔的眼前,说道:“你看看这个!” 刘爱塔头枕在胳膊上,偷偷睁开眼,一看是黄台吉的命令,还盖着老奴酋的大印,马上就醒酒了,直起身子,说道:“末将遵命!” 柳血敏:“公子早点拿出来这个,刘将军也不会这么多心!” 李延庚:“我们现在是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才好共谋大事。” 刘爱塔:“公子,你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 看到刘爱塔称呼公子,李延庚知道,总算是把刘爱塔拉过来了。 李延庚:“具体的事,就由柳血敏跟你配合,第一步就是先造船,把海边会造船的、熟悉水道的、能驾船的百姓,全都集中起来,组建船队。” 刘爱塔:“这命令上说,让末将全力配合,可是,奴酋攻占辽南四州以后,把汉民劫掠一空,连同人口、牲畜、钱粮,全都带走了,末将也没有钱啊?” 李延庚:“这个倒是不用刘将军操心,所有工匠和水手的一应开支,都由我们负责,你就帮忙找人就行!” 消除了误会,刘爱塔原本就知道李延庚大骂李永芳‘狗汉奸’的事,现在又知道了李延庚与黄台吉和硕拖的关系,心里非常高兴! 以李延庚这样的条件,不当卧底实在是太可惜了。 有了这样的队友,他刘爱塔就更加容易隐藏自己,再加上对面明军毛文龙的配合,他一定能做出对大明、对大汉民族有益的大事! 身处敌营,心系汉民,忍辱负重,针锋相对!这样的名声,足可流芳百世! 刘爱塔终于放飞了心灵,同时也放开了酒量,结果把自诩酒量最牛叉的柳血敏干倒了! 一觉醒来,众人都斗志满满,各司其职,开始不分昼夜的干活。 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船队,就是寻找造船和驾船的人。 李延庚开出了很高的价码:熟悉到达胶东半岛海路的船老大,每月十两银子! 能造出一千料大船的工匠,每月十两银子! 能造出二千料大船的工匠,每月二十两银子! 以此类推! (注:一料就是一石,约120斤,一千料的船排水量60吨。) 有出海经验,曾跟随船只到过胶东半岛的水手,每月二两银子! 这个消息,通过刘爱塔的管理体系,传遍了辽东半岛海边的各个地方。 一时之间,处于穷困潦倒境地的百姓们纷至沓来! 他们都是逃避鞑子的追杀而四散隐蔽起来的汉民,在深山老林和黄岛之间苟活偷生,现在听说鞑子不仅不追杀他们,还要雇用他们做工,求生的本能迫使他们放弃虚无的尊严,向现实低头,投奔而来。 他们到了以后,刘爱塔专门划出工匠和水手们居住的地方,开始营建居住区和船厂。 这个时候,老奴酋为了稳固辽东半岛的局面,并没有强制百姓们剃头,因而百姓们还是大明的打扮。 因此,不愿意被奴酋欺压的百姓,不管会不会造船,也不管能不能造船,全都拖家带口,蜂拥而来。 由于刘爱塔对待汉民政策的改变,使得在汉民们心里,这就是大明给他们的恩惠,这辽东半岛,还是大明的地盘! 所以,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前来讨生活的百姓,居然达到了五六万人! 问题来了! 这么多人,吃饭问题如何解决?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鱼,顺便操练水手,熟悉水道。 可是,也不能天天吃鱼,粮食要是要有一点的。 那么就是从张家口调运粮食了。 可是,途径辽东老奴酋的地盘,这粮食能顺利到达金州吗? 李延庚这次的任务本来就是找粮食的,结果找到了却不交上去,那就是欺君了,简直就是玩弄大汗,后果可想而知。 最后的办法,就是打一下朝鲜,抢点粮食。 好处就是在得到粮食的同时,能锻炼东州军的实战经验。 问题又回到了,没船! 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勒紧裤腰带,先吃鱼,造船。 大船早一天造出来,问题就能早一天解决! 李延庚发动东州军一同参加打鱼,不仅能给百姓们加油打气,同时也可以练习在船上的生活。 每天几万斤的鱼获打捞上岸,百姓们兴高采烈,终于可以吃上肉了。 李延庚时初浑身解数,烧制了各种各样以鱼肉为食材的菜肴,吃得所有人喜笑颜开。 这种高兴的心情,值持续了不到半个月,就有人开始对着鱼肉呕吐了! 李延庚就感慨:天天吃海鲜,原来也不是个事! 人的身体,毕竟还是需要碳水的。 看到硕拖每天无所事事是的样子,李延庚忽然有了注意,怒骂他道:“你特么好歹是老子的副将,这样的局面,你就没啥表示的?” 硕拖晃了晃硕大的脑袋,问道:“表示啥?” 李延庚为了面子,不能明着张嘴,只是甩了甩袖子,出门想办法了。 硕拖还真是不明白李延庚要他表示什么,他现在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硕拖的任务就是,三天写一封信,送回赫图阿拉,报告这里的情况。 李延庚见到这个硕拖油盐不进,这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就特意安排小跟班高桥,给硕拖端上来好几样鱼做的菜。 硕拖干呕一声,问道:“怎么没粮食了?” 高桥说道:“公子他们十多天以前,就没粮食了。这是照顾贝子,才给您留了点粮食。但现在是一点都没了,贝子将就点!” 硕拖这才想起来,李延庚让他表示表示,就是说粮食的事情。 可他硕拖,有粮食吗? 见硕拖冥思苦想,高桥掏出一张纸,递给硕拖。 第86章 李延庚南下登州 硕拖一看,是张借条,李延庚签了押,摁了手印:今借到硕拖贝子粮食十万石,承诺两年后偿还粮食三十万石,李延庚。 硕拖看了,放肆笑起来:你怎么能有这么多粮食? 随即又想到:李延庚没有粮食,但是钱多啊!到时候还不上粮食,可以还银子! 想到这里,硕拖非常高兴,感觉接住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急忙派人,被这张借条送回家里,给他爹代善拿主意。 硕拖知道,他爹代善肯定有粮食。 即使没有这么多,也可以想其他办法。 果然,代善看到李延庚的借条,也是心花怒放。 他可不认为李延庚干欺骗他,赖账不还! 他李延庚只不过是一个小汉奸而已,还想跟太子耍赖? 于是,代善很鸡贼地写了十份借条,也是签字画押,到处筹集粮食。 当然,但凡涉及到粮食,在大金都是禁忌,所以,代善只能私下悄悄进行。 像是阿敏、莽古尔泰、阿巴泰、黄台吉、阿济格、齐尔哈朗等人,都接下了这张借条,各自筹集一万石粮食,期待将来的丰收。 他们不知道,代善给他们的承诺是,两年后偿还两万石粮食。 代善空手套白狼,净赚十万石粮食! 要是代善想到,用十万石白花花的粮食,换来的只是二十万石的土豆和红薯,不知道会不会上吊! 阴谋得逞的李延庚,心里有了底,继续他的计划。 虽然在粮食方面暂时不能满足百姓们,但在居住方面,李延庚却做的很好。 为了加快房子建造,提高房子的质量,东州军带领百姓们烧红砖、烧石灰,盖出来的房子既坚固又好看,百姓们看了,信心倍增。 在这样万众齐心的劳作下,造船的速度极大加快,每旬都有一条大船下水试航。 一个月后,年节前,十万石粮食运到,李延庚给五六万百姓们,也就是一万多户,每户发了两石粮食,让他们过个好年。 汉人们对李延庚无比感激,更是使出浑身的气力,做工干活。 而水手们每天出海打鱼,早已习惯了船上的生活,于是,刚过二月二,由十条千料大船组成的商队,就要出海了! 这段时间,硕拖过得很好。 因为挣了李延庚的十万石粮食,这货每天进山打猎,下海捕鱼,远离了老爹代善的虐待,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主子,金复海盖的大总管刘爱塔都是家里的奴才,这日子,过的真是爽。 对于监视刘爱塔,尤其是李延庚的事,硕拖也渐渐放松了。 因为硕拖到看刘爱塔和李延庚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表现,都很是卖力,没有任何反常之处。 首先是把周围海岛的百姓们都聚拢到了金州,增加了这么多人口,对大金来说,就是立大功。 这也是他硕拖的功劳。 而造船,以及给船工的工钱,硕拖也问过李延庚,问这笔银子从哪里出。 李延庚:“当然是从德胜商行和德胜酒楼出了!” 硕拖:“德胜酒楼有我的股子,这出去的银子,是不是也有我的份?” 李延庚:“是的!你想那样?” 硕拖:“看这样子,这钱是白出了,挣不回来啊!” 李延庚笑道:“你着急个屁!你才是半成股子,大汗有一半呢?想明白了没有?” 硕拖当即就想到:“就是说,你根本不可能让大汗赔钱?” 李延庚:“算你聪明!我就要出海南下了,你是要随行继续监视本公子,还是留在金州,监视刘爱塔?” 硕拖:“瞧你这话说的,意思就是无论我留下还是跟你出海,都是监视别人了?” 李延庚:“你就说你的选择!” 硕拖:“我实在是晕船晕的厉害,还是在金州待着!” 李延庚:“那你怎么向大汗汇报我的情况?” 硕拖:“你写,我原样送上去,够意思!” 看看,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就是这么实诚! 十艘船,每船百人,那就是千人的队伍。 李竞带领他的东州军,出海南下,去广东购买四种种子。 李延庚也随军出发,他将要落脚登州,去拜见大佬毕懋康。 沿着古老的老铁山水路,前往登州。 一路有惊无险,到了登州以后,李延庚带着五十名士兵登陆,李竞继续南下广东。 毕懋康现在是山东巡按,官品只有七品,低于地方上的高级官员。 但其尽管如此,巡按权力重大,主要体现在监察方面,巡按在实际执行中的权力有时甚至可以超过巡抚。 巡按的权力,对地方各级官员的考核和升降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因此,毕懋康的地位,在整个山东,很有影响力。 济南趵突泉东,历山书院。 这是济南最大书院,院内轩室廊庑,亭台楼阁,绿柳翠竹,清雅幽静,正是老毕创立的育人之所。 当然,作为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老毕也是会享受生活的,书院内,金线泉、柳絮泉等名泉,错落散布,堪称天上人间。 毕懋康端坐于书桌之前,眉头紧蹙,盯着桌上的图样,陷入沉思。 老毕正在编撰他的军器巨着《军器图说》。 他卡壳了,卡在了他的“自生火铳”上,严格来讲,就是掐在了火铳的击发结构上,这需要一系列的机械联动,老毕已经愁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进展。 这时,管家前来禀报,有个叫李缚苍的年轻人,前来求见。 心烦意乱的老毕,哪里顾得上见一个无名之辈,不耐烦地说道:“不见!” 老管家出去,不过很快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卷纸。 老管家:“老爷,那人不肯走,非要面见老爷!” 老毕心想,这是个什么人? 于是问道:“他可曾言说,是什么事?” 老管家:“那个年轻人说,只要老爷看了这张纸,就一定会见他!” 毕懋康轻笑道:“狂妄小儿!竟敢如此戏弄老夫!赶出去!” 老管家却不走,问道:“老爷,您真的不看看吗!” 老毕:“你您日怎么啰里啰嗦的,说了不见!” 老管家:“那个公子说,这张图样,可以帮上您的忙,让您了却毕生心愿!” 第87章 自生火铳 老毕此时才来了兴趣,说道:“那就拿来一看!” 老管家递上图样,老毕缓缓展开,定睛观瞧。 这一卷图样,不是一张,而是一套。 第一张是总图,老毕看了,当即陷了进去! 在他最为关心的击发结构部分,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急忙翻开第二张。 可惜也不是,这是枪膛部分。 第三张,是定装子弹部分。 老毕急了,哗哗哗地翻看图样,直到最后一张,他终于看到,击发装置! 但是,今年已经50虚岁的老毕,有点老花眼了,竟然看不清图样上面的详细线条! 老毕急坏了,他再次翻看前面的几张图样,全都是清清楚楚的,唯独这一张击发部分,没有放大不说,线条也很细,他实在是看不清楚! 老毕忽然一拍脑袋,吓了老管家一跳! 老毕说道:“快快快,让那个年轻人进来,就来这里!” 老管家心想,这老爷是见鬼了,居然让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进他的书房,这可从未有过的事情! 就算是山东布政使沈大人来了,也只是客厅奉茶,从不让进入书房! 老管家不敢怠慢,又匆匆而去,不久之后,才带着李延庚来到书房。 老毕一把抓住李延庚,说道:“小哥,快给老夫讲讲,这击发部分的详情,老夫实在等不及了!” 李延庚却笑道:“不忙,不忙,先让小子见过毕大人,给毕大人行礼!” 毕懋康瞪大眼睛,撅起了胡子,大声道:“老夫苦思冥想多年,终不得解。今日见到如此精妙的机关,岂还会在意那些俗礼,快给老夫解惑!” 李延庚笑说:“毕大人,这图样,小子自会解说,但是,您老却看不清楚,如何能理会其中精妙?” 老毕说道:“这有何难,小哥用笔重新画一份即可!” 李延庚:卧槽!老子的老花镜推不出去了? 老小子,总有你求过来的时候! 李延庚二话不说,当即走到书桌面前,开始画图,一边画,一边给毕懋康讲解。 李延庚画图、讲解,毕懋康不时插话发问,李延庚一一解答。 图样画完,也讲解完毕。 毕懋康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片刻之后,毕懋康又说:“只是,这击发装置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铁料的质地,看你这个样子,是要用到有弹性、且有韧性的精钢,这个目前还有难度; 第二个,就是你这机关还有个问题,上膛还算精巧,但是,退膛确实是多此一举。 小哥可以改一下,把上膛和退膛合在一起,一次操作,同时完成两个动作!” 李延庚心想:这老小子名不虚传啊!这都让他看出来了! 幸好,这是本公子故意露出的破绽,就是让你显摆自己的! 李延庚于是说道:“小子苦思很久,竟然不得其法,这才贸然前来打扰!” 毕懋康笑道:“小哥能有如此才情,甚为难得,这可是解了老夫多年的困扰啊! 至于你说的改进,老夫义不容辞,就算相互解惑!” 李延庚:老子需要跟你‘相互解惑’?不是看在你在朝堂上有点用的面子上,小爷我根本不稀得理你! 毕懋康问道:“小哥,老夫还不知道的来历,既然你我已是忘年之交,不妨就坦诚相见!” 李延庚吓了一跳,卧槽!老子跟你一个糟老头子坦诚相见,想多了你! 随即又一想,这个时候的‘坦诚相见’,还是不用脱衣服的那种,才发现是他自己想多了! 李延庚:“小子李缚苍,祖上世代经商,现在张家口做生意,还过得去。只是小子从小喜欢奇技淫巧,又见过战场上丢弃的火铳,因而有了对其改进的想法。 只不过,遇上了难题,又听得赵士谔大人说起毕大人精于此道,这才冒昧前来拜访!” 毕懋康哈哈大笑:“那个弼马温,居然也知道老夫的微名!” 神色之间,竟然颇为得意! 李延庚说道:“自生火铳的上膛和退膛的问题,毕大人肯定手到擒来,这不必担心。 小子担心的是制作零件的精钢,不知何处可以提供此等钢料!” 毕懋康说道:“老夫任中书舍人之时,也常去工部传宣诏命,对兵仗局的情况情况有所了解。 据老夫所知,朝廷也没有此等钢料。 若是民间,说不定会有,但想要找到,大海捞针啊!” 李延庚怅然若失,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 半晌,李延庚说道:“小子在张家口也有冶铁的工坊,共用了十多个铁匠,实在不行,就只好让它们试一试了。” 毕懋康心思一动:张家口胡汉杂居,人种复杂,倘若这精钢炼制成功,自生火铳也就必然问世,要是这等军国神器落入鞑子之手,大明恐怕是风雨飘摇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小子留在山东,在山东进行精钢的炼制。 就算这小子在张家口也有工坊,但要付出成本不是? 如果能在山东给他一个工坊炼制精钢,而费用全都有官府承担,这见利忘义的小奸商,说不定就能留下! 就算他要往来张家口,但只要老夫有了精钢,照这图纸生产,就可得到军国神器,于国于民,善莫大焉! 想到此处,老毕说道:“小哥不如这样,待老夫与布政使协商,就在山东为你专设一座工坊,炼制这种精钢,所有费用都不用你管。 但前提是,图样你要留下来,二是,你还要常来山东,监测冶炼。” 李延庚此时已经有了这样的钢材,他所想要的,无非就是一块地,和上面的工坊。 只要建起来工坊,工匠们纷至沓来,工坊的规模就要扩大,可吸纳的百姓就会更多,如此下去,成立乡兵保护工坊,更是顺理成章! 这样,李延庚布局山东的计划就实现了初步的目标。 想到这里,李延庚说道:“既然如此,小子求之不得,还请毕大人费心!” 毕懋康听到李延庚同意,顿时老怀畅快,笑道:“好说,好说!” 事情商议完毕,李延庚还等着管饭,毕懋康却说道:“小哥,这图样,老夫还要仔细参详,就不留你用饭了!来日方长,我等就此别过!” 第88章 毛文龙的舅舅 李延庚:卧槽,这就被赶走了?当真是人心不古,卸磨杀驴啊! 没办法,李延庚只能气鼓鼓地告辞,走人! 毕懋康看着李延庚生气的样子,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马上,老毕就让管家去布政使府上送上拜帖,请沈光祚晚上前来赴宴。 他要请沈光祚帮忙,搞一大块地,按照李延庚的要求,建设新的工坊! 此刻,山东布政使沈光祚,正在看着他外甥毛文龙的来信。 信上说,因为萨尔浒大败,朝廷已经让熊廷弼代替杨镐经略辽东。 毛文龙在沈阳游击柏世爵的指挥下驻守沈阳,并在辽南等地施放毒药以防备后金,又管铁骑营,在宽奠、叆阳一带设防,万事安好。 还有,地炮又有了进展,假以时日,定要让鞑子折戟沉沙! 沈光祚很是欣慰,他对这个外甥,可是下了功夫的。 沈光祚出生于山西平阳府襄陵县军籍,其父在杭州督监盐务,久居杭州,自然就看不上山西的穷山恶水,就把全家接到杭州定居。 沈光祚在父亲的运作下,改走科举路线,最终获得三甲同进士出身,跻身官场。 毛文龙的爷爷也是山西襄汾人,在杭州从事盐运,因而两家结亲,沈光祚的姐姐嫁给了毛文龙的爹。 毛文龙的爹虽然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但却是个学渣,没有取得任何功名,反而在毛文龙九岁的时候撒手归西了。 毛文龙的娘失去了生活来源,就只能回到娘家,寻求庇护。 因而,舅舅沈光祚与外甥毛文龙,亲情深厚。 沈光祚比毛文龙大了九岁,而当毛文龙到外公家的时候,沈光祚正在发奋读书,试图通过科举,改变命运。 那个时候,熊孩子毛文龙才九岁,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闹得沈光祚无法专心读书,沈光祚少不了动手教训。 但是很悲催,毛文龙生的黑面银牙,额耸面丰,同时“习马步射,尤工火器”,甚至还学过遁甲之法,动起手来才发现,沈光祚一个18岁的书生,竟然打不过九岁的毛文龙! 后来,沈光祚在32岁的时候,考中了进士,去河南上任,毛文龙在举业上无所长进,也不能跟着舅舅去河南,便回到山西祖籍地平阳务农。 毛文龙根本就不是个种地的,才几天就撂锄头不干了。 幸好他的伯父在辽南的海州担任百户,也没有儿子,毛文龙便去辽东投奔伯父。 他伯父死后,因为没有子嗣,就由毛文龙承袭海州卫试百户。 1605年二月,已经升任兵部职方司主事的沈光祚,将毛文龙推荐给辽东总兵李成梁,成为李成梁的内丁千总。 就这样,毛文龙一直在辽东任军职,而且升迁很快。 沈光祚还在想着毛文龙小时候调皮捣蛋、舅甥两个人经常大战之时,管家来报,巡按毕懋康送来请柬,请老爷晚上去毕府赴宴。 沈光祚是山东左布政使,是从三品的大官,而巡按只是七品小官,可是巡按掌握着地方官员的考评和鉴定,沈光祚也不能怠慢,驳了毕懋康的面子。 沈光祚只是奇怪,这个老毕,从不与凡人来往,清高的很,每日沉迷于奇技淫巧之中,对官场的应酬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但是,今天反常了! 沈光祚到了毕懋康府上,果然见酒席已经摆上,就等着他开席了。 毕懋康躬身行礼,说道:“沈大人光临寒舍,下官不甚惶恐!” 沈光祚:“贤弟客气了,既然在家里,那就兄弟相称!” 毕懋康是个实在人,当即也不客气,让座之后,就拿出李延庚留下的图样,给沈光祚看。 沈光祚可不像毕懋康那样能看得懂,于是说道:“贤弟有话请讲,愚兄可是看不懂这个啊!只是觉得,好像是一把火铳!” 毕懋康笑道:“正是如此!而且,这种火铳,击发迅速,不惧风雨,可谓军国神器!” 沈光祚知道老毕常年沉迷于这个,就问道:“那就是贤弟已经搞出来了?” 毕懋康讪讪笑道:“还没有,因为缺少精钢,所以想请沈大人帮忙。” 沈光祚说道:“老毕,咱能不能边吃边说,这儿肚子都饿了!” 毕懋康这才注意到,他光顾着说话,却忘了请客人吃饭! 两人对饮一杯,毕懋康说道:“说来惭愧,毕某于火器一道淫浸多年,今日却被一个臭小子碾压,真是后生可畏啊!” 毕懋康把李延庚来访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番,沈光祚这才知道,毕懋康这是张嘴跟自己要地。 不仅要地,还要人,要钱! 除了不要技术,这个老毕什么都要。 沈光祚喝了一杯酒,说道:“如今国事日沉,钱粮紧缺,就是土地也都在皇族官僚手里,这事不好办啊!” 毕懋康笑道:“工坊用地,不用良田,只是海边荒地即可。 至于钱粮,确实难为。 不过,那小子是商人,可否与其商量,用土地代替钱粮?” 沈光祚顿时明白,毕懋康这是想赖账! 沈光祚:“如今百姓流离失所,逃荒避难者不知凡几,海边的荒地倒是多得很。 但这些荒地并不是无主之地,而是被撂荒了。 土地荒在那里没人管,但只要有人去占,地主肯定就会跑出来阻止,这个也行不通!” 毕懋康急了,这是什么都不给啊! 于是说道:“如今国事维艰,只能依靠强大的火器,才能遏制鞑子犯境寇边,还是沈大人为国为民,帮下官这一次!” 沈光祚说道:“并非老夫无视大明安危,而是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党派纷争,你我能在山东安心做事,已经很是难得了。 如果工坊建设一事,牵扯到那些牛鬼蛇神,你我自身难保啊!” 毕懋康:“话虽如此说,但这件事对你我也是很有裨益的。 那小子要钱要地,要人要粮,就是要先建炼制精钢的工坊,有了精钢,就会制作自生火铳。 而这两样东西,对你我而言,则是盖世奇功!” 第89章 李延庚的礼物 沈光祚:“如果有了自生火铳,那对于老弟而言,定是大功一件。可是,于老夫而言,有何好处?” 毕懋康:“精钢工坊建起来,如果堪用,规模必然扩大,到时候,炼出来精钢,不只有多少官僚勋贵眼馋! 但是皇帝能舍弃这个吗? 只要把精钢工坊交给皇帝,对老哥而言,还不是泼天的富贵吗!” 沈光祚闻言,眼光大亮,说道:“老弟说的很对! 但是,钱粮实在是没有,人力更是不可言说,就是土地,也都各有其主,愚兄岂能慷他人之慨,自寻烦恼? 你跟那小子如此交代好了,别的办法,咱也没有!” 毕懋康实在是没招了,这沈光祚油盐不进,死活不同意! 在毕懋康看来,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沈光祚不想得罪土地主,及其背后的官僚力量。 场面冷了,老毕也不是个善于逢场作戏的人,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沈光祚说道:“贤弟拳拳报国之心,老夫深感欣慰,但是,欲速则不达,来日方长,你我共同在想想办法。 老夫对这件事,非常赞同,只要有了迂回之策,老夫定当支持!告辞了!” 毕懋康心里暗骂:你看老子是个懂得迂回的人吗? 沈光祚上了自家轿子,打道回府。 沈光祚其实很看重这个事情,正如毕懋康说的那样,一个是火器,另一个精钢工坊,无论哪一个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都能在抵御后金的战事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但是,并不是搞出来精钢和火器,就能用在战场上。 就算能用到战场上,也很可能是成为后金鞑子手中的武器,反过来攻击大明的将士。 朝堂上的那帮子卖国贼,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张家口那些本来只是正常做生意的商人们,不就是在东林大佬们的逼迫之下,成为他们走私叛国的白手套了吗? 刚到府门前,沈光祚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在等候。 这人,正是李延庚。 李延庚可不太相信,正直而不懂官场之道的毕懋康,能顺利地说服沈光祚,拿到土地和工坊的手续。 李延庚见到一顶轿子回来,马上拜见,说道:“小子张家口商人李缚苍,持毛文龙将军信物,前来拜见沈大人!” 沈光祚一听有外甥的信物,甚是期待,就说道:“请进府!” 因为有毛文龙的信物,沈光祚就把李延庚让进了书房。 这个时代,能进入主人的书房,就受命主人对客人非常看重,是坦诚相待的表现。 还未落座,李延庚就把手中的盒子打开,拿出一颗地雷,放在沈光祚的书桌上。 沈光祚惊得跳起来:“这是做什么!你怎么把这东西带进书房?” 沈光祚认识这个东西,前几年毛文龙靠这个立功的时候,就派人给他送来一个。 当来人在野外当场验证了地雷的威力后,沈光祚才知道,自己的外甥果然是军中悍将! 此刻,他又见到能让他粉身碎骨的东西,摆在面前,怎么能不慌乱? 李延庚笑道:“这就是毛将军的信物,不给大人看,大人如何相信小子?” 沈光祚说道:“好了,本府信了你了,快把这东西拿出去!” 李延庚伸手,在地雷的顶部拔下一根铁签子,说道:“好了,此物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 沈光祚不太相信,问道:“确是如此吗?” 李延庚:“绝对如此!小子已经拔掉了机关,不会爆炸了。” 沈光祚问道:“既然你说与毛文龙熟识,那可有书信带来?” 李延庚:“小子此次前来,毛将军并不知情。 小子早就听闻毛将军想大量制作地雷,但如今辽东局势崩坏,毛将军怕有一天,工坊会落入奴酋之手,因而才想在登州开设工坊。 小子这次从辽南南下,原本是要去福建采购商船的,路过胶东,忽然想起来毛将军的心愿,就冒昧前来,看是否能提毛将军达成心愿!” 沈光祚:“看小哥的意思,是要替我家外甥出钱出人,建设工坊了?” 李延庚明白沈光祚的意思,说道:“小子是商人,明白精钢的用处。但大人放心,小子绝不会像晋商那样,把精钢卖到辽东。 工坊建成投产以后,小子只需要极少数的精钢,用来制作自生火铳,剩余的全部卖给朝廷!” 沈光祚冷笑道:“你可知道,朝廷的铁料、钢料,都是谁的生意?” 李延庚:“小人不知!” 沈光祚:“只要你的精钢工坊投产,就是你小子的死期!” 李延庚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问道:“这是为何?” 沈光祚:“江南商人与朝鲜的贸易往来,都要经过登州港口。 而他们的代言人,就是东林党。 东林党树大根深,你能挡得住吗? 还有成国公朱纯臣,在京城勋贵之中首屈一指,工部的材料进出,都是他在操控,你能斗得过他? 另外,兖州的鲁王朱寿鋐,济南的德王朱常渥,青州的衡王朱常渑,势力庞大,耳目众多,把整个山东当作他家的私财,你又能惹得起哪一个? 想在山东牟利,你问过他们了吗?” 李延庚:“只要大人给工坊一个手续,百十亩荒地,剩下的就不用大人操心了! 只要做出来地雷,大量送到辽东毛将军手上,让他立几次大功,再跟皇帝说明全赖登州的工坊,就一定能扛得住这些人的手段!” 沈光祚大笑,似乎有点疯狂的大笑,最后,竟然有几滴眼泪,滑落眼眶。 随后,沈光祚长叹一声:“不会的,皇帝也都斗不过他们。 想要成事,除非,除非,除非你有兵! 而一旦这样做,就会被整个朝廷包括皇帝视为叛军,会遭到大军围杀,得不偿失啊!” 李延庚虽然有造反的心,但没有公开宣告的胆量,只能保持沉默。 实际上,李延庚知道后来毛文龙的所有经历,以及他后来因何身死的原因。 想要改变大明的走向,改变毛文龙的结局,改变他李延庚的命运,必须说服眼前的沈光祚! 半晌,李延庚说道:“大人可知毛将军的夙愿?” 沈光祚:“知晓一些,只是最近局势变化太快,不知道他有没有新的打算。” 第90章 自成一党 李延庚说道:“毛将军觉得,辽东战事已经回天无力,他早就在辽南四州勘测地形,暗中拉拢投降的汉民将领,并且还派人去朝鲜接触,这些足以证明毛将军所图非小。 奈何小子只是一介商贾,上不得阵,杀不得人,但小子却有一颗赤诚的心,忧国忧民的心! 因而,小子打算,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帮助毛将军建设工坊,制作地雷和自生火铳! 有了这两样东西,就算朝廷容不下毛将军,毛将军在辽南四州也有自保之力!” 沈光祚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商人,竟然有如此的胸襟和气魄! 终于,沈光祚说道:“老夫干了!” 想了想,沈光祚又说道:“为了抵御党争,老夫也要拉帮结派,壮大力量,保护你小子和我外甥!” 李延庚兴奋了,问道:“你都能拉拢谁啊?快说说!” 沈光祚笑了笑,说道:“你在张家口,自然知道宣府巡抚赵士谔和总兵孙邦熙,这两个都可以争取; 还有毕懋康和他的堂兄,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李延庚:“老毕还有个堂哥,很厉害的吗?” 沈光祚:“他堂哥毕懋良,现在是福建布政使,与老夫一样,是从三品的官,你说厉害不厉害!” 李延庚:“卧槽!这不是巧了嘛这不是!得赶紧让老毕写封信给他堂哥,这可是有大用啊,能省了不少事!” 沈光祚:“怎么一惊一跳的?” 李延庚:“小子已经派人前去福建购置商船,招募船老大和工匠,如果有了老毕堂哥的帮助,定然省时省力!” 沈光祚笑道:“老毕的那张自生火铳的图样,也是你小子给他的!” 李延庚:“小子从小就对奇技淫巧颇感兴趣,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常瞎琢磨。手底下也有几个堪用的工匠,时间长了,就搞出来自生火铳。 只不过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就来请教毕先生。 对了,你还能拉拢谁?” 沈光祚:“这个倒是不好说。既然决定了,老夫就要逐个思量,写信试探,人心难测啊!” 沈光祚说不出来什么人,但是李延庚却知道,今年就有两个牛人刚刚中了进士,很快就要一飞冲天。 这两个牛人,就是袁崇焕和孙传庭,一个是福建邵武知县,另一个是永城知县。 这两个,必须及早拉拢! 还有谁? 当然是徐光启和孙元化。 可是,大明不知人,不善任,居然让徐光启这么一个科技达人去河南练兵。 不是说徐光启就不会练兵,而是他最擅长的不是练兵! 还有老毕,这个提出自生火铳的军械专家,居然在济南给官员们打分考核? 最起码,也该把老毕调到工部,弄个侍郎什么的! 孙元化,这个徐光启最得意的学生,1612年的举人,当时火器的首席专家,现在还在嘉定县老家忽悠百姓,宣扬天主教。 宋应星和宋应星,这两个兄弟,此刻刚刚经历了科考的失败,正在京城秣兵厉马,准备二战上岸。 这倒是个拉拢的绝佳机会! 福建袁崇焕、河南孙传庭和徐光启、嘉定孙元化、北京宋应星和宋应升、魏忠贤,这些都是李延庚需要的助力,但是,也都是硬骨头,非得要他亲自一一攻克不可。 至于南下福建广东的李竞,肯定不行。 因为李延庚没有给李竞很大的自主权,没有跟这些大佬们谈判的筹码。 主要还是,李竞并不知道这些人将来的成就,或许就不会求贤若渴,而李延庚也不能给他泄露天机,把这些消息告诉李竞。 李延庚一时间,竟然陷入沉思,失神了! 看着李延庚沉默不语,沈光祚还以为是李延庚因为他没有拉拢的人选而感到失望,就说道:“拉拢人,没有筹码是不成的。不知道小哥能拿出什么样的底牌?” 李延庚听到了,顿时精神了:“小子在此许诺,精钢工坊投产以后,除了军械火器的用量,剩余的全都售卖,所得利益大家平分!” 沈光祚:“这倒是个好主意,不知如何分法?” 李延庚:“凡是加入我们这个小团体的,就是工坊的股东,份额均分。 比如,现在的股东就只有你我二人,但老毕要是想进来,就必须咱俩表态同意才行。 只要咱俩同意了,老毕也就成为股东了。 但是咱俩的股份就少了,从一人一半,变成每人三成三。 要是老毕的堂哥也进来,只要我们三个人同意就行。 但这样我们的股份那就又少了,变成了两成半。 人越多,每人份额越小。” 沈光祚当即明白:“如此可行!但凡想加入进来的,必须得到现有股东的一致同意。 至于有没有资格加入进来,就看他的贡献,是否超过了他的所得!” 李延庚很是兴奋,说道:“正是如此!” 沈光祚又问:“比如成国公那般,购买了我们的精钢,却转手高价卖给鞑子,这却如何是好?” 李延庚:“走私到辽东,只有两条路,一是海路,经登州到达辽南四州;另一条路就是张家口的互市。 如今的大明水师糜烂,小子只要有一支百船商队,拦截他们的走私船,肯定没有问题。 再加上工坊造出来的地雷和自生火铳,还不是所向披靡? 至于张家口,小子也有五百人的商队护卫,对付那些偷偷摸摸走私的商队,定然不在话下。 重要的是,还有地雷和自生火铳的加持,以及赵士谔与孙邦熙的暗中帮忙! 只要我们在朝廷的人足够给力,收拾这帮子牛鬼蛇神,一定没有问题。” 忽然,沈光祚问道:“可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李延庚可不敢说他想当皇帝,只能说道:“内安黎庶,外驱鞑虏!” 沈光祚激动道:“好一个‘内安黎庶,外驱鞑掳!’小子,说得好! 管家,备酒,老夫要与小哥畅饮一番!” 这一顿酒,就到了天光大亮! 下午,李延庚醒来,才想到要去跟老毕通个气,以免老毕急火攻心,生了痔疮。 第91章 朱由校的公开课 既然准备向藩王动手,就要找个最容易的。 朱由校叫来王奉,说道:“王奉,孤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你敢不敢去?” 王奉当即跪倒:“内臣遵旨!” (注:关于明代太监在皇帝面前自称奴婢的说法,没有找到确切的依据。在正式场合,太监自称“臣”,在私下里,为了区分太监与朝廷官员的身份,一般自称“内臣!” 本人非常反感一种现象,就是把清朝的说法用在明朝。 比如“折子”、“办差”、“法子”等等,这特么的都是清朝时候的说法! 都是看清宫剧看多了!) 朱由校:“这一趟任务不简单,涉及到孤随后的一系列举措,你要认真听好了! 这个护指套,就是见面礼!拉拢人心用的。 那个卷烟机,才是突破口! 卷烟机的暴利,要让潞王知道。 条件是:名下所有土地要交税! 府中所有人员要交税,要服劳役,当然可以用银子相抵。 取消潞王府的薪俸,同时,潞王府的子弟不再受到不许经商、不许为官的祖训限制! 玻璃工坊的工艺也交给潞王,统卷烟机一样,免征生产税,但海贸税不能免! 潞王府率先实行推恩令! 就这么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王奉一直低头不语,心里翻江倒海,仔细想着朱由校的命令。 这个出身于内书堂的小太监,识文断字,很快明白了太孙的意思,这是要向藩王开刀!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潞王只是第一个! 太孙此举,动摇了大明二百多年的‘皇明祖制’,必然遭到天下藩王的集体抵制! 但是,既然太孙这样做了,就说明太孙下了决心! 只要自己把这件事做好,那就是帮太孙打枪了第一枪! 以后,嘿嘿,想什么来什么! 王奉兴冲冲地赶往卫辉去了。 朱由校当然没忘记王徵和宋应星,再次把他俩叫来。 朱由校问道:“年前那一场痛饮,两位可还记得?” 王徵拜道:“谢太孙成全!我等狭隘,不明太孙厚望,若不是那一场大醉,卷烟机到现今都做不出来!” 宋应星也拜道:“太孙用心良苦!今后,臣与王大人一定携手共进,为太孙殿下鞠躬尽瘁!” 朱由校:“好了!答应你们的银子,孤一文不少!每人一万两银子! 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去办。 黄克瓒尚书的铜炮,造价太高,你俩想办法,改进一下。 尤其是宋应星,你的铜锌合金之法,可堪大用!” 宋应星大惊:“殿下何时得知,臣想到了铜锌合金?” 朱由校大笑:“孤贵为太孙,知人善任,若要不知宋卿才华,何来皇帝钦点!” 宋应星当即跪拜:“臣万死不辞!” 朱由校又道:“王卿,此番铜炮改进一事,还望你们齐心协力,为我大明造出镇国神器!” 王徵跪拜:“臣自当效死!” 过了二月二,朱由校自己整理的实用之学,已经刊印出来,无非也就是后世初中的数学、物理、化学课程。 但是,这三门课程却是通向技术兴国大道的敲门砖! 朱由校决定去实学书院看看,顺便秀一秀,讲上那么三两节课,过一过大声训斥学生的瘾! 朱由校喊来王徵和宋应星,让他俩陪着去实学书院,看他的表演。 不得不说,这两位实在是忙得很,不仅要在书院授课,还肩负了朱由校的各种任务,整天忙的就像生产队的驴。 听说太孙要来,书院的教习早早地就把学子们组织起来,集中在书院的大校场上。 大校场上已经立起了用来讲学的杠杆、滑轮起重机等设施。 朱由校看着眼前一千名第一批的学子,看穿着就能发现,大部分是穷人家的孩子,前来吃的饭,上的学! 而富人家的孩子,当时对需要缴纳海贸税和书院持抵抗和怀疑的态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而孩子较少。 等到朱由校一套组合拳下来,相信很多人都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朱由校这次到书院,任务就是激发学子们对数学、物理、化学的兴趣和好奇,至于将来的授课,还要王徵和宋应星、宋应升三人来做。 朱由校表演的一个项目就是:拇指测距法! 朱由校站在远处,对着滑轮起重机伸出右手,挑起大拇指,分别眯起左右眼,然后说道:“此处距离滑轮组,距离大概是二百三十步!” 教习听了,赶快徒步丈量。 眼见得教习一步步走到滑轮组前面,就很快跑回来,气喘吁吁说道:“太孙,经过实测,距离是二百三十三步!” 在场的学生们爆发出惊叹声! 朱由校挥挥手,示意安静:“各位同学,刚才的技法,叫做拇指测距法,是有道理的! 这个道理,就在数学之中,到时候,你们人人都能学会这个办法!” 学生们半信半疑,但是眼中都充满了好奇! 第二个,就是发电! 磁场中运动的金属线圈可以产生电! 一个手摇的纺车,连接处于两块磁铁之间的铜丝线圈,铜丝的两头在纺车的左侧,紧贴在一个铜皮管子上。 当纺车转动之后,众人发现,什么都发现! 朱由校对教习说道:“你去摸一摸铜皮管子!” 教习李之藻,是南京工部员外郎,此刻已经与西洋传教士邓玉函、汤若望、罗雅谷、傅泛际等接触过,并加入了天主教。 李之藻听说宋应星和王徵在实学书院授课,于是主动加入进来。 他比其他人更知道,所谓的实学,能给大明带来什么! 李之藻很怀疑,太孙为什么要让他摸这个铜皮管子,这里面肯定有坑! 他转过头,对着大群的学生说道:“谁敢上前,摸一摸这个管子!” 一个稍微有点二的学生站出来说道:“就摸一摸管子,怎么还说敢不敢?” 说着,伸手就放在了铜皮管子上! “啊!”二学生失声大叫,人们看去时,二学生的头发都直立起来,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李之藻轻抚胸口:就知道这里面有坑! 王徵、宋应星兄弟,则是一脸惊诧地看看二学生,再看看朱由校! 第92章 卷烟是个好东西 朱由校大笑道:“此乃轻微雷劈的症状,还有谁想来试一试?” 二学生松开手,头发渐渐低垂下来,众人看见,无不惊奇。 二学生又一次伸手,头发再次站立,他很兴奋地喊:“真刺激啊!” 朱由校说道:“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在两块磁铁中间的金属丝,如果转动起来,就会产生一种叫做电的东西,与我们见到的雷电一回事,只不过电量太小; 相反,给磁铁中间的金属丝通电,这个金属丝就会转动!” 二学生喊道:“太孙殿下,这太神奇了,我要学这个!” 朱由校认真滴看了一下这个二学生,发现他还真符合科技工作者的特质,就说道:“好,你先把这本‘物理’书看完,然后再来向孤提问!” 转过头,朱由校文李之藻:“这位大人是?” 李之藻赶忙行礼:“臣南京工部员外郎李之藻!” 朱由校:“刚才,孤让你摸这个铜皮管子,为何找别人代劳?” 李之藻说道:“请太孙恕罪!臣,臣觉得有点危险!” 朱由校:“你怎么知道?” 李之藻:“太孙殿下如此大费周章,肯定是要向学子们展示什么道理,因而肯定超出了我等的认知。 既然是未知的东西,就需要谨慎尝试!” 朱由校笑道:“谨慎不错,但一定要尝试,否则,你会失去很多机会!” 李之藻顿时就觉得,这个太孙与众不同! 朱由校说道:“你可以看看孤编的这三本书,尽快通熟,然后教授给学子们。有什么问题,可来找孤!” 随后,朱由校离开实学书院,去名鼎商行,看看卷烟的售卖情况。 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有人抽旱烟了,只不过烟叶通过暴晒,干透以后进行揉搓,成为碎末。 点燃以后,烟味燥烈,呛人心肺。 朱由校的新式卷烟,经过特殊工艺加工,不仅没有原来的燥烈和干呛,还很柔和、醇香! 在卷烟的制作过程中,首先生产出来的卷烟是最好的,因为烟丝长,卷烟内部的空气相对较多,抽起来更加轻松,烟丝燃烧更加充分,可以全部释放卷烟的精华:尼古丁! 但剩下的烟丝,就比较短了,口感就差一些。 最后的烟丝,已经不成为烟丝了,只是一些碎末,用这种烟丝做出来的卷烟,比较密实,空气含量底,抽起来很费劲,经常弄得腮帮子困! 所以,前后生产出来的卷烟,虽然用的同样的烟丝,但效果却大相径庭。 因此,卷烟就分为三个档次,一两银子、一钱银子、一厘银子,分别相当于后世的人民币600元、60元、6元。 相比较后世,现在大明的贫富悬殊程度更加夸张,大地主们百万两银子的身家,在江南根本排不上号! 朱由校到了名鼎商行,发现竟然是一两银子的卷烟卖的最好,都是一上架就秒空的那种。 最便宜的,买的也不错,只是中间价位的,销量最差! 当地人,尤其是经常满世界经商的商人们,他们都知道烟丝的价格,没想到这种新式的卷烟,一盒二十支,居然买到了一两银子,去晚了还买不到! 一时间,江南士绅们都在打听,这种新式卷烟从何而来? 要是掌握了其中的工艺和生产技术,那可比远洋贸易还挣钱! 当然,要是把卷烟售卖到南洋,那就更挣钱! 这一日,朱由校召开小朝会,总不能学他爷爷,几十年不上朝不是! 工部尚书罗朝国出班说道:“听闻太孙造出了卷烟机,售卖的卷烟风行江南,但皇室不可与民争利,这是祖训,太孙殿下是否将此产业交与朝廷?统一由工部掌管,也好使国库充盈!” 朱由校冷冷地看着这个工部尚书,心里想起骆思恭送来的密报,这货家财巨富,良田万亩,还想着自己的卷烟! 南京通仪大夫、南京刑部户部、吏部、礼部等三部右侍郎何雄祥,也出班说道:“太孙殿下,罗大人此言不妥! 前任工部尚书黄克瓒,他自费银子,搞出来铜炮,那是镇国神器,用于边疆,无往不利。 此中情况,可以交给工部生产,得以快速补充战事所需。 但卷烟机颇有不同,无关国事,岂可强行交给工部? 如此行径,与抢匪何异? 若说是太孙所为,那也无不可,毕竟大明也是皇家的,不分彼此。 但据臣了解,此物大部分乃是王徵与宋家兄弟所为,凭白夺了官员私产,有悖国法!” 朱由校当即就惊呆了:卧槽,我大明还有这样的臣子?这有点专利法的意识了! 于是问道:“何大人,你家中有多少土地?” 何雄祥大声说道:“不敢欺瞒太孙,臣有五千亩土地!均是高产良田!” 朱由校说道:“孤想在江南实行土地新政,把土地收归国有,且禁止私人买卖土地。 何大人可愿意将土地交回朝廷?” 何雄祥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装个逼,就被当成了冤大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应答。 朱由校:“亩产两石,一年收益也不过二两银子,五千亩地顶多是一万两。 孤的卷烟,一箱为一万支,五十条,如若卖到南洋,可获利五百两银子。 孤一年批给你五十箱卷烟,除去缴税,所获之利,还有一万五千两,何大人,你可愿意?” 何雄祥没有想到太孙居然如此豪横,当即下跪道:“臣愿意!” 朱由校:“好,那就拿来地契,孤现在就给你批条!” 罗朝国在一旁看得发呆:居然还可以这样? 那老子的三万亩地,岂不是能换每年三百箱卷烟? 每年十五万两银子?就算缴了六万两的海贸税,哪还有九万两呢! 这还要什么土地? 于是,罗朝国也下跪:“臣也愿意上缴土地!” 朱由校冷笑道:“罗大人就不必了!骆思恭,将罗朝国拿下!” 罗朝国大惊:“殿下,这是为何啊!臣冤枉!” 朱由校:“骆思恭,告诉他,他的五万亩土地如何得来?” 第93章 江南土地新变化 骆思恭当即念道:“罗朝国之子罗知着,横行乡里,豢养家奴二百人,历年来官府登记的命案有十三起,涉及无辜百姓二十五人死亡,抢夺百姓田产一千多亩; 其二,放贷牟利。利用荒年、灾年百姓颗粒无收,以粮食换取百姓土地,涉及百姓两百二十六户,土地一千二百多亩; 其三,接纳投献。罗家有庄丁三千人,大部从事非法勾当,这些人的土地为了免税,都投献与罗家! 按照大明律法,罗家的五千亩土地均为非法所得,应予追缴!” 朱由校听得冷笑连连,罗朝国跪在地上,冷汗津津! 骆思恭念完,朱由校说道:“打入南京锦衣卫昭狱” 此时,大明的监狱有好几种,“刑部监”、“都察院监”、“五城兵马司狱”、“五军都督府监”、厂卫监狱、州县监狱、其他监狱。 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就是昭狱,从抓人开始,到最后定罪处罚,都由皇帝一人说了算,其他任何部门和人都不得干预。 只要进了昭狱,那就是死定了! 听到要去昭狱,罗朝国马上就昏死过去! 很快,两位尚书的不同命运,就传遍了江南! 并且,何雄祥还兼任了本该是罗朝国的工部尚书! 一时之间,江南士绅集团都在考虑自己的应对策略,是一直与皇太孙抗拒到底,还是顺从一些,拿到卷烟的出口权? 如果单说好处,那不用怀疑,卷烟的利润足以覆盖土地的收益。 但是,国人历来重视土地,堪称命根子一样,手里有土地,夜间睡觉都踏实。 把货真价实的土地交上去,换来看不见的太孙批条,是不是太过儿戏? 假如有一天,皇太孙赖账,不给批条了,那到哪里说理去? 但是,听说卷烟的产量一年也只有三千多箱,去玩了肯定就没戏了。 拥有不太多土地的小地主们,几百亩、三两千亩,都很快交回了地契,拿到了朱由校的批条,拿到卷烟,出海而去。 渐渐地,有大地主也坐不住了,总共三千多箱的产量,够几个人分的? 朱由校高兴得合不拢嘴,收回了土地,分给百姓种植烟叶,百姓有了收入; 有批条并不是说白给卷烟,也要按照市场价购买,因而收获良多; 四成的海贸税,仍然是一笔重要的收入! 这么下来,一个简单的卷烟,竟然带来了如此多的好处! 越来越多的士绅,要求用土地换取卷烟的批条,但是,坏消息传来:今年的卷烟已经全部批完了! 卷烟工坊正在扩建,想获得明年的卷烟批条,那就先排队,先上交土地的人,先获得批条! 太孙承诺,土地上的作物,今年仍然属于地主,不影响今年的收成。 就连诚意伯刘荩臣都坐不住了! 尤其是他的儿子刘孔昭,强烈要求刘荩臣上交土地,换取卷烟出口权。 刘荩臣叹一口气,说道:“祖宗算出来大明气数,却没有算出来他的子孙后代,是何结果!” 刘孔昭说道:“爹!老祖宗也没算到建奴兴起啊!依儿子看来,治世的土地,乱世的金银!万一天下有变,土地不能变现,唯有被人抢去! 但金钱不同,尚可护命!” 刘荩臣不屑道:“身上揣了银票,死得更快! 要是有土地,还能有个躲藏的地方! 而且,乱世之中,金银更不值钱,反而是土地上的粮食,才能保命!” 刘孔昭反驳道:“要是鞑子来了,还能让你留着地上的庄稼? 咱把金银藏在隐秘的地方,谁能发现? 世道再乱,也总有粮食,无非是贵了些,只要有银钱,那就饿不死!” 这番话,倒是把刘荩臣快说服了! 可是,乱世在哪里,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魏国公徐弘基,提督操江,算是南京的第四号人物, 但这几天,他也心神不宁,心里考量着太孙的政令。 许鸿基以前曾听说,太孙不通文墨,胆小谨慎,怯懦内敛,不似人君。 但现在看来,传言有误。 相比较万历皇帝,和现在的太子朱常洛,徐弘基认为,朱由校才是明主。 但他只是太孙,太子还没上位的,现在就签了投名状,是不是有点早? 徐弘基决定还是等等看。 而且,他家里实在是不缺钱,将近三百年的积累,钱财无数,倒是不急着交出土地。 还有,他自己也有商船,都是能远洋的大船,凭着现在的出口生意,每年也能获利几十万两,不急,根本不急! 但是,南京的士绅们都看着徐弘基,尤其是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人,都在看着徐弘基,等他的动作。 儿子徐文爵看到老爹魂不守舍,大概能猜到是因为太孙的政令。 他今年二十出头,不嫖不赌的,也读书,也习武,心里还藏了重现当年老祖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理想。 当年的徐达,一门双国公,北京的定国公,南京的魏国公! 北京的那一支徐氏,因为参加了朱棣的靖难之役而被封为国公。 留在南京的这一支,才是徐达老祖的嫡系血脉! 一日,徐弘基正在喝闷酒,徐文爵凑了过去,自己倒了一杯,说道:“爹,儿子有几句话,您听了,别打人啊!” 徐弘基:“让你说的,好像老子经常打人!” 徐文爵:“不抬这杠!您打了二十多年的人是谁? 说正事! 东林党把万历爷得罪死了,拥护太子上位。 如果太子登基,必然重用东林党! 东林党一贯试图把持朝政,再加上土木堡之后,文贵武贱,如果东林党得势,您这个武勋还有好日子吗?” 许鸿基仔细听儿子解说,竟然频频点头。 徐文爵见有了效果,继续说道:“但是,您看太孙所为,是不是都是冲着东林党的根基而去?要断了他们的命根子?” 徐弘基:“他只是太孙,当皇帝还早!” 徐文爵:“假如太子登基,所用之人,必然是东林党,也只有东林党。但别忘了,还有齐、楚、浙、宣党! 他们得不到重用,而太孙又是反东林的,必然就会围拢在太孙身边。 再加上太孙现在不缺钱,您想想,到时候,朝堂之上,谁的势力更大?” 第94章 朱由校返回京城 徐弘基刚要说话,却被徐文爵打断:“还有,辽东战事紧张,没有粮饷。 儿子听说,现在的辽东督师熊廷弼,所请的粮饷,都是太孙出的。 辽东战局,以爹看来,还要持续几年?” 徐弘基沉吟道:“年,不,十年八年,没有定论!” 徐文爵:“这就对了!东林党一贯反对加税,朝廷收入日益紧张,到时候辽东吃紧,需要军饷,却拿不出来! 太孙有啊!但是,要太孙拿军饷,是不是给点决断权啊! 如此一来,太孙就会拥有军权! 他看不上的人,就不给银子! 爹,你是知道的,一旦太孙拥有了军权,他会怎样做! 关键是,太子要报恩,要重用东林党。但太孙却要坚决处理东林党! 再加上齐、楚、浙、宣、众党从旁鼓吹,您想想,那时候的朝堂,就算皇帝还在,到底是谁说了算呢?” 徐弘基听了,默不作声,端起酒杯,冲着徐文爵晃了晃,独自饮了! 徐文爵看见差不多了,连干三杯,起身就准备告辞而去! 徐弘基说道:“慢着,臭小子,再陪你爹喝几杯!” 徐文爵又坐下,说道:“爹这么聪明的人,还没想明白吗?” 徐弘基:“明白是明白了,可现在太孙今年的批条都用完了! 咱把地契交上去,也不管用啊!” 徐文爵笑道:“爹,怪不得你不受皇帝重用! 太孙现在的想法,就是想让更多的江南士绅交出土地! 他们都看着您,太孙也在看着您! 你去找太孙,就说愿意上交土地。 太孙只能说:卷烟没有产量了,不够换咱家的土地了! 您就可以说,先上缴一半,表个态!支持一下太孙! 甚至,都可以把土地全交了,等明年的批条! 收了土地,却没有批条,儿子就不信,太孙会收了咱家地上今年的粮食!” 徐弘基哈哈大笑:“你小子,怎么忽然变得如此聪慧!” 徐文爵:“那还不是爹您打的多、打得狠吗!” 徐弘基跟着大笑,父子俩竟然一醉方休,喝到了后半夜! 朱由校看着眼前的徐弘基,听了他的表态,也明白了这是表白了。 其实他是看不上这些勋贵的! 一代传一代,基因也被稀释了无数次,哪里还有当年徐达的影子! 但他是武将勋贵,有示范效应,这个,才是他的价值! 朱由校数了数徐弘基递上来的地契,问道:“魏国公,这地契有多少亩?” 徐弘基:“臣蒙历代皇恩,积攒二百多年,有地六万多亩!” 朱由校毫不迟疑,立马就写了批条:每月一百箱卷烟! 其实按照朱由校的计划,卷烟的数量应该是土地的六十分之一,六万亩就是每年一千箱,但为了拉拢这个勋贵,分化朝中的势力,就多给了两百箱。 朱由校说道:“没谁的好处,也不能没有魏国公的! 你家可是大明的定海神针啊!” 徐弘基接过批条,很猛的磕了三个头,心想:家里的臭小子,真算的准啊! 由于徐弘基的作为,很多狗大户都看到了方向,看到了指路的明灯,纷纷上缴土地,换取了卷烟的批条! 先别高兴,除了徐弘基每月可以提货,其他的,都要等到明年,就是他朱由校登基的那一年! 刘荩臣没有上缴土地,让朱由校有点失望。 他告诉徐弘基,看着点刘荩臣,必要的时候,就除了他! 现在已经是三月,万历老爷子在七月十七就挂了,他朱由校要回去尽一尽孝心。 他叫来定远侯邓文明、怀远侯常延龄,交待好任务,让他们带领皇庄护卫军,负责工坊和书院的安全。 当然,朱由校也给了他们每人五百箱的卷烟批条,好让他们安心办事。 南京小朝廷的事,都交给了何雄祥,他现在兼领工部、户部、吏部、礼部,是当然的留守官员。 征收海贸税还是交给刘荩臣,并有徐弘基暗中监控。 工坊和书院的事,交给王徵和宋家兄弟,以及被升为工部左侍郎的李之藻。 李之藻身边有一大帮子西洋传教士,这些活儿,肯定不会耽误。 至于天主教的传播,那就是扯淡! 它能干的过儒教? 安排好这些,三月十六,朱由校启程,赶回北京。 在路上,朱由校忽然想到了疼爱自己的王皇后! 他记得,王皇后比万历早死了三个月! 卧槽!那就是四月初! 朱由校心急如焚,喝令其他人走大运河,他则带着骆思恭等五百锦衣卫,快马奔向北京城! 紧赶慢赶,在四月初一,朱由校赶回到了北京城! 因为长途骑马,朱由校的蛋蛋都快被磨破了! 至于大腿两侧,早已惨不忍睹,血淋胡擦的,连犊鼻裈(dubikun)都脱不下来! 进了皇宫,朱由校被太监们搀扶着,到了坤宁宫。 此刻的王皇后,气息奄奄,对外界的各种响动,毫无反应。 朱由校跪在王皇后床榻前,无声哽咽! 这个时候,王皇后却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朱由校立刻凑上前去,让王皇后看到自己脸。 王皇后没有言语,眼角淌出泪来,眼睛缓缓闭上,手却抓着朱由校不放。 一旁跪着的太医说道:“太孙,皇后娘娘今日还算硬朗,不可心情起伏,还请太孙让娘娘静养!” 随后的几天,朱由校一直在王皇后身边伺候,煎药温汤,事无巨细。 这样的表现,赢得了朝中大臣“至纯至孝”的美名。 万历皇帝稍好一点,但也是卧床不起,至于朝中的大事,已经荒废很久了。 因为万历的命令,不让太子朱常洛参与朝政,反而让太孙文华殿听政,所以,积攒了小半年的朝廷事务,都要请示朱由校。 朱由校对朝堂高官的了解,仅限于黄克瓒和方从哲两人。 黄克瓒秉公无私,值得信任; 方从哲不参与党争,还一直居中调和,是个好官。 既然是居中调和,那就是让党争的双方各自有所退让,但在没人退让的情况下,方从哲反而成为党争双方共同的敌人。 不客气地讲,东林党人,齐楚浙党联盟,这些人之中,有很多疯狗! 他们一口咬定,方从哲能力有限,德不配位! 第95章 跨越四百年的对话 济南城,李延庚又一次来到历山书院,见到老毕,果然发现老毕萎靡不振,还一个劲地说他实在无能,无法说服沈光祚。 李延庚一直不说话,看着眼前这位年近五十的武器专家,凝神定气。 老毕也发现了李延庚的异常,问道:“小哥,你发什么愣?” 李延庚问:“老毕,小子觉得,你这样的军械武器专家,就应该去工部的兵仗局或者火器局任职,可怎么就当了一个给人打小分的巡按呢?” 毕懋康讪讪笑道:“老夫专研火器,没想过其他的,当然就不明所以了!” 李延庚用后世的经验,开导老毕:“都说乱世出英雄,却没有治世出英雄,老毕以为如何?” 毕懋康:“生逢乱世,自己顾自己!纲常已乱,礼乐已崩,谁还管得了谁!当然是一顿乱战,谁胜出了,谁就是老大! 而到了治世,新的秩序已经建立,所有的职责,只需要按照既定的程序办事即可,就再也不需要能臣了。 因为在这样的政务管理之下,每个人都是执行命令的提线木偶,照章办事就行。并不需要个人有多大的能力。 既然不需要什么本事,那没本事的人就都跳出来,施展他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本能,自然就能一再升迁。 而那些自认为有些本事的,本来就不愿意卑躬屈膝,又有卑劣之徒挡了路,自然就放弃了进取的希望,选择寄情于山水,或者像老夫这样,淫浸于器械之中! 长此以往,必然是卑劣宵小当朝秉政,缺德少才之辈把控国事,而忠直奋勇甘于寡言,礼信廉耻退避千里。 终于百姓生无可活,天下又陷于乱世,然后英雄辈出,轮转无常! 历朝历代,都是这么一圈一圈转过来的! 小子,你记住,任何朝代,但凡有能臣的,都不能称之为治世!” 李延庚:卧槽!这个理科生,居然看透了官场的本质! 李延庚这才明白,不是随便一个穿越者,都能在各方面吊打当世能人。 就穿越而言,也有一个悖论:你穿越过来,就要改变原本的历史。 但历史改变了,就不再是你熟知的那个历史,你也就成为这个时空的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先天优势可言。 可是你不改变历史,你的穿越就毫无价值! 所以,李延庚此时明白,他已经改变了一点点的历史,那么,接下来的进程,也由不得他了! 李延庚把昨天与沈光祚商议的结果告诉老毕,毕懋康很惊喜问道:“既如此,那么土地的地契可有?工坊的一应官府凭证,可能办妥?” 李延庚笑道:“说好了的,火铳是你的功劳,工坊是大家的政绩,也是大家的钱袋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毕懋康大笑,问道:“那么,老夫也是股东之一了?对工坊的产出,是不是也有支配的权利?” 李延庚也笑道:“老毕,不要先想着权利,还是先想想你对工坊的义务和责任!你放心,自生火铳所需的精钢,优先使用!” 毕懋康点头:“应该!应该!” 说完,当即就给他的堂哥写了封信,然后就跟李延庚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这以后的几天,李延庚都在游山玩水,还专门去泰山登了一下顶,感受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雄浑气象! 等他回到济南的时候,沈光祚与毕懋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准备开工了。 李延庚当即写信回东州堡,让郑老汉派人来,兴建炼钢冶铁的高炉。 同时,鲁家兄弟和董家父子也要来,他们七个人,那可是黄金搭档。 王鸷在东州堡也没啥事,所以李延庚让他来登州,负责工坊的建设,以及在登州招募水手,先进行基本的训练。 至于占用了土地,可能面对的各方势力的攻击,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发生。 这里面有一个逻辑,没人见到工坊获利的时候,是不会有人下手的。 而当工坊获利的时候,那就是有了制敌杀人的利器,也就不怕他们了! 所以,李延庚很放心,他要去福建找老毕的堂哥毕懋良,解决造船工匠、木材、船老大的问题! 到了福州,高桥很快用不锈钢特殊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李竞。 听说公子来了,李竞松了口气:这特么的,公子的活不好干啊! 从东州堡带来的三才杯、闷倒驴、白糖都已经出手,换回了大量的白银。可是,这一次的主要任务是采购四种粮食的种子,那么,制作白糖的原料,土红糖,还要不要购进? 如果购进,要买多少? 种子要买多少? 造船的工匠要多少? 造船的木料买多少?成品的福船买几艘? 这种复杂的数学问题,李竞怎么能搞定? 而且,种子、红糖、工匠、木料、福船,这五种李延庚要的东西,比例怎么分配? 五种货物,单价不同,数量不定,就知道手中有多少银子,这个活,你说怎么干! 李竞头疼了半个月,终于盼来了李延庚。 李竞马上派人去请他刚认识的一个本地人,沈寿岩,让这人去‘海天阁’酒楼等着,他则要去迎接李延庚。 见到李延庚,李竞急不可耐,禀报了收入,并急切询问,这五种货物购买的数量如何确定。 李延庚心想,这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题啊!还是五元一次方程! 但仔细一想,这几种粮食,播种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做做文章,把四种粮食种子分批次运回辽东。 这样做,一是可以减轻商船运力的压力,另外一个,就是可以向老奴酋和黄台吉表明,寻找种子这件事,很不好办。 李延庚也可以趁机在江南多呆一段时间,如果时间有富裕的情况下,他还要去北京一趟,忽悠宋应星兄弟俩。 李延庚看上的这些人,并不被大明朝廷重视。 看看他们现在的位置和官职,就可以知道大明的官僚系统已经腐朽到了什么地步! 他们不仅得不到重用,相反,还因为他们过人的才智,被朝堂诸党联合排斥。 第96章 李延庚的美事 此时的大明朝堂,东林党、浙党、齐党、宣党、楚党、昆党,还有即将出现的阉党,这些党派,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党同伐异,斗的是满嘴毛,浑身血! 所以,相比于文武大臣,这些人更好拉拢。 关键是,李延庚将要组建的新党,就是他们的娘家,就是他们的组织,就是他们受了委屈以后,可以哭诉和申冤的大家庭! 当然,前提是李延庚要跟他们畅谈一次,在他们感兴趣的领域扩展他们的思路,让他们了解这些领域在后世的发展前景,从而勾引起他们的好奇之心,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自由发展。 李竞陪同李延庚到了海天阁顶层的大包间,看到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人,已经在等候了。 这个人坐在椅子上,上身笔挺,肩宽背厚,见到李延庚进来,忽地站起身来,更显得健硕。 这人说道:“见过李公子,在下沈寿岩!” 李延庚:“沈先生,久仰久仰!” 关于故人‘久仰’的这个见面话,李延庚很是反感,这太特么虚伪了!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的人,就说久仰,完全是不把自己当人的表现! 几人落座,李竞先开口:“公子,沈先生是福建望族,文武双举人出身,兼营海贸生意,对附近的海路和海岛了如指掌!” 李延庚略感吃惊:这样的大才,李竞是及如何勾搭上的? 李延庚又说了古人见面的第二句客套话:“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沈寿岩也拱手说道:“听李先生所言,公子年少有为,手中诸多奇货,当真是羡煞老夫!” 李延庚只得说了古人见面的第三句客套话:“谬赞谬赞!” 李竞看着自家公子,觉得有点不太正常,但还是说道:“沈先生在购买咱家货物的时候,见到了我们的船,所以,所以…” 李延庚感觉这个李竞,上了别人的当了!他似乎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李延庚说道:“沈先生,有何事,但讲无妨!” 英俊儒雅的沈寿岩,居然踌躇片刻,才说道:“家父乃是定海卫水师军署的参将,名讳上有下容,前日领了军令,追击海寇袁八老,奈何福建水师凋零,居然没有船舰可供驱使。 前日见到公子商船,便动了心思,生出想借用公子商船,追击海寇的心思。在下也觉得此举颇为唐突,请公子见谅!” 李延庚略一沉吟,说道:“水师军署?这是个什么衙门?恕在下无知,还要请教沈先生!” 沈寿岩苦笑道:“只因家父镇守海疆多年,甚有功劳,奈何朝廷无视,家父空又一个参将的名头,却无兵无船。 这个水师军署,还是福建巡抚黄承元大人,为了挽留家父,特设的一个署衙,并未得到朝廷的批准,更没有朝廷下拨的粮饷。 可是,家父于海上征战多年,岂能容的海寇猖狂,便要一心将之剿灭,奈何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力回天!” 说罢,沈寿岩就盯着李延庚,仿佛想要窥探他的想法。 李延庚闻言,哈哈大笑,长身而起,朗声说道:“小子虽为一介商贾,但也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沈先生不必多虑,本公子麾下十艘商船,任由老将军驱使!” 然后,又走到沈寿岩身边,附耳下去,说道:“船上还有厉害的武器,定叫沈先生惊喜!” 沈寿岩睛光大亮,当即起身,握住李延庚的双手,说道:“公子,不知你可曾婚配!” 李延庚:卧槽!来好事了? 于是忸怩说道:“小子未曾婚配,家中只有一个丫头,也还没有那个啥!” 沈寿岩大笑,说道:“公子心怀天下,令老夫汗颜!今日相聚,老夫相见恨晚,不若我等一醉方休?” 李延庚也豪爽道:“那是自然!小二,换大盏!” 言语之间,竟然颇有当年关二爷的风采! 李竞在旁边看着,瞪大了眼睛,想到:装逼无极限啊! 几杯酒下肚,沈寿岩豪放起来,说道:“家父如果听闻公子义举,定然老怀畅快!不知明日公子可有闲暇,在下想带老父上船一观!” 李延庚:“自然得便!” 李竞:“那也好,有老将军指点,此番出战海寇,定然大获全胜!” 文武双举人出身的沈寿岩,居然就跟李竞说起了带兵打仗的事,把李延庚晾一边了。 李延庚心想:这个沈寿岩,也是个不靠谱的!你刚才问老子可曾婚配,不是要说什么重点吗? 次日,李延庚被李竞叫醒,说沈家父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李延庚匆匆洗漱,早饭也没吃,就赶忙出去,拜见沈有容。 还没有走出客栈的大门,就听见外面有人争吵,乱糟糟的声音之中,居然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正在辩解。 李延庚一下就不困了,紧走几步,迈出大门,就见到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正在跟一个六十多的老人理论着什么。 而沈寿岩却在旁边一脸苦笑,无动于衷。 进到李延庚出来,沈寿岩急忙上前,说道:“公子,昨日可曾安睡?” 李延庚:“很好,要不是李竞打扰,小子还在大睡呢! 这是因何争吵啊!” 正说着,老者也转身,快步而来,脚步未停,却连连拱手道:“公子高义,老夫有礼了!” 李延庚慌忙拱手还礼,说道:“老将军不必客气,护国杀贼,那是我大明子民本分,何义之有!” 沈有容刚要说什么,却见那个黑衣劲装的女子走上前来,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小女子可否登上你的破船?” 李延庚:卧槽?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 李延庚斜眼一瞧这女子样貌身形,鼻血差点流出来,当即说道:“自然可以,小子不胜荣幸!” 这时,沈有容却说道:“历来出海有规矩,女子不得登船,否则不祥!” 李延庚却怒道:“什么女子出海不祥?我看是大大的祥!既然是本公子的船,就该得本公子做主,这位小姐,可以登船!” 第97章 送上门的水师将领 黑衣劲装女子,听到李延庚的话,冲着沈有容挤出一个鬼脸,很得意地“哼”了一声! 沈有容见了,非但不怒,却也笑道:“公子许可,那自然便由得你!” 沈寿岩说道:“公子,这是小女,沈佩卿!” 李延庚一阵恍惚:这个沈佩卿,好像是后来崇祯皇帝的妃子!怎么在这里? 李延庚实在忍不住,就偷偷看向沈佩卿,却没想到,沈佩卿也在看他,慌得李延庚急忙扭了头,却惹的沈佩卿一阵轻笑。 李延庚此时大悟:沈寿岩问可曾婚配,这件事,应该是落在这个黑衣姑娘身上。 要是能成,他家祖孙三代,也不能算是白用自己的大船了! 有大镁铝在前,李延庚当然要表现一番,于是手一挥,说道:“上马,去海港!” 就在五十名不锈钢护卫一齐上马的瞬间,沈有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这些护卫,军容整肃,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却又毫无声响。 这样的护卫,说明了什么? 沈寿岩、沈佩卿也看到了这一幕场景,心里却是各有所想。 沈寿岩:“不错,不错!” 沈佩卿:“我要,我要!” 众人骑马,一路赶往闽江口。 路上,沈佩卿渐渐脱离了老爹和爷爷,最后与李延庚并排而行! 这不是好事来了么这不是!李延庚心中激荡,差点掉下马来。 闽江海港,李延庚的十艘大船,排成一列! 李延庚原本以为,他的这十艘排水60吨的大船,在港口那是绝对的巨无霸。没想到,此时的福建福船,都是巨大无比! 相比李延庚的千料大船,港口内停泊的,居然很多都是两千料以上的大船,甚至还有好几艘五千料的! 李延庚对沈有容说道:“老将军,港口中如此多的大船,为何还说无力追击海寇?” 沈有容叹口气:“这都是名门望族和世家大族的商船,如何肯让我等追击海寇?” 李延庚:“官府不能征用吗?” 沈有容:“官商一体,他们不愿耽误挣钱!” 李延庚:“灭了海寇,不是也对他们有利吗?” 沈有容:“兵匪一家,海寇只是抢掠小商船,对这些大船,早就私下苟且了!” 李延庚:“这么说来,老将军是凭一己之力征剿海寇吗?” 沈有容大笑:“这不是还有公子相助吗!” 这时候,沈佩卿也凑过来了,李延庚当即显摆道:“那是自然!有老将军出马,再加上本公子的神兵利器,灭海寇,太容易了!” 李延庚偷眼看去,只见沈佩卿正在撇嘴! 李延庚马上就横了心,也不管泄密了,直接就把沈有容祖孙三代领到了二层的炮位。 沈有容一生戎马,见过的各种火炮数不胜数,但眼前的这种小炮,却是第一次见到。 李延庚没有看到沈有容惊喜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老将军,咱们这就出海,找个地方试炮,好叫老将军放心!” “好啊!好啊!我也要去!”旁边的沈佩卿欢快呼叫。 沈有容问道:“船上的水手、粮食、淡水,都齐备吗?” 李延庚扭头看一边的李竞,李竞当即说道:“老将军放心,我们的船随时可以出海!” 沈有容豪情大发,说道:“好,出海试炮!” 李竞马上下令,开船出海! 只见一百士兵各就各位,看似纷乱,但士兵们却各走各的线路,虽然相互交叉,却根本不会迎面相撞,因而显得秩序井然。 沈有容心里更加坚定,这个李延庚,绝对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 出了闽江,进入大海,沈有容指挥船队,前往附近的一座无人小岛。 距离小岛还有三百米,就是二百步的时候,李延庚说道:“李竞,就在此处,开炮,轰击小岛!” 李竞当即下令,水手们熟练操作,很快做好了准备。 李竞已经进入战时状态,对着李延庚就是一个军礼:“禀公子,炮手就位,是否开炮?” 李延庚先对沈有容三人说道:“请捂住双耳!” “开炮!”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船身的震颤,十颗炮弹破膛而出,沈有容三人还未有任何反应,就见对面的小岛上,已经火光冲天,砂石漫天! 三人都惊大了嘴巴,小岛的硝烟散尽,他们的嘴还没有合拢。 沈有容彻底惊呆了! 首先是因为,现在的大明水师,船上还没有火炮; 其次,即使是陆上的红夷大炮,威力也没这么大。 这一下,沈有容彻底相信了李延庚的实力,有这样的十艘大船在,还怕灭不了海寇? 沈佩卿看李延庚的眼神,更是小星星漫天飞舞! 沈有容看着对面小岛上千疮百孔,语气威严,问道:“李公子,现在前往广东,追击海寇,可否!” 李延庚扭头看了看沈佩卿,沈佩卿满脸红光,频频点头。 李延庚对李竞说道:“兵发广东!” 看着十艘大船转向、启航,沈有容笑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船!” 李延庚问道:“为何?” 沈有容:“公子的船虽好,但缺乏训练,水军打仗,与在陆地战法不同,完全讲究的是相互配合,最主要的就是围攻!” 李延庚:“这个本公子知道,但没有熟悉水战的将领,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沈寿岩说道:“公子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李延庚:“可是没有合适的人,没办法啊!” 沈佩卿:“没有人,可以去找啊!” 李延庚:“本公子识人不多,找不到啊!” 沈家三人急了,这小子怎么就不上道呢!这不是明摆着眼前就有合适的吗? 沈寿岩笑道:“从此处要到达汕头,看眼前的速度,大概要两天时间。李公子,你看不如这样,船只行使的这两天时间,请把指挥权暂时交予在下,由在下操练水军的行进、后撤、迂回、围攻等海战基本阵型,以及水军的口令、旗语、兵力分配等,不知可否?” 李延庚当即一揖到地:“如此甚好,求之不得!李竞,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二把手了,只要是沈先生的命令,你都传达下去!” 李竞被降了一级,很不开心,但也只得遵命! 第98章 老爷子的本事 见到如此情形,沈佩卿很是兴奋,拉着她爷爷沈有容的手说道:“爷爷,爹爹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沈有容点点头,笑容满面。 接下来,沈寿岩就接管了这十艘船,开始操练阵法。 李延庚也懒得看,把火炮的各种特点和性能,以及发射的技巧,都告诉了祖孙三人。 沈有容忽然问道:“小哥今年几岁?” 李延庚欣喜道:“小子今年十五了!” 沈佩卿:你十五高兴个屁! 让李延庚失望的是,沈有容问了他几岁,就没了下文。 此次追击的海寇,一是袁八老,二是朱进,两群海寇已经合二为一,从福建逃亡广东。 见到身后并无官兵追来,两个海盗头子一商量,就开始沿海抢掠。 这两人倒是不迫害穷苦百姓,因为百姓没什么好抢的。 他们也不敢抢掠世家大族,因为这些大族,不仅背景深厚,根本不敢惹,就是家里的壮丁,也够他俩喝一壶的。 所以,他们抢掠的对象,都是小地主! 而这边,在沈寿岩的指挥下,已经派出快船,先于船队沿海侦探。 大海上,李竞以及他的四百东州军可是遭了罪。在沈寿岩的指挥下,李竞和东州军终于知道,他们以前的训练,也仅仅是训练而已,连海战的边都没摸到。 而看到东州军令行禁止,沈有容老爷子也来了兴趣,有时候更是已亲自下达命令,智慧十艘大船演练他构思的最新战法。 因为,这十艘船上,有着威力巨大的火炮,战法就应该与以往有所不同。 这下李竞可惨了,不仅丧失了对船队的指挥权,一度沦为传令兵的角色,还经常遭到沈有容的挖苦和喝骂,简直生不如死! 随着东州军渐渐熟悉沈家的战法,十艘船之间的配合愈加默契,沈家父子终于不再板起死人脸,开始有了笑容。 这天,沈有容终于完成了他所有的演练科目,心情大好,更是对东州军的军纪严明大加褒奖。 李延庚很是得意,斜眼撇着沈佩卿,说道:“这只船队刚刚成形,还没有经过风浪,这第一仗,就由老将军来指挥!” 沈有容忽然问道:“李公子,你到底是何来历,还不能对老夫言说吗?” 李延庚沉思片刻,说道:“小子出身将门,从小对军绿甚为向往。奈何家中变故,不得不经营商务。 在张家口,小子有个商号,在登州,也有炼钢的工坊。 现在,小子的私兵有一千多人,这其中的四百,准备将来参与海贸的生意。因此,不得不训练水手,以北面对倭寇和红毛兵的袭击。 只是,小子以及李竞等人,从小长在内陆平原,对大海甚为陌生,因而对海战不得要领!” 沈有容好像松了一口气,又问:“以你的财力,能组建多大的船队?” 李延庚:“两三千料的战船,百十艘应该可以。” 沈有容大惊:“那就要好几万水手,你能养得起吗?” 李延庚笑道:“老将军对倭寇和红毛兵,也那么客气吗?” 沈有容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居然打算以战养战!好!” 沈寿岩问道:“李公子将来的打算是什么?” 李延庚装道:“十年之内,成为这海上的霸主,打到红毛兵的老家去!” 父子俩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沈佩卿,微不可察地点头。 李竞说道:“沈兄,这下你可是得意了!本来只是借用商船,可是看样子,这船队都快成了你沈家的了!” 沈寿岩:“哪里哪里,李兄说笑了!” 李延庚却想到,这个沈寿岩,不用白不用!于是说道:“沈先生,小子冒昧,请先生执掌‘东州船队’!” 说罢,李延庚一揖到地。 沈寿岩却看向老爷子沈有容,沈有容笑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沈寿岩即刻起身,对着李延庚行了一礼,说道:“谨遵公子号令!” 这就是认主了! 沈寿岩说道:“既然公子如此信任在下,那么在下就要竭尽全力,打造出一支护卫我大明海疆的无敌舰队。 故而,还要对目前的船队进行改造。 当年戚家军的海军舰队,是按照营哨制编组起来的,与以往卫所制下的舰队完全不同。 新型舰队按福船2只、海沧船1只、瞳舟船2只编为1哨,设哨官1名; 左、右2哨官编为1营,设领兵官1名。 水师全军共四个营,各由1名指挥统领,并设置总兵官一名。 舰队的训练完全从实战出发,不搞花架子。水操每月1、5、9、13、17、21、25、29日进行,陆操每月3、7、11、15、19、23、27进行。 水操的重要内容就是射击训练,训练分单船练习和舰队合练,舰船的射击训练要凸显装备了火器的海战新战术。 船队各船务必抢占上风,排成纵队队形鱼贯而入,以先后顺序向靶船射击。先是佛朗机炮在百步之内进行远距离射击;80步之内鸟铳手射击;50步之内用火箭射击篷帆中间,一旦射中,篷帆就会着火,无法施救; 40步之内用飞天喷筒;20步之内使用弩弓、标枪和石块,等两船接舷,就投下火药桶、火砖,焚烧敌船。 这样的海战战术,将会使我军形成一个百步之内以火器为主,多层次杀伤敌人的武器配置系统。 这种新战术使敌船甲板上站不了人,帆篷被烧,完全失去战斗力。 此外,戚继光还要求他的舰队官兵不仅要熟悉水战,而且还要熟悉陆战,陆战是以训练鸳鸯阵为主。” 李延庚插话道:“这个小子明白,就是水陆两栖的作战部队!” 沈有容补充道:“戚家军的战法,抛弃了原先那种群殴乱打的围攻战。为了使各种火器充分发挥作用,舰船利用上风抢占有利阵位就变得极为重要。 只有使自己的战船抢占上风,才便于使用火炮、火箭、飞天喷筒等火器攻击敌船,同时又可以限制敌人利用这些火器攻击我船。” 第99章 炮击海寇 沈老爷子滔滔不绝,继续说着:“戚家军将舰队编成纵队队形,利用上风抢占有利阵位,以使整个舰队的火器都能够对准同一目标进行持续射击,从而大大提高了对敌船的摧毁能力。 为保证新战术的成功运用,戚家军有严厉的惩罚措施: 船行迟曲而后到者,斩其捕盗、舵; 遇浅者,斩其扳招手; 船虽先到而不直射贼船,旁边擦过者,斩其舵工、缭手; 使风不正者,斩其舵工、缭手。 如已使逼贼舟相并,不能成功,致贼舟复走着,斩其捕盗。 正是得宜于这种严苛峻法的威压,戚家军新的海战战术才有成功的可能。 而这些事情,都需要公子下令才行!” 李延庚听得如痴如醉,说道:“老将军说得对!不如就由沈先生拟定详细的船只配备、人员部署、操练方案、军纪法令等新式舰队的组建方案,大家商量以后,都交给李竞实施!” 李竞此时也不隐藏什么了,当即起立:“末将遵命!” 沈家三人看着李竞突然爆发的军人气质,同时问道:“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延庚哈哈大笑:“本公子,就是拥有私人武装的大商人!” 经过三天的操练和追击,终于等到了哨探的禀报:前方五十多里的一个小海湾内,聚集了上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打着‘朱’字的旗号! 沈有容说道:“朱进!这个海贼,终于让我们追到了!” 沈寿岩当即下令:“船队全速进击朱进!” 短短三天的海上训练,却让东州军脱胎换骨,他们在金州几个月的集训,具备了军人的基础素质,再加上沈家父子练兵有方, 由李竞率领的这支千人水师,已经堪称当世强军。 有人问,海上最牛叉的霸王郑芝龙去哪了? 此刻的郑芝龙,刚刚17岁,还在澳门舅舅那里,当帮工,学习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日语。 因为他舅舅黄程就是与这些人进行贸易往来的。 所以,郑芝龙还没有发迹,更谈不上海上霸王。 这十艘商船,在沈寿岩的指挥下,列成两列纵队,向前直行。 其中,沈寿岩带着五艘船直接过了海寇停泊的海湾,在前方埋伏,而沈有容带着剩余的五艘船,堵住了海寇的退路。 沈家父子判断,这帮海寇一定会逃亡广东。 因为广东的兵备更加腐烂,官商勾结更加触目惊心,所以更便于他们生存。 前后船队刚做好准备,海寇们就兴高采烈地走向海边,这一次劫掠,他们收获颇丰,灭了好几家地主,金银财宝缴获无数。 朱进却并没有显得多高兴,反而郁郁不乐。 朱进读过不少书,还考过秀才,但一直没有中举,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当了海寇。 穷人出身的海寇,还读过书,心里想的自然就多了一点,就是将来,他不准备当一辈子海寇,海匪。 尤其是最近被朝廷追剿,让沈有容打得抱头鼠窜,朱进更加着急,如果不早做决定,随时都有可能被海葬。 满怀心思的朱进,坐上了自己的头船,向西边的广东方向驶去。 一百多艘船刚刚驶离海岸,沈有容就下令斜插到海口后方,防止他们再次登陆上岸。 只要他们进入大海,就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 趁着海口的船只还没有散开,正挤成一团的时候,沈有容下令开炮! 一轮炮火五十颗炮弹,飞向海寇船!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很多船只当即粉身碎骨,变成一片片木片残渣,在海面上飘荡。 更多的炮弹落在水里,炸出滔天的海浪,掀翻了船只,海寇们纷纷落水,向岸边游去。 朱进的神情有点恍惚,什么时候官军有了能爆炸的炮弹? 这个时期的炮弹,不都是实心弹吗? 第二轮炮火又来了! 朱进眼看没有任何机会逃脱,立刻就挂起了白布,打出旗语,表示投降。 朱进跪倒在沈有容的面前,沉默不语。 沈有容说道:“朱进,终于被老夫擒获了,你有什么说的,就留下来!” 朱进:“小人想看看你们的火炮!” 沈有容大笑:“行,见识一下我们的火炮,你也死的不冤了!” 朱进摸着还在发烫的炮管,忽然泪水涟涟,又一次跪倒在地,说道:“小人朱进,愿意跟随沈大人剿灭倭寇、杀红毛鬼子!” 沈有容一点都不意外,他以前可是多次招降朱进,但都被朱进拒绝了。 此刻,朱进终于意识到他与官军的巨大差距,不得不为自己谋求后路。 沈有容看向李延庚,李延庚冷声说道:“我们的水军,军纪严苛,九斩十八禁,你能遵守吗?” 朱进:“只要能吃饱饭,能杀鬼子,小人什么苦都能吃!” 李延庚:“那好,你就先带一艘船,跟着沈大人杀敌立功!” 朱进大喜,连连磕头! 船队再次与沈寿岩会合,继续追击袁八老。 这一次,就顺利很多,朱进请命,独自带领一艘船找到袁八老,详细解说了官军火炮的厉害,并说他已经投降了。 在朱进的劝说下,袁八老也加入了李延庚的船队。 这一下,李延庚马上就多了三千水手,而且还是在海上生存了多年的老水鬼,舰队的实力极大提高! 当然,训练这些水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要看李竞的了。 李延庚的船队,现在有了四千水兵,只有十艘船肯定是不够的。 回到福州,李延庚立刻安排购买种子、红糖、木材,让李竞带着,返回金州。 李延庚特意交代,福建的水师就不用他管了,他的主要任务,是经营登州,大面积种植这四种粮食,通过工坊和粮食吸引更多的百姓加入东州军。 李竞此时终于没有了被沈寿岩抢权的失落感,反而高兴起来。 以后,他就是东州军在山东的最高领导了。 诸事议定,李竞就要出发,李延庚设宴送行。 这种场合,沈佩卿不能参加。 宴席上,大家谈论的主要话题,还是舰队的事情。 首要的当然就是船,因为福建的造船工坊星罗棋布,可以满足沈寿岩的各种要求,再有就是也不缺钱,所以这个问题没什么困难。 第100章 沈家父子被坑 练兵也没问题,新加入进来的袁八老和朱进,与沈有容周旋多年,虽然是对手,但却惺惺相惜,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李延庚提出,这四千水师全部交给没有官身的沈寿岩统管,沈寿岩欣然领命,并请示李延庚下面的任务。 李延庚说道:“各种船只造好之后,就是练兵,包括打击倭寇、红毛鬼子的实战练兵。 其次是熟悉东部海岸的航线,北线从广东到登州、金州、朝鲜、倭国,都要熟悉; 南线简单一点,就是台湾和海南岛。 南京以南的出海口,尤其是可供大型商船出海的港口附近,将来都要有我们的水师驻防,目的就是抢劫过往的商船,不论是那个国家的船,全部抢了!” 沈寿岩诧异道:“不论哪个国家?那我大明的船呢?” 李延庚不屑道:“大明的船?恐怕是东林党的船! 他们反对皇帝派遣矿监、税使到各地征收税款,反对征收商税,同时大肆收购土地,百姓全都沦为他们的奴隶,这样的船,必须要抢!” 沈有容:“东林党在朝堂上实力雄厚,我们如此一闹,他们必定会怂恿朝廷派兵,前来征剿!” 李延庚笑道:“老爷子,你多虑了!就如袁八老和朱进,你都没有船只去追击,可见大明水师崩坏到什么地步。 老爷子在海上征战多年,小子请问,以我现在水师的力量,朝廷需要派出多少水师,才能剿灭我们?” 沈有容点头称是,说道:“那么,公子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李延庚:“我们占领了港口和航道,最终目的就是征收江南望族们商税,聚拢巨额钱财,反哺百姓!” 沈寿岩赞道:“公子好气魄!” 李延庚:“朝堂之上,党争纷乱,小子不才,也组建的新党,企图将来与他们一争!” 这一下,可是惊呆了沈家父子,这小子连这事都敢想! 沈有容问道:“现在,你的新党都有什么人?” 李延庚说道:“宣府的巡抚赵士谔、总兵孙邦熙; 山东的巡按毕懋康、布政使沈光祚; 马上还会有福建的布政使毕懋良、邵武知县袁崇焕; 当然,还有老爷子和沈先生两位!” 沈家父子更是吃惊:新党居然有五个三品以上的大官! 沈有容又问:“公子的新党,宗旨是什么?” 李延庚站起来,挥舞着手臂,说道:“内安黎庶、外驱鞑虏!凡是与这八个字过不去的人或者势力,都是新党的敌人,包括东林党、也包括大明朝廷!” 完了,完犊子了! 沈家父子如坠冰窟,上了贼船了啊!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李延庚:“当下,朝廷党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且天灾频仍,外敌环视,大明之天下,已不是朱家之天下,更不是百姓之天下。小子不才,愿以毕生心血,换天下之太平!” 沈家父子又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呢? 随后几天,沈有容向巡抚王士昌汇报了剿灭三千海匪的好消息,而李延庚则是求见了毕懋良,送去了毕懋康写给他的信。 看了毕懋康的信,毕懋良很是爽快,当即给市舶司写了条子,让他们办理造船工坊的手续。 此外,官府控制的林木,也给了李延庚不少,虽然也要花钱,但这些都是皇家预定的上好木材,寻常商人,根本都见不到。 有了这两样便利条件,李延庚的福建船厂就顺利多了。 辞别了毕懋良,李延庚就准备出发,先找到袁崇焕没然后就要返回登州。 临行之前,李延庚与沈家父子告辞。 这一次,谁都没有说起公事,气氛稍有些怪异,透着一股莫名的暧昧。 沈寿岩一直向老爷子沈有容使眼色,沈有容也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公子,老夫见到公子与末将孙女佩卿年龄相当,互有好感,老夫想来,就把孙女许配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延庚心里一阵狂喜,但却不能再脸上表现出来。 既要矜持,还不能拖延,好像很不愿意一样。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李延庚当即站起身拱手道:“小子求之不得!” 沈家父子哈哈大笑,招呼李延庚坐下,沈有容说道:“既然这样,咱就是一家人了,那就请公子回去以后,聘请媒人,走个过场! 只是,公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福建?” 李延庚:“这里有咱的水师,小子会常来的。至于老爷子的去处,小子已经找了人,估计后半年,就会收到朝廷的旨意,让老爷子去登州担任掌管水师的副总兵!” 沈有容大喜过望,副总兵,就是副将,已经是从二品的武将了。 虽然明末文贵武贱,但从二品的武将,无论怎么说,也够光宗耀祖的了。 沈家父子又一次坚定了跟随李延庚的心。 李延庚抽空专门见了沈佩卿一次,告知她后半年的时候,跟着爷爷前去登州找他。 沈佩卿情窦初开,却转眼就要分离,心下无奈,流了不少眼泪。 李延庚安抚几句,答应她登州后就会成亲,沈佩卿才露出笑颜。 告别沈家,李延庚起身前往邵武,寻找袁崇焕。 到了知县衙门,李延庚也没什么信物,就直接说自己来自抚顺,让下人去禀报。 李延庚清楚,但凡一个心怀天下大事的人,对抚顺不可能不关心,面对抚顺来的人,更是不会视而不见。 果然,李延庚被请了进去。 袁崇焕直接说:“公子,你我素昧平生,不知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李延庚也不能说:我很看好你,所以来拉拢你! 他只能说:“小子路过贵地,听闻袁大人‘明决有胆略,悉心爱民,申冤理枉,善于听讼,无微不烛’,故而前来拜见!” 袁崇焕轻笑道:“不止如此!” 李延庚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叹口气,说道:“辽东大明百姓之惨状,不忍赘述,袁大人大才,若是有志报效朝廷,小子可从重斡旋,为沈大人谋得一个山海关监军的职务,征战辽东!” 第101章 袁崇焕也被坑 袁崇焕今年已经36,正值壮年,胸中豪情壮志,正欲蓬勃而发,虽然对面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前来拜见,这小子肯定有目的。 袁崇焕:“若如此,袁某谢过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因何助我?” 李延庚说道:“并非相助袁大人,而是助天下汉民百姓!” 袁崇焕心中一震,对李延庚有了几分信任,问道:“公子名讳,可否赐下?” 李延庚:“小子李缚苍。在张家口有商号,在福建有船队,在登州有工坊!” 袁崇焕被惊到了:这才十几岁的娃娃,居然有如此庞大的产业!到底是什么来头? 袁崇焕又问:“公子刚才说,要帮助天下百姓,为什么不是为朝廷效力?” 李延庚说道:“华夏自古存在,大好河山几千年来傲然屹立。而朝代频繁更替,出一个朝廷,就要让子民效忠它,这没道理! 国家是百姓的国家,因为有了百姓才有国家,没有了百姓,那就只是一块荒地。 铁打的国家,流水的朝廷!不变的是百姓! 因此,小子才说,要助天下百姓。 如今建奴南寇,残元死而不僵,贵州红苗、山东白莲、陕西流民皆有作乱迹象,敢问袁大人,因何如此啊?” 袁崇焕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原来小瞧了这个小子! 袁崇焕顺着李延庚的思路,不确定地说:“难道是百姓出了问题?” 李延庚:“不是百姓出了问题,百姓永远不会出问题!出问题的是朝廷!是朝廷让百姓吃不上饭!” 袁崇焕问道:“建奴南寇,是什么原因?” 李延庚:“辽东的百姓吃不上饭!” 袁崇焕:“残元屡屡侵袭大明疆土,为何?” 李延庚:“残元的百姓吃不上饭!” 袁崇焕:“红苗、白莲作乱,为何?” 李延庚:“贵州和山东的百姓吃不上饭!” 袁崇焕:“陕西的百姓也吃不上饭!” 李延庚笑道:“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袁崇焕:“公子认为,所有这些问题的症结在何处?” 李延庚:“在皇帝,在朱家!” 袁崇焕沉默了,这些问题他也有感觉,只是没有这么针对性的想过。 听到李延庚的一番话,袁崇焕仿佛顿悟了! 他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李延庚说的百姓,于是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姓就是皇帝的百姓,公子现在要救助百姓,是要与皇帝争抢百姓吗?” 李延庚哈哈大笑,这个袁崇焕,到底是青史留名的人物,这么快就想到了李延庚的想法。 李延庚说道:“救助百姓,是目的,而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使出的手段。 本公子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救助百姓!” 袁崇焕撇撇嘴:我信你个鬼!你这小子坏得很! 袁崇焕:“刚才听公子说,来自抚顺?” 李延庚:“小子祖上原来在辽东做生意,还能活得下去,但建奴攻陷了抚顺,小子就只能逃离家乡。 身处乱世,报国无门,也只好经商获利,多少帮助穷苦百姓一点。” 袁崇焕:“所有的症结都在皇帝一人,这个天下人谁也改变不了。但是,仅仅就建奴而言,公子有何建议,能除此害?” 李延庚:“给他们饭吃!” 袁崇焕:“大明的百姓都吃不上饭,哪有粮食给建奴?” 李延庚:“袁大人,你可听说高粱、玉米、土豆、红薯?” 袁崇焕:“略有耳闻!听说产量奇高,尤其是土豆,亩产居然有五六十石,简直无稽之谈!” 李延庚:“所以,袁大人就没有试一试,更没有推广?” 袁崇焕:“此等违背常理之事,岂有试一试的道理!不光是本官,朝廷上下,就没有人相信的。” 李延庚:“袁大人也没有去种植土豆的地方去看一看?” 袁崇焕:“妖言惑众,不值一去!” 李延庚:“小子有一把火铳,三息之间,可发九弹,袁大人可相信?” 袁崇焕:“妖言,啊哦,不是,这个,本官不信!” 李延庚说道:“请袁大人找一个清静无人之地,本公子可以让袁大人见识一下。 不是未经之事,都是妖言惑众。” 袁崇焕:“公子的意思,就是本官见识浅薄,乃井底之蛙?” 李延庚:“然也!” 袁崇焕到底还不是后来的袁督师,养性功夫还不到家,听到李延庚的话,当即脸上写满了生气两个字。 李延庚从带来的木盒子中,拿出三才杯,递给袁崇焕,说道:“袁大人且看,依你之见,此杯价值几何?” 袁崇焕接过三才杯,仔细端详,不禁呼吸急促! 这是水晶杯啊!还不得几百两银子? 袁崇焕不敢瞎猜了,问道:“莫非,此物甚是廉价?” 李延庚笑道:“售价百两,还是本公子的出货价,市面上,应该在三百两以上。 但是,本公子可以告知袁大人,此物的成本,买不到一钱银子!” 袁崇焕大惊,手上一抖,差点就损失了三百两银子。 袁崇焕:“公子的意思,高产的粮食不是谣言,如果全国种植,天下百姓就有吃不完的粮食。 而这些粮食,也可以给鞑子种植,他们有了饭吃,就不会侵扰大明?” 李延庚:“袁大人高见!” 袁崇焕有摇摇头,说道:“朝堂之上,有很多大儒,他们对没见过的东西,非常抵触,绝对不会相信天下会有如此高产的粮食。 即使相信了,也绝对不会同意让蛮夷番邦种植。 这可是他们的宝贝啊!” 李延庚:“皇帝不是一言九鼎吗,只要皇帝同意,一道诏书,颁布天下,谁敢不从?” 袁崇焕叹息道:“如今可不是洪武老皇爷的时候了。官吏们阳奉阴违,皇帝的诏令都出不了紫禁城! 还有,天下百姓都有了饭吃,谁给权贵做奴隶?” 说到此处,袁崇焕忽然明白,自己被李延庚绕进去了,自己被自己说服了! 袁崇焕终于明白,李延庚的话是对的,所有的问题都出在皇帝身上,而表现在百姓造反身上! 第102章 戏耍黄台吉 袁崇焕进一步明白,原来,皇帝和百姓从来都是对立的,是薅和被薅的关系!那么他袁崇焕是要选择皇帝,还是选择百姓? 这个公子能不能相信,最终都落实到他说的话,要把他袁崇焕调任到山海关,充任监军。 监军都是皇帝的绝对心腹,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这个李缚苍就值得信任! 袁崇焕起身,说道:“袁某领教了!” 李延庚到底是没有拿出来他制作的连发火铳,说实话,他觉得还不到时候。 看样子,今天的见面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延庚也起身说道:“ 今日一见,得偿所愿,但小子有两句话相送,一是,在辽东要练强军,不要依靠边军和卫所兵,关键时候,可令人到抚顺东州堡送信;二是,有一个叫毛文龙的,千万不可害他!” 说罢,李延庚告辞而去。 袁崇焕都没有送出大门,他呆呆地站立,恍若站桩入定。 对这一次忽悠,李延庚还是很满意的,最起码,引起了袁崇焕的思绪,给他起了个头。 只要他想,就不怕他不加入新党! 而且,在1622年,袁崇焕进京参加全国地方官员的大考核(大计),来到北京城。 在等候考核结果期间,袁崇焕还记着要当监军的但是,就单人匹马前往山海关考察地理民情,一时之间,竟然在京城声名鹊起,引起了吏部和兵部大佬的注意,最终到山海关担任了监军。 这件事,李延庚根本就是遵循历史发展的轨迹,顺带着送了个人情而已,他连屁都没有放一个! 告别了袁崇焕,李延庚急忙赶路,他必须要在四月底回到抚顺,再晚一点,就错过了种子的播种节气。 回程路上,经过登州,李竞前来迎接,没想到,毕懋康也来了。 李延庚紧走几步,扶住毕懋康,说道:“老毕,你怎么在登州!” 毕懋康哈哈大笑:“工坊建在登州,老夫当然要亲力亲为。你的那七个大匠,着实厉害,钢炉已经出钢了,材质那是没说的。 现在,鲁家兄弟和董家父子都在夜以继日,琢磨自生火铳的零件如何加工呢!” 李延庚心里暗笑:零件早都能量产了,他们这是磨洋工,是做给你看呢! 李延庚装模作样地在工坊转了一圈,跟鲁家兄弟和董家父子交代了几句话,就匆忙登船,赶往金州。 李竞都没来得及汇报情况,只在李延庚登船的时候,递上一份报告。 船上,李延庚看着李竞的报告。 从福建运回来的种子,留了三分之一在登州种植,剩余的都已经送到了金州,按照先前的吩咐,交给了刘爱塔。 当然,这些种子的种植方法,也一并告诉了他。 回到金州,当然大摆宴席,此时的刘爱塔,已经彻底被东州军的实力折服,全力为东州军的发展,尽心竭力。 而为了避嫌,柳血敏已经率领他的四百东州军以及后来增补的三千多新兵,离开了金州,至于去了哪里,李延庚心中有数。 就是鸭绿江出海口附近的几十个小岛,也就是后来毛文龙占领的地方。 李延庚归来,最高兴的就是硕拖,他可是在海边受的够够的! 只要带回来种子,他就可以跟着李延庚回到赫图阿拉,结束他苦逼的海上生活。 刘爱塔说:“公子,海船已经造了二十艘,都停在港口,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李延庚:“不用了,加紧后期的防水处理,这一趟福建之行,已经证明了咱的海船,一点问题没有。 对了,此次归来,也带回来很多木料和工匠,你都收了,编入现在的造船队伍中,实行统一管理,待遇等同。 这次回来,都是带了种子,也没啥礼物,就一点丝绸,都是南京云锦,刘将军那一百匹用。” 一百匹丝绸!还是南京云锦,公子太特么豪横! 休息两日,在硕拖的不断催促下,李延庚再次启程,赶往赫图阿拉。 这一下,李延庚是真累了,躺在豪华房车上,连睡了两天! 梦中,他偷看沈佩卿洗澡,居然那个啥了! 刚到赫图阿拉,还没有回到德胜商行,黄台吉就派人来叫了。 李延庚心里一顿大骂:你特么的整天混吃等死,吃得像头肥猪,对老子倒是盯得很紧! 但他是一个汉奸,要低头做人,要有汉奸该有的样子。 来到黄台吉门口,李延庚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弯腰低头,双臂下垂,撅着屁股,小步碎走,到了黄台吉跟前,双手互相扫掉袖口,单膝下跪,说道:“奴才李延庚拜见主子!” 黄台吉忍住心中笑意,说道:“看你小子这熊样,难道是种子没找到?” 李延庚:“回主子的话,种子是找到了,但是因为第一次在海上航行,没有经验,遇上了大风浪! 那海浪就像泰山压顶,有几十丈高,虽然没有打烂大船,但把船队冲散了! 奴才心怀主子的嘱托,不敢大意,不顾自己的小命,在惊涛骇浪之中,组织水手们奋力与海浪决斗,试图找回失散的船只。 这些奴才也是主子的好奴才,可是海浪太大,海风也很大,虽然经过了输死拼搏,但是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黄台吉怒道:“你啰里啰嗦半天,就是告诉老子,你无力回天?” 李延庚:“海神发威,小子岂能抵挡!” 黄台吉往靠背上一躺,浑身的肥肉摊开,流到了椅子的扶手外面。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也怪不得你,粮食问题,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只要找到了种子,再跑一趟就是了!” 李延庚:“大贝勒,海上风高浪急,小子差点就没回来,不敢再跑一趟了!” 黄台吉气坏了,说道:“这是你吹的牛,大汗都给了你军职,你说没有种子就没有了,跟大汗开玩笑吗?你有几个脑袋!” 李延庚:“奴才是说,剩下的种子也够用了,不必再跑一趟!” 黄台吉闻言,又直起了身子,椅子外流淌的肥肉也收了回去,说道:“剩下的种子?你不是刚才还说,无力回天吗?” 李延庚:“奴才说无力回天,是说,没办法把所有的船只都带回来!失散的船只不到四成,还有六成多的种子,顺利带回来了!” 第103章 多尔衮吃瘪 听了李延庚的话,黄台吉被雷的外焦里嫩,心情忽上忽下,都有中风的迹象了。 黄台吉稳定一下心绪,问道:“你慢慢说,仔细说,带回来多少种子?” 李延庚:“回来六艘船,总共带回来三千石种子,四种一样多!” 黄台吉:“这些种子就够用了?” 李延庚:“往少了说,一年翻十倍,明年就有了三万石,后年就是三十万石,大后年就是三百…” “行了,行了!老子怎么感觉你出了趟海,变成话痨了!” 黄台吉心情变好了,跟李延庚又亲近起来,又说:“粮食的事,不是你带回来种子就能交差,什么时候,我大金的粮食够吃了,才算你完成任务! 本贝勒明日就请示大汗,给你一个县的百姓和土地,你全权负责这些粮食的培育,用你的话说,每年翻十倍!” 李延庚说道:“这个任务,奴才怕是完不成!” 黄台吉:“为何?” 李延庚:“几十万亩地,都种上粮食,人手少了可不行! 关键是,高粱和玉米被老家雀啄了怎么办? 土豆和红薯被野猪拱了怎么办?” 黄台吉:“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延庚:“小子愚笨,没有好办法!” 黄台吉:“你愚笨?那别人还能活吗?” 李延庚:“反正奴才没办法!” 黄台吉冷笑道:“大汗的命令一下,你就有办法了!滚!” 李延庚终于得到解脱,赶紧滚了,回到德胜商行。 林飞燕正在给他整理床铺,见到李延庚回来,也不说话,扭身出了房门。 李延庚:这小娘皮不对劲! 仔细想了想,李延庚明白了,都是因为他跟沈佩卿的进展太快,林飞燕吃醋了! 要不然,先给她一颗定心丸? 最近太累了,等恢复了体力,一定让林飞燕知道什么是男权社会! 老黄和他儿子前来汇报这小半年的经营情况,李延庚却说道:“本公子累了,至少要休息三天,三天后,再听你们的汇报。 今天的任务,你陪本公子喝酒!” 李延庚在赫图阿拉休息三天,主要还是等待老奴酋的命令。 他很期待,老奴酋为了粮食,会给他什么样的好处。 因为只是种地,他完全可以交给抚顺四堡的汉民,他不必太过操劳。 而在今年,1620年一整年中,辽东在熊廷弼的统领和指挥下,建立了强大和有效的防御体系,暂时遏制了建奴对大明的攻势。 正是这段时间,万历皇帝八月驾崩,他的儿子朱常洛即位一个月后就又驾崩,木匠皇帝朱由校上位,并开始任用魏忠贤,大明的朝堂变得更加混乱,更加风云诡谲,辽沈的边防更加糜烂,百姓的生活更加凄惨,而江南的士绅贵族更加的奢靡! 李延庚也要利用这一段宝贵的和平时期,做一点事情,提高自己的地位,陷害某些不知死活的人。 果然,老奴酋的命令来了:封李延庚为二品将军,统领开原、铁岭、抚顺三地百姓,种粮育种,汉步军扩充至一万! 大汉奸李永芳,现在才是三等将军,李延庚已经青出于蓝了! 李延庚看了,冷笑一声:你以为不给战马,就不能造反了吗? 眼下造反还不是时候,也不用太着急,但他李延庚的军官又不够用了。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也没办法解决,因为,老奴酋给李延庚派来的副将,是多尔衮! 这是明显的监视,或者说是对粮食的无比重视。 在多尔衮的眼皮下,很多事情就没法办了。 李延庚想到这里,才觉的汉奸不好当。 人家就是明摆着不信任你,还要用你,你也没办法。 李延庚不是个吃亏的人,心想,你小子既然来了,那就先过一招,看看你这个将来摄政王的成色。 为了讨好多尔衮,也是为了给他安排一个临时的府衙,李延庚邀请多尔衮到抚顺四堡随便看看。 抚顺四堡经过扩张和兴建,到处都是新房子,红砖青瓦,道路齐整,路边都种了树,此刻正是绿树成荫。 荒漠草原上长大的多尔衮,完全没有想到,在被中原视为鸡肋的东北大地上,也能有这样的盛景。 多尔衮心想,这个小汉奸,比他爹似乎还要有用些! 多尔衮来了兴致,就到处转悠,他要亲自挑选一个院子,作为自己的办公和住所。 走着走着,多尔衮看见一个很大的院子,门前挂着大木牌,上面写着“满汉双语小学”的字样。 多尔衮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延庚:“这是学堂,让孩子们学习文字和语言的。” 多尔衮:“为什么还要学汉语?在我大金的地盘上,学习满语就够了!” 李延庚:“大汗胸怀天下,将来还要南下征服汉人江山,那就需要懂汉语的人。 这个满汉双语小学,就是给南下大军培养翻译人才的地方!” 多尔衮这次是真心感慨:这个小汉奸,比他爹强!当汉奸,比他爹更合格! 走过满汉双语小学,又到了一处地方,牌子上写着:机械所。 多尔衮更是好奇,指了指牌子,也懒得说话。 李延庚:“这是专门制作机械的地方,已经做出来很多有用的物事,都是南边的大明没有的。” 多尔衮迈步走进大门,果然见到院子里很是热闹,似乎在制作马车。 多尔衮冷笑道:“你又在诓骗本贝勒!这分明只是马车,南蛮没有马车吗?” 李延庚也不辩解,让人牵过来一辆老马拉着的马车,说道:“贝勒爷请看,这马车,南边肯定没有!” 多尔衮只略一观瞧,就发现了不同:这辆马车是四轮的! 多尔衮心思顿转,马上就想到了军队的辎重运输,于是问道:“你生产这些马车,有何用处?” 李延庚:“奴才的商会需要大量运输商货,为此才有了四轮马车。” 多尔衮:“你可知道,这四轮马车对于我大金的重要性?” 李延庚:“如果用于军资粮草运输,比两轮马车要好得多。” 多尔衮:“你这个卖多少钱?” 李延庚:“刚刚生产出来,只用于商会的运输,还没有售卖。” 第104章 阿济格上当 多尔衮:“本贝勒决定了,入股两千两银子,占一半股份,别说你不同意!” 李延庚:“大头不给大汗吗?” 多尔衮:“那就五三二!” 李延庚:“奴才明白!” 转了半天,多尔衮终于发现一个院子,虽然没有牌子,却是雕梁画栋,完全汉人的建筑风格。 门口一条小溪,溪上一座小桥,墙外绿树红花,里边一枝红杏出墙来! 太美了! 这就是我老滚的梦中情院啊! 多尔衮问道:“这个,是何所在?” 李延庚:“是给四贝勒准备的,刚刚收拾完毕,还没来得及通知四贝勒!” 四贝勒就是黄台吉,李延庚也没说谎话,确实是给他预备的。 因为风险投资,一般都要提前。 李延庚当然知道这个。 多尔衮说道:“本贝勒就住这里,吃住用度齐全了吗?” 李延庚:“都已齐备,连厨子都是从德胜酒楼调来的。” 多尔衮:“既然如此,那今天的接风宴,就在这里!” 李延庚:“不知道贝勒爷想吃什么,奴才这就去准备!” 多尔衮:“本贝勒什么没吃过?既然要为本贝勒接风,那就要没吃过的!不过,要是拿不出来,本贝勒会不高兴的!” 李延庚:“贝勒爷不高兴了,会怎样?请贝勒爷示下,奴才好有个准备,接受惩罚!” 多尔衮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装逼。 难道拿不出好吃的,就要杀人不成? 要说杀一个汉奸也没什么,可是没有人会种植粮食,那才是得不偿失。 多尔衮笑道:“这么说!本贝勒不知道不高兴了会怎样,但却知道高兴了会怎样!” 李延庚:算你识相! 不过,这几句话,也证明多尔衮心思缜密,应对快捷,实在是大金不可多得的将才! 李延庚又说道:“贝勒爷确实什么都吃过,这可为难奴才了。既然贝勒爷发话了,奴才也就拼死了小命,给贝勒爷做点好吃的!” 多尔衮心里冷笑:这小汉奸拍马屁的功夫,也比他爹强! 就吃个饭,至于拼命吗? 不多时,接风宴摆好,等着开席! 桌上,赫然便是牛肉炖土豆、炒土豆丝、干炸土豆片、拔丝红薯、红薯蜜枣酿、爆米花、玉米牛肉羹、松仁玉米粒! 至于高粱,李延庚实在没想出来什么吃法,酿酒也来不及,就给老奴酋多留点! 出去这些种子梁,还有从海上带回来的水产,不过都是点缀,重要的还是土豆、红薯、玉米! 多尔衮看着满桌的菜肴,确认都没吃过,赶紧尝了几口,一时间心花怒放,说道:“你小子,还是会吃的很!不知道这是些什么?” 李延庚:“这就是大汗让奴才出海,去福建买回来的粮食种子!” 多尔衮:“混蛋!粮食的种子,你个狗奴才竟敢拿来做菜吃!” 李延庚一脸委屈:“是您要吃的啊!还要吃没吃过的,奴才哪里敢抗命!” 多尔衮气急败坏:“狗奴才,还敢陷害本贝勒!赶紧给大汗上书,就说是你为了讨好本贝勒,私下悄悄做的,本贝勒并不知情!” 李延庚:“奴才遵命!这就上书给大汗,就说是奴才为了讨好贝勒,被迫要这么做的!” 多尔衮:“既然你小子已经承认了,那就再送一些土豆红薯玉米给阿济格和多铎,别浪费了这个背锅的机会!” 李延庚不敢违抗,派了王鸷前去送货,说道:“王鸷,这一次,你肯定要挨打,敢不敢去?” 王鸷:“公子,这不好!立功的事让别人去做,挨打的时候就想起来发小,你咋这么坏呢!” 李延庚笑道:“你拿上我的腰牌,被打之后,你就去找黄台吉,告他们一状!” 王鸷:“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 李延庚:“回来后让你去铁岭当千户!要是打坏了,本公子养你;打死了给你立碑!干不干?” 王鸷想到铁岭的千户,立刻说道:“干了!打死算求,打不死就赚了!” 然后,李延庚给了王鸷两个小布包,王鸷打开一个看了看,里面只有一个玉米棒子、一个土豆,还有一个红薯! 王鸷当即就炸了:“公子,这个活干不了!这要是送过去,肯定要被打死的!” 李延庚:“你就说这是大汗的宝贝,不敢多给,怕给他们惹麻烦!对了,给黄台吉也带一份!去,王千户!” 这一声王千户,叫得王鸷浑身膨胀,充满了力量!然后雄赳赳地走了! 李延庚看着王鸷的背影,说道:兄弟,你一定要抗住啊! 王鸷带了几个人,骑马赶往赫图阿拉,直接到了阿济格府上。 因为此时的多铎才6岁,还没有出府,仍然跟大妃阿巴亥住在汗宫。 王鸷递上名帖,被奴才领着,见到了阿济格。 阿济格问道:“你那小汉奸的主子,怎么想起来给本贝勒送礼?” 王鸷:“回主子的话,也不是送礼。十四贝勒在抚顺监督种粮,品尝了一下新粮食,觉得不错,就让奴才送一些给贝勒爷尝尝!” 阿济格:“那就抬上来!” 王鸷:“不用抬!”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布包,递给旁边的奴才! 阿济格一看打开的布包就怒了:“你特么的找死!拿一个棒子两颗蛋来混弄老子!来人,打死这个狗汉奸!” 王鸷忽然想起来,一个玉米棒子、一个土豆、一个红薯,可不是一枪两蛋么! 而且,那个红薯好像是特别挑选的,也是圆不溜秋,外皮皱皱巴巴,还有细细的根须,简直太形象了。 王鸷觉得公子太坏了,他居然不顾眼前的危急情况,笑出了声! 这一笑,更是气坏了阿济格。 十多个诸申(女真族的一个阶层,在贵族之下,奴仆之上,算是女真族的平民阶层)一人一根大板子,纷纷落在王鸷身上。 为了铁岭千户的将来,王鸷憋足了劲,一声不吭,悲壮地承受着围殴。 但是,王鸷过高估计了他的抗揍能力,很快就被打得昏死过去。 阿济格阻止道:“行了,别打死了,这一枪两蛋还不知道怎么吃呢!” 诸申们用凉水泼醒王鸷,问道:“这粮食怎么吃?” 第105章 硕拖勾引小妈 王鸷喘息半天,才说道:“两个蛋蒸煮半个时辰,棒子蒸煮两个时辰。” 阿济格又问:“为什么只送来这么点?” 王鸷:“这是大汗让我们公子种植的新粮种子,因为太过珍贵,不敢多送,怕大汗责罚!” 阿济格骂道:“果然是陷害老子来的!” 最终,王鸷被自己带来的护卫抬走了。 按照李延庚的计划,王鸷被抬到了黄台吉府上。 黄台吉先让郎中给王鸷上药,然后才问:“阿济格为什么打你?” 王鸷把前后经过一一陈述,并献上了一个小布包。 黄台吉看着这从没见过的粮食,思索着李延庚说过的巨大产量,又想起这三兄弟受到的宠爱,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血压飙升,血液变得粘稠,血糖更高了! 还有,尿酸也高了。 黄台吉安排了一辆马车,让王鸷的护卫驾车,拉着屁股开花的王鸷,回了抚顺。 而他则是马上开始书写条陈,准备狠狠地告一状。 尤其是多尔衮,近来,随着多尔衮长大,努尔哈赤越来越喜爱多尔衮,甚至多次表露出多尔衮是诸多儿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偷吃军粮种子,这事可大可小。 但粮食问题,对老奴酋来说,无疑是天大的事情。 果然,老奴酋大怒,罚了阿济格和多尔衮各一年的岁俸银,每人两千五百两银子,还把阿济格从贝勒降为贝子。 阿济格听说以后,吐血三升:这一球两蛋,太特么昂贵了! 李延庚把种粮食的事情,全部交给高大爷和赵业成他爹赵大爷,自己则是开始了新东西的研制。 这个挣钱只是捎带,主要的目的,是要帮助黄台吉上位。 硕拖也领到了李延庚给他的丝绸,因为是准备给大金的贵族送礼,这些丝绸都是江南最好的南京云锦。 硕拖分到了五十匹,用马车拉着,直接进了大门,准备送给代善,用以改善父子关系。 刚进门,就遇到代善的小妾喀勒珠。 喀勒珠看到健硕的硕拖,想起自己多年的寂寞空房,不禁双腿夹了夹,问道:“二爷回来了,听说你出海去了江南,辛苦了!这车上是什么啊?是不是江南的好东西?能不能让妾身见识一下?” 这个喀勒珠有事没事总要撩一下,硕拖早已烦透了她。现在又来撩弟,硕拖于是敷衍道:“也没什么,就是些丝绸而已,我要献给阿玛,到时候肯定有你的。” 喀勒珠一想到代善的继妻纳喇氏,就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婢女。 那个代善,喝多了酒,还要趁机调戏一下婢女,而对他这个小妾,却从来不碰一下。 都是成年人啊,这样做,算不算家暴? 喀勒珠忸怩之说道:“二爷,妾身不受宠,什么好东西都轮不到我。不如现在你就给妾身两匹丝绸,妾身可记得你的好呢!” 说着,手中的丝帕晃过硕拖的胸前。 硕拖快要疯了:你这个骚货,不去挑逗老头子,冲我来算什么本事! 硕拖说道:“这个不行,太失礼了,必须先给阿玛,让他分配!” 硕拖毫不介意喀勒珠怨毒的目光,把丝绸直接交给管家。 管家报告了代善,并让代善看了丝绸。 代善眼睛一亮:好东西啊!要是能送给阿巴亥,她还不多给我两个眉眼? 代善吩咐道:“这个东西就不分给后院了,先放着,本贝勒有大用!” 一想到阿巴亥,代善就很鸡动,那才是真的女人啊! 代善色胆包天,经常偷偷想着阿巴亥,而阿巴亥也对他似乎有点意思。 可惜,情义难,相见亦难,只有在年节大庆的时候,他俩才能在厅堂上远远地偷瞄一眼。 只要能看上一眼,代善都能享用半年! 等了很多天,喀勒珠也没见到分下来丝绸,于是去找代善。 代善正在擦拭一把火铳,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丝绸的?” 喀勒珠:“妾身本来不知,但二爷刚回来,就要送妾身十匹江南丝绸,妾身想着这样于礼不合,又想着老爷肯定会给妾身的,所以就没有接受二爷相赠。 今日,来请示老爷,啥时候才会赐下丝绸?” 代善面无表情说道:“那些丝绸,老爷我自有用处,你不要惦记了!你的各种衣物都穿戴不完,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了!” 赶走了喀勒珠,代善胸膛起伏,恨恨地想着硕拖和岳托,这两小子,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尤其是硕拖,往家里送个丝绸,都能让被人看见。 喀勒珠知道,就意味着纳喇氏也知道了,这么一来,他还如何给阿巴亥送去,表达心意? 代善很不爽,不光是因为硕拖,还有岳托也不省心。 随着人口的扩张,赫图阿拉城越来越拥挤,努尔哈赤准备前往萨尔浒,在那里建一座新城,并且给各贝勒划分好了宅地,由他们自行建造府邸。 因为不是新的都城,只是一个陪都,或者行宫,因此宅地的区别不是很大。 这些宅地,老奴酋的壹号院面积自然最大,在萨尔浒的高处,且地势平坦。 代善的二号院在中间,就是在一片缓坡上,风景也不错。 岳托的三号院,面积最小,地势也低,但妙在有山有水,高低错落。 因此,三个院子修建完成之后,老奴酋的行宫中规中矩,比较空旷,要的是气势; 代善对气势的理解有所偏差,按照他的意思,就是要大气,不仅大,而且院子多,房子多,搞得像个贫民窟。 他的宅邸竣工后,岳托也开始修建自己的院子。 当然,作为德胜酒楼的股东之一,也还是有点钱的,而且,岳托请李延庚设计宅院,请了汉人的工匠施工,搞出来的府邸颇有情调,山水楼阁、亭台画廊、花鸟竹石尽皆齐备。 这么一比下来,代善简直想把自己的贫民窟一把火烧了,重新来过。 代善后来想了个好办法,怂恿老五莽古尔泰和阿敏上书努尔哈赤,说代善为了节省国库,府邸修建的很寒酸,而岳托却奢靡无度,修个宅子劳民伤财。 第106章 硕拖投降大明 并且还说,作为大汗,行宫过于低调,不利于彰显大金的恢弘气度,建议大汗下令,将行宫与岳托府邸交换。 老奴酋亲自去看了三号院,发现确实不错,就住了三号院,让代善住了自己的壹号院,岳托住了代善的二号院。 因为是老奴酋住了自己的院子,岳托也很乐意,并不知道是代善在背后搞鬼,于是又开始修整二号院。 结果可想而知,二号院修建好以后,立马就超过了代善住的壹号院。 代善就说,岳托刚刚整修的二号院,背山面水,风景秀丽,视野开阔,请求大汗居住二号院,作为大汗的儿子,只能在大汗的脚下,所以就住三号院好了。 老奴酋此时已经不耐烦了,以前那个为了女真大金操劳国事,勤政为民的太子不见了,变成了斤斤计较、贪图享乐的官二代了。 于是,老奴酋下令,再一次让岳托搬家,住了山顶的壹号院,让代善住了半山腰的二号院。 至此,祖孙三人的院子,顺序倒过来了,孙子在山顶,父亲在山腰,爷爷在山脚。 岳托连续修建了两次府邸,都被代善搅黄,心中气愤,找到老黄,预支了一大笔银子,开始第三次修建。 这一次,岳托豁出了老命,他要把山顶的壹号院修建成气势恢宏的宫城,将来主动让给老奴酋居住,一是尽孝心,二是为了恶心代善。 没想到,山顶的宫城建好之后,代善再一次上书,说现在的壹号院,才是大汗应该居住的宫城,建议大汗居住壹号院,他还是住在三号院,让岳托住二号院。 虽然老奴酋对山顶的壹号院宫城表示了极大地满意,但他实在不想来回折腾了,就让岳托又搬到了山腰的二号院,让代善住了岳托刚刚修建好的山顶壹号院。 但是,代善仿佛对山脚下的三号院情有独钟,也许是他特别喜欢江南风格,于是第四次上书,强烈要求大汗居住山顶壹号院,居高临下,以此凸显大汗一览众山小之威严。 老奴酋终于勃然大怒:甚为太子,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看小不看大,将来如何统领军民,成就大业? 老奴酋不愧是一代雄主,经过思量之后,还是给了代善一些颜面,把三号院让给了孜孜不倦的代善,搬到了山顶壹号院。 不过说实话,岳托的精心设计的施工,确实让壹号院威严庄重,气势恢宏,同时也不缺乏绿树红花,小桥流水,老奴酋也非常满意,更加喜欢岳托。 经过长达半年的斗争,代善终于住上了梦寐以求的江南园林,但却不知道,他已经把父子关系推到了深渊。 岳托三次修整房屋,所花费的钱财无数,自然引起了老奴酋的注意。 努尔哈赤找黄台吉了解情况,黄台吉就说德胜酒楼有拖拉机兄弟的半成股子,同时两兄弟也都是在德胜酒楼下夜当保镖,目的就是让他俩负责酒楼的秩序,以防酒鬼闹事。 岳托的钱,都是辛苦挣来的,并非民脂民膏。 得知了真实的情况,努尔哈赤大怒,下令斥责代善一番,责令以后不可父子离心! 代善刚从府邸事件中走出来,又发生了硕拖骚扰他小妾的事情,代善感觉到自己简直是个棒槌,生的两个儿子都不省心,还是继妻的儿子萨哈廉好。 代善后来又得知拖拉机兄弟在德胜酒楼的股子,去年的分红居然有五千两,比他这个太子的年俸银还多,代善就更加的不爽。 代善叫来硕拖,问道:“你给喀勒珠送丝绸,是什么意思?” 硕拖大脑袋晃圈,说道:“没有,肯定没有!” 代善:“你还狡辩!喀勒珠哭着前来告状,说你骚扰他!他可是你的姨娘,老子还没死呢,你就等不及了?” (按照后金的规定,老头子死后,他的小妾可以嫁给儿子们。) 硕拖急了,被安上这么一个罪名,他可就臭了! 硕拖大喊冤枉,情急之下,站起来理论,代善一看,好小子,就等你这个了。 代善往后一躺,摔倒在地,管家看见,急忙过来扶。 代善戏精附体:“逆子!畜生!想要弑父自立!来人,给老子打,打死这个畜生!” 硕拖不敢反抗,被按倒在地,打了几十板子。 一瘸一拐回到家里,硕拖越想越气,胸膛憋得快要炸裂,冲动之下,便让自己的奴才套上马车,出城而去,离家出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李延庚耳朵里,李延庚当即下令给王鸷,让不锈钢们乔装打扮,到处宣扬,说硕拖不堪忍受代善的虐待,投降大明了。 这倒不是李延庚歹毒,在历史上,这是真事。 硕拖投敌的消息满天飞,代善竟然兴奋地手舞足蹈,他立刻上书努尔哈赤,要求处斩硕拖,没收他的家产。 对于事情的经过,代善不吝笔墨,写的非常详细,喀勒珠在代善辛苦了两个晚上之后,也同意作证,证明确实是硕拖骚扰她。 代善不仅自己上书,同时还鼓动莽古尔泰和阿敏一起上书,增加份量。 代善三儿子萨哈廉的书房,宁完我正在教授萨哈廉汉人典籍。 宁完我是辽阳人,被后金俘获后,分配给萨哈廉,充作包衣奴才。 萨哈廉偶然发现,宁完我通晓文史,马上就把宁完我调到府中担任参事,不仅给萨哈廉出主意,还要教授他汉人的文化和修养。 萨哈廉问道:“先生,我阿玛为何要置二哥于死地?为何要霸占大哥的院子?” 宁完我笑道:“主子以为如何呢?” 萨哈廉:“阿玛疼爱我,他如此针对两位兄长,估计是想将来让我继承他的位置。不知先生认为,是否这样?” 宁完我:“以前,太子是这样认为的。现在,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主子不如仔细想想,两位阿哥最近两年,跟谁走得近?” 萨哈廉:“那个小汉奸李延庚?可是,他跟我们家有何关系?” 宁完我:“李延庚跟谁走得近?” 萨哈廉大悟:“是八叔!我明白了,人们都说八叔想争汗位,大哥二哥吃里扒外,阿玛这才厌恶他们!” 第107章 搅屎棍萨哈廉 宁完我:“主子认为,我们该做点什么?” 萨哈廉:“干死李延庚?” 宁完我笑道:“这个小汉奸,还没有那么重要。眼下,他正在种植新粮食,正有用着呢,杀了太可惜了。 主子做事的出发点,是要保证太子被大汗喜爱,不能让大汗厌烦了太子,给了四贝勒可乘之机!” 萨哈廉:“先生是否认为,阿玛的做法,已经让大汗生气了?” 宁完我:“大爷的生母死的早,从小被大汗养在宫中,而且是在四贝勒的生母身边,与四贝勒感情深厚。 太子认为大爷一定会帮助四贝勒,争得汗位,是想偏了。 因为,如果太子将来继位,大爷就是继承人,他怎么会把自己的汗位让给别人?” 萨哈廉:“那为什么大哥却一直与阿玛不和?” 宁完我:“就是因为太子宠爱主子,大爷看到他没希望了,再加上太子对大爷和二爷不太好,等于是把两位阿哥推到了四贝勒的阵营之中。” 萨哈廉大悟:“这么说来,阿玛做了傻事!学生是不是应该劝劝阿玛,让他赶紧改正过来?” 宁完我笑道:“正是如此! 还有,如果有适当的机会,还要跟太子说一说前太子,褚英。” 萨哈廉惊道:“那是学生的大伯!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宁完我抬头看着房顶,仿佛回到努尔哈赤刚起兵的时候。 他说道:“大汗刚起之时,依仗的便是五大臣,而当时你的大伯,才刚四岁,你的阿玛,还在襁褓之中! 那个时候,大汗首先面对的是一些族人的对抗和暗杀。有刺客来袭,大汗就把你伯父、太子和东果格格藏进板柜底下。 你伯父是长子,最早跟随大汗在格杀征战、险象环生的境况中长大,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造就了他性格上的勇敢和躁烈。 后来因为军功,你伯父在29岁的时候,被大汗赐为执掌国政。 但是,这个时候,你大伯膨胀了,不仅与五大臣公开敌对,限制他们的权利,而且,还跟你父亲等四大贝勒争权夺利,最终导致五大臣与四大贝勒联起手来,与你大伯斗争。 大汗为了给你大伯一个教训,就囚禁了他,让他闭门思过,同时还把四大贝勒告发他的文书给了他,让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没想到,你大伯不但没有反悔,还在狱中焚表祭天,向天叫屈,于是再次被告发,得了‘咀呪’的罪名。 大汗为了大金的前途,不了能为了你大伯一个人,失去五大臣和四大贝勒的效力,最终只能放弃你大伯,让你阿玛当了太子。” 萨哈廉:“先生,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完我:“奴才的意思是,大汗对他亲立的太子,是非常看重的。如果不是影响到大金的王图霸业,是不会更换太子的。 而眼下,似乎,太子正在做这样的事情,让大汗更换太子的事情!” 萨哈廉:“学生明白了,为了不让大汗对阿玛失望,首先是让阿玛找回二哥,然后与两位兄长和好如初,最后,让阿玛上书,向大汗忏悔、请罪!” 宁完我笑道:“主子心思通透,将来必一飞冲天。但是,主子也该上书,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从未想过与兄长争宠!” 萨哈廉闻言大喜,起身向宁完我行了个礼,说道:“谢先生教诲!” 自以为得到真经的萨哈廉,找了个机会,跟代善巴拉巴拉说了大半个晚上,主要就是让代善向老奴酋忏悔、请罪。 萨哈廉表示,他也要上书,表明兄弟三个兄友弟恭,关系好得很。 代善很慈爱的表示,他同意萨哈廉的建议! 萨哈廉得意而去,但代善却发怒了,甚至摔碎了昂贵的三才杯。 因为,萨哈廉刚才,把他代善比作了褚英,这个,受不了! 他只比褚英小三岁,几乎是在褚英带兵打仗的同年,代善也上了战场。 但就是因为褚英是长子,代善一直生活在褚英的阴影之下,给他的少年和青年时期,留下了巨大的创伤! 代善对萨哈廉的宠爱,完全是因为他娘的缘故,但今天刚意识到,岳拖和硕拖跟黄台吉走得太近,是吃里扒外! 他代善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眼下,有能力跟他竞争的,也只有黄台吉了,所以,清除了岳拖和硕拖,就是打击了黄台吉的力量! 还有多尔衮,有消息表明,老奴酋很是看重多尔衮,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军功,但是让他去种植新粮,就已经表明态度了。 多尔衮得宠,完全是因为他娘阿巴亥!一想到阿巴亥,代善就激动起来! 如果搞定了阿巴亥,让她也支持自己,那么自己的地位是不是坚不可摧? 正在这时候,喀勒珠又来了。 自从忽悠喀勒珠同意作证,是硕拖骚扰她,喀勒珠就好像得到了什么把柄,三天两头前来收公粮,闹得代善下身总是空荡荡的。 但此时,代善想起了阿巴亥,刚刚起劲,正好,正好! 泄了火,代善精神抖擞,再次上书,请求杀了硕拖。 他说:“请大汗调查臣宠爱继妻、虐待亲子的事情。如果要是臣确实宠爱继妻,那臣就马上杀了她;如果硕拖确实投降了大明,那就杀了硕拖! 并且,硕拖调戏小妾喀勒珠,喀勒珠可以作证!” 同时,代善又一次暗中让莽古尔泰和阿敏一同上书。 为什么莽古尔泰这么听代善的话? 莽古尔泰的生母富察氏,原是努尔哈赤堂兄威准的老婆,威准战死后,被老奴酋收继,还被封为嫡室。 富察氏自以为出身不好,又看到代善的太子之位,于是想办法亲近,并且要求莽古尔泰和德格类也多跟代善亲近。 因为努尔哈赤死后,他的妃子们都要由继位者接盘,有这样的传统,那么提前拉近彼此的关系,也可以理解。 对于有这种事情,在汉人是违背天伦,但在女真确实天经地义。 所以,代善和富察氏、莽古尔泰、德格类的关系都很好。 但是,这一次,坏事了,促使事情变得不可控的人,正是莽古尔泰。 第108章 莽古尔泰弑母 萨哈廉也知道在四大贝勒之中,莽古尔泰和阿敏与代善走得近,在大汗面前基本是一个声音。 因此,得到宁完我点拨的萨哈廉,备了厚礼,前去莽古尔泰的府上,请求莽古尔泰帮自己的忙。 莽古尔泰对他自己现在的境况很是满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 大哥褚英已经死了,二哥是太子,三哥阿拜的母亲仅是一名庶妃,阿拜深知自己所处之地位,只能审时度势,谨慎军务,从不参与兄弟之间的权力之争。 老四汤古代跟老三一样。 莽古尔泰是老五,他跟老九德格类十一母同胞,母亲是富察氏,也曾经当过大妃。 老六塔拜的母亲也是庶妃、老七阿巴泰的母亲是侧妃,老八黄台吉的母亲是大妃。 因此,四大贝勒之中,只有阿敏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其他三位都是亲儿子。 而且,这三位大贝勒,他们的母亲都是大妃,最起码曾经当过。 而代善的母亲是努尔哈赤的第一个大妃,她死后就是富察氏,只不过因为跟代善走的太近,擦出了火花,后来被废掉了。 这以后,黄台吉的母亲才当了大妃,她死后,才轮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的母亲阿巴亥做大妃。 努尔哈赤娶的这些妻子,背后都有拉拢部族势力的考虑,因而儿子们之间的斗争,往往也反映出地方势力在朝廷的角逐。 比如莽古尔泰的母亲富察氏,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努尔哈赤的堂哥威准,曾为威准生了三个儿子。 威准战死后,遵照习俗,富察氏嫁给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对富察氏很宠爱,封她为继妃,就是第二任大妃。 其中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暂时稳住威准部下的族人,拉拢力量,统一女真各部。 后来富察氏为了将来和自己的儿子莽古尔泰、德格类考虑,对代善频频示好,期望将来得到代善的照顾。 其实,富察氏比代善大了将近二十岁,要不是看她生得貌美,代善都不想跟她擦火花! 代善勉强应付来自富察氏的善意,也不过是增添一点生活的乐趣罢了。 但是,有好事之徒把这事报告了努尔哈赤,老奴酋因家丑不敢外扬,又想维护太子的声誉,只能让富察氏背了一个“窃藏金帛”的罪名,把她从大妃贬为庶妃。 就是这样,努尔哈赤也没有牵连莽古尔泰和德格类,莽古尔泰仍然是四大贝勒之一。 莽古尔泰继续保持着跟代善的良好关系,他认定了代善就是将来的大汗。 所以,莽古尔泰才鼎力相助代善,帮代善抢夺岳拖的宅子。 此时,萨哈廉坐在莽古尔泰的旁边,正在陈述怎样做才是对代善真的好:“五叔,您不能再帮着我阿玛上书了,要上书,也是要替我阿玛请罪,就说他真的是喜欢我大哥的宅子,现在知道错了。 还有我二哥的事,您就说是小妾喀勒珠为了讨好我阿玛,诬告、陷害了我二哥,我阿玛一时不察,才上了当。” 莽古尔泰:“这不是把你阿玛卖了吗?” 萨哈廉:“不是的,五叔!我阿玛做的这些事情,根本经不起查证,迟早要水落石出的,您相信我二哥投降大明吗?” 莽古尔泰:“这个我倒是不太相信,那小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萨哈廉:“对呀五叔!您要是再替我阿玛辩解,那就是害了他。不仅如此,您也要受到牵连,一定要改变方法!只有替我阿玛轻罪开脱,再抛出来那个小妾做替罪羊,什么事就都没有了!” 莽古尔泰人如其名,他晃着他那颗莽撞的脑袋,说道:“吗,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样的见识,本贝勒很看好你!” 萨哈廉达到目的,还得到了表扬,高兴地送上礼物,告辞出门,拐弯去了二贝勒阿敏的家。 阿敏是努尔哈赤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1609年,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争夺女真的统治权,老奴酋胜出,囚禁了舒尔哈齐。 两年后的1611年,舒尔哈齐死在了囚禁他的牢笼之中。 为了拉拢舒尔哈齐的族人和部下,老奴酋收养了阿敏,并且非常重用阿敏,在统一女真各部的战争中,阿敏立功无数。 因此,在1616年,老奴酋建立大金称汗的时候,封了四大贝勒,阿敏仅次于太子代善,位列第二。 但是,父亲的惨死,让阿敏牢牢记住了对老奴酋的仇恨,即使是二贝勒的封号识人不明,也没有动摇他丝毫。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试图颠覆努尔哈赤的统治。 当听到萨哈廉的一通述说之后,阿敏顿时明白了! 代善在作死! 萨哈廉是猪队友! 阿敏当即同意了萨哈廉的请求,当然也收了萨哈廉的礼物。 不收白不收! 萨哈廉走后,阿敏当即就写了一封奏疏:阿敏愿以项上人头以及镶蓝旗旗主的名义担保,硕拖绝不会投降大明! 而莽古尔泰则不同,他按照萨哈廉的想法,上书替代善请罪,也不过是一个‘识人不明,一时不察’的说法。 老奴酋先看到了阿敏的上书,对阿敏的态度很满意:这是个明理的人! 但看到了莽古尔泰的上书,老奴酋勃然大怒! 他把莽古尔泰叫来,大骂道:“代善的家事,你不明就里,始终参与,乱说一气!他宠爱继妻、虐待亲子,跟你有毛的关系! 他想占了岳拖的宅子,你就说儿子的宅子不能比老子的好,现在又承认他确实很喜欢那个宅子; 他说硕拖投降了大明,你就说硕拖早就有此类的迹象; 他说硕拖勾引小妾,你就说你亲眼所见! 老子是明白了,只是夺了你娘的大妃封号,你还没长记性! 是不是也要夺了你的大贝勒,你才会消停?你个蠢货,滚!” 莽古尔泰出了汗宫,心想不对啊,我这不是听了萨哈廉的话才这么干的吗?难道是听了鬼的话? 莽古尔泰回到家里,打开一坛闷倒驴,喝起闷酒。 他忽然想到刚才努尔哈赤骂他的那句话:只是夺了你娘的大妃封号,你还没长记性! 第109章 都是香水惹的祸 莽古尔泰很聪明地推断,大汗现在还记恨着他娘富察氏与代善擦火花的事情,并没有释怀,而且,此刻还牵连到他身上! 按照萨哈廉的说法,太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汗不可能废弃太子,那就只能是对妃子下手了。 大汗之所以不处死富察氏,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想明白了这个关窍,莽古尔泰涨红了双眼,放出噬人的光芒,起身出了府邸。 路上,莽古尔泰越想越气:你一个堂堂的大妃,即使为了将来打算,想跟太子搞好关系,让儿子们去就行了,何必挺着一张老脸,在代善面前卖俏? 现在好了,不光是你被夺了大妃的封号,还要牵连到我的大贝勒封号! 娘诶,您就行行好! 半个时辰后,莽古尔泰回到府邸,再次打开一坛闷倒驴,狂饮起来! 这个倒是能理解,毕竟做出了弑母的事,但凡是个人,就不能无动于衷。 汗宫偏殿的偏殿,早起的奴才发现富察氏死了,慌忙禀报。 努尔哈赤得到消息,马上开始调查。 事情原委很快水落石出,让老奴酋震惊不已! 儿子杀了亲娘! 怪不得大明的汉人老是骂女真蛮夷,连弑母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是蛮夷是什么? 但老奴酋还是要顾全家族的面子,现在的女真各部,还未真正归心,若是把这件丑事宣扬出去,对于他的威信和统治,都会有极大的伤害。 最终,莽古尔泰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而是给富察氏又安上了一个罪名,赐死。 处理完了这件事,老奴酋病了一场,他实在是没有精力继续攻伐大明了。 就在老奴酋养病期间,代善又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岳拖因为宅子的事情,父子不和,在李延庚的劝说之下,拿了一套香水,送给代善。 李延庚说:“小岳啊!你爹对你哥俩不好,原因在你后妈身上。 这是本公子最新的香水,还没有售卖,你拿一套送给你爹,你爹一定送给你后妈。 你后妈一问是你送来的,她肯定高兴;她高兴了,你爹就高兴;你爹高兴了,你全家就高兴!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岳拖表示:你说得对!你全家说得都对! 当岳拖把香水送给代善,并且说明用法的时候,代善果然表现出了父慈子孝的一面。 代善:“儿啊,宅子的事,不能全怪老爹,都是因为的宅子太好了,老爹心里痒痒的不行! 现在这事过去了,老子也知道对你哥俩不好,也向大汗认错了。 你帮个忙,赶紧把硕拖找回来,咱父子之间就涛声依旧了!” 岳拖也表现出团结一致的态度,立马就出发找硕拖去了。 代善拔掉琉璃瓶的塞子,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脑子里又浮现出阿巴亥的身子,真的是馋涎欲滴! 天气炎热,代善就在院子里乘凉,喝着小酒,等人来送信。 四天后,终于有人来了。 秦太是阿巴亥的贴身侍女,今日又来给代善送吃的。 秦太说道:“这是大福晋亲手做的吃食,还望太子爷喜欢!” 代善伸出双手,连同秦太的小手和食盒一同抓住,说道:“小秦太,想太子爷了没有?” 秦太忸怩着想挣脱代善的魔爪,却哪里能够? 秦太红脸说道:“奴才迟早是太子爷的人,何必急于一时?” 代善在秦太的小手上摩挲了半天,终于松开,又递给秦太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说道:“这是本太子送给大妃的香水,很是稀罕,可不能弄碎了,你可要小心! 告诉大妃,沐浴完后,把这香水洒在身上,可保三日花香!” 秦太惊喜连连,心里记着阿巴亥快点返回的吩咐,匆忙走了。 代善打开食盒,摆在桌上,品着美酒,心里想着美人,心里那叫一个爽歪歪! 也难怪代善如此惦记阿巴亥,她生于1590年,而努尔哈赤是1559年,两人相差31岁! 而代善生于1583年,只比阿巴亥大了7岁,基本不存在生理上的不和谐。 而且,努尔哈赤曾公开说过,“等我百年之后,我的诸幼子和大福晋交给大阿哥收养。”(《满文老档·太祖》) 阿巴亥听了,未来反正要嫁给代善,不如提前联络一下感情。 没想到,这一联络感情,居然就很快‘深入’了! 就这样,她仗着努尔哈赤的宠爱,开始时不时和代善眉来眼去,还会派人给代善送饭,甚至悄悄在半夜去找代善幽会。 秦太就是两人之间的联络人。 如果阿巴亥真的嫁给代善,这个秦太也自然就是陪嫁,到时候也是代善的人。 所以面对代善的咸猪手,秦太也半推半就。 秦太提着木盒,匆匆赶回汗宫。 不巧,刚进宫门,就遇见了纳扎,是努尔哈赤另一个小妾德茵泽的侍女。 纳扎问道:“小浪蹄子,又去给太子爷送嫩肉去了?” 秦太:“滚开,小骚货,你倒贴护卫的事,别以为老娘不知道!” “你放屁!”纳扎发起飙来,扑过去就与秦太撕扯在一起。 秦太手里拿着木盒不放,腾不出手还击,只能被动挨打。 女真的女人,可不是大明的女子,她们也能骑得了马,放得了羊,身体素质很好。 秦太被打的惨了,慌乱之间,木盒掉在地上,传来清脆的琉璃碎裂声,同时,还有清幽绵长的香味。 这香味,对女人来说,就是天然的礼物! 纳扎闻到香味,停了手,问道:“小浪蹄子,这是什么?” 秦太慌忙收拾掉落一地的琉璃小瓶,纳扎发现香味的来源,也扑过去争抢。 秦太急得大喊:“这是大妃的东西,你不要命了!” 纳扎却不管不顾,抢了两个小瓶,扭身跑了。 秦太衣衫不整,满脸是血地回到阿巴亥的寝宫,阿巴亥很是惊讶,问道:“太子对你下手了?” 秦太把木盒放在桌上,这才哭诉道:“是德茵泽的侍女纳扎打的,她还抢了咱们的宝贝!” 阿巴亥从已经裂开的木盒里拿出小瓶,问道:“这个是什么啊?太漂亮了!咦,还有香味,太香了!” 第110章 代善黄了 这种香味,不是香囊那样,从一个点发出来,而是像身处花园,四周的花香都向着自己弥漫而来! 花无惹人意,人从香中来! 秦太:“这是太子送的,说沐浴之后,洒在身上,三天之内,身上都是香香的。” 阿巴亥轻笑道:“这个莽夫,还真有心!” 秦太说道:“这个盒子里面,原本是有十二个小瓶的,被纳扎打落到地上,碎了三瓶,还被她偷走两瓶,只剩下七瓶了!” “什么?”阿巴亥惊道:“德茵泽,不想活了吗?” 此时,宫内的包衣奴才(此时还没有太监)禀报:“大汗今晚要来过夜。” 阿巴亥说道:“秦太,你不用哭了,先服侍沐浴,等下大汗来了,我给你讨回公道,一定让德茵泽和纳扎生不如死!” 半个时辰后,老奴酋来了,一进门就说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阿巴亥急忙凑上前去,趴在老奴酋胸前,挑逗般说道:“大汗闻一闻,香味是哪里来的?” 老奴酋面对这个年龄可以做孙子的大妃,争霸天下的雄心就全然不见了,反而低头轻嗅,呵呵笑道:“原来是你,阿巴亥,什么办法让你这么香?” 阿巴亥指了指桌上的木盒,说道:“是太子送来的,原本有十二瓶呢,可是现在只有七瓶了!” 老奴酋一听是代善送来的,就感觉到了深深的绿意,但阿巴亥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那就说明没什么事,毕竟心里不虚。 在大金,完全不像大明那样,比如其他的臣子,如果有了什么好东西,也是经常送礼给大妃的,并不一定非要经过他的同意。 老奴酋:“怎么少了五瓶?” 这时候,秦太又开始哭诉,说了此中原委。 老奴酋顿时觉得有点心累:这破事,也要老子亲自过问? 第二天议事完毕,老奴酋刚想要去找德茵泽,德茵泽却自己来了。 德茵泽是来告状的,并且揭了老奴酋的老底! “大福晋曾两次备饭送与大贝勒,大贝勒受而食之。又一次给四贝勒送饭,四贝勒受而未食。且大福晋一日二、三次派人至大贝勒家,大概有什么事共同商议。大福晋本人也二、三次黑夜出院去。”《满文老档·太祖》 老奴酋本来是知道代善与阿巴亥私下接触的,但这种隐私,没有谁敢于当面说出来。 德茵泽因为纳扎做的事,不得不殊死一搏,以图保全身家性命。 德茵泽直接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了,努尔哈赤也不能装聋作哑,赶紧派人去查。 这一查可不得了,很多见不得光的细节都出来了。 他老奴酋还没死,两人的关系已经很深入了。 努尔哈赤大发雷霆,但就在大家以为两人必死无疑时,他话锋一转,给了个定论: “大福晋偷盗许多缎子、蟒缎、金银财物隐藏。”(取自《满文老档·太祖》) 就这样,一桩严重的“通奸案”,就成了偷盗案。 最终,阿巴亥和和未成年的多尔衮、多铎,都被努尔哈赤赶回了娘家,关了禁闭,不许接近任何人。 当然,老奴酋心里还是很喜欢阿巴亥的,所以没有废除她的正妻之位。 主要的原因,还是女真对于女人的态度,就像汉人对皇帝的态度,都是“兄终弟及,父死子继”,而今年的努尔哈赤,已经62岁,按照女真的传统,也早该为自己的妃子寻找接盘侠了。 所以,并不存在绿帽子一说。 而另一位当事人代善,更是毫发无伤。 德茵泽也没有收到任何惩处,算是躲过一劫。 然而,硕托被岳拖抓回来了,并且送到了努尔哈赤当面。 不用问,这都是李延庚教的。 老奴酋亲自审问,硕拖哭诉一番之后,老奴酋派人专门去了解代善是如何对待子女的。 这下完犊子了。 代善虐待岳托、硕托,铁证如山。 就凭前段时间,代善三番五次想要抢占岳拖的宅子,老奴酋就相信了一切。 这下,努尔哈赤就真的p了。 代善,是努尔哈赤的原配所生,原配死后,努尔哈赤一直对代善关爱有加。而代善,却在自己的原配死后,苛待原配的孩子。 《旧满洲档·昃字档》:先前袭父之国,故曾立为太子,现废除太子,将其专主之僚友、部众,尽行夺取。 盛怒之下,努尔哈赤直接剥夺了代善的“太子”之位。 最重要的,还把代善掌管的镶红旗,分给了岳拖。 本来,代善张瓘正红旗和镶红旗,是努尔哈赤以外最大的军事力量。 这一下,打了五折。 包括黄台吉在内的人,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当然,最高兴的,也是黄台吉。 他们谁也不知道,努尔哈赤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根据历史记载,努尔哈赤非常喜欢多尔衮和多铎,他甚至考虑了自己百年之后,要把阿巴亥以及这两个幼子交给谁! 经过不断的考量,才选中了代善。 历史上,阿巴亥给代善和黄台吉送吃的,代善吃了,而黄台吉没吃,这就是阿巴亥的试探,她想知道,谁在意自己。 可黄台吉会错了意,对绿帽子敬而远之,只是接受了阿巴亥送来的吃食,却并没有吃,而代善却甘之如饴,大快朵颐。 现在,代善如此虐待前妻生的儿子,就让老奴酋心生不满。 一个连亲生儿子都不好好对待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异母兄弟呢? 虽然废掉了代善的“太子”之位,但努尔哈赤还是出于稳定大局的考虑,保留了代善大贝勒的位置。 尘埃落定之后,李延庚不辞辛苦,跑到了黄台吉府上。 此时正是六月流火,见到黄台吉,这个四贝勒正在喝着闷倒驴、吃着夹沙肉,旁边还放着冰沙。 烈酒、猪油、白糖,都占全了。 李延庚走到黄台吉跟前,说道:“老黄,你是不是又胖了!” 黄台吉笑道:“你的新种子都种下去了,老子就心宽了。你们汉人不是说心宽体胖吗,我这没问题!” 第111章 代善盯上李延庚 李延庚抬起胳膊,一把扫掉了桌上的夹沙肉,大声道:“贝勒爷!你最近是不是头晕?是不是胸闷?是不是偶尔手指不灵便? 若果是,那就说明,你快挂了!” 黄台吉:“你说的这些感觉,老子都有!但是,快挂了,是什么意思?” 李延庚:“就是你的画像挂在祠堂,被后世子孙瞻仰、祭奠!” 黄台吉大惊:“就是说,快不行了?” 李延庚说道:“大贝勒,眼下大阿哥没了太子之位,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就这么混吃等死啊!” 黄台吉来了兴趣:“你小子还懂这些?” 李延庚:“草!要不是小子我给大阿哥献上香水,能让秦太和纳扎掐起来吗? 她俩不掐起来,德茵泽能孤注一掷吗? 德茵泽不不孤注一掷,大汗能调查大阿哥吗? 不调查大阿哥,能知道他虐待亲儿子吗? 不知道他虐待亲儿子,能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吗?” 黄台吉笑得肥肉波浪翻滚:“这么说来,那个香水,是你送出去的了?” 李延庚:“你这不是废话!除了小子我,谁还有那样的本事!” 黄台吉:“行了,直到你能干!最近,没有什么好吃的吗?” 李延庚:“你老是吃夹沙肉,很不健康!这次给你带来蛋月烧,包你满意!” 黄台吉虎躯一震:“快点拿来!” 李延庚递上食盒,说道:“这个蛋月烧,可就健康多了。 就跟夹沙肉比,蛋月烧没肉,只有非常健康的面粉,虽然保留了一点猪油和白糖,也仅仅是为了保持口感。” 黄台吉此时已经开吃了,口齿不清地说道:“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要你这么说,这东西,可以多吃、常吃?” 李延庚:“什么东西过量了都不好,小子还带来一大瓮大酱,齁咸齁咸的,跟蛋月烧搭起来吃,就不腻了。” 黄台吉一听更是兴奋:“拿大酱来!” 看着下面忙乱侍候黄台吉吃喝的奴才们,李延庚摇摇头:真的是快挂了! 八个蛋月烧,一碗大酱,黄台吉终于吃饱了。 又问道:“新粮的长势如何?” 李延庚:“高粱、玉米都一人高了,红薯土豆都已经结果,哪天有空,大贝勒不妨去看看!” 黄台吉一瞪眼:“有病你!这么热的天,让老子下地!不去,不去!这都是你的事,翻不了十倍,小心打你屁股!” 汗宫那里,处理完代善的事,老奴酋又小病了一场。 他觉得,自己最近生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等他养好了病,好消息终于传来:八月十八日,大明的万历皇帝崩了! 老奴酋赶紧召集大臣们聚众议事,商讨大金的对策,主要还是新皇帝朱常洛的特点,以及为人处世的风格。 掌管大明朝廷消息刺探的人,就是李永芳。 当年随同李永芳一起镇守抚顺的赵一鹤,他的女婿就被派到了北京城,负责京城的消息。 李永芳说道:“新皇帝出身卑贱,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这个皇帝,大肆启用东林党,废除矿税,长远来讲,至少会减少大明的收入。 目前所知,只有这些。” 稳坐大明汉奸榜第二把交椅的范文程,此刻说道:“东林党,空谈误国,免除矿税,祸国殃民。不过,对于大金来说,确是好事。” 老奴酋心情大好,笑道:“诸位,请随意些,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这个时候,代善发言了。 他后来搞清楚了香水的来源,是出自于李延庚。 代善说道:“抚顺四堡,从去年开始,就日新月异,却显出一丝怪异。 铁岭、开原给了李延庚种植新粮后,还给了一万汉民。要说,那里的人口应该不少了,但为什么都是老弱病残,轻壮们都去哪里了?” 黄台吉刚要说话,老奴酋却道:“本汗同意了的,让那小子组建了水师,募兵三千,这些种子,都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 代善:“敢问父汗,此刻的水师在哪里?” 老奴酋:“在金州,在刘爱塔的眼皮子底下。” 代善:“儿臣与三位贝勒共参国事,怎么不知道水师的粮饷出自何处?” 老奴酋有点不高兴了,他仿佛嗅到了一丝内斗的气息。 于是说道:“万里江南,寻找新粮种子,不说找到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产量如何,也未可知。 如此巨大的风险,本汗就权当一试,费用么,都来自德胜酒楼和抚德盛商行的红利。” 老奴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让代善气昏了头。 他说道:“既然有红利,那么,投入的股本,来源何处?” 他特么的都忘了,德胜酒楼还有他一个包间,每月给他不少银子的红利。 黄台吉忍不住了,问道:“你家的岳拖和硕拖,也有股本,你不问问他们,股本来源何处?” 见到兄弟俩吵起来,老奴酋说道:“这都是干股,没有投入股本,老大尽可放心。” 代善不依不饶,他不敢再跟其他人叫板,却对着李永芳说道:“你儿子送人干股,所为何来?有何阴谋!” 李永芳被架住了,这话怎么回答? 说,就是为了讨好你们这些混蛋? 李永芳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奴才已经与犬子断绝关系,不再是父子了,佟养性大人那里,有印证。” 这时候,努尔哈赤说道:“刚才在说什么?越跑越远了!老八,你可去了解过那小子的新粮食,长势如何?” 黄台吉:“高粱、玉米都一人高了,红薯土豆都已经结果,哪天有空,父汗不妨去看看!” 黄台吉背起了当时李延庚的原话,不禁心里打鼓。 努尔哈赤却说道:“有病你!这么热的天,让老子下地!不去,不去!这都是你的事,翻不了十倍,小心打你板子!” 卧槽,这是本贝勒的原话啊! 难道,父汗在我府里,也安插了眼线?这是在敲打我? 我陷害代善的事情暴露了? 黄台吉一阵心慌意乱。 第112章 又一个双面间谍 老奴酋又说道:“今日之事,是关于南蛮新皇的消息,既然没有什么有用的,那就散了。 李永芳,加紧刺探消息!” 正在此时,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躬身说道:“大汗,微臣有话说!” 老奴酋一看是很早前就跟随自己的老幕僚,就说道:“龚先生请讲。” 龚正陆看着李永芳,说道:“臣听闻大明境内,也是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既然这些种子来自福建,且产量巨大,大明为何却不推广? 老臣心下存疑,这其中是否有诈?” 龚正陆,于万历十七年(1589)在抚顺经商,被努尔哈赤掳掠。 他出生浙江,幼时攻读诗书,颇具文采。老奴酋正是看上这一点,就尊他为师傅,号称\"文学外郎\"。 龚正陆的职责是,执掌文书,处理外事,参与接待朝鲜、明朝使节。 褚英、莽古尔泰、阿巴泰以及皇太极,皆拜他为师,承授书业。 黄台吉见到是自己的老师说话,恭敬说道:“先生久居辽东,对大明现状不太了解了了。 现在的大明,土地都集中在了朱氏皇族、王公勋贵、边军卫所军官手里,百姓们无地可种,自然更想不到土豆红薯; 拥有土地的各种地主,他们只管收获稻米粟麦,够他们吃就可以了,哪里去管百姓的死活? 若非大明如此糜烂,我大金又怎们能够攻城略地,一路进军?” 龚正陆点头称是,又扭过头对着李永芳:“李永芳,你儿子与你断绝父子关系,哄骗别人还罢了,却骗不了老夫! 定是你俩之中,有一人欲行不轨之事,又怕彼此牵连,因而才有如此作为! 大汗待你不薄,你可不要自寻死路!” 李永芳不敢惹这个老资格,只能躬身答道:“小臣不敢!” 老奴酋却说道:“那些新粮,我已经吃过了,口感尚可,足够饱腹,只要不是产量太低,就不是坏事,先生不必多虑!” 朝议散了之后,代善紧走几步,追上龚正陆说道:“先生是否有空,无事不妨小酌几杯,本贝勒有事请教!” 黄台吉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一甩袍袖,回去吃夹沙肉了。 很快,不锈钢就把朝堂上龚正陆怀疑李延庚的消息带了回来,李延庚听后,顿时想起来,自己的前身就是因为与龚正陆、刘爱塔密谋造反,最后被老奴酋诛杀。只有刘爱塔跑了出去,投靠了毛文龙,最后在战场上死拼后金鞑子,殒命疆场。 这是前世的姻缘,不得不续。 但是怎么才能取得老鬼的信任呢? 假如新粮大丰收,给老奴酋提供了大量的粮食,这老鬼就更会认为自己是大汉奸了。 但如果颗粒无收,或者说产量平平,又怎么向黄台吉和老奴酋交待?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让黄台吉无比痛苦的炎热夏天终于过去了,耗费了几大桶痱子粉的黄台吉,迎来了凉爽的秋天。 这就到了收获的季节。 李延庚亲戚去请黄台吉,说道:“大贝勒,麻烦你通知所有大臣,贝勒、贝子,前去收获粮食,最好,大汗也去!” 黄台吉:“还是本贝勒跟你去,其他人就不必了,万一产量不高,也不会丢人。” 李延庚笑道:“不会的,奴才已经看过了,就说最先收获的高粱,肯定达到6石,亩产最少900斤!” 看着李延庚得意的样子,黄台吉:“你要是这样,我可就喊人了啊!” 李延庚:“你喊,你喊,喊很多人!” 对这个事情,老奴酋很是重视,他下令贝勒以上的皇族、三品以上的文武都去观看收粮。 当然,也包括龚正陆。 当初种植粮食的时候,李延庚就想到了这一天,为了节省路程,他在赫图阿拉附近找了一块地,分别种上了四种粮食,方便以后验收。 到了高粱地,人们看到沉甸甸的高粱穗子倒垂下来,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李延庚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声令下,汉民们开始收割高粱穗,全部集中起来以后,一筐一筐地分别过称,最后相加。 因为是试种,是要长脸面的,李延庚付出了更高的报酬,让最有经验的老农去打理这些粮食,因而,效果那是相当不错。 最后的数字统计出来,这一块地,共五亩地,收获4900多斤,平均亩产980斤,超过了6石。 老奴酋哈哈大笑,对着李延庚不住点头。 但龚正陆却神色威严,又亲自过秤,亲自计算,最后得出相同的结果。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只有李永芳和龚正陆脸色不好看。 大金有了粮食,就意味着能养活更多的人口,就有更多的兵力侵略大明。 李延庚仿佛跟了鬼一样,他兴奋地喊道:“大家不要着急,随后的玉米、红薯、土豆,一个比一个产量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果然,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玉米、红薯、土豆相继收获,都取得了丰硕的果实。 玉米亩产8石,1200斤;红薯30石,4500斤;土豆50石,7500斤。 这样的收获,惊呆了老奴酋,他没想到,困扰了游牧民族几千年的粮食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努尔哈赤甚至与黄台吉当面协商,要给李延庚怎样的封赏,才能对得起这盖世奇功! 正处于草创之初的大金汗国,戎马倥偬,封爵尚未形成制度,爵位的称谓也并不固定。 相对于大明的官爵,四大贝勒相当于亲王,对汉人可称‘本王’,在满人面前则称贝勒,较为随意。 而贝勒,则是相当于普通的王爵。 直到崇德元年四月,黄台吉改元称帝,国号“大清”,宗室分封由此形成定制,以世爵九等分封子弟:一等和硕亲王,二等多罗郡王、三等多罗贝勒,四等固山贝子,五等镇国公,六等辅国公,七等镇国将军、八等辅国将军,九等奉国将军。 但是对汉人的封赏,也很随意。 比如现在的李永芳是三等副将,而佟养性是二等总兵,统领汉人的军政事务。 因此,对李延庚的封赏,让努尔哈赤父子很伤脑筋。 第113章 一年三大国丧 1620年四月初,朱由校从南京回到京城,王皇后病重,万历也卧床不起,朝廷积压的奏表尘封已久,都要朱由校处理。 首当其冲的,就是朝臣对方从哲的弹劾,主要集中在他的能力方面。 而事实上,很多事情,万历皇帝不点头,他根本做不了主。 朝堂处理的政务,无非是人、财、物、军,其他所有的问题,都能归结到这四个基础要素。 如果是职位很低的官员任命,千两银子的调拨,这等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只要按照制度执行即可。 但此时的大明,天灾不断、建奴寇边、党争加剧、国库空虚,哪一件事都不是方从哲能做主的,他要请示皇帝才行。 但皇帝根本见不着面,送去的奏本都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这种情况之下,换了谁也处理不好政务。 所以,朱由校给方从哲放权了: 只要是为了党争而提出的建议,全部驳回,不准再提,再提者,不管是谁,一律革去官职,夺了功名,永不录用! 只要是熊廷弼要钱,不管多少钱,马上就给,不必请示; 只要是熊廷弼弹劾的人,立刻免职,革除不用,不必请示; 只要有人推荐任用官员,一律同意,但要求推荐人签订承诺:假如被推荐者犯事,推荐者与其同罪! 只要是谏言取消税收、说皇家与民争利者,不管是谁,一律革去官职,夺了功名,永不录用! 凡是革除官职,永不录用的人,先调查,后抄家! 只要符合如上事实,方从哲可以直接拟定圣旨,反正现在的内阁就他一个人。 后续的流程,比如东厂审核、内阁和六部审定、御史台署名、内务府用印等过程中,只要有人反对,不管是谁,一概拿下,革职不用! 朱由校想看看,众人眼里的无能之辈,有人撑腰以后,还是不是唯唯诺诺! 既然东林党尾大不掉,齐楚浙党又不太团结,那就再来一个帝党好了。 而方从哲,就是帝党发展的第一个成员! 听到朱由校这番话,年近60 身体稍有佝偻的方从哲,身板儿顿时挺直! 但是,方从哲挺直以后,却发现朱由校的眼神,似乎不怀好意! 方从哲立刻就想到了亓诗教! 作为与东林党死磕的齐楚浙党联盟,亓诗教就是联盟的头面人物,而且,他还是方从哲的学生。 这也是一条疯狗! 如果他还是同以往一样,为了自身党派的利益攻击东林党,方从哲就应该第一个拿下亓诗教! 因为王皇后病重,朱由校也没有召开小朝会,各党的喷子们也就没有了发挥的机会。 果然,历史的潮流滚滚向前,四月初六,王皇后仙逝! 随后,进入国丧期。 现在,因为朝臣们也要守孝,为皇后服丧,因此党争也暂停了。 因为皇后仙逝,万历皇帝的病情也更加严重,在七日后彻底卧床不起。 这段时间,朱由校守在万历身边,充当孝子贤孙,须臾不离。 因为万历讨厌朱常洛,严令不让朱常洛近身侍候,所以也只能是朱由校代劳了。 七月十九,万历召见方从哲、周嘉谟、李汝华、黄嘉善、黄克缵等人,自言命在旦夕之间,望众人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竭力辅佐太子、太孙。 五人均涕泪横流,纷纷表态,言之凿凿,令一旁冷眼观瞧的朱由校在心里给他们竖起大拇指:都是演技派!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两日后,万历驾崩! 一天后,太子朱常洛荣登大典,继位为皇。 这一刻,朱由校分明看见朱常洛眼中的得意,和他看自己时候的阴冷。 难道是万历喜欢自己而不喜欢他,这个老子吃儿子的醋了? 朱常洛意气风发,想到为自己奋斗了几十年的东林党,此刻不报恩,更待何时? 朱常洛先命令礼部右侍郎、南京吏部侍郎二人分别为南北两都得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 随后,将何宗彦等四人均升为内阁大学士; 启用卸官归田的旧辅臣叶向高,同意将因为“上疏”立储获罪的三十三人和为矿税等获罪的十一人一概录用。 不仅如此,召回在万历一朝因为上疏言事而罢免的官员,像袁可立、邹元标、王德完等,他们都是在与万历皇帝争取朱常洛当太子的过程中,被万历罢黜的。 朱常洛即位后便下令罢免全国范围内的矿监、税使,停止任何形式的的采榷活动。 矿税早为人们所深感厌恶,所以诏书一颁布,朝野欢腾。 泰昌帝在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二日和二十四日,各发银100万两犒劳辽东等处边防将士,罢免矿税、榷税,撤回矿税使,增补阁臣,运转中枢,“朝野感动”。 而所谓的朝野欢腾、朝野感动,想必是被朱常洛重用的文官,尤其是东林党的肺腑之言。 至于是不是真的朝野欢腾,却与老百姓何干? 取消矿税?老百姓能开矿吗?开矿的都是什么人,心里没点逼数吗? 增补阁臣,这个就更与老百姓八竿子打不着了。 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从皇家的内帑拨出二百万两银子,给了熊廷弼和九边将士一定程度的安抚。 朱常洛登基,与东林党举杯同庆,君臣相对,不禁泪水涟涟! 朱由校看着恶心,就带着张之极回到了皇庄。 张之极:“殿下,新皇登基,会不会对咱的皇庄下手啊!现在的皇庄,那可是取之不尽的聚宝盆啊!” 朱由校:“不必担心,孤给你一个新任务,募兵七万! 加上现有的一万,共是八万人,你统领全军,还要直接掌管两万兵马,其他的六个侯爷、伯爷,各带一万。 募兵一个月,练兵三个月,四个月后,就是十一下旬了,到那个时候,你们全军开往辽东! 这是大明的生死之战,回来后,孤封你为侯爵?” 张之极大喜! 虽然他可以继承老爹的公爵,但老爹身子骨还硬着呢。 况且,继承得来的爵位,和凭自己的战功挣来的爵位,即使是侯爵,那含金量也比公爵高得多! 第114章 东林党伪造遗诏 十里铺皇庄,镜水湖畔,朱由校给众人分别安排了任务: 张之极等七个武将,募兵、练兵; 刘若愚现在就开始准备大军出征的所有应用之物; 皇庄总管太监配合刘若愚,全力开动工坊,生产棉衣裤、千里镜,同时在黄克瓒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制造铜炮!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剧烈变动,朱由校让贴身小太监王奉跑一趟南京,让宋家兄弟和王徵来京城,协助铜炮的生产和火铳的改良; 刘荩臣督办大军出征所需的粮食;魏国公徐弘基负责征调其他军用物资! 众人惊讶于朱由校的魄力,这一下可要花不少钱! 但是,朱由校现在有没有钱? 不算在南京挣的钱,毕竟就有五千万两! 南京买卷烟更是暴利,最少也有这个数! 拿到朱常洛的两百万就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边关将士,哪里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不缺钱了! 安顿好这些紧要之事,朱由校此刻最关心就是火铳的改良和开花弹的研制。 现在的火铳,别说建奴不怕,就是大明自己的将士,也觉得是鸡肋。 怕水、炸膛、装弹时间长、威力小、射程短、没准头,缺点多如牛毛。 可是,热武器毕竟是发展的方向,这些问题,只要克服了一个,那就是不小的进步! 还有开花弹! 要是能把这个东西弄出来,对于建奴的打击,那将是毁灭性的! 这两样镇国神器,自然也是宋家兄弟和王徵的事,只是不知道,那个与西洋人相交甚密的李之藻,他认识的西洋传教士里面,有没有懂得燧发枪和开花弹的人? 朱由校知道,朱常洛的皇帝,只当了一个月就挂了,所以他根本不着急,就在皇庄住下来,静等消息传来! 恐怕全大明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新皇帝一个月就把自己作死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京城的百官们,到时候自然就会通知自己,前去登基当皇帝。 还是那句话,不出意外的话,那就一定出意外了! 历史还是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着,只是,由于朱由校的出现,和因为他的出现所带来的改变,历史在这里被稍微改动了一下。 九月初一后半夜,朱常洛挂了。 马上,公理就排斥大量的太监分别通知朝廷的大臣们。 原本的历史上,朱常洛挂了以后,作为东林党心中‘至纯至孝’的皇子朱由校,是不二的人选。 这主要是因为朱由校不识字,没上过学,性格懦弱,从小没人疼爱,极度自闭。他迷恋他的奶妈客印月,只是这一点,就让东林党们喜上眉梢! 这样的朱由校当了皇帝,那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最终实现‘公理归于六部’、‘满正盈朝’的盛世局面? 可是,现在的朱由校干了什么? 因为在通州港收税,立刻就灭了江南的秦董王三家,后来还捎带了董其昌和徐家! 此刻的江南士绅,都屈服于卷烟的淫威之下,为了谋取利益,不惜放弃是神的尊严。 所有的这些,都是朱由校带来的! 现在,朱由校不在京城,他去哪里了,没人知道。 身处京城的张维贤和其他几个勋贵、黄克瓒、方从哲,因为各自的利益都已经与朱由校深度捆绑,自然就关注新皇的人选。 而以杨涟为首的东林党,现在却看到了希望! 关于杨涟,其实一言难尽。 东林党都是有背后的金主的,以现在的视角来看,当时的东林党其实就是江南士绅的代言人。 在大明晚期,江南的手工业和商业高度发达,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资本主义萌芽。 当资本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资本的掌控者为了谋求资本的利益最大化,就要谋取更大的政治权利。 就是那个谁说的,有了经济基础,就要搞一个上层建筑。 说人话,就是要夺权! 而杨涟,其实是个愤青,他没有东林党的资金支持,但被东林党看重,就是因为他不是既得利益者,却傻不拉几地替既得利益者勇敢奋斗! 他看中的是‘以天下为己任、不畏权势、敢于訾议朝政、政事归于六部,公论付之言官、崇尚性理之学,与天下共商治国之道’! 你细品,孔孟之道里面,有这些吗? 这分明就是被洗脑了! 就像后世说的那样,杨涟‘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他最后被魏忠贤下狱的时候,让他交出来两万两银子,就可活命。 但他硬是拿不出来! 最伤心的是,东林党也没人出来掏钱,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可看着老杨,被许显纯一颗大铁钉钉入头颅,含冤而死! 所以,得到皇帝挂了的通知,坐在马车上赶往皇宫的杨涟,他的心,再一次激荡:皇帝挂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朱由校当皇帝! 朱由校分明就是一个‘与民争利’、‘不遵祖制’、‘横征暴敛’、‘穷兵赎武’、‘嗜杀残暴’的不二昏君! 于是他想到了朱由检。 朱由检也是一个苦命的娃! 朱由检是朱常洛的第五子,与朱由校一起成为朱常洛仅存的两个儿子。 他今年十岁,在他年仅五岁的时候,他的母亲淑女刘氏不受宠,在受到朱常洛的责骂后死去,朱由检便由朱常洛宠信的李选侍(西李)抚养。 其实,朱由校也在他的生母死后,被交由西李抚养。 只是后来朱由校变了个人,一脚踢飞了西李,跑到万历那里,再后来独自去了皇庄。 朱由检虽然被西李抚养,但只是名义上的,他现在居住在紫禁城慈庆宫后面的勖勤宫。 而还在乾清宫的西李,此刻已经没了主意。 皇帝死了,她没了靠山。 太孙朱由校,那是她的仇人,想必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乾清宫前,一众大臣乱哄哄的,像是一群苍蝇嗡嗡叫! 内阁首府方从哲说道:“当务之急,是要请太孙马上回来,主持朝政,商讨大行皇帝治丧一事!” 现在的大行皇帝可不是一个! 万历于七月二十一驾崩,此刻还没有发丧,这刚过了四十天,又一个大行皇帝! 这在华夏历史上,还从未见过。 杨涟说道:“方大人莫急!寻找太孙不着急,眼下,还要看大行皇帝的遗诏!” 方从哲一听就急了:什么叫寻找太孙?太孙不是在皇庄吗,怎么还用得着寻找? 第115章 遗诏哪里来的 遗诏?什么遗诏? 老子是内阁首辅,且内阁就老子一人,怎么不知道还有遗诏? 方从哲怒斥道:“八月二十八日,大行皇帝召英国公张惟贤、老夫等十三人进宫,其中就有你杨涟! 大行皇帝只说,让我等尽心辅佐太孙,这已经是托孤了,哪里来的什么遗诏?” 杨涟冷哼一声,却不答话,反而看向了站在乾清宫台阶上的西李! 西李说道:“大行皇帝确实有遗诏,等待众位爱卿当面开启!” 马上,大臣们就吵作一团,尤其是当时参加召见的十三位大臣,吵的最凶。 张维贤微不可察地扭头,看向一个人,那人趁乱,悄悄滴溜走了。 这样的举动,当然瞒不过特务头子骆思恭。 他已经得到了万历的指令,听从太孙的指挥。 而且,最近一年来跟着太孙,他可是弄了不少钱,还是太孙允许的! 朱常洛登基以后,还不知道万历已经将锦衣卫交给了朱由校,所以也就没有对锦衣卫做出调整。 杨涟等人也认为,历朝历代的锦衣卫,都是服务于皇帝的,就像私人物品一样,爹死了就交给儿子。 所以,他们很托大,以为只要拿出大行皇帝的遗诏,锦衣卫就一定乖乖听话。 骆思恭悄悄做了一个动作,别人习以为常的动作,乾清宫以外的皇宫各处,就纷纷动作起来。 方从哲说道:“好,那就请李选侍拿出遗诏,当面宣读!” 看着西李一脸茫然的样子,杨涟说道:“不行,要等到太孙回来,此时涉及到新皇人选,太孙和五皇子必须都在场!” 西李当地就明白了,所谓的遗诏,要赶紧制作,而新皇的人选,就是五皇子朱由检! 这样,不仅对东林党来说,是个最佳的选择,而且对于西李,更加有利! 他是五皇子的养母,从大义名分上,就占了上风! 别看她现在仍然是个选侍,只要朱由检上位,她作为养母,就可以一步登天! 就算朱由检把他的生母追封为皇太后,但也只是一个死人罢了! 他这个活着的养母,即使是皇太妃,在朱由检成婚以前,那也是皇宫里面的一把手! 十岁的朱由检,一脸茫然! 西李说道:“那就派人去寻找太孙回来!” 众人在朱常洛灵前跪拜行礼,领了丧服,然后各自散去。 这是国丧,自然非同小可。 何况,万历还没下葬呢! 骆思恭冲方从哲使了个眼色,拉了一把张维贤,两人匆匆离去。 方从哲知道他俩要部署锦衣卫的兵力,以及京城防务,那么他就不能离开皇宫! 他快步走到杨涟身边,一把拽住杨涟,说道:“杨大人,咱俩好好聊聊,这两位大行皇帝的治丧,要抓紧了!” 杨涟心里有事,急着要与西李商量假造遗诏的事情,哪里顾得上与方从哲掰扯! 大明方从哲得到朱由校的放权,心里底气很足,有内阁首辅的身份,而杨涟是个兵科给事中,从七品! 而方从哲,是从一品! 这是副省部级和副科级的区别,他杨涟敢反抗吗? 台阶上的西李看着杨涟,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快上来啊!你快上来啊! 杨涟一边挣脱方从哲,一边给西李眼色:你都看见了,我上不去啊!真的是上不去啊! 中午,还在皇庄的朱由校得到通知,皇帝驾崩! 下午,朱由校出现在乾清宫! 并且,张维贤已经指挥整编后的五军营,加强了京城的防务。 神机营包围了紫禁城。 骆思恭带领三千锦衣卫,包围了乾清宫。 所有知道皇帝驾崩的官员,一个也出不了紫禁城! 朱由校一身银盔银甲,外罩孝袍,在朱常洛的灵前行礼。 下跪,摘下头盔,硬硬的九个响头磕在金砖上,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听得众人心里都叫疼! 然后,朱由校起身,忽地从腰间抽出万历给的尚方宝剑,指着杨涟:“杨贼,遗诏呢,拿出来给孤看看!” 杨涟几乎被吓尿了!(其实已经尿了,只不过他不承认。) 杨涟指了指跪在灵前的西李,手指哆嗦了几下。 黄钧庭走上前去,问道:“李选侍,大行皇帝的遗诏,在何处!” 西李见朱由校来到乾清宫,还身着甲胄,早就吓得面无人色。 此刻,她只能指着朱常洛的寝殿说道:“就在那里!” 一个太监,手捧着檀木盒子,走出来,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崔文升! 他本是郑贵妃宫中的亲信太监,朱常洛即位以后,就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 这个操作,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郑贵妃为了阻止朱常洛当太子,同万历一起,与东林党和朱常洛斗争了整整十五年,是朝野共知的敌对两房。 而朱常洛在当了皇帝之后,却任用郑贵妃的心腹太监,就只能用作死解释了。 朱常洛登基后,郑贵妃就一次性送了十名宫女,让朱常洛享受。 憋屈了二十年的朱常洛,面对这么多美女,终于放飞自我,旦夕征伐,登基十天后,就患病不起。 朱常洛患病后,郑贵妃指使崔文升以掌御药房太监的身份向皇帝进“通利药”,即大黄。 大黄相当于泻药,所以,接下来的一昼夜,朱常洛连泻三四十次,身体极度虚弱,处于衰竭状态。 后来,廷臣们对于崔文升进药的资格和所进药物是否符合医学原理两点,对其进行猛烈的抨击。 给事中杨涟说:“贼臣崔文升不知医……妄为尝试;如其知医,则医家有余者泄之,不足者补之。皇上哀毁之余,一日万几,于法正宜清补,文升反投相伐之剂。” 杨涟认为,朱常洛本来身体就虚弱,应当进补,而崔文升反而进以泻药,其心叵测。 虽然朱常洛的直接死因是后来还吃了很多仙丹,但在服用仙丹以前,朱常洛就觉得自己不行了,召见了张维贤、方从哲等十三人,交代后事。 所以,崔文升敬献的泻药,就是导致朱常洛暴毙的前提。 但是,当崔文升拿出朱常洛的遗诏后,就连杨涟都是一脸懵逼:崔文升是害死朱常洛的罪魁祸首,怎么又跟西李勾搭在一起,伪造遗诏? 第116章 就问你们谁不服 见到崔文升拿出遗诏,正要宣读,朱由校忽然说道:“且慢! 父皇大病,听说是你敬献的泻药? 当时父皇身体极度虚弱,正该进补,为何要敬献泻药? 你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 你何时得到掌管御药房的资格? 骆思恭,将此人与敬献仙丹的鸿胪寺丞李可灼、父皇驾崩前两日值守的御医,一并押入昭狱,即刻审问,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杨涟一看要坏事,急忙阻止道:“太孙殿下!大行皇帝遗诏,可能涉及到新皇人选,应当立即宣布遗诏,确定太孙的身份,才可再行它事!” 朱由校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也敢质问本太孙,谁给你的胆子! 骆思恭,将此人一并拿下,严加审问!” 骆思恭领命,让千户带走了一大帮人。 朱由校拿过崔文升送来的檀木盒子,阴森笑道:“诸位大臣,你们猜猜,里面是什么旨意?” 朱由校的目光朝着众人一一望去,有的人双股震颤,汗水津津,而有的人则是满脸狐疑,窃窃私语! 朱由校喝道:“那些双腿发颤、额头出汗的人,全部拿下!” 骆思恭再次出手,拿下了二十五人! 他让另一个锦衣卫千户,把他们都送到了昭狱关押。 好几十个知情人,他就不相信,没有一个怕死的! 只要有一个张了嘴,这些人,就都死定了! 直到这个时候,朱由校才说道:“孤猜想,这个遗诏一定是西李和杨涟、崔文升等人柴串通,伪造出来的。 其内容,也就是,让孤的五弟朱由检登基为帝!” 方从哲惊诧:“这怎么可能?您可是万历爷亲封的皇太孙,即使是先皇,也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张维贤走到朱由校跟前,接过遗诏,打开一看,说道:“果然如此!” 方从哲看了,说道:“万历爷钦定册立东宫日期,已择九月初九日,当时,刘一燝、韩爌及英国公张惟贤、尚书周嘉谟、李汝华、孙如游、黄嘉善、黄克缵、左都御史张问达、给事中范济世、杨涟、御史顾慥等与老夫共十三人尽皆在场,老皇爷安排了诸事顺序:册封皇贵妃、二后封谥、 东宫册立,诸典礼当次第行! 由此足见,太孙乃是大行皇帝钦定的即位人选,又何来遗诏?” 张维贤说道:“当此紧要之时,还请太孙荣登大宝,臣等也好安心做事,操持两位大行皇帝之丧事!” 黄克瓒也站出来说道:“我等皆在场,聆听先皇托孤,此事绝无虚言! 刘一燝、韩爌、周嘉谟、李汝华、孙如游、黄嘉善、张问达、范济世、顾慥,你们几位来说,是也不是!” 众人在人群里寻找,却发现,被黄克瓒点名的这几个人,其中几位已经被骆思恭带走了。 韩爌首先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韩爌虽然是东林党人,更是山西的晋商,但他一辈子做了两件好事:一是为熊廷弼平反,二是反对崇祯裁撤驿站! 仅是这两条,就让朱由校对他充满了好感。 而且,韩爌还不与其他从事走私的晋商来往,所售卖的茶叶丝绸等物,都是远赴西亚,从不参与边境贸易。 正因为这一点,被江南的士绅所厌弃,也很荣幸地被杨涟放弃了! 孙如游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孙如游做了两件事情,一是坚决反对朱常洛立西李为皇贵妃,二是坚决反对朱常洛延缓册封朱由校为太子。 因为这两个原因,杨涟就没有与其勾连,以至于后来孙如游当了户部尚书,却遭到朝廷官员的质疑:他没有经过庭推,没有经过大家的推荐,得位不正! 黄嘉善也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黄嘉善一贯认为只有允许边民相互贸易,以买卖方式互通有无,蒙、汉边民的生计得以维持,才不会犯上作乱。 他积极推进经济战的策略,开放边境市场,方便汉、蒙民族贸易,尽力避免民间冲突,促成边民和平相处,让民休养生息,有效地稳固了边境防务。 同时,在边疆各地,对于只想劫掠、不想交换的蛮夷,他毫不手软,多次打击挫败鞑靼的入侵和挑衅。 这个人,也不符合杨涟的择偶标准,被放弃了。 所以,他也还在现场。 范济世也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范济世专研建造,对皇极殿、中极殿和建极殿的重修倾心已久,仅仅是个合格的包工头,还不拉帮结派,也没被杨涟看上。 而刘一燝、周嘉谟、李汝华等三人,却不在场,已经在昭狱享受锦衣卫的款待了! 历史上,刘一燝在熹宗朱由校登基后,因为方从哲被弹劾,就接任内阁首辅,主理朝政。 刘一燝为政贤明,能匡君之失,“发内帑,抑近侍,搜遗逸,旧德宿齿布满九列,中外欣欣望治焉”。 看看这话,就知道是什么人写的。 抑近侍,就是限制皇帝的内臣太监,限制皇帝的权利; 搜遗逸,就是把以前被遗弃的、自己辞官的人都找回来,给予重任; 旧德宿齿布满九列,就是说,前朝遗老、老的没牙的人,充斥朝堂! 这也就是那个朱由校只顾着当木匠,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刘一燝,pass! 周嘉谟在崇祯即位后,大起废籍,耆硕满朝。向称三党之魁及朋奸乱政者,亦渐自引去,中朝为清。 他干的事,与刘一燝差不多,就是把万历皇帝赶出朝堂的东林党再次找回来,以至于齐楚浙三党的人,势单力孤,不得不辞官隐去。 周嘉谟,pass! 李汝华,常主宽恤,独加赋之议不能力持,致万方虚耗,内外交讧。 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同意给江南的士绅加税,pass! 张问达不仅反对加商税,还死命打压李贽。 李贽站出来痛骂、批判朱熹等封建礼学,敢于反对以孔丘之是非为是非的传统观念,张问达劾其为“邪说惑众”,所以,张问达,pass! 第117章 木匠皇帝登基 看着自己不喜欢的人都被带走了,想要的人还都在,朱由校心里很是快慰,于是又问道:“方大人,西李该如何处置?” 这也是对方从哲的一个考验。 东林党骂他首鼠两端,现在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改变! 方从哲:“证据确凿,不如先打入冷宫!” 卧槽!有权的人就是一不一样啊! 朱由校笑道:“方大人,果真是国之栋梁!” 西李的一声惨嚎,宣告了她一生的结局! 然后,让朱由校没想到的是,居然冷场了! 这个时候,不是要百官劝进的吗?不是大臣们纷纷跪地,请求自己当皇帝的吗? 看见朱由校愣神,张维贤率先下跪:“恳请太孙就皇帝位!” 方从哲:我擦,让这老小子抢先了! 于是也赶忙跪倒:“恳请太孙就皇帝位!” 其余几人,黄克瓒、韩爌、孙如游、黄嘉善、范济世也纷纷跪倒:“恳请太孙就皇帝位!” 剩下的众人,也都心里有数,纷纷跪倒:“恳请太孙就皇帝位!” 朱由校笑道:“那好!孤就不客气了!” 方从哲:还是没有见过世面啊!要三辞三让才行啊! 不管他了,先上了皇位,再说其他! 九月初六,文华殿,朱由校登基。 是日祭告,南郊遣侯陈良弼、北郊遣侯吴汝胤、太庙驸马万炜、社稷遣伯陈伟各行礼,上亲告,大行皇帝几筵行礼毕。辰时,御文华殿即位,命文武百官免贺,宣表止行五拜三叩头礼,遂颁诏大赦天下。 诏曰:维我国家受天明命累洽重熙列圣相承代增其德我皇考大行皇帝元良主器二十余年睿智英资夙(嘉宗实录,此诏太长,且没有标点,晒在难懂,略去四千六百字)所赖文武亲贤殚乃心力辅朕不逮以成我皇考未竟之志昭尔万邦无疆之休布告遐迩咸宜知悉! 朱由校身穿明黄色五爪龙袍,头戴冕旒,看着台陛之下跪拜的文武大臣,心里很是激荡! 就是这个冕旒很操蛋,他都不敢动一下! 脖子稍微晃一晃,头上的冕旒珠子就乱晃起来,百官看见了,就知道他又不老实,又坐卧不宁了! 朱由校:明天就把这些珠子焊死,弄成一根根硬棍子,看你还晃不晃! 刘若愚还在念诏书,朱由校的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动作了: 既然军队已经交给张之极,开始招募和训练,那么第二紧要的事,就是粮食! 土豆、红薯、高粱、玉米,都已经出现了,只是还没有推广。 只要早全国推广种植,就不愁百姓们没饭吃,从而揭竿而起! 而推广良种,就需要大量的土地! 只是,还不知道王奉去了卫辉,忽悠潞王怎么样了。 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把驿站改成全国的物流网络,挣钱的同时,先把小李安置好了,最好给个站长先当着,以免他一怒之下到处流窜! 这小子比自己还小一岁,现在十五了,估计刚到驿站上班,还有机会把他改造称忠君爱国的好青年! 还有,朱常洛快死的时候,下诏让被万历罢黜的官员都回来上班,共计三十二名:王德完、孟餋浩、钟羽正、李琯、姜应麟、丁懋逊、邹德泳(算了不写了,不敢重复那个一千有名有幸士兵的梗!)凡三十二人! 这些人都是东林党,好不容易让万历老爷子轰走了,却又被朱常洛叫回来,此事断不可为! 但是,要找一个什么借口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事,刑科左给事中魏应嘉首先发话了:“ 皇上登极,天人交悦! 臣敬陈当今之要:一在经筵之举,一在大婚之定,一在近侍之得人,一在奏章之速发! 臣弹劾辅臣方从哲,行事多舛,只建议给李可灼罚俸的处罚,此事极为不妥! 要不是李可灼敬献仙丹,先皇定然不会大行! 还有崔文昇,仅仅处罚边疆充军,太过敷衍! 如票拟出自内阁,当为执奏;如票拟出自阁臣,则该臣负国负恩,九庙有灵,岂不可畏!” 朱由校第一次听到大臣当朝奏事,还是一说一大堆,赶忙使眼色,旁边的刘若愚奋笔疾书,都记下来。 魏应嘉刚说完,刘若愚就把小炒递到眼前。 朱由校稍微装了一下,等了半颗烟的功夫,才说道:“你叫啥?” 堂下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 感情是都没憋住。 魏应嘉行礼道:“微臣,刑科左给事中魏应嘉”。 朱由校:“就冲你刚才一番话,还是朕登基以来,在朝堂之上,第一个发言的人,朕决定…” 他居然卡壳了! 堂下的众人,顿时各色心思:要糟了! 这位,在还是太孙的时候,就杀遍了京城和江南,这个傻逼魏应嘉,要倒霉了! 又是半颗烟的功夫,朱由校说道:“朕就先让你当个刑部左侍郎!” 魏应嘉当时就加入微信头像群,脑袋那是一圈一圈地晃! 朱由校:“但是,你的这番话,很有问题! 咱一个一个地说,你们一个一个地听。 首先,经筵之举,朕给你回复,用不着,要是有人不相信,就在今天,咱喝点,辩一辩、吵一吵,看谁厉害! 大婚的事,朕已经心有所属,马上就会派人去把人请来。 况且,这是私事!包括纳妃等,今后你们不要瞎逼逼! 还有近侍,也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以后不要瞎说。 之所以升你的官,就是因为你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奏章之速发! 传旨,取消封驳圣旨的权利!” 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嘈杂起来。 朱由校:“稍安勿躁!朕补充一下,如果有人敢站出来说,封驳圣旨极为不妥,老子欧朕就会罢其官职、夺其功名、抄其家产!” 朝堂之上,顿时变成了一群小鹌鹑,低头不语! 朱由校:“再说魏应嘉,弹劾方从哲,对李可灼和崔文昇定罪太轻,朕亦有同感,方大人!” 方从哲急忙出班应到。 朱由校冷笑道:“看来,朕给你的权利,你不会用啊! 下朝后,把你的票拟拿回去,重新拟定。 这两个,有大用,不能轻易定罪!” 第118章 震慑朝堂 方从哲点头称是,退回班列。 朱由校:“魏侍郎,你说的还真对!朕是该整顿内臣了。 要不然,你一个小小的刑科给事中,怎么会知道内阁首府的票拟是什么内容? 不过,看在你今日有功的份上,就不计较你了! 先宣布几个职位,司礼监掌印太监、秉笔太监,刘若愚; 御马监太监魏朝、方正化。 其余内侍职位,另行定夺!” 又一个官员站出来说道:“臣浙江道御史张泼,皇上春秋已十六龄,血气未定,情窦初开,培养根本,正在此日,且…” “住嘴!说谁情窦初开呢!老,朕看你才是情窦初开!你全家都情窦初开! 刚才老,朕说什么了?这是私事,你们不要瞎逼逼,你竟敢抗旨! 来人,打掉乌沙,打入昭狱,严查家中财产来源,听候处置!” 堂下一时静寂无声。 这个皇帝反复无常啊!有点神经病的潜质! 前面那个让选妃,升官了;刚才这个,也是让选妃,就被干掉了! 这是什么口味? 这个时候,好像有人懂得了新皇帝的想法,站出来说道:“臣工科右给事中惠世扬,参辅臣方从哲二十大罪:其独相七年,妨贤、蠹国……代营诸税,辱国殃民等,凡此二十罪,罪不容恕!” 朱由校哈哈大笑:“好!好!惠世扬,你刚才说的方大人这二十件事情,都没有办好,有的还祸国殃民。 这很好,说明你有办法能做好! 按照谁提问题,谁解决的原则,老,朕升你为内阁次辅,一年之内协助方大人解决你说的这二十大事! 解决了,升你为内阁首辅,解决不了,你就是诬告,老子朕诛你九族!” 惠世扬当即下跪,哭道:“微臣无罪啊!陛下!” “朕也没说你有罪啊!不是还升你的官了吗? 你能发现方大人的问题,很了不起! 但是,别特么的装好人,这些事你来试试! 老子不要发现问题的人,要的是解决问题的人!” 惠世扬:“臣才疏学浅,恐怕…” 朱由校:“你要是觉得自己才疏学浅,那就辞官! 连个次辅都都干不了,你还能干什么!” 堂下众人再次汗颜:这是不是在骂人啊! 什么叫连次辅都干不了? 这时,又站出来一个,说到:“臣福建道御史倪应眷,陛下当重六事,曰保身、曰定治、曰讲学、曰勤政、曰纳谏、曰谨微,而归重于阁臣之主持,谓权臣不可有,重臣不可无!” 朱由校当即打断:“曰曰曰,曰你娘的经!这是大明的朝堂,是老子朕在听政,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你要解决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现在辽东军事紧急,国库入不敷出,百姓食不果腹,你却跟老子说什么保身、定治、讲学、纳谏! 滚滚滚,来人,将其拿下,打入昭狱,核查家财!” 这是第几个了? 新皇帝的套路是什么? 还是根本就没有套路? 这可肿么办? 众人都不敢说话,期待着还有头铁的、或是脑残的,再出来挑衅皇帝,好让他们寻找一些规律! 你还别说,真有! 河南道御史顾造觉得,应该跟皇帝汇报一下辽东的局势,说这个,应该没问题,毕竟是军国大事。 “臣河南道御史顾造,请陛下处罚辽东经略熊廷弼:彼出关业已踰年,漫无定策,蒲河失事,焚掠甚惨,匿不上闻,而贺世贤塘报仅仅斩一级、获二马…” 这厮还在说着,朱由校一声怒喝传来:“方大人,此僚这般情状,该如何处置啊!” 方从哲精神抖擞地站出来说道:“河南道御史,其分内之事,就是监察河南道百官言行,却无权妄言兵事! 臣建议,将其拿下,打入昭狱,核查家财!” 朱由校:“好!这才是朕的内阁首辅!以后就这么干! 记着朕给你定的几条铁律,放心去做,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放在朝堂上讨论! 有这个时间,能处理多少国事啊! 散朝,今天第一次,让你们搞累了!” 众人躬身,等着朱由校先撤,然后又转过身来,继续躬身,等着方从哲先撤。 方从哲昂首挺胸,率先走出文华殿,后面紧张跟着的,当然就是新任的内阁次辅惠世扬! 百官们虽然还没有看清新皇帝的思维导图,但是,眼前的这个惠世扬,倒是让他们看到了笑话,而且还能看一年! 惠世扬弹劾方从哲的二十个问题,除了对方从哲进行人身攻击之外,剩下的,都是朝廷的毛病,谁也解决不了! 皇帝早说了,不要只是提出问题,还要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但这个惠世扬就是头铁,习惯了甩锅! 至于解决问题,那是皇帝的事! 这下好了,一年时间,解决不了,诛杀九族! 初次上朝,朱由校可说是扬眉吐气! 对付这些老帮菜,按照常理出牌,根本没有胜算! 但是,想一想明天还要继续上朝,朱由校就头大! 老子还正在长身体,需要睡觉,不能起得比鸡早! 于是,朱由校把朝会改为六日一大朝,大朝中间,三日一小朝,小朝会仅限于内阁和六部主事官员参加,什么科道御史、给事中,统统有多远滚多远。 距离上次朝会,已经过了五天,又该大朝会了。 这几日,百官们私下纷纷相聚,研究朱由校的脑回路,究竟怎样说话,才能趋利避害。 朱由校刚坐下,就有人跳出来了:“臣右谕德张鼐敬陈:陛下初御天下,当重十事:一曰养身、二曰养性、三曰勤学、四曰敬天、五曰法祖、六曰亲贤、七曰纳谏、八曰信令、九曰恤民、十曰持体!” “拿下!打入昭狱,核查家财。革去功名,永不录用!” 联想到上次朝会的那个谁,好像也是劝诫皇帝注重个人修养,因言获罪。 看来,朝堂之上,不能谈私事! 但不是有人说,皇帝没有私事吗? 张鼐被内侍拖着往外走,嘴里大喊:“昏君!无道昏君!大明不久矣!” 大臣们都想,快点换个话题! 第119章 团结起来消灭党争 “臣广东道御史冯三元,弹劾熊廷弼无谋者八罪,欺君者三罪! 开铁被陷,遗禾满野,窖积场积,皆为外储!廷弼不急收保而弃以资敌,无谋一也;” “拿下,拿下!朝堂之上,居然有这么多傻逼!”朱由校大喊。 “慢着!臣斗胆请问陛下,臣弹劾熊廷弼,皆据实而言,因何获罪?” 朱由校:“好!那就跟你掰扯一下! 你说野外遗弃了大量的粮食,熊廷弼不去收取,坐等建奴捡拾。 但你可知道,建奴骑兵来去如风,我军大多步军,都去野外抢粮食,命还要不要? 只要有兵有将,就算让建奴抢了粮食又能如何? 我们杀过去,抢回来不就行了? 你们这些言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手都懒得动,只知道在那里意淫,要你何用! 老子,朕告诉尔等八字箴言:手瘾健身,意淫误国!” 冯三元一边被拖走,心里还在想着八字箴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上朝不到半个时辰,又有两个言官被拿下,百官心里实在害怕,谁也不敢开口了。 朱由校说道:“当前紧要之事,就是军饷,就是银子! 拟旨:从即日起,废除全国农税,只要是种粮食,永不收税! 再:官员可为国家广开财路,为国库充银百万两者,封伯! 为国库充银五百万两者,封侯! 为国库充银千万两者,封国公!” 这两道旨意,当即把文武众臣雷得外焦里嫩,脑子短路,什么都不知道了! 免除农税,怎么可以?那税收岂不是要都压在我们江南士绅头上? 还要卖官鬻爵? 这也太昏君了! 但是,要不要站出来怼回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朱由校又说道:“朕的意思,就是要天下百官,集思广益,为国家筹措银两,抵御建奴! 这就要大家想办法,但不可与以往一样,只要缺钱了,就想起来天下百姓,就要向他们开刀! 免除农税,就是断绝大家的后路! 除了向种地的百姓伸手,其他的都可以! 茶山、桑树、矿产、漕运、林木、海贸、丝绵纺织等等,只要不是种粮食的,都可收税!” 百官: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就是看着商人不顺眼! 朱由校又道:“但是,朕不是非要盯着士绅们,朕要征收的是商税!面对的是全天下的商人,而不只是士绅! 只不过是,士绅们都是大商人! 因而交的税肯定就多,反对的声音就大了些。 再加上他们在朝堂上有你们这些人帮着说话,说以才敢放肆。 如果没有你们替他们说话,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朕告诉你们,朕的治国方略,可概括为十二个字: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 因此,朕要废除苛待商人的政令:商人出行,废除路引; 废除商人不得穿着丝绸的祖制; 废除商人不得参加科考的祖制; 废除商人不得为官的祖制! 相应的律法,有司即刻起草!” 百官又惊又喜! 冰火两重天! 这样的旨意,说实话,不应该反对! 要反对,也只能是,你懂得! 他们哪里知道,偷税抗税都将成为重罪,最轻的偷税,也要罚没税额的十倍;最终的抗税罪,诛九族! 朱由校居高临下,看着呆若木鸡的百官,再次说道:“朕欲解决驿站缺钱的问题,成立连通全国的驿站网络,为商人、官府押送物资,替百姓代投信件,当然,这都是要收钱的! 同时,安置战场上受伤的退役兵卒! 但是,整顿庞大的驿站,需要大量的银子。 这个钱,国库没有,也不应该出! 因此,朕决定,百官们、商人们都可以入股,每年按股分红! 朕先投十万两! 你们要投多少银子,自己看着办! 等募集完成后,将由投入最多的前十名,组成股东司,负责具体的管理和运行!” 这一道道旨意,瞬间把百官们相互争斗、谋取私利的心思都吸引过来,都在心里衡量,新皇的旨意,到底靠谱不靠谱! 方从哲已经成为朱由校的代言人,马上就站出来说道:“臣方从哲,投入八万两!” “臣,黄克瓒投入八万两!” …… “陛下,臣投入一千两!”刘若愚也被大臣们的行动急红了眼! 这时,已经成为正三品的皇庄大总管,徐文兆也说道:“臣也投入八万两!” 我擦?太监都这么有钱了? 这可不行啊! 这徐文兆投入八万两,那是因为不能超过方从哲,但看样子,这厮很有钱,远不只是这八万两! 将来驿站挣了钱,分了红,岂不是给他洗钱了? 对啊!洗钱! 家里的钱财那么多,要是出事了可说不清楚。 现在有了这个洗钱神器,还不赶紧的! 于是,大臣们纷纷加码,都把出资额提高到了上限八万两! 这样的人,居然有四十个之多! 朱由校心里一阵冷笑:你们这帮棒槌,懂得什么是金融工具吗? 懂得什么是亏损吗? 但这样一来,股东司怎么决定? 那就无记名投票,选出来! 两年一选,优胜劣汰! 过了两天,小朝会。 现在的朱由校,好像心里较为笃定,很是从容。 他说:“今日,议一议六部的尚书。你们几个,都是朕信任的重臣,都说说!” 在场的,有方从哲、黄嘉善、黄克瓒、李之藻、张维贤、张之极、宋应星、宋应升、孙如游等人。 方从哲与张维贤私下沟通过,他俩提议:刑部尚书黄嘉善、兵部尚书黄克瓒、工部尚书宋应星、礼部尚书孙如游。 朱由校沉吟半晌,说道:“黄嘉善善于边境贸易,朕以为对辽东和西虏鞑靼有大用,就当户部尚。 吏部尚书可由韩爌担任,也好稳定东林党的情绪。 刑部尚书,就由范济世担任。 其余各部侍郎,你们几位共同拟定,呈上名单,朕看过之后,即可上任! 记住,要干实事的人,要善于解决问题的人! 此外,设立军机处,今后凡是涉及用兵之事,都有军机处裁定。 军机处成员,暂时由英国公张维贤、方大人、六部尚书、李之藻、张之极组成,燕国公张维贤统领。六部尚书都是内阁成员,还是方大人为首辅,那个傻逼惠世扬暂时为次辅。 朕相信,屠刀架在脖子上,他会尽力辅助方大人的。” 第120章 李延庚开启新征程 李延庚带回来新粮食的种子,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然而却让老奴酋对李延庚的封赏没了主意。 老奴酋很是伤神,把李延庚封的低了,有赏罚不明的嫌疑;封的高了,前面还有一个佟养性,总也不能超过他。 但李延庚的功劳,无疑已经超过了他爹李永芳。 最后,还是老奴酋一锤定音,封李延庚为二等总兵,固山额真,统领水师。 就是说,李延庚的职位很高,实权也不小,他的水师编制立马就成为五个甲喇,25个牛录,7500人。 这个权利,很不小了。 李延庚当即决定,把这7500人全部送到金州,交给李竞和刘爱塔,马上开始训练。 只是,李竞不懂得海战,只能负责士兵集训的三个月,就是体能、军纪、和思想教育的部分,而真正的海上作战能力,还需要交给未来的老丈人沈寿岩 他给沈寿岩写了封信,要求把海盗头子袁八老和朱进调去金州,负责这些水兵的海上训练。 就在这时候,山东的沈光祚来信了,说了一件事,让李延庚感到很是兴奋。 徐光启在河南练兵,朝廷既不给饷银,也不给武器,有时候连军粮都不够吃。 老徐是个直性子,自己掏钱补贴,但根本不管用。 所以,老徐一气之下,准备撂挑子了。 原本的历史上,在1621年,徐光启再次上书请辞,得到批准,回到上海老家的法华汇,滋养了7年。 上海法华汇,就是后来的徐家汇,这就是为了纪念这个四百年前的科技达人。 徐光启墓就位于徐家汇南丹路的光启公园内。 对于这个大神级别的牛人,李延庚一度认为,徐光启也是穿越者,因为他太牛逼了。 我们说的‘地球’这个词,就是老徐在翻译西方着作的时候命名的,他是第一个把‘earth’称作‘地球’的人! 就凭这一点,老徐就是中国科技界的开山鼻祖。 还有,汉人使用了几千年的每天十二时辰,也被老徐改成了二十四小时。 当然,当时的朝廷采用不采用,就与他无关了。 徐光启其他的成就还有: 破除天圆地方的概念,说明了我们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球体,还有经度和纬度的概念。 他根据第谷星表和中国传统星表,提供了第一个全天性星图,成为清代星表的基础。 在计算方法上,引进了球面和平面三角学的准确公式,并首先作了视差、蒙气差和时差的订正。 除《崇祯历书》全书的总编工作外,徐光启还参加了《测天约说》《大测》《日缠历指》《测量全义》《日缠表》等书的具体编译工作。 数学方面:翻译了《几何原本》前6卷,撰写了《勾股义》和《测量异同》两书。 农学方面:徐光启精晓农学,着作甚多,计有《农政全书》《甘薯疏》《农遗杂疏》《农书草稿》《泰西水法》等。 《农政全书》初稿完成后,徐光启忙于负责修订历书,无暇顾及,去世后由他的门人陈子龙等人负责修订,于1639年刻版付印。 全书由于分为12目,共60卷,50余万字。 12目中包括:农本3卷,田制2卷,农事6卷,水利9卷,农器4卷,树艺6卷,蚕桑4卷,蚕桑广类2卷,种植4卷,牧养1卷,制造1卷,荒政18卷,基本上囊括了中国古代汉族农业生产和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治国治民的“农政”思想贯穿其中。 这就是汉人的《百科全书》! 这样的一个大拿,被朝廷气得回家养老,李延庚不同意! 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火炮专家孙元化,他李延庚只要得到徐光启的信任,徐老头写一封信,孙元化就能屁颠屁颠地去河南会合。 况且,河南还有一个孙传庭! 这个将来的蓟辽督师,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县令,但此时不套近乎,等人家位极人臣,可就没办法了。 再加上徐光启已经上书请辞,看来,这一趟河南之行,必不可少了。 可是,徐光启、孙传庭、孙元化等人,为什么要加入他李延庚的阵营呢? 人家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封妻荫子、流芳百世,可是他李延庚能提供什么呢? 虽然说大明这个舞台快要塌了,但是毕竟还是唯一的一个舞台,只要能登上这个舞台,成为耀眼的明星,就有可能。 能给别人提供表演的舞台,才能有争得满堂彩的机会。 就是现在的草台班子,大金,不也有很多汉人来投靠吗? 可见,搭建一个舞台的重要性。 也就是说,差一个‘正统’! 即使只是将来的‘正统’也行! 所以,李延庚做出了重大的决定,让宣大自立!让山东自立!让福建自立! 但是,明年1621年就要发生辽沈大战,辽阳和沈阳失陷,他李延庚不要做点什么吗? 所以,李延庚决定,现在就出发,跑一趟河南,先坑了徐光启和孙元化,然后回来准备辽沈大战! 出发前,还要去请假! 特么的,向别人请假的感觉非常痛苦,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批假条的人! 见到黄台吉,李延庚说道:“大贝勒,奴才的水师扩编了,不得不去金州一趟,一是安置新兵,二是督监海船,请您准许!” 黄台吉笑得肥肉乱颤:“好小子,学会讨好了!准了! 你是不知道啊,大汗对你的新粮非常满意! 他知道了新粮的产量,还埋怨了本贝勒,说早知道产量这么大,当初就不应该嘴馋,尝了新粮的味道!吃一斤种子,就少了十斤粮食!” 李延庚:“只要汉民用心耕种,根本不差这一点种子,大汗不必自责。” 黄台吉:“小子,你的那个蛋月烧搭配大酱,实在是过瘾,可惜啊,就是不太甜。你还有什么好吃的?” 李延庚:“没了!” 黄台吉直起身子,喝道:“你什么态度!这么跟本贝勒说话吗?” 李延庚:“这东西偶尔尝一尝还是可以的,但每天当做主要的食物,就不行了!” 黄台吉:“为什么?” 李延庚:“容易挂掉!” 黄台吉一手扶额,说道:“可是,就算当了皇帝,想吃却不能吃,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延庚冷笑道:“那是你没有当皇帝的体验,皇帝的快乐你体会不到!” 第121章 小燕子吃醋 这话一出,居然震惊了黄台吉。 他瘫在庞大的座椅上,仔细体会这句话:皇帝的快乐你体会不到! 那就是说,皇帝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快乐? 那是什么呢? 好令人向往啊! 黄台吉直起身子,说道:“你来,只是请假的吗!” 李延庚拿起随身的包囊,扔给了黄台吉,说道:“试一下,你这个,可浪费了十个人的用量!” 黄台吉看了看,是一件像是他们大金的马褂一样的东西,但是没有开襟,上面一个大口子,左右两个小口子。 看到黄台吉茫然的样子,李延庚脱掉外面的大褂,露出里面的毛衣。 黄台吉试着要穿上,但实在是太胖了,做不到! 下人们赶忙跑过去,参照李延庚的样子,总算给黄台吉穿上了毛衣。 片刻之后,黄台吉就感觉到了浑身发热,说道:“好东西啊,小子!” 李延庚:“外面有十万两银子,等会儿你收了!” 黄台吉:“都是我的?” 李延庚:“那当然!” 黄台吉:“大汗的呢?” 李延庚:“没有!” 黄台吉:“为什么?” 李延庚:“我总不能给自己找两个老板!” 黄台吉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他对李延庚的态度相当满意! 黄台吉心情很爽,说道:“滚!明年开春回来就行,不要耽误了耕地育种!” 一直到了大门外,李延庚才轻抚胸口:十万两啊!太特么心疼了。 不过,着眼于天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回到东州堡的家里,李延庚风风火火,大声说道:“燕子,给本公子准备行李,我要去金州,过了年才回来!” 林飞燕好像没有回转情绪,还沉浸在吃醋的心境当中,她赌气说道:“爱找谁找谁,本姑娘不侍候了!” 李延庚当即喊道:“高桥,套车,把林飞燕送回抚顺我娘那里,我不要了!” 林飞燕当即大哭,想要过来抓住李延庚,但李延庚可不惯着她,一甩衣袖,喝了一声:“滚!” 前世的时候,他就见不得女朋友吃干醋,动不动就甩脸子,变脸比狗都快。 那一辈子为了解决生理问题,真的是没办法,但现在,他李延庚可不吃这一套! 更何况,福建的沈佩卿多好啊,无论哪个方面都比林飞燕强的太多,但人家从来都是‘以男人为本’的! 再次出征,情形又不一样了。 因为他李延庚现在是固山额真、二等总兵、水师统帅,牌面自然就大了很多。 这一次,派来的助手还是硕拖,他已经升为三等副将,水师副帅。 这个憨货,离家出走之后,就去了金州刘爱塔那里,躲清闲。 原来他还想着回到赫图阿拉是多么幸福的事,但结果却是‘啪啪啪啪’地打了脸! 硕拖这才想明白,短期内,除非有重大的变故,否则,他是离不开李延庚了。 李延庚准备的东西太多,因为,他有了新的想法。 山东自立! 要是没有绝对的力量,那就是找死。 所以,五千把自生火铳,五百门触发式虎蹲炮,都要悄悄地运走。 费心费力的地方,就在于伪装上面。 为此,李延庚动用了上千辆的四轮马车,装载了上万口大瓮,就是酿造大酱的那种。 大瓮里面,都是自生火铳,还有拆散了的虎蹲炮零件,都用油纸包了,藏在里面。 因为还要去见孙传庭,不得不从张家口的山西商人那里,买来十坛子陈醋,好到时候忽悠孙传庭。 临出发的前一天,林飞燕又回来了,还带了另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也是与林飞燕一样,是侍候李延庚他娘的侍女。 见到林飞燕被儿子退货了,老夫人当即就慌了,她可是等孙子呢! 于是,她把另一个更为机灵的侍女也给了李延庚,退一送一,谁让林飞燕不开窍呢。 李延庚:“你叫啥?” 侍女:“柳飞秦!” 李延庚:这个名字,怎么有点什么味呢! 说道:“你会不会侍候本公子?” 柳飞秦:“该会的都会,不该会的也会!” 李延庚大笑:“好了,就是你了,收拾一下,明日出发!” 说罢,很得意地看了旁边的林飞燕一眼。 却只见,林飞燕泪眼朦胧,喉咙涌动,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李延庚知道,这女子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定位,还在相信爱情,这就绝对不能原谅了! 相信爱情的人,现实会给她致命一击! 而且,相信爱情的人,很不理智,会坏事的。 什么都准备停当,李延庚与赵业成、王先辅等人交代了后面几个月的要务,也喝了不少酒,很快就入睡了。 半夜,李延庚惊醒了,有一条冰凉的人体,钻进了他的被窝! 闻着熟悉的味道,李延庚笑了:小样,不信治不了你! 为了惩罚林飞燕,不让她得逞,李延庚直挺挺地度过了后半夜! 朝阳初升,李延庚精神抖擞,出发金州。 他要从金州上船,去登州,然后再去河南。 林飞燕好像有所改变,把自己当做了女主人,细小末节的事情都吩咐的头头是道,让柳飞秦一路翻白眼。 又是去年的那个时节,又是豪华的四轮房车,只不过,房车里面,多了一个乖巧的柳飞秦! 躺在柔软的棉褥子上,李延庚想着河南的事情。 河南谁最大?河南的老大是谁? 当然是洛阳的福王朱常洵! 要是搞了他,那就等于是搞到了大明一半的财富! 李延庚当即起身,下达命令:令王鸷率领不锈钢五个小队,共五百人立刻出发,先期赶往洛阳! 现在的王鸷,可不是那个只有五百人的不锈钢大队长了。 经过三次扩军,他的手下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两千人,分为二十个队。 王鸷除了统管不锈钢,还分管了其中的十个小队,另外的十个小队,由白质向统领。 像是李小庄、张小山、胡撼山等人,都只是隶属于王鸷的小队长,配合当地的将领,负责一地的情报消息。 张家口和金州、东江,已经有了不锈钢的四个小队,这次又带出来五个,镇守东州堡的,还有十一个小队。 剩下的小队,由不锈钢副大队长白质向统领,这个人,却是最阴险的! 现在为止,队长白质向从未露过面,只跟李延庚一人有联系。 但是,他却能对手下的一千人如臂使指,游刃有余! 有他在东州堡,李延庚很是放心。 第122章 海盗的迷茫 白质向主要负责卧底,在大明的各个藩王、边镇、勋贵、望族等重要力量身边,都有他的手下。 账房先生、幕僚师爷、厨师厨娘、侍女丫鬟、家丁护院、保镖打手,甚至小妾儿媳,都无孔不入,形形色色,无所不包。 到了金州,袁八老和朱进已经到了,李竞和刘爱塔陪着,观看了海船的建造和水师的训练。 回到刘爱塔的署衙,众人围坐,等待开席,这时候,李延庚来了,几个人纷纷起立行礼。 李延庚当仁不让,坐上了主位,问道:“两位水师将领,我们的水师如何啊?” 袁八老:“海船不错,相当不错,只是那些空出来的窗口,是做什么的?” 李延庚:“这个稍后再说!我们的水师,有何优缺点?” 袁八老:“海船不错!” 李延庚:“老子问水师如何,不是问海船!海船造的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朱进笑道:“不要说什么水师了,他们配不上这个称呼!” 李竞当即就怒了:“朱进,你说话客气点!” 朱进:“我已经很客气了,要是说心里话,我都怕你砍了我!” 李延庚抬手阻止,问道:“你的意思,我们这个水师,还差得远?” 朱进:“说实话,现在的水师,就是旱鸭子上了船,要成为海里的蛟龙、黑鲨,还差得远!” 李延庚:“李竞从东州带来的一千五百人,由李竞直接统领,训练成水陆两栖的队伍,柳血敏那里也一样; 此次本公子带来了七千五百人,再从百姓中募兵一万,袁八老和朱进平分,每人八千五百人,每人配置五十艘战舰,成立黄海舰队; 黄海舰队由我直接负责,舰队又分为辽南舰队和东江舰队,分别由李竞和柳血敏为主,袁八老和朱进为辅。 两位,以后的水师训练就交给你们了,把他们练成海里的黑鲨!” 此时,袁八老问道:“公子,如果说福建的船队是您私人的商船队伍,帮助沈老剿灭了我们,立了大功,并且经营商队,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里的水师,看样子是鞑子的,您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 李延庚:“既然老袁问了,我就实话实说。 我爹是大汉奸李永芳,但是我不想当汉奸。 在大金,我也做了不少事,主要是在大金提高自己的地位,得到些资源,为将来消灭大金做准备。 就是说,表面上,我是汉奸,实际上却是大明的卧底。 从水师入手,是因为鞑子几年内还不会用到水师,攻略南方,我就是要利用这一段时间,壮大我们,聚集人口和财富,成为将来消灭鞑子的主力。 到时候,我们水路并进,灭了鞑子,诸位就都是有功之臣,就可以封侯拜相,封妻荫子,流芳百世!” 朱进说道:“现在的朝廷,说实话,是不值得效命的,相信公子也看出来了。但是,靠我们自己养活自己,却为朝廷卖命,心里着实不爽。” 李延庚:“我为什么要给鞑子引进新粮?就是为了他们不再因为粮食短缺而抢掠我们的百姓,造成汉人的大量伤亡。 这样做,虽然会让鞑子人口增加,实力大增,对大明的威胁更大,但因我们而留存下来的百姓,也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对抗他们。” 袁八老:“依照朝廷的尿性,公子的实力强大了,就必然招致他们嫉恨,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延庚笑道:“如果我们的实力够强大,就什么都不怕! 朝廷要是善待我们,那就罢了;要是想剿灭我们,卸磨杀驴,老子可不认什么朱家王朝!” 朱进哈哈大笑:“公子,我们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才是公子您的最终目的!” 李延庚:“我的战略有几部分: 一是占据东江海岛,趁机恢复辽东、辽南的敌占区,这些地方,鞑子的控制力不强,这个就是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 二是掌控福建、广东的海域,垄断对倭国、朝鲜、东南亚的海上贸易通道,打击红毛鬼子,占领海南和湾湾,这个,我老丈人沈寿岩也正在做; 三是派遣先遣队,深入陕甘、胶东、河南,在大明的腹地占山为王,打击豪强,这个,刘川岗和曾命何已经到达张家口,就要出兵陕甘地区。 一旦天下大变,我们就从南北东西发出大军,如此,天下可为!” 众人惊呆!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娃娃,已经开始了争霸天下的布局。 洛阳,福王府。 朱常洵大笑着,双手抹泪,说道:“李先生,你刚来王府之时,本王还以为你是江湖骗子,骗本王的钱财,如今看来,是本王错怪你了!” 李先生鼠须蛇眼,脑袋前挺后翘,生的瘦小枯干。 他发出桀桀的怪笑声:“小人虽无其他本事,但窥视天机,占卜福寿,却是深有心得。 若不是小人说,新皇只有一月的寿期,引得福王兴趣,小人岂有今日之福分!” 福王朱常洵笑得波开浪裂:“李先生,今后就在本王府上出谋划策,先任长史(正五品),待有机会,再任宾辅(正三品)!” 李霖当即跪拜,口称:“福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即,李霖回到自己座位,叹了口气。 朱常洵问道:“先生何故叹息?” 李霖:“某观天象,紫微星黯淡无光,而七星之中,越往西南,星光更耀,实属千年罕见啊!” 朱常洵一想:特么的,老子就在京城的西南啊!难道说,老子还有戏? 要不是那帮东林党,老子早就是皇帝了,还能轮得上朱常洛那个短命鬼? 果真如李先生所言,天命所归的那个人,还得是老子! 朱常洵当即说道:“先生可有何谋划?” 兴奋之中,声音都大了很多,却不自知。 此时,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公子说道:“父王,此事不可尽言!” 朱常洵笑容一滞,随即问道:“父王就藩之时,所获良多。你皇爷爷给了咱们土地、金银、侍女、仆人、太监,可谓倾其所有。 第123章 福王想造反 福王似乎对他爹万历皇帝很是不满,继续说道:“可是,给了一个有用的人吗?” 这个年轻人,就是后来南明的弘光皇帝、明安宗,朱由崧。 朱由崧说道:“当初父王就藩,就已经失去皇权,要有用的人,也没用,反而会引起新皇的猜忌。 皇爷爷就是想让父王福寿一生,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罢了!” 朱常洵大猪头晃了晃,说道:“事实证明,你爷爷选择朱常洛是错误的,如果选择了本王做皇帝,至少不会一个月就死了!” 朱由崧向李霖问道:“先生,依你看来,我大明的气数,如何?” 李霖:“气数,乃天道。不过,天道之下,人亦可为。倘若大明开国之初,洪武爷于皇觉寺终老一生,那还有我大明煌煌几百年的国祚么? 因故,天予弗取,其过大焉!” 这一下,震得朱常洵肥躯一震! 天予弗取,其过大焉! 多么振聋发聩的声音! 朱常洵:“依先生所言,第一步是什么?” 李霖:“当年,成祖爷(朱棣)五次北伐,打得残元抱头鼠窜,依仗的便是火器。 但后来,国运承平日久,火器倒是不为人重视。 依某看来,第一要务,当属火器!” 朱由崧被李霖说得豪情万丈,问道:“火器,从何得来?” 李霖:“最便捷的办法,就是南下澳门,与佛郎机人交易,购买火器,但费用高昂。” 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问道:“那其次呢?” 李霖笑道:“其次,就是知人善用,给予大权,自行建造火器!” 朱常洵:“那就辛苦先生了!” 李霖连连摇头:“小人对火器一无所知,谙熟火器者,另有其人!” 朱由崧:“叫甚名谁?此人何处?” 李霖喝了一口茶,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常洵居然很费劲的站了起来:“先生,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李霖:“河南道监察御史徐光启!” 朱常洵:“詹事府的人?” 李霖:“王爷莫慌。此时的帝师乃是孙承宗,徐光启只是个少詹事,与新皇朱由校根本没见过面。” 朱常洵:“如此大才,竟然就在本王辖地之中?他现在干什么?” 朱由崧:“这个人,儿臣知道,他在练兵。不过,儿臣见他不爽,粮饷、军资什么的,都没给他。 这老头怪得很,居然自己掏银子,供养兵卒。 但很可惜,他俸银只有几两银子,自己吃饱饭都够呛!” 朱常洵:“糊涂!你明日亲自去请徐先生来做客,本王要与他详谈!” 事后,李霖自言自语道:“谈了半天,也不管饭,还是去酒馆一趟!” 到了洛阳新开的酒馆,德胜酒楼,小二过来招呼,问道:“贵人有何吩咐?” 李霖喊道:“上好茶!” 小二点头,转身去了。 次日,李霖得到传唤,到王府前厅议事。 客位上,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端坐其上,山羊胡子翘得老高,正在品茶。 李霖行礼道:“见过徐大人!” 徐光启微笑道:“你是何人?因何认得老夫?” 李霖:“小人王府长史李霖,徐大人倾囊练兵一事,人尽皆知,小人当然知道。” 着说着,父王朱常洵被朱由崧和四个侍女搀扶着,坐到了主位。 朱常洵喘息很久,才说道:“徐大人,本王想请教火器一事,还请徐大人赐教!” 徐光启慌忙起身,拱手说道:“王爷客气,下官听候吩咐!” 朱常洵说道:“当今我大明的火器,是什么情状?” 徐光启闻言,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大明的火器已经荒废了!” 朱常洵一听就高兴了,问道:“为何啊?” 徐光启:“没钱!即使有了钱,也被上下盘剥克扣,到了火器局,甚至连烧火的石炭钱都不够!” 朱常洵听到这话,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好啊!你没钱,老子有的是钱! 又问:“本王就藩,镇守一地,也是心怀天下。如今国事不稳,鞑子寇边,本王想做点事情,以振国威。 但不知,本王要打制火器,需要什么条件?” 徐光启一愣:这特么的是掉脑袋的事! 但老徐不傻,说道:“如果得到朝廷的准许,还需要土地、工坊、匠人、钱财、精铁,当然,还要有信任、坚持!” 朱常洵:“徐大人说的,本王都知道。但是,坚持,是什么意思?” 徐光启:“火器制造,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长时间的试验,成或不成,都说不定。 因此,打造一款新式的火器,耗费无数,还有可能徒劳无功!” 朱由崧插话道:“也不用新式火器,就是现在我大明装备的鸟铳,如果要打造一万支,要多少银子? 徐大人就把什么土地、工坊、匠人、钱财、精铁灯都算进去!” 徐光启沉吟半晌,经过心算,说道:“大概要三十到五十万两之间!” 父子俩倒吸一口凉气:太特么的贵了! 这还是成型的火器,如果要是研发新式的,那还了得? 朱常洵顿时变了脸,说道:“徐大人,本王知晓了,你可以下去了!” 徐光启出了前厅,当即挥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贱! 又打了第二个耳光:让你还不死心! 又打了第三个耳光:上下都烂透了不知道吗! 徐光启走了,朱常洵问道:“先生,这条路走不通啊!这个太费银子了!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霖:“如今河南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无地可种,无工可做,只要王爷把他们召集起来,分给土地,就可获得人心。 有了人心,其他的就都有了!” 朱常洵当即站起来,怒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子的粮食,凭什么白白给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吃掉!” 朱由崧:“先生,你出的这是什么主意,没有一个靠谱的!” 李霖心下暗笑:坑你的主意,你就认为好;正经八百的给你个好主意,你却说老子在坑你! 完蛋了你父子俩,等着李公子来收拾你们! 德胜酒楼,一顿小酒喝得晕晕乎乎,李霖临走的时候,一锭银子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 第124章 李延庚演戏 李延庚等人进入洛阳城,王鸷鬼魅地跟在身边。 明末的洛阳城,街道破败不堪,墙壁斑驳,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尘土飞扬的道路上,行人寥寥无几,面容憔悴,衣着破旧。 街角处,一个老妇人蜷缩在角落里,手中拿着一个破碗,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她身躯佝偻,因饥饿而颤抖,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祈求着路过的人们能给予一点施舍。 不远处的市集,昔日的繁华早已不再。商铺关门闭户,招牌摇摇欲坠。货摊上的商品寥寥无几,且布满了尘土。偶尔有几个摊主无精打采地守着摊位,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充满了失落。 街头巷尾,孩子们赤着脚奔跑,脸上沾满了污垢,他们脸上虽然也有笑容,透露出无奈和迷茫。 整个洛阳城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氛围,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如今已沦为一片废墟。 李延庚冷笑道:“这个福王,当真是造福一方百姓啊!” 众人穿过集市,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王宫赫然出现,宏伟壮观,令人咋舌。 王宫外墙足有五六丈高,砖石交错,坚固厚重。 墙面精心雕琢,浮雕彩绘交替出现。 宫门巍峨壮观,门扇上纵九横七的金色铆钉,和上下流云的铜片,便是亲王的规制。 门前一对石狮,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不食人间烟火。 王宫周围极为宽广,绿树成荫,花草繁盛。 李延庚远远望去,王宫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与周围的破败的泥土房格格不入。 李延庚说道:“早一天搞死他,河南的百姓就早一天好活!” 王鸷:“公子,在此地布局,也无不可,聚集百姓很容易,但养活他们却很难!” 李延庚笑道:“没事的,很快就有傻逼上赶着求过来了!” 王鸷点头,心里暗笑:不知道这个傻逼,姓甚名谁? 进入德胜酒楼,掌柜的却告知,最大的包间已经有人了,只能到隔壁的包间。 这时候,大包间里出来一个人,颌下一撮黄白相间的鼠须,非常漂亮。 李霖拦住众人,打量了一番,对着李延庚点点头,就又进了包间。 李延庚等人落座,开始吃喝。 不久,李霖又来了,点点头,对着王鸷喊道:“小子,给本长史倒酒,傻戳一个,没点眼色!” 王鸷被骂的惊了,当即骂道:“你特么谁啊,老子认识你吗,上来就骂人!” 李霖:“刚才告诉你了,某便是福王府的长史,让你倒酒!” 王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打的李霖掉了两颗鼠牙,摔倒在地。 李霖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殴打王府长史,你等着,老子生吃了你!” 王鸷还要动手,却被李延庚拦了下来。 李延庚从怀中掏出一把短铳,指着李霖:“老子现在就轰死你!” 李霖当即抛头鼠窜,逃出了房门。 他身后随即响起一声巨响,门扇被轰得木屑乱飞! 王鸷一惊:公子啥时候这么暴戾的? 大包间内,朱由菘被惊到了,哆哆嗦嗦地问道:“什么声音?” 李霖:“是隔壁的人!小人刚才听他们是东北口音,想上前套个近乎,没想到这些辽东悍匪,竟然用火铳轰我!” 朱由菘:“咱大明的火铳,也没这么大声啊!什么情况,出去看看!” 到了走廊,再看那间包房,两扇门已经全然不见,地上却满是木屑。 朱由菘惊道:“什么火铳,这么厉害!” 一抬头,却见李延庚手持短铳,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朱由菘双腿打着摆子,颤声说道:“公子莫冲动,某乃是福王世子朱由菘!” 李延庚又狠狠地盯了两眼,才把短铳交给王鸷:“收好了!” 朱由菘的目光随着短铳移动,最后收敛,向李延庚拱手道:“公子,可否与本世子共饮几杯?” 李延庚也拱手行礼:“求之不得!” 随即,李延庚与王鸷跟着朱由菘,进了大包间。 重新上菜之后,朱由菘客气说道:“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李延庚:“小人姓李,乃是海商,专营东南亚的海货贸易。此番来到贵宝地,先要探查商机,还请世子多多照顾!” 朱由菘:“近来河南不甚太平,流民渐行渐多,我父王极为担忧。刚才见公子的短铳,我大明似乎没有,不知从何得来?” 李延庚:“在澳门与佛郎机人交易得来。” 朱由菘:“价格几何?” 李延庚骂道:“那些鬼子贪得无厌,这一把火铳就要一百两银子,而我们现在的鸟铳,黑市上,也不过十两罢了。” 朱由菘在心里不断盘算,半晌又问道:“可能仿制?” 李延庚:“仿制也不是不能,只是投入太大。 首先是冶铁的工坊,要练出合格的精钢,这需要大量的土地; 还有工匠,因为技术上只能使用手工,因而需要大量人手; 再有就是铁匠的工坊,总之,这种东西,不是一己之力可以办到的,只有朝廷的力量才可以!” 朱由菘:“土地、人口、工匠、金钱,这些都不缺。唯独金钱,只进不出的话,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李延庚问道:“世子要大量的火器,是何用途?” 朱由菘一惊:“只为防止流民作乱,别无他用!” 李延庚:“正确,福王家大业大,要是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万一流民乱了,可也不好收拾!” 朱由菘说道:“今日初见公子,本世子深感有缘,不知公子可有去处?” 李延庚:“找了馆驿,也就十多天,好将就!” 朱由菘:“那怎么行?本世子有个宅院,公子不妨暂住,本世子也好常去请教!” 李延庚也不客气:“既如此,那就叨扰世子了!” 随后,朱由菘转变了话题,不断询问海外的奇闻轶事,众人倒也甚是融洽。 饭后,李霖就带着众人到了一个别院,环境不错,吃喝用度一应俱全,甚至连丫鬟仆人都有十几个。 李霖安置好后,对着李延庚点点头,也不说话,走了。 第125章 徐光启被坑 王鸷问道:“公子,这个长史,看着不像好人啊?” 李延庚:“到你的屋子去,没看见燕子和小秦吗?” 果然,林飞燕和柳飞秦,正用不善的目光,盯着王鸷。 王鸷心想:这么远出来,不吃点野味,带着方便面,有意思吗? 李延庚前去拜访徐光启。 徐光启正在看信,是朱由检写来的。 “孤闻徐爱卿光启,博学多才,通晓天文地理,尤擅器械制造。今孤欲使卿制造枪械、火炮,以固我大明边疆,卫我子民。 枪械者,能远射杀敌,使我军攻守兼备;火炮者,威力巨大,可破敌阵,震敌胆。卿当竭尽所能,速速为之。所需资费、材料,孤当竭力供给。 望爱卿不负孤之热望,早成利器,以助国之大业。” 老徐看完信,不禁苦笑一声:你只是个信王,如何能操持得了这事! 此时,管家来报,有人求见并递上一封信,是山东布政使沈光祚来的。 看完信,老徐说道:“请客人进来!” 李延庚步入中堂,当即行礼:“小子见过徐大人!” 然后递上一本书,赫然便是《椭圆论》。 徐光启狐疑地接过书本,打开一看,立刻就深陷其中。 他所翻译的《几何原本》里面,可没有这个什么椭圆! 对老徐来说,这个椭圆,比三角形有意思,合适他的一个新世界。 半晌之后,徐光启抬起头,刚要说话,李延庚又递上一本书:《论火炮的射程与仰角》。 这一下,老徐更是如获至宝,脑袋一杵,又陷进去了。 通过仰角来控制射程,多么奇妙的想法! 他很想打一炮试试。 这一次时间更长,足足一个多时辰。 王鸷等的心烦,李延庚却很有耐心,一边打盹,一边等着。 徐光启好不容易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问道:“这位小哥,这书何处得来?” 李延庚:“小子不才,自己写的!” 王鸷一口茶水,喷的老远。 徐光启半信半疑,问道:“公子前来,有何赐教?” 李延庚又掏出一张纸,给徐光启。 老徐一看,激动道:“你解决了燧发枪的击发组件?” 李延庚:“然也!” 徐光启:“你想让老夫做什么?” 李延庚:“小子在登州建了工坊,毕懋康大人已经在那里开工打造了,小子想让徐大人也去,了却大人毕生心愿!” 徐光启大喜:“老夫已经上了辞呈,只待陛下同意,就可与小哥同去登州。” 李延庚:“要是那个傻逼皇帝不同意,该怎么办?” 第一次听到用傻逼形容皇帝,老徐问道:“傻逼是什么意思?” 李延庚:“就是傻气逼人的意思!” 老徐觉得,傻气逼人,这个词,用来形容大多数的人,都很合适。 这时候,管家来报,圣旨来了! 来颁旨的是一个大太监,旁边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徐光启摆上香案,跪了下去,李延庚却无动于衷。 徐光启:“公子,快跪啊!” 李延庚:“为啥?” 太监当即怒了:“你想死吗!想要诛杀九族吗?” 李延庚掏出手铳,毫不犹豫,立马开抢。 太监脑浆迸裂,死在当场,另外的两个小太监,顿时淅淅沥沥,在裤裆里滴答。 王鸷吓了一跳,公子公然开枪,杀了皇帝的传旨太监,这是要提前造反了啊! 李延庚也不说话,等着两个小太监回过神来,仓皇逃去! 徐光启:“你还不跑!” 李延庚:“我为啥要跑?” 老徐:“你杀了人!” 李延庚:“咱俩不是一伙的吗?” 老徐哭了! 他今年整六十了,如果皇帝同意,他就可以退休了。 可是现在,他被人坑了,成了杀人案的同谋,杀的人还是皇帝的传旨太监,无论如何,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李延庚捡起地上的圣旨,一看就乐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念及徐光启之博学多才,特委以重任,望其能殚精竭虑,为国家之兴盛而努力。 然近日闻其有休憩之意,朕实感忧虑。国家之事,刻不容缓,岂有闲暇之时。故特此诏令,命徐光启不得致士,务必专心练兵,以报朕之信任。 钦此!” 李延庚得意笑道:“老徐,皇帝老儿不让你休息,还要让你继续练兵。 你又杀了人,到底怎么办!” 老徐:“事到如今,也不能在这里等死,就去你那里躲一躲!” 李延庚:“去了登州,放飞你的梦想!朝廷给不了你的,登州都有!” “你还要写封信,给孙元化,就说你出事了,让他到登州府找李延庚,他有门路,能救出你来。” 徐光启:“你可做个人!” 在李延庚的威逼利诱之下,徐光启只得立刻出发,前往登州。 好在他穷的连内裤都没有替换的,更没什么行李,拍屁股就能出发。 王鸷派了五个人跟着,以防老徐半路拐弯逃跑。 送走了老徐,李延庚就安下心来,等着朱常洵父子上当。 这期间,他到乡下转了一圈,心里的熊熊烈火,就升腾不止! 有一个小村庄,叫小泉村,这里原本土地肥沃,靠着小河的灌溉,百姓们还能吃饱饭。 但是朱常洵来了以后,他们就失去了土地,成为朱常洵的佃农,给朱常洵种地,但上缴的租税达到八成,一下变成食不果腹的难民。 今年恰逢大旱,小泉河干涸,庄稼颗粒无收,朱常洵照旧收取租税,交不上粮食,就用家产抵债。 百姓们活不下去,蜂拥而逃! 朱常洵的封地有四万顷,就是四百万亩土地,因而这样的场景不只是小泉村独有。 这个县,基本上没人了,就连县令,都害怕朱常洵问责,把大印挂在县衙的房梁上,逃之夭夭。 被大雪覆盖的村庄,破旧不堪房屋掩映其中,只有通红眼珠的野狗,在雪中寻觅饿毙的尸体。 李延庚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可想而知,整个河南,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李延庚想着,如何能坑一把朱常洵,不必等到李自成来收拾他,提前干死他算了! 第126章 吃定你这个猪头 最近几天,朱由菘一直跟朱常洵闹腾,朱常洵心烦意乱,吃啥也不香,身心憔悴。 360多斤的他,甚至都瘦了1斤多! 朱由菘:“父王,咱的土地太多了,而且百姓们也都跑了,不是进了山,就是逃亡江南,留着这些地,也没啥用了。 不如租借给李公子,收取租金,然后再试制火铳,以备不时之需。” 朱常洵喘着粗气:“跟你说话太特么累人了,咱都知道土地没用,那小子就不知道?” 朱由菘:“土地在咱手里,只能是种粮食,但到了那小子手里,还可以开工坊。土地对他而言,有用!” 朱常洵:“他既然是海商,在江南建设工坊不是更合适?” 朱由菘:“江南多山水,大多用来种桑养蚕,要有茶树,这些东西太挣钱了,何来土地?” 朱常洵:“算了,不跟你费劲!老子土地多得很,给你几万亩玩去!” 死胖子的封地是四万顷,六十万亩,给儿子几万亩做个风险投资,赔得起! 所以,穷人家的孩子创业,还是免了。 得到准许,朱由菘很是兴奋,他的王图霸业终于迈出了第一步,马上就让李霖去下帖子。 李延庚接到通知,看了李霖几眼。 这玩意儿还是不说话,点点头,走了。 还是在刚刚开业的德胜酒楼,朱由菘请客。 当听说朱由菘愿意拿出一万亩土地合作的时候,李延庚不干了:“三四亩地养活一口人,一万亩就要养活两三千人,太多了,吃不下!” 朱由菘急了:“那些地,我不要钱!你开设工坊,挣了钱,分三成给我就行!” 李延庚:“世子尽想好事!你的地上都没人了,土地就是个累赘,还想分三成?我不干!” 朱由菘:“那就两成!” 李延庚:“最多一成!” 朱由菘:“好,成交!” 王鸷:卧槽,上当了,这么痛快? 双方写就合约,签字画押,敲定了伊川县的土地,都归李延庚使用。 作为见面礼,李延庚送了朱由菘十套三才杯。 回到王府,朱由菘把五套三才杯给了朱常洵,朱常洵把玩着透亮的杯子,说道:“要是工坊生产这样的杯子,那可就挣大发了! 只是,仅仅分得一成红利,太少了!” 朱由菘冷笑道:“只要他烧制出来这杯子,制造工艺稳定下来后,就是他的死期!” 朱常洵也笑道:“你小子,太坏了!不讲武德!不过,我喜欢!” 对于李延庚来讲,这是打入中原腹地的第一个楔子,必要用心经营,李延庚让王鸷传令,让王先辅带他的人南下伊川,准备长期占有; 王鸷留下不锈钢三个小队,三百人,让发小亢全具先期收拢百姓,解决吃住的问题,准备来年大量种植土豆和红薯。 亢全具很有思想包袱,不情愿地表示无条件执行命令。 王鸷开始充当思政官的角色:“听说过逐鹿中原这个词吗?” 亢全具:“听说过,就是大家在中原抢一头鹿!” 王鸷:“屁话!这个鹿,因为性格温顺,没有尖齿獠牙,也没有利爪厚掌,最是容易猎杀。 因而,历代君王就把百姓比作鹿,所谓的逐鹿中原,就是争抢中原的百姓。 你是公子第一个放在中原的,让你在这里逐鹿,你想想,将来会不会成为中原王?” 亢全具精光大闪:“这是公子说的?” 王鸷:“这是本公子说的,咋地,不行!” 亢全具:“行个屁!你特么一个铁岭的千户,封我做中原王?你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王鸷:“咱都是发小,从小光屁股与公子一起长大,你要是不愿意,我去跟公子说说,我留下当中原王,你跟着公子当铁岭千户,怎么样?” 亢全具脑袋晃得就像微信表情包一样:“不行,公子的命令,无条件执行!” 王鸷回去复命,走出屋外,冷笑道:“小样,还忽悠不了你!” 李延庚的打算是,先有粮,后有人,再有兵! 至于工坊,那是以后的事情。 在洛阳埋下一颗大雷后,李延庚准备去永城县找孙传庭,忽悠他成为反贼。 但是,这个人很不好忽悠,李延庚除了知道他爱喝酒,三餐必有醋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见到孙传庭,李延庚拱手道:“在福建的时候,见过袁崇焕大人,言谈之间,袁大人说起孙大人,让小子生了结交之心,故而前来叨扰。”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孙传庭也没什么好说,看在十坛子闷倒驴和十坛子陈醋的面子上,只能勉强应付。 孙传庭:“是啊!我等都是同年的进士,我那年兄还好!” (小知识:山西太原、晋中一带,对第三人称有个特别的称呼,汉字写不出来,读作‘nia’,就是从‘年家’简化而来。而年家,指的得就是同年登榜的秀才、举人、进士。 尤其是进士,因为录取人数太少,所以他们往往很团结,能在官僚系统中形成一个小团体,相互帮扶。) 李延庚说道:“他好滴很!小子已经走了山东布政使沈光祚大人的门路,准备让他去山海关当监军。” 孙传庭大惊:“监军都是皇帝的心腹,公子还有如此背景?” 李延庚微笑道:“这不算啥!宣府的巡抚、总兵,山东的布政使、巡按,福建的布政使、巡抚,都与小子有些关联!” 孙传庭到底是克服不了仕途的诱惑,说道:“公子但有吩咐,下官尽当竭力!” 李延庚:“你知道徐鸿儒?” 孙传庭:“伊川毗邻山东,下官当然不敢怠慢,已经派出哨探。 报回来的消息说,这贼人扛着白莲教的大旗,在南北直隶、山西山东、河南都有信徒,估计快要举事了。” 李延庚:“小子有一个要求,将来这厮造反,不管我派谁给你送信,都希望孙大人给与配合。 事后,小子保举你进入吏部任职!” 孙传庭被忽悠的晕头巴脑,问道:“此事当真?” 李延庚掏出一个琉璃制成的手把件,鸡蛋大小,不到一指厚,上面刻着一个“孙”字,递给孙传庭:“这是信物,如果有人拿着同样的东西,正面是‘传’字,背面是‘庭’字,那就是小子派来的人!” 第127章 徐光启再次被坑 孙传庭接过这个温润如玉的牌子,说道:“这东西,千金难买,公子居然用来做信物?” 李延庚装道:“什么也比不了信任值钱!” 孙传庭不断摩挲牌子,爱不释手! 李延庚又说:“有人传言,晋商通敌,把大量的粮食、铁器都卖到了辽东,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孙传庭闻言大怒:“放屁!谁特么的污蔑俄们山西人!彼其娘之!” 李延庚:卧槽!高大威猛、浓眉大眼、流芳百世的孙大人,原来也会骂人! 孙传庭:“大明九边,山西商货出关,便要经过大同和张家口,沿途卫所无数,想要运出盐铁,事比登天! 要说边关的将领没有从中牟利,公子就砍了俄的头! 事实上,晋商不过是白手套而已,真正的大佬,真正的通敌卖国贼,在边关、在朝堂!” 李延庚笑道:“孙大人不要激动,小子没说是你们山西人干的,就是问问,问问!” 又说:“山西的陈醋和杏花村酒,会有人定期送来,大人的老家代县阳明堡,小子也会派人去照应,大人只管操劳国事,不必分忧!” 孙传庭大惊:这是绑架了俄老家的人了?这小子,太特么的阴险! 虽然没有得到孙传庭的明确表态,但是他在听说给袁崇焕走门路,和让他进吏部时的表情,李延庚就知道,忽悠成功! 告别了孙传庭,已经快到年关,李延庚赶紧出发,要在年节前赶回登州。 哎,地盘大了,据点多了,忙不过来啊! 李延庚又上了房车,白天睡觉,夜里住进了馆驿,就教授林飞燕和柳飞秦生理卫生的基本知识。 三百多人的队伍,往东北直行,沿途之上,饿殍遍野,野狗分食,恍若人间地狱。 王鸷端坐马上,不时喝一口闷倒驴,越喝,身上越热,越喝,心里也越热。 公子的话是对的,鞑子是敌人,大明朝廷,也是敌人! 紧赶慢赶,终于在小年这天,来到了登州。 登州,当初李延庚为了隐藏他的实力,只留下了七个大匠,在这里建设工坊,开始制造火器。 领头的人,就是毕懋康。 对于这一点,老毕很是欣慰。 这么大的投资,李延庚完全交给他一个人管,那是绝对的信任。 这段时间,老毕跟鲁家兄弟、董家父子,冶铁的老哥仨,关系处的很好,白天干活,夜里喝酒争论,老毕都觉得变年轻了。 李延庚到达的时候,留在这里的七大匠都来迎接,还跟着毕懋康。 见到李延庚,毕懋康紧走几步,握住李延庚的手,说道:“小老弟,快走,让你看看好东西!” 李延庚心里鄙夷:你见到的,都是料子玩剩下的! 李延庚问道:“徐光启大人还没到吗?” 老毕:“到了,我说今天迎接你,他不来,说你陷害了他,他很生气!” 李延庚笑道:“这老头子真倔!老毕,你让他看了我们的东西没有?” 老毕:“没有!哪能呢!你小子不放话,我可不敢泄露秘密。” 李延庚:“行,等下当着你们的面,给他致歉,让他挣些颜面。” 没去登州的城里,也没去馆驿,众人到了一个很大的宅院,老毕说道:“工坊建设得很快,来谋生路的百姓很多,多达上万。 干脆用工坊的收益,建了新城,收容百姓,你不介意!” 李延庚:“不介意!谁说谎,谁特么就是穿越者!” 老毕:“什么是穿越者?穿越者很痛苦吗?” 李延庚:“苦不堪言!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买白粉的心!” 毕懋康诡异地笑道:“小老弟,这是咱修建的据点,现在来往的人多了,不能都去馆驿不是? 你先不要着急,这座宅子,有大用的! 等下有惊喜呕!” 李延庚:“惊喜个锤子!不要给老子惊吓就不错了!” “我是惊吓么?”一声好听的声音传来,李延庚闻声望去,赫然便是沈佩卿! 她身后,是老将军沈有容。 李延庚赶紧上前,张开双臂就要抱抱。 沈佩卿躲到沈有容身后,笑道:“先见礼,没大没小的!” 老头子往旁边闪出半个身位,好让李延庚看见沈佩卿,说道:“延庚回来了!” 李延庚一听,叫的这么亲切,是不是就要洞房花烛了? 李延庚忙道:“老爷子,小子紧赶慢赶,总算在年节前回来了!” 沈有容笑道:“你事务繁忙,只为年节,就不必赶路!” 李延庚:“谢老爷子厚爱!” 七大匠和毕懋康好像都知道了怎么回事,都笑着回应:“是啊是啊,心里急得羊上树!不知道为什么啊!” 哄笑声中,一众人等进入大厅,纷纷落座,开席! 当然,是为李延庚接风,并没有唢呐声响起。 沈老爷子德高望重,又是李延庚的爷爷,当然坐在主位。 老毕与李延庚谦让半天,做了次位,李延庚只能小三。 李延庚刚要坐下,忽然想起来徐光启! 这个重要的场合,如果不让老徐参加,他可能会发飙! 于是问道:“老毕,徐光启还没来?” 老毕:“派人去请了,他说非要亲自去请,他才来!” 李延庚笑道:“你再派人去,他要自己来了,我当着众人的面给他道歉;要是我亲自去了,可就是私下的致歉了。” 沈有容问道:“这有区别吗?” 李延庚:“区别大了!” 果然,很快徐光启就来了,直接站到李延庚面前,也不说话,气冲冲地看着李延庚。 李延庚会意,恭敬地行礼道:“徐大人,小子无状,惹您生气,小子赔罪了!今天,高朋满座,群贤毕至,小子斗胆,请拜徐大人为师,请徐大人恩准!” 说罢,也不管徐光启愿不愿意,当即跪下,duangduangduang地磕了三个响头! 徐光启蒙了,没想到李延庚会来这一手,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毕懋康出来调节气氛:“老徐,公子也道歉了,头也磕了,你就原谅他好了。至于收徒弟的事情,你要不愿意的话,实在不行,就让给老弟我好了。” 第128章 沈有容上当 见有人来抢徒弟,徐光启不干了,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好的徒弟,去哪里找!快起来,乖徒儿!” 李延庚起身,端起一杯茶,恭敬递过去,说道:“师傅请喝茶!” 大家捧场,纷纷端起酒杯,共饮下肚,庆祝这对师徒。 重新落座之后,众人又对徐光启说了几句恭贺的话,随即转入正题。 沈有容:“延庚,老夫此番上任,不知你是因何早早得知?” 李延庚:“朝廷已经意识到登州的重要性,建立水师,以备后方和陆上策应。这个山东副总兵的水师统领,放眼天下,还有谁比老爷子更合适?” 沈有容哈哈大笑,说道:“臭小子,就会说好听的。 听说你去河南了,有什么结果?” 李延庚:“也没啥效果,就是拿了福王朱常洵一个县的地盘?” 沈有容大惊:“你用兵了?” 李延庚:“没有,就是纯忽悠,送了他十套三才杯,忽悠了一个县!留下了三百不锈钢,死死地钉在中原,不久以后,就可建立奇功!” 徐光启大笑:“就连老夫,都被这小子忽悠而来,何况那个死猪头!” 沈有容却叹气:“你小子,所谋甚大,老夫也看不懂。不过,这步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老毕插话:“不大,不大!如今的朝廷,日渐腐朽,想要怜惜天下百姓,朝廷是靠不住了!” 沈有容不再说话,仿佛心思更重。 他说:“说点高兴的,我儿沈寿岩训练福建水师,成效可观,与红毛鬼子打了一仗,缴获战船六艘,杀敌三百余,金银四十多万,汉人水手一千多名。 延庚看看,如何处理?” 李延庚大笑:“不用处理,全部交给老丈人定夺!” 沈有容也大笑:“又逮便宜,谁是你老丈人!” 因为李延庚准备在这里过年,时间还很充裕,席间就没怎么说事,尽是吃吃喝喝,说点没营养但却很温暖的话。 最高兴的当然是徐光启,一是他的所有心血都有了传人,更重要的是,这个徒弟,有很多地方,值得他学习。 理工男就是不一样,徐光启一高兴,成为最早倒下的那一个。 李延庚被高桥扶着,回到给他准备的房间,林飞燕和柳飞秦正经八百的站着,低着头,双手拧着丝帕,像是给谁认罪。 高桥交了班,赶快溜了。 小爷我可不负责夜班! 李延庚大笑:“你们两个,知道我大老婆来了,怕了!” “谁是你大老婆?”沈佩卿怒斥道。 李延庚一看,果然,沈佩卿端坐在chua床上,怒眼盯着自己。 李延庚:“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以为我大老婆的地位,没人抢么!” 沈佩卿忽然发出哭声,飞奔出去。 李延庚冷笑:又来了!老子连手都没摸过,就来使性子,老子就没见过羊上树! 林飞燕和柳飞秦见到这个情形,更是心里胆怯,不敢言语。 李延庚:“给你们二十个字:不要吃干醋!不要使性子!要让我高兴!不行就滚蛋!” “好了,来睡觉!” 两个女娃见李延庚把大老婆都气走了,人家的爷爷可是山东副总兵,公子都不给面子,何况她两个孤身的侍女? 就连一向活泼跳脱的柳飞秦,也乖乖滴给李延庚洗脚。 可是这技术,比不上那边的技师,太弱了! 第二天酒醒了,洗漱完毕后,李延庚才在这个宅子里面走了走。 不得不说,毕懋康很善于营建,宅子的风格,延庚很喜欢。 李延庚总觉得,徐光启更侧重于科学的探索和自嗨,而毕懋康更善于技术的转化和普及。 科学探索和技术应用,既连接紧密,又侧重不同,但对社会的发展,却都极为重要。 李延庚暗想,这个年节前后,时间多的是,一定要让他俩檫出火花! 吃完饭,李延庚作为幕后的主使,出现在了议事堂,高桥刚上了茶,沈有容就来了。 李延庚:“老爷子,早啊!” 沈有容:“你这算什么问候?” 李延庚:“就是说您老早睡早起身体好!” 沈有容一脸愁苦,坐下来说道:“昨日为你接风,没说让你不高兴的话。老夫这个山东副总兵,竟然是光杆!” 李延庚:“怎么会这样?就您一个人吗?” 沈有容:“也不全是,至少还有一个地头蛇,新任的登莱巡抚陶朗先,负责登莱的水师。” 李延庚陷入沉思,他早就在登莱做了准备,兵强船多,还有刚送来的五千条燧发枪,以及虎蹲炮。 只是现在的士兵都还没有公开,都隐藏在工匠、百姓、工坊、水手之中。 虽然沈有容已经知道某些机密,但要全部向他公开实力,李延庚还是有点犹豫。 李延庚问道:“那么,这个水师,战船、水手、盔甲火器,有吗?” 沈有容:“听说皇帝给了五万两银子,用于建造战船,招募水手,至于盔甲火器,会其他地方调配。” 李延庚:“高桥,去问一下毕大人,经他的手,已经花了多少钱?” 不多时,老毕亲自来了,说道:“公子给老夫的权限,并没有全部使用,但即使如此,距离上次我们见面,已经花费白银十五万八千七百二十六两三钱!” 沈有容闻言大惊失色:这么多钱,花在了哪里? 李延庚:“朝廷不给钱,却要干大事,根本不可能! 既然老爷子统领水师,那个陶朗先就应该与您商议,但到目前,你们都没见过面!” 沈有容:“正是如此!” 李延庚冷笑道:“陶朗先,万历三十五年二甲二十九名进士,牛叉的很!他又怎么看得起老爷子! 小子叫您一声爷爷,告诉您一些事情,如何?” 沈有容当即尬笑道:“你小子,还有事情瞒着老夫!” 李延庚:“爷爷,咱先说这个陶朗先。 皇帝给了五万两银子,就想建立策应辽东的水路基地,请问,需要海船多少?水手多少?火器多少? 水师那是吞金巨兽,谁人不知? 刚才毕大人也说了,小子花费十五万两银子,你看到了什么? 毛毛雨么!只能听个响! 如果这时候有人放个屁,都能盖过这个响声!” 第129章 隔辈亲,亲不停 沈有容大笑:“说事呢,严肃点!” 李延庚却正经八百地说道:“爷爷,咱是一家人了,小子就想问您一句话,假如,您想要的一切,小子都能提供,能不能答应一个条件?” 沈有容也觉得正事来了,很严肃地说道:“先看你的条件!” 李延庚:“爷爷,您听好了,小子的条件是:如果皇帝的命令来了,小子不同意,您要听我的!” 空气凝固,时间停滞,呼吸阻塞。 毕懋康都不想活了,不知道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沈有容今年63了,回想自己的这一辈子,胆略俱佳,却活成了文人嘴里的丘八! 而朝廷,又给了他什么! 就是眼前的副总兵,不也是一个光杆吗? 还被陶朗先直接无视,面都见不着! “干了!”一声轰雷巨响,沈有容已经须发皆张! 李延庚哈哈大笑:“老毕,叫上我师父,跟我爷爷一起,看看咱们的火器工坊!” “好嘞!”老毕非常兴奋,终于能让人看看自己的成果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懂自嗨,有好东西,不让人看到,心里憋屈! 一行人都骑马,到了海边,一艘大船,正在待命。 有人跑过来,行军礼:“公子,末将刘港,特来请命!” 李延庚:“开船去长岛工坊,公开所有秘密,注意记录!” “遵命!”刘港“啪”的一声,敬了军礼,然后洒脱地转身,稍一停顿,就快步向前。 沈有容:这就是孙女婿的兵! 太震撼了! 真正的保密工坊,在长岛,需要坐船。 这时候的港口,已经成为人工改造后的深水港,战船与港口无缝接触,迈步就可以上船。 刘港在前面带路,李延庚陪着老毕和徐光启,沈有容却故意落后,一步一停,不住地打量这艘战船。 港口、战船、士兵,都已经超出了沈有容的想象。 抬头望去,战船的船舷上,一排水兵迎风而立,纹丝不动! 只是,他们手里的奇怪家伙,是什么? 作为统帅的爷爷,沈有容不敢露怯,一边观瞧,脚下也不停,随着众人上了船。 刘港嘴里下达命令,还手舞足蹈地使用肢体语言,指挥战船出发。 他觉得他很帅! 沈有容忽然大笑不止,半天才说道:“延庚,白瞎了你这么好的船!” 李延庚自知让行家笑话了,讪笑说道:“刘港,即刻开始,听从沈老爷子的命令!” 刘港又是一个漂亮的军礼,看的沈有容笑颜如花。 沈有容招手道:“小子,过来,你跟老夫说说,你的这艘船,是如何指挥的!” 刘港好想知道这是李延庚的爷爷,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侍候着。 李延庚这边却领着徐光启,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舰载火炮! 当然,老毕可不能让他抢了风头,一直在旁边瞎逼逼,李延庚都插不上话! 听了老毕的介绍,徐光启大吃一惊! 他问道:“你的这炮,打不是铁球,也不是石弹?” 老毕得意,高高仰起头:“然也!是开花弹?” 老毕:“就是炮弹内部也有火药,炸开以后,弹壳碎裂,用以杀伤敌人!” 徐光启:“那如何控制炮弹爆炸的时间?战场上,射程可是不同的!” 老毕:“炮弹只要撞击到物体上,通过触发装置,就可以爆炸!” 徐光启黯然道:“果然,在火器一途,毕大人远超老夫,你更适合当公子的师傅!” 老毕哈哈大笑:“老徐,你错解了!这个开花弹,都是公子的意思,他绘制图纸,老夫只是帮忙造出来而已。 至于其中的原理,公子提到一个叫做‘雷汞’的东西,据说是炼丹的老道们弄出来的。 因事关绝对机密,老夫也没有多问!” 徐光启:“公子,这个雷汞,你可愿意说于老夫知道?” 李延庚:“当然,作为徒弟,为老师解惑本就天经地义!” 徐光启:“臭小子!调侃老夫吗?” 徐光启站在或打破跟前不走,老毕硬拉着,到了船舷上,指着士兵们胸前的火铳,说道:“这个火铳,是可以连发的,连燧石都不用,也是利用雷汞击发的! 一支这样的火铳,顶得上一百只现在的鸟铳,或者三管铳!” 徐光启被惊得站立不稳,半天才说道:“怪不得,公子敢强杀皇帝派来的传旨太监!” 这时候,沈有容豪迈的笑声传来:“小子,磕头!” 众人闻言过去,却见沈有容按着刘港的头,硬要他跪下磕头! 但看样子,刘港死活不愿意! 李延庚:“怎么回事?” 沈有容:“本老人家看他是块材料,想要收他为徒,但这小子硬是不干!本老人家一身海战的本事,岂能失传?” 李延庚问刘港:“刘港,老爷子收你为徒,这是你的造化,为何不愿?” 刘港又是‘啪’地一个军礼,高声说道:“报告公子!老爷子收我为徒,末将感激不尽。但是,公子叫他爷爷,末将却叫师傅,岂不是成了公子的长辈?因而末将不敢!” 李延庚笑道:“爷爷,您的辈分太高了,没人敢当您的徒弟!不如这样,让他拜我老丈人为师,老爷子代为教授,岂不两全其美!” 沈有容笑道:“也就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否则哪里还用这么麻烦! 不过,刘港,你的辈分可就低了,从徒弟变成徒孙了!” 刘港却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头,口呼“师爷在上,请受徒孙三拜!” 老爷子高兴得双手颤抖,扶起了刘港,说道:“好!好!你马上安排人,把咱们的衣服被褥全都搬到船上来,本老爷子要开始教授你真才实学了!” 刘港敬军礼:“徒孙遵命!” 大家兴奋之余,却听到老毕长叹一声:“你们都有了徒弟,可老夫还没发现意中人!” 徐光启打趣道:“老毕,这不怪你,这完全是人品问题!” 回到登州,李延庚详细说了从登州到对岸金州的部署情况: 从登州出海,第一个就是长岛,面积八万多亩,可安置将近十万人; 再往北是砣矶岛,更有万亩之大,安顿万人不成问题; 然后依次是大钦岛也将近万亩,同样可有万人; 小钦岛不到两千亩,也可安置同等人口; 南城隍岛将近三千亩; 北城隍岛占地4000亩。 总体而言,这几个岛上,就可容纳十多万人。 第130章 福建出现海寇 朱由校登基后,经过与东林党的初步斗争,朝堂得到了初步的稳定,张之极练兵也在进行,对于朱由校来说,当前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解决国力、国库和土地的问题了。 于是他准备向藩王们下手,夺回封给他们的土地,废除他们在当地收取盐税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利益,全面让利于民。 正在朱由校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南京卫一凤奏报:福建沿海出现大规模海寇,控制了大明南下通往东南亚各国的航道,对过往船只进行疯狂的抢掠! 并且,他们的船上配备了火炮,是开花弹! 朱由校大惊! 开花弹!在历史上,什么时候出现的开花弹? 可惜,并不是穿越者穿过去了,就什么都知道。 有的东西,即使在前世,也不知道。 更多的,是忘了!想不起来了! 他赶紧叫来黄克瓒询问。 黄克瓒说道:“这个开花弹,我大明早就有了,“西瓜炮”“飞云霹雳炮”“飞催炸炮”“神火流星炮”等等,都是开花弹。” 朱由校:“那为什么我们不用?” 黄克瓒:“开花弹是在发射后爆炸,这个时间不好控制。 炸的早了,起不到杀敌的作用; 炸得晚了,炮弹落在敌阵中还没爆炸,敌军就散开了! 所以,开花弹无论在攻城还是杀敌方面,都没有特别的优势!” 朱由校听了,不禁想到:后世的炮弹为什么落地就能爆炸?而且是在落地的瞬间就爆炸,除了哑弹,从没有提前或是延后? 肯定是在炮弹内部有引信,或者是触发装置,保证了炮弹的爆炸地点。 但这是什么东西呢? 前世也不知道啊! 而福建却有了开花弹,难道是从西洋传教士哪里买来的? 朱由校:“赶紧通知王徵和李之藻,他俩与西洋传教士很熟,让它们去问问,开花弹是怎么回事!” “还有,关于福建的海寇怎么回事?” 黄克瓒:“福建巡抚王士昌曾经上奏书,说福建的海寇袁八老和朱进为祸多年,请求朝廷派兵剿灭。 但福建水师荒废多年,没船、没兵,只有一个叫做沈有容的老将,颇习水战,但也无能为力!” 朱由校:“这么说来,是海寇袁八老和朱进坐大成势了? 既然如此,那些被抢的士绅大户、官商士族,宁愿被抢,也不愿资助朝廷剿匪吗?” 黄克瓒苦笑道:“他们交了海贸税,认为朝廷应该保护他们的安全,这是朝廷的分内之事,所以不肯出钱出力!” 朱由校大怒:“活该!那就不用管了,随他们去。 还有一件事。 辽东经略熊廷弼从全局出发,提出了“三方布置之策”,第二条就是“以登莱渡海为奇兵”,并推荐陶朗先为登莱巡抚,驻登州。 以朕看,这个沈有容既然颇习水战,那就让他去登莱,提升为总兵、都督佥事,“登莱遂为重镇”。 再给他们五万两银子募兵,其余的战马、甲杖火器,战船都自行解决。 这些事办的顺利,也能很好地配合熊廷弼的策略了。” 黄克瓒沉吟半晌,说道:“陛下,福建航道的事,还是要有打算。士绅们交了税,却出不了海,他们要是闹起来,也会牵连到辽东的大局。” 朱由校:“你们内阁商量一下,一是先让沈有容去登莱,募兵后带领那里的水师南下,剿灭海寇; 二是派人去接触袁八老和朱进,了解他们的情况,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三是南京的操江兵,是否有出海剿寇的能力!” 黄克瓒苦笑道:“操江兵只是负责江务,从未出过海,不知海况、不悉海路,怕是不能胜任!” 听了黄克瓒的话,朱由校不禁胸口一阵窒息:看来,一穿越就能大杀四方,无往而不利,纯属扯淡! 朱由校:“黄尚书,那就先这样,命你回去也多想想,还有什么好办法,一定要解决海寇!” 黄克瓒躬身退出,心里也不禁同情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年轻皇帝。 要不是他爷爷万历怠政几十年,大明的天下,何至于此呢! 第二天大朝会,朱由校坐在龙椅上,感觉屁股底下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把他轰的支离破碎,消散在大明的天空! 刘若愚高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黄克瓒赶忙站了出来,说道:“福建海寇,阻断航道,大肆劫掠过往商船,江南、福建、广东商贾损失惨重,还望陛下再做定夺!” 朱由校说道:“大家都议一议! 先说清楚,再次陈述事实的话,不要讲; 海寇的危害朕也知道,不要重复讲; 就说你有没有办法,怎么办! 尤其是文臣,你不是说,天下离不开你们吗? 看你们本事的时候到了!” 这话一出,朝堂百官就都变成了小鹌鹑,低头埋首,很是乖巧。 朱由校看到这样的局面,哼哼两声冷笑,在大殿上空回荡。 方从哲站了出来,说道:“老臣以为,可以这样: 朝廷出钱,租用士绅商贾的大船,招募士兵,出海剿寇。 带兵的人选,也不能用沈有容,他去登莱对熊廷弼的策略有大用。 沈有容原属下,因为在平定台湾之后,朝廷只给予沈有容一个人奖赏,因此多有怨言,朝廷可以对他们多加补偿,选出带兵的将领。 至于租船和招募将士的费用,就从海贸税中支付。 而且,为了打消士绅商贾的疑虑,可以答应他们,剿寇中损失的船只,朝廷照价赔偿! 如此一来,相必剿寇一事,尚有作为!” 朱由校听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龙案上,气得桌不出话来! 奥,老子为了你们出海挣钱,打击海寇,还要花钱租借你们的船? 打仗损失了还要赔? 将士们的军饷也要朝廷负担? 老子这么傻,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收你们的税? 对了,还真是为了收这些杂碎的税钱! 要这么说,方从哲的办法,应该可以。 只是,作为皇帝,太特么的憋屈了! 百官们看着朱由校沉默不言,脸色却忽明忽暗,不禁为方从哲捏了一把汗。 眼前的这个小皇帝,虽然年轻,但是却做了不少事,朝廷的国库也日渐丰盈,不能说是昏君。 第131章 启用魏忠贤 只是有时候,对官员们太过苛责了一些。 尤其是不让说废话,这个最难忍受! 你不让我们说废话,那我们说什么? 朱由校忽然笑了,说道:“方大人,这么做,你不觉得有失朝廷脸面吗?” 方从哲:“为君者,当胸怀天下,忍常人之不能忍!” 朱由校忽然想起来,后世的那个丑男人说过的话,于是叹道:“如此看来,男人的胸怀是被冤枉撑大的!受的冤枉越多,胸怀就越大!”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方从哲忽然大放悲声,嚎啕痛哭! 朱由校有点蒙,问道:“这老汉,肿么了这是?” 黄克瓒说道:“这十几年,方大人处在先皇和百官之间,百官们说他不干事,先皇说他多事,确实也受了不少冤枉!” 朱由校:“明白了,他这是遇到知音了!” 宋应星赶忙去安慰方从哲,没想到被方从哲一把推开:“别打扰我,老子还正在爽!” 方从哲哭了有两炷香的功夫,这才平静下来,跪倒在地:“谢吾皇体恤!” 朱由校:“也别说谁体恤谁,你我君臣一体,你受的冤枉气,朕多少也了解一些,方大人辛苦了! 你刚才说的办法,朕觉得可以。因为涉及到海税,那就由户部和兵部去执行!” 刚散了朝会,客氏就来了。 对这个奶妈,朱由校当然没什么印象,因为已经换人了吗。 但是,在以孝治国的大明,这个人如何处理,却关系到他朱由校的名声。 听了客氏的一番述说,才知道客氏来给他儿子要官,还顺便打听了下魏忠贤的消息! 朱由校:“过两天,朕在城中给你预备一座大宅子,就安心在那里养老。 至于侯国兴与魏忠贤,朕要思量一番,才好安置。” 说罢,竟然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丝毫没有理会客氏的尴尬。 客氏见了,眼泪滴滴答答落下,她知道,她的校哥儿变了! 校哥儿成了皇帝,再不需要她这个奶妈了。 客氏一走,朱由校就让人去找魏朝,让魏朝前来。 见到朱由校,魏朝痛哭流涕:“陛下,内臣,内臣很久没有见到陛下了!陛下登基,内臣也无缘在场,实在是遗憾终身!” 朱由校笑道:“别哭,朕问你,魏忠贤能用吗? 也不用你猜,你要是觉得能驾驭了他,就让他在你手下做事;要是觉得此人无用,你就看着办了!” 魏朝没想到皇帝会这么信任他,有跪下磕头道:“此人阴险无比,要是作为针对文官集团的屠刀,还是可以的。” 朱由校:“你能捏得住他吗?” 魏朝:“有陛下的厚爱,此贼必不敢怀有二心,更不敢对内臣不利!” 朱由校:“朕命你为东厂掌印太监,提督东厂,听记朝中百官及锦衣卫各级属官,坐记缉访各处地方官,直接向朕汇报情况。 至于人手,先从锦衣卫挑选百人,都要好手。然后在太监中挑选万人左右,统归你管辖。 魏忠贤可任掌刑千户,负责江南事务。 经费么,先从刘文兆那里支十万两银子,等人手募齐之后,再行支取。” 魏朝又是一顿磕头,都是带响的那种! 这是东厂提督!仅次于秉笔太监的二号人物! 他魏朝,差一步就登天了! 朱由校身边的刘若愚和方正化,一文一武,都明白朱由校的用意:关门,放魏忠贤! 魏朝走后,又叫来魏忠贤。 魏忠贤没想到朱常洛死得那么快,更没想到朱由校登基那么顺利,他的后台,西李,没说几句话,就被朱由校打入冷宫! 还有他指使王体乾打死王才人的事,都让他惊恐不已。 跪倒在地的魏忠贤,浑身筛糠,朱由校甚至都闻到了他身上的骚味! 朱由校:“魏忠贤,你可知罪!” 魏忠贤:老子干过的坏事多了去了,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件? 随后又一想,要是想杀我,还用得着废话吗? 于是说道:“内臣知罪!” 朱由校:“知罪就好,朕命你为东厂掌刑太监,去找魏朝做事!” 魏忠贤到了门外,才敢抬手擦汗:太特么吓人了! 不过,好歹是捡了一条命,也算幸事! 想到即将面对老情敌魏朝,魏忠贤放慢了步子,边走边想。 他魏忠贤能走到这一步,全靠了魏朝。 魏朝不仅是魏忠贤的入宫介绍人,还是他逐步升迁的唯一帮手。 只不过后来因为魏朝既要侍候老太监王安,就是朱常洛的贴身太监,还要伺候皇子朱由校,顾不上招呼客氏,这才让魏忠贤钻了空子。 说实话,不是魏忠贤不承认,那件事,确实是客氏主动! 从那以后,这对拜把子的兄弟就分道扬镳了。 以后,随着朱由校一步步成长,魏朝的势力逐渐膨胀,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所以,魏忠贤现在不是魏朝的拜把子兄弟,更不是什么情敌,只是东厂提督的下属,掌刑太监! 摆正了这个位置,魏忠贤好像也松快了。 被人引到魏朝的书房,魏朝正在写写画画,捉摸着从锦衣卫挑人。这也不好办,既要挑出来好用趁手的,还要听话的,还得是骆思恭不待见的。 要是因为人选与骆思恭闹僵了,说不得皇帝那里,又要挨骂! 魏忠贤直接跪下:“魏忠贤拜见厂公!” 魏朝根本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地书写。 魏忠贤额不敢动,就一直跪着。 等了很久,魏朝抬头,看见魏忠贤,才说道:“是你啊!怎么不打招呼呢?本督厂忙着从锦衣卫挑人,没看见你进来! 快快,起来,坐下喝茶!” 魏忠贤起身,却不敢坐下,说道:“陛下令魏某前来,听候魏公公差遣!” 魏朝看着魏忠贤,缓缓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啊哦,是这样啊!陛下没说,给你什么职务?” 魏忠贤心里大骂:陛下给老子什么职位,你不知道吗?知不知道装逼遭天谴! 但还是说道:“陛下没说!” 魏朝很满意魏忠贤的回话,这说明,魏朝不敢拿皇帝压他。 于是说道:“陛下登基以来,政令颇多。以你看来,陛下执政的首要是什么?” 第132章 组建东厂 魏忠贤是个有心人,更是对自己的将来深谋远虑的人,自从朱由校登基以后,他就一直注意新皇帝的做法,与万历进行比较。 魏朝提出这个问题让他回答,就是试探他能不能理解皇帝的意思,适合不适合为皇帝做事。 魏忠贤仔细思量,终于说道:“陛下非常在意百姓有没有土地耕种,还有,还有,陛下不喜欢只说不干事的文人,还有就是,陛下担心辽东战事!” 魏朝没想到这厮居然对皇帝把握的如此准确,就说道:“那你就担任掌刑千户,负责坐听江南各地官员、士绅、锦衣卫的动向,缉访证据,为陛下拿回尽量多的土地和商税。 办好了,怎么都好说,要是办不好,你做的事,陛下可没忘,更没有被你糊弄!” 魏忠贤当即又跪下,颤声说道:“卑职不敢!” 魏朝:“等本公选好人之后,再给你分拨人手,这几天,你也可以上报你中意的人,好叫本公上奏陛下知悉!下去!” 魏忠贤刚走,朱由校就送来一封密旨:许显纯、崔呈秀、田尔耕、杨寰、孙云鹤等可用。 许显纯是武举人,因他爷爷是驸马都尉许从诚,因萌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崔呈秀此时是行走司行人; 田尔耕是前兵部尚书田乐之孙,以祖荫积官至左都督。 朱由校把这几个历史上的名人,都交待给魏朝,就说明,他仍然对文官和东林党充满了敌意。 回到府邸的魏忠贤,却见到客氏愁眉不展,满脸泪痕。 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客氏说道:“今日,奴家去找陛下,想替你和兴哥儿求个官职,没想到陛下竟然搪塞过去,没有答应。” 魏忠贤心里顿时有数:客氏没用了,她的儿子更没用! 看来,陛下还是看重自己的。 于是说道:“未必如此,陛下给了我东厂掌刑太监的位子!” 客氏惊喜道:“果真如此吗?那太好了!可是,兴哥儿为何没有啊?” 魏忠贤:“他,身无长处,陛下如何用他?不如先跟我历练一番,办几件事,也许能引起陛下注意!” 客氏:“也只好如此了!” 隔日,许显纯、崔呈秀、田尔耕、杨寰、孙云鹤等五人分别得到通知,要去东厂面见提督厂公。 这几人都是奸邪贪腐之辈,平日里把官威耍到了极致,职权也用到了极致。但因为实在是官微言轻,也没有机会做什么特别的坏事,更别说贪墨了多少巨款。 即使如此,以他们咸鱼的状态,也不值得东厂的厂公接见他们。 所以,基本可以断定,好事来了! 魏朝已经今非昔比,权力加身,不怒自威,五个人心里都存了巴结的心思,自然毕恭毕敬。 魏朝说道:“你们几个,锦衣卫打听的清清楚楚,虽然都有点小毛病,但还不要紧。 本公奉了皇帝的旨意,提督东厂,自然要有一些动作,需要你们效力。 先说好了,你们五人都担任理刑百户,是掌刑千户的下属。 但你们只对本公一人负责,本公也只对皇上负责。 至于掌刑千户的命令,你们当然要听从。 有些事情,自己把握好了,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要是不识时务,惹恼了本公,后果你们知道。 每人有管辖掌班、领班、司房、档头各五人,五百番役。 办事的时候,仔细品味皇帝的意图,有时候没有明确的指令。” 田尔耕的奶奶虽然是前朝公主,但他爷爷也只是个驸马。 在大明朝,别说驸马,就是亲王、君王,也都是被圈养的猪,何况他还是个驸马的孙子。 因此,这次机会,就是他飞上枝头的绝佳良机。 从魏朝那里出来,田尔耕说道:“走,先去找魏公公,掌刑太监那里报到!” 其余四人听了,尤其是许显纯,阴森说道:“田百户,如此不好,我们应该等待召唤才对。 否则,厂公心里怎么想?” 田尔耕:“要是不去,魏公怎么想?” 许显纯:“魏公不也要听厂公的吗?” 崔呈秀出来打圆场:“两位,今后就是同僚了,还要相互帮衬。不如这样,我等五人找个酒馆,庆祝一番?” 众人寻了一个酒馆,上了包间,伙计殷勤接待。 上了酒菜之后,伙计说道:“贵客慢用!” 许显纯摸出一丈金叶子,拍在桌上:“伙计,这是赏你的!” 伙计惊喜道:“小人,小人不敢!” 许显纯:“给你的你就拿,装什么装!” 店伙计犹豫半天,终于伸出手! 伙计的手刚摸到金叶子,忽然,一只筷子急速而落,插进了伙计的手掌,把他的手钉在了桌上! 一声惨叫爆发出来,顿时引来的掌柜和其他伙计,围住了许显纯几人。 伙计半蹲着,一手扶着被钉住的手,不住惨叫。 掌柜问道:“贵人,请问小二何处得罪?” 许显纯笑道:“某给他一片金叶子,他也不知道谦让,居然伸手就拿! 某问你,世间可有白来的横财?” 店掌柜知道这是被戏耍和欺负了,但看样子又惹不起,只好说道:“那是他活该!还请贵人高抬贵手,小人送他去医治!” 又是一声惨叫,许显纯把筷子拔出来,带出一股血水! 店掌柜匆忙扶着伙计走了,田尔耕却笑道:“许百户好手段!这世上,尽是如此贪婪之人,不长点记性,以后要吃亏的!” 几人哈哈大笑,周围的人看见,无不骇然! 许显纯露了这一手,不仅吓呆了围观的百姓,更是在其余四人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这个人,不好惹啊! 很快,魏朝和魏忠贤就把东厂组建完毕,理顺了头绪,几千名番役也都是从各地招来的太监,不仅识字,而且个个都有武艺在身。 掌刑千户召见了五个百户。 魏忠贤:“陛下交待的任务,主要是缉访江南的顽固分子,这些宁愿不挣钱,也不缴税的士绅。 他们的生意总要做,不出海,就要在内地行商。 朝廷为了他们行商考虑,修整驿站和管道,他们不仅抵制参与入股,反而纠集人手,破坏官道。” 第133章 辽东人事 魏忠贤继续:“朝廷给得新政好处,他们倒是都享受了,身穿上等丝绸,家里的孩子也准备参加科考,而对投献土地的百姓,却百般阻挠,不退回土地,并残忍打杀百姓。 以上三条,有其一者,缉拿昭狱,严拷家财,等候律法裁决。 这些食古不化的人,就是皇帝深恶痛绝之人。 这些人的背后,就是朝堂高官。 虽然经过陛下一系列的打压,但是其中很多并没有暴露,而是隐藏起来。 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人也挖出来,听候陛下发落。” 五人听了,心潮澎湃,齐齐行礼:“谨遵千户号令!” 魏忠贤,你们还有一个小兄弟,是本公的干儿子,侯国兴,以后,你们都帮衬着点。 安顿好东厂的事,朱由校又头疼了! 蓟辽总督文球请求致仕,辽东巡抚周永春丁忧去职,这两个位置,对辽东战事非常重要。 文球致仕,完全是因为他的个人原因,朱由校对他的能力也表示不太认可。 辽东巡抚周永春回乡丁忧,也正好是个机会,让出这个职位。 在辽东战场上,是剩下一个辽东经略熊廷弼了。 这个辽东经略,只是个临时的职务,是战时的职务,并不是常设官职。 朱由校知道,熊廷弼是冤死的。 他要不死,辽阳和沈阳也许就不会失陷,大明的辽东局势也不会那么快崩塌。 朱由校决定,在大朝会上,力挺熊廷弼,同时拔除一些识人不明、拉党结派的混蛋。 朝会开始,刘若愚宣布:文球致士、周永春丁忧,蓟辽总督和辽东巡抚出缺,朝议人选。 御史方震孺出班奏道:“臣请王化贞巡抚辽东。” 朱由校却知道,王化贞是叶向高的弟子,自然就是东林党之中的顽固派。 因为这个东林党首领叶向高,朱由校就否决了王化贞。 同时,也对方震孺产生厌恶。 不过,朱由校也知道这个方震孺倒是个精明和忠心的,不能因为推荐了王化贞,就否认了这个人。 朱由校面无表情:“方震孺,朕命你为巡按辽东,监纪军事,从旁协助熊廷弼!” 方震孺心理差异,自己的建议没被采纳,却得了一个辽东巡按的职务。 不过这也是好事,只要能活着从辽东回来,那就是大功一件。 于是方震孺退回班列,不再有话说。 朱由校这样的操作,惊呆了百官:这是什么道理? 自己要不要学一学? 兵部左侍郎张鹤鸣出班奏道:“臣也建议启用王化贞充任辽东巡抚!” 朱由校:“张爱卿贵庚?” 张鹤鸣:“臣刚刚古稀之年!” 朱由校:“啊,是这样。看来张爱卿该致士回家养老了,你说呢?” 张鹤鸣当即痛哭流涕,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官位啊! 可是皇帝都说了,如果不顺坡下驴,也许就不是致士这么好的结局了。 兵科给事中郭巩出班奏道:“陛下,张侍郎心怀国事,无私举荐,因何将其罢官?” 朱由校把张鹤鸣赶回家,是因为在历史上,他一味地偏袒王化贞,导致辽东局面崩塌,而张鹤鸣反而一再替王化贞辩解,把责任全都推到熊廷弼头上。 这样的人,朱由校怎么会用? 面对郭巩的责问和质疑,朱由校说道:“朕的旨意,你也敢质疑?宣旨,任命郭巩为陕西按察司知事添注!” 添注就是后补的意思。 意思就是郭巩没官当了! 即使有,也要后补,等着! 即使等到了,还要去陕西! 张修德、王继曾等二人相继出班,指责朱由校不经吏部,就罢免朝官,不合祖制! 朱由校一听祖制就生气,祖制千年不变,而国事国情年年在变! 朱由校:“骆思恭,把这两个食古不化、因循守旧的顽固分子拉出去,清查家产、严拷赃物,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此刻,新任刑部右侍郎王纪、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三人都站了出来,直面朱由校,很有气势的样子。 朱由校冷笑道:“这就是所谓三法司的班底了!你们可要想清楚,朕要是割除了你们的官职和功名,却不再增补三法司的员额,以后的朝堂刑律、文武官员的处罚,可就是朕一个人说了算了! 你们想要的‘政事诀于六部’,可就永远实现不了了!” 王纪说道:“臣等就算是致士归乡,养蚕种地,也不愿看着大明亡国!” 朱由校说道:“朕满足你等的愿望,让你们看看,朕的大明会不会亡! 只是,你在松江府任上,贪了不少钱! 骆思恭,老规矩办!但不要折辱他们,好好关着,让他们看看我大明的盛世到来!” 众臣实在是无话可说,这几个傻戳,几句话就把朝廷的三法司给弄没了! 朱由校又道:“今后,三法司的职能,暂时由刑部负责,等到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补充员额。 关于辽东巡抚的人选,还有谁有话说?”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精白、监察御史徐扬先二人站了出来。 这分明又是一对难兄难弟! 李精白说道:“自熊廷弼经略辽东以来,修缮城墙,收拢百姓,训练士卒,已见成效。 平辽之事,非一日之功,也非庸才可胜任。 为保证熊廷弼能够彻底实行他的策略,不受掣肘,臣以为,可令熊廷弼兼任辽东巡抚!” 朱由校忽然感觉这个叫做李精白的人,很是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朱由校愣愣地想了半天,才问道:“李爱卿是哪里人氏?” 李精白回道:“臣是河南杞县人!” 朱由校问道:“现在的河南巡抚是谁?” 礼部尚书韩爌答道:“是张我续。” 朱由校:“传旨:任命张我续为川贵总督,严防吐司叛乱; 任命李精白为河南巡抚,迅速推广土豆、玉米、高粱、红薯等高产作物,具体事由可照宋应星协商。 李精白,你儿李信可有功名?” 李精白惊讶于皇帝为什么问起自己的儿子,于是回道:“刚刚中了举人。” 朱由校:“好,拟旨:令李信为河南杞县县令!希望你父子二人同心协力,解决河南的粮食问题!” 朝堂上的百官们实在是受不了了! 第134章 熊廷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们根本跟不上皇帝的思路,在后面追啊追,脑子一团浆糊,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同样是举荐熊廷弼兼任辽东巡抚,李精白父子二人瞬间被提拔,李信还是破格的! 但徐扬先却什么也没得到。 要知道,现在等候外放的进士都有几百人了,也不见皇帝着急,却急着让一个举人当了县令! 可是,谁敢出来反对啊! 朱由校心情很好,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大宝贝! 李精白的儿子,李信,就是李岩,就是后来帮助李快递造反的李岩! 现在就予以重用,给他施展才华的舞台,他就将会成为抵御李快递的最佳战士! 今天的朝会,可谓是翻江倒海,一下干掉了十个人! 朝堂上本来就缺人,现在又少了十个,其余人的工作量就是增加,而俸禄却没见涨,这谁也不高兴啊! 朱由校:“那么,蓟辽总督的人选,再议一议!” 百官:这还议个屁!再议下去,又要少十来个人! 但是,意外总在意料之内发生,御史贾毓祥站出来了! 百官心想:求求你了,傻戳!不要说话了成吗? 请求逮捕熊廷弼、王化贞 果然,贾毓祥举荐袁应泰出任蓟辽总督。 朱由校:“你所荐之人,不合适!传旨!” 这声音一出来,百官们吓得一哆嗦! “袁应泰升任河道总督,加左都御史、工部侍郎,总理黄河治灾; 贾毓祥升任山东右布政使,防范白莲教死灰复燃。 白莲教起事,你贾毓祥就地自裁即可!” 贾毓祥惊喜交加:升官了,但是要镇压反贼,不成功便成仁! 朱由校让袁应泰担任河道总督,是因为他在为官的早期,在治理河道、疏浚通於方面做出过不错的成绩。 专业的事,就要专业的人去做。 而贾毓祥出任山东右布政使,也是因为他在广西的任上,死磕与当地吐司勾连的广西巡抚,平定了广西吐司的叛乱。 这些背景知识,有的是朱由校前世带来的,更多的则是与礼部尚书们讨论和询问得来。 此刻,黄克瓒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小皇帝,老夫可是知道你的心思! 黄克瓒站出来说道:“老臣举荐熊廷弼担任蓟辽总督!” 朱由校顿时大喜,说道:“黄尚书的建议很好,反对的站出来说明理由!” 百官:以为老子傻?老子可不想当今天的第十一个下岗的! 他们中的某些人,已经想好了针对朱由校的好办法,因为看样子近期是不能硬来了。 他们认为,皇帝还小,可塑性很强,只要慢慢诱导他就行。 比如,发展他的私人爱好,比如木匠活什么的; 给他找妃子,好多好多的妃子,让他沉浸在初恋的幸福当中。 这招在历史上屡试不爽,历朝历代皇帝的爱好多了,是人就有爱好。 只要有了爱好,并凌驾于政事之上,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于是,刑庭比身兼辽东巡抚、蓟辽总督、辽东经略三大封疆大吏的职务,一时之间,朝廷上下,除了皇帝朱由校,无人能出其右! 朱由校又赐予熊廷弼尚方宝剑一把、金甲一副、亲王的蟒袍一件! 这就等于是皇帝亲临战场了! 方从哲说道:“陛下,自神宗以来,朝廷缺额严重,目前只有十之三四,还望陛下及早定夺。” 朱由校:“那就启用赵南星为吏部左侍郎,协助韩大人,补充朝官员额。” 赵南星是东林党的主要人物,但也仅仅是阉党的说法。 后世的史籍,是谁写的? 打开的都是大儒,都是进士,他们肯定写了不少东西,当然是说自己的人好。 后来被阉党给团灭了,自然就要狠狠地抹黑他们,写出来‘东林点将录’。 再后来,阉党被崇祯灭了,重新启用东林党,东林党肯定要给自己翻案,重新洗白自己。 所以,流传到后世的史籍,那个为准呢? 这是我猜的,不知道对不对! 朱由校经过与方从哲等人的了解,尤其是他信得过的黄克瓒,知道了赵南星的底细。 赵南星认为,治国之道,首在吏治;而吏治在于严明、清明,他推崇建设一套完善的官员任命、管理制度,在制度的约束下,管理民政。 官员的考核,不能依靠儒家提倡的德政和仁政,而要实行严格的律法。 对于赵南星这样的观点,朱由校认为与东林党的宗旨是相反的,所以不能因为赵南星被称为东林党,就一棍子打死,否定他的一切。 在万历时期,赵南星曾上书奏报关于人事任命的思路: “不得已而就近推补,命下,即时就道,依限而至。其远而不能待者,亦就近调补”; “起用户籍近于京城的官员,不必拘束资历排序”; “间一调之,或一处二人,以为目前蛩蟨之助”。 如果能按照赵南星的观点和办法来增补官员,大明这架国家机器就能很快恢复正常的运转。 至于增补之后的官员,就需要严格的考核。 比附还在昭狱吏关押的杨涟、刘一燝53、周嘉谟74、李汝华等人,令朱由校最不满意的有两点,一是坚持文人治国,‘政事归于六部,公道归于文人’。 这种想法,在治世、盛世的时候,未尝不可。 但此时国事艰难,国库空虚、外敌寇边、民不聊生,甚至已经出现流民的兆头,这种环境下,就需要一言九鼎之人,荡清寰宇,兴政除弊。 如果什么事情都交给文官,一件事能吵吵半年多,还拿不出有效的办法,怎么行? 第二个是反对收税。他们反对收税,基本理由就是‘与民争利’,这当然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个简单的例子,隆庆年间的开海令,遭到了文官的强烈反对。 不管他们有多少理由,两个私利是跑不了的。 其一是走私。 大明的禁海,其实只是禁了皇家和朝廷不能出海,民间出海根本禁止不了,早就是官商勾结,利益共享了。 而朝廷要开海,就必然进行规范管理,收税就是自然而然的事。这样就损害了艰难士绅的利益。 第135章 大明柱石 其次是倭寇的问题。禁海的直接后果是荒废了大明的水师,面对虚无的海防,倭寇入侵,劫掠烧杀,给沿海的百姓们带来长达百年的浩劫。 百姓们被抢的一贫如洗,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向是士绅们借贷,或者是投献土地,所以得利的反而是士绅们。 正因为有了这两点的坚持,朱由校就绝对不会起用他们。 其实,这些人都是万中挑一的人才,都是从无数文人士子中脱颖而出的,虽然他们读的是圣贤书,并非实学,但对政事的理解能力绝非武人和普通百姓能比。 所以,只要他们放弃文官一言堂的想法,放弃凌驾于皇帝头上的美好梦想,放弃反对征收商税的想法和做法,朱由校也不介意重新任用他们。 他们在昭狱里,并没有受到虐待,反而每日有酒有肉,还有书读。 只是,他们对朝廷一如既往地关心,却得不到任何消息! 这个时候,新人来了! 通政司右通政许维新、朱一桂、大理寺左少卿冯从吾、太常寺少卿董应举、太仆寺少卿何乔远、刑部右侍郎王纪、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一下子来了八个! 这些人可以组成一个小朝廷,商讨他们的治国之策了。 但他们的出路,只在乎自己一念之间。 辽东。 熊廷弼出生于1569年,湖北武汉人。 1608年,不惑之年的熊廷弼成为分管浙江道的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就是挑毛病的,专门对所辖对象挑刺的官员。 分管浙江道,就是挑浙江官员的毛病,自然就得罪了浙党的成员。 此时的辽东巡抚赵楫和辽东总兵李成梁,把宽奠以东三百里的土地让奴酋努尔哈赤管理。 事实上,当时的努尔哈赤还是李成梁的家将,这样的做法,让人不得不怀疑李成梁是在养虎为患、养寇自重。 因此,浙党就弹劾李成梁和赵楫,顺便举荐熊廷弼前去辽东调查此事。 这是熊廷弼第一次辽东之行。 熊廷弼抵达辽阳后,努尔哈赤派儿子和女婿带着貂皮、马匹、鹿狍肉和酒来拜见,试图拉近与熊廷弼的关系。 熊廷弼不为所动,亲自骑着马勘定大明与建奴的边界。 事实证明,从清河堡到鸦鹘关、孤山新堡、宽奠、大奠、永奠、长奠、新奠五堡共失地四百五十里,强制六万四千余军民内迁! 熊廷弼上奏朝廷,禀报此事,但万历皇帝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懒得理会。 相对于建奴的猥琐发育,熊廷弼更加在意的是辽东的防务。 当时的辽东,大小城堡的城墙破败不堪,护城的壕堑已被百姓们踏平,军马、器械、钱粮等一概不足。 熊廷弼再次上书奏明这个情况。 万历皇帝终于觉得,这件事好像与他有关,很豪横地下拨了三十万两银子整顿兵备。 经过熊廷弼的一番努力,辽东地区“军心大振”、“百姓共志”。 从辽东回来之后,浙党不想让他继续留在京城,就以熊廷弼“南中人才盛,非文望莫能鉴;士风悍,非威望不能警”,文武兼备的理由,被任命为提督南直隶学政。 在南京,熊廷弼罢黜乡绅权贵子弟,提拔了寒微之士,他甚至公开仗责考试舞弊的生员,从而引起了东林党人的不满。 所以,熊廷弼与江南乡绅的关系已经到了有你无我的地步。 随后,熊廷弼被弹劾罢官,直到1618建奴起兵。 为了统一指挥战场,朝廷决定设立辽东经略这一职务。 按照熊廷弼在辽东的所作所为,辽东经略这个职务,他是最合适的。 但考虑到当时的辽东巡抚杨镐,在熊廷弼巡按辽东的时候,两人关系紧张,所以就放弃了熊廷弼,而是任命杨镐为辽东经略。 后来的事实证明,朝廷又错了。 在杨镐的指挥下,明军大败,丢失了抚顺,在萨尔浒大战中损兵折将,导致辽阳、沈阳门户大开。 万历皇帝终于觉得这件事,也与他有点关系,于是在1619年拜熊廷弼为大理寺左寺丞兼河南道监察御史,宣慰辽东军民。 本来才朝廷是要直接任命熊廷弼为辽东经略的,但由于方从哲的原因,就推迟了两个月。 正是在这两个月之中,开原和铁岭也失陷了。 这个时候,万历皇帝认为,辽东的事情跟他这个皇帝确实有关系,于是正式任命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 熊廷弼动身之前,就听说了朱由校的一些作为,但是,任谁都觉得即使万历挂了,还有朱常洛,就算朱由校显露出于总不同的潜质,以熊廷弼的年龄,也等不到这明君登基了。 去年(1619年)七月,熊廷弼带着尚方宝剑前往辽东。 进入辽阳之后,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整顿辽东军务: 逮捕试图逃跑的前知州李尚浩; 把已经搬出城外的富户迁回城内,稳定人心; 斩杀逃将刘遇节、王捷、王文鼎; 斩杀贪将陈伦; 设六坛祭奠死难军民; 亲自坐镇沈阳前线,布置防御事宜。 在视察武器的时候,熊廷弼发现,大明的火药只剩下一千余斤,索性有个毛文龙请命,督造火药。 并且,毛文龙还说,他制造了一种‘地炮’,可以大量杀伤敌人。 这个消息令熊廷弼吓喜出望外,立刻上奏朝廷,为毛文龙请功升职。 趁着努尔哈赤转攻北关(叶赫部)的时机,熊廷弼派辽东三总兵李如桢、李光荣、贺世贤到抚顺一带虚张声势,同时派出毛文龙去镇江一带勘测地形地貌。 在谢谢熊廷弼的策略中,辽南四卫,是克制建奴的重要缓冲地带。 此过程中,熊廷弼发现李如桢太草包了,根本不堪任用,于是由李怀信代之,并将李光荣调往辽西,由援辽总兵柴国柱与贺世贤、李怀信镇守辽东。 1620年正月,熊廷弼重新部署了沈阳、奉集堡的防守城防,又到被李成梁放弃的宽甸一带巡查,为巩固辽东的局势呕心沥血,以至于病倒马下。 到了八九月间,万历皇帝和朱常洛先后崩逝,朱由校登基,让熊廷弼看到了一丝曙光。 第136章 整顿藩王 果不其然,他很快收到了二百万、五百万的银子,让他对治理辽东军务有了更大的信心。 十月,皇帝来了圣旨:辽东经略熊廷弼,兼任辽东巡抚、蓟辽总督,赐尚方宝剑一把、蟒袍一件! 这样的皇帝,也不好伺候! 他信任你,给你一切所需要的资源,你要是还干不好,要不要脸? 找个借口都没地方找去! 熊廷弼知道,他的命运改写了! 大明的命运也改写了! 朝堂上初步稳定,张之极练兵也在进行,对于朱由校来说,当前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解决国力、国库和土地的问题了。 朱由校得到的消息是,福王朱常洵拥有六万顷土地! 这里的顷,不是公顷。 一顷地是一百亩,一公顷是十五亩! 福王拥有的土地,就是六百万亩! 两亩地养活一个人,福王就可以养活三百万人! 这要是起了反心,谁能挡得住! 不仅如此,福王还得到了四川井盐专卖,又申请了每年1300份淮盐引,他为了把这些盐兑现牟利,独霸洛阳盐业专卖,把当地的河东盐专卖给封了,而河东盐本来是给明军提供边饷的。 同时,福王还占有当地多种地方税收收入。 潞王朱翊鏐拥有每年份盐引,还有万历给的4万顷庄田,当然也包括当地多种地方税收收入。 万历皇帝的另外三个儿子,桂王(蘅州)、惠王、瑞王(汉中)的庄田各3万顷。 蜀王一系独占四川,土地最肥沃的都江堰地区十一个州县,耕地70被蜀王所侵占,蜀王曾经被严嵩评价为天下首富, 河南开封的周王系(累计占地5万余顷,75位郡王),襄王(襄阳),鲁王(兖州),楚王(武昌),代王(大同),等等共计28位藩王,导致皇权宗室的利益与天下黎民争抢粮食,天下黎民负担不起,养不起朱家宗室了! 这相当于每一个地级市就有一个藩王,能养得起吗? 关键是,只要是皇室宗亲,统统免税! 朱家子孙不交税,那谁缴税呀?总不能只许朱家放火,不许士绅点灯? 所以,皇室不交税,江南的士绅们,也就不交税! 全国各地,都有偷税、抗税的人,而且都是大有来头的人! 当然,挑头抗税的,也是老朱家的子弟。 反之,现在的西北农民,正在被“一条鞭法”的“二亩一丁”和“三饷”逼的大量破产,要是再不加干涉,他们就只好去投奔李自成的张献忠了! 不光是朱家的子弟,以往各代的大臣们,都拥有大量的土地。 前任首辅严嵩,名下的土地有4万亩,徐阶名下的土地达到了24万亩! 这些土地,都传到了他们子孙手里,不仅没有变少,还通过投献等方法,变得越来越多! 还有诸多的国公、侯爷、伯爷等等,都拥有极为庞大的土地数量。 当然,这些大地主,他们的土地,刚开始都是合法的,但后来,却通过不合法的手段快速膨胀了! 皇室成员、前朝勋贵、江南士绅,构成了大明吞噬百姓的三座大山,朱由校要一一搬掉! 但是,此时的皇室宗亲,人口已达上百万,占地数十万顷,几千万亩,占据全国土地的四成还多! 这要用什么样的诱惑,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退回土地? 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跟抢劫有什么分别? 原本的历史上,全国的藩王,基本上都是被张献忠和李自成杀光的。 但他俩可以这样做,朱由校却不能!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 非常困难! 要不,原本历史上的大明皇帝,都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避而不谈? 那是因为,真的没办法! 头痛了好几天,朱由校终于想到了一个能解决大问题的小办法。 大明的宗室,按照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等级别发放俸禄,最高的亲王每年一万石,最低的奉国中尉二百石。 但实际的情况并非如此。 奉国中尉以后,就成了平头百姓,就没有俸禄了 这些人,被称为‘小人’! 小人,不是道德意义上的概念,而是政治上的一种称呼。 拥有皇家的血脉,但与现今的皇帝血缘距离太远,属于旁支的旁支,这是小人。 就像刘备,虽然他是中山靖王之后,但始终是次子或者庶子的这一脉,所以到最后,就成了‘小人’。 还有一个概念是‘寒门’。 朱由校穿过来以前,因为自己是穷人,就以为自己是寒门。 结果,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寒门是相对豪门而言,只是后来没落了,才称为寒门! 寒门有一个前提,就是你家以前的祖上是豪门! 你特么的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泥腿子,你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寒门! 朱由校看上的,就是小人,以及寒门。 比如开封的周王朱橚,他是朱元璋的第五子,但专心医学,从不参与皇储之争。 这个特质,遗传给了他的下一代,他有十二个儿子,就是一个亲王加上十一个郡王! 这些后代,因为没有什么进取心,又因为朱橚写的《救荒本草》这本医书,从而身体都很好,生育能力特别强,生命力之强盛,是朱元璋所有儿子中,最强悍的一系。 到了万历时期,他的后代,就达到了人! 注意,这个数字,仅仅是指家主,还不包括他的大小老婆和孩子等其他家属。 按照每人有五名家属计算,万历时候的周王,在开封,就有二十万人! 整个开封才有多少人? 但是这些人当中,真正有权利的,也只是亲王和郡王,至于什么将军和中尉,因为血缘太远,已经沦落为芸芸众生,甚至成为没有俸禄的小人。 这些人,才是皇室宗亲的主体! 朱由校针对皇室宗亲的第一道圣旨出炉:凡是皇室宗亲,自愿留下每人五亩地,其余土地上缴国家者,准许参加科考,准许为官,准许从商,准许从事大明子民能做的一切! 这对于中下层的朱家子弟来说,就是改天换命的生机! 第137章 大明版计划生育 想想看,一个百姓,小人,就因为姓朱,名字还在宗人府的名册上,就不可为官、不可从商,那要怎么活? 种地? 斯文要要不要? 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但是,能够当官,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能从商,也会极大地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朱由校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省钱。 皇家拨给宗室的俸禄,根本就到不了下层。 比如奉国中尉,规定是年俸二百石,但拿到手里的,有一半就不错了。 其余的,都让当地的亲王、郡王,截留了! 底层的皇室成员放弃土地,就要备案,朝廷也就会核减这部分的开支,也就断绝了亲王和郡王的截留。 还有,一旦实施这个政令,当地的中下层皇室子弟,就会与上层的亲王、郡王为敌,形成敌对的双方! 这对于朱由校接下来进一步清算亲王和郡王,就奠定了坚实基础! 为了吸引更多的皇室成员放弃土地,朱由校还加上了一条: 宗室成员上缴的土地,朝廷会给与补贴。 这些土地,将会折算成银两,计入当地的驿站物流,可以享受每年一次的分红! 宗室藩王的额封地,都在紧要之处,驿站物流必须要覆盖。 这样一来,经商、从政、分红,三管齐下,应该会有很多的中下层宗室成员放弃土地。 大朝会上,朱由校颁布了这条政令。 百官们一听,这是要向宗室下手啊! 他们自然鼓掌赞成。 但是,朱由校说道:“朕,苦思冥想,也就是这个主意了。诸位爱卿,有什么好主意,都可奏言。 若是可行之策,朕,不吝重赏!” 这时候,新任内阁次辅惠世扬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朱由校看这个已经被屠刀架在脖子上的次辅,心里就很高兴,于是轻轻点头。 惠世扬说道:“皇室人口增加太快,彰显了我大明太平盛世!” 朱由校:“说人话!” 惠世扬:“陛下可下令,藩王以下,朝廷只供养成年儿子,其余自食其力!” 众人听了,心想:真特么的歹毒啊! 这也好理解,不管你亲王生了几个儿子,只能有两个享受朝廷供养,其他的就不管了。 以此类推,就算原来的繁衍速度是每代生六个儿子,那朝廷供养的数量,按一百年计算,就从16666=1296人,变成12222=16人,这个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惠世扬见朝堂上,包括皇帝在内,都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很是得意。 他又说道:“臣为什么只算五代人?就是按照周礼,五服之外,即是路人。 出了五服,就不再是家族成员了。 因而,按照陛下在皇族的辈分,只要不是陛下五服之内的宗亲,朝廷都不必给与俸禄!” 这个更狠! 大明从洪武爷开始,就算不计入朱允炆,那么一共是朱棣、朱高枳、朱瞻基、朱祁镇、朱祁钰、朱见深、朱佑樘、朱厚照、朱佑杬(yuan)、朱厚熜(ng)、朱载坖(ji)、朱翊(yi)钧、朱常洛、朱由校。 按照惠世扬的说法,睿宗朱佑杬以前的藩王,以及他们的后代,朱由校就可以不管了! 比如开封的周王朱橚,他的后代,将全部成为百姓! 朱由校兴奋了! 朱由校笑道:“朕很欣慰!按照干实事的原则,谁提出、谁解决、谁执行、谁受益! 所以,惠世扬的这个办法,朕准了! 就由惠爱卿去执行! 当然,这个政令一出,恐怕藩王们就要造反,内阁及六部先拟定应对措施,尤其是锦衣卫骆思恭,要提前探得各地藩王消息! 还有张维贤,提前与藩王驻地官员联络,布置兵马! 另:凡是协助朝廷解决藩王闹事的当地官员,官升两级!” 方从哲、张维贤等人不禁暗自咋舌:这样行动,还有不成的吗? 但是,朱由校还是不太满意。 因为,睿宗朱佑杬以前的藩王是解决了,但是,他后面还有五代皇室呢,这个,有没有奇人出来献策? 头疼啊! 朱由校忍不住点上一颗烟,静静思索。 此时,卷烟已经风靡大江南北,这个东西,一抽上瘾! 百官们见皇帝吞云吐雾,心里痒痒,他们怀里,谁还没有一包烟呢? 但是,这是大明的朝堂,皇帝可以抽,别人不能抽! 透过烟雾,朱由校看到了朝臣们的表情,于是对刘若愚说道:“给他们都散一支!” 刘若愚自己也憋坏了,赶紧点上一支抽起,然后给众官散烟。 百官们纷纷练起了吐纳功夫,也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把皇室的土地收归朝廷! 这是普天同庆的事,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尤其是于自己! 这时候,小太监来报:太监王奉回来了! 朱由校这才想起来,在南京的时候,把王奉派去了卫辉,让他去忽悠潞王妃,把土地上缴。 朱由校把烟在水晶烟缸里掐灭,正色道:“传!” 百官们一看皇帝不抽了,但也没有烟灰缸,只能伸出左手,右手狠狠地落在左手上,熄灭了烟头! 朱由校看了暗自发笑:从今往后,不准配备烟灰缸! 王奉跪倒行礼,说道:“陛下,内臣的事,办砸了!” 朱由校:“潞王妃,不同意吗?” 王奉:“其实,潞王妃本来是同意的,她们孤儿寡母的,偌大家业,也不好操持。 这个话,是潞王妃亲口对内臣说的。 但是,潞王妃的表兄,现在掌管着潞王府的所有事务,他不同意,潞王妃竟然不敢定夺!” 朱由校心想:这是鸠占鹤巢了! 于是站起来说道:“朕又被你们搞累了,散朝!潞王府的事,方大人看着办!” 众人心里暗笑,看着朱由校下了台陛,径直而去。 方从哲和张维贤没有动,所有的人也都没有动。 方从哲:“英国公,潞王府的事,您看,该如何?” 张维贤笑道:“不知众位,想要如何?” 这个时候,惠世扬沉不住气了,说道:“陛下的意思,就是那个!在下先提出来,各位阁臣相商!” 方从哲不悦道:“哪个?” 惠世扬:“王公公,陛下许诺了什么条件给潞王府?” 第138章 璐王的反应 王奉:“交回土地之后,给予卷烟机的生产器具和工艺,还有水晶制品的工艺配方!” 惠世扬:“诸位看见了,这两样东西,都是日进万金的好生意! 王公公也说了,现在是潞王妃的表兄不愿意,那么这个潞王府,到底是姓朱,还是姓李?” 方从哲心里有了定论,对张维贤和骆思恭说道:“英国公,骆指挥使,惠世扬的主意,老夫赞同,只是不知,您二位?” 两人再次回想皇帝退朝时候的表情,以及他说的话,都知道皇帝是不想背上这个骂名。 张维贤:“别这个那个的,说清楚,到底要哪样?” 方从哲再次看向惠世扬。 惠世扬是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要不就要被诛九族! 他铁骨铮铮,说道:“锦衣卫和五军营联合出动,强行收取潞王府的土地!” 张维贤:“老夫赞同!” 骆思恭:“在下听从方大人和英国公的命令!” 方从哲急道:“骆大人,说清楚了,不是你听从我俩的命令,现在是商量! 将来的骂名,就是你我他三人顶杠了!” 骆思恭苦笑道:“在下愿意顶杠!” 方从哲笑道:“既如此,就拟定行动计划,王公公也要参与,毕竟你了解的情况多一些。 放心,我等不用你顶杠!” 王奉笑道:“这样的机会,内臣岂会放弃? 咱也要顶杠,不让都不行!” 几人哈哈大笑,面向藩王的第一把刀,就这样落下去了! 朱由校回到坤宁宫后面的御花园,兴致颇高。 现在的朝堂,越来越可爱了。 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前来禀报关于潞王府的事情。 先搞一顿火锅,犒劳一下这几位替自己挡枪的大臣。 果然,方从哲、张维贤、骆思恭、惠世扬、王奉五人都来到御花园,本来想着汇报潞王府的行动方案,但看见锅里红油翻滚,热浪滔天,香气扑鼻,就都没有说话。 在朱由校和大臣们面前,王奉就是最小的,就是奴仆,急忙给几位让座,烫了水晶的酒杯,搬酒布菜。 朱由校也招呼着,几人围坐了一圈,吃火锅,就要给火锅该有的尊重! 朱由校:“实在是在朝堂上不能说什么,朕相信你们,会做好这件事! 虚头巴脑的话,朕也不说了! 皇室宗亲的人太多了,咱大明养不起! 来,走一个!” 几人乌鸦吃屎不抬头,恨恨地吃了个半饱,这才放下筷子。 惠世扬说道:“陛下,臣知道您很为难,毕竟是本家,都是一个祖宗,换了谁也下不去手! 但是,为了大明昌盛,也只能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了。 陛下颁布了这么多仁政,足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朱由校:“看来你也不是不分好歹的喷子,有时候,也能体恤他人!” 方从哲:“这都是党争惹的祸!” 朱由校:“先从潞王府开始,不知你们准备具体如何实施!” 惠世扬:“藩王的土地上,豢养了很多好逸恶劳的地皮流氓,让它们来管理土地上的百姓。 臣想,可以出动人手,先把这些抓了,发动百姓控告他们的罪行,然后定罪处罚。 这样一来,潞王府就失去了爪牙,我们就直接给当地百姓划分土地,并登记在册。 如果潞王府纠集人手抵抗,那也全抓了! 总之,我们只在土地上做文章,不对潞王府动手!” 朱由校哈哈大笑:“朕没有看错你,你还真的是次辅人选!” 其余几人,也对惠世扬的这个行动方案表示满意,毕竟是王府,能不见血,那是最好的。 确定了行动方案,朱由校终于放下心来,跟几个大臣吃喝闲聊,算的是君臣和谐。 潞王府,十三岁的潞王朱常淓,正在写字。 亲随崔浩说道:“舅老爷又来了,正跟王妃议事!” 朱常淓把毛笔恨恨地摔在案上,怒道:“什么舅老爷,你叫得这么亲干什么?” 崔浩慌忙哈腰:“王爷恕罪!小人错了!” 朱常淓:“他又来干什么?” 崔浩:“陛下派人来收地了,把庄子里的庄主、庄丁、护院们都抓走了。还让百姓们揭发他们以往的恶行!” 朱常淓:“皇帝给咱们的条件,还是卷烟机和水晶工坊?” 崔浩:“加了,皇室成员可以科考,可以为官,可以从商,普通百姓能干的事,皇室成员都没有限制了!” 朱常淓笑道:“孤的这个侄子皇帝,倒是敢作敢为,把祖制都改了!” 崔浩:“王爷对为官有兴趣吗?” 朱常淓:“每日写字、作画、抚琴,虽然有趣,但毕竟不是正事。总不能一辈子就干这些! 有了卷烟机的水晶工坊,钱财倒是不用愁,但也不能只是当个土财主,还要有点传承才好,最好是担任知府,治理一方民政,好叫那些酸儒门知道,我朱家的子弟,是何等风采!” 崔浩:“白老爷那里,如何回复?” 朱常淓:“以后他来了,不要让他进门!我潞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了! 你快去找陛下派来的人,就说潞王府有人造反,让他们派兵来!” 崔浩不明所以,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王妃派人来叫,说到前厅议事。 到了前厅,看到一个儒雅的文士,坐在客位上,正与王妃闲谈。 朱常淓走到白飞经面前,背手站立,看着白飞经。 白飞经诧异道:“王爷,这是何意?” 朱常淓:“你坐了孤的位置!” 白飞经这才起身,拱手道:“王爷恕罪!” 朱常淓冷冷道:“孤已决定,将全部土地交还朝廷,换取工坊以及知府的官职,你以后就不要来了,自谋生去去!” 白飞经说道:“王爷,小人为王府殚精竭虑,已历二十年,王爷何故如此薄情?” 朱常淓冷笑道:“这么多年,你从王府贪墨了多少银子,以为孤不知道吗?没有治你的罪,已经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了!” 王妃忽然说道:“淓儿,这是你表舅,怎能如此说话!” 朱常淓:“娘,再要是这样下去,潞王府就不姓朱,要姓白了! 您别说了,我才是潞王,潞王府,我说了算。 来人,把白飞经轰出去!” 第139章 真的是白费劲 白飞经怒道:“好好好,潞王,你是潞王,都听你的!” 说罢,气哄哄地走了。 他出了前厅,可没出潞王府的大门,而是左拐右拐,到了王府护卫的值房。 一个武将站起来说道:“呦,是舅老爷来了,请坐!” 白飞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道:“潞王八我轰出来了,看样子,他是要铁了心交出王府的土地了。 你我相交多年,此刻,该做点什么?” 洪宝声说道:“末将听舅老爷的!” 白飞经:“你立刻派人,秘密把潞王杀了,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洪宝声惊道:“你把潞王杀了,潞王府也不是你说了算啊!” 白飞经嘿嘿笑道:“你知道个屁!我与表妹情义深重,只要潞王死了,王妃也要听我的!” 洪宝声:“但是,潞王还有弟弟啊!” 白飞经:“那是庶子,王妃会把王位给他? 实话告诉你,王妃已经怀孕了,正是本人杰作!” 洪宝声惊叹道:“舅老爷好手段!要是如此,舅老爷就是下一任潞王的父亲了!” 白飞经说道:“这个身份,值不值得你效命?” 洪宝声:“好,末将现在就选定人手,安排半夜动手!事成之后,还望舅老爷赏赐!” 白飞经:“要做得隐蔽一点,尸体要碎了,扔进早晨出府的粪车里面,不留一丝痕迹!” 白飞经走了以后,王妃哭道:“我儿,他可是你舅舅,莫要如此薄情啊!你把他撵走,这偌大的潞王府,何人操持啊!” 朱常淓说道:“娘,你耗子尾汁,你俩的事,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你怎么不想想,儿子的脸面往哪里放!” 王妃更加悲痛,大哭道:“我儿,娘也是身不由己啊!” 朱常淓冷笑道:“等土地交了,你就好好滴待在别院,不要出去了!” 王妃哭喊:“我儿,你好狠的心啊!” 下午,崔浩回来,并带回两千名士兵。 朱常淓问道:“是谁带兵?” 崔浩:“是陛下御马监首领太监方正化!” 朱常淓:“王府的护卫有一千六百人,这两千人,怕是不够啊!” 崔浩:“王爷,别管这些了,还是先乔装一下,出府!” 不多时,崔浩领着十多个太监出了潞王府,见到了方正化。 方正化拱手行礼:“臣方正化,见过潞王!” 朱常淓说道:“方公公辛苦了!王府的管家白飞经,把持王府事务多年,连护卫都被他收买了。 今日,孤将白飞经逐出王府,以他的脾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对孤不利。 现在,孤以潞王的身份,要求方公公包围潞王府,拿下白飞经和洪宝声!” 方正化没想到还能这样,如此一来,陛下担心的事,反而更好办了。 方正化当即领命,马上就包围了潞王府。 还在等天黑的白飞经和洪宝声大惊失色,不知到如何是好! 白飞经想了想,脸色狰狞,独自去了王妃的寝殿。 片刻之后,白飞经挟持了王妃,一把尖刀横在王妃脖子上,走到王府门前,大声喊道:“朱常淓!你来杀我啊!” 方正化看向朱常淓,担心他失了方寸。 没想到,朱常淓脸色平静,他说道:“方公公,听说你武力超群,这个距离,能否一箭射杀此贼?” 方正化点头道:“没问题!只是,潞王不担心王妃吗?” 朱常淓狠了狠心,说道:“孤相信方公公的本事!” 方正化当即张弓搭箭,瞄准白飞经! 白飞经比王妃高出半个头,想躲也躲不开。 白飞经狞笑道:“你个没卵子的货,想弑君吗?这可是王妃,小心你的狗命!” 话音未落,一支雕翎箭就穿透了白飞经的脑门! 方正化冷笑道:“这样的怂包,也敢造反!” 洪宝声一看白飞经死了,担心的事情也就没有了。 他所有受贿的证据都在白飞经手里,现在死无对证,还怕什么? 于是,不合适一声令下,一千六百名王府护卫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朱常淓说道:“方公公,这个洪宝声和其他护卫,就都交给你了。现在孤也不相信他们了。 还请方公公禀报陛下,重新给孤派来护卫!”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朱常淓让王府的医官,给王妃喝了堕胎药,囚禁在别院。 然后,朱常淓上缴了地契,以及剩余的盐引,算是完成了交割。 当晚,朱常淓宴请惠世扬和方正化。 席间,朱常淓提出,想要当卫辉知府,治理当地民政没希望方正化转告皇帝。 惠世扬:“王爷放心,臣一定转告陛下。 不过,臣很不解,王爷放着富贵不去享受,反而要治理当地,何苦来哉?” 朱常淓笑道:“孤也是有野心的,既然没机会治理天下,那就拿一个州府,来证明孤的能力!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当下官场昏暗,朝廷党争已经波及地方,各地官员想要升迁,必要投靠某一党! 他们只顾着党争逐利,哪里还顾得上百姓死活! 孤是皇家人,天下兴亡,匹夫尚且有责,孤怎能袖手旁观?” 惠世扬和方正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潞王,竟然是这样的人! 早知如此,何必费劲巴拉的调兵遣将,苦心孤诣地制定详细周全的计划! 把这个消息送回京城之后,惠世扬和方正化开始对潞王府的土地造册,全部归于卫辉府衙,严格执行只能租种,不能买卖的政令。 不能买卖,就不会导致土地集中,从根本上保证了百姓有地可种。 做完这些,建造水晶工坊和卷烟工坊的材料器具陆续到达,这个自然由随行的工匠们负责。 等到工坊投产,朱常淓看到水晶居然是利用砂子烧制而成,不禁大为感慨:这个侄子皇帝,比自己有才! 没几天,皇帝的圣旨下来了,任命朱常淓为卫辉府知府,原知府官升半级,仍留在卫辉,辅助朱常淓执政。 潞王府的四万顷土地重归朝廷,这一消息传遍了大明各地。 尤其是潞王得到了几个好处:水晶工坊、卷烟工坊、物流中转基地、知府的官职。 虽然土地没有了,但是在金钱方面、家业方面、实权方面,却得到极大的提高。 第140章 土地风暴 各地的藩王看法不一,年老的倾向于保留土地,年轻点的,就想要工坊、要官当。 还有些已经混吃等死变傻了的藩王,则是茫然无措。 当然,也有藩王暴跳如雷,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洛阳的福王,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居然没吃中午饭! 不过也不要紧,他三四百斤的肥肉,一个月不吃饭也够用。 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他的! 被朱常洛抢了就抢了,你倒是好好滴当皇帝啊! 一个月就挂了,把皇位给了朱由校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蛋! 洪武爷定下的规矩,能随便更改吗! 不行,老子绝不答应! 从此,朱常洵就与儿子朱由菘暗自密谋,秘密行动,准备他们的造反大业了。 这个时候,朱由校免除全国粮税的政令,已经传到全国各地,激起了滔天的风浪。 因为百姓们发现,他们以前投献的土地,现在亏大了! 百姓们把土地投献给有免税资格的士绅、有功名的文士,就是想免掉朝廷的征税。 但是,也不能全免,是士绅们可不会让百姓们白占便宜,自然要从中抽取一定的额度。 比如,直接向朝廷缴税,就要交一百斤粮税;而投献给士绅以后,这一百斤的税就免了,但是要给士绅五十斤的好处费。 此时,投献在全国各地已经变得非常普遍,并且很规范,甚至,要双方签字画押,作为将来打官司的证据。 合约的内容,主要是投献土地的位置、面积大小、年限等等。 而投献也分两种,一种是连人带地都成为士绅家的,就是百姓把地低价卖给士绅,收取一点银子,然后他就没地了,就顺便卖身为奴,成为士绅的家奴,这样还能免掉人头税,同时,还是耕种原来他家的土地。 另一种是不卖身,只是租种投献给士绅的土地,只不过要自己负担人头税。 明朝初期造册登记的赋田约有857万顷,经过两百多年的土地投献和集中,到万历时期,就只剩下422万顷,比原先足足减少了一半多! 这些消失的赋田,除了一部分被赏赐给越来越多的皇室成员外,其余都被投献给了免税的士绅阶层。 当免除全国粮税的消息传到江南,士绅们还想着封锁消息。 但是,他们忘了还有一小部分人。 江南文风鼎盛,读书人很多,但是,读书的代价也很大。 首先,家里有一个读书人,就少了一个劳动力。 在他成为秀才、享受免税待遇之前,家里的土地还是要缴税的。 有些人连考十几年,都中不了秀才。 因为太难了! 在大明王朝的276年统治期,总计录取秀才人数是40万人左右,平均每年大约1300人。 大明朝有两京(南北直隶)十三省(承宣布政使司),15个省级行政地区,平均每个地区还不到100人。 就算江南的录取率高,那么把这1300人都给了江南,在几十万读书人当中,这个比例也相当低。 所以,有些家境不太好的读书人,为了免税,就把家里的土地投献了。 家人成为佃户,继续供养他读书。 这里面的人也分两种,一种是后来陆续成功,秀才、举人、进士,从而当官,改变命运。 更多的是,几年后成为秀才,但江郎才尽,也就到头了。 此处可,他有了享受土地免税的资格,但是没地了! 即使他能接受别人的投献,但是,他是想把原来的自己土地要回来! 本来,这样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现在可以了! 于是,这些人到处流传,发动百姓围攻当地的士绅,要求士绅把土地还给他们! 更巧的是,现在是十月下旬,正是水稻收割的时候,佃户们收了稻米,却拒绝给士绅缴纳约定的租子! 他们有理:皇帝说了,全国免粮税! 你敢抗旨吗? 卧槽!你们这些泥腿子,敢造反,给我打! 动手的当然就是庄奴,也就是连地带人都卖给士绅的百姓,现在也在秀才们的鼓动下,反过来攻击士绅。 保护士绅的,仅剩下那些确实好吃懒做、不想种地的混子。 小士绅的土地上,爆发的就是小冲突,几十上百人参加械斗。 大士绅的土地上,那就是可观的小心战斗了,几千人围攻几百人。 而超级大地主,比如徐玠的后人,拥有二十四万亩田地,所以,有几万人围攻他的府邸。 这样的大动乱,是所有人没有想到了。 朝廷六部以及内阁,不敢不报,方从哲把这个消息上报给朱由校。 朱由校听了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太好了!” 方从哲想不到有什么好,于是问道:“陛下,老臣愚昧,不知这场动乱,有何好处?” 朱由校:“朕问你,百姓与士绅签订的合约,官府承认吗?” 方从哲:“当然要承认!” 朱由校:“现在这么乱,万一合约被毁了呢?” 此时惠世扬已经从卫辉返回京城,听到朱由校的这话,当即喊道:“陛下!臣请旨,去江南平定这场动乱!” 朱由校笑道:“你确定,知晓朕的意图吗?” 惠世扬:“确定,非常确定!” 朱由校:“好,那你就去,争取最好的结果!” 方从哲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惠世扬想到了什么。 朱由校给了惠世扬五百锦衣卫,跟他一起下江南。 惠世扬带着锦衣卫,牛逼哄哄地向南飞驰。 这就是他改变命运的第二战! 虽然潞王府的事情处理得好,但那是因为潞王府本身出了大问题,算不得什么功劳。 这次可不一样! 到了江南,惠世扬把五百锦衣卫全部遣散,分头赶往各地的动乱现场。 很快,动乱平息了。 百姓和士绅都跑到各地官府,要求官府为他们撑腰,都说自己有理! 南京,惠世扬和卫一凤正在喝茶。 卫一凤:“现在江南大乱,各地官府发来急报,询问如何处理百姓与士绅的这场官司。” 惠世扬:“这好办,他们原来都有合约的,照合约处理就是。” 卫一凤:“但是因为骚乱,有的士绅家里还着了火,士绅们的合约,几乎都找不到了! 百姓们手里是有合约,但士绅们不认!” 第141章 全国大乱 惠世扬:“向着士绅,百姓不让;向着百姓,士绅不让。 这可如何是好啊!” 卫一凤:“看你牛逼哄哄地赶来,原来也是浑水摸鱼的!” 惠世扬:“卫尚书,请看惠某的表演!” 惠世扬当即写了一封信,递给卫一凤,说道:“卫尚书,请用印!” 卫一凤一看,上写着:士绅没有合约,其所有诉求判无效; 百姓的合约没有对照,其诉求判无效; 涉及到的土地,全部收归国有,归各地官府管理; 百姓凭合约,去官府租种土地,免租金。 各地官府,及早布置兵力,防止士绅攻击府衙! 卫一凤大惊:“这也行?这不是明抢吗?江南士绅,树大根深,势力涉及朝堂内外,惠世扬,你这是不想过了啊!” 惠世扬不屑道:“他们的反击,只有两条,一是造反,二是弹劾。 造反代价太大,他们只是想大造声势,配合朝廷的势力弹劾本官。 若是昏君,定然息事宁人!或者把本官推出来背锅。 但是,咱的陛下英明无比,不会听他们的! 所以,卫大人放心,所谓士绅,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卫一凤盖了大印,发往各地官府,就开始忐忑不安,坐卧不宁。 他感觉,一场更加猛烈的风暴,必将在江南大地上演! 不仅是江南,河南、山东、山西、湖广、四川等全国两京十三省,全都陷入无序的狂乱之中。 朝堂上,六部尚书都坐不住了,纷纷进言。 朱由校:“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谁有办法,说出来!” 四川道御史贾继春站出来说道:“我大明与士绅共天下,应当重视士绅得失。 士绅的合约莫名消失,定是奸人所为,该当一查到底,还士绅清白。 即使士绅的合约没有了,还有百姓的合约在,以此为准,也行!” 朱由校冷笑道:“你以为百姓跟你一样傻吗?用他们的合约,抢他们的土地? 百姓们不会一把火烧了合约?” “噗嗤、噗嗤”! 又有很多人没憋住,笑出声来? 真以为百姓们这么傻? 贾继春无言以对。 他可不知道,百姓们绝不会毁掉合约,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朱由校怼回去贾继春,完全是一个逻辑陷阱! 贾继春的无言,并不表示此时全国反对新政的势力认输了。 免除全国粮税,受到波及的势力非常广泛,凡是接受投献的皇室成员、文官集团、武将勋贵、士绅文人,秀才举人,都是免税政策的受害者。 除了真正的老百姓,其余的没有人说好,都是强烈反对! 看到百官们谁也没有对策,朱由校横了心:老子要放大招了! 湖南湖北七个藩王,河南六个已经搞定一个,山东山西各三个,这是藩王比较集中的区域。 现在,朱由校想到一个非常牛逼、非常痛快、非常彻底、非常有效的办法,可以重塑全国的土地格局。 全国所有的文官,基本都出自富裕家庭,应为穷人家根本负担不起读书的成本。 现在自耕农的比例,只占到一成,其余的百姓都成为佃农、手工业者、游商小贩,江南沿海的百姓甚至出海为寇,旧城的土地都在皇室成员、功勋贵族、文官士绅、地主豪强手里。 对待它们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人民战争! 最发的风险是什么? 一个不注意,就会演变成全国范围内的农民战争,被某些人利用,成为造反派的强大力量。 但是这其中有个逻辑,发动农民抢夺土地,有了地就有了稳定的生活,为什么要跟着造反? 所以,朱由校决定,实行这个骇人听闻的骚操作! 晚上,朱由校召集内阁成员以及军机处、锦衣卫、东厂魏朝等人,共议大事。 朱由校:“为了改变大明的土地状况,朕决定来个彻底的行动,叫做斗地主!” 众人已经习惯了朱由校的套路,都认真听着,没有出言打扰。 朱由校继续:“大明的土地都在什么人手里,大家都知道,就不多说了。 朕的意思,趁着现在百姓与地主们矛盾升级,朝廷不妨出手,帮一帮百姓们,尽快落实免粮税的国策。 百姓们与地主们的矛盾,很可能是两个结果: 一是士绅地主们招募乡兵壮丁,反击闹事的百姓,百姓们被打压,最终无功而返,而朝廷的面粮税的政令也就胎死腹中; 二是百姓们在相互影响下,势力逐渐壮大,彻底消灭了各地的大小地主。 但这种情况极为危险,如果要是有人利用百姓们对地主士绅发动的暴动,形成反对朝廷的造反势力,朝廷就难以顾忌。 因为北边还有建奴虎视眈眈! 所以,百姓和士绅地主的斗争,朝廷必须要管,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最起码,要把百姓的行为控制在只针对地主士绅上面,不能演变成发对朝廷的造反势力!” 方从哲说道:“这样全国大规模的行动,总要总要有人指挥,然后一级一级分组、分队,省、州、县、乡等,所需要的人手可不少!” 朱由校:“从最初的皇庄护卫军中,挑出一万识字的,东厂的番役、锦衣卫中也挑选合适的人,凑齐三万人,统一指挥,指导百姓们斗地主。 这些挑出来的人,又有足够的能力,能独立在乡村领导百姓们的斗地主行动。 万历年间最后一次科考,进士将近三百人,还有两百人没有外放,就让他们跟着,一人负责一个县,完成这件事,如果效果好,就地上任! 也好让他们了解民间疾苦,知道百姓们的想法。 在座的各位,都要率先交出土地,朕给予皇家工坊的股份。” 湖北湖南、山西山东、河南江南,分别有六部各管一省,然后派出各自的属官分管州府,再由新进的进士门坐镇县里,再底下就是皇庄的护卫、锦衣卫的番役、东厂的太监,分布道各乡各村。 这六个省,集中了全国28个藩王中的15个,要是能解决了这六个省的问题,其他地区就好办多了。 第142章 识时务的鲁王 黄克瓒说道:“此事若是做成,定然一劳永逸;若是不成,也会一败涂地,因此,老臣不赞成马上进行斗地主。” 另外几个尚书及方从哲都心惊不已:这黄克瓒猪油吃多了,蒙了心? 如此当面但对皇帝的想法,是不是想去昭狱待两天? 朱由校却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笑着问道:“黄尚书请细说!” 黄克瓒:“此刻建奴虎视,熊廷弼上奏,已发现建奴新动向,似有大军来袭的征兆。 逢此大事之际,不可擅动。 江南现今还比较稳定,针对超级大地主的清剿已经完成,现在又派出东厂,调查顽固派,因而不必在江南大动干戈。 湖南湖北也是这个道理。 出于两各方面的考量,一是要把斗地主限定在一定的区域,暂时不可全国铺开; 另一个是为了配合熊廷弼的策略,为了辽东战事提供坚实的后方供给,老臣建议,斗地主要分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就先从山东开始,从山东的三个藩王开始!” 朱由校听了,哈哈大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黄大人此举较为稳妥,到底是朕着急了! 朕就喜欢这样的臣子,不仅提出问题,重要的事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了,就按照黄大人的办法执行,这样也可以集中兵力。 对了,还能防范白莲教妖言惑众,暴动闹事!” 朱由校同意黄克瓒的想法,完全是出于稳定的考虑。 既然已经派东厂前往江南秘密调查反对新政的顽固派,那就没有必要再大动干戈。 而明年的山东白莲教起义,却的确对大明的辽东战事造成了影响。 既然一定要乱,那就先从山东开始,剿匪、清剿藩王土地、助攻辽东战事,一举三得。 朱由校觉得,以后还是要多听听这些大臣的想法,又是是具体的做法。 只要肯定他的大方向,以及战略部署,具体执行的时候,他应该少说话,防守让它们去干就行。 九月底,山东的粮食基本收割完毕,没收割完的地区,也不在此次斗地主的范围内,因此,斗地主正式开始。 济南府德王朱常洁、青州府衡王朱常?、兖州府鲁王,三个藩王,看名字就能明白,鲁王是朱元璋封的,此时当然已经超出朱由校的五服,不属于被朝廷供养的范围了。 而另外两个,则是朱由校的叔叔辈,还需要朝廷拨付薪俸。 鲁王这一支人丁不旺,前代鲁王朱颐坦,就不是嫡长子,但嫡长一脉无人,只能有他继承鲁王。 他有九个儿子,只剩下三个,分别是老六、老七、老九。 先是老六继承鲁王,但很快死了,老六没儿子,就让老七继承鲁王,就是现在的朱寿鋐。 朱寿鋐今年四十来岁,也没有儿子。 身为鲁王,身边美女无数,却生不出儿子,岂非怪事。 所以,当他听说皇帝的新政以后,就与老九朱寿镛商议对策。 老九朱寿镛倒是儿子多,六个,可惜老大老二死了,还有四个:三子朱以派、 四子朱以洐、五子朱以江、六子朱以海,今年才两岁。 朱寿鋐倒是想得开,反正自己没儿子,鲁王府的一切,将来都是老九的,因此,他也懒得费神,就让老九做决定。 朱寿镛知道自己优柔寡断,而儿子朱以派却主意很正。 在历史上,朱寿鋐之后,朱寿镛继承鲁王,再往后,就是朱以派。 明军攻陷兖州,朱以派自杀,其他三个弟弟逃跑,被杀了两个,只有朱以海跑了出去,还当了个满命小朝廷的监国。 朱寿鋐:“咱鲁王一系,被朝廷抛弃了,不给俸禄了。 幸好还留了土地。 可是,皇帝免了百姓们的粮税,他们都在自己土地上忙着,如果他们要是把投献的土地全都要回来,就连给咱种地的人都没了。” 忽然,听到王府外面嘈杂声大起,朱寿鋐急问道:“什么事?” 下人禀报说,来了大几百号人,都是同宗同族的镇国、辅国、奉国将军们,要求面见鲁王殿下。 朱寿鋐想了想,说道:“让他们进来,在前院等着。” 朱寿鋐等三人站在前厅廊下,看着乌央乌央拥挤进来的人们,说道:“老九,你看,这都是我朱家人!太多了!” 朱寿镛说道:“难怪皇帝发愁,只是兖州,就有大几千皇室成员,不好养活啊!” 一个老头站出来,刚要说话,朱寿鋐等急忙见礼,说道:“皇叔,您怎么也来了!来,快给皇叔看座!” 老头山羊胡子撅的老高,坐在椅子上,手杖往地上一杵,气哼哼说道:“鲁王府的土地,从来都是王族继承,我们这些君王什么的,可是没有。 现在家家人口不少,皇帝又不给俸禄,我们如何活下去?” 底下的人轰然叫好:“说的是!老郡王说得好,我们也是太祖的子孙,你鲁王继承了家业,也不能看着我们活不下去!” 老头得意地看着朱寿鋐,神情淡定。 朱寿鋐拱手说道:“皇叔有何打算?” 老头:“没什么打算,你是鲁王,兖州地界的皇室子孙,你有义务让我们活下去!” 朱寿鋐:“皇叔,您就说怎么办!” 老头:“这个说好办,也好办,你们上缴土地给朝廷,换取朝廷给的工坊,我们去做工挣点工钱,你们吃肉,我们喝点汤!” 底下一个年轻人喊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做工挣钱,家里孩子也可以读书,将来科考当官! 我们都是识字的,也可以帮助你们打理生意!” 朱寿鋐看向朱寿镛,而朱寿镛却看向朱以派。 朱以海轻声说道:“土地已经没人种了,反而工坊可以团结鲁王一系,大家齐心,还可以跟朝廷争取更大好处!” 兄弟俩相互对视,都觉得这话太特么有道理了! 于是,朱寿鋐说道:“好,皇叔,本王就听你的,上交土地,换取工坊。 不过,工坊的打理和人手选定,还需要您老人家参详。” 老头笑道:“只要你们识大体,这些都好说!赶紧的,准备上表!” 第143章 山西要出事 眼见鲁王府同意他们的要求,鲁王一系的子孙们都兴奋了,开始想象他们的好日子。 朝廷没钱,俸禄越来越少不说,还经常拖欠,有时候都能断顿。 粮价和其他生活必备的商货价格连年上涨,他们又不可能去做长工给别人种地,还不让科考当官,也不能当兵,简直没了活路。 这下好了,什么限制都没了,只要有了工坊,大人们就有了收入,孩子们就可以安心读书,将来成为朝廷一员,也不枉了姓朱一回。 看到鲁王西的成员们变得喜气洋洋,朱寿鋐也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兴许能增寿呢! 他大手一挥,吩咐大摆宴席,请家人们吃饭! 济南府德王朱常洁、青州府衡王朱常?与鲁王府不一样,看这个‘常’字,就能认定,这是朱棣一脉传下来的,而且跟朱常洛、朱常洵是一代人。 但是论辈分,从朱由校和他俩共同的先祖,大明战神朱祁镇开始算起,德王和衡王已经是第七代,朱由校是第八代。 所以,他俩也不能享受朝廷的俸禄了。 什么当官、当兵、经商自由,这些都是对藩王旁系的人而言,对真正的藩王来说,还是土地要好些。 土地的好处是可以世代传承,放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了。 但是工坊和金银不一样,遇到某些情况就很快没有了。 比如工坊,会遇到火灾烧了、水灾淹了、地震塌了,还有可能产出滞销了。 金银就更不必说了,遇上出了败家子,一夜之间,就啥都没有了。 虽然土地也能输掉,但比起金银,还是要好处理得多,至少有个缓冲的机会。 德王府和衡王府面对朝廷给他们如此巨大的变动,自然而然就想起对方,派人来往联系。 青州离的海岸更近,因而衡王倾向于换取朝廷的工坊,走出海贸易的新路子。 毕竟,周围地界的商人们在隆庆年间就出海经商了。 但济南的德王,却想着固守土地。 两人意见相左,书信往来又很是不便,最后不了了之,各自为政了。 至此,山东的三个藩王,只剩下济南的德王府还在顽固坚持,衡王府和鲁王府都上表同意朝廷的旨意了。 消息传到京城,朱由校正在大朝会。 得到禀报,朱由校笑着说道:“黄尚书,朕幸亏听了你的意见,没有大动干戈,山东传回来消息,衡王和鲁王都同意的朝廷的办法,马上就会有人来京城定下此事。 现在,山东仅剩下济南的德王不同意,不过也无足轻重了。” 黄克瓒推脱道:“全赖陛下圣明,才有此局面。” 君臣正在相互吹捧,又有小太监慌忙跑上来,把两封急报交给刘若愚。 刘若愚打开检查以后,才交给朱由校。 朱由校看了,顿时大怒! 居然有人跟他抢果子了! 急报上说说:皇帝钦赐宣大的42万两银子,宣大没有收到,距离约定的日期,已经过了一个月; 宣大总督崔景荣请示,是否可以考虑,再次赏赐43万两银子! 朱由校忽然有一点同情原主了,这大明,还真是风雨飘摇、千疮百孔啊。 他想,原本历史上,流民最早应该是从陕西开始的,渭南白水县一个叫王二的人,率先扛起了大旗。 但这应该是五六年以后得事情,怎么会提前发生? 难道是自己的小翅膀给扇的? 他想的不错,是被一对小翅膀扇动了,但却不是他! 1619年底,李延庚在宣府的大德云商号开张,刘川岗站稳脚跟之后,李延庚亲自去了一趟,面见了巡抚赵士谔、总兵孙邦熙,并经过了事实加成的忽悠,稳定了宣府的形势。 所谓稳定,指两方面,一是山西的八大晋商,二是宣府的边军和卫所军。 边军是正规军,大部分已经被调往辽东前线,身下的是卫所军,说白了还不如农民,在东州军优厚的待遇引诱之下,早已投靠了东州军。 就是说,现在的整个宣府,完全在东州军的控制之下。 稳定了宣府,李延庚就重新返回抚顺,把宣府留给了刘川岗和曾命何。 按照李延庚的安排,在稳定局面以后,东州军就要找准机会,向着大同扩张势力。 但恰恰是这个命令,李延庚交代的不太清楚,导致了刘川岗和曾命何发证了一点小矛盾。 首先是关于出兵大同的战略意图。 刘川岗认为,公子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发动百姓,善待百姓,让他们支持李延庚的这个影子官府,或者说是隐形官服,从而实现事实上的管理和统治。 曾命何则认为,李延庚的意思是要扩充军队,吸收边军和卫所军,为我所用。 刘川岗:“你说的这个,只是公子的目的之一,包含在影子官府的大战略之中,是影子官府的重要内容之一,而不是全部!” 曾命何当然寸步不让:“先有了强大的兵力,才有可能实现你说的影子官府,什么事情都有轻重缓急、先来后到!” 刘川岗:“你说扩充兵力,只是实现影子官府的一个步骤,不是全部!” 曾命何:“那也要一个一个地干才对,既然影子官府的实现包括很多内容,那是不是要先实现第一个?” 刘川岗:“我说的是战略,你说的是战争,这根本不一样!指导思想不一样,最后的效果绝对大相径庭!你要坏事的!” 曾命何:“老子不管你说的这一套,反正老子要带兵去大同,你就留在宣府吃屁!” 刘川岗:“不行!你不能去!要去也是老子去,凭什么你去!” 曾命何:“你特么的已经在宣府立了功,轮也该轮到老子了!” 最后,曾命何负气出走,带走了他的五百东州军和三千改编后的卫所军。 胡撼山本来是与曾命何一起来的,身上还肩负着监督曾命何的重要使命,曾命何出走,他赶忙去请示刘川岗:“刘营长,我要不要跟着曾营长去大同?” 刘川岗:“去,当然要去,一来你还要监督他,另外,更要给他探听消息。 你叫上王楹,你俩一起去!” 第144章 大明边军的饷银被抢了 曾命何虽然与刘川岗赌了气,但并没有昏了脑子,他用四轮马车装载了十万套毛衣毛裤,白糖,闷倒驴等货物组成商队,士兵都化妆成商队的护卫,向大同出发。 为了掩饰,曾命何命令把毛衣毛裤打包,驮在马背上,证明这不是战马。 胡撼山笑道:“只要是骑过马的兵士,都能看出来这是战马,而不是驮马。” 曾命何:“就你聪明!这是给沿途的商队看的,蒙蔽他们,懂吗?” 宣府离着大同不远,从宣府出发,经怀安、天镇、阳高就到了大同。 路上,曾命何好像还在想着与刘川岗的矛盾,胡撼山不想看见他耷拉着脸的怂样,带着不锈钢队员们分散开去,探听周边,尤其是前方的情况。 王楹对曾命何不了解,也不多说什么,默默地跟着。 他已经更彻底叛逃出了晋商王家,加入了李延庚的队伍,因此,不管跟着谁,只要是李延庚手下的将领,那就都是他的上司。 队伍无声地行进,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胡撼山回来了! 胡撼山看上去很兴奋:“老曾,前面有一支队伍,是官军,两百多辆车,车上插着朝廷的小龙旗,看样子,车上是银子!” 曾命何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是银子?” 胡撼山:“我们不锈钢专门干这个,还能看不出来!那些车,很重,车辙很深,速度很慢,除了推车的民夫,军士就有千人左右!” 曾命何激动的双手互搓,嘴里喃喃道:“干不干?干不干?” 王楹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曾命何动了心思,想要抢了官军。 胡撼山说道:“老曾,这个事必须干! 一个是得银子,另外是迷惑官府,咱是商队,怎么能抢了官军? 抢了他,正好掩护我们躲过盘查,顺利到达大同!” 曾命何一下没听明白,说道:“我怎么没明白呢?” 王楹说道:“就是灯下黑的意思,或者是我相信你不相信的意思。” 曾命何想了想,也不知道想明白了没有,反正立刻下令:追上去,抢银子,人都抓活的! 胡撼山没有猜错,这支队伍正是朝廷的车队。 朱由校登基当了皇帝,手里有钱,钦赏九边军士银每名二两,宣府、大同、太原三镇赏银共四十二万八千多两,由神机九营四司把总张雄任押运,前往宣大总督府进行交割。 宣大总督崔景荣的驻地,就在阳高。 这么多银子,自然要交到崔景荣手里,由他亲自确认才行。 现在的三大营,已经与以前大为不同,不再归属兵部管辖,而是由皇帝直接统帅。 皇帝以下,是军机处,军机处又由张维贤说了算,他还兼任京城的防务,是当今军队的二把手! 三大营经过整顿之后,裁减了老弱以及混军饷的兵痞,清退了几百名官宦子弟,又补充了京城周边的青壮,三大营的军容军纪大为改观。 并且,皇帝朱由校补发了多年的欠饷,并从今年开始,提高了军饷。 当然,这银子可不是好挣的,主要是训练太苛刻了。 以前的三大营,五天一小操,十天一大操,现在可好,天天操练,永不停歇! 半夜还有随时而来突然集合,整的大兵们欲仙欲死。 可是效果也是出奇的好,严酷的训练进行了半个多月,他们习惯以后,就感觉到身心的变化! 最主要的是,晚上还给他们上课,教他们识字,还给他们讲美好的将来,弄得大兵们整天傻兮兮的笑,苦哈哈地练! 这一次押送赏银到宣大,算是三大营整顿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从上至下,都比较重视。 倒不是怕谁抢了去,而是朱由校要求,要展现三大营的新风采,对行军路上的军容军纪都有很高的要求。 张雄任被安排了这次任务,心里很是窃喜,至少一个月内不用遭受没日没夜的折磨了。 过了宣府,很快就要到达阳高,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张雄任心里逐渐放松,甚至有心思欣赏路边的风景。 忽然,张雄任察觉到大地震颤,显然是大批战马奔腾而来。 张雄任大吃一惊:这里虽然不是太平之地,但也是宣府边镇所在,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战马飞奔? 难道是蒙古的鞑子也来劫掠了? 张雄任马上下令,让军士们做好迎战的准备。 他们的武器还没有大的变化,更没有配备火铳,通常的押送任务,也不需要这些。 更重要的是,朱由校和黄克瓒产出来的火铳,都优先工给了辽东前线。 要是以往的大批银子押送,遇到危急情况,士兵们就要把银车围在中间,保护银子。 但现在因为朱由校的改变,阵法也变了:士兵们把银车当作掩体,他们则在银车后面严阵以待。 虽然射箭的功夫不如建奴和鞑子,但射箭却是士兵必备的能力。 这种能力,在朱由校对三大营进行改编的时候,那是特别强调的。 官道上,几百辆银车分成三排,密密麻麻阻挡了官道,即使骑兵,也越不过去,只能下马厮杀。 曾命何率队赶到,看见银车已经成为路障,而官军的一千人,都躲在银车后面。 曾命何笑了笑,说道:“先把他们围了再说!” 三千五百人动若疾风,分成两列,迅速把一千官军围在中间。 张雄任喊道:“何处来的逆贼,胆敢围攻官军,找死来的吗?” 曾命何更大声喊道:“看你长得不赖,靠边一点,老子要炸人了!你要是少了什么零碎儿,老子可就损失大了!” 说着,曾命何就从腰间摘下一颗飞雷,喊道:“对面敌将,往边上让一让,老子不忍心伤了你!” 张雄任顿时大怒,有一种被变态看上的错觉,当即就策马冲杀过来。 曾命何毫不慌张,一扬手,把飞雷抛出去,却不是冲着张雄任的方向,而是偏了很多,扔向了银车。 随即,他提起三棱透甲锥,催动战马,朝张雄任冲去。 三棱透甲锥长二尺二,加上枪杆,总长一丈! 曾命何端着长枪,骑马冲锋,快到张雄任近前,长枪刺出! 第145章 宣府震动 张雄任哪里见过这样的武器,手中的弯刀距离曾命何还很远,而三棱透甲锥已经刺进了他的肩窝! 贯通伤! 曾命何作为东州军五营之一的营长,枪法训练自然不敢懈怠。 他尽力一刺,可裂砖石。 张雄任被强大的冲击力掼到马下,被东州军绑起来! 曾命何对张雄任表现出了极大地的关心,命令道:“快点给将军止血、包扎!” 张雄任忘了疼痛,只感觉胸中一阵干呕! 为什么!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曾命何让士兵腾出来一辆四轮马车,把张雄任放在上面养伤,还派了三个小兵伺候,也算看管。 的了四十多万两银子,曾命何很是得意,看着胡撼山和王楹说道:“看见了,跟老子混,就是吃得开!” 胡撼山一撇嘴:“这管个锤子用?有胆把银子给哥几个分了!” 曾命何一顿,随即骂道:“要银子有个锤子用?咱这里有吃有喝,穿的是毛衣毛裤,要银子干啥?” 东州军把投降的一千官军全都换上了百姓的装扮,混在队伍中间,绕过阳高,向着大同方向而去。 宣大总督崔景荣早就得到通知,说过几天皇帝钦赐的赏银共四十二万两就会送来,按照通知的日子,也就在今明两日了。 不怪崔景荣心急如焚,因为此时的宣大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山西一地每年上缴的粮食,还不够给三大藩王的俸禄,而军饷更是从万历41年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所欠军饷合计高达76万两! 而近年来,山西连年灾荒,百姓食不果腹,朝廷再没有粮食和银子下拨,崔景荣都不敢想象能不能干完这一任。 新来的山西右布政使兼按察使、阳和兵备金应凤前一阵子,收到了朝廷的通知,说有一笔四十万两的银子要送来,激动了好几天! 几天中,他花了大功夫,把这比四十万两的银子的去向,都做了分配:发欠饷、募新兵、买粮食、置甲胄、修军备,花钱计划面面俱到,皆大欢喜。 这份完美的花钱计划,得到了崔景荣的高度赞扬,同时更是让山西右布政使兼冀北道按察使佘自强大为赞叹:金大人,国之栋梁! 因为花钱计划制定的不仅及时,而且非常全面,崔景荣、金应凤、佘自强三人还喝酒庆贺了一番。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本还火热的心,渐渐凉了! 银子不会半路出事! 距离定好的日期已经过了十多天,外派的探马也都回来了,没有发现押送队伍的任何踪迹,崔景荣断定,银子出事了! 为了稳妥,不至于谎报军情,直到又过了半个月,崔景荣上奏朝廷:银子没收到!你看怎么办?要不要再给一次? 朝廷没有回信,崔景荣也不敢催促,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曾命何等人到达大同东北左翼聚落城外,胡撼山已经的探听到消息,聚落城西北角的城中之城,正是大同镇的军粮仓库。 曾命何下令,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当晚,曾命何、胡撼山、王楹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让人诡异的是,曾命何还把张雄任也带来,列席会议。 张雄任肩上的伤还没好,但心里的伤,却又加重了! 曾命何,我恨你! 胡撼山说了解到的情况:现在的大同巡抚叫高第,总兵是刚来半年的杨肇基; 因为丢了银子,宣大总督崔景荣被免职,换成了董汉儒;原河道总督王在晋为宣府巡抚。 听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引起宣大的如此震动,张雄任忍不住叹了口气。 曾命何问道:“张雄任,你有想法?” 张雄任恨恨道:“若非你等贼子行凶,宣大人事何至于此!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大同总兵杨肇基,可够你喝一壶的!” 曾命何来了兴趣,问道:“你认识杨肇基?” 张雄任:“吾皇陛下整顿三大营时,本将升职,而杨肇基却从参将一下升到神机营总兵官的位置,你说厉害不厉害!” 曾命何大笑道:“厉害个锤子,那个木匠,懂个屁!” 张雄任:“木匠,谁是木匠?” 曾命何又说:“不过,既然你说了,我等自会小心。以老子看,你不如加入我东州军,你我朝夕相处,岂不快哉?” 张雄任大怒:“快你娘的哉! 胡撼山接着说:大同与右卫之间,还有一座卫城,高山城,此外,还有云西六堡,与大同城、两卫城一起,沿官道布置,是一条防范北蒙的防线。 大同城西侧,还有一座卫城,高山城东距大同30里,人口密集。 大同边镇戍边军人的成份复杂,罪犯、流民、破产者充斥其间,军纪已经失控,常与百姓发生冲突。 原因是,卫所兵的土地都成了军官的私人财产,边军已经十几年没有得到朝廷的军粮和军饷,大同镇的士兵们,为了活下去,已经与地痞流氓无异,与百姓争抢粮食,是多年来的常态。 曾命何笑道:“大家看着,如果这些兵痞知道朝廷给他们的银子被抢了,马上就会暴乱!” 张雄任听了,大声骂道:“卑鄙无耻,小人!” 曾命何意味深长地看了张雄任一眼,张雄任浑身一激灵,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楹:“曾营长的意思,是要利用这个机会?” 曾命何:“对,要乱,只有乱了,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胡撼山:“我们本来就是明军,穿上原来的军服,装作云西六堡的士卒,冲击聚落城,去抢里面的军粮,沿途鼓噪,就说朝廷给得银子被军官和官府的贪官们私吞了,却说是被抢了!” 曾命何:“你小子怎么这么坏?看来是得到公子的真传了! 好,先休息两天,然后行动,我们的口号是:灭贪官、活下去!” 张雄任一旁听了,心里哀叹:这帮人太坏了! 两天后,留下五百人看守张雄任以及他的一千官军,其余三千人都换上了大明军服,严阵以待! 曾命何看到整齐的队列,怒道:“你们还是大明的将士吗? 看看你们的样子,军容如此整肃,阵列如此雄壮,大明的官军要是这样,还能被建奴打的四散奔逃?” 第146章 大同边军造反了 东州军不知道领导的意思,还是纹丝不动。 曾命何笑道:“我们是大明军,后来就不是了,现在又是了。 其中的区别,原来我们松松垮垮,后来变得英勇无比。 但现在,我们要装扮成原来的明军,所以要恢复到散兵游勇的状态,不要按照我东州军的军容要求! 来,大家都放松一下!” 东州军听了,这才知道领导的意思,就是要扮演一支毫无战斗力,却具有破坏力的不正规部队。 这个谁不会啊,咱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顿时,东州军一哄而散,翘脚的、抱胸的、背手的、斜跨的、打闹的,混乱不堪。 曾命何看了,笑道:“这才像个样子吗!出发!” 士兵们把三棱透甲锥的枪头拆下来,挂在腰间,充当武器。 曾命何、王楹万人骑着马,不慌不忙地慢跑着,东州军在后面乌央乌央地跟着。 乍一看,就是一伙普普通通的大明边军! 胡撼山则是领着他的不锈钢队员们,都骑马奔向云西六堡,分散通知堡子的边军。 胡撼山到了镇虏堡,军堡城墙上没人,大门开着。 几个人走进去,听到旁边屋子里有人叫喊,像是在赌钱。 胡撼山喊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赌钱!没听说朝廷给得银子被抢了吗?” 屋内的嘈杂声顿时消失,有人跑了出来,问道:“兄弟,你们是哪里的?” 胡撼山:“我们是阳和卫的,听说官府收了朝廷给咱们的银子,四十多万两啊,全特么的私吞了,没给老子们留下一丝一毫! 老子两天没吃饭了,要去聚落城抢粮去! 你们去不去?” 此人狐疑道:“为啥叫我们去,你们自己去不就行了?” 胡撼山:“你看看,我们才有几个人?总共十来个人,管个蛋用! 不去算球!” 后汉说完,转身就走,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那人还在犹豫,旁人听了,却急忙高喊道:“兄弟们,快走!去的迟了,连特么的粮食也没有了,更别说银子!” 那人说道:“一个月前,上司们就说,朝廷给俺们补发军饷银子,我说怎么还不来呢,原来是被他们吃了!狗日的!走!” 一时间,刚才还隐藏不见的卫所兵,一下子全都冒出来,跟着胡撼山往聚落城跑去。 其他几个军堡,也都被不锈钢煽动,全都怒气冲冲,一路怒骂着,向聚落城聚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同镇的七十二个军堡,甚至是八百多个边墩,瞬间有将近两万多人,都从四面八方向聚落城汇集! 这样的景象,曾命何看了都说:“闹大了,这次闹大了!” 聚落城下,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都是群情激奋的卫所边军。 聚落城因为屯了军粮,防守自然严密,有三个千户的兵力,将领是游击将军。 得到禀报,游击将军潘若远急忙赶到城头,看着城下的情状。 一万五六千卫所边军,如奔腾过后的潮水,淤积在聚落城前。 他们面容之上都是愤怒,眼中满是对饷银和军粮的渴望与急切。 有人指挥着边军们列阵于城下,他们手持兵器,齐声高呼:“发饷银!发军粮!要生存!杀贪官!” 呼喊声震彻云霄,就要冲破苍穹。 聚落城上守城的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他们心中同样充满了卧槽和草泥马。 “兄弟们,我们也多年没有军饷和军粮了!”城墙上一位年长的士兵喊道。 他这一喊,守城士兵中也有人开始响应:“是啊,城下的人说,朝廷给的银子,都被官府和军官私吞了!” 城头上的情绪有了点变化,都被城下的曾命何看了个清楚。 曾命何笑道:“理想与现实,就是这么和谐友好!宣大,咱吃定了!” 举着望远镜,曾命何关注着城上。 城头上,随着情绪的逐渐激化,守城士兵中的一些人开始动摇。 终于,守城的士兵们猛地打开了城门,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一声虎吼,深重,厚远,绵长。 城下乱军见状,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快!抢回我们的军粮!”乱军士兵们呐喊着。 守城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在看到乱军的行动后,心中的急切也压抑不住了。 眼看就要旗倒兵反,潘若远大声喝道:“下城墙,杀敌!” 督战队虎视眈眈,守城的军士们不得不拿起刀枪,与冲进城的乱军打在一处。 双方瞬间在城中交汇,兵器的碰撞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内斗的场面总是让人唏嘘不已! 一名乱军士兵挥舞着大刀,向着一名守城士兵砍去,守城士兵侧身躲过,顺势用长枪回击。 乱军士兵喊道:“你个傻戳,你补发的银子都被官府私吞了,还在这里想好事! 要卖命,先找个好主子!” “你说的是真的?上司说银子马上就到了!”守城军士兵不自信道。 “你特么的轻点,老子给你说明事实,你倒是一刀不落!” “得罪了,咱俩往边上靠靠,你细说!” 城头上的潘若远,已经被乱军包围吞噬,不知所踪。 曾命何下令道:“各总旗出战,分割乱军!” 东州军拔出腰间的三棱透甲锥,瞬时恢复了狰狞的杀气,冲进乱军之中! 他们的三棱透甲锥,都朝着对方的肩窝处狠狠扎下,每一支透甲锥,都穿过身体,枪尖从背后捅出去。 聚落城,城中城外,城上城下,狼藉一片,喊杀声息。 乱军和守城士兵混在一处,被分割成上百个小队,眼中闪烁茫然,看着身边笔挺站立的东州军。 这个时候,曾命何志得意满,刚要进城装一个,忽然收到了李延庚的来信。 原来,曾命何负气出走,刘川岗即刻写信报告李延庚,说曾命何独自率军前往大同,可能要坏事。 李延庚急忙回信,先把刘川岗大骂一顿,斥责他的失职之过,后又说:“你们外放,是要打下一片天地,不是打乱天地! 你就在张家口待着,盯紧晋商,找机会灭了他们。 曾命何那里,你不用管,是该他消失的时候了!” 刘川岗大惊:消失?小曾这么快就被放弃了? 公子也太狠心了! 第147章 东州军变成官军 曾命何得到的命令是:即刻撤军!你、胡撼山、王楹留下,带着五百东州军老兵,以及不锈钢,冒充失散的卫所兵,等候朝廷招募新军,混进去,自己打出你的将来。 张雄任及他的一千官兵,还有你部下三千东州军,全部返回张家口! 祝你好运! 曾命何骂道:“胡撼山,你给老子说清楚,公子怎么还知道张雄任,是不是你告诉的?” 胡撼山一脸诧异:“是啊!那肯定是我报告的啊!哪里不对吗?” 曾命何转脸笑道:“对,都对!现在好了,你我成了难兄难弟,或者是卧底了!” 胡撼山接过李延庚的信,随便一看,又递给王楹。 王楹赞道:“公子真是好谋划!曾营长发展兵力,胡小弟暗中刺探,在下经商挣钱,咱就是公子埋伏的铁三角,要在朝廷之中发展咱们的势力!” 曾命何:“老子这是被重用了,还是被贬了?” 王楹:“公子是因势利导,要不是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也许公子还不会有这个命令!” 曾命何:“好,听公子的!” 随即,尖利的哨声响起,东州军全部集合。 乱军和守城的士兵吓呆了:这是什么人?居然这么齐整? 一顿安排,东州军散了,散的无影无踪。 潘若远从人堆里站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寂静的场面,顿时失态:“玩儿呢!玩儿呢!哪儿去了都!给老子滚出来!” 大同镇七十二个军堡,八百多个边墩,逃散的士兵上万! 聚落城额军粮也都被抢一空。 当大同总兵杨肇基得到消息,赶到聚落城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整个城堡,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 这还都是家人父母在附近的缘故。 若非如此,聚落城恐怕是会成为无人的死城! 杨肇基的第一反应是必须招兵,第二反应是没钱,第三反应是自己必须掏腰包。 杨肇基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大同巡抚高第、宣府巡抚王在晋、宣大总督董汉儒三人,建议四人先拿出私财,整顿乱军。 利用各级军官,一级一级往下压,聚拢没有逃散的老兵,分头出去收拢和劝返逃散的士兵。 这样总能挽回一点颜面,不至于在皇帝眼中被视为无能之辈。 最后,趁这个机会,淘汰那些老兵痞,招募一部分新兵,选出能干的,充实队伍。 杨肇基的想法是,他在皇帝整顿三大营的时候,被皇帝欣赏,破格提拔,此刻是报恩的时候,更是表现得时候。 要是抓不住这个机会,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几个人听了,也觉得当下最合适的也就这样了。 崔景荣为什么被免职? 就是因为朝廷的银子在他的地界上被抢了! 这回是军粮,整个宣大三镇,除了太原镇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大同镇和宣府镇都难逃干系。 想要保住乌纱帽,就必须处理好这件事。 当然,按照以往的做法,自己掏银子是绝对不可能的,只会上书辩解,推脱责任,甩锅。 但现在不以这样了,他们感觉到朱由校的不同,根本不敢! 过了半个多月,宣大巡抚在各处贴满了告示:招募新军! 曾命何让五百东州军和五十个不锈钢,分散到各处,报名参军。 甚至,都给他们提前准备好了说辞,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当兵、家里的情况,反正各种胡编乱造。 尤其是王楹,他是宣府的千户,在朝廷有备案,就更要做好准备。 其他人倒是不要紧,还用本名就可以。 东州军和不锈钢的身体素质一个比一个好,在报名环节后的能力考核阶段,他们都被宣府的千户、游击、守备们看中,最次的也是定了管十个人的小旗,曾命何、胡撼山、王楹都被任命为百户,各自分守一个军堡。 大同北边的长城,从东到西依次排列着众多军堡,曾命何、胡撼山、王楹分别驻守最重要的破虏堡、镇河堡、镇虏堡,彼此相距二十五里。 由于三个人表现出色,获得了挑人的权利,他们把不锈钢队员每人选了五六个,其余的五百东州军,每人选了十来个。 其余人,因为处在不同的军堡,曾命何就按照原来在东州军里面的级别高低,暗中任命了负责人。 负责人的任务,就是团结自己身边的东州军同伴,与军堡中的军官保持良好关系,暗中发展堡子里的其他人,尽量成为能够影响军堡决策的核心人物。 不锈钢门则负责有东州军老兵的军堡之间的联系。 这天,天降大雪,胡撼山与王楹都赶到曾命何所在的镇河堡,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曾命何:“现在咱都是官军了,但看朝廷的意思,动不动就从各边镇抽调人马,支援辽东。 我们要想办法,不能被派去辽东,否则,公子的计划就白瞎了。” 王楹:“眼下军饷不见踪影,朝廷再次下拨饷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建议,咱要经商,利用晋商都从大同路过的便利条件,自己挣钱。” 胡撼山:“对,要是能挣钱,官府就不会派我们去辽东了。 这次我们老实点,先给张家口的刘川岗打个报告,说明我们的意图,争取得到公子的同意。” 曾命何:“放屁!老子凭什么要给姓刘的打报告,他不也就是个营长么!” 王楹笑道:“但您现在只是百户了。而且,即使公子同意咱们的想法,在执行的时候,也要得到张家口刘营长的支持!” 曾命何:“先说说,我们能干什么呢,才能挣钱?” 胡撼山:“公子在东州堡造香皂和润肤膏的时候,我们都参与过。还有白糖、炼铁,我们都会。 但是,我们与张家口是公子布的局,还不完全领会公子的意图,所以,要干什么营生挣钱,也要请示公子。” 曾命何:“好,王楹,你给公子和姓刘的写封信,说说咱们的打算,请示下一步该做什么。 胡撼山,等写完信,你赶紧派人送回去。 以前都是公子给钱,咱没有过过穷日子,现在倒好,连酒肉都吃不上了。”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第148章 匪寇出现 他们从张家口赶往大同的时候,那可是几百两四轮马车的货物,吃喝用度什么都有,否则不可能长途出征。 得到李延庚撤军的命令后,曾命何就把物资全都留下了,就藏在镇虏堡与镇河堡之间的山谷里。 阳和卫。 乱军的事情处理完,宣大总督董汉儒立刻上奏朝廷,说明此事的处理结果。 朱由校终于松了口气,对自己提拔的杨肇基很是满意。 但是,被抢的银子,始终是个谜? 难道是流民作乱? 可是多少刘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一千官军,不留一丝痕迹? 朱由校又拿出四十万两银子,下拨宣大,整顿兵备,并责成杨肇基对银子被抢一事进行调查。 银子顺利到达宣大,杨肇基等人先把自己垫付的拿出来,按照先前的花钱计划进行分发。 当然,很多老兵抢了粮食不知所终,倒也省下了不少钱。 这些钱,就可以安抚刚刚招募的一万多新兵。 曾命何等三人的军堡,也都收到了没人三四两不等的饷银。 此刻,李延庚的命令也来了,说根据当地的条件,从张家口进货,可以造白糖、烈酒、水晶杯子,但只能在三人严格的把控之下进行。 挣的钱,除了按照东州军的标准开销之外,其余的都用来拉拢官员和士兵,扩充队伍。 很快,刘川岗从张家口发来各种器具,曾命何等人就忙碌起来。 抢了粮食、一哄而散的边镇老兵们,没多久粮食就没有了。 不是换了酒喝,就是换了钱赌,一来二去,坐吃山空,又都成了无业游民。 此时的军护制度早已名存实亡,他们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土地,除了当兵,一无是处。 但是,最近的就只是大同镇和宣府镇,刚抢了粮食,再回去投军,还没这个胆量。 万一被砍了头呢? 所以,三三两两的,他们就聚在一起,抢老百姓。 老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粮食,当然是下死手的,因而他们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后来,有一个叫涂两山的老兵痞,纠集了上百人的队伍,开始形成规模,成为最大的一支匪寇。 涂两山在卫所的时候,也仅仅是个小旗,但打仗还可以,也懂些拉拢人的手段。 经过他的努力,这股匪寇竟然战力超过了官军! 他们往往派出人手,在附近的村镇寻找大户人家,夜里就去抢掠。 对于穷苦的老百姓,他们已经看不上眼了! 随着名声越来越大,原本逃散的兵痞们纷纷投靠,竟然壮大到了万人之众! 他们在恒山里面建立了城堡,远出灵丘、蔚县、广陵、浑源、怀仁等县,大肆劫掠富人商户,造成不少的命案。 大同巡抚高第和大同总兵杨肇基,商量是否出兵剿灭贼寇。 高第说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聚落城的后遗症。要不要剿匪,还要看朝廷的意思。” 杨肇基:“这种事情,朝廷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我们不如主动一点。” 高第:“也不尽然。皇帝的意思你可能看不明白,但老夫却是门清。要是这些贼寇抢掠百姓,朝廷早就下旨了。 但他们抢的是大户、地主、富商,从皇帝近来的政令看,他也要对这些人下手的。 只是因为不能像匪寇一样公开去抢罢了。” 杨肇基:“那么,高大人的意思,是再等一等?” 高第:“皇帝的心思不好猜,但总有个方向。眼下轰轰烈烈的清理藩王土地,山西还没开始。 老夫估计,皇帝是要利用这伙贼寇,给代王施加压力,迫使他同意朝廷的政令。” 杨肇基:“啊,这太复杂了,末将看不明白!要是剿了匪口,反倒是落不下好了?” 高第笑道:“有可能,皇帝会怪罪你,在其他地方给你个教训!” 涂两山现在风光得很,手下匪徒超过一万,建了大型的城堡,仅是护卫自己的亲随,就达到五百人之多。 他自封为威远将军,选了十个他认为能干的老兵痞充当千户,千户下面有百户,完全还是当初卫所兵的建制。 只不过,他却没有长远的规划,好活一天是一天! 被他抢来的地主富户家的小妾、闺女,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固定在身边的,就有二十多个。 他对手下倒是很大方,凡是抢来的金银,都分一半给下面,粮食则是统一管理,管够吃。 这样一来,附近的百姓们也都加入进来,成为匪寇,人数迅速扩张到了三万多人。 现在大雪封路,他们就在城堡里喝酒赌钱,日子过得赛神仙! 各县的地主富户们,都带着礼物,找到巡抚高第,请求剿灭匪寇,保证他们的平安。 高第却知道朝廷的难处,因为此刻已经开始准备与建奴的辽沈之战了,根本没有兵力和精力处理涂两山这个巨匪。 最操心的就是代王了。 他是大同最大的地主、狗大户,他非常担心有一天,涂两山攻进大同城,抢了他这个王爷。 他的王府护卫,按照朝廷的规制,也只有一千六百人,想要对抗几万匪寇,根本不可能。 大同镇的总兵力将近五万,但还要预备朝廷调军去辽东,所以也不敢擅动。 只是,朝廷一直没有旨意下来,高第也没有办法。 并不是朱由校不想剿灭匪寇,他的心思,还真让高第猜中了。 建奴是外患,藩王就是内忧! 想要让大明摆脱困境,朱由校担心的,就是各地的藩王! 现今存在的二十八个藩王,处境不同,下手的方向和策略也应不同。 西安府秦王,始封祖为明太祖次子朱樉,现秦王朱存极与皇室的血缘早已超出五服,适合采用‘困’的策略; 太原府晋王,始封祖为明太祖三子朱?,现晋王朱审烜虽然也出了五服,但太原地窄民贫,对土地的渴望不强。 而且,受到晋商的影响,晋王的主要精力也放在经商上面,尤其是出大同到张家口的这条商路。 所以,对待晋王,要通过卷烟机等商事,拿走他名下的土地。 潞州府沈王、大同的代王也是如此。 第148章 匪寇出现 他们从张家口赶往大同的时候,那可是几百两四轮马车的货物,吃喝用度什么都有,否则不可能长途出征。 得到李延庚撤军的命令后,曾命何就把物资全都留下了,就藏在镇虏堡与镇河堡之间的山谷里。 阳和卫。 乱军的事情处理完,宣大总督董汉儒立刻上奏朝廷,说明此事的处理结果。 朱由校终于松了口气,对自己提拔的杨肇基很是满意。 但是,被抢的银子,始终是个谜? 难道是流民作乱? 可是多少刘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一千官军,不留一丝痕迹? 朱由校又拿出四十万两银子,下拨宣大,整顿兵备,并责成杨肇基对银子被抢一事进行调查。 银子顺利到达宣大,杨肇基等人先把自己垫付的拿出来,按照先前的花钱计划进行分发。 当然,很多老兵抢了粮食不知所终,倒也省下了不少钱。 这些钱,就可以安抚刚刚招募的一万多新兵。 曾命何等三人的军堡,也都收到了没人三四两不等的饷银。 此刻,李延庚的命令也来了,说根据当地的条件,从张家口进货,可以造白糖、烈酒、水晶杯子,但只能在三人严格的把控之下进行。 挣的钱,除了按照东州军的标准开销之外,其余的都用来拉拢官员和士兵,扩充队伍。 很快,刘川岗从张家口发来各种器具,曾命何等人就忙碌起来。 抢了粮食、一哄而散的边镇老兵们,没多久粮食就没有了。 不是换了酒喝,就是换了钱赌,一来二去,坐吃山空,又都成了无业游民。 此时的军护制度早已名存实亡,他们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土地,除了当兵,一无是处。 但是,最近的就只是大同镇和宣府镇,刚抢了粮食,再回去投军,还没这个胆量。 万一被砍了头呢? 所以,三三两两的,他们就聚在一起,抢老百姓。 老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粮食,当然是下死手的,因而他们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后来,有一个叫涂两山的老兵痞,纠集了上百人的队伍,开始形成规模,成为最大的一支匪寇。 涂两山在卫所的时候,也仅仅是个小旗,但打仗还可以,也懂些拉拢人的手段。 经过他的努力,这股匪寇竟然战力超过了官军! 他们往往派出人手,在附近的村镇寻找大户人家,夜里就去抢掠。 对于穷苦的老百姓,他们已经看不上眼了! 随着名声越来越大,原本逃散的兵痞们纷纷投靠,竟然壮大到了万人之众! 他们在恒山里面建立了城堡,远出灵丘、蔚县、广陵、浑源、怀仁等县,大肆劫掠富人商户,造成不少的命案。 大同巡抚高第和大同总兵杨肇基,商量是否出兵剿灭贼寇。 高第说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聚落城的后遗症。要不要剿匪,还要看朝廷的意思。” 杨肇基:“这种事情,朝廷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我们不如主动一点。” 高第:“也不尽然。皇帝的意思你可能看不明白,但老夫却是门清。要是这些贼寇抢掠百姓,朝廷早就下旨了。 但他们抢的是大户、地主、富商,从皇帝近来的政令看,他也要对这些人下手的。 只是因为不能像匪寇一样公开去抢罢了。” 杨肇基:“那么,高大人的意思,是再等一等?” 高第:“皇帝的心思不好猜,但总有个方向。眼下轰轰烈烈的清理藩王土地,山西还没开始。 老夫估计,皇帝是要利用这伙贼寇,给代王施加压力,迫使他同意朝廷的政令。” 杨肇基:“啊,这太复杂了,末将看不明白!要是剿了匪口,反倒是落不下好了?” 高第笑道:“有可能,皇帝会怪罪你,在其他地方给你个教训!” 涂两山现在风光得很,手下匪徒超过一万,建了大型的城堡,仅是护卫自己的亲随,就达到五百人之多。 他自封为威远将军,选了十个他认为能干的老兵痞充当千户,千户下面有百户,完全还是当初卫所兵的建制。 只不过,他却没有长远的规划,好活一天是一天! 被他抢来的地主富户家的小妾、闺女,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固定在身边的,就有二十多个。 他对手下倒是很大方,凡是抢来的金银,都分一半给下面,粮食则是统一管理,管够吃。 这样一来,附近的百姓们也都加入进来,成为匪寇,人数迅速扩张到了三万多人。 现在大雪封路,他们就在城堡里喝酒赌钱,日子过得赛神仙! 各县的地主富户们,都带着礼物,找到巡抚高第,请求剿灭匪寇,保证他们的平安。 高第却知道朝廷的难处,因为此刻已经开始准备与建奴的辽沈之战了,根本没有兵力和精力处理涂两山这个巨匪。 最操心的就是代王了。 他是大同最大的地主、狗大户,他非常担心有一天,涂两山攻进大同城,抢了他这个王爷。 他的王府护卫,按照朝廷的规制,也只有一千六百人,想要对抗几万匪寇,根本不可能。 大同镇的总兵力将近五万,但还要预备朝廷调军去辽东,所以也不敢擅动。 只是,朝廷一直没有旨意下来,高第也没有办法。 并不是朱由校不想剿灭匪寇,他的心思,还真让高第猜中了。 建奴是外患,藩王就是内忧! 想要让大明摆脱困境,朱由校担心的,就是各地的藩王! 现今存在的二十八个藩王,处境不同,下手的方向和策略也应不同。 西安府秦王,始封祖为明太祖次子朱樉,现秦王朱存极与皇室的血缘早已超出五服,适合采用‘困’的策略; 太原府晋王,始封祖为明太祖三子朱?,现晋王朱审烜虽然也出了五服,但太原地窄民贫,对土地的渴望不强。 而且,受到晋商的影响,晋王的主要精力也放在经商上面,尤其是出大同到张家口的这条商路。 所以,对待晋王,要通过卷烟机等商事,拿走他名下的土地。 潞州府沈王、大同的代王也是如此。 第149章 谋算藩王 经过朱由校的仔细盘点,二十八个藩王,因为土地贫瘠,以经商为主,或者是经商的利益大于拥有土地的,共有:太原府晋王、潞州府沈王、大同的代王、武昌府楚王、平凉府韩王、兰州府肃王、银川府庆王。 还有,卫辉府潞王,已经投靠了朝廷。 其余的二十个,先晾着他们。 等投献的土地失去大半,又没有挣大钱的工坊,看他们能撑多久! 这时候,黄克瓒说道:“陛下,潞王的做法,会不会有人效仿?会不会有藩王主动上书,请求上交土地,换取工坊?” 朱由校:“朕觉得,至少有三个,不五个!只不过是什么时候,还要等等!” 这时候,小太监上殿奏道:“禀陛下,山西的晋王、代王、沈王,有奏疏呈上!” 朱由校心里有底,这三个藩王,都是朱元璋的儿子传下来的,按照对待藩王的政令,他们早都出了五服,不在朝廷供养的行列。 再加上山西的地势,土地受益有限,还有晋商商路的加持,不换取工坊巨额的红利,朱由校都看不起他们。 果然,他们的奏疏,说的就是这个事:同意,完全同意! 朱由校笑道:“晋王、代王、沈王,都上书了,他们同意上缴土地! 朕觉得,这是因为山西距离京城较近的缘故, 不出意外的话,平凉府韩王、兰州府肃王、银川府庆王,他们三个的奏疏,也在路上了! 说说,山西要有人跑一趟,大西北也要有人去! 谁愿意?” 山西河西北之行,虽然西北还存在一定变数,但山西却已经是板上钉钉,去了就是代表皇帝与藩王签订合约,就是一个白捡的功劳! 这样的出差,自然谁都想去。 但是,皇帝有自己的心腹,保不准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贸然提出来,让皇帝不高兴就惨了! 朱由校:“此事关系到我大明百年根基,必须予以重视。因为是代表朝廷与藩王签约,所以级别要高,一是与藩王对等,而是让藩王们知道,朝廷对此事的态度。 因而,就让六部尚书亲自跑一趟。 至于谁去山西,谁去西北,方大人与各位尚书商量着来!” 兵部尚书黄克瓒、工部尚书宋应星、户部尚书黄嘉善、礼部尚书孙如游、吏部尚书韩爌、刑部尚书范济世,六人面面相觑,无人自荐。 朱由校看到朝堂上互喷的局面有所改善,很是高兴,说道:“工部、兵部,都很忙,应对辽东战事耽搁不得; 刑部也要起草税法,以及针对藩王和商贾的民法,都走不开。 黄爱卿年过七十,就不必辛苦了; 就由吏部尚书韩爌去山西,顺便回老家看一看; 礼部尚书孙如游去西北!” 韩爌说道:“孙大人也七十了,还是臣去大西北,孙大人去山西,免得车马劳顿。” 孙如游说道:“谢韩大人体恤!” 其实,朱由校看得出来,韩爌心里是有打算的。 因为大西北的三个藩王,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已经同意上交土地,如果没同意,经过他的努力,促成了这件事,那就是大功一件! 这比去山西,直接签订合约,要强得多! 朱由校分析,湖南湖北有七个藩王:武冈(湖南邵阳)府岷王、襄阳府襄王、蕲州(湖北黄冈)府荆王、长沙府吉王、常德府荣王、荆州府惠王、衡州(湖南衡阳)府桂王。 他们的实力犬牙交错,抱团取暖,不管是屈服,还是抗争,都很可能一致行动。 但朱由校认为,他们地处航运中心,出海谋取更大利益的可能性更高,也就是上交土地的几率大一些。 而河南的藩王,汝宁(河南汝南)府崇王、洛阳府福王、开封周王、彰德(河南安阳)府赵王、南阳府唐王,却因为土地的价值极大,不大容易放弃。 尤其是福王朱常洵,心里极度不平衡,在他的影响下,河南的藩王们,估计要到最后,才能见到结果。 山东的济南府德王、青州府衡王、兖州府鲁王,因为相对靠海,也可能上交土地。 陕西西安的秦王、汉中府瑞王、饶州(江西上饶)府淮王、成都的蜀王,因为奖赏困难,估计要保留土地。 至于建昌(辽宁葫芦岛)府益王,身处战争中心,绝对不会要土地。 估计他是藩王中最支持新政的! 因为上缴了土地,他拿到钱财就可以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开工坊挣钱,而留在战场守着土地,真的是等死! 所以,益王的奏疏,也很快会到来。 黄嘉善从京城出发,走井陉口,娘子关,到达太原。 此时已经是十月,降下大雪,路途艰难。 可怜七十岁的老头,在马车里,快要被颠簸得散了架。 过娘子关的时候,黄嘉善就发现,山西的防务还是可以的,娘子关上,刀枪林立,旌旗招展,很是雄壮的样子! 并且,还听说现在的娘子关,只进不出! 就算走在通往太原的官道上,也经常看到运送粮草的车队,延绵数里,都是朝着娘子关的方向而去。 要是这样看来,晋王还没有忘记的他的使命,至少堵住了建奴绕道山西,攻击京城的道路。 越接近太原,气氛就越压抑,甚至还见到了好几个军营! 这个就不对了! 建奴离着山海关还远着呢! 鞑靼都被牵制在辽东战场,一部分投靠大明,另一部分被建奴兼并,还算安全的太原,用得着这样吗? 到了太原南面的榆次县,当过兵部尚书的黄嘉善已经知道,他们掉进狼窝了! 榆次县距离太原四十里,是太原的南大门,在这里,驻扎着五万大军! 而且,只要是经过的人,都要盘查! 黄嘉善只带着五十名侍卫,却仅有十名锦衣卫的人。 眼看着就要到达军营,黄嘉善急忙让五名锦衣卫返程回京,向皇帝报告:山西军队异动,封锁娘子关,太原外围有重兵把守! 只是,娘子关已经实行只进不出的军事管制,那就只只能先绕道北上大同,经张家口返回京城。 顺便,也能探听一下大同代王的动向。 第149章 谋算藩王 经过朱由校的仔细盘点,二十八个藩王,因为土地贫瘠,以经商为主,或者是经商的利益大于拥有土地的,共有:太原府晋王、潞州府沈王、大同的代王、武昌府楚王、平凉府韩王、兰州府肃王、银川府庆王。 还有,卫辉府潞王,已经投靠了朝廷。 其余的二十个,先晾着他们。 等投献的土地失去大半,又没有挣大钱的工坊,看他们能撑多久! 这时候,黄克瓒说道:“陛下,潞王的做法,会不会有人效仿?会不会有藩王主动上书,请求上交土地,换取工坊?” 朱由校:“朕觉得,至少有三个,不五个!只不过是什么时候,还要等等!” 这时候,小太监上殿奏道:“禀陛下,山西的晋王、代王、沈王,有奏疏呈上!” 朱由校心里有底,这三个藩王,都是朱元璋的儿子传下来的,按照对待藩王的政令,他们早都出了五服,不在朝廷供养的行列。 再加上山西的地势,土地受益有限,还有晋商商路的加持,不换取工坊巨额的红利,朱由校都看不起他们。 果然,他们的奏疏,说的就是这个事:同意,完全同意! 朱由校笑道:“晋王、代王、沈王,都上书了,他们同意上缴土地! 朕觉得,这是因为山西距离京城较近的缘故, 不出意外的话,平凉府韩王、兰州府肃王、银川府庆王,他们三个的奏疏,也在路上了! 说说,山西要有人跑一趟,大西北也要有人去! 谁愿意?” 山西河西北之行,虽然西北还存在一定变数,但山西却已经是板上钉钉,去了就是代表皇帝与藩王签订合约,就是一个白捡的功劳! 这样的出差,自然谁都想去。 但是,皇帝有自己的心腹,保不准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贸然提出来,让皇帝不高兴就惨了! 朱由校:“此事关系到我大明百年根基,必须予以重视。因为是代表朝廷与藩王签约,所以级别要高,一是与藩王对等,而是让藩王们知道,朝廷对此事的态度。 因而,就让六部尚书亲自跑一趟。 至于谁去山西,谁去西北,方大人与各位尚书商量着来!” 兵部尚书黄克瓒、工部尚书宋应星、户部尚书黄嘉善、礼部尚书孙如游、吏部尚书韩爌、刑部尚书范济世,六人面面相觑,无人自荐。 朱由校看到朝堂上互喷的局面有所改善,很是高兴,说道:“工部、兵部,都很忙,应对辽东战事耽搁不得; 刑部也要起草税法,以及针对藩王和商贾的民法,都走不开。 黄爱卿年过七十,就不必辛苦了; 就由吏部尚书韩爌去山西,顺便回老家看一看; 礼部尚书孙如游去西北!” 韩爌说道:“孙大人也七十了,还是臣去大西北,孙大人去山西,免得车马劳顿。” 孙如游说道:“谢韩大人体恤!” 其实,朱由校看得出来,韩爌心里是有打算的。 因为大西北的三个藩王,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已经同意上交土地,如果没同意,经过他的努力,促成了这件事,那就是大功一件! 这比去山西,直接签订合约,要强得多! 朱由校分析,湖南湖北有七个藩王:武冈(湖南邵阳)府岷王、襄阳府襄王、蕲州(湖北黄冈)府荆王、长沙府吉王、常德府荣王、荆州府惠王、衡州(湖南衡阳)府桂王。 他们的实力犬牙交错,抱团取暖,不管是屈服,还是抗争,都很可能一致行动。 但朱由校认为,他们地处航运中心,出海谋取更大利益的可能性更高,也就是上交土地的几率大一些。 而河南的藩王,汝宁(河南汝南)府崇王、洛阳府福王、开封周王、彰德(河南安阳)府赵王、南阳府唐王,却因为土地的价值极大,不大容易放弃。 尤其是福王朱常洵,心里极度不平衡,在他的影响下,河南的藩王们,估计要到最后,才能见到结果。 山东的济南府德王、青州府衡王、兖州府鲁王,因为相对靠海,也可能上交土地。 陕西西安的秦王、汉中府瑞王、饶州(江西上饶)府淮王、成都的蜀王,因为奖赏困难,估计要保留土地。 至于建昌(辽宁葫芦岛)府益王,身处战争中心,绝对不会要土地。 估计他是藩王中最支持新政的! 因为上缴了土地,他拿到钱财就可以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开工坊挣钱,而留在战场守着土地,真的是等死! 所以,益王的奏疏,也很快会到来。 黄嘉善从京城出发,走井陉口,娘子关,到达太原。 此时已经是十月,降下大雪,路途艰难。 可怜七十岁的老头,在马车里,快要被颠簸得散了架。 过娘子关的时候,黄嘉善就发现,山西的防务还是可以的,娘子关上,刀枪林立,旌旗招展,很是雄壮的样子! 并且,还听说现在的娘子关,只进不出! 就算走在通往太原的官道上,也经常看到运送粮草的车队,延绵数里,都是朝着娘子关的方向而去。 要是这样看来,晋王还没有忘记的他的使命,至少堵住了建奴绕道山西,攻击京城的道路。 越接近太原,气氛就越压抑,甚至还见到了好几个军营! 这个就不对了! 建奴离着山海关还远着呢! 鞑靼都被牵制在辽东战场,一部分投靠大明,另一部分被建奴兼并,还算安全的太原,用得着这样吗? 到了太原南面的榆次县,当过兵部尚书的黄嘉善已经知道,他们掉进狼窝了! 榆次县距离太原四十里,是太原的南大门,在这里,驻扎着五万大军! 而且,只要是经过的人,都要盘查! 黄嘉善只带着五十名侍卫,却仅有十名锦衣卫的人。 眼看着就要到达军营,黄嘉善急忙让五名锦衣卫返程回京,向皇帝报告:山西军队异动,封锁娘子关,太原外围有重兵把守! 只是,娘子关已经实行只进不出的军事管制,那就只只能先绕道北上大同,经张家口返回京城。 顺便,也能探听一下大同代王的动向。 第150章 一盘散沙的藩王 在大营,黄嘉善出示了腰牌和皇帝的圣旨,当然只是让他们看了装圣旨的盒子。 一个千户装扮的人笑道:“原来是户部尚书,实在是看不出来啊!那就请上车!” 一个小小的千户,见到户部尚书,居然是这个德行,黄嘉善可以肯定,晋王反了! 更有甚者,跟随黄嘉善的四十名护卫也不见了,护卫他去太原城的,就是这个千户,以及一百名晋军。 需在马车里,黄嘉善大骂韩爌不为人子! 老子是年龄大了点,但跑一趟大西北也不是你不能! 用得着你小子照顾老子吗? 这下好了,说不定就被晋王俘虏了! 但黄嘉善很快就冷静下来,思忖晋王造反的原因。 悲催的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晋王有什么造反的理由。 而大同的代王,造反就更说不过去了。 整个山西的商人,想要走出山西,基本上都要路过他的地盘。 他只要拦路,将这些商人的货物买下一部分,然后都不用装卸,派出他自己的护卫随行,原地雇佣车马挑夫,就成了自己的商队,就能得到巨大的利益。 而大同是大明九大边关之一,并非是养尊处优的风水宝地。 要是根据朱元璋的老规矩,他们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大同世代守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大明祖制都取消了,藩王们想去哪里去哪里,没有粉盒束缚,那么代王还愿意留在大同? 这不是有病吗? 这个绝对不可能! 要不就是近来大同的匪患加重,朝廷又不出兵剿灭,代王等不及了,想要晋王出手帮他? 可是晋王有能力调动大军吗? 那三万匪寇,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剿灭? 还有沈王。 朱元璋本来是把他封在沈阳的,所以叫沈王。 在朱棣靖难之役后,朱棣为了巩固他在北京周边以及朵颜三卫的势力,就把沈王的封地改在山西的潞州(今长治)。 1424年,朱棣封沈王模庶长子佶焞为武乡王;第二子佶煃为陵川王;第三子佶煟为平遥王。 他的嫡长子,当然就是第二任沈王。 黄嘉善想到,不怪朱由校下决心取消藩王的封地。 这才仅仅是第二代,就有一个亲王,三个君王了。 如果第二代沈王生了五个儿子,那么第三代就会有一个亲王,八个郡王! 一个君王至少要有一个县的封地,全县百姓养活一个郡王,那日子还有好吗? 除了亲王和郡王,还有五六十个镇国将军! 这个生育能力,比耗子都快! 但是,潞州更是山区,处在太行山深处,这里的土地,吸引力很大吗? 所以,虽然黄嘉善还搞不懂晋王造反的理由,但他相信,代王和沈王,绝对是不会造反的。 即使造反了,也是被晋王裹挟! 如果真是这样,他堂堂的户部尚书,自然也不会束手无策! 到了太原城,黄嘉善被请到了晋王府,直接被安置在饭桌上。 同席的,只有三个人,都穿着亲王的四爪蟒袍。 他们自然是27岁的晋王朱求桂、50岁的代王世子朱鼎渭(现在的代王朱鼐钧卧床了)、56岁的沈王世子朱效镛(他爹80多了,已下不了床),都站起来迎接黄嘉善。 黄嘉善躬身行礼,落座之后,开始寒暄。 来山西之前,黄嘉善做了功课,了解了三个藩王的情况。 晋王现在的晋王已经是第十一代了,而代王和沈王,才是第八代,所以,沈王和代王的世子,也都是晋王的爷爷辈。 但看样子,最有发言权的,却是晋王。 晋王说到:“黄尚书远道而来,本王略备薄酒,一为黄尚书接风洗尘,二来为黄尚书去去寒气!” 黄嘉善发现,晋王说“去去寒气”的时候,脸上却满是寒气! 经过‘国本之争’,与万历皇帝和东林党斗争了几十年的黄嘉善,心里一阵‘呵呵’,应对小晋王,黄嘉善根本不怵! 黄嘉善笑道:“晋王说的是,眼下寒气弥漫,但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很快就会春暖花开了。” 晋王脸色微变,随即也笑道:“正是!黄尚书,来了山西,就要尝一尝杏花村的汾酒了!” 说着,晋王亲自给黄嘉善斟酒。 代王世子和沈王世子,都看着两人言语机锋,脸上微笑一直就没变过,却是默不作声。 尤其是代王世子,脸上的焦虑神色,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黄嘉善猜测,看眼前的情状,似乎真正造反的,也就只有晋王了。 而另外两个,定是被裹挟或是被忽悠了。 汾酒果然是佳酿,黄嘉善逐渐有意冷落晋王,却与代王和沈王世子推杯换盏,聊得热闹。 酒到酣处,黄嘉善掏出卷烟,递给每人一支,并用火柴点燃。 黄嘉善一口烟雾吐出来,甚是惬意。 而三人却忘记了抽烟,只是盯着黄嘉善手里的取火之物,满脸的艳羡。 黄嘉善见他们表情,这才说道:“这是朝廷新造的取火之物,名叫火柴,甚是方便!” 代王世子说道:“好东西!这要是卖到草原,一小盒这样的东西,甚至能换回一只羊!” 黄嘉善:“那是自然,草原苦寒,任何时候都要保留火种,碰上雨雪天,简直就是灾难。 有了这东西,可以救他们的命!” 晋王却冷笑道:“这与火折子也没啥区别,鞑靼不会傻到用一只羊来换!” 沈王世子却道:“各有各的好处。但要论方便,还是火柴好一些。” 代王世子又问:“这个火柴,可是与卷烟机一样,给与藩王开设工坊?” 忽然,晋王冷冽的眼神看向代王世子! 代王世子的目光也迎了上去,说道:“晋王,你我的大事,还未最后定夺,此刻黄大人来了,正好多多参详,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晋王忽然变了脸色,陪笑道:“是是是,您说得对!来来来,今日只喝酒,不谈国事!” 接下来的几天,三王都不见了,只有那个千户,陪着黄嘉善去晋祠玩了两天。 黄嘉善吃喝不愁,每日喝酒看书,晋王甚至还给他配了两个小丫头给她暖床,让这个老朽的生活忽然明亮起来。 第150章 一盘散沙的藩王 在大营,黄嘉善出示了腰牌和皇帝的圣旨,当然只是让他们看了装圣旨的盒子。 一个千户装扮的人笑道:“原来是户部尚书,实在是看不出来啊!那就请上车!” 一个小小的千户,见到户部尚书,居然是这个德行,黄嘉善可以肯定,晋王反了! 更有甚者,跟随黄嘉善的四十名护卫也不见了,护卫他去太原城的,就是这个千户,以及一百名晋军。 需在马车里,黄嘉善大骂韩爌不为人子! 老子是年龄大了点,但跑一趟大西北也不是你不能! 用得着你小子照顾老子吗? 这下好了,说不定就被晋王俘虏了! 但黄嘉善很快就冷静下来,思忖晋王造反的原因。 悲催的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晋王有什么造反的理由。 而大同的代王,造反就更说不过去了。 整个山西的商人,想要走出山西,基本上都要路过他的地盘。 他只要拦路,将这些商人的货物买下一部分,然后都不用装卸,派出他自己的护卫随行,原地雇佣车马挑夫,就成了自己的商队,就能得到巨大的利益。 而大同是大明九大边关之一,并非是养尊处优的风水宝地。 要是根据朱元璋的老规矩,他们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大同世代守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大明祖制都取消了,藩王们想去哪里去哪里,没有粉盒束缚,那么代王还愿意留在大同? 这不是有病吗? 这个绝对不可能! 要不就是近来大同的匪患加重,朝廷又不出兵剿灭,代王等不及了,想要晋王出手帮他? 可是晋王有能力调动大军吗? 那三万匪寇,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剿灭? 还有沈王。 朱元璋本来是把他封在沈阳的,所以叫沈王。 在朱棣靖难之役后,朱棣为了巩固他在北京周边以及朵颜三卫的势力,就把沈王的封地改在山西的潞州(今长治)。 1424年,朱棣封沈王模庶长子佶焞为武乡王;第二子佶煃为陵川王;第三子佶煟为平遥王。 他的嫡长子,当然就是第二任沈王。 黄嘉善想到,不怪朱由校下决心取消藩王的封地。 这才仅仅是第二代,就有一个亲王,三个君王了。 如果第二代沈王生了五个儿子,那么第三代就会有一个亲王,八个郡王! 一个君王至少要有一个县的封地,全县百姓养活一个郡王,那日子还有好吗? 除了亲王和郡王,还有五六十个镇国将军! 这个生育能力,比耗子都快! 但是,潞州更是山区,处在太行山深处,这里的土地,吸引力很大吗? 所以,虽然黄嘉善还搞不懂晋王造反的理由,但他相信,代王和沈王,绝对是不会造反的。 即使造反了,也是被晋王裹挟! 如果真是这样,他堂堂的户部尚书,自然也不会束手无策! 到了太原城,黄嘉善被请到了晋王府,直接被安置在饭桌上。 同席的,只有三个人,都穿着亲王的四爪蟒袍。 他们自然是27岁的晋王朱求桂、50岁的代王世子朱鼎渭(现在的代王朱鼐钧卧床了)、56岁的沈王世子朱效镛(他爹80多了,已下不了床),都站起来迎接黄嘉善。 黄嘉善躬身行礼,落座之后,开始寒暄。 来山西之前,黄嘉善做了功课,了解了三个藩王的情况。 晋王现在的晋王已经是第十一代了,而代王和沈王,才是第八代,所以,沈王和代王的世子,也都是晋王的爷爷辈。 但看样子,最有发言权的,却是晋王。 晋王说到:“黄尚书远道而来,本王略备薄酒,一为黄尚书接风洗尘,二来为黄尚书去去寒气!” 黄嘉善发现,晋王说“去去寒气”的时候,脸上却满是寒气! 经过‘国本之争’,与万历皇帝和东林党斗争了几十年的黄嘉善,心里一阵‘呵呵’,应对小晋王,黄嘉善根本不怵! 黄嘉善笑道:“晋王说的是,眼下寒气弥漫,但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很快就会春暖花开了。” 晋王脸色微变,随即也笑道:“正是!黄尚书,来了山西,就要尝一尝杏花村的汾酒了!” 说着,晋王亲自给黄嘉善斟酒。 代王世子和沈王世子,都看着两人言语机锋,脸上微笑一直就没变过,却是默不作声。 尤其是代王世子,脸上的焦虑神色,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黄嘉善猜测,看眼前的情状,似乎真正造反的,也就只有晋王了。 而另外两个,定是被裹挟或是被忽悠了。 汾酒果然是佳酿,黄嘉善逐渐有意冷落晋王,却与代王和沈王世子推杯换盏,聊得热闹。 酒到酣处,黄嘉善掏出卷烟,递给每人一支,并用火柴点燃。 黄嘉善一口烟雾吐出来,甚是惬意。 而三人却忘记了抽烟,只是盯着黄嘉善手里的取火之物,满脸的艳羡。 黄嘉善见他们表情,这才说道:“这是朝廷新造的取火之物,名叫火柴,甚是方便!” 代王世子说道:“好东西!这要是卖到草原,一小盒这样的东西,甚至能换回一只羊!” 黄嘉善:“那是自然,草原苦寒,任何时候都要保留火种,碰上雨雪天,简直就是灾难。 有了这东西,可以救他们的命!” 晋王却冷笑道:“这与火折子也没啥区别,鞑靼不会傻到用一只羊来换!” 沈王世子却道:“各有各的好处。但要论方便,还是火柴好一些。” 代王世子又问:“这个火柴,可是与卷烟机一样,给与藩王开设工坊?” 忽然,晋王冷冽的眼神看向代王世子! 代王世子的目光也迎了上去,说道:“晋王,你我的大事,还未最后定夺,此刻黄大人来了,正好多多参详,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晋王忽然变了脸色,陪笑道:“是是是,您说得对!来来来,今日只喝酒,不谈国事!” 接下来的几天,三王都不见了,只有那个千户,陪着黄嘉善去晋祠玩了两天。 黄嘉善吃喝不愁,每日喝酒看书,晋王甚至还给他配了两个小丫头给她暖床,让这个老朽的生活忽然明亮起来。 第151章 无能的晋王 老黄都不想回京城了! 但是,想要自由行动,却做不到。 晋王府,前厅,晋王与两位藩王世子,正在议事。 代王世子说道:“晋王,黄大人来了半月有余,你要怎样便怎样,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 沈王世子也说道:“确是如此,晋王如果对朝廷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可以再提,时间久了,对我们更加不利!” 代王世子又说道:“据我的探马禀报,去冬今春,在张家口出现了一家名叫大德云的商行,底气很足,也有不少好东西,很多是中原没有的。 如果北上的商队,交割完货物后,在把这些东西运回来,卖到中原甚至南方,必然获利颇丰! 老夫说这个的原因,不只是说商货,而是说,这个大德云,背景很不简单,他们已经把持了张家口的贸易,晋商运往建奴的盐铁茶,包括火药,都过不去了! 据说,他们还有南下的打算和准备。 他们的势力如果延伸到大同,老夫该怎么办?” 晋王急道:“哎呦!我的爷爷唉!您怎么才说啊!这么大的事! 这么说来,这个大德云有兵?他们的好东西是哪里来的?不可能是鞑靼,更不可能是建奴!” 代王世子:“现在辽东紧张,宣大的边军大多调往辽、沈,只余下不到五千人。 就是这五千人,听说大多也被大德云吃掉了,尤其是几个万户,甚至还有游击,都投靠了他们。 更有甚者,原来与晋商一同走私的军官,八大商安插了多年的军中眼线,以及在各军堡、哨卡负责商货稽查的子弟,也都被连根拔除了!” “近来,大同右翼的聚落城,因为乱兵抢粮,朝廷镇压,逃散了一万多兵痞。 这些兵痞,领头的叫涂两山,已经纠集了三万多匪众,盘踞在恒山周围,对附近的州县疯狂抢掠! 你我虽是藩王,但没有朝廷的兵力,还是对抗不了这么大的匪寇。 但皇帝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态,任由匪寇做大成势? 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让步吗?” 晋王:“朝廷不管匪寇,就是要威胁我们?这么做,对朝廷有什么好处?” 代王世子:“皇帝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等乱匪把我们抢掠一空,朝廷就会出手,灭了匪寇。 我们的财产,就经过匪寇之手,转到了朝廷!” 晋王一时呆愣,喃喃道:“这小皇帝,居然这么阴险!” 沈王世子苦笑道:“现在的皇帝,跟他的爷爷可不一样,更别说他爹了。 皇帝还有另外的想法。 以皇帝的手段来看,凡是参与边境走私的朝官,都要处理。 到时候,他们把咱三个交代出来,我们可就什么都没了!” 晋王说道:“好,给本王几天时间,本王好好想想!咱的石炭那么多,怎么就变不成银子呢?” 正在这时候,看守黄嘉善的千户来报:“黄大人高烧不退,府中的医官看了,说黄大人怕是挺不过这一关!” 晋王还没说话,年龄最大的沈王世子就说道:“晋王,快下决定!如果皇帝的钦差死在你的封地,可就说不清楚了!” 晋王慌忙说道:“走,咱去看看!” 老黄确实是高烧了。 现在已经十一月,虽然屋子里点了探炉,但架不住老黄聊发少年狂,亢奋之下,居然没盖被子,冰火两重天,内外夹击之下,就病倒了! 见到黄嘉善半死不活的样子,晋王狠狠道:“这个皇帝,简直太阴险!派了个七十多的老头来,就是要栽赃陷害老子!” 老黄病倒,晋王发毛,代王世子和沈王世子看到晋王举足无措,甚是鄙夷:就这样的怂货,还学别人造反? 快歇了! 代王世子说道:“晋王,你快拿主意吗,但老夫等不及了,大同那边已经出现了小股的匪寇,看来是要准备攻击大同了。 这么大的事,老夫要回去看看。 你这里定了主意,马上通知老夫,咱三晋藩王,始终是共进退的!” 沈王世子也说道:“老夫也是这个打算,潞州出现雪灾,不得不回去照应!” 晋王一时心乱如麻,胡乱挥挥手,独自盯着老黄,沉默不语。 众人退下,晋王把两个小丫头叫到偏房,问道:“这老东西,怎么病的如此厉害?” 其中的一个忸怩半天,才说道:“老大人老而不尊,得意忘形,不盖被子,这才…” 晋王骂道:“狗东西,坏我大事!” 想了半天,晋王还是怕黄嘉善死在太原,不好向皇帝交待,终于决定,送老黄回京城。 下人们乱哄哄地准备,主要是准备保暖措施以及随行的郎中、常用的药物以及煎药的器具,这就过了两天。 等第三天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大早醒来,却发现整个太原城被大雪覆盖,积雪三尺有余,寸步难行! 而且,城内外房屋倒塌无数,晋王也顾不上老黄死活,忙着指挥人手赶紧先救人去了。 先前返回京城的十名锦衣卫,报告了黄嘉善的消息,朱由校却冷笑道:“还没听说藩王造反成功的!” 当然,不算他朱由校的祖宗朱棣。 山西的事情,看来短时间是不能善后了,不过,朱由校却是要等到明年的辽阳和沈阳之战结束,腾出手来,就可以灭掉匪寇,然后强制收回山西三大藩王的土地。 至于山西的地主和士绅,与全国其他地方一样,不能硬来,那样确实会导致全国大乱,如果建奴趁机南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只要把藩王们清理了,腾出来的土地,就会缓解百姓吃不上饭的压力,只要没有大量流民出现,他朱由校就还有机会! 除了山西,朱由校还担心韩爌的西北之行,情况到底如何了呢? 西北三王,分别是平凉府韩王、兰州府肃王、银川府庆王,他们的位置,成三角形,最西边是肃王,最北边是庆王,而距离西安最近的,就是平凉的韩王。 韩爌要一一面谈,路途太过遥远,很不现实,所以韩爌就命人快马去兰州和银川传命,让肃王和庆王都到平凉韩王这里,一起商讨。 第151章 无能的晋王 老黄都不想回京城了! 但是,想要自由行动,却做不到。 晋王府,前厅,晋王与两位藩王世子,正在议事。 代王世子说道:“晋王,黄大人来了半月有余,你要怎样便怎样,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 沈王世子也说道:“确是如此,晋王如果对朝廷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可以再提,时间久了,对我们更加不利!” 代王世子又说道:“据我的探马禀报,去冬今春,在张家口出现了一家名叫大德云的商行,底气很足,也有不少好东西,很多是中原没有的。 如果北上的商队,交割完货物后,在把这些东西运回来,卖到中原甚至南方,必然获利颇丰! 老夫说这个的原因,不只是说商货,而是说,这个大德云,背景很不简单,他们已经把持了张家口的贸易,晋商运往建奴的盐铁茶,包括火药,都过不去了! 据说,他们还有南下的打算和准备。 他们的势力如果延伸到大同,老夫该怎么办?” 晋王急道:“哎呦!我的爷爷唉!您怎么才说啊!这么大的事! 这么说来,这个大德云有兵?他们的好东西是哪里来的?不可能是鞑靼,更不可能是建奴!” 代王世子:“现在辽东紧张,宣大的边军大多调往辽、沈,只余下不到五千人。 就是这五千人,听说大多也被大德云吃掉了,尤其是几个万户,甚至还有游击,都投靠了他们。 更有甚者,原来与晋商一同走私的军官,八大商安插了多年的军中眼线,以及在各军堡、哨卡负责商货稽查的子弟,也都被连根拔除了!” “近来,大同右翼的聚落城,因为乱兵抢粮,朝廷镇压,逃散了一万多兵痞。 这些兵痞,领头的叫涂两山,已经纠集了三万多匪众,盘踞在恒山周围,对附近的州县疯狂抢掠! 你我虽是藩王,但没有朝廷的兵力,还是对抗不了这么大的匪寇。 但皇帝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态,任由匪寇做大成势? 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让步吗?” 晋王:“朝廷不管匪寇,就是要威胁我们?这么做,对朝廷有什么好处?” 代王世子:“皇帝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等乱匪把我们抢掠一空,朝廷就会出手,灭了匪寇。 我们的财产,就经过匪寇之手,转到了朝廷!” 晋王一时呆愣,喃喃道:“这小皇帝,居然这么阴险!” 沈王世子苦笑道:“现在的皇帝,跟他的爷爷可不一样,更别说他爹了。 皇帝还有另外的想法。 以皇帝的手段来看,凡是参与边境走私的朝官,都要处理。 到时候,他们把咱三个交代出来,我们可就什么都没了!” 晋王说道:“好,给本王几天时间,本王好好想想!咱的石炭那么多,怎么就变不成银子呢?” 正在这时候,看守黄嘉善的千户来报:“黄大人高烧不退,府中的医官看了,说黄大人怕是挺不过这一关!” 晋王还没说话,年龄最大的沈王世子就说道:“晋王,快下决定!如果皇帝的钦差死在你的封地,可就说不清楚了!” 晋王慌忙说道:“走,咱去看看!” 老黄确实是高烧了。 现在已经十一月,虽然屋子里点了探炉,但架不住老黄聊发少年狂,亢奋之下,居然没盖被子,冰火两重天,内外夹击之下,就病倒了! 见到黄嘉善半死不活的样子,晋王狠狠道:“这个皇帝,简直太阴险!派了个七十多的老头来,就是要栽赃陷害老子!” 老黄病倒,晋王发毛,代王世子和沈王世子看到晋王举足无措,甚是鄙夷:就这样的怂货,还学别人造反? 快歇了! 代王世子说道:“晋王,你快拿主意吗,但老夫等不及了,大同那边已经出现了小股的匪寇,看来是要准备攻击大同了。 这么大的事,老夫要回去看看。 你这里定了主意,马上通知老夫,咱三晋藩王,始终是共进退的!” 沈王世子也说道:“老夫也是这个打算,潞州出现雪灾,不得不回去照应!” 晋王一时心乱如麻,胡乱挥挥手,独自盯着老黄,沉默不语。 众人退下,晋王把两个小丫头叫到偏房,问道:“这老东西,怎么病的如此厉害?” 其中的一个忸怩半天,才说道:“老大人老而不尊,得意忘形,不盖被子,这才…” 晋王骂道:“狗东西,坏我大事!” 想了半天,晋王还是怕黄嘉善死在太原,不好向皇帝交待,终于决定,送老黄回京城。 下人们乱哄哄地准备,主要是准备保暖措施以及随行的郎中、常用的药物以及煎药的器具,这就过了两天。 等第三天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大早醒来,却发现整个太原城被大雪覆盖,积雪三尺有余,寸步难行! 而且,城内外房屋倒塌无数,晋王也顾不上老黄死活,忙着指挥人手赶紧先救人去了。 先前返回京城的十名锦衣卫,报告了黄嘉善的消息,朱由校却冷笑道:“还没听说藩王造反成功的!” 当然,不算他朱由校的祖宗朱棣。 山西的事情,看来短时间是不能善后了,不过,朱由校却是要等到明年的辽阳和沈阳之战结束,腾出手来,就可以灭掉匪寇,然后强制收回山西三大藩王的土地。 至于山西的地主和士绅,与全国其他地方一样,不能硬来,那样确实会导致全国大乱,如果建奴趁机南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只要把藩王们清理了,腾出来的土地,就会缓解百姓吃不上饭的压力,只要没有大量流民出现,他朱由校就还有机会! 除了山西,朱由校还担心韩爌的西北之行,情况到底如何了呢? 西北三王,分别是平凉府韩王、兰州府肃王、银川府庆王,他们的位置,成三角形,最西边是肃王,最北边是庆王,而距离西安最近的,就是平凉的韩王。 韩爌要一一面谈,路途太过遥远,很不现实,所以韩爌就命人快马去兰州和银川传命,让肃王和庆王都到平凉韩王这里,一起商讨。 第152章 藩王实在难搞 庆王朱帅锌三十岁; 肃王朱识鋐,只有十六岁; 韩王朱亶塉三十多岁,颇有孝名,曾两次助饷三千五百两。 韩爌把见面的地点定在平凉,一是因为自己方便,二是因为,这三个三王之中,韩王朱亶塉有贤名,而另外两个,一个平庸,另一个弱小。 当韩爌到达平凉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 三个藩王却早早地在平凉会面,商量好了对策。 一是请求朝廷补发历年的俸禄。 朝廷因为缺钱,所以经常拖欠皇室宗亲们的俸禄,有的年份即使发了,也都不足数。 再加上万历常年不上朝,对这些头疼的问题,更是能拖就拖。 因此,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因为朱由校对藩王的政策太过苛刻: 不在五服之内的皇室没有俸禄; 五服之内的皇室成员每代只有两个人有俸禄。 这种情况之下,要求补发历年所欠的俸禄,到哪里都能说得过去。 他们的第二个计划是:想办法在土地上做文章! 到时候,不仅能够白拿到朝廷的工坊,还不用交回土地;即使交回去了,也要由当地官员管理,这里面,可操作的余地太大了! 当庆王和韩王听到只有十六岁的肃王说出他的计划,当时就感慨:这是别人的儿子! 自家的儿子,怎么就是傻大笨粗呢? 见到韩爌,他们说了补发俸禄的要求,希望能得到允许。 韩爌来之前得到了朱由校的底线,也预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韩爌当时就答应了。 韩爌拿出事先拟好的合约,在最后添加了一条补发历年俸禄的约定,双方签字用印,这合约就算成了! 虽然韩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完成了任务,急着想返回京城,也就没有细想,匆匆走了。 韩爌一走,三个藩王一边准备接受朝廷发来的工坊器具和补发的俸禄,一边却联络封地内的知府、知县,开始了他们的骚操作! 他们发现朝廷一个重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派来或者更换藩王封地上的官员,那么,藩王的土地交还朝廷,其实是交给当地的官员们管理。 而藩王在封地上经营两百多年,哪一个官员前来上任,不需要去藩王府表表忠心呢? 所以,藩王的土地国有化,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当地官员还有升职、轮换、撤职等流动的因素,而在地方的吏,却是不动的。 流水的官府铁打的吏! 他们是官员的帮手或者帮凶,不论哪一任官员来了,都要依靠他们管理地方,因而他们对地方上的情况,比官员们还要了解的多得多。 更何况,官员们只是在任期内与藩王们走得近,但吏员却使与藩王一辈子打交道! 吏员在地方上的生活水准,以及他们的名望和家族利益,都与藩王息息相关! 只凭借一纸圣意,就想彻底除去藩王们的巨大利益,这怎么可能? 而且,土地免交粮税,这在华夏大地上几千年来就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想忽悠老百姓,那还不容易? 到时候,在百姓不知情的情况下,随便弄出一个黄册给朝廷看,就算完成了土地分配的任务。 而百姓们,还不是要租种藩王的土地? 与此同时,太原城。 黄嘉善经过半个多月的保养,每日呆在屋子里不出来,居然病好了! 但是,也已经快过年了,他收到了朱由校的命令,于是告辞晋王,返回京城。 送走黄嘉善,晋王忽然想到,黄嘉善的根,在京城,他来了就糊弄一下,他走了,山西还是自己说了算! 于此同理,山西各府各县的官员们更是如此,他们连根都没有,不管是升迁还是罢黜,只要圣旨一来,让他们去哪里,他们就要去哪里。 这么说来,把土地交还给朝廷,对于藩王来说,也只不过是左口袋换到了右口袋,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看看人家潞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居然还弄了个卫辉的知府! 这就更完美了! 而且,管理和经营土地,还更加合理合法了! 晋王感慨,幸亏老子的脑子不算太慢,终于想通了这个关节! 他们藩王都这么聪明,朱由校想到这个了吗? 想到了,但是他眼前有一件大事,却让朱由校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来年的二月,建奴就要出兵辽阳、沈阳,三月,辽沈就会失陷。 朱由校已经准备了两年之久,绝不甘心让历史重演! 所以,他要准备大军出征了。 首先,他要了解张之极扩军、练兵的现状。 按照计划,此刻的张之极,应该把神枢营改造完毕,有七万大军,还是按照原来的编制,分为十个营,每营由一个参将和两个副将统领。 这是此次出征辽东的主力。 朱由校没有通知张之极,直接就到了神枢营的驻地。 此时的神枢营,营房也经过了改建和扩建,分为十个营区,还有一个营指挥所。 到了指挥所,却没听见一点动静,朱由校不由大怒:出征在即,七万人都在睡大觉吗? 听到消息,张之极匆匆赶来,行礼后,张之极说道:“陛下,臣等正在操演火炮和火铳的阵演之法!” 朱由校:“那如何听不到枪炮声?” 张之极:“工部尚书宋应星、兵部尚书黄克瓒,以及工部侍郎李之藻和王徵,他们都不同意实弹操演,费用太过昂贵,因而只是盲操!” 朱由校:“盲操管个屁用!来实弹,银子朕来出!” 随即想了想,又说:“出征以前,最多实弹操演三次。 第一次操演,要发现大量的和主要的问题,盲操解决问题之后,二次实弹操演验证。 至于第三次实弹操演,可以规模大一些,让将士们心里都有底,不至于心怀忐忑地上战场!” 这时候,几个军工大佬也来了,听到这样的话,黄克瓒说道:“还是陛下大气魄!没有经过实操上战场,到时候慌里慌张的,可是要不得!” 宋应星笑道:“黄大人刚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克瓒:“刚开始,阵型不成型,动作不熟练,号令不统一,用实弹演练,纯属浪费。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第152章 藩王实在难搞 庆王朱帅锌三十岁; 肃王朱识鋐,只有十六岁; 韩王朱亶塉三十多岁,颇有孝名,曾两次助饷三千五百两。 韩爌把见面的地点定在平凉,一是因为自己方便,二是因为,这三个三王之中,韩王朱亶塉有贤名,而另外两个,一个平庸,另一个弱小。 当韩爌到达平凉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 三个藩王却早早地在平凉会面,商量好了对策。 一是请求朝廷补发历年的俸禄。 朝廷因为缺钱,所以经常拖欠皇室宗亲们的俸禄,有的年份即使发了,也都不足数。 再加上万历常年不上朝,对这些头疼的问题,更是能拖就拖。 因此,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因为朱由校对藩王的政策太过苛刻: 不在五服之内的皇室没有俸禄; 五服之内的皇室成员每代只有两个人有俸禄。 这种情况之下,要求补发历年所欠的俸禄,到哪里都能说得过去。 他们的第二个计划是:想办法在土地上做文章! 到时候,不仅能够白拿到朝廷的工坊,还不用交回土地;即使交回去了,也要由当地官员管理,这里面,可操作的余地太大了! 当庆王和韩王听到只有十六岁的肃王说出他的计划,当时就感慨:这是别人的儿子! 自家的儿子,怎么就是傻大笨粗呢? 见到韩爌,他们说了补发俸禄的要求,希望能得到允许。 韩爌来之前得到了朱由校的底线,也预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韩爌当时就答应了。 韩爌拿出事先拟好的合约,在最后添加了一条补发历年俸禄的约定,双方签字用印,这合约就算成了! 虽然韩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完成了任务,急着想返回京城,也就没有细想,匆匆走了。 韩爌一走,三个藩王一边准备接受朝廷发来的工坊器具和补发的俸禄,一边却联络封地内的知府、知县,开始了他们的骚操作! 他们发现朝廷一个重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派来或者更换藩王封地上的官员,那么,藩王的土地交还朝廷,其实是交给当地的官员们管理。 而藩王在封地上经营两百多年,哪一个官员前来上任,不需要去藩王府表表忠心呢? 所以,藩王的土地国有化,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当地官员还有升职、轮换、撤职等流动的因素,而在地方的吏,却是不动的。 流水的官府铁打的吏! 他们是官员的帮手或者帮凶,不论哪一任官员来了,都要依靠他们管理地方,因而他们对地方上的情况,比官员们还要了解的多得多。 更何况,官员们只是在任期内与藩王们走得近,但吏员却使与藩王一辈子打交道! 吏员在地方上的生活水准,以及他们的名望和家族利益,都与藩王息息相关! 只凭借一纸圣意,就想彻底除去藩王们的巨大利益,这怎么可能? 而且,土地免交粮税,这在华夏大地上几千年来就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想忽悠老百姓,那还不容易? 到时候,在百姓不知情的情况下,随便弄出一个黄册给朝廷看,就算完成了土地分配的任务。 而百姓们,还不是要租种藩王的土地? 与此同时,太原城。 黄嘉善经过半个多月的保养,每日呆在屋子里不出来,居然病好了! 但是,也已经快过年了,他收到了朱由校的命令,于是告辞晋王,返回京城。 送走黄嘉善,晋王忽然想到,黄嘉善的根,在京城,他来了就糊弄一下,他走了,山西还是自己说了算! 于此同理,山西各府各县的官员们更是如此,他们连根都没有,不管是升迁还是罢黜,只要圣旨一来,让他们去哪里,他们就要去哪里。 这么说来,把土地交还给朝廷,对于藩王来说,也只不过是左口袋换到了右口袋,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看看人家潞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居然还弄了个卫辉的知府! 这就更完美了! 而且,管理和经营土地,还更加合理合法了! 晋王感慨,幸亏老子的脑子不算太慢,终于想通了这个关节! 他们藩王都这么聪明,朱由校想到这个了吗? 想到了,但是他眼前有一件大事,却让朱由校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来年的二月,建奴就要出兵辽阳、沈阳,三月,辽沈就会失陷。 朱由校已经准备了两年之久,绝不甘心让历史重演! 所以,他要准备大军出征了。 首先,他要了解张之极扩军、练兵的现状。 按照计划,此刻的张之极,应该把神枢营改造完毕,有七万大军,还是按照原来的编制,分为十个营,每营由一个参将和两个副将统领。 这是此次出征辽东的主力。 朱由校没有通知张之极,直接就到了神枢营的驻地。 此时的神枢营,营房也经过了改建和扩建,分为十个营区,还有一个营指挥所。 到了指挥所,却没听见一点动静,朱由校不由大怒:出征在即,七万人都在睡大觉吗? 听到消息,张之极匆匆赶来,行礼后,张之极说道:“陛下,臣等正在操演火炮和火铳的阵演之法!” 朱由校:“那如何听不到枪炮声?” 张之极:“工部尚书宋应星、兵部尚书黄克瓒,以及工部侍郎李之藻和王徵,他们都不同意实弹操演,费用太过昂贵,因而只是盲操!” 朱由校:“盲操管个屁用!来实弹,银子朕来出!” 随即想了想,又说:“出征以前,最多实弹操演三次。 第一次操演,要发现大量的和主要的问题,盲操解决问题之后,二次实弹操演验证。 至于第三次实弹操演,可以规模大一些,让将士们心里都有底,不至于心怀忐忑地上战场!” 这时候,几个军工大佬也来了,听到这样的话,黄克瓒说道:“还是陛下大气魄!没有经过实操上战场,到时候慌里慌张的,可是要不得!” 宋应星笑道:“黄大人刚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克瓒:“刚开始,阵型不成型,动作不熟练,号令不统一,用实弹演练,纯属浪费。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第153章 朱由校操练炮兵 朱由校:“走,就先实操一番,看看有什么问题!” 在张之极的指挥下,神枢营的将士们开始演练,火铳兵练的是三段击、五段击,炮兵们练的则是装填弹药的速度。 与实弹演练的唯一区别,就是最后的击发和点火。 住了这个关节,其他步骤都与实战相同。 朱由校发现,每个炮兵装填的火药,虽然用的是统一大小的容器,却需要从火药包里一下一下地舀出来,再倒进炮膛。 朱由校一皱眉,问道:“火药的装填,从来都是这样的吗?” 黄克瓒答道:“是的陛下,一直如此!” 朱由校又问:“其他人呢?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宋应星说道:“这一列铜炮,可能每一次装填,每一个士兵装填,药量都会不一样!” 朱由校又问:“既然如此,那怎么样保证炮弹的准头呢?” 黄克瓒:“每一次发射后,根据与目标的远近,调整炮口的角度即可!” 朱由校:“但是,下一次装填的火药好了或者是多了,那怎么办?” 看到没人说话,朱由校说道:“找个屋子,咱好好说道说道!” 朱由校记得,王徵研究过静力学知识,包括地心说,重心及其求解,求水体积、浮体体积,比重。 也就是说,他了解重量。 朱由校问道:“你们说说,炮弹落点的远近,和什么有关系?” 黄克瓒:“炮口的角度!” 宋应星:“火药装填量的多少!” 只有王徵没有抢答,还在思索。 他知道还有一个因素是炮弹的重量,但是黄克瓒和宋应星说的两个理由,他还没想明白,所以一时忘了回答。 朱由校没有催促,一直等着。 直到王徵茫然地抬起头,发现皇帝还看着他,赶忙说道:“还有就是炮弹的重量。” 朱由校听了,很是高兴,有了这三条,就可以给他们讲解了。 朱由校:“现在开始上课! 假设一颗炮弹,填装了对应的火药数量,炮口的角度确定,这种情况下,火药的多少决定了炮弹得到了多少力道; 黄尚书说的,炮口的角度,真正决定的,是这种力道,在垂直高度和水平方向上的分配; 炮弹的重量,就能决定他在一定力道的情况下,能有多快! 再加上一个炮弹在空中的飞行时间,就决定了炮弹的射程!” 众人虽然没听懂,但都有西学的背景,都很认真滴听着。 朱由校:“这里有一个公式,先给你们。 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急! 首先,每一批火药的生产,都要按照严格的比例,不能擅自更改; 其次,炮膛内装填的火药,全部用油纸包裹,每一包的重量必须相同,做到丝毫不差! 每一批次的火药,都按照同样大小的炮弹、同样的发射角度,在同样的天气条件下做试验,最好用几包火药分别发射,得到的飞行距离,取平均值; 不同口径的铜炮和炮弹,对应不同重量的火药包,都要做这样的试验。 得到数据之后,你们就可以按照这个公式,计算出来发射炮弹的时候,需要用什么角度!” 你个人听得如醉如痴,竟然没人理会朱由校了。 张之极见状,说道:“陛下,咱走吗,这几个书呆子又走神了!” 朱由校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可不是走神! 这几个人可不是只会之乎者也的酸儒! 仅仅过了三天,黄克瓒来请示,说他们完成了朱由校的交待。 炮兵试验场,朱由校指着大约一里地外的目标,说道:“就打它!” 朱由校等着铜炮开火,却发现没有动静。 回过头去看,四个人却在地上写写画画,热烈讨论。 朱由校一拍脑门:距离! 这时候,宋应星走过来说道:“陛下,我们已经根据您教授的公式,列出了一张表格,直到了用一定的火药和相应的炮弹以及各种角度能打多远,但是,不知道目标的距离,就确定不了发射的角度!” 王徵也说道:“我们确定了火药包的大小、炮弹的大小,这都是死的,不能改变。 但射程和角度却可以改变,只要知道了其中的一个,就可以知道另一个。 比如,现在臣知道一个确定的角度能打多远,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目标有多远。 只要知道了这个目标的距离,就可确定角度,保证打得准!” 朱由校:“还是看朕的表演!让士兵随意立一个木杆,朕教你们如何确定这个距离!” 众人听了,无不惊讶! 朱由校在地上画了两条相交的直线,再把直线的两头连起来,成为两个头对头的三角形,给他们讲解拇指测距法! 其实就是相似三角形的应用。 成年人两眼之间的距离,与胳膊的长度比,一般是一比十,所以,分别由左眼和右眼得到的距离的十倍,也就是目标的距离。 当然,这只是估算,精准度受到一定的影响。 比如前方的这个木杆,闭上左眼,伸出大拇指,看到一个木杆的位置;保持大拇指不动,闭上右眼,睁开左眼,就又看到一个木杆的位置。 这两个木杆之间的距离,需要估计,最好找旁边的一个参照物。 比如旁边正好有一头牛,跟及刚才用左右眼看到的两个木杆之间的距离相等,而一般就得体长是两米,那么,这根木杆距离你就是二十米! 听到这样的解释,四人纷纷挤眉弄眼地测量木杆的距离,但得到的数字却是不同,近的是四百五十步,远的达到了五百二十步。 朱由校建议用平均值试一试。 果然,经过试验,这个平均值比较靠谱。 朱由校说道:“那么,你们知道该如何训练炮兵预估目标距离的方法了吗?” 黄克瓒笑道:“陛下好本事,这个方法老臣想到了,肯定没问题。但是,这其中的奥秘,还请陛下讲解!” 朱由校:“这是算学中的三角形,关于它的详情,咱以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教会炮兵熟练掌握距离的测量,炮口角度的调整。等大战过后,朕会整理出一本小册子,专门说明白三角形的奥秘!” 第153章 朱由校操练炮兵 朱由校:“走,就先实操一番,看看有什么问题!” 在张之极的指挥下,神枢营的将士们开始演练,火铳兵练的是三段击、五段击,炮兵们练的则是装填弹药的速度。 与实弹演练的唯一区别,就是最后的击发和点火。 住了这个关节,其他步骤都与实战相同。 朱由校发现,每个炮兵装填的火药,虽然用的是统一大小的容器,却需要从火药包里一下一下地舀出来,再倒进炮膛。 朱由校一皱眉,问道:“火药的装填,从来都是这样的吗?” 黄克瓒答道:“是的陛下,一直如此!” 朱由校又问:“其他人呢?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宋应星说道:“这一列铜炮,可能每一次装填,每一个士兵装填,药量都会不一样!” 朱由校又问:“既然如此,那怎么样保证炮弹的准头呢?” 黄克瓒:“每一次发射后,根据与目标的远近,调整炮口的角度即可!” 朱由校:“但是,下一次装填的火药好了或者是多了,那怎么办?” 看到没人说话,朱由校说道:“找个屋子,咱好好说道说道!” 朱由校记得,王徵研究过静力学知识,包括地心说,重心及其求解,求水体积、浮体体积,比重。 也就是说,他了解重量。 朱由校问道:“你们说说,炮弹落点的远近,和什么有关系?” 黄克瓒:“炮口的角度!” 宋应星:“火药装填量的多少!” 只有王徵没有抢答,还在思索。 他知道还有一个因素是炮弹的重量,但是黄克瓒和宋应星说的两个理由,他还没想明白,所以一时忘了回答。 朱由校没有催促,一直等着。 直到王徵茫然地抬起头,发现皇帝还看着他,赶忙说道:“还有就是炮弹的重量。” 朱由校听了,很是高兴,有了这三条,就可以给他们讲解了。 朱由校:“现在开始上课! 假设一颗炮弹,填装了对应的火药数量,炮口的角度确定,这种情况下,火药的多少决定了炮弹得到了多少力道; 黄尚书说的,炮口的角度,真正决定的,是这种力道,在垂直高度和水平方向上的分配; 炮弹的重量,就能决定他在一定力道的情况下,能有多快! 再加上一个炮弹在空中的飞行时间,就决定了炮弹的射程!” 众人虽然没听懂,但都有西学的背景,都很认真滴听着。 朱由校:“这里有一个公式,先给你们。 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急! 首先,每一批火药的生产,都要按照严格的比例,不能擅自更改; 其次,炮膛内装填的火药,全部用油纸包裹,每一包的重量必须相同,做到丝毫不差! 每一批次的火药,都按照同样大小的炮弹、同样的发射角度,在同样的天气条件下做试验,最好用几包火药分别发射,得到的飞行距离,取平均值; 不同口径的铜炮和炮弹,对应不同重量的火药包,都要做这样的试验。 得到数据之后,你们就可以按照这个公式,计算出来发射炮弹的时候,需要用什么角度!” 你个人听得如醉如痴,竟然没人理会朱由校了。 张之极见状,说道:“陛下,咱走吗,这几个书呆子又走神了!” 朱由校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可不是走神! 这几个人可不是只会之乎者也的酸儒! 仅仅过了三天,黄克瓒来请示,说他们完成了朱由校的交待。 炮兵试验场,朱由校指着大约一里地外的目标,说道:“就打它!” 朱由校等着铜炮开火,却发现没有动静。 回过头去看,四个人却在地上写写画画,热烈讨论。 朱由校一拍脑门:距离! 这时候,宋应星走过来说道:“陛下,我们已经根据您教授的公式,列出了一张表格,直到了用一定的火药和相应的炮弹以及各种角度能打多远,但是,不知道目标的距离,就确定不了发射的角度!” 王徵也说道:“我们确定了火药包的大小、炮弹的大小,这都是死的,不能改变。 但射程和角度却可以改变,只要知道了其中的一个,就可以知道另一个。 比如,现在臣知道一个确定的角度能打多远,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目标有多远。 只要知道了这个目标的距离,就可确定角度,保证打得准!” 朱由校:“还是看朕的表演!让士兵随意立一个木杆,朕教你们如何确定这个距离!” 众人听了,无不惊讶! 朱由校在地上画了两条相交的直线,再把直线的两头连起来,成为两个头对头的三角形,给他们讲解拇指测距法! 其实就是相似三角形的应用。 成年人两眼之间的距离,与胳膊的长度比,一般是一比十,所以,分别由左眼和右眼得到的距离的十倍,也就是目标的距离。 当然,这只是估算,精准度受到一定的影响。 比如前方的这个木杆,闭上左眼,伸出大拇指,看到一个木杆的位置;保持大拇指不动,闭上右眼,睁开左眼,就又看到一个木杆的位置。 这两个木杆之间的距离,需要估计,最好找旁边的一个参照物。 比如旁边正好有一头牛,跟及刚才用左右眼看到的两个木杆之间的距离相等,而一般就得体长是两米,那么,这根木杆距离你就是二十米! 听到这样的解释,四人纷纷挤眉弄眼地测量木杆的距离,但得到的数字却是不同,近的是四百五十步,远的达到了五百二十步。 朱由校建议用平均值试一试。 果然,经过试验,这个平均值比较靠谱。 朱由校说道:“那么,你们知道该如何训练炮兵预估目标距离的方法了吗?” 黄克瓒笑道:“陛下好本事,这个方法老臣想到了,肯定没问题。但是,这其中的奥秘,还请陛下讲解!” 朱由校:“这是算学中的三角形,关于它的详情,咱以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教会炮兵熟练掌握距离的测量,炮口角度的调整。等大战过后,朕会整理出一本小册子,专门说明白三角形的奥秘!” 第154章 卧底曾命何升官了 朱由校:“不知现在工部产出的火铳有多少了,够不够装备神枢营的七万大军?” 宋应星:“够了,每人一支足够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改进,仅仅实现了纸壳定装火药。” 朱由校:“工部糜烂已久,从黄尚书上任开始,才有起色。要不是有你们二位,连这个定装火药的火铳都弄不出来。 既然够了,那就继续生产,给大同的杨肇基配发五万支! 黄尚书,以兵部的名义下令给杨肇基,再次募兵五万,全都装备定装火铳;刘若愚,从内帑之中下拨二百万两银子,也给杨肇基,供他使用。 明确告知大同,以及宣大总督各级官员,这些银子、火铳、募兵、练兵等事,全有杨肇基一人专断,其他人不许干预!” 几人遵旨而行。 从掌管大几千人的一方将领,成为手下是有百十人的百户,曾命何的心里有点微妙的变化。 他甚至觉得,公子李延庚已经放弃了他。 但经过胡撼山、王楹的劝说,终于放下诸般心思,一心放在挣钱和练兵上面。 得到李延庚的命令,三人分工,曾命何造白糖,王楹造白酒,胡撼山因为参与过香皂和润肤油、以及后面的硝酸甘油和黄火药的制作,所以胡撼山负责造炸药,而香皂和润肤油只是顺带的副产品而已。 由于现在的东州军已被打散,担任百户、独立负责一个军堡的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工坊也只能有三个。 不光是经营工坊,练兵才是主业。 开办工坊是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了扩充队伍,这一条,三人不断互相强调。 因而,东州堡的那一套又开始在大同的三个军堡上演:清晨是体能训练,上午是三棱透甲锥和火铳的训练,下午在工坊干活,晚上识字。 这样的生活,当然有一部分人坚持不下来,当了逃兵,或者通过专营的手段去了其他堡子。 能坚持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穷苦出身。 曾命何把藏起来的物资悄悄拿出来,作为士兵们训练的补偿,经常能吃到白糖,喝到美酒,白米饭、馒头蘸大酱! 三人为了补充逃兵造成的缺额,联合给杨肇基写信,说了这个情况。 当然没说他们吃的很好,之说逃兵原本就都是好吃懒做的兵痞,不堪大用。 杨肇基听说这三个人又是办工坊,又是大练兵,非常好奇,亲自带着十来个护卫,来到了曾命何的镇河堡。 看过工坊,品尝了白糖,又看了士兵的操练,杨肇基忽然觉得,这个老兵当百户,屈才了! 现在的杨肇基,有了朱由校的关注,以及对他的信任,在大同甚或是宣大,都有很大的发言权。 杨肇基当即下令,升曾命何为千户,管理以镇河堡为中心的十个军堡! 曾命何顺杆爬,提出要去其他堡子选兵,说这些都是他认识的人,以前一起当过逃兵。 杨肇基:“行,曾千户倒是爽快,说起不光彩的过往,那就是没把本兵当外人。 这个事情其实我也见得多了,从这里跑了,再去那里投军,领了银子,找机会再跑!” 曾命何:“以前当逃兵,实在是受不了军官的压榨,现在总兵对我等真心相待,我等也必将以死相报,岂能再当逃兵!” 事情很顺利,曾命何的这个千户,他所管理的十个军堡,百户都换成了东州军的老兵,其余的没办法安置,也都当了小旗官和总旗官。 所以,曾命何的千户所,手下1120人,仅是原东州军老兵,就有550人! 在老兵的带领下,这个千户的战斗力飙升,很快就成为大同镇的明星。 当然,通过王楹的牵线,联系上了晋商的商队,从他们那里购买原料,售出成品,所获的银子也开始大量增加。 为了不与张家口刘川岗率领的大德云商号正面竞争,曾命何把目光投向了蒙汉互市。 大同的蒙汉互市已经开设多年,从大明在妥善处理把那汉吉事件后,蒙古土默特部抓住了和明朝重修于好的机会和明签订了和约,史称隆庆和议。 和议规定:明朝封蒙古土默特部落的首领俺答为“顺义王”,封部落的贵族为都督同知、指挥使等官; 俺答一年必须向明朝朝贡一次,明朝厚赏部落;在两族交界处开设马市。 马市一般开在大同外长城的沿边军堡,已经成为蒙汉贸易的主要形式。 曾命何玉晋商之中的王家签订了协议:王家从曾命何这里购买的商货,不能再马市交易,他们必须要去更远的地方才能售卖; 同时,王家必须保证工坊所需的蔗糖块、粗制的水酒等原料供应。 其实,王楹叛逃出了晋商王家,都收有点过意不去,就借着这次机会,给王家一点补偿。 曾命何当然知道这点,但花花轿子人抬人,相互帮衬,才是经商的要点。 所以,大同外长城的八个军堡,也成为曾命何的势力范围。 因为他们做生意有钱啊,手里还有好吃的。 经常,在马市待得晚了,当天就不回镇河堡,只能在附近的军堡住下。 一来二去的,这些外军堡都知道了曾千户的本事,而且传的神乎其神。 事实上,曾命何确实有钱,这些钱都用在拉拢关系上,自然出手大方。 同时,杨肇基那里,巡抚高第、宣大巡抚王在晋、宣大总督高汉儒,也经常得到曾命何的孝敬。 再加上曾千户确实练兵大有成效,于是杨肇基上报高汉儒,高汉服上报朱由校,请求为曾命何升职。 朱由校没想到杨肇基发现了人才,正满足了求贤如渴的心思,于是大笔一挥,曾命何就成为大同威远卫的游击将军,掌管五个千户所。 这样,曾命何快速升迁,手下兵马达到了5600人,甚至超过了他在张家口时候的权利。 胡撼山、王楹也都顺利成为千户,继续还是曾命何的下属。 当晚,曾命何请客,把藏着的好东西拿出来不少,共同庆贺。 曾命何好像总跟刘川岗过不去,即使相隔几百里,仍然忘不了斗气! 曾命何端起杯子,说道:“是金子,在哪里里都会发光的!就让那个傻戳还为本将军成为百户而高兴!” 第154章 卧底曾命何升官了 朱由校:“不知现在工部产出的火铳有多少了,够不够装备神枢营的七万大军?” 宋应星:“够了,每人一支足够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改进,仅仅实现了纸壳定装火药。” 朱由校:“工部糜烂已久,从黄尚书上任开始,才有起色。要不是有你们二位,连这个定装火药的火铳都弄不出来。 既然够了,那就继续生产,给大同的杨肇基配发五万支! 黄尚书,以兵部的名义下令给杨肇基,再次募兵五万,全都装备定装火铳;刘若愚,从内帑之中下拨二百万两银子,也给杨肇基,供他使用。 明确告知大同,以及宣大总督各级官员,这些银子、火铳、募兵、练兵等事,全有杨肇基一人专断,其他人不许干预!” 几人遵旨而行。 从掌管大几千人的一方将领,成为手下是有百十人的百户,曾命何的心里有点微妙的变化。 他甚至觉得,公子李延庚已经放弃了他。 但经过胡撼山、王楹的劝说,终于放下诸般心思,一心放在挣钱和练兵上面。 得到李延庚的命令,三人分工,曾命何造白糖,王楹造白酒,胡撼山因为参与过香皂和润肤油、以及后面的硝酸甘油和黄火药的制作,所以胡撼山负责造炸药,而香皂和润肤油只是顺带的副产品而已。 由于现在的东州军已被打散,担任百户、独立负责一个军堡的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工坊也只能有三个。 不光是经营工坊,练兵才是主业。 开办工坊是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了扩充队伍,这一条,三人不断互相强调。 因而,东州堡的那一套又开始在大同的三个军堡上演:清晨是体能训练,上午是三棱透甲锥和火铳的训练,下午在工坊干活,晚上识字。 这样的生活,当然有一部分人坚持不下来,当了逃兵,或者通过专营的手段去了其他堡子。 能坚持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穷苦出身。 曾命何把藏起来的物资悄悄拿出来,作为士兵们训练的补偿,经常能吃到白糖,喝到美酒,白米饭、馒头蘸大酱! 三人为了补充逃兵造成的缺额,联合给杨肇基写信,说了这个情况。 当然没说他们吃的很好,之说逃兵原本就都是好吃懒做的兵痞,不堪大用。 杨肇基听说这三个人又是办工坊,又是大练兵,非常好奇,亲自带着十来个护卫,来到了曾命何的镇河堡。 看过工坊,品尝了白糖,又看了士兵的操练,杨肇基忽然觉得,这个老兵当百户,屈才了! 现在的杨肇基,有了朱由校的关注,以及对他的信任,在大同甚或是宣大,都有很大的发言权。 杨肇基当即下令,升曾命何为千户,管理以镇河堡为中心的十个军堡! 曾命何顺杆爬,提出要去其他堡子选兵,说这些都是他认识的人,以前一起当过逃兵。 杨肇基:“行,曾千户倒是爽快,说起不光彩的过往,那就是没把本兵当外人。 这个事情其实我也见得多了,从这里跑了,再去那里投军,领了银子,找机会再跑!” 曾命何:“以前当逃兵,实在是受不了军官的压榨,现在总兵对我等真心相待,我等也必将以死相报,岂能再当逃兵!” 事情很顺利,曾命何的这个千户,他所管理的十个军堡,百户都换成了东州军的老兵,其余的没办法安置,也都当了小旗官和总旗官。 所以,曾命何的千户所,手下1120人,仅是原东州军老兵,就有550人! 在老兵的带领下,这个千户的战斗力飙升,很快就成为大同镇的明星。 当然,通过王楹的牵线,联系上了晋商的商队,从他们那里购买原料,售出成品,所获的银子也开始大量增加。 为了不与张家口刘川岗率领的大德云商号正面竞争,曾命何把目光投向了蒙汉互市。 大同的蒙汉互市已经开设多年,从大明在妥善处理把那汉吉事件后,蒙古土默特部抓住了和明朝重修于好的机会和明签订了和约,史称隆庆和议。 和议规定:明朝封蒙古土默特部落的首领俺答为“顺义王”,封部落的贵族为都督同知、指挥使等官; 俺答一年必须向明朝朝贡一次,明朝厚赏部落;在两族交界处开设马市。 马市一般开在大同外长城的沿边军堡,已经成为蒙汉贸易的主要形式。 曾命何玉晋商之中的王家签订了协议:王家从曾命何这里购买的商货,不能再马市交易,他们必须要去更远的地方才能售卖; 同时,王家必须保证工坊所需的蔗糖块、粗制的水酒等原料供应。 其实,王楹叛逃出了晋商王家,都收有点过意不去,就借着这次机会,给王家一点补偿。 曾命何当然知道这点,但花花轿子人抬人,相互帮衬,才是经商的要点。 所以,大同外长城的八个军堡,也成为曾命何的势力范围。 因为他们做生意有钱啊,手里还有好吃的。 经常,在马市待得晚了,当天就不回镇河堡,只能在附近的军堡住下。 一来二去的,这些外军堡都知道了曾千户的本事,而且传的神乎其神。 事实上,曾命何确实有钱,这些钱都用在拉拢关系上,自然出手大方。 同时,杨肇基那里,巡抚高第、宣大巡抚王在晋、宣大总督高汉儒,也经常得到曾命何的孝敬。 再加上曾千户确实练兵大有成效,于是杨肇基上报高汉儒,高汉服上报朱由校,请求为曾命何升职。 朱由校没想到杨肇基发现了人才,正满足了求贤如渴的心思,于是大笔一挥,曾命何就成为大同威远卫的游击将军,掌管五个千户所。 这样,曾命何快速升迁,手下兵马达到了5600人,甚至超过了他在张家口时候的权利。 胡撼山、王楹也都顺利成为千户,继续还是曾命何的下属。 当晚,曾命何请客,把藏着的好东西拿出来不少,共同庆贺。 曾命何好像总跟刘川岗过不去,即使相隔几百里,仍然忘不了斗气! 曾命何端起杯子,说道:“是金子,在哪里里都会发光的!就让那个傻戳还为本将军成为百户而高兴!” 第155章 卧底曾命何又升官了 当了游击将军,曾命何还不满意,他要搞事! 作为军中狗大户,别人是很眼馋的。 所以,曾大户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一箭双雕的好主意,他放出一个赌局:哪个千户所的五百人,能打败他手下的三百人,就算赢了,他出银子一千两! 要是输了,这五百人就给他手下的军堡干活,干一个月! 而干的活,也就是修缮城墙,挖堑壕。 这样,就带动了真个大同镇14个卫所的练兵热情,所有的卫所都在拼命练兵,想挣到这一千两银子。 既然是赌局,那就肯定是庄家赢,只不过要看庄家想赢多少。 第一战,大同左卫出战,赢了,拿走一千两银子! 第二战,大同右卫出战,输了,当了一个月民工! 第三战,玉林卫出战,又输了,有当了一个月民工! 杨肇基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各卫所不仅疯狂练兵,提高了战力,最关键是这个赌局,不管输赢,对杨肇基来说,都是好事。 要么城墙兵备设施得到完善,要么是有卫所拿到银子,士气高涨。 为了还能拿银子,就要继续练兵。 喝着曾命何送来的美酒,杨肇基的嘴一直咧着,根本合不拢。 高第笑道:“杨总兵,你不要高兴得早了,这个曾命何,可不像好人啊! 他都连赢两次了,再这么下去,谁还跟他玩? 尽给他当苦力了! 他是不是以为就他精明,别人都是傻子?” 杨肇基:“高大人所言甚是,末将明日就去一趟威远卫,敲打敲打他!” 高第:“他那里的大酱很好,不妨带回来一点,很下饭的!” 杨肇基哈哈大笑吗,两人的酒,也越喝越畅快。 其实,曾命何的本意也就是促进大练兵,他根本不在乎钱。 李延庚说了,工坊挣的钱,全花了,只要得到官府的赏识,士兵的拥戴,花多少都行! 如果还不够,跟老子要! 所以,曾命何的赌局,是有计划的。 只要战力差不多,他都要放水,给对方银子,好给他们打点鸡血,回去继续练兵。 但是,大同右卫和玉林卫实在太菜,他的兵放水都放空了,他们还是赢不了,这个怪谁? 当然,也有的卫所看出来了,这两个卫所比大同左卫确实差了很多,睡了也正常。 事实证明,被银子和赌局诱惑的大同卫所兵,战力提高了不少,第四战的云川卫赢了! 拿走一千两银子! 第五战的平虏卫也赢了,又拿走一千两银子! 但接下来的高山卫和井坪卫又都输了。 不过,已经没有人指责曾命何不公平,因为随着练兵的日夜进行,不光是士兵们的战斗力得到提高,军官们的指挥水平也日渐增长。 他们能看得出来,谁强谁弱。 到了年底的时候,大同镇的14个卫所全都与威远卫交过手,输了八个,赢了六个! 但是,曾命何的威远卫卫城、五个千户的所城、五十个军堡,全都得到了修缮,变得固若金汤! 高第、杨肇基、王在晋、高汉儒等大同和宣大的官员们大喜过望,联名上书,又给曾命何请功! 朱由校对这个叫曾命何的游击,马上就放在心上了。 仅仅是一万多两银子,就使得大同镇的战斗力得到极大的提升,还顺带改善了士兵们的收入,提高了士气,城防也加强了! 简直是神人啊! 不行,这个人必须要重用,重重的用! 小年,朝廷下旨:曾命何担任大同镇分巡冀北道参将,辖制北东路和不属路。包括镇边堡、镇川堡、镇羌堡、得胜堡、弘赐堡、拒墙堡、镇虏堡、镇河堡、广昌城、蔚州城、灵丘城、广灵城、王家庄堡、许家庄堡、浑源州城、聚落城、大同镇城、高山城。 他麾下的兵力,再次扩张,达到了两万人,占到整个大同镇总兵力的三成。 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所有人都对曾命何产生羡慕嫉妒恨! 但人家确实能干啊! 你行你来试试? 曾命何也看出来了,皇帝给的官位,分管的辖区,就包括了涂两山盘踞的恒山地区。 所以,曾命何又开始了以剿匪为目的的实战操练。 消息传到张家口,刘川岗笑了:这个小曾,还真能折腾! 照这样下去,小曾很快就能成为宣府的老大! 公子的这招棋,实在是高啊! 要不,老子也混进大明的军队,试试? 刘川岗忽然想到,再等一等,等曾命何成为大同的副总兵,就把持了整个大同镇的防务,晋商北上的通道就完全被控制,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对八大晋商下手了。 只是可惜,还要分一半给曾命何,太特么的不爽了! 李延庚得到曾命何的回报,思量了很久。 曾命何升迁太快,渐渐超出了李延庚的把控,他一旦成为一镇总兵,如果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真不好办! 但是也不能太过疑心,他的家人不是还在东州堡吗? 现在胡撼山和王楹也都成了游击将军,对王楹的控制,他李延庚还不如曾命何有力,倒是胡撼山,是值得信任的发小。 所以,要想办法让胡撼山升职,至少与曾命何平级,才能牵制曾命何。 于是,李延庚下令给三人:开始准备飞雷,以防战事突发; 如果朝廷下令大同支援辽东,让胡撼山率军出战,曾命何固守大同,防备涂两山趁机作乱; 王楹做好准备,来年春夏,就要对八大商人下手! 李延庚明确表示,八大商只能剩下一家,替东州军经营商事,这也是拉拢王楹的最有效手段。 得到命令,曾命何也没多想,胡撼山一直对自己帮助很大,他有了军功,也是好事。 按照常理分析,辽东战事一起,大同必出兵支援,涂两山肯定就会出来作乱,到时候剿灭了涂两山,也是大功一件。 最开心的就是王楹,他跟曾命何和胡撼山说:“公子要灭晋商,却只留我姓王的一家,真是天大的恩情!” 曾命何:“这个很明显,咱东州军需要经商的人才,你家正好拿来用。 要是混得好,以后就是皇商,可传万代啊!” 胡撼山与王楹同时被提升为游击将军,仍然作为曾命何的下属。 第155章 卧底曾命何又升官了 当了游击将军,曾命何还不满意,他要搞事! 作为军中狗大户,别人是很眼馋的。 所以,曾大户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一箭双雕的好主意,他放出一个赌局:哪个千户所的五百人,能打败他手下的三百人,就算赢了,他出银子一千两! 要是输了,这五百人就给他手下的军堡干活,干一个月! 而干的活,也就是修缮城墙,挖堑壕。 这样,就带动了真个大同镇14个卫所的练兵热情,所有的卫所都在拼命练兵,想挣到这一千两银子。 既然是赌局,那就肯定是庄家赢,只不过要看庄家想赢多少。 第一战,大同左卫出战,赢了,拿走一千两银子! 第二战,大同右卫出战,输了,当了一个月民工! 第三战,玉林卫出战,又输了,有当了一个月民工! 杨肇基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各卫所不仅疯狂练兵,提高了战力,最关键是这个赌局,不管输赢,对杨肇基来说,都是好事。 要么城墙兵备设施得到完善,要么是有卫所拿到银子,士气高涨。 为了还能拿银子,就要继续练兵。 喝着曾命何送来的美酒,杨肇基的嘴一直咧着,根本合不拢。 高第笑道:“杨总兵,你不要高兴得早了,这个曾命何,可不像好人啊! 他都连赢两次了,再这么下去,谁还跟他玩? 尽给他当苦力了! 他是不是以为就他精明,别人都是傻子?” 杨肇基:“高大人所言甚是,末将明日就去一趟威远卫,敲打敲打他!” 高第:“他那里的大酱很好,不妨带回来一点,很下饭的!” 杨肇基哈哈大笑吗,两人的酒,也越喝越畅快。 其实,曾命何的本意也就是促进大练兵,他根本不在乎钱。 李延庚说了,工坊挣的钱,全花了,只要得到官府的赏识,士兵的拥戴,花多少都行! 如果还不够,跟老子要! 所以,曾命何的赌局,是有计划的。 只要战力差不多,他都要放水,给对方银子,好给他们打点鸡血,回去继续练兵。 但是,大同右卫和玉林卫实在太菜,他的兵放水都放空了,他们还是赢不了,这个怪谁? 当然,也有的卫所看出来了,这两个卫所比大同左卫确实差了很多,睡了也正常。 事实证明,被银子和赌局诱惑的大同卫所兵,战力提高了不少,第四战的云川卫赢了! 拿走一千两银子! 第五战的平虏卫也赢了,又拿走一千两银子! 但接下来的高山卫和井坪卫又都输了。 不过,已经没有人指责曾命何不公平,因为随着练兵的日夜进行,不光是士兵们的战斗力得到提高,军官们的指挥水平也日渐增长。 他们能看得出来,谁强谁弱。 到了年底的时候,大同镇的14个卫所全都与威远卫交过手,输了八个,赢了六个! 但是,曾命何的威远卫卫城、五个千户的所城、五十个军堡,全都得到了修缮,变得固若金汤! 高第、杨肇基、王在晋、高汉儒等大同和宣大的官员们大喜过望,联名上书,又给曾命何请功! 朱由校对这个叫曾命何的游击,马上就放在心上了。 仅仅是一万多两银子,就使得大同镇的战斗力得到极大的提升,还顺带改善了士兵们的收入,提高了士气,城防也加强了! 简直是神人啊! 不行,这个人必须要重用,重重的用! 小年,朝廷下旨:曾命何担任大同镇分巡冀北道参将,辖制北东路和不属路。包括镇边堡、镇川堡、镇羌堡、得胜堡、弘赐堡、拒墙堡、镇虏堡、镇河堡、广昌城、蔚州城、灵丘城、广灵城、王家庄堡、许家庄堡、浑源州城、聚落城、大同镇城、高山城。 他麾下的兵力,再次扩张,达到了两万人,占到整个大同镇总兵力的三成。 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所有人都对曾命何产生羡慕嫉妒恨! 但人家确实能干啊! 你行你来试试? 曾命何也看出来了,皇帝给的官位,分管的辖区,就包括了涂两山盘踞的恒山地区。 所以,曾命何又开始了以剿匪为目的的实战操练。 消息传到张家口,刘川岗笑了:这个小曾,还真能折腾! 照这样下去,小曾很快就能成为宣府的老大! 公子的这招棋,实在是高啊! 要不,老子也混进大明的军队,试试? 刘川岗忽然想到,再等一等,等曾命何成为大同的副总兵,就把持了整个大同镇的防务,晋商北上的通道就完全被控制,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对八大晋商下手了。 只是可惜,还要分一半给曾命何,太特么的不爽了! 李延庚得到曾命何的回报,思量了很久。 曾命何升迁太快,渐渐超出了李延庚的把控,他一旦成为一镇总兵,如果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真不好办! 但是也不能太过疑心,他的家人不是还在东州堡吗? 现在胡撼山和王楹也都成了游击将军,对王楹的控制,他李延庚还不如曾命何有力,倒是胡撼山,是值得信任的发小。 所以,要想办法让胡撼山升职,至少与曾命何平级,才能牵制曾命何。 于是,李延庚下令给三人:开始准备飞雷,以防战事突发; 如果朝廷下令大同支援辽东,让胡撼山率军出战,曾命何固守大同,防备涂两山趁机作乱; 王楹做好准备,来年春夏,就要对八大商人下手! 李延庚明确表示,八大商只能剩下一家,替东州军经营商事,这也是拉拢王楹的最有效手段。 得到命令,曾命何也没多想,胡撼山一直对自己帮助很大,他有了军功,也是好事。 按照常理分析,辽东战事一起,大同必出兵支援,涂两山肯定就会出来作乱,到时候剿灭了涂两山,也是大功一件。 最开心的就是王楹,他跟曾命何和胡撼山说:“公子要灭晋商,却只留我姓王的一家,真是天大的恩情!” 曾命何:“这个很明显,咱东州军需要经商的人才,你家正好拿来用。 要是混得好,以后就是皇商,可传万代啊!” 胡撼山与王楹同时被提升为游击将军,仍然作为曾命何的下属。 第156章 火铳兵如何守城 对于这样的升官速度,胡撼山毫无感觉。 他只是觉得,在大明的队伍里,过的不开心,远没有在东州军那时候过的舒坦。 要说身边的人也没什么变化,还是曾命何以及王楹,还是自己手下的不锈钢,还是那五百个东州军老兵,但真的是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只有一点值得胡撼山高兴,那就是他的不锈钢,已经扩充到了五百人,都是单线联系,很可能面对面的两个不锈钢,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们现在有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普通士兵、还有商人,也有百姓。 就连涂两山的匪寇里边,也混进去了至少五十个不锈钢。 这也是李延庚暗中交代的,要在剿灭涂两山的战功中,分一杯羹。 将来不管是谁剿灭了涂两山,都有他胡撼山的一份功劳。 皇帝朱由校的命令又下来了,要大同镇招募新兵五万,拨银两百万,火铳五万支,由杨肇基专断执行。 杨肇基顿感皇恩浩荡,又觉亚历山大。 不过,现在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受到皇帝的喜爱,还有一个呢! 他不背锅,谁背锅? 杨肇基很是得意,把这个任务全都交给了曾命何。 曾命何当然高兴,自己练出来这五万兵,还不全都听自己的? 加上现在的两万,那就熊指挥七万人的部队了。 但这个事情,可不能自己做主,他立刻写了信,上报李延庚,请求指示。 胡撼山说道:“哈,咱的曾将军终于知道请示汇报的重要性了!” 曾命何:“你小子找打是不是?说,我们怎么练兵?” 胡撼山:“那还不是现成的?咱以前怎么练,现在就怎么练!” 曾命何:“这可是五万纯火器兵!要是按照公子的方法练兵,战斗力就太可怕了。 万一将来,公子和朝廷翻了脸,打起来了,这岂不是给咱自己找麻烦?” 王楹:“不会,咱练的兵,肯定归咱指挥,怎么能跟公子打起来?” 曾命何:“怎么不可能? 五万火器兵练出来,肯定要上辽东前线。 如果立了功,有其他地方的军官看上了,跟皇帝要个一万两万的,皇帝为了平衡,就做了顺水人情,我们能管得了吗? 到最后,五万兵都被分走了,归别人指挥,将来打起来就麻烦了!” 胡撼山:“要这么说,那就必须请示公子,这事要是办砸了,后果严重!” 有银子就好办事,五万新兵招募完毕,开始基本训练。 曾命何现在管着五个游击将军、二十五个千户、二百多个百户和军堡,全都是东州军的老兵在把控。 因此,把五万新兵分下去在各军堡训练,一个堡子也才是两百人而已。 一百人训练两百人,想想都害怕! 这可是东州军在练兵啊,那还有个好吗? 不过,吃喝很好,也是新兵用于报名的前提,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李延庚的命令传来:外敌当前,不必藏锋,以提升战力为要,不计较你我得失。 这下,曾命何等第三人放心了,开始按照东州军的方法操练新军。 由于是皇帝钦点的将,杨肇基也不敢怠慢,到几十个军堡看了训练的场景,这才放心。 因为有了李延庚的同意,胡撼山在隐秘的工坊开始制造飞雷,就是后来的手榴弹。 按照估计,将来出兵辽东,至少要派出五万人,那么,每人一颗飞雷,那就是五万颗! 这个工作量,非常巨大,而因为保密,能够参与进去的人又非常少,所以,飞雷的进展很是缓慢。 这情况告知李延庚后,李延庚回复:出兵时路过张家口,刘川岗可提供二万颗飞雷。 如此一来,压力骤减,曾命何露出笑容,开始准备出征的其他事项。 因为李延庚说了,出兵辽东要胡撼山带兵,这个事情必须提前跟杨肇基说明白,以防朝廷做了决定后,不好更改。 这个倒是不用请示皇帝,杨肇基跟高汉儒说了,就算定下了。 京城,皇帝朱由校心事重重,精神不振。 距离建奴出兵辽阳、沈阳,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除了熊廷弼在辽东的十万大军,他还准备了另外几路援军: 张之极的七万神枢营,但不能全部去辽东,拱卫京城怎么也要两三万; 大同镇原兵马五万,新兵五万,能调过去的,也只有五万; 四川的白杆兵,总数还不到一万; 戚家军的后人戚金,人数更少。 这么一来,能去辽东战场的,堪堪十万人。 二十万对战十万,朱由校心里没底。 因为对方是骑兵,擅长野战,应对之法自然就是固守城池,让其来攻,在守城之中消灭敌人! 这个,一定要提醒熊廷弼注意。 回想历史上的辽阳、沈阳失陷,全都是因为没有固守城池,而是出城与建奴野战: 奉集堡守城总兵官李秉诚,领三千骑兵出城六里安营迎战; 贺世贤出沈阳城与建奴野战; 四川白杆兵和戚家军出辽阳城,支援沈阳,半路被建奴截杀,全军覆没。 当然还有另外的重要原因是,沈阳城接纳了蒙古兵,而蒙古兵反叛,从成立打开了城门。 所以,一个是不能出城野战,另一个不能接纳蒙古逃兵。 这两点,熊廷弼自己上书已经注意到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城中的守城物资,以及粮食,这个要准备充分。 该提醒的提醒了,该准备的准备了,等到川军和戚家军都开赴前线,他朱由校也就只能坐等了。 不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他都只能看着,等着,接受着。 整日昏昏沉沉,朱由校快要顶不住了。 谁说的穿过去就能一呼百应,指点天下,笑傲江湖? 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不出城野战,那么训练三段击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针对攻城的建奴,如何发挥火铳的最大力量! 想到这个,朱由校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思不宁了。 张之极等武将,接受了皇帝的召见。 朱由校说道:“有个很是急切的事情,朕也是刚刚想到。 你们几个都要去辽东战场,都是统领万人的将领,这个事情不得不说。” 第156章 火铳兵如何守城 对于这样的升官速度,胡撼山毫无感觉。 他只是觉得,在大明的队伍里,过的不开心,远没有在东州军那时候过的舒坦。 要说身边的人也没什么变化,还是曾命何以及王楹,还是自己手下的不锈钢,还是那五百个东州军老兵,但真的是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只有一点值得胡撼山高兴,那就是他的不锈钢,已经扩充到了五百人,都是单线联系,很可能面对面的两个不锈钢,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们现在有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普通士兵、还有商人,也有百姓。 就连涂两山的匪寇里边,也混进去了至少五十个不锈钢。 这也是李延庚暗中交代的,要在剿灭涂两山的战功中,分一杯羹。 将来不管是谁剿灭了涂两山,都有他胡撼山的一份功劳。 皇帝朱由校的命令又下来了,要大同镇招募新兵五万,拨银两百万,火铳五万支,由杨肇基专断执行。 杨肇基顿感皇恩浩荡,又觉亚历山大。 不过,现在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受到皇帝的喜爱,还有一个呢! 他不背锅,谁背锅? 杨肇基很是得意,把这个任务全都交给了曾命何。 曾命何当然高兴,自己练出来这五万兵,还不全都听自己的? 加上现在的两万,那就熊指挥七万人的部队了。 但这个事情,可不能自己做主,他立刻写了信,上报李延庚,请求指示。 胡撼山说道:“哈,咱的曾将军终于知道请示汇报的重要性了!” 曾命何:“你小子找打是不是?说,我们怎么练兵?” 胡撼山:“那还不是现成的?咱以前怎么练,现在就怎么练!” 曾命何:“这可是五万纯火器兵!要是按照公子的方法练兵,战斗力就太可怕了。 万一将来,公子和朝廷翻了脸,打起来了,这岂不是给咱自己找麻烦?” 王楹:“不会,咱练的兵,肯定归咱指挥,怎么能跟公子打起来?” 曾命何:“怎么不可能? 五万火器兵练出来,肯定要上辽东前线。 如果立了功,有其他地方的军官看上了,跟皇帝要个一万两万的,皇帝为了平衡,就做了顺水人情,我们能管得了吗? 到最后,五万兵都被分走了,归别人指挥,将来打起来就麻烦了!” 胡撼山:“要这么说,那就必须请示公子,这事要是办砸了,后果严重!” 有银子就好办事,五万新兵招募完毕,开始基本训练。 曾命何现在管着五个游击将军、二十五个千户、二百多个百户和军堡,全都是东州军的老兵在把控。 因此,把五万新兵分下去在各军堡训练,一个堡子也才是两百人而已。 一百人训练两百人,想想都害怕! 这可是东州军在练兵啊,那还有个好吗? 不过,吃喝很好,也是新兵用于报名的前提,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李延庚的命令传来:外敌当前,不必藏锋,以提升战力为要,不计较你我得失。 这下,曾命何等第三人放心了,开始按照东州军的方法操练新军。 由于是皇帝钦点的将,杨肇基也不敢怠慢,到几十个军堡看了训练的场景,这才放心。 因为有了李延庚的同意,胡撼山在隐秘的工坊开始制造飞雷,就是后来的手榴弹。 按照估计,将来出兵辽东,至少要派出五万人,那么,每人一颗飞雷,那就是五万颗! 这个工作量,非常巨大,而因为保密,能够参与进去的人又非常少,所以,飞雷的进展很是缓慢。 这情况告知李延庚后,李延庚回复:出兵时路过张家口,刘川岗可提供二万颗飞雷。 如此一来,压力骤减,曾命何露出笑容,开始准备出征的其他事项。 因为李延庚说了,出兵辽东要胡撼山带兵,这个事情必须提前跟杨肇基说明白,以防朝廷做了决定后,不好更改。 这个倒是不用请示皇帝,杨肇基跟高汉儒说了,就算定下了。 京城,皇帝朱由校心事重重,精神不振。 距离建奴出兵辽阳、沈阳,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除了熊廷弼在辽东的十万大军,他还准备了另外几路援军: 张之极的七万神枢营,但不能全部去辽东,拱卫京城怎么也要两三万; 大同镇原兵马五万,新兵五万,能调过去的,也只有五万; 四川的白杆兵,总数还不到一万; 戚家军的后人戚金,人数更少。 这么一来,能去辽东战场的,堪堪十万人。 二十万对战十万,朱由校心里没底。 因为对方是骑兵,擅长野战,应对之法自然就是固守城池,让其来攻,在守城之中消灭敌人! 这个,一定要提醒熊廷弼注意。 回想历史上的辽阳、沈阳失陷,全都是因为没有固守城池,而是出城与建奴野战: 奉集堡守城总兵官李秉诚,领三千骑兵出城六里安营迎战; 贺世贤出沈阳城与建奴野战; 四川白杆兵和戚家军出辽阳城,支援沈阳,半路被建奴截杀,全军覆没。 当然还有另外的重要原因是,沈阳城接纳了蒙古兵,而蒙古兵反叛,从成立打开了城门。 所以,一个是不能出城野战,另一个不能接纳蒙古逃兵。 这两点,熊廷弼自己上书已经注意到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城中的守城物资,以及粮食,这个要准备充分。 该提醒的提醒了,该准备的准备了,等到川军和戚家军都开赴前线,他朱由校也就只能坐等了。 不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他都只能看着,等着,接受着。 整日昏昏沉沉,朱由校快要顶不住了。 谁说的穿过去就能一呼百应,指点天下,笑傲江湖? 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不出城野战,那么训练三段击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针对攻城的建奴,如何发挥火铳的最大力量! 想到这个,朱由校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思不宁了。 张之极等武将,接受了皇帝的召见。 朱由校说道:“有个很是急切的事情,朕也是刚刚想到。 你们几个都要去辽东战场,都是统领万人的将领,这个事情不得不说。” 第157章 临阵磨枪 朱由校:“首先是固守城池,这个必须坚持,谁要是出城野战,即使胜了,回来后朕也要砍了他! 各自守好自己的城池,谁也不要支援谁,不要出城,你们记住了吗?” 几个侯爷、伯爷,此刻完全没有了勋贵的傲气,都点头称是。 朱由校:“给你们一个任务,就是针对守城,如何使用火铳,发挥火铳的最大威力! 你们几个今晚就不要睡觉了,连夜想出办法,明日就要操练,朕会去亲自查看效果! 不要怪朕不怜惜你们,时间可不多了,还有不到半个月,你们就要出征了! 好了,都散了,明天见,晚安!” 张之极:晚安个锤子,刚说了不让我们睡觉的! 几个人也觉得事情紧急,都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军营,点灯商量。 汤国祚:“先要搞清楚,火铳兵在野战和守城战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武定侯家的郭培民:“这还不好说?野战的时候,能看见对方多少人,速度有多快,阵列密集不密集,就好确定我们火铳兵的开枪时间,将领下令的时间点!” 曹国公家的李弘济:“而在攻城战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敌方的士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城头出现,时间不固定,地点不固定!” 定国公世子许允帧:“这样说来,将领就不必命令统一开枪,这就跟野战的时候不一样了!” 定远侯邓文明:“就是说,开枪的时间和地点,都是由士兵们自己掌握,而没有统一的开枪命令!” 怀远侯常延龄:“这个话不对!地点还是确定的,每个守城的士兵,只面对自己正面的敌军开枪,其他的不要管!” “那就只能一个垛口守一个人了?” “咱们人多,建奴人少,这个可以的。” “可以个屁,咱是人多,但火铳少啊!” “这个简单,算一下辽阳城和沈阳城的城墙有多长,需要多少人不就行了?” “陛下说了,还有两个重点,就是奉集堡和虎皮驿!” “还要是三倍才行,最好五倍,实行五段击!” “要是火铳不够,那就一个人管两个垛口!” “数量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反应的速度。” “这个也好办,明天就开始演练,就在平日操练的模拟城墙,墙外有人不定时举起人形木牌,守城的士兵见木牌就开枪,开枪后退到最后一排,空出的位置马上有人补上!” “这个办法好,但要是攻上城头的敌人太多,火铳就来不及了。” “听说宋大人已经搞出来火雷,到时候扔出去就行。” “听说,可不行,要弄清楚,到底有没有!”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宋大人!” “你疯了,已经过后半夜了,人家不休息的吗!” “休息个锤子,屎到腚眼子了,还睡觉!” “你太特么的粗鲁了,哪里像个勋贵!” “老子不是勋贵,老子就是大头兵!就粗,你羡慕!” “偏了,偏了!” 常延龄很快到了宋应星府邸,很豪爽第拍响大门“啪啪啪!啪啪啪!” 值房马上就亮起灯光,大门开启,一个老头说道:“您是哪位?您找谁?” 常延龄:“某是怀远侯常延龄,有重要的事情,找宋尚书。” “请跟小人来!” 卧槽:这宋尚书居然还没睡? 果然,宋应星还在灯光下写写画画,毫无倦容。 常延龄:“宋尚书,常某深夜打搅,赔礼了!” 宋应星笑道:“无妨!这几日不光是老夫,朝中大臣能又几个睡得着的?你们不也没睡吗?” 常延龄:“陛下让我等明日演练火铳军守城的战法,我等思来想去,最好是有火雷什么的,能爆炸的那种东西。 就是想问问,这东西,咱现在有了吗?” 宋应星:“这个本来是机密,陛下不让说。但出征在即,你们要推演阵法,也就不瞒着你们了。 告诉你,这个东西,咱有!先给你一个样品!” 说着,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大约五寸的圆球,是木质的。 宋应星:“你看,这上面有引线,用的时候,火折子点燃,扔出去,就炸了!” 常延龄拿起来比划了几下,说道:“这东西圆不溜秋的,抓不住,也不好用力,怕是扔不远!” 宋应星:“果然是将领,一下就看出来毛病所在!再看这个!” 常延龄抓住木柄,拿起来,说道:“这个好,抓的稳,扔的远!” 宋应星提醒道:“这个东西至少要扔出去二十步外,否则自己的小命不保。 还有,点燃以后,不能犹豫,必须马上扔出去,要不然也会在不远处爆炸。 引线的时间是固定的,懂了吗?” 常延龄:“懂了!不过,我们要训练士兵投掷,需要实物练习,不知宋尚书可否提供?” 宋应星:“这个好说,明日给你们送去几千颗没引线的火雷就是,你们先练着!” 常延龄大喜,有了这个东西,配合火铳兵的近距离发射,守城的事情就好办了! 回到军营,常延龄期待的热火朝天的讨论场面没有了,只听到一阵阵雷鸣般的呼噜声! 这群狗日的,打发老子半夜出差,你们倒好,一个个睡大觉! 天刚刚亮,朱由校就出现在校军场,张之极等几个人已经安排好了模拟城墙的演练士兵,各就各位,只等朱由校到来。 朱由校神色冷峻,说道:“开始!” 他心里很紧张,如果火铳兵的守城效果不好,这场辽东大战可就输定了! 城墙上三排火铳兵,都是实弹,第一排和第三排蹲着,第二排站着; 第一排的士兵都端着火铳,枪口指向正前方。 半人多高的城墙另一侧,模拟登城的士兵手里都拿着一根细棍,棍子末端是一个人头形状的木牌。 听到‘开始’的命令,木牌纷纷举起,出现在城墙的垛口处。 ‘噼噼啪啪’的枪声顿时响起,木牌被击中! 攻城的士兵感觉手臂发麻,知道木牌被大众,马上扔掉,又从地上捡起另一块木牌举起! 城下的木牌上上下下被打中,又举起,而攻城的士兵则是自由设计,第一排发射后,马上退到第三排,立刻装弹; 第157章 临阵磨枪 朱由校:“首先是固守城池,这个必须坚持,谁要是出城野战,即使胜了,回来后朕也要砍了他! 各自守好自己的城池,谁也不要支援谁,不要出城,你们记住了吗?” 几个侯爷、伯爷,此刻完全没有了勋贵的傲气,都点头称是。 朱由校:“给你们一个任务,就是针对守城,如何使用火铳,发挥火铳的最大威力! 你们几个今晚就不要睡觉了,连夜想出办法,明日就要操练,朕会去亲自查看效果! 不要怪朕不怜惜你们,时间可不多了,还有不到半个月,你们就要出征了! 好了,都散了,明天见,晚安!” 张之极:晚安个锤子,刚说了不让我们睡觉的! 几个人也觉得事情紧急,都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军营,点灯商量。 汤国祚:“先要搞清楚,火铳兵在野战和守城战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武定侯家的郭培民:“这还不好说?野战的时候,能看见对方多少人,速度有多快,阵列密集不密集,就好确定我们火铳兵的开枪时间,将领下令的时间点!” 曹国公家的李弘济:“而在攻城战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敌方的士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城头出现,时间不固定,地点不固定!” 定国公世子许允帧:“这样说来,将领就不必命令统一开枪,这就跟野战的时候不一样了!” 定远侯邓文明:“就是说,开枪的时间和地点,都是由士兵们自己掌握,而没有统一的开枪命令!” 怀远侯常延龄:“这个话不对!地点还是确定的,每个守城的士兵,只面对自己正面的敌军开枪,其他的不要管!” “那就只能一个垛口守一个人了?” “咱们人多,建奴人少,这个可以的。” “可以个屁,咱是人多,但火铳少啊!” “这个简单,算一下辽阳城和沈阳城的城墙有多长,需要多少人不就行了?” “陛下说了,还有两个重点,就是奉集堡和虎皮驿!” “还要是三倍才行,最好五倍,实行五段击!” “要是火铳不够,那就一个人管两个垛口!” “数量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反应的速度。” “这个也好办,明天就开始演练,就在平日操练的模拟城墙,墙外有人不定时举起人形木牌,守城的士兵见木牌就开枪,开枪后退到最后一排,空出的位置马上有人补上!” “这个办法好,但要是攻上城头的敌人太多,火铳就来不及了。” “听说宋大人已经搞出来火雷,到时候扔出去就行。” “听说,可不行,要弄清楚,到底有没有!”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宋大人!” “你疯了,已经过后半夜了,人家不休息的吗!” “休息个锤子,屎到腚眼子了,还睡觉!” “你太特么的粗鲁了,哪里像个勋贵!” “老子不是勋贵,老子就是大头兵!就粗,你羡慕!” “偏了,偏了!” 常延龄很快到了宋应星府邸,很豪爽第拍响大门“啪啪啪!啪啪啪!” 值房马上就亮起灯光,大门开启,一个老头说道:“您是哪位?您找谁?” 常延龄:“某是怀远侯常延龄,有重要的事情,找宋尚书。” “请跟小人来!” 卧槽:这宋尚书居然还没睡? 果然,宋应星还在灯光下写写画画,毫无倦容。 常延龄:“宋尚书,常某深夜打搅,赔礼了!” 宋应星笑道:“无妨!这几日不光是老夫,朝中大臣能又几个睡得着的?你们不也没睡吗?” 常延龄:“陛下让我等明日演练火铳军守城的战法,我等思来想去,最好是有火雷什么的,能爆炸的那种东西。 就是想问问,这东西,咱现在有了吗?” 宋应星:“这个本来是机密,陛下不让说。但出征在即,你们要推演阵法,也就不瞒着你们了。 告诉你,这个东西,咱有!先给你一个样品!” 说着,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大约五寸的圆球,是木质的。 宋应星:“你看,这上面有引线,用的时候,火折子点燃,扔出去,就炸了!” 常延龄拿起来比划了几下,说道:“这东西圆不溜秋的,抓不住,也不好用力,怕是扔不远!” 宋应星:“果然是将领,一下就看出来毛病所在!再看这个!” 常延龄抓住木柄,拿起来,说道:“这个好,抓的稳,扔的远!” 宋应星提醒道:“这个东西至少要扔出去二十步外,否则自己的小命不保。 还有,点燃以后,不能犹豫,必须马上扔出去,要不然也会在不远处爆炸。 引线的时间是固定的,懂了吗?” 常延龄:“懂了!不过,我们要训练士兵投掷,需要实物练习,不知宋尚书可否提供?” 宋应星:“这个好说,明日给你们送去几千颗没引线的火雷就是,你们先练着!” 常延龄大喜,有了这个东西,配合火铳兵的近距离发射,守城的事情就好办了! 回到军营,常延龄期待的热火朝天的讨论场面没有了,只听到一阵阵雷鸣般的呼噜声! 这群狗日的,打发老子半夜出差,你们倒好,一个个睡大觉! 天刚刚亮,朱由校就出现在校军场,张之极等几个人已经安排好了模拟城墙的演练士兵,各就各位,只等朱由校到来。 朱由校神色冷峻,说道:“开始!” 他心里很紧张,如果火铳兵的守城效果不好,这场辽东大战可就输定了! 城墙上三排火铳兵,都是实弹,第一排和第三排蹲着,第二排站着; 第一排的士兵都端着火铳,枪口指向正前方。 半人多高的城墙另一侧,模拟登城的士兵手里都拿着一根细棍,棍子末端是一个人头形状的木牌。 听到‘开始’的命令,木牌纷纷举起,出现在城墙的垛口处。 ‘噼噼啪啪’的枪声顿时响起,木牌被击中! 攻城的士兵感觉手臂发麻,知道木牌被大众,马上扔掉,又从地上捡起另一块木牌举起! 城下的木牌上上下下被打中,又举起,而攻城的士兵则是自由设计,第一排发射后,马上退到第三排,立刻装弹; 第158章 白杆兵和戚家军 第二排迅速补上,下蹲,发射! 整个场面非常激烈,因为是实弹射击的原因,朱由校感觉就是真实的战场! 很快,攻城士兵脚下的木牌用完了,足足一千块! 城上守城的士兵,也都发射了三四次。 看到这样的结果,朱由校稍微放松了一些。 张之极、汤国祚跑过来问道:“陛下,您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朱由校沉吟道:“有一种情况,这里没有体现:实际攻城的时候,建奴兵会投掷弯刀,这时候,火铳手必然出现伤亡。 你们的计划里,有没有备战的火铳兵?” 张之极:“有!您看到的只是一半的火铳兵,还有另一半待命!” 朱由校:“那就好。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我们的火铳兵伤亡严重,攻城士兵大量登城,怎么办?” 张之极从腰间拽出一颗木柄火雷,说道:“还有这个!” 朱由校:“啥?老宋泄密了?” 常延龄说道:“陛下,宋尚书很晚才睡,末将见到他的时候,还在写写画画,是末将询问宋尚书是否有守城利器。” 朱由校:“马上就要出征了,也到时候拿出来用了。 投掷火雷需要练习,刚才的城墙攻守也要训练,可以适当加大攻城士兵的数量,守城迫使士兵提高反应速度。 这几日就辛苦些,天一亮就开始训练,直到天黑。 对了,天黑的情况也要训练! 朕会给你们加餐,提高伙食!” 张之极等人听了,当即领命。 然后,就开始疯狂的训练,昼夜不息! 刚回到皇宫,得到禀报,四川的白杆兵和浙江的戚家军都来了。 朱由校很振奋,说道:“先叫秦良玉进来!” 刘若愚:“秦夫人还没来,来的是她的兄长秦邦屏,弟弟秦民屏。” 朱由校:“行,你叫他们进来!” 川兵是分两批进京的,先来的是秦邦屏和秦民屏,率兵五千,后面是秦良玉和她的儿子马祥麟,率兵三千。 见到两人后,朱由校也没有多说,只是赐秦良玉三品官员的服饰,并任命秦邦屏为都司佥书,秦民屏为守备。 朱由校想到秦邦屏的结局,完全是因为出城野战,没有固守城池的原因,又想到他是川兵,真到了战场,杨额不是有人听他的。 于是,朱由校给秦邦屏和秦民屏一人一把尚方宝剑,说道:“朕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不可出城野战! 周围的将官,不管是谁,只要他坚持出城,你俩就用手中的天子剑,将其斩杀! 如果你俩也出城了,那就不用回来了,用此剑自尽!” 两人第一次见到皇帝,没想到是这个命令,吓得双股震颤,急忙接旨、接剑! 不怪朱由校对出城如此戒备,现在的大名将领,明知道野战不如建奴,但喝两杯马尿就天不怕地不怕,冲动之下就跑出城外,导致兵败身死。 所以,坚守城池,无论怎样强调,都不过分。 朱由校之所以想到白杆兵和戚家军,是因为这两支队伍特别英勇、特别忠心、军纪特别严整,是不可多得强军。 而秦良玉和戚家军的练兵之法,更是不传之秘,效果上佳。 要不是这样,秦良玉也不会名垂千古,戚家军也不会杀得倭寇片甲不留! 除了这两支强军,朱由校能动用的兵力就不多了。 辽东镇身处战场中心,自不必说; 蓟州镇是防备建奴的第二道防线,此刻也已经防线北移; 宣府镇总兵统辖8万兵力,防御女真从蒙古绕道南下; 大同镇 7 5万兵力,山西镇5万兵力,主要防备蒙古骑兵; 延绥、宁夏、甘肃、固原等四镇,总兵力17万,主要防备瓦剌。 此刻的辽东战场,蓟州镇的兵力基本都上去了,宣大也调过去将近一半,其余地方的可用之兵,也就没多少了。 秦邦屏兄弟二人退出之后,戚金和戚祚国进殿叩拜。 朱由校看着戚金,不禁感慨连连。 他老朱家,可是对不起戚家军啊! 不过,他记得,原本只有戚金带兵的,戚继光的其他几个儿子,都袭了锦衣卫的千户、指挥佥事等职务,偷闲躺平,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现在怎么出来了? 戚祚国说道:“陛下,我戚氏五兄弟戚祚国、戚安国、戚昌国、戚报国、戚兴国,率领家奴,自愿从军,为国杀敌!” 其实,戚继光还有一个儿子,也是最大的儿子,但因为执行戚继光的命令不彻底,被戚继光斩了。 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朱由校给戚金和戚祚国加了副总兵的头衔,其他几个他的兄弟也给了千户的待遇,同样,也给了天子剑,要求不可出城野战! 朱由校一再强调坚守城池,就是因为前线的熊廷弼已经加固了城墙,城里的粮食等物资也都充足。 只要坚守,拼消耗都能耗退建奴。 戚家军走了,朱由校又开始心烦意乱。 登莱巡抚陶朗先,已经拿了五万两银子,在山东募兵、练兵了,那个着名的老将沈有容也当了山东副总兵,山东的局势还行; 熊廷弼说,有一个叫毛文龙的,所造的地炮威力强大,也不知道造了多少了; 福建剿灭海寇的事,一直没有消息,让人挂念的很; 派人去了河南,找徐光启,让他来京,到工部改良火器,现在也不见人; 洛阳的福王,什么消息都没有,显出一丝诡异; 东林党的人都不堪大用,得挖掘几个历史名人; … 正在胡思乱想,刘若愚禀报,前往洛阳宣旨的太监回来了。 朱由校马上召见,两个小太监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朱由校怒道:“嚎什么嚎,快说,徐光启呢?” 一个小太监抽泣着说道:“在徐光启府中,有一个年轻人,当场用火铳打死了宣旨的黄公公,奴婢俩被打了一顿,赶出来了。 奴婢俩不敢擅自回京,跟了徐光启几天,后来跟丢了,只知道他往东边去了!” 朱由校顿时觉得心口堵塞:操!敢枪杀宣旨太监! 洛阳也不可能有建奴鞑子啊! 大明的子民,枪杀皇帝的宣旨太监,这是要造反了! 福王,一定是福王! 为了进一步确认,朱由校又询问了小太监,那个年轻人的年龄、身高、胖瘦等细节,确定无疑就是朱由菘! 第158章 白杆兵和戚家军 第二排迅速补上,下蹲,发射! 整个场面非常激烈,因为是实弹射击的原因,朱由校感觉就是真实的战场! 很快,攻城士兵脚下的木牌用完了,足足一千块! 城上守城的士兵,也都发射了三四次。 看到这样的结果,朱由校稍微放松了一些。 张之极、汤国祚跑过来问道:“陛下,您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朱由校沉吟道:“有一种情况,这里没有体现:实际攻城的时候,建奴兵会投掷弯刀,这时候,火铳手必然出现伤亡。 你们的计划里,有没有备战的火铳兵?” 张之极:“有!您看到的只是一半的火铳兵,还有另一半待命!” 朱由校:“那就好。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我们的火铳兵伤亡严重,攻城士兵大量登城,怎么办?” 张之极从腰间拽出一颗木柄火雷,说道:“还有这个!” 朱由校:“啥?老宋泄密了?” 常延龄说道:“陛下,宋尚书很晚才睡,末将见到他的时候,还在写写画画,是末将询问宋尚书是否有守城利器。” 朱由校:“马上就要出征了,也到时候拿出来用了。 投掷火雷需要练习,刚才的城墙攻守也要训练,可以适当加大攻城士兵的数量,守城迫使士兵提高反应速度。 这几日就辛苦些,天一亮就开始训练,直到天黑。 对了,天黑的情况也要训练! 朕会给你们加餐,提高伙食!” 张之极等人听了,当即领命。 然后,就开始疯狂的训练,昼夜不息! 刚回到皇宫,得到禀报,四川的白杆兵和浙江的戚家军都来了。 朱由校很振奋,说道:“先叫秦良玉进来!” 刘若愚:“秦夫人还没来,来的是她的兄长秦邦屏,弟弟秦民屏。” 朱由校:“行,你叫他们进来!” 川兵是分两批进京的,先来的是秦邦屏和秦民屏,率兵五千,后面是秦良玉和她的儿子马祥麟,率兵三千。 见到两人后,朱由校也没有多说,只是赐秦良玉三品官员的服饰,并任命秦邦屏为都司佥书,秦民屏为守备。 朱由校想到秦邦屏的结局,完全是因为出城野战,没有固守城池的原因,又想到他是川兵,真到了战场,杨额不是有人听他的。 于是,朱由校给秦邦屏和秦民屏一人一把尚方宝剑,说道:“朕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不可出城野战! 周围的将官,不管是谁,只要他坚持出城,你俩就用手中的天子剑,将其斩杀! 如果你俩也出城了,那就不用回来了,用此剑自尽!” 两人第一次见到皇帝,没想到是这个命令,吓得双股震颤,急忙接旨、接剑! 不怪朱由校对出城如此戒备,现在的大名将领,明知道野战不如建奴,但喝两杯马尿就天不怕地不怕,冲动之下就跑出城外,导致兵败身死。 所以,坚守城池,无论怎样强调,都不过分。 朱由校之所以想到白杆兵和戚家军,是因为这两支队伍特别英勇、特别忠心、军纪特别严整,是不可多得强军。 而秦良玉和戚家军的练兵之法,更是不传之秘,效果上佳。 要不是这样,秦良玉也不会名垂千古,戚家军也不会杀得倭寇片甲不留! 除了这两支强军,朱由校能动用的兵力就不多了。 辽东镇身处战场中心,自不必说; 蓟州镇是防备建奴的第二道防线,此刻也已经防线北移; 宣府镇总兵统辖8万兵力,防御女真从蒙古绕道南下; 大同镇 7 5万兵力,山西镇5万兵力,主要防备蒙古骑兵; 延绥、宁夏、甘肃、固原等四镇,总兵力17万,主要防备瓦剌。 此刻的辽东战场,蓟州镇的兵力基本都上去了,宣大也调过去将近一半,其余地方的可用之兵,也就没多少了。 秦邦屏兄弟二人退出之后,戚金和戚祚国进殿叩拜。 朱由校看着戚金,不禁感慨连连。 他老朱家,可是对不起戚家军啊! 不过,他记得,原本只有戚金带兵的,戚继光的其他几个儿子,都袭了锦衣卫的千户、指挥佥事等职务,偷闲躺平,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现在怎么出来了? 戚祚国说道:“陛下,我戚氏五兄弟戚祚国、戚安国、戚昌国、戚报国、戚兴国,率领家奴,自愿从军,为国杀敌!” 其实,戚继光还有一个儿子,也是最大的儿子,但因为执行戚继光的命令不彻底,被戚继光斩了。 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朱由校给戚金和戚祚国加了副总兵的头衔,其他几个他的兄弟也给了千户的待遇,同样,也给了天子剑,要求不可出城野战! 朱由校一再强调坚守城池,就是因为前线的熊廷弼已经加固了城墙,城里的粮食等物资也都充足。 只要坚守,拼消耗都能耗退建奴。 戚家军走了,朱由校又开始心烦意乱。 登莱巡抚陶朗先,已经拿了五万两银子,在山东募兵、练兵了,那个着名的老将沈有容也当了山东副总兵,山东的局势还行; 熊廷弼说,有一个叫毛文龙的,所造的地炮威力强大,也不知道造了多少了; 福建剿灭海寇的事,一直没有消息,让人挂念的很; 派人去了河南,找徐光启,让他来京,到工部改良火器,现在也不见人; 洛阳的福王,什么消息都没有,显出一丝诡异; 东林党的人都不堪大用,得挖掘几个历史名人; … 正在胡思乱想,刘若愚禀报,前往洛阳宣旨的太监回来了。 朱由校马上召见,两个小太监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朱由校怒道:“嚎什么嚎,快说,徐光启呢?” 一个小太监抽泣着说道:“在徐光启府中,有一个年轻人,当场用火铳打死了宣旨的黄公公,奴婢俩被打了一顿,赶出来了。 奴婢俩不敢擅自回京,跟了徐光启几天,后来跟丢了,只知道他往东边去了!” 朱由校顿时觉得心口堵塞:操!敢枪杀宣旨太监! 洛阳也不可能有建奴鞑子啊! 大明的子民,枪杀皇帝的宣旨太监,这是要造反了! 福王,一定是福王! 为了进一步确认,朱由校又询问了小太监,那个年轻人的年龄、身高、胖瘦等细节,确定无疑就是朱由菘! 第159章 静悄悄的福王府 朱常洵,看来你是不想好过了! 他要干什么?找徐光启造火铳? 一定是这样! 朱由校发现,他快被气傻了! 气得糊涂了! 怪不得福王府近来静悄悄的,原来是憋着造反呢! 除了福王,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要不就是福建的海寇? 他们也知道徐光启的本事? 徐光启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吗? 朱由校断定,一定是福王知道了徐光启的本事,把他抢走了。 否则,他实在想不出来,在大明,还有谁敢枪杀皇帝派去的传旨太监。 河南洛阳,福王府。 朱由崧把玩着李延庚送他的手铳,爱不释手。 他想拆开了看看,但又怕弄坏了,心里纠结的很。 李霖捻着几缕鼠须,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 朱常洵高坐在台陛上,喘着气,问道:“李长史,尹川的那一万亩地上,可有什么动静? 李霖慌忙答道:“动静不大,只是聚拢了一些流民,挖土烧砖盖房子呢!好像是在建造工坊。” 朱由崧:“那个李公子,还是很靠谱的,说干就干,一天都没耽搁。不过,本世子觉得,好像有什么问题!” 李霖:“世子请赐教!” 朱由崧:“他们好像不太着急啊!就用那些个流民建工坊,这要到什么时候啊!” 李霖:“小人去亲自问过,现在的负责人叫郑韬,他说,先要有吃喝住的地方,才能有人来投靠。 现在只是前期的投入阶段,他们也花了不少钱,还问小人,世子愿不愿意借给他们一点钱!” 朱由崧:“想什么呢!借钱,钱是能借的吗!” 李霖:“小人当即就回绝他了。还有一个情况,他们好像粮食很多!” 朱由崧:“你真是个猪脑子,人家早都说了,是福建的大商人,有船队的,运点粮食过来,还不容易!” 李霖:“小人觉得,用白花花的精米,给那些猪狗不如的流民们吃,太浪费了!” 朱由崧:“怪不得你饱读诗书,却只是个无用文人,眼界就是低! 喂饱了他们,李公子将来还不定如何压榨他们呢!” 其实,李霖还有一个重要的情况没说:现在,郑韬手下已经有将近十万的流民,在大干快上! 伊川县总共有一百来个村子,是个西南东北走向的盆地,东部娘娘山、暴雨山,南部九皋山,西部熊耳山,北部的龙门山、万安山,整个县四面环山,是个囤积实力的绝佳场所。 李霖汇报的,仅仅是一小部分的工地,主要是给福王父子看的。 在四面的大山里,各种工坊正在突飞猛进地施工,一天一个样。 而且,从外面看,就是极为普通的百姓聚集区,而实际上,却到处充满杀机,是个易守难攻的军士重地。 因为此处是李延庚布下的棋子,将来是要发挥大作用的,因而,李延庚不惜工本,拨给郑韬大笔的银子。 用李延庚的话说,这些聚拢而来的流民,不是负担,而是替东州军保护这片土地的有生力量。 郑韬和胡撼山、王鸷、李小庄等人一样,都是与李延庚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郑韬得了命令,营建中原基地,虽然心中忐忑,但是却尽心尽力。 他记着李延庚的话:先有百姓,再有工坊,然后才是军队。 为了应对福王府的催促,稳住他们,郑韬先开设了两个简单的工坊:白糖、烈酒。 烈酒在南方卖不动,但是白糖却销量巨大。 仅仅在拿到土地的两个月后,郑韬就带着东西和银子,亲自上门,面见福王父子。 郑韬进到前殿,直觉被李霖盯了一眼,让他很不舒服。 郑韬递上礼单,说道:“福王、世子,这是一个月挣的钱,以及工坊生产的货物。 因为时间太短,工坊刚刚开始生产,所以简单了些。 以后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朱常洵看了看礼单:银子五千两、白糖一千斤、烈酒一千斤。 朱常洵心里直骂娘:狗崽子!老子说一成红利太少了,你还说不着急! 看看,才一个月,就分了五千两银子,那不是说,李公子就挣了五万两! 朱由崧看到福王脸色不善,结果礼单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笑着问郑韬:“郑管事,火铳什么时候能产出来?” 郑韬:“我们公子说,火铳生产需要的工匠太多,这里根本找不到。 公子已经在福建建了工坊,专门生产火铳,雇佣的都是红毛鬼子。 咱伊川的基地,就是负责建挣钱的工坊,比如白糖和烈酒。 世子需要火铳了,可以从福建购买。 因为是合作的关系,所以价格肯定是成本价,并不挣您的钱。 当然,您也可以用红利来相抵。” 朱由崧:“火铳的成本,是多少?” 郑韬:“公子卖到北边,不,南边的价格是三十两银子,公子说,您要是想要,就十两!” 听到郑韬的话,福王父子不自觉相视而笑! 这特么的,火铳居然敢卖到北边! 看来,对李公子的策略,要变了! 不能杀鸡取卵了,要紧密拉拢,将来的大事,还要这个李公子帮大忙! 李霖心里骂道:这个郑韬不靠谱啊,说个话都能说漏了。 看来,要跟上级白质向说一声,让公子把这个郑韬换了! 这不是误事么这不是! 朱由崧问道:“除了白糖和烈酒的工坊,下一步,还要建什么?” 郑韬:“就是卷烟工坊,这个利润极大,售卖到东南亚,几乎是百倍的利润。” 郑韬话音未落,福王父子就同时放声大笑,一直笑,笑得停不下来! 李霖惊了! 郑韬也惊了! 等了老半天,朱由崧才说道:“卷烟工坊,好得很!” 朱常洵更是畅快无比:小皇帝,看看,看看! 你想用一个卷烟机就拿走老子的四百万亩土地,可老子仅仅用了一万亩地,就得到了卷烟机! 就问你,服不服! 终于等到了天大的好消息,福王父子很豪横的留下郑韬吃饭。 当然,他俩是不作陪的,就由李霖担当这个重任。 李霖想到:这个瓜娃子,不知道老子的身份,但老子却知道他! 某,先将其戏耍一番! 第159章 静悄悄的福王府 朱常洵,看来你是不想好过了! 他要干什么?找徐光启造火铳? 一定是这样! 朱由校发现,他快被气傻了! 气得糊涂了! 怪不得福王府近来静悄悄的,原来是憋着造反呢! 除了福王,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要不就是福建的海寇? 他们也知道徐光启的本事? 徐光启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吗? 朱由校断定,一定是福王知道了徐光启的本事,把他抢走了。 否则,他实在想不出来,在大明,还有谁敢枪杀皇帝派去的传旨太监。 河南洛阳,福王府。 朱由崧把玩着李延庚送他的手铳,爱不释手。 他想拆开了看看,但又怕弄坏了,心里纠结的很。 李霖捻着几缕鼠须,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 朱常洵高坐在台陛上,喘着气,问道:“李长史,尹川的那一万亩地上,可有什么动静? 李霖慌忙答道:“动静不大,只是聚拢了一些流民,挖土烧砖盖房子呢!好像是在建造工坊。” 朱由崧:“那个李公子,还是很靠谱的,说干就干,一天都没耽搁。不过,本世子觉得,好像有什么问题!” 李霖:“世子请赐教!” 朱由崧:“他们好像不太着急啊!就用那些个流民建工坊,这要到什么时候啊!” 李霖:“小人去亲自问过,现在的负责人叫郑韬,他说,先要有吃喝住的地方,才能有人来投靠。 现在只是前期的投入阶段,他们也花了不少钱,还问小人,世子愿不愿意借给他们一点钱!” 朱由崧:“想什么呢!借钱,钱是能借的吗!” 李霖:“小人当即就回绝他了。还有一个情况,他们好像粮食很多!” 朱由崧:“你真是个猪脑子,人家早都说了,是福建的大商人,有船队的,运点粮食过来,还不容易!” 李霖:“小人觉得,用白花花的精米,给那些猪狗不如的流民们吃,太浪费了!” 朱由崧:“怪不得你饱读诗书,却只是个无用文人,眼界就是低! 喂饱了他们,李公子将来还不定如何压榨他们呢!” 其实,李霖还有一个重要的情况没说:现在,郑韬手下已经有将近十万的流民,在大干快上! 伊川县总共有一百来个村子,是个西南东北走向的盆地,东部娘娘山、暴雨山,南部九皋山,西部熊耳山,北部的龙门山、万安山,整个县四面环山,是个囤积实力的绝佳场所。 李霖汇报的,仅仅是一小部分的工地,主要是给福王父子看的。 在四面的大山里,各种工坊正在突飞猛进地施工,一天一个样。 而且,从外面看,就是极为普通的百姓聚集区,而实际上,却到处充满杀机,是个易守难攻的军士重地。 因为此处是李延庚布下的棋子,将来是要发挥大作用的,因而,李延庚不惜工本,拨给郑韬大笔的银子。 用李延庚的话说,这些聚拢而来的流民,不是负担,而是替东州军保护这片土地的有生力量。 郑韬和胡撼山、王鸷、李小庄等人一样,都是与李延庚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郑韬得了命令,营建中原基地,虽然心中忐忑,但是却尽心尽力。 他记着李延庚的话:先有百姓,再有工坊,然后才是军队。 为了应对福王府的催促,稳住他们,郑韬先开设了两个简单的工坊:白糖、烈酒。 烈酒在南方卖不动,但是白糖却销量巨大。 仅仅在拿到土地的两个月后,郑韬就带着东西和银子,亲自上门,面见福王父子。 郑韬进到前殿,直觉被李霖盯了一眼,让他很不舒服。 郑韬递上礼单,说道:“福王、世子,这是一个月挣的钱,以及工坊生产的货物。 因为时间太短,工坊刚刚开始生产,所以简单了些。 以后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朱常洵看了看礼单:银子五千两、白糖一千斤、烈酒一千斤。 朱常洵心里直骂娘:狗崽子!老子说一成红利太少了,你还说不着急! 看看,才一个月,就分了五千两银子,那不是说,李公子就挣了五万两! 朱由崧看到福王脸色不善,结果礼单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笑着问郑韬:“郑管事,火铳什么时候能产出来?” 郑韬:“我们公子说,火铳生产需要的工匠太多,这里根本找不到。 公子已经在福建建了工坊,专门生产火铳,雇佣的都是红毛鬼子。 咱伊川的基地,就是负责建挣钱的工坊,比如白糖和烈酒。 世子需要火铳了,可以从福建购买。 因为是合作的关系,所以价格肯定是成本价,并不挣您的钱。 当然,您也可以用红利来相抵。” 朱由崧:“火铳的成本,是多少?” 郑韬:“公子卖到北边,不,南边的价格是三十两银子,公子说,您要是想要,就十两!” 听到郑韬的话,福王父子不自觉相视而笑! 这特么的,火铳居然敢卖到北边! 看来,对李公子的策略,要变了! 不能杀鸡取卵了,要紧密拉拢,将来的大事,还要这个李公子帮大忙! 李霖心里骂道:这个郑韬不靠谱啊,说个话都能说漏了。 看来,要跟上级白质向说一声,让公子把这个郑韬换了! 这不是误事么这不是! 朱由崧问道:“除了白糖和烈酒的工坊,下一步,还要建什么?” 郑韬:“就是卷烟工坊,这个利润极大,售卖到东南亚,几乎是百倍的利润。” 郑韬话音未落,福王父子就同时放声大笑,一直笑,笑得停不下来! 李霖惊了! 郑韬也惊了! 等了老半天,朱由崧才说道:“卷烟工坊,好得很!” 朱常洵更是畅快无比:小皇帝,看看,看看! 你想用一个卷烟机就拿走老子的四百万亩土地,可老子仅仅用了一万亩地,就得到了卷烟机! 就问你,服不服! 终于等到了天大的好消息,福王父子很豪横的留下郑韬吃饭。 当然,他俩是不作陪的,就由李霖担当这个重任。 李霖想到:这个瓜娃子,不知道老子的身份,但老子却知道他! 某,先将其戏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