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职场，跳墙狗和嘶牙虎的故事》 第1章 总是在今天适应昨天的跨世纪一代衰仔 哐当、哐当、哐当… 绿皮火车费劲爬山，窗外大山巍峨，树木嶙峋，景色一段一段倒退。 虽各有不同，但山还是山，土还是土。 石头依旧是石头… 树还是那棵树。 每一棵都在竭力扭动腰肢，拼命适应山口混乱的风向。 最终把自己变得奇形怪状，让人没有瞅第二眼的欲望。 如同山里孩子简单的人生。 永远长不高，也永远长不直。 易大东抱着一个帆布大背包，独自一人的硬座，不时抬头看看行李架上的两个编织袋。 没有贵重物品，全部加起来还不值二百块钱。 但这是他京城生活四年半的全部。 二十四岁的他刚刚毕业半年多，怀里除了几张证书，其余东西大概随时可以丢掉。 电气专业，大学没有恋爱、没有泡网。 整个大学生活，只有时间陪伴，其余什么都没有。 大东就是那种不看毕业照，别人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同学的人。 工作倒是好找，因为除了看书，除了到餐厅洗涮碗筷混顿饭，无法消磨更多时间，成绩自然还行。 毕业招聘会，大东被老师推荐进入京城机电设计院。 这是一个令同学羡慕的地方，但生存条件非常刻板。 实习期半年，一天都少不了。 然后是一年见习期，期限同样少不了，若没有成绩，还会延长，甚至一直延长… 半年、一年，加起来是一年半。 大东以为时间是关键，混了半年才知道，‘成绩’才是关键。 这个‘成绩’、与学校的‘成绩’完全是两种生物，努力没用。 有成绩，下个月就是工程师，没成绩…混好几年辞职的人不在少数。 山里的孩子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资金搞人脉，工作除了打下手还是打下手，‘成绩’都是别人的。 甚至混到文印室做杂活，哪有机会‘出成绩’。 看不到未来，600的月薪也实在养活不了自己。 纠结之际，恰逢国家举办五环赛事，单位负责一部分市政用电安全巡查，领导们挑来挑去，也就他‘时间充裕’。 这是个公益行为，一个月多给三百补助，聊胜于无。 正赛完了还有残奥，一不留神就混了半年多。 大东想着能顺带准备考公，那就再等等。 考试结果没脸提。 从未接触过考公思维的大东，遭遇羞辱性的暴击。 总分…15。 明明对的却是错的，明明错的却是对的。 以他的工科脑袋，对照答案、对照解释，依旧理解不了为何要把简单事情全部搞的这样…神经质！？ 从来没有被考试打败的大东，最终还是被考试打败了。 京漂，活着都难，怎么漂。 母亲说的对，凌云壮志与山里人不相干。 长大的世界与小时候期望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不是自己想象的不对，也不是老师长辈教育的不对，而是世界每天都在飞速变化，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新社情，人人都是学生。 但他这种慢性格，总是今天在适应昨天，永远落后一拍。 大城市、弄潮儿，这种环境和身份，与他绝缘。 过年就二十四了还混日子，发小都有孩子了，京城不适合，就不要待着了。 辞职也是个繁琐的事情，好像辞职让领导觉得很丢脸，过年放假前一天才批准，结果买不到票。 大东自己也觉得很丢脸，踌躇着不想回家，还到二百里外的港口试着找工作，结果与京城一样。 不，是对他来说都一样。 或许大城市对所有怀揣梦想的外地人都一样。 找工作从来不难，难的是落脚生存，难的是看到一个清晰的未来。 吃喝拉撒睡干掉全部工资，根本谈不上生活，自然也谈不上未来。 直到他把口袋里的钱花到极致，仅仅够回家的车票。 大东终于放弃不切实际的脸面，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大学时期梦想工作生活的城市。 逆着打工的人流，正月十六踏上回家路。 到站时间是午后，大东一手一个六十斤的编织袋，满头大汗拎出车站。 这是他刻意选择的到站时间，火车站的街尽头就是长途汽车站，半个小时后，会有一趟回山沟里的长途客车路过。 那是老家小镇到省城唯一的客车，早上来、下午回，自己一年坐两次，非常熟悉。 回家差不多需要四个小时，正好晚饭之后。 挺好，亲戚朋友谁也不知道自己回家，明天起个大早就去市里找工作。 这样就不用担心买礼品去走亲戚，更不用担心给不起小孩压岁钱。 大东念叨着他的‘精明’，一口气通过天桥，拖着编织袋来到火车站对面的公交站。 长途客车必定会在这里停十几分钟等客人，用不着费劲去汽车站买票，把编织袋放到广告牌末端，直接坐到上面喘气。 解开衣领的扣子吹吹风，正好看到广告牌后面一个手推车摆摊阿姨，上面全是饮料。 矿泉水5元一瓶。 黄金地段，黄金价格。 大东扭头看向街道，心静自然凉。 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停下离开，上下车的人都像他这样，个个拿着一两个编织袋行李。 大东看一会笑了，因为上下车的人几乎一样多，说明有人出去追逐梦想，也有人到老家的企业打工生活。 并不像京城的车站一样，人群有明显的候鸟特征。 时代在发展，老家并不一定毫无出头之日。 北方的冬天当然冷，但公交车站正好处于午后阳光的直射中，四周没有一点风，昨晚就没睡觉的大东此刻被晒瞌睡了，靠着广告牌暖洋洋的舒服，期待能到车上睡一觉好好休息。 滴~ 滴滴~ 大东猛得睁眼，身边还是公交车来来去去，没人在乎他一眼。 阳光有点冷了… 不对，阳光呢？ 低头看一个劣质腕表，四点半，揉揉眼再瞧，还是四点半… 大东的性子有点慢，大庭广众之下发火失态，他怕丢人，颤抖着到站台后面的公话亭花一块钱打了个电话。 好消息，他并没有错过回家的客车。 坏消息，根本没有发车。 大东咬牙切齿到广告牌后面，对着一旁的垃圾桶恶狠狠骂三个字发泄。 检修？ 检修你娘啊，淡季就检修，一年到头检修。 大东太清楚农村承包式客车的运营方式了，靠国家补贴维持，一年内能正常跑半年就不错了。 就怕它出幺蛾子，还提前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他跑半程。 到处都是钻空子、赚昧心钱的人，连老家也是，人人都欺负老子。 憋了一肚子无名火，嘭~ 一拳狠狠砸向广告牌，惹得一群人齐齐看向这个疯子。 大东深吸一口气，提起两个编织袋却茫然了。 一连串问题。 没时间回家了，必须先到汣山市落实工作问题。 钱不够到市区的火车票，自然没钱找地方睡、找地方吃… 解决问题用排除法，大东很快低头问自己，回家做什么呢？ 没有答案。 再看看手里沉重的书本，其他问题好像也能解决了。 第2章 一身轻≠前途清 大东拖了快一年，才做完同学们毕业时候做过的事。 把大学的书本全部卖掉，一身轻走入社会。 原以为价值无法衡量的专业书籍，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最终得到二百整，但也远超他的估计。 他不是卖给收破烂的人，那样顶多五十。 而是拎着袋子走了三个站点，来到跳蚤市场卖给地摊老板。 大东底线是八十，试着开价二百准备讨价还价，没想到老板瞄了他两眼，拿出书翻了翻，说了一句挺稀罕的专业书，就直接付钱了。 这件小事给了大东一个错觉，他有做生意的天赋，美滋滋背着同学留给他的双层登山包回到火车站。 原本剩下五十，这是长途客车回家的车票钱，现在多出二百，一共二百五的…巨资。 花五块钱买了五个包子，排队到饮水机接水，第一天回老家的晚饭，吃的相当饱，相当满意。 凌晨一点，大东坐上到汣山市的火车。 后半夜的车票便宜多了，四十二，走一站停一站完全可以接受，还不用找地方休息，早上就能到市区，简直完美的时间管理。 这七个小时做了什么，大东完全没印象，好像睡了一觉，好像发呆了，总之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已经来到市区火车站。 解决生理大事，洗把脸之后，顿时清爽了很多。 背着登山包身轻如燕出站，大东对这里很熟悉，毕竟他的高中母校就在两个街口外。 自然对哪里的早餐好吃又便宜也很清楚，转了一条街，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一颗鸡蛋，五块钱正好。 吃饱喝足，大东望着朝阳拍拍肚子，一脸憧憬来到公话亭前，准备联系老师给他介绍的那位领导找工作。 半个小时后… 公话亭老板出门，把发疯的小子拖到一边，以免影响他生意。 钱没有丢。 比丢钱更惨的是丢掉了领导的电话。 大东没有手机，电话记在纸条，还专门放在毕业证里。 但找不到了，双层登山包只有几件衣服和一堆证书，翻了不下十遍，就是找不到那张纸。 返回省城找卖书的老板？不确定是否在书本里。 返回京城找老师？显然不现实。 半个小时后，大东心态又调整过来了。 不是他抗压能力强，是他没得选。 汣山市汣桉集团，是老家最大的企业，厂矿遍布本市十五个县区，涉及煤铝铁矿开采、洗炼、冶炼、轧钢、铸造、发电、地产…等等行业。 老家每个人的生活与汣桉集团密不可分，大东学的是电气工程与智能控制，名义上说，电气系统设计、运行控制、试验分析更适合。 一般企业容不下这种专业。 制造业大厂，汣桉之外，本市没有第二家。 但去哪个厂呢？ 市区每个公交站广告牌必定有一个汣桉集团的简介。 大东到旁边看了半天，冶炼、轧钢、铸造、发电、液压…挨个捋了一遍，偏偏没有电气设备制造，连组装都没有，且厂矿距离市区都有点远。 专业来说，全都不搭。 发电专业最合适，毕竟涉及电力系统，汣桉集团在大力开展风力太阳能发电技术，发电事业部和研究所就在总部旁边，那就去试试。 大东坐上去汣桉集团总部的公交，下车好不容易来到发电事业部大门口，保安只给了他两个字：滚蛋。 生气没必要，也没资格觉得羞辱，人家根本不招人，自己问都没问就来，当然滚蛋。 整个汣桉集团面积占据十二条街，汣山市几乎是沿着汣桉总部向东南两面扩建而成，所以这地方就叫汣桉区。 办公楼、公寓楼、科研楼一座挨着一座，里面还有住宅楼家属院，配套的子弟学校、职工医院、礼堂、体育馆等应有尽有。 大东的高中同学有好几个是汣桉子弟，来过这地方一两次。 要不去找同学混两天？ 可惜自己只有企鹅号，好多年没联系，突然上门有点丢人。 总部没有保安，但每个部门办公大院都有。 踌躇间看到景观树下的告示，有大大的招工启事四个字。 电工、焊工、钳工、轧工、外线维护等等…全是动手的技术工种。 大东看时间不早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午饭时间，顺着街口的路牌快速前进，穿过两条街来到人力资源中心。 保安很好，完全没有为难他，问清他是找工作，登记了一下名字就让进去了。 六座大楼，前面有业务大厅。 大东推开玻璃门进去，里面排着几道长长队伍，大部分是换岗或辞职后办理五险一金等人事档案。 扫了一眼全是对员工办理业务的窗口。 “您好，我能问一下，办理招工的窗口在哪里？” 维持秩序的大姐一愣，被大东问懵了，“什么？什么办理招工？” “应聘啊，我到贵集团应聘工作。” 大姐看他不是开玩笑，差点让她笑场，“什么应聘？汣桉都是招考入职，你应聘什么。” “啊？体育馆外面明明写着招工，招技术类员工。” “哦，哈哈哈，你没看应聘地点吗？那个招工启事很长，你应该看完，一线厂矿才招技术工，你应该去厂矿，我们这里只有夏季一次招考。” 揶揄的笑容在大东看来非常狰狞可恶，他累了，一咬牙道，“那为什么把招工启事贴在汣桉区？重点本科也不招？” “招，招啊，但也得考试，除非你有国家级荣誉，或者高级职称，才有资格免试实习。” 大姐以为她说的很清楚了，大东却眼神一亮，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沓证书递给她。 大姐怔怔接到手中，挨个翻了一遍，又还给他，“对不起，距离高级职称差了十万八千里。” 靠，还不如直接走呢，让人家这样羞辱。 但大姐没了刚才的疏离，突然对着里面招手，“小静，你过来一下。” 一个小姑娘噔噔噔跑过来躬身，“彭主任。” “这孩子是京城理工重点本科毕业，还是咱汣北县人，稀里糊涂就过来了，我们业务大厅可不懂他这专业，帮个忙，带着去问问你们韩组长，都是同乡，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好的，彭主任，马上办！” 小姑娘彬彬有礼，立刻侧身邀请大东离开。 原来是一个县的同乡，大东千恩万谢，连连鞠躬，“谢谢，谢谢您，谢谢主任！” 第3章 人生旅途的第一次惊喜 小姑娘带着他穿过业务大厅，来到后面的办公楼。 “你是西沟人？我们组长也是。” “啊，哦，姐姐哪里人？” “我是县城的，去年刚考进来，别怪我说难听话，你这样子大概率不行，就算韩组长认识你，也是顶多打个电话让你去某个厂矿做技术工，先上班，然后考试入编，否则一直是临时合同工。” “谢谢，我就是想试试。” “呵呵，你可真莽撞，什么都不清楚就跑过来了。” 两人交流几句，她示意大东把背包放到传达室，带着上三楼，走廊口一排大字，专业技术人员管理科。 玻璃后面，全是一格一格的办公人员，门牌上面是一组、二组…一共六个组。 到底是汣桉，一个科室人员快有京城设计院一个专业项目人多了。 小姑娘带着他进入左手二组的办公室，里面十几个人，竟然全是女性，靠墙一个独立的玻璃隔断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组长呢？” “部长刚刚叫走，上楼去了。” 小姑娘问了一句，把手中大东的证书递给靠近门口的一个女人，“李姐，您看看，他这种情况能不能入职？” 叫李姐的女人疑惑看一眼局促的大东，翻开看看证书，直接推到一边，“怎么不去南方的电气设备制造厂？或者中州的电气企业也很多，我们汣桉不涉及电气设备制造组装。” 这才叫专业，大东赶紧一个鞠躬，“李姐，我想来试试。” “汣桉是招考入职，除非你去一线做临时合同工，这有什么可试的？” 大东答不上来，小姑娘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把一堆证书还给他，“我说了，大概率没戏。” 旁边的李姐切一声，“什么大概率，是铁定没戏，七月份招考的时候，再报名考试，你这种专业顶多发电事业部需要个岗位，可能也不需要，高不成低不就，没经验的食之无味，有经验的嫌弃工资低，更不愿意在咱们汣山落地生根。” 大东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的希望道，“其…其实我是老师介绍来的，老师的同学在汣桉是机电部门领导，他说可以先入职，再根据成绩决定是否合格。” 小姑娘与李姐对视一眼，“那你找机电部的领导去呀，怎么一头闯到人力资源中心了？大部长若点头，我们当然给你办理入职。” “我…我把领导电话搞丢了…” 两人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充满不悦，你小子敢来汣桉行骗？ 大东正要解释，办公室看戏的人突然齐齐低头，耳边嗒嗒的高跟鞋响起，香风刮过，一个职业装身影直接推门进入里面的小隔间办公室。 合身的奶白色职业装，勾勒出纤细的身材，头发整齐梳在耳后，露出精致的耳环… 这是大东眼角余光看到的景象，办公室人员此刻全是假正经的样子。 李姐也不再搭理他们了，小姑娘好像是这个组长贴身副手之类的人员，蹑手蹑脚坐到小办公室门口的办公桌上。 抬头与疑惑站在原地的大东面面相觑。 这个眼神大东明白了，她好像把‘求职者’给忘了。 大东无所谓，躬身准备告别，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张静！” 小姑娘马上推门进入办公室。 大东尴尬站在办公室中间，这…走还是不走？左右不是，挺没礼貌的。 局促间不由得瞥了两眼里间。 这个组长大概不到三十岁，带着一副紫边眼镜，侧脸轮廓非常好看，面庞淡淡的妆容，气质优雅，脚下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配上她的职业装，显得非常精致。 一个充满魅力女子，老家可见不到，自己平时更少见。 介乎与女二号和女三号之间的角色 下一瞬间… 低头的易大东脸前突然出现那双高跟鞋。 不会，男人看美女，多常见的事，看两眼生什么气？ 大东缓缓抬头，女子与他近在咫尺对视。 两人谁都没出声，一秒、两秒、三秒… 四眼一瞪，同时微笑… “大东？” “秀丽姐？” “你怎么来这里？过年我听你石头哥说过，你不是在京城机电设计院吗？那可是让人羡慕的地方，非常适合你这个大才子。” 什么狗屎才子，石头是表哥小名，韩秀丽是大舅家的邻居，两人从小就认识，她比自己大三岁。 农村孩子读书迟，她上高中自己上初中，她上大学自己上高中，但十五岁以前都是天天在一起耍的玩伴。 韩秀丽从小就是西沟最俊俏的女孩，高中毕业考入省城财经大学后，假期从来没见过，这是两人七年来第一次见面。 大东还想着怎么回答，身边那个叫张静的女孩语速超快，条理清晰的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来来来，先进来坐，张静，去倒杯茶。” 韩秀丽边说边拽着大东到办公室，无法抗拒的热情，也没想过抗拒，自然而然进门。 “你为什么辞职了？多好的工作？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大东刚刚落座，一连串问题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隔着茶几，千言万语一句话，“秀丽姐，我不是正式编制啊。” “啊？”她也呆滞了，“不是正式编制还能到京城国字号大单位上班？” “可以，我是老师推荐去的，不需要通过考试，但有长达一年半的变相实习期，实际上比考试更难。” “切，那你还是正式编制呀，多少人连实习资格都没有。” 大东无语了，不是一个行业，很难跟她解释清楚。 叫张静的小姑娘进门笑呵呵放下一杯茶，大东又是连连感谢。 “韩姐，大东说他是老师介绍给机电部领导的工程师，他把电话给弄丢了，才无头苍蝇似得跑到我们人力资源中心。” 韩秀丽漂亮的眼睛顿时放光，“你这小子，来消遣我们呀，领导姓什么？” “啊？”这可把大东问住了，“好…好像姓张？京城工学院毕业，我记得他电话是136xxxx，但后面四位没记住。” 韩秀丽看了张静一眼，小姑娘马上低头出去回避。 等她关闭玻璃门，韩秀丽才沉声说道，“大东，到这地方千万不能这么说话，你说的手机号是我们集团号，前面七位数所有管理人员都一样，容易让人把你当骗子。” “不，不，不是…”大东瞬间羞怒，脸色青红，尴尬摇手，转而又认真说道，“秀丽姐，是真的。” 第4章 亲切扎心的发小间情谊 办公区喇叭突然响起轻快的音乐，韩秀丽朝他笑笑，“午饭时间一个小时，我请你到街上吃一顿，咱们好久没见了。” “算…算了，您也挺忙的。” “你怎么还是这老蔫性子，跟我还用上您了，打你！” 韩秀丽笑着打趣一句，门外的小姑娘再次进门，“韩姐，集团总部、包括各厂矿，有二十位领导是京城工学院毕业，就是大东学校改制的前身，有四位姓张，均五十岁出头，职位最高的是机电部总工，下来还有铸造厂机修科张科长、发电二厂装备科张科长、采购中心技术后备科张工。” 大东吃惊的看着小姑娘，原来她不是躲出去，是根据线索找人去了。 韩秀丽一边穿风衣，一边笑着问大东，“你觉得谁是你老师的同学？” “我…我记得老师打电话叫张总，好像与我们设计院还有业务。” 神色轻松的韩秀丽一愣，“你说真话？” “当然，这怎么作假。” 韩秀丽顿时扭头看一眼张静，小姑娘一缩脖子，“韩…韩姐，张总只能是机电部总工，对京城的业务也只能是总工，这…这可是大领导，得咱们部长去核实。” 韩秀丽停顿了一会，突然说道，“先吃饭，吃完我去给你核实一下。” 大东不知她冒着多大的风险，顿时笑了，“谢谢丽姐。” “谢个屁，你们学校不是为兵工企业培养人才吗？毕业不愁工作？” “也不全是兵工，我这专业就不是，工作的确不愁，愁吃饭。” 韩秀丽好像非常了解他这三个字的无奈，哈哈一笑，拽着胳膊出门。 外面十几个人都在等她出门，韩秀丽拉着大东离开后，他们才松一口气，收拾工位的东西准备到餐厅吃饭。 李姐一边收拾一边落在最后，靠到张静身边，小声问道，“小静，这孩子与韩组长一个村？你们汣北的人在汣桉还真不少，山沟里都是读书的好苗子。” “是韩姐的发小，好像还沾亲，你们不也听到了吗？韩姐什么时候对人这么热情过。” 李姐摇摇头率先出门，但她马上又返回，差点与张静撞一起，神色有点兴奋说道， “小静，你记不记得上个月的董事会的会议纪要？机电部余总是不是说过，他会从京城特招几个专业人才，为集团新成立的电子维修中心工作？咱们部长和科长也在研究去哪里找电子工程师呢。” 张静点点头，“我记得，但大东说他老师介绍的是张总。” “你傻呀，他的老师不是教授就是院士，余部长和张总有什么区别？一个机电部大领导，一个兼职机电部常务副部长。” “道理没错，大东…是个毕业生啊，怎么会是工程师。” “你这小姑娘真笨，毕业生就没有工程师的能耐了？外行看热闹，谁知道他们电气专业到底是怎么分技能的。” 张静好似不敢对牵连大领导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李姐在她后背推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韩组长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你告诉她就行了，她自然会找部长去核实，余总会问都不问就扫掉部长的面子吗？这不组长弟弟的机会就来了？只要入职，以后就好办了，管他是谁介绍来的。别说是我的主意啊，改天你给我儿子买个玩具感谢。” 小姑娘两眼发光，深深鞠躬，“感谢李姐提点。” 另一边出门的两人，一个脸上挂着艳丽的微笑，一个越发尴尬局促。 韩秀丽一身精致的职业装，挽着土包子的胳膊向街上走去，惹得来来去去的员工不时瞟两眼。 大东从未有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感觉他们的眼神带针，扎的浑身难受，不由得加快脚步。 “丽姐，要不我们去餐厅吃？” “少废话，一顿饭还吃不穷我。” “那…那别吃菜。” “咦？我就没想带你大吃大喝。” “哦，那就好。” “哈哈哈，你这性格真是讨厌。”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街口一个烩面馆，韩秀丽一指，“就这里，赶快吃完，我给你去找领导核实。” 这个好，大东连连点头。 烩面馆很大，人很多，都是带工牌的员工，墙根一溜还有五个小隔间。 韩秀丽一到，立刻有人跟她打招呼，排队取饭的人也请她先吃。 “谢谢，这是我弟弟，我不客气了啊。” 韩秀丽一边感谢一边向前，服务员已经端起盘子，弄了两盘咸菜两碗面，伸手请她到隔间。 大东吃惊于她的人气，跟她进入小隔间。 “快点吃，餐厅的饭没这里好吃，吃完我们再说。” 大东坐下后不停捏鼻子，好像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很特别，一边吃一边尴尬找话题，“姐夫呢？您中午就在公司吃饭？” 低头想事的韩秀丽猛得抬头，眨眨眼看着他，“哪来的姐夫？” 啊？！ 大东再次尴尬，27岁的韩秀丽在大城市常见，但在老家是超级剩女，自己犯了个常识错误。 只能顺着解释了，“好像我哪年听说过，秀丽姐快结婚了，毕竟大成都结婚了。” “胡说八道，大弟已婚我就该结婚？我毕业的时候同学们来过家里，老人们胡扯了，而且我结婚能不告诉你吗？二成没结婚，我不会结，他们打工赚钱给我学费，我不能扔下他们去过自己的生活。” “哦，误会了，秀丽姐一直是能人、人人夸赞的好大姐，那你没有男朋友？” 韩秀丽第二次抬头，她的神色与大东一样，开始出现纠结，然后认真说道。 “大东，你说我找什么样的男朋友？老家的年轻人初中学历一半，高中学历一半，大专学历寥寥。你没有女朋友，自然我也没有男朋友，虽然我们性别不一样，但面对的问题都一样，全部高不成低不就。” 她突然一长串话，好似有点不耐烦，但大东眼珠转了两圈，依旧无法产生共情， “秀丽姐在咱西沟出了名的好看，读过书，工作稳定，追你的人多的去了，怎么能跟我一样，我是穷鬼，没钱谈恋爱，更没钱成家。” “扑哧~”韩秀丽突然笑了，“大东，你的同学有几对结婚了？” “这…我不知道。” “所以啊，大学谈恋爱跟结婚是两回事。好看有什么用，有能力在市里买车买房的人，怎么会找一个穷苦姑娘，没能力站稳脚跟的，我为什么要和他租房过日子？我还要供养父亲，没能力供养其他男人。” “哦，有道理。” 大东喏喏答了一句，但韩秀丽说了一长串后好像心情放松了，示意他往里坐坐，竟然端饭与他坐到一起。 “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在市里的城建上班？” 大东看她突然贼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往窗户靠了靠，点点头道，“好像去年大学毕业刚考试进去，我们从来没有联系，丽姐怎么知道？” “他有一个亲戚是我们集团的领导，偶然一次聊天谈起来，一听我是西沟的，他就说你当时在市二中与他是同班同学。” 大东脑袋转了n圈，疑惑问道，“所以呢？” “所以什么呀，你若在市里买房可以联系他呀，至少不会被宰，还能拿到最好的价格。” “我的妈呀，哪辈子的事。” 韩秀丽脸色一板，“这辈子的事，县里除了煤矿什么都没有，还得到市里找工作，最终还得在市里买房。就算是考试，你也得先找份稳定工作。” 好像…没毛病。 两人同时无话可说了，因为人生没法避免、又没法面对。 呜呜呜~ 韩秀丽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一会，漂亮的大眼睛闪过一丝厉色，与她的气质完全不搭。 韩秀丽听了一会，一个字没说直接挂断，停顿了几秒才扭头对他轻轻一笑，“姐姐其实有办法让你进入汣桉。” 第5章 小卒子过河顶大车（上） 午后的阳光洒在机电部办公大楼的顶层。 大办公室简约威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后，不停揉太阳穴。 他的面前是一本企划书，《关于集团成立电子维修中心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厚厚的报告一沓，第一页却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余勤厚。 这是他的项目，濒临失败的大项目。 不是找不到工程师，是找到的人狮子大开口，完全没有到集团上班的意愿，但能力差的人又无法让他开启这个项目，堂堂大部长，酝酿很久的项目，竟然被小小的人事问题卡死了。 维修中心是下属科级单位，成立四个月，只有一个汣桉子弟的海龟工程师愿意运营，但他一个空杆司令天天混日子，也快憋不住拍屁股走人了。 中年人揉了半天脑袋，扭头看看外面的阳光，仰头叹气一声，拿起茶水抿一口，呸，茶根入口让他更加心神不宁。 咚咚咚~ 敲门声让他更加烦躁，“进来！” 秘书低头进门，“余总，您京城同学介绍的工程师到了，他丢了联系方式，刚好被人力资源中心技术人员管理科的韩组长碰到。” 余勤厚听他嗡嗡低头说完，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介绍的工程师？” 秘书一时也有点懵，领导问话他当然不该懵，但门口的韩秀丽一口咬定是天才，还是院士介绍来的工程师，只能再次躬身，“韩组长就在外面，她好像已经核实过身份。” 余勤厚大怒，“滚，让人力资源的杨部长来说话，什么阿猫阿狗也往进塞，机电部不需要庸才。” 秘书往外退，门口突然出现韩秀丽的身影，“抱歉余总，冒犯您了，我们杨总刚好外出，但您误会了，这真是个天才，我非常熟悉的天才，过年的时候就听说他被介绍到汣桉，他的老师是院士，也是您的同学，您看两个证件就明白了。” 秘书背着领导对韩秀丽狠狠咬牙，她却丝毫不在意，身后余勤厚冷哼一声，“给你一分钟时间。” 韩秀丽立刻哈腰来到办公桌前，“余总，不是给属下一分钟，是给您的项目一分钟。” 说着把大东带来的一沓证书放到桌前，“他是我的发小，若属下走人情，怎么敢走到您的面前，他已经在京城国字号机电设计院工作，但他的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念叨让他回乡，京城他的老师又不放人，拖到现在才回来。 什么专业不重要，什么学历也不重要，经验更不重要，但他的能力完全是为您量身打造。 他大一就是大学机器人竞赛小组骨干，连续三年全国机器人竞赛获得奖牌，机器人所有零部件、包括电路板，都是他们自己设计组装，而他就是组装工作的头号骨干。 属下非常了解他，认真、钻研、勤劳、苦干，甚至有点木讷，京城设计院并不能完全发挥他的特长，想必正因如此，才被他的老师推荐给您。可惜这小子在火车上遇到小偷，除了随身的证件，其余东西全被偷走了。” 韩秀丽侃侃而谈，非常自信，条理清楚说清一切，没有一点捏造的胆怯。 余勤厚也是，明知道韩秀丽在扯淡，但还是把大东机器人获奖的荣誉证书翻了一遍。 短暂的沉默过后，余总抬头一指门口，“你们先出去！” 韩秀丽笑着躬身与秘书一起退出办公室。 余勤厚又把获奖证书和毕业证看了一遍，对着毕业证照片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 弯腰从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校友通讯录，翻了几遍，找到一个名字，拿手机拨了过去。 “歪？我的董大教授，忙不忙？我是老余啊。” 手机里停顿了一会，才不确定问道，“余勤厚？” “对呀，去年在京城刚见过，听不出来了？老同学你过分了。” “余总是个大忙人，有何指教？哎，先说好啊，别跟我要毕业生，那不归我管。” “哈哈哈，董大教授多虑了，我不是跟你要人，是跟你确定一个人。” “确定一个人？不好，背后说人坏话，老子怕长针眼。” “哈哈哈，是你的学生，一个毕业的学生。” “更不好，他们都是做保密工作…” “不不不，聊远了聊远了，还能让你犯错，是去年到京城机电设计院的优秀毕业生，我工作所在地汣山人。” “哦，你说易大东那孩子啊。” “啊，你知道？” “废话，我推荐他到设计院上班呀，这小子觉得读研究生浪费时间，其实是他家里没钱，他的项目老师也是咱们同学，比咱们高一届的秦钧时，记得不？对了，老秦和你的副手老张是铁哥们？他们之间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知道，可这小子在设计院干不下去，老秦介绍给我了，你给我托个底，这学生电路设计维修怎么样？” “干不下去？怎么可能？是有点沉默寡言，但农村孩子能吃苦，一进学校就是机电院机器人小组的骨干，可给我长脸了。” “别避重就轻啊，我是问电路设计维修怎么样？” “电路板？你这不是胡扯吗？我是教书育人，哪里给他实习过维修。” “机器人难道不需要电路板设计组装？” “呃~当然需要，但哪个企业会组装非标件？” “你就说他动手能力怎么样？” “差，非常差，但他非常刻苦，举一反三非常勤奋，今天可能很差，明天就会很好，后天别人就比他差一截。” “这…这是好是坏？” “我说的很清楚了，他做非标件一流，你让他做标准件不是难为人吗？而且这年头哪有手工玩电路板的企业？” “哈哈，也是，是我做梦了，好在我们集团没有电气设备制造业务。” “不行你问问老秦，好歹老秦带他工作了半年。” “我们已经聊过了，想再跟你确定一下，毕竟介绍进来工作很难。哦，老张向你问好啊，等我回京咱们聚聚。” “好勒，也向老张问好，拜拜。” “拜拜！” 余勤厚放下电话，再次冷哼一声，他不确定是这个叫易大东的胡说八道，还是集团这朵刺玫瑰胡说八道。 不…易大东知道什么，就算他们对过口，也是韩秀丽教唆，看准了电子维修中心可以一步登天，或者看准了那个海龟浪荡子。 余勤厚思索一会，按下桌上的对讲机，“进来，把易大东也带过来。” 第6章 小卒子过河顶大车（中） 人力资源中心等候的大东突然被张静带着出门，坐上集团内部通勤的电板车，穿过两个街口来到机电部。 张静比他还紧张，集团内的部门听起来都是什么部、什么中心，但能源制造企业，机电部是重中之重，余总同时还是集团第…五把手，副总经理排第二，这样机电部就比人力资源中心高半级，他们到这里很弱势。 六层办公楼，非常宽大。 大东看着楼道里的门牌，矿山设备科、洗炼设备科、冶炼设备科、发电设备科、运输设备科… 仅仅一个装备业务，就分十几个科室，机电部有这样的办公楼八座，可见机电部在集团的重要性。 张静在五楼就停下了脚步，艳丽非凡的韩秀丽迎上来，“大东，余部长要见你，别紧张，说错了无所谓，你是工程师，只要入职后做好工作，你就成功了。” “谢谢秀丽姐，面试我不紧张。” “哈哈，什么面试，就是唠嗑，说你的专业，你获得那么多荣誉证书，全国才有几人，你把他当做荣誉，他就是荣誉，你看不起自己，别人更看不起你，机会面前不要犹豫。” “哦，谢谢，我不犹豫。” 韩秀丽看他这样子，一时也无法解释她冒着什么险，或者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大东冒险，深吸一口气，尽量露出一个微笑，带着他上楼。 六楼阶梯口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室，走道空无一人，东面门牌机电部长余勤厚、西面门牌机电总工张义。 大东一看到张义这个名字，脑海一亮，立刻指着门牌，“张…呜…” 韩秀丽突然捏了一下他的嘴，两眼的目光好似喷火，压低声音在耳边低吼，“忘掉张总，你的老师给你介绍的是余总，张总不能让你进步，余总才是你的前途。” 大东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个样子，低头顺着她的力道向东走去，快到门口，才低低说道，“秀丽姐，我说的老师不是老师，我们在设计院叫前辈或领导都叫老师。” 韩秀丽急怒之下差点摔倒，秘书已出现在门口，她无法教导了。 “姐姐知道，你们象牙塔的人叫前辈都是老师，没关系，放松点。” 秘书伸手做出一个阻挡的动作，“韩组长请留步，余总只见易工一人。” 韩秀丽最后捏了一把大东的手，大东回头朝他微微一笑，跟着秘书进入大办公室。 身后的韩秀丽突然放松，还好清楚大东的性格，没有蹩脚的对口，我已经帮助你到极限了，天堂还是地狱，你自己把握。 余勤厚和大东第一次见面，鞠躬之后，被请着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两人对视第一眼，“啊？是您！” 余勤厚微微笑着点头，“没错，是我，我看照片还不敢确认，韩秀丽说的都是废话，是你的脸让你走到了这里。” “这…这不是太好，给您添麻烦了。” 余勤厚一愣，仰头哈哈大笑，“怎么样，老夫去年说的话是不是应验了？” “是…是的，还是您看得清。您不是京城人吗？” “京城人就不能在汣山落脚？” “不不不…晚辈说错话了。” 余勤厚笑了笑，把身边的企划书递给他，“小子看看，有什么建议。” 易大东没有一点面试的自觉，拿到手中连忙翻起来，余勤厚又道，“别着急，慢慢看，我有时间。” 身后的秘书吃惊看着两人，余勤厚瞪了他一眼，秘书连忙去倒了一杯水放到大东身边，躬身退出办公室。 秘书办公室，焦急的韩秀丽看到秘书一人出门，眼里瞬间全是疑惑，“陈…陈秘书？” “韩组长，您可真是能人，这位易工和余总在京城就认识，你刚才那些介绍的话吹嘘放大，余总十分清楚。” “怎…怎么可能？他…他只是个喽啰。” “喽啰有什么关系？易工年轻，显然余总很熟，那就是去年八月在京城看五环赛事的时候两人认识的。” 韩秀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现在不怕余勤厚诋毁大东，她害怕…余勤厚对大东说她的坏话。 秘书看他脸色惨白的样子，轻蔑一笑，坐到办公桌后悠哉悠哉喝茶。 易大东如何跟余勤厚认识，这要说说大东那个巡查市政用电的公益行为。 余勤厚在京城有个家，距离设计院只有一条街，是长辈留下来的老房子，他租出去后，里面胡拉乱扯一堆电线。 租客才不管你这些破事，余勤厚休年假看赛事，想到老房子住两天，街道办给他的房子停电了。 买了一堆电线，结果有钱也找不到电工，因为这期间不允许施工改造。 余勤厚这个尴尬呀。 还好，易大东是巡视员，他没有施工证，但他可以‘动手整改’。 家户用电，这是很难界定的一个范围。 余勤厚与大东唠嗑两小时，大东就给他把家里老化的电线重新走了一遍，都是外置线，非常快，活也很漂亮。 为什么这么快？大东也不知道，大概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余勤厚当时问他在哪里工作，得到设计院后，不仅认识他的项目领导，还一口咬定，他不出半年就得辞职。 大东当然问为什么。 他说，“凡是存在实习见习的工作，一般都是为顶端人才和本地人准备的，因为工资很低，只有本地人不愁落脚问题才能熬过去，这也是为了解决就业。 对外地人很不公平，但不是歧视外地人，是为了让拥挤的城市留下杰出的人才，二线人才应该到地方发挥能力，不能困顿在模糊的理想里。 同样的道理，其实各地实习见习的工作，都是为了挑拣人才，天下不可能出现一个人随便到一个地方就可以生存的现象，如果有，那一定是陷阱。 社会中人人都有自己合适的岗位，人人都有自己更容易成功的路，你偏偏选择了一条最不可能路。 半年后若没有辞职，只能说你家里底子厚，但再多也吃不住后代消磨，你最终还是得另找出路。 一年后若没有辞职，你这个人已经废了，活在自己的梦中世界。” 也就是说，余勤厚对易大东的评价，是一个勤劳的农村孩子，或许有一点专业学识，但远远达不到‘顶尖人才’的标准，迟早被京城淘汰。 第7章 小卒子过河顶大车（下） 大东翻着计划书，不知不觉竟然翻了半个小时。 余勤厚笑呵呵接过企划书放回原位，“怎么样？” “对…对不起，余老师，我不懂。” 余勤厚两眼一瞪，“不懂你看这么长时间？” “学生想看懂，奈何学识有限，您说了时间富裕。” 余勤厚用力抿抿嘴，感觉自己差点咬到舌头，回想去年这小子在院里一边说话一边踩着梯子，一个人叮叮当当两小时，解决了五个人的工作，又露出一丝微笑，“没关系，我的确有时间。” “谢…谢谢，让您失望了，学生确实才能浅薄。” 第一次见找工作的人否定自己。 还好余勤厚知道他就是这性格，拿起早已冷的茶水喝了一口，余勤厚恢复了他大领导的气派，“大东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不…不知道，我这专业很难对口。” “的确很难对口，企业是产生利润的地方，不是教育你学技术的地方。” “是啊，学生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秦老师骂我只适合去打印材料。” “你说老师介绍你到汣桉，哪个老师？董成信？” 大东两眼一亮，“余老师认识董院长？” 余勤厚点点头，“大东，若你有一天做到高级工程师，你会发现，任何一个圈子都不大。” “是，学生一定努力。” 余勤厚再次抿抿嘴，“你还没回答，哪个老师介绍你到汣桉。” “秦均时老师啊，您也认识，他给了我张…” “咳咳咳~” 余勤厚突然一串剧烈咳嗽。 大东连忙起身关心道，“余老师，您…您怎么了？” 余勤厚摆摆手，按着对讲机道，“进来！把韩秀丽也叫进来！” 两人进门看到易大东竟然绕过办公桌，站在余勤厚的身边，深为震惊，连忙低头。 “韩秀丽，我会给你们杨部长打电话，一会小陈帮助大东办理入职，明天我会签字补充手续，半天上班、半天到你们部里的员工培训科学习，半脱产培训一月。 他是董成信教授介绍给我的电路维修工程师，岗位自然是电子维修中心工程师，按照二级科员对待，可以特殊配给公寓。 虽然我已经初步考核过了，但规矩不可废，他只有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只能算机电部特招入职，考核期两年，期间不得参加集团招考。 届时若满足工作要求，我会找董事长签字正式入编，补齐所有待遇。 因为特殊的技能，实习期工资显然无法表示我们的诚意，另加一份重点学科学历补助，加一份三级技术津贴补助，他的各项保险从一月份补齐，不得扣工资，从我们机电部专业津贴扣除。” 韩秀丽大喜，“是，我们马上办，余总放心。” 大东也鞠躬，“谢谢余老师，您可帮了我大忙。” “胡说八道，我从来不帮员工入职，是你自己有点能力，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否则随时可能被炒。” “是是是，您放心，下个月我一定给您长脸。” 余勤厚歪头扫了他一眼，这小子的实诚性子快让他大领导的架子崩掉了，给韩秀丽使了个眼色，抬手轻摆对大东说道，“去，我不需要你长脸，但你别给自己老师丢人。” “是，那学生告辞，余老师再见。” 大东连连鞠躬，韩秀丽和陈秘书突然发现，这小子懂礼貌，一口一个老师，听着就是比余总得劲。 “等等！” 余勤厚突然喊叫，三人又返回，大东自然又是鞠躬，“余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哇，他这样子比韩秀丽还会来事，陈秘书诧异瞧了一眼，人才啊。 余勤厚没有搭理他，突然返回里间的休息室，不一会出来拿着一沓钱，“你董老师说你家里拮据，这是三千块钱，发了工资还我。去买个手机，你有工装，但没有制服，还得去买身西服，去。” “不不不，学生怎么能…” 韩秀丽在身后推了他一把，“大东，快谢谢余总。” 大东回头看她一眼，余勤厚已经把钱递给他手里，忙不迭接住，“谢谢余老师，学生下月一定给您做出成绩。” 余勤厚摆摆手，韩秀丽又拽了他一把，这次三人离开了。 陈秘书到办公室开证明信，韩秀丽拽着大东下楼，她手太用劲了，差点把大东手给掐破。 “秀丽姐…” 嘭~ 韩秀丽突然回头猛得抱住他。 把大东给整懵了，“秀丽姐，你怎么了？” 韩秀丽分开后又拽拽他的胳膊，“大东，以后在汣桉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啊？” “你这呆性子倒是好命，记住，是你的教授董老师把你介绍给余总，咬死了，对谁都不能再提什么张总，什么老师，统统忘掉。” “为…为什么？” “因为你是余总的人，是余总特招的技术人才，你入职就是二级科员待遇，姐姐混了三年才跟你一样，而且你实习工资比我还高，下来零零散散有三千出头，你还想怎么样？不够你忘掉该死的张总吗？” 这话里的内容对大东来说过于丰富，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问起，只能答应一声，“哦，记住了。” 韩秀丽抹抹眼角的眼泪，笑得很灿烂。 “丽姐，今天周四，还有三天才能上班入住？我还得去找个地方住宿？” “没听余总说他给你批了公寓吗？比你们设计院更好的公寓，工程师和骨干的公寓，两卧一厅一厨一卫，一间公寓住两个人，你们电子维修中心只有一个主任，加你两个人，你自然与他一个公寓。” “主任？多大的领导？” “不是领导，用不着对他客气，晚上你就知道了，我们快一点，我给你今天就先办理入住。不对，晚上你也见不着，那个混蛋好像借口到县里的厂矿，其实跑隔壁省城中州玩去了。” “你…你们很熟？” “不熟，是他很会玩，几乎与集团所有漂亮的女孩子都玩过家家。” “这种人还不被开除？” “不会，因为他是汣桉的子弟，世界理工科前五名校毕业的博士生，汉斯国全球第一电气设备公司的高级电子电路设计师，汣桉不要抢着有人要，他不在乎钱，余总也不会放人。” 易大东震惊了，“厉害，还有不在乎钱的人。” “哼，若我家里有个工厂，我也不在乎上班几个毛毛钱。” 大东沉默了，陈秘书还没有下来，韩秀丽突然叹息一声，“大东，你可要争气啊，虽然你是工程师，是科员，但你实际职务起步就是科级单位副职，那个混蛋肯定干不长，两三年做到主任，你就可以在汣山安家了。” 第8章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陈秘书出来了，把易大东的一沓证书还给他，递给韩秀丽几张证明。 “韩组长，你看还需要我去吗？” “不用麻烦您，管够，明天您招呼一声，我过来取余总的签字。” “好！”陈秘书又一拍大东胳膊，“小子有前途，你就是那个给余总家里整改线路的年轻人？” “惭愧，当时没有问余老师姓名，他明明说过和老师是熟人。” “哈哈！有意思！” 陈秘书说完给了他一串钥匙，“这是电子维修中心大院的钥匙，还有配车的钥匙，你别搞丢了，陈主任一套，你一套，部里一套，丢了可是需要全部更换，会记过扣工资。” “哦，谢…啊，配车？” “想什么呢，维修中心有一辆后勤部配属的皮卡，专门到厂矿运送电子元器件，或者你和陈主任上门技术指导代步。人家陈主任有自己的车，大方的很，出差从来不报销油钱，你可没有，用车记录好公里数就行，车就在维修大院仓库，一周一报。” “谢谢，一时半会不明白，上班后向您请教。” “好，大东很有礼貌，去。” 两人下楼，张静还在等他们，看到韩秀丽手里的证明，对大东连连恭喜。 等内部通勤车的时候，大东突然说道，“秀丽姐，太顺利不是什么好事，我总感觉余老师想让我做什么，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韩秀丽扭头看他一眼，示意张静回避一下，低声对大东道，“无论是什么，只要做好你的工作，你就成功了，整个汣桉集团，没有比你更快成功的岗位，你还年轻，有利用的价值本身就是成功。” “感觉不是太好，没什么意思，汣桉的余老师和京城的余老师完全是两个人，除了外表一样，好像说话的神情都不一样。” “呵呵呵~”韩秀丽顿时被逗笑了，“大东啊，整个汣山，比余总还大的领导你能数出二十个吗？为什么要想他们有什么不同？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通过任何人就认识余总，这是你最大的优势。” “什么优势？” “别人无法改变你在余总心中的形象啊。” 大东想了想，“可这与工作有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韩秀丽得意的心情快被他这一根筋的脑袋消磨完了，深吸一口气问道，“大东，你说人与人交往，最重要的是什么？” 大东没有片刻停顿，直接说道，“我上理论课的老师在机器人小组里总是对我大喊大叫，但每次我们做完一个实验，他总会告诉我，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让我不要被别人影响，对世界真诚，世界就会对我真诚，时间会证明一切。” 准备说教的韩秀丽顿时语塞，千言万语被堵在胸口，“你说的对，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但只适合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大东又有新问题，“余老师为什么借给我钱？他觉得我连三千都借不到？” 韩秀丽对他眨眨眼，确认他是在真的询问，扑哧笑了，“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能把你那个主任憋死，哈哈，一物降一物啊。” “我还是不明白。” “明白什么呀，人家余总都告诉你了，是董教授的面子，陈秘书会告诉所有人，你是董教授的得意门生，可惜因为家庭原因放弃京城大好前途回乡。余总这是表达一下对你的关心，顺带表达一下他对你的期望。” “可这明明与董院长没关系。” 韩秀丽脸色瞬间铁青，“大东，别让我听到第二次，你太让我失望了。” “哦，对不起，秦老师也像你这样。” 韩秀丽胸膛飞快起伏，直接被他整破防了。 电板车来了，三人上去一句话都没有。 回到人力资源中心楼下，大东去拿他的背包，再次上楼，韩秀丽不在，管理科二组的人突然起身对他集体鼓掌。 整的怪不好意思，大东连连鞠躬，“麻烦各位姐姐，有空请你们吃饭。” 李姐摇摇手，“可不敢，易工小小年纪不得了，汣桉集团员工都知道余总非常严格，能让余总特招，易工将来一定是咱汣桉的明星。” “什么工不工的，李姐太客气了，还是感谢您指导。” “嗯？我指导你什么了？” “您上午给了我机会呀，还有业务大厅彭科长。” 办公室一阵安静，接着又哈哈一片的笑声。 张静这才告诉他，韩秀丽到后勤部给他拿公寓的钥匙。 有个熟人办事就是好，设计院上班的时候一周时间跑断腿，都没有住进单位宿舍。 大东稍微等了一会，韩秀丽就回来了，把一沓证明扔到李姐面前，“你和张静明天帮助大东到人事科入职，手机卡、饭卡、工资卡、工作证、薪资核定等所有事务必须办妥，这是他的证件，机电、人力资源、后勤三个部门的证明全开好了，麻烦了。” “组长说的哪里话，应该的，一定办妥。” 啪啪~ 韩秀丽一鼓掌，“诸位姐妹，这是我的表弟，公司特招的工程师，改天我们姐弟请大伙到公寓聚聚，今天实在累了，我先走一会。” 众人又是一顿鼓掌，韩秀丽回办公室穿上他的外套，斜挎包一背，拽着大东下楼。 把大东搞得一愣一愣，“秀丽姐干嘛旷工？” “我旷个屁，你们机电部公寓远着呢，在西边尽头，倒是距离你们电子维修中心很近。” “这…您已经拿到钥匙了？” “废话，老娘办事是什么效率，何况是给你办。” 大东又是一阵瞎客套，不过他很快明白韩秀丽为何要先走一步，因为他们坐上电板车后，下班音乐响起，整个汣桉区人头攒动，若非他们先搞到一辆电板车，显然会走很久很久。 机电部，一号专家公寓，外面看起来格局有点小，里面竟然是一层一户，六楼是活动室，大东的公寓在五楼，还是边户。 门口有后勤部的两个阿姨在等着，开门后立刻给配齐被褥等用品，大东到阳台看一眼，北面竟然是汣桉的环城河公园。 客厅电视、冰箱、厨电齐全，卧室有书桌、还有电脑，这是梦寐以求的住宿条件。 今天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大东瞬间又感觉自己被一片迷雾突然支配。 高跟鞋被扔到一边，韩秀丽十分不雅的躺在他新铺的床上，哼哼唧唧翻了个身，“大东，老娘宣布以后就住这里了，你到那个混蛋的房间去睡。” “啊？人家不回来？秀丽姐宿舍很糟糕？” “他回来也是溜一圈，我听说他半年也就来这里午休过几次，他父母离婚了，母亲就在家属院，父亲在南方经营工厂。” 大东完全没意识到韩秀丽的话语漏洞，不熟的关系，为何对人家行踪了若指掌，只是结结巴巴回应，“这…不好，总感觉…不好。” 韩秀丽再次翻身，笑眯眯看着他，突然认真问了个问题，“大东，我发现你竟然对自己的工作一点不担心。” “我很担心工作过程，但工作内容有什么可担心？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全世界电气元器件道理都差不多，秀丽姐放心，我看到实物学习很快的，不是两年吗？不会比别人差。” 韩秀丽看他如此自信，突然起身给了个拥抱，完了直接推出门外， “老娘终于明白了，你是工科脑袋，神经是一格一格的。咱们别说这些事了，看看冰箱有什么吃的，若没有下去向北走二百米就是临街超市，给我做顿饭，我先睡一觉，感觉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累，也从来没有今天这么踏实，晚上我们喝一杯。” 第9章 孤独，弱小，不甘，奇形怪状挣扎的男女（上） 自己的卧室突然失去使用权，大东挠挠头到卫生间洗了个澡，这住宿条件真厉害。 从小所见所闻，人人羡慕汣桉的员工，当然有点道理，工资不高，但待遇绝对好。 电视柜上面有一本员工手册，大东拿起来翻了一会，一不留神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这时才知道什么叫二级科员待遇，才知道韩秀丽为什么说她和自己待遇一样，敢情张静李姐他们就是个‘员工’啊。 韩秀丽努力三年，仅仅是有个‘身份’，或者说她仅仅具备向上的资格，最基础的‘入门’，最小的‘头目’。 而自己…好像扯淡一会就得到了，跨越了她三年的努力。 且她是后勤待遇、自己是技术工待遇，工资竟然比她三年努力还高一截，她可能也就二千五左右。 秀丽姐也是够狠，舍得给自己花，她那一身衣服和香水都很贵，换自己绝对舍不得，换以前的韩秀丽也绝对舍不得。 思绪飘飞间，大东想起老师告诫他的话，天上掉馅饼的时候、地下一定有陷阱。 这么好的事突然砸到头上，不惶恐是假的，只是大东有点‘慢’，韩秀丽没发觉而已。 猛然看到墙上的电子表已经六点半了，赶紧去冰箱看看。 一冰箱酒，红的啤的白的，这家伙是个酒鬼啊。 橱柜里毛都没一根，从来没做过饭，连水都没烧过。 这…怎么吃？ 只能去外面饭馆打包两个菜。 大东换了一身衣服，把他仅有的四十块钱皮鞋打点油，开门… 啊~ 与门口费劲拖着行李箱的张静撞一起，她正准备敲门，大东被脚下的行李箱一绊，差点从楼梯栽下去。 两人互相拉扯拽了一把，“大东，韩姐的行李，差不多都收拾过来了。” 大东不想问为什么，把行李箱拿到门后，向里面一摆手，“秀丽姐累了在休息，你先进去坐会，我去找点吃的。” 他说完就下楼，还没出楼梯口，张静已经追上来了。 下班的小姑娘换了一身运动服，看起来还挺有活力，迎上大东疑惑的眼神，两颊似乎有点红晕，“一起去，你不熟。” 大东没有拒绝，的确不熟。 机电部有四个单身公寓，这一片很安静，大东站路灯下左右看看，“为什么人很少？” “呵呵，这是个好问题，因为住这里的都是单身骨干、或者小领导。” “哦，原来大多空着啊，可惜了。” “呸，是大多有人，但人家谈恋爱的谈恋爱，外出的…还有人就是汣桉子弟回家了，还有人是郊区厂矿的技术员，不会天天回来住。” 大东瞄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你脸红什么。 两人开始向只能进出人员的铁栅栏小门走去，张静原本落后半步，出门后两人并排步行。 环城河小路幽静，树林里来来去去的男女和散步的老年人，大东前后看看，哪有什么超市饭店。 张静看出他的疑惑，对着北面一指，“我们拐个弯进老家属院，那里有超市和饭馆。” 大东点点头，脚下顿时生风。 张静小跑了两步跟上来，一下拽住他，“你跑什么，慌里慌张的。” 大东也脸红了，指指靠小河一边的草地和林荫路，“逗留太久会被骂，灯泡不得好死。” 小姑娘大张嘴看一眼树林里散步的一对对年轻男女，顿时明白他在说什么，咯咯咯笑了。 这个笑话大概只有大学生能听懂。 不对，是只有单身狗的大学生能听懂。 是个悲伤的笑话。 “大东没有谈过恋爱？” “谈不起，我一个人都吃不饱，怎么供养另一张嘴。” “太难听了，怎么就供养了？” 大东没有回答，她又问道，“大东属虎，为什么说自己二十四？以后说自己二十三，不要报虚岁。” “这有什么说法？” “年轻就是优势啊。” “哦，谢谢。你多大了？” “我属兔。” “比我小一岁？你看起来也就十八九。” “讨厌，人家只不过脸圆，这叫娃娃脸，天生丽质显年轻。” 大东又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夸，张静又问道，“大东是独生子？” “不是，我还有个妹妹，就在市里读高中，正想着去看看她。” “那你父母真了不起，我是独生女，我爸爸天天催我结婚，还说结婚后他们可以帮助我在市里买房子。” “是吗？那你男朋友可遇到好岳父了。” “人家哪有男朋友。” “嗯？为什么没有？” “就是没有呗，哪有为什么，我…我想找个汣桉上班的男朋友，这样就不用买房了，结婚后可以申请一套六十平的家属楼房子，一家三口管够住，还可以省钱买辆车。” 大东脚下一停，他心动了… 为房子心动，原来在市里落脚可以这么…简单？ 我…是不是等转成正式以后该找个女朋友？ 张静看他眼神飘忽不定，误会他对自己动心了，低头窃喜推了一把，顺势胳膊一直拽着他，“走啊，发什么呆。” “哦，哦哦。” 此刻的张静非常话痨，又开始问道，“大东和韩姐长辈是什么亲戚？” “亲戚？山沟里的人家，五十里内祖祖辈辈全是拐着弯的亲戚。秀丽姐与我大舅家前后院，距离我家…大概十里，从小玩到大。” 张静胳膊明显松了一下，转瞬又笑了，“你知道丽姐为什么要搬到你的公寓蹭住吗？” “你们公寓住宿条件不好？” “不是，我们是四人公寓，主要是韩姐在躲男人，苍蝇太多了。” “哈哈，这我倒是理解，但我又挡不住，可能还会有人经过我追她，君子好逑嘛。” 张静也笑了，“错，韩姐搬到你这里蹭住，没人会来机电部公寓。” “啊，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的那个主任在公寓热闹了两次，让董事长大发雷霆，后勤部、机电部、人力资源部、企管部十几个人因此被降职记过，搞得单身公寓现在都不敢公开恋爱，更别说到机电部公寓。” 大东对那个未见的‘名人’越来越好奇了，但同时也疑惑了，“秀丽姐搬到这里蹭住，岂不更让领导生气？” “不，你没理解意思，领导不是不支持恋爱，是绝不允许乱…乱来。” “啊？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不得影响观瞻，确定关系之后，必须马上报告，业务必须回避，不能在同一个部门工作，有的甚至会被调离总部到厂矿工作，不过那样会升职半级。” “我…我还是没听懂，这不违反人性吗？” “呃~，你可以这么理解，余总知道你跟韩姐是姐弟，肯定猜到韩姐会到这里蹭住，因为你的那个主任绝对不会在公寓住。” 大东脑海里灵光一闪，不可置信问道，“余总给我配公寓，其实是…为了秀丽姐？” 张静点点头，揽着他胳膊往边上一靠，踮起脚到耳边低语，“综合行政部的刘副总在追求韩姐，但他年龄都42了，韩姐一直没有同意，且韩姐不是重点人才，无法分到单身公寓，余总一定是看在刘副总的面子，变相照顾韩姐，同时也是感谢她没有让你离开，这样刘副总就不会出现在女职工公寓，避免出现不良影响。” 大东听完怔怔抬头，一瞬间总算明白了点什么，原来余老师每句话绕着弯弯均有很深的含义，给自己配个公寓背后都有这么复杂的原因。 果然天下领导都一样，行事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活的…真累。 第10章 孤独，弱小，不甘，奇形怪状挣扎的男女（中） 小饭馆内，大东要了一盘土豆炖牛肉、一盘香菇油菜、一个豆腐粉丝汤，三份米饭。 汣山的物价可比京城便宜多了，三个菜也不过六十二，掏六十块钱，老板还给了他两罐汽水。 等饭期间，两人坐到服务员休息的隔间，两座的长条椅，张静紧紧挨着他，大东竟然没感觉不适。 大二心理课老师说过，这叫浅层思维，人与人一旦抛开彼高彼低的表象，就会下意识把对方当做与自己一样的人，甚至是自己的影子。 可能一路走来的谈话，让大东认为张静是与他一样的人。 因为他目标一向很现实，完全可以看得到，不会让自己太累，更不会好高骛远。 张静看他一个字不说，对着墙壁连眼睛都不眨，不由得尴尬找话题，“你这性格好，是不是学习成绩很好？” 大东扭头对她眨眨眼，“还行。” “我听韩姐说你从京城回来还没有回家，明天下午回不回？” “啊？三百多里坐客车太浪费时间，礼拜六回去，礼拜天再回来，太…浪费时间。” “你是担心工作？” “没有，只是…只是不想回去。” “为什么？” 大东挠挠头尴尬笑笑，“没…没什么…” 张静看他的脸色连忙摇手，“对不起，扯远了，我是想问你会不会开车。” “开车？我还真会，高中毕业那年我表哥也正好在学驾照，我们两个一起学的…对了，我表哥在汣山，有空得去看看。” 扑哧，张静乐不可支，“人家问你会不会开车，你绕哪里去了。我堂姐有车，她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咱们开她的车一起回…或者礼拜休息去郊区转转。” 太突然了，大东还是摇头，“我还没有去过工作的地方，还没有入职，没心情。” “哦，也是，那我们有时间再一起回家转转。” 饭菜做好了，大东皱眉看着两个送饭的大木桶，至于吗？ 刚想去拿，服务员已经拎在手里，旁边的老板点头哈腰，“您请前边带路，他去一趟就知道您住哪儿，以后打个电话我们随时送上门。” 大概这是汣桉区特有的生意方式，张静摇摇头，“老板，这是陈主任的副手易工，也是同公寓室友，你肯定知道位置。今天刚刚入职，机电部特招的工程师，我们拿回去，明早把保温桶放到门卫室，你自己去拿。” “哦，大工程师啊，失敬失敬。” 食客都看向他们，大东与他客套到门口告别。 张静突然又过来揽着胳膊，这主动劲竟然让大东升起一丝丝得意，没有拒绝，反而下意识缩短步距缓缓离开。 小姑娘大概是察觉他对她的刻意，连头都向肩膀靠了靠。 路上很安静，两人一手一只保温桶，张静却越走越慢。 “你拿的是不是很重？我来。” “没…没，没有！”张静马上躲开。 “哦，公寓为什么还有厨房？单身狗们天天做饭吃？” “呵呵呵~大东你这是不会做饭？” “恰恰相反，我不仅会做，还做的很好。” “那你为什么问这蠢问题，这些单身公寓以后慢慢都是家属楼，公寓会新建，但家属楼都是改造的。” “哦，集团领导眼光长远啊。” “啊？怎么长远了？” “爱情诞生的地方，家庭肯定会和睦啊。” 张静脚下一滞，马上响起咯咯咯轻快的笑声，“你这死呆子，还会花言巧舌。” 这回轮到大东呆滞了，“我怎么花言巧舌了？难道不是？” 张静看他脸色认真，瞬间收起笑脸，“没有，你说的对，走。” 两人此后再没有说话，过小门的时候无法并行，分开后张静也没有在靠上来，大东还有点怅然若失。 韩秀丽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电视，嘻嘻哈哈的综艺节目，她的眼神根本不在电视上，不知道瞟哪儿去了。 两人开门站在她面前，她才哎呀一声醒过来，“快快快，饿了。” 难怪这么大保温桶，家乡的菜不仅便宜，还量大，土豆炖牛肉和豆腐粉丝汤都是大盘子。 三人在茶几一起摆好菜，韩秀丽看向两人，“说了喝一杯，酒呢？” 张静在韩秀丽面前非常弱势，哪知道你们喝酒，顿时束手局促起来，大东却自顾自到冰箱拿了三瓶酒，再拿三个杯子。 “红的白的啤的，秀丽姐喝哪个？明天我再买回来不就行了。” 两个女人瞬间像看外星人似得看着他，张静下意识认为韩秀丽要发火了，连忙退了一步。 哪知韩秀丽却笑了，指一指酒瓶道，“大东，这是进口酒，没有一万也得八千，你确定？我可不怕啊，反正你掏钱。” 大东拿起来看一眼上面的字母，还真没注意，但他很干脆，直接起身到冰箱又放了回去。 这利索的动作又把韩秀丽逗笑了，“大东啊，以后跟别人吃饭可不能怂。” 大东返回来拉小凳子坐下，毫不在意说道，“傻子才不怂，除非他掏钱。” 哈哈哈~ 韩秀丽一阵大笑，示意张静落座。 光吃饭就没有意思了，但三人的确都饿了。 “秀丽姐，我才想起来，有时间我得去看看表哥和妹妹，还有很多同学得联系一下，汣桉家属院就有三四个，我都忘了他们住哪里，万一哪天碰到，那可太没礼貌了。” “当然得去看看，自己打点时间就行，但你为何觉得不见面会没礼貌？” “到汣山工作没打招呼，当然没礼貌。” 韩秀丽看他说的很认真，眉头一皱想教育一下他这‘土包子’社交思维，最后发现…无话可说。 这下三人更沉默了，吃饭也更快。 张静在韩秀丽面前如同鸡仔，细嚼慢咽吃的很慢，夹菜都不敢，大东看得急人，主动给她夹了几块牛肉。 小姑娘顿时脸色通红，“谢谢，谢谢，够了，够了。” 韩秀丽看了他俩一眼，快速吃完，到橱柜烧了一壶水，扭头进入卫生间。 哗啦啦的淋浴声传来，张静也吃完了，大东风卷残云把剩下的一点菜干掉，打了个饱嗝。 张静抢着到洗菜池冲干净三个盘子，放到保温桶里后，对发呆的大东道，“我先走了，捎带送到门卫室。” “等等，我送送你。” 张静指指卫生间，“别别别，小心有人来。明天给你办手机号我会打给你，改天我请你出去吃。” 第11章 孤独，弱小，不甘，奇形怪状挣扎的男女（下） 大东最终把她送到楼下，走的时候还跟他握手告别。 始终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奇怪，也不知奇怪在哪里，楼下活动了一会，想认识几个同事，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出。 返回公寓韩秀丽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对他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看起来有点瘆人，大东一撇嘴，“秀丽姐笑什么？” “过来！” 语气不容置疑，大东过去坐在她身边，她突然抱着胳膊靠在肩膀。 “别动，小静有没有这样做？” 大东脑袋响起一声霹雳，怔怔点头，“都是朋友，没什么？” 韩秀丽虽然放开他，但也还靠在身边，“当然没什么，但你不能对她产生好感，玩着解闷可以。” 大东从来没听过这种恶寒的话，顿时往旁边挪了一下，韩秀丽看他对自己产生戒备，再次冷笑一声， “那姑娘是个恋爱脑，看到男人犯花痴，但恋爱不会超过三个月，一年来我已经见她换了四个男朋友，你说是别人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大东脑子嗡嗡响了一会，皱眉说道，“人家私事，当事人的问题，秀丽姐为什么背后非议别人。” 韩秀丽眉毛倒竖、瞬间破防，抓起沙发上的靠背起身狠狠朝他砸过去。 嘭一声，大东没有躲，侧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耳朵火辣辣的疼，但两人眼对眼盯着对方… 韩秀丽突然两眼含雾，“她是不是告诉你，我被领导当做禁脔？你觉得我下贱是不是？” “没有，秀丽姐是为了躲苍蝇，才让刘副总出现在身边。” 韩秀丽瞬间两眼大瞪，吃惊的看着大东，好似第一次认识他。 大东对着她的眼睛点点头，沉声说道，“我见过跟你一样的人，我也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脚趾头想也知道原因，我从不人云亦云。” 韩秀丽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跌坐在沙发中怔怔发呆。 过了好一会，才扭头问同样沉默的大东，“你谈过恋爱？” “没有啊。她是我的同事，上一届的师姐，我们在兴趣组见过很多次，我了解她，但她…与你一样，漂亮总会有很多人喜欢。” “你喜欢她对？” 大东点头又摇头，“她在学校一直谈恋爱，喜欢她的人多去了，付之行动的人少之又少，我更不会浪费时间做没有结果的事。” 韩秀丽对他嗤笑一声，“男人血液里都犯贱。” 大东第一次斩钉截铁反对她的话，“贱人才贱，不分男女。” 呵~ 呵呵~ 呵呵呵~ 韩秀丽抱胸发出短促的笑声，她无法反驳，神色充满苦涩、无奈…还有不甘。 大东去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放到茶几陪她无声静坐。 韩秀丽又开口了，“张静离开的时候一定很失望，因为她期待我撮合你们，我没有，说明她在我心里配不上你，更说明我不看好她的未来。 对某些弱小的女孩子来说，你完全是个香饽饽，离她们远点，姐姐抽空给你介绍个好女孩。” 大东眉头一皱，“姐，我上午还在发愁吃喝，早上还在发愁住宿，昨天还在发愁工作，前天还在发愁人生，未来一片迷雾，您说我半日之间，会考虑这些破事吗？我一脑子工作问号，但我又完全不知道，想都没法想，哪有心思猜别人的想法。” 韩秀丽一愣，连连点头，“对不起，的确有点难，但…但你必须明白某些事。” 大东没有说话，她又补充道，“职场是个可怕的地方，你没有坏心思，不代表别人没有，若你看不出好坏，迟早被人当做玩具，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会靠边站，最终还是会失败。 就像…就像你要找的那个张总，他有多大本事我不知道，但很多人都知道，他在机电部是个空架子，除了出差应酬，没有任何实务让他沾边，这种人离内退不远了。 你别不想听，现实就是如此，若你真去找他，他也无法安排，若他看在你老师的面子推荐你到厂矿，那你这辈子就完了，永远不会有人重视你。” 大东挠挠头，“怎么可能，人家是机电部副职。” “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这就是你室友和张义的写照，太多的道理也不用我给你说，若你完全听不进去，那以后吃大亏可别怨我没早提醒你。” “可…可人家还在岗。” “快了，他自己会走的。” “秀丽姐怎么知道大领导之间的恩怨？那个…那个刘…” “不是，有心自然能知道，傻子自然看不出来。” 大东无语了，这事比他的工作还遥远，完全处于他的思维范畴之外。 韩秀丽好似急切想让他明白点什么，再次说道，“你中午看到我接张静电话了对不对？” “哦，看到了。” 接下来韩秀丽抓着他手，看着他的眼睛，深情说了一段超长的话， “她告诉我说，上个月董事会余总说过特招电子工程师，提醒我去找科长、部长，让你钻空子跳过张总，直接到余总面前。 这种想法绝不是她能想到的，我一听就是别人给我设套，一定是办公室的那个李姐。 若我真这么做，就算成功了，余总和我们杨总也会因识人不明成为领导层笑话，用不了几天咱们两个就得一起滚蛋。 但我偏要这么做，还要做的彻底，你…你与别人不一样，我形影单只，愿意为你冒这个险，只要你未来能做个中层，我们姐弟就会在汣桉站稳脚，否则完全看不到前途。 余总对我发火，说我没有经过科长部长找他，其实这是对我的肯定，若我真找了部长，那我们的把柄就落实了，你会马上入职，但肯定不会有现在的待遇。 这就是我为什么跳过科长、部长直接去找余总的原因，还敢当面对他撒谎，把信息不明的责任全揽到我身上。 结果挺好，老天爷眷顾善良的人，余总认可你，自然认可我的行为，我跟着讨点便宜。 等你成功之后，余总一定会指定我做机电部特招工作，会有很多人求我办事，你看…这就是职场，成功者通吃，失败者只能等下一次机会，或者…永远没有机会。 大东，你是专业技术人员，完全想不到我们这种工作竞争的残酷性，太多人能替代我们了，你就算再差，也可以凭手艺立足吃饭，而我们…一不留神就会变成打扫的阿姨，甚至直接滚蛋。” 易大东听完了，牙齿咯咯响了两下，猛不防打了个冷颤。 自己仅仅是来找工作，一不留神牵连接触到的所有人，他们竟然齐齐做了一次‘生死抉择’。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复杂？！ 韩秀丽对他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抓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她也顺势靠到肩头，悠悠的声音响起， “大东，我们的人生没有容错的机会，三年来我时刻活的战战兢兢，害怕领导责骂，害怕同事竞争陷害，害怕工作出现一丝纰漏，今天是我三年来睡觉最安心的时候，谢谢。” 第12章 通天梯第一阶，‘梦\’一样的机会 韩秀丽身上散发出来的孤独势弱做不得假，与白天的强人形象完全不一样，好似他一松手就睡不着。 大东只能任由她靠着，在客厅打盹过了一夜。 早上七点，两人同时惊醒。 韩秀丽还得开早例会，洗漱化妆，又穿上她精致的职业装，大东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消失了。 慢吞吞洗脸刷牙，又在沙发打盹补了一觉，才出门到人力资源中心。 张静和李姐已经给他办好能办的事情。 大东去业务科照相办工作证，又被带着去职工医院体检、办手机号，然后餐厅、培训科…转一圈下来，脚脖子发酸，一天就过去了。 韩秀丽给了他一个三千元的摩托骡拉旧手机，一切完好，也不知道旧主人为何不用。 明后两天是休息日，大企业就是这点好，从不吝啬假期。 当新员工的大东无聊了。 韩秀丽说周末有同事结婚，她是伴娘得去帮忙，两天都不会回来。 大东风风火火过了‘充实’的一天后，接着就是无聊到极致的两天。 工作没‘着落’，大东也没了心思走亲访友，去附近菜市场转了两圈，米面油盐酱醋茶置办齐全。 周一，大东穿上他刚领到的工装，戴上工作证，拿着一串钥匙，来到距公寓五百米的上班地方。 这里是机电部直属的综合仓库和综合维修中心，占地有点大，三百多亩，背后是汣河大堤边的石头山以及市区环城高速。 门卫疑惑看着他的工作证，打电话向机电部证实了一遍，才客客气气放行让他进入库区。 刚进门是机械维修中心，但只维修设备的精密构件，巨大的彩钢瓦工棚内二百个穿着蓝色工装、头戴安全帽的职工在工作，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工棚外十米地面画着醒目的红色禁止标志。 顺着车道继续向里五十米，是电气维修中心，身穿灰色工作服的职工也很忙碌，他们在做最基础的电气组装，在加工配电设备的非标件，顺带做各项运行测试。 大东在禁止线外看了一会，才明白人力资源部和余勤厚为什么说汣桉没有电气组装业务。 他们这的确不叫组装，也不能称之为维修，应该叫配套。 只是把成套的模块升级旁路、重新加装控制、加强绝缘，应该是为矿井或发电厂大型设备专门进行改造，一个设备一个方案，完全无法复制，也不涉及元器件。 那么…新成立的电子维修中心，才会进行更小更精密的元器件维修工作。 一句话，这里是强电设备改造，那边是弱电元器件维修。 为什么脱裤子放屁呢？直接在电气维修中心加个业务不就不行了？ 大东想不通领导们此刻的眼光高远在哪里，向西一转，来到一个六间三层办公楼面前。 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办公楼，因为它是一个工棚的前端，楼后面就是五十米长的一个工棚。 且底层是五米高的框架结构，更像一个大门楼，有三个电动卷闸门，上楼的楼梯应该在工棚里面。 这办公楼是附属的管理区，外表三层，实际两层，但有四层楼高，顶端六个红色铁皮大字，电子维修中心。 大东拿出钥匙，到1号卷闸门旁边打开一个镶嵌在墙壁内操作箱，里面三把钥匙还在旋钮上，叭叭叭全部扭到‘打开’位置。 哗~哗~哗~ 三个卷闸门前后启动，缓缓升高。 一辆绿色的尼桑皮卡出现在手边，接着是个空位，再接着是车辆的一进一出的通道。 打开照明总开关，工棚内的场景让大东深吸一口气，密密麻麻的八排设备架有六米高，中间可以通过车辆，还有两个移动电爬梯。 靠近门口的设备架上全是维修用的各种型号电子元器件，继电器、二（三）极管、电容器、电阻器、绝缘基… 里面是模块、电路板、插件、综合保护器等部件，但这些全部有使用痕迹，上面可以看到焦圈黑点，显然全是坏的。 也就是说，这是自己的工作？ 伸手摸一把设备架上面的灰尘，我的妈呀，这环境搞电子维修，怕是做梦？ 工棚中间有一个全断面隔墙，两道门是厚厚的防静电绝缘门。 大东瞬间明白了，侧推开进去，果然，这里才是操作区。 进门整体绝缘地面、绝缘台，电流、电压、电阻、电磁、谐波…各种测试仪，微型精密钻孔机，锡焊作业台… 大东想起余勤厚办公桌上面的那本可行性报告，这些仪器投资就有两千多万，够一个小型电气设备厂使用了。 难怪余勤厚那么大的压力，报告上说的很清楚，目前国内外大厂的管理经验是电子元器件与生产厂签订维修协议，坏了更换，然后损坏的模块或电路板返厂维修，由使用单位出维修费用。 好处是不耽误生产，坏处是需要备用一套电路模块，总体电气设备采购费用增加30，而且额外的维修费用就算再便宜，也是一笔开支。 汣桉的厂矿实在太多了，各种设备也非常多，这30是一个巨额数字。 电路故障得根据损坏程度决定维修价值，总体维修率绝对不会超过65，若电子维修中心能处理30的电路故障，就可以实现采购费用扭转，百分比每增加一个点，每年就可以节约千万。 这本账谁都会算，也谁都算不亏，问题是…你去哪里找这么多维修电路的工程师？再天才的工程师也不是‘全才’啊。 能完全维修电路的工程师，人家何不去电气生产厂赚高工资，几千块一个月连初级工程师都招不到。 所以，电子维修中心卡在人事环节很正常。 就目前规模来看，余勤厚也没想着全面展开，他是想维修高价值、或生产环节关键设备的电路。 大东撇撇嘴，这个方案显然是领导坐办公室拍脑门决定的主意。 估计汣桉有很多人在看机电部的笑话，光想着维修有价值，没有预判好维修过程。 真正起步才发现…连起步都无法起步。 第13章 那个骚气的男人 大东看了一遍自己的工作环境，退出工作间，到门口从楼梯到二楼。 六间房，一间是洗漱池，剩下五间是一个大更衣室，只有空荡荡的更衣柜，中间两排椅子。 三楼只有一个门，进去是一个小会议室，占据两间，里间一个小办公室占据一间，办公桌椅、书柜齐全，再里间是个休息间，一张床、一个衣柜，别的也没有。 南边与北边格局一样，但不是办公室，是一个四排书柜的档案室，再里间是值班室，有两张单人床。 别的不说，北面那个小办公室和休息室很干净，说明这位‘海龟’博士、工程师、主任是个精致的…富二代。 大东从会议室墙上拿下一个资产管理表，看了一遍资产目录，看到最后一页的名字笑了。 负责人，陈小东。 使用人，陈小东。 监督人，陈小东。 没错，韩秀丽说过，这位主任的名字本来很普通，但自己一来，就有点…搞笑了。 听起来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 这是一位从不按时按点上班的人，听说他随便一个模块设计方案都能获得专利，年薪百万欧，还有专利费和销售提成。 不说他家的工厂，这位躺着不动，年收入也在千万。 现在却为了陪母亲回到故乡，朝九晚五赚五千块的月薪，这精神实在…佩服到没人能形容。 好在他不正经上班，否则就是圣人了。 机电部特请，董事长特招，入职就是正科，待遇在人家看来就是个屁。 反正无人惹他，他也桀骜不驯，不鸟所有领导。 看看腕表已经十点了，这位还没来。 大东到设备架转了一圈，不认识任何一件模块。 专业内的事如此失败，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枝枝蔓蔓的想法顿时抛到九霄云外，抱着一块‘完全体’的综合保护回到楼上。 大概有笔记本电脑大的高压开关综合保护器，十公分厚，非常沉，有三十多斤，外观不锈钢包裹，前端一个五公分见方的数字显示器，后面上百个控制线端口。 这应该不是常规配电设备的保护器，大东看了看厂家和型号，到档案室翻腾一会，抱着三个文件盒出来。 又到工作间去找了一套工具，对照图纸拆开外壳。 一件综合保护器模块，四千多个元器件，说明书和图纸六百多页。 这尼玛… 大东的性子不允许他换个‘小东西’，开始对照说明书，对照实物，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期间到维修室找了一个高倍放大镜，午饭轻快的音乐响起，他连一成都没有看完。 没有吃饭的心思，他也不饿，到办公室烧了一壶水，倒口水继续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在会议室的大东直到光线看不清，才起身打开身后照明开关。 一扭头！ 啊！ 瞬间惊吓跌坐。 一个人影突兀出现，如同鬼魅一般，坐在长条桌对面，眼神灼灼的盯着他。 人吓人，差点把魂吓出来。 大东呼呼喘了两口气，缓缓起身。 对面还是冷冷的表情，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唇红齿白、眉毛如剑、脸如刀削、胡型精致… 这些词语竟然全部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且他的西装口袋有国人很少佩戴的白色印花丝绸手帕，欧罗巴‘绅士’才讲究这个。 手腕上红色卡通表十分显眼，整个人难以形容的气质。 第一眼的印象，只有一个字，骚！ 三个字，好骚啊。 戏份超过女一号的男二号 大东隔着会议桌躬身，“陈老师好，我是新入职员工易大东！” 对面停顿了好长时间，才响起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滚动而出，带着一种从未听过的独特韵律。 “陈老师？这是什么称呼？鄙人不过比你年长四岁。” 大东呆滞片刻，再次鞠躬，“小东老师好！” 这次声音突然变成了流气，“放屁，叫我名字就行，我不想听你们这上上下下鲜明的称呼，以后见我不准躬身，不准嬉笑。” “是…好的！” “谁给你起的名字？” “我爷爷。” “你应该换个名字，明天开始，你叫易小西。” 大东缓缓抬头，眼神平静的望着他，对面再如何冷视，大东都没有示弱。 最终还是他沉不住气，“看什么看，易小西，你该下班了。” “陈主任，我叫易大东。” “哦，你好，易小西。” “易大东！” “易小西！” 大东嘴角一抽，“陈主任有失身份。” “知道了，易小西！” 跌份，老子没你这么神经，大东向外看一眼，指指桌上的模块和说明书，“陈主任，我可以带回公寓吗？” “不可以！” “哦，那我放回去。” “还是不可以！” 大东扭头，眼神冒出两个问号。 对面的陈小东终于从桌子上跳下来，双手插兜，晃晃悠悠来到大东面前，“你知道我来多久了吗？” “抱歉…” “抱歉没用，你打开所有门，这里面仪器几千万，被搬空了都没有发觉，技能再高有什么用？” “对…对不起，下次注意。” “嗯，知道认错就有机会成为好孩子，关键是不能再犯。” “是，感谢陈主任提醒。”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谈谈另外一个问题，你t睡老子的床？” 大东眉头一皱，“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没有就是没有，我没有进过卧室，哪怕开门也没有进。” 陈小东明显愣了一下，但转瞬又道，“你t带女人到公寓？还留宿？” “她是我姐姐，留宿不犯法，也不违反集团规章制度。” “可你恶心到我了。” “这是您的问题，公寓是共同场所，不是私人场所。” “我擦~”尾音超长的责骂，“你小子脸皮怎么比我还厚。喝我酒没有？” “想过，没试过。” “这答案不错，老子饶过你了，不管是姐姐还是狐狸精，老子警告你，若我万一回去碰到她，马上就把她开了。” 大东猛得瞪眼，陈小东顿时向前一步，与他眼对眼对视，嘶牙咧嘴一笑，“有胆你试试，看老子能不能做到。立刻，马上，下班滚蛋。” 这种事的确理亏，大东深吸一口气，“陈主任还没有上岗考核，没有安排我的工作。” “考核？考核是余勤厚的事，老子的工作是管理你，你的工作…”陈小东停顿一下，指着桌上的综合保护器，“你的工作是一周内搞定这玩意。” 大东再次皱眉，“时间紧张，我得拿到公寓研究一下。” “好孩子，现在我同意了，你可以拿回去。” 第14章 人人都有面具 大东抱着沉重的模块和图纸下楼，这时才看到皮卡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牧马人。 大男人喜欢红色的东西，真的骚~ 到门卫登记带出门的物品，大东快步向公寓走去，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也空不出手来看一下。 距离维修中心十公里，汣桉区的东边是老家属院，这里的房子有很多平房，但精致的装修像别墅。 有些退休的老领导住在这安静的地方，一户四间房，里面却很深，三百多平。 一个年轻干练的女医生正戴着手套，给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和蔼老太太检查双腿。 医生左右捏了一顿，掀起裤腿看看小腿和膝盖，连连摇头，“阿姨，不是我说您，您有保姆，这腿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呀？是不是长时间弯腰到院里种花种菜去了？血液循环不畅啊。” 老太太佯怒拍了她一把，“别废话，我多久能自由活动？” 女医生呵呵一笑，附耳低声说道，“您现在不可以吗？静脉手术怎么可能让您瘫痪，这都一年了。” 院里的汽车射进客厅一道强光，老太太再次拍拍女医生，挤挤眼道，“就你聪明，好孩子。” 女医生连连摇头苦笑。 门开了，陈小东进门看到医生，很熟悉的样子，“怎么样？” “老样子，还得保养。” “是不是去大医院好一点，职工医院真够呛。” “没必要，我们职工医院比市医院医疗条件还好，主要是时间问题，阿姨心情好自然恢复的快。” 轮椅上的老太太这时轻哼一声，“老娘看不到孙子怎么能心情好。” 这话题没法聊了，陈小东把西服挂到衣架，到卫生间洗把脸，出来伸展腿躺到沙发。 老太太和医生这时才发现他穿的人模狗样，略带疑惑问道，“穿成这样你去哪儿疯了？” 陈小东挠挠脖子，咧着嘴道，“我今天在上班，能去哪？” “上班不穿工装，西装革履？鬼才信。” 旁边的医生这时抿嘴呵呵笑道，“阿姨，我证明，小东哥的确在上班。” 老太太扫了两人一眼，低声咒骂，“眼瞎的糊涂鬼。” 说完又抬头叫道，“我要去餐厅吃饭。” 外面马上跑进来一个保姆，推着轮椅离开客厅，到东边屏风后面的餐厅去了。 女医生把白大褂和手套收起来，自来熟到冰箱拿了两瓶果汁，递给陈小东一瓶，顺势坐到他对面，低声问道，“以你的胆子，至于嘛？” 陈小东摇摇头，“不是胆子的问题，是性格问题，是专业问题，是为人处世问题。” “什么性格？” “轴！” 女医生停顿一下，“哦，那还真是好性格。” 陈小东再次挠挠脖子，“那小子看了一下午资料，我三点就到了，期间进出三次，好家伙，六点才看到我，这种读书的二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听说了，他的优点就是认真，缺点就是太认真，不是系统性的才能，但足够专一，所以在京城设计院不合适。” “刚才还让老子考核他，过两天就让我指导了，张口闭口陈老师，他娘咧，还好老子反应快。” “呵呵呵~”女医生揶揄大乐，看陈小东有点恼怒才收起笑脸，“计划被打乱了？” “是啊，我都快脱身了，结果来了这么一位，无缘无故的，我又不能毁了人家，看看他的本事，最好尽快把他抬起来。” “那你怎么办？就这样先混下去？” “不然呢，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苦啊，苦啊。” 扑哧，女医生又笑了，拍拍袖子起身，留下两个字吃饭去了，“活该！” 人家十公里都到家了，大东还没有回到公寓。 韩秀丽拿着手机不停拨，只响不接，急得她在公寓楼下跑过来跑过去。 准备到检修中心，又怕两人错开，再打的时候，她已经听到铃声了。 黑暗中易大东抱着模块和三盒资料，胳膊非常酸，也无法放下来。 韩秀丽焦急跑到身边替他拿过资料，抱怨骂道，“怎么不接电话？” “腾不出手来，这玩意太重了，放下可能损坏。” “总共也就五百米，能有多重？” 大东脸色一红，“到处是一模一样的楼，晚上看不清编号我迷路了，黑咕隆咚转到了河边。” 韩秀丽顿时哭笑不得，屁股上踹了一脚，“快上楼，我都给你做好饭了。” 上楼把东西放到鞋柜顶，大东把一身臭汗洗干净，甩甩酸痛的胳膊，坐到茶几面前。 韩秀丽的晚饭是米汤、馒头、辣白菜。 挺好，非常好，家的味道。 刚坐下，大东又起身，到冰箱拿出两瓶啤酒，直接打开来到茶几前，拿瓶子碰了一下，“谢谢秀丽姐。” 韩秀丽瞪大眼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机械般拿酒喝了一口，“他…他同意了？” “没有，还警告我不准动，老子偏要动。” 韩秀丽蹭的起身，非常焦急，“大东，你怎么第一天就和他怄气，说了他是个混蛋。” 大东无动于衷，自顾自又喝了一口，“他给老子起外号，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这答案太意外，韩秀丽伸长脖子，“啊？” “没事，喝，他在不在乎我又不是傻子，真在乎能把酒放冰箱？白酒不说，啤酒影响口感，红酒直接就是糟蹋了？” 有道理，韩秀丽看一眼啤酒，又到冰箱拿了一瓶红酒放到电视柜旁边，回到茶几边一脸窃喜道，“先放两天，过两天我们喝了。” 大东看着她没有回答，把韩秀丽搞得一头雾水，这才突然悲愤说道，“秀丽姐，他说万一看到你，就把你开了。” 韩秀丽眼睑快速眨动，然后仰头哈哈大笑，突然抱着大东跳了两下，“大东，那混蛋怎么会管这种小事，故意气你的。” 这次换大东一头雾水，“你们不是不熟嘛？” “我们当然不熟，但我去年在职工医院认识了一个海龟医生，是外科主治医师，一来二去成了朋友，她们很熟，从小就是同学，在欧罗巴留学也经常见面，你以为我真的不打招呼就跑过来呀？” 大东生气了，抿嘴给了她一个白眼。 韩秀丽拿起茶几上的啤酒仰头咕咚咕咚旋尽，打了个酒嗝，失态抱着大东的脑袋在额头唧亲一下，“大东，你是我福星，我们以后一定会变成让人羡慕的人。” 第15章 让人羡慕的人（上） 让人羡慕的人是什么人大东不关心。 韩秀丽没发现她一个随意动作，让大东浑身通红。 看着在地下不由得扭动腰肢乱蹦发泄的美女，大东第一次觉得好像两人并不是很遥远。 他要通宵看资料，惹得韩秀丽一顿责骂，这又不是学校考试，哪值得你熬通宵工作。 但大东很固执，一周时间很紧张，若无法成功，以后怎么跟那个骚包交流，何况他不想犯第二次错误，如同在设计院一样，刚工作首次接任务没有按时完成，老师从此对他失去了耐心。 韩秀丽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在客厅看书。 黑夜寂静无声，大东看一眼线路图，再看一眼模块上密集的线路，不时用放大镜找一找。 韩秀丽根本不懂一块绿色的板子有什么可研究，也不懂大东在扫来扫去找什么，但这时候的大东很认真，很自信，散发一股独特的魅力。 一股让人羡慕的…安全感？ 她在身边喝水陪到十一点，实在撑不住，才回屋睡觉。 早上六点半，起床的韩秀丽猛然看到大东在沙发呆坐，说不出的失落，与昨晚完全是两种神情。 “怎么了？你没睡觉？” 大东扭头呆滞看她一眼，沙哑着说道，“秀丽姐，我根本不可能完成。” “啊？为什么？” “这些资料我看完最快需要三天三夜，动手测试前至少需要再重新检查一遍，还得一天一夜，全部测试工作没有两天绝不可能完成，我还没有动手修，已经下周了。” 韩秀丽，“……” 专业内的事被无情暴击，大东神色不安，让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手指微颤无处可放，嗓音哭颤，“对…对不起，连累你了，我…我总是很慢。” 韩秀丽被他搞得想笑、又觉得悲哀、更觉得愤怒，转而他又明白大东为何在京城很快被边缘化的原因。 缓缓坐到他身边，双手拍脸，“大东，你看着我，别给自己压力好嘛？你入职了，一件小事连累不到我，大男人怎么还可怜兮兮的？” “你说过，赢者通吃，我起步就被放倒了，对不起。” 韩秀丽很了解他的性格，自己不懂就没法劝，起身挠挠头回卧室，轻手轻脚关门，拿起手机到阳台。 “嚯，这么早的电话。”手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韩秀丽压低声音，“姐，我求您件事…” 她很快说完，电话沉默了一会才传来笑声，“一大早你想笑死我吗？” “我了解他，陈小东安排的时间就不对，十几个人的工作，一个人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 “好了好了，我不懂工作的事，让你弟弟…大东对，等消息，小东会打给他。” “谢谢，谢谢…” 韩秀丽从卧室出来，大东在缓缓收拾桌上的说明书和图纸，眼神游离，又让她想笑，扭头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的韩秀丽听到大东的手机响，半天也没接，伸头看一眼，那家伙还沉浸在自己悲剧的世界中。 到沙发拿起手机，屁股踹了一脚，递给机械回神的大东。 “歪，易小西，你t接个电话都这么慢。” “陈主任，我叫易大东！” “好的，易小西。呸，老子要说什么来…你在哪里？不是…老子是告诉你，我这周要到汣南矿区，你别去车间了。” “啊？为…为什么？” “老子怕你大开门被人搬空设备，不是给你布置任务了嘛，这周你就在公寓，给我把那台综合保护器图纸研究透彻，有事我们下周再说。” “……” “歪？死了？” “您…您让我这周看说明书？” “你以为了？难道你三头六臂，一周能修好？” “是…是我没领会。” “领会个蛋，记住，别去工棚啊，老子给你办了出差，就在公寓给我研究透彻，下周咱们再测试那玩意。” “是是是，我一定认真研究，陈主任一路顺风。” “顺你…算了，挂了。” “陈主任再见！” 电话挂断，大东抬头怔怔看着韩秀丽，“海归领导果然不是随意安排任务，就是说话太暴躁。也说明人家掌握专业内所有事，真令人羡慕。” 韩秀丽使劲抿嘴，生怕自己笑场，拍拍他的肩头道，“休息，就说你瞎担心，力所能及才叫工作，又不是逼着你突破自我、得道飞升。” 大东双拳紧握一挥，脸上又浮起自信，“我用不了一周，这次他小看我了。” 韩秀丽一愣，突然觉得这样子的大东才是真正的大东，才是掌握自己人生的大东，他有可能成功，但绝不可能失败。 想到这给大东来了一个拥抱，“姐姐相信你，一会喝碗粥，先补觉再看。” 大东又是脸色通红，韩秀丽已扭头回卧室换衣服去了，她实在担心自己面对大东的脸色笑场。 周二周三周四，就这么过去了，韩秀丽做饭的新鲜劲一过，暗骂大东是个残废，她突然变成了老妈子，早晚得给做饭，中午还得给叫饭，否则这人根本不下楼。 大东这日子过的太枯燥了，他自己没发觉，韩秀丽却看着都无聊。 周五起床后的大东明显神色轻松，且有一丝丝躁动，因为他看完了，还复查了一遍，想去测试，又怕被领导责骂，开始期盼时间快点过去。 午饭时间，大东总算想起来不能一直在公寓等送饭上门，拿起饭卡准备到人力资源部的餐厅与韩秀丽一起吃饭。 在门口换鞋，门嘎叭一声打开，‘小姑娘’张静探头探脑进门。 “你去哪里？” “你怎么来了？” “韩姐让我来帮忙做饭，今晚她请客。” “做饭？我准备去吃饭。” “不是我做饭，是我帮你做饭，韩姐说你会炒菜，手艺还不错。” 交流两句，大东只好放弃出门，与她一起来到客厅。 “请几个人吃饭？” “两个！包括我！” 大东一咧嘴，“两个人的晚饭，中午开始做？” 小姑娘点点头，但她嘻嘻一笑，“我这周工作提前做完了，今天休息。” 大东挠挠额头，“所以呢？” “韩姐说你一直念叨请我吃饭，本姑娘给你两次机会。” 第16章 让人羡慕的人（中） 就是来混吃呗，韩秀丽可能觉得自己没事做，故意让做饭。 大东腹诽一句，开始到厨台给两人拾掇吃食。 西红柿鸡蛋面，还是挂面，大东一刻钟就做好了，把身后笑嘻嘻看他的小姑娘搞得一愣一愣。 两碗饭端到茶几，张静碗边吸气，“好香，果然做饭不看材质。” 这话大东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吃了几口，张静又踌躇问道，“大东，你为何不回我短信？” “嗯？短信？贵巴巴的发什么短信？” 一句话让小姑娘下不了台，大东却起身到沙发上摸索了半天，最后在茶几抽屉拿出手机。 果然有几条短信，吃了吗？你在做什么？你的企鹅号是多少？ “没注意，这几天没带手机，快没电了。” 原本失望的张静看他去换电池，又浮起笑容，电视柜旁边打开的半瓶红酒吸引了她。 “这酒可以喝？” 大东回头随意说道，“哦，可以啊，不好喝，你能喝吗？” 张静顿时点头如捣，大东给她拿了一个韩秀丽带回来的高脚杯，倒了一半又放回去。 “你为何不喝？人家一个人喝？” “不好喝，不想喝。” 张静哼了一声，起身给他拿个杯子，倒了一样的酒，还剩不多一点，干脆两人平分了。 叮~ “来，祝贺你！” 大东被迫碰了一杯，抿了一口，还是觉得涩。 “大东，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有亲人帮助你呀，你也有本事。我就很可怜，总想找一个人依靠，可惜…都是些游手好闲的笨蛋。” 大东不知该如何接茬，呼噜噜把碗的面吃干净，抱胸等着她。 小姑娘嘟嘴轻哼一声，同样把饭吃完，大东去洗碗，她一个人还拿着高脚杯摇来摇去。 磨磨蹭蹭洗完，回来她已经喝了一半，是韩秀丽三天的量。 她这样子搞得大东也好奇了，有这么好喝？学着她摇一摇，大口喝一下。 两人很快把酒杯喝空，互相看一眼笑了。 大东总算看出来，张静也是第一次喝，两人糟蹋了好东西。 坐着实在无聊，暖气又很热，大东给她打开电视，去倒了一杯水。 “要不你到里面休息？我看一会图纸再做饭。” 张静才脱掉她的小皮袄，对大东呵呵一笑，“大中午睡什么觉，看会电视。” 坐沙发看电视没什么话，但两人齐齐把腿放到茶几找舒服的姿势。 这两天没睡好，大东瞌睡了，头晃来晃去，垫着靠背一角，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唇间突然一热。 意识游离的大东猛得睁眼，看到张静红扑扑的脸蛋就在面前，媚眼如丝，娇艳欲滴，“大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大东脑子有点乱，但一瞬间，他才知道自己初吻没了。 第一次接吻，什么感觉？ 好像有点热，没了… 太遗憾了。 再次看向面前的脸，她嘴角的红色让人垂涎，好似带着钩子… 大东咕咚咽口唾沫，恶向胆边生，不行，我得再尝尝… 双唇再碰，脑子轰隆一声爆炸。 湿，黏，但甜，想吃到肚里… 咚~ 两人跌到地下，唇分片刻，两人呼呼喘气，大东又猛得抱到怀中。 张静的呼吸好似鼓劲的风机，大东听在脑海，感受到脸颊，更加用劲抱着，快把她憋炸了。 “别…人家喘不过气了…别…” 张静终于挣脱，但猛得抱住大东脑袋，耳边低吟，“讨厌，回里面…抱我回去…” 哦~ 大东用力抱起，扑通，两人又一起栽倒。 “呜呜~别…到里面…” 听着她呢喃的声音，大东跌跌撞撞，总算把人抱摔到床上。 咚~咚~ 连续被床沿绊倒两次，大东才直挺挺躺到张静身边。 小姑娘梦吟似得抓起他的手放到胸口，“大东，我热…” “呼呼呼~” 只有沉重的呼吸，小姑娘努力睁眼，啪一巴掌打到大东脸上，还是一动不动， “嘿嘿嘿~人家又有男朋友了，特招的工程师…” 说完她两眼缓缓合上，两个二货脸对脸呼呼大睡。 黄昏七点。 韩秀丽已经下班两个小时了，他身边站着一个西装笔挺，但有点酒糟鼻，略微出现地中海的威严男子。 男人很有威严，负手站在身边淡淡微笑，来来去去的人对他遥遥躬身致意。 韩秀丽却越来越恼怒，手里捧着的花也被她直接塞到垃圾桶，楼下来回不停踱步。 这哪像谈恋爱，一只威严的马蜂霸占了一朵花，小蜜蜂当然不敢来。 嘎吱~ 红色牧马人停在楼下，陈小东大大咧咧下车，“不会撬开吗，害老子跑一趟，哎哟，刘总啊，您这是…哈哈哈君子好逑…了解，了解…” 刘总对他微微发笑，韩秀丽已焦急伸手，“钥匙呢，快点。” “别着急，这小子是我的人，我得看看稀罕，哈哈~” 陈小东率先上楼，韩秀丽立刻跟上，后面的男人则慢慢前行。 韩秀丽之前打电话，两人的手机都在屋内响，门卫说没见两人出去过，她又叫刘总到后面公寓五楼，张望了半天，看到客厅的酒瓶子和倾斜的茶几，才明白两人大概是喝醉了。 开门后，陈小东想直接到卧室看看，被身后的韩秀丽一把抓住领子，火速跑到卧室门口，因为她看到门没关。 还好~ 韩秀丽扶着门喘气，床上的两人显然醉死了，虽然衣衫不整，好歹没有出格行为。 陈小东也看到了，颇为失望摇摇头，到地下捡起酒瓶，对进门的刘总哈哈大笑，“红酒比白酒更容易醉，这两家伙竟然干了我一瓶，若是第一次喝，后天都难醒，哈哈。” 刘总点点头，“小东，我替秀丽说声抱歉，怪不好意思，买我们肯定买不到，这酒多少钱我赔给你，还请海涵。” “赔个屁，你刘总的面子，谈钱就没意思了，以后有好酒记得叫我。” “这…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本来在卧室门口喘气的韩秀丽突然进门，趴到耳边大吼，“大东！大东…” 看戏的陈小东呵呵一乐，“叫不醒的，这都是老子从酒庄定制的酒，进入血液循环更快更彻底，晚上一口就能睡个好觉，哈哈~” 听到这话的韩秀丽更加羞怒，扬手对着大东的脸狠狠一巴掌， 啪~ 第17章 让人羡慕的人（下） 清脆的耳光声，让门口看戏的两个男人齐齐抽动嘴角。 干嘛这么狠？ “秀丽，没必要，你不说他日夜看资料嘛，刚好休息！” 啪~ 韩秀丽却再次甩了一巴掌，甚至有点破音，“大东~” 门口的陈小东后退两步，抱胸看戏，不过这次他看的是刘总，眼里充满戏谑~ 大东突然如僵尸般坐直，差点撞到韩秀丽脑袋。 使劲搓搓脸，大东敲敲脑壳，“秀丽姐，你下班了？！” 韩秀丽没有回答，因为大东如同梦游一样，嘭摔到床下，又快速站起来，嘭，再次跪下。 再次站起来，扶着墙捶捶脑壳喃喃自语，“什么破酒，全喝脑子里了。” 韩秀丽对他大吼，“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无知！” 她唾沫快喷到脸上了，大东一歪头，看到门口的人，跌跌撞撞出门。 “陈主任好，我已经看…嘭~” 把三人猛得吓了一跳，又齐齐赶紧去扶他，好歹没有脸先着地，“陈主任，我们可以开始测试了，请您指导。” 嘭~ 这下韩秀丽不敢放开了，用力撑着。 陈小东乐不可支拍拍脸，“好孩子，下周咱们就测试，哈哈~” “是，请您指导。” 韩秀丽瞪了他一眼，拖着大东到卫生间洗脸醒脑。 刘总好似不知如何处理面前的情况，眯眼瞅了一下床上的张静，指着电视柜上的一沓资料找话题，“这算特殊技能？” 陈小东瞄了一眼，“算呀，没接触过的人，四天研究一遍，已经是天人之姿了。” “他研究十遍也没用，成果在哪里？” 陈小东被噎了一下，扭头叉腰站到他面前，“刘总在指导我工作？” “当然不是…” “那就闭嘴，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算哪根葱？” 刘总瞬间脸色通红，“小东，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尼玛呀，你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我，羞辱他的专业就是怀疑我的眼力，给你脸了？舔狗不当，竟然侮辱老子。” 一句话形势颠转，刘总胸膛急剧起伏，肺都快气炸了，伸手指指他脑袋，“年轻，老子不跟后辈一般见识。” 说完就后悔了，这个定位不对，长辈怎么来追后辈了，瞬间让他尴尬下不来台。 扭头去拍卫生间的门，“秀丽，你照顾好大东，咱们改天再说。” 陈小东对着下楼的背影撇撇嘴，又拿起酒瓶叹息一声，像摸女孩脸似的轻抚瓶口，“可惜咯。” 韩秀丽扶着凉水冲头后依旧迷糊的大东回到沙发，然后去把门关住，对陈小东鞠躬，“谢谢。” 陈小东没有在意，“韩秀丽，你是上赶着往老子身边跑啊，想利用我就直说，咱底子厚不怕利用，让人误会你要睡我似的，搞得老子很没面子。” 韩秀丽一咬牙，“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吐一个给我开开眼。看你刚才对自己弟弟狠劲挺可笑，直接拒绝就行了，还怕他强睡你不成？你又不是仙女，睡你能升天？” 韩秀丽深吸一口气制怒，胸腔喷出一个字，“滚！” “咦？！给你脸了，这是老子的公寓，该滚的是你！” 说完他又扭头拍拍沙发的大东，神色充满轻浮，“易小西，告诉你件事，不要睡汣桉的女人，否则必定后悔终生。因为漂亮的女孩你不知道谁是她干爹，丑女孩你又不知道谁是她亲爹，记住了…，这指导…可比…测试重要。” 陈小东说着说着第一次语气慢下来，但他还是坚持说完，因为易大东双眼瞪如铜铃，血红如珠，非常吓人。 “干…干嘛？老子在教你社会学问。” 大东突然起身，不再摇晃了，恶狠狠盯着他，“道歉！” “啊？放屁，老子…” “道歉！” “反了你，想被开除是怎么着？” “道歉！” “呀，你还要打我吗？” “道歉！” 大东一声比一声高，额头与陈小东顶在一起，他立刻后退一步，“老子不跟酒鬼一般见识，上班要你好看…啊~” 正准备离开的陈小东被一把拽住衣领，大东血红双眼出现在他脸前，天雷一般的怒吼，“道歉！” 韩秀丽没有阻止他，不知道是觉得无法阻止，还是隐隐有一丝期盼，明知大东误会了陈小东，也想看看他如何处理。 陈小东很狼狈，瞄了一眼韩秀丽，挣脱大东的手，再次说道，“老子不跟酒鬼打架。” “道歉~” 大东的嘶吼告诉他，这疯子马上要失态了，再说必挨揍。 陈小东整理一下衣领，对韩秀丽憋出一句敷衍的外语，“i'' rry。” 房间一时安静，只有大东呼呼的喘气声。 陈小东又呵呵笑了，再次拍拍大东，“易小西，你这性格不行，分不清亲疏就算了，还分不清话语背后的意义。记住，失去匹夫之怒不是男人，别为难自己。” 说完对两人摆摆手，“今天戏不错，很有意思，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们姐弟欠我一个人情。韩秀丽，他不顾一切对你，你也不顾一切对他，我挺羡慕你们。” 陷入震惊的韩秀丽猛得回神，对嬉皮笑脸的陈小东再次微微躬身，“陈主任才是让人羡慕的人，谢谢您。” “哦，那咱们扯平了，易小西，你羡慕谁？” “陈主任，我叫易大东。” 陈小东差点咬住自己舌头，扭头就走，“老子真贱，你们姐弟去死。” 嘭~ 陈小东走后一会，大东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秀丽以为他是后怕，刚想去扶，大东立刻站起来，嘭，又是一跤。 敢情他刚才热血上头，只是清醒了一会，现在酒劲又来了。 韩秀丽吃力把他扶到沙发，大东伸拳用力捶捶脑袋，“这到底是什么破酒。” 韩秀丽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会，突然给了一个拥抱，又哭又笑道，“大东，姐姐解脱了，谢谢你。” 女人特有的体香让迷糊的易大东脑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瞬间回忆起一个遥远而又沉醉的甜蜜，下意识向白皙的耳朵亲了一口。 韩秀丽触电般闪开，不可置信看着他，易大东已经眼神迷离，甜甜嘴唇喃喃道，“嘿嘿，甜的。” 呼呼呼~ 呼呼呼~ 两人都是鼻息，只是大东睡着了，韩秀丽却是胸膛起伏，羞愤、悲恸混合着一丝怅然若失，让她失去了思考。 第18章 会谈恋爱的人总是谈崩恋爱 礼拜六上午，韩秀丽又拨通了那个电话。 “我听说了，哈哈哈，陈小东这种浮躁性格就缺一个犟种来治。” “姐，你还笑啊，他不会对…” “不会，小东是觉得好玩，生气还不至于，远远不够。” “哦，公子脾气就是海量。” “呵呵呵~” “问您个问题，他们昨天中午就睡了，现在还不醒，奇怪的是这两人竟然知道去卫生间，机械似的去方便，爬回去继续睡。” “没关系，两天两夜不睡觉会有猝死危险，同样的道理，连续两天两夜睡觉也有猝死风险。他们这是被麻醉了，经过这一次，酒量可能就变好了。” “哦，真吓人，第一次见神经性醉酒。” “这不是酒精中毒，就是疲惫后神经自我麻醉，大脑放空进入精神世界，人家可能恋爱了，放心。” 挂断电话，韩秀丽就记住恋爱两字，站到门口看着呼呼睡的两人。 一个没心没肺、一个简单倔强，都让她十分羡慕。 羡慕的嫉妒。 犹豫半天做出一个决定，到张静身边给脱了衣服，帮大东也脱掉上衣，只剩下秋裤，盖被子你们睡去。 礼拜天清晨六点。 “啊~” 一声男音惊呼，把卧室沙发上睡觉的韩秀丽惊醒。 接着又是一声女音惊呼，但很快两人都安静了。 韩秀丽蹑手蹑脚到门口，张静的声音响起，“几点了？” 大东疑惑的声音，“我们…我们做什么了？” “混蛋，你吃了不认。” “我穿着秋裤，你穿着…内衣，我是傻子吗？” “你亲了我，我就记得你让我喘不过气，抱着人家回卧室，人家可全给你了。” “好像是，可我还记得与陈小东打架。” “陈小东？你抱着我梦陈小东？” “我…我哪里抱你了？” “现在呢？” “你…你矜持一点。” “你是我的男人，我矜持什么。” “哦…哦。” “扑哧~韩姐肯定回来看到了，等放假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哦…哦。” “吻我！” “啊？” “快点！” 韩秀丽蹑手蹑脚返回沙发，黑暗中叹息一声，张静这个笨蛋啊。 嘭~ 门突然打开，大东好似内急，看都不看客厅，一溜烟去往卫生间。 不一会又响起淋浴的声音，韩秀丽再次叹息一声，一个男人能忍住身边毫无遮挡的女人，这女人还有什么机会？ 几分钟之后，一声高亢的女音惊呼。 “礼拜天？” 早上吃饭，大东面无表情，韩秀丽神色疲惫，张静则紧紧靠着大东，面对韩秀丽再无局促，脸色红润，如同羞答答的玫瑰。 吃完饭后，韩秀丽打开门，把张静的挎包递给两人，屁股上一人踹一脚，“街上甜蜜去，别打扰我休息。” 大东回汣山第一次上街，身边带了个累赘。 他不知道恋爱中的人是什么样子，但绝不是黏糊糊的。 张静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抱着胳膊紧紧靠在身上，搞得大东有点热，下意识想分开，她靠的更近了，最后只能手牵手了。 掌心冒汗，更黏糊了。 快中午的时候，两人坐公交到市中心广场。 两件事，买身西服，看部电影，最好太阳立刻下山。 大东很后悔听韩秀丽的话来这个地方，汣山唯一的高档商城。 没有少于两千的西服，上万的比比皆是。 因为是工作‘礼服’性质，选择的颜色极其有限，大东连续看了几家，试过至少五个牌子的西服，都有他不要的借口。 张静倒是挺有耐心，不对，是她就喜欢这种逛的感觉，结果是什么不重要，完全与大东内心深处的动机相反。 直到她收到一条短信，“小静，大东肯定舍不得花钱，你别跟他犟，差不多买一身算了。” 试衣间，突然进来的张静让大东吓了一跳。 “干嘛，不知羞。” “这身怎么样？” “不怎么样。” “颜色呢？” “颜色没得选呀。” “版型呢？” “还行，就是，就是…” 张静突然双手拉着领子一拽，大东自然来了个附身，她顺势搂住脖子。 一个黏糊糊的热吻。 “喜欢我不？” “你做什么，让别人听到了。” “晚上说给人家听。” 大东换回自己的衣服，收拾一下推开门，导购立刻对他躬身，“谢谢惠顾，欢迎您下次光临。” 张静摇摇手中的袋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大东第一次对她产生…一点多余的想法，因为她为自己花了三千，这是她两个月的工资。 有妻如此，也是… 半个小时后。 对不起，想法收回。 张静让大东送她一件礼物。 该送什么？ 当然是喜欢什么送什么。 夕阳西下，两个‘甜蜜’的恋人走出商城。 张静竟然又转了一圈，买了一个发夹、一对耳钉、一件外套、一双鞋、一套内衣… 总之四只手全部拿满了袋子，花了大东二千六，她自己又花了二百。 电影哼哼唧唧，根本没人关心内容。 观众都在椅子中哼哼唧唧。 晚上十点，两人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到汣桉区。 大东早被磨得没了任何想法，你让牵手就牵手，你让亲亲就亲亲，你让…算了，我要休息。 公寓旁边的环城河公园，靠河边一棵柏树下，两人冷滋滋的坐在石头上，身边放满袋子，张静仰头躺在他怀中。 “亲爱的，今天很开心。我们五一回汣北，先回我家住一宿，再去你家住两天，咱们十一订婚，明年我要做新娘，你要努力，争取我们结婚的时候能分到公寓。” 走神的大东脑袋轰隆一声，自己怎么突然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人生？ “我…我一定努力。” “嗯，大东，我好喜欢你，你就像上天的使者突然出现。” “……” “你想不想？” “啊？” “啊什么啊，人家不想回公寓。” “我…我…我带的钱花光了，得回去拿。” “那还不让姐姐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 “人家也没钱了，那周末姐姐不在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哦！” 张静突然坐到他腰间，抓起他的手放到胸口，“便宜你个死呆子。” 红唇堵嘴，大东感受到告别的窒息，还有黏糊的麻烦，正想着大男人应该当断则断，张静已分开，下一句话让他黑暗中脸色铁青。 “呆子没有经验，前天咬的人家生疼，下次走点心，我喜欢…喜欢你亲我脖子。” 她以为这话足够深情，却不知男人都无法接受。 张静最后在脸上啄了一下，笑嘻嘻起身，抓起属于她的袋子就跑，十步外回头笑着摆手，“不用你送了，自己打听人家的宿舍，晚安，呆子。” 大东看着喜悦奔跑的女孩消失在路灯下，拿起最大的一个袋子，寒风吹来，猛不防一个哆嗦。 真虚幻的一天。 第19章 铁柱诞生记1 大东回到公寓，韩秀丽还在看电视。 美女盯着他看了一会，“怎么样？” “比看电路图还累。” “吹了？” “吹？我还没恋爱怎么吹。” “你想的恋爱是什么样子？” 大东下意识摸摸嘴角，“总之不是黏糊糊的。” 韩秀丽瞬间抿嘴，她又快笑场了。 大东回卫生间洗脸刷牙，脑袋算清醒了一点，看到桌上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点点。 摇一摇喝干，对盯着他的韩秀丽摇摇头，“没意思。” 说着又倒了一杯，再次喝完，没意思也不敢喝了。 电视柜上面的资料和保护器让他脑子回到现实，扭头问道，“陈主任来看过我？” 怔怔看着他的韩秀丽一愣，“你断片了？” “断片？我好像梦到跟陈主任打架了，可我从不打架，但又记得他骂谁的爹，听起来让人很生气，这人还是博士呢，像个流氓一样。” 韩秀丽再次抿嘴，飞快稳定情绪后才开口，“你跟张静拿着钥匙，想想我怎么进来的，人家也是关心你，还告诉我你若想喝酒，就得学会喝酒的方式，他不怕你喝，是怕你不会喝。” “哦，富二代底蕴到底不一样。” 韩秀丽又发现跟大东谈论别人的时候，他们思维不在一个频道，大东看起来对谁都客气，但他不客气的时候对谁都不客气。 职场二愣子？ 无聊中大东拿起茶几上的紫边眼镜，“秀丽姐看电视不需要眼镜？” 边说边戴在自己鼻梁，咦？ 摘下再戴，连续几次后乐了，“敢情是个样子货啊，不过戴眼镜的确显得漂…呵呵，这眼镜适合你。” “不会聊天就滚去睡觉，别睡客厅了。” 大东点点头，“以前天天想着恋爱结婚生子，本来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突然面对现实，才发现是件恐怖的事，黏糊糊的像个陷阱，还是工作有意思，维修中心有个值班室，我看墙上的制度说晚上值班有二十块补助，很适合我。” 韩秀丽看着郑重说话的大东，皱眉问道，“听起来你要出家？” “不是，反正下班没人，那里很自在，维修中心院内还有餐厅，我得尽快做出成绩，放心，只要陈主任不强调时间，我能做好的。” 很简单的话，听起来却很霸气，韩秀丽点点头，“我从不怀疑大东的能力，等你的好消息。” 周一，大东入职的第二个星期。 这次他只开了一个门，抱着资料和设备来到操作间。 我去你nn。 易大东真想仰天大骂。 这些设备还没有通电，靠啊，上次没注意。 380伏的电倒是不难，电缆呢？ 没有片刻犹豫，立刻给陈小东打电话。 “歪，易小西，又怎么了？” “陈主任，我是易大东。” “好的，易小西。” “陈主任，请注意您的身份，现在是上班时间。” “然后呢？” “您说了今天测试。” “那你测试啊，你没断奶吗？还得我手把手教你？” “我…操作间所有设备都没有通电。” “易小西，胳膊尽头是手，鼻子下面是嘴，你缺了哪个？记住，自己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老子是你领导，不是听你提问题的。” “抱歉，我手嘴都有，就是拉不出电缆。” “好好好，还是我的错了，等着！” 大东下意识看着挂断的电话，你有病，一天到晚跟吃枪子似的，说话忒损了。 十分钟后，电气维修中心二十个同事出现在面前。 易大东被这办事效率震惊了。 一个中年人热情握手自我介绍，“易工，我是电气中心的范留富，你叫我老范就行，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认识，以后有事打个招呼，总电源已接进来了，半个小时搞定。” “谢谢，太谢谢您了，不知道咱们部里的办事流程，麻烦了。” “麻烦啥，易工太客气了，咱们三个单位都是平级，领材料太麻烦，我先给你接好，随后让陈主任补资产单。” “谢谢，谢谢！” 两人不咸不淡扯几句，大东想去帮忙，但老范只是抱胸吆喝，搞得他也只好在旁边看着。 “范工，要不上去喝口水？” “不用，不用，陈主任和易工的事情更重要，先干活，先干活。” 大东挠挠头，海龟博士这么牛逼吗？一个主任敢喷就算了，还能命令同级单位，实在开眼。 等待时间手机响了，大东一看，是那个神经病。 “歪，陈主任。” “易小西，你t是不是一直没去人力资源部培训科报到？” 大东瞬间如遭雷击，自己忘了件大事，还是余勤厚安排的大事，“对…对不…” “对你个头啊，看过员工手册没有？” “看过！” “记住了没有？” “啊？记…记住？” “跟老子说话别用反问句。” “对不起，我只记住关键信息。” “够用了，老子给你直接签到一个月，反正培训就是播放员工手册的ppt。” 还可以这样？大东震惊了。 陈小东的话又传来，“记住，以后要牢记领导的安排，老子给你顶回去一次，没有第二次。” “谢谢陈…” 笃笃~ 挂了！ 大东这次没有腹诽，只是觉得…这位陈主任嘴贱容易招人恨，对自己肯定不利，无妄之灾啊。 电源很快接通了，大东开始通电试验。 又卡住了。 这是专业设备，不是叭叭两句就能顺利操作。 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回楼上的档案室找设备说明书和操作规程。 倒是简单，毕竟在学校也接触过同样的东西，而且有些设备还是智能便携式。 但…多啊。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说明书还没看完。 陈小东一天没露面，大东去餐厅吃了口便饭，维修中心灯火通明，就他一个人在对照说明书挨个对设备进行空载试验。 凌晨了解完全部危险事项和注意事项，到二楼洗把脸，三楼值班室倒头就睡。 第20章 铁柱诞生记2 早上在音乐声中迷迷糊糊起床，拿手机一看，好几条短信。 韩秀丽：不要直接告诉张静，否则她又崩溃个把月，直接冷落两个月就好了。 张静：呆子，我好想你啊，梦里全是你。 …… 十几条，大东于心不忍，也没兴致翻看。 最后一条还是彩信，一边打开一边穿衣。 等穿好衣服一看，两眼一瞪，某人在展示内衣效果。 啪~ 手机合上，深呼吸，这样的女人是怎么长大的？忒可怕了。 今天开始测试，寻找故障点和性能变化情况，电路维修的时候，外表的焦圈很容易误导人，焦圈不一定代表损坏，也不一定意味着其他地方完好。 弱电设备就是这样，故障释放点很不集中，且释放的时候容易引起其他故障。 又要接线，又要操作，又要记录，繁琐的很。 到办公室拿了个文件夹，二层更衣室换上静电服，走进操作室的大东黄昏才出来。 晚上加班后，他已经把这台综合保护器全部测试完了。 周二结束。 新的一天，大东很怀疑陈小东的基本道德了，依旧不见人。 设备架上与这个保护器外表相同的型号非常多，有三百多个，存放时候根本没有分过类。 每个厂家的电路设计都不一样，里面元器件的布置和基础性能也不一样，外行人很难分辨基础模型架构，这本来是陈小东的拿手活。 大东分类起来非常慢，整整用了一天，才挑出十一台一样的设备，一共十二台。 周三结束了。 没有维修就开始挑型号一样的设备，完全是为了加快总进度，总不能一次性只维修一台，脸面上也过不去。 周四，测试了两台。 周五，测试了四台。 周六，测试了五台。 这就是手熟的好处，越来越快，越来越熟。 十二台其中有三台完全报废了，纤维布基材附着的基础架构崩溃，甚至有物理断裂，这世界上没人能修好。唯一的价值是能拆卸几个元器件备用。 周末，大东把九台保护器编号，所有的测试数据摆出来，在办公室寻找共同点，开始指定维修计划。 实际操作维修他不会觉得难，找规律也不会觉得难，采取哪种维修方式他犯难了。 不对，严格来说，是维修顺序如何确定犯难了。 三十多页测试结果摆出来，挠头半天，无从下手，贸然开搞，万一把哑巴治成聋子，那就闹笑话了。 挠头苦思之间，面前出现一个身影，缓缓抬头，一身运动服的陈小东出现在面前。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看了一眼，陈小东眉头一皱，“你一周没有出去？” “陈主任来的正好，我已经把测试全部做完了，一共十二台同型号同厂家的综合保护器，其中三台报废了，剩下的测试结果全在这里，请您指导如何开始维修。” “回答老子的问题。” “嗯？什…什么问题？” “易小西，老子说过跟我说话别用反问句。” 大东不想跟他无意义交流，回想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出去也没什么事。” “老子可不会付你加班费，你可以滚回去休息了。” “我没要加班费，陈主任，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堂堂博士高工，说话像喷粪，不觉得跌份吗？” 陈小东一咧嘴，“老子是你领导。” “那就请陈主任指导！” “老子是你领导，不是你老师，为什么指导你？你交学费了？” “陈主任侮辱自己的专业。” “是你羞辱你自己。” 大东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陈小东又一咧嘴，“这些设备电路设计很低级，若这都得需要我指导，也配特招？” “我没经验，若贸然维修，很可能制造新的故障，或者直接报废。” “经验都是做出来的，你不开始永远没经验，谁能从娘胎带来经验？” 大东眼珠子转了两圈，对他突然躬身，“陈主任是留学博士，全球最大电子集团高工，还请您微言大义，指导几句。” “哈哈哈~这个马屁很舒服，但你认知不对，你为何认为留学博士就能指导你？…不是，老子是问你，为何会认为留学博士说的就全对？” “博士的确不重要，汉斯国第一大电子集团才是您的本事。” “这个说法更不对。” “请陈主任指教。” “小西啊，你知道我们国家的基础经济是什么吗？” “我没学过，不应该是农业大国吗？” “当然不是，那你知道米国的基础经济是什么吗？” “高新科技。” “还不对。” “这与您指导维修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易小西，记住我的话，我们国家才是全球最大的工业国，米国是全球最大的农业国，你脑子里的概念早就该更新了。” 大东脑子转了n圈，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陈主任，你用规模来代替产值，偷换概念。” “放屁，老子最狠崇洋媚外的人，你应该相信自己从老师那里学来的知识。专业内的事，不怕慢就怕站，若想成功，得创造属于自己的维修技术，而不是时时刻刻想着从我这里吃成菜，那样你永远长不大，永远是个附庸，永远是个棒槌，永远是个喽啰。” 大东抿嘴思考片刻，再次躬身，“感谢陈主任信任。” “嗯，你总算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记住，我是领导，我的任务是给你下任务，然后给你创造完成任务的条件，而不是教导你如何实践，工作中真正的本事从来不是教导出来的。” “是，我明白了，下周我就能全部维修完九台，至少能保证七台完好，以报答陈主任信任指点。” 神色玩世不恭的陈小东一愣，“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周五之前一定完成。” “包括原因分析和性能鉴定结果？” “是的！” 陈小东摸摸他的小胡子，突然指着门外道，“我的车里有一台打印机，你去拿上来，我们开始，否则会被人一直小看。” 大东没听出他话里的漏洞，扭头下楼而去。 陈小东到门口看一眼，飞快从兜里掏出一台精致的相机，对着桌子上的测试结果咔嚓咔嚓快速拍照。 一边拍一边咒骂，“这个二杆子，礼拜天都不回去，老子差点被你捉住。” 第21章 铁柱诞生记3 陈小东晚上竟然没有回家，难怪人家年入千万，牛人自然有牛人的工作作风。 大东在会议室研究测试结果，内心回忆起刚才的话，对他莫名产生了一丝亲切，虽然没有指导，却是对自己充满信任。 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生导师更胜授业之师。 夜深人静，小办公室的陈小东不知在做什么，大东已经把检修计划编号，夹在文件夹中，放到桌上伸了一个懒腰，回值班室休息。 陈小东蹑手蹑脚出门，拿起桌上的检修计划，回到小会议室又是一顿拍照，再蹑手蹑脚放回去。 打开电脑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开始在地下焦急踱步。 凌晨一点，桌上的手机呜呜震动。 陈小东抓起来马上关门，再回到休息间才接通电话。 “陈少，这检修计划很简单呀，倒是这测试结果非常非常详细，甚至比第三方检测都详细。” “老子不是问你简单复杂，是问你能否成功，要不你发过一份更好的计划来。” “呵呵，陈少别生气，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只要测试结果够详细，没有任何纰漏，检修计划其实不重要。” “放屁，他不是这么说的。” “呃~检修计划是因人而异，因设备而异。” “那咱们换个说法，若这些检修项目全部由他一人操作，一人完成，全部处理需要多久？” “全部一人操作？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也得可能，难道老子去操作？” “呃~理论上当然没问题，这样的全才您应该请回咱们厂里啊，怎么着陈总一年也得给二十万。” “你是不是扯远了？” “呵呵~别生气，我只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位工程师既然没有动手就全部进行检测，说明他至少在统筹解决设备故障方面天赋异禀，他的检修计划也不是逐台维修，而是按照项目进行，您可以说他十天没修好一台，也可以说他一天修好十台。” “你给我打马虎眼呢？他自己说周五前全部完成，你觉得可能吗？” “这与熟练度有关，我没见过真人无法评断啊，按咱们厂里工程师最快的速度，五个人配合默契，大概一天检修两台没问题。” “再快呢？” “再快真无法评价，世界电子工程师竞赛，还有人三个小时组装变频电路呢，理论上他一天也有可能完成。” “那我只能祈祷他是个天才了？” “不一定，您不是说他在学校组装了四年机器人电路嘛，手艺没问题的话，单靠经验也可能完成。”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浪费时间。” “要不您明天、后天看看，咱们再聊，到时候我才能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好，就这样，记得保密啊，千万别让我爸知道啊，否则咱们都玩完了。” 挂断电话，陈小东望着空中的月亮长出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喃喃自语道，“老子要开始做个勤奋的人了。” 周一，大东起床来到会议室，被眼前的场景搞得一愣。 桌上放着精致的饭菜，有米粥、有咸菜、有甜品、有包子、有红薯、有水果…虽然量不大，但足够多，像把餐厅搬到了会议室。 陈小东在翻看他的检修计划，看他出门后直接合上扔到一边，“易小西，你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呀，以前在学校能做到一次性成功？” “可…可以，但没有这么复杂。” “那没问题了，记住，天下电路都一样，理论上中央处理器完好都能维修，就像做植皮手术一样，坏的切掉，好的贴上去，既得保证血管不受损伤，还得保证新皮与血管融合。” “是，陈主任说的在理。” “我对你充满信心，你也要对自己充满信心。这周我就陪你检修，今天开始，餐厅一日三顿送饭到咱们这里，这是干部食堂的饭，我给你提供后勤，看着你维修，以免你闯祸。 你自己来做这一切，咱们分工明确，做好第一单买卖。以前只有我，没有人动手，可把我愁死了，老子是搞设计的，动嘴没人能说过我，动手不是难为人嘛。” 大东第一次有遇到‘明主’的感觉，顿时全身毛孔都在冒清气，猛的一个鞠躬，大声说道，“感谢陈主任信任，一定完成任务。” 陈小东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好，吃饭，亲爱的易小西。” 大东这次没有再说他是大东，深吸一口气，坐到桌前开始享受领导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爱。 两人吃完饭后，大东先换衣服，根据检修计划到设备架上面找元器件，把需要更换的所有元器件放到一个绝缘板，带到操作室。 打开微型加热器、精密激光切割机、示波器、打开激光锡焊机、准备好万用表，把九台综合器拿移动设备架摆好，开始缓缓操作。 陈小东就站在他身后，穿着静电服，但一动不动，连搬运这么简单的活也不会伸手，当然大东也不敢指望领导打下手。 扒下第一台设备的‘坏皮’，大东用了半个小时，不过他一次就精准完成了。 更换元器件用了一个小时，激光焊机完成后，他用放大镜观察了一下，稍作修整，万用表测量一下，性能完美，示波器正常。 一次性成功让他信心大增，回头瞧了一眼陈小东，他还是那样子，不过看到大东微笑回头，他不仅微笑，还连连点头拍手。 大东深吸一口气，缓缓移开设备，准备检修另一台同样的故障。 只是他没发现身后的陈小东出了一脖子汗，站都站不住了。 陈大主任内心不停腹诽大东变态，能在机器前一动不动站两小时，这性格牛大发了。 大东第一天把九台设备同样的故障全部处理完，才结束第一次操作任务。 陈小东撸起袖子看看腕表，下午六点。内心妈卖批的陈大主任连连拍手，“不错，不错，易小西，你是天才啊。” 第22章 铁柱诞生记4 大东突然发现，进入工作状态的陈主任是个圣人。 难道平时的流氓匪气是一种自我调节方式？ 如今的陈主任始终保持威严、自信、和煦的微笑，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休息吃饭时间也不再胡扯淡，只是叮嘱他休息好，保持精神放松。 这样的领导烧香都求不来。 大东越发兴奋，神情高度集中，周二、周三，很快度过。 周四中午，大东已经全部做完了。 示波器全部正常，性能完全一致。 陈小东像迎接凯旋大军一样蹦起来啪啪拍手鼓掌，“易小西，你这个家伙可以去参加电子工程师维修组大赛啊。” 大东把带有‘检’字的标签贴到每台设备，同样觉得自己牛逼， “是陈主任指导的好，我无法参加的，因为太慢了，别人都做完了，我可能还没搞清楚如何动手。” “哈哈哈~慢工出细活，他们不一定比你强，记住老子说过的话，不怕慢就怕站，你将来一定是高工。” “感谢陈主任肯定。” “好了，马上出分析报告和检修报告，老子去给你请功，还要余勤…余总给你发奖金。” “不敢，不敢…” “不敢个屁，你忘了老子说过的话，要对自己有信心。” 陈小东说完率先上楼换衣服去了，大东美滋滋把保护器全搬到设备台门口。 陈主任唯一替大东做的事，就是把测试记录全部搞成了电子版打印出来。 上面写着测试工程师易大东，校验负责人陈小东，还有汣桉集团机电部电子维修中心的红戳。 一种不可言喻的工作肯定，让大东成就感十足。 “嗨~”陈小东敲敲桌子，“别看测试记录了，让你去写故障分析报告和检修报告，写完吃饭你就可以休息了，我去办接下的事，该是你的功劳全部是你的。” “呃~陈主任，有点事请教。” “闭嘴，老子没工夫教你，快去写。” 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咋又恢复这二逼状态了？ 大东挠挠头，“陈主任，故障分析报告是不是您来写合适？” “放屁，你自己测试，自己维修，老子还不屑抢你的功劳。” “不，您误会了，是我不确定故障原因啊。” “啊？你说什么？” “我不确定…” 陈小东突然像炸毛的公鸡，一下蹦到椅子上踩得桌子隆隆响， “易小西，你为什么总是自我怀疑，你不确定？你这是侮辱我的眼光，侮辱我的专业，你不确定为何你要维修？你这不是有病吗？” 大东吃惊看着疯癫的主任，犹豫说道，“主任，他们故障原因都差不多啊，说明不是这些设备本身问题，是送设备过来的厂矿整个供电系统有问题，这关咱们什么事？不是咱们的专业，也不能胡说啊。” 陈小东差点一头栽下来，“你…你在胡说什么？” “所以啊，还得您确定一下。” 陈小东摸摸小胡子，“你先说说我听听。” “这些综合保护器的母机是矿井高压开关，全部是10kv配电装置，它们表面看起来是过载、短路、或空气潮湿产生电弧造成的元器件损坏，但我汇总全部故障，发现这些原因说不通，更像是电磁共振造成的，否则我们无法维修好九台，因为它们损坏程度较浅，面积较大。 若是电磁共振，那就是整个系统供电质量出现了问题，可咱们也没有接触到这个矿的其他电子设备，不能胡说八道呀。” 陈小东摸着他的胡须，把测试结果一页一页翻了一遍，好似挺难下决定，但他也是仅仅犹豫片刻就连连点头。 “你说的对，这个矿的确出现了供电问题，就这么写，咱们下周出差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还能现场指导一下，你出头的机会又来了。” 大东差点把下巴掉地下，“陈…陈主任，咱们搞电子的去指导人家搞配电工程的？” “没错，指导怎么了？强电弱电相通，是他们搞配电工程的出现了问题，波及到电子元器件，还不准我们反馈问题吗？否则汣桉集团如何立足天下？” 大东眉头紧皱，什么和什么呀，您可真能扯。 嘭~ 陈小东一拍桌子，“让你写就去写，就这么写，记住，相信自己，是你修好九台保护器，我们才有发言权。” 反正你脑袋大，写就写。 大东到办公室电脑去写故障分析报告和检修报告，陈小东扫了他一眼，佯装下楼去催饭，出门快速跑到工棚侧面打了个电话。 等他回来，大东已经打出来了，这东西需要手写签字。 还是陈小东打头做负责人，但签字的时候，两人同时带有自信的笑容。 陈小东脸色一冷，“你笑什么？” “我想起好笑的事。” “说来听听。” “我记得老师说过，世界上所有的人事关系都是相互的…” “没错，说的很对，不用说了。” “呃~陈主任给我起外号，这是小孩子行为，您的口头禅是‘记住’，说明您喜欢教导人，喜欢高高在上…” “不错，我喜欢这个外号，就叫‘高师’，我批准了。” 这家伙脑袋转的太快了，好像完全能判断大东下一句会说什么，提前就能截断。 但大东脖子很硬，不会轻易被带偏，继续说道，“您的口头禅是记住，那就得记住，所以您就叫…铁柱，你好，铁柱。” 陈小东嘴巴大张，第一次在口舌上落了下风，显然叫出口的事情他已经无法阻挡，恶狠狠一指，“易小西，你给我等着，回来收拾你。” 说完拿起报告和测试记录直接走了，大东在门口挥挥手，“再见，铁柱，铁柱辛苦了。” 下楼梯的陈小东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下去，到他的越野车前突然来了无名火，对着轮胎一顿踹。 开门把报告扔进去，打火准备起步，陈小东在车里突然笑了。 下意识抬头看看办公室，自言自语道，“好小子，等老子把你挖到厂里，奴役你这混蛋一辈子。” 第23章 底气十足的铁柱更嚣张 陈小东不吃饭就急着出门，完全是为了去…吃饭。 不过，他吃饭的地点对大东来说有点惊悚。 汣桉区中心点就是汣桉集团总部，一座方方正正的九层大楼，没有威严，甚至有点普通，但它足够宽，中间有天井。 经过门卫核实，陈小东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下车从天井向楼顶瞧了一眼，整理一下工装得意咧嘴一笑，到电梯直接上顶层。 汣桉的高层很忙，为了便于沟通，也为了决策层凝聚力，各部负责人中午集中在总部餐厅吃饭。 陈小东到这里既是找余勤厚，也是‘当着别人的面’找余勤厚，这种胆子大东一辈子也学不会。 工装领导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工装年轻人很少，尤其是电梯口还有人迎接的年轻人。 陈小东一出电梯，就有一个中年人微微躬身，“陈博士这边请。” 铁柱同学瞄一眼健身房旁边的领导餐厅，脸色已经佯装生气，“余勤厚在不在？” “余总在，您请。” “害老子白跑一趟机电部，吃口饭跑这么远，什么破习惯。” “咳~陈博士慎言，董事长也在。” “在就在，我是谈工作，又不是来拍马屁，更不是来求他们做事，是他们求我。” “是是是，您这边请。” 一个装潢简约宽大的独立大厅，只有一个大桌，但这个大桌能坐四十多人，北面正中坐着一个国字脸五十出头的领导，神色平淡间气场十足。 围着他两侧全是一样的中年人，男女都有，均神色平淡用餐，偶有两句轻松交流。 虽然是圆桌，南面是大厅入口，自然没有人，陈小东大步进门，丝毫没有一丝怯场。 “诸位领导好，都在呢，不好意思，打扰了。” 两侧末尾立刻有人拉开身边的椅子热情招呼，“陈博士是稀罕人，过来坐。” 陈小东摇摇头，“谢谢，我有一点小事，说完就走。” 一边向别的领导点头致意、一边来到右手第二位置的余勤厚身边，把一沓报告放到他面前， “余总啊，您可真是大忙人，一周都逮不住您影子，堂堂大领导不坐办公室指点江山，一直跑现场让下面的人怎么做事，我要不到这里，下周都见不到您的面。” 看似牢骚，却把余勤厚往天捧了一下。 余勤厚放下手中的筷子，扭头看他一眼，“小东来找我？这可稀罕了，五个月来是你一直在跑现场，我才抓不住你的人。” “我跑现场是应该的，我是工程师，您是领导，坐正您的位置。” “咳！”主位的人一声轻咳，“有事回你们机电部去谈，别打扰别人。” 陈小东一咧嘴，“董事长，我是被逼到这里的，否则怎么敢打扰诸位领导，实在是抓不住余总人啊。我早说过集团供电存在系统性问题，余总非要我提供证据，您说我一个电子设计师，非逼着我研究供配电，只好不停去现场了，好在…呵呵呵，有人能证明。” 身旁几位领导齐齐一愣，董事长更是疑虑颇深，“系统性问题？老余，怎么回事？” 余勤厚微笑回答，“小东说的系统性问题是厂矿使用环节，我最近也在调研，新世纪设备更新换代飞速发展，一不留神就从电气化跳跃到智能化，但智能化堆砌有个临界点，我们很难找平衡，还得加强学习。” 陈小东瞥了眼余勤厚的后脑勺，这才是老妖精，放到面前的资料扫了一眼，心中就出现预案，顺着自己的话一言说到本质，无形中既突出自己的业务能力，也提前堵死别人的怀疑。 董事长果然有兴趣，擦擦嘴坐直问道，“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专业的事我当然不懂，听起来设备过于先进不是好事？” 余勤厚把桌上的资料还给陈小东，“这问题还是博士解释起来更具说服力，麻烦小东向董事长解释一下。” 铁柱同学下意识把资料拿到手中，好似有点烫手，差点扔了，但他脑子反应也不慢，直接扔回去， “我跟你们外行怎么解释，难道从专业名词说起？咱说面前的这件事，诸位领导自然也能领会。” 余勤厚微笑拿起资料翻翻，“不要着急，就是让你解释面前这件事，说。” 铁柱同学设想的节奏被老妖精们三言两语打乱了，尴尬轻咳一声道， “董事长，诸位领导，如今煤炭市场非常好，设备更新换代非常快，我去过汣南煤矿多次，集团500万吨的大矿井正在改扩建，工程师也得学习啊，我这个博士不是万能人，何况我是设计类工程师，专业内的事溜嘴皮子没人能说过我，但动手能力…我自己都能感动自己。” 呵呵呵~ 餐厅响起一阵轻笑声，这不是嘲笑，是对陈小东‘坦率’的认可。 董事长也笑着抬手示意他继续，陈小东再咳嗽一声道，“但是…这个工程师啊，是个武行，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动手怎么说服别人，于是…工作变成了谈天说地的炒唾沫行为。我说的没人听，他们说的我也不理解，可把我憋死了。 现在证据来了，矿井高压配电保护器频繁损坏，我看矿井提供的损坏报告，说什么建设期间大功率设备激增导致频繁过载，还说井下空气潮湿，容易引起弧间短路。 道理没问题，但这是供配电分析，在我们电子工程师眼里不是这样子，汣南矿送到电子维修中心的电路故障散而浅，一看就不是物理性单独存在，而是日积月累供电频率出现了问题。 但这种故障形式人为无法察觉，甚至设备也无法察觉，但设备会以故障形式告诉我们，若不研究电子电路问题，矿上的工程师累死他们也找不到供电系统隐疾。 好在我们电子维修中心终于可以开始实操工作了，所有的一切都证明，汣南矿供电系统存在严重的电磁共振问题，谐波紊乱值绝对超标。 机电部可以类比分析一下，汣南矿井的各类变频大型设备是不是故障率和意外停机率会比其他矿井高一点。” 他说完了，余勤厚看其余人在思考，紧接着开口道，“不用类比分析，我们早发觉了，但汣南是重点矿井，设备本身就比其他矿井多，故障高一点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停机率，这也是我们近期在调研的事，还没有结果，机电部也无法通报。” 第24章 铁柱的捧人方式 董事长听两人说完，大概理解了。 有问题，发现了问题，解决问题的办法还在路上。 于是向陈小东问道，“小东，你风风火火而来，只是证明了问题存在，还是有解决办法的方案？” “董事长，我是工程师，不是庙里的菩萨，证明问题存在就完成任务了，解决办法需要海量的人手，我…” “等等~为什么需要海量人手？” “因为每台设备都需要专业工程师研究啊，天下哪有三头六臂的人，就算按分类研究，也至少需要上百人…哦，不对，我还真有一个三头六臂的人，但一个人恐怕半年也无法完成，这就是捡芝麻丢西瓜了。” “也就是说你有解决办法，有人手，但需要时间？” “设备的问题当然是靠设备来解决，这是另一门专业，我只能提供哪里需要解决，解决到什么程度。若去汣南做这事，那电子维修中心又搁置了。” 董事长顿时眉头不悦，“你在王婆卖瓜？就不能一句话说清楚吗？” 陈小东大叫冤枉，“我哪里卖瓜？我说的是别人，不是我自己。” “别人？”董事长顿时看向余勤厚，“张义在做什么？这问题不应该是总工的业务吗？难道要总部给你们召集工程师到汣南会诊？” 余勤厚放下资料露出一丝‘尴尬’，“董事长，小东说的是维修中心新招的工程师，机电部的确解决不了，集团也不行，因为集团没有第二个电子维修工程师，不存在会诊的条件。” 他没有说张义的问题，却把张义否定了个十成十。 董事长当然不知道新招工程师，“不到招考时间，你特招的人到了？” “不，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是一个汣山本地人，他很年轻，还是学生，我们有时间再说他，目前…” “干嘛有时间再说？”陈小东打断他的话，“余总啊，你是怕留不住易大东，让您丢脸？ 电子维修中心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我一个他，刚才说了，我是动嘴的，他是动手的，这家伙是个天才，与我绝配啊。 诸位领导完全想象不到，一个人可以一动不动站在设备台前两小时，也想象不到，一个人可以操作三十种设备，更想象不到，一个人可以在四天内，解决五个人十天的工作量，这样的人汣桉的确留不住。 电路专业动手能力超强的人有个绝对的行为弱点，慢，也有绝对的性格弱点，轴、犟、倔，外在表现就是木讷、或者有点迟钝、认死理。 这样的人很难出头，但这样的人一旦被人发现就被抢走了，余总你哪能捂住？ 我一个月赚多少钱无所谓，五千和五毛对我来说没区别，他可不行，本地人也要赚钱养家，年薪十万绝对有人开。 所以您不用支支吾吾，留不住的，我都想把他撬走，何况是别人。” 余勤厚诧异看着陈小东，沉声说了四个字，“言过其实！” 但这四个字是为了‘降热’，一个小工程师还没资格向陈小东一样蹦出来，天才也不行，天才也得遵守规矩。 董事长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听他们谈论某个人，听到这里大手一挥，“老余，小东，吃完到我这里一趟。工作就是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我听听你们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听你们唠嗑。” 众人齐齐起身，“董事长慢走！” 董事长走后，其他领导立刻跟着散去，人家不会对机电部的事感兴趣，留下容易让余勤厚误以为‘看笑话’。 陈小东坐到余勤厚旁边的椅子上，立刻有人来收走旧餐具，给他端来一碗杂酱面，两盘小菜。 领导们也是家常便饭，精致而已。 他呼噜呼噜吃，余勤厚再次翻开一堆测试资料，连着看了两遍，才放到桌上，余光扫了一眼大厅，缓缓说道， “我不是糊涂蛋，易大东一个人完成测试我知道，但他一个人四天全部维修完成？你觉得我应该信吗？我可是知道你们两个在闭关，还准备半个月后听结果呢。” 陈小东擦擦嘴，对他咧嘴一笑，“余叔，您半年招不到一个人，一招就是大手笔啊，易大东不能说是全才，毕竟他很慢，但他动手很稳很熟，可能农村孩子的原因，绝对够认真，按我说，他应该去航天部门做非标件去。” “我知道他很慢，而且去年我就看出来了，他的性格在设计院完全没有出路，但你说…” “等等，余叔，您想想，电路维修手艺相通，只是不同的设备需要的储备知识不同而已，他缺的是知识储备，不是动手能力，他慢在设备了解阶段，不是慢在动手阶段。” 余勤厚点点头，“我明白你的说法啊，也赞同你的判断，但你为何捧他？我撑不住两个天才折腾。” 陈小东摸摸鼻子，脸色微红笑笑，“性格而已，不影响专业。” “性格才是大问题。” 陈小东一愣，“余叔，您不会是想培养他？那您这眼光厉害了，还没见他展示能力，就能预料到他的成绩。” 余勤厚马上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两个字飘到陈小东耳朵里，“张义。” 陈小东看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余勤厚，连忙追上去，同时挠挠头，暗骂这些长辈屁事太多，一个痴呆儿被你当玩具，不怕玩死他嘛？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余勤厚在衣冠镜前稍微停顿了一下，陈小东已经超过他，穿着工装进入办公室，秘书也没有阻拦。 办公室有待客区，董事长在看一份报纸，陈小东坐到旁边，左右瞅一瞅，自顾自倒了两杯茶，把秘书的活给做了。 但不是给他喝，而是给董事长和余勤厚倒，他自己拿了一个苹果，咔嚓直接开咬。 余勤厚坐下之后，立刻笑着道，“董事长，说电子维修中心的事，就避不开小东和那个孩子。” “没关系，电子维修毕竟是我们力主推行的新项目，尽快做出成绩我们在上级领导面前也有底气，我知道你没有招任何人是怕失败，但为何瞒着我招了一个后生。” 第25章 强行捧人，必踩天坑 董事长捧着茶杯，缓缓听余勤厚说了一遍。 陈小东也是第一次听说余勤厚京城遇到大东的事，听完立刻开口，“余叔，您这是给自己贴金？给您维修了一下室内电线，就能判断他必回乡？” 咚~ 董事长一拍沙发扶手，“没大没小，工作时间用正式称呼。” 余勤厚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继续解释道，“我去年和他们学院的院长要过这孩子，毕竟应届毕业生入职好培养，也不怕跳槽。 没想到…同学之间的一点纠葛出现了意外。 设计院项目组负责人也是同学，他与张义是室友铁杆，这孩子回乡的时候，他们知道我看中这孩子，故意留下了张义的电话。 运气就是这么美妙，这孩子在火车上遇到扒手，电话丢了，但他遇到人力资源部表姐，一听就是我们特招的人，顶着被他部长责骂的风险，带这孩子来到机电部。 所以他是两个人同时推荐过来，同时推荐给不同人，只是他不清楚。 我故意瞒着他，是为了免得引起其他人重视，搅和到不必要的琐事中，让他从基础做起。 他若真有本事，就是咱们汣桉自己培养的人才，不怕被人挖走，毕竟他以后在这个圈子混，抬头不见低头见，德行很重要。若才能平平，也不怕生什么笑话。 其实小东不用找我为他邀功，我们见面的时候就说好了，一个月后做一个项目，按我估计，给他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没想到小东逼着他日夜加班，半个月就完成了。” 吃苹果的陈小东暗骂一张好嘴，好赖都是你的功劳。 若大东听到，一定再次怀疑，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复杂。 董事长却只是笑笑，张嘴喷了一口‘天雷’。 “以总部的名义下两个任务单，一份给电子维修中心，一份给机电部技术负责人，三个月内解决汣南煤矿供电隐患。” 噗~ 咳咳咳~ 陈小东忙不迭把桌上的水果渣擦干净。 抬头焦急说道，“开什么玩笑，三个月连现场测试都无法完成。” 董事长很不高兴，“小东，你是博士，我相信你的眼力…” “您相信我也没用啊，电子维修中心又放羊了？您不觉得丢人吗？” 余勤厚代为解释道，“没关系，反正新招人也在七月份，如今维修中心一个全局指导一个动手操作，基础架构立起来，我相信你和大东。” 陈小东大张嘴，“我不信他，不…不是，是我不信我自己能完成如此荒谬的事。” 董事长冷哼一声，“那就想办法，三个月是极限，不能拖到六月份，哪怕你自己请人，请你国外的同学或专家，滚蛋。” 怎么落了个这结果？ 陈小东一时有点懵。 董事长又骂了一句，“滚蛋！” 陈小东舔舔嘴唇，看一眼余勤厚这个老阴人，期期艾艾拿起资料走了。 来到停车场，他才反应过来时间为什么是关键。 六七月份是领导层年中调整期。 老子风风火火来，结果把易小西和自己拽进了天坑。 靠啊。 你们斗来斗去，关老子什么事，关易小西那倔强的痴呆儿什么事。 余勤厚若听到他腹诽同样会大骂，关你什么事？与你关系大的去了，总部同时向一个部级和科级单位下任务单，这不是捧你吗？ 张义成了应该，不成就完蛋，而你…只需要做一半就成功了。 陈小东还是聪明，开车到环城公园透气泄压，半个小时后就明白来龙去脉了，但他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做领导才是大恐怖，他不想做领导，也不屑做领导。 这个破主任若非是特招待遇，做个与易大东一样的工程师他更开心。 果然…出来混迟早得还，玩不过老姜，老子得赶紧跑路啊。 回到维修中心，楼下停着一辆小轿车。 陈小东下车直接吐了口唾沫，妈的，掉钱眼里的一群混蛋，个个年薪百万，还想着钱钱钱。 会议室，大东正跟余勤厚的秘书在聊天，看到他回来立刻起身，“陈主任回来了，原来陈秘书是您堂兄呀，汣桉子弟就是让人羡慕。” 陈小东突然眉毛倒竖，冷脸歪头走到他身边，“你说什么？你t在骂我？” “啊？我为什么骂你？汣桉子弟成才的很多，难道不让人羡慕吗？” 陈小东像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立刻红眼跳脚大骂，“放屁，老子靠自己能力读书，从来没要过家里的钱，哪个混蛋又嚼舌头。” 大东一头雾水，什么和什么呀？你这病犯的总是莫名其妙。 咳~ 陈秘书轻咳一声，“小东，你多大了脾气还这么暴躁。” 陈小东瞬间换了靶子，扭头大骂，“老子暴躁干你屁事，滚出去。” 陈秘书脸色通红，搞得大东在旁边好尴尬。 “余总交代，让你们明天把修好的设备送到汣南，同时准备实地测试工作，我是来告诉易工，他现在是正式编制了，董事长同意所有待遇补发两月。” 陈小东更不耐烦了，一指门口，“滚滚滚…” 陈秘书立刻摔门离去，搞得大东追到楼下连连道歉，“陈秘书别生气，主任可能有点累。” 回到车内的秘书被他的实心眼搞笑了，“易工，兄弟之间吵架，见笑了，您是我佩服的人才，前途无量。” 大东还想客气一句，人家一脚油扬长离去。 莫名其妙回到楼上，陈小东还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生气。 大东摸摸鼻子走到身边，“主任，领导肯定是好事，您为什么…” “放屁，这是你的功劳，老子还不稀罕。” “呃~您当然海量…” “海量你妈个头。” 大东脸色一青，“铁柱，你吃屎了？” 陈小东一愣，大东以为他要发疯，没想到铁柱仰头哈哈大乐。 “易小西啊，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给你找个工作怎么样？到南边大江口工作，年薪二十万，用不了三年就能五十万。” 大东懵逼了，但下一瞬间他也生气了，冷冷说道，“逗我玩让你很开心？” 陈小东掏心窝子说了一句话，瞬间被反弹回来，顿时又疯了，一脚踹飞椅子出门离去，“老子管你去死。” 第26章 公子哥的脾气（上） 大东懵逼的看着兄弟俩先后离开，脑子给搅的稀碎。 完全不懂他们这疯来疯去的谈话形式是怎么生成的，富二代的教育这么差劲？ 桌上还有陈小东带回来的报告，大东翻了翻，没有任何批示，也就是说，领导认可了自己的能力，然后…好好干？ 嘭~ 会议室门再次被踹开。 大东被猛得吓了一跳。 这疯子又回来了，拿着一沓钱直接扔到大东面前，语气却平淡了很多。 “这是一万块钱，我们维修中心第一单很成功，领导给我们的个人激励，下个月会打到我工资卡，先给你，听说你缺钱。” “啊？您的呢？我怎么能…” “闭嘴，老子不缺这毛毛钱，刚才被你气疯了，差点忘了这茬，下去把皮卡打扫一下，看看接电瓶能不能打着，那破车半年没动了。” 半个小时后，大东放弃这辆崭新的‘破车’。 皮卡座椅的塑料单还在，可惜趴窝了，陈小东打电话让综合科来拖走去维修，命令大东把九台综合保护器搬到他越野车后备箱。 因为铁柱同学的工作热情来了，今天就要去汣南。 大东顺利‘荣升’为铁柱的司机。 要出差，太突然了，回楼上带手机，还得告诉一声韩秀丽。 她每隔一天都打电话，还有张静没完没了的短信，‘热恋’中的小姑娘给他打了两次没通也没再打，但每日至少三十条短信轰炸。 大东调整好座椅，抽空打了个电话，刚刚接通，韩秀丽就兴奋大叫，“大东，你成功了，董事长特批的手续刚到我们人力资源中心，你是正式编制了，周末我们请大伙吃饭。” “啊？再说，我要出差去了，秀丽姐，麻烦到你们大院门口一下，帮我办件事。” “出差？干嘛这么急…” “好了！”副驾驶的陈小东突然一声大叫，“婆婆妈妈，快点。” 十分钟后，大东开车经过人力资源部，已经看到韩秀丽和张静站在门卫岗亭旁边。 大东停车降玻璃，因为铁柱怕他啰嗦，提前就告诉他不准下车。 “秀丽姐，这是陈主任和领导申请的奖励，你先给我保管一下。” 韩秀丽疑惑看一眼副驾驶的混蛋，陈小东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闭嘴。 “大…大东去哪里出差？还说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汣南！” 两人什么都没说，张静在一旁眼泪快流出来了，韩秀丽只好把位置留给小姑娘。 大东疑惑韩秀丽没给他处理好这份突兀的感情，张静已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 “大东，你都瘦了…” 张静刚刚酝酿情绪，副驾驶陈小东立刻大骂，“放屁，老子天天给吃干部食堂的饭，你这是诽谤。” 小姑娘瞬间被卡住了，陈小东顿时不耐烦，“走走走，啰嗦，又不是永别，明天就回来了，睡被窝好好聊。” 啊？ 三人齐齐一愣，陈小东又大骂，“快点，难道老子跟你在汣南过礼拜？！” 哦，也对。 大东尴尬一笑，摆摆手告别踩油门离开。 市区两人在车内很沉默，大东只是偶尔扫一眼，发现铁柱两腿微微发抖，两只手无处可放，像个多动症小孩。 到汣南县城一百多里，到矿区大概还有五十里，左右不过两个小时。 来来去去的拉煤车呼啸而过，很聒噪，陈小东又开始放音乐。 但他每首歌都是听个前奏，整个人非常浮躁。 “铁柱，你有心事？” 大东第一次开口，但这次陈小东没有发怒，直接把音乐关了，微微一笑问道，“你猜猜。” “我哪能猜到，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来？人的天性对亲人苛刻，对外人宽容。” “放屁，老子是你亲人吗？老子是那个色鬼刘总的亲人吗？” “啊？什么色鬼刘总？” “算了，你喝断片了，屁事不懂。” “算了就算了，我是说，亲人希望你好才苛刻…” “放屁，不知道就别乱扯，你几两重还操心老子的事。” “你这人太浮躁了，是你让我猜的，说话如此碎嘴，难怪电视里的外国人都是话痨，留学的臭毛病。” “哈哈哈~”陈小东大乐，连连赞同，“留学的确是一身臭毛病，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学，妈的。” “你不是博士吗？硕博连读的博士？” “不是，我是本科双学位，硕士三年，博士两年。” “啊？那你是绝世天才啊，博士都能提前毕业。” “那当然，老子可是凭本事毕业，不是靠资助奖学金毕业。” “什么是资助奖学金？” “你管呢？关你什么事？” 大东摇摇头，“你总是如此浮躁，是什么远大理想让你如同困兽一般焦虑呢？你有钱又不在乎钱，还有真本事，应该没什么烦恼呀。”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大东不时扭头看一眼，陈小东突然一动不动发呆，一句话威力这么大？ “谢谢！” 突然一句话。 大东像他一样乐了，“铁柱，你这性格太奇怪了，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样…特立独行？” 陈小东又恢复他一贯的神情，“你懂个蛋，难道穷人家的孩子都向你这样…极度自我？” “当然不是，我怎么自我了？这罪名才莫名其妙。” 陈小东深深叹气，“易小西啊，你看那些大老板、大领导，千万不要羡慕他们，他们也是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只不过他们做事波及范围比较大而已，这没什么可羡慕。 底层普通人社交能力总是很差、总是不懂人情世故，那是他们单纯，总以为把事情做好，就能弥补自己在为人处世的缺陷。 你越是往上爬越会认识到，其实那些所谓的上层每天都在琢磨人，而不是在琢磨事。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至亲。” 大东扭头看一眼郑重其事的富二代，“听起来确有其事，怎么总感觉你在拐着弯骂我缺心眼？” “去你的，老子跟你说话比所有人都累。” “那是因为我能看出来，你其实很善良，不是他们说的混蛋。” 陈小东两眼一瞪，“靠啊，老子善良？你这是侮辱人，老子不需要善良。” “啊？为什么？” “因为善良会摔跟头，会万劫不复。” “看你说的什么话，若是…” “右拐，右拐！”陈小东突然指着前面的路大叫，“咱们去汣南县城，我请你！” 第27章 公子哥的脾气（中） 他的指挥下七拐八绕，两人来到汣南县城边的一处…豪华酒店。 停车后，大东仰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国际酒店’，他高中的时候来过汣南，想不到这地方四年后修建了这么豪华的地方。 陈小东把工装扔掉，后排快速换一身西服，下车一指酒店，“小西，煤炭价格每天都在翻番，除了大矿，还有很多小矿老板赚翻了，他们就像风口的猪，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他们的确在飞。” 大东挠挠头，“我距离你的生活环境有点远，咱们到这里做什么？我还穿着工装。” “当然是住宿，说了我请你，在这休息一天，明天去送设备咱们再回去。” 他说完立刻向前厅大门而去，大东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在躲人呀。” 啪~ 陈小东差点绊倒，回头又是大骂，“放屁，老子不需要躲人。” 大东此刻好像聪明了，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果然关机中，朝他笑着摇摇手机，“你平时调研就在这种地方度过？” 陈小东脸皮厚，哈哈一笑，“这都被你发现了，来，尽情玩。” 尽情玩？ 大东皱眉跟着他通过玻璃门来到金色的前厅。 一个精干的职业装女性远远的小跑到身边，胸牌还是大堂经理。 “您好陈少，好久不见。” 身后的大东一愣，敢情真不是常来啊，误会了。 他这土包子，人家这是行业潜规则，熟客带着‘异类’的朋友，他们打招呼很有技巧。 陈小东点点头，“这是我哥们，带他去换一套西服，开两间套房，再来个包厢，随便吃点。” 经理马上侧身虚请，“好的，马上办。” 大东跟他绕过前台，陈小东已经被其他人领走了，经理带着大东向另一边拐去。 既来之则安之，大东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上了一个楼梯，我靠，这里还有一个小型超市？ 哦，不对，是综合商场。 什么都有，什么都很贵，像机场商店。 经理根本没有问大东什么样的西服，直接来到一处量身材的地方，大东机械般被量了一遍，十分钟不到，几个名牌服装袋子塞到他手中。 不仅有西服，还有皮鞋，衬衫，内衣和袜子都有。 这办事效率，大东脑袋直接给干死机了。 一句钱的事都没提，大东也不知道人家什么规矩，机械般跟着经理返回电梯，立刻换一个小姑娘带着他坐电梯。 小姑娘很客气，很弱势，搞得大东不敢客气了，跟着他来到十楼，一个金碧辉煌双开门。 大东深吸一口气，以为是个什么大厅，进门愣了，一圈沙发是个会客厅，里面浴室卧室，敢情是个客房。 回头小姑娘已关门离开，给陈小东打电话，还是关机。 等了一会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无聊。 无聊就会乱翻，大东拿出手机，才发现张静给他的短信满了，删一条收一条，太啰嗦了。 又有好几条彩信。 想直接删掉，又想应该不是身材展示，打开才发现是张静在给他发家庭照片，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更无聊了。 关键是…饿了。 旁边柜子有果汁，有酒水，就是没吃的。 喝果汁填肚子期间，门突然被推开。 陈小东穿着浴袍出现，进门哈哈大笑，“抱歉，抱歉，老子洗了个澡，把你给忘了。哈哈哈~” 有屁的可乐？大东一指几个服装袋子，“给我这玩意做什么？我也不需要呀。” “不需要就别穿了，拿回去以后穿，这都不值钱，客房标配，走，先去吃饭。” “你当我真傻呀？还标配…” “少废话，快走！” 陈小东拽了他一个趔趄，两人出门还在这一层，绕了个弯来到一个包厢，里面有沙发有餐桌，有棋盘，有点歌台… 什么都有，就是没人。 陈小东看他慢腾腾的，屁股踹了一脚，“快点，你不会是认为老子在花天酒地？他们都把老子名声搞臭了，是那些漂亮女人想睡我，不是我想睡他们。” 大东坐到餐桌对面，一句话就让他闭嘴了，“苍蝇不叮无缝蛋。” 陈小东深吸气制怒，没有搭理他。 拿起对讲机吼了一句，“来两个人。” 人来了，不止两个，是四个。 都怪他没说清是要两个，还是真的两个，哈哈哈。 两个职业装女子，两个吊带裙女子。 前两个只是躬身说请吩咐，后两个一左一右坐到陈小东身边，直接趴到身上，开口让人起鸡皮疙瘩，“陈少，怎么到综合包厢，人家可想你了。” 陈小东脸色铁青，无地自容。 因为对面大东使劲憋着笑，快喷了。 打脸来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那就躺平了，陈小东脸色变幻很快，在大东吃惊的眼色中，两只手伸进胸口，流里流气道，“好，还是老样子，我跟朋友谈事，咱们一会去唱歌。” 两人疑惑看向大东，陈小东已经一左一右叭叭两口，屁股一拍，“去，准备好我就到。” “讨厌，那人家等你哟。” 两人扭腰离去，陈小东才对两个职业装道，“来两份扛饿的套餐，再来两杯白酒。” 其中一人躬身离开，剩下一人给两人沏茶后才屁股向后退出去。 陈小东滋溜喝口茶，对沉默的大东道，“易小西，你可以啊，第一次来这地方，没有一丝局促。” 大东摸摸鼻子，“我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什么都不做。” “好，这是好习惯，以后要保持。别看不起她们，摸摸可以，不会做那种事的，来这里很多人就喜欢跟小姑娘聊天，只是单纯解压聊天，不要把人都想象成下半身动物。” “我没那么想，下半身动物也没资格来这地方。” “咦？你小子还有点内秀。” 大东再次摸摸鼻子，“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她…” “没有，你听谁说的？年纪轻轻谈什么恋爱，浪费时间。” “秀丽姐说，有一个…” 陈小东又开始提前截断他的话了，“不是，我们比兄妹还熟悉，老子就算娶遍全世界三十亿女人，她也是第三十亿零一。” “啊？为什么？不喜欢？” “没有为什么，就像你跟韩秀丽，你会娶她吗？” “呃…” 大东稍一犹豫，陈小东立刻像是发现了新玩具两眼放光，“原来你偷偷喜欢过韩秀丽，哈哈哈，好玩。” “胡说八道！” “哈哈哈！易小西，别的事我信你，男女之事这世界上我只信自己。老子火眼金睛，你的确喜欢韩秀丽，可惜你觉得距离太远，下意识封闭了…哈哈哈~乐死我了。” 第28章 公子哥的脾气（下） 大东发愁挠头，看着乐不可支的铁柱，不知道他的笑点为何这么特别。 服务员上菜后，陈小东举杯，“来来来，干杯，你是个有意思的人，表里如一，没有把我当领导，我很荣幸。” 这下酒词神了，大东与他碰了一杯，“铁柱好像也不把我当下属使唤。” “nonono，你这说法不对，就算我把总经理当下属使唤，也不会把员工当下属，这是习惯，不是刻意而为，我讨厌所谓的领导架子，恶心，恶心透了。” 大东脑袋转了一圈，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主动举杯，“自尊者人尊之，欺善者人欺之，原来是这个意思。” “呀？你脑袋里的道理一套一套，就是不用啊。” “我天天发愁工作，哪顾得上什么道理。” “没错！”陈小东一拍桌子，“这就是老子车上和你说的话，你以为的那些人在研究人，而不是研究事，所以说他们恶心。而普通人在发愁生活，总被研究人的人利用。” 大东眼珠一瞪，缓缓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什么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哦。” 陈小东又跟他碰了一杯，贼兮兮得道，“易小西，老子教你个招，让你如何摆脱那个扑上来的女孩子。” “啊？你这都能看出来？” “相信了？老子火眼金睛。” “那请指教。” “睡了她。” “啊？” “当着韩秀丽的面睡了她。” 大东看神经病似得看着他，想自己到另一边去吃。 陈小东呵呵一乐，“当着韩秀丽睡了她，你才有机会睡韩秀丽。” “陈小东，你太恶心了。” “易小西，你很虚伪啊。” “放屁！” “咦？放屁不是我的词吗？你想换外号？” 大东有点生气，深吸两口气，感觉这顿饭两人吃崩了。 陈小东看他样子乐了，“你越不想提，说明你越想过韩秀丽，男人嘛，这有什么害羞的？谁不喜欢美女，尤其她是你们那里最漂亮的人，韩秀丽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所有人都没有机会，但所有人都幻想过，而你…最容易实现这个幻想，老天爷让你们走一起啊。” 大东一咬牙，“我们的关系，就像你和那个三十亿零一。” “nonono！”陈小东邪魅笑着摇摇手指，“我和她是互为三十亿零一，属于完全绝缘体，而你，而韩秀丽，你们是把对方想象成三十亿零一，这是本质的区别。你觉得她很遥远，她也觉得你很遥远，其实你们睡同一个公寓，就隔着一堵墙，这堵墙还有门，只要你推开这扇门就可以。” 大东深深皱眉，“你这一套一套都是什么鬼。” “什么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摆脱那个婴儿肥的小姑娘，你若真娶了她，是害人家。她与你不合适，你适合姐弟恋，情绪不稳定的女人与你根本没法相处。” “这话我赞同，所以我不会娶。” “不娶那你倒是分了呀。” 大东语塞了。 陈小东嘿嘿一笑，“看，分不了？她那种性格的女孩，完全处于幻想的年龄，你得打破幻想，她自然会离开，幻想破灭，对她好、对你也好。” “什么性格？” “活在自我幻想中的性格，她很善良，但她很难找到男朋友，因为幻想一旦破灭，她立刻就会失去一切动力。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你只要让她真正面对做母亲、做妻子的现实就行。” 大东把这话听进去了，挠挠头问道，“为…为什么…发生那种关系，就…就…” “不，你没理解本质。那种关系不是本质，而是发生那种关系，她才能真正考虑你们的现实未来，你若一直与她不远不近，那她永远活在幻想的未来，而且会越陷越深，只有那种事才能让她思考，然后你们各自冷落一段时间，她就会…很残酷，她会把你忘掉。” “这又是什么鬼道理？” “有些女人就是这么奇怪。” “不是，我是想问，为什么她思考就会认为我们不可能？” 陈小东抱胸想了想，“怎么说呢，你认为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位？不，不对…哎呀，反正她一反思就会发现，她距离你太远，你的世界是深奥的工科世界，她的世界是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完全是两个位面的事。” “可我能养活她呀，为什么…” 大东突然懂了，他与张静真正的区别在于，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他们在互相折磨对方。 张静已经开始折磨他了，若自己真的同意，那就是开始折磨她。 天没一个电话，半辈子没有浪漫，这种生活对张静更是折磨，就算真的结婚，不出一年也会离婚。 陈小东看他沉默之后眼神越来越亮，啪，一拍肩膀， “你以为狠心能踹掉他，其实是害她，你会一辈子活在她的幻想中，而且幻想中的人分手，很容易寻短见，你瞧瞧，无缘无故，还背上命案了。” 大东更加呆滞，好麻烦啊~ 陈小东看他又陷入沉默，突然笑了… 而且越笑越止不住，捂着肚子蹲下依旧笑的乐不可支。 像电视中被点笑穴似得，竟然躺在地下打滚~ 哈哈哈的癫狂笑声把大东搞得不由后退两步，想打急救电话。 陈小东突然起身，“哎呀，易小西啊易小西，我算看清楚了，你有点自卑，还有点犹豫，还有点大男子性格，还有点色…算了，你也是个男人，以后别笑话别人，听到没有。” 大东疑惑看着这位二逼，陈小东又来到身边一拍肩膀，“易小西，你潜意识没想过拒绝我的建议，因为你幻想过睡人家，被我发现了，哈哈哈~看，男人都是一种生物，咱们都一样，你敢对别人说老子在这里的事，老子就说你想睡女人的事。” “放屁，我没有。” 陈小东摇摇手指嬉笑，“别否认，男人嘛。” 大东更加气恼，陈小东突然收起笑脸一拍肩膀，“不开玩笑了，告诉你个简单至极的办法。” “说人话。” “她再献身的时候，你立刻求婚。” “什么鬼主意…” “我知道她会同意，而且还会很开心，你要给她说未来，越清晰越好，越近越好，让她给你生一窝崽，然后…情绪到顶点的时候，你坚持不用措施，夫妻之间嘛，用那玩意做什么，她立刻就会从云端摔到泥沼，保准对你由爱生恨。” 大东明白了，但他使劲挠头，“这样就行了？感觉自己给自己挖坑。” “行不行不知道，但这样就结束了。如果她愿意，那恭喜你，她真的把你当男人，你可以筹备同居结婚领证了。如果她不愿意，那也恭喜你，一刀斩乱麻。” “哦…哦，也行，要不腻腻乎乎，谢谢！” 陈小东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扭头离开了。 门口还向后摇摇手，“老子去玩玩，你不合适，不要过来坏气氛。晚安！” 大东是个好学生，他走之后，自然在反思… 最后发现，他只是想过接吻，而且实现之后不想了，根本没想过那事，还有点抗拒… 原来这家伙在给老子下套，绕来绕去不过是他才反应过来，不该带老子来这地方。 公子哥的亡羊补牢形式，真t的另类。 第29章 你拿捏我性格，我拿捏你工作 大东二十四了。 他还是个雏。 晚上光荣梦了一个不该有的梦。 因为梦里是张静的那个身材。 他也没别的身材记忆。 早上起床鬼鬼祟祟换内衣，洗了个澡。 打开手机，竟然鬼使神差看起了鬼使神差留下的照片。 可能男人还是贱… 套房的早餐是送过来的，大东吃完早餐，顺带问了下服务员这里一天多少钱。 把服务员也问呆了，套房是套房，是一套，至于一套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负责送早餐，反正都是刷卡，从没有明确说过住宿多少钱。 娘咧，还有如此糊涂的服务员。 铁柱的电话一直不通，大东问了两人，都不知道那位公子在哪个房间，难怪别人都叫他混蛋。 名字有叫错，外号不会错。 快中午的时候，铁柱才进门叫他动身。 大东手里拎着无法‘退款’的服装，扭头看看豪华酒店。 又是梦幻的一天，稀里糊涂享受高档睡眠，稀里糊涂拿了一套衣服。 汣南矿虽然是个大矿，却是在远离大路的山沟里，省道拐上一处僻静的地方，连续走三十里，才猛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矿区。 高耸的井架，山头稠密的高压网线，还有排成长龙的拉煤车。 虽然不停有喷雾降尘开启，空气还是有点呛人。 越野车被准许驶入矿区，再次七拐八绕，来到机电科附属的维修队。 陈小东显然打过招呼了，一个工装中年人点头哈腰到身边， “陈主任，抱歉，抱歉，我们矿长正在开会，客房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晚上到干部小灶用餐。” 陈小东随意与他握手，“算了，我们还得回去，下周一再来，检测设备都没带，今天主要是来送保护器。” “啊？这…这多大点事，您打个电话，我们去拿呀，还辛苦您跑一趟。” 陈小东不想跟他废话，示意大东打开后备箱，“好了，一共九台，给我办个签收单，天黑之前我们还得回去。” “哎，好好好，马上办，您到办公室坐会？” “不用，反正两天后还会来…” 铁柱一边说，一边抓住准备搬保护器的大东，硬把他推开，再次催促道，“能不能快点？” 中年人连连点头，大声吆喝场地里搬运设备的几个工人过来，从后备箱搬下保护器。 中年人掏出一份单据，一式三份，完了。 越野车再次出矿区，大东还有点懵，这屁大点地方，官架子倒不小。 铁柱把靠背一放，懒洋洋躺倒，“以后到厂矿出差，任何打下手的活你都不能碰，只要你碰了他们就认为你不需要伺候，我这不是使唤他们，是怕你接下来三个月会被使唤，记住，你是我的人。” 嘎吱~ 猛得一个刹车，差点把铁柱塞扶手箱下面，“你t疯了？” “三…三个月？我们为什么要来三个月？” 陈小东被问的一愣，“你不知道？” “陈秘书说我们需要到汣南测试，难道不是测试我们维修的保护器，做维修追踪？” “哈哈哈~易小西，恭喜你，现在全集团都在看你的本事，电磁共振被证实了，我们需要测试所有供配电线路和设备，找到共振源、收集谐波数值、分析原因，制定谐波治理方案。” 大东懵逼的指着自己胸口，再指指铁柱，“我？你？这是我们该干的事？” 铁柱笑着点点头，“不，我不动手，是你，你一个人做完所有测试。” “为什么要三个月？” “小西啊，你要相信自己，放心，我会陪着你。” “老子用你陪？你t像个洁癖男，除了站着呵呵还能做什么，为什么制定三个月的测试方案？矿区生产不允许？” “放心，只要你测试完，我就能分析出治理方案，咱们分工明确。” “哦，那我放心了，吓我一跳。三个月，太小看人了。” 陈小东猛得扭头，他才发觉自己和大东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你…你认为多久能测试完？” 大东开车起步，悠悠说道，“这得看他们有多少配电设备，距离有多远，还得跟踪他们的运行工况，三周差不多。” 陈小东心脏猛得一跳，“为…为什么这么快？我需要节点详细的测试数据，不是让你走过场。” “嘿嘿嘿~”大东贼兮兮的一笑，“秘密，不告诉你，你不指导我，我也不指导你。” 铁柱使劲挠挠头发，他好奇死了，一个月？不行，不能一个月做完，必须三个月。 “你确定自己一个月能做完？若你真做完，我这台车送你了。” “啊？你这大方也太吓人了。” “没关系，我还有。” “不不不，我被你吓着了，其实，这是一种理论办法，设计院常用，比如多台谐波测试仪同时工作，可以把他们中间的差值取出来，经过计算分别得出不同测试线路的数值，不需要真的拿着谐波测试仪走到每一个节点去测试。” “你t用论文的东西，来糊弄实操，易小西，老子差点被你骗了。” 大东歪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一个电子专业博士生能说出来的话？我现在很怀疑你跟我学的两个物理学。” 陈小东眼珠子一顿，“什么意思？” “去测试每个节点，根本不可能完成，现场是动态的，海量的测试数据也没多大用处，明显是在坑人，有可能矿区处理不了故障，故意让咱们入场栽赃。既然领导要求三个月，那就是让咱们快速测试，用排除法找原因，而不是去每一个节点傻瓜式蹲守。” 陈小东第一次见大东还了解点‘阴谋思维’，摸摸自己的小胡子，他现在急需打个电话。 “你不是不懂供电系统吗？” “是啊，不懂啊，我只是说如何测试，你不是说可以制定治理方案吗？三个月得见到效果？” 陈小东不想说话了，越说漏洞越多，他只想安静。 晚上八点，越野车回到汣桉区，大东在他一路指点下来到老家属院。 “好了，停车，我下去溜溜腿，你可以回去了。” “哦，车给你停哪？” “你先开着，回公寓绕来绕去还有十多公里。” “铁柱，我可不会给你当司机。” 急着去打电话的陈小东又恼了，狠狠踹了一脚车门，“滚蛋，老子的车比你摸过的女人都多，明天去车间。” 第30章 一语成谶是铁柱 家属区路边阴影下，陈小东在打电话。 “他的办法可行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这位易工需要两台笔记本电脑，而且他下周不可能测试，需要提前分析供电系统，分析功率分配，分析运行工况，关键是他还需要收集矿区所有设备故障记录，单是测试前的准备工作就需要一周以上。测试完毕，分析计算工作就没准了，计算是很枯燥的事，估计至少还得一周。” “也就是说，他真正测试的时间用不了多久？” “没错，他只需要在配电室测试分支线路，从35kv到10kv，电压等级再低的线路测试意义不大。” “那他测试完成，你可以制定谐波治理方案吗？” “我的大少爷，谐波治理方案很简单的，无外乎电容器、滤波器、电抗器，但这玩意是个动态的东西，可能每半年就需要测试一次，微调一次，您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长久活啊。” “矿区无法接手？” “能接手就不会出现电磁共振了，很明显还没这方面的工程师。” “nn的，他的测试瞒不住人啊。” “您可以出差啊，就当调研治理方案，三个月再回去。” “馊主意，就这样，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铁柱挠挠头，对着路灯长长叹气，“天才的烦恼啊。” 嘟嘟~ 手机声把他吓了一跳，妈的，开机就破事不断。 看看打电话的人，铁柱眉毛一跳，准备踢皮球， “余叔啊…” “小东，明天中午南河别墅区有个聚会，你爸爸快把我烦死了，董事长也发愁你的人生大事，过来看哪个女孩子入眼。” 铁柱刚打了个招呼就皱眉，“不行啊余叔，没时间参加什么聚会…今天和易大东到汣南了，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铁柱炫耀式说了一遍，对面马上给他泼了盆冷水，“你以为就你聪明？这件事的关键是时间，他肯定也知道如何用排除法测试，但他能找到更好的人计算分析，你依旧需要抢时间，必须发现干扰源，找到设备漏洞，然后三个月要见到成果。” “哇？余叔，您这…这…得陇望蜀啊，测试都是问题，现在都要求治理了？” “没错，就算你不跟我说，我也会告诉你用最快的办法测试，否则全部测试根本不现实，董事长考虑的是大事，难道我当面反对董事长，要求更改时间吗？或者我当面提醒董事长，他被你忽悠了？” 啪啪~ 陈小东挂断电话给自己来了两耳光，再次对着路灯叹气，“余勤厚这个老狐狸，搞技术出身，竟然全身都是心眼，迟早把易小西玩死。会的越多，死的越快。” …… 公寓楼下面就有停车位，每个单元只有两个，车也少。 大东停车拿东西上楼，里面黑糊糊的，韩秀丽不在。 叭，开灯。 面前一个鬼影差点把三魂六魄吓出来。 张静笑着一下跳到身上，窒息的香吻。 “大东，秀丽姐这周不回来，她让我来陪你，开不开心。” 大东下意识低头，又马上抬头，因为她只穿着一个吊带睡衣，里面…空无一物。 叭，灯黑了。 “说，你有没有想我。” “当…当然有，昨晚还梦见你。” “油嘴滑舌。” 大东还在酝酿求婚词汇，手已经被拽着从腰后伸入里面… 下意识捏捏，一声娇哼传入脑海，轰~ 宇宙爆炸了，猛得抱起回卧室。 张静八爪鱼似的抱身上打趣，“猴急的死鬼，装的挺像。” 这就是不同性格之人的恋爱后果，大东竟然被这句话瞬间唤醒了，在他听来，张静在鄙视他的虚伪。 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差点‘强吃’一顿，赶紧完成程序。 “你用的什么香水，好香。” “专给你买的，吻我…” “小静，嫁给我好吗？” “好的，我嫁给你。” “明天我们就去买戒指，五一订婚，夏季结婚，明年做爸爸妈妈。” “行…哎呀，吻我…雨伞在枕头下，人家给你准备了，你快点…” 大东摸索了半天，摸到两个小塑料袋，直接甩向门口，“我们是夫妻，我们要做爸爸妈妈，要这玩意做什么。” “讨厌，那也得等结婚啊。” “一样。” “咯咯咯…听话，亲爱的…” “就不，我要来了，你要做妈妈…” 啪~ 啪啪~ “你就知道自己痛快，危险期你想毁了我，未婚先孕，还没有订婚就怀了你的孩子，做梦呢你…” “我娶你，我养你…” “放屁，易大东，你这人太可怕了，滚开。” 啪~ 大东摸着火辣辣的脸，看着张静像个暴躁的小鸟，一边骂一边穿衣服梳头发，最后嘭的一声摔门离去。 是你想睡我，不是我想睡你。 老子还冤枉了。 实在理解不了此刻张静的思维，到底是想嫁还是不嫁。不要彩礼，不要房车，如此善良的女孩，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结束了。 大东没有摆脱烦恼的喜悦，也没有分手的轻松。 对张静、对自己都是无法形容的情绪。 但对陈小东… 还真是发自心底的佩服，这样的人太厉害了。 第31章 女人更懂女人 韩秀丽一直在关机，一个人过了两天，情绪稳定，也感觉不到枯燥。 礼拜天黄昏，门开了。 大东机械看一眼回来的韩秀丽，她穿着朴素的便装，与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韩秀丽洗漱过后，才拿凳子坐在大东面前。 “三件事花钱，我给了张静三千，因为她向我炫耀过两次，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恋爱行为。给了余总秘书三千，替你还债。昨天到学校去给了北河两千，陪她玩了两天。” 大东两眼慢慢大瞪，北河是妹妹的名字，因为出生时有部着名电影易北河会师，父亲觉得这名字挺好，就这么叫下来了。 韩秀丽看他眼神‘灵活’，脑袋开机了，立刻开始谈话，“你就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易叔还以为是我把你介绍到汣桉，下个礼拜回家一趟，我也回。正好下周四发工资，你有三个月的补发，大概是一万出头。” “哦！啊？不对，我为何才三千工资？” “因为正式编制就没有补贴了，里外正好一样多，还好余总让机电部津贴补交保险，否则还得扣两千。” “敢情我忙活三个月，还不如修几天保护器。” 大东说的三个月，是即将到汣南出差的三个月，韩秀丽听在耳朵里是另一个意思。 “陈小东给你的奖金？” “是啊。” “你就没想过怎么来的？” “想？想什么？” “集团给个人发奖金，除非是董事长特批，否则都是…” 韩秀丽说到一半住嘴了，他不想告诉大东实情了，这是陈小东与他的情谊，自己掺和什么。 于是改口道，“对不起，我忘记你已经被董事长批准入职了，恭喜你，大东。” 大东神色没有一丝喜悦，淡淡回应了一声哦。 两人面对面而坐，不说话很尴尬。 韩秀丽又问，“你想早点成家？怕找不到媳妇？” “没…没有，迟早会成家，早成家早放心。” 韩秀丽被逗笑了，“这是男人的想法，女人不会这么想。我早告诉过你，张静是恋爱脑，她只是喜欢恋爱的感觉，喜欢炫耀被人宠的优越，爸爸妈妈这种身份会杀死她的一切美好想象。你别看她说什么订婚结婚，越说她内心越抗拒，这就是女人。” 大东歪头扫了她一眼，“你在安慰我？” “一个大男人，失恋有什么可安慰。” 大东挠挠头，“谁说我失恋了，根本没恋过。” “那就好。” 韩秀丽不信任的样子让他有点急，但转瞬一想算了，较真挺没意思，问起他关心的‘心理’问题，“为何她认为没面子就毁了？还毁了后半辈子？” “我希望你永远不明白。” “啊？” “当你真正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你会为她考虑一切，不会问这个问题。同样的道理，若张静真正爱你，她不会因面子生气，反而会觉得未婚先孕是令人得意的幸福。所以这个问题只存在有问题的男女身上，既然它是一个问题，那恋情就不会有任何结果，多想无益。” 有点绕，大东还是没听懂。 韩秀丽看他反应这么慢，一咬牙说到，“因为她丢了面子，就不会有人再宠她，她怕自己再没有恋爱的机会，换句话说，她与你恋爱的时候，还一直想着留后路，以便未来她随时可以得到男人，包…包括婚后。” 大东脑子嗡嗡的，把她的话思索了一遍，才淡淡说道，“听起来与铁柱的道理差不多，为何你们都这么聪明？” “铁柱？” “陈小东给我起外号，他叫我一声易小西，我就回一句铁柱，因为他总喜欢教导人，一口一个记住，记住这记住那的，我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记住这两个字。” 表情严肃，认真与他谈话的韩秀丽瞬间就绷不住了，扑哧扑哧笑了两声， “我看到他的车在楼下，还想着这混蛋怎么有心思来公寓，原来你这两天一直开着。” “是的，他说送我了。” 韩秀丽顿时脸色一冷，“大东，你…”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要，但我现在也不想还，因为他总是笑话我。” 韩秀丽摸摸鼻子说了句扎心的话，“你加不起油。” 大东脸色瞬间青红，“你也笑话我，还看不起我，你故意让张静来，是你知道她会做什么，还笃定我忍不住，猜到我们睡一觉就崩，还好铁柱告诉我如何处理。” 啪~ 韩秀丽瞬间给了他一巴掌，胸膛起伏，显然被误会很生气。 大东摸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开口差点让韩秀丽气得直接飞升， “我明白了，你们的聪明都一样，从不反思自己，只埋怨别人，所以铁柱总被我简单的两句话气得像个炮仗。” 韩秀丽浑身发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打人摔东西太跌份，刚才就挺后悔，气得转了两圈。 大东突然起身回卧室休息去了。 床上的大东觉得很无聊，打开手机再次看看张静曲线优美的身材，暧昧和欲望同时消失，直接把收件箱清空。 双手合十，纪念一下人生第一次不成功的… 连感情都不能算，自私的人不配谈恋爱。 还是想想怎么搞定那个该死的测试，得让铁柱去机电部要两台电脑，自己给老师打过下手，其中一个项目就是处理供电系统谐波影响，知道怎么算，也知道怎么说，但让他处理谐波，那是另一个专业。 老子还得拓展一下专业知识，汣桉毕竟是设备‘使用单位’，难道一辈子维修一堆电路板？ 滴滴，来短信了。 是韩秀丽，一连三条。 “我没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你内心有很深的自卑，这是我们出身决定的，但你还一直怀疑自己，就算成功了，也不会享受成功，就像你的那一堆荣誉证书。 大东，做一个活在当下的人，否则永远死气沉沉，铁柱骂你只是在给你动力，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没有他，你能这么快成功吗？ 这才是铁柱被叫做混蛋的原因，只有他的真朋友才叫他混蛋。我想你也能感觉到他另类的善意，所以才肆无忌惮给他起外号。” 大东想回好多话，翻来覆去半个小时后，最终回了一个‘哦’字。 但他突然放松，因为有人在乎他，不会孤独，美滋滋睡觉了。 第32章 ‘分手\’后遗症影响工作 周一，大东开车来到综合维修中心。 根本不需要出示工作证，远远地电动栅栏门就打开了，门卫还站在旁边点头哈腰。 大东瞄了一眼也不知该感慨啥，缓缓来到车间。 门开了，铁柱第一次比他来的早。 这破车还没地方停了，因为皮卡修好被送回来，还因为一辆宽大的三叉戟车标轿车停在旁边，只能停到南边工程车的车棚内。 大东绕着传说中的老板车转了一圈，这东西得自己不吃不喝五十年才能买到。 人比人气死人。 靠！ 暗骂一声，大东转身准备上楼。 抬头看到陈小东抱胸站楼梯口，面对他一脸笑意，“我开这车能不能让你当司机。” 大东脸色突兀变青，铁柱立刻摇手，“i'' rry，开个玩笑，你这痴呆儿，总是些莫名其妙的自尊。” “你才痴呆儿。” “好好好，老子痴呆儿，咱们都是痴呆儿。” 大东疑惑瞧了他一眼，“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你呀。” “老子能发生什么事，是你有事，两眼无神，眼眶还增加了一个色调。” 大东下意识摸摸眼皮，不懂他在说什么，眼神全是问号，“什么意思？骂人的话？” 陈小东短暂定格片刻，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 大东这呆蠢的样子把他逗乐了，身上仅有的一丝忧虑瞬间无影无踪。 笑完又摸着他的小胡须神叨叨开口，“陈某掐指一算，你需要两台笔记本电脑，机电部配电脑需要申请，最快也得一个月，我先拿来两台。” “铁柱的掐指神功还得练练，我需要的是接口齐全的工程机，个人笔记本你拿来十台都不好使，有钱不一定就能为所欲为，愚蠢的富二代，迟早败光家产。” 大东一边说，一边上楼。 铁柱好像被一句话打击了，脸色青红不定，站在原地呆滞得看着他上楼。 会议室桌上放着两台进口笔记本，皱眉拿起来看了两眼，还是新买的电脑，有钱就是…放肆啊。 到档案室收拾示波器、谐波测试仪的附属信号线、又到更衣室打包两套防静电服。 咦？ 铁柱去哪了？ 他的手机和手表还在会议室，问也没法问。 下楼看到那辆老板车不在，估计是去机电部要电脑了。 到操作室把两台示波器和两台测试仪放到操作箱，吭哧吭哧搬到皮卡后座，出了一身汗。 洗了把脸，铁柱还没有回来。 这人一点纪律性都没有，他只能到会议室等着。 该死的铁柱中午都没回来，只好去餐厅吃口便饭，随便拿了一块电路板，到会议室研究一下。 嘭~ 铁柱进门习惯用脚，手里拎着两个沉重的电脑包，直接放到大东面前。 两台厚厚的工程机电脑，各种接口的信号线齐全。 抬头看一眼喘气的铁柱，再看一眼两台电脑。 连续扫了三次，铁柱的傲娇慢慢消失，被他看毛了，忍不住道，“老子有钱，老子还会一直有钱，败不完，你说气人不气人，气死你这个穷鬼。” “我知道你有钱，干嘛买两台？” “嗯？什么？” 大东舔舔嘴唇没有说话，不想打击他了。 铁柱瞬间明白他只需要一台，羞愧，懊恼，恼羞成怒，嘭的一拍桌子…大东突然抢先开口，“干嘛总像一个没断奶的小孩。” 这话如同一根针，呲~瞬间把铁柱胸腔的怒气值释放干净。 接下来两人安静了，陈小东坐椅子呼呼喘气，大东在研究工程机怎么用。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会使这玩意？” “会呀，学校就有。” “哦！”铁柱问了一句，转瞬一想不对，又猛得抬头，“你t还会编程？” “编程？我只会i\/o电气编程，不会电脑编程。” 陈小东眼神越来越亮，“是啊，我就是问你plc编程，你一个电脑都没有的穷鬼，怎么会编程？” “兴趣小组有啊，plc只是简单编程，电气语言而已，复杂的不会。” “好，但老子还是没明白你怎么会编程？自学成才？这么牛逼吗？” “我的专业是电气工程和智能控制，你应该更熟练？” 陈小东脑袋嗡的响了一声，疑惑问道，“大学有这门课程？” “你这不是废话嘛，plc编程学两学期呢。” 接下来两人闭嘴了，鼓捣工程机的大东慢下来，扭头疑惑问道，“国外电子博士生不学编程？那你怎么设计电子电路？” 低头不知想什么的陈小东瞬间又爆炸了，“放屁，老子是怕你不会，既然如此，也省得老子动手了。” “会就会，有什么了不起。” 陈小东眼皮一瞪又要骂，突然放弃了，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红色的卡通手表，“易小西，你觉得这表怎么样？在这里放了一上午你都没看一眼？” “幼稚！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不着急，因为我发现你不对劲，去了也无法专心工作。” 大东下意识摸摸脸，“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陈小东闭目深吸一口气，低头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混合体香的催情香水味道，你被人睡了，还睡了很久。” 大东吃惊看着他，略微有点紧张，不知该说什么。 陈小东嘶牙一笑，“你被踹了？比我想象的还快啊，可喜可贺，出差回来就翻篇了，到时候我教你怎么追韩秀丽。” 大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又看看他手机，疑惑韩秀丽为什么会告诉他自己的事。 陈小东好像看出他的疑惑，笑着把手机推到他面前，“老子阅人无数，不需要别人告诉我，不信你查记录。” 大东没有玩笑的心思，把手机给他扔回去，落寞说道，“老子没有睡她，就像你说的，不要措施她就…应该算分手了，只是秀丽姐以为我们…睡了，你也误会老子。” 陈小东懵逼半天，低头问道，“你是觉得被韩秀丽误会了？” “是啊，而且她跟你的想法一样，这种事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哈哈哈~ 陈小东笑了一会，又有点赞叹的摇摇头，“易小西啊，看来你是真喜欢韩秀丽，你知道我这个表的价值吗？” “一万？” “呃~这是限量款，说钱不合适，只要你如期完成测试，我就把这块表送给你。我能算准你会结束，也能随时帮你重新开始。” 大东眼珠子慢慢转了几圈，没有怀疑铁柱的能力，“那…这块表三万？五万？” “呃~没有那么多，限量款的意思是市场上买不到，所以这玩意的价值在收藏，女人就喜欢这种玩意，家里还有一块是一对，需要的话就送给你了，我还有。” “一言为定，我保证按时完成测试。” “好，那就出发！” 大东心情放松，抱着工程机下楼。 陈小东心疼的摸摸红色卡通表，又开始对灯泡骂脏话，“无知就是好啊，还是个纯情小处男。” 第33章 陈小东的真正业务 半个小时后，他们还是开上了那辆越野车，陈小东给门卫钥匙，让他们把老板车开回家，可惜皮卡又闲置了。 路上只有两人，又开始扯淡。 “易小西啊，说实话，跟我上班爽不爽？” “爽，不用打卡。” “乖孩子，这是良心话，只要按时完成任务，你就是回家生孩子我都不管你。” “这就是你在国外学到的经验？” “别信电视里说的那些屁话，这是老子的管理经验，关国外屁事。” “为什么这么说？” “资本社会看起来讲究契约，其实很没人性。” “我管他们，跟我又没关系。” “咦？好孩子，专注眼前是对的。等你某一天到高工，你会发现身边99的事与专业技术无关。人生就是如此荒唐，你的性格完全无法在设计院起步，但你性格完全适合在设计院发展。你的老师让你去设计院是为了你的前途，但他忘了你需要起步阶段的人情世故，一点纰漏，结果让你困在吃喝。记住，等你到高工那一天，马上跳槽到科研单位，去做一个老学究。” “怎么又开始讲鬼故事？” “老子这是告诉你真话，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实话。不对，是除了我，没人能指导你的人生，韩秀丽或你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 “太远了，以后再说。铁柱，我想问你个事。” “说！老子得让你尽快开窍，否则被人玩死，到时还会怨我牵连了你。” “啥？什么牵连？” “说你的问题。” “呃~不是说你身边女人很多吗？为何一个看不到？” “你这屁话说的，老子亲亲的时候还得向你报告？” “哦，那为何没见你一个朋友呢？” 陈小东突然惆怅了，大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拽开扶手箱点了根烟，但抽两口又扔了，一副落寞的样子。 “干嘛？国外读书久了，朋友长时间没联系？” “放屁，长时间没联系的朋友也不叫朋友，按你的标准，我的朋友当然非常非常多，但他们不在汣山…你见不到，你也不需要见。” “对不起，我就是问问，富二代的聚会我当然没资格。” “呵呵，你的确没资格，他们也没资格见你。” “啊？” “啊个屁，你以为的聚会不过是个资源交换游戏，情谊也可以论斤卖。他们没资格见你，是因为他们连自己都不信，不配有朋友。” “好牛逼的话，穷鬼的我也听不懂。” “哈哈哈~去昨天那个酒店。” “啊？你又扔钱？我那套衣服…” “闭嘴，是我自己去，你放下我就可以到矿区了，会有人在门口等你，安静做你的前期分析工作。” 县城酒店停车场，下车后大东突然从窗户伸出手。 陈小东眨眨眼，机械般与他握了一下，大东微微一笑，“公子哥，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也会把你当朋友，我这几天算看出来了，你活的其实挺假、也挺累，暴躁也是故意的，何必为难自己。” “我去~老子还用你来指导…” 大东已经一溜烟走了… 陈小东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表情略微苦涩，又开始自言自语，“你已经被别人当玩具耍了，拉你入场迟早会恨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小工程师有前途。” “陈少！” 身边一个谄媚甜腻的声音，猛不防把公子哥吓了一跳。 回头大堂经理与那天的表情完全不同，一边躬身请他向前，一边小碎步跟上说话，“陈少最近是被人拖住了？要不要我们…” 陈小东此刻非常有威严，“不要，我说了他是我哥们，你见过我第二个哥们吗？” “哦哦，抱歉，是我想多了，老板刚好回来，您有时间吗？” “正好我也有事，一会直接到我房间。” “好的，那您慢走！” 大堂经理把他送到电梯口，立刻有两个小姑娘迎接。 电梯直接上11楼，这层就是一个更大的套房，且中间有隔断，酒店内的一梯一户，专职的服务员。 陈小东直接把西服递给门口的侍者，穿过会客厅、餐厅、到大浴室冲凉，穿睡衣来到一个类似办公室的书房。 坐到大桌子后面，低头打开一个小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三个u盘的电子钥匙，起身打开桌上三台电脑输入一连串密码。 不一会，三台大显示器上面全是红绿数字和线条。 他看的很细致，也很慢，与他平时浮躁的性格完全不同。 对面坐下一个中年胖子他也没有打招呼，胖子还给他放下一杯红酒，两人就这么安静坐着，过了一个小时，才把电脑关掉。 陈小东抿了一口红酒，绕过办公桌来到小茶几旁，对中年人悠悠问道，“你们调查易大东？吃饱了撑的？” 中年人竟然来了个复古礼仪，抱拳拱手，“陈少误会了，若他是朋友，我们自然会保护他。” “保护个鸡毛啊，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痴呆儿，永远不会到嘈杂地方，上周是我失误，以后不回来了。” “是是是，其实还是为了保护陈少。” 陈小东把杯中红酒一口饮尽，唧两下嘴，“放心，股票市场平均年化10，超过这个都算优秀，以我的眼光，去年金融危机都没让你们亏钱，今年若没有超过年利20算我无能。” “不不不…”中年人略微尴尬，“我们不相信煤老板请的那些操盘手，也不相信什么金融大师，陈少的本事大家绝对相信，无条件相信，只是…半月不见…呵呵…” “操盘手？经济好的时候痴呆儿都能在国内股市赚钱，那些面具人也就能骗山里的土财主，老子可以随便伪造一个金融履历，但老子永远不会在国内炒股，要赚就赚白毛鬼的钱。” “是是是…有一个朋友想介绍给陈少…” 第34章 公子哥其实是富一代 陈小东突然剑眉一扫，眼神非常冰冷。 中年人再次连连抱歉，“我不会告诉别人陈少的本事，是我的一个多年朋友，去年亏了四千万，看着挺可怜…” 以陈小东的脾气，谁都不会管，但今天两次听到朋友关系，不由问道，“朋友？什么朋友？” “呃~十几年前煤炭经济不好的时候，大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是搞运输出身，还是响应号召带着全村搞集体经济的人，那时他的人缘非常好，也非常讲义气，总是救济活不下去的小包工头…” “你不会是说汣北的那个老汉？” “咦？陈少认识？哦，对，栓狗哥是东沟人，与您的朋友易大东老家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三十多里，开车可能半小时。” “我知道他的原因与易大东无关，一是名字很特别，听说过他带村里人发家的故事，二是他在汣桉集团子公司汣北煤业有股份？” “没错，那省得我细说了，我当初全靠栓狗哥救济才挺过来，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那老头多大了？70？他的儿子可靠？汣北煤业兼并重组了几个矿井？其中有他的矿？” 陈小东问了一连串，中年人坐直郑重回答，“栓狗哥65，他的儿子是我的侄女婿，汣北煤业下属还有两个煤业公司，其中直属五个矿由汣桉集团控股，另一个东沟煤业有三个矿，是原股东控股，栓狗哥有13股份，但全部由上级汣北煤业负责经营，他们负责处理一些杂务和地方纠纷，具体生产还是专业的人在做。” 听起来挺乱，其实是一种常见现象，老矿主分红，大集团控股的子公司经营，以免资源浪费或盗采。 陈小东摸摸他的小胡子点点头，“他的闲钱很多？” “不是，毕竟煤矿一直在投资扩建，是资源兼并重组的时候，他向汣桉出售了27的股份，一次性买断。” “这老头乡土观念挺重呀，他应该全部卖掉，留着13的股份是图一个名声？” “陈少眼光锐利，的确如此，栓狗哥不在乎钱，但他怕乡亲们失去照顾。” “有点意思，最后一个问题，你把他介绍给我是因为朋友关系，还是亲家关系？” “啊？” 陈小东冷眼一扫，中年人马上明白了，“陈少放心，我的侄女婿还不管家里大事，他根本不在老家，全家都在江口，孩子也在那里。” “我怎么没听说过？” “江口是大城市，我们这些土包子的后代怎么能混到陈少的圈子，若不是您回来，我们也不敢求您带着发财。” “谨慎点好，谨慎是对的，谨慎不会碰到骗子。被拍在沙滩上的都是控制不住贪欲的人。” “是是是，山里人就这点出息。” “我的籍贯也是汣山人，小时候也在汣山读书。老规矩，我的事和家里无关。第一次只给他操作一个数，半年后再谈，且我的佣金一向比外面证券公司高。” “没问题，感谢陈少，栓狗哥就图一个踏实。您能从一点零花钱做到股市侠客，我们非常钦佩。” “钦佩个屁，只要不贪心、及时抽身就不怕被套牢，和他说清楚，我半年交账一次，中间别给我打电话，也不准查账，老子嫌烦，愿意的话这周末就见见。” “好的，非常感谢陈少，那您休息…” “等会…我也托你办点事。” “啊，您吩咐，非常荣幸。” “你随便找个可信的人，给我在汣山市高档花园小区租三个房子，最好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五月份我有一点人手常驻汣山。” “租？我送…” “我不想让人查到我的固定资产，你买也可以，但不能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 “我有现成的房子，花园小区有一个别墅空着，十来套房子，我也不清楚，但三套空房子绝对有，都是一梯一户的二百多平。” “别人不知道？” “要说没人知道是胡扯，但…” “我明白了，不是公众知道就行，我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国外也有团队的。房子最好在一起，别墅不需要，还有一件事，我给你钱，你给我找人办，在花园小区附近开一个酒店，不需要面对大街，关键要幽静，三个包厢，十间套房就可以，装潢标准像楼下的套房，不需要太高级，我不可能一直往汣南跑。” “呵呵，这是我的本行，一个月给您办妥。” “嗯，麻烦了，晚安。” “陈少晚安。” 中年人恭敬离去，陈小东摇晃空酒杯，起身展展腰，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一年了，这些土包子终于上钩了，痴呆儿还是个福星啊。” …… 汣南矿区，早起的大东推窗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工作。 矿区客房对面不到二十米就是松树林，鸟儿叽叽喳喳，但这地方并不安静，呜呜的矿井风机噪声和井架、运输机的咣当声还是能听到。 可能是多年经验，客房下面是矿区培训中心，算是整个矿区最安静的地方，客房两层，下层全是单间，上层全是套间，外间是小会议室。 这里主要招待总部出差或上面安全检查的人，下层有独立的餐厅，但这个餐厅只做家常便饭，不摆架子到这里还是很舒服的。 客房两个床，有卫生间，靠陈小东的身份才能住进来。 从走廊眺望，依次是办公区、库房、家属区、宿舍楼、然后才是生产的地方，整个矿区在山沟中绵延三千米，一万多员工和家属在这里生活，比老家镇上的人还多。 这就是汣桉集体的底气，大型厂矿遍布整个汣山市，可惜没有学校医院，员工也不会让孩子在山沟里生活。 “易工，早上好。” 一个与他一般大的工装男人出现在门口，大东笑着点点头，这是矿机电科的设备技术员李冬桦，他的工作就是陪自己测试。 昨晚已经见过他们科长、机电副矿长，客气当然挺客气，人家也不需要一直陪他，毕竟是来工作。 大东看李冬桦和后面的人抱来三大箱图纸，还有四十多盒子的运行记录和故障记录。 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京城设计院一样，工作成绩好坏与技术无关，有一种即将被发配文印室的霉气。 “这…这都是矿井供电图纸和设备故障记录？” “是啊，我们矿长说了要尽量详细，汣南矿是双水平改扩建生产矿井，矿井垂深350米，上水平生产，下水平扩建，有两个35kv变电站，十一个10kv配电站，分部在三个旧井口和两个新井口，井下有六个高压配电室。” 你们这是故意给我增加工作量啊，老子不是刚毕业的傻子，我管你多少站，又不会去分支线路。 “我们开始，顺着35kv站先看供电图纸。” “好的！” 第35章 急切咬钩的土财主 进入工作状态的大东如同闭关。 不仅研究图纸和故障记录，有些事不懂，他还要研究李冬桦拿来的六本‘新华字典’一样的矿井供电手册。 一边学，一边研究，一边分析，不知不觉一周就过去了。 周六，汣南国际酒店。 陈小东从健身房回来洗了个澡，重新穿上西服，这次绝对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到会客室浏览了一会报纸，酒店老板带着一位唐装老头进门。 陈小东立刻起身迎接过去，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热情，“岳老您好您好，岳老仗义之名小东听闻许久，未能登门拜访，还让您老跑一趟，惭愧，惭愧。” 下巴留着山羊胡的汣北首富连连摇头，“哎呀，哎呀，小东实在太客气了，是老汉求人，老汉更惭愧。” “哈哈，您是前辈，晚辈非常佩服的前辈，都是汣山人，咱们也别见外了，请！” “好，小东敞亮，到底是大博士，请！” 陈小东嘴角一抽，这寒暄技巧可够‘土’。 沙发前互相虚请落座，侍者立刻上茶退走，岳栓狗呵呵一笑，“小东，别嫌弃老汉嘴笨，从小家里就是穷鬼…” 陈小东直接摇手打断，“哎，岳老这话可不对，往上三代谁家都一样，往下三代谁家也一样，没有人比别人高，也没有人比别人低。” “对，对，对，小东说的在理，山里人就是嘴笨，老汉对陈总佩服不已，先一批下海经商，在南方闯上偌大家业，小东更是才气冲天，虎父无犬子，了不得，了不得，羡煞老汉咯。” 陈小东跟着打个哈哈，“晚辈就是喜欢乡里的质朴，外面太累了，十句话有十一句是虚的，还是汣山好，回来就不想走。” “小东还真是咱山里人的性格，年纪轻轻，让老汉钦佩不已。” 陈小东打了个响指，等侍者来的时候，又笑着问老汉，“前辈喝点红酒怎么样？” “啊？！不不不，喝茶挺好。” 旁边的中年人略微笑笑，陈小东这是不想一直虚客套，找话题聊真事，于是抢先出口道，“栓狗哥，小东做的是脑力活，他很累的，咱们先谈正事，一会吃饭喝酒再聊乡情。” “好好好，当然…” 滴滴滴… 老汉刚开口就尴尬住嘴，微笑的陈小东也挺尴尬，说了一声抱歉，恼怒拿过茶几上的手机，刚想关机，看到来电显示停下了，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也没必要回避，陈小东只好对两人再次抱歉，“一个朋友，前辈稍等。” 两人自然笑着虚请，示意他自便。 “歪…” “陈主任，你把人弄哪里去了，电话打不通，说了今天回家。” “我们在汣南出差，你家大东能去哪里，放心，你的小男友跑不了。” “放屁，昨天就没有打通电话，你也是刚打通，礼拜六也不让人休息吗？都跟家里说好了今天回去。” 陈小东懵逼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腕表，才意识到过了一周，再次拿起电话，快速说了一句话，“等会打给你。” 挂断电话朝旁边两人露出一个歉意，“这还真让人尴尬，溜号被抓包了，忘了时间。” 两人当然只能微笑，表示没关系。 拨通了一个电话，“歪，我的大矿长，你把我那个工程师搞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陈主任啊，易工是个工作狂，今天去现场，直接上山去了，我还得找人陪着。” “上山？上什么山？” “哦，这是矿内说法，就是说易工下井了，估计下午才会出来，今天第一次测试，他说要从井下开始倒着来，一次性把井下终端测试完。” “好…好，麻烦您看着点，那小子没下过井。” “陈主任放心，绝对不会出事。” “好勒，再见！” 挂断电话，陈小东再次朝两人笑笑，继续打电话。 但他没注意岳栓狗和酒店老板快速交流了一下眼神，陈小东在汣山是个‘独夫’，熟人不超过一只手，很难见到他这样打电话处理一件小事。 “歪，别等了，他下井了，下周…不，下下周回。” “下井？他又不是矿…” “行了行了，啰嗦，我这不也在矿区陪着吗，干活有奖金拿，那小子当然卖力了，攒钱给你买化妆品。” “陈小东，你狗嘴…” 啪~ 电话直接挂断，电池直接扣出来，耳不听为净。 “真是抱歉，汣桉集团这破身份还丢不了，一天天的，烦死了。” 岳栓狗接不住这话，中年人只好笑着道，“能者多劳，陈少是孝顺人，长辈们也只能靠情谊让您出点力帮忙了。” “哎，我就不该学这破专业，学什么不好学电子，汣桉还偏偏成立了个电子部门，一头踩进天坑，真是不巧。” “哈哈哈，天才的烦恼。” 陈小东笑着摇摇头，朝老汉虚请，“前辈喝茶。” “哦哦哦，好！”抿了一口，老汉也知道该进入肉戏，“小东的本事老汉听说了，没文化也夸不了，就一句话，按你的规矩，全拜托了。” “啊？！”陈小东佯装受宠若惊，“您…您这太干脆了，这就是我喜欢汣山的原因，也是我仰慕您为人的原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哈哈哈，小东的真性情和超能力才让老汉羡慕，下周一个数到账，怎么操作老汉不懂，也不会问，什么半年一年的，小东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年底再转两个数，一共三个，拜托小东了。” “好，那晚辈就不客套了，能让人信任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没错，咱这也算忘年交，信任是最大的成功。” “哈哈哈，这话勾起我的酒虫，忍不住了，走，得去好好喝两杯。” “好，爽快，不醉不归。” 第36章 初窥技术和产生的矛盾 陈小东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工作概念。 在他的脑海中，只记得易大东三周后才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然把那个痴呆儿忘的干干净净。 三周内最好谁也不联系谁，这才是一个好工程师。 其实大东远比他自己想象的快，因为汣南矿的供电系统听起来非常多，其实一点不乱，不需要他从源头往下追。 排除法的第一步，是先排除井下，他只用了一天。 第二步，排除矿区其他变电站，也是只用了一天。 周三的时候，他已经排除了地面其他地方，找到两个谐波源头。 一个是全矿井最大设备，带式输送机，所有的煤炭均从这里运输到地面，长度超过三千米，每天运行十六小时。 两台2500kw的大电机，使用十台并联变频器控制。 大东一开始被机房十台并联的超大进口变频器惊着了，这可是非常先进的节能控制技术，设计院也不一定有成熟的方案。 所以，他认为这十台并联变频器产生谐波很正常。 但他蹲守了两天才发现，这玩意只有启动的时候可能产生谐波，运行过程非常稳定，示波器都查不出什么问题。 偶尔的谐波紊乱值超标，反而证明别的地方在影响它，而它又在抵抗影响，反馈到了别的地方。 说到底，根源并不在矿井这台最大设备上面。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还处于扩建期间的老井口，一台1600kw电机驱动的摩擦式提升机。 这里的控制也是变频，但它是变频的变种，是十二脉动直流调速。 两台1000kva的变压器同时提供电源，这两台变压器的使用方法与书本上的不一样。 书上常说变压器只可并联不可串联，但这两台变压器就是串联，一台星形接法，一台三角形接法，就可以实现串联。 所以，高中物理学答案不严谨，大学供电系统说法不全面。 当然，他们最终只能提供单相电，只能为直流电机使用。 正常的一台三相变压器是三个交替的正弦波，经过直流调速，负向变正向，就是六脉动，两台一串联，就是十二脉动直流调速。 相当于一台车本来六个档位，直接翻了一倍，增加到十二档。 因为立井是用来运送人员的，八股并联钢丝绳，一端是一个同时容纳40人的双层罐笼，一端是一块二十吨的大型钢板配重。 摩擦轮就这样来回运行，通过五十米高的井架、通过350米的巨大井口，运送员工上下班。 好当然好，毕竟非常平顺丝滑。大东自己也坐过，就像大楼里的电梯一样平稳。 但他对供电质量要求异常高，所以摩擦式提升机的控制室不仅有独立的电容器、电抗器，还有中央空调等保持恒温的附属设备。 大东可以肯定，这台1600kw的电机频繁运行，对整个矿井电网造成了谐波紊乱。 但是…他算不出来，因为每天、每班、每次测试的谐波数值都不一样，误差非常大，完全没法算。 他只能告诉陈小东，就是这玩意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您自己过来看看。 今天又是礼拜六，铁柱的电话打不通，大东只能给发了一个短信，可惜那孙子一天也没回。 倒是收到一条‘惊喜’短信：易大东，我们分手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有一丝男人担当，只图自己开心，我恨你。 也就是正式分手了？ 罪名随便你说，毕竟占了点便宜，也随便你骂，只要你开心就好。 于是，彻底放心的大东回了条短信：你开心就好。 这就是没有经验的坏处了，平时不联系，分手短信你回的这么牛逼，电话立刻打过来。 怒吼的声音非常刺耳，很难想象娃娃脸能爆发这么大的能量， “易大东，你这个混蛋，我恨你一辈子，老娘应该感谢诸天神佛，差点让你毁一辈子。 你以为你是谁，有韩秀丽就了不起吗？ 24了还是个笨蛋，是老娘让你有机会做男人，谁喜欢你真是瞎眼了，你就等着一辈子光棍…” 一瞬间，大东有一股跑回汣桉把这娘们按倒的冲动，当初是谁一直想睡老子。 大东把耳朵远离手机，听娃娃脸怒吼了十分钟，不是不想挂，是怕她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一次性骂个够，彻底拜拜。 挂断电话，心情非常好。 他也是个变态，今天是礼拜天，陈小东还没影，自己问都没地方问，只能硬着头皮等。 干脆夹起工程机，戴安全帽走了五里地，再一次来到井口。 提升机设备间总共三间，占地非常大，大东冒了一身汗来到操作室，里面两个中年妇女的操作工立刻招呼他落座。 “易工，您也太较真了，周末都不休息，这玩意有什么好蹲守的。” “呵呵，两位大姐还不是坚守岗位。”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是三班倒的操作工，上八个小时就回家属楼休息了，您可倒好，三天来天天陪我们上班，连李工都不来了？” 大东只能呵呵，到他留下的测试仪前看了两眼，从地下拿起一串打印出来的定时测试记录，观察他离开期间，每个小时一次的自动测试记录。 大姐给他倒了一杯水，大东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看了一会测试记录，他眉头紧皱，从工程机的电脑包掏出前两天的测试记录对比起来。 不一会他就眉头紧皱，“两位大姐，中班跟夜班操作工的联系方式有吗？” “我…我们上工不让带手机。” 大东轻轻哦了一声，越发觉得不对，拿起三天的记录到窗口再次对比了一次。 他的工科脑袋瞬间恼了，“哪个该死的混蛋动我的测试仪，故意给我空载测试，这三天全白测了，我说误差怎么这么大，你们破坏总部设备检测，老子应该让领导开了你们。” 第37章 江湖啊，哪里都有 新的一周，余勤厚到会议室开完周例会，刚刚回到办公室，陈秘书就焦急汇报道， “余总，汣南矿打来一个电话，有个特殊情况向您汇报。” “嗯？说。” “易大东用排除法测试谐波，他三天就确定了干扰源，但他的测试数值非常不稳定，每个小时的误差非常大，然后他就把测试仪留在了哪里，蹲了三天才发现…” 余勤厚眉头一皱，“三天才发现三个班的运行方式不一样？这屁事也值得汇报？” “不，是汣南矿趁他去休息的时候，把测试仪的测试线转接到其他线路，他的数据都没用。” 余勤厚听懂了，易大东触碰到了某些企业潜规则，叹气一声问道，“小东就没发现张义这半个月没去汣南？他的脑子不会连问都没问？” “他…他不在乎…好像特别相信易大东。” “哈哈，当然应该相信，叫回来，只要易大东先一步发现干扰源就可以，再待一周意义不大，对张义来说这只是一次小失误，他这两周都在中州，马上就要改进自动调节的电抗器和滤波器，我们目的已经达到了，堂堂总工明知有干扰源不汇报，导致高价值电气设备频繁损坏，这就是失职。” 余勤厚想简单了。 易大东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真正‘成功’在于抢时间暴露问题。 但他很倔，已经蹲守了一天一夜。 更倒霉的是，陈小东就算知道某些事，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人，因为他知晓人性，集团内部互相之间都是友邻单位，传播消息非常快。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他以后出差做事会寸步难行，会频繁做无用功，而他…最讨厌麻烦。 周一大早上，陈小东让酒店的车送到井口。 大东还在井口抱胸看着设备运行，一板车一板车的颗粒煤炭被提到井口，叉车立刻转运到矿井特制的防爆车上面，然后不知运送到哪里。 大东根本不关心运送到哪里，因为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盯着腕表，心中一遍一遍默记提升记录。 陈小东到身边，看他两眼血红，眼前摇摇手叫回神，“你有病，跟矿上的员工发什么火，老子还没发现你有欺负员工的毛病。” 大东一把推开他，指一指五十米高的井架天轮，“震动，超标！” 陈小东感受了一会轰隆隆的声音，纳闷问道，“所以呢？” 大东又一指井口，“提升机，运人的。” 铁柱被气笑了，“就算老子不懂，也知道摩擦式提升机不会发生坠井事故。” “但它会困人，长时间困人，40个人困在350米深的井筒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你这个傻蛋，你不是也下去过吗？井筒内有应急避险的梯子，可以直接从梯子出来。” “你才是个傻蛋，我下井的时候就问过工人，因为扩建的问题，梯子还在分段安装，人员进不去，白天就是在安装梯子，所以白天提升机只运送上下班人员，中班夜班会全速运行，把扩建期间的煤炭从立井送出来。梯子安装工程非常复杂，每天只安装一节，需要七个月。” 陈小东眉头一皱，“那更不关我们什么事，算了，找到干扰源就行了，你写个报告，我送给总部，老子批准你这周回家休息。” 大东揉揉眼，恶狠狠的瞪着陈小东，“陈主任，这么大的安全隐患，违不违规不知道，困人啊，人命啊，你竟然说算了？至少应该汇报给集团安全部下来…呜呜~” 大东一巴掌拍开陈小东捂嘴的手，“干嘛？！提升机超能力运转，这是很大的设备隐患。” 陈小东哭笑不得，眼珠一转，“易小西，你测试完成了吗？” “啊？！哦，完成了。” “报告呢？” “我出什么报告？这设备根本不正常，我怎么出？” “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个，你就说怎么解决设备问题。” “超能力当然是停止提升物料，专职提升人员，若需要提升物料，等重新设计整套设备，井架也应该换。” “咦？谁告诉你的这些事？你怎么懂？” 大东脸色一红，“这玩意频繁运行期间，整个系统超负荷运载，可控硅和电阻套件会产生剧烈的电磁震荡，然后造成故障急停，每周至少有三次，很多员工在井筒内经历过，若你每天遇一次电梯高速坠落，然后在里面困五小时，你什么反应？” “也就是说，你是从矿井机电技术人员那里听来的？他们已经想过解决，但没有解决办法，对？” 大东点点头，“这不就是你陈主任的专长吗？” “安装一台智能电抗器，一台智能滤波器，让他们同步运转，自然解决了，多简单的事。” 大东缓缓扭头，盯着他扫了两眼，不由得后退两步，“陈主任，这就是你博士的能力？” 陈小东看他的样子，有一股被傻子小看的恼怒，偏偏他无法反驳，有点急眼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智能解决一切问题。” “放屁，你这是头痛医脚。” “啊？！”陈小东略有尴尬，“什么意思？” “整个控制回路不堪负重，你不想着解压，却想着让它别叫唤，看起来消除了它对其他设备的影响，也的确解决了供电系统的电磁震荡，但提升机本身的故障率成倍增加，更加更加危险了。” “你t有病，做你的事，不关你的事别管。” “为何不关我的事？机电科都说了很多次，希望我们帮忙解决，这么大的隐患，你说不关我们的事？你不解决问题，跑过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你当的什么主任。” 陈小东瞬间脸色铁青，说了半天，敢情这个痴呆儿被人家利用了。 矿上大领导在强调生产，机电领导明知设备有隐患也不敢阻止，但重要设备发生事故，撸掉的是机电负责人，他只能玩推手，让人兜底给易大东。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把问题推给了自己。 老子你们也敢玩？ 陈小东一拽大东，“走，老子给你撑撑场子，这根本不是我们的事，但老子决不允许被他们利用。” 第38章 专业技术的打击一直都是‘实锤\’ 陈小东气势汹汹带着大东来到矿区办公楼，手里还拿着测试数据。 可惜机电矿长不在，一问才知道去了大矿长办公室。 好极了，老子就不怕领导。 来到顶层，办公室外的小会议坐满人。 机电矿长看到他立刻起身迎接，“陈主任来了，正好张总请到谐波处理方面的专家。” 陈小东一把推开机电矿长，黑脸拿着大东的测试记录到长条桌前面。 大矿长抱胸哈哈一笑，“小东看起来有点生气。” 陈小东却没有理他，把测试记录摔到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张总，你是不是有点过分？明知哪里出现了问题不解决，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 中年人冷眼一扫，“你在质问我？” “是啊，既然你知道，为何瞒着所有人，害我们白白耽误了两周功夫。” “你陈主任是专家，两周才找到干扰源，不觉得自己丢人吗？” “老子丢屁的人，老子根本就没来。”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有什么资格栽赃我？” “难道不是？” “混账，电磁震荡必然来自大型变频设备，闭着眼也知道是提升机和运输机的问题，你堂堂博士连这都不清楚？” 陈小东被气得哈哈一笑，“好好好，老子不清楚，你清楚，但老子现在不同意安装什么狗屁电抗器和滤波器。” “哦？陈主任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咱们别废话，你这是头痛医脚，提升机频繁运行期间，负载套件散热不及时，物理特性不稳定，会产生剧烈的电磁震荡。你不想着解决震荡源，却想着让它别叫唤，看起来消除了供电系统的谐波，但提升机本身的故障率成倍增加，更加危险了。提升机是运送人员的设备，你这是草菅人命。” 陈小东说完不等他回答，立刻扭头看向机电矿长和大矿长，“我们不同意安装什么狗屁智能电抗器，你们若就这么运行，出现事故就等着吃牢饭。” 大东第一次见自己应该的‘上司’张总，他听完立刻抱胸呵呵，“来，请咱们国际有名的大专家，彻底解决故障问题。” “不需要我解决，矿长自己停止运送物料，专职运送人员就行。” “是吗？” “是呀。” “那汣南矿停产吗？” “那汣南矿就该草菅人命吗？” 大矿长两手一伸，制止两人吵嘴，深吸一口气对陈小东道，“小东，矿井要生产，上万员工要吃饭。” “别说这类屁话，老子绝不同意这等草菅人命的行为。” “你说话太难听了，怎么草菅人命？” “当然草菅人命，不信你自己问问矿内的机电管理人员和技术员，连提升机操作工都觉得危险。” 大矿长两眼一眯，冷冷说道，“老范，你来说说。” 机电矿长讪讪起身，指着一边看戏的几个外人道，“陈主任，要不听听谐波治理专家的意见？” “老子听他们意见做什么？他们叭叭两句赚点服务费拍屁股走人了，才不管什么危险，你们不解决问题，竟然在这里研究怎么让别人也发现不了问题。” 嘭~ 张总一拍桌子，横眉倒竖，“陈小东，你胡搅蛮缠，我们在解决生产问题，是面对集团面对员工的大问题，你一个博士生不讲究实际，只会在这里展示你人脉的嚣张。” 陈小东两眼一瞪，张嘴欲喷，突然被大矿长拉了一把，“小东，给我听听详细的分析，隐患要解决，矿井也要生产。” 陈小东没有回答，恶狠狠看着张义，在酝酿什么骂人的话。 机电副矿长眼看要收拾不住了，灵机一动，“矿长，张总，其实干扰源测试是由易工完成的，他在矿上已经半个月了，非常辛苦，到运输机机房蹲了两天，到提升机机房蹲了三天，还是白天黑夜的蹲，真的非常辛苦，令人敬佩。” 大矿长朝门口的易大东招招手，“既然是你测试，那你说说危害有多大，多深，何种程度，概率是多少。” 大东被一连串问题问住了，“领导，我只知测试结果。” “是啊，就是让你说测试结果。难道你不能测算出故障率吗？或者故障时候的损坏程度吗？你知不知道，摩擦式提升机不会发生坠井事故？” 大东再次回忆了一遍，刚才陈小东都说过了呀，只能躬身道，“领导，陈主任刚才都说过了，故障率肯定会成倍增加，发生事件就在频繁过载提升的时候。” “别和我说你们专业人员的词来糊弄我，成倍是多少？频繁是多少？连这都不知道，你不是危言耸听是什么？” 大东两眼一瞪，下意识说道，“这怎么知道？” 大矿长顿时冷哼一声，“哼，小屁孩！” 大东瞬间脸色涨红，张义突然阴恻恻一笑，“易大东，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请诸位专家说说。” 其中看戏一人笑呵呵起身，“目前国内使用智能电抗器、智能滤波器的厂矿，都可以消除谐波对电网影响，这已经解决了99的问题，至于对提升机本身造成的故障，对不起，鄙人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故，我们是解决谐波影响，不是消除谐波，它永远存在，我们把它们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内就行。” 会议室一阵沉默，大东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等着他说话，包括陈小东。 这…这…他没有经验怎么哔哔。 只能脸色一红道，“对不起，我没接触过，只能说理论上，会让谐波在本台设备内进一步产生震荡，对不堪重负的电子元器件持续冲击，大大降低使用寿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失去了辩论的念头，陈小东内心再急，此刻也没词。 “哈哈哈~” 对面的张义突然大笑，“这位易工啊，辛苦是辛苦，但他也只有辛苦，辛苦就是功劳吗？何况是一个拿着供电手册不停翻来翻去的工程师，可笑，可悲。 汣桉的工程师都死光了？要一个毛头小子来叽叽歪歪，还上升到人命问题了，你走到路上还有可能被车撞死，喝水还有可能被噎死…请问易工，你的供电手册上有吗？概率多少呀？理论上你怎么回避呢？” 第39章 工科世界没有阴谋，只有实力 易大东被贬的一无是处，但他无法反驳。 张义确实说的有理，理论上他不清楚具体后果，实际上没有任何经验。 所以他接受自己的无能。 陈小东很后悔，他一个人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带着易大东来装逼，结果被雷劈了，人家不跟他吵嘴，直接抓住易大东进攻，偏偏这是个嘴笨的，偏偏他的词给老子复述完了，命啊。 但陈小东还是现场写了一份设备隐患警示通知书，还当着众人的面传真发到集团安全部。 人家没有管他，大概在汣桉领导的心中，他就是一个电子电路设计师，再高级也不会设备管理。 或者他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公子哥，再狂妄也得讲规矩。 易大东到客房沉默收拾他所有东西，沉默回到越野车，被陈小东一脚踹到副驾驶，第一次光荣坐公子哥的车。 路上听着拉煤车呼啸的声音，越野车内安静无语，陈小东突然觉得好麻烦，谁能想到某一天还得哄一个男人。 “嗨，别哭丧脸，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丢人的是张义。” 大东机械看了他一眼，“张老师说的对，我的确是抱着供电手册测试，对不起，丢你的人了。” “哈，哈哈哈~”陈小东差点把车开沟里，“竟然觉得给我丢人，那没事了，我脸皮厚，你丢不完。” “我确实不清楚运行理论，也没有经验，张老师说的对，我也挺丢人。” “狗屁的老师，老子跟你保证，他夏季必定走人，还是灰溜溜那种，堂堂总工没鸡毛本事，他学的是二十年前的技术，早过时了，一有问题就会跑设计院，就知道请专家，一个废物搬运工，没一点主见。” 陈小东以为他说的够清楚，可惜大东不感兴趣，没有接他这茬。 “哇，不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幽怨上了。” “没有，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只是…只是还得学习。” “乖，这个想法好，我给你放一周假，下周再上班。” “啊？为什么？” “因为你两个周末都在加班呀，不休假吗？” “不需要，反正去了维修中心也是看资料，又没什么任务。” “这你可说错了，你去了就有任务，不去就没有。” 陈小东说完就后悔，果然，大东立刻问道，“那还敢躲任务？不怕领导责骂扣工资？” 铁柱真想给自己两耳光，老子是怕你给我找任务好不好，这两天老子忙着呢，没工夫陪你过家家。 大东看她沉默，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呃~你能开车了吗？” “不行，我一天一夜没睡觉，瞌睡。” “那就闭嘴！” 汣南国际酒店，大东不想来，陈小东也不想带他来，但还是来了。 还是那个包间，大东想打开电脑看看从提升机控制系统十六个plc拷贝下来的编程，陈小东换了一身浴衣进门，拖他去洗澡。 温水澡浴池很大，人很少，就他两人。 陈小东还想着怎么劝这痴呆儿休假，三分钟不到，呼呼的声音传来，易大东竟然在池子里睡着了。 妈的，省得老子多嘴。 陈小东泡了一会起身，叫进来两个服务员，轻手轻脚把易大东从池子里挪到旁边休息的床上，盖了块毯子。 大东这一觉睡惬意了，贵宾澡堂恒温非常舒服，一觉醒来发现第二天下午了。 该死的陈小东又关机，但他现在更关心电脑里拷贝出来的编程，回到房间开始研究提升机控制程序去了。 这下美了，不再想着上班的事。 不仅他美，陈小东也美了。 累了有高级床睡，饭点一到有人送饭，这工作环境，宅男天堂。 陈小东在他头顶也在做同样的事，听说大东一直在看电脑编程，哈哈一乐，看去，那玩意更枯燥，内容更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影响别人，别人也不影响你的时候，那你就没有存在。 如何证明自己的存在，是精神世界无解的难题。 大东证明自己存在于铁柱的世界中却很简单，只要找服务员不停问就对了，或者…下楼去问大堂经理。 陈小东火速上12楼开了间客房，装作有点恼怒的样子，但看到满脸得意抱着工程机找他的大东，又没了生气的心思。 “陈主任，我想到办法了，我们根本不用购买多余电抗器和滤波器，只要让十六个plc同步就可以。” 陈小东脑瓜子嗡嗡的响了一会，回忆一遍plc的要点，疑惑问道，“你也开始讲鬼故事了？” “不是，你看，你看这里…”大东指着一堆电气符号，对懵逼的铁柱道，“看到没有，提升机整个控制系统安装调试的时候，采用的是标准误差值，矿井使用过程中根据实际情况放大了误差设定，但他们忽略了电子元器件的物理标准误差是无法设定的，他们把整个系统的基础架构数据给搞乱了，我看过全套控制系统的电气原理图，我们只需要把这些误差同步就可以。” “哦，是，嗯…有点道理，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现场测试啊，只要把每一种可能设定一遍，试着运行一天，根据谐波反馈，就可以找到最佳的差值平衡点，不会产生电磁震荡，或者说电磁在控制系统本身可消除范围内。” “没错，是这个道理，易小西你行啊，需要多长时间？” “十六乘以十六，那就是256个调试方案…” 咚~ 托腮认真听他解释的陈小东手臂一滑，脑袋重重磕桌子上，恼怒大骂，“易小西，你…” 咦，不对，陈小东又换了个笑脸，“你有排除法对不对？需要多久？” “铁柱果然是行家，我们可以继续用倒着来的办法，合并调试电阻与电压、电阻与电流的组合，这样只需要调试64种方案就可以。” “每一个多长时间？” “一天，调试差值简单，我们可以预先设定好，到了机房直接上传到控制器就可以，主要是还得试运行看效果，运行一两次不行，最好一天。” “呃~也就是64天？13周？3个月？” “是啊，我终于明白设计院秦均时老师的那句话了，工科世界没有阴谋，只有实力。您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陈小东摸一摸他微微发抖的胡须，想笑，又想赞，还想嘲讽，更想佩服，最后拍拍乐开花的大东， “好，你把报告总结一下，我们交给余总，让别人去处理，我们不伺候那群混蛋了。” 第40章 考试‘满分\’的易大东（上） “歪，小东，礼拜六还给我打电话，真稀奇。” “余叔，我是气不过张义那混蛋，还有矿上那一群老王八。” “好了好了，过程我们都知道了，你已经完成了任务，董事长不会怪你们，反正在安全部和总部都有了实打实备案，还会上传到安监。” “余叔啊，工科世界没有阴谋，只有实力。” “混账，你在教训我？！” “当然不敢，我是在邀功。我不信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带易大东到汣南县城闭关五天，终于让我发现了完美方案，其实很多手段就放在那里，只要知识储备足够，只要足够有耐心，一切都简单…” 陈小东把方案吹嘘了一遍，对面停顿了一会才说道，“有点意思，但张义已经在两天前安装了新的电抗器和滤波器，是他联系厂家调试使用三个月，目前试运行效果很好。” “不可能，那样会大大降低提升机整个控制系统的寿命，长命百岁可能青春期夭折…” “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而且你们需要的时间太久，把报告做出来送给我，机电部送给总部和安全部，说明隐患情况，让他们跟生产部吵去。”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是气不过那群混蛋，竟然质疑我的专业。” “你老实说，是你发现的，还是易大东发现的？” “余叔啊，您这就…” “可言刚好休息，就在家里，要不让她听听？” “您也质疑我的专业。” “我不质疑你的专业，但我很了解你的性格，不信你能耐着性子枯燥五天，从十六台编程控制器中找误差影响。” “呃~晚辈都说了，我动嘴，他动手，两个天才。” “好，你知识储备足够，他足够耐心，都是天才，还有事？” “没了，方案很快做好，我发到您邮箱，文字简单，内容数据有点多，二百多页，省得我们打印。” “好，你这是想告诉我礼拜加班了？” “嘿嘿，还是余叔疼人。” “暂时没什么特别任务，你们自由发挥，电子维修中心好歹有了点成绩，虽然微不足道，但也打消了很多人的怀疑，我们上报了三十个岗位招考，等七月份招到人，你不能这么混日子了。” “哇哦，那他们上班在九月份呢，感谢余总信任。” 挂断电话，陈小东掐指一算，还有五个月时间，得想办法推那个痴呆儿一把，或者让他彻底死心，直接到江口上班算了，老子不能一直跟他们扯淡了，大好时光白白浪费。 酒店楼下，大东又开走了越野车，这么一直跑下去，不是他的也是他在使用了，红不拉几，忒骚气。 回到公寓已经黄昏，一不留神又过了一周，下车正好看到韩秀丽拎着一袋蔬菜回来。 小跑到身边主动拿到手里，韩秀丽对他一脸佯怒， “你还知道回来呢？没见过哪个人像你这么傻，本市出差还不过礼拜天。” “呵呵，过不过礼拜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点本事。” “哟，你还真长本事。” “那是，上楼讲给你听。” 大东又回到车边拎出工程机电脑，韩秀丽却突然堵在他面前，拍拍越野车道，“陈小东是不是不开他这破车了，让你天天开？” “不是不开，是他除了上班，其余时间有豪车。” “切，让你当的司机。” “管他呢，车里有油卡，反正不用我掏油钱。” “你就是个实心笨蛋。” 两人一边说，韩秀丽一边跟来往的人点头致意，直到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准备上楼，看到两人说话直接来到身边。 “你好，李冬青，冶炼装备科，你的楼下。” 这是跟大东打招呼呢，他立刻把东西放下热情伸手，“你好，易大东，电子维修中心。” “我知道，李冬桦，是我亲弟弟。” “啊？是吗？那可太巧了，东桦也没说。” “他不敢，他十分佩服易工的专业态度，跟你学了不少学习方法。”李冬青一边说，一边靠近一步低声说道，“机电部大多人都知道了，大伙不是傻子，人心一杆秤。” “呵呵，张老师说的对，我的确没经验，不过我们已经提交了调试方案，余老师会重新报送。” “了解，了解！”李冬青再一指越野车，“东桦还开了两天。” “惭愧，配电区距离客房有点远。” “易工想哪里去了，我是说他很羡慕，年轻人都喜欢热情的颜色。” “那还真是个人喜好了，李哥，上楼喝一杯。” “哎，今天还真不巧，我回来拿个东西就得走，快结婚了，丈母娘这两天在汣山。” “好事啊，那得马上去，大喜的日子一定告诉我。” 李冬青笑着点点头，又对韩秀丽点头，“韩组长到这里借宿，让我们机电部公寓都多了一丝秀气，哈哈。” “平日很少见李工，大东还年轻，您多指点指点。” “这话说的，不愧是姐姐，好了，我先上去啊，两位回见。” 李冬青走后，韩秀丽才拉着大东上楼。 进屋后韩秀丽拉上阳台的纱窗，开始准备做饭。 天气有点热了，大东换了一身清爽点的休闲服，来到案板边，笑呵呵看着韩秀丽，“丽姐刚才是故意的呀，有人误会？” 韩秀丽白了他一眼，“你个傻子，我是为了你，你是传说中陈小东的朋友，为了你跟张义、跟大矿长扯开脖子开喷的朋友。” 大东一愣，“这糗事传的这么快？” “你以为了，连我都知道，易大东在两个井口日夜蹲守了一周，张义却到中州找厂家来抬杠。” “也不是抬杠，张老师说的对，我的确没经验，但我现在已经找到解决方案了，还得感谢他。” “你呀！”韩秀丽摇摇头，突然到大东耳边说道，“无论是你，还是陈小东，上面就是要个过程，有没有办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们看到张义无能，还要让他担责任。” “责任？为什么？” “你说呢？” “我还是感谢张老师，毕竟我学了点真东西，以后碰到就知道如何解决了。” “笨蛋，是你获得了大伙人心的认可，余总在特招这件事上，算是彻底招对人了。” 第41章 考试‘满分\’的易大东（中） 韩秀丽的饭依旧简单，米汤现熬，馒头现买，辣白菜现炒。 她还买了个小餐桌，吃饭不用弯腰了。 “来，小喝一杯，祝大东事业每天都在向上。” “谢谢秀丽姐。你为何买酒呢？” “我不像你无耻，一直去喝陈小东的酒。” “嘿嘿，偶尔偶尔。下周我们回家，一起行不行？” “啊？下周…下周到时再说。” “那就下下周，好像快过五一了，清明节稀里糊涂就过去了，哎。” “大东，五一我们可忙了，更没时间，你不用等我，随时可以回啊。” “我…我也不想回。” 韩秀丽没有追问原因，再与他碰了一杯，“你妈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北河上周还到公寓住了一天，我知道你家里没电话，北河总得去看看。” “明天，明天就去，秀丽姐有事吗？” “你是缺胳膊还是少条腿，看自己妹妹还叫我。” “嘿嘿，这不闲着嘛。” “好，你现在有闲钱，中午请我们吃大餐。” “没问题，想吃什么随便。” “傻气！” 两人开开心心吃了顿饭，大东去洗碗筷，韩秀丽去洗漱，然后他再去，出来还有心情哼了两句歌词，“秀丽姐晚安，明天吃大餐。” 躺到床上，大东打开笔记本看了一会陈小东新交代的任务，他让自己去研究一下发电厂总控核心的集控电路。 这本来是他的专业，结果他说自己有学习天赋，可以拓展一下，也没有说时间，只说维修中心有损坏的集控电路板，还得测试一下，找一找为何灵敏度不高的问题。 大东觉得这领导很有眼光，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博士，决定挑战一下自己软肋，先从研究原理开始。 咚咚咚~ 韩秀丽拿着枕头和被子进门，在他疑惑的神情下，扔到旁边直接躺了上来。 “看什么看，今天和你说说话。我觉得你今天特别有魅力。” 啊？大东脸红了，“为…为什么？” “不知道，自信，开心，像考试满分的孩子。” “呵呵，那可能真有点，的确很开心，学校从来学不到的知识，我敢保证，全国现在也没几个比我和陈小东有经验。” “干嘛提陈小东，他的那个同学说过，陈小东就是个骗子，你以为他会的他根本不会，你以为他不会的他很专业。” “这是什么评价？” “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这个专业跨度太大，博士都是专业性很强的人，谁知道他研究的哪个方向，但他绝对没你的学习态度。” “嘿嘿，那是，铁柱说起任何事都头头是道，可见专业知识绝对够多，但他就像个洁癖男，从来舍不得伸出他十根手指。” 韩秀丽哈哈一笑，突然起身给他合上笔记本，叭，一关灯， “休息时间不准看那些符号玩意，看一眼都头疼。” 大东老老实实躺回被窝，双手放到腹部一动不动。 两人安静了一会，韩秀丽又道，“大东，其实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也不想回来。” “啊？害怕？” “不知道，就是有点安静，三年前我招考进入汣桉，也是满怀信心，最后发现，努力没用，还得学会找路，工作不累，做人太累。” “丽…丽姐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我的心有点野，不是我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而是我需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或者说什么样的男朋友敢娶我。” “这…有什么区别？”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没区别，但你没有遇到爱情，就得考虑两人的契合度，那区别就很大了，是他向我妥协，还是我向他妥协，或者我们两人都得妥协。” 黑暗中大东挠挠头，“这么复杂？” “所以女人对爱情充满期望，可惜太难遇到。” 大东被点中死穴了，不知怎么接，不知怎么问。 韩秀丽好像也意会到了，被窝里呵呵一笑，扭头问道，“大东，你喜欢张静吗？哪怕一会。” “当…当然，就像一场梦。” “哼，男人都一样。” “这就没意思了？上周张静喷了我十多分钟，一个小姑娘突然变成了泼妇，太可怕了。” “没良心，人家失去了美好，失去了…失去了时间，在你这里就是个泼妇印象。” 滴滴滴~ 电话声突然打断两人的谈话，都这么晚了，谁呀。 大东开灯看一眼手机，忙不迭接起来，“余老师，您还没休息。” “大东，我刚刚看了你新做的方案，非常好，太棒了，集团就缺你这样认真的工程师，给你老师长脸了，也给我长脸了。” “啊…这…这…余老师您过奖了，是陈主任指导的好。” “不要一直谦虚否认自己，小东那毛躁性子我比你清楚。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详细的设备调试方案了，非常好，我非常满意。” “谢谢余老师，我一定努力。” “大东明天有事吗？” 大东看一眼吃惊的韩秀丽，她紧张的连连摇手，“没…没有，余老师您吩咐。” “你在公寓，还是在汣南？” “公寓，我回来三个多小时了。” “那正好，你明天九点到家里一趟，带上万用表和一套小号工具，我知道你干活快，来帮我个小忙，家里厨房电线漏电，冰箱也给烧坏了，你来找找是哪里的问题，物业维修工我信不过。” 韩秀丽又是两眼兴奋的点头，大东接着道，“没问题，我闲着余老师。” “好，你记一下地址，南河别墅区六排28号。” “我记下了，余老师晚安。” “嗯，晚安。” 刚刚挂断，韩秀丽猛得扑到怀中，“大东，你太厉害了，竟然这么快涉足高层的圈子。” 第42章 考试‘满分\’的易大东（下） 大东闻着沁人心脾的体香，也抱抱韩秀丽， “秀丽姐，余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韩秀丽这时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女人，抓着大东的手枕到头下，“余总这是要培养你啊。” “啊？！” “你傻呀，我就说了陈小东干不长，领导们就是让陈小东过渡一下，你想啊，那个家伙根本不缺钱，怎么会在乎一个正科待遇，让他做董事长都不稀罕。” “哦。” “你这是到余总家里，说不准明天中午留下吃午饭，陈秘书也没这待遇，余总可比其他副总强多了，很可能会是常务总经理。” “这…这就有点远。” “傻子，呆子，余总当董事长更好，不论谁说你坏话，你在余总心里都是勤劳谦虚认真的孩子。”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 “得意鬼，这学电气的就是让人羡慕啊，只要学好专业就行。” “也不尽然，还是我运气好，遇到彭科长、遇到秀丽姐、遇到余老师还是旧识、遇到做人又挺大方的铁柱，京城一个没遇到。” “是啊，人绝对需要一个伯乐，还需要互相成就，遇到大东也是我运气。” “啊，我刚才想问你一个问题，陈秘书与铁柱是堂兄弟，为何见面像个炮仗一样，而且陈秘书是做什么专业的？说起来什么都懂，不像…不像电视里的秘书，像个技术员。” “噗~”韩秀丽乐不可支，“陈小东的母亲是从行政副总退休，他上初中后就跟着当时从汣桉机电部离职下海经商的父亲生活，或许他外祖母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刚成年就到国外了。至于陈秘书，那就得说陈小东的爷爷了，长辈嘛，都是长房为重，他爷爷是汣桉刚成立时候的机械工程师。” “没了？” “你还要怎么详细？” “虽然我有点笨，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人家的家事，你为何要打听那么清楚，就算陈秘书和陈小东闹翻天，吵架很难听，人家也是兄弟。” “哦，那倒也是。陈秘书家里也像铁柱一样富裕？” “为何这么问？他父母早就从汣桉离职了，在隔壁市区做什么生意，好像是物流之类。” “哎，这些富二代，有钱还这么努力，以前不敢相信。” “哈哈，维持家产很难的，都需要锻炼。” 韩秀丽说完拽了拽胳膊，“别动，就这样让我睡个踏实觉，有时睡觉做梦也很累，今天感觉很踏实。” 大东也觉得她身上的味道让人很舒服，宁静自然的感觉。 滴滴滴~ 猛不防又把两人吓了一跳，不过这次是韩秀丽的电话，她看一眼骂了一声骚扰短信，直接关机了。 回头不仅是枕着胳膊，干脆抱在胸口喃喃说道，“大东，真怀念我们在山沟里无忧无虑的童年，怀念大伙晚饭后在谷场嬉笑玩闹的每一天。” “我也挺怀念，可惜后来迁村，大伙都分开了。” “在一起也没用啊，那么多发小，除了你，找不到第二个能说童年的人了，若没遇到你，那就一个都没有，美好的事情都快忘了。” “秀丽姐上大学每学期勤工俭学？上班后假期在值班？从来没见你回去过，只是听说你在汣桉上班。” “大东啊。” “嗯？” “这些问题你问问你自己。” “哦…哦，下次一起回。” “嗯，睡。” …… 汣山南河区，双水环绕，风景秀丽，北方难得的植被茂密之地。 东南方向的几座小山是别墅区，没有大城市的别墅贵，但它房子绝对大，都是三层六间，顶层还带有露台。 小区内有一条小溪穿过，花园秀丽，林荫中球场，健身器材不断，生活气息非常舒服。 礼拜天比平日热闹了很多，余勤厚起床在露台坐了一会，下楼来到餐厅，正好看到妻子在煤气灶煮粥。 “你今天不去医院？” “嗯，今天没什么事，也没有手术，我可以看着你，再看着这破厨电，万一给我电死。” “说话干嘛这么晦气，只是漏一点而已。” “你快别废话了，要么修好，要么扔了重做，这房里的家电快坏完了。” “放心，今天就修好。” “你自己会修，干嘛去请人，把你总经理的架子放一放。” “说话不要这么尖酸。” 妻子不想搭理他，倒了三碗粥，搞了两个咸菜，又煎鸡蛋切了盘水果，仰头朝楼上大喊，“可言，吃饭。” “你还不如我的眼神呢，可言早出去跑步了。” 妻子哦一声坐到餐桌前，“我说老余，你这两天看着有点得意呀，骂你也不还口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真是让人倒胃口。” “说说呗，有什么喜事分享一下。” “没有，只想说，自助者天助之。” “原来是逮着小便宜了，难怪最近周末没有外出。” “你这老娘们，就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的人已经死了，比起你的小便宜，更应该操心一下女儿的人生大事。” “女孩子有什么可操心的，遇到了就嫁，操心是折磨自己。” “你这父亲当的真不称职，我跟陈小东的母亲撮合了十年，最后倒好，两人比兄妹还亲，越撮合越没戏，你就没个合适的年轻人？” “三岁看老，小东跟可言那是两个极端性格，一个是山里的猴子，一个是游湖里的锦鲤，你非要把不同的物种往一起撮合。合适的年轻人就在这院里，汣山屁大的地方，我不让可言回来，你偏让女儿在身边。” “我可不像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已经看不着好多年了，几天不见心肝五肺都疼。” 余勤厚深吸一口气，懒得再说了。 他们光顾着放肆说话，没注意门厅早就站着一个穿运动服的女孩跑步回来，神色黯然在门口停了一会，才小跑着进门。 不顾两人的呼喊，直接跑上楼，不一会换了一身休闲服下楼，来到餐桌前站着端起碗呼噜噜喝干。 “慢点，着什么急。” 女孩擦擦嘴，马上离开，“今天门诊我值班，给忘了。爸爸妈妈再见。” 两口子也没去阻拦，他们这一家人，多少年就是这样子，女孩到房子侧面推出一辆休闲自行车，缓缓推着向外，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爸爸妈妈都休息的时候，就是她不该休息的时候，否则必然炸，她不知该帮谁。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一个比一个尖酸，爸爸最近还是口下留德了，平时…哎。 辛可言推着自行车来到公园，坐在旁边的石桥边发呆，此刻过了早上锻炼时间，大院人很少。 林荫小道中，一个脸上充满阳光的年轻人进入视线，腰里围着一圈工具，右手放到上面轻轻护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工具箱… 明明是一个修理工，看上去却像一个出征凯旋的威武大将军，工具是他的底气，整个人洋溢着勤奋、自强、乐观、稳重的气息。 外面浮躁的世界很少有老家这样质朴善良的人，谁说我愿意在外面，还是老家好，人性没那么复杂，平凡才是真。 辛可言好似被修理工的自信乐观影响，忧郁的心绪突然飞散，决定去环城路转一圈。 第43章 易大东的另类考场 别墅中的余勤厚吃完饭在窗边消食，身后洗碗的声音和责骂声又传来，“好吃懒做，就不能洗碗打扫一下。” “你这婆娘没完了？请个保姆你又不同意。” “明明是穷鬼出身，你也好意思请保姆，我都没这么想过，只想靠自己。” 余勤厚被气笑了，“老子年轻时候受够了，现在不想动，你年轻时候歇够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你和谁老子呢？领导到家里了？反了你…” “好好好，我就不该开口，就不该回来…”余勤厚突然收起脸上的轻浮，对橱柜旁的妻子道，“给我个面子，让你见个有意思的年轻人，他做事的时候你安静点，好好看他的动作，也许能治疗一下你这尖酸的性格。” 妻子正要损回去，突然看到门口来了个带工具的年轻人，也瞬间闭嘴了。 余勤厚主动给大东开门，让大东受宠若惊。 “余老师早，您…我来我来。” “没关系，快进来，这玻璃外面看不到，我远远的就看到你了。” “哦，哦，您久等了，礼拜天竟然堵车。” “这才九点五分，什么久等。来，这是你阿姨，市医院上班，应该有人告诉过你。” 大东立刻朝她躬身，“辛老师您好，晚辈唐突了。” 妻子这时候完全没有面对余勤厚的尖酸，反而非常和善，抬手示意到旁边坐，“哪里来的孩子，怪有礼貌。” “晚辈刚入职汣桉，十分钦佩余老师和辛老师。” “坐，喝点什么？” 余勤厚对她招招手，“这孩子叫易大东，你快出来，他不干活坐不住喝不下。” 大东憨笑一声，“晚辈很快，一定不耽误您午饭。” 余勤厚一指开放式厨房，“肯定是厨房漏电，冰箱和微波炉烧坏了，具体是哪里，你自己找一下，我买了线路和插座，下楼给你拿。” 大东把工具箱放到厨台下面，起身余勤厚已经到地下室去了，“辛老师，平时漏电？” “啊？哦，对，有时候站那里都感觉到一股电流。” “您别担心，可能会吓一跳，但不会有危险，漏电器没有跳闸，那就是零线漏电，可能需要点时间。” “这我就不懂了，已经半个月了，还好平时不在家里吃。” 大东点点头，到墙边合上总开关，两只手顺着厨台和橱柜摸了一遍，略微疑惑道，“没有啊，辛老师，您切菜时候漏电，还是炒菜的时候？” 她回忆了一下，一指灶台，“烧饭的时候。” “哦，那您得小心烫伤，该早点维修。” 大东一边说一边摸了一遍灶台，包括橱柜和墙壁也摸了一遍，他就用两根手指去摸，看的人一阵紧张，好在他不一会就摇头，“应该很轻微，可能需要点时间。” “没关系，你小心点。” 大东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操作室的磁性探针，如同指南针一样的小圆盘，开始在灶台上缓缓移动。 辛老师有点明白为什么余勤厚让观察他的动作了，因为易大东躬着的身子没有一丝抖动，脚步移动极致匀速，在她这心脏科医生看来，更是有一种手术台上的生命律动之美。 让人感觉宁静、安心、又喜悦。 余勤厚拿着一个袋子上楼，轻轻放到脚下，尖酸的妻子抱胸观看易大东操作，惹得他微微发笑，躁动的人就需要易大东这种慢性子治疗。 不需要说，只要看就能安静下来。 就像去年的自己，本来因同学之事处于暴怒中，看他做了一会活，竟然不知不觉忘记了。 大东拿着探针把灶台和墙壁走了一遍，最后到冰箱前，没有跟两人说话，因为他没注意余勤厚回来，双手抱住冰箱直接从橱柜里挪了出来，展示了一把农村孩子的力气，然后蹲下继续寻找。 不一会，他就爬在地下开始拿工具拆冰箱后盖，拆墙里的开关。 辛老师总怕他被电着，正要出声，余勤厚按住他胳膊，低声说道，“这种漏电没危险，就是让他来给你治病的，我去年看了一遍，感觉舒心了两个月。” 妻子狠狠翻了个白眼，但也安静下来了，深吸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夫妻两人回到餐桌边，看不到厨台后的易大东鼓捣，安静喝茶。 “余老师，两个漏电源，冰箱墙后的插座进了油渍，连通墙壁偶尔会放电，还有冰箱电路板的电源接线柱被熔断了，与外壳有一点点粘连，但这主控板设计的真好，故障释放很彻底，本身并没有坏。” “大东自己决定，你旁边就是插座。” “哦，半个小时就行。” 地下传来工具碰撞插座的声音，不一会又传来滋滋的声音，辛老师好奇过去看了一眼，这小子的工具箱竟然带着锡焊笔，趴在那里专心跟一块拳头大的绿色板子较劲。 半个小时后，他从地下爬起来，插电试验一次性搞定，把冰箱挪回去，回头对余勤厚憨笑一下，“余老师，修好了，您还有什么坏了？” 辛老师一指微波炉，“微波炉啊。” 大东脸色微微一红，“辛老师，微波炉一定是调节器本体坏了，晚辈在家里修不好，需要配件。” “啊？不看就知道？” 余勤厚拽了她一把，对大东摇摇头，“没关系，她不懂，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不不不，晚辈没有…没有…” “哈哈，你这实诚孩子，好了，过来喝口茶。” 大东在衣服上擦擦手，“不了，若您没其他事，晚辈就告辞了。” “当然有，微波炉你得给我去修啊。”余勤厚一边说一边拿出二百块钱，“你开车来的？麻烦大东到外面找配件修一下。” 大东尴尬摸摸鼻子，“余老师，不用花钱修，晚辈的意思带回操作间修一下，明天中午给您送回来。” “胡说八道，我还能占集团的便宜？” “啊？对…对不起。” “别废话，快去，要不中午吃不上饭。” “哦，好，您稍等，几块钱的事，不用钱，晚辈马上回来。” 说着一手拿起工具箱，一手拎着微波炉出门去了。 第44章 一不小心处于‘风浪\’中 夫妻俩看着稳重又突然变毛躁的易大东离去，余勤厚对妻子呵呵一笑，“看出什么来了？” 辛老师眉头一皱，“你要培养这孩子？” “你就看出个这？” “我还看出来你不该毁了人家，他不是做管理层的性子，技术工程师挺有前途。” 余勤厚顿时深吸一口气，“辛琪琪，你就不能想点好？” 妻子两眼突然放光，“这孩子与可言性格很般配呀。” 余勤厚差点吐了，“放屁，可言那叫眼神清明的安静，易大东这叫土包子的木讷。” “你才放屁，稳重，我看着挺好。” “哈哈，你都魔怔了，一块土豆跟一盆兰花炒不出菜，也种不出花。” 辛琪琪没有反驳，难得沉默了一会，“这孩子有什么值得你培养的地方？” “他学习、应用能力很强。” “说人话。” “他虽然接触的是大学专业，但本身并没有局限于专业内，他的老师只觉得他刻苦钻研，忽视了易大东真正的天赋是学习，是专业接受能力，是现场技术应用才能，可以短时间就培养出系统性的学识来。而且因为他的性格过于谦逊，他自己也把这种优势掩盖了。” 辛琪琪认真看了余勤厚一眼，“说白了，你就是想控制这孩子，在他起步阶段灌输价值观，就像当初你的师父一样。” 余勤厚没有反驳，淡淡一笑，“有什么不好吗？我当年走了十年弯路，现在给易大东少走十年。” 辛琪琪冷哼一声，“等他四十岁的时候，会恨你半辈子。” “不会，我不会像师父一样，只顾着踩我，忘记抬我，结果他爬的太快，身后没有梯子，自己把自己摔下来了。”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为了可言啊，汣山总要有个后辈能帮助得到可言，朋友哪能嫌多。” 辛琪琪一愣，“你要高升了？不做你的技术活，一门心思想着升官，你可真够可以的。” “又是废话，谁不想着进步，现在不进步，等两年彻底老死在机电部了，但也没那么快，估计明年，易大东是我的福星，没有易大东，我可能还得蹉跎两年。” “老余啊，你可真是好人，人家帮助你成功，你却拉人家下水。” “你这娘们为什么总是说不成三句话，老子要抬的人是陈小东，但不能从上面拉，只能从后面推，易大东是唯一能推动陈小东的人。” “放屁，小东两年都干不下去，做董事长他都觉得是累赘。” “所以啊，易大东更得快点。” 辛琪琪总算明白了，眉头一皱，“他再有能耐，汣桉也是个讲资历的地方。” “错，汣桉是个讲能力的地方，尤其是机电部。能力这东西人人心中一杆秤，大东的性格天然吸引秤砣，连小东都下意识当朋友的人，他在中下层是无敌的。 张义当面贬损，他依旧恭敬称呼张老师，这是性格使然，也是天赋优势，贬损他的人会被这种性格十倍百倍反弹回来。 他仅仅是个机电部新人，认识的人还没有一只手之数，张义责骂了他两句，就被深深的反噬到了。 舆论，人心，好感，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大东谦逊的态度天生让人自带好感，我此生只遇到过两个，一个因私事废了，这个不能再错过。” 辛琪琪对他是毫无信任，闻言直咧嘴，“好一张利嘴，谦逊是因为出身贫寒，是自卑产生的潜意识自保行为，他会感谢你十年，恨你余生。” “但他自己成功，可以做他想做的事，爱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离不开我，就能帮助到可言。” “别扯淡了，可言不需要人帮，你那个野种才需要。” “你…” 余勤厚神色大怒，两眼喷火，猛然看到易大东已经回来，瞬间收起怒火，深吸一口气制怒。 大东躬身抱着微波炉进门，“余老师，辛老师，小区三百米外就有一个家电维修，很快修好了。” 辛琪琪看他把微波炉放到灶台，对他和蔼笑笑，“不能让大东花钱，你余老师连送都不想送，这男人靠不上。” “辛老师，我没花钱，那师傅挺忙的，正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电磁炉，我顺带两个都给修好了，还差点赚了十块钱。” “哦？哈哈哈~”辛琪琪大乐，拍拍大东的肩膀，“好孩子，你是不是在学校成绩很好？” “辛老师过奖，还…还行。” “还行是多少，平均95？” “啊？那不会，85左右。” “好孩子，85挺好，这社会其实50就够用了，60是成功，70是优秀，80是杰出，90是拔尖，再多绝不是好事，永远不要去追求看不到的尖尖，永远保持敬畏之心。” “是…感谢辛老师教导。” “没听懂就记住，不要只感谢。” “是，晚辈记住了。” “等会…”余勤厚叫住向后退的大东，“快十一点了，你去哪里，不是闲着嘛，在家吃饭。” “啊？不不不…” 大东连连摇手，被余勤厚直接拖住，“你少跟我废话，也别跟我客气，我跟你辛老师都不会做饭，你去做顿家常便饭，吃面挺好。” 辛琪琪瞪大眼看着余勤厚，嘴角不禁抽动，夫妻之间，竟然有一丝恨意。 余勤厚还是厉害，非常清楚如何控制易大东的聊天节奏。 他‘生气’了，大东不懂如何拒绝‘深层的热情’，只能听话了，被点中死穴尴尬挠头，“那余老师和辛老师想吃什么面？” 余勤厚一指橱柜下面，“立夏了，昨天在门口看到有地摊卖小葱小蒜，我就顺带买了一点，你知道？” 大东看了一眼，“哦，是野葱野蒜，呛料很香。” “没错，我跟你阿姨刚结婚的时候啊，在家属院筒子楼，那时候都穷，但小葱小蒜的季节飘香四溢，就像过年一样，非常美好的回忆，可惜现在忘了如何做，你会吗？” “晚辈当然会，现在村里也吃，余老师生活简朴，竟然喜欢吃呛料面。” “那可不叫简朴，是对美好的追求，老辛，你也喜欢？” 似乎突然陷入回忆的辛琪琪点点头，“是啊，只记得好香，好馋人，忘了怎么做。” 第45章 真正的‘赏赐\’ 夫妻俩可能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拿凳子坐在案板前，但他们是在看大东如何做呛料。 这种面很土的，农忙季节农村人的‘快餐’。 辛琪琪余光瞥了一眼余勤厚，闭目回忆起来，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宠儿，不会做饭，也从来不做饭，结婚后也不会，做医生后更是懒得学。 年轻时家里都是余勤厚做饭，她还不如京城来的小伙子，下班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面，后来他们不知为什么一直吵架，婆婆就来与他们住一起，呛料面，其实是婆婆闲着到郊区挖野菜给他们做饭。 直到婆婆突然去世…余勤厚遇到大挫折回京混了两年。 回来一切都变了。 辛琪琪再次睁眼，旁边的余勤厚只是抱胸不动，面带微笑，眼神有点缥缈。 再看易大东… 哇哦，比起他做电气活，做饭快了无数倍。 已经和面擀好了，刀一拉，长面条看着十分劲道。 “大东在家里经常做饭？” “没有，说起来您可能不信，小时候是会做一点饭，但更会在野地里与发小烤牛蛙，其实我在大学食堂打下手混饭吃。” “原来如此，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哦，晚辈没觉得丢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呵呵，你这孩子还真是令人羡慕的好性格。” 水开了，大东伸手一抻面条，看着更加利索，男人和面就是比女人劲道。 夫妻俩就像观众一样，看着易大东做饭，他也没有一丝紧张，煮面期间火速到洗菜池清洗一把小葱小蒜，咚咚切碎。 面煮好了，捞出来放一边，用大勺淋半勺油，直接放到火上烤勺子，滚热之际把切好的葱蒜倒进去。 呲~ 夫妻俩齐齐起身，就是这股味，他们总是把握不好。 大东火速加入辣椒面、盐巴、酱油和一点香油，滋滋冒烟之际，分开浇在两碗面上。 面的温度正好温热，呛料滚烫，夫妻俩拿过碗，齐齐深吸一口气。 辛琪琪笑逐颜开，“香！” 余勤厚只是点点头，立刻搅起来开吃。 啵鲁鲁~ 啵鲁鲁~ 大东也看饿了，但他就做了两碗。 余勤厚还伸手，“来瓣蒜！” 大东连忙剥了一颗大蒜，放小碟子给两人送过去，没想到辛琪琪也夹着吃，一边吸气一边大口吞面。 很快就吃完了，余勤厚朝妻子吐出一口气，辛琪琪立刻回避，然后回了一口，“死样！” 大东看着挺不好意思，拍拍手道，“余老师，辛老师，那…那我走了。” 啊？ 老夫老妻闹了个大红脸，他们想起他们年轻时候的糗事，忘了正主。 余勤厚一指两个碗，“去哪里？我还没吃饱，你也没吃。” 这…这还真不能走，大东只好挠挠头再次和面，辛琪琪哈哈一笑，“我也还想吃，这嘴里的味道是真的香，多久没吃过刺激味蕾的饭了。” 大东暗骂你们平时吃的太好，只能再加了一倍的面。 夫妻俩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大东这次更快了。 捞面做呛料的时候，辛琪琪绕过来到身边，“这做法有什么讲究？” “没有，其实您说的味道是柴火和铁勺的呛料，这里只有煤气，必须燃尽以免入味。” “哦，难怪，关键是铁勺要烧入味啊，我们年轻时候用的炭火，你的记忆才是柴火。” “啊？那可能是。还有就是油一定要保持滚烫，一旦拎勺躲闪飞溅的油点，勺子在火里来来去去不能保持火候，调料就不入味了。” “对对对，这很关键，你拿着勺子一动不动，我们却躲来躲去，味道全跑了。” 这次一人一大碗，三人并没有去餐桌，隔着厨台吃的嘎嘎香，大东都吃完了，他们还在吃，因为吃…撑了，还得喝口面汤下咽… 他们拍肚子顺气的时候，大东火速洗涮碗筷，收拾干净厨台，回头两人竟然搀扶着到沙发，仰头躺板板。 这下还不好意思告别了，踌躇之际，余勤厚一指茶几上的茶叶盒子，“大东，麻烦沏两杯茶，你也给自己倒一杯。” 给两人到饮水机沏茶，自己就喝白开水了。 余勤厚哎哟哟摸摸肚皮，歪头看向辛琪琪，“我怎么感觉二十年来第一次吃了顿饱饭。” 辛琪琪扑哧一笑，“别人进来能笑掉大牙，可别吃出毛病送到医院。” 说着站起来继续顺气。 夫妻俩非常不雅的交叉走了两步，才端起茶杯喝茶。 余勤厚落座稍微端正了一点，对大东悠悠说道， “大东啊，回想学生时代，求知的年龄很多人有过相同的梦境。 幼年时期，一望无际的荒草丛中，我们在莫名奔跑、在找出路、在竭力摆脱未知恐惧，草叶划破手脚、脸皮，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跑出那片荒原。 青年时期，一望无际的荒草丛中，看到了一座山，姿态巍峨，俯瞰荒原，我们看到了目标却找不到路，梦境中兜兜转转寻找直达山顶的路。 走出学校，步入社会，偶然回到梦境，我们长高了，视线远了，面前的荒草太多、荆棘太多，山侧隐约有一条登山梯…” 大东眼神越听越亮，“余老师神了，我的确梦到过。” “哈哈哈，每个人都梦到过，大差不差，只是很多人忘了，很多人不愿说。” “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是社会人，所有人活在同一片天地下，精神世界也是相通的。” 大东摸摸耳朵憨笑道，“有点深奥，感觉深受启发。” “你看到的那条路，才是你人生的开始，映射到现实中，就是成年人永远失去了那个荒诞、未知、孤独、奔跑、求生的梦境，开始在现实中寻找到达山顶的路…” 大东这时候反应有点慢了，只是机械说道，“感谢余老师指导。” “我指导你什么了？大东认为，什么是成功？” “啊？获…获得别人肯定？” “那别人是谁呢？” 大东挠挠头，“余老师，我感觉吃饱穿暖，有房有车就非常非常成功了。” “没错啊，你说的对，就是如此，但不是别人肯定，是家人的肯定，是家人的陪伴。” 大东瞟了一眼喝茶无语的辛琪琪，又挠头道，“是，感谢余老师教导。” 第46章 传道师者，人生交错 余勤厚拍拍肚皮，“不要一直感谢，容易忽视自己。” “哦！” “大东有喜欢的女孩吗？” “没…没有。” “大东，人生最大的成功，就是娶一个相濡以沫的妻子，你们一起进步一起经营家庭，那就是经营全世界，若从小认识就更好了，你们的世界一定比别人的精彩，风吹雨打，一切都在，一切都有，永远不会失败。” 大东突然被余勤厚说的憧憬了一下，一股坐山看风云的极致恬淡，的确令人向往。 旁边的辛琪琪好似睡着了，躺靠背闭目一言不发。 大东深深鞠躬，“感谢余老师，您真让人羡慕。” “说了不要一直感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高中以下老师给你解惑，大学老师给你授业，你叫老夫几句老师，我能感受到内心的敬意，当然得告诉你一点道理。” “是，感谢余老师，学…学生非常荣幸。” “嗯！”余勤厚向他后背一指，“大东懂那幅画吗？” 大东回头看一眼他已经瞧过好多次的山水画，山中一个道观，山道隐约有人，下面一连串道家名言。 “学生完全不懂。” “你还年轻，专注专业是对的，社会的进步首先是哲学的进步，你以后会发现很多成功人士喜欢道家，因为道家的核心是引导人去追求自己的‘道’，而不是像其他教一样去引导人信教，给人束缚自己的规矩。这是高尚的道德哲学核心，也是五千年文明的现世生命力。 大东，保持谦逊是对的，但你要找到自己的道，一生都要追寻的道，让自己保持进步。你的道是什么，只能自己去发现，别人教不了你的。” 余勤厚的话如同黄钟大吕，让大东有一丝膜拜的冲动，感觉脑海豁然开阔，浑身都是斗志。 深吸一口气，大东深深弯腰，“感谢余老师教诲。” 几分钟后，易大东离开余勤厚家。 停车场，心情亢奋，如同三花聚顶的大东在车里美滋滋傻乐，看一眼窗外的世界，一切都那么美好。 一个短发女孩推自行车路过，穿着匀称得体的浅红色休闲服，皮肤白皙，眼神纯净，头上戴着大耳机，步伐优雅，身上的恬淡像波纹一样四散，一股洗涤心灵的纯净气息。 大东突然想起杂志上看过的一句话，知性、温柔、纯洁，是女人最致命的吸引力。 也只有这里的人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子，富二代果然个个都很努力。 大东眼看她消失在林荫拐角，摇摇头赞叹，高富帅、白富美，好遥远的一类人。 自己认识个富二代还有点神经质… 现在…我得…我得去买束花。 轰，一脚油门冲出停车位。 汽车发动声把林荫道另一边摘下耳机的辛可言惊醒，余光瞥了一眼，马上踮脚眺望… 果然是陈小东，总像个火烧屁股的猴子，骗子活该，累死你。 拿出手机，打过去关机。 辛可言微微蹙眉，来家里做什么？刚才错过了？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哦，这是那个倔强的易小西。 辛可言抿嘴微笑，快步向家里走去。 别墅会客厅，老两口还是很不雅，一动不想动。 辛琪琪起身一口把茶水喝干净，看一眼旁边闭目仰躺的余勤厚，慵懒说道，“吃饱喝足，这人生太颓废了。” 余勤厚睁眼一撇，“随他去，不想动。” 辛琪琪眨眨眼，听话一起躺着，再次幽幽问道，“他身边有青梅竹马的女子？” “有没有得他自己去发现。” “你就这么害怕我让他当女婿？” “不害怕，因为他跟可言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绝对的社会障碍。” “可惜了，我得看看老街坊邻居谁家有合适的闺女。” “你快拉倒，一生都没撮合成一对，还使劲给人家介绍对象，什么毛病。” 辛琪琪第一次没跟他吵，仰头落寞叹气，“我还真是失败，从来不知道哪种男人跟哪种女人合适。” 两人安静躺着，似乎有点瞌睡，更加一动不想动。 哒~哒~ 脚步声响起。 两人同时睁眼，女儿如同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两头躺在一起的‘猪’，一瞬间很后悔，她不该回来，记忆中已经多少年没见到这个场景了，或许从来没见过。 “爸爸，妈妈，你们…你们不舒服？” 哈哈哈~ 夫妻同时大笑，捂着肚子面对面，余勤厚竟然老顽童似的害羞遮住脸，“我是没脸说，问你妈妈。” 辛琪琪更加被逗得哈哈大笑，起身哎哟哟捋捋肚皮，“可言啊，我跟你爸爸吃撑了。” 辛可言有点焦急，“吃什么了？难受赶紧去医院啊，还开玩笑。” “别激动，没事，没事，吃好东西了，你没吃过的好东西，你奶奶那时候在筒子楼经常做的呛料面。” 辛可言眼珠子一转，看一眼厨房方向，“早上那个维修工是到咱们家修冰箱来了？农村人？” “对呀，小东的新同事，修冰箱、修微波炉，技术还不错，你可真不巧，你出门他进门，他出门你进门，刚好耽误了一顿好吃的面，改天妈妈给你做，我学会了。” 辛可言看着洋溢着开心的母亲，再看看满足到哼哼的父亲，原来自己的梦想这么简单，一碗面就可以。 “易大东，我刚才看到小东的车，还以为他来了，只有易大东能开到他的车了。” “咦？可言你认识？” “见…见过，出去就碰到了，但我不认识，小东说有点死脑筋嘛。” 辛琪琪闻言笑脸一顿，神色非常失望，人与人交往第一眼很重要，又被余勤厚说中了，摆摆手道，“不行，我得出去溜溜腿，万一明天不舒服让人笑掉大牙。” 辛可言立刻去拽余勤厚，佯装生气，“爸，你也去，别躺着，容易出毛病，你本来肠胃就不好。” 余勤厚还想拒绝，被女儿强硬拉起，推到门口。 两人同时出门好似也有点别扭，但还是一起推门，林荫大道下，一个负手，一个微微拍肚，缓缓在花园中溜达。 辛可言眺望了一会，到橱柜前嘟嘴嫃怒，“果然没做饭，我得试试。” 第47章 心想事成的陷阱 脑袋冒清气的大东第一次感受人生的‘成功’。 转了一圈到市中心花店‘高价’买了一捧鲜艳的玫瑰花，下车后脚步带风上楼。 临到开门突然一顿，说什么？ 我该说什么？ 余老师说咱们青梅竹马？哎呀，不行。 那我小时候就喜欢你？丢人。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敷衍。 我想养你一辈子？ 好似合适，秀丽姐喜欢这种话，就是有点突然。 一起回家，回你家，回我家。 没错，完美。 大东深吸一口气，啪，门先开了。 韩秀丽好似有点焦急，“怎么样？我看到车在楼下，半天不上来。”说着眼神一亮，一把抢过花束，笑靥如花道，“给我买的？看来有喜事。” 大东一个字没发出来，韩秀丽已经嗅着花到卧室去了。 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楼梯，大东有点懵逼的想重新倒置时间。 机械般进门，刚到客厅，韩秀丽又出来，“快说说，什么情况。” “呃~好像…好像就那样，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余老师说他想告诉我点道理。” 大东的总结太高端，把聪明的韩秀丽也直接干懵了。 但大东忍不住了，猛得把面前的人抱在怀中，“秀丽姐，我们一起回家，回你家，回我家。” 韩秀丽差点被憋死，不过她能感受到大东的兴奋，“咳，死样子，当然一起回。” 大东脑袋轰隆一声，抱腰变成抱背，直接把韩秀丽架在他脖子，幽幽的清香传来，真让人兴奋， “秀丽姐，我们以后一起进步，一起经营我们的世界，风吹雨打，你在，一切都在，永远不会失败。” 从未有过的誓言，从未如此接近的梦境。 脑袋同样轰隆一声，韩秀丽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不敢接受，第一反应竟然是牙齿咯咯打颤。 有‘经验’的大东已经缓缓放开她，捧着脸朝诱人的香唇吻下去… 甜~ 如触电一般~ 还有火辣辣的疼~ 大东摸着自己挨了一巴掌的脸，怔怔看着双眼含雾的韩秀丽，一时间脑袋没转回来。 面前不是张静，不是你亲一口就能搞定的人。 “混蛋，你在干什么。” “我…我要养你。” 韩秀丽泪如雨下，“你想养我就让你养吗？你做什么梦？” “我能养你，让你…做西沟最好的女人。” “西沟最好的女人是村姑。” “那也是最踏实的村姑。” 两人安静了… 韩秀丽遇到了‘脑梗’的告白，今天无法拒绝，那就很难拒绝，但她又不知道如何让大东死心又不伤人。 “你养不起我，你也不敢养我。” 呸，韩秀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她莲唇轻启的样子，让大东脑袋又被荷尔蒙占据了，而且比上次更强烈。 “呜呜呜~” 窒息霸道的吻~ 韩秀丽使劲推开，却越来越推不开，甚至揪耳朵，扣脖子，但越来越猛烈，呼吸都喘不上来气，最后浑身一软，两人倒在沙发中。 忘情激吻的大东被冰冷咸湿的眼泪叫醒，缓缓抬头，韩秀丽面如死灰一般，任由他亲近… 大东瞬间清醒，猛得起身，韩秀丽裹一裹领口，牙齿再次咯咯响了两声。 “我…我要养你。” “闭嘴，不准告诉任何人。” “哦…哦，我养你一辈子。” 韩秀丽擦擦眼泪，突然回头给大东擦拭耳朵和脖子被她扣破的印子，一边温柔的擦，一边缓声说道， “我不适合大东，明天我给你介绍个好女孩，她就像黑暗世界的月光，与你绝对般配，我早就想介绍给你，可你正在立足之际，我…我也不好意思说你特招工。” “不，我还是要养你。” “养我做什么？跟你要钱花吗？” “养…养你当然是…” “我不生孩子，不喜欢。” 大东沉默了，但他不一会又盯着韩秀丽，“你会喜欢的。” 扑哧~ 韩秀丽发出难听的哭音，“永远不会，你别做梦了，养我你就做丁克。” 大东卡机了。 韩秀丽缓缓给他擦完，看看桌上的血纸，开始语无伦次， “我昨天晚上不该跟你睡一起，让你误会了。 大东，世界上没有心想事成，你已经在事业上心想事成了，就不要… 不对，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我，我的事业还没有着落，刚刚有点起步，就不想… 也不对，脑子被你搞傻了，总之我们不可能，你不会真心养我，真心养我的人不会告诉我。” 大东摸一摸刚开始生疼的脖子，对他坚定说道，“我就是要养你，别人都知道我们青梅竹马，那我们以后相濡以沫，你是我的世界。” “啊？谁说的？” “余老师。” 韩秀丽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余…余总让你追我？” “还有陈小东，他们都能看出来，你迟早是我的婆娘。” 韩秀丽脑子快爆炸了，但下一瞬间突然抱到大东身上。 大东不知道她这怎么了，连忙紧紧抱住，韩秀丽浑身止不住的打颤，脸贴到脸上取暖，好像有点害怕。 “秀丽姐？怎么了？” “没…没有，我好像感冒了，有点冷。” 大东只好紧紧抱住，过了好一会，韩秀丽突然没了动静，大东叫了两声也没反应，再看她睡着了，好似昏迷的睡眠。 这是什么反应？ 大东想起昨晚的话，她说靠自己怀里更能睡着。 这是同意了？ 附身轻碰香唇，还是甜。 下周回家？ 对，下周回家，我要向韩老头提亲，老子就要娶你闺女。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屋内。 大东觉得浑身都是劲，脑海里全是幸福，这才是恋爱嘛，我只想亲亲，只想未来，一定让你活美丽。 滴滴滴~ ‘心想事成’的大东把韩秀丽轻轻抱回她的房间，脱掉外套盖好被子，屋里全是花香，非常醉人。 深吸一口气来到客厅，拿起手机，刚才打扰他安静的竟然是一条陌生短信， 你好，易小西，冒昧称呼，但我知道这样更能让你信任，我是陈小东的朋友，明天能稍微占你一点空闲时间吗？若有空，请明天中午到你们公寓和维修中心那条街的面馆二楼，请不要告诉别人，拜托。 第48章 大东小东，常想不思 大东晚上最终还是跑到隔壁抱着韩秀丽睡觉，她也感觉到了，使劲往怀中拱，但两人比之前还规矩。 真爱就是不一样，没一点亵渎的心思。 韩秀丽早上起床对他甜甜一笑，说她要考虑一段时间，且要求大东不准告诉任何人，陈小东也不行。 大东当然一百个答应，两个人的事，为什么告诉别人。 给陈小东打电话，俺滴娘，总算通了，还没问任务，铁柱直接说道， “我的朋友要见你，别让人看见，也别暴露你们认识，别给我找麻烦。上班你自己看着办，一个月内维修一块电路板就成，大小随意。” 啪~ 大东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这博士生就是牛逼，反正不想来上班，工资随意，也许他从未看过自己的工资条。 上午在会议室研究了一上午集控图纸，不明白陈小东和他朋友搞什么鬼，中午悠哉悠哉来到第一次叫菜的那条街。 员工挺多的，哪个面馆？ 大东扫了一会明白了，不是哪个面馆，是就叫‘面馆’。 惭愧，他朋友不知道自己连最近一条街都不熟悉。 进面馆转了一圈，没有二楼，只有一楼，这条街应该是八十年代的老家属院，上二楼得通过小楼间狭窄的通道。 而且这个通道有一个铁皮门，上去砰砰一敲，门开了。 我去，什么人搞得跟接头似的。 大东开门沿着楼梯向上，后面是一个长廊，以前应该有好多门，但现在只有靠里面一个门，这个门还有正对下楼的楼梯，是一个仓库杂院。 门敞开着，疑惑来到门口，里面布置还挺精致，三间房，中间客厅，左边是大书房，右面… 一个短发女孩低头翻着一本食谱，面前放着一盆稀糊糊面，脚下一堆小葱小蒜，好似多少水和面就把她难住了。 大东脑海嗡嗡嗡响了一会，人生第一次没有发懵，他竟然马上猜到这是谁了。 辛可言感觉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放下书，对大东露出一个恬淡的笑意。 大东不由得被带着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好像见过。” “是吗？在哪里？” 她的声音就像低吟的琴弦，很好听，大东再次微笑，“余老师家外面。” “易小西，你没有说谎，而且记忆力惊人，那你猜我是谁？” “铁柱那个从小的同学。” “没错。” “职工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 “没错，这两个印象来自韩秀丽。” “您…您太年轻了，我一直以为是…呵呵…” 他还要说，辛可言已经笑着伸手，“你好，大东，我叫辛可言。” 大东又以奇快的速度明白了，“原来如此，你跟母亲姓啊，汣桉很多人不知道？” “是的，知道了太麻烦，有些长辈知道也不会多嘴，不过韩秀丽肯定不知道。” 人家一直伸着手，大东这时才赶紧伸手，“你好，可言姐姐。” “不，叫我名字就行，不要叫姐姐，我比韩秀丽大一天，仅仅一天，她时刻叫我姐姐，听起来是个中年人。” “我们那地方都这样。” “礼貌是人生的第二个太阳，质朴的好习惯，但我们朋友之间不需要。” “好，好，你好，可言。” “你好，大东。大东小东，杼柚其空。有人说过你的名字吗？” 辛可言一边说，一边招呼他到客厅落座，到旁边去给他拿来一瓶果汁，大东此刻的眼神却非常惊喜， “可言是我这辈子除了家人以外，唯一说出我名字来历的人，村里的发小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名字也有出处。” 辛可言淡淡笑着坐到他对面，开口郎朗背诵，“小东大东，杼柚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来，使我心疚。令祖起名字的时候，知道这是什么含义吗？哦，我没有其他意思…” “可言不用解释，我爷爷是村里民办老教师，一屋子六七十年前的书。这句话当然不是描写什么好风景，而是叙述一个物资匮乏的环境。远离京都的东方大国小邦，织机上的梭子空荡荡，小民穿葛鞋，赤脚踩踏寒霜。那些轻佻的公子哥，摇摆走大路上，来来又往往，无耻模样痛心断肠。” “大东小东是诗经两首诗，分别记载大东和小东两个诸侯国的景象，令祖的寓意很好，既要像大东一样富饶，也要避免因奢靡出现小东一样的匮乏。陈小东的名字也是他爷爷所起，名字出处一样，两位老人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表达了一样的梦想。不过他们一个是正向期盼，一个是反向避免。” “可言国学很厉害。” 很简单的话，从辛可言嘴里说出来非常令人信服，而且她眼神超越年龄的平和，第一次跟富二代、白富美、大家闺秀交流，大东有一种荣幸之感。 辛可言看他略有迟疑，笑着问道，“你在想我的名字出处？” 大东眼神再亮，“是的，可言这名字出处有点多，一时间无法说出来。” 辛可言比他更感兴趣，“听起来大东有炫耀国学的意思，说来我听听。” “论语公冶长：赤也，束带立於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可言寓意重情重义，温和聪颖。” 第一句就让辛可言眼神明亮，微微笑着点头，“还有呢？” “战国屈原《大招》，魂乎归徕，乐不可言之。无法形容的快乐。” 辛可言笑而不语，大东又道，“其余就太多了，贵不可言、妙不可言等等，都有古文出处，但我还是猜可言名字来自论语。” 扑哧~ 辛可言抿嘴而笑，“你没猜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可言来自这句话，妈妈希望我作为一个女孩子，要学会倾诉。” 大东眼珠子转了两圈竟然摇摇头，“辛老师没想好，失去一点主动，若从这两句话取名，应该叫常想、或者不思。” 微笑的辛可言一愣，“为什么？” “常想二三，不思八九啊！” 辛可言定格片刻，醒悟过来马上笑得乐不可支。 第49章 礼貌是人生的第二太阳 “大东，你说话很有意思啊。” “我也觉得跟可言说话有意思。” “那我们爱好一样？” “不，我猜是消遣方式一样，这不是爱好。” 辛可言越发高兴，连连点头，“工科与医科都是实用学科，学校只能学到基础，实践才是关键，我在国外想念家乡，就会让人捎过去各种各样的国学书籍，为了稳定情绪，排忧放空，书籍越来越偏门复古，等我回国一看，竟然看过好多人都不看的书。” 大东挠挠头，“那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反着来的，小时候先看过，到了大学只是无聊的再翻一遍，才会想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大东的性格是从小从晦涩的国学培养而来。” “算…算是，有时候有点慢，见笑了。” “我妈妈说你很有礼貌，我看也是如此，哪里见笑？” 大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里面的厨房，他还没有开口，辛可言就落寞说道，“是我有点想当然，估计学不会。” “呃~怎么说呢，我已经告诉辛老师要点了，可言是女子，无法和出劲道的硬面，离火太近，油汁飞溅，这不是学做饭，是冒险毁自己外表，且此处没有煤气。” 辛可言露出一丝叹息，又露出一丝向往，“奶奶是怎么做的呢？那个时代的女子可没有这么娇贵。” “呃~” 大东一停顿，辛可言突然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你们长辈当时的家属院？” “没错，我没有这里的记忆，因为妈妈那时带我在南河，但这里有陈小东微弱的一丝记忆，有我们父母的青春爱情。” 大东点点头，“余老师和辛老师相濡以沫，令人羡慕的感情，成功不过如此，再多的富贵，不如有人在身边理解支持重要。” 辛可言的笑容突然没了，大东感慨了一会才发现她一瞬间陷入宁静，不由得问道， “可言还饿着肚子？要不到我们餐厅吃一顿，或者到我们公寓…” 辛可言连连摇手，“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 这话好像短信和陈小东都说过，大东不会怀疑她小看自己，挠挠头道，“为什么？” “麻烦，仅仅是麻烦，数不尽的麻烦。” “哦，可言是余老师的女儿，可能…” “不，我不是说我，是你，你有麻烦。若别人知晓我们是朋友，知晓你和小东是朋友，你会有麻烦，数不尽的麻烦，影响你进步的麻烦。” 大东眼珠子定格了，懵逼想了一会，“这是什么道理？比如呢？” “比如，韩秀丽想把我介绍给你做女朋友。” 大东再次懵逼，好似昨晚说过。 辛可言看他呆滞，再次说道，“比如，有心人会说你拍我的马屁升职，或者你想做余总的女婿吃软饭…就算你没有，一辈子都洗不掉这个印象，哪怕你没有想过，人心就是这么险恶。” 大东脸色铁青，这…的确是杀人诛心。 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难怪铁柱说，你和他互为对方的三十亿零一。” 辛可言一脸诧异，“什么三十亿零一？” 大东突然低头笑了，一边笑一边解释了一遍，“我承认铁柱说的有道理，我内心深处是喜欢秀丽姐，那以后可言就叫亿零一，以免你们给我起新外号。” 辛可言呆滞片刻畅快笑了，没有一丝生气，“不应该你叫我亿零一啊，应该是我叫小东亿零一。” “不管，反正不能吃亏。” 辛可言再次低头乐呵呵，好似她从未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 笑完起身对大东道，“带你看看我的书房。” “非常荣幸。” 书房没什么关于医学的书籍，反而都是国学书籍，有一张小床，显然她有时在这里午睡，倒是床边的画板吸引了他。 “可言多才多艺啊，像我们这种穷苦孩子，除了读书读书，连个爱好都培养不出来。” “你这话说的真让人气恼，谁不是穷苦孩子过来的，我出国才学油画，当时也是为了练心性，练手法稳定性，与看国学一个道理。对了，陈小东和爸爸妈妈都说过，你的手非常稳，怎么练出来的？” “说出来你可不许生气。” “说来听听。” 大东靠近身边贼兮兮道，“烤牛蛙。牛蛙剥丝。烤蚂蚱、烤土蛇、烤山货…各种烤。” 可言疑惑看着他，她是医生啊，没有一般女孩的胆小，所以不明白这有什么生气的，大东又笑着道，“不懂就算了，有点血腥，现在的孩子们也不能吃。” “哦，原来你们小时候吃保护动物。” “小时候没有保护啊，那时候还有土枪呢，一枪下去，可以吃好几天美味，现在山里的山货非常稀少，再不保护都没了。” “算你说的有理，但这能练出手稳？练出耐心？” “这是第一步，还有第二步，不能失败。大学兴趣小组每次组装的要求都是不能失败，坚定这个信念才能开始，提醒自己不能放松，逐渐也就习惯了缓慢的一次性成功，这要放到手术上，那就是灾难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的实操经验一直是缓慢的一次性，还是我们难一点。” “当然了，白衣天使嘛，人命关天哪能慢。” 辛可言对他随心的性格很是赞同，带着来到厨房，“其实这里我偶尔来休息一下，陈小东反而常来，你以为他在外面，有时候他可能在这里睡大觉，这就是他的房间。” 厨房里面也有床，大东疑惑转了一圈，“这里到底属于谁家的家属院？” “以前当然是我们几家的家属楼，现在属于后勤部的库房，陈小东让下面的老板租下来，稍微装修了一下，当做一个休息场所，没人知道这里，我每次来的时候，也是骑车从后院绕过来的，还得戴口罩。” “你们是真有点累，不过也能理解，但铁柱那炮仗脾气真愁人，有可言十之一二就好了。” 辛可言再次抿嘴微笑，“大东说话很有意思，不像小东说的轴，也许你是工作态度使然。” “没错，可言看人真准，呵呵~” 两人微笑间音乐响起，辛可言给了一把钥匙，“时间过的真快，下次再和大东聊天。这是大门的钥匙，你反正知道了，不要告诉其他人就行。” “啊？我…我没必要。” 辛可言突然抓起他的手放到手心，“信任！” 大东笑了，“好，信任！” 辛可言点点头，“我下午没事，大东先走，别跟小东一样频繁旷工。” “我也没人家铁柱的底气，可言再见！” 第50章 可言之事 大东回到维修中心，不知不觉就到下班时间了。 他突然发现，中午跟辛可言那样的人聊天非常舒服，让人不由得靠近信任，人家才是涵养无敌的高级知识分子，陈小东算流氓。 这越野车上下班不能一直开，太招摇，锁好门溜达着回公寓。 “易工好！” “您好！” “易工好…” “您好！” 一路都是打招呼的员工。 老子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平时综合维修中心很多人在注视我？ 大东出门后，扭头看一眼院内，陆续出来的员工打招呼的更多，他只能加快脚步躲开大路，从绕城公园回宿舍。 “易工回来了？！” “哦，您好，都下班了。” “有机会喝一杯。” “好咧，有时间来坐坐。” …… 大东上班快三个月了，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打招呼，那边员工就算了，这边都是‘小领导’，我就认识一个，你们怎么认识我的？ 噔噔噔上楼，韩秀丽看他开门后脸色有点白。 “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都认识我。” “嗯？”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我除了李冬青都不认识啊。” 韩秀丽到阳台瞧了一眼，短暂的疑惑过后，捧腹大笑，“礼貌归礼貌，你有社交恐惧症，害怕人多，害怕麻烦。” “汣南矿的事情传播的太快了，这个圈子真是小。” “快当然快，圈子不能说大小，要说高低，余总的圈子、骨干的圈子、员工的圈子显然是不同的，得到的消息也不一样。” “看起来一样。” “笨蛋，那是因为你同时在高级圈子中，这就是你特招的好处了，有些技术人才一辈子也接触不到余总。这类消息一般都是各部门骨干放出来的，也就是陈秘书的事，他们在造势，看来陈小东要升职了。” 这事完全涉及大东盲区，到饮水机倒了杯水，还是没想通，“为什么和我熟络，陈小东要升职了？” “我的大东啊，你是聪明还是笨呢，你再有本事，也是领导的下属啊，他们抬你，就是抬陈小东，若抬陈小东，那就是抬余总，跟你没关系了。” 大东总算从书本中找到一点有用的‘知识’，不确定问道，“功劳都是领导的？” 韩秀丽笑着点点头，“然也，孺子可教。” “七月份招考，九月份入职，我到时就是电子维修中心主任？” 噗~ 韩秀丽呛了自己一口，“你做梦呢，到时你可能是电子维修中心的小带班，连副科都不是，但你的实际职务是负责人。这东西怎么说呢，工资有可能是正科工资，毕竟是特招…但两年内升到正科算你够快，那玩意讲究资历，我一直说的是你的实际职务，不是你的待遇级别，排在前面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可能让你刚来就正科，那汣桉乱套了。” 大东突然放松了，吐出一口气到沙发，“哦，那还行，吓死我。” 韩秀丽坐到到他身边，“你害怕做领导？” “啊？这…这是什么问题？” 韩秀丽没注意他躲闪的眼神，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快跟我说说，昨天在余总家里什么情况？” 大东眼珠子转了一圈，“你还没答应做我老婆。” 韩秀丽僵硬了一下，“你是不是得寸进尺，女朋友都没有就敢称呼老婆？” “我管你，反正只跟我一个床上的老婆说。” 大东以为今天就这样了，没想到韩秀丽说道，“约法三章，结婚前谁都不能知道我们的关系，外出不准让人看出来我们在谈恋爱，称呼还是叫我姐。” 大东脑子又开始冒清气，惊喜来的太突然，面对笑脸突然亲上去，韩秀丽比他快，一把推开，“你先追求我，什么时候打动我，我就做你女朋友。” “啊？没…没打动你约法三章？” “我先约法，你再追。还有，追的时候只能在公寓，不要送花、请吃饭、看电影之类的恶心事，总之不能到公共场合。就让我看到你一个人的诚意。” “这…这是什么毛病？” “因为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人家听陈小东说过你的性格，认为你不懂爱情就拒绝了。我看也是，我也感觉不到爱情，什么时候你让我感动了，什么时候就做你女朋友，算我自己…把自己介绍给你。” 大东脑子嗡嗡响了一会，突然问道，“秀丽姐怎么认识的辛可言？” 韩秀丽有一丝紧张，但瞬间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人家名字？” “我…铁柱打电话我听到了。把留学的医科高材生介绍给我，你也是敢想，不愧是我姐。” “若是别人当然不敢，可言姐不一样，我觉得你们性格非常像，说…说不出来的像。” “你说人家和我一样慢？” “不不不…”韩秀丽也挠头了，“怎么说呢，她总是让人很舒服，很有礼貌，让人觉得亲近，就像大东一样，我抱不到可言姐，抱着你也一样。” 大东瞠目结舌，竟然与韩秀丽的感觉一样，后半句又让他差点以为她们有不好的x取向，“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了，有一次我闹肚子，疼的快死过去了，去了医院才是女人的毛病，她刚好值班，聊了一天一夜，就这么认识了。” “哇，那医生的朋友遍天下。” “咳，我们是不是聊远了？你还追不追我？” “不追！” 大东回答太快，韩秀丽的笑容一顿，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失望，但又轻松了，刚刚闭目，大东的贱兮兮笑声就响起， “小时候我们就在一个炕上睡觉，已经是二十年老夫老妻了。”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从不开玩笑的大东，第一次开玩笑，韩秀丽的喜悦又从眼里喷出来，大东歪头一乐，起身到卫生间去了。 韩秀丽看看窗外，嘴角不由得浮现得意，露出一丝满足。 卫生间的大东坐下拿出手机，“亿零一朋友，你过分了啊。谁不懂爱情？我性格就不配爱情？” 辛可言回的很快，“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谁在跟你说二三之事？爱情在你身边都没发现，当然不懂。” 看到回信的大东惊讶过后就是惊喜，人家这才叫会聊天，一句话云开雾散，赶紧回了两个字，“谢谢！” 职工医院准备值夜班的可言抓起手机，看到谢谢两字略微发愣过后，一如既往露出淡淡的笑意。 第51章 人脉这个要命的东西（上） 集控电路的‘初步研究’至少需要两周，这周过的很舒服，无法形容的舒服。 工作没人管，吃饭有人做，晚上身边还有人。 没任何人叨扰，完美的宅男世界。 周五快下班的时候，维修中心突然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会议室门被推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负手走了进来。 对着集控电路板和说明书研究的大东有点发愣，眼睁睁的看着他坐到对面，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茶杯的年轻人。 中年人坐下拿水杯喝了一口，向后一挥手，年轻人立刻躬身退走。 对大东来说，目前的情况严重超越思维领域。 因为这人是张义。 “怎么？不认识？”张义开口淡淡问道。 大东只能躬身，“张老师好，您…您有什么吩咐？” 张义点点头，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从桌上直接给他推过来。 大东不明所以，在他示意下看了一眼，瞬间如遭雷击，拿起来翻了两页，有点发抖。 发信人秦均时：张义，老董的这个学生完全不懂人际交往，做实务可以，做管理完全是灾难，设计工作就是一种设备管理活动，自然不适合他。希望他能帮到你，若不能，也希望你安排一个实务工作，年轻人自己到基础环境中成长，拜托了。 发信时间是十二月，也就是辞职的时候，秦均时安排了岗位才同意他辞职，而不是故意拖延。 但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还随意给了自己张义的联系方式？ 张义把手机放回口袋，“易大东，你在设计院里外九个月，完全没开窍啊，去年八月份我们在京城聊天，老董和老秦就说过你这个学生，老秦没有告诉你，那是害怕你有什么负担，非得报答这个报答那个的。 哦，对了，你在京城给老秦干了五个月公益活动，他今年还因此升了半级，可惜功臣辞职了。 这不重要，老子在汣南矿骂你才重要，我要走了，我得告诉你，我骂你是为了你好，不骂你，没人重视你，把你骂的一无是处，你才能有点用，你才能对别人有点用。” 大东脑子太慢，在使劲理解他的话，张义停顿了一会笑了，“你不用感谢我，只是不想让老秦的面子落地。” “张…张老师要走了？” 张义点点头，“不走就被人害死了。” “啊？害死？”大东有点惊恐。 张义哈哈一笑，“你果然如老秦所说，不懂人家说话背后的含义。那我就跟你明说，我干不下去了，过来跟你告别，下周交接工作，五一过后就会正式离职。” “张…张老师去哪？” “哪里都可以呀，哪里都不会饿死，我的待遇还在，还能赚点退休工资，躺着也不会饿死。” 大东一瞬间有点乱，“张老师为何离职？不…不到退休呀。” 张义又喝了口水，缓缓说道，“易大东，我没时间教你，也没时间等你消化，我不过是在了结你与老秦的情谊。我之所以干不下去，一来是我的确有点吃力，技术更新换代，集团做技术的老人都得退。二来是我挡了人家发财的路，这话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懂，否则他们又害了一个老实人。” 大东确实不懂，光荣发呆了。 张义起身到他身边看看电脑的原理图和集控电路板，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善于学习总是对的。你真丢了我的电话？还是根本没留下？” 大东机械点点头，“是…是的，我留在背包里，可找不到了。只记得姓张，遇到秀丽姐后…” “好了，不需要那么详细，我现在也只能感慨你的命了。天堂地狱都与我无关，你自己活。” “谢…谢谢张老师教导。” 张义看着他苦笑一声，“你这性子…成也性格、败也性格啊。” “晚辈惭愧。” “惭愧个屁，汣山人很质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年轻时我非常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后来才知道，越是质朴的地方，越是容易相信权威，结果越是…哎，烂肉都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是别人扔过来的，什么时候汣山能出个英雄改变这一切。” 张义突然感觉自己说多了，向大东伸手，大东只好局促与他握手。 “易大东，人脉是个要命的东西。希望你一辈子是个工程师，不要做管理工作，不要相信什么慧眼。 这世上其实没什么特别坏的人，就算余勤厚一门心思让我滚蛋，我也不觉得他是坏人，但有些人总被富贵遮蔽双目，更有些人身不由己。 若我能干下去，你找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你扔发电厂，先去一线做两年维护工，你会凭自己能力到技术员，然后帮助你做个工程师，娶妻生子，一辈子的安稳才是人生，升天鸡犬的结局都是悲哀。” “谢…谢谢张老师。” 张义一拍他的肩膀，“记住我最后一句话，不枉我骂你一回，好了，我走了，今天只是随便溜达，不要告诉别人我跟你说话，就说我来骂你好了，我自己也想尽快离职。” 他说完就走，大东连忙相送，到门口张义回头推了他一把，让他别出去，“记住，人脉是要命的东西，你不用感谢谁，人要靠自己。” 大东慢了一步，反应过来张义已经下楼了。 这场谈话过于突兀，大东根本没遇到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想象不到他多年后领悟这句话会有多后悔。 从窗户望下去，张义还带着他的交通员在院内溜达，没人搭理他。 堂堂总工，高层大领导，属实有点…惨兮兮。 此情此景，他的话自然在大东心里也没多大说服力。 下班之前，大东去把皮卡打火发动一会，才开着越野车从大门口出来，然后，与铁柱的豪车在拐角脸对脸。 陈小东直接倒车，连连摇手示意他跟上，两辆车一前一后绕到大街上，转来转去竟然来到陈小东家里。 院里停着三辆车，他们的车进不去，陈小东有点发愁的面对大东，“你会做饭？” “好…好像会，谁呀？辛老师？你就不能打个电话？” “咦？你t看到女人就不笨了，打电话说不清。” “这…这些阿姨，一碗面有什么好吃的，去乡下到处是。” “别废话，给我记住两件事，我每天在维修中心跟你研究电路，你不认识可言。” “好。” 陈小东一拍他肩膀，“小西，你还得教会我。” 神色轻松的大东疑惑看一眼陈小东，“你还有手？” 陈小东佯怒掐了一把，突然揽着他的肩向院内走去，“不要与长辈们扯淡，你绕不过她们，太累。” 第52章 人脉是个要命的东西（下） 这院里环境真好，完全不像个有钱人家，有点农家小院的意思，陈小东的母亲竟然在院里种菜园。 四个妇女在客厅围坐一起弯腰笑得乐呵呵，穿着也很普通，哪有贵妇人的样子，反而像村里唠嗑的大婶，辛可言在旁边笑呵呵陪着。 他们回来的时间非常好，陈小东松了口气，因为这种状态的太太们不会揪着他们不放。 两人勾肩搭背进门，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陈小东快速向前，对着轮椅的老太太道，“大东，这是我母亲。”还不等他打招呼，又快速指着道，“这是我表姨，辛阿姨你知道，这是辛阿姨的表妹。” “三位阿姨好，辛老师好。” 辛琪琪笑着起身招呼，“小东总算交了个朋友，来，大东，你跟可言那天很不巧错过了，这是我女儿辛可言，在你们职工医院上班，特聘医师。” 大东微笑点头伸手，“你好，辛医生，易大东。” 辛可言伸手与他快速一握，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你好！” 坐轮椅上老太太这时才笑着开口，“小东的朋友叫大东，很有意思，你辛阿姨说了一下午你做的呛料面，把我们仨都忍不住了，只好叫你来辛苦一下，孩子别介意。” “阿姨您太见外了，我应该的，可惜有点着急什么都没带，失礼了。” “停！”辛琪琪突然插嘴，“大东是谦逊礼貌的孩子，可别互相客套，你们年轻人都是朋友，客套来客套去容易生分。我们晚上还要回家，麻烦大东去厨房，我是不会做，时刻警告自己别怕别怕，面对滋滋冒烟的油勺还是躲避，心理问题学不会了。” “好的，晚辈半小时就好。” 陈小东的母亲笑着点点头，其余两人则不冷不淡，陈小东立刻拽着大东穿过客厅到东面。 辛可言这时说道，“妈，我也去看看，您们先聊。” 屏风后面是餐厅，陈小东等辛可言跟上来，立刻把玻璃推拉门关闭，继续向南才是厨房。 这里有门，陈小东关门还不忘上锁，回头疑惑问辛可言，“在聊什么？没给易小西介绍女朋友，辛阿姨还真罕见。” 辛可言抿嘴笑着对大东道，“对不起，你别见外，其实妈妈是为了避免你与小东表姨说话尴尬。” “没什么，可言多虑了。”大东随便答了一句，但又升起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与铁柱表姨说话会尴尬？” 一起开橱柜找食料的两人齐齐回头，然后两人又对视一眼，陈小东比他还纳闷，“你不知道？韩秀丽没告诉过你？” “嗯？什么该知道？” 陈小东摸摸他的小胡子，再看一眼同样发愣的辛可言，“不可思议，快三个月了还不知道，汣桉若都是这痴呆儿该多好。” 扑哧！ 辛可言忍不住笑了，靠到身边低声对大东道，“小东的表姨是谁不要紧，他的表姨夫是董事长。” 大东慢慢两眼大瞪，我勒个去，原来大家都知道啊，这才是…这才是… 对不起，人家陈小东不在乎，不能诽谤。 陈小东突然到他面前，歪头恶狠狠指着发愣的大东，“说，你t是不是在想老子是靠关系特招。” 大东回过神来点点头，“好像不需要。” “当然不需要，若不是可言爸爸的项目，老子回汣山宁肯在家里睡大觉也不去上班，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还不够我酒钱。” 大东也佯怒恶狠狠指着他，“说，你刚才秃噜嘴，是不是小看老子加不起油钱。” “放屁，是不够一顿住店钱。” “啊？那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话题聊偏了，陈小东一撇嘴，“没看过，几百块，你以为我天天给自己办出差啊，就算能办，老子还嫌啰嗦。” 说完陈小东推他一把示意赶紧做饭，不想跟他扯淡，扭头又对辛可言道，“害我紧张交代了这痴呆儿两句。辛阿姨没给易小西介绍女朋友，这还真少见。” 辛可言翻了个白眼，看大东洗手准备和面，她也到洗菜池帮忙洗葱蒜。 陈小东被晾了一会，“哎，怎么不说话？翻白眼什么意思？” 辛可言还没有回答，大东突然说道，“你是有病还是怎么着？辛老师怎么会给我介绍女朋友，我算什么葱蒜，人家可言怎么回答。” 陈小东被将了一军，闻言呆滞片刻，转瞬哈哈乐了，“易小西，你这就是臆测了，其实我们这种人家呢，找媳妇找女婿看重的永远是品行，你以为的门当户对、强强联合，都是长辈间的玩笑，或者嘴碎之人的谣传。你读书不错，还有点礼貌，这样的人应该是辛阿姨的香饽饽啊，今天真是少见。” 大东感兴趣了，“为什么？门当户对不好吗？” “什么叫门当户对你知道吗？如今的有钱人年轻时谁不是穷光蛋，以后的有钱人也保不住年轻人是穷光蛋，有钱人的崽就牛逼吗？真正的门当户对是性格契合，家教良好的教育程度，爱好兴趣相同。” 大东一边和面一边思考了一会，摇摇头道，“好像我看到的都是有钱人嫁给有钱人，比如我们汣北首富岳老汉娶的儿媳，家里就是汣南的有钱人。” 陈小东舔舔嘴，一脸的不屑，“他们算屁的有钱人，顶多算山里的土财主，这种土包子思维财富不长久，你看着，富不过三代。” “那我更好奇了，你家有多少钱，或者多少钱算有钱人？” 陈小东拉椅子坐在墙根，对辛可言呵呵发笑，“看到没，这种痴呆儿能有什么出息，还有人当面问老子有多少钱，真他娘的稀奇。” 辛可言没有接他的话茬，对大东淡淡说道，“小东的父亲有三个厂，都是实际控制人，业务遍及半个地球，说多少钱的确犯忌讳，是江口有头有脸的民企董事长。” 大东更好奇了，“为什么犯忌讳？”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流动的钱是能力的体现，并不是财富的象征，你好好琢磨一下。” 大东稍微思索，立刻问道，“商场如战场？不能暴露全部实力？” 辛可言笑着点点头，“有多少钱并不能代表有多少实力，对财富的运用才是一个企业的能力。有的人能凭借一千万调动一个亿的生意，有的人一个亿只能做五千万的项目，这其中的能力是天差地别，你说谁更有钱？” 大东怔怔点头，“有道理，听君一席话，不如睡大觉。” 哈哈哈~ 辛可言与陈小东同时大笑，他们很久没这么面对一个人乐过了。 第53章 恬淡无外乎闲暇有人陪着聊天 辛可言把锅放火上，大东一会就把面做好了。 呲呲冒烟之际，四大碗呛料面出炉。 陈小东突然抓了一把面粉，到水龙头前沾到手背，看得大东一愣一愣，然后把大碗放到托盘，独自端了出去。 辛可言没有管他，也没有出去，扭头看洗手的大东，“你为什么做四大碗？” “我那是八小碗的量，是你们只拿出四个大碗，还怪我咯。” 辛可言难得露出个红脸，“她们吃不了。” 大东耸肩摊手表示很无辜，自顾自到冰箱面前，他刚才看见个好东西，直接从中间拿出一个大龙虾，“可言，这玩意很贵吗？” “呃~你想吃？” “不贵就吃，没吃过。” “那能有多少钱，还有呢。”辛可言说着又从另一层冰水拿出一只，“我们都吃算了，阿姨并不喜欢吃这玩意，一看就是招待人剩下的。” 大东搓搓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切了些葱姜，把两只大龙虾放到刚才烧水的锅上，扭头去把剩下的小葱野蒜切碎，呛了一下后，拿老抽蚝油香油拌了个蘸料。 辛可言看他一连串动作，开始还觉得有点可惜，不忍心提醒他瞎做，后来也就等着吃了。 等饭熟挺无聊，外面传来长辈们开心的笑声和陈小东的吹嘘声，辛可言把门稍微闭住，来到大东身边低声说话，“你跟韩秀丽是几代以外的亲戚？” 专心等龙虾熟的大东闻言挠挠头，“几代？我们两家没任何关系呀。” “小东说凡是认识你们的人，都知道你们是表姐弟关系。” “无所谓，法律说了算。” “也是，那你把韩秀丽追到手了？”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追不到。” “啊？” “但我也非常确定，只要我娶，她就会嫁，我们之间不需要追。” 好流弊的话。 辛可言第一次聊这种天，接不上茬了，怀疑人家的感情也不合适。 滴滴滴~ 大东从裤兜拿出手机，看一眼笑了。 得意朝辛可言显摆，“看，这不就是。” 韩秀丽的短信：你又加班？我这周没什么事，要不我们回家，回你家，也回我家。 辛可言笑着微微点头，“看来韩秀丽内心喜欢你，恭喜。” “是，不是我吹，整个西沟也没几根苗苗，互相一看才发现，我们从小就合适，这漂亮婆娘是我的。” 大东一边说一边回了条短信，没发现旁边辛可言对他的得意表现出欲言又止的纠结。 “可言，我是不是可以告诉秀丽姐，咱们认识？” “呃~最好不要，我不想闻爱情的酸臭味。” “嘿嘿，你就没遇到一个合适的？” “小东刚才不是说了嘛，品行最重要，我才回来一年，暂时没发现。” “哦，在汣山市区30多岁结婚的大有人在，我们汣北25不结婚都少见，要被叫光棍了，明年我得申请个家属房。” “今年就可以呀，只要你们领证，不一定非得等婚礼。” 大东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秀丽姐的两个弟弟都是我的发小，我浑身上下一万块，不好提。” 辛可言好似听到震惊之事，“秀丽两个弟弟？” “对呀，他们姐弟一个差一个两岁，韩老头天天嚷着让秀丽姐给儿子攒钱娶媳妇，老大已经结婚了，老二中州打工，攒三万块钱彩礼交代一下。” 辛可言摸摸她的秀发一时语塞，“对…对不起，我好像很难理解你们的环境。” “环境？一般彩礼都是一万四，三万不少了。” “不不不…不是。”辛可言尴尬摇摇手，突然笑了，“我的意思是，秀丽还得承担两个弟弟的婚事，抱歉。” “也能理解，很多读书好的女孩子都没机会念高中，韩老头能让秀丽姐读大学已经算开明了。” “怎…怎么可能，这是二十一世纪。” “可言这就不懂了，就算是二百世纪，也得看家庭承受能力不是。” “抱…抱歉。” “没什么，余老师和辛老师加起来年薪百万，当然不会发愁几万块的事。” 辛可言突然拍了他一下，“大东这话说出去会让人骂，爸爸的年薪是公开的事，你不知道吗？” 哦，对，公司总经理都是将近二百万的年薪，何况加两个医师。 大东自己把自己震惊了，笑着摇摇头，“我突然想当总工了，羡慕啊。” “赚钱非得当总工吗？小东说你的手艺到江口能找到二十万年薪的工作。” “扯淡，我几斤几两自己知道，京城和港口都去过，小企业不要，大企业实习期后两三千，还得租房吃饭，时间最宝贵，等我熬出头一切都迟了，还不如跟秀丽姐在汣山过小日子。” “呃~你为何怀疑自己？” “不怀疑我也改变不了现实啊，现实情况是我在京城寸步难行，回汣山有余老师赏识，还有秀丽姐，我还蹦跶啥。” 辛可言又露出纠结，好似有什么秘密憋的挺辛苦，回头看一眼电磁炉，“能吃了。” 的确能吃了，两个大龙虾也吃不了，陈小东还不回来，辛可言从橱柜找到吃海鲜的家伙，大东接过来给他剥肉。 一边剥一边问道，“我还有个疑问，听说职工医院外科全市最好，你是主治医师，那一定是领导？” “胡说，主治医师跟领导有什么关系，就像你和小东这样。” “哦，那外科最好，是因为工伤的职工很多？” “没错，职工基数庞大，这是免不了事，天天有急诊，厂矿就这样，各种意外伤防不胜防，也算是一种学习，别的医院还真接触不到。” 辛可言一边说，一边夹一块虾肉蘸料吃，顿时两眼发亮，“大东，我竟然同时吃到海鲜和山货的味道，好久远的记忆，人间极品啊。” 第54章 ‘伯乐\’眼里总有‘千里马\’ 有那么好吃吗？ 大东瞠目结舌看着余可言，她端起蘸料和一盘虾肉高高兴兴出去找长辈，你可真行，我还没吃饱，还想弄一点回去呢。 “大东，大东…” 陈小东的鬼叫声传来，大东绕过餐厅来到客房，果然四人在小桌上吃饭，都没有吃完。 辛琪琪看到他就笑，“大东，你这孩子，还想让我们吃撑啊。” “辛老师您误会了，小东说好不容易吃一顿，一定要让长辈吃饱吃舒心，不是我定的量。” “是嘛，算小东有良心，这次又发现一个美食啊，想不到虾肉蘸料这么好吃，快说说。” 周围几人连连点头，一脸吃货的期盼，哪有什么贵妇人的傲慢。 陈小东更是咽口水道，“易大东啊，看来你更适合到餐厅上班。” 大东面对她们的目光，犹豫片刻说道，“诸位阿姨是很久没吃农村饭了，这…没什么稀奇呀，入味的是野蒜小葱。” 陈小东的母亲也点头，“说的是，从来没人想过野蒜沾虾肉，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都是艺术，融合到一起很少见，我得想想平时还能用野蒜做什么。” 她们很快就把一盘虾肉吃完了，都在擦嘴。 大东突然笑着道，“诸位阿姨，汣山大饭店的山珍海味肯定没农村的味道，若有个饭店收集农村的一些稀罕菜和食材，与昂贵的食材换个做法、吃法，肯定有人去吃稀罕。” 六人十二只眼神齐齐一亮，陈小东更是啪一拍大腿，“易大东，你是个生意天才，山珍海味有什么好吃的，能让山珍海味一口吃出家乡的味道才是生意，就像大龙虾有山野的味道，这个饭店我开了，下个月就开他一个。” 他表姨立刻赞同，“好，小东就是有眼光，那我们下个月就去吃山里的龙虾、海里的蘑菇、空中的兔子、泥里的野鸡。” 几人同时大笑赞同，陈小东也下军令状，“开，一定开，下月开业就让大家去吃。” 滴滴滴~ 表姨看一眼手机，焦急起身，“哎哟哟，我得走了，说了晚上回家，下次再聊。” 她从沙发后绕出来拍拍大东的肩膀，“小伙子不错！” 仅仅如此，还不等大东客气，人家已经去穿外套，辛可言的表姨也要走，同样拍他夸赞一句，众人顿时互相告别。 天色还没有黑，刚刚六点半，两辆豪车出门离去，陈小东推着自己母亲，辛可言搀扶着她的母亲，回到客厅大东已经把碗筷收拾到厨房了。 “阿姨，辛老师，那我也走了，改天有机会登门拜访。” 陈小东母亲摆摆手，“保姆刚好出去，阿姨还真招待不了你，你们出去吃一顿。” 辛琪琪也点点头，“你们出去吃，可言今天又要值夜班，老余也不回家，我今晚住这儿了，我们姐妹聊聊天。” 人家都商量好了，当然不会出来送他们，大东只能躬身告别。 陈小东像是被解放一样，出来把他的车停回院内，上车让大东先送辛可言到职工医院。 两人光想着‘跑路了’，大东发动车转了一圈，不好意思扭头，“铁柱，明天我想用用你的车回家。” “这屁事还跟我说，我不缺车，送可言上班就行了。” 大东看一眼后座的辛可言，哦一声继续走，“我看你聊的挺好，怎么又跟逃跑似的。” “三句不离孙子，哪里聊的好。” “哦，了解，都一样。” “一样个屁，你是急切想追女人，老子是看到女人就头大。” 辛可言在后座，大东不想说他的破事，撇撇嘴一脸不屑。 万万没想到，陈小东突然扭头对辛可言道，“这痴呆儿看到我在汣南，以为我每日花天酒地与美女玩。” 辛可言翻个白眼，“我不想听。” 大东憋不住问道，“可言知道铁柱天天在干嘛？” “他怕别人找他做事故意躲，还喜欢游泳，那里的酒店有泳池。” 大东顿时了然，“也是，我能看出来维修中心同事对铁柱的奉承，估计坐办公室破事更多，难怪你有事才上班，没事就不见人影，上班也关着车间大门。” 陈小东隐晦向后座翘起大拇指，大爷我千言万语不如你一句好使。 职工医院后门辛可言下车，陈小东又要去什么花园小区，大东还得送他，周五高峰期，回到公寓已经七点半了。 韩秀丽依旧是米汤馒头，不过这次换成炒土豆丝，她已经吃完在看电视，大东还是喜欢这样的饭。 快速吃完洗漱，大东也来到沙发杀，嘭与她坐一起，伸手揽住肩膀嘿嘿一笑，“妞，为什么突然又要回家？” 韩秀丽看外星人一样看他一眼，“五一我有事，大学同学结婚，我得去外地几天。” “哦，到时我陪你去。” “你滚蛋。” “怎么？外地也不能公开？” 韩秀丽对他眨眨眼，好似在回忆什么事情，下一瞬间把胳膊从肩膀拿下来甩回去，“做梦呢你，不追一年打动不了我。” 大东根本没当回事，“切，我不懂爱情，但谁都知道我拥有爱情。” “又…又是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 “嗯？胡搅蛮缠。” “你说我们都一样，都是高不成低不就，但此时此刻，此生此景，我就在你身边，你就在我身边，互相看一眼，你是我最近的人，我是你最亲的人，我们，在汣山有一个小世界，里面只有你和我。” 韩秀丽下巴快掉地下了，“你…你还会说这种话？” “亲身感受当然容易说出来，你说是不是？” 韩秀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抿嘴强行挤出一个微笑，眼里还有点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心动，大东缓缓靠近，她也没躲。 唇间一点。 大东笑了！ “明年我给韩老汉三万彩礼，结婚再给这个数，咱们在汣桉申请一个家属公寓，我知道你为二成的婚事着急，没关系，你是好大姐，老子当个好姐夫。我养你，养韩老头，咱们不用买房，暂时也不会太累，家人还都能在身边，孩子将来也能在汣桉子弟学校上学，这就是汣桉职工让人羡慕的地方，生活、家庭、未来，好好工作就能实现一切。” 韩秀丽缓缓倒在怀中，低头背着大东使劲抿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双眼泪如雨下。 韩秀丽毕业后一天都没想过自己的未来，原来这么简单就能实现，可惜，距离自己又非常遥远。 韩家姐弟母亲早逝，两个弟弟初中毕业就打工去了，他们给大姐提供了大学学费，但谁又能懂大姐的压力，谁能懂她的苦楚。 只有…不善于表达的身边人。 第55章 儿子的好，女儿的亲（上） 礼拜六，回家！ 男人回家与女人回家有什么区别？ 答案是大东揣了五千块钱。 而韩秀丽…买的东西真是感人呐，五袋面、两袋米、两袋白菜、葱姜蒜、二十斤肉、五袋烟丝、一箱二锅头、一堆调味料、还给韩老头买了两件夏天的背心、给侄儿买了一箱奶粉… 置办年货都没这么齐全，钱没有多少，但把后备箱堆满了，再装下去大东说不准得去雇辆轻卡。 汣山二中是重点中学，高中班一周就放一天假，而且这个一天，是周六下午和周末上午，下午的第二节课就得报到正常上课。 大东当时读书的时候更惨，是两周一天，再加上地理交通原因，他的高中每学期在校时间比大学还长。 汣北与汣南听起来处于汣山南北，但市区到汣南不过百多里，再向南就隔壁省了，回汣北却得经过两个县区，坐小巴先到县城再转车回家，西沟差不多是汣山辖区最远的乡镇，向北翻过山与隔壁市更近。 二中门口的停车场停了不少车，比五年前多很多，乡亲们还是富裕了，那时候县区想回家的同学得提前报名，学校会联系客运站的小巴车来接送，当然是自费，但有时候人少的话就不回了。 西沟镇当时只有他一个学生，从来没机会有这种待遇。 中午的太阳很热，大东搬了一会‘年货’，刚刚空调降温，此刻又晒得想睡觉。 咣~ 副驾驶门打开，韩秀丽拿着几瓶饮料，“喝什么？要不是你开车，我还得雇辆车回去。” 大东懒洋洋的抓过一瓶雪碧，歪歪头道，“秀丽姐，我刚才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七年没见？你好像就今年过年回家，我是就今年没回，我知道你大学在赚零花钱，人力资源部假期还用值班？” 韩秀丽给自己调整了个坐姿，“怎么又问起这个？” “好奇啊，老夫老妻七年没见。” “注意你的用词，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你就快结婚了。” “啊？大成媳妇小花也是咱们的熟人呀，你这大姑子和兄弟媳妇还闹别扭？买这么多是怕我老丈人吃不到？” 韩秀丽喝一口红茶呵呵笑了，与他一样半躺着歪头道，“你说的是屁，这是小人的想法，重想。” 大东还真就在想，太阳晒的两人直迷糊，韩秀丽突然道，“对了，北河早上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个同学坐顺风车，在县城下车。” “哦，北河给我打电话经常打不通？我也不知道他们宿舍楼的电话。” “哈哈，你做大工程师的梦，怎么在乎这点小细节。北河刚来汣山的时候我就看过她。” “呵呵，嫂子关心小姑子嘛，应该的。” 韩秀丽顿时佯怒打他，看一眼外面跳下车了。 放学了，一下出来很多同学，全是一样的校服，韩秀丽下去也没用，待在这里是最快的接人办法。 两个短发女孩手拉手快跑过来，其中一个到身边笑着大叫，还抱着他跳了跳。 “哥，这是我同学张琴。” 大东朝她点点头，“上车，上车，先去郊区吃口饭再回。” 两个小姑娘从一边车门坐到后排，韩秀丽才上车对北河嘟嘴，“看到哥哥就把我忘了。” “请我吃饭就想起来了，嘻嘻。” 大东看看腕表，打火离开车位，三百多里山路，开车得四个小时呢，真的远。 韩秀丽给了她们一塑料袋小吃，北河一边与同学分着吃，一边说道，“哥，你是不是以后每周能回家？” “也许，可能，大概，估计不会。” “切，懒鬼，有车开还不回家。我去过你和秀丽姐的公寓，你们结婚也住那里吗？” 前排两人差点把脑浆子甩出去，韩秀丽更是回头训斥道，“小孩子胡说什么？” “啊？不是秀丽姐你说住一起吗？” “住一起是大东和别人的公寓，那个人不回来，我在蹭住，一个房子两个卧室，他睡他的，我睡我的。” “骗人，你自己说的，早晚给我哥做饭。” 韩秀丽放弃了，摆摆手道，“回家别胡说就行，小姑娘信口开河。” 易北河一撇嘴，“欲盖弥彰。” “歪，易大东，看看你妹妹在扯什么。” 大东微微一笑没有接茬，说的挺好啊。 郊区路边一家餐馆，还要赶路，四人吃汤面，韩秀丽与易北河叨叨不停，她同学很是安静。 再次回到车上，他们三人就在打盹了，大东沦为司机怪可怜。 对后座的小姑娘来说，同学的这个哥哥一开始就很奇怪，路上偶尔瞅后视镜，都感觉他在偷瞄自己。 走了一个多小时，大东也发现小姑娘的眼神对他充满警惕，不由得笑着说道，“张琴对？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张静？还有个堂姐嫁在汣山？” 小姑娘恍然大悟，“大东哥认识我二姐？她的确在汣桉。” “是啊，你们的…脸很像，一时半会不敢确认。” “嗯，二姐是二伯的独生女，经常说回家，经常不回家，每次周中打电话说回，周末打电话说不回，从没有个准点。大东哥跟二姐很熟？” 大东扭头看到副驾驶的韩秀丽隐晦向他摇手，连忙说道，“见过几面，都是汣山人嘛。” “那我以后跟北河回家是不是可以蹭你的车？” “当然欢迎，朋友之间别见外。” “谢谢，学校光荣榜还有大东哥的照片呢，真是荣幸，您一到汣桉就是工程师，太厉害了。” “呃~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还是单纯的学生好啊，不知不觉跑了两个半小时，说是汣北人，但大东对县城很陌生，远不及市区熟悉，看着两侧新建不少高楼，不得不感慨资源丰富的好处。 北河睡的像个小宝宝，同学下车都没发觉，县城回家还得将近一个小时，但走一半路后，就变得坑坑洼洼。 打盹睡觉的两人也被摇醒了，韩秀丽看着坑坑洼洼的路面，似乎有些伤感，“西沟东山的那座村办煤矿你知道？关了十几年，被东沟乡的煤业公司兼并了，基建期五年，这才第二年，岳栓狗有股份，西沟年轻人以后能有个打工的地方。” 大东无所谓，“这该死的有钱人，也不知道把路修一修，开个轿车得一路绕坑洼，第一次感觉开车都晕车了。” “第一次坐你的车，非常舒服，不像是新手。” “我也就这点能力，开车本质上也是在玩机械。” 第56章 儿子的好，女儿的亲（下） 回家了。 西沟九年前还是个乡，各村各大队相距较远，后来划分森林自然保护区，就把沟里零零散散的人家全迁到西沟。 这样就从乡变成了镇，但这个小镇什么都没有。 除了西沟镇西沟村外，连辖区村子都只剩下南边两个，倒是好管理。 涉外的单位除了一个矿，最多的是保护区的轮值人员，春秋季节偶尔会见到驻守的森林消防。 保护区不存在靠山吃山的美事，牛羊都不准上山，地更少，一家两三亩地，年轻人都在外面。 西沟村七个大队，顺着狭窄的沟面一溜有二十里。 易家与韩家不迁户的时候只有二百米，如今有十里。 家就在大路边，十米都没有，门口停车，下车后一脚土。 北河喜滋滋跑回院内，韩秀丽也跟着进门，大东却站在车边，皱眉看着河滩东面山沟里的工程车在平整场地。 两座小山被推平，中间正在建设矿区各种设施楼，看起来地基不少，也不知道多大规模一座矿。 大东看了一会才回院内，迁户的人家都一样，六间瓦房，这条件当时才能说服村民搬迁。 院里十几只山羊，大东才想起来父亲现在不跟人外出打零工，去年开始养羊了，这样西边三间就休息不成，今晚只能到东屋厨房里间的小炕休息。 大东在门口这一顿晃悠，母亲跟韩秀丽还在推让两颗苹果，看到他进门才停下来。 一年未见，农村长辈的思念很含蓄，父亲不在，母亲嚷嚷着去做饭，被三人一顿拉，一口一个喝不喝、接着又是吃不吃。 “我爸呢？” “还没顾上跟你说，前几天对面找人去矿区看大门，这才去两天，刚刚正式上班，顺带养羊。” “还有这好事，那就不养羊了呗。” “是呢，秋天就卖。人家招三个人，必须家里就能看到矿区，咱家这是捡了个便宜，还有你二舅呢，一个月1200，上班就是在门亭里抽烟睡觉，比外出打零工强。” 一旁喝水的韩秀丽不经意间笑笑，大概猜到有心人在做什么，这里的矿可是汣桉的下属子公司在经营，有些人就长这种心眼。 “妈，我哥现在是领导了，从京城调回来就是不一样，单独的宿舍，还有配车，还能借到好车。” 北河开口让韩秀丽紧张不已，大东呸一声，“小屁孩知道什么，我就是个小工。” 母亲也点点头，“还得感谢秀丽，大东抓紧时间稳定下来，咱过年就把西边拾掇拾掇，你们可得好好处，过年等着抱孙子。” 噗~ 韩秀丽大声咳嗽，“阿姨，你听北河瞎说。” 母亲顿时看向自己儿子，大东眉毛一飞，母亲瞬间明白了，以为韩秀丽面皮薄，笑着说道，“好好好，你们怎么过都行，秀丽晚上吃什么？” 韩秀丽顿时摇手，“别别别，家里做了饭，我和大东就回来半天，明天上午还得回，北河也得上课。” “哦，时间的确太紧，以后回来方便就不要等北河，我刚做了两锅槐花包子，去给你拿几个。” 母亲说着就去东屋，这事拒绝不了，韩秀丽朝北河瞪一眼，又朝大东说道，“管不住你妹妹的嘴，那一会就听我爹叨叨你。” “你想多了，我爸妈才不会告诉别人，只会偷笑。” 炕上的北河突然跳起来，“你看，你看，你们两个还演戏。” 韩秀丽放弃了，看到母亲出门，她连忙到院中接包子，“太多了，少拿两个吃稀罕，我得回家了。” 母亲没有留她，强行塞到手中一袋包子，叫大东去送人。 大东从里兜掏出一沓钱递给北河，“一会给妈妈，你的钱够花吗？” “够呀，嫂子上次给了我两千呢，我还在老师那里存着。” 大东点点头出门，两人让母亲留在院中，出门坐车继续向北，其实他也不想多待，不出一个小时保准邻居过来唠嗑，他害怕。 车上韩秀丽看着一大袋包子，“要不拿到汣山我们吃。” “肯定坏。” “这…回去我爹又是一阵叨叨。” “这次不会。” “嗯？” “因为我妈这次说话最少，老丈人也一样。” 韩秀丽好似接受了这种误会，佯怒拍了他一巴掌，“给我老实点。” “西沟人都知道，易大东是老实孩子。” “呸，都是假的。” 坑坑洼洼的路面过五里后反而好走了，因为北面没有大型车辆通过，大东单手握方向盘，伸手牵着她的手，“秀丽姐，要不你留我吃饭？” “吃就吃呗，还用我留你，大成也在，你们…” 韩秀丽才反应过来，直接把他手甩掉，“失误，下次不跟你一起回来了。” 大东哈哈大笑，“迟了，以后我回来老丈人会问你为什么没回来，你回来我爸妈会问我为什么没回来，哈哈，这就叫老夫老妻，还用追吗？” 韩秀丽闭目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应他的‘无耻’。 她家在山坳里面，迁户后距离大舅家也仅仅十米。 因为没车，山坳里的村路都直接回院，且很多人家连大门都懒得修，就是个木栅栏。 大东打了个喇叭，看到韩老头和大成两口子从各自屋里出来。 车开到院内调头倒车卸货，韩秀丽已大叫倒错了，要去东屋的厨房。 也是，人家又没分家。 搞定下车，韩秀丽立刻从弟媳妇手里抢过孩子。 大东笑着叫声韩伯，再与大成媳妇打个招呼，扭头与大成一起卸货，猛不防被推了个趔趄。 “你快滚屋里去歇着，我自己来。” “哎呀，我又不是没力气。” “这不是你搬上来的嘛，现在该我搬下去。” “有道理，那你搬。” 大东没跟他啰嗦，两个人挤在门口也不好搬，从后备箱拿出韩秀丽给买的烟丝，推韩老头进他的屋子。 老头拿起烟丝闻一闻，瞥一眼大东，“敢情还是秀丽给我买的。” 大东咧嘴一笑，从口袋掏出两千块钱塞到他外衣口袋中，“您喜欢什么买什么。” 韩老头是林场退休的人，有退休工资在山里很牛逼，闻言捏捏口袋，给大东一个脑瓜崩，“你小子几个月就跟秀丽谈恋爱？看不出来还有这本事。” “嘿嘿，也许我们早想呢。” 老头深吸一口气，“西沟啊，也就你小子能接受，以前秀丽一回来，阿猫阿狗闻到腥味可多了，听说你们都在汣桉上班，而且你一回来就是工程师，整个西沟都知道，老汉我要嫁闺女了。” 第57章 人脉，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大东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种‘舆论’氛围。 虽然莫名其妙，但就是开心啊，连以前讨厌的老头都变可爱了。 “您放心，明年我们就能在汣桉申请一套公寓，到时接您去住。” 韩老头从炕头摸出一盒烟，大东连连摇头，哪知老头是给他自己点，“大东，我问你件事。” “您说。” “你是西沟唯一入眼的后生，可惜太嫩了…” “啊？您这说啥。” “老子是想问你，你之前在国家大单位上班，小喽啰到市里也是个领导？” 大东直接懵逼了，什么年代了，该怎么解释，“您…您想说什么？” “二成在中州打工也赚不到钱，还不如回家说媳妇，你给他介绍个工作，老子不要你彩礼了，反正一个村。” 大东，“……” “怎么？办不到？” “韩…韩伯，汣桉哪能介绍…” “放屁，他又没念书，怎么可能去汣桉，是让你介绍他到你家对面的煤矿。” “那里不是还没生产吗？” “你就说行不行，同不同意。” 大东突然两眼一亮，“不行，但我能给他在汣山找另一个工作，他不是在饭店打工嘛，下个月我朋友开一个饭店，让他去做…做个带班肯定没问题。” 韩老头想了想摇头，“这跟在中州有什么区别？我就想让兄弟俩都在家门口，该成家了。” 大东挠头了。 老丈人第一次让办事，唯一的一件事，好像有点难。 大成卸完了，拍拍手进门，“爹，我姐买了箱二锅头，晚上咱们喝点？我去拾掇两个菜。” 老头还没回答，大东抢先问道，“大成，你现在做什么呀？” “跟着村里修河堤，镇政府的工程，全是村里人分包的，下个月就做完了。” “然后呢？” “去县城看看做什么。” “为什么不去矿区看看？” 啪~ 韩老头在大东后脑勺一个巴掌，“老子让你办事呢，你在这里套大成的话。” 老头很鸡贼，大东又挠头了。 大成干脆笑着跟两人坐一起，低声问道，“大东，你真做我姐夫？” 大东cpu直接爆炸了，“谁传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起来，去年你在京城上班，就有人说你跟我姐姐的事，西沟都是山里的老邻居，传起来更快，很多人都说你放弃京城工作是为了我姐姐。” 大东看着父子俩陷入懵逼状态，父子俩看着他也陷入呆滞环节。 滴~ 一声喇叭响，把三人齐齐吓了一跳。 一辆霸道停在越野车前面，下来两人正在瞅车里有没有人。 什么人？ 三个男人此刻眼里的疑惑一样。 大东只好先出门，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看到他两眼放光，快步走到身边伸手， “您好，易工，矿区看到您家门口停下车就知道您回来了，大伯交代务必招待好您，咱们到矿区餐厅吃。” 懵逼的大东与他握手，“对…对不起，您是？” “哦，岳林，岳栓狗是我大伯。” 大东更懵逼了，岳栓狗这名字在汣北是传奇，尤其是东沟乡西沟镇，首富侄儿请自己吃饭有点梦幻，“岳…岳…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汣南矿的事我们都知道，咱这里的矿也是摩擦式提升机，基建的领导组还想安装的时候请您指导一下，咱们可不能留下隐患。” “这…这还真是…你们也知道了。” “哈哈，想不知道都有点难，您…移步矿区，请您务必指导。” “不敢不敢，安装还早…” 韩老头突然在后面杵了他一下，大东差点给岳林跪下，后者不明所以看一眼老头，再次笑着道，“大概明年夏季安装，但立井是配套的工程，起步就不能有隐患。” “岳…岳叔，我是做设备电子和控制的，设备都没有，您让我看什么，下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想…” 西屋的门帘掀开，韩秀丽露出半边脸，“大东，人家是真心请你，你就不能利索点？” 四个男人齐齐看向她，韩秀丽看岳林眼神疑惑，就知道这些人是顺着陈小东摸过来的，自己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算。 干脆直接出门，到两人面前伸手，“您好，岳总，我是他姐姐，汣桉人力资源部上班，大东就这脾气，要不明天上午我们去拜访您，他刚回来，一路开车确实累了。” 岳林与她简单握手，再看看大东，“我确实冒昧了，那就明天上午恭候易工大驾。” 大东只能懵逼说好，岳林笑着躬身告别，韩秀丽又拽了他一把，两人到门口与霸道车挥手告别。 韩秀丽趁机在耳边低声说道，“西沟传的太邪乎，老家就这样可怕，他们之前还传我被人抛弃了，又传我一直在等你，一听你到汣桉做了工程师，我们两个的故事各种版本满天飞，我懒得解释了，你老实点。” 大东瞬间把岳林抛到九霄云外，“就说你是我的，看，全世界都知道。” “警告你老实点，今晚留下，看我爹怎么安排咱们。” 大东浑身轻如飞絮，不知道她们两个女人在西屋聊了啥，天助我也。 猛然看到韩老头不善的目光和大成惊讶的眼神，瞬间拉回现实，韩秀丽依旧回西屋去了。 再次落座，韩老头突然换了个神情，“大东啊，刚调汣桉，洁身自好是对的，但二成的事对你来说不是大事？这可关乎你小舅子一生啊。” 噗~ 咳咳咳~ “您…您这言重了。” “言重个屁，你爸爸和二舅都能去躺着赚钱，我也想去了。” 大东猛得抬头，他突然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对着父子两人掏出手机，陈小东电话通着。 “问你个事，岳栓狗你很熟？” “怎么？都溜到你家了？” “我靠，铁柱你这人脉无敌了，搞得我措不及手啊。” “请你办事还是给你送好处？” “人家给我送屁好处，是我想去矿区求人家办点事，结果人家已经把我爸和二舅安排到矿区做门卫了。” “你主动？” “不，是他们找上门，但我的确有事求人家。” “什么事？” “介绍我发小去到矿区卖力上班。” “靠，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没关系，把你全部亲戚送过去也没事，别答应其他事，尤其是引荐朋友、工作指导之类的事，跟他们溜溜嘴对你有好处。” “这…这对你没什么影响？” “我？一个土包子能对我有什么影响。” “不…不是，我是想说…” “你想远了，与我表姨夫更没关系，是我认识岳栓狗，他…他儿子孙子在江口常住，明白了？” “哦，原来如此，你们富二代的圈子啊，吓我一跳。” 第58章 质朴，本身就是问题的根源 大东打完电话，对面父子俩眼冒绿光。 “谁？” “呃~好朋友，外面这辆车的主人，岳栓狗儿子的朋友。” “富家子弟？” “这话不全对，他是留学博士。” 韩老头突然直起腰，在大儿子脑袋一巴掌，“看到了，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去整两好菜，今晚我跟姑爷喝两盅。” 大东对韩家是真的熟，毕竟跟姐弟三个都算发小，大学每次回来骑车探望一遍，留宿是常事，没什么不适应，所以韩秀丽也不需要凑过来‘接待’。 韩老头又贼兮兮从衣柜里摸出一盒芙蓉王，拆开硬要给大东点一根，还把剩余的塞回他口袋，“大东，人情来往，不抽烟也要装盒好烟，多给领导点火，就是给自己前途点火。” “咳咳咳~您这说的，点火烧我屁股啊。” “混蛋，就是个形容，谁不想前途旺亮。抽烟不能快，要缓一点，轻吸轻吐…哎…对了，是不是觉得烦恼随着烟气被吐出来了？你小子一遍就会啊，学校偷抽烟。” 大东的确三两口学会了抽烟，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也可能是真的有看不到的烦恼，实体烟雾给了他一种虚假的精神映射，反正随着口中的云雾吞吐，脑袋像老头说的一样，轻松不少。 韩秀丽在窗口看到跟他爹吞云吐雾的大东，皱眉来到东屋，大成正在炖红烧肉，同样坐在蜂窝煤炉前抽烟。 “二成跟南村的还谈着？” 大成赶紧把烟屁股扔炉子里，“没有，说不来，反正他也不说，这都23了，够呛。” “为什么西沟把我和大东的事传的这么邪乎？说我们从小就好上了，说我等了他三年，毕业就商量着结婚。” 大成看一眼正屋，低声说道，“咱爹怕…怕你远嫁，数来数去，西沟就大东合适，他总是有意无意打听大东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娶媳妇，结果…” 韩秀丽慢慢坐到餐桌前，原来是双重作用，大东完全想不到，这个消息是他们父女自己兜出去的，老头怕女儿远嫁，而她自己…敷衍女玩伴们说的说辞是：西沟除了大东，谁都不值得她嫁。 这稀里糊涂让人家传开的版本，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谁能想到，在京城上班不可能回乡的大东，一个遥远的‘口嗨盾牌’，突然就住一个屋檐下了。 “姐，你不愿意？” 沉思的韩秀丽猛得一个激灵，“我…我…好像…先谈着。” “谈什么呀，您都27了，咱爹发愁你的婚事比二成更厉害，他总担心你无依无靠嫁到别人家被欺负，有钱人家的媳妇咱也当不起，你看东沟不就有嫁到岳家的女子，沦为保姆不算，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屁都不敢放一个。你一个人在汣山，家里看都看不到，自从听说大东到汣山工作，咱爹饭量都好了，好几次说大东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韩秀丽两眼含雾拍拍大成，“懂事了，大东嘴笨的要命，姐姐明天去矿上给你找个工作。你不是跟人学过开铲车嘛，咱去赚钱还不下井。” “哦！”大成兴奋答应，回头搅一搅炖肉的锅，再次到身边坐下，“姐，大东比我还小一岁，上次说他一入职就跟你混三年一样，就因为在京城念的书？” “呃~当然这是很大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读书认识了很多朋友，比如外面这辆车的主人。高中同学遍布汣山市区，做任何事都能找到熟人，就是他太讷，从不去找。” “呵呵，大东性子还真是…让人佩服，姐你可能以前感觉不到，我们从小玩到大，小时候大东也挺匪，后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有礼貌，越来越客气，从京城回来每次把我们搞得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再也不开玩笑了，好像我们…越配不上做他朋友了。” “哎，这就是读书的差距，大东和你们没共同语言了…等会，我突然想起来，你们从小玩耍的这二三十号人，是不是有两个大专生？还是学什么电气自动化的？” “嗯，除了大东，还有狗小、二蛋在省城读过大专，什么专业不知道，反正都是机电，一个在县城汽修厂上班，一个在省城变压器厂打工。” “结婚了？” “没有呀，县城省城买房结婚，听起来有点做梦，他们又没大东毕业就是领导的本事。” 韩秀丽沉默了一会，压低声音道，“你先别和大东说，让他们好好看看书今年去报考汣桉，只要他们能通过基础考试，就有极大可能到大东身边上班，兄弟之间有个照应。” “啊？大东还有这能力？” “不是，大东的那个部门今年招的人特别多，为了…哎呀，反正就是通过考试的人数会很多，面试才是关键，到时候面试的人除了人事部门和我们，必定会让大东和大东的朋友去，而且他们的意见才是关键。错过这村就没这个店了，有实践经验比本科更具优势，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没戏，他们要有那本事早去了。” “笨蛋，你懂什么，一般面试招录比例5倍就够多了，他们那个部门是领导特批的7倍，招三十个人，就是二百多人面试，而且专业范围很大，不会卡专业。” “那…别人也知道啊。” “咳~”韩秀丽摸摸鼻子，再次压低声音，“让他们到汣山给我打电话，记住，千万别让大东知道，否则就是害他，这两个多月他们不能有任何联系，找我也得隐蔽一点，我到时候告诉他们怎么准备。” 大成嘴巴大张，“何必冒险管他们，你们过你们的日子就对了。” 韩秀丽深吸一口气，“帮手太重要了，他们甚至可以能力很差，但必须能真心对待大东，这是互惠的关系，何况这也不算冒险，我仅仅是知道考哪方面的专业知识，我又不懂，基础能力还得他们自己努力，考试都是公开的，合理合法，我是担心大东的性格，不是担心他犯错。” 第59章 基础价值观不同的那点要命事 大东一年没回家，回来就在‘老丈人’家，家里比他还高兴，母亲到别人家里给他打电话，让他跟韩老头好好聊。 大东咒骂自己不知家庭需求，得给父母买个手机啊。 农村人家里的吃饭很‘封建’，韩秀丽和弟媳不过来与父亲一起吃，三个男人也没什么好聊的，就是吹牛扯淡喝酒。 一不小心三人干了两瓶二锅头。 把老丈人和小舅子喝得跌跌撞撞，舌头都捋不直，‘新姑爷’完胜。 厨房里间的小炕，家家户户有这么个地方，就是过年时候给亲戚朋友准备的客房。 大东洗漱完就钻进去美滋滋的，今天真是忒开心了，一切…美好。 韩秀丽躲无可躲，她也没想躲，因为她看出来了，她爹的确比她还着急，以前对大东呼来喝去，现在却当成‘嘉宾’招待，农村人家，除了姑爷没这待遇。 还是让他满意的姑爷。 韩秀丽上炕淅淅索索睡到旁边，扭头看到大东两眼大睁，对着头顶的灯泡不知道在想什么，哪有一点醉酒的意思。 “白酒这么能喝？” “不知道，有一次我老师与别人谈项目，他让我喝酒，一不小心喝了一瓶，设计院的同事人人是酒鬼，老师能喝三瓶二锅头。” “哦，那地方更讲究人脉，自然喝酒比技术更强。干嘛突然发呆？刚才不美滋滋的吗？这下如愿了？” 大东扭头看她一眼，伸手摸摸俏脸，忍不住吻了上去。 韩秀丽一把推开，“烟酒不忌，别碰我。” 大东又嘿嘿一笑，“不碰就不碰，反正在身边。” 韩秀丽闻言一嘟嘴，竟然主动爬到身上给了个吻，抱在大东胸口悠悠说道，“大东，你知道男人最大的魅力是什么吗？” “啊？咱都退步到研究魅力的问题上了？” “好好说话，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回来了，他们都在讹传咱们。” “是啊，我也是突然想到，以前到你家总是比其他人家局促一点，原来我从小就觊觎西沟美人。” “切~你太讷了，没有男人魅力。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人脉，就是强大的社会关系，你懂了吗？” 大东本来有点放肆的手在韩秀丽的默许下快到后腰了，突然住手，瞬间失去了欲望。 韩秀丽感受到他的迟疑，抬头看一眼，笑着起身，隔着秋衣把内衣脱掉，钻到大东被窝中，“大东，回家的感觉不一样。” 大东下一句话让她也没了心思，“张义找过我，他三番五次叮嘱，人脉是要命的东西，让我千万注意。” 韩秀丽猛得抬头，似乎有点恼火，“谁让你接触张义了？” “他找我的呀，你干嘛生气。他说挡了别人的财路，还说余老师也不是坏人，什么烂肉是自己长出来的，他解脱了。” 韩秀丽盘膝坐直，她的确莫名生气，但她也知道张义在真正的教导大东，可惜突兀又高深。 大东的社会学习方法很单一，就像他的专业一样，他得‘对比实物研究’，没接触到，他永远感受不到。 两人沉默了，大东完全信任韩秀丽，跟本没发觉韩秀丽总是对高层的事一清二楚，这哪是她一个小小组长能知道的事。 起身与她面对面，疑惑问道，“秀丽姐为何生气？” “我当然生气，你连张义故意撺掇你跟余总的情谊都没看出来，领导层混的人，一句话都不能信。” “哦！” 大东有点躲闪，而且感觉自己鼻子快出血了，关键的话题又被岔开。 韩秀丽第一次见他贼兮兮的目光，疑惑看了一会才明白，低头看看自己的领口，顿时更觉得悲哀。 大东看到了，但他对自己只有尊重，若…若是…以后怎么办呢？ “大东！” “哦…哦。” “我同意做你女朋友，回去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嘿嘿，你看咱这不是多此一举，听你的，明年咱就结婚。” 大东一边说，一边拿被子裹住她，在脸上又啄了一口，“我们就该早回家，让西沟人帮我追你。” 韩秀丽微微一笑，拿起他的手慢慢塞回被窝，两人同时如触电，韩秀丽一瞬间有点迷糊，原来自己这么渴望得到大东的爱情。 情到深处自然浓，一场自然的、甜蜜的、舒心的亲吻，大东把韩秀丽慢慢抱着放到枕头，缓缓给盖好被子，“我们需要一个仪式。” 叭~ 韩秀丽火速关灯，“睡觉！” 捂住头，被窝里浑身发抖，眼泪又是止不住狂奔。 她想给自己两巴掌，明明说好了得追自己，一回家全变了，竟然下意识想‘感谢’大东给弟弟介绍工作。 黑暗中大东尴尬听了一会韩秀丽的动静，听到没任何声音，忍不住拍一拍道，“秀丽姐，我…我不想让大成觉得我不尊重他和韩伯。而且没…没准备，不合适。” “我知道！”韩秀丽的声音又平淡了，“公寓总觉得别扭，下次，下次我住你家，反…反正明天过后，亲戚朋友都知道咱们的关系了。” “好，听你的。能不能靠过来，我睡不着…” 韩秀丽立刻扭头，重新靠在大东肩膀，枕着胳膊拱一拱，“睡觉。” 两人平时在公寓设有闹钟，礼拜在一起很少，但都是睡到自然醒，所以他们没发现大成媳妇到东屋做饭，等了一会又蹑手蹑脚出去了。 不一会大成也忍不住到里间门口看了一眼，韩老头更是老不羞，看两人睡觉都靠一起，老怀大慰，这下彻底放心了。 我不嫌你穷，你别嫌我年龄大，女大三，抱金砖，两人工作稳定，女儿未来总算有着落了。 一家人没了那么多避讳，老头把里间的木门关住，大成两口子在外面准备早饭。 噔噔噔的声音自然把他们吵醒，睁眼相视一笑，第一次给了对方一个早安吻。 大东在韩秀丽嫃怒的目光下转身，等她穿好衣服，才一起叠被子下地。 一家人，韩秀丽一点害羞都没有，自然洗漱，大大方方坐到餐桌。 “爹，北河下午还要上课，我们时间很紧，只能到路上吃午饭，一会到矿区后，我给大成打电话。放心，大东只要去转一圈，咱还能挑赚钱又不危险的工作。” “哎，好好好，这女婿好，小时候没白吃老子从山里带出来的山货。” 第60章 初尝人脉的苦涩 早饭吃的迟，不一会就有邻居来打趣老头。 人家昨天就看到那辆车了，只是不知道‘男人’是谁，确定是大东，才过来一起聊天打屁的‘庆祝’。 山沟实在太远，开车也没有多长时间团聚，韩秀丽抱着两岁的侄儿不舍亲吻离别。 韩老头的告别就更是一家人的味道了，拿着一个瓷碗，里面一碗兔肉丸子。 林场巡山发现被老鹰糟蹋内脏的兔子肉处理干净，不是让他们带到汣山吃，让自己父母吃的，亲家之间的礼尚往来。 大东和韩秀丽连连摆手，在众人寒暄之下上车，缓缓启动离开这片区域。 “坏了，我没去大舅家转一圈，下次回来又该骂我了。” 这是大东拐到大路上的第一反应，韩秀丽笑着在脸上弹了一下，“我第一次发现你怪聪明，两千块钱没给我花一分钱，直接搞定我爹。” “哈哈哈~咱这不是孝敬老丈人嘛。” “切，以后再多点脑子，我爹给了小华一千八，自己就留了两百。” “那我就不管了，一家人讲究那么多累不累。” 是啊，一家人何必讲究那么多，看着微笑的大东，韩秀丽忍不住，俯身过去亲了一口，两人同时美滋滋。 为了避免回家又是一顿‘啰嗦’，他得先去矿区。 几十年来，西沟河终于有了一座像样的大桥，矿区自己建设的九眼四车道大桥，比大路上的桥还气派。 越野车过桥马上就是一个小坡，这里有一堆二层的活动板房，基建办公室和员工生活区都在一起，后面的半山腰才是矿区。 板房路边一个彩钢瓦棚，大东刚上去，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和二舅从里面出来招呼。 自己亲爹一年未见，大东也不知道该表达什么，反而韩秀丽笑着寒暄两句，大东突然想起来陈小东在扶手箱放着半条华子。 拿出来给父亲，被父亲电光火舌间推了回去，“笨蛋，别在这里拿好东西显摆。” “爸，一盒烟。” “滚！” 大东硬要给，父亲只好拿了两盒，剩下的给他扔回去，还捶了他一下，扭头递给二舅一盒。 父爱来的太直接，大东还没回过味来，一群人已经从几十米外的办公楼出来，当先正是岳林。 “欢迎易工大驾光临，乡亲之间恨不能早相识，我们守着您这个专家，以后很多事就不用到处求人，您一句话，也许让我们省一大笔开支。” “岳总太客气了，晚辈对岳老仰慕已久，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哈哈，好，乡亲就应该这样子。” 公共场合的大东，与回乡的土包子完全不一样，韩秀丽有时候就崇拜他这种谦逊、得体的谈吐。 岳林寒暄一句，又向韩秀丽伸手，“抱歉，不知韩小姐是易工未婚妻，昨日失礼了。” 韩秀丽与他简单一握，“岳总客气了，这次很不巧，一会妹妹还得赶回汣山上课，大东来赔罪一声，无法到矿区转了。” “哦？那赶紧到我办公室坐坐，岳某如今是矿区综合办主任，其实也是打杂的，汣桉的领导都在县城，矿上只是些技术员，您也省得麻烦了。” 大东笑着与一群人点头致意，与岳林一起进入板房的办公室。 父亲和二舅看大东被簇拥着进入办公室，底气都足了很多，与附近看热闹还不认识的工友点点头，两人回到门亭的彩钢瓦房。 拆开华子竟然互相点了一根，客气了也没客气，他抽他的，他也抽他的，叭叭两口，二舅才感慨道， “谁说读书无用，去年有多少人笑话大东，今年就有十倍的人羡慕你，山里的人若读书都读不明白，这辈子也就不明白了。” 父亲看看华子，再看看越野车，皱眉说道，“老实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大东为何说在京城活不下去，回来就能风光了，汣山这么缺人？” “缺人？切，你没听昨天办公室李副主任说嘛，大东是他教授老师介绍给汣桉大部长的工程师，这是什么？宰相门生啊。” “放屁，教授跟宰相，你也够扯淡。” “就算不是宰相，也是个京官大员，找个工作还不是随便找，估计在京城不习惯，或者…想念老韩那闺女罢了。” 父亲点点头，“这倒有可能，两人的嘴严实啊，大东正月连家都不回直接就去了汣山，秀丽等的也辛苦了。” 两人叭叭抽完一根，不过瘾又互相点了一根，父亲突然贼兮兮靠到二舅身边，“不用买房，不用掏彩礼，嘿嘿嘿。” 二舅猛得一把推开，“嘚瑟！” 大东很快就出来了，这次只有岳林把他俩送出来，只在办公室门口摆手告别。 大东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与父亲二舅打了个招呼，开车下坡离开矿区。 没说成？ 是的，因为不需要说。 岳林直接告诉他，矿上需要陆续招人，但又怕西沟人一下涌过来，要哪个不要哪个都不好办。 他一来就好办了，让易工小舅子到办公室管理库房，顺带负责招合同工，一月四千，目前缺十个人，明年再说。 大东虽然享受这种朋友办事的效率，但他同时是个‘好学生’，一切反常都会下意识反思，除了不反思与韩秀丽的感情，回家这一趟遇到的情况，让他有一丝扎心的难受。 他…与陈小东实在太远，自己完全帮不上人家，无形中难免惶恐。 韩秀丽的聪明劲完全消失了，看不到大东表现出来的‘不适’，两个弟弟工作有了着落，她突然放松后，对大东充满亲近。 谁说工程师没用？在西沟他绝对比任何人都好使。 两人此刻的心绪完全逆转，同时沉默了。 回家接上妹妹，她们又一路在睡觉，县城接上张琴，除了看向大东的眼神有点奇怪，大东也没心思谈话，三人还是在睡觉。 一路反思的大东终于想明白了，其实他与韩秀丽一样，所有的行为都受潜意识支配。 他与她，现在都怕与亲人唠嗑。 没任何共同语言，无法解释他们挣扎的现状。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一直的尴尬。 她为什么回家，自己就为什么回家。 她为什么要走，自己就为什么要走。 她为什么与自己错位回家，自己就为什么回家总往她家跑，自己越跑的勤，她越不想回来。 因为…两人是彼此间唯一让对方难堪的人。 第61章 这边的价值观风景也不一样 又开始上班，大东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工作。 为他量身打造的工作环境，虽然脑海始终有一丝不安，但也开始慢慢测试那台集控电路板。 测试结果竟然比那九台保护器还多，陈小东办公室的纸用完，他又去电气组借了两本。 时间不紧不慢过去，混合着不安和多变的测试记录，会议室苦思的大东完全卡住了。 不仅需要人来指导他如何判断故障，还需要人来指导他分析原因，更需要人来指导他‘明悟’。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苦思无果的大东听到耳边咔嚓一声，一道响亮的闪电划过眼前。 两眼一闪，发现陈小东站在会议室门口给他拍照。 铁柱一身运动服，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称奇。 “易小西啊易小西，你他妈五一不休息，在这里跟一堆纸较劲，综合处的领导给我打电话，看看你是不是想死这里，电话都关机，我真怕你死了。” 五一？ 大东扭头尴尬看一眼维修中心院内，是哦，秀丽姐已经去省城两天了，自己实在无聊干脆来加班了，还好院内的餐厅给值班人员准备了便饭。 “干嘛？脑子坏死了？收拾东西，咱们去郊区透透气。” “你…不忙？”大东机械问道。 “这蠢问题以后不要问我，人没有不忙的时候，若活着不忙，他就是个废物。记住，人的一生都在管理时间。” 大东回过神来甩甩头，“不忙正好，有个问题请教。” 一边说一边给他递根烟，陈小东一巴掌拍掉，看看桌上的烟灰缸，“我去，竟然发愁的抽烟，说来听听。” “呃，我发现这台集控器没损坏啊，它只是不稳定。” 陈小东两眼一瞪，“你t…老子不想回答你这蠢问题，我要去露营，不去老子就走了。” 他佯装离开，结果发现大东一动不动，自嘲笑笑落座，“说，简单点，一会咱们到我的那个小屋子坐坐，在这里坐着我觉得心脏难受。” “我也难受。”大东悠悠答一句。 “啊？韩秀丽这么快就劈腿了？可以啊，你小子终于成熟了，真诚的失败才会使人思考，不吃亏不会对人产生戒备，放心，多大点事，好女孩在等着你。” “你t放屁，秀丽姐去省城参加同学婚礼去了。” 他这一下‘活过来’了，陈小东看他‘炸了’，立刻摇摇手表示道歉，低头面对地板发出极致的不屑，抬头换了个表情说道， “好了，抱歉，我嘴贱，想不到在西沟人人都认为你们学生时代就在恋爱，哎，山沟里的一对龙凤，就不该飞出来，要不你孩子都有了。” 大东被他说的一愣，转瞬一摆手，“别扯远了，请问陈主任，这台集控器根本没用过？为何说报废了？虽然灵敏度不足，也应该不到报废的阶段。” 陈小东眨眨眼，瞄了一会测试记录，更加皱眉，“你他nn的半个多月就得出这么个结论？还愚蠢的测试了五次。” “不然呢？我没得出结论，那是因为它本身就不该有结论。” 铁柱挠挠头，“易小西，你知道这台集控收集多少传感器的数据吗？” “当然，是360个传感器。” “好极了，360个电子传感器，它们是同步的吗？它们反馈和响应时间是一样的吗？电气响应都是以毫秒计算的，360个其中有一两个响应不及时就是故障，那如何保证360个电子传感器全部处于灵敏状态呢？” “呃~同一个厂家同一批产品？” “没错，不要怀疑自己，就是这么简单。那问题来了，生产实践是动态的，传感器处于外置线路或设备强磁场内，总要有寿命问题，会陆续更换，你又如何保证全部处于一个灵敏标准下呢？” 大东脑子隆隆响了两声，缓缓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我…我这么愚蠢？” “这不是愚蠢的问题，术业有专攻，这是实践问题，发电厂报废的集控多的去了，因为这种东西有可能放置一段时间就会坏，有可能两个一模一样的电路板，一个频繁故障，一个没有故障，现场找不到故障原因，但更换一个后就莫名其妙好了。 我让你研究如何解决灵敏不足的问题，是让你解决灵敏同步的问题，换个说法，是让你研究如何在集控上附加一个电路，延长集控器寿命，避免错报故障，提高现场供电安全。” “这…这不是你的专业？” “是啊，我这就是在指导你呀。” 两人同时沉默了，陈小东耐心等他回答。 过了十分钟大东才有结果，“我…我恐怕需要半年多的时间，都怪你任务安排不清楚就旷工。” “好好好，老子的错，那你半年就做这个，到时候我帮你申请个专利。” “谢…谢谢。哪敢想专利。” “你汣山没有同学朋友吗？应该很多？假期不去找他们聚聚，跟一台设备较什么劲，记住，人最重要的是学会管理时间。” 大东深吸一口气，把测试记录收起来，陈小东解决了一个当前‘卡手’的问题，还有一个‘卡脑’的问题。 收拾好会议室，大东再次落座，点火抽根烟，看得陈小东嘴角一阵抽抽。 “铁柱，男人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陈小东瞠目结舌，“哪个男人吸引你了？” “请教。” “能说会道，清醒通透，成熟稳重，自信大方，有责任感，乐观阳光…” 陈小东叭叭说了一堆，揶揄看着大东的反应。 他的反应很真实，“秀丽姐说了，男人最大的魅力是人脉，是社交关系。” 陈小东明显有点不屑，但还是点点头，“算是，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大东突然贼兮兮的说道，“你别告诉别人，张义那天来不是骂我，是三番五次告诫我，人脉是要命的东西，他挡了别人的财路，自己也不想干了，烂肉都是自己长出来的，让我靠自己。我一时没理解他的话，但我倒是记住了，因为他与我的老师的确是非常要好的关系。” 第62章 有些事，它不只是‘事\’ 面馆二楼，辛可言在里面收拾画板。 陈小东从院里大步上楼，把脖子的相机扔到沙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桶红茶，神色间有点发愁。 辛可言向外看一眼，“不是去叫易大东吗？” 陈小东捏捏眉心，“计划打乱了，你爸玩砸了，表姨夫玩砸了…他们玩砸不算，把我也玩砸了，易大东不接替我管理电子中心，老子怎么跑路。” 他越说越急，辛可言皱眉想想，“胡说八道什么？” “易大东显然无法做一个单纯的工程师，我在想如何尽快让这个痴呆儿有管理者心态，得加快速度啊，他的脑子明显在社会实践的开悟阶段，天使还是魔鬼，走远了很难回来。” “能说清楚点吗？大东呢？” “去买烟酒，顺带去加油，一会就从前面来了。” “那我们还去不去？” “去，我得找件事教育一下这痴呆儿，溜嘴皮子他什么都不信，也完全听不进去。” 他这样子把辛可言逗笑了，“易大东又不是小孩子。” “你说错了，他比小孩还不如，他的脑袋是三极管，接收的是交流电，出来的是放大的直流电。” “说人话。” “可言，你说我不管他，良心上能过得去吗？别人不知道电子维修中心，我们可清楚它是表姨夫和你爸给我弄的，目的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我家的生意。 可惜老子是个冒牌货，是易大东拯救了我，拯救了你爸和表姨夫的前程。维修中心若失败，他们也就没有上升的机会了，若两年内成功，他们还能蹦一下。如今我快解脱了，把人家推下悬崖，一辈子良心难安。” 辛可言短暂思考后坚定说道，“那就告诉他实情。” “不可能，一下灌太多，他的三极管脑袋会原地爆炸，无法接受太多阴暗的东西，会一头栽进去永远出不来。三极管啊…只能接收小一点的交流电…” 陈小东说着疑惑瞄了一眼辛可言，“你喜欢他？他这种痴呆谦虚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吸引身边女子。” 辛可言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合适吗？” “目前不合适。他得在感情方面栽个跟头，有种人的情商就是这样，没有受到真诚的伤害，他长不大，他分辨不了什么叫真诚。” 辛可言猛得抬头，“你故意的？” “我怎么故意？他们那破地方传的两人就像梁山伯祝英台，用我撺掇吗？” 辛可言苦笑摇摇头，“韩秀丽也是个可怜人，若她跟大东结婚，那也太…太…算了，我觉得不会，她其实也是个善良人、是个孝顺的女儿、是个责任感很强的大姐。我没兴趣揭露人家的隐私，谁说韩秀丽的不好，谁就是易大东的敌人。” 陈小东哈哈一笑，“若玩这种事，我比他们玩的好，偏偏易大东不会玩，只能被动接受，吃亏长教训。我还是得想办法让他理解人脉和管理的事，理不清人与人的关系，一辈子都是小孩子。” “也许可以从我们留学角度出发。” 陈小东神色一亮，“就这么定了，你来说。” 大东不一会拎着一箱饮料和两瓶酒从前门上来，三个人互相眨眨眼，陈小东像看二逼一样， “不是告诉你随便买一瓶就可以吗？” “我也不知道你要喝哪种呀，反正这里有冰箱，早说可言在我就买瓶矿泉水。” 陈小东不想和他讨论这种傻缺观念，摆摆手道，“我们去汣南河边露营，你开车。” “你们两个露营，让我去当大灯泡。” “放屁，早说过是亿零一。” “谁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陈小东有点着急了，跟易大东不能这么交流，辛可言笑着到大东身边看看箱子里的饮料， “小东，这是礼尚往来，还你喝酒的人情呢，这都没看出来。” “傻缺，你怎么不搬空小卖部，买…”陈小东说一半又住嘴，感觉跟易大东交流比小孩还难受，上前拍拍肩膀道，“rry，这里冰箱放不下，你还是拎下去，和我客套是在侮辱我，还又侮辱你自己。” 大东脸色一红，“哪有那么多说法，可言误会了。你们去露营，我从小在农村长大，露营有点…有点…” 嘭~ 陈小东屁股踹了一脚，“少废话，我在汣山只有可言一个朋友，可言在汣山也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们是跟朋友去露营，你是朋友吗？” 这么说大东只能点头了，两人不想跟他绕的太复杂，从后院出来，停着一辆…房车，陈小东让他开这个车，他自己去开越野车，带着房车向城外走去。 这样就成了他拉着辛可言，也许陈小东就是故意的。 房车啊，还是外地牌子，这玩意的性价比，大东下辈子也体会不到。 小巴一样的房车，大东开的很慢，不一会就看不到陈小东了，辛可言在车内一阵鼓捣，拿着两瓶乱七八糟的饮料来到副驾驶。 “尝一口，什么味道。” 大东拿吸管喝了一口，嘶牙咧嘴差点唾了，“这么难喝的东西。” “哈哈，让你保持清醒用的。” “可言在劝我别抽烟？” “咦？你脑子很清楚啊。” 大东不好意思笑了，“跟铁柱说话太顶，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辛可言会心一笑，“谢谢。” “啊？” 辛可言再次笑笑，“谢谢你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个好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态了，你是先判断人，才听他的话。你认为我是好人，你就能想象到我要表达的意思。你认为小东狡猾，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大东沉默了一会，不确定问道，“可言在批评我？” “你说呢？” “总之听起来不是好话。” “听自己愿意听的，信自己愿意信的，本身就是很简单的独头思维，容易把自己堵死在思维陷阱。但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选择性的听，因为你一下接受不了太多，这是长时间的学生思维，习惯先听一部分，随后在自想补充一部分，在学校养成的习惯，读书很有帮助，在社会容易让自己迷失判断。” 大东再次沉默一会，扭头对辛可言笑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可言真厉害。” 第63章 来自细腻的开导 “你觉得小东把你当朋友，但你这个朋友距离他太远，帮不上任何忙，所以逐渐产生自怯，进而退让疏离，很多朋友就是这么没有的。 大东，朋友之间若谈礼尚往来、互利共赢，那是情谊悲剧，小东愿意跟你做朋友，是因为你的努力和善良他看在眼中，其实，抛开他有钱你没钱的身份，一切都很简单。” 开车的大东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可言，不是这么回事，我在汣山乱七八糟朋友很多的，我都不敢去找他们，一来我不需要，二来我也帮不了他们什么。若西沟的事传到他们耳朵里，一下涌过来，难免…” “我懂，道理一样，但我们的社情就是人情世故的一个社情，这是我们的优势，又不是国外的伪善自由社情，你不仅得适应，更要学会判断，适当的时候，还要学会拒绝，完全不帮朋友当然不对，但帮全部朋友，那也就不叫朋友了，叫无耻。你求小东的时候还给他打电话，这已经是非常完善的社交礼仪了，干嘛想那么多。” “谢谢，最近不顺利，胡思乱想，听你说一会好多了，什么国内国外离我太远，但我听懂了。” 辛可言轻咳一声，“你的基础思维是受困于感情？工作和感情同时遇到难题，用你们的专业说法，很容易产生共振的破坏。” 大东又不好意思了，“谢谢，你好厉害啊，什么都能看出来。” “那我能听听是为什么吗？” “呃~说不上来，也许我这人倒霉惯了，突然事事顺意，总觉的是倒大霉的开始。” 辛可言顿时在副驾驶笑疯了，“大东，你太善良了，山里的人都很善良，易满足，从不奢求，非常优秀的生活态度。” “呃~有没有可能是不求上进？” “不，你这又开始妄自菲薄了，叫自卑。” 辛可言突然示意他停车，然后跟他交换座位，由她来开。 重新上路，大东发现她驾驶技术非常牛，开这么大的车比自己快多了。 辛可言看出他的疑惑，立刻对他解释道，“我在欧洲留学经常外出，那地方并不大，但风景很好，假期经常一个人租房车去散心。” “哦，留学生在陌生国度自强自立，真是了不起。” “自强自立不一定，但留学生适应能力强是真的，毕竟一个人异国他乡生活好多年，只要不傻不呆，坚持下来总是个锻炼。” 大东叹气一声，“留学啊，对我又是一个遥远的话题。” “你英语怎么样？” “我能听懂七八成，让我说就抓瞎了。” “了解，好多农村好学生的通病，总是胆怯不开口交流，听懂七八成足够出国了。” “有机会当然想看看，可言高中在江口读书？” “呃~以后告诉你。” “为什么？” “我读书的地方你现在还接受不了，告诉你之后，你会接着追问，还是无法理解，见过之后就明白了，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大东嘴角一撇，“国际学校啊。” 可言回头瞧他一眼，“不对，而且你一点内容都没猜到，以后告诉你。别说我的事了，你还没说感情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我可以帮你捋捋。”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太快了。” “太快？你跟韩秀丽从小认识，怎么叫太快？” 大东沉默了一会，他也说不出为何跟辛可言聊天很舒服，就把韩秀丽约定追她的事说了一遍。 虽然他内心认为不需要，但突然追到手，他又害怕‘得到’。 很矛盾的‘贱人’心理。 辛可言马上明白了，“你担心容易得到的东西容易失去。乡亲们人人说你们般配，其实是一种压力，这种压力会随时间产生负作用，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鸡蛋里挑骨头总是简单，人性都是如此，你要学会屏蔽杂音。” 大东眼神一亮，“可言太厉害了。” “厉害吗？还有更厉害的呢，你害怕韩秀丽喜欢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是那个所谓的什么男人魅力是社会关系，那东西属于陈小东，这才是你下意识怀疑感情、疏离小东的深层原因，一种自卑的精神自保意识。” 大东怔怔听完，深吸一口气，“谢谢！” “没什么，有些事稍微思考一下，代入你的环境就可以理解，这也是教育的一种思维方式，你也许一生不会遇到，但我和小东青年时代就在接触，所以说你根本没想到我们读什么学校。 那地方教导文理知识只需要了解概念即可，真正的内容是思维教育，从不同的环境思维中塑造属于自己的思维。用我爸爸的话说，就像道教一样，在教导人去寻找自己的道，而不是迷惑人信教。” “厉…厉害了。” “不厉害，我们那种学校毕业的孩子，说起任何事都头头是道，但让我们去参加高考，大专都考不上，所以只能去留学，你现在还羡慕留学吗？” 大东笑着摸摸自己的头发，“原来小东故意让你在这辆车上，谢谢，你们两个才是真善良，我…我很荣幸。” 辛可言朝他微笑回应，“大东，认识你我们也很荣幸，看到你，我才知道家乡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家乡，我爱这片土地，我爱这里的一切，无论它身上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学会接受，学会找原因，然后让它变得更美。” 大东被辛可言一顿‘教育’，心中雾霾突然散去，乐观突兀充满心头，竟然在车里打开cd机，与辛可言一起哼歌，顿时体会到心情放松后游玩的乐趣。 半个小时后，辛可言拐向汣南县城东南方向的大山。 这里属于汣山市相对较低的地方，地势也相对较平，房车顺着省道走了一个多小时，一座大山突兀出现在视线中。 山脚下，绵延十几里的大水库。 这是汣山水库，但并不服务于汣山，而是服务于隔壁省另一个市的供水工程。 虽然是假期，像他们这样来露营的，也就对岸能看到两处。 陈小东来一会了，前面交露营费，车继续行走，顺着堤坝来到上游三条河汇聚处，才停下车准备营地。 绿草茵茵，河水潺潺，北方难得一见的景色。 第64章 天地间的两种‘见多识广\’ 房车展开侧帘，搬两把椅子出来，立刻有一种观山观水的通透之感。 “铁柱，你会找地方啊，可言肯定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陈小东在堤坝边双臂一展，“易小西，这么秀美的地方无人知晓，不是我找他了它，是人们不善于发现它，从来没有人探索一下，我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我一个人。” 大东连连点头，“铁柱果然会生活。” 看到辛可言在准备后面侧拉出来的橱灶，大东立刻去帮忙。 辛可言一把推开，对陈小东喊道，“我任务圆满完成，你们聊，我先弄口吃的。” 大东也没有在乎，对感慨的陈小东道，“给我一副鱼竿，能在这里活一辈子。” 陈小东哈哈一笑，“你会钓鱼？” “会？这玩意还用学？我从小就会。” 陈小东沉默从房车后面的工具箱拿出一套渔具，对大东摆摆手，“请。” 请就请。 陈小东还真以为能难住大东，但这是水库，大东连窝都没打，直接挂玉米粒甩钩到河流交汇漩涡的后面。 在陈小东揶揄的目光注视下，连着甩钩三次，一斤重的一条鲤鱼被拉上岸。 “可以吃？” “当然，吃多少都行，不能带走。” 大东换饵又甩了几钩，连续钓上来两条，把准备看笑话的陈小东搞懵逼了，他自己在这里一天钓一条就不错了，痴呆儿的运气这么逆天？ 辛可言也感兴趣了，与陈小东站一起看了一会，大东又钓上来两条，还回头朝他们得意摇肩。 辛可言突然感慨，“别用你的爱好挑战别人的生存传承。” 大东回头看一眼两人，“怎么还扯到生存传承了？” 辛可言笑容灿烂，“大东，其实这就是见多识广，只不过我们见多识广的环境不一样罢了，你在山野间，我们在闹市中。” “可言说话就是不一样，赞同。” 这事可能涉及陈小东的盲区，虽然他知道大东是选对了下钩的地方，但他不知道原因，那个漩涡后面的空间很小，仅仅一米见方，鱼钩甩过去不一会就漂出来了，还得重新甩。 “好了，别钓了，吃不了。老子以前在这里打窝很难钓到，还以为上游没什么鱼呢，原来是没找对地方。” 大东不知道这是陈小东的‘求知’方式，一边收线一边说道， “鱼都喜欢逐浪，深潭净水缓缓游动的那是观赏鱼，河里的鱼都在水流相对快的地方，这里河道倾斜显然鱼儿上不去，只能在交汇处逐浪，累了自然会找一个平静的地方，除了漩涡中间那一点点地盘，它们也没处可去。” “有道理，你小时候经常钓鱼？” “农村孩子哪个不是摸鱼捉鳖长大，可惜长大后河水越来越小了，老家那条河小时候能游泳，煤矿一开，再过十年肯定断流。” 辛可言拿盆去宰鱼，大东连忙去搭手，被她第二次推开，“我只会杀鱼炖鱼，你别让我无事可做，你们聊去，我一会就好。” 陈小东向他招招手到遮阳棚下，“可言是医生，没有娇滴滴的大小姐性格，也不怕杀鱼杀鸡这种小儿科，别认为她不沾阳春水。” 也是，辛可言的确与想象中的‘白富美’不一样。 大东眼看着辛可言拿盆去往堤坝台阶下，只好与陈小东坐一起，喝着啤酒看山水，沾沾富二代的生活气息。 “易小西，你上午问我的那些事，说起来其实跟简单，但理解是一个大问题，我若直接告诉你对与错，那是害你，你得先有敞开心怀的心境。” 大东扭头拿啤酒瓶与他碰一杯，“谢谢，铁柱你是好人，我很荣幸，非常非常荣幸，都在酒里了。” 陈小东看他仰头汩汩把一瓶漩完了，又把准备的话头打断，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就放下，悠悠说道， “没你那口量，我慢慢喝。易小西，其实你不用谢我，也不用谢可言的爸爸，你只是做了自己的事。这一声谢谢里面，不是礼貌，我听出了一点点自卑。” 大东眼神一亮，“你这时候说话的样子很像可言，你们厉害啊。” “那当然，我们都同处于一个社会实践活动中，管理就是人与人在实践其中的关系。” 大东沉默了一会，抬头问道，“人在管理时间，人与人在实践管理？这就是你们学的东西？” 陈小东哈哈一笑，鼓掌拍手，“易小西你是好孩子啊，总是能记住别人的话，但你不能用自己的思维理解。你的思维太浅太低，应该先扩展思维，而不是用现有思维理解所有事。” “如何扩展思维？” “好问题，扩展思维有很多阻碍，很不幸，包括你谦逊的性格，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成年人，你渴望成功，保持谦逊也可以，但必须认清楚自己为什么谦逊，把你心里的那点自卑彻底扔掉。” “比如呢？” “你这种性格，我得和你从大方面谈，否则你会走入线性思维陷阱。易小西，你认为什么是成功？” “成功？你是问理想吗？” “我去，易小西你连成功和理想的概念都没有，学校学什么了？好了，我们直接说，其实成王败寇的世界，踩低捧高是人性，急速的繁荣会让社会越来越纷扰，没有足够的舆情习惯和认知习惯，8090后会越来越挣扎。 我们小时候受到的教育，接触的环境，大家都一样，你我他都是一样的人，但我们成年之后…你小时候能想到，长大后会遇到一种人叫富二代吗？” 他这一下说的太多了，大东略微皱眉，“不管是什么，人总希望变好，世界再变人的追求不会变。” “那是当然，你会变好的，因为你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只要努力都能变好。” “所以呢？这不是成功？” “笨蛋，你以为变好就成功了？” “当然，落地生根，有车有房，还要怎么样？” 陈小东连连摇手，“不不不，这是你现在的想法，生活始终动态，这种想法你不久的将来就会抛弃，能始终保持低欲望的只有圣人，当你站稳脚跟的时候，一定会向前继续，原地踏步依旧是失败者。” “太远了？我还不至于不思进取。” “放屁，是你没认识到本质，变好从来很简单，因为变好是从低谷爬出来，努力学习好好工作当然能变好。世界上最难的事是一直好，是一直站在成功者的位置。” “呃~听起来有点高远，太复杂了。” “不复杂，若某个人无理由让你更好的时候一定要拒绝，只有自己努力来的好，才是真的好。如果不会选择，那就永远不要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强就可以。” 第65章 来自‘上层学问\’的灌顶教育 交流太快，大东再次沉默，陈小东却有点急，他怕大东把话头一直带偏，继续说道。 “付出就有回报，这是最简单的管理活动。人情世故是个实践过程，你若想求到答案，一定会变成负数的法则，所以我们要跳出来理解世界。 工作要学会找需求、学会展示自己满足需求的能力，是需求成就了你，是满足需求的能力成就了你，不是某个人。 只要你技术越来越好，自然需要的地方越来越多，生活也会越来越好。记住，不要选择别人给你的选择，社会中的糖果全部带毒。” 大东抬头看一眼堤坝下的辛可言，她还没有回来，扭头朝陈小东笑了笑，“谢谢，我觉得余老师和张总都没有害我的意思，张总也说余老师不坏，我从没有认为谁是坏人。” 陈小东大恼，“放屁，小孩子才说好人坏人…” 他骂了一句突然笑了，挠挠额头道，“大东啊，余叔当然希望你好，你成功他也成功，你失败他丢人，这与格局无关，与好坏无关，共赢是基本的处世哲学。 期盼别人倒霉，笑话别人失败，这是无能的病态心理，失败者都不算，就是纯粹的下贱。 一个成熟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坏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好人？你说他好人坏人的时候，只会证明你不成熟。” 陈小东突然发现，大东原来得从‘他的事’沟通，他听进去了，理解了，所以眼神发亮，神态轻松。 妈的，你这由下向上的弱势心态、‘仰望’别人的自卑心理真顽固，害我半天想培养你由上向下的思维，方向就错了。 大东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原来你们的教育是先认识社会，先认识人性，然后再学习知识。而我们没有资源认识社会，只能努力学习知识，然后逐渐体验社会。” 陈小东啪啪鼓掌，“俺滴娘咧，你终于认清咱们之间的那一点点区别了，人性无高低，咱们都处于一个人生过程之中，最终的彼岸都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现在你就知道，其实有钱人也是普通人了？有钱人也没有高人一等的知识，还是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他们闲，他们在研究人，而你在琢磨事。” 大东明悟点点头，但这仅仅是让他内心具备与陈小东辛可言交朋友的心态，距离陈小东期望的‘认知’，还远得远，因为他自己体验了二十年，大东才刚刚体验，哪能说跳出来就跳出来。 “铁柱，说起咱维修中心，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不去真正的招人呢？我相信余老师只要去招，肯定能招到合适的人，非得等我们两个开张，属实有点…有点…” 陈小东轻咳一声，接着他的话茬道，“有点官僚的愚蠢？” 大东不好意思笑笑，他有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辛可言回来了，端着一个锅到后面去炖鱼，摇摇手示意他们继续，她不需要帮忙。 陈小东喝口酒叹气，“易小西，这就是管理实践啊，你，你这样的人，你这样有学历、又没有薪资要求的人才能得到试验的机会，才能助他成功。” “学历为什么是资格？” “不，你没理解本质，学历不是资格，得到机会才是资格，没有学历有能力的人也可以。” “那为什么不让有能力的人来试试？” “好问题，请问有能力的人在哪？真正有能力的人已经有了固定工作，会放弃现有工作，为了一个缥缈的希望到这里做小白鼠吗？也许有，但信任是相互的，他们又怎么保证管理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我也这么想过，但我想问的是领导为什么没有魄力给他们机会？” “笨蛋，余叔可以试验一次两次，可以试验一人两人，但时间呢？管理最大的成本是时间，试验成功还好说，万一失败呢？集团承担不起频繁的长时间失败，所以非常谨慎的试验，否则这个项目是错的，他们会丢掉领导的信任。要不说你才是成全他们的人，你要看得起你自己。” 车后面炖鱼汤的辛可言瞟了一眼陈小东，暗骂他急切，你把自己‘摘出来’想尽快脱身，只会让易大东进入误区。 大东现在的心态需要‘调节’一下，让鱼汤炖着，辛可言坐到两人中间，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微笑问大东， “你猜我和小东为什么喜欢来这里吗？” “啊？风景好，心情放松啊。” 辛可言露出一个恬淡、狡黠的笑容，突然双手放到嘴边，对着大山湖面用尽胸腔力气吼了一声。 她这动作太突兀，声音太高，不仅与她平时的性格不一样，还把身边的易大东吓了一跳。 上游山谷回荡着白富美放肆的吼声，把大东惊得目光游离… 辛可言笑着拽他起身到堤坝边，“你也试试，这才是原因，忧郁尽去的清爽，可遇不可求。” 大东懵逼了，在她的鼓励下深吸一口气，如同有人拿刀指着他脑袋，急促短暂，对着山谷湖面快速吼一声。 “啊！” 扑通，身后的陈小东一屁股坐到草地中乐疯了，拍着腿哈哈大笑。 辛可言莞尔，“你这是惨叫，又没有外人，怎么还害羞了。重来，放松一点，就像你学抽烟一样，一口气聚集所有烦恼，然后匀速放空放尽，像我这样，啊~~” 还是辛可言会引导人，女人的细腻让她敏锐发觉大东的局促胆怯。 她的神态也让大东有点羡慕的同时能放松，回忆了一下抽烟时候的感觉，缓缓吸一口气，“啊~” “不错，这次比上次好多了，再来一遍，啊~~” “啊~~”大东是个好学生，有好老师教导，学的很快。 “啊~~” “啊~~” 两人笑着竞吼，大东瞬间喜欢这种清爽的感觉了，甚至有点上头。 远处的湖面也传来吼声，显然度假的年轻人被他们感染，也在排除忧郁。 吼完的两人在堤坝边哈哈而笑，辛可言又拉着他回到遮阳棚下。 陈小东不经意间扫了两人几眼，因为辛可言来去都拉着大东的手，像一对玩乐的小朋友，两人不仅没有丝毫芥蒂，还十分自然。 他的记忆中没见过这样的辛可言，顿时有点担心。 大东恢复乐观自信的神态，他这样子辛可言‘很熟’，鱼也熟了，三人回到车上吃饭。 五条鱼，肉足够，辛可言给两人盛米饭，坐一起酒瓶一碰，“干杯，祝未来。” 两个男人同时碰一下，“干杯，祝未来。” 大东深吸一口气开吃，“这鱼真鲜美，可言手艺不错，下次有机会我给你们烧烤，河边烧烤更有气氛。” 辛可言眨眨眼，“干嘛下次，晚上就可以呀，你不是说自己经常抓牛蛙吗？我看堤坝下的鱼草里就有。” “今天不回去？” “露营当然不回去。” 大东没有在意，连连点头，“好，下午我们抓，入水口那里应该没有淤泥，水面只到大腿。” 三人呼噜噜吃肉，香喷喷的美食、优美的风景、清爽的心情，自然胃口很好，很快三人就把一锅鱼肉吃完了。 陈小东拍拍肚子，“我去，吃多了。” 辛可言笑着拍拍他的肚，“没关系，反正是蛋白质。” 大东没他们的感慨，吃鱼都能吃多也不叫农村胃了，到堤坝边看了一眼，回来对两人美滋滋说道，“休息一会，等太阳倾斜再抓。” “是得休息，吃饱喝足睡大觉！”辛可言一边说，一边喝两口水，先一步爬回驾驶室头顶的床，“我在这里，你们在后边。” 大东看她准备拉帘子，连忙叫了一声，“可言！” 辛可言疑惑看着他，“嗯？” 大东露出一丝得意，“为了感谢你今天的开导，礼尚往来，我告诉你一个新知识报答。” 辛可言与陈小东同时感兴趣了，“好啊，愿听其详。” “呃~牛蛙比田鸡大多了，你看到的那是田鸡，不是牛蛙。” 两人瞬间定格，回过神来辛可言猛得抓起枕头扔了过来，佯怒大骂，“该死的土包子优越感。” 哈哈哈~ 三人瞬间笑作一团。 第66章 粪池的哲学，逻辑思维让步情绪表达的时代（上） 大东没有午休的习惯，一个人在遮阳棚下看山看水，喝了五瓶陈小东带的小号啤酒。 一个小时后，眼看太阳偏西，大山的影子遮挡了水库上游，他才换了一双长筒雨靴，拿钓鱼的网兜，顺着水库的台阶下河。 上游入水口在中间，堤坝很长，于是入水口后面有一个幽静的浅湾，水草茂密无法钓鱼，下不时有田鸡露头。 这地方其实不应该有这么多田鸡，更适合牛蛙生长，估计是水库承包人在养殖，否则也不会收费才能露营。 “够吃一顿就行了，别浪费。” 正在弯腰摸水草的大东回头，辛可言穿了个半身防水服已经站到身后。 “看你这样子，你们以前也抓着吃啊？” 辛可言笑着摇摇头，“你看看雨靴和这防水服，都是新的。小东是游泳健将，但他从不在河里下水，他对某一类水草过敏，我不会游泳，也不敢下来，看到你在这里挺羡慕，我才哆哆嗦嗦过来。” “害怕深潭水？这与恐高症是一样的心理？” “咦？你还懂这个？” “没有，偶然从网上看到的，我还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小时候反而喜欢爬山上树远眺。” “够了够了！”辛可言从他腰后拿下网兜，拎起来看看，“这玩意是不是烧烤不合适？” “没错，肉质滑嫩不适合烧烤，一会我给你们炒着吃，可以吃辣？” “什么都可以，我不忌口。” 大东点点头，两人开始往回走，到阶梯前大东又停下。 水库为了排淤方便，在上游建了很多水泥墙防止淤泥堆积，一米宽的墙面，水满以后会从上面溢流到下一堵。 阶梯旁就有一堵，碧绿的湖水下一道黑黝黝的长龙，大东上去踩了踩，感觉不到打滑，朝辛可言伸手，“我带你向湖心走一走，治一治你这莫名的恐惧症。” 辛可言早就想挑战一下她自己的软肋，微笑点点头，伸手被大东拉着缓缓向湖心。 “慢点，慢点…啊~” “没事，你不是医生嘛。” “医生就该胆子肥？” “放心，你拉不倒我，怎么拉着我胳膊还浑身发抖。” “我…我也不知道，控制不住。” 大东看她这样子实在可怜，不由得从身后揽住肩膀，“这下好点没有，你就不能想象你站在广场中央？” “道理我比你懂，就…就是害怕。” “那咱回去，挑战失败。” 辛可言的好胜心还被激发了，“就不，继续。” 大东笑着往前走一步，她惊呼一声差点跪下，逗得大东哈哈大笑。 辛可言说话都哆嗦了，“你…你…你别走那么快，别…别拉我，像刚才一样。” 大东只好再次揽着她，扭头看一眼平静的湖面，距离上游中心点还有一百多米，“可言啊，我们好像有点冒险。” “别…别说话，你不是个好老师。”辛可言紧紧抱住他的腰，双腿害怕的发抖，但她还是坚持往前。 “要不你踢踢腿！这湖水也就没过水泥墙二十公分，你搞得像二十米似的。” 大东一边说一边踢的水花四溅，又把她吓得哆嗦起来，不过她好像喜欢这种玩水的感觉，学着踢了几下，慢慢放开大东。 不一会她就不发抖了，踢踏的水花四溅，对大东得意笑道，“原来得动起来。” 她可能从来没有进行过冒险活动，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撑开双臂原地蹦的非常欢乐。 大东看着有点嘶牙，生怕她随时掉下去，辛可言双手放到嘴边，这次没有对着山喊，而是对波纹扩散的湖面大喊的两声，还控制不住弯腰咯咯笑。 “哎哟，小心点。” “大东，你看湖面。” 辛可言拉他到身边，用力一踩脚下的水，咕咚一声溅了两人一脸，她咯咯大笑，还来劲了，咚咚咚连续好几下。 “你干嘛？” “别动，你看湖面，美不美？” 顺着她的手指，大东看一眼瞬间平静下来。 一圈一圈的波纹从两人脚下扩散，打破平静的湖面，随着那一波追一波的波纹，大东竟然有一种傲立天地的豪情。 的确美。 辛可言又咚咚咚快速踩了几下，然后再次欣赏波纹扩散，大东怕她掉下去，自然又揽住肩，辛可言更大胆了，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单脚站着使劲踩… 两人就像个小孩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快速的大幅度动作很累，不一会她就累了，额头冒汗，但神色间非常开心，看着湖面好似陷入什么美好的回忆中。 两人如同站在一个独立的世界中，静静欣赏了一会天地间的安静，辛可言缓缓说道， “大东，你打开自己的眼界，就能看到美好的事物。越是担心越是逃避，越看不到属于你的风景。” 突然上升到精神层次，大东扳住肩膀拉了一下，“回去，腿软掉下去我还得捞你。” 辛可言顿时嫃怒，“你这人真扫兴，我告诉你一件留学对我影响最大的事，也许对你有帮助。 我们的医学院位于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刚去的时候，我以为那里的人都远离喧嚣，但你知道我一天可以接触多少份报纸吗？” “呃~十几份？” “不，说出来你根本无法想象，是三百多份，这是不需要花钱就能在学校看到的东西，若想订阅，可以订到一万六千多份报纸或杂志。” 大东差点把下巴掉地下，“怎么可能？那…那还是十几年前，九十年代？” “没错，十二年前，我刚刚十六就算高中毕业了，为什么不可能？这是刚出国看到的实际情况，当时我非常震撼，新世纪互联网发展，回来的时候当然变少了，而且在飞速减少。” “那也太吓人了，报纸在说什么？” “扯淡。” “啊？” “你没听错，我震撼之后继续震撼，因为他们花大量的时间在扯淡，除了专业的杂志，报纸只有少量时政新闻，全是名人花边、或是诋毁竞争对手、或是吹嘘自己，毫无营养，看多了都把人变傻了。且每个人都能发表文章，发表的内容是啥，恐怕发表人也不清楚。” “为…为什么？” “实践！一个从二百多年前就开始吵吵的社会实践活动。他们的物质的确比我们高，毕竟人口基数少，而且人家吵吵了二百多年，比我们丰富一点是应该的。” 第67章 粪池的哲学，逻辑思维让步情绪表达的时代（下） “呃~” 大东一迟疑，辛可言就笑着道，“我们也应该吵吵？不，你想得美。我留学的国家甚至没有我们汣山市一半大，他们的管理者可以吵吵，可以不停吵吵，反正就那么点人。 我们一百年前已经吵过了，结果是军阀遍地，外敌入侵，事实告诉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吵吵真的不行，百姓选择不吵，选择团结。 就像这个水库，修在我们汣山，却是为了隔壁省隔壁市，这在他们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们却自然而然的理所应当。 大洋彼岸那个国家也不行，他们倒是大，但是联盟性质，像水库这样的基础工程还是不会出现。 大东，这就是社会实践过程，你已经看到了一部分结果，不用怀疑过程，时间会告诉世人答案。 若与他们什么都一样，那我们永远无法超越他们，这就是一切的原因。正因为我们与他们不一样，我们有强大的凝聚力，他们才会贬低我们，针对我们，抹黑我我们，他们也只剩下这点虚伪的东西了。” 大东第三次说他的口头禅，“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辛可言再次笑笑，亲昵拍拍他的胳膊，“听说你会玩电脑，又很少上网，为什么？” “呃~我也上网，但只是溜达一圈，学校的时候有校内网，经常在论坛上发表一点专业探讨的文章。” “我猜，你被喷的体无完肤？” 大东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辛可言又笑着道，“我再猜，你想认真回答，结果发现你与他们存在认知差距，无法反驳片面而又像教师爷一样的语气？” “可言神了，所以我懒得去看，学不到什么。” “不！”辛可言坚定摇摇头，“我当时接触所谓的自由报纸，我也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被他们数落的什么都不是，后来我明白了，报纸，互联网，都是一样的东西。” “舆论阵地？” “这是学术名词，对我们普通人来说，报纸互联网就是粪池，就是武器。” “啊？” “别惊讶，互联网能让每个人发声，这是天然的优势，是不可阻挡的社会进步。 等每个人可以对每件事都发声的时候，才是它开始沉淀的时候，这是我们的社情短板，我们不习惯吵吵的环境，但我们又喜欢看热闹，所以在可预见的未来，互联网会吵啊吵、喷啊喷的非常热闹。 这种时候，逻辑思维必须让步给情绪表达。 就像我们刚才那一声吼叫，排尽胸中的忧郁，这种发泄的感觉会让人上瘾。 互联网如同这天地山水，能收集全人类的负面情绪，若沉溺于那一声声吼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吼，看到的永远是负面阴暗。 粪池嘛，闻着臭，看着臭，但你学会思考，把它扔庄稼地，它就是肥料，会助你吸收有用的营养，助你产生聪慧。 这是我们正在适应的舆论习惯，没有三十年不会结束，等到每个人都能过滤负面的时候，从情绪表达中重新找回逻辑思维，自然就变成了风景优美之地，世界也会安静下来。” 大东深吸一口气，第四次说道，“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为什么说三十年呢？” “因为这是一代人的时间啊。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些所谓的上层人修养不足，对普通人充满鄙视，这是争吵的原因之一，但普通人对上层充满偏见和腹诽的臆测，这才是普通人困顿一生的自我原因。 社会的本质是资源交换，无论哪一个层级都一样，你自己只有万元的资源，那你就只能在万元的池子游戏。 若你有亿元，自然可以去亿元池子玩乐，但你不能说亿元的池子就比万元池子优秀，更谈不上高明，不过是筹码多、坐得住罢了，且亿元的池子会像波纹一样扩散带动万元池子，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当你把上位者看作一个与你一样的人时候，你就快成功了，柴米油盐、爱恨情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但也是两种最累最真实的生活，这就是人生，学会跳出这些东西，你就能自由自在。 社会没有高低，人类都在实践中前进，我们终其一生都生活在一个绵延的历史实践活动中。 成功的定义很难鉴定，按你的理解有两种人，有钱人和赚钱人，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社会实践的疲惫者。 我是，你也是，我们要学会发现美好。” 大东抿嘴点点头，用力拍拍她的肩膀，“我终于懂了，人脉，就是舆论，舆论自由是谁都无法剥夺的自由，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才是我们传承下来的生命力。” 辛可言两眼大亮，笑着拍拍他胸膛，“这话直接进入了二层逻辑，难怪小东说你是三极管脑袋，虽然接受的很慢，但总能放大总结。 没错，社会活动中普通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舆论，因为舆论形成的基础是一致的集体道德标准。 世界人类文明五千年，只有我们有这个条件，共同的道德价值观就是文明。而文明，就是社会。 国外的舆论受投资人控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只会‘定向’灌输，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严重。 而我们的文明一致性非常强大，谁都没有控制舆论的道德基础，否则就是失民心，上位者害怕丢人，害怕失败，无法为所欲为，那普通人就会有无与伦比的伟大力量。 等我们发现并学会运用舆论之后，舆论监督，舆论管理，一定是未来很常见的一件事，我们都是其中一份子。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是你没出国无法像我们一样感受到的伟大集体力量。它目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互联网上的吵吵声，和工作生活中的各种人情世故。 大东，管理实践的时间，管理时间的实践，明白它们的本质，你就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人脉，人情世故，驾驭他们，而不是让他们驾驭，你就是领导者。 因为人脉的群体共性就是集体文化，人脉的群体表现就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外面永远没有这样伟大的治国理念和道德价值观。 永远不要听某个人的单方面结论，去实践你自己的东西，保持清醒，用你自己的思维寻找自己的道。” 大东把自己脑袋‘打开’，把辛可言的话全部装进去，顿时感觉世界都变清晰了。 这种突然开悟，获得聪慧的感觉真是美妙，大东揽着辛可言肩膀用力撞肩，“谢谢，你和余老师说的一样，但余老师太高深，你应该去教书育人，27啊，太厉害了。” 辛可言被她撞疼了，下意识抱住后腰，“这没什么厉害的，你也说了，我们是先认识社会人性，才学的知识。” “到底是什么样的学校呢？我孩子以后也得去啊。” “国际学校中的私人学校，私人学堂，私人课程，十五年前的学费就是每年五十万。” “啊？”大东差点一头栽倒。 辛可言笑着点点头，“现在应该上百了，我的学费是小东父亲给出的，愿意学的人很少，不，应该说，认为孩子学了有用的父母很少，其实我们现在很后悔，完全糟蹋钱。” “这又是什么道理？” 辛可言沉默了一会，抬头微微一笑，“大东，你有没有听说过帝王将相学说，或者是门内门外学说？” “当然，难道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但它不过是一种认知思维罢了，二千年前就成熟了，人类社会的进步首先是哲学在进步，道家告诉你要追寻自己的道，这就是最伟大的哲学理论。可惜，这种哲学扩散很慢，被人包装了一下糊弄人，任何人只要反向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小到个体，大到国家，外来的治国理念都得改造才能应用实践，这就是国家的道。” 大东看着湖面深吸一口气，“这是你的理解，可惜很多人一生都在奔波奋斗，都在衣食住行挣扎。” “是有一点点矫情，但跳出去也是一种思维，不需要任何资源，随时随地任何人都能开悟，很多时候你会发现，有些人倒霉后大彻大悟，跳出去更容易成功。” “谢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也读了一遍私人学堂的私人课程。” 两人开始慢慢往回走，辛可言突然低头笑着道，“大东，我不是27，是26。” “哦，哦哦，我也不是24，是23。” 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 房车内陈小东拿望远镜看着互相揽着往回走的两人，竟然发现他们两个之间说不出的和谐。 放下望远镜咧嘴嘶牙咒骂，“爱情真t是个莫名其妙的鬼东西，余叔的玩具造反了，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 第68章 通天梯第二阶，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回到堤坝阶梯下，辛可言去车后拿菜刀和盆，大东还想在水草里摸摸有没有鲶鱼。 没有，但从淤泥里捞出来一条甲鱼，还有五个河蚌。 辛可言看到鼓掌直乐，“我终于明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含义了。” “你可拉倒，舒服日子过习惯了，偶尔一两顿吃新鲜还行，让你住到山沟里，每天听着牛羊叫声，每天操心地里的庄稼，再也没这心思了。” “也不一定，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外面的生活太吵了，汣山还能忍一忍，也许过几年汣山还是会吵。” “你倒是好性格，阅尽繁华方羡平淡，是这意思吗？” 辛可言抿嘴想一想，最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恬淡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我的确只想安静的过完一生。” 大东一边拿刀做食材，一边笑着道，“下次我回家带你去看看，今天发愁明天，明天发愁后天，就是你所谓的恬淡生活。” “你这人真扫兴！” “我这叫现实，诗和远方，始终是诗和远方。” “哎呀，还上升了个高度。” 大东一愣，与他哈哈大笑，指一圈山水郎朗说道，“一面临水叫滩，两山夹水叫涧，三面临水为渚，人工形成叫渠，自然形成为溪，溪汇为河，河汇为江。小水为洼、多水为池、深水为潭、广而浅为淀、广而深为湖。可言，恬淡就在你面前。” 辛可言眼神如同星星般发亮，笑颜如花般连连点头，“大东说的好，善于发现美好，就可以一眼观万景，的确令人沉醉的恬淡。” 大东笑笑，手下速度不慢。 田鸡掏出所有内脏，上颚划上一刀，外皮整张爽利撕下，掐掉嘴巴和四脚，这‘变态’的做饭速度，在辛可言目光中竟然有一丝美感。 “大东，我给你唱首歌。” “好啊，洗耳恭听。”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it ade sile… 年轻的时候，我喜欢听收音机，等待我最喜欢的歌…我真的情不自禁的哭，我想把爱情之歌唱出来…” 三十多年前的着名歌曲，大东一边听一边收拾好，与她一起坐在台阶，面对如画山水。 清唱的声音自带旋律，如同一股清泉，清澈而动听，夜莺般婉转，让人不禁沉浸在其中，感受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大东正听得好呢，突然停了，疑惑回头，“怎么没了？” 辛可言对他会心一笑，“最后几句是爱情回忆，我只有想象当然无法共情，唱起来总是跑调，你听懂了？” “当然听懂了，高中宿舍同学的磁带天天在放，顺带还能练练听力。” 咚~ 后面一个突兀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陈小东仰坐在后面的台阶上，像是差点绊倒滚下来。 大东哈哈大笑，“大白天睡这么久，睡懵了。”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这次连骂的心情都没有。 辛可言两眼闪过一丝暗淡，拉一把大东，“别管他，你也唱一首，咱们准备晚饭。” “啊？！”大东尴尬了，“这…这…我就能唱国歌。” “我不信！” 大东挠挠头，想起大学班级歌唱比赛，两眼一亮，“献丑了，这首应景。” “风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大东没了局促，第一次放声高歌，起调更高，神色包含激情，又把辛可言惊了一下。 但她马上微笑，鼓掌合拍跟着大唱，“…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不一会陈小东也被感染，在后面跟着嘶吼。 易大东、陈小东、辛可言。 多年后回忆起来，这是他们在一起最充实的一天时光。 他们甚至开心的在堤坝边唱了好几次，年轻人激昂的热血让对面游客也与他们一起大唱，山谷见证了年轻的乐观友谊。 益者三友，友直，友诚，友多闻，益矣。 所谓上层学问的灌顶教育结束了，朋友之间的深层思想交流结束了。 大东成为无法适应国外环境、回国又无法交朋友的两个富二代朋友。 没有利益关系，能互相倾诉开导的真朋友。 陈小东与辛可言从开智起，生活环境就与多数人不一样，他们从嘈杂中长大，产生了异同常人的智慧。 但是，有些事懂了不代表能做到。 也不代表他们能完美控制、运用智慧。 更不代表就能战胜人性， 因为人不止有理想，还有家庭，还有工作，还有前途，还有很多很多像‘抽烟、呐喊’一样，让人欲罢不能的瘾性情绪… 社会永远是‘老姜’在主宰。 陈小东是‘玩家’，大东是‘筹码’。 陈小东有随时调配的‘资源’，大东只有…谦逊。 毕竟，这是一个情绪表达为主的时代。 如果给大东一个月时间，他一定能消化沉淀今天的收获。 但现实没有如果。 一件意外之事，让大东远超他们想象的一跃而起，开始管理实践。 他脑袋里收获的‘见识’，也一下被更多的见识掩埋。 夕阳落山，景色昏暗。 呲呲呲~ 车后响起大东继续的哼唱和炒菜的声音。 辛可言与陈小东在车内对坐无语，偶尔喝一口啤酒解愁。 “白天不是说不合适吗，你咋还表白了？咱好不容易把易小西的脑袋扩展开，不能说他的情商也扩展了呀，说了是三极管，怎么可能同时接收两个电波。” 辛可言淡淡一笑，“我表白了吗？只是有感而发，你别扯。” 陈小东面对辛可言更无法骂，急得他挠头，“不行，会毁了他，现在他还不成熟，先做个朋友，等到可以的时候，我再撮合你们。” 辛可言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打开cd机播放慢歌，放到椅背半躺着闭目听歌。 不一会，大东端着一锅麻辣鲜香的肉上车，神色得意说话还带唱腔，“来来来，吃起来。剩下的食材放冰箱了，明天带回去还能吃。” 陈小东暗骂愚蠢，老子出去还得掏钱。 菜确实香，辛可言尝了一口，顿时眼皮一瞪夸赞，“嗯~好吃，大东你应该去做大厨。” “哈哈哈，是食材好。”大东笑着坐到两人中间，又开了一瓶啤酒，“铁柱，不是我说你，小瓶啤酒不解渴还死贵，啧啧啧，一瓶二十啊…” 他一边叹息一边仰头一口气喝完，“我干了，你们随意。” 陈小东与辛可言哭笑不得，随意抿了一口，专心造饭。 “嗯~易小西，到我的饭店去做大厨。” “老子才不上有钱人的当，一个月就腻歪，大厨该滚蛋了。” 哈哈哈~ 吃饭很快，陈小东带的都是一次性碗筷，扔垃圾桶都得带走。 大东哼哼唧唧去洗锅收拾，陈小东与辛可言才开始慢慢喝啤酒消遣。 滴滴滴~ 只有辛可言的电话开着，以免出现急诊，她从床上自带的小包翻出手机。 “爸爸…” 听了一句，辛可言瞬间面露惊恐，很快合上电话。 “收拾东西快走，出事了。” 第69章 完全不一样的大东 今天是五月三号，集团总部和所有厂矿管理人员都在假期。 矿工没有假期，除了春节年假，依旧在正常生产。 其实昨天晚上就发生了事故。 昨晚凌晨00：30，汣南矿提升机控制系统突然一声巨响，‘电子炸弹’来袭，电阻套件炸的稀碎，整个控制室碎片满天飞，其中一台变压器短路发出强光，把两个操作台的人眼睛都致盲了半天才恢复。 故障立刻报告给集团安全部。 值班人员报告给领导，领导们都在旅游度假，像余勤厚就回京城去了，早上十点才连夜到现场，比市里领到来的还迟。 下午眼看超过24小时没办法，矿山救援，消防救援，医疗救援才全部到位，省里的领导也来了。 立井罐笼里困着27个下班的工人，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控井下超过一天一夜。 应急预案有，井口有两台单股高速小绞车，只能送点水和压缩饼干，连保暖的衣服都送不下去，若衣服一不小心卡在井筒罐道中，他们反而有生命危险。 领导们在现场待了八个小时，束手无策。 最终两个方案，立刻维修控制系统，或者从井筒内联通梯子救援。 这两个还不能同时进行，一旦井筒施工，罐笼就不能动了，只能硬等。 所以最好的办法，紧急采购同型号的设备来安装。 可惜这种大型设备控制系统没有成套备件，全世界都是现场安装调试，生产厂家的回应是最快得两周时间。 两周也没办法，因为安装梯子最快也得一个月。 这时候井下工人最大的危险是失温，还有情绪不稳定容易崩溃。 电子维修是附属单位，原本不在应急救援响应的名单内，余勤厚口干舌燥与众人在会议室吵了一天，有人提醒，才想起来他得问问两个年轻人。 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病急乱投医，每个人都在急得跳脚。 三人来到井口的时候，消防和医疗灯闪烁不止，井口旁边的停车场全是车，到处是各种单位，各级领导的吵吵声。 辛可言到职工医院的应急队伍报道，两人穿过一片乱糟糟的人群，出示工作证才来到井口。 应急绞车放下几部对讲机，井口几百个家属忍着泪水在与亲人沟通，让被困人员保持情绪稳定。 总之一个字，乱。 两人到安全部的现场办公点了解一下事故简报，找到余勤厚，他才能带两人进入控制室。 矿上的技术工在打扫现场，大东看了一眼，下意识摇摇头，像是爆炸现场，物理性的彻底破坏，维修是做梦。 “易工，易工，您有办法对不对，对不对…” 大东回头看一眼，发现操作室窗口趴着李冬桦，两眼含泪，牙齿直哆嗦，于是他也走了进去，操作室不大，几个操作工都在，他们都是应急响应的操作者，必须到位，可惜他们也是最帮不上的一群人。 “冬桦，别紧张，大伙都在救援，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我爸爸是掘进队队长，哥哥刚订婚他就来了，本来不该昨天上班的。” 大东眉头一皱，“那你去用对讲机联系一下，男子汉哭什么。” “爸爸不让我占线，让工人家属说话，哥哥也在外面，他…他们已经有人晕倒了，屙尿都在里面，越来越不稳定…” 大东抱了抱他，对一旁期期艾艾的六个操作工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到控制室，说说话容易让情绪稳定下来。 余勤厚跟陈小东已经看完了，铁柱知道个毛，但他对大东摇摇头，示意没得治。 “余老师，为何不见张总？” “别提那个混蛋，被控制在井口办公室。” “控制？应该到这里想想办法呀。” 陈小东伸腿踢了他一脚，你这个蠢货，责任人被限制自由了没听出来。 这时李冬桦委屈说道，“昨晚机电科所有人和张总就在这里，大家急得转了一夜，没…没有办法，就…就看易工了。” 余勤厚叹息一声，指着李冬桦道，“这孩子提醒了我，让你们来看看。” 大东点点头道，“余老师，我拷贝了所有plc的编程设定，直接上传就可以使用，可以缩短安装调试空载时间。” 余勤厚两眼一亮，高兴一拍大东肩膀，“对对对，我忘了，你这可以缩短两天时间啊。” “学生也只能做到这点了，明天就把工程机送过来。” 余勤厚示意他们再看看，扭头出门，他得去汇报新情况，早一分钟都是巨大的鼓舞，何况是早两天。 大东看到提升机滚筒前面安装了十几排明亮的高强度液压卡钳，指着那玩意问李冬桦，“这是做什么？” “矿山救援队安装的捕绳器，以免罐笼突然溜车。” 这种机械设施大东第一次听说，疑惑问道，“溜车？摩擦轮还能溜车？” 身边陈小东冷哼一声，“心理安慰罢了，不然他们就看着也不合适。” 大东怔怔看了他一眼，跨过安全隔离栅栏来到捕绳器面前若有所思。 两人被他的动作吸引，也一起到旁边发呆。 外面依旧是乱糟糟的，已经凌晨两点了，陈小东没工夫跟他发呆，拽了他一把，“我们去车里睡一会。” 大东一下甩开他，对李冬桦道，“提升机控制的图纸还在吗，拿来我看看。” 李冬桦对大东非常崇拜，立刻冲进操作室抱出两本厚厚的图册。 陈小东差点绝倒，这痴呆儿的傻劲又上来了，竟然拿着图纸进入控制室，与李冬桦再次分析故障原因而去。 他才不会去，扭头出门看各部门的人员在安慰家属，省市领导在一个临时工作棚里做无用功辩论，突然觉得他们还不如大东。 上千人除了喷唾沫，没一个能真正做点什么。 第70章 有责任感的男人无敌 陈小东来到房车前，发现辛可言带着几名医生在上面坐着打盹。 好嘛，倒是给你们提供方便了。 “陈主任好！”“你们好。” 他们打招呼的声音惊醒辛可言，“小东，怎么样？” “好消息，易小西拷贝了所有数据，可以缩短两天时间，坏消息是仅此而已。” “他呢？” “犯病了，在控制室开始研究图纸，那里现在设警戒，其余人进不去，刚好让他在里面犯病。” 一个女医生这时候叹气一声，“27人啊，听说有人已经昏倒一次了，失温非常危险，若在里面吊着待十多天，出来都得住院治疗，还得请心理医生，身心都会落下病根。” 辛可言摇摇头，起身拿刚开的热水，拿一次性杯子给几人倒了杯水，再次齐齐坐着打盹。 呼呼呼~ 房车里有男有女，有人入睡了，十几个人的呼吸让人气闷。 辛可言打盹一会，觉得非常热，看一眼表，竟然五点半了，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下车透透气，井口还是一堆人，数十名穿军大衣领导发愁的表情在这里都能看到。 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停车场，气势汹汹向房车走来。 她刚想打招呼，大东拿着一沓纸嘭一声拽开车门怒吼，“你t的跑什么，27条人命你怎么能睡着。” 陈小东和别的医生被惊的差点魂飞魄散，睁眼看到两眼血红怒气冲冲的大东，“发什么疯？” “当然是解决方案，你不想怎么解决…算了，你是不是说过，用一个旁路解决集控的问题？” 陈小东再次脑子嗡嗡一响，“是啊，与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控制系统就是一个超级电路板，你是搞设计的，为何不重新设计一个。” “易小西，你t的疯了，说什么胡话。” 医生们看这两人太凶，一溜烟下车，辛可言上车拽了大东一把，“好好说话。” 大东啪一声，把一个铅笔画出来的简易图纸拍到桌子上，“变压器坏了一台，那就甩掉不用，控制柜被炸坏了，那就用咱们的工程机代替，电阻套件炸了，那咱们就根据数据自己焊接一个，这不就解决了大问题，请你想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配套起来。” 陈小东下意识把图纸拿到手中，他能看懂就见鬼了，但他脑子面对大东的时候很好使，“可言，先给大东倒杯水，我想一想。” 辛可言两眼一瞪，你想…哦，乖乖到旁边倒水去了。 这水都温了，大东一饮而尽。 “谢谢！” “你一夜没睡？” “27条人命怎么睡？” 好，辛可言闭嘴了，但她莫名觉得大东才是男人。 陈小东装逼结束，摸着小胡子指指大东道，“说说你的想法。” “再加一台工程机，把矿山救援队的那个捕绳器也实现联动，我们找电阻管自己焊接一个三档位的套件，连接可控硅手动切换调速，这样若能成功的话，明天早上就能把人提出来。” 辛可言闻言两眼发亮，陈小东却摇摇手，“你t让人与编程实现同步，这不是做梦吗？” “放屁，我们要甩掉所有内置编程，用那个捕绳器做唯一的保险，反正摩擦提升机不会溜车。” 陈小东停顿了一会，“不对？谁能控制如此精准的操作？还得是两个人同时配合的操作。” “我，我来操作提升机，你去控制电阻套件。” “呃~依据是什么？” “一台工程机放到操作台，一台工程机放到控制室，我们看着编程数据操作。” “十…十六台plc的编程数据同时观看？” “当然不是，是十二台。若甩掉几个编码器，就是九台，再甩掉变压器、调节器和电阻的，就是四台了，同时看四个窗口的编码。” 陈小东直接摇头，“我做不到。” “这是极限，至少四台。” “那我也做不到，我只会设计。” “就三个开关档位你做不到？你是残废？” 陈小东咬牙深呼吸，大东一摆手，不想跟他啰嗦，“那你说我这个方案怎么样？” “理论上…没啥毛病，可行性…你觉得有三成吗？” “我觉得有七成，因为是老子在控制操作室的手柄，我能做到01伏的输出控制，提升速度可控制在02米每秒内，不会突然失速急停。” “放屁，十公分长的手柄行程，输出总电压也是10v，你是说你自己能控制每次动作在1毫米？还t能保持十多个小时的精准控制？” “没错，就是毫米操控，那你让27条命在鬼门关待十天？” “我当然不愿意，你…你这是…” “你是领导，我汇报给你了，成不成我都试过，若两周后万一有人不幸，你良心不安一辈子。” 我靠！ 陈小东抓起简易图纸就走，但大东仅仅喝了一口水，他又返回来了。 “如何连接耐高温电阻套件？” “你终于想到关键了，你不信我不要紧，最关键的是电阻无法长时间通过几千安的电流，所以电阻套件肯定会坏，可能还会炸，这才是不稳定因素。就算炸了，这次也不会波及其他设备，我们再连接一个继续，再坏再连接，我不信两天内提不出来。” 啪~ 陈小东一拍手，“就这么干，你回去拿工程机，我去汇报，他们没有别的办法，易小西，只要你能像维修中心一样保持两小时的精准控制就可以，我们分次慢慢提。” 五分钟后，陈小东的越野车离开矿区，大东一夜没睡无法开，司机是穿白大褂的辛可言，人没出来医疗救援也是干等，还不如做点能做的事。 路上辛可言看大东两眼血红没有睡意，颇为感动，又有点崇拜，“你别着急，小东肯定能说服领导，只要没危险他们当然愿意试一试。” “谁说没危险？” “嗯？” “他们会像坐电梯一样骤停，心理素质差的人会吓坏。” “电梯？” “对，突然的停车会失重，每次失重都是一次灵魂的惊吓。” “那也比吊半空中让人踏实。” 这事无法判断，大东从扶手箱拿出一盒烟，如同多动症的铁柱一样，开始不安抽烟。 第71章 付出就要有回报 井口应急救援指挥的工棚内。 陈小东把简易图纸挂在黑板上，对众人把他和大东的交流叙说了一遍。 “诸位领导，理论上这个方案有三成机会成功，但我相信我们的工程师能提升到七成。 两个问题，一个是电阻套件肯定还会炸，需要设置防爆空间，旁边还得站人操作电阻的切换，这个人需要穿高压绝缘服，拿防爆盾牌以便从玻璃观察电阻情况。 第二个是罐笼会有失重感，对被困员工是个心理考验，而且是至少六次以上的考验。” 陈小东话音一落，余勤厚立刻站起来说道，“我认为必须试一试，我们必须相信我们的工程师，他们在这里蹲守过一段时间，总部也有调试记录，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懂利用残余的控制回路。” 董事长赞同道，“我也建议试一试，现在开始做员工的心理工作，让他们做准备，最快晚上开始试验，集团其他部门立刻调集所需配件。” 救援总指挥市领导环视一圈，“谁还有疑问，或者其他建议？” 矿山救援队负责人马上举手，“陈博士，为什么要用我们的捕绳器，那东西是液压的，响应速度与电气控制回路完全不同，不可能同步。” 陈小东点点头道，“没关系，它就是个保险，可能一次都用不到，但为了员工生命安全，多一道保险是好事。我们现在没有电气保险，机械保险必须准备。” 矿上的机电矿长再举手，“陈主任，为何必须易工来操作？他会开动提升机？” “不会，但他可以长时间实现1毫米的微动操作。” “我们自己的员工也可以，那六个操作工中，齐某就是集团技能比武大赛能手，去年可实现1毫米微动操作提升。” “没问题，只要她能同时看懂四个窗口的编程信息反馈。” “这个可以由易工和您来提醒。” “不可以，我们说话提醒来不及反应。” 其他人没有再询问，省市安全部门几个领导坐一起低声商量一会，最后起身与董事长握手，“苗总，人命关天，我们同意一试，你们可以立刻开始准备，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再判断。一定让家属安抚好被困员工的心理。” “感谢领导信任，我们马上开始。” 呱呱呱~ 指挥棚响起一阵掌声，这是被困一天两夜以后，唯一有希望的救援方案。 家属们立刻通过对讲机汇报好消息给被困人员，矿上技术人员和集团辅助人员去找配件。 一下动起来，井口又是嘈杂的声音。 余勤厚低声问陈小东，“你想的方案？” 陈小东摇摇头，“智能与手动交叉搭配，这么野的路子我不会，我只能帮忙分析可行性，他在控制室蹲了一晚上。” 余勤厚深吸一口气，“人才啊。成不成他都是英雄，一般人现在哪敢提什么方案，恨不得躲远。” 陈小东把简易图纸卷起来递给余勤厚，“余叔，这跟电子维修中心一个道理，就算有人敢提，您和苗总会让他们试吗？” 余勤厚没有生气，拍拍他的胸膛道，“小东，付出要有回报，尤其是替别人擦屁股的时候。” 应急救援一旦下达命令就是快，等中午大东与辛可言抱着两台工程机来到井口，人家都已经在等他了。 井口场地，面对一群人，董事长与满脑袋电子旁路的大东握手， “易大东，现场如何操作控制你是负责人，陈小东是设备应急总负责人，其余任何人不得擦手干扰。我相信你们，领导也相信你们，员工和家属也相信你们，不要有压力，沉着冷静，就像你日常工作一样。”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堆录像照相的人，大东懵逼与董事长握手，与安监的省市领导握手，然后来到设备机房。 矿上已经在控制室用高压绝缘板制作了一米见方的防爆室，两个身穿高压绝缘服的人，其中一人就是李冬桦，另一人是他的机电矿长，一手拿防爆盾牌，一手拿着高压绝缘棒。 为了保证没人打扰他们，设备整个机房严禁进入，只有十几个代表各方的人在门口沉默看着。 变压器的主回路已经完成连接。电阻套件在高压绝缘板中，上面三个开关的手动切入档位。 大东有很多事得做，一时间有点忙乱，到捕绳器前连接工程机介入控制，在操作台前与控制plc端口截断信号。 这个工作得重复很多次，他不停在控制室和操作室跑来跑去，陈小东就在控制室，大东没让他帮忙，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干啥。 整个机房就看到易大东像一只勤劳的蚂蚁，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不时动一下某处控制线… 这谁都帮不了他，听说远在江口的厂家技术人员也到了，但他们不赞成易大东的做法，因为只存在理论可能，人家可不担责。 领导们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市总指挥只对众人感慨了一句，“如此复杂的控制系统短时间重启，必须对每个环节了如指掌，这位易工年纪轻轻已经不容易了，别给太大压力。” 其实关键根本不在前期的准备工作，而在一会的操作上面。 下午四点，易大东开始用工程机检查所有线路检测传输是否正常，门口和窗户上一下多了很多脑袋，机房针落可闻，只有他一个人在操作台前，专心致志看着满屏幕密密麻麻的编程信号。 众人随着他看一眼屏幕，再看一眼操作台上各种指示表的眼神来回转，好似呼吸都与他同步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大东摸摸发酸的脖子，“冬桦，八个编码器数据完全无法同步收集，你们没有对照图纸安装？” 机电矿长和李冬桦在对面眨眨眼，使劲回忆了一会，李冬桦点点头，“编码器的确改造过，井架天轮风吹雨淋，夏季雷击，冬季结冰，我们修了个外接保护罩，改变了传输方式。” 大东稍微思考了一下，一指陈小东，“让人维修工进来，把滚筒、电机、轴承、变速箱上面的编码器全部卸了，我们只需要一个就可以，接头做好绝缘，我去天轮上看看。” 第72章 人群中央的坚定身影 易大东一声不吭到井架下，从外置单通道楼梯噌噌攀登，众人看着齐齐惊呼一声。 尼玛，他动作太快，别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五十多米高，得戴安全带和辅助设施。 众人惊呼的时候大东已经上了一半，谁说话他都听不到。 余勤厚对救援队大吼，“上去两人，戴齐保护装备。” 说话间大东已经站到了他们头顶，众人抬头仰望，高高的井架平台上，他在两个天轮边不停趴下观察。 一个人如同身处危崖，又如同万众瞩目的希望。 众人看了一会，心脏也跟着一阵抽抽，实在害怕他一不小心被风吹下来。 两个救援队员戴齐设备刚到一半，大东已经下来了，这速度把他们惊呆了，梯子只能过一个人，他们堵路了。 只好忙不迭后退。 大东下来没有跟领导们交流，又回到井口房，看了看井筒的情况。 摸出随身带着的螺丝刀，火速拆开井口的信号收集箱。 扭头去设备房拿上另一台工程机，来到收集箱开始操作。 上千只眼珠子随着他转来转去，大伙好似呼吸频率都一样了，场面非常安静。 半个小时后，大东拽下传输线，重新回到设备机房。 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对几百个员工家属露出一个微笑，刚好看到一侧人群中白色的天使身影。 辛可言的眼睛放射闪亮信任的光芒，两人相视一笑，大东信心十足扭头进入机房。 “冬桦，这里只用一人操作就行，我用123代替高低档位，喊哪个数字你就合哪一个开关，你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同时观察所有设备采集器的温度，达到报警值你要口头提醒我，只有电阻可以坏，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损伤，明白了吗？” 李冬桦点点头，“明白了！” 大东深吸一口气，笑着与他拥抱，“我们能成功的。” 扭头来到操作室，对陈小东道，“开始，这里太热了，一会更热。” 陈小东了然，向所有人摆摆手，“出去，小心被强光灼伤。” 众人立刻退了出去，机房只剩下他们三个，陈小东拿起对讲机，“井口辅助人员、井下李师傅，所有人做一次检查，设备即将运转。” 对讲机中顿时传来一阵阵欢呼，“报告，井口具备启动条件\/报告，员工已做好启动准备。” “收到，所有人随时观察运转情况。” 陈小东放下对讲机，一拍大东肩膀，“就像在我们操作室那样，我信你。” 操作台上二十多个仪表盘，现在还加了一个工程机页面，大东深吸一口气，解开扣子扔掉外套，双手放到两个操作手柄上。 时间一瞬间仿佛停止了。 机房窗口观察的众人只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嗡~ 安静中一声特有的电弧轻鸣，设备开始通电。 滋~ 捕绳器、滚筒盘闸开始慢慢打开。 随着他们的动作，电机呜呜声传来~ 像是一群蝉鸣混合吼叫~ 但钢丝绳纹丝不动，电气的介入很缓慢，余勤厚看一眼一动不动的大东，低头掐了一下秒表。 正常启动原本一秒钟的事情，此刻却需要五分钟左右才能完成。 所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在动作。 别说他们，陈小东也看不出来。 大东两只手放在两个操作手柄上，只能看到他瞳孔反射着面前如同乱码一般的编程数据。 “1”大东突然大吼。 操作室李冬桦立刻合上控制开关。 轰~ 安静中整个设备突然一声颤抖，这是机械力矩开始介入的声音。 “2” 轰~ 变速箱传给滚筒，钢丝绳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动了一下。 大东没有再叫，但李冬桦的声音传来，“变压器温度90，可控硅230，电阻套件发红~” 随着他的吼叫，外面的人甚至能看到控制室地下发出灼热的红光。 “3” 呜~ 钢丝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运转，外面众人忍不住高呼一声。 现在就是考验里面外接线路承受能力和大东操纵稳定性的时候，他必须把速度控制在02-03米每秒，否则附属元器件直接崩溃，罐笼也会失速骤停，人有可能被甩到罐笼顶。 也就是说，他的一只手解放了，一只手会不停在三毫米范围内微操，每次只能动一毫米。 轰轰轰~ 设备运转越来越平稳，家属已经有人激动的大哭，机房外面董事长抓着余勤厚的手用力握一握，又与其他领导紧紧相握。 没有别的意思，人应该对生命保持敬畏。 开始很顺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这个过程最快也也就2个小时左右，但井筒很深，提升速度很慢，元器件撑不住长时间过载，大东设想中间必须停歇六次才可以。 可惜他过于专注给忘了~ 控制室亮光越来越亮，陈小东猛得低头爬到操作台后面。 嘭~ 一声震动耳膜的空气膨胀声，电阻套件光荣炸了，机房顿时漆黑一片。 罐笼只提升了40米左右。 那一瞬间大东依旧没动，因为仪表和编码不会记录，他得盯着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崩溃掉的。 再次送电，矿上的技术员立刻把备用的电阻套件搬进来，开始重新连接。 陈小东低头看看手表，晚上八点了。 大东闭目把刚才的数据默记了一下，起身来到控制室。 每台设备都在散发热量。如同置身烤箱，李冬桦穿着绝缘服，如同从蒸箱出来一样，短短一会全身冒热气。 窗户被之前炸掉了，原来安装的空调根本无法使用。 大东看余勤厚和董事长在控制室后门，快步来到他们身边，“苗总，余老师，如此反复就可以，但现在需要降温，最好能弄来一些冰块，从前后门加快通风。” “冰块？散热产生水蒸气，弧光短路怎么办？” “您说的是，所以需要安装辅助风机，立刻把水汽和热量抽走。” 余勤厚想了想扭头令人去准备，苗总再次拍拍大东肩膀，“别着急，工人们饿不着，动起来他们就不会再紧张，刚才那一下急停，汇报说比平时失重程度浅，我们的矿工很了不起，你要保持冷静。” “他们精神状态怎么样？” “呃~”董事长略微苦涩，“担惊受怕是肯定的，有八人昏迷过一段时间，井口之前送下去不少急救药，放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第73章 救援者更需要救援 九点开始第二次启动。 井口又恢复的安静，启动依旧非常缓慢。 钢丝绳嗡嗡转动，外面等候的人群脸上出现喜色，很多救援两天的领导一放松后顶不住了，裹着大衣在井口一圈圈坐着打盹。 轰隆一声，停机了。 声音把众人惊醒，机房却没有停电，一会才知道那个工程师掌握了临界点，提前停车了。 矿井技术人员第三次进去更换电阻套件。 众人越发放心，接下来应该就是不停重复，天亮前就能出来了。 果然，十点半开始第三次启动。 凌晨开始第四次。 两点开始第五次。 四点开始第六次。 预计六点左右最后一次启动，救援工作就可以结束。 疲惫的人在井口打盹，职工家属却兴奋的睡不着，开始在井口兴奋说话。 职工医院和市医院、县医院调配来了三十辆急救车准备接人。 辛可言虽然眯了一会，内心一直很高兴。 回忆起大东回车间拿电脑时候的样子，她不由得微笑，人与人的差距，也许就是那一点点责任感。 从今以后，大东绝对是汣桉的宝藏工程师，他可以躺着享受他今日给全体汣桉职工带来的希望。 天色微微发亮，井口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十多个抬着摄像机的媒体在前排。 众人都在等待两天三夜的救援工作胜利。 辛可言被安排到井口，她与同事将会观察每个工人的情况，决定他们去哪里检查住院恢复。 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设备机房，刚好从窗口看到神色极度疲惫，摇摇欲坠的陈小东。 这家伙真是交了个好朋友。 辛可言笑骂一句，脸上笑容突兀消失。 陈小东都这样子，易大东呢？ 所有人都在关心井下的人，所有人都有休息间隔，只有易大东没有，他已经两天两夜处于高强度作业中。 “辛医生，你去做什么？” 辛可言一把甩开拉她的同事，飞快跑向机房，门口玻璃只看了一眼，瞬间明白真正应该救援的人在这里。 易大东穿着一个背心，流汗湿了又干，他已无汗可流，眼窝塌陷，两只眼睛像夜明珠，但他体表静脉塌陷，嘴唇发黑… 辛可言一扭头快速来到井口等着鼓掌欢呼的领导面前，焦急大叫，“苗总，易大东才是伤最重的那个，有很大的生命危险。” 周围一群笑呵呵的领导突兀收起笑脸，辛可言来不及解释，急急说道，“谁都没有关心过他，是那种脱水脱到没有一滴的症状，我们马上转移救援重点。” 一群领导看着飞奔向医疗团队的身影，猛得醒悟过来，几名领导推开人群奔向设备机房。 内心大叫，千万别出笑话。 他们放松了，他们打盹了，他们喝水吃饭了，那个小子却一天两夜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控制中，的确没人对救援的人过多关心。 窗口挤着几颗脑袋看了一眼，不懂的也看出来非常危险，但他正处于最后一次操作中，只能一个个紧张的呼吸祈祷。 职工医院的救援负责人带几名医生来到门口，他们看一眼后更紧张，瞬间井口再次剩下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出现鼓掌，接着响彻天地的掌声。 因为罐笼露头了，家属和里面职工大声报安全，又哭又笑好不热闹。 轰隆一声，提升机停机了。 上千人齐齐出了一口气，好像空气一下被抽干，人人都站不住了。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拿起对讲机，“救援结束，感谢大家努力。” 轰~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陈小东放下对讲机，抬手想拍大东一下，刚举起手臂，耳边一声炸响，“别碰他。” 辛可言一把拽开陈小东，急得流泪，对一动不动的人嘶吼，“大东！大东！” 大东眼皮动了一下，证明他想动，但精神突然放松不会动了，任何一处肌肉都不听使唤。 救援的另一个医生在身边大叫，“是木僵，脱水严重的木僵，都轻一点。” 医生扭头对陈小东高声问话，“他多久没动了？” 铁柱快速回忆一下，“四点的时候，他疲惫了就没有再站起来走动。” 几个医生内心缓了口气，还好，说明他意识清楚。 废话，意识不清楚怎么操作。 有人抓着胳膊，有人抬着腿，在一起呼喊声中，六位医生很有默契把大东从操作台移开。 然后缓缓帮他躺到担架中，辛可言这时才低头对呆滞的大东道，“放心，你脱水了，睡一觉就好。” 大东当然没什么反应，辛可言伸手缓缓帮他把眼皮合上，都干的无泪可流了，旁边负责救援的医生立刻大叫，“马上静脉穿刺，先补水恢复基本特征，一会再抬走。” 机房突然变成了急诊，几名护士拿着医疗箱快速进门，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 视线好能看到躺在担架的人腹部深度凹陷，皮肤褶皱一块一块，如同一个木乃伊。 严重的急剧脱水症实在太可怕了，很多医生都是第一次见。 井口救援车一辆接着一辆离去，设备机房却还处于抢险中。 大东挂了四个生理盐水瓶，脸上带着氧气罩，周围站着十几个医生，一个个看着他紧张至极。 皮肤慢慢浮现青色，心率逐渐升高接近正常水平，医生们一个个深呼吸出气，互相伸手庆祝。 医疗救援负责人迈步来到门口紧张的几位省市领导身边，摘下口罩深呼吸，“还好没有乱碰导致心脏骤停，生命危险暂时解除了，十分钟后送到医院观察，还好他是年轻人，估计会虚弱很长时间，甚至两三个月。” 几名省市领导和董事长拥抱鼓掌，他们也松了一口气，这才能叫成功。 一百八十九的浮屠缔造者，怎么会轻易倒在脱水症。 市领导作为总指挥，拿过喇叭对一堆摄像机大叫，“感谢各界朋友的关心，汣南矿立井困人事故救援完美结束，被困人员27名全部安全出井，无人有生命危险，转运到医院继续观察。” 第74章 一百八十九级浮屠的缔造者 救援工作结束了，开始的突兀，结束的也突兀。 对每个当事人影响都很大。 特别是大东，把他的性子都改变了。 因为他当时没想任何枝枝蔓蔓，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把设备转起来。 所以他在救援时候，无论从方案制定还是操作过程中，速度都超越他平时的习惯。 27条生命改变了大东，他以后不需要在操作室一动不动站两个小时了，也不需要韩秀丽说的那样‘熬资历’了。 一百八十九级浮屠，就是资历。 3号去救人，5号被人救，大东醒来已经是7号。 他在玻璃上看到很多人。 哭着来感谢的职工家属，董事长等领导，省市领导…还看到了妹妹、父母、韩秀丽、陈小东等频繁出现… 但他们都无法进入病房，一个该死的后遗症，他憋气太久肺受到损伤，必须在无菌环境中待一段时间。 而且他全身关节僵硬，外表相当丑陋，医院也有意不让亲人在身边影响治疗。 每天输液中有帮助睡眠的药，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刻感觉疲惫无比，睁眼眯眼好似都在梦游。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遍满鲜花的病房内。 “感觉怎么样？” 大东用力眨眨眼，看着辛可言露出两只眼对他微笑，张嘴沙哑说道，“感觉浑身泡在水里，又口渴的难受。” “这是正常现象，一段时间内你的意识会出现错觉，还有呢？” “我不想睡觉了，别让我一直睡觉。” “我们早不给你助眠了，是你无法心静，只要你想休息，立刻就能安静下来，脑袋也不会昏沉。” “我…住了多久？” “你管他多久，反正你工资领着，住院又不花一分钱，还能好好休息。” 大东沉默一会，“谢谢，听了这句话感觉一下好了。” 身后的医生哈哈大笑，一个中年医生过来与他握握手，“易工好好休息，苗总和领导都交代了，不确定完全好利索，决不允许你出院，可言是你的主治医师，这里是外科的单独病房。” “谢…谢谢院长。” “咦？你知道我是谁？” “是啊，我好像什么都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没关系，精神过度紧张，神经系统也会休眠，这是一个长期恢复过程，可能一年内你需要定期到医院检查。” “哦，院长见笑了。” “易工说的什么话，你可是咱汣桉的英雄，27条人命啊，虽然出井的时候说没有大碍，但那是外表判断，其实当时很多人都出现了幻觉，有四个人差点跳井自戕，十几个人失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易工是超越我们医生的浮屠缔造者。” “院长都夸的不好意思了。” “哈哈，好了，你们说话，这病房内可以随便活动，外面有两个护工，需要什么告诉她们。” 一句客套的话让大东大惊失色，突兀坐起来，“我…我瘫痪了？哪里？” 哈哈哈~ 医生们一顿大笑，与他挨个握手出门。 辛可言微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床头，拿出床头柜的一个小镜子递给他，大东怔怔看了一眼，“脸色有点浮肿，感觉浑身在蜕皮发痒…” 突然把镜子扔给她，“我…我是不是梦了个吓晕自己的梦？” 辛可言拉他手让他半躺着，“是啊，当时你脑袋有点大，我们忘了安排护工，你醒来就照镜子，自己把自己吓的失忆了。” “你…你开玩笑？” 辛可言深吸一口气，“大东，今天是5月27号，是你住院的第二十二天。” “啊？”大东瞬间懵逼。 “你看，你自己把自己吓得意识恍惚了。” 辛可言一边说，一边伸手摸摸他的眉毛和头发，“变稠密了，刚进来的时候掉了一大把。” 大东下意识伸手摸一摸，还真的是，感觉很舒服的样子。 “不应该？我的抗压能力这么差？我记得自己早就在床下走动啊？” “这与抗压能力无关，是意识错觉，记忆混乱，你记得谁来看过你吗？” “我妹妹、父母、秀丽姐、陈小东、余老师、还有你母亲辛老师…对了，我父母呢？” “他们回去了，你没有危险，只是需要适应一下，用迷信的话说，你游魂了，还魂需要逐渐适应。” “那我这游魂时间也太长了。” “没办法，身体过于虚弱，游魂不安。” “你是医生，咋还迷信了？” “我不这么说，你懂吗？” 大东佯怒捶了她一下，两人瞬间笑了。 下床走了一会，到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回来又疑惑问道，“我早就能自理了？就是不清楚？” “对，就跟你喝酒断片一样，我们不能强行叫醒你，还得加一点助睡眠的药，让你神经系统充分休息，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大东到窗口向楼下看了一眼，职工医院内全部是活动的病号，扭头摸摸鼻子道，“为什么我十分想抽烟？” 辛可言皱眉想了一会，扭头出门去了。 这是个高级病房，不仅有卫生间，还有陪护休息室和厨房，更有待客区。 外面也全部是鲜花，很多都萎了，显然天天有人来看他。 他刚到沙发落座，辛可言拿着半包烟和打火机进来递给他，“抽，抽完告诉我感觉，我判断一下。” 大东立刻点了一根，深吸一口气，舒服啊。 “可言，为什么不让别人进来？” “这个病房在医师值班室里面，护士台可以隔断，进来一个就有无数个，你想见谁？我们得根据你的情况判断是否同意。” 大东摸摸鼻子，“随便啊，进来解闷。” 辛可言笑了，“我可以陪你聊天。” 你这么说，还让我说什么，大东十分享受的抽完一根，感觉不过瘾，又点了一根，完了又一根… 连续抽了四根，与辛可言面面相觑，“没意思了。” “好现象，神经全部在回归现实，不再游离，不再处于梦境。” 第75章 通天路上大步走 外面有跑步机，大东开始慢慢跑步，出汗非常多，表明他依旧非常虚弱。 护工是两个大姐，其实就是打扫送饭的，平时也不见人影，按时打扫，按时问吃什么，晚上留一人值班以免他叫人。 大东每天都感觉自己在变好，手脚好似比以前更灵活了，这种情况还真的特殊，医院又是一顿检查，确认他这是快能出院了。 五天后，韩秀丽捧着一束花站在病房。 大东对每个人的思念都是‘公平的’，当看到韩秀丽的时候，一瞬间想到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激情涌现，拥抱亲吻。 甜蜜勾起遥远的甜蜜，终于有了恋爱的感觉，“秀丽姐，我们结婚。” 韩秀丽紧紧的抱着他，靠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等你出去，有了孩子我们就结婚。” 大东瞬间捧起她的脸，“你看看，以前就知道说谎，我今天就出院。” 韩秀丽双眼含雾，主动回了一个吻，“你娶我就嫁，我…我以前不敢相信你会娶我。” “胡说什么？！” 韩秀丽得意一笑，拉大东坐到沙发中，起身关了门，回来才靠到胸口说道，“这个月我一天都睡不踏实，大东，我们有新房了，你是领导了…” 大东懵逼的听着韩秀丽叙说，才知道他在住院期间，竟然跨越了不可能跨越的制度障碍。 跳过很多资历问题，现在是正科待遇。 职务是机电部综合处副处长，主管综合仓库和综合维修中心。 这种非常规人事变动集团做不了主，是市里和省里领导特批记大功后的最大待遇，若他上班一年，说不准就跟陈小东一样，是真正的副处了。 那家伙现在是机电部技术处的副处长，与电子维修中心没关系了。 正科的待遇就是大东在新的家属院有一个70平公寓，也是董事长特批的待遇。 大东小东的情况都一样，可能会在这个级别熬很长时间，就大东来说，五年内不大可能有上升空间。 因为他的实职比待遇高一级，本身就是‘赏无可赏’。 领导们对他算是极尽‘恩宠’。 大东听了自己的‘赏赐’，未来更加充满希望，抱着韩秀丽问道，“余老师呢？” 韩秀丽顿时笑颜如花，“我家大东变聪明了，余总当然会动，但不是今年，明年应该会变成总经理，张义被直接免职了。” 说到这她突然爬到身上，满脸窃喜，低声说道，“我们部长说了，这个月月底我就是人事科副科长，主管高级技术人员的工作。” “啊？那…那领导对我们真好。” “嗯，惊喜来的太突然。” 大东看着她如花的容颜，咕咚咽口水，大胆伸向后腰，韩秀丽瞬间娇艳欲滴，呼吸急促，迷失中突然推开大东，“不行，你不能…可言姐交代，我们…我们暂时不能同房，你还没有完全恢复。” 晦气~ 韩秀丽也是身在局中，根本没发现大东的待遇给带来的作用，胆子突然变大了，行为也不太拘束了。 沉默一会，韩秀丽又突然笑了。“大东，陈小东辞职了好几次，在集团内传开了，被余总和董事长劈头盖脸大骂，听说他父亲回来骂了一顿这几天才老实了。” “哦，他本来就是不受约束的人，又不想当领导。” “是啊，目前在技术处主管重点设备的升级改造，一不小心就溜出去到现场了，说是调研，谁还不知道他故意旷工，集团也是拧巴，人家不想干还不让辞职，不过他永远做不到处级。” “嗯？为什么？” “因为他的家庭呀，其实现在就是他的极限，再高…除非他爸爸把公司卖了。” “这是什么道理？” “笨蛋，以免他一直使用家里的设备。” 大东脑海轰隆一声，好似一个遥远的疑惑被解答了，但随后韩秀丽双唇又堵了上来，这一丝亮光瞬间被荷尔蒙覆盖。 “大东，你这个领导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在综合维修中心，那里你最大，一个在机电部办公大楼，综合处有直属综合科、办公室、后勤科、仓管科…四位副处长，你是最低的。” 大东嘿嘿一笑，“我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中层领导，机电部只认识铁柱和余老师。” “你看，这就是接触余总的好处，刚入职的时候我说对了？” 大东在他俏脸弹一下表示感谢，韩秀丽又道，“咱们这部处听起来有点唬人，到厂矿倒是能升半级，也许你某一天可以到厂矿做个副职，或者…或者回汣北，你也是乡镇副职。” “这么一比，我感觉自己很牛逼。” 韩秀丽佯怒，“这就牛了？不思进取。” 大东哈哈一笑，横抱在怀中腻歪，韩秀丽也享受做个小女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腻歪呢，韩秀丽摸着大东的脸道，“老规矩，不许告诉任何人。” “啊？辛可言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是猜的，又不是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我怀了你的孩子，什么时候再公开，要不人家刚升职，因为孩子休产假，就…就不好了。” “哦，那就看孩子如何决定母亲的命运。” 韩秀丽顿时埋头傻乐，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男人的声音，韩秀丽闪电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后去开门。 余勤厚在前，陈秘书在后捧着一束花，再后面是辛可言。 大东起身挠头看着笑呵呵坐在对面的余勤厚，开口再无木讷，“余老师，您这花让我有一种逃跑的冲动。” “哦？哈哈哈，为什么？” “太多了，扔了可惜，放着眼看它变萎，心情也纠结。” “哈哈哈，这倒是我失策了，该给你拿点稀罕的水果。怎么样？好点没有？” “学生因祸得福，好似腿脚比以前利索了，很奇妙的感觉，难以形容。” “你这是福报，也是久躺思动，苗总今天中午还向我问起你，医院的意思是再住一个月，我们不能让英雄拖着病体上班啊。” “余老师言重了，哪里是什么英雄，再住一个月生锈了。” 第76章 老姜主宰的世界 韩秀丽看两人聊天没有丝毫高低架子，既惶恐又觉得理所应当，给余勤厚沏茶，陈秘书退出去了，韩秀丽只好跟着退走。 只有父女俩跟大东聊天，辛可言不需要避讳韩秀丽父女身份，坐下自然了很多。 “大东，我才知道你在小东家里见过可言，他们虽然从小在汣山，但真正的玩伴很少，回国后又不会交朋友了，你们年龄相仿，平时多交流交流。” “谢谢余老师，多闻是一个益友最难得品质，可言与小东是佼佼者，学生非常荣幸。” “多闻？”余勤厚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哦，哈哈，这可是莫大的夸奖，他们也就这点长处了。” “学生一辈子都得学习的优点，令人羡慕的优点。” 余勤厚微微发笑拿茶杯喝了一口，“大东知道自己的人事安排吗？” 大东立刻起身鞠躬，“感谢余老师，学生一定努力。” “好，非常好，别人的努力都是放屁，只有我知道，大东的努力是一种可见可摸的努力。” “学生恐怕暂时只能看。” “看是对的，多看多想才能进步，你今年并不能真正履职新岗位…别误会，电子维修中心依旧是你的下属，不能让它闲置啊，九月新员工入职，你得让它运作起来，然后才能到办公室研究管理，这之前电子维修中心依旧是重点。” “学生明白，感谢余老师信任。” “嗯，七月招考，八月面试，九月入职，严格来说这三个月没什么大事，所以我给你报了个班，推荐你到京城学习ba，学费集团出一半，你自己出一半，这是集团培养人才的一种方式。” 大东定住了，这事超出他的想象，不是上不上的问题，是上不起啊，自己出一半学费，也得…万？ 余勤厚看他愣神，对一旁低头的女儿问道，“可言，你猜猜大东在想什么？” 辛可言淡淡一笑，“他出不起一半学费。” 大东立刻脸色通红，余勤厚笑呵呵道，“现在并不是招考ba的时间，无论是半脱产还是全脱产，你都没时间一直在京城，也没时间来回跑，所以这是提前的面试顺带学习，11月你还得考试，当然，那时候你也就不需要学习了，明年夏季再去学习下一年的课程，然后到期毕业，算是提前一年学习。” “不…不会是我们学校？” “没错，看来你知道自己学校商学院的规矩，我已经和你董老师通过电话了，他也可以推荐你入学，以你的学习成绩完全没问题，ba本身也没那么严格。” 大东更加苦恼了，ba学费吊打其他管理类专业，他们学校的ba很贵的，越来越贵，非全日制好像一年9万呢。 余勤厚拿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大东一瞬间脑袋有点短路。 反了？ 乾坤倒转？ 余勤厚看他呆滞，敲敲桌子道，“这是我的工资卡，你先用着，反正我借给你不是一次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善有善报，我也沾沾福气…” 辛可言突然伸手把卡装到口袋里，重新拿出一张来，“大东，用我的，里面有…好像十一万块钱，暂时够用了。” 余勤厚没有在意，对依旧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大东笑道，“不是说你更利索了吗？怎么？怕还不起，还是怕…” “不不不，余老师，这…这超乎学生想象，实在不知该怎么反应。” “年轻人要渴望进步，一直学习，就是你该有的反应。” 大东挠挠头，“借别人钱去上学，属实有点…” “你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这就没必要了，可言暂时也用不着花钱，不是说了嘛，你们是益友。” 大东继续挠头，“不不不，小东说的对，学生应该发现工作需求，然后展示满足需求的能力，这…这好似不需要读ba，有点超…超了…” “哈哈哈~”余勤厚大笑来到他身边，重重拍大东的肩膀，“小东是有点聪明，但他对任何事都一知半解，会误导你的，找需求那就是找工作，展示你满足需求的能力，然后呢？ 大东啊，你要进步就要学会创造需求，这才是管理者，与工程师的确是两个思维，我更加决定要送你去上学了，你升的太快，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上学是你现在急需应该做的事。” 大东继恍然大悟之后，又双叒叕大悟，“学生明白了，这…太不好意思，又麻烦您跟可言，如何报答您。” “别说报答这类废话，我也从来没帮过你，你前途无量，有的是人帮助你，我只是认识你较早，看出来你处于入社会的起步迷茫阶段。” 大东正要客套，外面突然有人叫余可言看病。 她似乎有点不想走，磨蹭了一下才离开。 等女儿一走，余勤厚的笑脸立刻淡了下来， “大东，他们国外生活太久了，总认为自己聪明，有句话我跟你说过，人才最终都在人才应该待的地方，小东与可言无法适应江口的生活环境，本身就证明他们和你一样，是二三线人才，这不是贬低你们，说明你们有进步空间。” “是…是，感谢余老师教导。” 余勤厚沉默了一下，再次皱眉问道，“你们上次外出在露营？我听听可言说过什么？我这女儿啊，聪明是聪明，跟小东一样的毛病，思维太杂，没形成自己的一套东西。” 大东只好慢慢把余可言说的粪池哲学解释了一遍。 余勤厚连连点头，“还不错，一半一半，这闺女不与我交流，跑外面忽悠人。人情世故的群体共性当然是集体文化，逻辑思维让步情绪表达的社情，也许她判断是对的，但后面的判断错了，既然舆论是武器，那它就不存在好坏。你能想到为什么吗？” 大东脑子转了一下，“滥用？” 啪~ 余勤厚一拍手，“看，大东还是好学生，任何武器有正向作用，也有反向作用，若不管理它，结果最终都会被滥用，然后反噬自己。 你们怎么知道互联网的情绪都是负面的？或者你们又怎么知道互联网的情绪是正面的？吵吵是过程，但吵吵的目标依旧是形成新的规矩，而不是让人去被动适应稀里糊涂的舆情。 若没有一致的规矩，吵吵这件事一定会被滥用，会出现无数带血的馒头，会出现无数道德沦丧的下三滥。 管理是件很复杂的事，管理人更加复杂，管理的实践是为最终结果提供依据，而不是为了管理本身，这才是社会管理基本逻辑。” 大东不知该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脑瓜子实在太蠢了，“感谢余老师，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学生的确应该去学学管理思维。” 第77章 膨胀的人脉 余勤厚可不会像陈小东余可言一样，往死灌输理念，他们看着灌输了一堆，却没一个完整的闭环。 余勤厚每次适可而止，每次都能让大东延伸‘智慧’。 余勤厚今天来就是告诉他去读ba的事，这就是‘网’，没想到顺带还能教育女儿和小东，也就多谈了一会才离开。 “ba？”韩秀丽惊呼一声，“你毕业才一年啊！” 大东反而淡定了，“秀丽姐，这跟特招有什么区别？是汣桉推荐，董老师推荐，何况是提前一年入学，我听过这样的事，没什么稀罕。” 韩秀丽拿起余可言的卡看看，她还以为是余勤厚的呢，哼哼直笑，“余总这是往死拱你啊，十年内是好事，十年后鬼才知道。” 大东被她说晕了，“怎么还十年了？” “到了一定地步，上面就无法提供太多帮助了，反而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恩怨。我也就是说说，我们没资格想那么远的事。”韩秀丽放下工资卡，叹气一声，“你要去学习，我怎么办？” 大东贼兮兮把韩秀丽拉到怀中，“我知道，我们商学院半脱产的ba就是七八月份上课，而且上一周歇两周，平时还可以礼拜天去补课，或者直接在电脑上课。” “你…什么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逃课？” “当然不是，我可以在不上课的时候回来呀。” 韩秀丽把大东亲近的脸推开，低头想了一会，“不对呀，余总为何推荐你去？集团大把领导排队想去读ba，走教育培训费用的一年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个，而且你的级别也不够呀。” “我…我也不知道啊，你说…咱有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矫情？” “去你的。”韩秀丽笑骂一声，“我知道你立了大功，但这又升待遇，又挎高职，还送去读ba的事，从来没听说过，余总对他儿子也没对你这么好，何况这得董事长同意。” 微笑的大东一愣，“儿子？什么儿子？” “余总的儿子啊，可能跟你同岁，或者比你小一两岁。” “噗~谁胡说八道，人家只有一个姑娘。” “你才胡说八道，我们领导偶然说起来，都说余总把他儿子安到京城一个小单位上班，决不允许到汣山来烦他，所以机电部找技术人员都很严格，没人敢乱塞。” 轰隆隆~ 大东脑海响起一阵天雷，领导层也八卦啊，一群小人。 嘭~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有点生气的辛可言蹬蹬进门，看他俩有点发愣，瞬间尴尬了。 “对不起，对不起，被那边一个病人气疯了。” “没关系，可言姐你坐，大东麻烦你了，等出院我得好好感谢你。” “我是医生嘛，大东，你想不想出去？” 看她俩一搭一搭聊天的大东一愣，“出去？我能出去？” “嗯，我陪你就可以。小东的父亲来了，听说儿子交了个朋友想见见，但他又不想到职工医院，汣桉区都是熟人，他嫌烦。” 大东与韩秀丽对视一眼，第一次以奇怪的速度明白了刚才的疑惑，升职加薪是领导层的一致意见，敢情读书是余勤厚和董事长个人的好意。 余勤厚当然可以理解，那董事长…就是因为陈小东了。 毕竟大东让陈小东也撺了一下。 大东穿了一件西服，被余可言从医生电梯直接带到地下室停车场，陈小东的那辆三叉戟豪车停在这里。 她开车，两人坐到后面舒服了一把。 刚体验老板椅的好处，辛可言一个刹车，“秀丽先回去，我会送大东回来。” “嗯，又麻烦可言姐姐了，一定得请您上门吃顿大餐。” 这里是新家属院，大东猛得到窗口，“秀丽姐，我的东西全拿过来了？” 韩秀丽点点头，还没说话，辛可言已经启动，两人只能拜拜了。 大东又感受了一下老板椅的舒适，翘起二郎腿嘚瑟，猛得看到后视镜辛可言从未有过的脸色铁青。 犹豫一下直接跨过扶手箱来到副驾驶，“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大东，不要相信任何人，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大东挠挠头，“你怎么跟铁柱越来越像了。” 辛可言没有回答，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豪车在街上有点慢，大东又没事找话题，“我可以告诉秀丽姐你的身份吗？没什么意思？” “不能！” “这…” “道理还一样，别人会以为我爸想招女婿，比你拍马屁还严重。” “没…没毛病，可我们明明很熟啊。” “这不是废话吗？我照顾了你一个月，再不熟我们两个都有病。” “哦，哦哦…”大东连连点头，“对不起，我脑袋轴了，忘了这茬。” 辛可言又沉默了，豪车慢慢来到一个小区后门，就在市中心附近，令人羡慕的环境。 继续前进，来到一个胡同街，这里都是三层老旧小楼，估计快拆了重建，辛可言突然把车开进一个院内。 里面只有十二间宽，但明显这里是后来新修的，大门非常气派，院内停着三辆超级豪车。 杼轴饭店！ 大东看一眼墙上的大字，瞬间明白了，陈小东这速度也太可怕了，只是地方选的真感人。 正要开门下车的大东被辛可言一把拉住，她先是闭眼深呼吸，然后才对着大东道，“你是英雄，你是舍己救人的英雄，把成功人士都当作普通人，你比他们高大。” “谢谢，一位长辈而已，没那么复杂。” 辛可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件事我忘了提醒你，你的心肾还很虚弱，不要房事。” 大东刷的一下，脖子脸通红，“我…我知道了。” 嘭~ 辛可言下车后，大东才回过神来，挠挠头开门，辛可言已站到身边，拉着他胳膊向门厅走去。 第78章 铁柱的爹，不一样的财神 饭店只有四层，二楼包厢的阳台，单向玻璃后，一个中年人端着一杯茶水，眼看辛可言主动揽着大东胳膊，两人非常自然进门，对旁边的陈小东摇摇头，“这孩子偷了可言的心，稀奇了，怎么做到的？” 陈小东似乎不想说，嘴角抽抽道，“对可言来说，男人最大的魅力是勤奋，是坚韧，是责任心。易大东别的没有，这三样无话可说。” “男人当然要有责任心，他们在谈恋爱？” “没…没没没，易大东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感情非常好，哪能看到可言隐晦的爱意。” “哦，有缘无分。”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是啊，两人挺有边界感，不会成为情侣。” 楼下的大厅非常开阔，台只能站两人，倒是有个超大的会客区，正对门是铺着大红地毯的楼梯。 两个职业装女性低头欢迎，“辛小姐，易先生，楼上请。” 一个没动，一个带着他们前进，辛可言点点头，拉着大东上楼，后者走了两步突然停下退了回来。 那个没动的职业装端庄大方，散发女性成熟的魅力，看大东突然与她面对面，职业性微微一笑，“易先生有何吩咐。” 大东很没礼貌的伸手指指她的脸，“我就说有点面熟，你这一笑我想起来了，跳槽？陈小东直接挖酒店的人？” 这女人是大东住宿那一层的客房服务员，好歹住了一周，享受过‘无微不至’关怀，不可能完全忘记。 她保持微笑想着怎么回答，辛可言用力拽一把大东，“别忘了正事。” 大东只能朝她摆摆手上楼，“可言，你为何今日心事重重？” 快速跟迎宾迈步的辛可言扭头朝他笑笑，“哪有心事重重，我从来没有心事，记住我的话，把成功人士当普通人。” 辛可言越来越像铁柱了，这二层只有东西两个门，大东以为是个分区的大厅，进去却是个超级超级大包厢。 会客区、唱歌跳舞区、咖啡酒水、茶室、棋牌室、餐桌都大小三个…没有墙，全部是国风格调的屏风隔断，脚下昂贵的地毯，墙上绒布，实木家具古色古香… 难怪这么快开业，装修快，花钱猛啊~ 后面的房间有了隔断，但也是国风的镂空木门，一个超大的圆桌，靠近窗户还有隔断，迎宾弯腰向门一指，笑着退后，这时候与她一模一样的服务员在门口站着十二个，顿时有一种大户人家的感觉。 咦？ 这里的包厢是外面的袖珍版啊，有茶桌、餐桌、棋盘，也就顶多能坐六个人。 深蓝中山装的男人面带笑容，儒雅，和煦，没有一点传说中大老板的财气霸道样子。 “叔叔您好，晚辈易大东。” 陈父伸手与他简单握握，“坐，这个月我回来三次，小英雄如雷贯耳，你们苗总和老余不让你出院，是为了让外面的热度降一降，他们这是为了你好，否则年纪轻轻容易被当靶子，所以我就没必要去医院看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坐在茶桌后，还主动给大东倒了一小杯茶，大东却被一句话说呆了，扭头看一眼陈小东，他面无表情。 “坐！坐啊，别客气。” “哦，哦哦，谢谢叔叔。” “喝茶，咱们别一直客套，我见你其实没别的意思，小东这性格不适合经营企业，但他读书不错，专业不错，所以让他回汣山锻炼年，没想到…哈哈哈…运气也不错，科级就足够锻炼了，沾你的光，叔叔非常感谢。” “您这…” 陈父突然按住他胳膊，“我每天都在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客气，私下里亲朋之间讨厌客气，你跟小东是朋友，客气就是见外。 除了感谢你，还有一件小事，小东说你虽然知识储备不够，实际经验不足，但做任何事都很专研，每件事都有不同的见解。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汣南矿提升机就是明证，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检验师，拥有超强的试验分析能力，以后也会是一个优秀的应用型工程师。 叔叔是搞电气设备出身，这点不会看走眼，老余也不会看走眼，综合处只是培养一下你的管理能力，以后小东的那个位置才适合你。 所以叔叔想跟你做个生意，我聘请你做厂里的电子电路检验师，不需要你去上班，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实物给你邮寄过来，在家休息的时候给我找毛病就可以。 对叔叔来说，你提一条毛病，都是百万千万的收益，叔叔讨个便宜，年薪暂时二十万怎么样？” 咳~ 咳咳咳~ 陈父可能还有事，对大东开门见山，见金山，大东连客气也不会了。 “叔…叔叔，我若真有那能力，帮忙就可以，您…哦，我跟小东不需要谈钱。” “胡说八道，我们做生意若坑朋友那早死翘翘了，让小东告诉你，一套电子电路的检验报告值多少钱。” 旁边安静的陈小东摸摸鼻子，“以汣南矿的那个提升机为例，一套成熟的电子电路配套检验大概在千万左右。” 大东呵呵乐了，“叔叔，那一套下来各种电路板一共600多个，涉及厂家二十多家，部分还是进口电路，非团队不可完成，晚辈听着都很尴尬，您实在抬举晚辈了。” 陈父点点头，“是啊，所以叔叔给你二十万年薪。” “啊？” “大东，你没明白关键，检验师的基本功是测试操作，你拥有电子电路最全面的操作基本功，恐怕你自己都没发觉，你不过是缺点经验而已，叔叔是在投资你的未来，也是帮助你快速成长，明白了？” 大东依旧没懂自己‘值钱’在什么地方，旁边的陈小东一拍他肩膀，“我早跟你说去江口上班，一年十万随便，你就是不信，汣南矿的事一出，很多人都知道了你的才能。 尤其是煤矿这种安全要求高的设备，智能化毛病就是损坏无法修理，万一智能化有应急的土办法，那就意味着安全等级再升一个台阶。 提升机厂家找过我不下十次，老子都快被问恼了，等你一出院，涌到身边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去读书躲躲人更好。” “我…我这叫才能？” “没错啊，我是电子电路博士都没想到的办法，你就想到了，而且还做到了，这不是才能是什么？” 大东尴尬挠头，“若只谈那台提升机的控制，我还真能给他们出个报告，改进几个地方。” 陈父一拍手，“看，这就是能力，细微的观察，全面的测试技能，强大的预想能力，这就是稀缺的电路检验师。” 第79章 任何事背后都有一套逻辑存在 父子俩一顿‘绞合’说辞，大东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先试一试。 接下来谈话就轻松了，大东没有电气组装的经验，陈父在给他普及检验环节的重要性。 涉及专业问题，既枯燥又复杂，陈小东给重新沏了一壶茶，佯装去卫生间，竟然尿遁溜了。 辛可言更加无法插话，起身在小包厢溜达了两圈，也抽空溜到外面。 屏风隔断的茶室，陈小东在一人抽烟，辛可言皱眉看着他，“长辈们商量好了？我爸爸先给工资卡，叔叔又给开顾问年薪，他们要大东做什么？” “你已经知道答案，干嘛问我。” “那你为何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易小西明明有这能力，我脑子进水了才阻止人家赚钱。” “可…可…” “没什么可是的，他是男人，不经历风雨怎么成长，做顾问赚点零花钱又不犯法。” 两人沉默了，辛可言想去抽烟，被陈小东一巴掌拍开，“30岁以前你别想嫁出去。” “需要这么久？” 她下意识一问，陈小东马上戏谑看着她。 辛可言脸色一红，咬牙激动说道，“没错，又不丢人，他与韩秀丽不会有结果，我就喜欢他认真的样子，外面没有这样的人，他有很强的责任感，若不是他关心那27条人命，怎么会把自己搞到住院。” 陈小东嘴角一撇，“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我爸给他二十万一半是你的面子，否则顶多十万，又不是去上班。” “什么？” 陈小东点点头认真说道，“可言，易小西实职比待遇高，放老资历身上很正常，可他入职还不到半年，这很危险的。 虽然是个专门管理维修的副职，但他照样得先把自己隐身，低调低调再低调，让综合处先适应他这个空架子领导，躲避人性的暗箭。 所以他最近不能接触工作，长辈们让他一直住院、让他去学习、让他赚顾问的钱，是为了他好，但更是为了以后他能帮我，否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我们何必如此？” “我们之间当然不需要，是长辈们认为需要，我总不能告诉易小西，他得帮我搞定那台集控电路？一个挨一个，还有下一个，哪有结束。” 辛可言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看着陈小东，“我…我想告诉爸爸，我…我喜欢他。”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余叔不会介意，爸爸也不会介意，但是喜欢有什么用？能改变我们的命运吗？或者说，就算你们结婚有什么用？能阻拦这片天罗地网吗？女婿，这种身份安排起来更加放肆。” 辛可言慢慢低头，叮叮，掉下两滴眼泪。 陈小东看她可怜兮兮的，轻轻揽肩安慰，“可言，我算看出来，易小西必须拥有装备技改的决定权，长辈们才会放我滚蛋，所以我和他是你爸爸的双保险。” 辛可言猛得抬头，“怎么可能？” “一个月前，你会觉得易小西拥有正科待遇吗？特招，特批，特审，记大功，这都是路，一条上面有人拽的路。易小西越有责任感，他爬得越快，资历不是问题，毕竟他上过新闻，上面领导一路绿灯特批的待遇，屁股下坐着火箭呐。” “那…那也不可能，爸爸用了二十多年。”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技术处的副职，或者主管职务，再不济像我一样主管大型设备改造，把我平替了也行。” “你总是只顾自己跑路。” “你这立场已经不清楚了，老子现在都有点恨他了，好好的小工程师不当，去立什么大功，还让老子也立了大功，真t的。从浅坑跳出来，结果一脚踩悬崖了。” 辛可言警惕左右瞅瞅，压低声音问道，“你的人来了？” 陈小东点点头，“就在后面的花园小区，一个技术团队，一个金融团队，他们互不认识，我住中间，哎，做个技术小头目，还得请一个团队支持，真t的，这叫什么破事。” “团队？多少人？” “呃~加起来六个，一个团队三人。” 辛可言被逗笑了，还以为你有多少人呢… “老板，辛小姐，陈总有请。” 两人连忙收拾情绪，返回包厢。 陈父有点累，陈小东看着想笑，因为易大东很认真，你跟他讨论专业，没有全部解惑不可能结束话题，我从来不敢跟他扯淡。 菜很简单，山蘑菇炖野鸡，就这一个，因为一大锅。 陈父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味，过年也吃不到的好东西啊，小东，你这个饭店应该给大东一点股份。” 大东差点被呛着，陈小东轻笑道，“大东，看到了，这就是生意，有些时候就是一个点子。” “不不不，这话你可别瞎说，你自己投资自己赚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激动什么，还真以为我会给你股份啊，我跟别人合伙开的，只接待高端商务宴会。” 陈父听他们说话莞尔笑了，低头专心造饭。 大东吃了两口，突然疑惑说道，“这不是野鸡？味道好像…还差一点什么意思，大厨有待改进。” 陈父顿时仰头哈哈大笑，“养殖场的野鸡与真正的野味当然不一样，你能吃出来，别人可不行。” “哦，难怪呢，我就说嘛，虽然我也很久没吃过了。” 陈父听他这样说，突然放下筷子指指三人，“我知道你们为何能成为好朋友了，的确是互补的性格。” 三人同时感兴趣了，陈父却叹气一声，“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爸爸惭愧啊。” 陈小东和辛可言立刻低头，大东却慢了半拍，“叔叔说的有道理，余老师的家庭令人羡慕，可言的性格真的万中无一。小东脾气就有点暴躁，您为什么和阿姨离婚呢？” 陈父瞠目结舌看着真诚的大东，若不是他阅人无数，立刻就掀桌子了。 但也一句话判断出余勤厚对他还处于‘培养’阶段，他与自己儿子倒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朋友让你尴尬，最起码在他看来，的确是真心朋友。 第80章 老姜与老姜当然是一个群体 四人没有喝酒，很快吃完了。 坐下消食的时候，陈父才说为什么离婚。 当时他觉得守在汣桉没出息，就算当个高工，一辈子也走不出汣山，于是就跟人下海，到南方做电气工程。 因为去的早，工程越来越多，自然就有很多人跟他去赚快钱。 陈小东母亲当时已经是人事科副职，他这是砸老婆的碗，让她去南方又不去，结果自然是常年冷战不联系，最后就这样了。 大东能说人家啥呢，摸摸鼻子问道，“叔叔有三个厂？在哪儿呢？” “三个厂不严谨，应该说我有三个配套中心，电气设备哪能一个厂生产所有东西，不符合经济规律嘛。一个在中州、一个在江口、一个在京郊。” “啊？中州和京郊都有？从来没有听小东说过。” “侧重点不同而已，专业的事也是别人在做。” “叔叔太…太厉害了。” “我们这些人啊，沾了大环境的光，就像风口的猪，张开手就能飞起来，有时候静坐也惶恐啊，所以才让小东去国外留学，回来还得好好锻炼，如今距离挑大梁还早着呢，浮躁是人生大忌。” “叔叔和余老师一样，每一句都微言大义，晚辈敬佩不已。” 陈父突然坐直身子，“大东，小东有没有在谈恋爱？” “呃~据晚辈所知没有。” “没有就对了，不合适。” 大东差点闪掉下巴，“不…不合适？” “对，汣山本来就没什么人合适，南河区倒是几家有意，可惜与小东牛头不对马嘴。” “这…您不用担心，小东很善良，会找到令您如意的儿媳。” “我很担心，怕他给我找回来，他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与他合适。” 大东没发现旁边的陈小东和辛可言手略微发抖，只是很好奇，“担心？小东应该成家了呀。” “你这孩子也是实诚，叔叔问你个事，大伙都知道西游记、宝莲灯中天庭不允许神仙与凡人恋爱，那是为什么呢？” “这虚构的故事呀。” “不不不，这是人性的道理，仙凡结合没有好结果，七仙女、三圣母的结果是什么？看起来天庭不尽人意，却是为了大局着想，大东你换位思考一下，若换一个男神仙，那他还不得在凡间三千后宫？” 美好的童话故事瞬间成了情欲烂梗，大东下意识撇撇嘴，“的确如此，规矩就是规矩。” “没错，你这孩子是有悟性的，我就怕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扑上来。你是自家人，叔叔托大说一句，故事里的仙凡当事人都倒霉，后代更是没有好结局。 半人半仙，在底层看来羡慕不已，在天庭看来是不上不下的废柴，每一个半神后代，都是一个动乱的故事，神仙都架不住折腾，何况是凡人。 我们家是有点钱，但架不住有人窥伺啊，就算她品行没问题，不会经营帮不到小东，竞争如此激烈的商场，依旧会顷刻房倒屋塌。” 大东深吸一口气，扭头拍拍陈小东，“叔叔，小东也不容易，压力大。” 陈父再叹气一声，“没办法啊，人生哪有一帆风顺，时刻如履薄冰，保持敬畏才能长久。你们朋友之间帮衬着点，好朋友远远比随便给我找一个儿媳强。” 大东光顾着听‘哲理’了，没注意一旁的陈小东脸色扭曲，辛可言更是嘴唇发抖，好似对陈父比余勤厚都害怕。 她好不容易和大东拉近距离，彼此在精神世界扔了根绳子，短短一顿饭，就被长辈搬来一道山。 看似随意不在乎，却把他们那一丝可能性变得遥不可及。 半个小时后，陈父也与余勤厚一样，与大东‘适可而止’，说点‘道理’就结束了这场‘招聘、开导、交往’的饭局。 回医院的路上，辛可言非常沉默，大东想问点隐私，又不好意思开口。 思绪飘飞之际，大东后知后觉，终于想起韩秀丽说过的大漏洞，“可言，小东不能做领导？” 沉默的辛可言瞬间两眼发亮，你可终于意会到问题所在，“嗯，这就是极限，他干不长久。” “不该，好像叔叔的公司与集团有业务往来，按说小东的正科就是极限。” “小东的户口在阿姨这边，而且他特招入职前就有业务，不算违规，所以说再进一步不可能。陈叔就是想让小东锻炼一下，哪知会做什么领导，他也不能放弃机会拍屁股走人啊，那样苗总和我爸爸都丢面子，批准你们人事的领导也丢脸。” 太复杂了，大东托腮又不知在想什么。 辛可言以为他在想‘馅饼’里的毒药，在想着防备自己被利用，就没有开口打扰。 殊不知大东对他们根本没任何戒备，内心想的是如何尽快做点事，领到顾问年薪给韩秀丽买辆车。 豪车没有回医院，反而转来转去来到市郊的汣河大桥边。 环城路和大桥上车水马龙，大桥附近公园里不少人在散步，一边是热闹的繁华，一边是恬淡的生活，两种气氛还很和谐。 大东看了一会，“来这里做什么？” 辛可言已经把座椅挑到后面，非常不雅的伸退到方向盘，“没什么，我透透气，不想回医院。” 大东也学她的样子往后挪了挪，抱头看着车外的景色。 一时间两人又沉默了。 “大东！” “嗯？” “你看到了什么？” “舒适，坐看风云的舒适。” “就这？” “哎，可惜是别人的车，我得努力赚钱买辆车。” 辛可言酝酿的场景被这句话吹的烟消云散，起身坐好发动车回医院。 大东看看她，又看看外面，不确定问道，“你还是有心事？” “嗯，我妈妈天天催我结婚。” “那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们都一样。” 辛可言突然扭头看着他，“我能不能借用你几天，让我妈妈别叨叨。” “借用我？假男友啊？” “对，帮个忙嘛。” “快拉倒，影响你前途。” 辛可言瞬间闭嘴，她担心自己影响大东，大东也担心影响她，目的一样，动机却完全不一样。 一个为了他好，一个还是为了她好。 可惜一个在靠近，一个在远离。 男女之间，简单的事情，总是被真诚搞成两个极端。 第81章 和谐的人，才会有和谐的事 大东接下来还是在医院熬时间。 辛可言和陈小东若告诉他多住几天是为了他好，保准立刻出院。 陈父告诉他是为了他前途，反而瞬间明白了领导的良苦用心。 不知不觉，大东已经‘形而上学’了，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反正再过半个月就得去京城，没给老师们打电话，到时候得挨个登门拜访感谢，咱现在也有资格说是他的学生了。 悠闲过了几天，跑步机锻炼的时候，妹妹北河跟韩秀丽进入病房。 韩秀丽天天来腻歪一会才回去，北河却是‘清醒’后第一次见。 “今天礼拜几？不上课跑医院？” 易北河一下拦住想说话的韩秀丽，凶巴巴问大东，“易大东，易北河去年上高几？” “高二啊。” “今年呢。” 嘎~ 大东差点在跑步机摔个狗啃泥，尴尬看一眼墙上的电子万年历，自己毕业实习后，从来没关心过妹妹啊。 “嫂子，你看到了，我就说你输定了，下个月给我买个手机，上次没说，我哥肯定还是不知道。” 韩秀丽朝大东恶狠狠瞪了一眼，好似骂他蠢货。 大东一把拉住到处瞎瞅的北河，“你考的怎么样？” “现在关心我迟了，本姑娘到江口学医，五年啊，你给我掏学费。” “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之前来过好几次，和外面值班那个姐姐聊的挺好，爸妈又不知道让我读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秀丽姐让我去读会计，我不感兴趣。” 大东下意识再看一眼万年历，“你已经回家又来了？” “俺滴亲哥呀，我长翅膀了嘛，两天就能来回飞一次。爸妈让我在汣山住着，反正是你家，一边等通知书，一边溜达溜达，回西沟能憋死我。” 辛可言穿白大褂端着一杯水进来，摸摸北河的脑袋，“大东，你们兄妹读书一个比一个厉害，二中不愧是重点中学。” 韩秀丽主动替大东接过话茬，“可言姐，他们都是易爷爷教导长大，底子很好。” 辛可言笑着点点头，“我听大东说过，北河，你国学和数学很好？” “语文数学都是135分左右。” “厉害，我给你找个家教的活，前几天正好有人问我，反正你没什么事，一个暑假足够你赚一年的学费。” “姐姐，我才高中毕业啊。” “没错，大学生还不合适呢，早把高中知识忘的差不多了，高三毕业刚刚好，高一小女孩，下学期升高二，我家的邻居。” “给一个人补课？全部课程？” “嗯，明天我们去试试。” 大东脑子没跟上她说话，到底是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呢，还是怕让人知道？北河一天就给你捅出去了。 但两人越聊越开心，干脆出去打电话准备上门试验去了。 韩秀丽又蹑手蹑脚去关门，回头拉大东到里间病床，夏天穿的很少，一顿热吻把大东搞得脑袋爆炸，眼看忍不住了，她突然收手，恶狠狠在嘴唇咬一口跳下床。 “害我输一台手机，气死你。” 大东没有收到顾问的工资，也没有告诉过她，嘿嘿笑道，“老子出院第一天就办你，放心，用我的钱，工资卡你不拿着嘛。” 韩秀丽顿时又爬到身上，眼神灼灼道，“你这是交给我了？” 领口的风景让大东脑子没有思考能力，缓缓把手伸了进去，顿时软绵绵倒在怀中，呢喃说道，“那你快点出院，我们有自己的家。” 她每天来这一次，身体迟早爆炸，她走后大东晚上就转来转去睡不着。 这个死宅男，住院一个多月，第一次想起来应该出去溜达溜达。 病房在护士站的后面，安静的很，远处廊道都是夏天打地铺的家属，值班室扫了两眼，别的医生在值班打盹。 辛可言有单独办公室，看她灯亮着，蹑手蹑脚推门进屋，半间是办公室，半间是休息室，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休息室一个值班的单人床和一个小书桌，辛可言竟然在抽烟，女士烟，难怪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别动，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辛可言猛得抖了一下，扭头朝他翻个白眼，“你那小娘子走了？” “早走了。” “落下病根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医院欢好，亏你们想得出来。” 大东脚指头都红了，激动握拳压低声音怒吼，“胡说八道，我…我是那么不知羞耻的人嘛。” 辛可言扫了他一眼，吭哧笑了，“没有就没有，激动什么。” 大东拿过烟点了一根，“问个问题，我哪天出院？” “你的领导、同事都来看望过你以后。” “什么？” “新同事来看你，证明他们开始接受你，你把工作托付给人家，证明你无意掺和管理，然后你就可以有三个月的学习带薪假期。” 大东挠挠头，“原来如此，汣桉上班三个月，住院一个月，假期三个月，我比铁柱还牛啊。” “是啊，铁柱可比你忙多了，有两个技改项目，嘴皮都冒泡了。” “活该，他自找的。第二个问题，你到底是怕别人知道你身份呢，还是怕给余老师带来不好的影响？” 辛可言又扫了他一眼，神色不悦，“你真是逻辑鬼才，我能给爸爸带去什么麻烦，汣桉高层都知道。” “那…那…” “别那那了，北河已经知道了，他不会在外面叫韩秀丽嫂子，就不会在外面说我的身份，她已经成年了，显然比你聪明。” 大东眨眨眼，“厉害了，见过三次就能说服。” “女人心细，他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善意的谎言，只有亲人才能理解。” “谢谢！”大东把烟头掐灭，“我是一天住不下去了。” “为什么不在病房学习一下，你脑子里只有韩秀丽吗？人的潜力是很大的，若不是遇到27条人命，你能想到自己会用土办法改造那台设备的控制系统吗？” “有道理，值夜班别抽烟，我去休息了。” 辛可言看他扭头离开，恶狠狠甩了一下烟盒，第一次抽烟就被发现，真令人恼火… 感觉脑后有人，一回头这痴呆儿又返回来了，第二次被吓了一跳，起身狠狠捶一拳。 大东却怔怔拍她的脸，“可言，你是我的福星啊，我想到如何解决那台集控器灵敏度问题了，老子上学前一定能搞定。” 辛可言被他突然的亲昵拍得头发梢都红了，低头身子不由得靠近，快靠到胸口了，大东又一把拉住她胳膊，“麻烦给铁柱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把工程机给我送过来。” 第82章 ‘福星\’高照的人生 辛可言哪能等到第二天，她内心十分珍惜与大东谈话的机会。 尤其是一起做事的时候。 于是，九点半铁柱拎着工程机来到病房。 进门就骂骂咧咧，“你有病啊，大半夜的搞什么编程？” 大东一把抢过工程机，“你若没病，也不会在医院病房问出这句话。” 嘎~ 差点把身后的辛可言笑疯。 陈小东咬咬牙，坐到沙发上与辛可言一起吃水果。 大东开机在里面找到集控的编程数据，又打开提升机电阻套件的编程，拿到陈小东面前。 “陈主任，属下最后一个工作任务圆满完成，您也不用一直跑现场了，可以去联系厂家改造试验一下。” 陈小东看着电脑一堆i\/o排列，不耐烦一把推开，“老子看到编程就想吐，有屁就放。” “你这人总是这么暴躁。不是让我想办法检测灵敏度嘛，咱们可以虚拟动作，采用提升器控制系统检测的办法，在集控上附加一个电阻回路进行虚拟检测。” 陈小东怔怔扭头，一把抢过电脑，又闪电还了回去，“还是你来说，我实在不想瞧。” “我已经说完了啊。” “呃~详细说说。” “这有屁的可说，加个电路板，上面需要密封四个以上高精密二极管，平时只用一个，其他备用或作为检测校准数据。然后接到主回路，定时给个虚拟信号检测相应传感器的灵敏度，然后再反馈给中央处理器保存修正，以便真正远程控制的时候，实现动态纠偏，唯一的问题是需要主回路加一个小线圈取电，哦，还有注意散热问题，至于这个旁路的成本，那就不是老子考虑的事了。” 陈小东一只手隐晦抓住辛可言激动猛握，嘴上却笑着道，“道理没错，你搞个编程设计出来，我找厂家试试，正好汣桉电厂在升级集控，若能成功，我们两个又立功了。” “这不是你的专业吗？干嘛老是让我做？” “蠢货，你若不做，将来领导怎么给你记功？难道我去告诉余总，说你给的点子？就算他相信，别人怎么相信？你刚升职，不需要一个响亮的成果吗？” “哦…谢谢，那…那我可得天，而且没实物也不知道成不成。” “没关系，时间管够，易小西，说了多少次你要相信自己，你搞出设计来，我才能去试验，然后根据试验改进。” 大东怔怔点头，拿起工程机进里屋，“你们先坐着，我再想想怎么开始，从0到1的发明设计我不会，这1+1＞2的事，勉强敢动手。” 陈小东起身把他送进里屋，拍拍肩膀夸赞，“好好研究，别着急，养身体要紧。” 说完还把门关上，来到外面摸摸他的小胡子，面对辛可言吭哧吭哧忍不住的得意笑。 辛可言抬起腿就踹了一脚，指指自己的眉心，压低声音道，“我给的思路，专利应该分我钱。” 陈小东摇摇头，收起情绪与她坐一起，“这次要以汣桉工程师的名义申请专利，然后让机电部去合作收专利费，就算集团只给他30，那也比卖给我家强。钱赚不完，帮易小西长脸，让他屁股坐稳比一两百万重要。” 说着仰天长出一口气，“爸爸开工资少了啊。” 辛可言不懂专业，但她一肚子疑惑，“为什么他觉得简单，在你看来就做不到。” “点子，点子，金点子无价，他也不是发明出来的，是嫁接，你不说是你提醒了他嘛。” “那为什么陈叔厂里的工程师想不到？” “见识，实践，应用，学习，融合，跟上学一个道理，易小西的确是好学生，当然，仅限专业，其他方面…依旧是痴呆儿啊。” 两人沉默了，一个摸着小胡子得意，一个有点落寞。 “小东，既然陈叔不会介意，那跟大东说仙凡有别是什么意思？” 陈小东使劲拽了下胡子，“你应该换个思路，我爸让易小西尽快位列仙班。” “我为什么要换思路？我觉得现在就挺好，一个小工程师，一个小医师。” “你怎么开始幻想了？” 辛可言脸色一红，“是…是有点突然，可能人在身边。” “错，是你第一次动情，易小西现在跟你一样，你得等他发情完毕，我不是跟你说了，等他脑子开窍了我撮合你们，现在越靠近，只会下意识越远，给将来添阻力。” 辛可言怔怔想了一会，开口落寞说道，“我越来越觉得，大东可以接受韩秀丽的过去。” “又错了，你不了解男人，韩秀丽一开始隐瞒，就失去了原谅的机会。易小西的自尊很倔强，老子有时候开玩笑过头了都得马上道歉，韩秀丽…时间会告诉她，人生没有后悔药。” “你俩嘀嘀咕咕说啥呢？”猛不防门口一个声音，把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大东探头眯眼看着陈小东，“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多回路高精度电阻电路板大概多少成本？” “价格不等，若是国产电路可能两千左右，进口定制大概在五千，回路数增加的话，还会多一两千，说实话，耐用性还是汉斯国进口的更优秀。” “哦，那一套集控…” “全套设备七百万，集控主电路板大概30万左右，贵的不是造价成本，是知识产权，厂家不会公开后台研发程序。而且这玩意只有电厂能用，每个电厂还得现场调试，一台一个样子，均摊下来研发成本不便宜，他们以后还可以赚配件和维修费用，是个长久生意。”陈小东抢先说道。 大东点点头，“那就好，还是值得研究一下。” “你这不是废话嘛，只要不超过30万，都有很高的价值。” “谢谢，我还以为高精度电路板很贵，你们继续。” 啪~ 大东明显不关心他们说什么，扭头关门继续，两人齐齐松口气，打开电视发呆。 不一会就凌晨了，辛可言去巡视病房，陈小东看里面灯还亮着，没有进去阻止，拿了个毯子就在沙发上眯一会。 第83章 回归现实，有点复杂 大东一旦在工作，时间就不知不觉溜走了。 韩秀丽下班来看到他这样子也有点无聊，每天来陪他坐会，一个床上玩电脑，一个沙发上看电视。 新的一周，上班第一天。 董事长、总经理、各部正职等高层来看了他一次，那阵仗，就差全体医生护士列队迎接了，到病房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汣桉的英雄，全体汣桉职工感谢你。 第二句，别担心工作，彻底养好身体才准上班。 有人跟着拍照，放下一堆鲜花和一堆果篮走了。 规模吓人，过程简单。 这是个信号。 第二天，余勤厚带着机电部下属技术处、装备处、综合处、工程处、市场规划处、节能发展处…等中层管理挤满病房。 除了他和陈小东，全部三十以上，大部分四十左右，他是名副其实的中层‘尾巴’。 人家陈小东比他不止高一点，技术处、装备处是领头羊式的存在，上升道路宽又广，正职一般都是总工、副部长兼任，现在还空着呢。 一人一句话，大东第一次认识综合处负责人聂鼎斛，多说了一句，大家都等着你上班，与英雄一起工作是大家的荣幸。 大东自然一阵客套，坐都坐不下，余勤厚也是例会完成后行‘集体礼仪’，程序到位立刻撤退。 第三天，市里的一位领导来慰问，竟然留下一沓钱的地方奖励。 听说陈小东跟他一样多。 这…还怪好的哩。 医院一直在控制访客，所以头一天就能知道第二天谁会来，连续三天之后原本会歇了一天。 但下午的时候，李家父子三人被陈秘书带到病房。 办公半私，公事是李父代表被困员工来感谢，私事是李冬青下月婚礼邀请，还有很重要的事… “什…什么？冬桦是我的助手？” 陈秘书点点头，“李冬桦提醒了余总，你和陈处长可以提供应急方案，显然李冬桦平时工作很认真。每个副处长都有助手，你的级别不够，但你是副处实职，余总特批报备，李冬桦是正式员工，人事调动简单，他目前的岗位在电子维修中心，那里所有岗位都空着，待遇是一级科员，比他在矿上级别高一点。” 大东发呆的时候，李冬桦猛得一个躬身，“易处长，我一定努力，一定好好学习，一定做好助手工作。” 大东连连摆手，“停停停…”然后又扭头看向陈秘书，“我要去学习呀。” “这…你自己安排，助手是跟着你动的，一般来说，你出差的时候他也应该在出差。” 大东明白了，这是司机、交通员、秘书…但陈小东都没有啊。 陈秘书好像看出他的疑惑，“易工，你别学小东，他为了自己旷工方便，第一天就打了助手。” 大东差点把下巴闪掉，“为…为什么？” 陈秘书哭笑不得，“因为助手不懂电气工程英语，不懂电气编程，小东安排的技术工作过于专业，他一个不会，恼怒之下就踹了一脚，刚刚被部里通报批评，他那人太难伺候，说话尖酸，脾气急躁，还要求助手博士学识，集团哪有这样的人，我们只能调离了。” 他说完拍拍大东肩膀，示意李家三人自便就走了，李冬桦再次一个躬身，“易处长，我一定…” “停！”大东高喊一声，扭头看向旁紧张的李父，“叔叔，被困员工们怎么样？上班了？” 李父鞠着身子笑笑，“23人上班，3个死活不下井调换了岗位。” “还有一个呢？” “呃~退休了。” “为什么？” 李父对他眨眨眼，大东也对他眨眨眼，猛然醒悟过来，“哦，哈哈哈，就是叔叔您啊，看我这脑子。” 李家三人也被逗笑了，李父笑着道，“我早想退休了，下了一辈子井，落下一身关节炎，他们兄弟两个工作都稳定，过自己的人家去。” 大东点点头，又指指两兄弟，“矿工能提前五年退休，您也该轻松一点了。我有一个疑惑啊，之前一直以为冬桦比我大呢，后来才知道他比我还小半岁，但他却上班五年了…” 李父明白他在问什么了，哈哈一笑，“易工，我家老大冬青是大专毕业，七年前汣桉机电部急速扩招，他是考进来的，我这样的老职工就多了一个推荐孩子的名额，但只能到矿上。 冬桦中专毕业后到煤矿做井下电工，吃了三年苦，还算努力，然后到机电队做了技术员，去年汣南矿扩建，机电科需要三十多个技术员，外面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被强行调到机电科下属的技术组。” 大东更疑惑了，“不想去的被强行调动？” “是啊，矿上的技术员宁肯在队里上班，一样的待遇，队里工资五千，科里工资三千，倒是每周能过礼拜，年纪轻轻谁愿意去。” “哦，原来如此，我这个疑惑很久了，又不好直接问冬桦。其实也正常，管理若比一线工资高，还怎么让人安心工作。” 大东不是白痴，李冬桦做技术员、到总部做助手，一定有老李多年的人脉，并不是余勤厚对他有多大记忆，顶多顺水推舟，同意他门兄弟来搭‘便车’，问题是突然有这么个人，感觉很不习惯，甚至有点难受。 嘭~ 病房门被推开，陈小东气势汹汹进门，看到他有客人，立刻想退走，认出李家三人，又慢慢返回来。 陈小东的身份是公开的秘密，现在又是领导，风风火火的脾气哪个人都怵，三个人齐齐躬身，“陈处长\/博士好。” “李队长好，冬青，结婚为何没给我请柬？” 李冬青赶紧解释，“陈处长大忙人，到您办公室两次都不在，打电话又很失礼。” “失礼个蛋啊，楼上楼下住了一年，跟我还这么见外。” 李父拉一把儿子，“陈处长、易工，我们不打扰两位，等易工出院，一定请您到家里做客，我家在东区的老家属院。” 陈小东只是点点头，大东起身相送，又被推了回来，父子俩离去，留下了李冬桦。 “冬桦，陈秘书带你来的意思是上班了？” “是啊，易处长…” “停，不要叫我处长，有点膈应人，咱们私下怎么叫还怎么叫，那你去维修中心先自学，我…” “放屁！”旁边的陈小东突然道，“他都没处打卡，没人给他报出勤。明天你们综合处的人过来才会商量你的工作，给你报出勤的时候才会给他报，他不在你身边，那就是旷工。” 大东就知道会麻烦，他犹豫的时候，李冬桦又躬身，“东…东哥，我在外面，您随叫随到，晚上我回家。” 第84章 突兀的‘上层\’恐慌感 李冬桦还是被撵回去了，明天再来‘上班’。 大东第一次可以随意‘指使’人，还真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不明白他好好的技术员不当，做什么助手。 一级科员肯定比矿上技术员工资低。 “做完了吗？” 陈小东还是第一次急着催任务，大东回屋里拿出工程机递给他，“刚完，周六我要出院了。” “那你周末会很忙。” “为什么？” 陈小东没有解释，盯着电脑上的方案仔细看，不过他只看文字说明，看完直接合上，“我带走了，给你开来一辆京牌车，方便你到京城用，钥匙在可言那里，好好学习。” “等会，我要车做什么？” 准备出门的陈小东又返回沙发，“易小西，我以前让你记住的话，不管你有没有记住我都不怪你，但你一定记住，以后出门记得把李冬桦甩掉，不要让他接触你的任何私人活动，对着他不要与任何人交流任何实质事务，除了工作，只能寒暄客套。” 大东眉头一皱，“怎么又搞得…” 陈小东猛得抓住他的衣领，两眼大瞪，咬牙切齿，急切而又恼怒，“别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你t记住，每个领导身边都有一个混蛋，他无法成就你，但他随时可以毁了你，人心险恶，就算你把他当亲儿子也没用，谁知道他背后传什么话，若你没有一个完全信任的助手，那就把他看成一柄对着你心口的刀，听到了吗？” 大东还真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可能这也是以后执行最彻底的‘忠告’，一来他刚才就疑惑，二来他‘卑微’的出身造就了性格，有人伺候会难受。 更关键的是，现在的陈小东与以前的陈小东在他心中不是一个‘属性’。 陈小东看他呆滞，直接上脸拍了一巴掌，“记住没有？” “记住了，我也不习惯让别人接触私事。” “每个人都这样，但你以后使唤习惯了会依赖上他，到时候被拿捏的就是你了，无缘无故，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个绝对的死穴。” “哦…明白了。”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车里有二十万现金，是我借给你交学费的，集团的教育补助金年底才会统一发放，把可言的卡还给可言，你t怎么好意思留下，就不知道跟老子借吗？” “我…” 嘭~ 陈小东摔门而去，大东挠挠头，这次没有怪他，铁柱明显有事要处理。 前几天领导探视让大东觉得有点飘，忽视了工作本身的意义。 突然来了个‘秘书’，让他脑子一下回归现实，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领导的他，突然觉得是了。 虽然手下只有一人。 “想什么呢？” 耳边一个炸响，大东猛不防剧烈哆嗦，辛可言捧着水杯坐在身边。 呼呼喘了两口气，拍拍心口，“可言，人吓人，吓死人。” 辛可言扭头看看窗外，“大白天的你见鬼了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大东突然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把辛可言弄得头发都变色了。 “可言啊，我就是山沟里发愁吃喝的小子，突然…又是市领导、又是董事长、又是总经理、又是一堆大部长、还有跟班了…我这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原来是被突然来的‘秘书’刺激到了。 辛可言听着他的话，慢慢冷静下来，拍拍他的脸，对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大东，每个人都在做一份工作，人家也是一份工作。但…但是我求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的心情，不要忘了初心。” 易大东内心深处可能有腹黑的基因，被陈小东和辛可言连续‘激活’，顿时点点头，“你跟铁柱说的一样，这方面…没人比你俩更有经验，对，就是一个工作。” 他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辛可言敏锐感觉到了什么，“你还跟谁说过？” “嗯？什么？” “哦，没人来那就好，不要向任何人展示你的胆怯，也不要向任何人展示你的信任。” 辛可言说这话是夹带私人情绪的，大东听在脑海里又把陈小东的话‘强化’了一遍，拿起辛可言放在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仰头对着灯泡长呼吸，“可言啊，余老师让我去京城学习三个月，此刻我才明白其中深切的关怀和智慧。” 辛可言根本没听到他嘀咕什么，因为大东拿她的杯子喝水，把她又搞得脸红如炭。 两人沉默了一会，辛可言犹犹豫豫抓住大东的手，“大东，要不出院我们去散散心？给同事一个缓冲的时间，就是给你一个缓冲的时间。” 大东咧嘴一笑，“我还没那么脆弱，只是…有点无力罢了，我调整一下就好。” “韩秀丽呢？今天不来？” “她在交接工作，下周新岗位。” “哦，那我陪你坐会，抽烟不？” “医生劝病人在病房抽烟？” 辛可言莞尔一笑，“不抽算了，大东，我八月份可以休年假，要不陪你在京城转转？” “你快拉倒，我又不是小孩子。”大东说着拍拍自己的脸，起身回里面把余可言的卡那给她，“当时忘了客气，用你的钱确实不方便，还是用铁柱的。” 辛可言一言不发，脸色铁青，一把抓过卡蹬蹬走了，门口还扭头恶狠狠骂一句，“痴呆儿。” 大东被搞得一头雾水，但他随后哈哈笑了，这一骂反而心情放松了，司机就司机，秘书就秘书，又不是老子给发工资，指望我抬举你，那可高估我了。 滴滴滴~ 很少响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陈小东的短信：明天综合处的人看你的时候，请他们周末到我那个饭店吃饭，升职宴机电部中层都去，痴呆儿，他们已经知道了，刚才我以咱俩的名义一起请的，你再客套一下，没有老子，你t抱着奶瓶都能饿死。 我去，敢情他说的很忙是这事，没有铁柱，自己还真想不到这一出。 第85章 被操控的人生（上） 易大东的恐慌不是没有由头，但有点玄奥。 平日生活中，每个人的大脑都会收集、汇总、过滤自身所处环境的各种信息，通过自己的能力映射，进而产生一种超六感的预判。 只是可惜，大东的预判很微弱、很低级，被突然的‘秘书’激发，没有进一步的能力。 他甚至连方向都无法判断，只是隐约觉得他驾驭不了突然的‘领导力’，第一时间就在怀疑自己，没有想到这种‘力量’可以被‘借用’。 黄昏的时候，韩秀丽打了一辆出租，一路向西到市郊，快到临近县城，她才在一个岔路口下车。 黑咕隆咚打了个电话，向岔路走了二百米，来到一辆面包车上。 车上两个年轻人，连忙嘘寒问暖让她到后座。 “狗小，你有车啊。” “这是汽修厂的破车，还不到一万块，平时开野出租赚点零花钱。” 韩秀丽伸手拍拍他，又拍拍另一个年轻人，“二蛋，你辞职了？” “是啊，进厂哪里都容易，关键还是想求一个稳妥。” 韩秀丽点点头，从随身提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本a4纸，“大东他们那个部门所有设备的型号，以及操作规程，还有我让大东自己编的招聘专业知识需求，他要去京城学习，我骗他是我们人事科需要才弄来的。” 两人正要感谢往手里接，韩秀丽一下拿开，“我得说清楚，你们是成年人了，上班前不得联系大东，万一在考场或面试看到我，要装作不认识。” “这…秀丽姐，别人一看简历，就知道我们是一个镇的呀？” “一个镇不一定就认识，你们必须装作不认识我和大东，别人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当然要说听过，或者面熟，这两个月不要联系我，不要给我打任何电话，看你们的书，复习好功课，前途就在这两月中。” “秀丽姐放心，我们都辞职了。” “我告诉你们的话记住没有？” “记住了，我们明白轻重。” “报名了？” “是是是，都报了，前天报名，专业没啥问题。” “那就好！”韩秀丽一边说一边把资料递给他们，“这些资料是我在家里打出来的，不可复印，不能让第四个人看到，考试前全部烧掉，以后工作面对工友要装作第一次见，更不能跟大东谈起，他现在可是领导，别帮你们一次最后害了他，害他不要紧，反正是脸面问题，你们可是会直接丢工作。记住我的话，基础知识也要看看，虽然那些笔试成绩占比不多。” 两人千恩万谢接到手里，四只眼异常明亮。 狗小发动车，慢悠悠的送韩秀丽到市郊，后座二蛋拿出包纸，突然塞到韩秀丽的提包中。 韩秀丽俏眉一蹙，“你干嘛？” 二蛋憨笑一声，“秀丽姐，这是我们两个给你和大东准备的订婚礼…” “拿回去！让大东知道，这不是让我们吵架嘛…” 二蛋一下按住提包，“别别别，秀丽姐，不要告诉大东，否则我们心里哪过意得去。” 前面开车的狗小也道，“秀丽姐拿着，以后上班大东是我们领导，太熟了是害他，也就能跟您说说了，我们早就盼着你们赶紧成婚，这与工作无关，再不济也得请您吃顿饭啊，要不我们也太失礼了。” 韩秀丽露出一丝无奈，叹气一声道，“都不容易，你们兄弟平时互相帮衬着点，那我就留下了，结婚时候你们可别随礼了。” “对对对，结婚当然不去韩家了，我们去大东家，哈哈哈~” 韩秀丽顿时莞尔，面包车绕路送她到市区南边的小路，又客套了两句，她才下车打了个出租。 出租车上，韩秀丽忍不住伸手捏一捏提包纸袋的厚度，露出一个微笑，暗赞两人比大东懂事，她本来没想着有多少的，但一沓纸换两沓‘纸’，她觉得今年夏季就能给自己和大东赚一辆车。 “歪，彭姐。” “秀丽，你去哪了？到了吗？” “马上马上，刚才换电池忘开机了。” 十分钟后，出租又绕到了城东，小巷子下车，看到人力资源部前厅那个彭大姐站在一家门口，立刻上前。 韩秀丽从手提包拿出一卷纸，比给那两人的少多了，到身边手非常熟的扔到彭大姐提包中，“我回去了，大家都是老乡，帮彭姐就是帮我自己，您留步。” 彭大姐一把拽住她，顺手往提包塞了个信封，但根本没有说两人正在做的事，反而语重心长道，“你的升职宴不易处长肯定在，易处长若去，陈处长说不准也会去，然后部里的领导不得去坐坐？” 韩秀丽笑着拍拍她，“都是些副科同事，不想搞那么复杂，我家大东和陈小东的升职宴还没着落呢，我自己下周意思意思得了，太隆重也扎眼。” “那倒也是，真羡慕你这个亲戚，以后也不用舔着那些领导了，做好工作自然会升职。” “呵呵呵，大姐，我走了。” “我送送你！” 两人一直在阴影下步行，路口韩秀丽伸手招出租车，扭头看看小巷子的二层平房，“大姐，你们这里的房子多少钱？” “这都郊区了，不值钱，目前可能40个左右，不过年年涨一点。” “是吗，总之是自己的房子，以后还得在市区买一套，哪能一直住公寓和家属院。” “我们可不敢想，还得靠男人啊，人家易工应该很快。” 车来了，韩秀丽呵呵一笑，“大姐拜拜。” 她要迈步了，彭大姐才低声说道，“是我侄儿，一个人，若面试需要还得求你。” 韩秀丽没有回答什么，微微一笑上车，吩咐司机回汣桉区家属院。 车上再次伸手捏捏，神色平静没什么反应，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她也是第一次接触，也许这就是人家的规矩，害老娘亲自跑一趟，还不如回大东的公寓简单坐一会。 不一会她就笑了，还是冷笑。 因为出租路过市中心的花园小区，韩秀丽看着风景优美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她还真有实力住这里，可惜不稀罕，她觉得自己将来应该在大城市。 第86章 被操控的人生（中） 周五，机电部开完早例会，陈小东就夹着笔记本上楼。 余勤厚要出门，被他堵了回来。 打开电脑，听陈小东叙述了一遍，余勤厚只是扫了两眼文字说明，坐办公桌后点了根烟。 陈小东等他开口有点无聊，转着笔记本在走神。 余勤厚抽完一支烟才说道，“看来你真把他当朋友，情谊难得，按你的意思办。” 陈小东并没有多大开心，因为他帮一把，别人就帮十把，易大东已经进入‘圈子’了，他无法控制，只能给留一条路。 余勤厚好似看出他的心思，原本起身准备走，又安稳坐了回去，“小东，你老实告诉我，可言是不是喜欢大东？” 陈小东点点头，“我不同意，不合适。” “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他们的性格非常合适，但他们的生活一点不合适，易大东不吃亏不会知道女人是什么，可言不吃亏不会知道男人是什么，我不会阻拦，但我不想听到任何消息，他们暗恋对方也好、谈恋爱也好、分手也好，最好控制在两人的范围内，不能波及任何人任何事，以免传出来影响彼此的前途，这才是一个成熟的性格。” “余叔怎么肯定他们若恋爱会分手？” “哈，哈哈~”余勤厚尬笑两声，又点了根烟，悠悠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年一看易大东就能判断他的未来吗？因为他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甚至完全是性格复制品，我了解易大东超过了解可言。他想象中的生活，是男主外女主内，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言跟他妈妈一样，幻想精致的生活，只会熬粥…” “余叔，这都什么年代了。” “错，易大东不需要妻子给他心态上的帮助，只需要生活琐事中的存在，你不理解，我跟你也说不清。” “听余叔这么说，韩秀丽挺合适？” “没错，是合适，可惜韩秀丽早晚是辞职远走他乡的命运。到时候，易大东就该具备一个成熟的性格了。如果可言有韩秀丽的生活态度，再加上她自己的性格，差不多能与易大东走一起，那样我也会撮合，可惜啊…这就是命运，人生哪有十全十美。” 陈小东沉默一会，掐掐他的小胡子道，“年底我得请易大东出国旅游转一圈。” 余勤厚诧异看了他一眼，笑着伸手拍拍他，“小东，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董事长调离之前你必须辞职，可能也就两三年的事，你时间很紧。” “有时候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您明年可能是总经理，为什么不培养新的机电部负责人呢？” “我们无法完全保证是谁，是朋友是下属当然好，万一只是个同事呢？万一是外调而来呢？” “那…” 余勤厚探身拍拍打的胳膊，语气深长道，“小东，谁是负责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大家都支持的中层，一个下属爱戴的中层，远比一个签字的领导重要，我无法和你说的太明白，你得感受一下你自己和大东的区别，到时你就明白这种人的底气有多厉害了。 若他真能发挥自己的专业，下面会顶着他向上，我们不需要出面帮他，这样的朋友，你怎么折腾都换不来的，全看命运安排。但说到底是个备案罢了，还得两三年观察呢。” “晚辈明白了！”陈小东夹起笔记本朝余勤厚点点头，“共赢方为人生。” 余勤厚也笑着向他点点头，两人结束了这次看似谈现在、实则谈未来谈前途的聊天。 陈小东没有走远，夹着笔记本就在他堂兄办公室。 从窗口看向办公室院内，平时只有余勤厚的车有资格停在下面，陈秘书殷勤开门送领导上车，高级轿车缓缓离去。 过了好一会，陈秘书才上楼，大领导办公室是个科级单位，有几个人在低头整理各种报表，大东上次来的时候，这些人还真没看到，也不知道当时在忙什么。 陈秘书向堂弟点点头，两人来到办公室对面，余勤厚一个平时招待外人的小会议室。 “升职宴我会去，你不用来请。” 陈小东开口差点把堂兄呛死，“孙子才想请你，让你办件事，地方专利局代办你熟悉，以前机电部的专利都是你在办，这次能不能快一点。” 陈振东不想跟他吵架，也是他第一次求自己办事，拿过电脑看了一会，“这得审查啊。” “废话，但也要速度，没人催他们前期审查就拖半年怎么办。” “全国的专利都是一个地方审查，我只能帮你尽快完成上报。” “那就够了，辛苦了。” “等会！”陈振东一把按住电脑，深深皱眉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人家易大东的方案，老子署名已经够无耻了，再无耻我也做不出来。” 他以为陈振东还会再问，没想到只是点点头，“余总回京城去了，看来他想让易大东接触余可军，这小子蹦的也太快了。” 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陈小东叹气一声，“因为余叔非常了解他，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能跑到易大东的眼光之前，这种事瞒不住，当然会提前安排，让他又是恍然大悟，感激涕零。” “哈，第一次见余总用心培养一个年轻人，可也太用心了。” “没事老子走了，你赶紧给我办。” “为什么总是说不成三句话。”陈振东一把拽住他，低声说道，“今年不会有总工，若余总明年高升，技术处负责人很可能就是总工，你没什么准备？” “我准备个嘚啊，跟他们处关系还不如跟易大东扯淡。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老子这位置是给易大东做的，以后会注意脾气，尽量给易大东开辟一点人脉。” 陈振东拍拍他肩膀，“哎，这易大东倒是比我们还近，但愿他值得。” 陈小东冷眉瞧了他一眼，刚迈步又被拽住了，顿时不耐烦了，“你有病啊。” “好好说话，我是问你，是不是易大东去京城，你也会去？” “去个毛啊，他没断奶嘛，老子…” 陈小东骂了一句突然闭嘴了，与堂兄面对面眨眨眼，沉思片刻摇摇头，“我不去，可言大概会去。” 陈振东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可…可…可言…” 陈小东一把捏住他的嘴，“你激动个屁，男女之事谁能控制，不过他们没戏，仅仅是好朋友，可言代替我去而已。” 第87章 被操控的人生（下） 今天本来是机电处同事来看他，但那些家伙可能把看望病人当成了‘出差’，一个个准备提前溜号，说中午才会过来。 辛可言很忙，大东以为没事了，一个人无聊在病房锻炼，外面的守门的李冬桦和护士却带进来三个年轻人。 “易处长，不认识了嘛。”一声肉麻掉皮的声音。 大东看一眼，猛得过去一个拥抱，三个高中宿舍室友，“靠，你们来也不打电话，我早就想上门，没想到住院了。” “我们也早想来看你啊，老同学不够意思啊，回汣山也不打电话，我们还是看新闻才知道，一不小心就是大处长了，厉害厉害。” “少废话，里面坐，冬桦，去倒茶。” 大东与他们挨个拥抱，互相拍拍胸脯，当先一人叫杨国胜，后面叫秦利军、崔龙强。 杨国胜看他低头翻腾，“哎，哎，哎，你找什么呢？” “烟呢，我好像放了一盒。” 秦利军和崔龙强直接拉到沙发，“医院抽什么烟，亏你想得出来。” “哦，那算了。”大东歪头看一眼外面，低声说道，“晚上我溜出去请你们吃饭。” 杨国胜又拍了他一下，“你快拉倒，汣桉的英雄，多少人看着你呢，咱们以后再说，我请，别抢，我先请。” 李冬桦放下三杯茶，又退出去，他们自然了一点，大东再次挨个拍一拍，“我正月回来想去你们家，一时忘了在那个家属院，又去汣南出差一个多月，结果就这鬼样子了。” “去了也没人，我们早搬家了。” “是吗？都住新房啊？” “你这一听就不知道汣桉的地产，集团在南边有一个大型小区，对外销售的楼盘，员工家属院可以折算一部分，我们三家父母都退休，就搬到那里去了。” 大东突然哎呀一声，回里屋拿出手机，“来来来，先记电话，大伙只有企鹅号，我t密码都忘了。” 几人嘻嘻哈哈记下手机号，杨国胜突然说道，“我先介绍自己，我去年毕业考进住建，好像告诉过你。” “没错，我记得。” 接着秦利军介绍，“我在工商，也是去年。” 崔龙强最后道，“我在汣南县安监，也是去年考进去的，大东，你救援的时候我就在啊，只是不敢确定是你，你小子当时相当风光。” 大东摸摸额头，“别提那事。太气人了，你们为何一次就能考进去，我t就没脸提。” 三人哈哈大笑，杨国胜呸一声，“你t报的国考，我们是地方，性质完全不一样，又不是公务员编制。” “那你们也厉害啊。” 崔龙强摆摆手，“别废话了，医院不能长时间待，我们大声说话不合适，你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但…我好像没时间，下周要去京城，一去可能三个月。” “不是，汣桉这么没人性？” “不不不…”大东脸上露出一丝羞赧，“去读ba。” “靠！”三人齐齐大叫，齐齐给了他一拳，“命运啊，真是让人羡慕的红眼。” 四人一顿大笑，杨国胜连连摆手，“好了，好了，刚才进门的时候，护士说你还有客人，时间长不了，咱们长话短说，请客的事我先来，大东，你知道班里现在有多少人在市区上班吗？” “我哪知道，其实我这算是刚回来。” “咱们班有牛逼的出国，还有不少人考研，咱们这留下的算是没出息的，不过好歹是火箭班，有13个在市区，你是第一个升职的，得组织聚一聚啊，以后得养成习惯。” 大东连连点头，“好好好，有道理，这样，九月份我回来周末大家就聚会，我请！” 杨国胜一拍手，“说死了啊。” “一言为定！” “那我们就撤！” “我靠，你咋还押韵上了，刚刚来，就算有客人咱们也能聊会。” “去去去~拉倒，平时打电话，我们得去约会。” “那你们快滚！” 哈哈哈~ 四人又是一顿大笑，却也真的准备走了。 杨国胜示意两人回避，拉着大东到一边，“大东，你是不是有个远房表姐，叫什么丽在汣桉？” “对呀，韩秀丽。” “哦，他的领导是我堂叔，我知道你们小时候很熟，她还到你公寓舔着脸住宿，你们农村人都这样我也管不着，老同学提醒你，离她远点，小心影响你前途。” 杨国胜没发现大东瞬间脸色铁青，继续低头说道，“红颜祸水，尤其是这种单枪匹马闯出一片天的女人，身后的故事很复杂，有一次我堂叔的儿子结婚还遇到她，非得拿你的名头让我给他介绍合适的房子，搞得我脑袋都大了，可见是个顺杆爬的性格。” 一刻钟后，大东从窗口看着院里出去的同学、室友，一时间有点时空混乱，别看四人嘻嘻哈哈，实际上高中关系并不怎么样，就是单纯同学关系，哪怕是一个宿舍，也没有诞生‘哥们’这种感情。 原因并不是大东孤僻，四人是高二分班才住到一起，人家三个从小就认识，自己却是塞进去的，高中学习任务繁重，根本没有多余活动，每个周末都是他们回家，留自己一个人，偶然的机会带自己来汣桉转过一圈。 说欺负，人家也没欺负过自己，但也说不上多好，好似不相干的四个人在一个房间生活了两年。 而且杨国胜刚才说‘农村人怎么样’，让大东勾起遥远的回忆，那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不想跟他们说话，虽然没什么恶意，听着总是一阵反胃。 秀丽姐不过是跟你打听个小事，还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 估计他们三个也有一样的疏离感，本来不怎么样的同学，得慢慢联系才能靠近，突然熟络反而容易尴尬。 第88章 简单的道理 “在看什么呢？”辛可言又端着她的水杯，工作间隙跑了进来。 大东回头看一眼，脑壳一亮，突然说道，“可言，我有一个同学好像就在你们南河别墅区，那家伙性格爽朗热情，我跟他比舍友关系还好，但他可能对我一般，因为他对谁都热情，家里有一个家电超市，非常大方，有时候我没有饭票，都借人家的钱度难关…” “你给我家修电磁炉不会去找他？” “不至于，人家在附近县城也有连锁的家电超市，我好像没他电话…” “我知道你说谁了，陆跃军的儿子陆东红。” “咦？你真认识？” “是啊，汣山真不大，他去年结婚了，你没给人家随礼？” 大东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人家也没告诉我，但我还真上了，就是让刚才来的那个同学捎了200。” “哦，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约定九月份同学聚会，还说让你去给我长长脸，结果有人认识你，那就算了。” 辛可言脸色一红，“干嘛让我去给你长脸？” 大东挠挠头，“算了，就是一个突然的想法啊，我得告诉他们，谁带男女朋友谁混蛋。” 辛可言神色黯然，但还是捶了他一下，“你这想法就挺混蛋的，一看就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二傻子才带男女朋友参加同学聚会。” “啊？什么道理？” “道理妙不可言，参加过一次的人就都懂了。” “这种事还得刷经验？” 辛可言抿嘴乐不可支笑了一会，“别人不需要，你需要。你若是觉得我去合适，我就陪你去，可以提前告诉陆东红，让他闭嘴。” “算了，我是怕秀丽姐不习惯他们动不动说农村人怎么样的交流方式，我自己听惯了，秀丽姐不一定受得了。” 辛可言蹙眉看着他，突然在胸口用力拍着道，“易大东，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的同学刚才说农村人，可能是为了表示他跟你亲近，高中学生懂什么？那时候都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你这自卑的毛病还没完没了。” 大东歪头想了一会，突然一甩手，“真麻烦，我就不想去人多的场合。” 辛可言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说对了，这就是不带男女朋友的原因，你想自己的女朋友被同学评头论足吗？” 大东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谁带谁难堪啊。” 辛可言看他这‘小白’样子，又叹气一声，“易大东，同学之间谈的都是学生时代的纯洁话题，情窦初开谁都有过好感，本来是两句玩笑话，男女朋友在一起多尴尬，这才是原因。” 大东懵逼了一会，“我就没有。” “我不信，一个好感的女同学都没有？” “我对我们班所有女同学好感度一致。” “我还不信，快问快答，你脑海中首先浮现的第一个女同学是谁，不要犹豫。” “我的前排，韩婷。” 大东答的挺平静，虽然报了名字，辛可言还挺失望，“看来你高中没有开窍，韩婷在聚会名单里吗？” “在啊，我还有她电话呢，西郊小学当老师呢。” 大东回答的更平静，辛可言却笑了，“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若他们编排开你两个的玩笑算你输，反之算我输。” “没有第三人怎么证明？” “陆东红啊。” “好，你输了请我和秀丽姐吃大餐。” “可以，你输了要做我男朋友，让我妈妈别催了。” “啥？” “就这么定了。” 大东被将了一军，摸着下巴嘿嘿笑了，辛可言以为他会说自己提前与陆东红对口，没想到大东雷语突来，“原来你在高中就恋爱了呀，厉害厉害。” 辛可言猛得脸色青红，一瞬间想咬死他。 大东还在嘿嘿笑，辛可言破防了，拽住耳朵大吼，“我们那种学校可以谈恋爱，不会偷偷摸摸，没你说的这种事。” 她说的是预科，大东咧嘴微笑，一副你懂的表情，辛可言更羞恼，急眼了，突然咬了耳朵一口。 搞得大东惨嚎一声，莫名其妙看着她。 门外突然传来同事的声音，辛可言脸红得跟春联一样，电光火舌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好像怕见人似的，进里面把自己关到了卫生间。 两人可能都没发现，他们彼此总是一件小事谈半天。 “哎呀，大东这是怎么了？”门口一个爽朗的笑声。 大东连忙把手放下来，“聂老师，快快，大伙快进来，刚才不小心门口擦了一下。” 综合处负责人聂鼎斛，副职周天明、孙伟杰、郑志辉。以及大东的下属科级，电气维修负责人、也是老熟人范留富，机械维修负责人胡明东，综合库管理负责人牛四福， 不管咋样都认识，大东让四人坐沙发，另外四人就只能坐凳子了。 刚坐下，聂鼎斛就弹起来，抱着大东的耳朵惊呼，“哎呀太不小心了，我们有什么可迎的，这都把耳朵擦破了。” 啊？ 大东伸手摸了一下，果然如此，但也只能笑着道，“没事没事，您坐。” “坐什么呀，去处理一下。” “没事，聂老师您坐。” 两人互相推了一下，聂鼎斛哈哈笑了，“算求，我不坐了，谈正事，我们都知道你出院会马上到京城，余总特意嘱咐我让你把工作安排好。” “聂老师，诸位，我也很惶恐，就算到京城学习，回来还得让电气维修转起来，培训新员工一眨眼半年就过去了，别说处里的事，就是电气、机械、库房也管不过来，大伙海涵，还得麻烦大伙至少一年。礼拜天，我和小东一起请大伙吃一顿，向诸位赔罪了。” “赔罪谈不上，本来就是那么点事，大东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可是咱汣桉的英雄，以后咱综合处名头也响亮了，是不是啊。” 几人顿时全是恭维，大东又拘着客气。 聂鼎斛突然拉着他一脸担忧，“快快快，我们走了，就这样，周末大伙再谈，你着血都流下来了，我们来探望你，反而把你伤了…” “别啊，这都没喝口水…” 另外几人也是一脸担忧之色，连连摆手，“快去处理一下。” 大东拿纸巾一下贴住，“没事，大家都是前辈，我还想请教点事呢。” “走走走~”聂鼎斛却不由分说摆手，在门口突然回头，“大东，其实工作就是一句话，周末宴会我们一定到，明天回公寓好好休息一下。” 这与大东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眼看他们风风火火而来，风风火火而去，准备了两天的话就说了一句，就像突然分手似得，内心空落落的。 第89章 有种人注定焦虑一生 辛可言从卫生间出来，闪电出门到护士站拿了一点消毒水和酒精。 让大东躺到床上，她给处理一下。 但她脸色越来越脸红，脖子和手都红了。 大东不知道聂鼎斛为啥‘逃跑’，辛可言大概猜到了。 因为护士肯定告诉他自己在病房，进来没看到不吱声，是因为他看到了大东的伤口。 门口擦一下，耳朵里面擦破不提，不正常的是两排深深的牙印。 就算牙印正常，辛可言躲到卫生间也不正常。 而聂鼎斛，就知道她是余勤厚的女儿，他怕别人也看到。 误会啊。 好像还挺好的。 大东哼哼唧唧一会，摸摸耳朵咒骂，“女人真狠呐，上次被秀丽姐掐破脖子，这次被你咬破耳朵。” 辛可言泛红的肤色突兀褪去，忍着怒气道，“不用包扎，就是一点点擦伤，三两天就好了。” “你属狗的啊，咬耳朵。” “不，我属猪的。” 大东听她冷漠的声音，歪头瞧了一眼，“哎呀，疼的是我，你咋还生气了。” “你误会我还不相信我，我就是属猪的。” 大东眨眨眼讪讪一笑，“哦，没怪你。” “那我谢谢你。” “哎，别走。”大东一把拉住准备出门的辛可言，指指外面道，“这位聂处长是什么意思，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跟你说的也不一样。” “原因太简单了，你把话说完了，而且周末你们还要聚会，喝点酒好谈事。” 大东热情顿时消失，“太无聊了，我在京城就怵那种场合。” “你怵什么，京城你是喽啰，如今都一样。” 大东双眼一亮，“没错，你说的对，但那个聂鼎斛笑得也太过分了，以前好像没这么觉得瘆人。” 扑哧~ 辛可言突然笑了，越笑越放肆，突然靠大东肩膀笑，把刚才的忧郁直接笑没了，搞得大东像看神经病一样。 “哎呀，笑死我了。”笑一会辛可言顺顺气，“大东，你知道别人为什么称呼聂鼎斛聂工，而不是聂处长吗？” “他不是装备处搞技术出身吗？” “不是，是因为聂处长这个称呼，你试着喊两声。” “聂处长？怎么了？聂处长，聂处长，聂处，聂处，孽畜…” 大东突然住嘴，下一瞬间，两人像个二傻子一样吭哧吭哧直乐。 “这下懂了？你叫聂老师，简直是给处里年轻人一条新的大路，也是给聂鼎斛一条生路，哈哈哈~” 大东跟着笑了一会，但越笑越无聊，到病床一躺，仰头叹气一声，“可言呐，这一切就跟梦一样。” 辛可言瞬间收起笑声，站旁边看了他一会，“易大东，你跟一般人还真不一样，小东每天发愁的事你完全无法理解，同样的道理，他也无法理解你把为何总把自己的身段放得过低。” “我怎么能跟公子哥比，焦虑，他永远不会感受到这种情绪。” “胡说八道，小东远比你发愁，你还有心思想女人，小东…算了，说了你也意会不到。” 大东突然坐直，差点一头撞上她，“辛可言，这句话我可不赞同，因为你也不懂焦虑的基础情绪来自哪里，你和陈小东永远不懂。” “咦？想辩论啊，说来听听。” 辛可言拉椅子坐到床边，准备正儿八经‘教育’他，可惜被一句话说沉默了。 “可言，人焦虑的永远不是未来，人焦虑的是退路，焦虑的是退无可退，换句话说，人焦虑的是自己兜底的能力。 我失去工作就失去了一切，只能努力工作，这叫焦虑。 我以后成家、孩子上学，万一我突然失去工作，无法养活老婆孩子，这叫焦虑。 铁柱和你生活无忧，随时可以辞职去看诗和远方，永远不会感受到我们穷人真正的焦虑。 像我们的父母，他们一生都在辛苦，老了还天天想着赚点钱，因为他们没有给孩子兜底的能力，又不是他们自己无法生活。 焦虑，有种人注定一生，有种人注定无缘。” 辛可言沉默了一会，她是个好孩子，所以不会狡辩，抬头微微一笑，“对不起，我还真没想过某一天我会发愁生活开支。” 大东一摊手，“所以啊，你让我理解铁柱发愁如何做生意，我也不会发愁，因为我有钱会存起来。” “他不发愁做生意，他发愁别人不理解他。” “这t是矫情。” 辛可言苦笑一声，没法和大东解释了，抿嘴想了想，“大东，你回去，明天过来办出院手续就可以。” “我…我能走了？” 辛可言点点头，“我已经告诉韩秀丽了，其实她这几天就不上班，也许做好饭等你回去吃。” 哈哈，大东猛得扔掉病号服，火速换上西服，冲出外间，才看到辛可言面红耳赤对着玻璃。 我靠，还好老子刚才不是一丝不挂。 溜了溜了。 门外李冬桦一路追到电梯，“东哥，我给您开车啊，您去哪里。” “你放假了，别告诉别人我溜号半天。” 电梯直接下地下室，大东摸出一个‘四环’钥匙，豪车，借用几天无伤大雅，遥控找到车。 溜~ 电梯口的李冬桦向病房张望了两眼，那个女医生还在，他想回去收拾一下，等了一会也不见出来，想起自己从门缝偶尔看到两人举止亲密，耸耸肩回家去了。 “不吃饭不休息，在这里干嘛？易大东呢？” 辛可言回头看陈小东进门，眼神才慢慢从呆滞中回神，淡淡答道，“想女人溜了。” 陈小东一愣，“你这飞醋吃的真可怜。” “小东，你知道什么是焦虑吗？你焦虑吗？” “我当然焦虑，最近都睡不着。” 辛可言淡淡叙说了一遍大东嘴里的焦虑，陈小东皱眉听完，“他活在自己的焦虑中，不懂我们的焦虑，这很正常啊，你怎么还被痴呆儿影响了？” “因为我真的没有焦虑过。” “马上就有了。” “嗯？什么？” “下个月你得到京城，到时候你就能体会什么是焦虑。那是一种急得挠头，退无可退，又让你说不出一句话的感觉。” 第90章 大男人，小妻子 韩秀丽这周的确不上班，她告诉大东一直在交接，其实也没那么啰嗦。 白天在人力资源部转一圈，到新办公室坐一会。 上班没事，下班时间她很忙。 人事科副职，专管高级技术人员的职务。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权力不在大小，在运用。 韩秀丽还没正式上班，是她故意不去上班，因为找她的人太多，偏偏她还不太了解，不能瞎答应。 但是…很多事又不需要面谈，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依旧让他疲于奔命。 尤其是这周刚开始招考报名。 她没有大东的焦虑，一点也没有，只有兴奋。 因为大东耀眼的原因，她的秘密处理了，别人不敢再要挟她，以后再也不会骗大东出差。 她内心已经在谋划自己干两三年就辞职，到大城市买房子，远离这个工作环境，专门给易大东照顾孩子，让大东自己慢慢赚钱。 哪怕…他们一直不公开，她也不在乎，只要亲人知道就行了，她依旧心甘情愿做个小妻子。 周五回到家属院已经晚上，韩秀丽与来来去去的邻居笑着点头致意，缓缓迈步上二楼。 他们的家就在二楼，一楼是朝北的家属院管理区办公室，这个家属楼也是过渡，过几年肯定得搬家。 只有六层，一侧是70平，一侧是110平。 一侧是易大东，一侧是陈小东。 他们两个占的就是陈小东的房子，反正公子哥不在乎。 易北河做家教后，就在人家家里吃住，也不回来，还是她一人，明天就好了，明天她的英雄就回来了。 韩秀丽想到这，脸色微微发红，掏钥匙进门。 地下一双鞋让他脑袋轰隆一声。 突然想起来，辛可言昨晚就告诉过她，今天下午会让大东回家，自己给忘了。 嘴唇咯咯响了一下，猛得住嘴，把门厅灯关掉。 缓缓来到主卧，外面路灯昏暗的灯光下，大东显然回来很久了，这混蛋肯定忘记带手机了，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韩秀丽马上退出房间，蹑手蹑脚关门，手忙脚乱从提包拿出钥匙，打开对门。 里面一个简单桌子，上面一台打印机，乱七八糟的纸，连忙收拾。 家属院其实都是老领导或老同事退下来的，有个不成文的传统，除非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一般领导不会搬走家具。 既麻烦，也显得不体面。 新来的人想换新的，自然会让后勤部来搬走，不想换，将就用几年没问题。 韩秀丽只是买了些床上用品、锅碗瓢盆，其他家具两个家凑一下，基本不缺。 收拾完猛得想起来手提包，又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跑到卧室塞到床下。 返回来扫了两遍，才确定没有问题，大东估计也不会看，明天他还得到医院，到时候抽空处理干净。 回到大房子，把卧室和客厅窗帘全部拉上。 为了避免家里来客人，她还把次卧打扫出来，衣服都在次卧。 卫生间洗把脸，到次卧打开衣柜，想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可惜都很普通，她还真没有好看的衣服，只有一身上班穿的职业装。 这是一身春秋常服，既有长腿裤，也有短裙。 韩秀丽想起大东正月第一次见面，看到自己立刻低头的场景，笑着换上这一身，穿丝袜短裙，梳妆镜前转一圈，得意笑了，大东应该喜欢这种成熟的艳丽。 她幻想着思绪飘远了，突然惊醒后自己也害羞了。 到卫生间想化妆，又觉得不用，喷了点香水，忐忑不安打开客厅的灯，又推开主卧的门，打开柔光开关。 大东回来一下午，自己弄了点吃的，还以为韩秀丽会早点回来，就到床上等一会，结果一想美事，睡着了。 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一个身影微笑站在门口。 一切如同梦境一样，不真实的美好。 大东挤挤眼起身，缓缓走到身边。 花一样的面庞就在面前，触手可及，但他又像看到一个美玉无瑕的艺术品，生怕一不小心损坏，手指有点哆嗦。 韩秀丽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笑得更加开心。 嘴角的甜蜜让大东难以忍住，双唇一碰，世界只剩彼此。 “秀丽姐！” “嗯！” “你好美！” “哦！” “我…我想得到你！” “没礼貌…” “我…我想得到您！” “你…得到了。” 大东拦腰抱起他的‘世界’，两人的唇没有分开，摸着关掉卧室的灯，缓缓来到床头。 一顿淅淅索索的声音。 “你帮我…这怎么就能解开。” “自己找，慢点…” “耶，成功！” “臭美！盖被子。” “我…我们是不是还是买点…” “不要，我们永远不要…” …… 或过了一夜，或过了一生。 极致的快乐让大东忘记一切烦恼，片刻不想松手。 怀中人每一寸每一丝都如同珍宝。 韩秀丽也紧紧抱着他，从未体会过的满足和安全。 滴滴滴~ 是她的电话在响。 大东捧着娇艳的面庞，爱不释手，欣赏不够，嘴唇一个亲吻，“电话响了。” “不想接。” “哦，我也不想起。” “大东，我们就这样过一生吗？” “是啊，我们就这样过一生。” “真好！” 没有山盟海誓，但此刻确实超越山盟海誓。 两人又腻歪一会，大东手忍不住游动，被啪一下拍开，“不要命了，晚餐夜宵早餐都吃了，晚上等你。” “哦，那就定了，以后就这么吃。” “呸，我下地难受了…” 大东得意嘿嘿直笑，看一眼窗户，我靠~？？？ 滴滴滴~ 韩秀丽的手机还在响，他一停顿，韩秀丽也想到了什么，起身去摸手机，这个动作差点让大东冒鼻血，抱着一下扑倒~ 这次谁也没忍住。 等韩秀丽休息了一会看表，已经晌午一点多了。 大东刚刚风风火火去医院了。 她抱着被子痴痴笑了一会，枕头上还有她男人的气味，美滋滋想了一会，不停对着灯泡傻乐。 躺了一会下地，差点跪下，暗咒以后不能疯狂，缓一缓，赶紧到隔壁收拾那些乱七八糟。 韩秀丽突然发现，自己再没有一点打扮的心思，用一块手帕系好头发，两个家都打扫了一遍，不停观看镜子里的自己，朝着自己微笑。 小妻子，何不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第91章 领导的工作果然跟专业无关（上） 大东开车风风火火到职工医院。 换便装的辛可言和陈小东看着他的目光似乎要杀人。 上午董事长的秘书、余勤厚秘书陈振东、医院院长都在给他办出院。 专门定为礼拜六出院，就是为了避免麻烦，结果他们等了两小时，病人不见了。 还好陈小东来了，看在公子哥面子上他们走了。 陈小东把一沓资料递给他，“签字，快点。” 大东看是申请专利的事，没有多问一个字，挨个签了一遍。 “专利既然以汣桉的名义申请，只能让与我们有合作的厂家试验，换句话说，只能卖给他们。好消息是余叔不需要你的专利来补贴机电部经费，坏消息是无法一次性买断，卖一套设备你可以得到五六万。” “我不懂，你决定，我觉得钱很多。” “当然多，全国每天成千上万专利，有的专利一文不值，有的专利却是国之重器，你这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不应该是咱们吗？” 陈小东看他一眼，突然抱着易大东脑袋，像拿展览品一样朝向辛可言，“可言，你有没有发现他的不同。” 辛可言点点头，“春色荡漾，满面桃花。” 大东眼中浮现恼色，陈小东已经抽手，把资料放到一个很少见的公文包中，起身一挥手，“走！” “去哪？” 辛可言拎着他平日的一点用品，屁股上给了一脚，“走！” 莫名其妙嘛。 但大东心有惭愧，只能被他们一前一后‘押着’出门。 路过护士站和医师值班室，与大伙打招呼表示感谢照顾，约定学习回来请吃饭。 三人坐电梯上车，还是他开来的车，铁柱开，他跟辛可言在后排。 “你会下围棋？为何从来没说过？” 辛可言一句话问的大东莫名其妙，“这玩意汣桉有人下？太费时间，我从京城回来就没玩过一次。” “那你为何在京城经常下围棋？” “你这么聪明，怎么问这傻问题，我在京城闲的屁股都长苔藓了。不仅我闲，周围闲人也多，当然能下两盘。回来就没听说过哪个同事有闲工夫琢磨这玩意。” “听说你棋艺不错，跟谁学的？” “我爷爷啊，北河也会下，整个西沟也就我们兄妹两个会，找不出第三个人。” 辛可言突然仰头叹息一声，“大东啊，你的运气是真逆天啊。” “这有什么逆天的？你听谁说我会下围棋？” “我爸。” 大东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自己和余勤厚谈过这问题，但当时巡查供电，胡同里的确有闲人下围棋，自己会凑过去看一会，可能他看到了。 车来到陈小东的饭店，大东一头雾水跟着两人进入大厅。 辛可言突然回头给大东整理了一下西服和衬衫，一下子搞得有点尴尬，像…像妻子送别出门的丈夫。 肢体语言是无法骗人的，辛可言给他整理完，看大东双手微缩，肩膀微拢，脖子后挺，顿时有点委屈。 “大东，跟别人好好下盘棋，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大东松了口气，“我靠，下盘棋你们搞得这么神秘。” 辛可言苦涩一笑，突然揽着大东的胳膊，“躲什么，我们是朋友，亲如姐弟，自然一点。” 随你，两人上二楼这次没有到包厢，继续上三楼。 我擦，这地方怎么搞得跟学校教学楼一样，没有一格一格的房间，走廊里反而像教室一样，有…8个双开门。 精致的包厢？ 大东怀着疑惑，被辛可言揽着胳膊跟陈小东来到里面，走廊里个服务员静悄悄的。 陈小东缓缓推门进入房内，大东也跟着迈步，哦，原来这地方是套间式装潢。 门口一个会客区和餐厅，隔断里面是茶室和棋牌室，再里面可能是卧室和浴室。 大东不需要进里面，因为董事长跟一个人在喝茶下围棋。 没有伺候的人，董事长微微摆手，示意陈小东倒茶，另一人则专心围棋。 辛可言给大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两人的棋艺，与陈小东一起倒茶摆弄香炉。 老子还没吃午饭呢，大东暗骂一声，缓缓到董事长身后观棋。 他显然一会得跟某人下一盘，所以得判断一下双方水平。 围棋这玩意有清晰的实力划分，起步32级，跨过1级之后才会进入段位。业余八段和专业九段。 六成人在业余一段以下，业余五段能干掉九成人，业余六段到八段卡着天赋。专业一段就是万里挑一了，专业七八段那是神仙，专业九段…算了，我也不知道是啥，太远。 子数与子数的差距就是段位，业余五段若跟专业一段对弈，一会就结束了，所以还得讲究对手，差距太大不是对弈，是猫捉老鼠。 全国职业棋手才几百名，业余段位约是职业棋手的一万倍，大概是三四百万，绝大多数在五段以下，会下围棋的爱好者基数再翻十倍，全国四五千万人。 但是…业余棋手的段位是地方定段，水平很难评价，围棋基数少，水平落后的地区五段，甚至不具备围棋发达地区的入段水准。 所以呢，真正会与你对弈的人是不会问你几段的，太没礼貌。 按大东的判断，董事长是业余五段的能力，对方应该是六七段的水平，下棋始终保持动态优势，但绝不是业余八段。 设计院领导就是业余八段，各种比赛奖杯拿到手软，但他就是无法达到专业段位，至于自己，可能跟董事长差不多。 这不是高、也不是天赋，是性格所致。 这玩意说到底，讲究腚力、脑力、眼力。 很多人坐都坐不住，想提高水平是做梦，有些退休的人短时间棋力会大涨，就是这个道理。 棋牌室清气飘飘，茶香萦绕，两个人下，大东看，陈小东沏茶，辛可言焚香后硬陪着。 “小东，你是博士，回来两年了，对家乡观感如何？” 对面的人突然发问，陈小东双手把茶杯放到手边，微笑说道，“家乡还是那个家乡，内陆总体落后沿海发达地区三十年，这是每个人都看到的实际水平，晚辈没有新鲜词汇。” “是啊，转型是个大问题，有什么建议吗？” “前辈言重了，晚辈是个电子工程师，谈经济让人笑掉大牙。” 老者笑笑没有再问，董事长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伸手拿了杯茶，“我又输了，被这三个家伙影响了。” 第92章 领导的工作果然跟专业无关（中） 老者笑骂一声心浮气躁，拿了根烟，陈小东连忙点火。 “汣桉的小英雄，知道我是谁吗？” 大东突然被问话，只能老实回答，“晚辈惭愧。” “哈哈，的确是个专研技术的人才，不关注身边事啊。” 大东再回忆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晚辈再次惭愧。” 众人莞尔，陈小东和辛可言也没有出言帮他。 老者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别惭愧了，惭愧的应该是别人，你救得不止是27人，用医院的话说，你是超越医生的浮屠缔造者，善良的人终究运气不会太差。” “前辈过奖，只是力所能及。” “好，非常好，力所能及已经超越了九成九的人。” 这人说话实在太客气了，没有一丝威严，笑容充满和煦，大东摸不着人家的身份，一直拘着身子谦虚也很难受，只能尬笑应对。 苗总突然起身拍拍他，“大东，昨晚你余老师打电话说，你在京城学了一手好棋艺，回汣山憋坏了？” 大东正要回答，突然看到陈小东隐晦给他使了个眼色，以两人的‘默契’，这是让他别‘废话’。 “董事长…” “私下不要叫我董事长，跟着可言叫，听说你们三个是好朋友，小东和可言择友标准很高，不要妄自菲薄。” “是…苗叔，晚辈失礼了，京城并没有时间研究棋艺，回汣山好似忘了。” 房间内突然一静，陈小东真想大骂。 董事长微笑拍拍肩膀，“若非我知道你性格，就被你骗了，来，替我下一局，这位前辈…” 老者突然笑着伸手阻止他继续，淡淡说道，“棋友先谈棋。” 董事长点点头，“没错，先谈棋，大东，展示一下你的棋艺。” 大东躬身落座，“晚辈刚才观察，前辈攻防转换得心应手，晚辈可能有点慢，您见谅。” “哦？有点慢？”老者感兴趣了，“咱们又不计时，无妨，攻防转换说明我棋艺没有定势，这可不是夸人。” “啊，不不不…” 老者掐灭烟，摇摇手道，“我先下。” 说罢下了一个黑子，大东只好跟着下了一子。 两人是对角星布局，谁也不碍谁，开头几步当然挺快。 观棋不语，所以没人说话，不到十分钟，大东就皱眉，而且不下了。 老者微微一笑，“怎么？卡住了？” “晚辈输了。” “哈哈哈，你这认输也太快了。” 董事长和陈小东脸色有点挂不住，敢情余勤厚昨晚是胡吹。 大东却认真了，拱拱手道，“前辈攻势凌厉，晚辈完全没想到您采用劫争的换子强杀，这…很少见。” 老者莞尔，“你们年轻人不就喜欢这种大开大合的玩法吗？” “呃~” 大东一犹豫，对方再次说道，“看来你不擅长进攻，那就是防守了？好，重来一局。” 两人捡子，陈小东一直给大东使眼色，搞得大东一脸嫌弃，你懂个毛啊。 这位天赋很高，但棋路不‘稳’，与他外表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年轻时候的棋艺，或者一直在与低级对手玩，导致他的棋术有点‘多变’。 老子棋术不高，但是他的克星，能跟他下一天，磨光他的性格。 还是老者先走，还是对角星，这次更快… 然后突兀慢了下来。 在陈小东和董事长眼里，变慢的是老者，大东反而很快，因为他只防守，滴水不漏的防守，管你怎么折腾，他就在哪里一步一步‘砌防线’。 你攻占一角，他垒一角，看不出上风，也看不出下风。 这种棋术叫囚笼，非常考验耐心，大东别的没有，就是‘慢’。 老者一会攻一次，但每次进攻都讨不到便宜，来来去去，双方还是那些子，摆满一角，又突兀清出一片继续。 观棋的人渐渐觉得无聊了，但也放心了，余勤厚果然说的对，大东是个好对手。 董事长看了一会尿急，出去放松了很久才回来。 一不留神看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老者更慢了，他终于放弃无效的进攻，开始与大东比拼‘内力’。 但这么个玩法时间就不是时间了。 下棋的人屁股换了几个位置，老者早忘记喝茶，偶尔挠挠头，拿起烟下意识递给大东一根。 大东连忙接过来，然后给两人点着。 老者脱掉他的外套，大东也脱掉上衣，一老一少叭叭抽烟，落子却很慢，别人看着忒难受，也容易打扰他们，识趣陆续离开。 会客厅董事长也在抽烟，与陈小东翻看两张报纸，辛可言则无聊的看书柜上的一本国学诗集。 “姨夫，易大东的棋艺是专业水平？” 董事长摇摇头，“不是，跟我差不多，但这小子可能学棋的时候没人跟他玩，就自己跟自己对弈，导致他养出一个提前补漏洞的习惯，非常适合囚笼玩法，是对面攻势棋术的克星。” “那…” “别做梦了，专业的人不出半小时就破了，遇到高级段位他可能都无法摆阵，围棋说到底是心算，易大东的算法不深，但他的算法很广，每一处都能提前步，导致他炼出一种棋盘大局观，但依旧不深，与他水平差不多、或者高一两段的人，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容易陷在淤泥里，超过三段必破，专业棋手更是推枯拉朽。” “哦，原来易大东的棋术很难进步，但他是个完美的陪练，可以帮助别人进步。” 董事长笑着点点头，“就是如此。” “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随时可以结束，也很难结束，这种防守打法很被动，双方差一两个子，对面不认输，他只能耗下去，耗到对面出现失误，所以我们也不用在那里坐着。” 陈小东了然，他们只能硬等。 天色渐渐黄昏了，这棋下的，属实无聊啊… 第93章 领导的工作果然跟专业无关（下） “老苗，烟没了，茶凉了。” 里面突然一声大叫，陈小东连忙进去，里面烟雾缭绕，看得人直咧嘴。 递烟，点火，沏茶… 两人抽一根烟下两子，这速度让人绝倒。 大东喝了一杯茶，告罪一声，转身去外面卫生间。 老者已经回卧室卫生间三次了，他这才第一次。 董事长进门，看老者把他整齐的发型挠得乱七八糟，笑着问道，“要不先休息？” “休息个屁啊，真有这种只防守的棋手，见鬼了，他拿我没办法，我不能放弃。” “那倒也是，高山流水，棋逢对手，难得乐事。” 大东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麻花，一边吃一边站在棋盘前，该他下了，瞧了一会才落子，并没有落座。 嘎嘣嘎嘣~ 虽然他吃麻花尽量不出声，在棋牌室还是挺刺耳。 老者看了一会棋盘，抬头看他一眼，“饿了？” “哦，前辈继续，晚辈可以。” 老者只好低头，但大东依旧在嘎嘣，董事长差点笑场。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又喝了杯茶，坐到椅子上撸了撸袖子。 老者再次抬头，“你小子准备跟我通宵？” “可…可以，前辈您继续。” 这话忒气人了，老者好胜心很强，再次低头，过了好一会，才下了一子。 大东摸摸下巴，在他手边落子… 刚挨棋盘，老者突然握住他的手，“我悔棋，刚才被你小子影响了。” “哦，前辈请便。” 两人又开始了之前的状态。 董事长又出去了，陈小东在一旁屁股坐的生疼，祷告了无数次，老者放下茶杯终于到里屋放水去了。 “易小西，你有病，就不能快点认输？” 大东扭头看着咬牙切齿的铁柱，眉头一皱，“你才有病，他已经摸到我的套路了，我还想回去亲老婆呢。” 铁柱只能无语咬牙，老者出来了。 伸伸腰对两人道，“十点了，我们下了七个多小时啊。超过5小时读秒规矩，若再下肯定与专业人员一样十几个小时了，可惜人家看不上咱们的水平，今天就到这，太累了。” “前辈晚安，那晚辈告辞。” 大东小东刚退到门口，老者突然抓住大东，“我没认输啊，明天继续。” “那算晚辈…” “不行，明天继续。” 陈小东突然呵呵插嘴，“您放心，大东明天中午在这里还有个宴，周末他闲着呢。” 老者推着他俩来到会客区，揽着大东胳膊对董事长哈哈一笑， “老苗，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我们在京城上哲学课听到的一句话，认知结构决定人如何思考和行动，且会持续自动强化，最终形成一个闭环。 这位小英雄就像汣山质朴的人文化身，他身上有一种微妙的朴素价值观，这种微妙成就了他，也会束缚他。 其实我们每个人何尝不是如此，但老夫突然发现，我们两个彼此可以帮助对方打破各自的认知微妙，使得性格更加完善。 下一盘棋，老夫竟然如上学一般，一股恍然大悟的遥远记忆，令人沉醉的思想美感。 能让自己看到本心的人可遇不可求，有点意思，今天就到这，老夫得好好消化一下。” 大东连忙躬身，“前…前辈，您这说得晚辈都不好意思了。” 董事长连忙上前，“大东，这可是莫大的夸奖，过分谦虚就是自负。” 老者笑了笑拍拍大东，“好了，不留你吃饭了，我是真累了，刚才竟然有一种意识游离感。” 大东谦虚了一句，后面的陈小东再次说道，“一会上碗粥，前辈好好休息，晚辈告辞。” 人家两个很明显还有话，三个年轻人退出来，还在楼梯口等着，辛可言看起来瞌睡的不行，不停打哈欠。 董事长一会出来到三人身边，“你们明天的升职宴别喝太多，下午上楼继续。” 说完拍拍大东，“好小子，什么时候他攻破你的囚笼，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说的可不是一盘棋啊。” 大东略有疑惑，“苗叔，这…这位是？” “我的同学。” 这是什么答案？ 董事长笑着再次拍拍他，“二十多年前京城一起上组织课时候的同学，好了，你们去，我也在这里休息。” 三人随后下楼，但陈小东安排人送稀饭粥和清淡的小菜后，也会留宿，让两人去外面吃。 有病！ 这次换辛可言开车，大东还是坐着。 不一会他就大叫，“哎哎哎，你咋又去南边，我饿了，我要回家。” “你的手机没电了在后备箱，我已经告诉韩秀丽，你跟领导有饭局。” “那咱们也得吃饭啊？” “是啊，我请你去吃饭。” 真是醉了，半个小时后，汣山市东南郊区，环城河旁边的一个露天烧烤摊，两人坐下点了一堆。 噗噗~ 辛可言连开两瓶啤酒，朝大东举瓶子，“祝贺你。” 她这次喝酒挺猛的，大东撇撇嘴喝了一口，老子快饿死了。 “可言祝贺我什么？这位领导是谁啊？大领导没有这种混乱的棋术？” 辛可言两颊微红，她不懂，但她知道大东棋术观人的道行太浅，再次举杯，“祝贺你跟韩秀丽，我又不懂围棋。” “哦，谢谢，其实我也不懂，感觉从来没什么长进，一直是初中时代的水平。” 辛可言笑得更加厉害了，“大东啊，下棋不是关键，人家最后跟苗总说的才是关键，你记住人家的话了？” “认知结构决定人如何思考和行动？这不是哲学课上的东西嘛，我再记一遍有什么用。” 辛可言佯怒捶他一下，“我看你现在满脑子是龌龊，好好想后面人家说了什么。” “能让人看到本心的人？”大东疑惑说一句，转瞬又不屑道，“他拿我没办法当然会静下心来，我可什么好处都没有，浪费时间，还不如跟你在医院聊天轻松。” 辛可言千言万语，被这一句话吹的无影无踪，烤肉上盘，两人大口吃，又频频举杯喝啤酒。 第94章 他与她和她 嗝~ 嗝~ 十二点多，两人才回到停车场的车内。 一个尴尬的问题，两人不知不觉喝了一提啤酒，大东还不要紧，辛可言喝的太快，站都站不住，喝完才发现喝醉了，偏偏她意识好像还挺清楚。 “我…我送你回去！” “你快拉倒，打个电话让人来接咱们。” “哦！”辛可言一边秃噜嘴，一边伸手从提包拿出手机，“你打，让小东派个司机过来。” 打个屁，她的手机也没电了。 看她晕晕乎乎的，大东自己拿过提包翻了翻，备用电池也没有。 俺滴娘，如花似玉的媳妇在家等着，老子却困在这里。 大东挠头一会，准备去外面找个公用电话打给韩秀丽。 猛得回头，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 赶紧用外套盖身上，把窗户玻璃全升起来。 “你喝醉了，可言，别动。” “大东，我热死了，你不热吗，开开窗户吹吹风。” 辛可言双颊绯红，说话清晰，就是脑子不清晰。 大东只好抱住她开门的手，“别动，外面都有散步的行人，你走光了。” “哦，你身上挺凉快的，让我抱一抱。” 一边说一边直接抱到了身上。 大东昨夜经过美好，对她这样子一点邪念都没有。 拿起外套盖她身上，想抱你就抱，咱们休息一会，老子醒醒酒，自己开车回。 面朝后玻璃的辛可言睁眼闪过一丝清澈，脸贴脸用力抱抱，大东顿时皱眉把她推开，“嗨，喝多了，矜持点！” “没有，那里喝多了，我很能喝啤酒的。” 大东没见过这种醉酒的人，脑子迷糊了，却丝毫不影响语言能力，捡起她刚才自己脱掉的t恤，按着头给穿上，出门吹吹冷风。 辛可言也就这样了，再进一步她又没那脸皮，不过她现在确定，易大东对她一丝暧昧都没有。 该笑还是该哭？爬到后座动都不想动。 凌晨两点，大东开车回到陈小东的饭店，让大堂服务员把睡着的辛可言背上楼，扭头回家抱他的美娇娘。 外面通过窗帘缝隙，看到客厅还开着灯，大东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韩秀丽今天打扫房间了，地板干干净净，住院期间的内衣都给洗干净晾在衣架上。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小妻子穿着她很旧的一套丝绸睡衣，头发用丝巾随意裹在脑后，慵懒之间说不出的娇俏清丽。 大东刚到身边她就醒了，“回来了，我给你熬了醒酒汤，以后…啊…慢点，去后面卧室，我洗床单了。” 哦，大东抱着转了一圈。 次卧不一会响起和谐的乐曲… 礼拜天。 升职宴，陪下棋… 真t麻烦。 晚饭睡的太迟，大东九点才睁眼。 床头放着一杯温水，仰头饮尽，起身来到厨房。 俏丽的身影端着一杯牛奶，在等待煤气小火熬的粥。 回头看到只穿内衣大东，抿嘴嫃怒他太随意。 大东嘿嘿傻乐到身边，屁股啪一巴掌，“我的。” 韩秀丽也给了他一巴掌，“那你努力给孩子一个轻松的人生。” 两人互相调笑亲吻，韩秀丽一把推开，“去刷牙！” 大东美滋滋洗漱完毕，韩秀丽已经把粥拿到餐桌，还有一盘咸菜，没有干粮，有也吃不了，她倒是挺了解大东。 “昨天晚上董事长为何叫你们吃饭？” “辛可言这么说的？” “是啊。” “何止董事长，还有董事长一个同学，人家是亲朋聚会，可能听说我跟陈小东关系不错，我也是笨，稀里糊涂去了还无法脱身。” “那你是真笨，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你却嫌麻烦。” “确实麻烦，还下围棋，真糟糕。” 韩秀丽眼神一亮，“听说董事长围棋造诣很高，我家大东真是好运气。” “这是什么运气？下围棋太浪费时间了。” 韩秀丽抿嘴微笑，她不再觉得大东不会把握机会了，暂时不需要，且董事长这种领导与大东的将来没关系，到时一定调走了。 粥很快喝完，大东到前面衣柜换了一个衬衫，出来韩秀丽已经把碗洗了。 两人在厨房门口面对面，“走啊！” “去哪里？我可不参加你的升职宴，让人笑话。” “什么呀，不是昨晚说了，我今天给你买两身衣服吗？” 想起昨晚两人情到深处的话，韩秀丽更加肉疼，“算了，又不是没衣服穿，我也不用穿给别人看，你还要去京城，我们得省着点花，过两年咱们买车，还要买好车，让别人羡慕。” 没毛病，大东挠挠头，“那咱们出去转转。” “不，你忘了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有宝宝，咱们才能让别人知道，然后领证嫁给你。” “瞧你这话说的，那咱们就干坐着？” “聊会啊，怎么就干坐了？” 哦，两人回到沙发上，互相瞅了一眼。 韩秀丽顿时抿嘴佯怒，“别想坏事。” “我没吃早餐。” “胡说，你吃了。” “没有。” “有…咯咯咯…痒…你这个讨厌鬼…” “馋死我了。” “我也想…就不该起床…慢点…” 这日子… 真的美… 中午十一点半，大东开车来到饭店。 陈小东和辛可言在门口的沙发坐着，客人还没到。 坐到两人对面，茶几上一盒烟，拿出来点了一根，才发现对面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大东被看毛了，下意识摸摸脸，“怎么了？” 两人像是说相声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陈小东，“易小西，这里是饭店。” 辛可言，“不生产酒。” 陈小东，“也不生产烟。” 辛可言，“更没有嘉宾。” 陈小东，“你就这么空手而来。” 辛可言，“像是客人，属实无耻。” 大东脑袋嗡嗡响了一会，才听懂他们的意思，烟酒这是玩笑，关键是他们认为自己会提前把某位领导请为‘主持’，结果没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综合处聂鼎斛可能还在等自己电话。 我靠，电话呢？ 大东手忙脚乱，陈小东大怒，抓起他刚喝完饮料的易拉罐甩了过来。 一低头躲开，来不及了，装死。 大东看向辛可言，“可言，你为什么出现在升职宴？” “我就知道你没请人来主持，作为朋友，只好帮帮你。” “啥？” 第95章 稀碎的误会 辛可言昨天就知道得参加升职宴，因为… 两人的升职宴其实就是机电部中层管理聚会，所有处级正副职都会到，还有大东下属的三个科级‘卡拉米’。 机电部两个‘脑袋’当然应该到，可惜一个空缺，余勤厚有事。 那就得有人代替，辛可言的身份在中层是个不公开的秘密，人家早知道了，而且她跟陈小东的关系人尽皆知，只是代替余勤厚敬杯酒，不会一直跟他们推杯换盏，就是露个脸。 关键是…楼上的董事长，人家一直就在给陈小东撑场。 大东不好意思摸摸脸，自己还真是个…混子，起码该买两条烟。 “可言，你不是说高层才知道你跟余老师的父女关系吗？” 辛可言翻了个白眼，“别的部门的确不清楚，机电部很多管理我小时候见过，人家又不会好奇打听什么，更不会嘴碎叨叨。” “我擦，你不是这样说的。” “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碎嘴。你两个月前是科员，还要我怎么说。” 呃，没毛病。 大东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呵呵笑着对两人道，“京城的时候，我们项目组有事吃饭，领导说几点就是几点，时间不到，我们就在饭店对面溜达，原来天下职场一样，他们猜到苗总会参加，更是卡着点来？” 陈小东最近脾气不暴躁了，但与他也失去了谈话了兴趣，没有吱声。 辛可言翻了个白眼道，“大东，认知结构决定思想和行为，他们卡着点来是对的，因为这是规矩、是礼貌。当然，不是他们不想进步，是他们没有打破规矩的机遇和实力，你发笑，是因为你觉得可笑吗？” 这娘们今天有点刻薄，大东又点了根烟，懒得搭理你。 到了处级，汣桉会给专项车费补贴，好像还不少，有些重要部门的处级就会雇个司机，但这个司机只是在后勤部临时挂职，一个月六百块基础工资，真正的工资是由领导从他车费补贴给的。 有些不常出差、或者非一线部门工资低的副职，本来就比别人车补少一点，干脆省下司机费用，依旧是自己开车。 当然，车都是个人名下，只有到了余勤厚张义那样的级别，后勤部才会专车专职司机。 大东不知道这个规矩是什么时候开始，只听说后勤部缩减了大量司机和用车费用，像综合维修中心那几台皮卡就没有专职司机，用车内部自己安排，油钱都是下个月才补发到负责人工资中。 这样的好处就是中层统一，不会说谁的车好、谁的车坏，加上汣桉与4s店有合作，指定店买车可以提前补贴一年，大家车几乎一样。 十二点整，一连串三人牌轿车进入院内。 这车好，二十几万、十几万都看不出区别来。 三人连忙起身迎接，辛可言就在门口，两人到院内。 四十多个人呢，有人拼车来的，十几辆车顿时把东西两头停满了。 技术处吴天明、装备处张卫国都挂机电部副衔，余勤厚的‘左右手’，众人下意识排好先后，两人当先而来，聂鼎斛都在后面。 “小东，大东，我们来的正好？” 陈小东一摆手，“正好正好，大伙上楼说。” 大东也笑着躬身迎接，门口站了一溜服务员。 几个处长先到辛可言面前笑笑，“可言，你是大东的救命恩人，大东救了员工，你救了他，大伙都说余总救了汣桉。” 辛可言微笑摇摇头，“哪有那么玄乎，倒是认了个朋友，诸位上楼，两人找的特色菜，都有口福了。” 几人微笑点头，有人只是礼貌的笑，有人是…乱七八糟的笑。 后面一连串人，最后是维修中心三个科级，大东小东都在门外，笑着与他们互相拍拍肩，示意别紧张。 院门口突然进来一辆行政豪华轿车，门外几人一愣，扭头看到门厅内更是安静无声，赴宴的宾客都恭敬站到两侧。 董事长与老者大步出门，直奔门口的轿车，副驾驶出来一个助手给快速开门。 三人不由得向前相送，老者上车前才看到他们，笑着招招手示意到身边。 “前辈您这是有事？看来晚辈无缘听您指导棋艺。” 老者亲昵拍拍大东胳膊，“我有点私事，下次，棋逢对手深受启发，感觉棋艺有进步。” “晚辈也学了不少。” 老者突然哈哈大笑，再次拍拍他，“易大东，你给我记住这句话，下次你要是没有展示学到的东西，就是个笨蛋。” 大东脸色一红，辛可言立刻道，“伯伯别介意，他就这性格。” “不，以前不介意，这次我非介意不可，良师益友，就得较真。” “您这实在太抬举他了。” 老者明显要走了，一只手拍辛可言，一只手拍大东，对两人说道，“小东我见过很多次了，可言见的少，第一次见大东，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彼此让自己看到内心的朋友才是益友。” 他说完立刻上车，董事长示意他们退一步，大东最后躬身，“感谢前辈教导。” 老者笑着向三人挥挥手，车门关闭，副驾驶助手上车，隔着玻璃再次告别，豪车调头离去。 大东自始至终也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哪来的下次。 回头看到宾客们面对董事长比他还拘束，齐刷刷挤掉服务员的位置，站在红毯两侧。 董事长可能也觉得有点突然，有点不耐烦的摆摆手，“赴宴别见外，小东，你跟他们先上去，我一会到。” 这种场合赴宴的宾客说什么也不合适，陈小东马上挥手，“走走走，吃饭，站这里做什么。” 大东也笑着要招呼，被辛可言一把拉回来，“没你的份，苗叔和你说话。” 人群跑的挺快，连服务员也全消失了，玻璃门一关，她们到外面站着去了。 会客区，董事长拿出一根烟，递给大东一根，他还接过来了，搞得董事长摸了摸他的口袋，“易大东，你可以啊，我第一次见混领导烟的人。” 扑哧~ 辛可言在旁边没憋住，大东则脸色涨得跟酱油一样。 第96章 命运，那不停旋转齿轮 “您…不好拒绝。” “什么狗屁理由，待人接物，你连幼儿园都没毕业，真是灾难。” “是是是，晚辈惭愧！” 董事长可没有余勤厚的耐心，老神在在的瞥了他一眼，吐一口烟圈，“让小东在上面解释一下，刚才一手一个，很容易让人误会你俩在恋爱。” 大东两眼一瞪，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辛可言低头没有说话，董事长再次问道，“易大东，还不知道跟你下棋的是谁？” “晚…晚辈回去睡醒就来了。” 董事长看一眼辛可言，对大东伸出拇指，“虽然老余说过你的性格，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讷。” 大东脑子转了五六秒，才明白他翘拇指什么意思，眼神有点震惊。 董事长也看到他的反应，不等他说话就哈哈笑了，“你这脾气看的我真急人。上次救援的时候，本来他应该在场，可惜他媳妇老家在西南山区，两人探望老人无法及时赶回来，等回来救援都结束了，人各有命，善良的人运气一向不差，做好工作就有光明的前途。” “是，晚辈一定努力。” 董事长点点头，起身到一楼的卫生间去了。 大东火速来到辛可言身边，“本地人还能在本地…” “你闭嘴，说了是京城上组织课认识的同学，没听出口音是南方人嘛，当时还有小东的母亲、还有我爸爸，他原先在别的地方工作。” “哇，这缘分还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有什么羡慕的，一起上课的几百人，能有多少情谊，不过是恰好在一个地方罢了。” “哦，有理。” 辛可言看一眼卫生间方向，靠近大东道，“刚才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但他们没人会说这种闲事，小东估计也是顺嘴说一句，以后你若听到不要解释，就当不存在，否则越解释越稀碎，我左防右防，也没想到会出现刚才的场面。” 大东脑子又反应了一会，才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干嘛解释？本来就没有啊，解释什么？” 辛可言嘴角一抽，“那就好，的确没有。” 大东摸摸下巴，“可言，余老师怎么知道我会下棋？我没记得跟他说过呀？” “爸爸昨天回京城了。” 大东眨眨眼，“然后呢？” “张义被撸了，丢掉了待遇，一个圈子的人，爸爸得回去跟老同学们解释一下。” 大东猛然觉得自己裹进一堆狗屎中，退后一步警惕看着辛可言，“这种事谈我做什么？” 辛可言好似也不想谈，抿嘴说道，“张义与你原来的设计院有项目合作，是长期合作，可能与你们项目组无关，但必须得有人接手…” 大东眼珠子一瞪，激动低吼，“我怎么能接手项目？谁能负责那种事，说不准三天两头跑京城，我这刚升职就彻底成闲人了。” “你做梦呢，小东都没资格，是吴天明，但你会作为吴天明的副手，先一步到京城见见他们，反正是你原来的领导。” 大东脑子嗡嗡嗡又在响了，敢情老子学习也不是单纯学习。 “什么项目？我怎么没听说？矿山设计部？” 辛可言摇摇头，“不是，好像是发电厂的输配电工程。” 大东深吸一口气，“输配电项目组与我们电气项目组都不在一栋楼，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项目啊。” “你脑子轴了吗？我刚才就说是长期合作，目前停滞的是输配电一项，还有矿山、冶炼、铸造设备配套设计项目，当然，可能这些没有正在进行的项目。” 大东再次深吸一口气，“是设计院怕丢掉汣桉的项目？余老师有什么可着急的，全国设计院多的去了。” 辛可言再次扭头看一眼卫生间，焦急说道，“你这个傻货，双方哪能用经济合同来看待项目合作，张义的人脉突然丢了，你得帮汣桉接住，还要大规模合作。” 大东皱眉看着她，依旧不明白‘甲方爸爸’为何对乙方‘恭敬’，设计院项目组能联系到项目的同事奖金很高的，自己当时羡慕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白纸黑字的生意往来，要什么人脉。 辛可言看他这呆滞的样子，就知道他没理解真正的关系，靠近低声说道，“反正我下月也会去京城，到时我再跟你说。” “我是去学习，又不是联系项目，你再说也我也接触不到。”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能把长辈气死。” “可言为什么突然接触这些事？” “因为你这个痴呆儿接触了。” 两人快速交流几句，董事长出来了，大东看辛可言脸色恼怒，只好以后再说，低声说道，“谢谢，错怪你了。” 辛可言的脸色突兀转晴，抿嘴无语。 董事长上楼，两人自然紧紧跟随，包厢内四十多人做了两桌，已经摆满菜品和一瓶瓶昂贵的酒。 哗啦啦~ 董事长一进门就是一片椅子拖动声，三人直接来到主位，从服务员手里各自接过一杯酒。 “大家好，听闻今天举办升职宴，我也有点心动，庆祝小东大东的晋升很有意义。说明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作为董事长，作为长辈，深知集团离不开每一位，你们的努力才能为集团带来机遇和荣誉。 升职不是简单的加薪，是实力的肯定和信任的表彰，希望机电部精诚团结，以更严谨的工作态度推动各项工作。 来，让我们祝贺小东大东，满饮此杯。” “干！谢谢苗总！”众人仰脖咕咚一声饮尽。 董事长向可言示意一下，后者在服务员给他们倒酒时微笑说道，“诸位不是长辈就是老大哥，可言唐突了，爸爸千叮咛万嘱咐要来敬一杯。 我与小东是朋友，与大东也算…生死之交，呵呵呵~” 众人发出一阵会意的轻笑声，辛可言举杯继续道，“这是可言同学、发小、朋友、战友、同事的升职宴，但我得先替爸爸感谢大家，没有你们，就没有如今的机电部，没有如今的余总。 祝贺两位，也期望大家团结一致共创辉煌。干！” “干！谢谢余总！”再次仰脖喝尽。 接下来该陈小东了，他却拽住大东让他说。 “今天很荣幸站在这里，作为专业人员，挑战、考验、机遇、压力时刻伴随，很感恩在汣桉遇到的领导、前辈、老师，所有人都让我发自内心的深刻敬佩。 作为升职员工，我又非常惶恐，缺乏管理经验还需要大家帮助，我也一定会虚心向诸位学习，努力做好工作。 请领导放心，请大家放心，敬大家！干！” ………… 注意：下面的情节，您得看一下作者说，理解设计院的特殊性，否则非行业内人员不理解背景 第97章 那些一步一步围过来的事 陈小东没有多余废话，“我从不谄媚，也从不欺弱，作为专业技术人员，我只佩服认真努力工作的人，能与诸位共事，是我一生的荣幸，都在酒里了，干！” 吴天明最后举杯，“来，我代表机电部同仁，欢迎小东大东的加入，请苗总放心，请余总放心，我们一定精诚团结，做好每一份工作，为集团添砖加瓦，干！” 在坐的都是酒罐子，一口菜没喝，连干五杯酒。 陈小东最后摆摆手，“吃好喝好，完了咱们再好好休息，谁都不能耍鬼，否则罚他跑步上班一个月。” 众人大笑答应，才齐齐落座。 董事长夹了两口菜，对众人呵呵一笑，“行了，你们喝，我在你们放不开，就不扫大家兴了，只一条，喝酒不能开车回，必须司机送。” “董事长放心\/董事长慢走！” 七嘴八舌的叫声，辛可言拽了一把大东，示意他出去送一下。 哦，铁柱也是，他好像比老子还不适应这种场合。 董事长看到低头跟上来的大东，歪嘴问道，“你准备送我去哪里？我又不走。” 啊？！ 大东一发呆，董事长冷淡的声音传来，“跟我上楼。” 妈耶，我是不是做出一个最错误的选择。 还是昨天那个房间，桌上有两个半盒烟，董事长指一指示意他自己拿，然后直接到棋牌室。 大东拿起烟和打火机，到棋牌室递到他手里一根，恭敬点火。 董事长看着他恭敬而又僵直的动作，点个火都不自然，不由得笑了， “易大东，你跟可言的话我听到了，一楼卫生间没有门，老余可能认为有些事不需要告诉你，你自己能悟到怎么做。我听了一会才明白，你这小子太老实，领导给你安排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想不想不是你考虑的事，你应该考虑怎么做好…” 易大东，“……” “怎么？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不不不，晚辈属实…” “我知道你没意会到原因，这也说明老余在培养你，他对你倒是够尽心，可能你们搞技术的，看到认真的人都有一点爱才之心。我是说你不该在错误的地点表现出来，问可言是不对的，可言是你朋友，不是你老婆，更不是你领导。遇事要多想多看，有些事只能问安排你的领导。” “是…是，晚辈的确放肆了，非常后悔，对余老师充满愧疚。” “看在小东的面子上我多说你两句，大男人要有担当，不要跟女人做碎嘴，机会不可能有第二次，心有沟壑是一个管理层起码的基础。” “是，晚辈记住了，感谢苗叔教导。” “嗯，去！” “晚辈告辞！” “等等！记住一句话，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人脉，也不要解释，让他们猜，让他们惶恐，让他们敬畏。” “是，晚辈记住了。” 大东走了，董事长看看一旁的棋盘，露出一丝嗤笑，想不到有一天会跟一个喽啰说这种话，也不知道老余为何笃定他能帮忙成大事，用一切资源培养，祖坟冒青烟的小子。 大东下楼并没有直接进包厢，而是到服务员休息的小间抽了两根烟。 他这两天很兴奋，而且长时间没有上班，快忘记上班的感觉了。 原本以为是陈小东的人脉偶然‘碰到’董事长，今天才知道董事长是专门跟他有话说。 记是记住了，大东不是傻子，但隐约一丝不安，余勤厚、董事长、陈父、甚至那个‘大拇指’，好像都在与他亲近。 我一个毫无底气毫无人脉毫无资源的农村小子，能帮你们做什么？ 端茶倒水、迎来送往、上传下达…这些事也轮不到我呀？ 就因为陈小东说的，我成功了，也让领导成功了，就对我…这么好？ 汣桉的领导也好了。 救援成功的福气，这么…大吗？ 本来也不想问辛可言，她是女孩子，有点丢人。 也不想问陈小东，显得他这个朋友无能。 更不想问韩秀丽，丈夫怎么能把工作的压力带到妻子身上。 周四报到，还有三天时间，好像得去哪里躲两天。 想着去哪里躲，又猛然醒悟过来不能躲，还得赶紧去，否则余勤厚凭什么回京城，可能他还在京城等自己呢。 靠，这些事比研究电路板还麻烦，做领导真是熬心。 这里听不到包厢的声音，大东不知不觉抽了五根烟，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 深吸一口气进门，他们喝得太快了，两桌人搅和在一起，有的人已经软了，大多数在脸红脖子粗的劝酒。 大东刚倒了一杯酒，吴天明突然跳出来，“别别别，大东你可不能喝醉，明天还要去京城，一会我替你喝，有件事得和你商量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朝众人拱手致歉，把大东推到之前陈父在的那个小包厢。 辛可言一人在里面喝茶，脸蛋红扑扑的，显然也是刚躲出来。 吴天明没有回避辛可言，低声跟大东说了两句。 大东突然觉得哭笑不得，自己认识辛可言，于是提前知道了信息。 顺序搞错了，味道完全不一样。 从吴天明嘴里说出来，是另一个意思，他希望自己介绍认识秦均时，然后会在京城出差一个月，与设计院重新商量合作项目，甲方爸爸去‘抖威风’。 “吴处，秦老师只是电气项目组的负责人啊，这些事可以帮忙？” “当然，设计院由委员会管理，无论哪个项目组的负责人，就像是咱们集团的部长，彼此完全是同一个级别。” “那倒也是。” “大东，我想出个招，咱们机电部正在研究冶炼环节带式输送机变频集控，这个项目不大，我和小东可以做主，你可以让秦均时来做，让你原来的同事做点小活。” “吴处您想岔了，电气项目组设计的是设备，大多与设备厂家合作，代替他们研发，应用配套是别的项目组在做。” “是你没懂我意思，我是说咱们可以聘请他们到现场考察…” 大东懂了，“多大的项目？” “十万的设计费，服务费就少多了，谁做不是做，反正我们得花钱，关键是同时需要找一个配套厂一起考察设计，你在设计院待过，应该明白他们最喜欢这种活，越小他们越高兴，毕竟一两周就可以完成结算。” 大东点点头，他的确不想通过‘面子’联系秦均时，自己有屁的面子，有业务交流更合适。 谁也不欠谁的‘情谊’。 第98章 聚会聚出来的不同生活态度 大东出去跟自己的下属喝了三杯，别的处级说什么都不跟他喝，说辞一样，统一劝他明天学习很重要，宿醉是害他。 也许领导的层级就是从这简单的事情反应出来的，科处的确是不一样谈吐做事方式，人家明显更‘自然’。 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大东下意识竟然觉得互相充满关爱。 三点的时候，一半人被司机送走，十来个人被扶到客房，才知道大包厢后面有个楼梯能直接上四楼，上面有浴池和一排按摩睡觉椅。 敢情这饭店不止分上下，还分左右。 东面这一半都是大场所，西面那一半是高级客房，中间有楼梯，两侧也有内置楼梯。 走的都是下属、副职，休息的都是级别高、又不是核心的人，包厢还坐着三人，技术处吴天明、装备处张卫国、综合处聂鼎斛。 辛可言一直没走，就在里面喝茶休息。 包厢烟雾缭绕，除了大东，每个人都脸色通红，但…没喝醉。 牛叉，当领导先得有一个喝酒功夫。 他们要娱乐，但是…大东把他们雷着了。 “打麻将？我…我不会打麻将啊。” “没事，玩两把，哪有不会打麻将的人。” “吴处，我真不会，别说怎么胡牌，我…我连麻将都认不齐。” 几人面面相觑，陈小东也惊奇的看着他，“不会打麻将，你们过年娱乐什么？上班休息做什么？” “过年娱乐？我刚毕业一年，以前都是学生，过年当然做作业，上班休息更没…” “好了好了！”陈小东哭笑不得，“我来，你给大伙倒水。” 棋牌室自然有麻将机，大东给他倒好茶，聂鼎斛拿着一张牌问大东，“这是什么？” “小鸟啊。” “小鸟是什么？” “呃~是零蛋吗？” 四人互相看一眼，哈哈大笑。 吴天明拍拍他肩膀，“大东，你果然是专研的学生，从小到大心无旁骛啊。” 张卫国也拍拍肩膀，“好性格，难怪你独自一人能修电路，独自一人能应急救援处理故障，性格是方方面面成就的，不会打麻将很正常。” 大东在身边看了一会，很快得出结论，天下没有比打麻将还无聊的事了，纯粹浪费时间。 对角放了两个小茶几，两个烟灰缸，放下两壶热水，出去透透气。 出来看到会客区没人了，歪头找找也没有，大东更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是在找我吗？” 扭头看到辛可言从卫生间出来，朝她笑笑，“管理果然99的事与技术无关，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喝酒。” 辛可言拽了他一把向外走，服务员正在收拾，穿过廊道来到对边，咦？这里是三个精致的小包厢。 但辛可言带他上楼直接到四层，大东向三楼看了两眼，辛可言已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苗叔走了，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里。” 这一侧的四楼与对面不通，廊道有实木门阻隔，倒像是两个办公室…不对，是两个家。 会客区、餐桌、书房、台、卧室、浴室…还有一个电脑间？ 辛可言给他倒了一杯红酒，两人来到阳台的茶几旁，饭店本来就在一条小街，后面是一个小区的仓库和篮球场。 “铁柱把这里当家住？” “不，这是他真正工作的地方。” “公子哥品味不错，为何修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 “习惯，就像你见到的那个旧家属院，小东总是下意识把朋友也算进来。” “哦，你也在这里住啊，倒是离职工医院近。” 辛可言歪头看着他，“大东，是给你修的啊，这是你的房间。” “我？我来这里做什么？” “是啊，你不会来，所以我鸠占鹊巢暂时住着。” 大东一歪嘴，“您可真会聊天。” 辛可言再次微笑，“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聊天？” “哦，是！”大东举杯与她轻轻一碰，红酒一饮而尽，“谢谢，还是跟你说话舒服。” 辛可言知道他不习惯红酒，显然也不能多喝，放下酒杯轻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大东微微一笑，神色间藏不住的得意和甜蜜，低声说道，“我们有孩子了就领证，结婚到时候看，反正现在就是夫妻，我们不会告诉别人，怕啰嗦，也怕休婚假产假让她丢掉刚晋升的岗位。” 辛可言略微苦涩，但她违心说出了一句话，“孩子无法控制，一两年没有很正常，年也没有呢？” “那就没有呗，总会有。” 辛可言捋捋头发，朝外面叹气一声，“孩子啊，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大东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觉得没孩子不完整，做人不完整，家庭不完整。” 辛可言敏锐察觉他的价值观漏洞，“为何不说爱情不完整？” “爱情？” 大东一犹豫，辛可言再次追问，“韩秀丽说过爱你吗？你说过爱她吗？” “这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不需要说。宝贝、亲爱的，听起来幼稚肉麻。” “呵呵呵~”辛可言被逗笑了，“我听出来了，其实这才是过日子的态度。” “对啊，爱情不就是过日子。” “是啊，爱情就是过日子。但我…我会告诉我的爱人我爱他，也喜欢听到我的爱人说他爱我。” 大东缩脖子抖了抖，一脸肉麻的嫌弃，“一听就是国外带回来的毛病，两口子说那种废话做什么，默契比甜蜜重要？” 辛可言没有回答，两人的椅子可以调靠背，她放倒一点，对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幽幽说道， “大东，人生有时候不仅要有观景的态度，还要有观景的人陪着，人不对，就算有态度也不行。而工作就是工作，有时候用不着想原因，做好工作本身就可以了，明天一路顺风。” 第99章 ‘衣锦还乡\’易大东 陈小东没有让剩下的人到客房休息，因为放不下。 顶层休息的人晚上十点吃过晚饭才送走，至于他们四个，要通宵打麻将。 大东无法理解这种社交行为，他们看着大东也别扭，送完人后，大东与他们告别回到家属院。 明天要去京城，办事也在后天。 经过下午辛可言的提醒，他还是决定让李冬桦陪他去，而且明天得带一点汣山特产，感谢长辈，感谢老师。 这事不用谁提醒，应该的。 尤其是董老师，整个大学期间对自己非常照顾。 韩秀丽和大东好像不需要调整，自然而然的进入了夫妻生活状态。 互相腻歪身体很正常，其他琐事他们比生活十几年的夫妻都默契。 两人谁都不会把工作的烦恼带给对方，韩秀丽不外出，就是买菜做饭洗衣服看电视，只会安静等男人回家。 出差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收拾的整整齐齐放到行李箱中，还给他去买了几双袜子和内裤，大东只需要拎包出门就可以。 两人早早醒来，临别的早餐，填肚子的早餐，还在床上补觉呢，韩秀丽已经收拾完了。 深情长吻告别，没有说任何废话，把两天来第一次穿戴整齐的未婚妻送出门。 夫妻，不就是这样吗？ 大东洗漱完毕已经九点了，李冬桦进门帮他把行李箱拿到车上，两人到特产店买了些枣、小米、莜面，才正式上路。 第一次舒舒服服坐后排，感觉…有点小傲娇。 滴滴滴~ “余老师…学生大概黄昏才能到…对，可能是高峰期…您在胡同的院子啊…哦，好…学生直接到您院子。” 挂断电话，大东才后知后觉，怎么能让领导打给你，太失礼了。 “董老师，学生易大东…对对对，这是我的手机号…学生明天去拜访您，拿了点我们汣山特产让您尝尝…不，学生一定要去，以前不懂事，让您操心了…啊，那…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哦，哦哦，那到时学生再拜访您…祝您和师母玩的开心…” 董老师暑假竟然去旅游了，刚放假第一天就溜了，学校今年放假也太早了，他已经把介绍信送到商学院，自己直接去就行。 又欠了一个人情。 大东深吸一口气，“歪，秦老师，学生易大东，我的手机号。” 秦均时很不爽的口气，“大东，半年没见，你这孩子还是不懂做事，我以为你会直接站到我面前，那样证明你依旧是个单纯的人，没想到你出发会给我电话，不公不私哪头都不算。你要和我谈公事还是私事。” 大东一时没听明白，“秦老师，学生拜访您…” “私事上班时间别谈，就这样，我很忙。” 嘟嘟嘟~ 电话挂了，秦老师还是雷厉风行、严厉刻板。 大东摇摇头，事情不好办啊，老子在设计院上了九个月班，没见他跟谁客气过，下班倒是挺好的。 前面开车的李冬桦看他挠头，开口说道，“东…东哥，我到部里问过办公室领导，您学习期间没有出差补助，我的标准是每天一百。” 大东点点头，“超过自己掏，对？” “是的。” “嗯，大多数企业都是这么回事，我学习期间你就可以回来了，算你出差好了，歇两个月。” “不…不好？！余总和吴处都会到京城办事，您也需要…” “不需要，我上课哪里都不会去，商学院有公寓，连校门都不出，你一个人在京城也没…哦，你想转转的话也由你，不用管我。” 李冬桦听他这么说，也只好答应专心开车。 中午两人出山区进入平原，大东还没有开车走过高速，试着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换李冬桦快一点。 夕阳落山之际，两人从高速出来，大东给了他两千块，自己找地玩玩或回去，有事会提前给你打电话，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助手。 京城。 京城。 京城。 半年前狼狈离去，现在我回来了。 开着豪车，穿着昂贵的西服，衬衫皮鞋，可惜都是朋友的。 但大东的确算是个‘精英’阶层了。 单手托方向盘，缓缓行驶在街道，看着两侧人行道上匆匆的人群，比汣山生活节奏快多了，内心也有一股汣山从未出现的骄傲。 自己是不是更适合在京城？毕竟太熟悉了。 也许…老婆孩子生活在京城才是一个男人努力的方向。 大东不知不觉已经不满足现状了，变成了陈小东嘴里的‘一直进步者’。 这才刚刚开始。 好像汣山的成功不叫成功，这里的人说他成功才叫成功。 他急切想显摆一下。 学校在市中心北面，设计院在东面，他从西南而来，没有直接到余勤厚家里。 而是先去了学校，绕着偌大的校园转了两圈，倒是有同学读研，有同学留校，这个点打电话也不合适。 犹豫半天还是回到东城，还是没有到余勤厚家，来到设计院门外。 机电设计院很大很大，是一片，小街里面只有一个门，他犹犹豫豫转第二圈，两个保安突兀出现在车前，差点撞上去。 “鬼鬼祟祟做什么，下班时间，设计院禁止入内。” 两个保安凶神恶煞站在面前，大东却跳下车，“沙皮、小海，不认识了？” 两人上下打量他一眼，热情拥抱，“哎呀，就说你大东迟早会出息，半年未见，已经开豪车了。” “别人的，来来来，兄弟抽盒烟。” “哟，好烟啊，那不客气了。你要进去吗？那我去给你开门，反正都是自己人。” “算了算了。”大东一把拽住沙皮，“秦老师肯定不在，路上堵车，我来迟了。” “秦老师？你来的太巧了，他吃完饭刚溜腿回来，快快快…进来。” 啊？ 大东一个口嗨的借口，自己把自己将军了。 小海看他犹豫，直接进入车内给他开进去。 大东作为项目组的实习工程师，怎么会和保安熟悉？ 哎，这就是他的地位啊，项目组他见谁都弯腰躬身，结果越来越弯，前途越来越没有，人家越来越看不起他，真不如跟保安熟悉，好歹大家一起巡查了五个月。 第100章 老师和老师（上） 秦均时这几天有点脑壳疼。 任何行业顶层圈子都不大，全国范围内也不大，时间久了不认识也听说过。 二十几年前的同学、校友，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扯进了恩怨局。 自己毕业后一直在设计院，打杂做学工混了七八年才成为正式工，一步一步做到今天，前途没有，他也不需要，足够生活，足够稳定。 认识余勤厚已经是毕业好几年后了，听同学们说，余勤厚在学校是好学生，结婚前也非常老实，没想到结婚后回京待了两年，变成了一个销售员。 从那时开始，他就不齿余勤厚的为人，把每个同学老师都想变成他的客户，下海刚刚兴起，设计院生活贫苦，大家就算想赚钱，想照顾你的生意，人家企业也不信任你们这些手工组装的设备啊。 不仅项目没谈成，把老师同学搞得都像仇人似的，听到他就烦人。 好在余勤厚也觉得这条路不通，两年后又返岗了，听说从总部技术员主动调到发电厂带班。 也可能是下海组装设备进修了手艺，也可能是转了一圈眼界开了，后来每次从同学信里听到，余勤厚都在高升。 班长、队长、线长、技术经理、竟然当了发电厂厂长。 一个京城人被调到山区工作肯定不甘，终于混出头了。 后来又听说去当了铸造厂长、炼钢厂长、还当过煤矿矿长… 神奇了，全才啊。 本来厂矿一把手好好的，他又不想做了，主动降级，捡起老本行去了机电技术处当副职。 就像一个打通任督二脉的高手，做什么都非常快，副职，正职，副部，总工，部长，一年一个职务，这都做部长五年了。 别人不知道余勤厚怎么回事，秦均时很清楚，因为余勤厚的人脉非常广，且都在外围。 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能赚钱的都是‘强人’。 余勤厚就是那种强人，工作内容一直在与人‘共赢’，秦均时非常讨厌，但挡不住人家混的风生水起。 自己的铁哥们张义当初与他在技术处竞争就处于下风，后来更是被踩了十年，今年更倒霉，犯错直接被判了，虽然监外执行，张义也差点悲愤跳河，退休待遇没了，五十多岁落这么一个下场。 若说跟余勤厚无关，那是胡扯。 若说是余勤厚所害，那是无耻。 倒是跟自己带的一个小孩有关，没有这个小孩，张义也许不会怄气去安装什么电抗器，最终导致设备崩溃。 但能怨这个小孩吗？ 说到底还是张义技术底子不行。 余勤厚啊，又在跟这个孩子‘共赢’了，易大东那老实木讷的性格倒是跟刚毕业的余勤厚很像，也不知是福是祸。 余勤厚上周回京到设计院，以工作为理由，不想见也不得不见。 结果很后悔见面。 余勤厚，敢情你一直是个销售啊。 以前销售产品，现在销售前途、销售名声，忒可怕了你。 害得老子家都不敢回，生怕见到你在恶心人。 可惜易大东那个农村孩子，当初该带在身边啊，不该让他去下面跟那些混子老油条一起工作，没学好、没学坏，直接自闭学废了。 再学下去就成仇人了，给他介绍个工作回乡。 没想到啊，哎… 希望别涉足太深，老老实实靠技术站稳脚才对。 过两天得教训一下，好歹共事一场，别让余勤厚一开始就带到沟里。 秦均时想着这些破事，回他的公寓沏了杯茶，站窗口眺望城市。 “秦老师！” 身后一声热情激动的声音，秦均时回头，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穿衬衫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两袋东西，笑容很纯真，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孩子了，老子竟然出现了幻觉。 秦均时挤挤眼扭头再看向窗外，猛得回头，两眼大瞪，“你…你怎么…” “秦老师，学生刚到，想来看看您在不在，给您带一点老家的特产，当初不懂您用心良苦，学生非常…非常后悔…” 大东把小米和莜面放到茶几下，给秦均时深深鞠躬，项目组每个前辈对他呼来喝去，作为大领导的秦均时却从来没有…没有骂过… 秦老师严厉归严厉，但在真心教导他工作应该怎么做，从来没小看过他，大东能分清严师和刻薄的区别。 他一辈子就崇拜各种‘老师’，自然对秦均时时刻真情流露出又敬又怕。 当然，现在只有敬了，老师管不着的孩子，都不会害怕。 秦均时脑海里的乱七八糟一瞬间丢掉，笑着用力拍拍大东，千言万语一句话，“我也挺后悔…快，快，快…先到卫生间洗把脸，你这小子也是实诚，这么重就拎到公寓了。” 天气热，大东确实一直在滚汗，抹都抹不掉，憨笑一声，连忙到卫生间凉水冲了个头。 来到外边秦均时给他拿了一桶冰镇饮料，“谢谢老师。” 秦均时再次拍拍他，“坐下说话，我不是你领导了，不用这么拘束。” “谢谢，学生非常感谢…感谢您…” 秦均时哈哈一笑，“还行，还是那个嘴笨的样子，看来你是凭能力升职，人就得这样，永远要靠自己。” “是，谢谢您。” “刚刚回京，你是从胡同后面走过来的？” “啊？不不不，学生借了辆车，就在楼下，保安都认识。” “哦，那倒是，你小子跟同事关系冷淡，与保安倒是好关系。”秦均时说完又觉得不对，纳闷问道，“你没见到余勤厚？” “哦，没有，学生想来看看您在不在，余老师还不知道我到了。” 秦均时对他的那一丝‘训斥’突兀消失，他挺感动的，顺序颠倒，说明大东完全是单纯的来看他。 见到余勤厚，领了任务，大东绝不是这个样子。 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大东不会待人接物，秦均时却一瞬间很感动，他明白了，这种性格自己不仅阻止不了某些事，还得帮他试试，设计院当初的师父就是这样培养自己。 将来如何得他自己走，张义倒是德行不亏，后果还不是凄凉，也许大东福缘深厚，有不一样的人生。 想到这，秦均时和蔼拍拍他胳膊，缓声缓语道，“我给你叫顿饭。” 第101章 老师和老师（下） 大东拒绝不了秦老师的好意，因为他从来不敢顶撞强势的秦均时。 楼下就是领导餐厅，打个电话就能送上来宵夜。 秦均时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反正几步远，吃完饭也就没酒味了。” “谢谢，学生冒昧了。” 秦均时笑笑，易大东这脾气有时候能把他气死，但助他成事的也是这脾气。 “慢点吃，大东，ba呢是一种思维，如果你开窍了，接受起来很快，如果你还是工科的一根筋脑袋，学习就非常吃力了。” “谢谢，学生听朋友说过，他们还试着说了两句，学生对照工作理解，一定能学好。” “哈哈，没人说你学不好，但融会贯通是另一回事，你是不是还得顺带在设计院出差？” “不是，我们集团技术处的处长才会到咱设计院出差，不过他也仅仅是说出差的时候希望我带着他认人，学生谁也不认识啊，没有答应。” 秦均时略微苦笑一声，“那你们没有新的项目？” “好像有一个什么变频项目，没细问。” “哦，你还有孙倩的电话吗？” 孙倩，就是大东跟韩秀丽说过的那个漂亮学姐，董成信老师每年推荐一个，他和孙倩都是，但孙倩早到一年，人家早就混开了，眼里从来没他这个学弟。 大东点点头，“孙学姐的电话好像在我的电话本里，没记住。” “她不在咱们项目组了，也许你可以帮到她。” 大东没注意到秦均时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歪头想了想，还是摇头，“跟学生没什么关系，学生还是个新人，帮学姐有点遥远。” “你就不问问她在做什么？还是你知道她在做什么？” 大东一愣，“不…不知道啊，学姐是正式设计员，应该是领导重视。” 秦均时摸摸脑袋，瞬间处理了一件大事，感觉有点轻松，“她现在是设备配套的项目拓展管理。” 大东，“……” 秦均时看他沉默，不由得问道，“怎么？看不上这种赚快钱的岗位？” “不不不…”大东连连摇手，“想不到半年多没见，学姐也不做设计本职工作了。” “是我让她去的，她心思太多，能说会道，在项目组坐不住，不如去赚快钱，你们师姐师弟正好互相帮衬一把。” 大东挠头了，“学生帮什么？” “不是有新项目吗？” 大东，“……” 秦均时看他又发愣，一瞬间哈哈大笑，被余勤厚搞郁闷的心态轻松不少，“大东啊，敢情你没当回事啊。” 大东脸色羞赧，“秦老师，学生只是个新人，实在不想做工作以外的事。” 秦均时没有怪罪他，笑着拍拍肩膀，“好了，这种事你永远无法避免，跟你们那个技术处的负责人联系一下，通过孙倩来牵线，也许比我更合适，他们对我有戒备，你介绍他们认识也算完成任务。咱们的交情还是咱们的交情，让他们扯淡去。” 大东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对秦均时更加敬重了。 两人又说了点闲话，谈到十点才挥挥手告别。 大东对这里很熟，随时可以回来坐坐。 余勤厚家就在街后面的胡同里，秦均时家距离也不远，不过在街南边，属于另一个城区，直线距离不远，开车就远了。 绕啊绕找了一个停车位，大东来到四合院门口。 寸土寸金之地，长辈留下的房子，辛可言说她和母亲从来没住过，可惜了，余勤厚每年房租也能收不少。 古色古香的大门，多少年没换了，大东进院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咦？厢房的这些租户呢？去年还住着十几个人呢。 正房也是刚装修过，一年没来，完全变样了，看来余勤厚实在忍不了租户对祖产的糟蹋。 “你来的也太慢了。” 耳边一个炸响，心脏差点蹦出来，扭头看到余勤厚在东边山花墙下的躺椅中乘凉。 “是，路上耽搁了，学生绕道去设计院门口转了一圈，本想与原来的同事打个招呼，没想到正好碰到秦老师。” 余勤厚摇扇子的手一停，“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说见过您，还说介绍项目拓展的同事给我认识，让我引荐给吴处长。” 黑暗中余勤厚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秦均时的性格弱点就是这样，不会与真诚的人生气，拒绝谁也拒绝不了易大东，还没开口呢，老秦就服软了，想躲是躲不了的。 易大东知道秦均时是设计院管理委员会成员，但他从来没有认识到这个身份的威力，只知道是严厉的领导。 挺好，一切水到渠成。 余勤厚慢腾腾回到正屋，打开空调，示意大东自己倒水。 “这地方以后会是汣桉驻京的办事处，今年就在装修，他们半个月后才到，你介绍他们熟悉一下环境。” 大东脑海升起一排问号，“余老师，京城不是就有办事处吗？” “西城那个是集团办事处，这里是基建扩建办事处，汣桉很多厂矿都处于基建扩建中，他们需要在京城办理各种手续，关键是随时需要与设计院沟通各种方案，像我们机电部、生产部、发电事业部，都得派人来驻点蹲守。” “学生倒是明白甲方单位的这种工作方式，为了催设计进度，很多人在项目组蹲守，那您也太客气了，好好的房子做办事处。” “一个破房子有什么客气，你吃饭了吗？” “谢谢余老师，学生吃过了。” “那就好，既然对这地方很熟悉，我也不担心了，明天就回去了，住两天到学校报到，等他们入京再来联系你。” “是，那学生就先…” “你去哪里？好好坐着！”余勤厚到里间拿出一串钥匙，“既然你来了，你就住这里，我自己住不惯，还是到单元楼去了，对了，出门记得把大门锁好。” “我…学生住这里？” “是啊，交给你我放心，都是新家具，新被褥，我一天没有住过，有事打电话。” 第102章 领导层的江湖 余勤厚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坐车扬长离去。 他太明白与易大东的聊天节奏了，不能告诉他如何做，甚至他问也不能说清楚，让他慢慢接触才能做好。 一次灌输给他，会让他脑子坏掉，直接宕机，还可能会抵触后退，那样就不好玩了。 秦均时也是可笑，你介绍易大东，易大东再介绍别人，别人再与你的同事做项目，转一圈你能跑哪里？最后还不是所有大项目都得你签字。 在车里想着这些事，余勤厚自己都笑了，有些事用蛮力是不行的，得合适的人办合适的事。 董事长太着急了，咱们要用高阶人脉成就人生‘功绩’，就不能急，从下面开始，一步一步水到渠成才能聚溪成江。 就像易大东蹲守提升机房三天，看似无用，可谁能想到他挽救了所有人的前途。 这…就是人性，用人得用性格，打道也得看性格。 车来到一处豪华小区，余勤厚迈步进入电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 进门一个穿睡衣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朴素，但隐隐显露出年轻时候的风华，语气挺温柔，“正想给你弄夜宵，吃点什么？” 余勤厚摇摇头，迈步来到北面的次卧，噔噔噔敲门，马上出来一个年轻人，好似对他十分害怕，低头站到身边，“爸爸，您还没走。” “没有，你来一下。” 客厅沙发，余勤厚拿出手机，“你记一个电话136xxx，他叫易大东，我本来以为下周还得回来一趟，结果他刚到就把事办完了，这就是能力，下周就不回来了。可军，你抬起头来。” 年轻人抬头依旧有点胆怯，余勤厚叹气一声，“老子能吓死你吗，别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玩耍，该做你的正事了。你给我听好了，易大东有两个半身份，一个是陈小东唯一的朋友，一个是我唯一的徒弟，还有半个，他可能会是你姐夫。” 余可军顿时两眼大瞪，旁边安静听父子俩说话的妇人也有点吃惊，余勤厚点点头继续说道， “他不是什么能人，甚至性格有点讷，但他就是陈小东和你姐姐唯一的朋友，你姐姐非常喜欢他。我现在当然不会同意，他性格还不成熟，以后走到哪一步得看他成长，明白了吗?” “明白了，爸爸，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你可以慢慢把身份告诉易大东，不要跟他花天酒地玩闹，他不是玩闹的人，第一眼印象很重要，与易大东做朋友，就是与你姐姐和陈小东做朋友，你们这些后辈真让人操心，有的人亲如兄妹、有的人天生如敌。小东死活不接手生意，跑到他妈妈身边躲事，只有这个易大东能劝回去，也只有这个易大东能接替我很多工作。” “记住了，爸爸。” 余勤厚点点头，一摆手仰头靠到沙发中，“去休息。” 年轻人躬身离开，妇人绕过沙发，来到他身后，轻轻给按摩太阳穴。 不一会，余勤厚拍拍她的手，示意可以了。 两人起身回到主卧，余勤厚换了一身躺回被子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拍拍身边的妇人脸蛋，“你也老了，我们都老了，过几年咱们就能轻松了。” 妇人腼腆笑笑，“没什么事能难住你，看你前两天愁的，这不一下就云开雾散。” “这还真是运气。这个易大东啊，天生福缘深厚，他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无敌的人脉，把老师当老师，把领导当老师，这性格…无敌了。” 妇人亲昵握着他的手放到心口，“也许正因为人家真心把老师当老师，才能办成事。” “没错，你说到点子上了，真诚…谁都不忍心啊，秦均时也许就是害怕他被利用，才把他介绍回汣山。” 妇人疑惑了，“利用？” “易大东是非对错分明的性格和专业态度，设计院那种环境无法生存，一旦成为项目工程师，很容易被利用，很容易犯错，很容易与别人结仇，很容易同归于尽。我不一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若抱着利用易大东的心思，永远不会成事，我从来不利用人，只会成就人。” 妇人顿时两眼崇拜的星星，附身额头一个吻，“老余还是厉害。” 余勤厚莞尔，“睡，再回来下个月了。” 另一边，易大东把东西厢房转了一遍，都改成了标间一样的房子，能住十二个人，南边是厨房和餐厅。 正屋除了客厅，东面卧室，西边书房，别人做梦都买不到的房子，余勤厚好像住都不想住，好像待在这里让他很落寞，真是奇怪。 大东转了一圈，关好大门，觉得应该到厢房休息，结果厢房没有被褥。 到正屋卧室，衣柜里只有两套未开封的被褥，显然厢房那种单人床放不下，不管了，睡觉。 京城的早晨没有叽叽喳喳的鸟叫，也没有安静的睡懒觉时间，就算在胡同里，上下班时间外面很喧嚣。 大东起床把院子打扫了一遍，到附近吃早餐。 秦老师昨晚告诫他不要随便到设计院，尤其是双方谈项目的时候，有事最好私下联系。 大东当然听话，白天无所事事在胡同外溜达，还去广场转了一圈。 就不该提前来，与老婆亲热多好。 他与韩秀丽的联系挺简单，“到了，放心！”“嗯，注意休息！” 连句想你爱你都没有，但大东就是能感觉到未婚妻的思念。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黄昏在胡同口买了点吃食，回到门口让他一愣。 一个浅蓝色连衣裙女人安静坐在门槛，头发如瀑，眉如青黛，颀秀丰整，口若朱樱，淡蓝色的耳坠摇曳，坐在门口如同辟世的绝美风景。 不穿职业装的孙倩是真美，一如大东在兴趣中看到的那个身影，多少次闯入他的梦境。 孙倩也看到了发愣的易大东，起身对他俏生生微笑，顿时春风扑面，桃花满巷。 第103章 有那么一种女人（上） “学姐快进来，坐坐坐，您喝点什么？” “别忙了，果汁就好。” 孙倩在正屋转了一圈，到卧室门口问道，“大东，你住这里吗？” “哦，住几天，过两天我去上学。” “秦老师说了，你真了不起。” 平时挺谦虚的大东，面对孙倩好似语塞，只是红脸尴尬微笑。 心下疑惑，秦老师不是说过两天再介绍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孙倩对易大东很熟悉，因为…是个女人都能读懂那些男人的心思，她好似比大东还轻松。 “我在胡同口叫了烤鸭，一会就送进来，你也真是的，发达了回京也不联系朋友。” “看您说的，我这叫什么发达。咱们出去吃，我请你。” 大东一直站着，孙倩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别忙了，说了烤鸭一会就来，咱们喝一杯，庆祝你选对路，庆祝你成功。” “哦，这…让学姐破费，改天我请您。” “为什么改天，明天就行。” “好，那就明天。” 孙倩笑了，左右看看到卫生间去了。 大东深呼吸，暗骂自己怎么还紧张了，已经两年没见过穿裙子的孙倩，也不知道她还是不是那个男朋友。 烤鸭来了，大东连忙让伙计送到餐厅。 孙倩从正屋出来，自己到冰箱拿来四瓶开封的啤酒，大东早上刚刚买的，就这四瓶。 “嗯，不错，咱们同事都知道他家烤鸭味道纯正，来大东，祝贺你，我先干为敬。” “哎，等…慢…” 大东一个不小心，孙倩已经把一瓶旋下去了，目瞪口呆之际又有点鼻血冲天，因为孙倩的连衣裙上身是个小袄，她扔掉小袄只剩下吊带，一瞬间让大东看了个清清楚楚。 “喝呀，怎么？不喜欢啤酒，要不我去…” “不不不…”大东摆摆手，仰头喝尽。 “我就说嘛，记得你酒量还不错，我给你抹酱…” “不，不用，学姐我自己来。” 两人推来推去的，把大东弄的面红耳赤，酒劲也噌蹭上头。 “那咱们自己吃自己的。” “对，自己吃自己的。” “哈哈哈，大东，你还是这么可爱。” 大东更加脸红，连看都不敢看了，自己大口吃肉。 “大东，研究生好像还没有放假，没有到学校看看同学？” “没有，还没来得及。” “那咱们周末一起去看看，兴趣小组好多人都读研了，就咱们不多几个早早参加工作。” “好…好。” “怎么，看同学你也为难，我请客好了。” “看您说的，我请。” “好，来祝贺你，现在我挺羡慕你的，早知道就该一起跟你闯闯。” 大东看她瞬间又旋了一瓶，不禁嘶牙，什么时候这么能喝了。 拿过酒杯给他倒了一杯，“学姐慢点，一会出去买两瓶。” 孙倩把酒杯给他扔回来，“自己喝自己的，两瓶啤酒还给我倒，喝完不喝了，一会咱们聊会天。” 大东给她倒酒就有点摇晃，敲敲脑袋道，“算了，就这两瓶，这啤酒还有点劲。” “哈哈哈，你一个大男人两瓶啤酒都喝不了。” 大东脸色一红，“那我喝了咱们就没了。” “喝喝喝~”孙倩连连鼓掌。 大东把酒杯里的一口喝干，仰头又把瓶子里的下肚，打了个饱嗝，“这啤酒真的有劲。” “哈哈哈，你是不能喝快酒，吃菜。” “学姐你也吃。” “一起。” 两人吃了几口，大东觉得自己坐都坐不住了，差点栽倒。 孙倩一把抱住他，“你咋还醉了。” “不…不好意思，可能真的太快了，失礼了。” “失礼什么，我扶你回屋去。”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大东一迈步，差点撞玻璃上，孙倩连忙又架住他，“我不该跟你喝快酒，下次，还想好好说说咱们当时快乐的日子。” “快…快乐…日子…”大东嘴都秃噜了，胳膊下的幽幽清香入鼻，让他血脉喷张，“什么…什么酒…太厉害了…” 一句缥缈的声音传来，“酒不醉人人自醉，大东，我们都醉了，我看到你那一瞬间就醉了。” “哦…是啊…醉了，学姐醉人…” 天旋地转~ 嘭… 大东猛得清醒，头痛欲裂。 用力敲敲脑壳，窗外阳光明媚。 看表已经午后一点了。 怎么又喝醉了，丢人丢大了，两瓶啤酒睡死，以后不能喝酒了。 大东下地，猛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低头想了想，一个淡蓝色的绝美容颜进入脑海。 孙倩…吃烤鸭…喝酒… 然后呢？ 好像… 一如那无数个羞耻的梦，自己又梦到了。 掀开被子，却没有任何痕迹。 旁边几根长发… 孙倩睡在这里？ 大东低头想了半天，没一点实际记忆，禽兽不如？ 到浴室洗了个澡，肚子饿的咕咕叫。 给孙倩打了个电话，她挂了，可能上班不方便。 不一会过来一条短信。 “下班过去找你，说了你请客啊，你说自己会做饭的。” 呼~ 大东长出一口气，看来没发生不好的事，可能早上太热，梦中自己扯掉了衣服。 迷迷糊糊去吃了顿饭，买了点菜，又去买啤酒，打死不买大瓶了，旋太猛直接灌脑子里了。 大东慢慢悠悠的炒了四个家常菜，天色黄昏孙倩都没来，还有点怅然若失，打电话关机了。 熬了点粥，自己吃了两口放到冰箱。 什么人嘛，说话不算话。 不过大东也想到了，孙倩是那种嘴快，脚快，手快的人，比很多男同学都要强，与她的外貌完全不一致。 回正屋打开电视，喝啤酒降温，想起昨晚那个让人回忆无数次的梦，电视里演什么根本不知道，思绪早飘远了。 “大门也没关，等我呢？真好！” 突然出现一个贞子面孔，大东猛得向后一撤，孙倩已经去开灯，还是昨天那一身，把手提包扔到沙发，小袄扔到卧室，在大东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来到身边附身亲吻，“发什么呆，我去洗个澡。” 第104章 有那么一种女人（中） 笑死，余勤厚自认为他拿捏了大东的性格。 但他忘了，能拿捏男人的女人更多，只要她们想拿捏。 大东身边已经有一个了，那再多一个也很正常。 余勤厚能利用大东的性格做事，自然也有其他人发现了这个便利。 韩秀丽用真诚获得了大东，孙倩则更方便，因为她一直就在潜意识世界存活，哪个男人能抵挡初恋扑到怀中？尤其是在无人的夜晚。 或许，对两人的总结都可以用那句话：当她放弃某些东西的时候，自然会得到某些东西。 值不值，鬼知道。 大东被强吻了，摸摸嘴唇，竟然有一种梦境的美幻。 本来思考就慢的大东，现在脑子转的更慢了，学姐喜欢我？ 叭~ 客厅灯一关，孙倩来到身边，“短信提醒你给我打了四个电话。” 电视灯光映射下，孙倩身穿蕾丝，再无他物，每一寸都让人冒鼻血。 叭~ 电视也被关了。 孙倩拽着他到卧室，“睡，明天你还得报到，我还得上班。” 一边说一边帮他解扣子，大东一个哆嗦，“学姐，我有女朋友。” “是吗？那恭喜你，我也有男朋友。” “我们…” “大东，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你想得到我，我也想得到你，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以后没有遗憾，某一天想起来，就像昨晚一样，你只对我疯狂，我只让你疯狂。” 当~ 腰带掉落地板的声音，如同一锤砸到脑海，大东一瞬间失去理智，猛得推倒。 “学姐，我喜欢你的。”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可惜你不敢开口，我们错过了，不要留遗憾，就像你梦中那样疯狂的爱我，我喜欢。” 呲~ 大东用力扯掉他们之间的阻隔。 一如既往，如同那个梦境一样。 但这次特别长，特别真实，特别畅快… 呼呼呼~ 房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孙倩如同蛇一样盘在身上，伸手在胸口画着圈圈，“我的英雄，如此美妙的事情，会让人家上瘾的，如梦如幻，你呢，是不是和梦一模一样？” “是，美，太美了。” “大东也强，你为什么不早要我。” “不…不…” “不敢？” “不…不是，是舍不得。” “哎，你是真心爱我的，灵魂的交流太迷人了。” “学姐…我好…好像留下了。” “没关系，不留遗憾，害怕吗？” “没…没有，我们是出轨吗？” “呸，出什么轨，人家又不会跟你回汣山，你是我的梦，我是你的梦，梦的美好，不要扯其他事。” “哦，你…你没什么事要谈吗？”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时候我会梦到你，梦到你在兴趣小组偶尔偷窥人家一眼，梦境那么真实，真是急死我了。我们平时二十瓶啤酒都不会醉，昨天两瓶酒醉了，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醉的不是酒，是人。大东，你别忘了我好吗？” “好，不会忘。” “嗯，想起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在你梦中，我们一起做一个美好的梦。” “我…我忍不住了。” “呵呵呵~不行，谁一天做两个梦，睡，也许一会你我在梦中相遇。” “好…好，我抱着你。” “嗯，我也抱着你。” …… 早上十点，大东起床歪头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 他已经醒来很久了，做了以前绝不可能原谅自己的事，但他竟然认为自己没错，甚至觉得好玩。 反正是一个梦，与现实是不同的世界，自己得把这个宝贝藏起来。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喜欢韩秀丽，绝对舍不得韩秀丽离开，这是不对的，精神分裂的痛苦让他失去了逻辑思维。 呆滞的一遍又一遍看着身边的空枕头，瞳孔几次闪现这里总躺着一个笑颜如花的梦境。 滴滴滴~ “歪~” “大东，报名了吗？商学院是不是全是精英？” “秀丽姐？” “嗯，是我，你不看手机吗。” “我…我好想睡你啊。” “你这个…这个混蛋，报名了没有。” “报…哦，没有。” “为什么？” “我…我就是想睡你。” “你给我等着，回来让你下不来地。” 嘟嘟嘟~ 大东呆滞看一眼手机，眼中闪过一丝清澈。 猛得起身，看一眼窗外，扭头到卫生间洗漱。 穿衣整齐，出门前看了一眼床，到枕头旁小心翼翼把几根长头发捡起来，用一张纸包住，塞回衬衣口袋。 他不是为了消除什么痕迹，只是为了留个念想。 床单被子抖一抖，叠好塞回衣柜，环视一圈，拿钥匙出门。 开车来到更熟悉的校园，学生放假，操场无人，车可以直接开到商学院，穿过一连串林荫路，拐到一个校园中。 大中午没人报名，但门厅依旧有四五个人值班。 “您…您好，易大东，我是…” “哦，您是董院长推荐的对，学长好，我们都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您真了不起。” 大东想客气，一时忘了如何客气，抬手有点呆滞，几人看到他这样子立刻关心递过一杯水，“学长，您中暑了？” “哦…嗯…是有点恍惚。” 其中一个人连忙给他搬过来一个椅子，拿扇子一边给他扇风，一边说道，“学长，今年预学班六十三人，分两个班，您去一班还是二班？” 大东摆摆手示意他别扇了，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随便，这有什么区别。” “嘿嘿，这区别可大了，一班女的全是已婚，二班女的全是未婚，老师们也是为了学长学姐能重新认识一下。” 大东歪歪嘴，“一班，不是面试吗？” “您免试啊。” “哦，那就交钱办理住宿，我得歇会，有点晕。” “好，那您是单人公寓呢，还是双人或四人公寓？” “双人，认识点朋友。” “好，我给您找找，看与您年龄相仿的学长，找到了…江口来的徐学长，比您高四届，他毕业您入学，他也是说交朋友，不过他好像有事，明天不会上课。” 这小子真啰嗦，大东摆摆手，“随便，交钱，我真要倒了。” “好咧，学费、住宿、固定餐费，一共十二万九千。” 大东把脚下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拿出十三沓，留下七沓。 哗啦啦点钞机点钱，开收据，领教材，办入学卡。 开车驶离商学院，二百米就是研究生博士公寓，商学院的公寓是以前旧教学楼修建而成。 双人公寓跟汣桉差不多，但没有厨房，有硕大的落地窗和阳台，进门一个行李箱，上面留着一个便条。 “朋友您好，我叫徐天明，卧室您先选，临时有点事，可能下周一我才回来，到时见。” 徐天明，好熟悉的名字，大东想起吴天明的名字笑了，可不熟悉嘛。 他这一笑，好似精神状态又回来了，顿时觉得饿了。 第105章 有那么一种女人（下） 公寓院里的停车场旁边就是餐厅，拿餐卡自助。 大东差点吃撑，出来又开车去买了点生活用品，又买烟啤酒。 他的公寓就在一层，这里也没有本科生宿舍的楼管，把一堆东西搬进门。 倒水沏茶点烟，拿一本教材看了十来页，闭目思考了一会，又从头翻了一遍再闭目思考一会… 竟然完全不懂，连自学也无法思考。 大东又有了一种烦躁的情绪，就像国考那血淋淋的15分，灵魂深处的羞辱。 噔噔噔~ 开门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门口。 “易大东对？哦，刚才你走得急没给报名处留下电话，他们给我俩打电话，说你中暑了，怎么样？” “没事，好多了，进来坐。” “那就好，改天咱们再聊，我们要出去见朋友，回见。” “哦，回见！” 他们这一打岔，那烦躁的情绪又好了。 重新沏杯茶，来到右边卧室阳台，看会风景。 滴滴滴~ 是辛可言。 “大东，报名学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怎么样无所谓，可言，问你个事，知道你家的房子被当办事处用吗？” “那个旧院子？” “对呀。余老师好像一点不喜欢。” “它就是个房子，家人都不在那里，怎么喜欢。” “那倒也是，我也想有这种烦恼啊。” “那你加油，报名没有？” “报了，刚看了一会教材，毫无头绪。” “没关系，开课老师会给你们扩展思维，否则也不会让你们集中培训。” “有道理，谢谢。” “谢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得去看看我家那房子，好多年没见，都想不起来什么样子。” “只要你见过一次，它一直是那个样子。” “是吗，那我更得见见，去看看我爷爷奶奶生活过…有病人，大东加油啊。” “哦，谢谢。” 挂断电话，有条短信，竟然是杨国胜，也是祝他学习愉快。 大东瞬间有一种时光颠倒的感觉。 两天前觉得自己属于京城，现在又瞬间找到去年的那种感觉。 身处京城，只有无尽的孤独和虚幻。 天色昏暗，又一天过去了。 突然想回那个小院，那里有梦。 噔噔噔~ 起身去开门。 一个笑靥如花的身影。 大东眨眨眼，“我又做梦了？” 孙倩进门把门关上，“你一个人？这么黑？” “嗯，他怕打扰我的梦。” 孙倩转身一下扑到怀中，激烈送吻，“大东，我发觉没你吃不下饭，怕看到床，不知为什么就找过来了，求你可怜可怜我。” “学姐也可怜可怜我。” “我是你的了。” 大东猛得抱起 ，回到卧室扔床上，孙倩三两下就给他扔掉了衣服。 “这是什么裤子？不，是什么袜子。” “管他呢，阻止我们的梦，撕烂它。” 呲呲呲~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梦境~ 大东喜欢这种感觉了，激烈、放肆，唯我独尊的成就之感，扔掉让人黏糊糊的被子，直接把人抱到胸口。 “y hero，今天准许你做两个梦，明天三个，后天四个…否则人家没法活了。” “老子能梦一天。” “老子？y hero威武，那礼拜天我们去找个地方，梦它一天。” “好，明天我给你去买一车丝袜，撕烂它们。” “呵呵呵~这话听着真开心，我喜欢，你再说一句。” “说什么，老子要做，要让你挺起肚子。” “霸气~不过得看命。” “还有更霸气的呢，梦姑，我要来了。” “来，我的梦郎。” …… 梦结束了，两人呼呼呼回味了一会，大东想去抽支烟。 呜呜呜~ 孙倩突然趴肩头哭起来。 “怎…怎么了？” “讨厌，为什么要醒，好难受，一想起你要回汣山，好伤心。” “我…我在。” “这几天你在，过几天呢，下个月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东没接住这话。 孙倩又流泪了，“我们连个固定做梦的地方都没有，我恨你。” “我…我去租个房子，只有咱们。” “还不如去酒店。” “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是领导，大房子买不起，金屋藏娇不会吗，一个只有你我的梦中小屋。” “我没有啊，学姐放心，明年，不，最迟后年，我给你找个小屋。” 孙倩好似抖了一下，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大东的能耐，有盼头就好，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是我的梦，我的酒，看到你天空都是七彩的，躺到你怀中身心都在飞扬。” “我的眼里，学姐就是彩虹，让我斗志昂扬。” “咱们是不是色痞。” “管他呢，我只色学姐。” “好，我只色大东。” “那我们是一对。” “没错，我们是一对。” “每晚都能梦到的一对。” “这十来天肯定没问题，没有大东我真睡不着。” “为什么是十来天？” “人家方便啊，也没什么工作，忙起来可不一定，你就好好学习，为了我们的梦中小屋，加油。” “没问题，我油箱满了。” “哎呀，省着点，明晚我还要呢。” 大东摸摸后背，突然叹息一声，“老子当初就该在兴趣小组梦了你，浪费了多少年。” “是，所以说我梦到你也急人，你若不来京城，就是我们一生的遗憾，现在好了，我们还是彼此的加油站。” “你这么一说…” “别动，我准许你明早梦一次好，我得歇息。” “反悔是小狗，偷跑是小猪。” “汪汪~明晚我们去车里好不好？去京郊公园，去亲近自然，地为床天为被，让天地羡慕我们。” “好，想想都美。” “那当然，你下课来接我。” “好…不行，秦老师不让我去，学姐到街口。” “也行，睡觉，y hero” 第106章 另类的开窍方式 孙倩早上起床总是很早，天不亮就让大东舒舒服服吃了一顿早餐，然后在别人没醒的时候离开公寓。 当阳光从窗户照射进床上的时候，大东猛然惊醒。 这次是精神世界的惊醒。 三日来，黑夜白天分割的世界，好像让他突然有了两种人格。 黑夜就是黑夜。 白天就是白天。 梦境就是梦境。 现实就是现实。 人会期待梦的美妙，但从不会分享梦境，因为梦不会成真。孙倩和自己绝不会走入彼此的现实，两人之间只有梦境的轻松快乐。 该享乐的时候享乐，该做事的时候做事。 很简单的世界。 “歪，亲爱的，上班呢？” “亲爱的？怎么感觉好黏糊。” “那你叫一声来听听。” “亲…亲爱的？” “果然黏糊，算了，秀丽姐，我想睡你。” “好好好，我都给你这个混蛋记着账呢，回来全得补齐。” “那是自然，迫不及待了。” “贫嘴，记得按时吃饭，看书别太久，休息好。” “哦，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大东突然感觉自己开窍了。 怎么说呢，一种无法形容的轻松感觉。 好像学会用自己的世界如何联通别人的世界，而自己又学会了如何不被别的世界打扰。 大学以来，脑海里如影随形、时刻担心吃喝的惆怅压力突然消失了。 人生第一次如释重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您好，易大东，多多指教。” “您好，易大东，很荣幸认识学长” …… 大东与每一位见到的同学握手，彼此介绍自己。 同学，本身就是读ba的另一个原因。 可以想象，这两个多月的学习，班里会经常有聚会、酒会、舞会…或者其他团建活动。 大东选择不去二班是有原因的，因为那里绝对有磕组合的节目，烂梗，老子不需要。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班主任王勇军，咱们是半脱产预学班，按照以往的经验，同学们很难有时间兼顾班级管理工作，所以不会推选班长。 鄙人就在隔壁，或者大部分时间就在教室与大家上课，我们每周上课四天，抱歉，周末必须上课，休息时间在周一到周五调整，这是为了大家万一有事可以回去处理。 不过大家放心，一班二班的休息时间和课程全部错位交叉进行，如果同学这周耽搁了，可以下周到隔壁听课，没有明确的划分，也不会阻碍大家学习，希望大家学习愉快。” 哗哗哗的鼓掌过后，王勇军点头致意来到阶梯教室后排。 还好大东来的时候拿了一台陈小东买的笔记本，每个座位前都有插座，大多数人也带着笔记本。 插电源，插网线，联通局域网，上面有老师的讲课ppt，通过电脑也能快速标识记笔记。 第一堂课的老师大东以前就认识，商学院的教授，四十岁的精干中年人。 “同学们好，大部分同学是本校历届毕业生，你们都在社会中摸爬滚打锻炼，想必都有了自己一套闭环的思维。 一个人的发展状况，取决于能力、热情和思维方式三者的乘积。能力和热情取值区间为0—100，思维方式取值范围则为“-100”至“+100”，改变思维方式，人生和事业就会有180度大转弯。 既然大家能做到这里，肯定小有所成，但又深感自己的进步受思维所限，ba是为提升思维而讲课，没有固定授课内容，我会根据大家的学习情况授课。 昨天晚上我在小区门口跟十三岁的儿子散步的时候，依旧在构想今天如何开始这堂课，可能我走神了，儿子很不开心，他开始给我出难题，指着街口的一个彩票店问我。 爸爸，为何彩票中奖金额是500万，少一点让更多人中不行吗？或者再多一点，让一个人彻底衣食无忧，刺激更多人购买不行吗？ 我眼神一亮，有点意思，那大家想想，为何中奖金额是500万呢，同学愿意来回答一下吗？” 前排一个同样四十岁的同学立刻举手，“教授，因为中奖金额可以屁颠屁颠乐呵一段时间，再多会误导人。” 教授笑着摇摇头，“这位同学一看就衣食无忧，还有谁？” 另一个同学举手，“教授，500万税后400万，够多了。” “的确够多了，400万巨款啊，还有谁？” “教授，再多就是害人了。” “是啊，还有谁？” 前面说的都差不多，大东听了一会，觉得大家说的都对，于是举手说道，“教授，够花了。” 教授眼神一亮，啪啪鼓掌，“这位同学说的好。其实大伙都说对了，钱多害人，足够多的原因本质就是够花了。 我预计这个金额会保持很久很久，起码三十年内不会有太大波动。 判断这个数目，不应该用自己的经济能力来判断，若在京城核心买房，这400万也就能买个卫生间，或者还不够某些大老板一个车轱辘。 社会中的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大多数人一年也就三四万工资，那就是百年收入，大多数人活在三四线或县城乡镇，一百万就可以买一辆让人羡慕的车、买一套三口之家的房子。 剩下的三百万放银行，一年的固定利息是他三年的工资，这样的人会怎么样？肯定会躺平，谁还会为了三四万辛苦上班。 躺平当然也正常，但是若再多呢？再多会让年入10万的人也躺平，继续再多，会让年入20万的人也躺平。 这不是给他惊喜，是给他惊吓，是毁人。 我留学国外几年，回国后经常听到有人羡慕发达国家给失业人员每月生活补贴，说去了可以躺平。 的确是这样，而且他们还说少了。 我留学的地方，工人平均工资2000欧，大伙知道失业人员每月领多少吗？你绝对想不到，是1500欧。 但是，凡是开始领失业补贴的人，999这辈子不会再去上班，等到退休年龄，他又开始领养老金，数量一下骤降，可以等死了。 失业的人为了持续领补贴，会让自己满足失业要求，没有房子，不找工作，离婚没有家庭，把流浪当做环游世界。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旦上班，必须补齐他们的失业保险、医疗保险，以及各种生活开支中的失业补助，一个领补助五年以上的人，是找不到这样工作的，就算找到，他也会白干五年。 好吃懒做的习惯已经成型，哪个人愿意这样做？所以一旦开始领补助，他就废了。 他们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任何社交，没有任何人的属性，就像活在人类世界的一只爬虫。 那为什么他们政府愿意给补贴呢，好问题，为了收割有钱人，为了抬高有钱人，为了社会稳定，更重要的…领补助的人出卖了自己手中的票。 所以他们不是领钱，他们出卖了自主选择权、出卖了人格，变成了一个个票仓蛊虫。 我们不谈政治，但是大伙看看，人性在全世界相通，只不过有的环境为有钱人服务，有的环境为大多数人考虑。 这是基础的社会思维，就如同那500万一样，一个人所拥有的财富，从来不是由赚钱能力决定的，而是由你守住财富的能力所决定。 你能守住多少，你才会有多少。 400万，不仅够花了，还是很多人能守住的上限，再多一定会去挑战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最终让自己漂白，从富翁变成负翁。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人性根本经不起任何实质性试探。口嗨永远是口嗨，永远是幼稚不成熟的蠢货。 我认为管理有两个本质，无情，以及等价交换。社会中只要是人事关系，都涉及管理。 一个成熟的人，成熟的思维，一定要抛弃口嗨，抛弃虚幻的梦境，面对现实，面对本质，拒绝做梦，拒绝催眠自己，去战胜并控制你的欲望。” 第107章 人生，就在控制欲望 大东没有战胜自己的欲望，更没有控制欲望。 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并没有觉得不对。 但他外面看起来就如同那些不惑之年、知天命一样的成熟男人。 因为他把梦境和现实切割了。 很多人精神世界难以实现的问题，大东轻松就做到了。 也许本质上还是他从小到大的认知环境，养成了不一样的、缓慢发展的认知结构，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突然形成了认知闭环。 闭环的形成很难，打破更难。 大东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继续拥有‘恍然大悟’的美妙情绪，只知道他突然看懂了教材上很多抽象的概念。 能学习，会学习，学进去，也是一种高级快乐情绪。 快乐的时候，当然要享受快乐。 下课后，大东拒绝了隔壁同学一起聚餐的邀请，驱车来到设计院后面的街口小巷子内。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他的快乐来了。 白色连衣裙，淡淡的妆容，一如学生时代梦中的纯洁的身影。 一路驱车到京郊，到河边树林。 微风扑面，河水哗哗，树叶沙沙，天为被，地为床，一起奔赴他们快乐的梦境。 大东从没问过孙倩如何管理时间，孙倩也没说过两人之外的任何事。 这种快乐还会持续几天，若能学会情绪管理，也许能持续很久。 汣桉机电部办公大楼，陈小东看着自己手中的专利受理通知书，再看看面前的陈振东，一时间有点恍惚。 “不是一个月吗？这才两个多礼拜？” “胡说八道，规定十五个工作日。” “哦，谢谢。” “不客气，专利证书10个月才能下来，现在已经处于临时保护期内，你可以通知厂家试验了。” 陈小东把通知书扔到桌上，两腿架在办公桌，很不雅的仰头嗤笑一声，“通知个鸡毛，他们都快组装试验完了。” 陈振东眉头一皱，“那你和易大东年底需要向公司报告财务情况。” “易大东会报，我报什么？” “你的级别要求。” “好极了，老子就不报，把我撤了。” “你咋又是这小孩毛病，三句话就发癫。” “老子这是发癫吗？这是实际情况，我会报，你敢收吗？还不是随便造一个，老子的工资卡一年都没看过一眼，干净的如同婊子的屁股。” 婊子的屁股？ 这话很陈小东，很恶心。 陈振东冷哼一声，离开这个少爷办公室。 铁柱最近也学会抽烟了，尤其是给大东打电话，那孙子的语气充满开心，学习都能产生兴奋，这让他很嫉妒，进而又咬牙切齿。 你t开心了，可言还得迁就你的情绪去京城准备开导你，老子更倒霉，还得给你擦屁股。 铁柱抽完两根烟，看表快下班了，十分不情愿的拿着通知书上楼。 余勤厚扫了一眼就直接扔给他，“有事说事，这屁事不用告诉我。” “恐怕这屁事很麻烦，易大东得报财务情况。” 余勤厚从一堆技术分析资料中抬头，纳闷看一眼陈小东，“你操心过头了，易大东只是个科级。” 陈小东一愣，尴尬摸摸后脑，嘿嘿一笑，“是哦，他只是个科级，那就恭喜他，会在科级工作很多年。” 余勤厚又低头，淡淡说道，“不一定，你不是年底要带他出国嘛。” 嘎~ 陈小东第一次出现了思维混乱，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表情略微抽搐，乖乖低头准备离开。 快到门口，余勤厚淡淡的声音又传来，“可言是成年人，做爸爸的不该干涉她的感情，但你最好告诉朋友，不要把自己的情绪走到绝路。” 陈小东扭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沉声说道，“余叔，可言在帮您。” 余勤厚烦躁放下资料，自己点了根烟，开口有点黯然，“看来你这两天没有见可言，她告诉你辛阿姨说会出去散心半个月。如果她是在帮我，就应该下周再去，顺序颠倒对工作没什么影响，但对家庭效果完全不一样，做长辈的不会阻止她，毕竟女生天性向外，希望她能管理自己的情绪，照目前的发展，易大东三十岁的时候才是他的良配，提前交往必为过客。” 陈小东无话可说，犹豫一会点点头，但开门一半，他又退回来了，“可言会去您的旧房子？” 余勤厚点点头，“可能是。” “那您应该开心啊，她这可是瞒着辛阿姨向着您。” “我是开心啊，但开心就应该倒贴闺女吗？倒贴闺女感情就算了，还倒贴闺女人生？” 呃~ 陈小东好像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扭扭屁股神色不安道，“余叔，表姨夫好似很急，他都直接跟易大东说话了。” 余勤厚长吁一声，从手边拿起一根烟，叭叭冒了两口，吐出一个字，“滚！” 铁柱点点头，这次老实走了。 辛可言只不过跟易大东分别了两周，就忍不住思念，还天天给打电话，这妹子没救了。 但…得救啊。 易小西那个痴呆儿脑子里只有韩秀丽，只有如饥似渴的学习，哪有心思看你一眼。 “陈振东！” 办公室同样低头看报表的陈秘书一抖，没注意陈小东什么时候站到面前。 “干嘛？” “你t唬我，易大东是个科级，他报什么财务，我的情况你记得给我随便报一下就行了。” “余总这么说的？” “当然！” 陈振东抠抠下巴，有点不确定的说道，“道理是这样，但所有副处岗位都得报啊，只会向下探，不会放开标准。易大东实际岗位就是副处嘛，科级挂职也是副处岗，副处待遇，副处工资。” 哼~ 陈小东歪嘴冷哼一声，“陈振东，亏你还是秘书呢，余叔不想让易大东出现在高层目光中，让他踏实先做几年再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懂。” “余总从来不打压人，只有成就人。” 陈小东再次哼一声，手插裤兜走了，老子才不会告诉你，余勤厚在等我带易大东出国。 余叔放慢了速度，挺好，表姨夫着急也没用，至少能拖一年，我还得想其他招。 第108章 铁柱在行动 今天周五，陈大爷反正没人管，下楼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从侧门出来，到后院停车场开上自己的红色越野车，溜了。 但他没溜出去，下意识来到人力资源部大门口。 下周马上要考试了，人力资源部是全集团最热闹的部门，大门敞开，期望转为正式编制的临时员工和报考的年轻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 大楼前厅敞开，里面每个科室在现场办公，咨询台前挤满人。 陈小东来这里应该是想找韩秀丽，让韩秀丽去京城跟痴呆儿住两天，辛可言自然得灰溜溜回来。 但他临到门口又犹豫了，老子又不是痴呆儿的爸爸，他应该自己处理感情之事。 扫了一眼人事科前面的人山人海，咨询台后面的韩秀丽在人群中显得非常出众。 陈小东顿时连犹豫都没有了，只有嫌弃，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因为相对人少的技术人才管理科，几个女人面前只有两三个人咨询，而且每个人都在凭经验咨询年长的员工，一个娃娃脸女子非常无聊。 张静的确无聊，而且她注意力在人事科，韩秀丽说了会把她调过去，结果领导没有同意，如今的组长是李姐。 她们组集合了后勤、辅助、女人多三大buff，屁大的一个小组，斗心眼程度堪比三国演义，每天活的战战兢兢，一天都不想待了，早知道…早知道…就该上易大东睡我，不对…是我该睡易大东，老娘的未婚夫若是副处，你们都得舔着我，根本没有勾心斗角。 “嗨！走神了。” 眼前突兀出现一双手，张静看一眼手的主人，瞬间脸如酱色，惶恐起立，“陈处长好。” 陈小东点点头，屁股坐到咨询台一转，直接到了里面，拿个凳子翘起二郎腿看她们咨询记录。 张静余光瞥见科室其他成员早恭恭敬敬站着了，有人咨询也只是小声说话，他们不停给自己打眼色，让上去说话。 小姑娘还真不怕，毕竟是差点睡了易大东的人，面前之人也不过是个副处，“陈处长，您有事？” “嗯，张静，技术人才的工资管理条例和绩效考核标准为何有二百多项？”陈小东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技术人员的实际技能和处理能力很难确定啊，一人一个能力，有些人处理一个设备故障五个小时，有些人一个小时，但有些人维护的区域设备故障很少，不能说谁比谁强。” “有道理，你是说技术人员的绩效考核都是动态的？” “是啊，这不是集团规定吗？考核员、主管领导、现场负责人，三级交叉考核才是员工每个月的最终绩效。” “集团的确有规定，我是在问你啊，你为何这么清楚？” 张静一愣，“这…谁都清楚啊。” 陈小东摇摇头，“这是对技术员工的考核办法，不清楚的人太多了，想不想换个岗位？” “啥？” “别反问我，直接回答。” “陈处长，涨工资当然愿意，没有人不愿意。” 陈小东点点头，把手里的咨询记录扔到桌上，“张静，你还不错，工作认真负责，咨询记录虽然你的很少，但你的最详细。 机电部综合处综合维修中心缺一个考核员，两个任务督办员，两个材料管理员，两个资产管理员，两个技术管理员，全部是二级科员待遇。 还没人上岗，毕竟主管也没上岗，工资比你们后勤辅助部门高一大截，唯一的问题是你需要穿着工装，戴安全帽到维修中心的副处主管办公室上班，我推荐你去做考核员，愿不愿意？” 张静瞬间脸色涨红，但她不愿放弃啊，这好事可能有些人一辈子也落不到头上，“当…当然愿意。” 陈小东笑了，这女人对易大东一点不怵，是块好磨刀石，“好，那就下个月先到维修中心实习，九月份才会正式上岗。我先走了，你们领导会通知你，到时自己办理人事调动。” “陈处长慢走，谢谢您赏识。” 等他消失在门口，旁边的同事立刻上来恭喜，“张静，这事秀丽姐绝对做不了主，她让易处长办事，易处长求陈处长来办。” 你们这脑补还挺快，陈小东知道自己跟大东差点成事，让自己到大东身边帮忙，化解恩怨又让自己当大东的跟班。 但张静面对同事也是点点头，“肯定是，生产单位二级科员，缺九个人呢，副处办公室原来还没有任何人，除了技术员我们女人无法当，其他都可以，你们不想办法争取一下？” “我们倒是想呢，找谁推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易处长倒是可以，可他外出学习，而且他的助手肯定占一个名额，这样就只能其他人推荐了，各自想办法。” 众人顿时失去羡慕，只催她请吃饭了。 二级科员，听起来的确羡慕，但女人离开后勤管理岗位，到生产部门永远是个辅助，那里的科级以上职务与女人无关，她们还有可能当部长呢。 虽然几率缥缈不可见，也比你几率为零强。 陈小东才不管喽啰心里想什么，他只是羚羊挂角随手一招，让易大东身边女人丰富一点，让韩秀丽对他产生怒气，这样痴呆儿才会抬头看他们两人之外的事，自然也就…早崩早放心。 张静屁机会没有，就是去搅局的，为可言做先锋。 总之铁柱感觉自己跟余勤厚一样，操着当爹的心。 回到饭店，叫司机把他的车开到隐蔽处，这里只接待高级商务，你别说，就是有些人喜欢这种幽静处的繁华，昂贵中的土气，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包场。 看起来人不多，绝对赔不了，且一旦开始商务接待，都是长久合作，服务员们倒是挺开心。 铁柱进入侧墙狭窄的通道，顺着外置的梯子上楼，三楼豪华包厢外是服务员休息间和洗衣房，一个身影再次吸引了他。 第109章 铁柱的春天 李小慧，就是大东见到的那个笑容治愈又一言不发的服务员。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但她平时又总是很胆怯的样子。 铁柱第一次见到她是去年，同样是在洗衣房，同样是在夕阳的余晖中。 一个安静的身影默默清洗高档客房无法机洗的布料，她很辛苦，但她很有韧性，三个小时一直枯燥的重复。 她总是顾不上擦拭汗水，亮晶晶的汗珠闪烁在脸庞上，让人情不自禁产生愉悦，再加上她勤快利索的样子，看着十分舒服。 一个宁静，温柔，勤劳，贤惠的女子。 可惜，李小慧的乌黑的双眼有时候总是无神，或者充满雾气。 陈小东后来才知道，她把眼睛哭成这样的，看起来更柔弱了。 她男人死了。 她失去了孩子。 她被赶出了家门。 男人就是汣南本地人。 她不是，她是隔壁省人。 与丈夫打工相识，回到故乡上班，男人突然死于工地。 上工地之前，男人因琐事与李小慧吵了一架，心不在焉导致出事，公公婆婆自然非常恨他，拿了全部的工伤钱不说，还说她克夫，让她回娘家，且不能带走唯一的孙子。 李小慧在汣南很无助，她不想回娘家，她要守着她的儿子。 那个工地的老板认识酒店的老板，了解她的遭遇又给了三万，介绍了个工作，算是了结这件事。 李小慧在酒店已经四年了，但她越不想走，越不敢见孩子，经常一个人偷偷躲到学校门口远远眺望自己的孩子。 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害死了丈夫，害死了儿子的爸爸。 其实无论是陈小东，还是酒店老板，或者认识李小慧的同事，都明白公公婆婆内心深处反而是好意。 出事时候才25岁，带着一个孩子根本无法再次组家庭，回娘家重新开始，以后等孩子大了他自然会认你。 李小慧也许是不想这事，也许是单纯的惩罚自己，热衷于攒钱，唯一的事情就是攒钱。 酒店管吃管住，她从来不到外面吃，更不会买什么化妆品，衣服都是别人穿旧的，她几乎包圆了所有能赚零钱的杂活，害怕别人做，她甚至不睡觉也要抢着做完。 就为了十几块钱，她把自己处于不停歇的工作环境中。 李小慧还没文化，初中都没毕业，有一次陈小东故意问了点问题，她一脸的茫然。 但铁柱就是喜欢看她干活，因为自己所在的包厢需要‘高级’护理，李小慧顶多在十一层，老板还怕她抠抠搜搜拿十二层客人的东西，或者引起客人不满。 既然是要人，当然会把她要过来，不想离开汣南也不行，否则就被开除。 李小慧只能到市区，陈小东之前想让她做带班，可惜实在扶不起来，她连自己都管不了，不用说管别人，每个礼拜一还要请假。 最终还是到客房做打扫之类的活。 李小慧还是喜欢这种事，不会停下来胡思乱想，累了就睡觉，醒了就做那些做不完的活。 陈小东在旁边看了一会，浮躁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迈步上顶层他的专职套房。 点了根烟，会客区花瓶中淡淡的玫瑰香气让他一时忘不了脑海中的身影。 陈小东轻轻甩头，面对空气略微苦笑，自己与痴呆儿一样，还是喜欢这样安静、温柔、贤惠的女人，妈妈、辛阿姨、或可言那样精致的女人不是自己的菜。 原因当然是自己从小缺失母爱，痴呆儿则是认知中的女人就是那样子，所以自己很清楚痴呆儿喜欢韩秀丽，可惜啊…韩秀丽也是个时代变化中的可怜人。 铁柱拿起花瓶中的玫瑰花闻了闻，像是下了一个决定，起身进入隔壁房间，到卧室柜子翻了翻，看到辛可言刚买的两套一模一样的化妆品。 拿出其中一套来，打开全部瓶子，故意挤掉一部分，收拾到一个纸袋拿回房间。 通过呼叫铃叫人，“客房经理来一下，叫个打扫的人过来。” 经理很快上来了，她不会叫别人，李小慧自然低头跟在后面，两人到包厢一看没人。 “这里，来这里！” 与主楼梯隔断不开的木门后有一个小房间，还是两间，里面堆着包厢的一些备用品和打扫用的工具。 陈小东在里面负手皱眉，客房经理躬身请示，“老板，您有何吩咐。” “以后不准轮班人员上来打扫，只允许一个人专职打扫，让她就住这里，平时我也需要端茶倒水，找个勤快…李小慧，那就你，从现在开始，你专职打扫四层两个包厢，24小时不准脱岗，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得守门，吃饭也得给我看着点。” 说完又对客房经理道，“给她配三套高档职业装，每套不得低于五千，按一人三班发工资，就算三倍好了。” “好的老板。” 陈小东点点头，看都不看李小慧大步回包厢而去，但门口又退了出来，重新来到两人身边，“怎么？李小慧，你不愿意？” “不…不是…老板，我怕做不好。”李小慧一如既往的怯弱。 “做不好就努力做，你现在也就不到三千工资，四层可是九千的工资，没读过书去哪里找这工作，男人都找不到。” “我…我…”李小慧瞬间脸色惨白，话都不会说了。 客房经理刚要说话，被陈小东伸手制止，“李小慧，你不能化个妆吗？虽然很少有访客，但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样子…你跟我来。” 陈小东又大步回套房，客房经理一边拉着李小慧，一边急速低语，“小慧，你跟我一样的工资，工作还这么轻松，高兴一点，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老板，真替你急人。” 李小慧进门手中就被塞了一纸袋化妆品，“这是可言用剩下的，没有过期，她也从不化浓妆，适合你用，好了，去准备，今晚就开始住进去，放一个对讲机，必须随叫随到，我不在的时候每天打扫一遍就可以。” “谢谢，老…老板，我问一个问题。” “说！” “我…我一个月请…请假五天…不不不…两天，两天可以吗？”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我无法回答你，到时候看。”一边说一边从桌上的花瓶中拿出一朵玫瑰塞到她手中，“李小慧，人就像这朵花一样，如果你内心看到的是阳光，就请绽放，如果内心自闭，永远是被人嫌弃的花骨朵，没人会多瞧你一眼。” 第110章 别扭的春天 铁柱是行动派，员工自然了解他们的老板。 一个小时后，他从电脑房出来，李小慧已经住到了杂物间。 高档职业装就得过几天了，穿着员工的职业装，看起来也算得体，低头缩手站到门口，一如他在客房做服务员的样子。 “我饿了！” 陈小东在沙发坐了一会，对着门口的李小慧说话，后者明显迟钝了一会，才明白她现在得传饭，连忙躬身答应，到另一边去叫饭。 厨房的伙计早就在楼梯口等着，交代了一遍李小慧什么饭，怎么吃就退下楼等着。 李小慧推着餐车回到套房，把饭菜全部摆到餐桌上。 毕竟是酒店的服务员，就算不是包厢宴会专职服务员，菜摆的还行，餐具也没问题。 “老板，您请用餐！” 陈小东起身又拔了一朵玫瑰，来到餐桌前伸到她面前，“做的不错，送给你的奖赏。” “谢谢老板。” 这声谢谢让陈小东听起来非常‘程序’，不悦说道，“这里只有咱们两人，你说谢谢就可以，带着老板让我听起来好像是到酒店混饭吃的土包子。” 李小慧很听话，“是，谢谢！” “嗯，记得让前厅给我摆花，不能摆枯萎的花，要正好花期盛开的花，最好还是玫瑰，香味不错。” “好的，我记下了。” “你晚饭吃的什么？” “可能是汤面馒头。” “可能？” “是，我们九点才吃饭。” “四楼只有你一个人，哪来的你们，坐下一起吃，碗筷都有。” “不…不…这可不行…谢谢…” “我不想说第二遍，老板身边做侍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话，听话，听话，且立即执行。” 你这不是难为人嘛，李小慧难受极了，可惜她手脚勤快，嘴却笨拙无比，好似经过艰难的抉择，拿碗给自己盛了一口稀饭，屁股挨着一个尖尖，低头坐到陈小东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快速喝粥。 陈小东看一眼没有说话，已经不错了，‘培育’一朵花要循序渐进。 他呼噜吃完，擦嘴把筷子一放，“老板的规矩，我吃多少你吃多少，吃完送下去。” 李小慧没想好怎么答应，陈小东又回电脑房去了，她只好快速吃，这些饭不吃就可惜了。 刚好吃完，陈小东又出来了，“明天把我的睡衣洗一下，手洗自然晾晒，不要到洗衣房甩。” “好的！” 李小慧快速答应，快速收拾碗菜，推到门口一拐弯，差点与辛可言撞一起，“你都吃了啊，推回来，我还没吃。” 陈小东与李小慧同时尴尬，但铁柱反应快，一挥手道，“让厨房重新送一份上来，凉了。” 辛可言没注意他俩的尴尬，扭头到隔壁放下手提包，回卧室换了一身t恤短裤，回来充满质问，“你疯了翻我的化妆品，我出门准备的。” “闭嘴，自己去买一套不就行了。也许痴呆儿会给你买一套更好的。” “他才舍不得，你这人有毛病。” 两人交流太快了，说完齐齐反应过来，辛可言的内心竟然… 陈小东顿时感觉好别扭，刚才就够别扭了，看看辛可言更别扭。 后者脸色微红之后很快恢复正常，“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京城了？” “余叔说，你告诉辛阿姨出去散心半个月。” “妈妈也真是的，一个月跟我爸没有三句正常话，打小报告倒是利索。” “是啊，没你早散伙了。” 辛可言习惯了，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东下周二三四没课，我周二出发，下午就能到京城，下周三四五可以在京城溜达一圈。” “可言，你是没腿吗？还得等他陪你。没脑子吗？不知道人家正在谈恋爱。” “我们是朋友啊，跟你一样。” 陈小东差点被噎死，仰头躺沙发，不想说话。 李小慧返回来了，辛可言诧异瞧了她一眼，一下看出这服务员用自己的化妆品，伸手示意就放到茶几，不用去餐桌。 她一边吃，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李小慧，“你是四楼的新人？” “是，老板让我专职打扫四楼。” 辛可言了然，对陈小东的大方没多想，“爽肤水用的太多了，你皮肤不错，不需要拍太多，显得虚。” 李小慧好似咬着舌头说话，“是…是，谢谢辛小姐。” “没关系，辛苦了。” “不敢，应该的。” 也就是陈小东了解辛可言，知道她不会在意，也不会为难一个服务员，若是别人他就紧张了。 辛可言吃完，李小慧还在收拾，对面陈小东已经说道，“下周吴天明也会入京，可能在周五了，大概六七个人，还有两厨师。” “管他们呢，我跟他们又无话可说。” “你回老宅就有关了，可军还没有出现在痴呆儿面前，你把顺序搞反了，我之前让你去解释，不是让你去提前打预防针。” “有区别吗？” “有，痴呆儿会产生戒备，他们的事一下就被卡住了。” 辛可言抿嘴摇摇头，“我不想他对我家的事有误会。这几天打电话能听出来，他非常喜欢上课，正处于思维扩散期，容易接受很多事。” “你可真是瞎，痴呆儿是因为有老婆了，对前途不担心了，所以他放松了，一旦认识到某些事可能毁他的前途，马上就是戒备，余叔的很多安排建立在痴呆儿的性格之上，但他没注意痴呆儿的性格正在重塑。更倒霉的是，表姨夫很着急，没耐心等余叔循序渐进的安排。” “怎么个重塑？” “男孩变男人了，更爱他老婆了，对别人屏蔽了，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他把生活中很多琐事屏蔽了，枝枝蔓蔓不在成为他的压力，你这么突然来一下，他会很别扭，然后…绝对会远离设计院那堆人脉，而且绝对会拒绝见他的老师，因为对他来说，他是在保护他的老师。”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工作和生意的一些事。” 陈小东一咬牙，恶狠狠说道，“听话听重点，你不要自我欺骗，我知道你担心他做事涉入过深，又担心他会远离你，选择很矛盾。但我告诉你，他是男人，男人没你们女人这么神经质，男人会有担当，余叔为何不怕痴呆儿反复，因为余叔十分清楚痴呆儿的责任感，这些小情绪根本无法影响将来，你搅和进去只会让你变成过客。” 辛可言深深皱眉，“你要不要再听一遍你自己说了些啥？咱们不是这么商量的，我接受可军，你接受妹妹，大家不要这样仇人似得活着。” 嘭~ 陈小东把手机重重一摔，瞬间破防对他红眼怒吼，“你胡扯什么，老子自己一堆破事躲都躲不了，现在还得给痴呆儿擦屁股，你又要跳进来，老子三头六臂吗？” 这一声怒吼让门口的李小慧大气不敢出，辛可言却笑着起身，“小东，我不管那么多事，其实大家早就释然了，二十多年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我们没有，那就借一个，不要再重蹈覆辙了，世上没什么事比亲人重要。” 陈小东被气笑了，这还是他跟辛可言第一次发生原则性分歧，也是男女立场的本质分歧。 生气确实没用，他拍着额头哭笑不得摆摆手，“随你，我既改变不了易大东，也改变不了你，我只能改变我自己，咱们都是成年人，既然决定选择，就要准备承担任何后果。” 第111章 春天里的桃花 孙倩的亲戚来了，大东的梦才第一次醒来。 不过他瞬间就调整过来，天天做美梦本就不可能，两人约定随时打电话，以后可能不会天天见面，这几天自然谁都没联系谁。 ba很多课都是一个思维方向，解释‘所以然’的概念，不需要他像读大学期间一样多看书、记笔记。 看一遍慢慢对照身边事或老师讲的例子理解就对了，多看书是无用功，于是他交了个好朋友。 徐天明是一个非常乐观热情的人，就像他的高中同学陆东红，大东喜欢跟这样的人交往，没有阴暗，也能让自己乐观起来。 加上徐天明与他会同一种消遣方式，两人每晚下两盘围棋，刚好消暑解闷睡觉，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像是又找回学生时代不多的记忆。 周二是休息日，别人有事大多都走了，距离不太远的可能还会驱车回家，公寓楼院内两条宠物狗在墙角阴影下吐着舌头。 嘒嘒~嘒嘒~ 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声吵死人。 公寓一共留下五人，中午都在他们宿舍，大老爷们一人喝了一肚啤酒，到公共浴室冲凉，回来还是热得睡不着。 干脆三个人在斗地主，大东与徐天明在下棋。 毕竟年龄跨度大，最大的都42了，可能还有点‘地位’，不是一般的同学，并没有大学之间那种咋咋呼呼，输赢也是一盒烟的事。 每个人都光着膀子、叼着烟，无论是下棋的，还是打牌的，都很慢。 徐天明下了一子，毛巾擦擦脖子的汗，咧嘴大骂，“这个学习时间咱们真的是找虐啊，京城比南方还热，没天理了。” 大东跟了一步，缓缓摇摇扇子，“心静自然凉，京城是焖锅，江口好歹有水有海风，可以理解。” 徐天明嗤笑一声，“杜老哥的年龄反过来都比你大一岁，人家孩子都上大学了，你年纪轻轻，怎么说话总像四五十的口气。” 大东依旧不急不慢，“口气过于年轻会出汗，多年经验。” 徐天明和一旁打牌的三人一愣，齐齐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大东又老神在在的指一圈，“尔等庸人，狂笑更加热，可悲可悲。” 哈哈哈~ 几人更加热闹了，年龄最大的老杜回头拍一把大东，“你小子开着京牌车，上周说天天回家，真问你又是农村人，没一句真话啊。” “老杜，杜哥，杜叔叔，天地良心，说谎话天打五雷轰。” 徐天明挺一挺胸膛哼哼，“我知道，大东的话完全是真的。” 其余几人果然感兴趣，“愿闻其详。” 徐天明突然唾了一口，“能有什么，爱情的酸臭味，每天有小娘子给大东打电话，早饭午饭晚饭，从不见大东主动回过，谁家的姑娘瞎眼了，哎。” 大东立刻一拍棋盘，“胡说八道，我们是真朋友，我女朋友忙着呢。” 他这急眼解释的样子还很罕见，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大东摇摇头，笑点真低啊。 滴滴滴~ 大东一皱眉，徐天明立刻道，“有胆按免提，不是女朋友老子请大家到酒店乘凉去，公寓这破空调实在受不了啦。” 其他人立刻起哄，“若是女朋友，大东请。” 大东到书桌边拿过手机，对他们晃了一圈，“一言为定。” 说着按了免提，“歪，可言！” “大东，你热不热？” “啊？什么热不热。”周围几人立刻捂嘴噗嗤嗤笑。 “我说，你热不热。” “热…热啊，太热了。” “哦，你的同学也一定很热。” 大东看他们快憋死了，顿时大叫，“你在说啥，稀里糊涂的。” “热也不能光膀子。” “哦，大男人的，又没有外人。” “你当然无所谓，其他学长，还是注意一下仪表。” “咳~可言，在房间里无所谓了。” “有所谓。” “咳~可言，就这样，一会你又有病人了。” “没有病人，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大东看一眼对面挑衅意味的徐天明，“呃，那为什么？” “因为光膀子就算了，还听别人打电话很没礼貌。” “啊？你这都能听出来？” “听不出来，我能看出来。” “呵呵，说的挺玄乎~” 徐天明突然拍拍他胳膊，大东疑惑抬头，他又伸手指着公寓大院。 扭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碎花连衣裙、举着遮阳伞、背着小挎包的女生对他摇着手机微笑。 哗啦啦~ 四个大老爷们火速起身，找到各自t恤套身上。 大东也慢悠悠起身，机械抓过t恤套身上，徐天明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好了，以前不是你女朋友，现在是了，千里寻夫啊。” 大东懒得跟他开玩笑，大步走到院中，“你真来啊。” “对呀，不能让你独自面对，两周多没见，还真有点想念。” “来，认识一下。” 大东带她进门，满屋空酒瓶子和乱扔的衣服，非常具有男性气息。 “您好，徐天明，久闻大名。” “您好，老杜，您学习精神值得学习。” “您好…” 辛可言与每个人握手致意，落落大方，并没有像电话里一样让他们难堪。 老杜拍拍手大赞，“可言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与大东这土包子气质完全不同，这一对比，我相信大东是农村人了。” “您过奖了，大东的确是农村人，但他拥有我们都喜欢的质朴，不是吗？” “啊？！我可不喜欢！” 几人顿时大笑，徐天明看一眼大东，笑着摇头，“我天天住一个屋里也没看出质朴，这女人看男人果然另辟蹊径。” 辛可言继续微笑，“那徐学长还是交流的少。” “是是是，当然不能跟你比。” “四位学长，我刚入京，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回去收拾一下，请四位到家里做客。” 徐天明看看三人，眼神快速交流一下，“算了，大热天的，去家里不太方便，可言无需如此客气。” “没关系，我家在东城的老院子，肯定没公寓热，而且没有人，再来四个也住得下。” “哇，四合院啊，我膜拜了，那必须去。” 第112章 老余家的故事 大东并没有阻止辛可言与众人交流，也没有再解释，显得矫情。 说了两句闲话，约定后天到院子坐坐，大东收拾了两件衣服，开车到学校大门口的门卫室拿上她的行李，带辛可言回‘家’。 车里比公寓凉快多了，大东瞄了她一眼，“大热天的入京，何苦哀哉，等回去就黑了。” 辛可言搭话很快，“大热天的学习，何苦哀哉，等回去就聪明了。” “这哪有可比性。” “有，而且意义重大，晚上告诉你。” “算了，余老师只是装潢了，被褥都没有，只有正屋能休息。” “足够了。有人的地方才是家。” 大东再瞄一眼，“刚才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二十年未见的老家，当然伤感。” “哈，真是难以理解。” 辛可言微笑没有解释，她在专心认路，不时歪头看一眼附近的高楼大厦，像五年前入京上学的大东。 “祖国变化真大啊，二十年前的老破小，如今的高新大。” “额地娘咧，可言，你在祖国的心脏啊，二十年前也没有老破小？” “有啊，我的记忆中老家的世界就是砖，大街、胡同、院子、灶台，除了青砖还是青砖，没有别的颜色。” “砖已经很好了，我小时候住窑洞，院里夏季一脚泥泞一脚土，门口摔一跤，颜色浅的衣服直接报废。” “可你有快乐的童年，令人羡慕的童年。” “这话说的，你难道没有嘛。” “没有，一点也没有，永远丢掉的童年。” 她的语气有点悲愤，大东很诧异，但暂时闭嘴了，因为院子也到了。 辛可言近乡心怯很严重，一步一步挪，不停左右张望，好似寻找遥远的记忆。 停车场距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大东没有告诉她哪一户，慢慢挪的辛可言突然回头，一脸灿烂的笑容，“你这个坏蛋，咱们超过去了。” 大东咧嘴微笑，“让你找找记忆。” “我不记得哪一户，但我记得在中间，再走就出那边胡同口了。” 辛可言往回退，这次找到了，指着自家大门有点犹豫，大东点点头，去给她开门。 大东读书在京城，毕业又在附近溜达了半年，对这种院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努力也不可能买一栋，遥远的事情从不考虑，进门把她的行李箱放到正屋，打开空调，去厨房看看买点什么菜。 辛可言在四处看，仔细的看，这是人家的房子，大东不可能给她介绍。 老京城人喜欢种枣树、槐树，西边山花墙有棵槐树，院中有一棵柿子树，但也就刚刚超过房顶，以前的树可能被租户挂衣服给弄死了，这两棵树一看就刚种下两年，如果从外面看，别人家夏季郁郁葱葱，这房子显得还有点空。 辛可言在院中摸着柿子树好似魔怔了，大东看她半天不动，来到身后道，“你在这里住半个月，我就得去买点菜。” 辛可言没有反应，依旧抬头怔怔看着树枝。 大东咧咧嘴道，“柿树乃事事如意，柿树七绝。即多寿、多阴、无鸟巢、无虫蠹、霜叶可玩、佳实可啖、落叶可临书。余老师去年对着这棵树告诉我的。” “你真了不起，一遍就记住了，我二十年都没记住。” 辛可言低头泪如雨下，把大东一下愣住了，“怎…怎么还哭了。” “我第一次回京，也是唯一一次回京，这棵树好高的，可惜后来砍了，然后爸爸开始种树，每隔几年种一次，这棵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 大东歪头想了想，“没听说不让树长大呀，附近的大树多的是。” “是改造下水工程，附近邻居和原来的租户擅自给砍了，应该靠近大门口一点，爸爸后来不停种树，是因为新柿子树与原先的不一样。” 大东了然，那就没招了，从她手里拿过手帕，给她擦擦泪，拍拍脸道，“回屋歇着，我去买点菜。” 辛可言梨花带雨一笑，抱着大东耳边凝声道谢，“谢谢，我跟你去，我给你做饭，带了两本菜谱，不要小看我。” 什么和什么呀，大东拍拍她后背，“好了，干嘛难为自己，能炖鱼汤就不错了。” “就不，你小看我就想错了，咱们先去拜拜爷爷奶奶。” 啊？ 大东一头雾水被辛可言拉进正屋，推开书房的门，绕过书桌，绕过书架，后面有一个小空间，五个木质牌位赫然在正中，看名字应该是爷爷辈的兄弟。 辛可言点香插香下跪，大东也点了三根香，跟她跪一起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大东好尴尬啊，“我…我来过很多次，还住了几天，从来不知道，真…真是太失礼。” 辛可言站着等香头掉落，略微伤感摇头，“你肯定没来过书房，没关系，这里的牌位一直都在。” “难怪余老师从来不租正屋，我还多次说可惜，真是…真是混蛋了。” “没关系，爷爷奶奶的骨灰海葬了。” “哦，你说祭拜爷爷奶奶就是在这里。” “这房子不是我爷爷一家的，爷爷兄弟三个，大爷爷战争年代参军落下残疾一生未娶，二爷爷本来结婚了，可惜二奶奶难产过世，爸爸是余家独苗，所以完整继承了这个院子。 爷爷辈的骨灰都是同一个地方海葬，他们应该不孤单。我还有个姑姑，比我爸爸大，她老人家也去世了，有一个表哥在南方，可能偶尔联系爸爸，我完全不认识。” “为什么不认识？” “晚上告诉你，一个伤感的成长故事。” 大东不想追问人家的事，两人安静等着香头掉落。 有香、有火柴、有黄纸、有颜料…香炉里的灰很厚，但这个小空间非常干净，很明显有人经常来。 “余老师经常回京祭拜？” “不是，初一十五，有人来打扫祭拜。” “别的亲戚？” 香头掉落了，辛可言露出一个微笑，揽着大东胳膊道，“谢谢你刚才磕头，爷爷奶奶看到我们肯定好高兴，晚上告诉你是什么亲戚。” 第113章 认知结构的绝对差距 两人到街口的超市买了一大堆菜、肉、酒水和调味品，正屋的冰箱、厨房的冰柜都放满了。 来回走了好几趟，辛可言好似非常享受这种日常生活琐事，大东却如同一条狗一样吐舌头喘气。 敢情我一个人搬来搬去你完全看不到。 她说去洗个澡过来做饭，大东歪歪嘴，信了你的邪，等她洗澡的时候，去街口烤鸭店火速叫了一份烤鸭。 辛可言身穿小t恤小短裤，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看着很清爽，很漂亮，很阳光。 这就是男人没有任何邪念时候的眼光了，辛可言看大东上下扫了她两眼，略有得意，坐在餐桌旁边突然反应过来。 “啊，我…我要做饭。” 大东伸手把她拽回来，“赶紧吃，你穿成这样，像一个做饭的人吗。” “不，我偏要做。” 大东直接单手抱住腰放到椅子上，“我已经吃过了，咱别客气来客气去行不行，让你吃就赶紧吃。” 辛可言，“……” 大东歪头看她脸色通红，顿时皱眉，“不会做就不会做，现学也来不及呀，赶紧吃，我也去冲个凉。” 辛可言看大东迈步进入正屋，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刚换的裙子和内衣还在浴室挂着，一犹豫大东已经去了，顿时脸色通红低头，想起刚才大东拦腰抱她，更加脸红。 嘎吱嘭~ 一声门响，抬头看到大东拿了块毛巾进入东厢房。 厢房也有浴室。 辛可言吃了两口感觉不到饿，暗骂不等她就吃饭，刚把烤鸭放冰柜里，大东就出来了。 男人洗澡速度果然是以秒计算的。 “这么快？不习惯吗？” “晚上少吃一点，减肥美容。” “哦，公主病啊。” 辛可言还回味在公主病的‘骂人’话语中，大东说了两句就扭头到正屋去了，顿时气恼跟上。 接下来大东又把她搞得脸色通红，因为他直接去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床单铺好，拿出一个双人被铺好。 拿出一个枕头放到床头，又拿出一个来，回头看门口的辛可言，后者立刻大叫，“没关系，一起休息，我想跟你说说话。” 笑死~ 辛可言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大东一脸嫌弃的皱眉，又拿出一个被子，从床上拿起枕头，直接到客厅。 “我在客厅将就一下，和你睡床也没什么，让别人看到不好。” 辛可言低头如同蚊声，“哪…哪有别人。” 这沙发大的很，大东去书房换上短裤和背心，把空调设定好温度，直接关灯，借着卧室的灯光朝辛可言摇摇手，“还是家里空调好，能舒舒服服睡一觉，晚安。” 辛可言后知后觉，直到大东对她说晚安，她才觉得今天的大东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 是动作太利索了，不对，是神色太自然了… 与陈小东一样兄妹般的熟悉… 辛可言坐到床上低头想了很久，想不通大东为何突然跟她不局促了，但她有事，还有重要的事，而且时间很短，不能浪费时间。 起身拉上窗帘，把客厅柔光打开，哧哧~辛可言把两侧沙发与大东的并在一起，回去抱被子，出来看到大东迷糊瞧着她， “不是，你这么大人了，睡觉害怕头顶的雕梁？” 辛可言还不知怎么解释，看到客厅房顶爸爸装潢时候故意弄的彩绘，委屈点点头，“没见过，仰头看着很害怕。” 大东一边起身一边懒洋洋说道，“我小时候也害怕柱子上彩绘，尤其是看过戏曲，听过鬼故事之后，睡一两天就好了。白天就想到你不习惯，要不我回学校了，想不到我在外面你还害怕。” 辛可言看他一边说，一边把沙发推回原位，拿起枕头被子直接回卧室，嘭的一声倒床上，“这下不怕了。昨晚没休息好，我瞌睡的不行，晚安。” 这床很大，辛可言躺到另一侧，两人之间还有超过一臂的距离，大东肯定没睡着，但他正在心无旁骛的入睡。 “大东，我有话跟你说。” “说啊！”大东翻了个身，敷衍接茬。 “我…我知道你不理解设计院人脉的重要性，也不知道爸爸为何要派人来扩大业务范围，我…我只想告诉…” 大东突然说话利索了，“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学姐现在是设计院项目拓展管理，都是秦老师的学生，等吴天明入京，我介绍他们认识就行了，项目这样就转到了学姐绩效上，她会带吴天明认识其他项目组的负责人。 你和余老师指望我带吴天明去认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在设计院是个实习的小透明，人家又不鸟我。” 辛可言蹭的起身，开灯坐直，两眼灼灼的盯着大东，“你…你知道原因？” “废话，我当然知道，谁的项目谁负责验收啊，工程验收的时候，设计院的项目负责人都得到现场，那些老师认识的人多。我原来是电气项目组，我们那个组只负责设计设备，是给厂家承担研发任务，我虽然不知道应用配套项目如何做，但我也听过呀。” 辛可言感觉自己心脏咚咚咚直跳，呼吸急促，大东什么都知道，但他又什么都不知道。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真正的人脉在哪里，他甚至都没认识到自己是‘部堂大吏门生’，设计院的秦均时不过是‘小吏’啊。 伸手把抗拒的大东硬拉起来，两人面对面，在他疑惑的眼神下，辛可言一个词一个词认真说道，“立项、设计、引进、采购、施工、验收…” 大东皱眉看着她，“所以呢？” 辛可言一咬牙，“你没发现这些事有很多操作空间吗？使用单位、设计单位、施工单位，只要立项就可以完成所有工程。” 大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 “可言啊可言，让我说你怎么好呢，设计需要招标，施工需要监理，采购还得招标，至于验收，有质量验收、工程验收、项目验收，涉及地方安监等几乎所有部门，怎么可能使用单位和设计单位说了算，哈哈哈，三十多个监督步骤，开什么玩笑，世上哪有这样三头六臂的人。” 第114章 认知结构的差距 辛可言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悲。 大东就是这个行业的，当然应该知道行业内的事。 可惜，大东无法跳出行业看待身边的事，他不理解‘人’，他还不会运用某种‘力量’，自然也无法理解力量。 这种事无法解释，她总不可能告诉大东，有的人喜欢名声、有的人喜欢美色、有的人喜欢财富、有的人喜欢‘一种过程’… 有的人就是喜欢这种控制人性的成功感。 大东把枕头放到床头，半躺着看脸色阴晴不定女子，“可言，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算余老师指定设计院用铁柱家的产品也没什么呀，只要质量过关，不过是一个生意罢了，设备采购都是公开招标的，怕什么。” 辛可言怔怔答道，“项目不会用小东家的设备，明显违规。” “所以你担心什么呢？” 辛可言甩甩头，盘膝坐到大东身边，正儿八经问道，“之前你为什么拒绝爸爸捡起张义的人脉。” 大东两手一摊，“我就是个小喽啰，人家领导之间的沟通，涉及工程项目大事，我肩膀挑不起任何事，有什么资格介绍人家认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辛可言点点头，也许别人很难理解大东在说什么，她和陈小东却瞬间能听明白，大东这是对所有领导内心充满敬畏，好听点说这叫自知之明、进退有据，不好听点说叫自卑，社会的说法是‘不识好歹’，真实情况其实是他天生善良，相信‘权威’。 总之他很规矩，不知道自己可以厚着脸皮做很多事。 “那你现在为何又同意了呢？” 大东摇摇手，“可言，你得换个说法，我现在同意，不是帮助余老师捡起人脉，是帮助余老师开辟人脉，开辟合作项目。” 辛可言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二皮脸？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大东看她呆滞的样子，笑着拍了下脸，“可言啊，项目合作之前，都会有项目拓展管理的人接手，所谓的人脉，他们才是桥，桥若断了，人脉就不存在了，我只不过是给余老师搭个新桥，成不成是吴天明的事，我可不会多问一句。” 辛可言低头揉揉眼，内心暗叹，二极管思维啊，你还是只看眼前，不过这样好像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算了，由你，我放心了。 大东看她不说话，嘿嘿一笑，“谢谢你关心我，睡觉，明天早起，万一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对你有企图呢。” 辛可言猛得抬头，“哪来的别人？” “别人，有时候就是自己的良心。” 辛可言苦笑一声，再次抓住他胳膊，“不许睡，我害怕。” 大东有点烦，拿被子盖她身上，一下按倒在身边，他也躺倒拍拍被子道，“女人一旦孤单就会害怕吗？你跟秀丽姐一样，这样行了？赶紧休息！” 辛可言刚才一瞬间感觉自己要恋爱了，听到韩秀丽马上又平静，看到近在咫尺的大东，又想在耳朵上咬一口。 大东看到她嘶牙，哈哈一笑，抬手直接关灯，“不许吵了，睡觉。” 辛可言伸出胳膊，隔着被子搂住大东，大东也没有阻止，但呼吸相当平稳，显然他无所谓，只想休息。 感受着大东的男子汉气息，黑暗中辛可言笑了，这种感觉真好，你迟早会看到我才是真的喜欢你。 嗤~ 嗤嗤~ 爬到身边的辛可言用力抽动鼻子，她的被子是新的，没有味道，这下贴脸睡到大东旁边，瞬间闻道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还是那种约会用的催情香水。 呼啦~ 大东的被子猛得被辛可言掀开扔到床下，吓得他大叫一声，“你干什么，疯了吗？” 黑暗中只看到辛可言坐到床中间呼呼喘气，大东疑惑开灯。 辛可言浑身颤抖，脸色铁青，憋着满腔愤怒。 “又怎么了？” 辛可言猛得一指被子，尖利大叫，“女人的香水味，有人在这里苟且，恶心！” 她一边说一边火速气恼下地，去踩了两脚，对着床再次愤怒大叫，“恶心！” 大东，“……” 第一次说恶心的时候，他就像脑海被抡了一捶，想不到这么久还能被看出来。 但他没想着解释，两个人的事，梦与现实就是两回事。 第二次说恶心的时候，大东干脆躺平了，我又不是你男人。 但他想起了韩秀丽，以后…不要做梦了？！ “易大东！” 一声更尖利的叫声，怎么听起来像辛老师的声音。 辛可言在门口指着他再次大叫，“易大东，你怎么还不起来，他来祭拜爷爷奶奶，却带着女人在这里苟且，这香水不会超过三天，该死的狗东西，亏我还想着认他这个弟弟。” 隆隆隆隆~ 大东脑子短路了。 好半天才醒悟过来，不是发现了孙倩啊，就说嘛，快半个月了。 “易大东，你给我起来！” 发怒的辛可言有点吓人，大东讪讪起床，老子再也不跟你待一起了。 两人来到客厅，穿着一样的薄t恤短裤，有点冷~ 辛可言坐沙发上呼呼喘气，看起来对她的亲戚相当愤怒。 这是医生的洁癖，农村人混睡被子很常见，大东无法理解这种愤怒，也不知如何劝她，到冰箱拿了两瓶饮料，陪她坐着。 “呵呵呵~” 辛可言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马上又变成，“嘿嘿嘿~” 大东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呜呜呜~” 辛可言又突然哭了~ 卧槽，你不是鬼上身了，大东牙齿都打颤了。 下一瞬间，“哇哇哇~” 辛可言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孩童，仰头哇哇大哭，泪如雨下。 这伤心到极致的表情做不得假，大东赶忙到身边手足无措，“怎…怎么了，别哭啊，别哭啊…” “哇哇哇~” 辛可言更加伤心了，抱在大东肩头，对着耳朵哭得肆意大哭，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哭得没了力气，哭得气短抽泣… 大东无法安慰，只能抱着她后背轻拍安慰。 “大东，你会不会喜欢一个童年悲惨的女人？” 突然发问，大东惊呼一声，想看她的脸，没想到辛可言突然抱着脖子，“别动，我害怕，说了今晚告诉你，那就告诉你，你可不能嘲笑我。”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情绪控制挺好的，怎么突然崩溃了。” 辛可言猛得用力，快速而又颤抖说道，“因为奶奶是被妈妈气走的，因为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因为我本来就不配回来…” 第115章 现实中的鬼故事 大东跟着辛可言发抖，听了一个冗长的鬼故事。 余勤厚是全家的独苗，长辈自然希望辛琪琪生儿子。 那个年代也正常，余勤厚跟辛琪琪刚认识就结婚了，但就是没有孩子，去检查身体也正常。 婆婆觉得两人工作辛苦，到汣山去给两人做饭。 结果两人还是没有，婆婆自然催促辛琪琪去检查。 很正常的事，辛琪琪就不去，三天两头回娘家，三天两头跟婆婆吵，夫妻之间自然也吵起来。 余勤厚就是个小技术员，面对汣山本地的岳家很弱势，关键是他从不认为辛琪琪就不对，只会劝自己母亲耐心等待，结果他妥协换来了妻子的更进一步。 偶然的机会，婆婆发现辛琪琪一直在吃什么药，去问别人才是避孕药。 原来辛琪琪在医院见过几次难产死亡的画面，她内心留下了深度的恐惧，非常害怕会怀孕，偷偷吃了大量避孕药。 婆婆快被气死了，又不能传出去丢人，与儿子一合计，就给换了药。 可惜…辛琪琪把自己吃坏了，她病了一场，再也无法怀孕了。 这其中经历了什么波折辛可言也不知道，只知道奶奶妥协了，希望他们去抱养一个孩子。 有吃不饱的人家愿意让双职工的父母养孩子，结果呢，辛琪琪倔强的抱养了个女孩，就不抱养男孩。 辛可言从会说话起，父母就在大吵，一个年迈的身影总对自己叹气，直到奶奶看着他们吵架气得昏倒。 送到医院不行，送回京城，晚上就走了。 余勤厚从小父亲病逝，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京城的学生去汣山上班本来就丢人，现在又出现了这种事… 受了莫大的刺激，他辞职了，他离婚了，跟辛琪琪和女儿无话可说，下海经商去了。 应该是对妻子怀着莫大的恨意，期间一点联系都没有。 但三年后，他又突然回来了，回到汣山，看到刚刚懂事的辛可言。 襁褓中每天抱着长大，他是爱这个女儿的，抱着女儿放声大哭。 在辛可言的记忆中，父母又生活到一起了，虽然他们经常关起门来吵架，且从来不睡一个屋子，但他们在外面就是夫妻，很多人都羡慕他们一家。 妈妈从来不敢回京城，辛可言九岁的时候，爸爸有一次带她回来，在爷爷奶奶牌位前哭得昏天暗地。 就那一次，她才知道自己在京城有个弟弟。 原来爸爸离婚下海以后，身旁有一个从小到大胡同里的女孩子陪着，他们产生了感情，他们也有了孩子。 辛可言以后再没有回过京城，因为这里没有妈妈，因为妈妈不敢回京城面对奶奶。 余勤厚法律上的妻子一直在京城，与辛琪琪活在一个屋檐下，只是为了辛可言有个不悲惨的童年。 辛可言长大了，爸爸妈妈工作挺忙，把她送到了江口。 她读书期间，虽然爸爸妈妈都回家里，但他们无话可说，从来不在一起吃饭，直到她回来，爸爸妈妈回家时间多了，但依旧是互相尖酸刻薄对待，他们把人世间最恶毒的语言都给了对方，又对女儿极尽宠爱。 外人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家庭情谊，但他们确实掩饰的很好，汣山同事几乎已经忘了两人还离过婚。 只有高层才知道，余勤厚的家庭在京城，与辛琪琪只是离婚不离家，人家的家事，也没人干涉。 辛可言断断续续说了一遍，大东没有打断她，稀里糊涂听了一遍。 她倒是把情绪调整过来了，大东却一脑袋浆糊。 无法理解。 辛可言说完之后，眼神灼灼的看着大东反应，搞得他怪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才能安慰她。 讪讪摸着鼻子道，“余老师跟辛老师看起来很…很…不像是…” 辛可言知道他想说什么，点点头道，“我长大了才明白，爸爸爱着妈妈，爸爸背着很大的心理压力，他爱着妈妈，但他也无法原谅妈妈。” 什么乱七八糟，大东更糊涂了。 辛可言看到他的反应扑哧笑了，深吸一口气耸耸肩，好似放下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 “大东，你不明白，是因为你有幸福的童年。爸爸就是深爱着妈妈，但妈妈不懂这种容忍一切的爱，我都能感受到，妈妈却一辈子也不懂。 如果奶奶不是因为吵架过世，妈妈再如何飞扬跋扈，爸爸都不会离婚，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妈妈年轻时候喜欢爸爸，不过是因为爸爸是京城人，爸爸学历好，爸爸比很多人干净，爸爸是个勤劳的帅小伙。准确的说，妈妈喜欢别人眼里的爸爸，喜欢别人羡慕他们。” 大东奇迹般理解了这句话，他好像在犄角旮旯听过一句话，于是脱口问道，“男人离婚是为了自己，女人离婚是为了别人？” 辛可言眼神一亮，“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原来你懂啊。” 大东挠挠头，“你恨自己这个弟弟？要我说，好像没必要？” 辛可言叹气一声，“是没必要，我也知道杨阿姨深爱着爸爸，否则不会一直等爸爸，爸爸最低谷的时候，只有杨阿姨陪在身边，是她让爸爸重生。” 大东脑壳炸了，“这位杨阿姨喜欢余老师，余老师喜欢辛老师，然后…” 辛可言点点头，“他们都五十多岁了，没有感情陷阱，只有亲情，爸爸就算爱妈妈，也不可能抛弃杨阿姨，而妈妈…她自己都没原谅自己，放不下身段道歉，爸爸离开的那几年，她从来没告诉别人她离婚了，连姥姥舅舅都不知道，可见妈妈完全活在别人的世界中。” “你的姥姥舅舅？” “姥姥姥爷都过世了，舅舅一家早就在江口，在陈叔的厂子里。” “你的…你的亲生…” “我的生父矿难过世了，我是遗腹子，生母后来嫁人了，不过她也过世很多年了，还是爸爸偷偷告诉我这些事。 那边的亲戚没来往，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亲戚，甚至不知道是哪里人，周围人也都不认识，以前想打听一下，怕爸爸妈妈伤心，后来…后来也就不想了。 小东的母亲后来才告诉我，其实妈妈一开始没准备抱养我，是我生母无法养育我，在医院哭着好几天找人家，妈妈这才把我抱回家。 她当时想再抱养一个男孩，但她喂养我的时候害怕有男孩后爸爸和奶奶嫌弃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可她的性格放不下架子跟奶奶解释，奶奶又很着急，才导致后来与奶奶吵架。” 大东这才理顺她家的感情线，余勤厚也不是无底线的‘原谅’辛琪琪，一日夫妻百日恩，辛琪琪也没犯大错，命运啊。 第116章 姐夫？ 清晨，鸽子在房顶咕咕直叫。 大东与可言盖着那个没用过的被子在沙发中度过一夜。 可能太冷了，可言抱到了身上。 可能…大东习惯了抱着睡觉，动作非常不雅的抱着她。 睁眼看到可言羞红的脸，大东闪电起身，低头出门进入东厢房卫生间。 男人早上的正常生理反应让他很尴尬。 深吸一口气把这个尴尬撵走，想起昨晚辛可言说过的话，用张义的一句话简单总结，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坏人。 人家的家庭，人家都习惯了，人家都互相接受了，关我屁事。 两人昨晚睡的太迟了，这时候哪里是清晨，空调的温度把生物钟也紊乱了，大东蹲着的时候，拿起昨天洗澡放在这里的烟点了一根。 手机也在这里，一看都十一点了。 有孙倩的短信，“大东，你今天假期在哪里过？” “在四合院，余老师的女儿来了，和我是朋友，可以过来坐坐。” 她回的很快，“哦，那算了，想你。” 想我？ 大东歪头看看这个短信，突兀浮现一丝麻烦的感觉，接着想起了韩秀丽。 短信直接删掉，给韩秀丽打过去。 “歪，我很忙，有事说话。” “呃~秀丽姐，可言在京城，人家在京城有房子啊。” “是吗，前几天我听说她休年假，原来已经去了，有钱人家很正常，你带点东西去看看也好。” “秀丽姐，告诉你个秘密，辛可言是余老师的女儿，她跟母亲姓，可言还有个弟弟在京城。” “什…什么？” 大东还要解释，韩秀丽已经焦急说道，“就这样，晚上我们再说，可忙死我了。” 挂了。 不过大东也像辛可言一样，心中放下一块石头，这破事一直瞒着韩秀丽做什么。 但他烟还没抽完，韩秀丽又打了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别让人听到，可言是余老师的女儿，她怕你误会，一直没有告诉…” 啪~ 韩秀丽又挂了。 搞什么嘛。 卧槽，这卫生间没有纸。 啊啊啊~ 什么乱七八糟。 给辛可言打电话占线，大声喊叫又很丢人。 大东蹲的腿麻了，抽了三根烟，看到短信的辛可言才来到卫生间，她竟然直接推门进来，神色非常不悦瞧了他一眼，扔下一卷纸。 卫生间活动一下双腿，洗漱池洗漱，出门看到辛可言在厨房忙活，昨天买了条鱼，她在炖鱼汤。 大东刚想走，她淡淡的声音传来，“你爱韩秀丽吗？” 扭头看到她全神贯注炖鱼，只是‘顺带’问他，只好点点头道，“你上次问过我，不过我这次会告诉你，非常爱。” 辛可言反应冷淡，“哦，那就好，她也是个可怜人。起床第一件事给老婆打电话，是个好习惯。” 大东讪讪坐到餐桌，“抱歉。” “没什么，很正常，毕竟是夫妻嘛。” “谢谢！” “不客气，我家的这种情况我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男人与女人，最好不要有第三个人，就算有，也不能让人知道，永远保持两人之间的关系。” “啥…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该告诉韩秀丽我在你身边，她会压力很大。” 大东歪头想想，“谢谢，她不会误会。” “误会也没关系，甚至她认为我们两个有感情也没关系，她还是很爱你，就像你很爱她。” 大东眉头大皱，“你说的什么天书。” 辛可言把火关小，让汤炖着，回头坐到他身边，对着眼睛认真说道，“大东，女人就是这样，或者说爱情就是这样，杨阿姨不在乎我爸不爱她，依旧守在身边一辈子，依旧生儿养育照顾一辈子。” “这…这是爱情？” “是啊，非常伟大的爱情。因为她从不求回报，只要我爸爸不抛弃她，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 大东歪头想想，讪讪一笑，“余老师可真幸福。” “不，爸爸不幸福，因为他的爱情给他带来了灾难，但爸爸很有担当，不会把情绪还回去，就算恨我妈妈也是短暂的。” 大东长出一口气，“对不起，我不该评价余老师。” 辛可言突然笑了，“你昨晚迷迷糊糊吻了我好几下，我以后会还给你。” 大东的脑子短路了，“啥…不可能…你在说什么？” “我是女人啊。好了，不说这个了，一会可军就来了，你要装作我的男朋友，汣山男朋友的身份会带去无数麻烦，京城男朋友的身份会消除无数麻烦，大东，我们开心过个假期可以吗？” 大东脸色极致的扭曲，“……” 辛可言又笑了，“大东，工作中都是男人之间的关系，生活中应该就是女人多一点，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哦，我说的是年轻没结婚的时候。年轻男女的异性关系不会单一存在，但你的工作若与女人有关系，离她们远点。” 大东眉头紧皱，她的话每个字都听懂了，连起来一堆浆糊。 辛可言非常了解大东，知道他没听懂，干脆直白说道， “你与铁柱就是工作关系，社会关系，你与韩秀丽，你与我，就是生活关系，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作为女人不会介入你的工作，韩秀丽也无法介入，相对应的，铁柱也无法介入你的感情，男人与男人，男人与女人，女人与女人，就是这么点关系。” 大东皱眉听完，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想说，若我们两个恋爱，跟余老师无关嘛，跟工作成功失败无关嘛。” “没错，但我还想说…” “不用你说，我会娶秀丽姐，跟你只是朋友。” 辛可言低头翻出一条手机递给大东，上面韩秀丽的一个短信，“可言姐姐，大东非常优秀，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试着处一处，你们一定会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 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大东沉默了，他更加不想跟辛可言说任何话。 因为他感觉‘城市的孩子’又在欺负‘农村的孩子’，秀丽姐只是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等他们有了孩子，自然会平静。 脑海突兀出现孙倩，大东深吸一口气，梦该醒了，老子做了什么。 辛可言看他一脸懊悔之色，不知道他内心在经历什么，刚想问一句，门铃突然响了，立刻起身在耳边说道，“团聚的日子，给我个面子。” 给你面子？ 三分钟不到，一个帅气的，酷似余勤厚的年轻人出现在面前，“您好，姐夫。” 第117章 什么狗屎关系 姐夫？ 这是什么狗屎面子。 猛得看到门口一个风韵犹存又无比柔弱的妇人，她面对可言好似很弱势，眼神期待的看着儿子跟‘姐夫’交流的结果。 电光火石间，大东懂了，余勤厚溺爱可言，所以她在这个家庭是粘合剂的存在，她不喜欢谁，这个家就崩了。 “你…你好，可军，可言说起你好几次，她十分想念小时候那个弟弟。” 三人脸色同时放松下来，尤其是妇人，两眼含雾。 余可军再次躬身，“姐夫才了不起，爸爸说你是他唯一看中的后辈，挽救27条人命的英雄。” “看重？余老师哪会这么说我，只会说我迟钝。” 余可军神色一尬，“总之爸爸非常认可姐夫。” 大东笑了笑，跟余可军一个拥抱，“一会喝一杯。” 拥抱完到门口一个鞠躬，“杨阿姨，您好，您快进…哦，您请到正屋，看我糊涂了。” 妇人只是点头，看一眼辛可言，跟着大东到正屋而去。 辛可言托腮看大东的反应，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谈恋爱我也会，爸爸和小东就知道生意的事，他们不明白大东这种性子就得主动一点。 “姐姐！” 她忘了身后的人，猛不防吓了一跳，伸手拍拍余可军脑袋，“多少年没见了，长这么高，谈恋爱没有？” “没…有…” “敢说没有我打你，改天我见见。” 余可军脸色一红，这个姐姐决定他将来的一切，面对起来自然有点弱势，“是…是大学同学，妈妈不喜欢。” “杨阿姨也真是的，男女之间管那么多，我抽空说说，或者你带到咱家这老宅，等你结婚的时候，我把这宅子转给你，也不知道爸爸为何非转给我，我又不在京城生活。” 余可军大喜，“谢谢姐姐。” 辛可言又笑着拍拍他，示意到正屋去，她得看看鱼汤。 这女人啊，刚才还说什么都明白呢，涉及自己的事犯傻了，若是大东知道在她名下，男人的思维瞬间就想到余勤厚在‘逼’辛琪琪来给母亲道歉，或者说让辛琪琪放过自己，轻松生活后半生。 余可军到这里带着‘条件反射’，进门就直接去书房后面的‘小型祠堂’，给爷爷奶奶上香。 妇人真的是善良，面对大东的热情不知如何表达，跟辛琪琪性格完全不同，大东给拿了一杯果汁，她还站起来道谢。 “杨阿姨，您太客气了，可言早想着去拜访您，但又觉得这里才是老家，您原谅她的犹豫。” “看你说的，哪有原谅不原谅的事，应该来老宅，我家以前在后街，可军的舅舅五年前还住在那里，卖掉去投资生意，这两年房价飞涨后悔死。” “这可没法用当下来看待，阿姨您一听就是老京人，余老师完全听不出来，去年我见到他还以为是外地人。” “阿姨这是不会说普通话，以前跟着老余在南方吃尽苦头，可惜就是学不会。” “也许带点心理因素，不过也用不着，其实我们北边方言大差不差。” “老了，更学不会了。” “哪里，您看起来可不老，等可军有孩子，您就更年轻了。”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你跟可言尽快结婚，他爸爸就这点心愿了。” “我啊？余老师大概不会同意，还得努力。” “结婚一起努力啊，成家立业，成家总是在前面。” 两人聊的还挺好，南边厨房可言大叫，“大东，叫杨阿姨吃饭。” 妇人突然弹起来焦急出门，直接扔掉大东，“哎呀呀，我给你们做饭，你烫着怎么办。” 大东在身后看着乐了，好似有点明白余勤厚为何先喜欢辛琪琪，后来又离不开这个阿姨了。 余可军在祠堂一直没出来，大东进去歪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一直跪着，顿时深吸一口气，孝顺的人性格不会太差。 跟他无声等待香头掉落，才一起笑着到厨房。 辛可言竭力展示一个家庭主妇的能力，也许这是辛琪琪被诟病的原因，按着三人都不能插手。 她一个人倒鱼汤，盛米饭，把昨晚剩下的烤鸭肉用微波炉热了一下，拿出来两瓶啤酒给三人全部倒上才坐到大东身边。 大东看着局促等待的母子，突然发现他们这家庭地位有问题，应该不只是余勤厚溺爱的原因，溺爱也不应该让两人面对余可言都这么弱势，像捏死把柄似得。 杨阿姨看两人坐一起很亲密，笑着夸赞，“可言这鱼汤真香，大东以后有福了。” “阿姨，您这可说错了，大东非常喜欢吃我做的鱼，但大东做饭手艺更好，改天您过来再尝尝，山里的野味大东最拿手。” “是吗，男人会做饭也是女人的福气，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孩子。” 辛可言笑着举杯，“来，杨阿姨，晚辈敬您，以前不懂事，您多担待，祝您健康。” 妇人忙不迭端起来抿了一口，大东和余可军也是浅尝辄止，辛可言却仰脖子喝尽又倒了一杯。 “来，再跟可军喝一杯，长大了，我们都要成家了，以后就算不给我打电话，也经常联系一下你姐夫，你们都是做同一个行业工作，家和万事兴。” “谢谢姐姐，您放心，一定虚心求教。” 姐弟俩同时仰脖喝尽，杨阿姨两眼含雾连连点头，“好好好，家和万事兴。” 余可军又跟大东喝了一杯，四人才一起动筷子。 “可军，你在做啥呀？” 余可军看一眼姐姐，发现她一点不关心，给母亲夹烤鸭后专心吃饭，顿时有点紧张，“姐…姐夫，我是电气自动化专业，比不得您学校好，在东城一个配套设备公司上班。” “配套设备公司？这是做什么业务的公司？” “呃~只要是设备我们都做，为企业提供配套，业务涉及各行各业，东南亚也有业务，我是业务员，到处寻找新项目，当然，只是京城的业务员。” “哦！”大东恍然大悟，“你们是设备中介，一手发展买家，一手发展卖家，中间涉及技术环节问题你们协调改造。” “对对对，可以这么说，主要是专项设备改造，只要是电气机械设备，我们都做。” 大东看一眼可言，疑惑问道，“那你们应该跟设计院联系更紧密？” 余可军立刻摇头，“没有，买家和卖家之间直接联系，通过设计院就绕弯路了。” “不对！”大东歪头想了想，“可能是你们公司没有突破口，你应该开辟一下这个业务呀，反正我要介绍他们认识，一会咱们留电话，一座桥是建，两座桥也是搭，一起吃顿饭，顺便给你介绍一个设计院项目拓展管理，也许能捡漏一点设备配套项目。” “那多不好意思，太麻烦您了。” “没事，可能就在这院里介绍，多认识一个朋友多个机会，如何拓展我可不知道了，非常考验你业务能力。” “谢谢姐夫。” 大东笑笑结束这个话题，他没注意，余可军一直很紧张，也没注意杨阿姨甚至有点颤抖。 至于辛可言，她动作很平淡，眼里似乎有悲哀，也有欣慰，伸手在桌子下面与大东手握手捏了一下，嘴角又全是甜蜜。 第118章 绝杀局中的美妙误会 大东完美演绎了一个‘姐夫’。 辛可言本来是非常温柔的一个人，但面对母子俩也有点别扭。 心里想通了，行为上还要适应一段时间。 她躲到厨房做饭洗碗，让大东来招待两人，就是最好的明证。 正屋给两人沏了一杯茶，杨阿姨踮脚看厨房洗碗的可言在哼歌，扭头对大东翘起拇指， “可言小时候是个非常骄傲的孩子，看得出来，她非常爱你。” 大东摸摸鼻子，“阿姨，我们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 “啊？！” 杨阿姨突然抿嘴微笑，“女追男隔层纱，你别因为家里穷自卑，老余家不是看出身的家庭，可言这样优秀的孩子能错过吗？娶一个爱自己的人，这不用阿姨教你？” 大东捏捏眉心，好混乱的一家人，这位原来也不完全是弱势，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余可军突然道，“姐夫，街口就有家具家纺，床单被罩应该换两套，东西厢房也应该铺床，妈妈上午过来的时候选了几套，马上就送过来，我们总不能空手过来。” 杨阿姨点点头，“改天你们去家里做顿好吃的，谈恋爱就要有成家的气氛，你们年轻人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我相信你和可言不是轻易改变之人，她认定了你，你也会接受她，有心事多倾诉，等工作稳定了，老余也该给你们办事了。” 说完她又低头对大东眨眨眼，“老余不是不同意你们交往，是他现在位置尴尬，等他调离机电部就没人说什么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再说下去孩子该满月了，大东刚想找个话题，门口突然进来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子。 孙倩。 大东一瞬间有点被雷击的感觉，梦怎么跑出来了，甚至有点害怕。 她看到了大东，也看到了母子俩，更看到了余可言，四人也在看她，一时间不知该先跟哪里打招呼。 “您好，阿姨好，我是大东的同学，同事，好朋友。” 大东调整情绪迈步来到院中，伸手与她一握，“学姐怎么有空。” “嗯，我找你有事，电话打不通，正好我看到你车在街口的停车场，这是你女朋友吗？” 她这么一说，厨房门口的辛可言瞬间放松，“您好，辛可言。” 孙倩立刻上前伸手，“您好，孙倩，大东这木头人终于找到真爱了，可言有眼光，一般人受不了他木讷的性子，这次回京大东有点改善，一看就是有心上人了。” “学姐客气了。” “我可不瞎说，我比大东高一届，兴趣小组的朋友，设计院的同事，秦老师你知道？我们都在秦老师身边做事。” “哦，您好，您好。” 辛可言恍然大悟，再次握手，然后眼神询问看向大东。 大东有点别扭，完全没有孙倩的自然，点点头道，“学姐现在是项目拓展管理，回京刚好在院门口见过一次。” 孙倩也好像突然醒悟过来，“哦，你看，我找你有点事嘛，不知道你忙不忙，我们要谈一个提升机设计优化方案，我刚争取过来，就在大街酒店会议室，还说占用你一点点是时间，请你这个大工程师看一下方案。” 这谈话好乱啊，大东看看辛可言，犹豫一下道，“很急？” “呃~你要没空就算了，其实我也是跑出来的，刚好看到你的车，还以为闲着…” 大东突然伸手。 孙倩不好意思笑笑没有动。 辛可言看懂了，这女人是带着方案溜出来的，推了一把大东，揽着孙倩道，“咱们到屋里聊。” 进屋她主动介绍，“这是我阿姨，这是我弟弟可军。” 孙倩聪明没问为何一个阿姨，一个弟弟，笑着躬身问候，然后从手提包拿出一本方案递给大东。 辛可言拉她到对面坐下，放下一杯果汁，“学姐，你们项目拓展不联系设备业务？” “设备业务？我们是机电设计院，做的就是设备项目啊。” “就是引进设备配套和技术服务厂家…” “哦，你说的是对标设计，当然可以，不过需要协调很多事项，我就是专门做协调工作的，提前是使用单位与厂家沟通过，否则我协调工作量太大，没那个精力。” “总之有机会是？” “那当然，机会对所有人都均等，但协调能力和技术配套能力是另一回事，我也无法决定。” 辛可言笑了，指着可军道，“大东的内弟，可不可以给个机会？” “嗨，多大点事，大东的弟弟还不就是我的弟弟，百个千个机会都有，我可以介绍双方认识，一起沟通方案，成不成还得自己努力啊。” 余可军立刻起身，“谢谢学姐，我叫余可军，请您指教。” 他拿着一个名片，孙倩立刻接过来，翻翻自己的手提包，“我没带名片，给你打过去，以后见甲方咨询设备采购的时候，可以通知你见见，可能得住在这里，否则来不及。” “当然，非常感谢孙姐。我记下电话了。” “不客气，应该的，若我们谈成一个项目，以后就可能有十个项目，我们两个彼此可以养活对方了，哈哈哈~” 余可军微笑应对，“做设备配套就是胃口大，孙姐海涵。” “别客气嘛，你做成了在公司有奖金，我在设计院也有奖金啊，堂堂正正的合作，我就是不想做枯燥活才转到项目拓展，有秦老师支持不算太累，只要质量和技术合格都容易通过。” 辛可言接过话茬，“学姐薪水多少？” “薪水很低，一个月四千左右，我们工作主要看绩效，上个月领了两万奖金，也许我年底就是年薪二十万，该结婚了。” “是吗，那您真是了不起。您住在这里？” “怎么可能，我在街东边与未婚夫租房，他也是大东的同学同事，坐公交三个站点，有时候高峰期不想挤公交，就抄近路从胡同回家，那天下班就看到大东一个人在门口坐着，可把我惊呆了。” 辛可言莞尔，看一眼低头看方案的大东，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顺序完全错了，却有想象不到的顺利，人果然是性格成就。 第119章 看不见的一只手 “学姐猜猜我家大东多少工资？” 孙倩看着辛可言嘴角的傲娇，歪头想想，“工资从来不能让一个人满意，大东做设备非常专研，秦老师说过，大东是非常优秀的应用型人才，设计院无法出头，也提供不了机会，他以后的薪水来源应该是设备升级改造奖金、或者申请实用型专利坐等人送钱。” “学姐果然是行业精英，我家大东了不起，已经改进了一个供配电集控电路，目前正在申请专利，乐观估计，一年有十万专利费。” “是吗？啧啧啧，大东在兴趣小组就是骨干，秦老师说得对，果然得去现场做应用。” 这女人吹起来，一个比一个浮夸，大东皱眉看一眼两人，继续低头看方案。 “学姐，大东非常敬佩这位秦老师，是…” “哦，电气高工，特级工程师，国家人才库高级专家，设计院管理委员会成员，项目组负责人，秦老师官不大，他也不想当，技术方面…设计院电气方面几乎一半骨干是秦老师培养，我们项目组每年都往外分人，大东是个特例，秦老师非常看好他，可惜设计院真没现场应用的机会。” “管理委员会成员？这是做什么的？” “我们设计院很特殊，人事管理行政管理很简单，但技术管理非常复杂，毕竟设计方案需要至少三层审核，委员会成员，其实就是终审的专家组，他们的签字就是行业信誉。” “哦，原来如此，令人敬佩。” 看方案的大东缓缓抬头盯着孙倩，两人也不再叽喳，客厅突然沉默… 孙倩摸摸脸，尴尬问道，“怎么了？” “学姐，你说秦老师在做什么？” “我哪知道老师在做什么。” “我不是问现在，是问你那个签字。” 孙倩呵呵一笑，“终审签字？人家秦老师十年前就是终审成员，你还不知道啊。” 大东舔舔舌头，歪头想了想，没有再问，拍拍手里的方案道，“这方案与我接触的那个差不多，只要不超能力没啥问题，就怕他们超能力提升，若供电系统质量不稳定，容易出事故，我已经经历一次了。” 孙倩立刻放弃闲聊，到他面前紧张拿过方案，“是吗？这可是秦老师初审过的方案。” “怎么可能，这是配套项目组的方案。” 孙倩脸色一红，“笨蛋，是你的学长、我的男朋友设计，他偷问过秦老师。” 大东眉头一皱，直接放雷，“这是抄来的方案，秦老师才不会管你。” 孙倩尴尬扭头，对辛可言一摆手，“可言，你看到了，所以他在设计院混不下去。” 辛可言微笑点点头，总算明白他们这是个什么关系了，“大东，你应该去参加研讨会帮学姐一把，我刚刚求学姐帮可军，你也太扫兴了。” 大东一犹豫，孙倩立刻拉着他，“走走走，这可是皇后懿旨，占不了你几分钟，一个小时足够。” 旁边看戏半天的杨阿姨也笑着推推他，“去，帮朋友就是帮自己。” 正好门口来了一队抬床垫被褥的店员，大东只好跟孙倩离开，后者与每个人握手，对辛可言千恩万谢，拽着大东向街口的停车场。 停车场上车后，孙倩立刻把方案扔到脑后，淡淡说道，“怎么样，没坏你事？” “你真有方案，还是假的？” “你猜！” 大东还没有说，后座的孙倩扳住他脖子一个强吻，“想死我了，放心，不会打扰你们的关系，我们毕竟是个梦，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梦。” 大东莫名松了口气，又回头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看出来了，但她是你的前途，你的领导若赞成你们，你就快点睡了她，若不赞成，你就这么挂着。” “什么乱七八糟，我们是好朋友。” “切，男人与女人，要么是我们这样，要么是夫妻，好朋友这种关系是哄鬼用的。” 大东低头想了一会，开车启动，正好是高峰期，去哪里都不合适，转了一圈到南街，拐到地下停车场。 灯光昏暗中来到后排，孙倩立刻呵呵一笑，脱掉上衣。 “你…方便？” “不方便，守着可言一个美女不能碰，你可过苦日子了。” 大东忍不住把手放到胸口，“白天入梦，别有韵味。” 孙倩倒在怀中不想动，大东像下了个决心，“学姐，这周末我给你介绍汣桉入京城的人认识。” 黑暗中孙倩眼神乌黑发亮，嘴角不禁浮起笑容，开口却慵懒说道，“项目啊？秦老师那天随口说了一句，与你在一起我也不想提这些事，一年到头不知白费多少唾沫。” “这个不用你浪费唾沫，只要你介绍他们认识所有项目组负责人，重新谈判就可以，也许…两年内你就可以买套房子。” “啊？这么大的项目？” “不是大，是项目多，余老师要通过秦老师收拢他们高工圈子的人脉，互惠的人脉，白纸黑字的合同，你可以赚点项目绩效，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也不知道。” “你给我捋一下，为何你介绍给我，我就能捡起来。” “我相信你能绕过秦老师让他们合作，他们只要合作，就是跟秦老师合作，顺带我那个所谓的小舅子也有机会推销设备，你看…三方业务员的闭环，大家都有好处，也都不违规。” “你违规了啊！” “啊？！”大东一愣，“怎么说？我什么也不参与啊。” “不，你什么都得参与，你要告诉我他们有什么项目，你还要告诉余可军你们准备用什么设备，还要到设计院说明如何设计，最后若需要，还得你向秦老师解释为何这么设计。” “这不是我的工作。” “是！”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项目啊。我的梦郎，第一单你得帮我开辟啊，找个小项目就行。” “我可以帮你啊，我怎么就违规了。” “看把你吓得，你违规闯入我的梦境了，我的梦郎。” “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想违规了。” “呵呵，今天我们就违规了，别动，我带你入梦。” 第120章 突然就…开窍了？ 孙倩的确能带大东入梦。 但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强烈的刺激反而让大东提起了警惕。 没有人比事后的男人更清醒。 孙倩故意把严重的事情轻描淡写，故意找这么个机会告诉他，让他放松警惕。 大东没发觉她的险恶用心，但他依旧是个好学生。 好学生的标准就是：不让老师嫌弃。 所以他什么都会做，就是不会去求秦老师，至于到时候如何，我不管，谁也不能逼我管。 架在半空中，乙方比甲方更急，你们自己去处理。 博弈论。 ba刚学的。 孙倩到酒店公共卫生间洗漱刷牙，回来香喷喷的，抓住大东的手又塞到胸口，“不论如何，周末晚上陪你。” “学姐，我突然想问问，我的那个姐夫呢？” “哪个？” “那个啊。” “扑哧！”孙倩一笑，“狗屁的姐夫，等我赚够钱了，也许会有，现在就不害人家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东不用紧张，你自己处理好就行，没人会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我从不跟同一个项目里的人脉靠近。” 大东的手突然慢下来，孙倩立刻笑了，“你不会现在喜欢我？” “没有。” “那就好，我给你快乐，你给我快乐，我让你把疯狂粗鲁的一面发泄给我，你就可以把温柔的一面展示给你的那个小女友，看，世上没有比我更好的女人。” “但我不想睡你了。” “没良心，想睡的时候，随叫随到。” “现在又想了。” “哈哈哈，控制虚幻，大东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你应该感谢我。” 大东沉默了一会，“是啊，的确突然开窍了。” “咦？能发现自己开窍的可都是奇才。” “谢谢学姐。” “怎么搞的和分别似的，我们的项目还没开始呢。” “秦老师太相信我了，竟然把没有开始的项目提前告诉你，谢谢你，你很了不起，若不是可言突然来，我就一直糊涂了。” 孙倩把胸口的衣服裹起来，淡淡说道，“不需要，是我应该感谢你。” 黑暗中大东的声音也很冷淡，“学姐今天突然出现，想控制什么进度呢？” “没想控制进度，只想让你快乐，当着你小女友感受快乐，感受我的善意，感受我没有威胁。” “原来如此，走水局啊，深受启发。” “走水局？什么意思？” “赌场吸引人入场，会在外面让你体会各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你坐到赌桌上，一开始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然后会爱上这种好处，他们反而会劝你见好就收，反向诱导最可怕，一般人会继续，直到倾家荡产。” 孙倩过了一会才理解，“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事？” “ba上课，私下讨论交流，人性不过是博弈和反博弈，谁赢谁输不重要，反正都是个过程，突然抽身离开的那个人最可怕，学姐说对不对？” 叭~ 孙倩打开后排阅读灯，认真看着大东的脸，“你这学习能力太可怕了，我只是感觉，你却能找到理论支撑。” 大东嘴角一撇，“我不知道这个利益链有多大，但我不是傻子，你和他们肯定都没犯法，我捅破也没有好处，我抽身也没有坏处，但我一直往进走就是二傻子，因为这不是我控制的局，你我都是小卒子。” 孙倩摸摸她的胸口，怔怔说道，“你这黑化的也太快了，半个月啊。” “是啊，半个月的梦，半个月的镜子，学姐你太着急了，给我下药，我说两瓶啤酒怎么断片了。原来可言真的喜欢我，可惜我有女朋友。” “这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女人嘛？” “我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我在投资。” “谁教的学姐这种想法？” “社会！” “那我们都得感谢社会。” “我不感谢，我只想尽快赚钱，然后到乡下安静生活。” “学姐也是逃避的可怜人。” “谢谢，还好你没说我恶心。” 大东突然摸着她的脸，附身一个吻，“以后想照镜子的时候，希望学姐还在。” “你还需要照镜子嘛？” “需要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身最合适，或者我还不知道如何抽身，他们又能如何防止我抽身。” “你的那个小女友不是嘛？” “当然不是，可言是真心喜欢我，她怕我介入太深，又怕我没有介入，她和我的想法一样，维持基本的人脉，过自己的生活，靠自己成功。” “这么善良的女友，为何不结婚？” “我有女朋友。” “你该踹了，娶这个让你起飞的女子。” “我还没到那种地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只想看看这个社会，不一定我非要恶心别人。” “大东，真心希望你明年高升。” “学姐这想法就错了，做事不一定高升，有能力的人需要的是机会，不是地位。” 孙倩哼哼哼笑了，“老娘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有成就感。” “这是我的亲身体验，五个月前我是个小工程师，我们那个部门只有两个人，他不动手，一切机会都是我的，所以机会才是机会，地位不是。” “这还不是老娘做镜子让你看到了自己。” 大东低头想想，“谢谢！” “好了，送我回去，今天很开心，比做梦还开心，终于有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了。” 大东回到驾驶位，开车从一边出来，调了个头，突然又返回来，进停车场杀了两个回马枪，才重新上街。 他这样子把孙倩看愣了，“有人跟踪咱们？不至于？” “没有，验证一下。” “验证结果是什么？” “有人曾经在汣山跟踪过我。” “是吗？这么有意思，什么人？” “学姐，论迹不论心，跟踪不一定就是坏人。” “我靠，你这开窍之后也太复杂了。小心把自己累死。” “学姐提醒的很及时，只要不是可言跟踪我，余老师跟踪我都能接受。” “这又是什么说法？” “我不想失去朋友，尤其是一下会失去两个朋友。” 第121章 虚假的开窍和双标的人类 城中村一条胡同口，孙倩开门下车，向里面一指，“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来这里做梦，只要你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大东扭头看看，“可以啊，我喜欢这种嘈杂。” “那就好，省得我每天编理由骗你，再见。” “学姐！” 迈步的孙倩退了回来，“第六感告诉我，你要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冒昧问一句，是否绝育。” 孙倩一愣，但也平静回答道，“没错，的确如此，也许以后会…” “学姐是个纯粹的人。谢谢，再见。” 孙倩诧异看着离去的豪车，仰头深吸一口气，只有女人能让男人成长，地摊文学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嘛。 大东开窍了吗？ 当然不是，他的眼光不够高，根本不可能开窍，只不过他突然看了一眼工作和生活的关系罢了。 他是‘长大了’，吃一堑长一智，人若短时间开窍又开窍，那就成仙了。 孙倩让他太舒服了，这种舒服本身就不应该出现。 说了多少次大东是‘好学生’，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危险，又把这种危险假定成为事实后，反向推理一遍。 瞬间身边全是黑暗。 但世界上不可能有纯粹的坏人，所以这个推理也是不成功的。 陈小东就是明例，铁柱不会害自己。 辛可言也是明例，她不会害喜欢的人。 人家余勤厚是受人推崇的大领导，本身就是成功。 成就人的本事，自己差得远呢，连看都看不清。 大东还不知道他用上帝视角看了一眼孙倩，结合身边的工作，患上了一种常见的‘双标病’。 他更不知道，人精一样的铁柱没到京城，没打电话，已经猜到他最有可能变成双标怪。 双标怪的标准思维：同样的事，别人是错的，他是有道理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等回去，他又要‘补课’了。 停好车已经万家灯火了。 院子里很安静，母子俩走了，辛可言在厨房对照一本菜谱，专心致志折腾一顿饭，是常见的疙瘩汤。 靠在门口看了一会，脑海中竟然浮现余勤厚两个家的‘成功’。 甩甩头把这个念头消出去。 他的动作让辛可言回头吓了一跳，转瞬又一个微笑，“我觉得这饭还可以，一会你尝尝。” 大东到锅前闻一闻，“不尝我也知道，你粉条没泡软，着急下锅很难煮熟，还有，味精放多了容易上火。” 辛可言顿时嘟嘴佯怒，她这个动作太可爱了，大东差点忍不住亲上去，好在及时刹车，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做饭不能着急，可言公主还需要专心研究。” 说完扭头就走，内心暗赞自己反应快。 厨房的辛可言却皱眉，看着东西厢房转了一圈，又回到正屋的大东，额头升起一丝黑线。 敢情她也是双标怪。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真t没道理。 大东看着主卧布置的像…像主题酒店，不是婚房，但充满温馨，谈恋爱的绝佳环境，促进交流的气氛。 杨阿姨真…不愧是余老师的老婆。 东西厢房只有床垫，没有被褥，两人经过昨晚的事，显然… 想什么呢。 显然余可言只会让他到沙发睡。 换上背心短裤，来到厨房辛可言已经盛饭等着。 大东尝了一口，“看，我说什么来，粉条硬，味精放多了。” 安静喝汤的辛可言抬头看着他，“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胡说八道。” “你想脚踏两只船。” “我踏孙倩都不会踏你。一条竹筏，一条豪华游艇，直接劈叉撕烂我。” 真诚是必杀技，辛可言第一次被大东的直白强势压服闭嘴。 两人安静喝汤，不一会，辛可言又抬头， “你刚到汣桉，有个追着你不放的女孩，小东让你摆脱这个麻烦，现在他又推荐这个女子到你身边上班，我才明白，他是强行让你脚踏两只船。” “张静？他放十个也没用，我以前觉得张静太黏糊，现在我觉得她比秀丽姐差一个层次，比你差九条街，什么样的劣马才吃回头草？” “大东，我们不是这么交流的。” “真诚总是很刺耳。” “你这不叫真诚，你这是心虚。” “我当然心虚，我明知道自己跟你没戏，做个好朋友是最终结果，我还是当了一天姐夫，显然还得当下去。” “你耍赖，我说的不是这事。” “你看，我们的想法都不在一个频率上，显然我是你的三十亿零二。” 辛可言瞬间吸气，第一次领教大东的嘴皮子功夫，她又犯病了，突然伸头到耳朵咬了一口。 “以后不许顶嘴。” “你果然是辛老师的脾气。” 辛可言瞬间如遭雷击，定身似的不动。 大东胡噜喝完汤，想做家庭主妇满足你，扔下空碗扭头回主卧。 洗脸刷牙，从衣柜拿了一个被子，到沙发舒服伸懒腰。 多简单的事。 睡觉。 辛可言在厨房发呆了大概一个小时，泪珠滚落一片，才起身慢慢洗碗。 关灯回到正屋，看到已经入睡的大东，她冷哼一声，不是好东西，跟谁学的先捧后杀。 玩的不错，差点被你骗了。 你还是怕我把韩秀丽挤走，或者你认为韩秀丽会自己走。 洗漱后来到床前，想起内衣昨晚造成的隔阂，直接扔掉，穿小t恤小短裤来到沙发，被子也没拿，直接钻进去抱住。 “别装了，你就是忍不住差点亲我。” 大东直接起身，挠挠额头道，“半年前打死我也不信，某一天老子会犯桃花。” “你这是炫耀。” “可言，你糊涂啊，你看看你现在，与我们认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跑到你身边对不对？我不来，你就上当了。” “那又怎么样呢？人要靠自己，可言别忘了，我现在有退路，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听小东的话，到他家厂子赚二十万年薪？” “也是条路，但我可以自己找。” “你也知道离开汣桉那不是路，其他地方一年三四万，韩秀丽跟你能活得下去吗？我可以。如果韩秀丽真的无条件爱你，就不会等你升职的时候才同意，她之前一直想把我介绍给你。我不一样，你就是做个小技术员，我也喜欢，哪怕我跟你回汣北的山沟沟里生活。” 大东挠挠耳朵，“好神奇的姑娘，还遇上对手了。” “大东，我这辈子只遇到过一个人，青春期初恋都没有，我看上的不是你的前途，是你永远具备的低谷生存能力。” “你有病，还病的不轻。” “我也觉得，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就算你斩尽桃花，我也是最后那棵，你越不敢面对，我越盛开，我越…” “停停停，道德啊可言，人怎么能…” “道德高尚的是我，我才委屈。” “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等你看到我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怎么回事。” 大东歪头想想，“好了，我投降！” 抓起被子回里面床上休息去了。 第122章 来自高阶的‘三段击\’ 大东的脑袋继‘明暗’切割之后，成功被辛可言进行‘敌我’切割。 一格一格的思维看起来聪明无比，就像他的围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一个超过他‘三段’以上的高手，摧枯拉朽粉碎他的毫无‘根基’的虚假人脉。 大东是幸运的，遇到了不单纯追求财富的余勤厚，遇到了人性深渊爬出来的余勤厚。 他比大东何止高了三段。 滴滴滴~ 两人刚回到床上，手机就响个不停，四处找了一下，才从窗台找到。 “余老师，您还没休息。” “大东，姐夫这个称呼你觉得自己能扛住吗？” “可言…” “别说可言，我知道是她软磨硬泡要求你假装，你杨阿姨都能看出来，别人看不出来吗？可言是女孩子，如果你真是她朋友，就应该帮助她摆正心态，与自己的弟弟，自己的阿姨较劲很无聊，作为爸爸，我只希望她开心，而不是越陷越深。” “是，晚辈糊涂了。” 余勤厚好像没有太生气，略微烦恼的语气问道，“可军你见过了吗？从你专业角度分析一下，我想听听你待人接物有没有长进。” “专业角度？晚辈没有与可军商议过任何专业问题。” “大东，人跟人相处第一眼很重要，就像你跟可言。你难道对可军没有第一眼印象？没有丝毫判断？” “善良，非常善良。” “这是什么判断。” “一个从没忘记到祠堂上香的晚辈，一直跪着等待香头掉落的晚辈，一直把祠堂打扫干干净净的晚辈，在学生看来是非常孝顺的人，孝顺的人品行不会太差。” 余勤厚沉默了一下，苦笑声传来，“你们还真是对眼了，他也就这点好处了，从小看着我在祠堂跪着，多少有点敬畏。” “那要恭喜余老师，可军是有担当的男子汉。” “今天回来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介绍了一个项目拓展管理，大东，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没有对你这个同学的突然出现产生怀疑？我记得你第一天只见到秦均时？” “是的余老师，她是第二天下午碰到的。” “你不觉得很巧吗？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热情，一个半年多未见的同学，上门找你商量方案，她是如何把你了解的这么清楚的？你难道第一天就对她炫耀你的工作？” “学…学生认为没什么特别，或者看不出…” “看不出来很正常，但你应该警惕，一个突然出现的项目拓展，一个热情的同学，只能证明秦均时在厌恶你的出现，他让别人来消耗你的时间，老秦的性格就是这样，他非常讨厌无效社交，并不是他不想增加人脉。 人脉这东西不能用合作项目来衡量，那是交易，有合作项目也不能说开辟了人脉，那叫愚蠢。 记住，人脉不是利用，是相互成就。 生意互相提防是应有之事，对本来属于你的单纯人脉产生提防是愚蠢，让本来属于你的人脉对你产生提防更是蠢得不可救药。 你觉得自己无法成就老师，这是卑微的想法，失败者的态度才会产生远离的想法。 你的人生刚刚开始，前途一片光明，你却想着逃避。 吴天明入京，那是为了开辟项目吗？我们是甲方，我们开辟什么项目？我们最终目的是为了引进设计院全国最集中的优秀技术，全面支持我们集团装备更新换代。 这是董事长为首的集团高层和上级领导莫大的魄力，我们把自己放到阳光下，让所有人监督我们，鞭策我们。 如果设计院能帮助我们十年内成功，成为全国一流的安全生产标准企业，我们汣桉每个职工都会受益。 你以为我会让你为了几万块钱的利益去勾勾搭搭开辟人脉吗，你才多大年龄，为何把人想的这么黑暗，你才多大本事，为何把人想的这么不堪。 我会为了几个钱让你去做事吗？秦均时会为了几个钱关注一个项目吗？ 大东，男人要有大局，要看将来。 有将来，才能决定当下，稀里糊涂的人永远没出息。 你的将来是什么？你的将来是领份工资回乡下过日子吗？你的将来是每天朝九晚五重复枯燥的事吗？你的将来是锅碗瓢盆吗？或者你的将来是围着女人转吗？ 围着女人转的男人，是最无能的男人，把你手放到当下的事情，把你的眼光放向未来，把你脚落踏实。 稀里糊涂，左顾右盼，瞻前顾后，我绝不会同意可言喜欢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也只会蹉跎一辈子。 你已经浪费了两年的大好时光，继续浪费下去就废了，谁告诉你我让你去京城是为了开辟人脉？我跟你说过一个字吗？ 小小年纪，一脑子稀奇古怪。 刚做领导，紧张是暂时的，做你自己，等你回来就会发现，你自己会感谢自己的坚持。 好了，就这样，被你们这些后辈气的不轻。” 本来非常被动的余勤厚，被自己的女儿顺序颠倒，他面对大东掌握了绝对的主动，于是他更‘高远’了。 大东不知道这叫‘跃顶攻击、降维打击’。 易大东这种人，就不能让他考虑当下，消除他身旁枝枝蔓蔓，他才会向前走。 挂断电话，大东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笨蛋，利益链？什么利益链？白纸黑字的合同，人家大领导会为了几万块钱的绩效奖金费尽心思做事？ 一两个项目可能有点回扣，一个系统性的合作项目，监督是全方位的，谁会无聊到故意引进监督？ 关键是人家的年薪远超这些绩效回扣，为了点小钱钱，丢掉人家合理合规的大钱钱？ 果然是小人长戚戚，自己还是层次太低了。 余勤厚说大局、将来？？ 脑袋灵光一闪，好似突然抓住一点本质，但又太缥缈了，一时不知道这个‘灵光’去了哪里。 他打电话，辛可言一直在旁边听着，挂断沉默思考，也一直在旁边安静无语，十分合格做‘妻子’。 大东沉默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歪歪脖子对辛可言道，“可言，你们学了十几年的事，余老师让我一两年学会，为什么呢？” 辛可言又恢复了她那个知性的温柔，微微一笑，“大东是个好学生，能经常自我反思的人，的确很少见，你值得…培养，爸爸就喜欢做这种事。” 第123章 充满谎言的世界 接下来该做什么，大东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需要提防什么，因为他毫无危险，关自己屁事。 这种‘牵线搭桥’，本来就是件小事。 只不过自己身边人的层次不够，遇到的都是‘为别人理想服务’的人，显得有点矫情。 用辛可言的话说，底层总是对上层充满腹诽的臆测，这才是普通人困顿一生的原因。 立场不公正，永远看不清。 对于辛可言，他好像知道该做什么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以后朋友都做不成。 他突然把辛可言抱到了怀中。 四目相对，辛可言猛得把手臂撑到两人中间，一脸警惕，“你做什么？” “可言，我…我想…” 辛可言瞬间全身红如炭，“想得美，什么时候我真是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没有那些该死的女人，我…我们就好。”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突然从天堂掉落地狱，辛可言猛得又从他怀中出来，神色非常紧张，“你…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就不会提要求、设条件，身体不会欺骗自己，我们仅限于牵手、拥抱，或者你在国外久了，会有贴面、吻脸，但我们是朋友，真心朋友，以后也是朋友，你只不过是遇到铁柱之外第二个朋友罢了，等你遇到一个让你全身心投入的人，你就瞬间明白了。” 呵~ 呵呵~ 辛可言气笑了，明知他是放屁，自己却无话可说。 这算不算价值观反弹？ 有些事她不能说，一说她也是坏蛋，所以看着躺下准备入睡的大东，她又有咬一口的冲动。 闭目深呼吸，辛可言认为自己入京还算成功，凡事向前看，也许小东说的对，目前失败反而是好事。 “大东，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大东猛得睁眼，非常不耐烦，“我前几天才听过一句话，爱情就是双向奔赴的谎言，世界只有彼此的时候，谎言就不再是谎言，是唯一的永恒。” 辛可言蹙眉愣了一下，这话听起来高大上，却是公子哥们用的，她也不悦了，语气责备，“小东又在胡扯，你少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 “是徐天明，我觉得很有道理。” 辛可言双眼一亮，突然起身，开灯下地从手提包拿出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接。 大东疑惑看着她，“怎么了？” 辛可言没有回答，继续打。 通了。 “小东，你认不认识一个徐天明的江口人？”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单说名字认识一个！” “爱情就是双向奔赴的谎言，世界只有彼此的时候，谎言才不是谎言，是唯一的永恒。” “哇哦，还真是他，认识。” “你回国是不是跟这些公子哥扯淡过？” “一两次，咱们从小就认识徐天明，我球场认识的一堆打架小伙，你忘了有一次雨中打架，那个被扯坏球衣，赖着让我赔的锅盖头。” “哈哈哈~”辛可言大笑，“我想起来了。” “没错，他欺负咱们山里人，一口软语骂人，不知道老子早听懂了。” “他是叫徐天明？” “可能你不知道大名，小时候叫阿四，也不知道哪个四。” “是是是，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有点面熟，没错，就是这个阿四，你们常联系吗？” “没有，哪有空联系小时候的朋友，何况他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学校，你只见过一两次，行业更是不相干。” “现在认识了，他跟大东是一个公寓的同学，这世界太小了。” “哦~这家伙好像跟痴呆儿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一个大方的花花公子，他家是开服装厂的，有一个运动品牌，营销大于一切的行业。学的什么汽车专业，一心闹着当兵，被他爸爸拖回家做管理。” 挂断电话，辛可言朝大东摇摇手机，看着面色呆滞的大东，突然出了口恶气，捧腹大笑。 笑够了，大东还是一脸呆滞。 辛可言拍拍他的肩膀，“大东，你以为的道理，不过是一群公子哥泡妞的口头禅，可悲不？” 大东推开她的手认真说道，“每一句话都可能是某个命运，有什么可悲的？你的笑点在哪里？” “你总是听别人的话，却不听真心话，小东不会跟你说这些屁道理，我更不会说，我们只会做让你感受。我笑点也在于自嘲，我不该太早说我喜欢你，应该用时间来证明，应该让你看到我，喜欢我。” 大东皱眉看着她，“老实说，我第一次见你，还不知道你名字的时候就喜欢你，单纯的喜欢。” 辛可言抿嘴微笑，“我第一次见到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就喜欢你，单纯的喜欢。” “干嘛说我的词？” “这不是你的词，你拿着工具找我家的时候，我刚从家出来，是我先喜欢的你。” “所以我们是朋友。” 辛可言不再强求了，仰头叹息一声，“是啊，彼此喜欢的朋友，又被你隔绝的朋友。我的敌人是你的自卑，不是韩秀丽。反正我告诉你了，我只想过安静的日子，哪怕回山沟里。” 这话很打击人，好似她不看好大东的前途，她是‘表白真心’了，大东却更加不想跟她说话了。 辛可言可能小时候寄宿在陈小东家里，没有长辈，只有一个不是哥哥的哥哥，比韩秀丽更习惯这种躺一起说话的感觉，又开始喋喋不休。 “大东，我告诉你医生眼里的世界谎言。 螨虫特别可怕，电视里的广告一条挨着一条，我们现在躺着的床，就有成千上万的螨虫，但世界上9999的人对螨虫不过敏，过敏的人都去医院了，晒晒被子比什么除螨产品有效一亿倍。 健康产品标榜零蔗糖就是无糖，这是偷换概念，没有蔗糖，他有麦芽糖、葡萄糖、山梨糖等等各种口感更好的糖。 刷牙永远不会变白，牙齿的本质是骨骼，稍微淡黄的牙才是健康的牙，一口闪亮的白牙，是化学品漂白骨骼，有害无益，年老等着后悔。 化妆品补水，面膜补水，殊不知补水只能停留在角质层，永远无法进入真皮层，补水只会有一种虚假的触感催眠神经，否则你泡个澡能变成河豚。 味精的致癌属性远比鸡精低，而且低的低，食物都有致癌性质，听这话你能饿死，标榜味精致癌的一定是鸡精利益链上的人…呜呜~” 大东起身看着喋喋不休的辛可言，后者无所谓，盯着他还想继续，被直接捂住嘴打断。 “你难道不用化妆品补水？我就看到你有，大家都活在同一个世界上，标榜自己清醒的人最讨厌。” 辛可言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那是爽肤水，就是在调理角质层，跟补水是两个东西，你见我敷面膜吗？” 大东想了想，还真没有，于是他也无话可说了。 辛可言完胜，笑着拍了他一下，“不要相信广告，不要相信公知，不要相信那些无理由的真诚，这个世界充满谎言，不对你说谎言的人很少。” 第124章 工作之外的生活 大东又被辛可言说‘开窍’了。 烦死了。 被子一蒙头，爱谁谁。 辛可言来‘度假’，根本没想过旅游。 陪着易大东就是她最快乐的假期。 某人在屋里睡大觉，她又在厨房鼓捣怎么做饭。 ‘开窍’很费脑细胞，睡梦中的大东屁股嘭的一声，火辣辣挨了一下。 差点打出心理缺陷。 顿时大怒，扭头看到一脸笑嘻嘻的徐天明，拿着他的皮带嘲讽，“小伙子，太虚了，起床了。” 大东歪头看着他，两人很熟了，开始掐嘴。 “谁让你来的？” “你的小娘子。” “我没同意，出去。” “不好意思，还有陈大少，你不是主人。” 大东恼怒哼哼两声，起身去洗漱穿衣，出来才看到无声微笑的老杜。 “哎呀，杜哥，杜叔，您这来了也静悄悄的，那…那两呢？” “人家都有活动，就剩我和天明了，天明是躲人，我是孤家寡人，有邀请不来岂不无趣。” “您来当然高兴，徐天明就算了。” 在院中溜达的徐天明顿时大叫，“给脸不要脸，下周我陪你回汣山，我要找陈小东单挑。妈的，介绍个朋友还说小时候的糗事。” “好的阿四。” 徐天明一脸黑线，老杜顿时哈哈大笑， 辛可言已经呼叫几人吃饭了，大东看看手机，还有半个小时才十二点。 饭是…烤鸭、驴打滚、艾窝窝、驴肉火烧，一盆海鲜汤，配着啤酒。 “可言，哪个是你做的？” “哪个都不是，我做的扔了。” 辛可言大大方方承认，三个男人莞尔。 四人举杯喝了一口啤酒，大东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拿起驴肉火烧问老杜，“杜哥，你说这玩意跟披萨、烤馕、烤馍、肉饼、锅盔、馅饼…有多大区别？为啥叫驴肉火烧？我偏夹烤鸭。” 噗~ 徐天明喷了一口，“你这人生活一定无趣。” 老杜莞尔，“你说反了，人家一定有趣。” “娘们才…喜欢。”徐天明说完对辛可言连连摆手，“没别的意思啊，大东就是招女人喜欢嘛，是？女人就喜欢这种较真或者痞帅的坏。” 辛可言点点头，“你没说对，我喜欢他给我抓田鸡吃。” 三个男人差点把嘴里的饭掉出来。 老杜摇摇头，“年轻人，挺会浪漫。” 徐天明突然歪头，“可言，我对你是真没什么印象，倒是对你小妹印象深刻，太调皮了，你们好像是两个极端。” “都是长辈溺坏的孩子，没区别。” “哎，谁不是呢，我要去当兵，我爸爸都同意了，妈妈突然病逝了，她老人家一走，我才发现自己一直活在奶瓶中，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玩了两年才发现好多人靠家里吃饭，瞬间觉得压力山大，没什么特别的技能，还是回京充充电实在。” 大东知道徐天明长辈的情况，已经‘哀悼’过了，所以直接向老杜道，“杜哥，你听出来没有？这种人家的孩子，与我们完全是两种世界。” 老杜点点头，“父母溺爱天下都一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最大的谎言，其实富裕人家的孩子才是早当家，从小的教育见识都不是我们可比的。你还算开窍早，我这不40了才跟你们一样，十几年的时光浪费了，人总说三年前的自己，现在回头一看，我得说二十年前的自己，这就是差距。” 叮叮叮~ 辛可言敲敲盘子，“说远了，都是大步向上的年龄，伤感令人发笑。” 徐天明顿时附和，“对对对，来，走一个。” 大东放下酒杯，扭头问辛可言，“什么小妹？你的亲戚？” 辛可言点点头，“我有弟弟，小东当然有妹妹。” 大东顿时身子后仰长出一口气。 铁柱的父母早离婚了，有弟弟妹妹当然正常，不正常的是自己从来没问过，这朋友也是稀碎。 “天明，小东的小妹是什么性格？我没见过。” “性格？能有什么性格？我是个独苗，他们那种兄弟姐妹超过两个的，大多数人家都是竭尽全力培养老大，无论是男女，这可不是封建，老大天生有责任感，这是弟弟妹妹无法感受到的基础价值，培养他们的责任感可能比培养一个科学家还难，所以大多溺爱，向兴趣方向发展。” 大东闪电般想起了杨阿姨和余可军面对辛可言的弱势，这么神奇吗？ 辛可言看他瞄了一眼自己没说话，直接问道，“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跟小东的确是一类人。与可军不一样的一类人。” “没错，你跟我们也是一类人，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不关心北河，是因为你无能为力，当你有能力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怕她饿着冷着，这点韩秀丽比你更严重，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与韩秀丽也才能做朋友。” 大东点点头，“我突然明白农村各家老大的悲哀了，有苦难言啊。” 老杜哈哈一笑，“五千年文明的惯性，这才是社会。” 谈这个的确没意思，大东又换了个话题，向徐天明问道，“你家有公司？” “小公司。” “自己的品牌？” “世上品牌千千万，你没听过的品牌。” “你在家里做什么？” “营销！” “哦，就是找买家，搞活动，那你应该很忙。” “放屁，那叫推销。马上就会学到这些课程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区别了。” 大东切一声，“营销就是研究如何推销，说的有多难似的。” 噗~ 徐天明差点又喷了，但他苦笑摇头，“老子无话可说。” 辛可言莞尔，“大东，任何一件产品世人对它都有印象，单纯说质量问题，价格问题的企业是无法生存的，要想让产品活在人们心中，得赋予产品性格，赋予产品生命，这就是所谓的品牌力。没有这些东西，任何产品都是下游，消费有时候是一种情绪需求，附加值比产品本身的基础功能更重要，一定要具有不可替代性。” 徐天明啪啪鼓掌，“可言果然七窍玲珑心，认识事物本质，就能看清所有事。” 第125章 易大东的营销天赋 大热天的，几人竟然决定去打网球。 大东从来没接触过这种运动，只能无聊陪着。 辛可言开车，大东在副驾驶，两人自然在后排，徐天明突然道，“可言，能不能给我调五辆车用几天。” 大东扭头看着他，“你疯了，可言哪来的车。” 辛可言刚才喝水没顾上，赶紧问道，“什么车？” “就这车刚好，一个大学铁哥们结婚，下周我得去海边几天，前后用三天，刚好休息。” “哦，这车很常见，没问题，到时候会有人给你电话。” 大东吃惊看着他们，“可言，你哪来的车？” “小东。” “铁柱哪来…哦，陈叔说他在京郊有配套中心，我给忘了，有机会应该去看看。” 后座的徐天明拍拍他的肩膀，“大东，你都见过陈叔了，那你与可言的婚事就没有障碍，我很快就能喝喜酒了。” 大东歪头看着他，“跟陈叔有什么…不是…你这什么意思？” “恭喜你啊，能有什么意思。” 开车的辛可言突然道，“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天明不用跟他解释。” 徐天明点点头，“看出来了，单纯的爱情的令人羡慕，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种美事就落不到我头上。老子谈了八个了，没谈成一个，心累。” 大东摆摆手，懒得解释。 什么都没带，几人来到体育馆，当然是去买装备。 大东也没带卡，车里倒是有钱，拿出来不合适，公子哥挺大方，一人一套运动服、一双运动鞋，加上装备，瞬间他两月工资没了。 工作日，又是午后，四个网球场地三个空着，有运动员在练习。 几人交钱来到隔壁。 这玩意看似简单，一时半会还真掌握不了力度。 出力角度不对不过网，好不容易过网了，徐天明舒舒服服接住甩过来，他还是过不去… 来来去去就是他一直在捡球发球。 辛可言像是专门看他的笑话，在一旁台阶上一直微笑，大东硬着头皮打一会放弃了，一时半会无法掌握，人家徐天明也玩的不尽兴。 老杜还行，组队双打。 结果辛可言被他连累，你休息去。 她真是运动健将，平时上班都不开车，骑车一个多小时到医院，富贵人家的孩子很难得。 大东突然发现知性温柔的气质原来是有坚韧的性格做支撑。 就像第一次见她一样，一股难得的健康阳光之美。 原来欣赏美好也会让人愉快，大东向台阶上走了几步，半躺在椅子中，一边看一边喝饮料，舒适。 人生的最大的乐趣就是让人欣赏，辛可言余光瞥到大东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心中暗自得意，时间一长你肯定能看到我。 她太得意了，一直为心中的观众打球，根本没注意观众早不见了。 对面徐天明和老杜都摇手休息，她才扭头等候表扬，结果空荡荡的，只有个空饮料瓶。 失落过后，仰头大叫一声，大东从最高处露出半个脑袋，向她摇摇手又消失了。 半天没下来，三人也挺疑惑的，顺着台阶来到最高处。 原来背后是比赛场地，网球场两侧的台阶很高，估计平时会有广告牌封闭，今天却在维修，导致两块场地顶部互通。 坐到最高处，脸朝这边能看到他们，脸朝那边就能看到练习的运动员。 三人都无声坐在他身边，与大东一样专注观看运动员练习。 没有大声说话，因为下边是残疾运动员在练习。 十几个观众，可能是教练队医之类，四个人练习双打，他们一手快速移动轮椅，一手挥拍打球。 专业运动员显然比业余精彩，哪怕他们坐着轮椅。 汗水顺着后背流下，整个人衣服湿漉漉的，但没有人叫累，也没有人吆喝休息。 与普通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咬牙发狠坚持，面色平静，没有频繁吁气调息，只是不停的坚持，坚持，坚持… 时间稍微一长，眼神透露出来的坚强让几人动容。 辛可言不禁轻轻叹气，“哪有随随便便的成功，职业运动员背后的汗水很难想象，咱们今天真幸运。” 徐天明也叹气道，“是啊，我家做运动品牌的，也很少感受这种拼搏精神，大受启发。” “了不得！”老杜的感慨很简单。 大东托腮至少看了两个小时，闻言淡淡说道，“这不是拼搏，说拼搏太浅薄了。你打球的时候累了咬牙切齿，眼神发狠，看着强壮，远没有他们坚强，可言打球的时候身上带着乐观阳光，看着养眼，更多的是健康之美。” “不是，你小子看别人顺带踩我们，什么破习惯。” 大东起身指指场地，“天明，你眼瞎啊，这是什么，这是运动精神，拼搏这个词听起来像观众吆喝的立场，有点远，说不屈不挠又有点矫情，谁能代替他们感受命运的不公？ 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自己。 他们的眼神在传递运动精神，他们的灵魂在抗争，在抵抗命运的不公，在争夺生命的意义。抗争，就是我看到的运动精神，非常震撼，这不就是你要的商品生命力吗。” 徐天明两眼发光，噌的起身，胸膛急剧起伏，脸色激动的通红，盯着场地一动不动。 老杜和辛可言同样起身，一起感受这种抗争的运动精神。 徐天明看了一会，对着大东双手挥舞，又激动的不知该怎么开始，呼呼喘了两下， “你说的对，拼搏有点远，不屈不挠太书面，阳光、乐观、健康这种运动属性太流于形式，抗争、抗争、抗争…这是生命伟大的抵抗力量，我从没关注过残疾人运动，谢谢你。” 大东歪歪嘴，“这么激动？你早干嘛去了？不专心观察生活啊。” 徐天明挠挠头，“你批评的对，我…我…我得先回去了，胸中充满不吐不快的感觉，得赶紧写个方案，回见。” 28的人了，他还真的蹦蹦跳跳下台阶，抛下同伴跑了。 回头看到四只发光的眼睛，猛得吓了一跳。 老杜深吸一口气，拍拍大东的肩膀，“好学生就是不一样，佩服，深受启发。” 第126章 ‘开窍\’的不止大东 体育馆有泳池，辛可言要游泳，老杜连连摇手，他是旱鸭子，没精力游泳了，更不想当灯泡。 像徐天明一样，冲了个凉直接溜了。 游泳池人很多，估计一会来消暑的人更多。 深水道还得排队，更没意思。 大东游了一圈，突然想起来辛可言不会游泳，四处张望也找不到。 到处是俊男靓女，还有教小朋友的家长，他一个人显得不合群。 扑通~ 身边溅起水花。 辛可言从脑后跳出来下水。 “刚才看到你在游泳，狗刨速度贼溜，仰泳、自由泳都会，不错。” 大东松了口气，“我突然想起来你不会游泳，今天显然无法教你。” “是啊，人太多了。不过我上次已经掌握了诀窍，我得动起来，你拉着我，咱们在浅水区先试试。” “泳池我怎么拉你？不太方便，就在旁边保护你。” 辛可言朝他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慢慢走到一米八的区域。 开始鸭子一样伸手扑腾~ 大东游过来给他驱赶走两个猥琐的不速之客，守着她扑腾了一会，放开泳道标识，她总算能飘起来了。 她这样很累，不一会就没劲了，但她很高兴，抓住泳道浮标对他微笑，“大东，你在身边我十几分钟就能飘起来，小东教了我十几年都没学会。” “呵呵，那我还挺有成就感。” 辛可言抓着浮标靠到身边，神色狡黠，“刚才为什么保护我？” “若是铁柱，他会打人。” “谢谢！”辛可言盯着他的眼睛，十分真诚。 “太见外了。” “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大东最近面对她总是皱眉，“这…这是你该问的话？” “为什么不是？比韩秀丽如何？” “哦，的确比秀丽姐发育的好，满意了。” “没错，满意了，为了奖赏你对我的真心夸奖，我决定明天代替你，介绍吴天明和孙倩认识。” “咕噜~”大东呛了口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辛可言突然隔着浮标亲昵拍拍脸，“我说了要让你看到，爸爸不会生我气的，由我来介绍，你就不会有压力了。” “但你用的身份却是我女朋友。” “是啊，这里是京城，你好好学习，刚才在网球场才突然明白，我喜欢的大东潜力无限，既然无法拒绝某些事，那我就帮助你先游离在某些事外，抛开这些枝枝蔓蔓专心学习，明年再次入京的时候，才是你真正入场的时候，到时候也许你就想通了，会运用人脉了，不会这么纠结。” 大东想到她做这事的好处，一时间没想到坏处，犹豫说道，“余老师会不会恨我不争气？” “不会，是他自己说的，他从来没要求过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虽然进度变慢了，但爸爸看到你做出自己的选择会很开心，人，不就是在做选择吗？” “谢谢你，可言。” 辛可言听到真诚的感谢更加开心，“不客气，我觉得在京城很舒服。” “你的假期到底有多长？” “半个月，若没什么特别的事可以延长半个月，最多45天，但我回去可能要值很多夜班，若你同意，我就陪你到学习结束。”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平时我还得上课呢。” 辛可言语气有点感慨，“周末我去杨阿姨家里住几天，爸爸可能也要回来，下周你回家去，去看看韩秀丽。” 大东两眼一瞪，“啊？你这…弯好急啊。” 辛可言笑了，“韩秀丽喜欢你，她竭力想把我介绍给你，这是非常爱你的表现。刚才你说抗争是运动精神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爱情恰恰相反，就是不争，所以杨阿姨才是最幸福的人。” “你这…好像我是个负心汉似的。” “爱情是无私的，也是自私的，按你这么说，好多人追过我，我也是负心婆了。” “好多人？” “对呀，你以为我没人要吗？是小东去年在医院打过人。” 大东深吸一口气，“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为你打人。” “刚才你不是已经表现出来了吗，被你保护的感觉很好，我很高兴。” 大东撇撇嘴，“咱们走。” 突然一身轻松，两人回到车内，大东还打开收音机，跟着有节奏的耸肩哼歌。 辛可言看着他一脸甜蜜，不抗拒自己，接受了自己喜欢他，这不就是‘不争’的胜利吗。 我们还年轻，我们有时间。 回家两人都累了，晚上过的很自然，没有再互相折损脑细胞，轻轻松松休息。 早上大东定了闹钟，天刚刚亮，蹑手蹑脚出门去上课，万一堵车迟到不好，他一辈子上课都没迟到过。 辛可言昨天本想买个画板，又不想让完全不懂的大东参与，免得尴尬，于是买了个收音机。 这生活习惯很好，听的是音乐频道。 早上起床听着音乐洗漱，听着音乐把正屋打扫了一下，听着音乐在厨房又开始研究她不成熟的厨艺。 轻快的音乐，安静的小院，滋滋的锅，还有清爽的身影，一切都很安逸，可惜无人欣赏。 辛可言专心熬着一锅海鲜汤，偶尔尝一口，回味一下完全不对，这已经是第三锅了。 但她很有耐心，没关注时间，沉浸在专注的世界中。 “姐姐，姐夫呢？” 辛可言手一哆嗦把勺子掉进锅里了，回头嫃怒，“你想吓死我啊，上课去了。” 拿筷子把勺子拿出来，重新尝了一口，还不如刚才呢，又废了，等重新去买点食材。 余可军到老宅的必备节目，去上香。 辛可言处理一堆废料的时候，吴天明带着六个人进门，几人很安静，转了一圈才看到厨房。 双方同时看到彼此，“吴叔叔辛苦了，您先安排休息，我叫了菜，一会就到，大东设计院那个朋友应该也很快会到。” 吴天明快速消化了一下她话里的内容，“今天中午？” “对呀，您昨天不是说中午前肯定到吗，天不亮就出发了？先休息一下，哦，对了，东西厢房的被褥还没有，这得您自己解决，我也不知道怎么准备适合办事处。” 第127章 家有仙妻？ 吴天明让辛可言给干晕了。 他出发的时候，只有余勤厚交代了两句，之所以周五到，是为了周末先熟悉环境，没准备直接开搞，现在得请示一下。 他带着六个人，两个厨师、两个司机、外加两个装备处和采购部的工程师，单纯前期考察为主。 东厢房他占一间，两个工程师占一间，厨师和司机就到西边。 卫生间打电话出来的吴天明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不够用，辛可言怎么做起了联谊工作。 易大东也太牛了，有事女朋友上啊。 派人去采购生活用品和被褥，吴天明来到正屋，与刚刚上香完的余可军一个照面，两人当然认识。 “吴叔来了，辛苦了，刚才没听到。” 吴天明点点头，到身边拍拍胳膊，脸朝厨房低声问道，“你姐姐怎么回事？” “哦，设计院那个项目拓展管理是姐夫的同学、同事，都是秦均时手里出来的人，他们太熟了，有些事不好谈，秦均时就因为这才让孙倩先带着大家认人，我估计…除了您正在进行的项目，可能需要半个月来认人。” 吴天明忽略后面的话，对他眨眨眼，“关系都不确定就叫姐夫？不怕余总收拾你？” “啥不确定，我又不是瞎子，若不是姐夫，我和姐姐还尬着呢，姐姐恨不得明天就嫁人。”余可军一边说一边指指主卧，“您看一眼就明白了。” 吴天明还真去看了一眼，两个枕头一床大被，这…余总千算万算，防不住闺女向外啊，难怪汣山的时候没人知道，大概余总不做机电部负责人以后才会公开，在京城人家小两口的甜蜜日子谁敢管。 孙倩既然是管理，肯定配有实习的助手，纯跑腿的小孩，两个刚毕业的小姑娘。 三人一起进门，介绍吴天明的竟然是余可军。 “您好您好，孙小姐是设计院得力干将，久仰大名。” “吴处太客气了，您是前辈，我和大东、可言、可军都是朋友，咱们不需要如此见外，我已经跟秦老师打过招呼了，这周末您好好休息，下周一开始，我带各项目组的人到这里，可能是负责人，也可能是副职，或者是主任工程师，到时候咱们再决定。” “那可太好了，看来大东和你都说过了，只是这时间…” “吴处，时间是相互的，晚辈说句不客气的话，您着急也没用，系统性合作，就算没有说服所有项目组负责人，至少得六成，咱们一起努力，毕竟晚辈就靠这个工作赚钱。” “恕我冒昧，你是配套项目组…” 辛可言突然从后面插话，“吴叔，孙学姐只是挂职配套项目组，毕竟配套项目组业务更多，但他们项目拓展面对整个设计院，并不是每个组都有项目拓展。” 孙倩点点头，“的确如此，吴处见谅，让大东带您来认人，他恐怕会带您直接到秦老师那里，秦老师最讨厌抄近路，所以才让我来跟大东带您认人，大东有空就来，没空就算了，不过最终到秦老师那里，肯定得我和大东一起带您去。” 吴天明这才‘恍然大悟’，几人互相虚请着到东厢房。 助手和辅助没资格上桌，吴天明带着两个人互相介绍，对面竟然是姐弟俩和孙倩。 辛可言举杯，“来，我代大东敬诸位一杯，这是我家，也是汣桉新办事处，咱们都是一家人，大成绩都是小成绩积累起来的，诸位可能会在这里共事很久，可言非常荣幸，大东也非常荣幸帮助同事和朋友，合作愉快。” 吴天明举杯饮尽，他一时还适应不了辛可言的出现，而且余可军比他认人还早，有点太顺利，又有点别扭。 孙倩喝了一杯，突然扣转杯子，“可言真是贤内助，与大东天作之合，吴处见谅，我下午还有月度总结会，不敢饮酒，下周我在好好喝，总之您放心，我们做着同一件事，我是设计院的人，其实更是甲方的人，尤其是您这样期待全面合作的领导，做成这一单，晚辈可能明年就升职加薪，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双方成功。” “哈哈哈，孙经理坦率，我们有了一个完美的开始。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位是可言的弟弟…” 孙倩看一眼余可军，摇摇头道，“可军是我的朋友，不是谁的弟弟，一个赴宴为我挡酒的朋友，与您可没关系。” 吴天明两眼一亮，仰头哈哈大笑，万事顺意啊。 “好，孙经理与大东果然是好同学，好朋友，那我们就没问题了，您每天打声招呼，几个人，吃什么，喝什么，我们带着两位厨师，但愿我们的合作有个美好的开始。” “好，就是如此，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个月内，一定会开始实质性的全面合作谈判。” 中午的这顿饭见面会非常短暂，但效果却是双方超出预料的好，都有信息差，都瞒着对方用含糊的话带过，都没有当回事。 如何最终让易大东说服秦均时，他们也没当做阻力，那是余勤厚的另一个局，易大东单枪匹马不可能成功。 届时才可能需要易大东与两位‘老师’过招。 所以余勤厚从来没明确告诉他必须完成什么任务，反而是董事长和余可言在坏他的节奏。 大东这个好学生变聪明了，眼光层次却不够，听说他们很顺利，专心上课没有再问。 他开始想念韩秀丽，可惜汣桉本周招考正式开始笔试，韩秀丽忙的脚不沾地，偶尔打电话倒是听不出什么问题。 孙倩有一天好几条短信，尤其是礼拜六礼拜天，赤裸裸的短信让大东非常恼火。 第128章 圣贤时间真正的开窍（上） 孙倩所住的地方是城中村，礼拜天自然热闹非凡。 街边无数小吃，大东想起自己大学期间礼拜天独自溜大街的场景，想吃什么都舍不得，抠抠搜搜馋了四年。 如今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从街口到孙倩住的地方，看到什么都买一个，不仅吃饱了，手里拿着一堆小袋子。 这个土包子，逛个小吃街都逛出了成就感。 胡同狭窄的通道，抬头天空只有一线，两侧全是四层的房子，南北之间的住户伸手就能互相探到对方。 大东看着门牌上的编号，找到孙倩所住的院子，从大门口就上楼梯，层间通道倒是不吵，就是有点挤。 顶层靠边敲门。 孙倩开门让他进屋。 咦？ 这屋子不小啊，竟然有两间，还有客厅餐厅，阳台厨房，卧室有卫生间。 孙倩看出他的疑惑，随手一指沙发说道，“没人来过这里，咱们设计院管吃管住，我只不过是找一个私人空间罢了，靠近单位的地方大房子租不起，小房子也无法达到我的要求，别看城中村外面人挤人，这里还真安静，可惜有点脏。” 大东点点头，把一堆小吃放到餐桌上，“给你带的晚餐。” 孙倩看一眼笑了，给他倒了杯水，过去翻了几下，挑着吃几个，“你今晚住这里吗？” “有什么说法？” “没有，想住就住，我只不过是看出你刚经历人事不久，就像我大二时期的那个对象，谁让你刚刚谈恋爱就长时间出差。” 大东撇撇嘴，“是你给我发乱七八糟的短信。” “我不发你也会想，我不掩饰自己，你也不用掩饰，太累，轻松点。” “那倒是，学姐让人轻松。” 小吃不烫，孙倩很快吃饱了，到卫生间洗漱换了一身，出来就拉着他坐到床上，她则直接跨腰而坐。 “大东，辛可言是真的喜欢你，白富美啊，你这是什么命？” “不瞒学姐，我们本是好朋友，她有令我佩服的学识，实在难以理解她为何喜欢沟沟里的人，而且他们那个圈子总觉得像迷雾。” “你这是自卑，不过也正常，若是一个高富帅突然说喜欢我，我也怀疑他另有企图，不如直接说想睡我踏实。” “咱们这是不是天生的贱命？” “我们高看自己有用吗？自尊自爱会让我们过好日子吗？” “我有一个疑惑，大二第一次见到学姐，你好像并不困难呀。” “我爸爸在我很小时候就去世了，妈妈改嫁，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继父能供我上高中上大学我挺感激，现在每季度给五千块钱，你那时候看到的我，已经找到最简单的赚钱办法，一个月能赚五个月的生活费。” “谁让你…” “我没怨过谁，怨谁有什么用，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两人说话间已无阻隔相对，孙倩感受他的抚摸有点迷离，“好长时间了，你让我感受到还是有人在乎我的，没有单纯馋我。” “是好是坏？” “管他呢，我只是想说，其实有时候我比你更想，太孤单了。” “终究不是长远的办法。” “别人说这话我咬死他，大东，你总是莫名其妙的聪明，莫名其妙的糊涂，赶紧结婚，结婚就稳重了。”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接下来无法说话。 在这个地方，温柔局特别尽兴… 事后圣贤时间，女人迷糊男人清醒。 大东半靠在床头点了根烟，床头柜旁边几张纸，让大东两眼…明暗闪烁不定。 孙倩眼神迷离回味了一会，缓缓爬到身上，“你是不是没估算过这个项目成功我能赚多少钱？” 大东咽了口唾沫，“不是你赚多少钱，是我连我们集团的资产总额和营业额都不知道，我从来没关心过。” 孙倩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的确不想知道的样子，“也就是说你在稀里糊涂参与决策性大事？” “我t一个科级副职小领导，怎么会关心头号文件大事。” 孙倩再次跨腰而坐，“你是真笨啊，我给你算算啊…” “不用算，结果是多少？” “全部设备升级改造，包括初步设计、施工设计、变更设计、竣工资料、安全专篇、环保专篇等等所有设计费用大概在36亿左右，若是七年内完成，那就是每年五千万，项目分成奖金大概500万，我一个人可以分60万左右。 所有设备采购费用我无法估算，只能猜大概200亿左右，不过这是个长期投资，十年算短的，就算十年那也是每年20亿，我们若能给厂家联系一成，那就是2亿，返点说不准，而且是公开的返点，院里才是大头，我能分四十万还是差不多的，高一个百分点就是五万，只要两年内谈成战略性合作，我就是年薪百万了。” 孙倩把纸一扔，抱着大东一个深吻，“是不是该夸我？” “你一个小姑娘，能守得住吗？” 孙倩点点头，“这是个大问题，不过我有办法，大不了我用自己的钱，与吴天明余可军搞好关系。” “一个小问题，战略合作都是从小项目试探开始的，两年能谈拢？” “哈哈哈，大东你这就不知道了，很多战略合作是口头开始的，直到结束才会正式宣布，避免很多审批备案麻烦。” “我知道啊，我是说你，你能保证谈成这个项目后，一直在享受项目奖金？” “刚才不是说了嘛…” “你那是胡说，这么大的事，就算你搞定所有项目负责人，得管理委员会同意，到时候你的岗位就是烧红的烙铁，秦老师能保住你吗？就算能，秦老师为何保你呢？” 孙倩如遭雷击，表情呆滞。 敢情她也一直活在自己编造的梦中，还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大东突然哈哈大笑，拍着褥子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到头号文件大事，那一丝灵光突然被抓住了。 他懂了，他什么都懂了，自己要做的事根本不在设计院。 “哈哈哈~学姐，我可以帮你坐稳，咱们老师也可以帮你坐稳，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和吴天明不过是在放风，真正的合作还没开始呢，真正的高层还没接触呢。 哈哈哈~ 笑死，敢情老子突然抽身吓着他们了，难怪没人给我打电话。 敢情可言是顶着被自己爸爸训斥风险帮我脱身，董事长一定气死了，哈哈哈~ 他们真正需要的桥梁是咱们真正的老师董院长啊，他们说的老师和咱们说的老师根本不是一个人，哈哈哈~” 孙倩看着癫狂大笑、眼中带泪的大东，同样后知后觉，他们都是双方的‘斥候’，只不过很巧合，他们两个同时是‘部堂门生’。 他们以为他们在努力，甚至不惜奉献一切，殊不知蝼蚁的眼泪没人在乎，蝼蚁的成功也没人在乎。 哈哈哈~ 第129章 圣贤时间真正的开窍（下） “别笑了！” 大东笑得瘆人，孙倩大吼一声，“别笑了！” 猛得用嘴堵住他的嘴，这一下两人又像之前一样，突然疯狂入梦。 床上，桌子，沙发，茶几，全部变为战场，最后在客厅抓过一个毯子铺到身下，互相抱着呼呼喘气… 孙倩香汗淋漓，猛得咬了一口，“要死啊你，抱着跑什么。” “哈哈哈~管他呢，爽。” 孙倩又抓过一个毯子盖两人身上，“我们被当枪使了？” “不不不！”大东摇摇手指，“我们是前锋大将，学姐你着急赚钱吗？” “当然！” “我不着急，我还是个小喽啰，所以就像我前几天和你说过，博弈和反博弈不过是个过程，抽身的人最可怕。我就算再蠢，也知道这里面有绝对的名声、财富、事业、前途、家庭、未来… 我们怎么能承担这些事呢？别人的前途为何让我们承担呢？我们以后还会再一起放松，别人掌控了我们怎么办呢？ 不要着急赚钱，拖着，一直拖着…一年二三十万，全是你的，一年百万，你顶多能赚一年。” “等等，你为何疯狂一次之后总是这么聪明？” “圣贤时间无敌。” “那我们到底是不是被当枪使了？” “当然不是，秦老师在考验你，也在考验我，我们一旦催促秦老师参与这件事，我们就是坏蛋，秦老师只是个成员，他决定不了设计院战略项目。 但他是个好前辈，想让我重回设计院，想让你早点成家当妈妈。 这其中绝对有董老师的意思，因为秦老师的学生太多了，董老师虽然名义上更多，但他亲手带的本科生不过二十几个，我们两个恰恰都是。 更关键的是我们的同学都是研究兵工的，都是保密企业，像我们这种在外溜达的一半都没有，说起来有点丢人啊。 董老师无法接受别人利用他的学生，所以他才告诉我旅游去了，董老师是什么？是教授，是院长，是院士，是行业魁首，是国字部门的专业顾问，董老师才能决定他们的未来。 设计院虽然是对外盈利单位，但它是国字号直属单位，董老师才可以决定秦老师无法决定的事。 这种事距离我们太远了，灯下黑让我们盯着一点小钱钱不停惶恐，自己吓唬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人家追求的与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也许余老师当时特招，原因不是秦老师介绍，更不是看好我的什么技术或者性格，单纯董老师学生的身份，我也能混个小技术员。难怪他一开始就把我跟董老师往一起扯，非说我是董老师介绍。” 孙倩跌跌撞撞起身，到卫生间冲了个凉，回来坐在地下，把大东用力拽起来，“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你缺钱吗？我可以跟朋友借一点，咱们买一个小房子，然后雇两三个人，帮助你来控制整个进度，不管领导有多大，他们都得过桥，凭什么让我们爬下，他们踩，何况我们只是投石问路的桥墩小石子。” 咚咚咚~ 孙倩紧张的心都崩出来了。 远在汣山的铁柱若听到，保准大叫一声卧槽，易小西不愧是老子朋友，别人敢玩他，他就敢玩回去。 孙倩最终摇摇头，“算了，我们无依无靠，玩不过人家，听你的，就赚二三十万的年薪。我求你件事，你的孩子以后能不能认我当干妈？” “啊？你这跳跃也…当然可以。” “谢谢。” 大东不想动，孙倩回卧室把被子拿出来，两人就在客厅，还凉快了。 滴滴滴~ 猛不防把两人吓了一跳。 翻了半天才发现孙倩把手机也抱出来了。 “歪，徐天明，你有病，这么晚打电话。” “放屁，老子看你是陪女朋友虚了，这才十点…呸，我道歉，我爸爸看了我的营销方案，让专业人士评估了一下，已经在拍广告了。” “这么快？” “不快不行，这行业太卷了，我们还赞助了江口残奥队员。需要来一波广告，让人记住。一个坏消息，我家的现金玩不转。 一个好消息，陈小东和陈叔非常赞成你的营销方案，融资三千万到我家的服装厂，所以我们又有现金了，作为营销最初创意人，给你二百万怎么样？别嫌少，你自己记得报税，给我个卡号…” “等等等~”大东猛得坐起来，“三天时间，你做了这么多事？” “刚好与小东商量过，这年头时间就是金钱。” “你t，营销跟我有什么关系？二百万是什么意思？” “你是创意人啊，就算向社会征集我们也得给钱啊，广告公司的创意费更贵，咱们兄弟，你先少拿点…” “等等等，我不要，白送你了，老子又没申请专利。” “放屁，你这是看不起我，让我以后怎么在行业立足。” “你说你贱不贱，还有给别人塞钱的？” “规矩，行业规矩，你不给我卡号，我就打你妹妹账户了啊，可言正好有，要不打给可言，让她转给你。” 接电话的大东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狡黠，“徐天明，我认真问你，非给不行？” “非给不行！” “那就不啰嗦了，一会我把卡号发给你，回京给我带个合同过来。” “好，这朋友敞亮。” 挂断电话，孙倩惊诧又崇拜的看着大东，“什么创意这么值钱？一会就赚了二百万？” “学姐有没有崇拜我？” “有，老娘我真想吞了你，大学的女同学全眼瞎了。” 大东摇摇手机，“走水局，明白了，他们从来不正面接触，创意可能的确值点钱，万顶天了，二十万是亲情价，二百万…老子是傻子啊，刚好我办了张新卡。” 孙倩咕咚咽口唾沫，现在的大东就像…就像让人膜拜的天神，她还有点紧张了，“那…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木讷的小子，成就我的确是真的，但成就是互相的，我现在经不起互相成就，木讷的小子当然是继续木讷，等我有资格的时候再说。” “徐天明我听你说过，这个陈小东…” “他是我朋友，但他爸爸跟余老师是铁哥们，与我们董事长是连襟…”大东说着又哈哈笑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是董事长在着急，余老师不可能急，董事长顶多干三年，余老师则才开始，他想在总经理任期内让汣桉做行业领头羊，只有董院长那个圈子才能成就他，人家想的根本不是钱的事，是未来，是名声。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我t太聪明了，感谢学姐让我开窍。” 孙倩怔怔想了一会，再次问道，“三千万就为了一个外围局，不可能。” “你想哪儿去了，徐天明知道狗屎，一定是他家在用过桥资金，陈叔通过他给我钱，让我喜欢钱，让我能放开手脚去做大事，这是一个诱人的饵，钓的是我的性格。 董事长手段拙劣，估计陈叔也懒得劝，我就说来京的时候，堂堂董事长为何跟我扯淡，给我挖坑呢，原来是想推我一把。再次感谢学姐，你就是我的智慧树啊。” 想通背后一连串事情的大东感觉三花聚顶，浑身轻飘飘的，整个人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对面的孙倩突然扑在怀中，“大东，你说男人有没有可能娶两个老婆，我做你无人知道的老婆好不好？” 大东瞬间回神，“啥？” “算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认个干儿子，明天开始，为我的二十万年薪努力。” 第130章 可怜之人的搭伙 易大东，孙倩，都是底层挣扎，无依无靠的人。 一个是男人，除了靠‘才华’没别的路可走。 一个是女人，她累了，她发现了‘捷径’。 两人的层次见识、思维方式非常低。 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一次被操控又脱钩的过程，他们也成熟了，这两条鱼学会了‘试口’。 相比可言那种感情的成熟，这是‘大智慧’。 感悟大智慧美妙的人根本没有睡意，作为男人来说，大东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没错，能认清自己被控制的地位就是成就，不丢人。 孙倩则不一样，他没有大东这种‘脚踏实地掌控’的实力。 因为学生也分高低，也分亲疏。 她是董老师的学生，但她在组里就是做设计工作的，算是辅助人员里的一份子，填表格或提供数据。 大东在兴趣小组虽然‘干脏活累活’，但他才是董老师真正的学生，董老师手把手指导的学生。 如果他们一辈子在底层奔波，那就是一辈子单纯的师生。 但他们现在是‘优秀的学生’，那这个师生关系就有点不一样了。 大东与孙倩赤身相对，坐在地下举瓶子一杯一杯喝酒，旁边有一堆空瓶子了，两人都没有任何话，只是笑着喝酒。 “嗝~”孙倩打了个饱嗝，看看空空的啤酒箱，“我买来消暑的，一晚上没了。” 大东举起酒瓶看着窗外的霓虹，喃喃说道，“我们不需要酒了，没了就没了。” 孙倩也呵呵一笑，“我不需要男人了，但我离不开大东。” “我也离不开学姐。” “这…就是红颜知己吗？感觉真好。” “嗯，感觉是好。” 两人靠在沙发边缘，互相拍拍胸口，呵呵直笑。 “你们那个董事长会催你吗？” “不会，因为余老师才是控局的人，他只不过是想玩我一把，并不是拆余老师的台。” “这些大人物啊，总感觉比流氓还流氓。” 滴滴滴~ 大东恼火看看手机，向孙倩摇摇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歪，铁柱，还没有睡。” “睡尼玛个头啊，你很缺钱吗，老子给你两千万，你要不要。” “别生气，我若坚持不要二百万，徐天明也不好做，我要就要了，反正我在上课，我又不管别人。” 陈小东停顿了一会，语气突然高调了，“你知道了？” “什么知道？你回江口了？” “老子问你呢，别反问老子。”又开始暴躁了。 “我不知道啊，徐天明这二百万来的莫名其妙，他的口气又是不得不给，既然是陈叔的钱，那就是陈叔的意思，那既然是陈叔的意思，为何你不知道？所以我不想管设计院的事，陈叔想推销产品，应该自己联系设计院，我可帮不了，抽空我把钱还给你。” 对面沉默了十几秒，随后又传来陈小东哈哈大笑的声音，“不错，易小西，你这性格我很喜欢，控制贪欲的人无敌。记住我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好孩子，睡觉。” “等等，你为何突然回江口？” “老子回蛋的江口，是徐天明突然打电话找我过桥，他很急，把你的营销创意说了一遍，我觉得不错，又不想啰嗦，只能告诉我爸爸给他提供过桥资金，谁知道…算了，我爸爸就那样，逮住一个后辈交往，他可能是觉得给你点钱，你跟可言距离就近了，别介意。” “等会，老子跟可言没关系，为什么你…” “我知道，没说你们不守边界，挺好，大家都年轻，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挂断电话，大东舔舔舌头，他现在没‘筹码’，需要很多时间，只能做老实人，设想各种事无法展开，还不如不想。 孙倩在旁边听到了，疑惑问道，“这就是你那个可以借钱的朋友？” “是啊，一个善良又暴躁的富二代。” “为…为什么骗他？” “他是我朋友，好朋友。” “听出来了，他也在骗你，但是为了你好，你们倒像是夫妻。” 大东一愣，又哈哈笑了。 好多事看开，只要不妄想，就很轻松。 孙倩叹息一声，“大东，我们真是可怜啊，别人用一点钱就把我们操控，偏偏我们为一点钱迷失，你这个朋友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你不再受困于钱，从这个角度说，他才是成就你的唯一朋友。” “学姐说的非常对，我上班开好车，还加不起油，出门有豪车，他还给我学费，还解决家里的工作，他只给我提供物质基础，从不要求我做什么，这…听起来倒像个父亲。” “呵呵呵~”孙倩乐不可支笑了一会，“好朋友难得，别扯进不明不白的事情里。” “是啊，好朋友难得，其实可言也是，就是她是女人，麻烦。” “我也是女人。” “学姐不一样。” 孙倩一愣，坐到他怀中，“我喜欢被你抱我的感觉，好奇妙，可我不会嫁给你。” “我也不会娶你。” “别抛弃我，好吗？” “怎么会呢，我需要学姐，蹉跎了两年，学姐让我半个月开窍了，我不会离开智慧源。” “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我要在设计院西边的老小区租个房子，与胡同相反的方向，只有你我知道的房子，最好是在单元楼里。平时我还是在院里的公寓，打电话我们一起去。” “明天我给你拿点钱…” 孙倩突然起身，而且有点紧张，“你侮辱我。” “你想哪里去了，我车里有点现金，算是我们一起租，也许明年除了学习，我有一段时间会住京城，现在综合处的职位很难向上，必须涉及技术工作才有前途，小东估计会让我接替他，到时候我们就不是桥墩里的小石子，至少是个桥墩，那时候我们才有资格找董老师，让他老人家指导。” 孙倩点点头，“秦老师就够高了，那些人还敢盯着董老师，我们这学生的真是无能，愧对老师教导。” “你…这是什么感慨？” “不知道，只是觉得可悲，我们用真诚面对这个世界，世界却还给我们羞辱，我们用羞辱面对世界，世界又还给我们真诚。长大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选择真的痛苦，承受选择的结果更痛苦。” 第131章 做一颗快乐的石子 城中村的早晨早早的就有起床为生存奔波。 大东迷迷糊糊翻滚了两下，旁边空空如也，疑惑抬头，孙倩系着围裙在在昏暗的灯光下煮饭。 看表才五点二十，到阳台向下一望，全部小店都开门了，匆匆出门的人群拿着小吃去挤公交、挤地铁上班。 原本自己应该这样的生活，突然有一种跳出来观看的惬意。 想感慨两句，发觉全是矫情，还是算了。 “难怪学姐平时起床那么早，这里想睡懒觉也睡不着。” “不一定，七点以后反而安静了。” “做什么饭？” “稀饭，我炒个小菜，把你昨晚买的小吃热一热吃完，扔了怪可惜。” “哦，咱们想法一样。” 孙倩扭头看他光溜溜的，嫌弃说道，“去穿衣服。” 大东靠近摸一把她同样真空的后背，孙倩顿时忍不住搂着脖子长吻，相视一笑，十分恬淡， “去，不是为了诱惑你，只是觉得轻松，这样给你做饭的机会一辈子也不知道有几次，吃完我们一起出门。” 大东点点头，翘臀拍了一巴掌，去卫生间洗个澡。 出来她已经做好饭了，稀饭，南方的小菜，还有昨晚的小吃，荤素各一盘。 他吃饭，孙倩去洗漱，等吃完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孙倩穿上她的职业装，顿时全是精英气质，像火烧屁股似的，抱着碗仰脖子喝干，大口吃菜，然后三分钟不用，到洗菜池洗碗洗锅。 大东还在发愣，她已换上高跟鞋，“走啊，发什么呆。” 门外廊道有人，大伙都是去上班，“哟，小孙，这是你男朋友啊，第一次见。” 孙倩抱着大东胳膊一脸甜蜜，“这是我老公，我们要结婚了，过几天我就搬走了。” “恭喜恭喜，让人羡慕。” 前两天还是假男友，这就直接老公了。 不过大东知道她是什么心理，她想作为一个‘成功人士’消失在人生短暂的过客之中。 普通人的成功，不就是落地成家嘛。 正是出行高峰期，街上更挤了，孙倩很利索，到卖早餐的摊位买了两袋温牛奶，一人喝一袋，抱着他的胳膊大步向外。 像是京漂的小夫妻，在为他们的将来努力。 街口往右手一看，公交站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孙倩不由得拽着大东加快脚步。 大东被拽了个趔趄，跑了几步才回过味来，大力把她拉住。 人群之中，孙倩一脸焦急又疑惑看着他。 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忘了他有车，忘了他不在设计院上班，竟然下意识拖着他去挤公交。 街口对面的停车场，孙倩上车眼睛有点湿润。 “对不起，我才想起来，我们…好美的梦啊，也许我也幻想过，能跟自己的男人一起吃饭，一起挤公交上班。可这样的日子…一周都过不下去，就是矫情，见笑了。” 大东没有解释，也没有劝慰，“学姐，我们有一个小时，开车走快速路很快。” “哦，那坐会，不，还是走，你把我送到设计院西边的街口，别让人看到你…不是怕可言，院里的同事也不好。” 大东歪头想想，从车座下面拿出两沓钱放到她手提包中，“这周就去租房，我们做不到随心所欲，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休息我要回汣山，十分想念我的未婚妻，但我却没有一点愧疚，我也混乱了。” 孙倩扑哧笑了一下，“本来就是梦，好了，走，咱们不需要啰嗦。以后不要发短信了，直接打电话，你懂我，我懂你，不需要其他人懂我们。” 大东深呼吸大吼一声，“有理，出发！做一个快乐的抽身石子。” “对，做个快乐的石子。” 两人在车里哼了几句乱七八糟的歌，迎着初升的太阳上快速路。 高楼大厦在飞速后退，孙倩打开窗户，张开手臂大声宣示她的理想，“大东，我要做一个不留在京城的京城人。” 大东莞尔，这种期待别人认可的成功，又不想困在‘成功’里的纠结挣扎，也许只有他们互相理解。 靠近设计院，交通反而好多了，大东一拐，孙倩立刻拉着他的胳膊，“我没什么，别…别耽误你。” 大东摇摇头，“越紧张越有事，学姐应该看看谍战片，哈哈哈~” 孙倩还没理解他在说什么，设计院门口已经到了。 竟然直接停在电动门之前，他车上没卡，栏杆起不来，孙倩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栏杆又起来了，一个年轻的保安对着大东摇手微笑。 问都不问能进来的，都是其他单位的同级领导，大东是个例外。 车直接来到办公楼前，孙倩深吸一口气下车，在一群同事疑惑而又‘恍然大悟’的神情下，到驾驶位伸手， “谢谢，今天真是太幸运了，你应该上去看看秦老师，他若知道你出息，肯定高兴。” “算了，周一老师们非常忙，改天，学姐再见。” “再见！” 豪车转了个弯回到大门口，司机与保安笑着说了两句话，扬长离去。 “倩倩，是不是易大东啊？” 孙倩回头看到之前电气项目组的几名工程师与她一起目送，笑着点点头， “易大东现在是科级，在读ba呢，我在街口刚好碰到，女朋友是后街住四合院的人家，去年在设计院就搞定老丈人了，咱们都不知道。” “是吗？偷偷交女朋友，这家伙离职七个月，坐火箭了啊，太厉害了，以前没看出来呀。” “听说是他们老家煤矿出了设备事故，他一个人挽救了27人，特招特批，也算是运气。” “运气也厉害，周末得联系一下，回见。” “诸位老师回见！” 几人不是同一个电梯，大厅挥手告别。 孙倩从手提包拿出工作证挂到脖子上，她现在的靠山不是人，不用费尽心机舔着脸谄媚，不用出卖她的灵魂，她的靠山是‘智慧’，整个人洋溢着自信，底气十足。 第132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大东回到学校，先去餐厅吃了两口饭，回公寓拿笔记本上课，开门看到两眼血红的徐天明在客厅打哈欠。 两人同时一愣。 “你去哪了？” “你回来了？” 徐天明摇摇手示意他先说，“昨晚给可言打电话说你在公寓，早上回来才知道你昨天下课就溜了。” 大东想起他用车的理由，面不改色说道，“别提了，昨晚去吃了顿酒席，都是大学毕业一年的同学，喝的老子吐了好几次，在京郊酒店将就了一晚。” “哦，你别问…我主动交代，给你钱的是陈叔，我不知道原因，反正人家交代必须给你，还不能告诉别人。你问非给不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猜到是陈叔的意思，所以你也别问我原因。” 大东点点头，到一旁箱子拿了一桶饮料，“为什么你回来的这么快？” “我在家里就是销售副总啊，安排好下面执行就行了，盯着他们干什么，昨晚给你打电话就准备赶飞机。” “哦，那走，快上课了。” “你真是喝懵了，老子这么快赶回来也是为了朋友的婚礼，一会可言派的车来接我，又不是专门回来看你。”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几张纸，“这是营销创意合同，个人身份，再说一遍，你记得报税啊，否则害你害我。” 都是已经盖章的合同，大东过去签了三个字，自己拿了一份，“真是啰嗦，给钱还报税。” “呵呵，小东和他爸爸非常希望你做女婿呀，纠结什么呢？回去赶紧结婚得了。” 大东深吸一口气，解释费脑子，不想解释了，把饮料喝干，刚准备走，他又一把拽住大东，“我周三下午结束，听可言说你有事回家，一起？” “一起？” “到汣山啊，我得感谢小东。” 大东瞬间又来兴趣了，“你怎么会知道陈叔有现金流？” “我？这是生意场的资源，又不是什么秘密，人家就是有啊，若不是认识你，我可能会先求别人过桥。” “陈叔现金流有多大？” “你这…”徐天明苦笑一声，看他很认真，低声说道，“两三个，也许更多，那我就不知道了，江口的配套中心养活着十几个外围厂，还有两个试验中心，人家是大厂，涉及进出口贸易，上下游一把搂，我家服装厂的设备几乎也是他家提供。” “原来如此，小东为何死活不回家呢？” “鬼才知道，我也想问问，可能不想成婚，回家陈叔就会安排相亲，躲他妈妈身边也是个招。” “你自己去，我明天下课就回，晚上凌晨就能回家。” “啊？你这干嘛这么急？” “因为不想跟你同路。” 大东说完赶紧出门去上课，徐天明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笑着摇摇头，“有点意思，这汣山出来的人脾气都一样。” 废话。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他在安心上课，孙倩已经带人到小院‘做客’去了。 第一天只有两个工程师，且还是本来就做输配电项目的工程师，说是介绍，其实就是对接。 张义之前回京可不会请设计院工程师吃饭，只会通过项目负责人催促下面快一点。 吴天明作为甲方，好酒好菜招呼，顿时把他们夸的飘飘然，完全对接成功，答应半个月后初步设计出稿。 设计院有制定行业标准的资格，背靠大单位，审稿、验收、批复的人都是一个圈子。 所以他们可能是天下少有的‘乙方爸爸’。 ‘甲方儿子’为了时间，为了速度，为了批复，当然得认清自己的真正合作的东西是什么。 这种黑白中间一道灰的事情，才是社会运行本质。 底层只会看到黑白颠倒，上层看到的是互相成就，战略合作成功，受益的绝对是大多数人。 因为监督环节非常非常多，大东还没资格接触那些东西，只知道双方合作起来远比那些小老板复杂。 小老板去设计院求他们项目组设计，秦老师一个人就可以做主，派一个工程师小组对接，签个短期合同，这个小老板会极尽招待，还会给点辛苦红包，让他们加班加点，所以设计院同事非常喜欢小项目。 小老板拿着设计院的设计，这就是行业标杆，相对容易通过审批。 大企业大合同合作不是这样子的，互相驻守，互相监督，行业监督，地方监督，公示监督，备案报审，各种程序听着都脑大，红包更是做梦。 所以孙倩才能算出她可能的工资，所以她才不择手段愿意争取那个缥缈的机会。 她不是高看易大东，她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巨大的成功就算遥远，也抵挡不住诱惑，值得试一试。 没想到两人还互相对眼了，大领导看来，不过是两只蚂蚁互相跑错窝，不值一哂。 只有他们知道，他们是看到梯子的蚂蚁。 韩秀丽从来没想过找梯子，比起孙倩，他的理想更低，就是赚点钱，尽快赚点钱，让兄弟成家，让父亲放心。 而且她对钱的要求，比孙倩更低，就像她们的学历差距一样大。 只要给我钱就行，所以她不会在乎职位高低，有钱就是‘成功’。 如今不一样了，没人给她钱，她得自己赚，好在那个男人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赚钱已经成为她脑海的主要工作，甚至是唯一工作，得到一点立刻急着赚另一点，必须充分利用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上周考试完毕，这周就会出成绩，这工作与她无关。 她已经在准备面试的资料了，这两天给她打电话的人更多，除了汣桉的同事，还有他们的家眷亲属。 面试会有地方人事，他们人事科，还有机电部（大东）。 汣桉总部是个人都知道，大东是自己本部门面试的决定人，韩秀丽是…不需要回避，这就是没有公开的好处。 不过大东可能无法参加，那就是陈小东。 若是陈小东，韩秀丽更加高兴，因为很多人都能跟大东说上话，他可能不得不‘听话’，而陈小东…只有大东能说上话，董事长都不好使。 比他们‘夫妻搭档’面试还完美… 完美的增长余额机会。 第133章 真朋友只会让你挨耳光（上） 韩秀丽下班抱着一沓资料回到家属院，熬了一点粥，就开始研究以前面试的环节和问题。 她在找…漏洞，不对，是找机会。 也在汇总面试问题的方向，比专业的面试培训机构还详细。 之前哄骗大东的那些资料又有用了，他得研究岗位的需求核心。 大东做面试官，可能十个人有九个会被问趴下，因为他肯定直接问专业。 陈小东是人精，他面试门槛低，但想得到优秀的要求很高。 不管了，又不是招领导。 涉及‘找规律’技巧，韩秀丽得预先设定各种可能，然后伺机找陈小东聊聊。 所以她很专注，废寝忘食的专注。 凌晨一点，瞌睡的实在不行，她才结束，收拾资料，开门准备回对面休息。 门道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惊呼一声差点一脚踹过去。 声控灯一开，两人同时愣神。 韩秀丽既紧张对面的资料被发现，又紧张大东突然出现会出问题，更紧张大东会懊恼她又扯辛可言。 再多的懊恼和紧张都被疯狂驱赶走了。 这死鬼，憋了两个礼拜，更加厉害了。 年轻啊。 韩秀丽最后清醒的时候看表，都四点半了。 筋疲力尽抱着甜蜜入睡。 闹钟响第一遍，韩秀丽伸手直接关掉。 响第二遍，才把胸前抱着自己的手掰开，八点半了。 没时间做饭，没时间说话，得赶紧走。 下地又差点跪下，忍着不适穿衣，临出门前又跑回卧室亲吻深睡的人。 把对门备用钥匙也带走，火速出门，院里看到大东开着的车，才知道这家伙自己开车跑夜路回来。 再多的思绪也被甜蜜覆盖，中午回来给做顿饭，老娘让你下不了地。 她上午什么也没做，身体在打盹，脑海里全是辛可言，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能公开了。 我就知道，辛可言那种性格会喜欢大东。 应该没说自己的秘密，但自己与大东…可能仅剩下可能。 她流泪了，不知为何流，也许未来早就想到了，她根本就不适合在汣桉，不能害大东啊。 音乐响起，午饭时间到。 收拾情绪去餐厅，不，回家属院，打开手机一直是未接电话提醒。 一边回消息一边往回走，都是机会，不能错过。 嘭~ “你这娘们不长眼啊。” 韩秀丽慌张去捡掉地下的手机，抬头才看到是陈小东，刚才堵在她面前拦路，没看到直接撞上去了。 “看什么看，痴呆儿呢？” “陈处…小东啊，他还在休息呢。” “昨晚几点回来的。” “可能…可能快五点了。” “那算了，打电话关机，你也关机，我和他的朋友估计两点到，让他晚上去饭店，他知道是哪里。” “哦…哦，好的。” 陈小东说完就走，前进两步又退回来，“韩秀丽，你跟我说话紧张什么？还发呆？” 没有迈步的韩秀丽一个激灵，终于露出她的职业笑容，还没说话，陈小东冷哼一声又走了。 周围来来去去的人不少，韩秀丽苦笑一声快步往家走去。 易大东还在睡觉，韩秀丽没有做饭的心思了，只有一个小时，而且她怕大东醒来问她无法回答的问题。 答案很可能决定他们的关系。 褪去衣衫，轻轻拥吻。 她又流泪了，她好像守不住本该是自己的东西。 大东被迷迷糊糊吻醒，抱着熟悉的身躯，深吸一口气，没有睁眼缓缓说道，“闭着眼睛我也熟悉每一寸肌肤，说，有没有想我。” 韩秀丽破涕为笑，“一回来就不让人家上班，上午什么都没做成。” “有老公还做什么，我们快点有孩子结婚，我给你买车买房，你给我照顾孩子。” “大言不惭。” “这可不是大言不惭，一直没告诉你，我和铁柱的专利乐观估计一年能有二十万。” 大东半天没听到回答，睁眼看到韩秀丽发呆，“怎么？不相信？年底我先给你买辆车，咱们礼拜天随时可以回家。” “二…二十万？每…每年？” “是啊，多吗？还有更多的呢，我读ba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家有运动品牌，我给出了个营销主意，还有二百万的报酬，下个月我得去报税呢，咱们去看房。” 韩秀丽彻底呆滞了，她得回忆一下她在做什么，不，她得回忆一下她是个什么东西。 大东看她呆滞，起身抱着怀中，“我们得赶紧结婚，我怕你跑了。” 他也开始‘了解’韩秀丽了，把陈父给他的钱暂时借用一下没关系，这样韩秀丽就不‘惶恐’了，就不会扯辛可言了。 穷人的事，钱能治愈99。 可惜，韩秀丽就是那1。 她又流泪了，但她猛得扑倒大东，变成了昨晚的大东。 “不是想睡吗，来，睡个够，老娘下午不去了。说了不让你下地。” “哈哈，娘子威武。” 这一声娘子让韩秀丽更加兴奋。 午饭后的陈小东回到机电部办公室，不知怎么滴，他不想让徐天明先一步去饭店，这种客人朋友一定得到四楼，还是自己陪着一起去。 本来现在溜了也行，结果余勤厚说他下午找自己有事。 麻烦，你的玩具有点智能，可别指望我去京城。 电话指挥徐天明拐来拐去进入机电部大院，让他把车停到后院，两人才在楼梯口哈哈大笑拥抱，引来其他办公室一顿注视，陈处长的朋友，还真的是稀罕东西。 办公室陈小东亲自给倒了一杯水，两人聊了一会小时候的糗事，徐天明自然问到了易大东。 为了拉近彼此的朋友关系，自然神戳戳的透露两人在京城‘同居’。 陈小东一瞬间脸色返青，想起中午碰到韩秀丽的恍惚，老子让你休息呢，原来‘光明正大’脚踏两只船，无耻。 “歪…” “歪尼玛的头，现在，马上，立刻，来机电部办公室，超过十分钟老子把你扒光扔大街上。” 啪~ 直接挂断。 徐天明好尴尬啊，“那…那个，我是不是惹祸了？小东别生气。” 陈小东呼呼喘了两口气，对徐天明诡异一笑，“没有，好事，我先揍一顿。” 徐天明摸摸鼻子，“又是朋友，又是舅哥…” “没事，一会请天明看场好戏，哈哈~” 陈小东都癫狂了，从办公室窗口看到进院的易大东，扭头转了一圈，没有趁手的东西，嘭，直接摔门而去。 “易大东！” 机电部办公楼响起一声怒吼~ 第134章 真朋友只会让你挨耳光（下） 啪~ 办公楼大厅，大东见面就吃了狠狠的一耳光。 “你t疯…” 啪~ 被扇了个趔趄，晕头转向，脸颊火辣辣的疼。 大男人谁能受了这，大东瞬间被点炸。 徐天明刚追到楼梯口，正好看到大东像蛮牛一样起身，一脑袋撞到陈小东怀中，接着脸上重重一拳，再接着一个背摔，又是一拳… 笑死，农村孩子打架能输，老子白活了。 骑到身上就是一顿王八拳，一边打一边大叫，“你t还会动手呢，打架老子才是博士。” “陈处长！” “易处长！” 整个大楼乱做一团，扑向两人。 但小喽啰又不敢拉。 陈小东只能抱着头了，易大东拳头又快又急，不打脸，专打肋骨、腰间、后背，疼得他乱挥舞胳膊大叫。 徐天明一个熊抱，把大东扑倒，他还又踹了一脚。 但大东现在是谁？智慧大师啊。 看清徐天明瞬间明白了什么，照脸上就是一肘子，回头继续狂揍，“你t千里迢迢来传谣言，什么东西~” 徐天明连陈小东都打不过，顿时呀呀后退，大东又被陈小东扑倒。 “躲什么，揍他，老子不能吃亏。” 完美！ 楼梯上站满同事，眼看着两位领导与另一人大打出手，瞬间到了东边的楼道中。 装备处张卫国和陈振东跑出来一人控制住一个。 陈小东被拖着后退，还往前踹，“打死你个混蛋，徐天明，给老子往死里打，老子管埋…” 楼道里看戏的人哗啦一下跑了个干净。 原来是余勤厚脸色铁青站在楼梯上。 大东讪讪住手，有点气短。 徐天明捂着鼻子靠墙上哼哼。 陈小东鼻子嘴巴流的血满胸口，眼眶乌青，还在大骂，“你等着，老子非弄残你不可…” “小东！”陈振东在耳边大叫，吃力把他拽到大厅。 看到楼梯上的余勤厚，陈小东捂着腰趴下哼哼，“这混蛋杀人了，好疼啊，快送我去医院…” “陈小东！” 余勤厚也大怒一声。 陈小东还是哼哼直叫，咳嗽两声还吐血，这下几人都慌了。 陈振东连忙呼喊余勤厚的司机去发动车，“哪里疼？哪里疼？别乱动，你内腹受伤了…” “哪里都疼，给我打死那个混蛋，老子还没吃过这亏呢。” 陈振东扭头恶狠狠瞪了一眼大东，与徐天明七手八脚带着陈小东上车送往医院。 大厅只有装备处张卫国和大东，余勤厚好似快破防了，双手颤抖，缓缓下楼梯，张卫国低声说他去医院看看，直接溜了。 余勤厚面对大东，鼻子呼呼的喘粗气，显然非常生气，但他没有骂出一个字。 智慧大师又上线了。 因为余勤厚现在不能乱骂，他开口直接决定两人打架的性质，说什么都不对。 最终一甩手，“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东看着去往后院坐车的余勤厚，环视一圈，一楼大厅玻璃后无数同事在偷瞧他。 摸摸被陈小东打的脸，暗骂这孙子耍个心眼都这么粗糙，打死你活该，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易…处长…” 身后出现一个气喘的声音，扭头看到张静脸色通红，满头大汗。 上下扫了她一眼，老子现在还在学习呢。 直接走了。 张静愣了，看着即将离开办公楼大院的大东，再左右看看吃瓜看戏的同事，一咬牙跑着跟了上去。 出来看不到人了，只看到一辆豪车离去，接着从机电部后院出来一长串车，应该是全部去往医院。 大东回到家属院，与慌张出门韩秀丽碰面。 她非常焦急，“你疯了。” 大东拽着她直接进门，韩秀丽急得跺脚，“干嘛打架，你们什么身份，陈小东就是那破嘴。” “不上班就去做饭，屁事没有，顶多罚两毛毛钱，而且陈小东一定比我罚的多。” “你把人家打住院，还口吐鲜血，无法站立。” “是吗？那估计他得住院一月。” “你这人怎么能…” 大东使劲拽他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躺，托腮对她呵呵一笑，“晚上再去看看，没事，他故意的。” “为…为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 “短不了，晚上带你去就知道了。” 大东把外套一脱，还真就睡觉了。 韩秀丽很无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惶恐之际来了条短信。 辛可言，“别去医院，别管他们，当做没发生任何事。” 职工医院，还是那个病房，楼道里站满机电部中层，病房客厅余勤厚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躺床上脸肿老高，嘴角流血的陈小东，他脸颊都止不住的突跳。 身后站着张卫国、陈振东，还有尴尬无比的徐天明。 定性陈小东殴打易大东？易大东还没上岗，威望就一落千丈，以后永远别想管理属下。 定性易大东殴打陈小东？董事长的脸往哪放。 定性互殴？汣桉集团管理的脸往哪放。 可陈小东住院了，易大东没事人一样溜了，道歉都没有。 这三个人，真是好朋友啊。 董事长跟总部几个高层进门，看一眼床上的人，同样十分气恼，“老余，什么情况？你们机电部真是好门风。” “董事长，两人因为集控电路板的技术问题争吵，为此陈小东专门把易大东从京城叫回来，没想到门口又吵起来了，眼看急着试生产，谁也说服不了谁，推搡间上脑了，年轻人互相顶牛了几下。” 董事长两颊抽动，身后的高层低头一个个摸鼻子掩饰尴尬，在他们心中，这事与陈处长易处长就没关系，大舅哥与准妹夫的问题，地点错了。 余勤厚这么说，更加证明她的女儿与易大东有问题。 里面的医生出来了，院长挥手让其余人退走，来到董事长耳边道，“肌肉挫伤，您看…” “先住着！”董事长扭头就走。 第135章 事情不是这样的（上） 汣桉总部还没有下班，行政部已经火速下了通报。 就是余勤厚叙述的那个原因。 内部局域网传达到各部门科室，陈小东易大东通报批评，陈小东处罚2000元，易大东处罚1000元。 没说打架任何事，也没牵连任何部门负责人，更没说伤不伤。 单看处罚额度，应该是陈小东的错，但他比易大东高一级，同样的错误，本来就该加倍罚，可能也不是。 倒是看到通报的员工把易大东佩服了一下，不愧是特批的牛人，打博士打董事长外甥都没事。 等过两天他们从机电部听说经过就更佩服了，口吐鲜血，陈小东绝对会翘班很长时间。 张静拿着打印出来的一份通报，跑到家属院递给韩秀丽。 “秀丽姐，事情不是这样的。” 韩秀丽也一头雾水，“那是什么样子？” “大东…易处长一到办公楼，陈处长就从楼上冲下来打了他两巴掌，易处长顿时火了，一顿拳脚打的陈处长毫无还手之力，后来楼上有一个陈处长的朋友，易处长以一敌二仍占上风，最后被装备处张处长和陈秘书拉开，余部长下楼才彻底停手，然后陈处长就口吐鲜血被送往医院。” “真吐了？” “是啊，好多人都看到了，当时大厅还有一摊呢。” “余部长什么反应？” “他说对易处长很失望，然后就到医院了。易处长则没有上楼就回来了。” 韩秀丽示意她到沙发先坐一会，大东显然不会有任何影响，她得捋一捋这事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清晨起来打开窗，阳光美美哒。我爱你你爱我，感情美美哒。朋友都肝胆相照，友情美美哒。想有什么就有什么，生活美美哒…” 听着卧室五音不全的歌声，韩秀丽一时有点恍惚，猛然反应过来，内心大叫一声卧槽… 还没有扑到卧室门前，易大东已经光溜溜的出来了，被韩秀丽一把推回去火速关门，“我下班了，有客人。” 张静脸色通红，韩秀丽尴尬笑笑，还好死人穿着内裤。 再次出来，张静已经束手站在客厅。 大东看了她一眼，“你咋还跑到这里了。” 说完又直接问韩秀丽，“晚上吃什么？” “嗯？”韩秀丽一愣。 大东又摆摆手走向卫生间，“煮碗粥，土豆丝馒头。” 韩秀丽尴尬看一眼张静，后者哎呀一声，“秀丽姐，我去煮，你也不舒服。” 没有阻止她，因为她更尴尬，走更不对。 大东在卫生间去了个大的才出来，从茶几下翻出一盒烟，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从呆滞的韩秀丽手中接过通报，看一眼直接扔了。 韩秀丽直勾勾的盯着他，大东吐了两口烟圈，朝她咧嘴一笑，“这事很好玩，我学会了。” “大东，你变了。”开口挺台词。 大东一愣，“变成啥了？” “你不是这样的，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鸟他们，不是说了嘛，我能养活你，谁怕谁。” 韩秀丽急得差点捂嘴，朝厨房指一指。 大东咧嘴一笑，口型无声说道，“我~要~睡~你~” 韩秀丽一咬牙，恼怒压低声音，“迟早死床上。” “你说对了，我得缓缓，要不我能躲开第二巴掌，腰酸。” “活该！” “那是真活该，女大三，抱金砖，原来是这个意思，嘿嘿。” 韩秀丽顿时起身，她也到厨房去了。 大东笑笑打开手机，靠沙发上舒服抽烟。 滴滴滴~ 短信响了好一会。 徐天明发过来十几条，前面还说陈小东的情况和医院的情况，后面就是说他牛逼了~ 辛可言打了三次，有未接提醒。 一个陌生号打了十几次，翻到最后才看见短信，“我是你辛阿姨，明天中午到小东家，我要问你点事。” 陈小东替他解决了大麻烦，掩盖了大矛盾，同时也带来一堆狗屎。 好麻烦啊~ 饭好了，大东是真饿了，三人对边而坐，大东喝粥滋溜响，馒头土豆丝唧嘴。 “尖椒土豆丝，不是不会做饭吗？” 张静回答不慢，“简单点还行，就会三两个菜。” “这菜看似简单，已经不简单了。” “是…是！” “张静，你再次面对我是什么心态呢？” “易处长啊。” “没了？” “我喜欢您，您也不要我啊，高攀不起。” “最近交男朋友了？” “没有。” “没有为何如此直白？” “躲闪没用啊，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不会知道。” “心态不错，继续保持，就是不该去综合处上班。” “为什么？工资涨了1600呢。” “因为陈小东让你勾搭我呀，没完成任务他会把你再踢掉。” “啥…啥？” “小姑娘，江湖是很复杂滴，不要看到好处就往上扑，天上掉馅饼的时候地下一定有陷阱。” “他举荐我，您才是我领导。” “换我就不要你，我是让他偷家了。九个人，去了几个？” “五个！” “平时做什么？” “整理资料。” “除此之外呢。” “弄乱资料整理资料。” “噗~”旁边听着的韩秀丽差点喷两人脸上。 大东摇摇头，“混日子会倒霉滴，我还没面试你们呢，你们很有可能在我上班第一天就被停职。” “不可能，您没有人事权。” “不一定，不是喜欢弄乱资料整理资料吗，我会让你上班就拿文件盒整理，一刻不停，每天交一份心得体会。” “不可能，违反…” 韩秀丽拍了她一下，“让你传达给其他人。” 张静眼珠子转一圈，“哦。” 韩秀丽微笑说道，“张静很细心，但你得告诉她做什么。” 大东点点头，“领教过了，到汣桉第一天，张静查人事档案的速度非常快。” 韩秀丽眼神一亮，“大东，我终于知道你哪儿不对了，ba这么神奇吗？半个月就会做管理了？” “是啊，是挺神奇的，尤其我碰到一个同学，有机会让你见见，一个像我一样纯粹的人。” “佩服，脸皮都厚了。” 第136章 事情不是这样的（下） 大东很快吃完，回卧室又换了一身衣服。 西装革履站到两人面前，“走！” “去…去哪里？” “看望衰仔。” 这个…韩秀丽肯定得去，留下张静就露馅了，犹豫片刻好言劝张静回宿舍，同样火速换衣出门。 大东开车送张静回宿舍。 她在后排又变成了话痨。 “易处长，我得去看望陈处长，毕竟是我的伯乐。”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那人有两个爱好。喜欢受虐，喜欢玫瑰花，看望一次他只会厌烦你，看望两次会暴躁骂你，看望三次才会注意到你，看望四次才会思考你，看望五次才会记住你。 他要住院很长时间，不管从哪天开始，一定要连送五天玫瑰，还得是单枝，要每天同一个时间送，最好是上午十一点五十，饭前一刻钟，记住，必须让他吃饭前看到，就算你进不去，也要想办法让护士送进去。” “这…这是什么怪癖？” “公子哥从小养成的毛病，不信你过两天打听一下，看望他的人肯定会被骂，一旦被骂不再探望，他就认为你是有意靠近，会报复你。小心眼和受虐倾向非常严重。” “这…就是你们打架的原因？” “说反了，这就是我们打架还没事的原因，别人害怕他不敢惹，我不怕我还敢打，反而没事，好多公子哥都有些怪癖，得顺毛捋。” “哦，原来如此，那我过两天先看看风头，下周再去。严重吗？” “伤不严重，面子严重，所以会赖皮住医院。” “明白了，谢谢！” “没关系，做好你前哨的岗位就是好助手。” 宿舍把张静放下，一脚油离开。 副驾驶的韩秀丽扭头恼怒看着他，“你忒损了，干嘛这样让张静难堪？” “秀丽姐，你也是傻，张静若真这么做，陈小东下周就出院了，汣桉领导应该感谢我的治愈能力。” 韩秀丽大张嘴点点头，“你是真损啊。” “哈哈，张静坚持下来只有好处，若坚持不下来，那就是性格决定命运，关我屁事。” 大东这次没有到地下停车场，医院大楼草坪前停下，到草坪抓了一把杂草，韩秀丽看他捧着很严肃，想一把夺过来，被大东躲开。 “为啥不能好好说话，你也真是…戏耍人没好结果。” “秀丽姐所说乃至理名言，但不适用于陈小东，越稀奇古怪越喜欢，不信你一会看。” 韩秀丽被搞的没脾气了，想到对面买个果篮，大东说他已经打电话送了。 好。 外科值班护士看到他，一个个笑着朝他竖拇指。 两人门都没敲，直接进门，陈小东和徐天明正在茶几上吃饭，客厅一屋子果篮鲜花。 在两人惊奇的目光下，大东把一把杂草放到茶几上的小花瓶中，“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陈小东哈哈大乐，笑得直抽抽，“好美的杂草，老子喜欢。” 大东点点头，从地下拿起两个果篮，推着身后目瞪口呆的韩秀丽出门，把门关上，果篮塞到她手中，伸手指一下门把手，“该你了。” 韩秀丽感觉自己脑子完全不够用，大东已经咚咚咚敲门。 “进来！” 机械进门，机械来到茶几前，三个人男人一起看着她。 大东给徐天明递了根烟，韩秀丽才懵懂说道，“小东别介意，他这人不值得您生气。” 陈小东一撇嘴，“没诚意。” 韩秀丽顿时不玩了，把果篮放下，到旁边坐着，看你们玩什么把戏。 大东朝徐天明抛了个媚眼，“汣山好玩不？” “大开眼界，十分有趣。” “哦，忘了介绍，秀丽姐，这就是我的室友徐天明，二百万创意费的大佬，出手阔绰的败家子。” 两人笑着握了一下手，韩秀丽苦笑道，“我有点晕，怕说错话，明天请您到家里吃饭。” 徐天明只是笑着点头，他也有点晕。 陈小东喝完粥擦擦嘴，“你这痴呆儿还是那么傻，哪有天明说的鬼精。” “你t就不能商量一下嘛。” “老子打你之前已经挤眼了。” “一边打一边挤眼，老子以为你挑衅呢。” 两人说了两句就不说，大概只有他们听懂了。 不过，这个‘懂’意思也不一样。 大东哼哼两声，从口袋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下辛琪琪的短信，“怎么处理。” 陈小东很开心，“我不知道，自己拉的屎自己擦。” “你笑个嘚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对，天下没有的午餐…还不对，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关我屁事。” “好好好，你要这么玩是，从明天开始，我要从花店定玫瑰，每天早中晚三餐吃饭前准时送达，还要写寄语，亲爱的东东，疼在你身，伤在我心…” 陈小东摸着小胡子看着他，“你送，无所谓。” “好，你说的，署名爱你的阿四。” 噗~ 咳咳咳~ 徐天明差点被呛死，“老子真是天大的冤枉。” 陈小东一头黑线，“可言明天中午就回来了。” 大东双手一拍，抓起他的手用力握一握，“小东同z受苦了，我代表组织感谢你，决定今晚到贵店住一宿。” 陈小东肿胀的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这开窍方式太另类了，可言去京城不是没好处啊。” “自己拉的屎自己擦，你刚才说的。” “棋子的觉悟呢，最好是听话。” “不，棋子的觉悟是闭嘴。” “为何不约你的棋友再下一盘。” 大东两眼一亮，“可以？” “我可以，但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得到了我爱人般的关爱。” 陈小东嘴角一抽，“滚！” 第137章 天下事一盘棋 徐天明的车在机电部院里呢，下楼后一起去饭店。 韩秀丽和他上车齐齐捏眉心，好似非常困惑，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天明，你看到的才是我未婚妻。” 轰隆一声，两人脑子同时炸响，徐天明好似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韩秀丽却大惊失色，“胡说八道。” 扭头朝徐天明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们是表姐弟，这家伙总利用我做挡箭牌。” 徐天明嘴角抽抽，只蹦出一个字，“哦。” 大东扭头看韩秀丽一眼，“秀丽姐，你一直这么说，以后抱着孩子让我如何面对朋友？” 韩秀丽咽了口唾沫，她好似掌握与现在大东的谈话方式了，淡淡说道，“笑着面对。” 大东果然哈哈一笑，“有道理。” 摇头晃脑两下，他又朝徐天明道，“领导做的事999与技术无关，每天就是斗心眼，戏耍别人，防止别人戏耍，无聊至极。你做销售副总，每天在做什么呢？” 徐天明冷哼一声，“你想多了，老子是自家企业，谁做与本职无关的事，谁就滚蛋。” 大东沉默了，淡淡说道，“有道理，我得创业啊，过两年我也不玩了，找点人开技术服务公司。” 徐天明再次切一声，“生意无非买和卖，但生意并不是买卖，生意的逻辑是机会，如果十年前，我觉得你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现在残羹剩菜你也轮不到你，人家凭什么用你的技术服务？就因为你叫易大东吗？你算根鸡毛啊。” “三年后我可以评高工。” “大东啊，你说这话的时候，真像我刚见你那两天，咱们学校的教授院长院士厉不厉害？他们辞职去做技术服务，依旧是根鸡毛，成就人的是环境，能创造环境的人上史书了，显然你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即将进入饭店院内的大东邪魅一笑，“你t小看老子，其实我想做的不是机电服务。” “那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服务，生意依旧是创造机会，把握机会的逻辑。” “天明，你有没有听说过社情收集员这种人？我说的不是地方的那种社情信息收集员，在咱们这是正常岗位，我好像在那个杂志上看过，真正的社情收集员，都是为决策提供可行性研究报告的关键。 好多大公司在没有业务涉及的地方会有一两个员工，他们的任务就是本地社情收集，民风民俗是基本，乡土行为习惯，乡土舆论关注点等等事无巨细，一方水土养一方性格，分析乡土性格才是他们的工作，以便将来业务扩展提供基础支撑，需要绝对的眼光和客观公正的视角，其实有些时候也是间谍，外国机构喜欢扔这类人。” 徐天明没有回答，饭店到了。 下车后他还呆滞，大东不禁推了一把，“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徐天明呆滞看他一眼，“大东，你神了，我和小东就在谋划类似的公司，其实就是调查咨询公司，国外非常多，我们却是业务混乱，好多调查咨询公司沦为私人侦探的外皮，他们又不能触碰底线，变成了跟踪查探，与调查咨询屁关系没有。” 大东一愣，“是嘛？这可是大有前途的精英服务…算了，当我放屁，还是老老实实上班。” “为什么算了？” “我就是闲着无聊跟你扯淡啊，你以为我真做啊，老子去哪偷资金，去哪偷人，关键是去哪偷合作对象。”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这几天突然发现，真正的大项目合作，就像国与国合作，签订意向书之前，双方外围人员已经进行过千万次的磋商论证，大到治国，小到治人都是一样的道理啊，直接奔着目标而去，如同胸口挡子弹。” 徐天明赞叹伸出拇指，“你果然悟道了，厉害。” 大东一撇嘴，“谢谢！” 旁边的韩秀丽静静听着两人说话，看着进退自如的大东，她非常恍惚，好似大东非常陌生，我是不是也应该去读ba？ 三人来到门厅，大东余光一瞥，突然退了回来，南边仓库后面大树下的阴影里，停着一辆行政豪车。 徐天明看他一脸凝重，不由得问道，“谁呀？” 大东摸摸鼻子，“老子果然就是个小石子，日了狗，亏我感激铁柱，这孙子一环套一环，老子又上当了，他都给我想到了脱身的办法，但是…真t的。” 他骂的太狠，两人听着莫名其妙，玻璃门后的饭店经理当做耳朵聋。 大东直接到她身前，一指豪车，“在？” “是，在！” “一人？” “是！” “什么时候来的？” “两个小时前。” “铁柱有什么交代吗？” “没有，领导秘书问过多次了，听说您昨晚回乡，今晚必定会来。” “客人不知道自己是客人，就不怕我溜了？” “老板说您必到。” 大东挠挠头，棋友的性格老子知道，跟钓鱼佬没什么区别，上班可能控制住情绪，下班越控制越难受。 你们能摸准棋友的性格，真是…t的。 大领导也是普通人啊。 大东向前走上楼，经理却示意徐天明走侧楼梯，大东回头朝他摆摆手解释，“天明，是一个前辈棋友，对攻咱们半斤八两，防守还不如我，不用来跟着遭罪，好好休息。” 徐天明顿时一个哆嗦，“囚笼啊，那老子溜了。” 身后韩秀丽也要走，大东却朝她摇摇头，“秀丽姐，人人生而平等，只是一个棋友，见见我的亲朋无妨，你帮忙端茶倒水，这是生活，不是工作，没人能主宰我们。” 韩秀丽才问出她第一句话，“董事长那个朋友？” “不是，现在不能这么看，是小东母亲的朋友，是个前辈。” 韩秀丽不知道他这话是个屁，深吸一口气，那就拜见一下。 三楼很安静，陈小东这饭店没有商务包场也就没有人住宿，一个中年人从隔壁探出身子，笑着与大东握手，“易工，咱能不能今天有个结果？” “您高看我了，天下事一盘棋，决定权不在我啊，我也不想…” “好了好了，进去，门没关。” “这是我未婚妻，上次前辈说想见见。” 他这谎话张口就来，中年人不可能去询问，只能笑着道，“随意，那我就偷个懒，明天还有工作，注意时间。” 第138章 砖头与石子的友谊（上） 门的确没关，也不可能有声音，大东进门招招手，示意韩秀丽跟进来。 门口压低声音道，“秀丽姐，内心提醒自己三遍，普通人，普通人，普通人。” 韩秀丽一头雾水，看到大东眼里不容置疑和期待的眼神，她只有深呼吸几下，点点头表示ok。 她ok了，大东却不ok了，突然收起脸上的轻松，变成了恭敬。 这转变太快了，韩秀丽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这是什么技能？ 棋室门口，老者一个人托腮看着棋盘，大东稍微鞠着身子进门，“前辈好，晚辈来晚了，十分惭愧。” 老者迟疑一下才招呼他，“快快快，大东，我这棋艺真的大有长进，忍的我难受啊。” “晚辈唐突了，这是我未婚妻，从小一起长大，与可言也是朋友，怀疑我晚上去哪里，这不…” 老者看一眼完全懵逼的韩秀丽，和蔼点点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小子好福气，不错，端正素雅，是个良配。” “谢谢您。”大东一边说一边给点了根烟，老者自然接过，指指棋盘，“开始，我可没动啊，不信你看看。” “好好好！”大东给韩秀丽一个眼色，“秀丽，去给前辈沏茶，安静一点。” 韩秀丽不是大东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宅男，人力资源涉外事务跟多，自然一眼认出是谁，手足无措发抖两下，回过神来连忙低头去沏茶。 大东也点了根烟，看向满是棋子的棋盘，过一会才说道，“前辈，我们是不是应该各自悔棋一步。” 老者一愣，“为什么？” “我们这样下好像接不住，晚辈一直在学习，早忘了残局，您可能闲暇看了一会，这样的话很快就结束了。” “有理，那咱们各自悔棋一步。” 老者伸手拿子，犹豫片刻又收回，“我下的哪一颗？” “啊？那您记得晚辈下的哪一颗？” “不确定，就是这七八颗。” “那…那…那这个…”大东极度尴尬，“晚辈根据您下的棋，才能想到自己下的哪一步。” 老者盯着他自己的三颗棋，犹豫半天也不确定，抬头看着大东，“我在主攻，竟然…忘了，哈哈哈~” 他突然畅快大笑，又点了根烟，叭叭抽了两口。 “好小子，竟然会下心棋，承你开导，放心，我不会沉迷其中。” “晚辈惶恐！”大东一边说一边指着三颗靠后一颗，“如果您下的是这颗，那晚辈十步之外就赢了，如果您下的是前面这颗，那十步之外就要破局了，靠边这颗，还是纠缠局。” 老者突然不说话了，蹲在椅子上仔细看棋盘，韩秀丽进来放下两杯水，依旧非常局促，大东轻轻甩头，示意她坐到一边。 过了一会，老者起身来到他的位置，大东连忙让开，在他的位置观看了十来分钟，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我肯定下的是边子，其余两颗甚至不是临近棋，是之前的留子。” “不，晚辈认为您下的这颗。”大东突然指着纠缠点外的另一颗棋子。 老者一头雾水看了一会，大概半分钟后恍然大悟，“好小子，你什么时候锻炼的这种复盘办法？” 大东腼腆一笑，“前辈见笑了，自娱自乐，左右互搏，晚辈下棋的时候就像您刚才一样，一会黑一会白，总是不知道下的哪一颗，又哪一颗都有可能，自己清楚自己的弱点，但自己又无法守护弱点，不停悔来悔去，悔来悔去，最后发现，娶妻生子才是晚辈的棋，好久没有再碰了。” “哈哈哈~”老者这次比刚才笑的还畅快，收手用力拍拍大东，“五十多了，突然被一个年轻人指点开悟，人生畅意不过如此。” “晚辈惶恐，晚辈不过是说自己的棋，指点…太…太…” 老者摇摇手，“好了，咱们都试着玩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下了一颗，走的是他输的那步棋，大东很快跟了一子，他又下了一步，大东想继续跟，他突然握住大东的手，来到大东的位置。 好似入定一样托腮看着棋盘。 大东佩服了，人家做大领导是有原因的，时刻保持好学生的态度，根本没有地位障碍。 这棋下不成了，没意思了。 因为人生若回头看，就会发现随时都想悔棋，每一步之后都是一种新的局面，他无论走哪一颗，十步之后都赢不了，除非像大东刚才一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向另一个地方偷偷给他加了一颗。 他其实看到了，以为大东是在提醒他走那边，他偏不去。 结果才发现自己若没有哪一颗，总是缺了一点力气，依旧是不停纠缠的局面，但把那一颗当做他的棋，进攻点又少了一步。 破大东的囚笼，需要‘一步两子’，这是他们棋艺所限，也是眼光和心算能力所限，非高阶棋手不可破。 一如人生。 大东只不过是取巧看到了什么是高阶，对现阶段的人生来说足够了。 但如何做‘高阶’，他不知道，太远了，他有别的事，也许五六十岁的时候会思考这个问题。 大东到旁边点了根烟，附身在呆滞的韩秀丽嘴边点了一下。 他的大胆让韩秀丽脚指头都红了，不过也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回神，眼神慢慢有了光彩。 “大东，这是你自悟的复盘办法？” 老者开口了，大东点点头，“这种看棋办法只能从囚笼来看，若是对攻局那就是笑话了。” “不，你说错了，咱们的棋艺不足看不到，其实专业棋手，就是从对攻局在回看每一步，进而增加自己的心算能力，长期锻炼一定会有长进，我们不是高阶棋手，但我们总算知道了什么是高阶棋手。” “呃~还是前辈看的远，晚辈若与人对攻，可能就是业余三四段的能力，小石子一样的思维困顿晚辈至今。” 老者诧异看他一眼，“小石子思维？什么意思？” 第139章 砖头与石子的友谊（下） 老者一边问一边来到旁边的休息椅，大东坐到他对面，第一次说了一段长句。 “呃~您别笑话晚辈，晚辈学生时代一直认为自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真正被领导重视的时候，晚辈才发现自己仅仅是颗石子。 去年晚辈在京城混不下去的时候，总是臆测领导不重视我，心中总是大吼不公，梦想领导若让晚辈去做工程师、去做负责人、去做项目管理，晚辈一定能比别人做的好。 今年再次回到设计院，晚辈才发现，做不了就是做不了，领导信任没用，信任并不会提升能力，无能与信任没有关系。 晚辈就是个打杂的小工程师，单纯的小石子，根本无法单独使用，筑桥修基需要无数小石子，数量才能成事，至于做砖，那是小石子的上层建筑，太遥远了，晚辈远远达不到要求。 那些真正的工程师或者社会中的精英，他们不仅懂专业，还懂行业标准、懂计算机、懂法律、懂税务、懂财务、懂金融、懂哲学、懂人性、懂一切基础秩序，知识储备非常广。 晚辈之前的认知思维，竟然认为这些事都是专业人士来做的，但现实是一堆小石子也抵不过一块砖，活到老学到老，晚辈确实…无能。 五千的薪水是因为只有五千的能力，五万的薪水自然是人家有五万的实力，臆测腹诽，始终是小石子自我困顿的催眠曲。” 老者微笑听大东说完，从旁边的茶台拿过手机递给大东，“打给你自己。” 大东连忙拨号打通，响了一声又还了回去。 老者笑着打了两个字，朝大东挥挥屏幕，上面标注姓名‘一颗石子’。 大东也朝他展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标注是‘梦想的砖’。 哈哈哈~ 老者第三次畅快大笑，伸手拍拍大东的脑袋，“我工作十年，34的时候才领悟你刚才说的话，你才24，时间很充足，小石子慢慢变大，慢慢适应空间、适应机会，就是砖。 棋艺我们半斤八两，做砖的学问，老夫也只能教导你这里了，独树不成林，独木不成桥，同样的道理，独砖不成屋，人不应该幻想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做一块坚固的、菱角分明的砖头就是最大的成功。” 大东立刻起身鞠躬，“感谢前辈教导，学生非常荣幸。” 韩秀丽也慌张跟着他鞠躬。 老者看他俩再次笑笑，然后叹气一声，“穷人孩子认知思维的确不足，臆测富贵人家的孩子没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五千年的智慧。 保持学习的态度才是成功的基础，学习能力的快慢和融会贯通能力直接决定现实成功速度，谁都无法教导谁。不要相信那些直接给你灌输真理的所谓智者，听一万个真理，不如你领悟一点人性。 大东，你果然想我展示了你人生的智慧，展示了你坚韧的品格和超强的学习能力，老夫非常开心。 益友最关键的品质是多闻，不是分享他看到的繁华世界，而是分享他看懂的道理。” 大东再次鞠躬，“是，学生非常感激月前的下棋机会，天下事一盘棋，老祖宗早已道明本质，学生惭愧，时至今日仅仅看到一点点。” “哈哈哈~”老者再次大笑，起身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自称学生，虽然老夫十分享受，但会被人利用，对你很不利，叫我韩老。” “这…” “称呼就是个代号，来，大东，我们拥抱一下，老夫要回家了，闲暇琢磨一下你传授的左后互搏，等我领会了新的道理会告诉你，你领悟了新的哲理记得跟我分享。” “是，非常荣幸，感谢韩…老！” 两人拥抱一下，韩老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出门，老夫以后不会受困于棋局了，丢掉枯燥的爱好，人生依旧很宽阔，是我应该感谢你。” 大东送他到门口，两人挥手告别。 回神坐到沙发中，解开衬衫的扣子呼呼喘了两口粗气。 自己坏了董事长的步骤，他一定会恶寒，可能现在没事，不代表将来没事，陈小东用特别的方法承担了一部分，最终还得自己消除另一部分。 陈小东不担心，是因为他了解大东的性格，绝对能跳过董事长与韩老做棋友。 大东则不想浪费时间，一点点情谊就够了，再多自己也消化不了，韩老也会心生厌恶，不如直接挑明。 人家会不知道大东说小石子砖头的意思吗？ 否则人家为何说独树不成林、独木不成桥。 尤其是是后面这个。 董事长着急是因为他任期看不到结局，韩老也一样啊，人家这是接受了他的解释：我是小石子，你们别拿我当砖头。 韩老明白了，这事对他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且时间很长，当然顺利接受，不会‘受困与棋局，人生依旧很宽阔’。 人家会不知道自己刚刚与陈小东大打出手吗？ 还是保持敬畏的好。 只是这大人物的沟通方式真是累啊，以前自己绝对听不懂，感谢学姐。 韩秀丽把套房门轻轻关闭，来到大东面前看着他。 相识无语。 突然扔掉高跟鞋，扔掉上衣，像个小孩一样，弯腰曲臂晃肩，迈着螃蟹步在他面前来回‘横行’。 她脸上的灿烂大东从未见过，像获得新生一样迸射光芒。 山沟沟里的孩子，还有什么奢望呢，韩老这样的人，只要认识，韩秀丽就觉得人生无所畏惧。 大东被她脸上无限轻松的笑容感染，起身与她无声笑着横行追逐。 追逐几下累了，她也舍不得让他追。 最终抱到了一起，但韩秀丽又不自禁跳起了华尔兹，好，大学被迫学过简单的步伐。 他站在客厅中央，单手撑着她的中心，不时揽着腰肢转动。 韩秀丽像一只自由的蝴蝶，在她独属的树木边飞舞，快乐，纯粹。 大东一瞬间看到了她两眼如同孙倩一样卑微的渴望，但京城没有人世间最美妙的回应。 “大东，我爱你，我要做你的妻。” 第140章 落后一步，步步落后 辛可言半夜起床，商务车两个司机换班，中午就把她从京城送回来了。 但车上陈小东给她打电话，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汣桉职工们永远不会知道，机电部中层的一场掐架，直接决定集团头号文件的执行进度。 他们也不会知道，又有人进行了一场人生抉择，知道也不关心，毕竟不关他们的事。 大舅哥准妹夫始终是一种臆测。 他们的关系只要不影响别人，你俩就是互相爆头都不重要。 就像余勤厚早就说过的，不管怎么处，把感情控制在两个人的范围内。 陈小东家里，陈母依旧和蔼的表情在院中阴凉处摆弄她的蔬菜，辛琪琪坐在石亭木凳上呼呼扇风，一脸不甘心，确实是要强的性子。 陈母摆弄完两株西红柿，转着轮椅来到石亭下，有个小坡，她直接起身推着轮椅进入石亭，又坐了上去。 “呵~呵呵~呵呵呵~” 辛琪琪被逗笑了，“您可真有意思，还习惯了。” 陈母淡淡微笑，“母子之间没什么乐趣，也就只有这点小事了。” “您昨天听说小东住院，一点不急？” “不急，小东从来没挨过打，小时候也是他打别人，我和他爸爸离婚，无论是跟我还是跟他爸爸，我们都想补偿孩子，生怕他受委屈，可惜当时工作忙，孩子越来越远了。现在才明白，养儿育女意义在于亲子关系，成龙成凤不稀罕。” 辛琪琪放下手中的扇子，长吁一声，“是啊，当时看到襁褓中的可言，我觉得自己我自己的骨肉，老余当时也喜欢的不得了，哎…” “哎什么哎，现在不挺好的，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怄气。” 辛琪琪一瞪眼恼了，“可言要是把大东给我当女婿，我就跟她回京磕头，当时我要强还不是怕她失去父爱。” “这个大东这么好？” 辛琪琪脸色一红，“像…像年轻的老余，但可言不像我啊，他们本是良配，尤其是第二眼看对眼之后。” 陈母哧哧笑两声，“这还真有意思，就差那么几天失去了机会，感情这种事落后一步，步步落后，根本没捷径可走，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安静，可惜时间啊。” 辛琪琪脸上突兀出现青色，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又开始呼呼摇扇子。 摇着摇着突然扔了，恶狠狠骂道，“女儿就是操不尽的心。” 陈母给他捡起来扔回去，“男女都一样，你的婆婆若不掺和你跟老余，后来也会有儿有女，管那么远干什么。成家了你还想守在旁边啊。” 辛琪琪又歪歪嘴，“老韩也真是，大领导管一个小孩子做什么，昨晚给老苗和老余都打电话，好像大东才是他的同学。” 陈母笑着摇摇手，“你该退休了，男人的事更不要管。” 辛琪琪顿时一脸傲娇，“你想多了，我离退休早着呢，就算退了也会返聘，医生越老越吃香。” 陈母呵呵一乐，“你说你这人真奇怪，对病人温言善语，回家极尽挖苦，啧啧啧~” “习惯了，改不了，也不想改。” “您必须改！”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两条胳膊绕到脖子，穿白色碎花裙的辛可言出现，“我亲爱的妈妈，您一声招呼我这不回来了。” “呸，告我散心，原来是去追男人。” 辛可言呵呵一笑，在脸上叭叭亲了两口，辛琪琪立刻一脸嫌弃，“去去去，就知道哄我开心。” 陈母看着两人羡慕微笑，“琪琪，这不就是女儿嘛，男孩哪有这么亲。” 辛琪琪依旧歪脸，“别说了，我倒霉行了。” 辛可言绕过木椅进入石亭，辛琪琪才看到女儿的穿戴，顿时惊呼，“我的女儿哎，你这可真是煞费苦心，他的心看不到你，穿什么都没用，还不如之前常年运动休闲服顺眼。” “谁说他看不到我，女儿给您下军令状，明年给您带回家半个儿，回京祭拜我爷爷奶奶。” “真的？凭什么？” “当然真的，凭女儿上打天庭下踩幽冥的实力，大东学习能力很强，时间越长他越会跟我靠近，何况…咳，算了，他们本身就是被老家人编排才走到一起，没任何基础。” “女儿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可能你爸爸也是个阻碍，偏偏是机电部上班，赶紧让老余滚蛋。” 陈母哈哈大笑，“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看到你母女俩想着抢男人，世风日下啊。” 辛琪琪脸色一红，“管他呢，好男人不多。可言，去医院了吗？” “没有，昨晚打了几个电话，小东就是小孩打架的伤，故意赖着旷工。我还在休假，过两天我还想…还想溜达。” 辛琪琪也摇头，“算了，我的孩子我了解，若是别人家的，我还以为你恬不知耻呢。” “太难听了，看您在说啥。妈妈，阿姨，吃了吗？” 陈母一指厨房，“还有点汤面，你妈妈十一点就吃饭，我也吃了两口。” 辛可言摇摇头，“我得去补觉，乱七八糟给我打了一晚上电话，觉都没睡。” 门口还有商务车在等她，挥手告别去饭店。 辛琪琪看着女儿消失，歪头想想，突然问道，“为何我感觉什么忙都帮不上呢？” 陈母翻了个白眼，活动一下腰腿，才淡淡说道，“因为你不是瞎子，十分明白女儿的性格，成败都跟你无关，自身经历再前，就算结婚你也不会插手，就是嘴上不承认。” 辛可言上车轻松不少，父母接受她这单方面感情，还真让她感动，至于工作，一点不重要。 饭店看到大东的车还在，辛可言下车让服务员把行李箱送四楼，问经理说大东还在，立刻蹦蹦跳跳上三楼，她得告诉大东，不要有负担，该做啥做啥就对了。 可惜她该多问一句，大东是不是一个人。 早上服务员送餐，大东就把门开了，但送餐只在外间，根本不影响里面的两人。 辛可言轻轻推门，蹑手蹑脚想给某人一个惊喜。 推开卧室的门，瞬间如遭雷击。 她…她本来认为无所谓的，但真看到，只有无尽的委屈。 两眼不争气的瞬间滚落泪珠，扭头离去。 第141章 度春宵与渡劫 四楼的李小慧看到她赶紧躬身行礼，被从不发火的辛可言一把推开。 对隔壁沙发上无聊的徐天明看都不看，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流泪，就是止不住。 韩秀丽凭什么，她根本没资格。 但两人拥抱而眠的画面就如同她的梦境，可惜不是自己。 连暗恋都不曾有过，第一次恋爱的辛可言受到的打击远比情窦初开的年龄大。 撒泼，揭穿，又不是她涵养能做出来的事。 挥之不去的画面刺激泪如磅礴，一下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智慧的辛可言，这是她的情商。 幼稚的辛可言，这是她的感情。 就像她那晚面对大东，哭声如同婴儿，哇哇哇~ 可能也是辛琪琪从小教导出来的性格，学会发泄，情绪才能稳定。 可惜，遇到了瓶颈。 李小慧火速把卧室、书房的门关闭，出来再把外间的门关上，辛可言的哭声还是有点‘缥缈’。 徐天明在隔壁更尴尬，老子到底涉足了人家什么事， 给陈小东打电话也不通，我是不是该溜了？ 对面缥缈的哭声半个小时才结束，李小慧进去看了一眼，回来对徐天明道，“辛小姐睡着了。” 徐天明一愣，“跟…跟我说有什么用？” “老板交代让您看着点。” 徐天明啪啪一拍额头，楼下在度春宵，楼上在渡劫。 关我屁事。 借钱借出一个‘间谍’身份，老子入京还得看着点。 回家第二天，大东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单纯的抱着媳妇睡觉。 韩秀丽也是，未来已经关闭的大门再次开启，里面是他们一家开开心心的画面，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舒适。 两人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反正外面黑咕隆咚才饿醒了。 打开灯，豪华卧室的绫罗绸缎更烘托他们的美梦。 两人互相捧着脸微笑。 “还给不给我介绍辛可言？” “不了，我得告诉她，我想在你身边。” “那我们…” “还是不要说了，有什么意思呢，我不想让别人异样的目光看我，等我有了宝宝，他们就闭嘴了，实在懒得解释什么，过咱们的日子好嘛？” “哦，这个理由可以，以前那个不行。” “我家大东这么厉害，明年我辞职算了，你养我。” “孩他妈总算说了句令人开心的话。” “有大东，我才能专心做妈妈呀。” “呵呵，你一直有。” “我一直怕别人抢跑了，其实是担心我守不住，现在知道了，我是你的，不用抢也不用担心。” “乖，媳妇真可爱。” 两人静静拥抱感受了一会甜蜜，这种未来无忧的美好根本享受不够。 “咱们回家，以后别闹了，注意身体，哪能疯狂一晚休息一天，年纪轻轻累坏了，我以后怎么办。” “哦。”大东乖乖听话。 两人起身互相给对方穿衣，甜蜜拥吻。 还不到九点，韩秀丽看到外面餐桌上温热的一大盘土豆炖牛肉，摇摇头道，“回家，我们喝稀饭，感觉那更舒服。” “娘子与我不谋而合，走。” 两人互相揽着开门，猛不防差点与门口低头的李小慧撞一起，楼下好像有商务活动，有点吵闹。 “易先生，老板和一位前辈回来了，请您上楼。” “谁？” “请您上楼。” “我…” 韩秀丽后腰掐一把，“好了，你去，楼下有司机？钥匙给我，让司机送我回去，再给你开回来。” “一起上去，哪有那么多事。别见外，走。” 李小慧再次一个躬身，“易先生，只有您可以上去，这位…这位夫人还请在这里稍等。” 韩秀丽立刻伸手制止他争，垫脚亲吻一下，从他口袋拿出钥匙，“我在家里等你。” 大东看她终于大大方方不刻意掩饰，抱着脸回吻，“好，等我。” 韩秀丽微笑离去，大东才跟着李小慧到侧楼梯上楼。 来到陈小东的房间，只有徐天明一人在无聊看电视，扭头问李小慧，“人呢？” 徐天明立刻来到门口，“明天我们得入京，老板通知你得把屁股擦干净。” “嗯？” “可言中午就回来了，在里面哭了一下午，她不跟你回京了，所以你得处理一下，至少哄着情绪稳定。” “为什么哭？” “你说呢？” “可言不是那样的性格，再说了，这事有什么可哄的，又不是小孩子。” “别跟老子废话，回京我好跟你算算打架的事。” 徐天明说着从花瓶中拿了一支玫瑰，直接塞到他手里。 “啥意思？” “看你后面。” 大东下意识扭头，李小慧正好把对面门打开，探头看一眼，黑咕隆咚的有啥呀。 徐天明看他磨蹭，屁股上大力一脚，与李小慧火速关门，外面的把手中间插了一块木板。 大东被踹了个趔趄，也没有去开门。 他是智慧大师嘛。 当然明白陈小东这样做，一定是辛可言出了问题。 好麻烦，一个成年人… 大东借着外面的灯光通过茶室、书房。 我去，这卧室好大啊，三室两厅也就这规模。 中间一个巨大的木床，周围全是帘幔。 大东缓缓往过走，叭~ 屋内亮如白昼。 敢情辛可言在发呆，根本没睡觉。 两人一瞬间都有点愣神。 辛可言两眼红肿，却突然绽放光彩，“送…送给我的？谢谢！” 大东低头看一眼下意识拿进来的玫瑰，立刻递了过去，“可言，这两天事情…” 辛可言把住花闻了一下，抬头一脸灿烂，“不用解释，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拒绝拔苗助长，前途更加敞亮，加油。” 大东顿时松了口气，坐到床旁边，“干嘛哭？” “这是个好问题，我也在想原因，女孩子嘛，哭着哭着就没事了。” “我们…我们是好朋友吗？” “当然，这是个蠢问题，而且你回京还得接受可军叫你姐夫，别想太多了，他还年轻，比你小一岁，但他没你性格，让他专心做业务锻炼一下。” “哦，让你受委屈了。” 辛可言笑得更加灿烂了，下地与他拥抱了一下，靠在胸口说道，“不用解释，十万张嘴也说不清，你我的事就是你我的事，甚至与韩秀丽也没关系，加油。” “谢谢！” “谢什么呀，之前怕别人谣传咱们恋爱对你前途不利，现在就不怕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又不能去封口，爸爸妈妈都不在乎，苗叔都不在乎，咱们矫情什么。” “有理，果然小人长戚戚。” 第142章 抢男人的正确方式 一刻钟后，对面餐桌。 起码辛可言表面看起来在红光满面吃饭，就是眼珠子不好看点。 徐天明朝他隐晦翘起一个拇指，高，实在高，以后一定会倒霉的高，被爱的人现在有多牛，以后就有多后悔。 大东只是简单喝了两口汤面。 辛可言却咕咚咕咚喝了三小碗疙瘩汤，毕竟一天没吃饭了。 擦擦嘴自己拿了一瓶果汁，对两人晃晃手吸引注意力，“你们两个，学习还有两个月，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没有其他计划。” “没有！”大东回答很快。 徐天明则撇撇嘴，“我计划多的去了，都是家里的事。” 辛可言点点头，“就是顺带问一句，只要大东好好学习就行，你随意。” 大东起身去饮水机自己倒了一杯水，汩汩喝完挥挥手，“我走了，明天直接从家属院离开，不来告别，也不去医院。” 辛可言点点头，“又不是长久分别，记得打电话，别老是等我电话。” “哦，那我走了。” “等等，你回来除了抱你的美娇娘，完全没关心北河？” “她不是在家教吗？第一份工作怎么也得坚持下来，我给她打电话容易让她泄气。” 辛可言莞尔，“这就是长兄的思维，没事，我只是告诉你她很好，我时刻关心着呢。” “哦，谢谢，拜拜。” 两人在门口目送他下楼。 辛可言回头在客厅镜子前俯身看看眼睛，扭头问李小慧，“很严重？” 李小慧摇摇头，“睡一觉就好了。” 她哦一声回到沙发边，拿起桌上的玫瑰闻一闻，随后又失望插了回去。 抬头看到徐天明在对面盯着她。 不等她问，徐天明立刻伸出大拇指，“可言情绪调整能力无敌。” “你就看出个这？” “我看出什么不重要，小东说了，可以跟大东扯淡，但不能让他接触工作以外的任何事，他还不会控制。” “他和小东打架不就搞的挺默契？” “那是小东啊，若没人和他配合呢？” “有道理，我家大东的确可怜，什么筹码都没有，还被人当筹码。” 徐天明顿时眼皮跳了两下，不想再谈了。 辛可言也没兴趣跟他扯淡，回卧室去休息。 她这一觉睡的有点莫名舒服，起床看着床头的玫瑰，低头闻闻，就是比那一堆香。 洗澡洗漱，到化妆镜前才看到自己眼眶黑黑的，她从不用眼影，还是老样子出门。 徐天明已经走了，那就大东也走了。 还是让他好好学习，自己的确是瞎折腾，你走的越远将来回头越能看到我的情谊。 辛可言有一辆很少开的菠萝，她和陈小东的车江口更多，但好像两人都不喜欢，陈小东更愿意开那种粗狂的越野车，不符合身份慢慢也就少开了。 司机给送过来，里外洗干净，把那束玫瑰放到车里，顿时春暖花开，回家，不，去看小姑子。 笑死。 韩秀丽和大东还不知道，辛可言早把北河搞定了。 不回家属院，是不想叫韩秀丽嫂子。 女人之间，哪怕北河还很小，也感觉到韩秀丽比辛可言复杂，也感觉到这位‘嫂子’比老家的嫂子更喜欢大哥。 何况她还知道点小秘密，不是辛可言告诉她的，是韩秀丽前年到学校看她的时候，自己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北河补课的女孩就在她家后面，辛可言还把家里的钥匙给她，让她骑车库的运动车，小姑娘休息时候在汣山找朋友玩，更不想回去。 回到家里，辛可言就把北河叫了过来，她现在会做海鲜汤了，叫小姑子过来尝一尝。 一边做饭，辛可言一边在北河耳边嘀咕。 小姑娘不一会就大睁眼，“那秀丽姐也挺可怜啊，她又不坏。” “没说她坏，反正我和你哥哥现在不能公开。” “我哥哥也是，脚踏两只船，恶心。” “北河，你这就不懂了，他是领导，我们公开关系影响很坏，甚至坏他前途，别人从来不知道韩秀丽是他女朋友，只是他们…私下住一个公寓做个伴罢了，又不是真夫妻。”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理解。” “反正等你毕业，我肯定是你侄儿的妈妈。” “好家伙，您条件这么好，感情这么卑微。” “我这不叫卑微，爱情是极度自私又极度无私，我卑微在婚前，你哥哥卑微在婚后，到时候看我怎么吆喝他。” “呵呵呵~大人的世界难理解，反正您已经是我嫂子了对？” “对呀，汣山我们不能公开，到京城就是一张床，等你到江口读书，我们去看你，你就知道了。” “难怪您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原来是偷偷度蜜月去了，羞羞羞~” “讨打！” “我的嫂子，让我哥给我买个笔记本呗。” “嗯？电脑啊？” “是啊。” “他没给你吗？这个笨蛋，早就买了呀，可能是等你上学才给，到时候我陪你到江口报到，咱们好好玩两天。” “好啊，还是嫂子好。” “这两天我休息，咱们和那个小妹妹去汣南水库露营，那里有不少田鸡，我和你哥的秘密基地。” “好啊好啊，嫂子，你才是我亲嫂子。” 第143章 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孩子要奶吃 新的一周，辛可言假期到了。 一上班非常忙，到办公室收拾东西，里面休息间两台电脑在书桌上。 陈小东在她这里偷偷做事。 出门到门诊，有些‘消息灵通’的医生对她会心微笑，男朋友把哥哥打住院，你也不去瞧瞧，明年余总一动，就该结婚了。 辛可言很享受这种误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像以前一样，安静上班，安静下班，安静…等人。 门诊坐班半天，中午拿了份盒饭，上楼到办公室，护士台就听到高级病房传来咆哮。 “…什么东西…老子不用你来安慰，滚，滚蛋…放屁，老子不是打架输了，老子没输…哪个王八蛋说的，等我出院拆了他…闭嘴，老子没输…” 辛可言听着这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暗骂你们这下知道我为何不去病房了，吃亏后的陈小东是个小心眼。 端着盒饭来到护士台，“谁呀，没完没了，不去拦一下。” “辛医生，是一个追陈处长的女孩…” “噗~咳咳咳~胡说~” “是真的，昨天礼拜天就在这里，我们不让进去，她等了一上午，中午快吃饭，突然想冲进去，陈处长正好看到了，就让她进去，拿着一朵玫瑰，可怜兮兮的，今天这不又来了，还是拿着一束玫瑰，若不是熟人，陈处长不会这么发火，我们也不好管。” 辛可言疑惑想了一会，谁知道小东喜欢玫瑰？他母亲都不清楚？ 端着盒饭来到病房，推门探头看了一眼，有点面熟的女子，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可怜兮兮的婴儿肥，关键是她穿着机电部的浅蓝色工装短袖，左胸口袋上几个字，综合维修中心。 卫生间哗哗的水，也不知道陈小东在干嘛，这束花留下会让陈小东很难受，因为他看不得花枯萎，也不想糟蹋花，怪癖，但挺严重。 “哦，我想起你是谁了，韩秀丽的那个同事…” 她一开口，低头的张静才看到，“辛医生好。” “你好，干嘛可怜兮兮的。” “我来感谢陈处长推荐我到综合处上班。” “哦…哦哦，挺好，怎么还吵起来了。” “我啥也没说，陈处长说我可怜他，骂我还流鼻血。” 辛可言差点笑场，“花留下，你回去，我替他道歉。” “谢谢！”张静左右瞅瞅，插到了窗台的一个空瓶子里。 辛可言内心大乐，陈小东能难受好几天。 张静正要出门，辛可言又问她，“谁告诉你连续两天来看他，还是中午吃饭前。” “没有人呀，我也要吃午饭，下午来不合适。连续来是为了感谢陈处长，我是机电部的人，陈处长脾气不好都知道，等他什么时候不骂我，我就不来了。” 辛可言愣神连饭都忘了吃，陈小东气呼呼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在吃饭，再看到窗台上孤零零一束花，果然觉得好别扭，过去拔出来拿剪刀留下两片叶子，剪短放到桌子上一捧花中，才停下来。 来到沙发前阴沉脸盯着辛可言，后者耸耸肩表示啥也不知道，端起饭走了。 这两人相处的时间自然多了，晚上辛可言在查房，陈小东又躲到她办公室里面拿电脑做事。 辛可言若等不到他结束，就占了病房休息。 第二天上午继续门诊，下班上楼又碰到了张静，陈小东已经过了‘暴躁期’，这次顺利进去放下花就走。 第三天又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程序，陈小东吃饭前总得把那束花伺候一下。 辛可言碰到三次，其实是第四次，不管怎么样，两人认为这姑娘还算心善，陈小东告诉她不用来了。 张静也答应了。 但第四天又来了，卡点卡的非常准。 这是陈小东对一个人从厌烦到忍受、又到忘掉的时间。 “我谢谢你，告诉你不用来了，你的诚意也感受到了，不用糟蹋钱。” “陈处长，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就不来了，感谢您举荐我到综合处上班，祝您早日康复。” “说话算话，不要来烦我。” “好的，感谢您，五次果然正好。” “嗯？什么五次？” 一刻钟后，辛可言被叫到病房。 张静说漏嘴了，只好交代了一次厌烦、暴躁、注意、思考、记住的五次‘标准’。 打发走张静，两人非常吃惊，齐齐摇头表示绝对没说过。 陈小东被气笑了，“老子第二天就该反应过来啊，痴呆儿说他会以阿四的名义给我送玫瑰，张静之后还不知道是谁呢，老子得出院了，靠，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辛可言回忆了一下大东，依旧不可思议，“他是怎么总结出你的行为习惯的？就因为看过一次你饭店楼顶瓶子里的玫瑰？” “大概很有特点，别人插花不会弄的那么整齐。” “可你出去就得去京城。”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余叔非常了解他的同学，不会强迫痴呆儿暴露自己的急切，他会给我找事情做，找不得不留下的原因。想不到啊，以己之矛攻彼之盾，原来是这么个玩法，大东连表姨夫的面都没见，就破了他这胡思乱想的焦躁安排。我给他安排了韩老，他给我安排了余叔，哈哈哈~有点意思。” 辛可言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 她知道陈小东在做什么，但她始终不明白一件事，“堂堂正正的工作，为何爸爸和苗叔，还有韩老，不能一层一层申请，规规矩矩等待机会？” 陈小东从病房窗户望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天空灰蒙蒙的，完全没有小时候的那种湛蓝，深吸一口气道， “因为我们是个大家庭，资源要集中利用，沿海，东部，西部，汣山支持了各地建设，但几十年都没轮到汣山。 祖辈父辈来自全国各地，他们曾经怀揣梦想来建设汣山，却被困在汣山一辈子，磨灭了时光，磨掉了理想，磨残了家庭，还要继续磨他们的儿女。 这片土地一直在奉献奉献，始终没等到尊重，于是又磨出了奇形怪状不合时宜的许多糟粕烂肉。 如今资源市场形势大好，对他们来说，是理想回光返照最后的机会，他们要么像他们的同学老师一样，做时代的英雄，要么泯灭在历史滚滚车轮中。 有时候我都替他们急，但我们也清楚，他们必须伟岸光正去争取，帮他们挖掉那些不合时宜的烂肉，他们才能做汣山的英雄，我们的家乡才能继续闪耀在文明的延续中。” 第144章 偷窥佛祖灯油的耗子 原本会赖在医院‘躲事’的陈小东，以奇快的速度出院。 他想对了，余勤厚会按住他，这不是大东能设想到的事，只是他猜测余老师不急自然有不急的安排。 于是，刚好周五出院的陈小东，领到一个他‘喜欢’的工作。 作为机电部的面试官，全面配合地方人事和人力资源部对新招技术岗位进行面试。 也就是说，他不仅要面试电子维修中心那三十个岗位，是集团所有涉及机电技术的岗位。 完美，至少一个半月的面试工作，到时候痴呆儿就回来了。 回来了，自然也就没人想着踩他了。 更没人逼着老子去让他弯腰了。 京城的七月炎热无比，八月反而不是太热了。 因为今年老天很照顾，二十多天都是绵绵细雨。 孙倩租了一套每年六万的房子，放半年前，大东工资一年只够租半年，还不包括水电费。 现在却觉得物有所值，闹中取静的环境，三十楼的住户，可以看到新时代的繁华，也能看到历史的厚重。 玻璃是双层静音，打开窗户就是喧嚣的人世，关上窗户就是幽静的港湾。 厨房和餐厅一体，卧室当然是卧室，次卧是大东和她到国家图书馆买来了一些法律、行业标准、财务等书籍。 但小卧室就是个针对性的资料库，真正的书房是客厅，没有电视，没有大沙发，只有阳台休闲的茶桌，以及两个超大书桌，四台电脑，还有周围一排资料柜。 因为两人从未计划在这里宴客，一梯一户也没有邻居。 两人飞速打造了一个设计院的工作环境，说到底，他们还是工科人，就算做了其他工作，他们也习惯这种设计院的工作氛围。 一个多月，孙倩工作日几乎每天带人到小院互相介绍，设计院有十二个大项目组，三十个小项目组，细分非常多，认完人还早呢。 但不能一直认人，否则孙倩在同事眼里就是‘病人’。 吴天明开始放出他那个小项目，冶炼厂的带式输送机集中控制项目，一个设备采购大于设计的项目。 见效快，容易出成绩，采购范围大，选择多，基础设计简单无需协助，容易审批… 使用单位、厂家、设计院都喜欢这种项目，吴天明已经让人带配套项目组的两个工程师去汣山考察了一周，只有冶炼厂机电科接待，连机电部都不涉及，更别说总部。 大概一个月内可以定稿。 大东手里的一沓资料就是他们的概述分析，以及设备技术方向，还有经济节能效果分析。 孙倩优盘拷贝出来，大东不习惯看电脑，打印机打出来研究。 他们两个倒不是想替别人设计，也不是让余可军卖变频集控。 而是…找规律，找三方‘共振’的规律。 以后所有的项目他们两个都要过好几遍，所有项目基础资料在这里都会出现，他们要找到其中的‘机遇’和‘误差’。 争取两年内找到并掌握，真正涉及战略合作谈判的时候，他们才能成为双方‘柱国之材’。 也可以说，他们同时在为了一个缥缈的希望努力。 但这个希望一旦成功，他们就是名利双收。 远比埋头苦干、溜须拍马的回报高。 今天是工作日，大东的休息日。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大东在办公桌旁边的茶案上煮一杯茶，小音箱放着低声的轻音乐，手里拿根烟，靠在老板椅中看资料。 赏雨、品茶、吐雾、听乐，偶尔翻一页。 说不出风轻云淡，惬意人生。 天色渐渐黑暗，无需拉窗帘，打开灯与外面大街上的流光溢彩交相辉映，更有一丝恬淡。 咔~ 门开了，孙倩进门甩甩头发的雨珠，快速进卧室擦擦头发。 出来到书桌前附身拥吻，从手提包拿出一张纸，“这是给你申报的个人税务，比中彩票还高，将近一半没了，肉疼。” 大东看一眼放到抽屉里，才朝她笑笑，“缴税越多越好，无能之人才怕缴税。” 孙倩歪头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样子，咱们这算不算侠客？” “不算，理想金光阴影处挣扎的小人物，偷窥佛祖灯油的耗子。” “不应该这么low？咱们多少算是双方推动的大将。” “大将是易处长，是孙经理。不是易大东和孙倩。” 孙倩停顿一下笑了，“智慧大师的样子真令人沉醉，吃什么？” “稀饭馒头小菜就好。” 孙倩哦一声迈两步又返回来，“大东，你说咱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花，却努力赚钱，是不是多少有点不正常？” “学姐何出此言？” “明天休息日，下午很多人就溜了，我却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时间有点混乱。” “很简单啊，他们三十岁的时候一定会开始焦虑渡过后半生，咱们现在就能看到他们的结局，背着房贷车贷焦虑一辈子到六十退休，然后焦虑儿女，焦虑孙辈，焦虑一切，而我们…” 啪啪~ 大东拍拍手边的资料，“我们买车买房，并攒够给儿女买车买房的钱，30岁实现中等财富自由，永不焦虑，到时我们就能完全去追求理想，就能接受孩子的平庸，他不坏就是好孩子，不会担心他考试成绩，不会催他去补习，不会为小学中学大学发愁。” 孙倩歪头想了想，惬意一笑，“好，想想都美，但我只要自由。” “好，我们一起。” 这次她去做饭了。 大东拿着茶杯去窗边，观赏了一会缥缈雾气中的流光溢彩大道，她已经做好了。 贵妇人的外表，还算拿出手学历，却拥有家庭主妇的底子，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没有这个生存技能，也许新世纪出生的孩子，将来不用像他们这样什么都赶不上，什么都得赶上。 餐桌吃饭，孙倩又有了新问题。 “大东，你别嫌我嘴碎啊，我今天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若是你的孩子在我们30岁前出生，没机会认我这个干妈怎么办？” “啥意思？” “我想看着孩子长大啊，但我怕到时候我们还没有成功。” “你随时可以认啊，这怎么会成为问题。” “你真这么想的？” “不然呢？我难道让你拉着一车黄金去认吗？” “谢谢，那我放心了，美。” “咱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是吗？对不起，那我又恍惚了，” 大东笑着摇摇头~ 滴滴滴~ 歪头看一眼桌上的手机，瞬间两眼大瞪。 孙倩也看到了，紧张的去关掉音乐。 第145章 主动找石子的‘彼岸\’ 是董成信。 是很多人高攀不起的人物。 是片叶不沾身的世外高人。 是余勤厚也只能以同学身份厚着脸问候一下的人。 是易大东的老师。 是某些人渴求的机遇。 大东酝酿了一下恭谦的情绪， “董老师，您旅游回来了？” “嗯，学习怎么样？” “学生深受启发，每每恍然大悟。” “哈哈，工科生不研究工科，被文科生的知识震惊，你可真丢人。” “这…学生受益匪浅。” “明天休息，你准备做什么？” “董老师，我们周六周日反而是大课时间。” “哦？哦哦哦，我给忘了，听说你给老秦带了点家乡特产，山里的小米就是好，我也馋了，有没有我的份？” “学生惭愧，没…没了，学生自己吃了，下次一定给您带。” “哈哈哈~你这孩子啊，好，那就下次。我想了想，你明天还是请个假，你的舍友，兴趣小组的张博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好像没有回家在做实验，学生打了个电话没通，发短信互相问候了一下。” “我不是说你们同学之间的事，他是硕博连读，做的是保密实验，当然联系不到，人家研二都是实验骨干了，你小子还什么都不是，管理就是个屁，兴趣小组你们是搭档，有时候实验也是灵感，你明天去帮忙看看。” “学生…学生是…” “身份不是问题，你签个保证书就行，我担保，一会给你个时间地址，咱们一起去。” “啊？非常荣幸，非常开心，感谢董老师，感谢您给我报效国…” “停，高兴过头了，只是一个实验项目，不是让你参与，是让你看看有什么建议。” “非常荣幸，感谢董老师。” “好，就这样，不准透露出去。” “好的，非常感谢，再见。” 电话挂断，对面孙倩什么都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孙倩立刻摇手，“我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你回来不要告诉我。” “哪有那么严重，一定是学校的实验项目，保密归保密，也不是多大的事，否则保证书怎么能行。” “哦，可能，那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告诉董老师说没土特产了？厨房还有两袋呢。” “因为我是易大东，不是易处长。” 孙倩立刻嘟嘴翻了个白眼，“那说周六周日有课也是故意了？” “本来就有啊。” “切，鬼精不是好事，尤其是面对老师们的时候。” “不会，只要没有多余想法，无欲无求就是好学生。” “我可能会好几天看不到你？” “说不准，张博给我回短信的间隔都是三天。” “哦，那早点休息。” 另一边，董成信放下电话，朝对面的秦均时笑笑， “余勤厚一开始就想让这孩子跟我扯上关系，结果他半年没联系我。入京第一时间来看你，说明他真不知道余勤厚想做什么。 本来是我们的一个木讷学生，落到功利心强盛的余勤厚手中，也不知开窍快不快，又会走哪条路。 一个多月还没联系，老秦你说是性格问题，还是余勤厚告诉他暂时别联系咱们？” 秦均时摇摇头，“易大东非常老实，没有参与项目拓展，没有联系我们就是明证，也许担心给咱们带来他无法预料的事情。不管什么原因，性格占了决定因素，至少德行不亏，” 董成信举杯与他碰了一下，“明天试试，看看余勤厚的反应，真是对他头疼了，三十年阴魂不散，精力旺盛的可怕。听说她的女儿救了易大东的命，两人互生情愫，这事若是真的，更加乱七八糟。这些学生啊，期望他们出人头地又期望他们平凡，教书育人出现了这种烦恼，我该退了。” “余勤厚就那样，当时也是优秀学生，京城人到山里工作，嘲讽中成家立业，结果婚姻不幸、母亲突逝，短时间内性格大变，可见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有时候想想，若老余的事落到我头上，可能直接疯了。” 董成信无声苦笑，“不管如何，只是校友关系，校友多的去了，没他这么让人记忆深刻的校友，大伙当时也想帮他，是他走火入魔似的非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爬起来也就算了，大伙挺佩服的，他还要做英雄，前几年没有英雄的环境，如今资源市场一片大好，他又捡起了英雄梦，脑壳疼。” 秦均时滋溜自饮一杯，砸砸嘴，“张义对他其实挺佩服的，可惜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余勤厚的心太大了，他若放到三十年前的沿海地区，一定是风云人物，可惜偏偏在山里。” 董成信再次苦笑，“这是他的心病，同学老师都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地区，他是优秀学生却一辈子没什么荣誉，在山里不温不火耗费时光，不甘心也能理解，但凡事有度，钻牛角是走火入魔，我只是个顾问，他想说服我，走野路子不行。” 秦均时附和点头举杯。 董成信滋溜喝一口，“这天气喝两口小酒，年轻时候幻想的神仙日子，如今实现了，却是一脑子啰嗦事。好了，不说他了，咱们都多大的年龄了，不能出现第二个余勤厚，跟易大东说话不能绕，优秀工科生的通病，明天我直接问问就行。” “我可以去看看吗？” “没问题，你怎么生出这种心思？” “你当时说易大东是十分优秀的应用型人才，结果…哎，我给人家用废了，机缘巧合到余勤厚手里，心里过意不去，若…” “哈哈哈~”董成信大笑，“性格成就命运，不经历风雨怎么成长，你这感慨太没必要。科研是十分枯燥的事，我的学生我清楚，易大东，就像受打击后到庙里剃发的香客，他只有做高僧的意愿，没有做高僧的虔诚。 只不过他恰好有个坚韧的性格，让人误以为他是天赋异禀的高僧，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红尘琐事缠身，无法区分工作、理想与生活的关系。 这是出身家庭环境决定的，我们可以引导一下，不可能把他拉出来，只有他自己能带自己走出来，哪怕五六十岁的时候才认清自己，他也是成功者。” 第146章 真正的传道恩师（上） 长辈在煮酒论英雄，年轻人更喜欢被看添香。 大东竟然失眠了，坐阳台前休闲椅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和脚下的明亮的大街发呆。 读书，努力读书，专研读书。 工作，努力工作，专研工作。 然后获得荣誉，成家立业。 这是二十年的梦想。 明天一个小活动，好似与自己无关，又好似立刻梦想成真，就像一个月前的孙倩。 若董老师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大概孙倩不会入梦了，可惜顺序颠倒，他已经‘顿悟’了梦与现实。 科研报国，既然是个梦，那就始终是个梦，明天去看看也好，要不一辈子总是个遗憾，看过了就不遗憾。 晚上睡的迟，早上醒的早。 五点蒙蒙亮就醒了，孙倩迷迷糊糊看一眼时间，拍拍自己的额头醒脑，“要走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大东把她拽回来，伸手机让她看了一条短信。 孙倩下意识看一眼，已经来不及了，恼怒捶了他一下，“干嘛给我看。” “京郊东面那里是个军用机场？没有实验室呀，我大三的时候…呜呜~” 孙倩一下堵住他的嘴，翻身把他按倒在被窝，骑腰坐身上，“董老师让你十点再去，睡不着呢，那就抱抱我。” “哦！”大东老实把她抱身上，但也没别的想法。 孙倩感受到他的‘宁静’，脸对脸问道，“我要当一个宇航员，我要当一个科学家，我要当一个军人，我要当一个医生…小时候的梦想都很纯粹，但没人梦想当一个工人，长大后才知道，工人是绝大多数人的工作，你都多大了，还梦想做科学家？你能行吗？” 大东呵呵一笑，“谢谢学姐，你真厉害，一下就知道我在纠结什么。” “我只能看清你，看不清别人，很多孩子高中就面对现实了，我家大东可怜就可怜在大学毕业还在梦，非常顽固的梦。” “我十分赞成余老师说的一句话，人才都在人才最应该存在的地方，我无法在设计院生存，本身就证明我不是一流人才，说二流都是高看，三流勉为其难，我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大能力。” “很残酷，但说的对呀，性格、眼光、接受能力、待人接物…本身就是实力，人贵在自知。” “我很自知，若是没遇到学姐，也许我还会做梦，现在不一样了，我就是想看看，曾经努力而又无法实现的梦想工作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像我一样？” “对，我只允许自己做一个梦。” “还会甜言蜜语了…咯咯咯…哎呀…只有一顿早餐，不给你做饭了…” …… 大东上午九点多开车来到东郊，过运河继续向东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丘陵地区，附近丘陵顶有机场气象站，天气雾蒙蒙的，他怕自己走错去往不该去的地方，缓缓经过每一个岔路口，一定要走对。 快到约定的地方，竟然是个农家乐的度假村，这地方还能开这玩意？ 两个身穿运动服的老头在路边指着大片农田说着什么，大东歪头看一眼，总算认清人了。 赶紧下车，两人已经回头。 “董老师，秦老师，真是惭愧，学生来晚了。” 董成信抬手看看表，对秦均时哈哈一笑，“看到没，你输了，早来了半小时。” 秦均时点点头，“好，下顿我请。” 董成信这才上去拍拍大东，“半年没见，听说你小子救了27人，单凭此功绩，老夫就没有白带你三年，下次见面不要说惭愧了。” “您过奖了，学生真是…丢人，您介绍到设计院，却做不了设计院的活。” “少废话，让你读研你不读，一心改善家庭条件，自己选的路自己走。” “是是是…学生…还是惭愧。” 董成信再次哈哈一笑，没有在意他的倔强，扭头向对面招招手，立刻过来一个中年人。 “大东，你的车钥匙呢？” 大东愣了一下，“在…在车上。” “哦，手机也别带了，我让人把你的车送回去，你来给我开车。” “好的，学生懂规矩。” 旁边的秦均时也乐了，“你懂屁的规矩，懂规矩就不会失败辞职。” 大东只能脸红脖子粗低头尴尬了。 中年人开走大东的车，帮他送回学校，两人带他向前十几步，进入一模一样的一辆车内。 “走，回学校。” 心情处于激动的大东惊讶回头，“老师，回学校？” “废话，你以为呢？昨晚我们在这里喝了顿小酒，不回学校去哪里。” 大东，“……” 还以为能见识什么秘密基地呢。 不过他明白了，老师这也是一种避免人知道的办法。 学校有三十多个实验室，与本科学区、硕博学区都不在一起，学校北面长长的围墙后面是一条林荫小路。 这条路的北面就是梦想，南边就是学校，凭学生证可以来，但仅此而已，哪条岔路都不能去，实验楼更进不去。 每栋楼前面都有栅栏，大门都是东向，路上什么都看不到，董成信指挥下，大东开车拐入小道，连过三排楼，才向西进入一个超级大的库房区域。 听说以前是校办工厂，现在不可能手搓军工，只是单纯的试验区。 车停到几辆制式装甲车旁边，大东下车看看笑了，这玩意会不定时出现在前面的教学区，培养学习热情。 不是老古董，也不是新玩意，常见装备，大东还是稀罕的绕着仔细看了一会。 因为两位老师进入一个小门，需要点时间他才能进去。 错落有致的悬挂组合，粗犷的车体，精密的构件衔接，冰冷的钢铁炮管，哪个男人能忍不住摸一把呢。 盖子锁死了，进不去，挺遗憾的。 董成信出现在小门口招手，大东立刻收拾起情绪跑过去。 里面是个两人宽的廊道，廊道玻璃后站岗的保卫。 果然需要签署一份保证书，大东还没有详细看内容，董成信在后面一个脑瓜崩，“闭嘴就行了，你研究条款是想出去炫耀吗？” 哦，也是，大东火速签字按手印，跟着老师上楼梯。 第147章 真正的传道恩师（下） 楼梯上去是二层，往楼道边一站，相当震撼。 怎么说，这就是个试验场地。 类似一个两百米长的超级组装车间。 中间是个天井，周围一圈三层楼，全是实验室各种项目组。 仅仅是试验测试功能，真正的研究阶段应该在其他楼。 试验区的零件比组装车间更‘碎’，十几个人围着一个试验台，可能在测试一根指头粗的零件各种数据。 类似外面那几辆装甲车，这里被拆成上万个零件研究试验。 当然，它们肯定不属于外面的同型号车辆。 秦均时拽了他一把，示意他跟上，大东跟着他们快速向西，但眼珠子还是飘向场地中央，可惜大多是机械项目，看着新鲜，不懂内核关键。 西边继续上楼，哦，这里才是电气电子测试区。 玻璃后面全是穿白色工装的老师学生，董成信带着他直接穿过测试区，来到楼后面一处安静的办公室。 他示意秦均时自己倒水，大东却被墙上的一幅cg画吸引，真实感太强了。 军舰速射炮上装甲车？ 看起来梦幻，实验室不就是在做这些事嘛。 两人倒了杯水，秦均时给他一杯，指一指墙上的画，“觉得怎么样？” “秦老师，当初我们工业实力不强，陆炮上舰是无奈的心酸，只要我们军工够强，那舰炮上陆火力应该无敌。” “咦？你小子可以啊，说出这个项目的关键思路。但主炮上车不现实，梦不是那么做的，陆军的主炮是火箭，属于另一种技术。高科技兵种装备不能只有单一属性，这种速射炮上陆可以试一试，但不能用履带底盘，它需要移动速度。” “啊？真的试？” “当然。” “厉害，这得涉及多少项目，缩小还得组合在一起，还不能影响威力，战车可没有军舰稳定。” 咚咚咚~ 董成信在办公桌后面敲敲桌面示意他过去。 “感觉怎么样？” “董老师，非常震撼。” “震撼？怎么个震撼法？” “汇聚无数个不可能成为可能。” 董成信哈哈一笑，“有点意思，给你看样东西。” 他递过来一张纸，大东疑惑看一眼。 是份目录，376个大项，7000多个小项… 内容就是那幅画。 董成信见他看完，收起来笑着道，“这不是什么特别保密项目，当然，依旧不能外传，想是一回事，实现是一回事，想的国家太多了，目前实现的还没有。这玩意难在拆解重组整合，炮管口径不可能变，外面看起来可能还是那么大，但里面附属设备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需要更多的功能。” “学生大概明白，但学生不可能有什么看法。” “你想啥呢，还想对整个项目指手画脚吗？我们这里只是7000个项目其中两三项，而且是附属部件项目，算是对其余几个小项的整合测试，你明白吗？” “大概听明白了。” “那就好，合成兵种的武器必须多功能…” “等等，老师，您说这些学生听了也没用，和学生专业无关啊。” 董成信没有生气，一如以前在兴趣小组。 他不代课，带兴趣小组的原因，是因为机器人小组外围有十几个专业小组，全是优秀的学生。 大二以上学生才有资格进入机器人小组，而进入小组之前，全是其他专业小组的精英骨干。 换句话说，董老师是在培养本科生里面的‘苗子’，等到苗子读硕博，就是他真正的学生，也是实验室助手。 不过他这种培养方法，是按照‘三年一代’阶梯进行的，所以大东和孙倩才会因不同年级出现在同一个小组。 培养工科生的基础涵养，就是得习惯他们的‘直、轴、钻’，这都是科研的优良品质。 董成信又从抽屉拿出一张试验进度表递给他。 “董老师，这…与学生更无关了，而且这…应该是…电子大学的项目？” 董成信立刻拿回去，“你紧张什么，你秦老师不就是电子大学的客座教授，虽然他也不代课，偶尔还是会参加科研讨论。” 大东讪讪挠头，“原来学生真帮不上忙，让您失望了。” “你听我说完，多功能武器最关键的就是整合，类似于一个双头人，或者类似一个三臂人，同用一套五脏六腑，两台设备或两个以上的构件在使用它，明白了吗？” “当然，生产设备也有这种一机多用。” “不一样，那是堆积而成，我们这里还要考虑它的绝对可靠性，比如说，雷达除了探测，还需要具备电磁压制，电磁破坏的能力，查探、预警、响应、进攻、防御都得具备。我不是让你看雷达项目，那是一个大项，我们在这里扯淡不可能有灵感，是其中的一个细分小项，涉及你的电子控制专业。” 大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但也只是明白一句话，没见到实物，依旧不知道要做什么。 董老师拿起桌上的电话叫来一个年轻人，戴着厚厚的眼镜，与大东一样有点木讷的张博出现。 他吃力抱着一纸箱的测试记录，这是他们在兴趣小组经常做的事，两人开心拥抱打招呼。 董成信拿起最上面一沓，“这是测试数据汇总，剩下的是详细测试数据，你看看有什么灵感。” 接过来翻了两页，好似忘记了，又立刻从头翻起来… 大东瞬间进入测试阶段工作状态，三人都没有打扰他。 他不是一次性翻到底，也不是有规律的重复翻，汇总记录只有五十几页，他却看了一个小时，越看越兴奋，最后放下本子两眼如炬，掩饰不住的激动。 “老师，这是振荡电路与脉冲电路的整合，震荡电路方向和大小周期性改变，但它主要是方向改变。脉冲电路是方向不变但大小做周期性改变的电路。它们既要同时运行，又要避免互相干扰。 让它们同时运行不难，难在如何避免相互干扰。 若是去年学生还真没办法，但学生五一成功实行过应急救援，那个附加电阻灵感可以用在这里。电子电路正向反向多路联通，我们需要多个二极管、三极管和电容器的组合，如何组合需要无数计算测试，但绝对可以实现…” 董成信欣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听明白了，不错，是个办法，你就住在这里，我的办公室有床有卫生间，有人按时送饭，你和张博在一周内计算设计一个方案，且得组装小型模拟电路，至少成功测试三次，我们才有资格上报这个灵感，然后才能申请电子电路成品组装测试，反正你们在兴趣小组常做这种活，可以？” 大东猛得一个立正，激动大吼，“保证完成任务。” 董成信哈哈一笑，示意张博带他到里间的工作台，模拟去。 秦均时抱着水杯看两人兴奋在里间工作台准备建模计算，靠到董成信旁边低声道，“科学的灵感都一样，他不会真的以为只有他能想到这种灵感。” 董成信微微一笑，“我是项目负责人，还是老师，我自己提出的灵感会变成答案阻碍他们成长，他们的灵感才是灵感，何况…老子的灵感也是看他救援方案得来的。” 秦均时坐他对面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工科的道，没有人家的道有吸引力啊。” “放屁，那是个人价值取向。不论如何，这个灵感是属于他的，27条人命逼出来的灵感，应该有它更大的作用，给易大东一个荣誉，是我唯一的帮助了。” 第148章 慌了？还是兴奋了？（上） 易大东突然‘消失’了。 司机把他车钥匙给徐天明，说大东去了研究生实验室，徐天明也是本校毕业，当然知道北面的事情除了羡慕，更得闭嘴。 这事不用炫耀，去实验室的人多得去了，大多人没什么结果，炫耀会让朋友难堪，若他有幸成功，变成万里挑一的英雄，炫耀更是害己害人。 所以他主动给辛可言、陈小东打电话，说大东请假跟朋友去北省企业测试厂学习，没带手机。 辛可言责怪几句丢三落四。 陈小东无所谓，他忙着呢。 韩秀丽…兴奋着呢。 因为陈小东果然如同大东所说，是一个从不动手的‘洁癖男’。 确认他是面试官后，竟然下班跑到家属院找韩秀丽，让她把五年内技术人员的面试问题汇总起来。 问为什么，答案当然是说他要避免重复。 人事科有现成的，说明天给他，陈小东顿时炸毛，老子要属于技术专业面试官的问题，不是所有人的，你男人不在，那就麻烦你，给老子筛选出来发邮箱。 韩秀丽激动的发抖，她这是…决定了面试问题？ 让面试人员准确掌握面试官问什么问题，这…这是什么价格？ 连夜筛选出来，她不仅把以前的汇总，还把大东给的那些资料编成问题塞了进去，专业重点编号，发给陈小东的邮箱。 她…觉得自己也能像大东一样凭‘本事’赚钱，他们今年就能买辆好车，房子忍忍，再攒一年去京城或南方一线城市。 面试非常枯燥。 程序繁琐又不能出现乱子。 人事科的员工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不同的面试组在面试不同的岗位，还有的岗位初试复试，整个办公楼都非常忙。 电子维修中心的岗位，人多又非常专业，不可能一个一个面试。 那就十人一组面试。 地方人事问常规问题，汣桉人事问企业印象和职业规划，这些都扯淡，又不是精英面试，合格就行，只有陈小东绞尽脑汁想问题。 他不是在想问什么。 而是避免…重复。 这是今天第三组，电子中心就得面试两天，烦死了。 地方人事和人事科在程序性问答的时候，翻阅面试者资料的陈小东慢慢直起腰。 我靠？痴呆儿那个地方出人才啊，还都是学的一个专业，这是奔着痴呆儿来的？ 陈小东歪头隐晦瞧了一眼另一边的韩秀丽，低头紧紧蹙眉。 人脉，上面有拉你的，自然下面有拽你的。 拽也分两种，一种拽着捧你，混口饭吃，一种拽着踩你，往高爬。 韩秀丽若不认识这两人，老子把痴呆儿吃了。 痴呆儿真可能不知道，若知道朋友来投奔，一定会打电话。 他看几人的资料走神了，没注意大家都在等他，一下延误了不少时间。 组织面试的人员立刻走过来关心询问，“陈处长？陈处长不舒服？” “哦，没有。” “面试完这组休息，下午继续，您辛苦了。” 陈小东点点头，翻开资料大叫一声，“张军，李建功。” “到！”“到！” 两人略微紧张的声音。 陈小东抬头看着他们，“汣北西沟镇？你们认识吗？” “是的老师，我们认识。” 陈小东一指那边的韩秀丽，“认识她吗？” 两人看一眼，略有躲闪，“好像面熟，不认识。” “认识易大东吗？” 张军没有开口，李建功疑惑问道，“这是面试问题吗老师？” “回答问题！” “我们听过，但不认识。” “为什么听过？” “西沟大多数人听说过易大东。” “那为何又不认识？” “这…老师，西沟有七个大队，绵延二十里，将近二千户，都是山里迁出来的人家，大家初中就在外面读书，不认识很正常。” 陈小东再指韩秀丽，“再问你们一遍，认识不？” “面熟是面熟，但真不认识。” “她叫韩秀丽。” 两人恍然大悟，“哦哦，听说过，难怪。” 陈小东向组织的负责人摆摆手，“韩秀丽，你应该回避一下。” 韩秀丽紧张抓过人事资料，对面试负责人躬身，“对不起，我没注意。” 负责人摇摇手示意她出去。 陈小东这才问两人，“汽修厂上班做什么？” “老师，中控电路维修。” “变压器厂做什么？” “老师，绝缘测试。” “原来如此，你们的专业成绩不错，去年考过？” “报名了，没有赶上专业审核。” “哦，带手机了吗？” “我们关机。” “现在打开，快点，立刻。” 陈小东站起来有点恼火的样子，其他面试官不知道他发什么火，一下都站了起来。 两人连忙拿出手机开机。 “同时拨打一个号码，136xxx，马上~” 面试组织的负责人倒是明白了，也站了过来。 两人开始还哆嗦，不过马上镇静下来。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小东和面试负责人同时看他们的屏幕显示，只有号码，没有人名。 负责人朝陈小东笑笑，“陈处长，看来他们真不认识易处长。” 陈小东点点头，“他们认识也没事，就怕没说实话，既然不认识就算了，专业成绩和工作经历都行，万一在三十人里面，咱们不搞清楚，就是害易大东。” 负责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因为陈小东这样子就是说，专业不需要再问了。 接着陈小东问其他人，负责人则到地方人事面前，低声解释为何要重点关注那两人。 中午在专门区域吃饭休息的韩秀丽，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抽了个空子到卫生间。 “蠢货，你这安排太拙劣了，不认识就是漏洞，你能经得起核实吗？若不是老子猜到他们没有痴呆儿的电话，你t害死他。蠢女人。” 韩秀丽马上删掉短信，但她忍不住给张军（狗小）发了一条，“别紧张，我安排的，这样才能不牵连大东，删掉所有短信，把以前的资料都删了，大东不联系你们，你们也不能联系。” 第149章 慌了？还是兴奋了？（下） 接下来的面试当然没有西沟的人。 陈小东下意识多了一条心眼，两天下来他发现，汣山十五个市区，汣北进入面试的竟然有十三个人，这比例相当哇塞了，且专业成绩都不错。 人事科不会注意这种比例问题。 若假定是暗箱操作，陈小东推敲了半天，也不知道韩秀丽怎么做到的。 那就是她只安排了两个？ 其余人是巧合？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痴呆儿快回来了，让他自己去搞定。 辛可言休假回来，这两个月果然值班多。 好不容易周六休息一天，跑到之前那个饭馆后面的秘密基地，完成她的一幅油画。 内容正是她第一次见到的易大东，工装、工具箱、自信稳重… 她已经打底很多次，总是画不好，而且表情非常模糊，甚至有点扭曲，还不如以前的作品。 这让大东看到，保准气死。 今天又失败了，也许不该画全身像，应该画上半身。 清洗颜料，洗手收拾起画板，外面已经天黑了。 滴滴滴~ “爸爸！” “可言，你休息不回家？” “我晚上还得值班，妈妈也值班，您回去了？” “没有，是你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哦，那…那下周一起回。” “无法保证，现在来我公寓一趟，爸爸有话跟你说。” 余勤厚直接挂断了，辛可言没多想，关灯出门，开上后院的小菠萝，到总部大楼旁边的公寓。 高层在集团内都有公寓，无论有没有家属楼分配，这是形式意义上的‘值班’，很多领导工作日干脆就不回家，在这里还安静。 四楼出电梯，一层三间，很安静。 辛可言拿钥匙直接到东面开门，余勤厚在里面的书房中翻阅着什么资料。 “爸爸，您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坐坐？两个月都没来，你在忙什么？” 辛可言脸色一红，但她俏皮到身边靠到肩膀，“干嘛，又跟妈妈吵架了？” 余勤厚嗤笑一声，合上资料推她到客厅，给拿了一瓶果汁，“别跟我嬉皮笑脸，小东没告诉你，感情要控制在两个人范围内？” 辛可言眨眨眼，“我没做什么呀。” “你没做什么，不代表你没影响什么。” “您跟女儿说话能不能不打哑谜。” 余勤厚跷二郎腿坐到沙发中，歪歪脖子好似很发愁，“你跟易大东到底什么关系，别哄骗我。” “好朋友啊。” “仅此而已？” “当然。” “那你怎么和你妈妈说的？” 辛可言又脸红了，“关系又不能单方面确定。” 余勤厚深吸一口气，好似更发愁了，“万万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劫，老子造了什么孽。” 他这骂的太狠了，辛可言顿时收起女儿态，“爸爸，您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你还年轻，我不想干涉你的感情，但你依旧把感情扯到了工作中，还扯到了我的工作中。” 辛可言顿时松了口气，“嘴长在人家身上，我又没犯错，您也没犯错。” “我犯错不要紧，你的人生大事不能乱，哪怕你们结婚，老子退休呢，问题是你能吗？” 辛可言两眼大亮一下跳到身边，“您同意了？” “同意？同意什么？你别做梦了。” “哼！”辛可言又返回沙发。 余勤厚苦恼着挠挠头，“易大东不知道他身边有个…不走寻常路的女人？他跟韩秀丽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私下有事？” 辛可言深吸一口气，“不管他们什么关系，不可能有未来。” “你连个卖肉的都搞不定，真是丢人。” “什么卖肉的，爸爸说话太难听了。” “怎么？韩秀丽那点破事我都知道，高层谁不知道，跑到易大东身边，不过是想找个盾牌罢了。” “可长辈们还是给她升职了。” “哼，仅此而已，干不了两年就得滚蛋，就怕她有点权力想着赚钱，那样就把易大东也连累了。” 辛可言总算明白她爸爸在隐约担心什么，犹豫说道，“韩秀丽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孝顺人，大东不是和您说过，可军也是个孝顺的…” “别扯淡！没有可比性！”余勤厚突然打断她，掐掐眉心道，“爸爸明年就是总经理，若没有意外，吴天明就是新的机电部负责人，接下来断层了，然后才是陈小东和易大东。他们技术工作根本接替不上，工作不顺心就算了，你还让我恼火，要不你也去京城。” “啊？为什么？工作女儿又帮不了您。” “我没指望你帮忙，你能不能把自己的事扯干净，干脆一点，要么做朋友，要么公开做情侣，等我明年一动，你们结婚算了，不要学我跟你妈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辛可言高兴一下扑到怀中，“谢谢爸爸，我就知道您最好，但我还是得等等。” 余勤厚把她嫌弃推开，但稍后又下定决心道，“易大东那种性格我清楚，他责任感很强，不会为了爱情牺牲家庭，或者他也没想过轰轰烈烈的爱情，所以你基础思路就错了。韩秀丽为何能马上与他确定关系，那是他的长辈都认可了。” 辛可言怔怔想了想，又脸红了，“爸爸，女儿可不会做饭洗衣，也没那时间，总不可能跑到西沟。” 余勤厚伸手在女儿额头一个脑瓜崩，“你个笨蛋，你们是生死交情，没有你他可能英年早逝，我从没想过让大东给我做什么事，若我想，他是女婿更好，所以才不想让你们交往，现在…哎，高层私下问的我脸红，这种破事一旦传开，一天一个样子，还不是你受害，他受害。” “对…对不起，女儿让您操心了。” “操心是应该的，问题是你给我个结果啊，要不你们结婚去江口生活算了，从小到大你最省心，没想到感情问题…真是气死我了。” 辛可言抿嘴像是下了个决心，刚要开口，又突然眼前一亮，“爸爸，那我让大东公开和我恋爱了。” “明天结婚都行，又不是不能。”余勤厚随意摆摆手，马上又反应过来，“什么公开恋爱？不以结婚为目标的恋爱都是混蛋，我不同意。” “恋爱当然要结婚，韩秀丽永远不可能怀孩子，他们永远没有未来，我想办法让大东和我恋爱，他们自然会在恋爱期斩断，然后…结婚。” “听起来像个狗屎故事。” “您别管了，今晚值班之后我就去京城，我会说服他的，下周就让别人问您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女儿离开之后，余勤厚在沙发坐了很长时间，拿起手机翻看一条陌生短信，“易大东被董成信和秦均时带走了，不是去测试厂学习，应该是实验，可能需要一周以上。” 短信直接删掉，余勤厚紧张用力一握，对着窗外冷哼一声，“你还想召回这个学生啊，老子又不是董事长，一点不急。” 第150章 ‘女朋友\’又来了 辛可言入京的时间非常早。 她晚上求人跟她早点接班，四点就换班了，连夜请假三天，有商务车在楼下等着。 路上打了一通电话，徐天明支支吾吾，孙倩更是不知道。 让徐天明到小院，他才知道‘女王’驾到，只好说他可能跟同学去了实验室。 于是，下午的时候，徐天明尴尬陪着她在林荫路的保安室。 闯是闯不进去的，没有证件，没有人担保，撒泼打滚也没用，没有应急联系方式，不是常驻人员，保安也不会给你通传。 辛可言被保安的无动于衷气得跳脚，朝徐天明大吼。 “他是严重脱过水的人，器官差点衰竭而亡，七天不见，你是死人吗，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 “别喊，别喊，不可能有生命危险。” “放屁，健康问题谁能保证，就是帮个忙，为何扣人。” 保安还是第一次见人来这撒泼，不悦看了徐天明一眼，再不走我们要动手了，后者连连抱歉，准备拽辛可言离开。 运动健将一肘甩开他，拿手机打电话， “歪，妖妖灵，我要报警，有人非法拘禁…” 实验室的大东快成功了。 不，是对他来说，已经成功了。 他跟张博曾是三年搭档，两人计算确定了模拟方案，人家比他更专业，弄个巴掌大的模拟电路板当然快。 他们仅仅是测试干扰而已，为成品电路提供设计基础方案。 成品比这小，比这复杂，是更多回路的堆积。 第一次测试结果不是太满意。 重新设定了绝缘等级和差值，第二次测试就很满意了，第三次依旧顺利，证明他的灵感和方向是对的。 民用设备这种核心构件测试至少需要千次，军工可能上万次，与大东无关了，理论上成功，以后就是参数调整。 人家董老师都说了，这项目需要整合的东西亿万，没有十年不可能成功，他们只是完成了七千分之一内的万分之一工作。 荣誉感有，兴奋感有，成就感有，要说立了多大功，那就是不要脸了。 董成信看着他俩提供的测试数据和方案，并没有研究太长时间，因为他才是模拟测试的第一人。 拍拍两人的肩膀，“不错，你们合作很好，这个项目我们算完成了，送给电子大学实验室让他们整合就行，晚上咱们一起去吃个饭，老夫犒劳你们一下，休息两天。” “哪能让老师破费，学生很开心，我请您到…我给您做饭。” “请我到哪里？余勤厚家？” “呵呵~这…去秦老师家也行。” 嗡嗡嗡~ 办公桌手机震动声。 人家董老师不需要交手机，但也是内部手机。 “歪…什么…哦，好，马上出去。” 挂断电话，董成信哭笑不得看着大东，“我失策了，你女朋友找来了，说你曾经严重脱水，不适合闭门搞科研，长时间工作有生命危险，报警了…这事弄的。” 大东一瞬间以为是韩秀丽，但马上又否定了，韩秀丽不会追过来。 他自己还出不去，必须董老师带着，只能告别张博，到保卫处搜身，签字，然后坐董老师车来到林荫路大门口。 没见到人，大东总不可能告诉董老师来的不是女朋友。 下车之后，更没机会了。 因为辛可言一看到他，立刻扑到怀中，梨花带雨，哇哇大哭。 出警的人一看是误会，现场记录，让他们签字才撤走。 董成信在保安亭内，皱眉看着外面又哭又笑，对大东嘘寒问暖的女子，倒是真情流露，是不是余勤厚的闺女？ 扭头看看陪辛可言来的徐天明，上下扫了两眼，徐天明立刻躬身，“董院长好，学生是车辆工程院的毕业生，易大东ba的舍友。” “哦，司机没告诉你说在做实验？” “说了，但学生没有明说，只说外出学习，一周过去，辛可言马上发觉不对，连夜跑了过来，大东曾经严重脱水住院两月，不适合长时间做体力活。” “年纪轻轻能有什么问题，小事都交代不清楚。” 徐天明马上低头认错装死。 大东倒不嫌辛可言烦人，还有点感动，迷迷糊糊想起当时救援他神色紧张的辛可言，更不知道说啥。 辛可言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来到保安亭，“对不起，董老师，大东说起很多次您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老师，晚辈不知情况，十分担心大东去组装电路，您海涵。” 董成信看一眼大东，再抬手看看表，“算了，你也是关心则乱，是我没有安排好。” 大东连忙躬身，“董老师，那学生告退。” 辛可言跟着鞠躬，董成信又问道，“你是余勤厚的女儿？” “啊？哦，是，您认识我爸爸？” “他没跟你说过我？”董成信眨眨眼。 辛可言马上恍然大悟，“对不起，一着急忘了，我听大东说过您和爸爸是同学，爸爸没跟我说起，晚辈以前在留学，后来在医院上班…” “好了，我知道了，年轻人好好谈，你是怎么认识大东的？” 辛可言脸色一红，“晚辈当时参与救援，大东是力挽狂澜的英雄。” “哈哈哈~”董成信顿时大笑，对两人摆摆手，“不错，美女爱英雄，没有受到家庭阻碍，去，先好好休息，过几天咱们再聊。” 望着恭敬离开的三人，还有全身心都在大东身上的女孩，董成信有点后悔，什么烂招，试探了个蛋，余勤厚还不知道，女儿倒先来了，看起来还是一对鸳鸯，更扯不清了。 不行，还来得及，我得马上办。 回车里拿到自己的私人手机，立刻拨了过去。 他还没说话，对面就是余勤厚热情的声音，“董大教授，真是荣幸。” “老余，我跟你说正经事。” “哦哦，您说。” “不是工作的事，不用这么恭敬。易大东上课期间我让他做了个保密实验，非常成功，我们决定把他召回来读研究生…” “好事啊，科研工作比现在强多了，不瞒你说，抛开工作，我更想让他出去，哪怕去江口上班。” “为了你女儿？” “咦？你知道了？他救援工人，我女儿救援他，日夜照顾两个月，年轻人没感情我也不信，我还想着等明年我动一动让他们结婚，一起搬去江口算了，我又不缺他那三瓜两枣，不如去江口做工程师赚钱。” “好啊，咱们终于有一件事看法相同，明天周一，我以学校的名义发一份调令。” “好好好，这可太感谢您了，回京我们翁婿一起登门感谢。” 啪~ 挂断电话，董成信松了口气，原来余勤厚真的是让易大东‘顺带’做事，不是他老狐狸忍得住，敢情是快成女婿了，不想让女婿扯进来。 余勤厚也就这点还行，对待家人很男人，很良心。 第151章 真诚在奸诈面前无法抵挡一合 回到公寓，徐天明看着他们挺别扭，大东看着他也挺别扭。 至于辛可言，徐天明完全是空气，所以他俩更别扭。 拿上手机，换了身衣服，上车…回家。 大东单手开车，辛可言抱着胳膊不放，“大东，你把我吓死了，说了多少次你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动不动长时间做事。” “我很健康，像头牛，没有你说的衰弱。” “还不是我的功劳，臭美什么。” 大东眉头紧皱，但脑海里一直是她刚才对自己担心的大哭，还有提升机房的焦急的关心，几次想说两句，又说不出口。 傍晚又开始下毛毛细雨了，小院无所事事的几人在斗地主。 从窗户猛得看到两人进院，辛可言如同新婚小媳妇一样挂在胳膊上，眼里除了男人，一切都是空气。 东厢房安静无声，几人眼睁睁看两人进入正屋，吴天明扭头问余可军，“你姐姐什么时候回京？” 余可军很无辜，“我不知道啊，我去问问。” 吴天明一把拽住，“没看出来两人有事吗，打电话问问余总。” 余可军一缩脖子，“我可不问。” 不用他问，吴天明手机滴滴一响，赶紧接起来。 “余总…对对对，刚回来…挺…挺好的呀…就是…就是很开心…哦，您放心，一定照顾好…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吴天明起身来到正屋，辛可言正从衣柜拿被子，卫生间水哗啦啦的，大东在洗澡。 “这个月一直在下雨，被褥是不是有点潮？” 辛可言回头看他一眼，“不要紧，等下放到空调出风口烘干一下。” “可言吃什么？” “额~疙瘩汤，弄盘辣白菜和两个馒头就可以了。” “哦，那让厨师一会送到正屋吃。” “嗯，谢谢吴叔叔。” 吴天明嘴角抽抽走出正屋，吩咐厨师赶紧去准备，辛可言跟他说话有点缥缈，人家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一直在正屋太无趣。 大东从卫生间出来，辛可言立刻抱到身上。 “答应我，再也不去做实验好不好，一想到你可能有生命危险，天都塌了，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就知道哇哇哭。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活着做什么。” “可言，咱…咱不是这样说的。” “管他呢，反正你跟小东打一架，集团都知道咱们是什么关系，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就让他们当我们是情侣好了，现在我们不怕了，也不怕影响你工作。” “啥？”大东脑子都糊涂了。 “就这样决定了，否则爸爸太难堪，小东和苗叔也难堪，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轰~ 大东脑子一响，好像是，不能跟余老师闹别扭，‘伟大的计划’刚起步。 唇间突然一湿~ 大东低头看到一张红润如滴的笑脸，眼里带着无尽的甜蜜。 这张脸跟哇哇大哭的脸、跟焦急大吼的脸一混合，大东感觉自己脑袋快要被撕裂了。 辛可言看他两眼发直没有拒绝，更加开心，踮起脚再次亲吻。 可能‘很久’没有尝这滋味，也可能他的胆子早就长毛了，竟然下意识回应。 辛可言瞬间浑身滚烫，一下把大东烫醒了。 完蛋求了。 跳进盐酸水都洗不清了。 浑浑噩噩吃了口饭，贪欲已经控制了他的行为，也没想着回避，下意识不想‘失去什么’。 辛可言窗帘一拉，换睡衣都不避讳他。 不过仅此而已，有陈小东这个‘情谊底线’在，两人都做不出最后一步，哪怕辛可言穿薄薄的睡衣抱到身上，也守着最后的底线。 她没有再说什么，大概认为够了。 大东的确累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明天得找学姐，否则要炸。 周一工作日。 陈振东敲开余勤厚的门，总部董事会行政外联专员放下两份传真和一封审批表格。 “余总，这是早上刚传来的证明和人事举荐，苗总说万一那边通过地方人事部门要人，我们不仅守不住，还会惹恼领导和易大东本人，您看如何处理？” 余勤厚拿过证明看一眼，大概意思是易大东学习期间展示超强的科研天赋，解决了困扰很久的国防科研难题，介于他本人在校学习经历和优秀成绩，举荐担保入学本届研究生，同时享受实验室科研津贴。 上面有四个学校领导签字，有董成信的证明，都是手写的，一看就是刚办。 审批表是汣桉自己放人的审批，余勤厚内心冷哼，这是谁的主意，跨行业调人这么简单吗？自己烤自己啊。 同时他也暗自得意，扯淡两个月，正事一句没谈，却用情谊彻底拉住了。 现在真正只需要等了，地位不对等，校友就是扯淡的关系。 师生，翁婿，才是斩不断的情谊。 拿笔刷刷刷在主管领导一栏签字，大大的同意两字把外联专员雷懵逼了。 “余…余总，您同意？” “是啊，这有什么考虑的，苗总也说了留不住。” “可…可这审批表起始是易大东自己申请啊。” “那你拿给我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决定了？” 外联专员摸摸鼻子，“余总，您不劝劝？” “这话说的，谁不知道他跟可言的关系，说不准明年他叫我爸爸，早滚早放心，省得乱七八糟一堆破事，只要有能力在哪不比汣桉强，一个破处长有什么稀罕。” 额~ 好，领导果然很六，遇到上面的事情都是‘大好人’。 外联专员急急离去，陈振东惊讶附身，“余总…” “出去！” 余勤厚干脆一声命令，低头继续看他的报表，陈振东立刻躬身离开。 有些事情特批的速度难以想象，若是别的事也就算了，国防两字，汣桉领导层连攀谈的欲望都没有。 ‘主管领导’已经放准女婿离开，谁会不识趣硬挡。 于是，外联专员竟然在中午前得到一张高层全部同意的人事单，除了当事人没签字，其余人都签了。申请了一辆车，亲自去往京城找易大东。 他要告诉易大东和校领导，您看，没人拦着，回汣山过小日子，还是在京城继续梦想，易大东自己看着办。 第152章 人生，不过是一个排序活动 外面在下雨，大东这一天什么都没做。 找孙倩的想法也被浑身的疲惫阻止。 或许这几天本来就用脑过度，昨晚把最后一丝精力消磨殆尽，良心与道德悖行，易大东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痛苦，不知如何选择，只能催眠自己。 竟然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且越睡越累。 若没有访客，他一定继续睡下去。 行政外联，各单位经过残酷竞争留下的‘人类精华’。 人精里的人精，不用余勤厚暗示一个字，人精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当然是先去学校，展示汣桉领导层对这件事的支持，保持双方‘圈子’内的友谊，这是人家的本质工作。 至于为什么不同的圈子却很‘珍惜’友谊，谁不懂谁就是未成年。 大东就不懂。 不过，他马上看到了。 他从未接触过董老师的社会身份，只是猜到董成信对某些人来说非常遥远，但他依旧没有具体层级概念。 直到黄昏时候，门口停下三辆行政轿车。 行政专员找到学校，自然会说他不需要联系易大东，也联系不到，直接把人事送给学校就行。 但这事…董成信自己拉的屎，他得自己解决。 于是他只能联系秦均时，再联系孙倩，最后联系吴天明，然后就知道易大东回来‘一病不起’。 这玩笑越来越大了，董老师必须来看看，必须马上解决，不能让这事扩散出去。 跨行业人事调动？只能停留在过程里，因为过程就是易大东的荣誉。 既是赏功，也是他以后的一种‘实力象征’。 一旦成功才是毁人害己，后患无穷。 社会啊，就是这么社灰。 孙倩在大门口躬身虚请着设计院大领导，后者又躬身虚请着董成信，秦均时跟在后面当跟班。 院内的汣桉领导就是根鸡毛，连认识的资格都没有。 辛可言知道他们要来，但没有叫醒大东，因为她的爱情比什么都重要，这样大东就不会去钻研什么国防科技。 董成信在卧室门口看一眼呼呼大睡的人，蹙眉来到沙发中。 辛可言一直招呼其他人落座，人家却没有坐，有设计院领导，秦均时在这种场合也只能站着。 “小言，先别忙了，他怎么样？” “董老师您太客气了，没什么事，但他精神透支之后的恢复程度会比正常人慢很多，叫醒也是呆滞的样子，睡醒就好了。” 董成信向后挥挥手，助手连忙把三份文件递给辛可言。 她当然很吃惊，而且语无伦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和大东怎么不知道？他…他肯定不会同意。哦，对…对不起董老师，晚辈…” 董成信摆摆手，“你父亲当然希望女婿离开汣桉，其余人大概看的是你父亲面子，大东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办完了，都怪我，我应该明说的，这是我们对国防科研贡献的一种另类荣誉表彰，不通过地方人事、省级人事，不可能跨行业调动，当然，若大东同意也没问题，只不过需要点程序…” 辛可言犹豫片刻，“那您稍等，我还是叫醒他。” 董成信点点头，辛可言回卧室，秦均时和设计院领导才坐在两边，说两句废话消除尴尬，其余人依旧只能站着，包括门口有点兴奋的孙倩。 大东被叫醒有点迷糊，他现在不做梦了，睡的相当死。 但辛可言用孙倩的办法叫他起床就害人了，唇间的温润很舒服，迷迷糊糊拥吻，差点上高速。 手心的滚烫把大东一下惊醒，睁眼又看到脸红滴血的辛可言。 他发呆，她微笑。 她给他塞到手里三张纸。 叮叮叮~ 大东脑袋升起一排惊叹号！！！ 叮叮叮~ 又升起一排问号？？？ 叮叮叮叮~ 惊叹号和问号交替闪烁？！？！ “what''s the fuck…” 他竟然飙了一句同学间骂人的话，被辛可言一巴掌捂住嘴。 “董老师在外面，你醒了吗？” 大东用力甩甩头，直接起身，还是大裤衩背心就开门来到客厅。 一眼看清来人。 不，是他只看清一人，因为设计院大领导正对卧室门口。 条件反射，其他人自动忽视。 快速到沙发前躬身，“刘院长好！”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领导’。 刘院长赶紧起身，严肃提醒他，“大东，太失礼了，董领导来看你。” 大东这时候反而没有恭敬了，朝一边微笑，“董老师好，秦老师好。刘院长您坐，可言，给刘院长和老师沏茶啊。” 三人同时摇手，董成信一指他手里的纸，“大东，你怎么看。” 大东自然而然拉过小凳子坐到董成信对面，刘院长不着痕迹露出一丝羡慕。 “董老师，学校可以从汣桉调人？” “不能，我们得汇报部里，教育协调工业，再协调发展，最后通过省市到汣桉。” “学生一个庸才哪值得您费劲，以后没任何成绩，丢您的脸，学生还不如去死算了。” 董成信淡淡微笑，“丢脸不是问题，你丢不了多少，我丢的起。问题是你的身体，你的能力，你的态度，以及你的主观意愿。” 大东很快摇头，“半年前也许学生会狂妄试一把，现在我很明白自己的能力，本来就不是一流的人才，三四流混口饭吃，不能给您丢人，更不能好高骛远摧毁自己的人生，成功的工匠永远不可能变为成功的科学家，但他们都是成功，别人也无法否定他们的成功。” 董成信笑了，伸手亲昵拍拍大东的脑袋，“我一直挂职教书育人的岗位，老师却从来没教过你社会的道理，但人生遇一点挫折是好事。本科硕士博士，都是我的学生，从没有厚此薄彼，你们都是苗子，发芽了应该自己成长，你的成长令老师很欣慰。” 撕拉~ 大东直接把手里的三张纸撕了，一边撕一边笑着道，“山里人顺杆爬，让老师见笑了。” 刘院长和秦均时哈哈大笑，董成信又拍拍他的脑袋，“不是给我做饭吗？我有一次去过汣山，刀削面、剔尖、猫耳朵、板面、拨鱼、饸饹…顿顿不一样，吃的我一个南方人馋死了，但我现在想吃揪片汤面，你会吗？” 大东自信起身，敞亮一挥手，“您忘了我在学校食堂就在面食区打下手。老师随便点，栲栳栳拉面我都会…” 第153章 生活是现实，不是想象 领导要吃饭，随行的助手和司机立刻到西厢房坐着休息。 刘院长跟两人交谈几句，又笑着虚夸大东两句，对其他人依旧看都不看，挥手离开小院。 吴天明等人只好躲到东厢房玩消失术，现在是主人待客时间，他们这些寄居的人必须搞清楚身份。 大东去厨房，孙倩站着尴尬，也跟着去了。 这下只有辛可言招待两人，不过她非常适应这种身份。 不是因为她习惯高层社交，而是她有大东准媳妇的身份，不需要拍马恭敬，无欲则刚。 董成信和秦均时站起来，抬头把卧室和客厅头顶的雕梁画栋仔细欣赏了一遍。 “老秦，这上面的画都有讲究是？” “嗯，漆工木工都是传统技艺，不会创新，反而失传了不少，这些看似缥缈的小人和鲜花动物都有相应的故事，充满各种美好的寓意和期盼，看来老余对他的老房子很珍惜。” “是啊，第一次见老余的怀旧情节，你家房子早卖了，他最低谷的时候都舍不得，所以才能留下这份珍贵的财富。” 辛可言在旁边附和笑着道，“董老师真是爸爸的朋友，头顶的雕梁画栋看起来艳丽，甚至外人来了还说过富贵，但都是爸爸小时候就存在的画面，他在不停修复，只不过乍一眼有点新鲜罢了，而且爸爸修复的心思都魔怔了，院里的那颗柿子树，爸爸种了五六次，长三四年就重种，说是没有长成他记忆的样子。” 董成信与秦均时对视一眼，四只眼都有点黯然，余勤厚有内心世界崩塌的经历，当然会有某些特别的行为，这个小院就如同他无法修复的人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看，自然来到书房，里面的实木家具依旧很乱，但在两人眼里看起来庄严肃穆。 秦均时立刻让辛可言打开全部灯，两人一起爬下研究起桌子凳子柜子。 辛可言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两位前辈喜欢这种旧家具？好像是爸爸十几年前从旧市场淘换回来的，一直在这里，他偶尔回来刷点桐油避免开裂。” 董成信看她一眼，又转向秦均时，“老秦，是真的吗？” 秦均时点点头，“老余眼光犀利啊，这些是明清时代的家具，三四百年的物件啊，都是昂贵的檀木、楠木。” 辛可言一愣，“前辈，很值钱？” “值钱？干嘛谈钱，没问过你爸爸，为何在这里放这么多实木家具吗？” 辛可言脸色一红，总不能告他们说二十年没回来了，闪电编了个理由，“爸爸说这是东西厢房的家具，厢房以前租出去了，只好放在这里。” 董成信拿起一个圆木凳，对着灯光研究了一下上面的雕刻，喃喃说道，“可惜了，没有一套是完整的，但也了不起啊，这些是90年代初收集起来的，明清皇城和王公贵族家里流落出来的东西，此后再不能随便收集到，老余能开一个私人收藏馆。” 秦均时再次点点头，“堆着这么多家具，厢房却租出去了，也没告诉儿女，老余这爱好挺纯粹，若是我，心疼的能死过去。” 董成信缓缓放下，又开始研究另一个，背着身子传来一句话，“余勤厚，原来是个挺纯粹的人。也是啊，不纯粹的人怎么能坚持三十年。” 辛可言两眼一亮，“董老师喜欢的话，我让大东给您搬到家里去，想必爸爸欣赏了很多年…” 董成信摇摇手，“越喜欢越不会要，老夫也有同样的爱好，但我喜欢收集别的东西，就是以前大户门口墙上的那些石头雕花，你们年轻人不懂，有机会让老余评一评。” 辛可言真不懂这是什么癖好，董成信掏出胸口的老花镜，扭头问道，“有手电筒吗，我仔细看看。” “哦，有，晚辈给您去拿。” 厨房的两人做饭不快，孙倩装作找东西把门关了，才站到一边摘菜一边问道，“大东，这什么情况？我怎么稀里糊涂的？” “我也不清楚，真的有点晕。” “你不能晕啊，你晕了我怎么办？” 和面的大东抬头看她一眼，“一会吃完饭，想办法叫我离开。” “为什么？” “我需要学姐，我需要智慧。” 孙倩差点失态与他打情骂俏，翻了个白眼问道，“辛可言也一样。” “不一样，就因为可言在身边，老子糊涂了。” “是吗？看来你对她有情啊。” 和面的大东一滞，随后点点头，“我是不是很色？可言是我的好朋友，以前我们很自然的，昨晚我竟然对她有了欲望，以后还怎么做。” 孙倩一撇嘴，“这是两种极端原因，往好的想，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也许你就是爱慕。往坏的想，你就是个贪婪的色鬼。” 大东十分肯定摇摇头，“不是，我从没有对你和秀丽姐以外的人这感觉，美女多的去了，有时候我还嫌弃呢，若我真是色鬼，张静也跑不了。” “都三个了，你还得意上了，真是无耻。” “没有，我跟可言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但我又感觉亲吻很特别。” 孙倩一愣，“那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也许你内心深处喜欢的就是辛可言，下意识不想失去她罢了。” 大东想了一会，自己叹气一声，“问学姐这话，确实无耻。” “不不不，你不要考虑我，我们是梦想的搭档，可以舒缓感情，但不是感情归属，我很确定自己的定位，你不要给我压力。” 大东摇摇头，去烧锅倒油，把豆角、土豆块等菜呛了一下入味，倒水等待菜煮熟，切点豆腐细粉条，两人才开始做揪片准备。 孙倩看大东一直不说话，疑惑问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慕她？白富美值得爱慕，而且辛可言性格很好，绝对是你求不来的媳妇。” 大东这次没有胡扯，轻轻一撇嘴，“也许，但我非常清楚，可言不是过日子的媳妇，她追求的是你我这样的关系。” “你是真矫情，都什么年代了，想象中的老婆依旧是家庭主妇。” 大东坚定摇头，“生活是现实，不是想象。” 第154章 时间，才能建桥成功 大东和孙倩端着一锅揪片汤面到正屋。 董成信和秦均时正在祭拜长辈，他们转来转去当然会看到后面隐蔽的祠堂，瞬间明白余勤厚内心真正的‘软弱’。 他曾经有过失败的婚姻、失败的事业、失败的人生，能从深渊爬出来的人，无论如何都值得佩服，不应该用年轻时候的固有印象看待。 汤面不需要酒菜，董成信和秦均时呼噜噜吃了两碗，喝茶消食的时候，才对大东齐齐夸赞。 “你小子会生活，很多男人有个神奇的现象，工作不专业，爱好非常专业，在别人眼里就像是有隐藏技能，发现这种能力，就会产生崇拜。” 董老师这话是对着辛可言说的，后者脸色微红，“晚辈觉得大东还是性格好，质朴沉稳的人很少见。” “哈哈哈，老夫可没法评价好坏，情人眼里的他，与同学、老师、同事、路人眼里的他都不一样。” “那您眼里的大东是什么样子？” “木讷，老实，又有点急切，他缺乏专业灵感，但他很专研，急切则是出身决定的，老夫总不可能给他点钱，告诉他不要考虑家庭先读研，男人的责任感就是家庭，所以他毕业了，可惜我看的是未来，忘了他步入社会的起步能力。” 辛可言抱着大东胳膊微笑，“那晚辈谢谢您，吃点苦更容易成长，晚辈也很幸运，遇到了正从低谷往上爬的大东。” “哈哈哈，一点小挫折算什么低谷。”董成信突然一指旁边的孙倩，“其实我以为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 三个年轻人同时大红脸，董成信朝孙倩笑笑，“比起大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你们有一样的毛病，都急切希望成功，我以为你们会惺惺相惜，完全忘了你们无法互相成就，自然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失败的月老行为，想起来自己都想笑。” 孙倩莞尔，“老师，大概我们都是穷人，让您失望了。” 董成信摇摇手，“没有失望，兴趣小组大多都读研了，他们都会去科研单位，本科毕业的人反而是少数，你很适合设计院起步，大东很适合设计院发展，老夫看的很对，但顺序搞错了，你不适合在设计院发展，大东无法起步，你看，老师也是个失败的人，幸运的成功让我忘记竞争的残酷，若再选择一次，老师就不会管你们了，到企业里自己发展。” 孙倩两眼含雾，“原来您对学生也用心良苦，学生给您丢人了。” “没有丢人，老师就不该干涉你们的选择，人最终都会待在应该存在的地方，只不过我是幸运的，而不是这个世界充满幸运。生活需要时间，事业需要时间，人生需要时间，不要站在当下看你们的选择。” 大东现在与他‘很熟’了，闻言插嘴问道，“董老师，若某一天突然对爱好产生疲惫，那这个人会不会崩溃？” 回味爽口面食的董成信一愣，与秦均时对视一眼，“会，你小子很聪明啊，可惜没有聪明在专业上，人性问题倒是一点就透。” “他会怎么崩溃呢？”大东好奇了。 董成信想了想，沉重说道，“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有的人会沉沦，有的人会跳出来开智，你的准岳父老余就是后者。 等你到我这样的年龄，回头一看就会发现，其实成功充满偶然。 我毕业就留校，后来工业部门稀缺专业人员，参与了很多国家项目开发，一边学习一边成长，一不留神成了领导，后来我发现自己不习惯，还是研究技术好，很幸运，我又去了航空科研单位。 科研的确累，长时间出差身体不行了，我的教职岗位和工业的岗位一直在挂着，犹豫选择之后，我还是觉得教书育人更有意义。 人生很有意思，教书育人必须掌握前沿科学，我再次进入一边学习一边研究的状态，幸运再次降临，经济飞速发展，工业部门需要行业内的人做顾问，做技术支撑，结果这次我干脆成了两头挂实职。 现在回头一看，我一生都在学习，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选择和没选择的岗位都成功了，还都在岗，所以有时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提出无效的建议或考虑不全的方案，白白浪费国家资源。 我现在越来越讨厌拔苗助长，无论是教书育人还是领导岗位，不是怕担责任，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新时代应该由新的栋梁建设。” 大东和孙倩这才明白老师履历后面的心理成长，赞叹说道，“活到老学到老，老师令学生钦佩。” 董成信又摇摇手，“今天过得很有意义，不是看到你们作为学生会自己选择，是刚才那句话，生活、事业、人生需要时间沉淀。” 他说着突然深吸一口气，对辛可言道，“希望下次能跟老余单纯的做一次朋友之间的聊天，老夫之前一直误会他急功近利。到这个小院一看，那些家具、院中这棵树、还有你长辈的祠堂，瞬间明白自己才是顽固不化的蠢货，哪有三十年的急功近利，只有三十年的倔强坚持。” 辛可言两眼含雾，“前辈客气了，爸爸只是很少与人说心里话。” 董成信更加感慨了，“是啊，我们都很少说心里话，老了，放下执着就是成功的人生。” 秦均时这时候也拍拍两人的肩膀，“记得彼此珍惜，真情是世界上最难得的东西，不要用它换任何东西。” “谢谢老师，学生感激不尽。” 两人点点头，这顿饭算是结束了，外面还在下毛毛细雨，厢房休息的司机和助手哗啦出门，三人把两人送到车上。 吴天明在院中脸色潮红，难掩激动，看到辛可言一人返回，“大…大东呢？” “大东车上有给老师带的小米，要送到车上，顺带把人家孙倩送回去，不能让人家打车回去。” “对对对，应该感谢孙经理，董老真是令人佩服的学者。” 辛可言眉头一皱，“别想远了，大东绝不会因为工作的事情找董老师。” 第155章 通天梯第三阶，自我搭桥修梯 辛可言回到屋内，立刻给余勤厚打电话。 神色激动给他复述了一遍两人来做客的场景和话语。 “爸爸，您这次相信我了？大东还给您修复了同学之谊，这个女婿怎么样？” “哈哈哈~同学之谊先不说，你们确定了关系就行，互相珍惜。” “谢谢爸爸，那您有机会请两位老师吃顿饭。” “用不着，我们是同学，又不是上下关系，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假期都在陪家人，平时工作时间又很仓促。我们同学两年聚会一次，明年再说。” “哦，那我就不管了。您那些家具要不要让大东送给他老师一个？” “别动我家具！”余勤厚突然鬼叫一声，“送家具是侮辱人，老董只是喜欢欣赏，不喜欢拥有，他在工业部门上班，发展的时候拆掉不少古建筑，结果养成一个收集石雕的习惯，我可没那毛病，让大东有机会注意一下，他可以送。” “哦，小气鬼。” “哈哈哈，我大气也没用，你们都不喜欢，等我有了孙子外孙，我要培养孙辈的爱好。” “谢谢爸爸！”辛可言顿时发自内心的感激。 余勤厚也叹气一声，“好了，告诉你妈妈，省得她天天烦我，有句话爸爸得告诉你，注意底线，别让外孙参加你的婚礼。” “爸爸，您说啥呢，就这样。” 另一边，大东与孙倩回到他们的秘密基地。 今天的雨跟董成信打电话前的雨看起来不一样，似乎让窗户的玻璃清晰不少。 大东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抽烟，孙倩歇了一会，起身到外面给他倒了一杯茶。 “谢谢！” “我智慧大师，你明白了吗？” “从情谊上说，当然明白了，但从阴谋论上说，不太明白余老师这么执着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可能是我们在臆测余老师的理想。” 孙倩顿时扔掉身上的毯子，坐在他怀中把烟头抢过来掐灭，“你真明白了？真是让我成就感十足，快跟我说说。” “我不是桥，我们也不是石子，但我们是建桥之前的牵引绳，余老师通过我们消除了他在同学圈形成的偏见，算是成功建立起了友谊之桥。 换句话说，人家的桥一直在，不过以前是独木桥，腐烂的独木桥，现在换成了双向车道的永久大桥。 这些抛开不说，若余老师收集那些家具、对柿子树的执着、对院子的执着是为了京城的老同学，那余老师也太可怕了。 天下没有这样的人，可见我之前的臆测是错的，至少余老师没有刻意要达到什么目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从来没强求工作功绩。” 可能他们还是善良，或者他们见识不够，或者他们无法想象人性的极限，若大东问一下余可军那些家具的来源和时间，也许有不一样的判断，可惜他跟可言一样，直接把‘话’拿起来用。 孙倩听完也附和点点头，“是啊，没有那样的人。那我们的成功越来越缥缈了。” 大东没有说话，的确很缥缈，领导没有强烈的意愿，他们怎么可能成就领导。 成就？ 大东想到成就这个词，突然笑了，“也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现在是我成就了余老师和董老师他们的情谊，那我们就成功了，余老师就算不露面，设计院也会有新项目增加，那随着项目的增加，合作会越来越多，一年或不到两年，余老师也得入京谈技术问题，到时候水到渠成了。我们…我们已经搭桥成功了。” 孙倩吃惊的看着他，他也吃惊的看着孙倩。 是啊，汣桉全面现代化、科技化、智能化、安全化发展是既定战略，自己发展很缓慢，必然会找合作单位，他们不可能找到比工业设计院更好的合作单位，也没有比水到渠成的合作单位更牢固。 谁都无法阻止的水到渠成。 咚咚咚~ 两人都能听到对方激动的心跳。 大东按着她的心口，“别激动，吴天明一定会提供余老师精挑细选的项目，就像那个运输变频集控一样令设计院喜欢的项目，一个月一个，或者三个月两个，缓慢坚定的开始，你不能急，全是你的。” 孙倩脸色绯红，同样按着他的心口，“我不激动，你也不要激动，你好像不得不与辛可言保持关系，一年或两年，否则你不可能作为改革大将存在，别人会抢掉你的职位。” 大东还算有点底线，歪头说道，“余老师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做大将，也不会因为可言的原因拒绝让我做大将。” “你个笨蛋，这时候倒傻了，你跟余可言已经闹的人尽皆知，闹掰了不是毁余可言，是毁人家余勤厚，毁他伟大光荣的事业，就像他当年的老婆一样拆掉一切。” 大东顿时眉头紧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领导的威信和人设是全方位的，你得反过来看，到时候有人会说，余可言勾搭你是为了给他爸爸牵线搭桥，成功后立刻把你踹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然她的爸爸也瞬间被人指点，人性是黑暗的，踩低捧高，谁都扛不住。” 咚咚咚~ 大东心脏猛跳，一瞬间想逃。 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天坑，那就缓两年结婚？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说辛可言了。 啪啪啪~ 孙倩使劲拍拍他的脸，“你该回去了，学习快结束了，有时间多过来，我让你巩固一下道心，别想那么多，人的关系是相互的，你想的也许不是人家所想的，你知道韩秀丽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不是说她想到大城市吗？这么看她不是你说的小妻子。或许你应该腹黑一点，干嘛年纪轻轻做选择，享受当下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 第156章 大家只是被真情所困 大东冲了个澡才到地下室开车返回。 辛可言在床上半躺着看卧室的电视，大东快速说了一句堵车，又钻到卫生间洗澡。 他不是刻意‘消除痕迹’。 孙倩说的不对，他只是突然明白，他不是‘时间管理大师’，从未想过脚踏两只船，他没有这样的‘人生构想’。 那怎么说服的自己呢？ 用董老师的话说，生活，需要时间。 用陈小东父亲的话说，仙凡有别。 干嘛发愁未来的事情，走着走着，就知道怎么办了，就像董老师一样，只要时刻学习，自然会得到成功。 大东洗完澡后，穿着背心裤衩钻回被子，还在自己身上闻了闻。 “学姐用的什么香水，时间长了很好闻，与你的不一样。” 辛可言一嘟嘴，“为什么我要跟她用一样的香水。” “没有让你用啊，我只是说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大东突然看着她，“可言，我觉得糟糕透了，我好像喜欢不一样的。” 辛可言瞬间瞪眼，转瞬又明白他说的是韩秀丽和自己。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吃醋，反而很开心，微笑问道，“你看到我了？” “也许是，我迷迷糊糊看到一张很紧张的脸，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一张甜蜜温馨的脸，都属于一个人，但都不是为了她自己。” 辛可言笑着抱到身上，自信说道，“我不强迫你，我们需要时间。” “是啊，需要时间，工作顺利了，生活果然混乱了。” 辛可言顿时在他嘴唇点了一下，“不混乱，过自己的日子，干嘛要解释给别人听。” 大东点点头，第一次主动吻了她，“感谢白富美的垂青，但我只想和你亲亲，一点邪念都没有。” 辛可言顿时嫃怒，“休想，我也只想亲亲，抱着你。” “哈哈哈，那咱们总算一致了。”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抱着美人安静入睡的大东突然发现，自己不抱着个人好似不踏实。 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模样，还是回去和秀丽姐努力，有孩子自然有未来，不需要选择。 大东觉得自己不需要和韩秀丽解释，是她一直说不能公开，理解她的‘弱小’，所以带她见了韩老，不胆怯了，依旧不想公开。 也许她需要适应，按大东的理解，跟‘领导’恋爱，多少有点压力。 这是山沟里孩子的通病，惧怕生活在别人的目光下。 回去相处时间久了，等做了母亲，自然也就无所谓什么压力。 …… 汣桉一年一度的招考、面试活动结束了，入围的人都在体检，大量新员工集中体检，完了还要到人力资源中心集中培训。 听说今年的培训多了一项，会让新员工到厂矿观摩学习，一个月的脱产培训加上现场学习，正式上班在国庆假期了。 年底才能全部渡过实习期。 人事科近两个月都没有休息，韩秀丽获得半个月带薪假期，她可以随时休假，但必须与同部分副职交替进行。 没有休息，集团也不会给你双倍工资。 第一个周末后，韩秀丽与同事商量，她先休假三天。 辛可言连夜去往京城的时候，韩秀丽在对面房间拿出很多纸，到厨房弄了个炭盆，打开抽烟机烧了半天才结束。 休息了半天，黄昏时候换了一身休闲服，到街上雇了一辆出租车，连夜到中州。 人家跟她要双倍的钱也痛快给，凌晨抵达，找了个高档安全酒店对付了一宿。 汣桉高层在那张审批表签字的时候，她在听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点钞机哗啦啦、哗啦啦…她心满意足离开银行。 出门到at机上一查，心情飘荡。 但她无人分享。 中州转了十几家4s店，都在考虑什么车适合她和大东。 她喜欢轿车，但轿车无法满足他们回家时候的载重。 看越野车，又觉得不符合大东领导的气派，太贵的又觉得肉疼。 她还真不是买不起，是没必要嘛。 结果又去售楼中心看楼盘。 三天的假期，别的收获没有，汽车宣传册和楼盘图纸弄了一大袋子。 回到汣桉，才听到一个‘雷人’的消息。 大东拥有了国防科研荣誉，大学实验室要人，汣桉领导一溜审批通过，结果大东拒绝了。 原因有二，他身体不适合搞科研，上次救援落下的毛病，无法进行超过一周的高强度脑力活动。 还有就是，同事们内部传来传去，易大东爱上了救援他的医生。 这是员工咬舌头，有心人当然知道是余勤厚的女儿。 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了。 韩秀丽竟然不生气，回到家属楼想了半天，依旧不会生气，好似更加窃喜。 本来就是假的，自己才是真老婆。 他们之间每隔三天互相发条短信，自己连续发了四次，大东没有回应，她都没发觉。 原来这期间大东做了大事。 大东没回消息，自己却下意识以为回了，这是什么状态？ 韩秀丽想一天明白了，自己与大东不需要天天联系，他知道我在，我也知道他在。 给北河打了个电话，小姑子竟然提前一周报到去了。 啊！ 好尴尬啊，一顿解释。 也就是说，下下周大东就要回来了。 韩秀丽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漏洞，给狗小二蛋打电话，让他们不要说自己与大东的真实关系，领导的女儿喜欢大东，让大东站稳脚再说。 犹豫几天后，她终于决定去京城陪大东。 打电话通了，大东当然同意。 但大东不知道，韩秀丽准备一次性休够。 辛可言与北河在江口玩的时候，提前五天抵达京城的韩秀丽人生地不熟，却开始了她一个人的旅程。 医院，挂号，诊断，检查，再诊断。 连续重复五天， 等到大东学习最后一天，她才把一沓化验记录和诊断记录撕掉名字，扔进某个垃圾桶。 准备与大东汇合，一起努力再努力。 第157章 稀里糊涂变成京城人（上） 最后一天只有上午有课，中午全部学员聚餐，下午就各奔东西。 不论哪种交通工具，所有人都会下午回家。 这种‘社会性同学’聚的快，散的也快。 人家就算会在京城留几天，也不会告诉你不是。 大东开车把徐天明和老杜送到机场。 下午六点，开车来到火车站。 韩秀丽的列车六点半到，在停车场抽了根烟，起身来到旅客出口。 担心走丢，还弄了个牌子，等了半天也没看到。 “歪，秀丽姐，人呢？” “你人呢？不是开车来接我吗？” “我在出口啊。” “我早出来了，又不是一个出口，啊，我看你车了。” 大东瞬间扔掉牌子，心情荡漾之下跑回停车场，果然车子面前站着拿行李箱的俏丽老婆。 韩秀丽穿着蓝色短裙，带着墨镜，长发如瀑，淡雅的衣装掩饰不住她的光彩，吸引路人频频回头。 可惜她马上扑到一个男人怀中，一众路人摇摇头，好白菜又被猪拱了。 两人第一次大大方方向世人炫耀他们的关系，人群中忘情拥吻… 回到车上，韩秀丽兴奋板着手指，“我第一次到京城，广场、皇城、长城、博物馆…” 大东一把抓住她的手，“亲爱的，你来做什么？” 韩秀丽眨眨眼，“旅游啊，我们一起度蜜月。” “什么度蜜月，将来度蜜月要去风景优美的地方，不是人挤人的地方。” “怎么会人挤人？” “宝贝儿这就不清楚了，每年这个时候大学开学，家长和学生把景点挤爆，你不是去旅游，是看脑袋。” “扫兴，那你说干嘛？” “当然不能哪里都不去，我们在广场和皇城转转，最重要的是需要给老婆买点衣服和首饰。” 韩秀丽顿时得意一笑，探头过来抱着送吻，“刚才叫我什么？亲爱的，宝贝儿？好肉麻。” “你不想我吗？” “想！”韩秀丽犹豫片刻，有点生硬，“亲爱的？” 大东哈哈大笑，启动车上路。 韩秀丽被路上的建筑吸引，爬玻璃上看的很认真，眼里的羡慕完全掩饰不住。 “大东，这就是京城啊，真羡慕住在这里的人。” “我们也努力，让你和孩子住在这里。” “真的吗？”韩秀丽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星星。 大东点点头，“我的户口还在学校呢，两年内买个房子就不用迁回去了。” 韩秀丽顿时手舞足蹈，啪啪拍得副驾驶玻璃直响，“哈哈哈，原来这么简单，买，我们就在京城安家了，我不回去了。” 大东诧异看她一眼，摸摸鼻子道，“亲爱的，你高兴过头了，最快也得两年，还要买大房子，只能首付。” “当然买大房子，至少一百平，但你只有一年，我们不买车了，攒钱买房，明年的现在我就要来。” 她已经陷入梦境了，开车转一圈，来到学校和设计院中间差不多的一个酒店门前。 大东站街上对她说道，“西边就是我的学校，东面是我曾经工作过的设计院，前面两条街就是皇城。” 韩秀丽张望了一会，“大东，你有别人羡慕的学习经历和学习环境。” “京城就羡慕了？咱们还真是山里孩子的见识。” “山里孩子怎么了，山里孩子也要马上在京城生活。” 她情绪挺亢奋，大东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她进入酒店大厅。 昨天就定好房间了，高层房间，进门就看到阳台一支望远镜，远处的皇城灯火辉煌。 韩秀丽顿时跑到阳台，双手抱到胸前，“好美啊，多少次梦想着来一次，都舍不得花钱。” 大东笑着看一会她兴奋的表情，自己也挺有成就感，把行李箱拿到衣帽间，去洗手间摸了把脸，出来看到的场景让他鼻血直冒。 韩秀丽关掉卧室的灯，扔掉裙子缓缓走到身边，“大东，别拉窗户，让天地见证我们的爱情。” 大东眉毛一挑，轻轻抱起来到床上。 果然别有情调。 …… 外面车水马龙，交完公粮的大东习惯性点了根烟，到阳台喝口水。 回头看着床上动作十分不雅的韩秀丽。 “你很热？” 韩秀丽扭头看着他，把腿放到床头更高了，嘟嘴骂道，“你这个蠢货，我在欢迎咱们的孩子。” 大东，“……” 幸福来的太突然，大东脑袋轰隆一声，一下扑到床上，“这样就…” 韩秀丽一下撑住他的脑袋，“当然不一定，但孩子知道爸爸妈妈着急，一定会早点来到。” “哦，辛苦了。” “扑哧！”韩秀丽又扳住他脑袋亲吻一下，“亲爱的，早晚不辍，加油啊。” 大东嘿嘿傻乐，“加油。你这声亲爱的就挺自然。” “我之前的确想错了，把你累着怎么办，咱们就在附近转转，你在身边那里都是风景。” “嗯，附近有两个高档商城…” “不去，我要买房子，我的孩子要在京城生下来。” 十个月时间？ 大东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韩秀丽看他有点纠结，再次扑哧笑了，“放心，有你的那个百多万，我也能凑到同样的数，若不够还有…” “那咱们就够了啊，不对，你哪来的钱？” 韩秀丽一个翻身，“够了？京城这么便宜？” “你以为有多贵？这一片的房子咱们两辈子也买不起，像余老师家的院子四千万以上，每年还都在涨价，听着就能吓死人，没人想着在这买房，京城买房的都在中心城区外围。” 韩秀丽低头想想，再次恢复她的动作，“大东，我告诉你个秘密，咱们以前住在山里，有很多山神庙知道？那些庙拆了之后，很多石头木材和山神像被各家各户拿走了。 我爹拿了两个，你家是不是也有木头？很多人都傻乎乎的烧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那玩意很值钱，脸盘大一块石雕价值百多万。 我去山里没找到，原来在我家厢房犄角旮旯，爸爸给了我一块，另外两块大成二成都有，但不给他们，是给他们的孩子用。” 第158章 稀里糊涂变成京城人（中） 韩老头有三百万？ 不对，韩老头偷村里的东西？ 大东听了半天没吱声，韩秀丽脸色一红，“你想说那不是我家的东西？” “的确不是啊。” “呸，你家拿庙里的大门当柴烧，你大舅家劈房梁，还有很多人家搬石头回去喂猪喂羊，更多人把石头当破烂滚下山，只有我爹吭哧吭哧背回去三块当宝。” 大东依旧挠头，“会不会犯法了？” “当然犯了，全村都是破坏古建筑的罪犯，保护区的人也是，是他们拆掉的。” 大东不担心了，深吸一口气道，“我岳父真是命好啊。” 韩秀丽顿时紧张道，“你别告诉任何人啊，也别问大成二成，他们书都没读过，我爹怕他们守不住，还不如留给孙子。” “我又不是傻子，老丈人我也不会问啊，敢情我娶了个有钱人。” “这下你得意了？” “我得意啥？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秀丽皱眉起身，“你没听懂？” “我听懂了啊，你有钱，难怪你有一身三万多的职业装。” 韩秀丽嘴角一跳，“你还是没听懂，我的钱难道不是你的钱？” “不是，我怎么会用你的钱买房，而且…” 韩秀丽恶狠狠把他扑倒，“易大东，我们不去皇城了，明天就去看房，再过两年说不准我这种外地户口就不能买房了，我一直以为京城的房子都是上千万，原来也就不到两万一平啊，一年一个价，明年说不准我们就得多掏好几十万。” 这倒是实情，房价看着确实让人发愁。 大东心动了，这也是他多少年的愿望，只是男人的面子，下意识不想用女人的钱，尤其他们还没结婚。 他这一犹豫，韩秀丽马上骑到身上，“别想了，我们明天就去，现在给我加油。” 大东哀嚎一声，哪还有什么脑子… …… 凌晨了，两人才吃完饭，韩秀丽的兴奋大东也无法理解，他没想着花那一百多万，总觉得迟早是个麻烦。 但韩秀丽一心给他生孩子，哪个男人会拒绝她对‘窝’的要求。 若是以前，两人一定崩了，现在… 大东犹豫了好半天，摸着她的脸道，“秀丽，可言前段时间两次入京…” 韩秀丽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别说了，她给我发短信，说和我公平竞争，我和她竞争个屁，你都是我的了，我竞争什么，她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就算脾气好，占有欲也很强烈，早知道我就不该挑头，她喜欢那些虚名，你就装作不知道呗，我们在京城买房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爹你爹都不要告诉…” “啊，为什么？”大东一下被岔开话题了。 “这是咱们的窝啊，我不想迎接任何人，家里人团聚就在汣山，等我们生孩子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我怀孕就辞职。” “哦，想给他们惊喜啊。” “对呀！”韩秀丽笑着缠到身上，“睡觉，我的小丈夫，有你在就行了，我不想听任何人问我任何事，更不想跟任何人解释，我甚至不想跟他们说话，只想让你抱着我。” 大东搂着她摸摸脸蛋，一瞬间有孙倩的感觉，什么和什么呀。 两人迷迷糊糊抱了一会，好似还睡不着。 “大东！”韩秀丽呓语低呼。 “哦！”大东也迷糊了。 “我爱你！” 大东笑了，瞬间抛弃一切枝枝蔓蔓，把她往胸口抱抱，爱谁谁，老子就在京城买房了。 不过… 早上起来，大东趁她到洗手间化妆的时候，偷偷拨通了陈小东的电话。 “铁柱，那个…那个…” 他还酝酿理由，对面哈哈一笑，“让你难为情的只有钱，借钱啊，新鲜了。” “真是不好意思，能不能借…借…” “我有两千多万的零花钱，都给你？” “不不不，你吓着我。” “老子不想听你犹犹豫豫的扯淡，我知道你的工资卡，上午给你转过去一半，回来给我打欠条，准备给老子当牛马。” “不需要一半，别别别…” “那给你转五百，听说你们上课就研究这个话题，五百够花了。” 嘟嘟嘟~ 大东看着挂断的手机，公子哥借钱就是这么借的？问都不想问？ 莫名有点感动。 不，是实名感动。 大东深吸一口气，也不想跟陈小东说的太多，回去努力，顾问加上专利，二十年还债啊，就不用按揭了。 他这痴呆儿还不知道，汣山吃早饭的陈小东挂断电话撇撇嘴，“梦该醒了，你也该做正事了，痴呆儿还真是桃花不断。” 他想多了。 大东则想简单了。 两人高高兴兴、斗志昂扬到停车场上车。 没有发动…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两人抱着哈哈大笑。 这种笑只有他们理解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买房，土包子。 韩秀丽猛得举手，“我先说，咱们到南边或西南边，毕竟是老家方向，不用穿越整个城区。” 大东点点头，“还得靠近环路，出行方便，你是不知道那些岔道，高峰期堵车动都动不了。” 韩秀丽接着道，“预算二百？你一半我一半。” 大东摇摇头，“预算三百，要买就买大一点的算了，以后爸爸妈妈们来了也可以常驻。” 韩秀丽脸色一顿，“那也行，我…” “不用你出钱，留着将来儿女花，我直接出算了。” “你这什么毛病？不对，你哪来的钱？” “借啊，公子哥出手就是八位数，能把我吓晕，先用了慢慢还，二十年没问题，或许也就十年。” 韩秀丽认真看着他，“你不觉得脸面挂不住？” “没有，我不要他才脸色挂不住。” 韩秀丽深吸一口气，“好，你们倒是好朋友，出发。” 大东发动车离开停车场，上三环路来到南城，进入街道左右瞅。 韩秀丽看他莫名其妙的，“干嘛，直接去新小区售楼部啊。” 大东顿时像看外星人一样，“售楼部有狗屎。” “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是汣山啊，售楼部去了也没房，我们得找中介，买一两年交房的二手房，或者以前的小区。” 第159章 稀里糊涂变成京城人（下） 大东也是从设计院那些老同事嘴里听来的。 售楼部只有两种房，一种大户型不好卖，一种‘残羹剩菜’。 你要真看上某个楼盘，开盘一天、甚至半天就没了，得去排队，提前一天排队，那也不一定有好楼层。 有钱买房，最终还是得找中介，他们才知道哪里有你要的房子，当然，也可能得让他们赚十来万。 但人生大事，不能花三百万买一辈子窝心。 三百万啊！ 大东下车又被自己的胆子吓了一跳。 昨天之前，自己哪会想过京城买房。 谁把自己胆子撑大的？扭头看一眼身边艳丽的老婆，好，值得。 韩秀丽甜蜜搂着他的腰，两人一起进入一家连锁中介。 里面的都是人精，看到他们的车就等着这位客户了。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两个助手，“先生太太好，买房卖房？” 韩秀丽刚要说话，大东一掐她的腰抢先开口，“既买房也卖房，东城卖，南城买，可以吗？” “当然可以！”置业经理马上提高一个热情度，“我们哪个区都有连锁办公点，我姓刘，很高兴为先生太太服务，您二位里边请。” 韩秀丽扭头看一眼大东，可以啊，总有让人想不到的聪明。 一个客户两个买卖，谁不喜欢。 两人到待客区沙发落座，韩秀丽已经进入角色，“我们的厂子在隔壁省，东城太远不说，旧胡同走路都得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要在南城环路边，最好拎包入住，配套齐全的小区，但也不能是老房子。” “好的太太，我们有非常多的房源让您选择，但我想问您二位，是先卖后买，还是按揭…或者…” 韩秀丽一摆手，“一百平出头，一家三口，要带车位，不需要先卖后买，更不需要按揭，我们既不着急卖，也不着急买，但只要合适，今天成交也不是问题，正好我们这几天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房。” “好的，我们马上筛选房源。” 经理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两人面前，“适合的房子还是很多，三十多套，咱们先看户型和房间照片。” “都是可以马上过户？” “当然，我们都审核过的，这个您放心。” 韩秀丽点点头，马上看向电脑中的户型图。 “这个是东户？客厅阳台太大了…这个南北通透为何只有一人宽，太长了，利用率太低…餐厅和厨房在一起没事，过道有点拥挤…这个客厅为何这么大，可以安装隔断…这个儿童房竟然只有二十公分的窗户…” 哇，大东才发现她是专家，每个户型的优缺点比经理还专业，不一会就抛开他，一个人单挑经理了。 滴滴滴~ 大东突然捏了一下韩秀丽的胳膊，她立刻与经理停止交流，疑惑回头看一眼。 大东示意她们安静，“歪，余老师，我是易大东。” “大东，我刚到，学习完你没回家里？” “余老师，我想拜访一下老师同学。” “哦，是该转转，我没催你回家，但有一个项目，需要你跟那个同学联系一下，还涉及汣南矿提升机改造，涉及你家门口矿井的提升机重新设计，都需要你提供设备改进方案。” 大东一时间没听明白，“余老师，现…现在？” “最好现在，国庆假期前你都可以休息，但你也得做点事？要不我找什么理由说你休息半个月。” “对不起余老师，那我一会过去。” 挂断电话，大东看到一条短信，刚才没听见，打开一看，是银行到账短信，于是直接给韩秀丽看看。 曾经为一百块发愁的人，看到这一长串数字的确震撼。 中介经理也看到了，赶紧歪头躲闪。 大东就是让她看的，韩秀丽把手机给推回去，“那我怎么办？” “要不过几天，我可能需要两三天，到时候过来看房子。” 韩秀丽摇摇头，“到时候我就没时间了。” “我们可以国庆来看呀，孩子还在肚子里，何必着急。” 韩秀丽脸红看一眼经理，按着他耳朵低声道，“亲爱的，我看了三年房子，不比她们差，包括配套和物业我都会了解，你先去忙，我自己到现场看看，到时候你过来交房。” 大东想了想，把卡拿出来直接放到她手提包，“密码你知道，不用我看，你满意我也满意。” 韩秀丽顿时笑了，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你是我的男人，我们在给自己买小窝，你怎么能不来，快去，相信我。” 旁边经理马上说道，“先生若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自己有车，只要在京城，我上门接送太太。” 大东伸手与她一握，“那麻烦您了，您放心，我们是真心买房，不会跳单。” “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们做生意先交朋友，您无需有此顾虑。” 大东点点头，与韩秀丽再次抱一下，离开处于一楼的中介，到马路边停车位上车。 启动前扭头看了一眼中介，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韩秀丽对房子的热情超过他，有房子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甩甩头把这个印象从脑海踢出去，她还不是为了儿女，这要做母亲的女人都是不一样。 韩秀丽在玻璃看他离开，坐下后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准备继续鏖战。 旁边的经理羡慕说道，“两位一看就非常恩爱，非常令人羡慕。” 韩秀丽笑笑，嘴角略有得意，“我们从小长大，我早就知道他是我男人，他早就知道我是他女人。”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加羡慕了。” 韩秀丽靠近她低声炫耀，“接了家里的厂子，这几年给我的零花钱都超过三百了，我没舍得花，他也从未问过，总怕我没钱，一直给。” 经理赞叹微笑，“人比人，气死人啊。” 嘭~ 门口突然进来一对老夫少妻，两人径直走向会客区，男人朝里面大喊一句，“来个能喘气的，我们卖房。” 两人气呼呼坐在韩秀丽隔壁，女人立刻开口，“砍刀货，买个烂筐还在窝边边，额告你不能离家太近，胆儿真大。” “换，老子又不缺几毛钱，主要是地儿好，宽敞，还是找人才买的，本想近水些抱婆姨。” “急煞你怂，额要可背城。” “行老，背着就背着，低价扔老，老子刚刚装修。” 他们说着韩秀丽熟悉的山里话，围过来的两个经理一句都没听懂，尴尬等着他们‘吵架’结束。 人家不是吵架，是小三不满意窝窝换窝。 韩秀丽立刻来到两人身边，“大哥卖房？额也是山里人，额家在东城，想到南城买个小框框。” 女人立刻看向她，“喜金？” “当然是老，又用不到几毛钱。” 男人也看向她，“妮男人乐？妮做主？” “额男人将出门，他是京城人，在南郊有歪小厂，额完全可以做主。” 啪~ 男人一拍手，“行老，老子也不缺几毛钱，交个朋友，还是老乡，咱们买卖合并一下，现在就看房。” 伺候韩秀丽的经理总算听明白最后一句话了，向其余人摆摆手，热情招呼两人调个头，“两位什么房子？” “环路南边小区，去年交房一天没住，高层20楼，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南北通透大阳台，带车位，山里老乡谈钱丧气，只要利索给现金就行，你到现场看着给哇，几十万装修送你了，交个朋友。” 韩秀丽立刻起身，“歪咱们就去看看，山里人都干脆，今天签合同都行。” 中介经理更干脆，还有这好事，立刻招呼助手去开车。他也不用眼红人家便宜买房，这种事换个客户可能还无法谈成呢。 第160章 不是你不会赚钱，是你没站对地方 大东回到胡同的院子，孙倩和原先电气组一位工程师已经到了。 还有一个生产厂家工程师，以及余勤厚、吴天明都在正屋。 “余老师，对不起，我在西郊。” 余勤厚老神在在点点头，“家里不要跟我客气。” 大东立刻与旁边四十岁地中海工程师握手，“孙老师，这个项目您做呀？” 一年前对他呼来喝去的油腻男立刻恭敬回礼，“这得感谢孙经理，更得感谢你，摩擦轮提升机的电气控制一直是同一个模板，汣桉出了事，秦老师也想让我来长长经验。” 大东一时间没理清这是个什么关系，余勤厚一指旁边媚笑的厂家工程师，“大东，这是提升机控制工程师刘工，代表他们厂入京来找你寻求技术漏洞修补，他们找了小东不下二十次，我也被烦死了，你不是知道他们那个电气控制有十多处改进的地方吗？指点一下。” “这倒是简单，晚辈需要点时间。” 余勤厚没有说话，吴天明立刻站起来，“大东，事情是这么回事，我们有三台提升机改造，一台新建，都是用的同一个生产厂，毕竟合作很久了。 他们与设计院也有合作关系，你先与刘工商量改进方案，然后送给孙老师，设计院最后定稿，技术属于刘工他们厂，设计院只是学习，作为以后设计方案的技术储备。” 姓孙的油腻男再次点头，“没错，秦老师是这么吩咐的，有先进完善的控制技术，我们也得学习，所以我纯粹是取经，设计院也不能白白学习，会成定稿帮助厂家过行业安全审核，也会帮助你们通过施工审核。” 大东明白了，这个‘利益’闭环了，好像只有他出卖了自己独有的知识。 孙倩这时插嘴道，“大东，秦老师说这个方案他不会审核，完全由孙老师来进行，我们只是来见见，国庆前给设计院最后方案就行，十一月我们才会出定稿。” “好，时间不是太紧张！”大东向厂家工程师伸手，“刘工，合作愉快。” 对方恭敬回礼，他又与油腻男、孙倩握手，“我明白了，学姐和孙老师等消息就行。” 孙倩与他握手的时候不着痕迹在掌心扣了一下，表示他之前果然判断对了，这种项目设计院很喜欢，不出意外，油腻男能收个红包，设计院以后用同样的设计也不存在专利障碍。 余勤厚拍拍吴天明，“天明，带大家去东厢房吃饭。” 人家余勤厚不会参与这样低等级酒宴，伸手请几人出门，厂家的刘工却拿出一沓纸，“抱歉，这是控制系统的核心编程，不涉及原理图的部分，单涉及设备机密，我得跟易工单独商量一下。” 众人了然，设计院始终是在进行逻辑设计，至于逻辑如何运行，涉及中央处理器之间的协调，那是人家的核心竞争力，大东救援的时候都用不到，但若提供改造方案，就得考虑这个问题。 正屋很快只留下三人，余勤厚老神在在的点了根烟。 刘工请大东落座，把纸递给他。 大东翻了两页瞬间大瞪眼。 什么逻辑运行、核心编程，是一份控制系统改造委托合同。 大东曾告诉陈小东，他能提出十五六条改进的建议。 这个合同就是在买这些建议，一条…三十万。 若自己捏造几条，那还不想要多少要多少？ 刘工看他不说话，微笑说道，“易工别介意，设计院如何做你我心知肚明，我们可以告诉他们结果，不会告诉他们所以然，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运行方案，方案背后的逻辑他们下辈子也不会考虑。 这是每一个工厂的核心，他们要我们的运行数据，我们需要他们背书，大家合作共赢。 但我们合作基础是您宝贵的建议，我们厂必须在直流控制方面保持竞争，您也知道，这样一套系统的检测报告费用大概在一千万，让别人赚这个钱，为何不让易工来赚，何况我们也能节省一半，大家依旧是合作共赢。” 大东看一眼事不关己的余勤厚，内心涌起滔天巨浪。 他们违法吗？当然没有。 但自己若只是个设计院小工程师或汣桉小工程师，他的建议顶多一条千块。 谁能想到，早上才跟陈小东借了五百，他中午叭叭说几句就能赚回来。 原来…这才叫‘等价交换’。 一样的知识，不一样的人卖不一样的价格，只有坐到桌子边，才具备交换的资格。 刘工看他不开口，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把车钥匙，“易工，这是一辆霸道，两日前刚刚提出来，挂名在陈总京城配套中心名下，还请您有时间到中州指导一下我们生产，毕竟我们有四台提升机的长期采购合作合同，没车不方便，请您务必赏光指导。” 大东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实在有点震撼。 余勤厚轻咳一声，刘工立刻起身，笑着说了一会喝一杯，转身出了正屋。 大东向余勤厚抛去询问的眼神，他从口袋掏出一支笔，直接扔过来，“知识无价，若你舍不得，那就与他们再谈谈，若你觉得还行就签了，以后会是长期合作的伙伴。” 大东终于张嘴问出两个字，“伙伴？” 余勤厚嗤笑一声，“你紧张什么，是你易大东与他们的伙伴关系，又不是易处长的关系，老子现在是你准岳父，不是机电部部长。这世界就是这么简单，易处长能让易大东变值钱，易大东却不能牵连易处长，这么明显的关系，你是搞技术的，要分清界限。” 大东脑子嗡嗡嗡直响，他怎么感觉一堆浆糊，哪里能分清什么是什么。 余勤厚等了半天不见他反应，再次提醒道，“把你开的那辆车给你女同学开，人家为了咱们的项目跑前跑后，一个女人穿高跟鞋，大热天的来来回回跑，人家凭什么？还是不因为你的同学关系？给红包是犯错，派车又不合适，总得解决人家的代步问题？” 第161章 易大东是产品，易处长不过是个‘摊位\’ 大东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知道不违法。 但他不知道这个利益链是什么，哪怕他在这个行业，也想不通它是如何串起来的。 看起来不仅真诚大气，还堂堂正正，结合真金白银，多少有点别扭。 厂家为四台提升机就扔出这么大的馅饼，显然不应该，何况如今三台已经在运行，只是一台没有采购。 余勤厚到冰箱拿了两瓶啤酒，门口叫厨师送过一盘卤牛肉。 开瓶放到易大东身前，与他碰了一下。 “大东，我十分清楚你的为人，你是老实，不是愚蠢，否则我也不会允许可言跟你恋爱，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我们都不犯法，叔叔我还是感激你让董成信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大东突然抬头笑了一下，“余叔见笑了，晚辈只是惶恐，以前一个月发愁几千块，突然有了这么多钱，我竟然不知道拿它做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感觉是个麻烦。” 余勤厚哈哈一笑，“你小子心性不错，可言更不需要钱，她还在江口陪你妹妹溜达呢，男人任何时候都该考虑周全，我可帮不了你。” 大东拿起酒瓶向他虚敬了一下，“余叔，晚辈能问您，您不发愁吃喝之后，赚的钱都做什么了？” “这得问你辛阿姨，杨阿姨。” “啊？” “啊什么啊，我的年薪一半一半给，一半留给可言，一半留给可军，我对钱没兴趣，上班管吃管住，车费油费手机费等一切费用都实报实销，操心钱的问题是堕落，叔叔只想在有生之年做点有益的事情。” 大东感兴趣了，“那什么是有益的事？” “生活中来说，让你辛阿姨放下成见，来跟母亲道个歉，与可言安心顺气生活，可军是男人，我对他没要求，不闲着不坏就行，想做大事太累，他没那个心性。 事业上来说，我一生都奉献给汣桉，汣桉也让我风光，这是互相成就之事，我衣食无忧，总想让身边人都衣食无忧，让汣桉变成效益更好的企业，让当地财税翻番，就是我的目标。 生活中的事必须做到，事业上则力所能及就好，不用强求，强求的后果无法预料，我这么大人了，也没兴趣逼着下属跟我上刀山下火海。” 大东怔怔听完，点点头道，“没错，男人至少应该让父母老婆孩子无忧，再力所能及干事业。”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刷刷签字，旁边有印泥按手印，把合同塞回刘工的公文包内。 举杯对余勤厚道，“感谢叔叔开导，我总是糊涂的时候需要别人指点。” 余勤厚跟他碰了一下，“你从不糊涂，我说了你是老实，钱呐，不偷不抢不贪，光明正大，多少都不嫌够，让你爸爸妈妈到汣山生活一段时间，他们会非常高兴，一辈子在乡下，你有多出息都是不孝。他们在城市享福过厌倦了，再回乡才是完整的人生。” “谢谢余叔！”大东突然歪头笑了一下，“晚辈有时候真不明白，家里六间大瓦房是穷人，京城一间鸽子笼是成功，同样的面积，京城房子的钱可以在汣山买五套，可以在我们汣北买十套，若是放到乡下，晚辈能修五座别墅。” 余勤厚呵呵呵笑着道，“若是别人听你这话，还以为你是个稚童，我却听明白了，你完全不懂什么叫穷人。大东，你那样的家庭不叫穷人，只是标榜自己是穷人，你根本没见过真正的穷人。” “那穷人是什么？” “穷是空无一物，是失去衣食住行一切基础条件的人，无地无房只能拾荒生活，这叫穷人。 你所处的环境中没有完全的穷人，只有贫富差距，贫与穷是两个概念。 你家有住房，有口粮田，全国都是如此，若没有住房，村里会给你地基修房，口粮田谁都抢不走，你永远有生活的底线。 所有人失败的底线都一样，都能维持最低生活。 所以说贫富是个相对概念，没有绝对的贫，也没有绝对的富。 大家都是贫困走出来的，人与人是平等的，有人没钱，有人有钱，怨天尤人没用，得弯腰好好想想，为何你是贫困之人。 小东和可言见过穷人，你没见过，所以你只是人云亦云的无病呻吟，小东年底准备回欧洲一趟，大概会邀请你，出去长长见识就知道什么是穷人。” 大东这次没有说恍然大悟，只是微笑道，“晚辈听明白了，有些出国之人失败了，只能变成流浪汉。我就算在京城设计院失败，在汣山失败，依旧可以像我的发小一样，回乡娶妻生子，卖力气赚钱。” 余勤厚点点头，“管理最重要的原则就是保证底线存在，让十亿人拥有同样的底线，这是五千年没有过的伟大，你说自己是穷人，只不过是因为你有向上的欲望，不停对标比你财富更多的人，这很正常，人人都想进步，人人都想做人上人，这是社会进步的源动力，只要不犯法，年轻就该大步向前。” “谢谢余叔，晚辈的确犹豫，蹉跎了不少时光。” “你还年轻，蹉跎时光不怕，要及时抽身想通问题所在，不要一直蹉跎就好，叔叔很了解你的性格，可言的眼光不会错。” 大东摸摸鼻子，余勤厚突然道，“明年你们就结婚，旅行结婚，不要大操大办，你们不需要过给别人看，也不需要别人的祝福，夫妻始终是活给彼此，目的不纯，永远不幸福。” 大东咕咚咽了口唾沫，低声嗡嗡道，“余叔，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可言，让您失望了。” “哈哈哈~”余勤厚干笑两声，“蠢货才说配不配，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一切都不是问题，门当户对，有时候是一种妄自菲薄，我又不担心可言将来的生活，她是医生饿不死，你是工程师同样饿不死，这就足够了，我从来没想过儿女大富大贵，那不是梦想，那是纯粹病态。” 第162章 原来自己一直在上班啊 大东跟余勤厚‘翁婿’俩不知不觉干了十几瓶啤酒。 面前的人在京城是余叔，回汣山是余老师，就像大东去年见到的余勤厚，完全是两种神态。 也许他也很累，回京城面对大东不想再板着脸。 东厢房的酒宴散了，油腻男回设计院，刘工到正屋拿起公文包告辞，随时等候大东的改进建议，也就是‘检测报告’。 余勤厚吩咐院里的人照顾大东，起身潇洒离开回家去了。 孙倩原本要走，是余勤厚把她留下，告诉她等大东缓缓酒，还有事跟她商量。 大东根本没喝多，只是有点累了，单纯的脑子累。 兴奋的累。 虽然他外表在余勤厚面前表现的很稳定，交流也很通畅，但他终于学会了隐藏自己，肾上腺素被刺激都能用话语掩盖。 这样的人…终究是越来越成熟了。 到卫生间放了两次水，出来就好多了。 喝了一口冰茶，坐沙发拍拍额头，“学姐，我原来一直在上班啊，这就是领导的工作，学习才是捎带，难怪余总给我放假半个月，易处长的工作可做可不做，社交才是真正的领导工作。” 孙倩眼珠子缓缓转一圈，“你才认识到？” 大东眼皮懒洋洋动一动，“不是，我知道的道理多了，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排序。” “你跟我说什么事？怎么不陪你老婆？” 大东缓缓说了一遍，孙倩很是激动，沙发上抓着他的手快掐破了。 她不是激动大东赚钱，那钱跟她无关，她激动自己获得‘客户’肯定，将来一定会赚大东一样的钱，换句话说，接受了车，她就是双重身份，设计院的员工和汣桉联络员。 她违法吗？ 不，甚至不违规。 因为设计院无法保证孙倩这样的项目拓展公关花销，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接受，领导们不会在意，也不会有人笑话，反而都是赞赏，是对她工作成功的肯定。 哈哈哈~ 大东说着自己都笑了，有些事之前看着别扭，落到自己身上就不别扭了。 人性啊，果然天生双标。 哲学的解释，存在即合理。 孙倩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差点忍不住亲吻，拍拍手道，“谢谢，你知道我其实早就会开车，为了酒局上客户喝醉的时候送他们回家。” 大东歪头看她一眼，“车上还有我很多东西，我的未婚妻要买房，大概我们很快会买一套。” 孙倩眼里的亮光一闪，很快暗淡下来，转瞬又疑惑问道，“热衷于买房？急切想买房？这跟我热衷赚钱有什么区别？不是我说她坏话，她刚到第一天就决定了，说明她平时谋划很深、活的挺假，你还是没看清楚。” 大东眼里突兀闪过一丝凌厉，孙倩下意识后退，看向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害怕，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余勤厚在客厅放着一个老式摆钟，平时还不觉得它吵，现在滴答滴答只有它发声，大东顿时烦躁不已。 他忽然觉得有了房子就会失去韩秀丽，什么狗屎感觉。 孙倩看他一会抽烟，一会喝水，动作幅度小又急促，显然有点乱，抿抿嘴幽幽叹气道， “大东，也许女人更懂女人，只是我的一个判断罢了。 我渴望赚钱，哪怕放弃自尊，但我不会去犯罪，遇到你填补了我的生理感情空缺，我喜欢你，但我们不会有结果，你我很清楚，这不是爱情。 爱情是纯粹的，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不会向他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只会要求男人也爱女人。 买车买房结婚，是一个女人因世俗压力才提出的要求，对男人来说，他是因为爱女人的责任才满足。 但这始终有个限度，你跟韩秀丽的限度，就是在汣山首付买车买房，这才是她应该存在的合理要求。 你说过很多次，她希望在大城市买房，为什么呢？远离工作地点，对她来说，这明明是一个远远凌驾于现实的理想。 她把这个远远凌驾于现实的理想强加在你的头上，说明她不是一心一意爱你，而是因为你让她看到实现的机会。 倒霉的是，你恰巧能迂回实现这个不切实际的理想，我想…等她真正有了房子你就会发现，她爱房子胜过爱你。” 大东歪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照你这么说，可言才是真的喜欢我。” “是啊，我早就说过辛可言是真喜欢你，她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你爱她。” 想起生活中的韩秀丽，想起一心做母亲的韩秀丽，大东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淡然一笑， “一个女人为你起早摸黑做早饭做晚饭，为你洗衣扫地，一心为你养育孩子，我们不是爱情，我们是亲情，爱情短暂，亲情永恒，她是我的妻，我是她的夫。” 孙倩眼皮一跳，摆摆手道，“好，大男人的确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我知道辛可言的身份对你有压力，其实韩秀丽和辛可言都一样，她们都需要战胜时间，你真是个运气逆天的家伙。” 大东突然坐直，“学姐说对了，但你说到运气，恰恰是我不安的原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为何我回到汣山，职位蹭蹭上，桃花运还不断，运气解释不了？” 孙倩皱眉看着他，“你咋把自己绕进这些枝枝蔓蔓里面了？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职位是因为你立功了，桃花是因为你年轻。年轻男女的关系那个是单一的？优秀的人自然会吸引异性。” 大东起身歪歪头，“走，反正下午你不上班，如今也迟了，我送你回去，顺带把车里的东西倒腾一下。” 一出门吴天明迎了上来，“大东，你这样子可不能开车。” 孙倩在身后笑笑，“没关系，我去送他。” 吴天明一愣，“送？去哪里？不是在这里工作写报告吗？” 我靠！ 大东一皱眉，但他随后又揽着吴天明的肩膀低声说道，“吴叔，我要去学校，去研究生公寓，那里都是我的同学，都是董老师的学生，都是未来的志同道合朋友，他们等我很久了。” 吴天明瞬间了然，“原来如此，没错，这比报告还重要，真是令人羡慕的同学友谊。” 第163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上） 远远的，大东就看到了停车场‘自己的’白色霸道。 这种车在山里可比四环三叉方便，所以很多老板也热衷这种车。 上面的塑料布都没有拆封，打开散散味道，把原先车上的东西搬过来。 孙倩在前面看了看，招手叫他进去。 扶手箱一堆加油卡。 孙倩感慨说道，“明年也许你就换车了，这车是顶配啊，油老虎，越野能力强悍，男人的最爱。” 大东切一声，“他们还是有底线的，应该送我一辆巡洋舰，我更喜欢那种油老虎。” “人家不是送不起，是认为你开这车最符合，既能展示实力，又不会显得扎眼。” “是啊，我倒是羡慕陈小东了，上到二百万下到二十万，开什么车人家都是看他的人，是他让车拥有了附加值。” “呵呵呵~”孙倩乐呵呵笑了一会，“那你努力，争取让你的儿子也像他一样。” 滴滴滴~ 大东笑着拿出手机，两眼一瞪。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孙倩看他呆滞，低头看一眼手机，220万的划账短信。 顿时撇撇嘴，不想刺激他。 220万啊，真正花出去了才发现…这是他不吃不喝三十年才能赚到的工资。 这钱来来去去，一点不值钱。 自己以前幻想着攒钱，幻想着每年攒两三万都是成功的人生，真是卑微低贱的认知。 大东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矫情，但他就是忍不住的矫情。 拥有新车第一件事，点了根烟需要缓缓。 更需要一个…解释。 孙倩扳住他的脸亲吻一下，“太呛了，少抽点，我先回咱窝里去了，这个项目我也能赚三四万的绩效，大伙都等你的报告呢。” 她走后大东抽了七八根烟，喝了两瓶功能饮料，黄昏出现漫天灯火，手机才响起。 韩秀丽非常兴奋，“亲爱的，我们是京城人了，靠近环路，20楼，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带大阳台，我们可以坐在阳台看繁华的风景。” 大东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说了我全出，你怎么还是贴了一百万。” “什么呀，就是220，我们至少赚了60万的便宜，我也不好意思刷两张卡，等你用的时候把钱给你，我告诉你啊…” 韩秀丽兴奋又低声把买房过程说了一遍，大东脑袋隆隆响，“你已经搬过去了？退了酒店的房子？” “对呀，合同一签他们就走了，接下来就是过户，中介经理全程陪着我跟那个女人就能办，大概需要天时间，装修全是新的，家具家电，但其余什么都没有，你先忙，我去置办点生活用品和家纺，好好布置一个新房，孩子要在咱们自己的窝里出生了。” “那…那我现在去…” “不要，你把工作做完再过来，等我装扮好房子，我们要像冬眠一样不出门，一心迎接咱们的宝贝降世。” 挂断电话，大东又挠头了，不让自己去‘搭窝’，护犊子的母性？ 犹豫片刻，还是回到了他跟孙倩的窝。 孙倩正在电脑上追剧，悠闲的喝着一碗粥，没想到他会来。 疑惑看着他放下电脑包，到卧室洗澡去了。 她也不想多问，撇撇嘴继续看剧集。 大东很快，光溜溜出来一把抱起蹲在椅子慵懒的美女，回卧室直接扔床上，附身盖被子。 权力，金钱，比迷药更强大的催情药，这时候药性才发作。 孙倩还是喜欢这种对她专心疯狂的大东，极致的快乐让她动都不想动，软绵绵的爬身上喘气~ “年轻啊，你能长时间伺候两个吗，以后不要了。” “我感觉自己壮的像头牛。” “呵呵呵~我喜欢牛~” 两人流里流气交流几句，大东又把韩秀丽的行为和她说了一遍。 本来不感兴趣的孙倩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突然被大东给‘叫醒’了。 怎么说呢？ 这个男人还没发现，他的未婚妻不想让他拥有‘房子’，甚至不想让他去碰房子，只想让他去‘下蛋’，这…这…比自己还病重… 滴滴滴~ 不想接，却忘关机了。 是辛可言。 “哥哥，我报到了，有空记得来江口看我。” “哦，北河啊，好好学习，谈恋爱不准花别人的钱。” “啥呀，当哥哥就知道说这。” “那我说啥，你是成年人了，原则不能错。” “呸，你还是跟我嫂子说。” 辛可言接过电话就温柔多了，“放心，都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汣山？” “余叔来了，我还有点事。” “我知道，其实我暂时也不想回去，反正请假了。” 大东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我真想你…” “哦，那…那我去陪你！” “不不不~”大东猛得起身，“别别别，提升机报告搞得我脑袋大，那玩意说着简单，我得研究所有程序和电子元器件，数据非常麻烦。” “行了，我懂！”辛可言嫃怒骂一句，“不打扰你，回汣山记得感谢我带北河游玩江口啊。” “好好好~”大东摸摸额头。 “好什么，你怎么感谢？一听就敷衍我。” “送你…一束玫瑰。” “好，必须公开送，我等着，你忙。” 挂断电话，脑后孙倩乐不可支大笑，还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抛开咱们的关系不算，你也不叫脚踏两只船，因为你可以掌控韩秀丽，而你内心还是爱慕辛可言，智慧大师，以后要学会管理时间，学会管理身体啊。” 大东扔掉手机，躺在棉絮般的床铺中，抱着如缎的后背舒服搂一搂，这也是个窝啊。 乱花渐欲迷人眼。 汣山的陈小东也是这个状态。 但比起大东，人家纯洁多了，大东的这种状态，他二十岁前就玩腻了。 李小慧在默默擦地擦桌子，这是她的工作，陈小东就是看着舒服，晚饭只有两人，李小慧已经习惯了低头坐在老板对面无声吃食。 陈小东把碗一放，“小慧，你国庆假期有什么安排？” 李小慧呆滞了半天，两眼慢慢发亮，“老板，我…我有假期？” 陈小东见她眼里的亮光很稀罕，到桌子拿出一枝玫瑰塞手里，“你刚才很漂亮，就像这朵花，安静的芬芳。” 第164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中） 李小慧看着手里的花，倒是一点不慌张，因为她有很多花，老板几乎一天送她一束。 她还是关心假期，“老板，我真的有假期？” “当然，我有你就有，我没有你当然没有。” 哦，原来还是没有。 李小慧起身推餐桌送往楼梯口，陈小东现在很轻松，因为他想到易大东的感情正在崩~ 就算短时间崩不了，基础也崩了。 他不觉得朋友伤心，纯粹的幸灾乐祸。 五百万让一个人开窍，这买卖很值，一点不多。 陈小东想着无助的大东被现实教育，乐呵呵摇头晃脑出门，左右瞅瞅，他好像无处可去。 对面门开着也没人，整层就他跟李小慧两人，下意识一扭头来到李小慧所在的休息间。 李小慧送完餐车返回来，左右瞅瞅没看到老板，大概是在电脑室，拿起刚才老板给她的玫瑰，轻轻闻闻，闭门回到她的休息间。 外间非常杂乱，李小慧就算勤快也不可能收拾整齐，都是打扫的工器具，吸尘器等物件，还有晾衣架，不仅晾晒她的衣服，还有老板的衣服床单。 里面的场景让她一愣，她整整齐齐的床铺和一个小桌前，陈小东负手歪头看着窗台上的风景。 一朵朵玫瑰花在半截的饮料瓶中，有的泡着水，有的是土。 部分花朵枯萎了，更多的是娇艳绽放，就算那些枯萎的花，也明显能看出来正在积攒重生的力量，即将再次绽放。 “老…老板…” 陈小东机械回头，看到捧着花的李小慧，瞬间笑了，拉着她站到窗台前。 一瞬间，所有的玫瑰都有了生命，妩媚第一次拥有了倔强。 李小慧很紧张，不知该解释什么，陈小东飞速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闻闻手中的花，看着窗台三排花笑了，扔了怪可惜，这不就能多养一些日子。 咔嚓~ 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过，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陈小东笑着摇一摇手中的相机，“李小慧，你终于笑了，美，太漂亮了。” 李小慧把花插到花瓶前，低头红脸从单人床后绕出来，“老…老板，扔了怪可惜。” “当然可惜，你让它们重新开花，那就是让自己重新绽放，我最近就发现你忧郁少了。” 李小慧再次低头，“谢…谢谢老板。” 陈小东突然坐到床头，从小桌上拿起一本花卉手册，“你买的？” “是…是经理买的，我除了打扫没有别的事，老板上班的时候，我…琢磨花。” “哦，干脆让花店送一些土栽的花过来，你顺带打点，何必浪费那个钱，种花就是种自己，李小慧，你开花了吗？” 李小慧清澈的眼睛闪闪，“啥…啥开花？” 陈小东摸摸胡子，他还没经历过表白这种事呢，半途而废不是他的性格，歪头想了一会，起身搬过一把小凳子，推李小慧坐到面前。 两人距离太近，李小慧眼里全是胆怯。 “李小慧，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小慧低头嗡嗡道，“老板是好人！” “好人是什么破定义，重新说，除了好人还是什么人，别低头啊。” 李小慧慢慢抬起头，下意识缩脖子躲开近在咫尺的脸，“老板实在人，不是他们说的花天酒地。” 陈小东挠挠头，“你天天见到我，就是一个这印象？怎么实在了？” 李小慧顿时脸色通红，再次低头，“我…我给您洗衣服，洗床单…” 陈小东懵逼了，“所以呢？” 李小慧手臂都红了，好似觉得自己说错话，低头往后挪挪，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陈小东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你话呢，躲什么。” 李小慧牙齿咯咯响了两声，但脸色依旧红的滴血，说明她不是怕，就是害羞，就是觉得说错话了。 陈小东咕咚咽了一口唾沫，看到若玫瑰花瓣的侧脸，鬼使神差亲了上去。 李小慧闪电一躲，更加通红，这下鼓励陈小东舔舔嘴，手指勾起下巴，向朱唇吻了下去。 咦嘤一声~ 铁柱脑海爆炸，紧紧抱着狂吻。 李小慧没有逃避，颤抖手抱在脑后，让铁柱的征服欲更盛。 两人枯萎多年，真正的天雷勾地火，真正的春雨贵如油。 休息室的小床差点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 不知过了多久，铁柱大字型躺床上呵呵傻乐，李小慧却起身收拾狼藉，清理干净，缓缓穿上半袖坐在身边。 “老…老板，别憋坏了身子，我赚的钱太多了…挺不好意思…就这点作用…放…放心…我带了环…不…不怕…” 处于兴奋状态的陈小东被泼了一盆冷水，怔怔看着李小慧，等她结结巴巴说完。 原来是这么回事？ 敢情李小慧根本没有产生感情。 她给自己天天洗内裤、洗衣服、洗床单被罩，就得出这个结论？ 起身想说句心里话，却发现说不出来，自己不可能给她任何承诺，说出来自己都不信，还不如不说。 陈小东突然下地，拖着她到大房间。 李小慧被拽到门口才一下抱住门框，没说一个字，但拒绝的很倔强，咬牙不开口，杀了她也不去‘主人’的房间。 陈小东有点恼怒，回头一下抱起来，又回到休息室…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李小慧不一会又是面红耳赤，浑身滚烫，“老…老板…伤身…” “不管，你种一屋子玫瑰，我就养你这一朵。” “哦…哦…” 又不知过了多久，铁柱抱着她沉沉入睡，李小慧却睡不着，没有穿睡衣，她又开始发烫… 烫得铁柱出了一身汗，翻身摸摸脑门的汗，闭目缓缓说道，“抱着我，换个大一点床，明天我们去汣南，一起认你的儿子，然后再生一个…” 李小慧不烫了，好半天才说道，“我…不能生…” ‘睡梦’中的铁柱嘴角露出一丝弧度，“乖，先抱我睡觉…” “辛小姐…”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放心，她以后回来的很少，休息也不会来这里了，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 “哦…哦…老板，我能去汣南？” “是啊，一起去，一起去露营，老子有点累了，休息几天。” 第165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下） 陈小东翘班不需要请假，反正有人给他补。 不对，是反正没人补，一天就一天，十天就十天。 铁柱自认花丛老手，去年回到汣山，一下围上来很多女孩，故意招摇过街一个月，一天一换，故意到公寓热闹嗨皮，被一通报，果然销声匿迹了。 所以韩秀丽才告诉易大东，陈小东几乎与所有美女过家家，但易大东从来没见过。 因为过了那个时间段了。 铁柱十年间阅女无数，世界各地各种肤色都试过，最终还是认为李小慧是他的菜。 为什么？ 那有为什么，铁柱喜欢，能让他心静，其他女人三句话就让他爆炸。 老子又不一定非得结婚。 市区南边的环城路旁边，铁柱看着缓缓南去的汣水，听着收音机的歌曲，点头晃脑跟着轻哼，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为你失去理智…爱情是一种怪事，你的笑容是唯一宗旨…” 咚咚咚~ 他开着房车，地盘有点高，坐在车厢的卡座摇头，看到露出上半身的李小慧鬼鬼祟祟敲玻璃，顿时笑了… 李小慧死活不跟他一起出门，只能告诉她地方等着，这都半天了才跟过来。 上车后的李小慧立刻关门，原地转了一圈，“老…老板…我给你做饭。” 陈小东给了他一桶易拉罐饮料，“小慧啊，你知不知道，有些女人称呼自己的男人为掌柜、东家、老板？” 李小慧脸色突兀开始变红，铁柱抱着她推到床上，呼吸急促的深吻，被一把推开，“大…大白天…” “哈哈哈~”陈小东乐了，“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你的儿子，他好似不认识你的照片，但知道他妈妈在汣山，也就是说你的公公婆婆并没有告诉他妈妈走了，当然，这是废话，我是想说，你不应该看儿子，应该先看公公婆婆。去看了他们，你自然就会与儿子相认。” 李小慧没有他这样的人性智慧，思考了半天才问，“为…为什么？” “很简单的道理，你成家了，你公公婆婆才会认你，他们才会释然，不对…儿子死了永远不会释然，应该说，你成家了，你的公公婆婆才觉得自己做对了，才会让你光明正大看孙子，不会害怕你把儿子拐走。” 李小慧又不是易大东，这次愣的时间更久，开口还是那三个字，“为…为什么？” 陈小东也发觉他这样跟李小慧沟通是做无用功，直接了当说道，“快过八月十五了，我买了些十五的礼品和小孩的玩具衣服，你公公婆婆家在县城住的很偏僻，我们晚上去看看，你自然会见到你的儿子。” “他们不让我进门。” “不会，这次有我，当然，我不是你发工资的老板，是你丈夫，你告诉公公婆婆你结婚了，怀了孩子，以后每月给老大两千块钱生活，这样他们就接受了你，也会祝福我们。” 李小慧又卡住了，陈小东拍拍她的屁股，“放心，这是唯一的办法，非常简单，你不要哭。” “我…我给小天买的更多…他们不要…我都…都送人了。”李小慧说着说着眼泪喷涌而出，非常无助，站都站不住… 陈小东一下抱住她，眼泪不一会就把他胸口都打湿了，这好像是李小慧的特殊功能，她抹来抹去，就是止不住，搞得陈小东又是可怜又是生气，拽着重新坐到床上。 “你现在可以去买，等天黑了我们再去汣南，晚上吃一顿饭就离开，以后…以后半年去见一次…” “真的？”李小慧眼泪瞬间止住了，“那…那我现在就去，我知道小天现在穿多大的衣服…” 陈小东抬抬手，“那你去，到综合商城集中买，我在这里等你，路上雇出租过来，别怕花钱…” 李小慧脸上迸发异样的光彩，早忘了害羞，更忘了流泪，快速抹一把眼泪扑哧笑了，扭头急急下车，到路边去等出租。 陈小东看着真正‘绽放’的李小慧，有点悲哀，半年见一次还让她这么兴奋，可惜她不懂，这件事没人是坏人。 滴滴滴~ 打开手机看是辛可言。 “干嘛？”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偷你化妆品了？” “你在说什么，有屁快放。” “怎么又暴躁了？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我还得跳舞列队欢迎吗？” “我…我…” “我知道你想炫耀，跟别人，老子不想听你的酸事，何况你也没成，马上放假，你回来值班，人家…啧啧啧…忒可怜了，有什么可炫耀…” 嘟嘟嘟~ 陈小东看着挂断的电话，自己呵呵呵乐了。 辛可言没谈过恋爱，易大东…也没有，这样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所以必须让易大东刷刷经验。 男人嘛，总会有走神的时候，婚前走神总好过婚后走神，也不知道你更早插足是好是坏。 滴滴滴~ 陈小东收拾一下情绪，换做威严的声音，“歪，什么情况。” “老板，我们接触过了，说今晚孩子母亲和新婚老公来看儿子，他们同意了，还给了我一个电话，只是希望母亲别频繁出现，也不需要任何钱。” “这老两口是不是身体很好？” “没错，农村人在县城偏僻处租房，男人49，女人才47，19岁就做了妈妈，腿脚跟年轻人没什么区别，他们还开了个小卖部，孩子并不会感觉缺乏父爱母爱。” “好了，我知道了，把他们住的地方暗中清理一下，我去的时候不准有人靠近。” “好的老板。” 挂断电话，陈小东睡了一觉李小慧才回来。 这时候又忘了怕别人认出陈小东了，满脑子是儿子，竟然雇了三辆出租。 陈小东看着他跟师傅们抱到车上的春夏秋冬衣服、鞋子、益智玩具和漫画，十分怀疑她把工资卡清空了。 若非是房车，还真放不下，小孩五年都穿不完。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黄昏了，李小慧在副驾驶坐立不安，不停搓手捋头发，嘴唇发抖，就是没有跟陈小东说一句话… 到汣南后，她四肢都在发抖，睁大眼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她都没问陈小东怎么会知道儿子住哪里，房车跟着一辆越野车七拐八绕，来到旧城区靠山的一条僻静石条路，嘎吱停在一户铁门前。 陈小东下车一推门就开，院里站着老两口和一个八岁的虎头虎脑小男孩，李小慧离开的时候孩子都有记忆了，母亲印象哪能完全没有。 看到职业装的照片会陌生，但看到真人，就算是院里灯光昏暗，小孩都张开双臂大叫妈妈。 “小天…我的孩儿…都这么大了…” 陈小东叹气一声，多少大你还不清楚吗，到两位中年人身边鞠躬，“感谢叔叔阿姨，小慧好长时间才明白，您二老是为了她好，她非常感激，我也非常感激，您二老是了不起的父母。” 妇人抹抹眼泪，“我们也不想啊，舍不得孙子，又不能拖累小慧，进屋坐。” “您放心，小慧不会带儿子，只是…只是看看，您二老可以把我当半个儿，我娶的是您的女儿。” 男人拍拍他胳膊，“小伙子知书达礼，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你们好好过就行了，进来。” 陈小东看一眼门口又哭又笑的母子，回头伸手，“您二位请，小慧给孩子买了些东西，我搬下来。” 他们以为一趟就能拎回来，结果陈小东七八趟还没拎了一半，家里地下和炕上已经堆满了，老两口才反应过来去帮忙… 小孩看到陈小东给买的自行车、滑板、武器玩具，瞬间兴奋大叫，李小慧也才反应过来，到公公婆婆面前鞠躬叫了一声爹娘。 这一声又变成一家人了，互相红眼拉拽进屋，小孩则高兴的扑到一堆玩具和衣服中，妈妈果然是妈妈，这个爸爸也挺好… 第166章 假期最考验时间管理（上） 京城的孙倩佩服大东了，就算他现在的成功是因为‘入圈’。 但获得入圈的资格就挡住了九成九的人，有资格入圈必然有他独特的本事。 大东能在三台电脑前一坐一天，从枯燥的编程中找到动态变化的漏洞，以及找到电子元器件对应的参数误差。 报告的草稿一天就写出来了，但基础数据提供却用了五天时间才完成。 这样心性的人本来就不多。 孙倩去设计院不需要开车，步行过两个天桥更方便。 下班买了点菜，电梯一回头看到自己的脸色，对着镜子摸脸笑了，自己好像皮肤变好了，呵呵~ 开门后看到大东站在阳台听音乐喝茶，撇撇嘴把菜放到厨房。 放到厨房来到阳台送一个打招呼的吻。 “吃什么？” “吃什么都别给我喝补汤，年纪轻轻，下午流鼻血了。” “是吗？”孙倩捏着他鼻子看看，一脸揶揄摇摇头，“老婆不要你，我当然得对你好点。” “她来短信了。” “哦，什么？谁？”孙倩走神了。 “秀丽姐啊，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去广场的那个照相馆，她预约了。” 孙倩怔怔反应了一会，“婚纱照先不说，你为何习惯叫她姐姐？” “你也说了习惯，这有什么关系。” “总感觉别扭，去就去呗，我能说什么。” “可言让我八月十五陪她值班，她不知道我要回家吗？” “哈哈哈~”孙倩大乐，拍拍他的胸脯，“智慧大师，考验你智慧的时候到了，不过我猜叔叔阿姨不需要你回去。” “为什么？” “你回去他们会问你结婚一连串问题，你又答不上来，他们也无法告诉别人，本来就不远，回去在汣山买个房算了，接叔叔阿姨到城里住几个月比什么都强。” 大东低头想了一会，抬头再次说道，“好像需要你帮我报税。” “胡扯呢，人家已经帮你缴过税了，你是税后每条三十万。” 大东瞬间两眼大睁，孙倩又被他逗笑了，“你这人，总是在意外的地方实诚的可爱。” 孙倩吊脖子亲昵碰碰鼻子，“今晚分别，下个月我可能带那个油腻男到汣桉现场考察，到时候住两礼拜，去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大东点点头，“我们喝点酒，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疼学姐。” “你总算发现了，日夜在电脑前熬数据，真有你的，我去做饭。” 大东感觉自己变色了，看着妩媚离去的学姐，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好性感的屁股… 滴滴滴~ 猛不防被吓了一跳。 “歪，问你个事，十五国庆七天假期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法，有何指教。” “我也跟你回家转转。” “啊？你脑壳有病？” “放屁，我回汣山不是为了陪我妈妈，我是想投资点让百姓一起赚钱的生意，别的地方领先我们老家至少三十年，你不觉得害臊吗？” 咦？ 铁柱这一下扯到这么高的地步，大东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了想说道，“铁柱，咱们这儿除了资源还有啥，但资源都是国家的，低价供应全国，又不属于汣山百姓。煤矿铁矿铝矿，还有其他各种金属，地方研究几十年都没转型出个结果，你能做啥？ 我到是听说有人办养殖场，但是地理条件运输不方便，完全没有竞争力啊，还有人搞风景旅游，但咱是北方啊，一年有一半时间没什么风景，几个亿下去一点浪花都没有，你想折腾啥？” “我靠，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生意活动？” “自己的家乡能看到，年年回乡，路上那些什么山庄、水城、庙宇，风光一两年最后赔的裤衩都没了，用情怀搞投资有蛋用，消费能力、消费习惯就在那里摆着，关键是山里本来人口就不多，体量就没多大。” “厉害，厉害，痴呆儿，你不是什么都不懂啊，对自己老家认识倒是比很多人强，害得老子找人摸了一年多。” “啥？” “你不知道自家住在保护区吗？” “哈哈哈~”大东乐了，“我当然知道，而且从小就知道，有个毛用啊，保护区更是什么都不能做。” “放屁，你就会想着砍木头，方圆五百里的保护区，涉及三个县八个乡镇，你家所在的西沟处于中心，你们是守着宝贝不知如何变现，山里的山杏、毛桃、山梨、山楂、樱桃、核桃、沙棘、沙果等等山货多不多？” 大东一愣，“那还真多，但那玩意是季节性的。熟的时候漫山遍野，除了外地人吃个稀罕，本地人看着都烦。” “这就是资源啊，有五个考察团考察过，但他们的渠道不对，经营方式不对，所以没法真正执行。我找了个团队，准备在西沟开一个山货粗加工厂，而不是成品厂，每种山货成熟的季节也就半个月的黄金期，让百姓上山去摘，当天入厂处理，然后把半成品送到中州处理，我们还可以申请一个品牌，你看，百姓有半年时间上山摘山货，我们至少半年是满载运转。” “剩下的半年呢？” “好问题，所以我还捎带加一个药材粗加工厂，总而言之山里不适合开成品厂，粗加工是最合适的，老子至少可以给附近八个乡镇创造一万岗位，虽然他们只工作半年时间，但这不更符合农村习惯吗？” “投资多少？” “你管投资多少，你又不会算利润，只要我找到下游渠道，上游只是少赚点，不会亏。” 大东总算明白了，“韩老国庆不休息？” “咦？你小子什么都懂啊，没错，韩老也会去露面。我是个急性子，既然渠道开了，那就今年动工，明年五月以前就得试运行投产，三条粗加工生产线罢了，直接搬过去就行，但需要大一点的场地建设车间，钢架结构车间快的很，生产的时候除了技术员，山里的婆姨捎带培训几天就会。” “你准备了多久？” “一年啊，但我依旧怕投资商和当地接触的时候被故意隐瞒某些事，山里就怕这种啰嗦，所以我们先去打个前站，韩老随后才会到，有市里领导牵头想必就很快了。” “我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老子做的事多了，工作反而很少，事事跟你汇报吗？” 第167章 假期最考验时间管理（中） 大东打完电话，竟然有点放松，好了，这下可以回家过节了。 吃饭看着一砂锅海参枸杞汤，顿时皱眉。 孙倩哈哈大笑，“你不吃谁吃，赶紧吃，刚才是谁？” 大东说了一下陈小东的计划，孙倩连连摇头，这事距离她太遥远，但他喝完粥后洗锅一直在哼歌。 被她愉快的心情影响了，大东把碗筷递给她，“你高兴什么？” 孙倩顿时一脸暧昧，伸出手让他看看，“你感觉有什么不同？” “洗过刷碗变粗糙了？” 孙倩微笑摇摇头，把脸伸到面前，“你再看看。” 大东看着白皙红润的皮肤，一脸疑惑，怎么可能？ 孙倩更加开心，快速洗碗结束，直接跳到怀中，搂着脖子笑嘻嘻道，“心情愉快是最好的护肤品，自从有了大东，我再也不焦虑了，不用化妆品也会变好。” 说得大东挺有成就感，但看着她好像有点胖了，顿时一愣，“你不会怀孕了？” “讨厌，人家稍微变胖你就发现了，这不就是健康嘛，我才不会想着减肥，有你就是开心。” 两人在一起的确轻松，大东一手抱着她，一手关灯，到卧室放松，行告别礼。 距离假期还有五天，早上起床，大东摸摸鼻子，枕头上有血迹，被孙倩补过头了。 早上两人一起出门，可能会告别很长时间，也可能下个月会在汣山见面。 一句话没说，电梯吻别，孙倩在一楼出电梯，大东到地下室开车。 看一眼旁边之前开的四环车，顿时有一种赶场的感觉。 上车深呼吸，又莫名觉得挺有成就感。 也不知哪来的这种变态感，点了根烟抽完，才缓缓驶出地库。 国庆假期快到了，广场上喜气洋洋。 工作日也没有人山人海，南边的照相馆人很多，但不是在这里照相，化妆完毕到广场照相，背景非常有意义。 给韩秀丽打电话也打不通，发短信说直接过来就行。 其实他们并不是来拍婚纱照，而是拍一张婚纱照。 这其中的区别就是恋爱和婚姻的区别，为了给新房一张画而照，结婚肯定是拍一组照片。照相馆一来没那个时间，二来韩秀丽肯定是舍不得。 他连韩秀丽预约的是几号都不清楚，迎宾只好让他到休息区等候。 一群年轻男人在等女人化妆，一组二十对，陆续有漂亮的新娘子出来到男人面前炫耀，大东看着心情也奇怪变好了。 “嗨，帅哥，期待你的新娘子吗？” 脑后一个俏皮的声音，大东慢慢回头，韩秀丽的笑容如花绽放，洋溢着十足的幸福和喜悦， 婚纱闪耀，新娘如仙，美艳无双，艳光照人，如梦如幻，一切很不真实，大东缓缓起身，伸手摸摸她的脸，忍不住想亲吻… 韩秀丽快速点了一下，低声说道，“别乱了我的妆，照完相我们穿常服再拍一组。” 大东点点头，“秀丽姐，你好美。” “当然，只美给你。”韩秀丽俏生生说一句，立刻拉起他的手，“给我拽着点后面，咱们快走。” 大东慌张拿过她一直拎着的裙角，“你几点就来了？” “五点半。” “这么早？” “我知道你不远，还不如让你睡醒了再过来，今天就当是我们新婚，拿到照片我们就回家，是我们的真正的家。” 大东看她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也不由得扔掉脑海里的一堆破事，爱谁谁，这反正是老婆。 广场上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对新人笑着送来祝福，得亏自己穿了件西服衬衫，她这不打招呼很容易浪费时间，摄影师看着可以，才带他们到照相位置。 “忘了问你，这婚纱哪来的？” “照相馆的，一套婚纱六万呢。” “随便选的？与你的艳丽非常搭啊。” “自己选的，就知道你喜欢。” “照相馆旁边不就是婚纱店吗，我们去买一套。” “胡说，我一辈子做新娘啊。” “结婚总得穿啊，这套就好。” 两人揽着一边说一边向前走，韩秀丽听到这话差点绊倒，回头又是艳丽的微笑，似乎眼角带雾。 大东还以为她拽了一下裙子把她勒疼，连忙揽住腰。 韩秀丽突然在他唇间一点，“我就知道你会娶我。” “当然，希望明年叫你孩他妈。” “呵呵呵…我们一起努力。” 照相位到了，大东和韩秀丽一起看着远处的宫门，刚想说自己去过两次，韩秀丽就幽幽说道，“好多风景都是不去的时候最美，我觉得看着就挺美，进去才是遗憾，以后带着孩子再来。” “秀丽姐真乃大智慧，的确去了就失望，我还去过两次，不仅失望还有后悔。” 韩秀丽再次微笑看着他，“大东，我永不后悔嫁给你。” 大东被她说的怦然心动，紧紧揽着腰肢，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看着远处宫门… “五号，五号，嗨，五号…晚上回家甜蜜…” 摄影师的大叫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两人被叫醒来到摄影位。 摄影师看看两人，好似想指点一下，晃晃手最后什么都没说，回头对后面的人道，“学学这两位，表情非常好，眼里只有对方，这才是拍照，别被广场的宏伟吸引。” 咔嚓~咔嚓~咔嚓~ 连着三次，摄影师看看成像，翘起一个大拇指，“两个小时后就可以取照片了。” 这就完了，这么拍照的肯定没有本地人。 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生怕她穿婚纱逃跑似得，与大东一起拎着裙角，搞得两人也不好意思说话。 韩秀丽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有点小，顿时也加快脚步。 一刻钟后，她换上自己的衣服，依旧是新娘的盘头来到大东身边。 大东想带她出去转转，她不想去了，把单人休闲沙发稍微转了个方向，靠在怀中依偎在一起，通过玻璃窗静静看着外面的人群。 第168章 假期最管理考验时间（下） 大东没有察觉到韩秀丽与之前的微妙变化，他也不是好动之人，附近对他来说又过于熟悉，早忘了山沟里的人对这里的渴望是一种什么心情。 看了一会，韩秀丽幽幽说道，“大东，不知怎么，我不想回汣山了。” 大东走神被瞬间叫醒，坚定说道，“不行，怎么也得等有了宝宝。” “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总害怕老天爷非要给我留个不圆满的地方。” “这是什么想法？你才27，你还没做母亲。” “大东，我有时候想不明白你为何这么看重孩子。” “这是什么话，家庭没有孩子还是家庭吗？” “不…不…我是说你才24。” “不重要，关键是秀丽姐不能等了。” 韩秀丽又停顿了，扭头缓缓亲了一下，“今天早上才发现，我忘了跟你一起办证件，都是我一个人。” “没关系，你想什么呢。” “是啊，没关系，我们是夫妻。” “对呀！”大东给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对了，陈小东要在西沟投资一个厂，可能还有岳栓狗的股份，咱们国庆回家，到时还会见到韩老，邀请他到家里坐坐…” 韩秀丽怔怔看着他，有点急了，“你不能回，想去西沟投资山货的商人多得去了，没有一个真正做成的，都是转一圈就溜，第一个假期第一个春节，我们必须在新房过，你要让我做母亲的。” 大东瞠目结舌，“这…回家也不耽误啊。” “完全不一样，我们的宝宝一开始必须出生在大城市，不能像我们一样是沟里人，更不能带一丝沟里的气味。” 大东，“……” 她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一丝狠厉，大东第一次见，语塞了。 但她马上就小鸟依人依偎在怀中，继续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人群。 大东很后悔，应该跟她一起参与新房布置，五天时间，怎么突然像变了个性格。 这么大的照相馆就是快，两个小时后，一模一样的照片有五张，一块挂着的半身照，一块横着的全身照，一块相框摆件，一块纪念册一样的折叠照，还有一张带支架的大照片。 别人都是两件，显然韩秀丽这是全选了，照相馆也乐得她全选，说不准回头照一套。 店员帮忙搬到对面地下停车场的车里，韩秀丽围着他的车转了一圈，“大东，我们真是无耻，我本想给你买一辆蓝天白云，但你这一天天开人家陈小东的车，还换着开，我又不想买了。” “我买，买给我老婆。” 大东嬉皮笑脸说了一句，韩秀丽突然收起笑容，“我不稀罕，尤其是我们还没有刚需。” “好，那就等宝宝出生，买个保姆车。” 大东说完上车，结果发动后她还没上来，又下去看到她在后备箱前发呆，“怎么了？刚才不是说要回家？那我们再去照一套常服？” 韩秀丽摇摇头，眼珠子呆滞看了他一眼，猛得扑上来窒息狂吻，“大东，好好爱我…” 你疯了？ 大东抱起她打开后排的门，“坐好，咱们回家。” 她这情绪又好了，顿时咯咯咯大乐，“看把你吓的，回去我们不出门啦，外面太吵了。” 在她指挥下，大东来到环路边一个高层小区，登记房主的车后才进门，说明物业管理不错。 地下停车场车还挺多的，两人用了三趟才把照片抬到电梯口，然后一次性上楼。 一层两户，但有两个电梯，韩秀丽说对面是一对老人，儿女给买的养老房，但他们经常回郊区的老房子，这里可能冬天才来住几天。 韩秀丽开门后，大东把照片拿进门口，才有空抬头看户型。 主卧如同新房一样，厨房就那样，餐厅很温馨，次卧古色古香，衣柜都是深红色，儿童房…空空如也。 客厅非常…杂乱，包括墙壁，韩秀丽在墙上和沙发四周放了很多装饰品，墙壁上的画都是各种风格，国风、西风、还有抽象风。 摆件有花瓶、瓷盘、木雕… 大东转了一圈感觉缺什么，半天也想不出来，阳台上一对休闲沙发，余光瞥到对面人家一盆吊兰瞬间明白了。 这屋里没有一丝‘活物’，一盆花都没有，也没有鱼缸，甚至连个钟表都没有。 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韩秀丽把自己关在主卧，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大东听到她在一个人费劲挂照片，笑了笑去浴室洗个澡。 热水器没有热水，他这一洗澡用半个多小时，浴巾擦头发出门，眼前的场景让他慢慢忘掉一切。 韩秀丽穿着大红旗袍，身材显露无疑，头发盘的更高，完全是一个新娘子打扮，笑容灿烂，如同羞答答的玫瑰全力绽放。 好美的一个梦，大东缓缓来到身边，两人微笑拥吻，她才拉着大东进入卧室。 完全是新房的装扮，大红喜字中间是他们刚刚拍的照片，床单被褥大红色，地毯红色，还有一地玫瑰花瓣。 大东看着比玫瑰更娇艳的新婚妻子，咕咚咽一口唾沫，“我…我们该去买一点首饰…” 韩秀丽摇摇头，“别乱花钱，我把自己给你，你把你自己给我，我们就是夫妻，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我不想活给你以外的任何人。” 大东摸摸她的俏脸，“让你受委屈了。” 韩秀丽笑了，“我才不委屈，我最幸福，爱我好不好，我们不要出门了。” 这哪能忍得住，掀开被子，把新婚妻缓缓放倒… 大东突然发现这个梦比那个梦更令人沉醉，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个‘无目标’的梦，纯粹的享受，一次次的愉悦根本无法梦醒。 24岁，他的人生突然圆满了。 第169章 结婚了？妻子也不一样了 韩秀丽说他是易孕期，让大东必须努力。 每次完事后，她不仅是之前的那个动作，还双手合十振振有词。 魔怔了。 大东还真不好意思说，因为是他自己要孩子。 美好的享受变成一种负担，慢慢有点疲惫。 这就不好玩了。 韩秀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大补食材，大东猛然觉得自己可能死床上，这一下就从‘梦境’醒来了。 3号是中秋节啊。 他的手机上几百条短信，几十个未接电话。 家里还好，知道他跟韩秀丽在京城旅游。 陈小东大骂，今天他就去了汣北，明天他要带人去西沟，后天各级领导也会到。 他也还行，因为他在岳栓狗家。 辛可言假期前短信特别多，后来反而一条都没有，最后一条是：不难为你了，记得你的承诺。 短信几百条，是因为他是领导，他是机电部中层的‘尾巴’，但这个尾巴却有机电部直属员工最多的综合维修中心，认识不认识的，电话一公开，自然全是下属员工的节日短信。 滴滴滴~ 滴滴滴~ 删一条收一条。 韩秀丽可能比大东‘醒来的早’，给他准备了一桌节日大餐。 而且她这两天的神态又不一样了，如今的韩秀丽自信十足，说话‘磅礴大气、指点江山’，搞得大东有点神经错乱。 明天他回乡，韩秀丽回汣山，因为她请假过头了，这次是真的值班，大东还专门打电话问了一下她们的科长，对方一个劲道歉，领导无法代替她值班，会被记大过的。 他们这几天早晚在小区溜达过两圈，真的没有出过‘大门’，窗外明月高悬，屋内温馨暖暖。 两人刚亲昵吃完一桌子菜，韩秀丽在阳台的休闲沙发中看着远处的大街微笑，大东依旧在沙发上没完没了的删短信收短信。 “亲爱的，干杯！” 与短信作战的大东抬头看她一眼，端起脚下的红酒与她轻轻一碰，“干杯。” 喝了一口，韩秀丽突然冷哼一声，“不用给什么领导发短信，他们不会记住你，世界上的领导都一个样，看上不看下，层层压制，永远没有尽头。” “别人就算了，余老师和苗总还是发一条的好。” “余勤厚更别发，上周还威胁老娘，这是京城，他算个屁。” 低头发短信的大东缓缓抬头，韩秀丽依旧对着万家灯火一脸冷笑，这笑容有点瘆人，哪有新婚的快乐。 “秀丽姐，你…你刚才说什么？” 韩秀丽回头看着他，“说什么？我说什么了？” “你在京城见过余老师？” 阳台上的灯光没开，否则可能被斜对面的邻居看到，所以大东也看不清她眼神，韩秀丽迟疑一会突然起身坐到大东怀中。 搂着脖子咧嘴大笑，大东被搞得一头雾水，她又贴上来狂吻。 大东的问题果然被带偏了，“别人家的夫妻也是我们这样吗？难怪婚后都不想亲热了。” 韩秀丽顿时佯怒，“怎么？这才七天时间，小伙子不行…咯咯咯…别动…我怕痒…” 大东从肋间抽回手，抱着她好好坐在怀中，仰头叹气一声，“美好总是短暂，工作才是人生的大部分，本来我该上班，足足休息三个月。” “胡说八道，我的男人一直在上班，你以为我傻呀。” 大东在脸上一弹，“撒娇的样子好可爱。” 韩秀丽无声一笑，“可爱有什么用，张静撒娇更可爱，我忽然想起来，陈小东把张静放到你身边不安好心，不要听张静的任何话，女人多的部门除了嚼舌头什么都不会。” 大东思绪一下被扯远了，“说什么张静，你在京城前后变化很大啊，一会一会的，我都不习惯。” 韩秀丽突然在腰间扭了一把，“当然不一样，我们结婚了，如今我们有家，有婚纱照，一起过节，阖家团聚的日子只有你我，我们这就是一个家，大东，我们成家了。” 大东被说的突然一怔，摸着她的脸蛋道，“是啊，我们成家了，我们再也不会一个人过节，老婆，你好！” 韩秀丽两眼放光，搂着脖子大乐，“老公，你好！” 大东继续点头，“认识二十多年了，老婆你为何才是老婆。” “认识二十多年了，老公你为何才是老公。” “是啊，为什么？” “因为你胆小，你就该早八年睡我。” 大东的词被打断了，啪，屁股上一巴掌，“不老实。” 啪，她也还了一巴掌，“早八年睡我，咱们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读书有什么好，我在家给你洗锅做饭，你出去打打零工，西沟生活一辈子，想想都美，读书尽是烦心事。” “咦？你前几天不是这么说的。” “老娘后悔了，不行吗？” “你对着月亮再说一遍。” 韩秀丽扭头看一眼明月，突然哈哈大乐，“辛可言还想跟我竞争，她不过是出身好，若生在山沟里就是个村姑，我的男人就算三妻四妾，老娘也是正房。” 大东眉头紧皱，“你在胡扯什么！” 韩秀丽还在大笑，“笑那些自以为是的清纯小姐，哈哈哈~大东，这上层的私生活啊，比我们小老百姓恶心多了，人的底线是道德，上层偏偏没有道德，哈哈哈~一群畜生。” 大东没有责怪，因为他突然觉得对，自己挺畜生，但他又觉得自己是对的，想给孩子一个人上人的生活，现在就不能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大笑的韩秀丽感觉自己的衣领被解开，回头对着大东深情说道，“大东，你要记住，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大东被说的一愣，神色有点黯然，“我觉得自己没有心，被你吃了吗？” 韩秀丽笑容突然一停，转瞬又咧嘴大笑，两眼迸射出强烈的光芒，语气阴沉，“没错，我吃了，你再也没有了。回去给我睡了辛可言那娘们，让她小看我，就算我的男人睡了她，她也还在我后面。” “你…你真的疯了…这是妻子说的话？” “当然是，谈恋爱才不会说这种话，我们是夫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欺负我，你给我睡了她，这才公平。” 大东痛苦挠挠头，根本没理解韩秀丽所谓的‘公平’是什么，烦躁说道，“我感觉咱们是一对疯子。” 韩秀丽丝毫不在乎，“疯子怎么了，就算我们是蛆虫，也是一对，气死那些畜生。” 大东更加痛苦，“怎么又变恶心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死了也是同一堆灰。” 大东哭笑不得，“这爱情誓言好瘆人。” 韩秀丽突然扔掉她的衣服，赤身坐在大东怀中，仰头坚定说道，“亲爱的，我们的爱情本是世界上最美的爱情，可惜时间在欺负咱们，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得到的都是纯净的爱情，不要在乎那些时间硬塞给我们的东西。” 大东瞬间抛开脑海的一切混沌，捧着稀世珍品的身段，对着如花容颜幸福微笑，“是的，你说的对。” 韩秀丽很满意，立刻贴上来，“爱人就要好好爱，回去我们还有同事关系，我讨厌那种感觉，还是家里好，很享受被爱，不要对我吝啬。” 第170章 人为什么会变得讨厌 韩秀丽的火车是早上七点，两人从梦中醒来没有再欢乐，反正回去也住一个家。 但大东总算确定现在的韩秀丽与汣山的韩秀丽是两个人。 出门之前她对新家的恋恋不舍既在表情上，也在行动上，关掉电，检查每一扇窗户，拉上窗帘，检查水龙头，检查每一个摆件的位置，冰箱里剩下的饭菜直接装垃圾桶带下楼。 一步三回头，三回头后又想起忘了叠被子… 如此磨蹭到时间极限，大东才把她送到火车站。 汣山没有直达火车，去省城的火车太迟，而且省城回汣山的火车都是夜间，所以她选择先到中州，然后换车或打出租向北回汣山。 大东走高速是向西，但他也无需经过省城，这样两人都能今天抵达。 韩秀丽到车站后，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一身干练的女式西服，下车大大方方拥抱，“回家不要给我爹钱，少跟你那些发小喝酒，他们除了嚼舌头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用处。” “我这次好像也没时间。” “那最好，路上慢点，回家给我打电话，记住，没有宝宝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咱们在京城有家，这是咱们一家的。” “知道了，你都说多少遍了，老婆，我会想你。” “贫嘴，不过分别四天时间，给我好好养身体，回汣山不能荒废。” 这话有莽夫气概，说完搂住大东后脑一个吻，摇摇手潇洒进入车站。 她的行李箱还在车上，所以就是一个手提包，大东倒是也挺放心。 停车场出来，大东开车来到他与孙倩的窝。 在跑步机上运动的孙倩还以为小偷进门，差点给他一棒子。 看清是他，连忙扶着到卧室，“你怎么了，看起来像是病了？” 大东昨天脑袋就一直抽筋似的疼，面对韩秀丽他极力忍着，等她一走，疼痛无比清晰，懵懂之际来到这个窝。 闭目蜷缩在床上，“学姐，我脑袋无比清楚，但后脑嗡嗡的发胀疼痛，也不知怎么了。” 孙倩有点焦急，“那…那我陪你去医院啊，你这样子也不像纵欲过度。” “不用，一会就好，跟我说说话。” 孙倩好似明白了什么，抱着他的脑子放在怀中，给慢慢按摩，大东不一会放松下来，差点睡着。 抬手看看腕表，“最迟中午得回家。” “你跟韩秀丽独处了一周？” “是啊，我觉得自己很爱她，但她和我好像都明白暂时阻挡不了辛可言，我只是假装她不知道，想不到她竟然鼓励我去睡辛可言，我们怎么变成了这样的混蛋。” 孙倩彻底明白了，手下缓缓按摩，语气也缓缓说道，“大东，我们两个也很混蛋啊，我们都变坏了，因为我们贪心了，可我们又不甘平庸，你在我这里没有那种感觉，是因为我已经渡过道德谴责期。我明白韩秀丽为何熟悉又别扭了，她跟我一样，一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大东猛得翻身，眼里似乎在喷火。 孙倩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激动什么，都过去了，你会在乎吗？她现在很爱你。” 大东再次缓缓躺下，孙倩叹气一声，“是啊，哪个男人会不在乎呢，但你要大气一点。” “秀丽姐说她的心从来只属于我一个人。” “嗯，看出来了，她也是可怜人，她的确很爱你，对房子有多执着，对人性就有多失望，她大概觉得配不上你，才让你跟辛可言交往。” “我们没有交往。” “你不用跟我叫，你内心并不拒绝辛可言，因为她罕见的纯洁，且她也爱你，你自然难以选择。谁让你喜欢的都是姐姐，比你年长三岁，这三年恰恰是入社会的初始阶段，你刚刚选择，韩秀丽和我却选择了三年，辛可言很特殊，她从来不选择，三年后你就看清了。时间给出答案，现在你…随心。” 大东过了很久才发出一声呓语，“学姐，我们最终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孙倩微微一笑，一瞬间似乎有母性的怜爱，低头亲吻额头，不知疲倦的给他按摩放松脑皮。 呼呼呼~ 大东睡着了，孙倩看看表，不过九点半，刚才他频繁看表，显然心情浮躁，睡一会就好了。 不过大东越睡越香，中午一点都没醒来。 孙倩知道他明天有重要的事，只好用老方法，嘴堵嘴叫醒。 大东脑子果然清楚，或者说对气味熟悉，迷迷糊糊回应，没睁眼就说道，“还是学姐舒服，要不我们生一个，别认干妈了。” “易大东，你是真贪心，我敢，你敢吗？” 大东起身讪讪一笑，“还年轻，过几年也许可以。” 孙倩嫃怒给了一拳，“一点了，你还回不回。” 大东猛得一个激灵，快速穿衣，抱着孙倩又是一个吻，急急离去，“学姐再见，下个月等你，我不能没有你。” 孙倩看他门都没关，闪电来闪电去，一瞬间觉得自己比韩秀丽还悲哀，我…是不是也有机会抢过来？ …… 汣山市汣北县，东沟西沟直线距离三十里。 但这三十里是大山脉，东沟是东西走向，西沟是南北走向，这就造成东沟处于省道边，西沟完全处于深山里。 县城到省城的大路会经过东沟，而西沟的客运都快停了。 西沟北面有一条无人知道的消防通道，这条通道在深山老林中，翻山越岭二百里就是隔壁市。 保护区管理局的路，皮卡、越野车没问题，甚至比西沟南边的大路还好走。有一年上学，顺路坐森林消防的车走过，虽然是山道，保护区却经常修理，以免突发山火救援不及时。 大东回来的迟了，他决定走这条路，至少快两个小时，就算摸黑赶路他也不怕，山中会经过保护区几个值班点，顺带还能问问山里近几年的情况，陈小东考察的方向就不对，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山里人。 但他万万想不到，一件小事会重塑他在西沟的形象。 因为…时代变了，淘气打架也不一样了。 变坏了，变无耻了。 第171章 人呐，改变只需要一秒（上） 西沟镇的领导今天都在东沟，甚至县里的领导也在东沟。 因为陈小东抛开他汣桉的身份就是投资商，带着一个投资团队，只有岳栓狗家能招待他。 不是地位问题，是真的条件问题。 岳栓狗兄弟七个，他给每家修的都是六间小洋楼，放在一起算是东沟一景，只有他们兄弟能凑出十来间上等套房待客。 陈小东出行公子哥派头十足，不仅有两个房车跟随，还有保姆伺候。 还有给领导们准备的十几辆商务车，考察团规模还真不小。 可惜他这急性子遇到大东那个慢性子，掐着点往回走，打电话反正一句：晚上到。 黑咕隆咚还说两个小时才到，再打干脆不接了，不，是不通了，也不知道痴呆儿走到了哪里。 陈小东实际已经耽搁了一天，他的暗中考察并没有进行，显得不是很热情，又躲不了应酬接待。 整个人憋着一股无名火。 不喝酒，搞得别人也没法喝。 饭后岳栓狗家里客厅慢慢一屋子人，乡镇领导只能稍微靠后。 陈小东坐在主位低头喝茶，一副冷漠的公子哥派头。 岳栓狗招呼县里的领导，“大家别急，其实小陈总已经跟朋友考察半年多了，商业内的事情完全没问题，市里领导明天过来，大家看看选址和以后的优惠政策，总之大环节没问题。” 县领导笑着点点头，“还是感谢岳老…” “停，这次感谢错人了，引进陈总和中州投资团的是西沟易大东，是他说服朋友投资家乡，我可不懂这些水果产业如何运作，要懂我早就动手了。” “是是是~市领导已经安排过了，一定要考察详细，也说过易大东，可惜我们联系不上西沟出类拔萃的后生。” 时间不早了，岳栓狗不想跟他们无意义的扯淡，扭头看一眼表，低声对陈小东道，“要不休息？明天中午韩老应该会到。” “嗯？！”陈小东像是睡着了，抬头程序性笑笑，对考察团的人摆摆手，“大伙去休息，我就在前辈家里。” 县领导也是主管经济的副县长，还以为他有什么问题私下沟通，摆手也让乡镇领导出去，顿时人很少了。 没想到陈小东还是打电话，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差点把手机气得扔了，岳栓狗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胳膊，“山里信号不是太好，说明他快回来了。” 李副县长有个问题快憋死了，“小陈总，是易大东说服您投资？” 陈小东瞥了他一眼，不太想回答，不过他往沙发一靠，换了个口气，“我跟他是朋友，我们不谈投资。” 李副县长一滞，脸色有点难堪，但陈小东一句话领略什么叫过山车，“易大东说服了韩领导，他们是棋社的棋友，韩领导转而让我看看，我们是朋友当然好对接，我这才知道保护区海量的山货没有形成产业。” “原…原来如此，李某失敬。” “没关系，这家伙工科出身，但家乡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无论有什么好东西，卖出去才是本事，地理交通又不好，山里生产成本太高，产品出去根本没有竞争力，景色再好也得有人来啊，所以这些路都不通，还是得考虑靠山吃山的经济规律。” “那这粗加工？” “哦，这倒是我的主意，毕竟我也是汣山人，有些事换个思路就通了，当然，粗加工依旧无法赚钱，仅仅保证不亏，也算我们对家乡微薄的心意，这是一件脆弱的经济活动，还得领导出面支持，这些事一旦汇总起来…” 哒哒哒~ 岳栓狗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像是敲锣，连忙拿到手里，笑着对陈小东道，“我侄儿的电话，他在大东家里，看来他回来了。” “歪，岳林！” “大伯，坏事了…” 岳栓狗蹭的起身，把陈小东和李副县长吓了一跳，对方快速一串就挂断了，老头对两人惊疑不定道，“大东从北面消防通道回来，快到村里了，碾了一户的莜麦，地里都是守夜的人，拦住大东动手了…” 陈小东也蹭的起身，“受伤了？” 岳栓狗摇摇头，“是他把别人打伤了，在西沟镇医院躺着五个人。” 一群人立刻赶往西沟，反正不是太远，半个小时都不用。 怎么可能？ 路上打电话，事实就是如此。 但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 陈小东看到易大东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朋友…长大了，成熟了，要变了，他不在乎某些事了，他能触动某些规矩了。 因为大东身上多处擦伤，额头耳朵丝丝血迹，一看就是他才被打了，坐在镇医院的台阶上，阴沉脸在抽烟，眼神却是他未见过的清澈。 躺着的五个人也有外伤，抱着脑袋、肚子大叫疼~ 镇医院院子不小，但这地方就是个乡村诊所，五个人也不愿意去县城，嚷嚷大东赔钱。 一群领导听完就知道是什么破事。 乡镇领导对这群山里人是没用的，县领导市领导越大越没用，道理谁都清楚，官越大他们越来劲。 这五个人也就三十来岁，家属男女老少齐上阵，撒泼一样在院子里躺着，围着大东的车。 几名乡镇警员双方都认识，他们…好像更没求用。 大东身边堵着气愤填膺的大成二成和几个发小，怕他再次挨打，与对方家属和警员仰脖子据理力争。 夜黑不小心拐上岔道，十块钱的莜麦都没损坏，他们却要一万块，大东不给他们就打人，大东气得一还手，他们顿时躺下，个个要三万，不给就扣车。 都是一个村的人，太不要脸了，他们就是看车牌以为是外地人才要挟，知道是大东又下不来台，结果失控了。 李副县长不能出面，暗中嘱咐镇长两句去处理一下，没想到更加乱做一团，五个人嚷嚷要死了，一巴掌五千不能少，必须陪… 第172章 人呐，改变只需要一秒（中） 院子里的人太走心了，都没注意外面围着一溜豪车，车外面人头攒动。 易大东，西沟的骄傲？ 与他们有什么关系，看人倒霉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何况易家运气也太好了，该倒霉。 大东的父母不是没来，而是被岳林推到医院诊室，他们不能出面，让年轻人出面也许更好处理。 这是农村人的习惯。 大成到煤矿上班后，身边自然有一群人，十几个人都是本村人，已经在与家属讨价还价，一人赔一万了事。 陈小东在房车里看着院里乱七八糟的吵闹，再看看毫无作用的警员和镇里领导，再看看身边岳栓狗和李副县长，一副见鬼的模样。 “岳前辈，李县长，大开眼界啊，原来这就是经商环境，远比考察收获大，哈哈哈~若我是大东，他们会要一百万？有点意思。” 李副县长能说什么，他甚至想打退堂鼓，可以预见，陈小东的买卖一旦开始，这种破事根本无法杜绝。 岳栓狗则阴恻恻一笑，“大东还是年轻，有些时候…算了，穷是原因的。” 陈小东歪头瞧了一会，发现人群中台阶上的大东比刚才眼神坚定多了，盯着他的房车好似在找人，起身下车去看看。 到院门口对警员耳语一句，他来到车前，大东已经示意发小们让开。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怎么办？” “你带多少现金？” 陈小东挠挠头，“你想要多少？” “多多益善！” “百万，准备直接与镇里签合同买地的。” 大东突然起身，仰头怒吼，“闭嘴！” 这声音中气十足，在院子里滚滚响，刹那间安静了一下。 转瞬躺着的一个年轻人大叫，“叫尼玛啊，赔钱，否则老子扣你的车…” 大东推开发小，来到叫嚷的五个人身边，脸上的笑容非常吓人，“强哥是，小时候就知道强哥是西沟的大哥，没想到大了还是大哥，不错，我喜欢，你刚才说什么？一巴掌五千？” 赖强大黄牙咧嘴一笑，“怎么？愿意赔了？看在同村的份上，一巴掌三千，赔我们每人一万五好了。” 大东笑着啪啪鼓掌，在别人看来竟然说不出的阴森， “好极了，好极了，就三千，乡亲们全在外面，今天我易大东第一次跟乡亲们打交道，咱们到外面解决此事，公平买卖。” “好啊！易家呆子，你长大了，该在村里落点名声了，让你爹处理各种事算什么本事，24了还让你爹给你随礼，总算扔掉尿布了。” 大东推开围过来的大成等发小，“你们别管，强哥在西沟流氓了一辈子，老子今天跟他做个好买卖，让他下辈子不愁。” 他说完转身来到外面，强哥与他四个邻居立刻翻身堵在前面。 大东在外面看一眼乡镇那些嫌弃他们的小喽啰，负手大吼，“咱们不要难为同为乡里的警员，不要难为镇里的领导，他们也是混口饭吃，乡亲们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我易大东立个规矩，一个公平的规矩，一个让你们全都满意的规矩，一个让所有人发家致富的规矩。” 他气势不错，没人附和，但也没有吵闹声了，大东低头对大成道，“关住镇医院的门，不要让里面的人出来。” 这是农村人打架的套路，大成毕竟做了半年煤矿小头目，立刻安排人去把门关死，让家属全在里面。 至于其他人，他们眼直了… 嘭~嘭~嘭~ 镇医院门口的路上，被陈小东带来的助手扔下五个打开的手提箱，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咕咚咽口水，医院门口的灯都没有五个箱子金灿灿的晃眼。 场面鸦雀无声，大东也没有说话，不一会陈小东才安排人送过来一张纸，大东伸手接过来递给强哥。 “一巴掌三千，这个买卖我做得起，不用你撒泼。” 强哥与几人接过来看一眼点点头，“好，每人一万五，咱们就此揭过。” 大东点点头，示意他们签字。 几人签字挺快，但等着要钱，大东在小舅子二成屁股上踹了一脚，他才在万众瞩目中到箱子里捡起七沓，其中一沓抽出一半数了数又放回去。 强哥几人抢过钱，把纸递给二成。 大东看都没看，去箱子里把半沓钱捡起，返回来对众人扬手甩一甩，“我的确走错路了，黑灯瞎火，大概五米的莜麦被碾倒，五米赔五千，算不算公平。” “大东敞亮！”有人大叫一声。 剩下的顿时附和，“赖强赚便宜了…” 赖强觉得自己应该大气点，但看到唾手可得的钱，还是板着腰点点头，“行啊，大东是个畅快人。” 刺啦~ 大东直接把钱扔了过去。 赖强咬咬牙低头赶紧捡起来，“易大东，有点钱别觉得自己了不起，老子不是被吓大的。” 大东啪啪拍手，“当然不是！” 他突然扭头对人群大吼，“我们的买卖解决了，现在我问大家，他们把我打成这样怎么办？从小到大没人打过我，他们伤了我的精神，我易大东是获得国家荣誉的人，从市里到省里到京城，无数人能证明，老子的脑子被打坏了，现在我想咬人，你们看戏，你们说公平，那我怎么办？” 场面一时安静，大东猛得一指暗处，脸色全是狠辣，“都别走，谁敢走谁是老子的仇人，这辈子与你不死不休，有胆你试试。” 大东脸上的血嘶嘶直冒，挽起袖子在人群前面转了一圈，如同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 他这样子太吓人了，发小也被吓着了，尤其是听到什么市里省里京城，山沟里的人最怕得‘大领导’。 赖强大吼一声，“老子怕你吗？是你活该。” 大东阴恻恻笑着返回他们面前，再次啪啪鼓掌，“没错，是我活该，强哥威武，我没想要钱。” 第173章 人呐，改变只需要一秒（下） 赖强没有回答，他好歹是年轻时在县城混过的人，以他的社会经验，这句话是个坑。 场面又安静了，大东又笑了。 “强哥是个聪明人，打架与时俱进，很好，西沟就缺你这样的聪明人，若非你牵头，他们四个一年都赚不到一万五，这就是见识。” “易大东，老子知道你读过书，没完了是吗？” “完？当然没完，咱们的生意才开始。” “看来你想打一架，你们这些小崽子长大了，想做主村里的事了？” 大东摇摇头，向二成一指，“来，我亲爱的二成朋友，告诉强哥什么是生意。” 二成低头展开纸，“今有易大东因琐事发生口角…他们动手打人…一巴掌三千…公平赔偿…易大东之伤原数归还…双方立此字据…再无关联…” 赖强听出了问题，易大东之伤原数归还，他们刚才被票子吸引没当回事。 但强哥是谁，仰头哈哈大笑，“天网恢恢，你想犯罪吗？” 大东也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耍无赖，我跟你讲金钱，你跟我讲法律…赖强，你玩不起，不代表我玩不起…我今天要让你赚够全家躺尸的钱…老子对乡亲最好了…” 这句话对他来说有点拗口，赖强还在回味，猛得一个板子朝脸上袭来，是易大东刚才从门口捡起来的半截竹板子，拍腿上的灰尘所用。 啪~ 赖强头一甩，牙齿飘飞，血箭飙射~ 众人心脏猛得一个抽抽~ 还没倒下，大东反手又一板子~ 啪~ 牙齿飘飞，血箭再次飙射~ 大东双手握着板子，正面对着嘴啪一声~ 噗~ 赖强仰天跌倒，嘴巴变了形状~ 太狠了~ 大东从箱子里捡起一沓扔给地下的人，“给你一万，不用找了。” 噗~ 咳咳咳~ 赖强疼得哼哼哼，吼都不会，张嘴不停的流血。 大东哈哈大笑，“强哥不错，来，咱们继续，三巴掌换一万，我易大东是不是西沟最好的乡亲，不要错过机会啊。” 漏风的嘴噗噗响，“易…你等…” “哦？这么着急嘛，还是我的不对了…” 啪~ 笑嘻嘻说话的大东猛得又是一板子，赖强下巴都渗血了，差点晕过去… 没晕过去是因为大东双手啪啪又连续给了两下~ “啧啧啧~两万了，强哥加油，咱们再来…” 地下哼哼的人仰头而卧，猛不防板子直直下来，啪啪啪~ 又是三板子~ 嘴巴丝丝连连，属实难看… “啧啧啧，三万了，强哥威武，你年轻时候就是这么赚钱的？早说啊，我钱多的是，咱们互利共赢…” 众人像看杀神一样，心中恐惧想后退，才发现警员和镇里的领导都远在外围，他们被眼神逼了回来。 众人此刻才明白，好像易大东才是西沟的主事人，难怪来了那么多车，都是大领导。 易大东还在对着赖强微笑，“强哥没有喊疼，看来没问题，忍着点，咱们再来…” 手臂突然被一个年轻人抓住，“易先生，老板说可以了，别逮着一个打。” 大东一巴掌推开，骂骂咧咧道，“他懂个球！” 顺势一脚踩到赖强脸上，对着大腿大力啪啪啪抽了三下… 啊~ 赖强破风的惨嚎声让人低头。 大东歪歪脖子看向一旁的四人，咧嘴一笑，“别着急，一会都能赚，赚他百万发家致富，加油！” 其中一人猛得把怀中的钱扔给他，惊恐大叫，“大东，我没打你，你也没打我，咱们是朋友~” 其他人跟着反应过来，哗哗哗给扔过来，“我们没打你，是赖强打的你。” 大东皱眉看着他们，猛得大吼，“捡起来！” “我们真没打…” “再说一遍，捡起来…”大东握着板子大吼。 他们被吓尿了，因为大东后面不知何时出现十几个壮汉，哆哆嗦嗦把钱捡起来。 大东不顾赖强的惨嚎，对着刚才率先扔钱的人咧嘴一笑，“栓柱哥，你现在做什么？” “啊？哦哦哦，没事做。” 大东立刻微笑敦敦教导，“没事做怎么能行呢，镇里马上要投资建个山货厂，我跟老板是朋友，从今天开始，栓柱哥就是保安，你们三都是，以后厂里的事就这么处理，原则只有一个，一定要让乡亲发财，发大财。” “咯咯咯~” 栓柱牙齿打咯，大东来到身边一下揽住肩膀，“怎么？是不是高兴坏了？别客气，我易大东就是讲义气，是不是啊乡亲们…” “是啊！”“是啊，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做事公平，令人信服。” 还是有聪明的人开口。 人群顿时全是附和，“对对对，令人信服…” 大东哈哈一笑，四面拱手，“大伙抬举了，一起发财，山货厂童叟无欺，若有人捣乱，就是打我易大东的脸，打西沟人的脸，挡大家的财路，大家让他发死人财…” “好！” 有人大叫一声，哗哗哗的掌声四起。 身边的栓柱也稳定下来，“以后一定听您吩咐，您就是西沟的大哥。” 易大东仰头哈哈哈大笑，把手中的板子一扔，“大伙以后有事记得找我，我就是公平，别忍着让我找你，那就是你们看不起我。” “好！咱西沟也有了岳栓狗！” 这标榜不错，人群顿时举手啪啪大拍~ 大东微笑向一旁的岳林招招手，后者立刻点头哈腰来到身边，这场景更加让人信服不已。 大东踩了一脚地下躺着的人，“岳总，西沟只有你们矿上有救护车？给你个大单生意，这送到县里不得十来万？” “哈哈哈~用不了那么多，刚好掏空，马上办。” 救护车早就来了，岳林招呼人把地下的赖强抬走，顺带把钱也捡走。 身旁的发小和栓柱等人此刻看向大东齐齐低头，大东一拍栓柱的肩膀，“栓柱哥，给你一个任务，把赖强的家人看住，解决好了，每人奖励一万，好好干，我看好你！” 栓柱一个激灵，“谢谢大哥，不，谢谢老板，老板发大财。” 大东扭头看一眼镇医院大门，冷哼一声，大步向房车。 一群混子，身子跨世纪，脑子还萎缩了。 第174章 红尘历练终成‘仙\’ 镇医院吵闹声更大了，人群这时候终于哗啦离开。 大成跟几个发小开大东的车护送里面的父母回家。 大东在房车门口洗洗手才上车。 卡座上三个人，一老一少一中年。 大东自顾自拿起一根烟点燃，对陈小东一脸嫌弃， “考察有用吗？你能考察到这种事吗？民风不变，政府削尖脑袋也带不动这群垃圾。张义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烂肉都是自己长出来的，血液不改变，挖掉烂肉也没用，还会生。” 陈小东还没有回答，大东又朝老头拱拱手，“前辈大名如雷贯耳，让您见笑了，我真不想回来。” 岳栓狗哈哈大笑，“贤侄不缺智慧，手段犀利，只是少点筹码，老夫看的很开心，是咱山里的好汉，这位领导你认识吗？” 大东瞥了一眼中年人，叭叭抽了两口烟，“不认识，大家是路人，看到这破事还露脸才是笨蛋。” 李副县长很尴尬，伸手与他一握，“我说怎么看起来有点怪异，原来你是故意的。” “是啊，我从北面消防通道回来，保护区值班的人都说，西沟以前在县城的一群混混经常带百姓上山索要钱财，还跟他们要米面和香烟，说上山是代替保护区巡山，逮住什么偷什么，他们被搞的焦头烂额，这种人若搞不定，整个乡的风气都不对，世界首富来西沟也得灰溜溜滚蛋。” 陈小东两眼大瞪，满脸不可思议，刚想开口，大东一指他， “你闭嘴，若不是你投资，老子才不会耗脑细胞出这风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确有道理，但情怀理想没用，人事关系是相互的，他们不想渔，只想好吃懒做，你以为山货厂一开，百姓会蜂拥上山赚钱，完全是一厢情愿做梦，他们有半年生活的钱粮，绝不会想下半年怎么活。你以为山里人很勤快，那是你以为，否则家家都有易大东。” 啪啪啪~ 岳栓狗大力鼓掌，“此话值得喝一杯，痛快。” 大东点点头，继续对陈小东说道，“你说我不懂经营，我可以学，而且我觉得并不难，你以为自己只言片语就懂底层小便宜心理，其实完全想歪了，根本不可能站住脚。 就像你让我去把五个人都揍一顿一样，这想法非常公子哥，强龙压服地头蛇只可能出现在大城市，想获得绝对威信是不可能的，你只能融入进去，给点甜枣建立利益联系才能竖立威望，他们会主动说你的好，维护你的好。 这方面岳前辈才是行家，他就让本乡人到煤矿上班，但也只是做辅助活，处理一堆狗屎纠纷。” 岳栓狗捋捋胡须，与李副县长相视一笑，他们可无法跟陈小东说这话，还真得一个朋友来说。 陈小东想了一会，歪头问道，“那个什么赖强怎么办？与你不死不休…” 大东一撇嘴打断他，“所以说你大城市的人不懂农村人，他不会与我不死不休，他会哭着喊着跪在我面前忏悔，否则他的朋友和邻居饶不了他。他的家人也会劝他来道歉，你可以笑话他没有骨气，但这就是山里人，骨气那玩意太遥远，如果他是个光棍，我会马上请个律师，打官司打到他生不如死，让他一辈子纠缠在官司中，这小子运气不错，还有家人。” 陈小东摸摸小胡子，“老子开眼了，原来你的聪慧根本没发挥的余地。” “这叫什么聪慧？你脑子也痴呆了，这不是你说的管理吗？管理的时间，管理的实践，管理人与人的关系，管理一个过程。” 陈小东直接宕机… 李副县长呵呵直笑，轻轻拍手道，“精辟，这就是个过程，想要结果的立场是错误的，只会误导自己。” 大东一撇嘴，手掌虚请着李副县长，对陈小东道，“人家这才叫领导，无法预测结果的事，那就不如不做，保持过程可控，稳妥才是永恒。” 李副县长眉毛一挑，这话过于直白，他听听就算了。 陈小东叹气一声，“韩老明天带市里领导组考察，你有什么看法？” 大东一愣，顿时破口大骂，“陈铁柱，你t半天没领会要点啊。” “什么意思？” 大东深吸一口气，“我总算明白你跟我说话为何总是暴躁了，的确累人。咱们捋一捋关系，首先你想投资，其次我得帮助你落脚，县市都是明面上的帮助，他们不可能帮助你经营…” 啪~ 陈小东一拍桌子，他懂了，“所以老子得抬你？不对，是抬你家？” “意思对了，对象错了，是得抬我这一伙人，我是引子，刚才那一堆站在我前面的人才能让你落脚，山里人的规矩，村里一代有一代的主事人，西沟因为是迁户集中，主事人很多，现在我串一起了。 你直接雇佣他们做事就可以，至于外乡人，千万别无缘无故给好处，让他们去处理，一半年就给你打通了，你以为经商环境不好是领导阻碍，其实完全是诽谤，他们更想有功绩，经商环境不好的根本原因永远是一方水土一方人。 没有本地人支持，你想半年建厂是做梦，就算你建成了，他们捣乱贪小便宜，你也得滚蛋。” 啪啪啪~ 岳栓狗和李副县长大力鼓掌，“这见识了不得，非本乡本土看不清本质。” 陈小东摸摸鼻子，“那一会到你家坐坐。” “老子稀罕你吗，是你得去求他们，农村人就好点脸面，一抬一个准，哎，他们也就困在这些小聪明里面了。” 岳栓狗也得去，他看看表说道，“这都十一点了，那咱们就去，明日迎接领导，在大东家吃口便饭，一切就简单了。” 李副县长点点头，“明天我在县城迎接，路上汇报一下，其实考察的重点不在商业地理条件，无法向小陈总明说，还请抱歉，只要西沟人支持，一切都是个过程，若您今年就开始收购，保证您和大东在西沟、在十里八乡比我这个副县长强。” 大东才知道人家是副县长，还以为哪个部门打前站的呢。 李副县长看他的眼神拍拍肩膀，“好小子，以后到汣山吃个便饭，在咱们汣北不方便就算了，我请你。” 第175章 山里新时代的‘领头羊\’（上） 易家现在人非常多，父母和韩老头在东屋坐着，地下一圈同辈亲戚。 八月十五，打工的年轻人也都在，西屋坐着一堆发小，足足二十七个，农村兄弟还真不怕事，当时都没有躲。 大东还不知道，岳林把他家的山羊买走了，父母火速收拾干净西屋，生怕中秋儿子带儿媳回来没地住，玻璃都换成新的。 年轻人有两个人非常紧张，狗小（张军）、二蛋（李建功），因为他们看到了陈小东，不对，是陈小东看到了他们，还阴恻恻朝他们微笑，跑是跑不了，反正有易大东。 二成拿着陈小东写的纸，对着灯泡晃了半天，歪头问自己亲哥，“哥，大东这姐夫一年赚一千万？” 大成挠挠头，“你放屁呢，他唬人你也信。” 张军一缩脖子，“大成二成，秀丽姐不让人知道她和大东是一对。” “为什么？我姐都和他住一起了。” “因为…因为大东是领导，她会被人数落，搞不好会丢工作，听说汣桉大领导的闺女喜欢大东，那还不给秀丽姐和大东穿小鞋。” “放屁！” 李建功也点点头，“是呢，秀丽姐不允许我们说，等他们有了孩子，登记结婚自然安静了，但现在只会难堪。” 舅哥兄弟俩对这事很难理解，但他们不相信大东和韩秀丽出了问题，刚刚才跟韩秀丽通过电话报平安，两人也是今天才分开。 门口亮起一道道刺眼的亮光，众人知道大东回来了，但他们只能在西屋，东屋的长辈们一起来到院中。 岳林弯腰请着岳栓狗，对大东父母道，“大伯，这就是大东父母。” 岳栓狗双手抱拳，“哎呀呀，惭愧惭愧，西沟小英雄长辈，早该登门拜访，这一闪失就落后成了赔罪。” 母亲有点弱势，父亲拱拱手，“岳老太客气了，您可是大人物，是我们的福气，快请进。” 长辈们齐刷刷让开，“岳老快请。” 岳栓狗微笑点点头，却看向门口，陈小东两手拿着礼品，后面的李小慧和三个助手都一样，落后几步跟着大东进门。 “爸妈，这就是我说过的小东。” 陈小东一个躬身，“叔叔阿姨好，诸位长辈好。” 母亲对大东同辈可自然多了，“哎呀，孩子来就来还这么客气，大东多亏你照顾了，快快快进屋暖暖身子。” 陈小东示意后面的人把礼品放到东方，他虚请一下岳栓狗和易父，众人才一起挤着进门。 大东朝西屋门口几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别走。才扭头对长辈道，“大舅，二舅…韩伯，您怎么也跑过来了，没事，我早看不惯那群混混，不打废一个无法做事。” 几人无语，韩老头用力捶了他一下，“听说你小子杀人似的打法，不怕王法吗？” 大东一歪嘴，“韩伯，这都21世纪了，不懂王法也就山里不多几户人家，偏偏西沟全不懂。” “你还教训老子呢？回家扔下秀丽？” “值班，我们今天才分开。” 大舅一下拽开，“去去去，你还真教训女婿呢，大东，岳栓狗什么情况。” 大东眨眨眼，“大舅，我石头哥呢？” “你还有脸提呢，回汣山半年，都不知道联系你表哥，论打架咱也是大家庭。” “说半天去哪了？” 韩老头呸一声，“早上回汣山去了，他给一个老板开车，还得走亲戚。” 大东挠挠头，“您们先回去，我让外面车送一下，等我…” 韩老头立刻推搡几人，“走走走，我跟大成二成一起走，别看热闹了，明天大领导还要来呢，到时候全村都能看到，锣鼓秧歌队都得迎接。” 众人也只能拜拜了，大东朝门口李小慧点点头，示意她安排一辆车送送远一点的人。 韩老头刚进门，就听到岳栓狗大笑向父母介绍，“小陈总才是投资人，但他是通过投资中州水果饮料厂来投资，可不是我，市里大领导倒是奔着大东小东来的，您明天中午准备点家常便饭，大领导就在家里吃，随意一点，可能在电视里能看到自己哦。” 这话有点惊悚，父母没有感到荣幸，反而紧张问道，“那…那我们准备点什么？” 陈小东笑着道，“您平时吃什么准备什么就行了，窝窝咸菜也行啊，正因为穷，领导才假期到西沟亲自拍板建厂。” “那怎么可以，我们平时都不吃窝窝咸菜。” 韩老头可是听女儿说过一点，原来是真的，兴奋插嘴道，“山里的山货最好，山蘑菇炖土鸡，这菜硬。” 大东连连点头，“这可以，再吃馒头就行了。” 岳栓狗就是来露个脸，立刻起身道，“那就这么决定了，眼看深夜了，老夫明日再来叨扰，镇里明日也来，大家都是一家人随意点。” 大东父母立刻起身，“这…这都没喝口茶。” 岳栓狗连连摇手，“留步留步，咱们之间别客气。” 大东给陈小东使了个眼色，示意人都在西屋，跟父母去门口送送岳栓狗。 西屋炕上地下一堆脑袋看着门口，眼看大东跟‘首富’有说有笑，他们荣辱与共。 猛不防窗口出现一个小胡子脸，揶揄看着他们负手进门。 张军和李建功立刻站到门口，“陈处长好！” 陈小东拍拍两人，“不是不认识吗？大东还不知道你两个是个手下，害人不浅呐。” 说完朝众人点点头，“你们好，兄弟们挺勇敢啊，可惜没想到读过书的大东打架也比你们猛？”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张军一下拽开大成，“陈处长，您坐炕上。” 陈小东点点头，侧身看了一眼灶火，里面烧着炭呢，“这玩意不怕中煤烟？” “您放心，绝对不会，天气冷了，不烧一点家里太潮。” “山里是挺冷！”陈小东说了一句，脱鞋上炕坐到炕桌后面，“认识一下，陈小东，易大东的哥们，西沟山货加工厂的投资人。你们好。” “陈老板好！”张军和李建功带着众人七嘴八舌乱叫。 陈小东哈哈一乐，“这称呼有点问题，我可能比你们大，叫我陈哥就好，除了那两个投奔了易大东，你们在做什么？” 张军代为搭话，“陈哥，十个人在对面煤矿，其余人都在县城和其他乡镇打零工。” “你们为何不外出打工呢？等煤矿招工？” “的确是这个原因。” “哦，那先跟我干，推举个头领出来。” 他们又在面面相觑，大东歪着脖子进门，“他们没有头领，你跑老子这里做山大王呢，还推举头领。” 第176章 山里新时代的‘领头羊\’（下） 他一出现，众人就不紧张了。 大东其实与很多人一年多没见，刚才都打过招呼了，又与每个人击掌问候一下。 门外陈小东的助理抬进来一个箱子，大东随手一指，“公子哥带了不少烟，干嘛便宜别人，一人一条华子，自己拿。” 他一边说，一边来到大成面前，歪头把耳朵凑到他眼前，“是不是又破了，火辣辣的。” 大成掰开看看耳根，“没有，可能不注意拽了一下。” “t的，以前赖强那叫一个狠辣，现在就跟泼妇一样，混混跨世纪，反而把血性跨没了，学人家耍无赖，不伦不类，老子竟然能一打五。” 呵呵呵，众人只能应付干笑了。 示意大成给每人点根烟，大东坐到炕沿，“坐不下就不坐了，长话短说，炕上这位是我请回来的财神爷，反正是打工，在家门口打工总好过在外面，大家都回来伺候财神爷。 工资你们自己合计一下，千你们自己定，关键是要做千的活，万也行，至少不能让我亏钱，对，你们没听错，我也有股份。 施工队马上就回来，他们得吃喝拉撒睡，这些都得解决，涉及与镇里的事情也得你们去办。 你们不要把自己当保安，我那是哄栓柱几个二愣子的，你们是老板的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赚，大成你把矿上的事情交代给二成，给我到新厂做事，狗小和二蛋读过书，你们…” “等等！”大成突然开口，“大东，狗小和二蛋今年刚刚考进汣桉。” 大东被打断一脸惊奇的看向两人，“可以啊，比我考试还厉害，在哪个厂矿？” “哈哈哈~”炕上的陈小东大乐，“不是厂矿，是你的人，还是老子面试的，哈哈哈~” 大东脸色突兀变青，还有点冷，陈小东讪讪住嘴。 西屋兄弟们都不说话了，大东一直是他们的‘军师’，但他们从来没有领头之人，军师说谁是头领谁就是，他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咳~接着刚才说，那大成你就收拢一下大伙，厂子刚开，正事没有，破事一堆，平时你们守着点，小事多商量，大事多请示，凡事考虑到前面，哪个人做哪方面的事最好固定一下，大伙有没有问题。” 众人齐齐摇头。 身后的陈小东开口道，“一起做事就是兄弟，施工队是施工队，厂子设备安装技术人员是另一批人，他们都是按合同按标准做事，我有一个临时经理驻守，明天你们见见，我给你们配两辆皮卡，杂事不出工，但杂事最麻烦，辛苦了。” 众人沉默片刻一起看向大成，后者拱拱手，“小东老板敞亮。” “不用叫我老板，说了叫陈哥就可以，我还是汣桉的工程师，不适合叫老板，这厂子也是我朋友名义所投。” 大东拍手吸引众人注意力，“那就这样，都快一点了，明天我和小东把你们介绍给镇里和县里，扛起事来，记住，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大成点点头，与众人眼神交流，示意撤退。 “二成，把我车钥匙给张军，让他开车把大伙送一下，不远不近最麻烦，韩伯也送回去，老人家别凑热闹。” 大东眼神示意下，每个人出门都拿了一条烟，这是表达接受的意思，向炕上的陈小东挥手离开。 老板雇人还得给好处，没他们厂子建起来三天就倒，全村人占你小便宜，过年要米，十五要面，端午要油，能赚钱就见鬼了。 大东出去把韩老头不由分说推上车，让张军送回去，大成在对面煤矿有宿舍，他也有摩托，门口众人很快告别。 岳栓狗带着陈小东那一溜商务车走了，门口还有两辆房车，李小慧和三个助手就在房车休息。 大东诧异看了一会李小慧，发现这女人的职业笑容更加有一股治愈味道，出门还带保姆，真t公子哥。 进东屋安慰父母两句，他们一直处于惊奇中，嘱咐早点睡觉，明天还有惊奇，厨房拿了个暖壶回到西屋。 陈小东不是太瞌睡，看他熟练拿火钳扒拉炭火，又从地下填了一把炭，冲了一壶茶，放到炕桌才上炕与他面对面。 坐下立刻抽烟打火喝茶，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总感觉痴呆儿的成长猛了一点。 “秀丽姐作弊？” 开口一下扯到汣桉，陈小东摇摇头，“实际情况不得而知，但以后人人怀疑，好在老子给你把隐患消除了，他们也只是怀疑，现场所有人可以作证与你没关系。” “与我没关系就没关系？” “规章制度是这样，实际谁都知道，总不能连坐？就算连坐，你跟韩秀丽什么关系？诛九族？” “她是我老婆。” 陈小东摸摸他的小胡子叹气一声，“我三番五次告诉可言别靠近太早，她不听，还提前去京城，你这人，男人那点毛病还没克服，这也不怪你，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是风流小王子，反正是一点钱的事。” 大东眉毛一沉，“一点钱的事？” 陈小东迎着他的目光点点头，“的确是钱的事，这不是你决定的，有些女人就爱钱，萝卜白菜，韩秀丽爱钱也很正常。” “你哪只眼瞧见秀丽姐爱钱？” 陈小东摇摇手，“对不起，说错了，爱钱是表象，她是没安全感，最终把自己变成了钱的傀儡，她可能喜欢你，也可能很爱你，那是因为她认为自己赚够钱了，就是这么简单，但人生永远是向前的，谁都无法逆转时间，她不可能知道你将来会赚大钱，就算她想等你，她的兄弟结婚成家要钱，打工的钱都给她花了，她就算不帮忙，总得把兄弟的血汗钱还回去。” 大东叭叭抽烟，陈小东琢磨如何透露韩秀丽的出去，让两人玩玩又不伤人，没想到大东把烟头一掐，脱掉裤子拽一床被子蒙头睡觉了。 陈小东目瞪口呆，“嗨，别啊，多大点事，可言不是在等你嘛，大丈夫何患…算了，我还想问问你山里的事。” 呼呼呼~ 第177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大东醒来的很早，外面昏暗的时候就醒了，也许是回家习惯了，也许是他想通了，脑袋不懵懂的时候睡眠也少了。 矮桌对面的被褥无人休息，倒口水清醒一下，想起陈小东出门带着保姆，瞬间腮帮子抽搐。 原来无耻也分层次。 刚想着今天怎么过，陈小东一下推门进来，瑟瑟发抖钻回被窝，“山里中秋就这么冷啊，可以供暖了。旱厕是真去不了，幸好老子房车上有马桶。” 大东半天没有回应，陈小东裹着被子暖洋洋舒服呻吟一声，“这炕真带劲…你t什么眼神？” 铁柱眉毛倒竖，非常生气。 大东低头喝水，大清早点了根烟，总不能告诉他，老子醒来半个小时了。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投资山货？别鸡毛搪塞我。” 陈小东呵呵干笑一声，起身给自己也倒了杯水，“痴呆儿，你这脑子一格一格的，总算问起正事了，这是我投资汣山的第一步。” “第一步？有什么说法？” “必须让更多人成功，发掘汣山更多的资源，让我站住脚。” 大东挠挠头，“简单点！” “这很简单啊，我要声望。” “对你家生意有什么用？” “到时候再告诉你，这个厂投资并不多，厂房也就二千万左右，关键是它需要海量现金流，百姓获得上山采果的机会，自然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现金流这三个字让大东低头思考了一会，可惜他也就思考到现金流，没别的东西。 “你不会想把保护区开发成风景区？赔死你狗日的。” “放屁，保护区不可能开发，采摘山果我也需要人家同意，汣北我只做这一个生意，不会再做其他，别的生意在别的县。” 大东点点头，“那我放松了，我是真不知道老家除了资源能做什么，地理环境是天然局限，民风是人性局限，只有政策的天时毛用没有。汣北的矿我们镇只有一个，东沟有三个，县城南边三十多个，一个县南北两种经济规模。” “见识过了，汣桉下属的汣北煤业高层也是汣桉前辈，理论上说，他们和吴天明是平级。” “跟他们有鸡毛关系？” “有，这个厂的供电必须从煤矿拉过去，毕竟煤矿的工业线路更可靠，若用农网，西沟镇完全不具备条件。” “哦，那倒是个问题，但粗加工厂连煤矿一台大型设备的负荷都没有？整个厂有500kva吗？一台小型变压器的负载。” “我就是拉一根火线，也是一个合作关系，汣桉在配合地方发展经济，提供更多的便利，你脑子怎么一会聪明一会痴呆。” 大东隐约明白了，原来大伙都在经营‘外围’助力。 “汣北煤业的领导想回总部？” “你t尽废话，谁不想进步，谁想天天跟煤矿打交道。” 大东痛苦挠挠额头，“老子做了副处，一天技术的事都没干。” “所以你年底得想办法到技术处，余叔会帮你的。” 大东突然起身穿衣，下地歪歪脖子，“小东，我还真的想请教，余老师为何不怕我脚踏两只船？可言为什么不在乎我和秀丽姐的关系？爱情这么神奇吗？” 陈小东也快速下地，对他认真点点头，“这种事对余叔不是问题，你只要不张扬谁管你和谁谈恋爱，至于可言，她认为她必胜。” “你怎么看？” “你只要不自卑，抛开怕别人非议的毛病，你最终会选择可言。” “这么肯定？” “是啊，你都说了韩秀丽是你老婆，可你还在纠结可言，这不是明证吗？问题出在你身上，别人怎么给你答案。” 大东低头思考了一会，突然笑着道，“我就脚踏两只船，谁玩我谁自讨苦吃。” 陈小东瞬间大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大东闪电把手撑在两人中间，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他腰间腹肉，陈小东啊呀一声喊痛放开。 一招制胜。 “铁柱，你教我追秀丽姐的时候就笃定我们会分手，你把人当玩具，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可言是无辜的，我只是喜欢她，不会与她真发生什么关系，她的社会履历是27，感情履历是17，还不如我呢，我设想了无数种办法，最后发现我好像甩不了她，先这么着，大家都需要时间，等秀丽姐有我的孩子，可言就不胡思乱想了。” 陈小东顿时语塞，道理没毛病，问题是你处理感情的这个基础条件永远没机会实现啊。 大东已经出门，东面厨房母亲在烧水做饭，他洗漱去了。 陈小东又倒了一口水，他也痛苦抽烟，抽完一根后挠挠头，对着灶火大骂，“计划全部正确，顺序全部颠倒，真他妈的。” 早饭是李小慧和母亲一起做的，毕竟外面还有三个助手要吃饭，李小慧手脚勤快很利索，蒸馒头大白馍贼香。 父母跟大东没什么话说了，农村家里孩子主事，长辈习惯性后撤，家家都是如此。 吃完早饭父亲去煤矿继续看大门，母亲和李小慧张罗着杀鸡泡蘑菇，大东小东来到外面的大路上。 陈小东拿着一个望远镜四处晃来晃去，大东家在镇政府、学校、医院、戏台等生活中心南边一点，从这个位置看，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视野，这不奇快，但天空也是同样的宽度，属实让外地人不习惯。 铁柱看半天最后摇摇头，“山里的空间感真憋屈，不是在这里久居的人根本无法意会，汣山也感觉不到，好像这天地把人束缚死了。” 大东站在路边，对来来去去的乡亲微笑挥手打招呼，听到他的叽歪，才想起一个更重要的事，“中州水果饮料厂的朋友跟你什么关系？” “长辈啊，表舅，姨姥姥家的儿子！” 大东惊奇高呼，“啥？你家到底有多少工厂？” “你激动个毛啊，他们的生产厂规模不小，但不一定是自己的品牌，有些厂合作生产，自己销售自己的品牌，这种事又不稀罕。” 大东深吸一口气，突然仰头说道，“外面天大地大原来是种错觉，这山沟里天窄地狭却很真实，这是我的地盘，外面是别人的，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178章 现在知道人脉的作用了 易大东的宣言很自信，好似他真的掌握了这片天地。 陈小东在身后撇撇嘴，“你现在知道韩老对你的莫大好处了？” 大东的反应远超他意料，“是啊，互相成就嘛，为了这块砖头，小石子可以专门投资一个生意，赔钱也没关系，反正收获了人脉，收获了声望，迟早会从别的生意补回来。” “什么砖头？” “智慧的砖头。” “什么智慧的砖头？” “从一块小石子长大的砖头。” “你t说梦话呢？” 大东摇摇头没有解释，远处的锣鼓秧歌已经在集中了，人人笑逐颜开打闹，他们高兴啥呢？ 好像有热闹可看，他们的生活就成功了。 连卑微都不算的混沌人生。 拿出手机打个电话，“歪，可言，你后天值班吗？” “大东，你怎么样？”辛可言惊呼中带着欣喜。 “没事，玩个小游戏，7号值班吗？” “值…值啊！” “对不起，让你陪北河浪费时间，我也没陪你，能不能中午出去吃个饭？” “当然可以，我是晚上值班，也不是太累，可以休息的。” “哦，那正好，7号我同学聚会，一起去坐坐。” “好…好啊。” 挂断电话，大东对着脸色阴沉的陈小东又拨了另一个电话，“歪，国胜，对，我回来了…别提了，学习两个月后又出差…我做东，7号中午聚会…对，麻烦你联系一下…地点我短信给你发过去，我已经订餐了…” 再次挂断电话，又拨了出去。 “歪，秀丽姐…对不起，玩嗨了…没事，多大点事…在外面多大的成功，不回家做点事，他们都不会说你成功…明天晚上我就回去了…嗯，做好饭等我…管他们呢，咱们继续努力…我还是习惯你做饭，更习惯搂着你睡觉…没人，怕什么，都老夫老妻了…嗯，拜拜…” 朝陈小东晃晃手机，两人脸对脸谁都没开口。 铁柱一开始还有点生气，后来慢慢缓下来，冷哼一声，“你还是贱，为什么先给可言电话？” 这次换大东哑口无言。 铁柱哈哈大乐，站路边笑着与南去到路口迎接领导的锣鼓秧歌队打招呼，也跟镇里的人打招呼。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慢慢的那些发小都来，铁柱的一溜豪车也停下来。 一个姓段的经理，人家是搞专业的，两人连忙介绍双方认识记电话号码。 铁柱这个山货粗加工厂必开，就算稍微赔钱他也会开，不开加工厂他也会投资别的厂，不如顺带成就一下易大东。 所以他说考察一年多是放屁。 这地方也没人来投资，但越难的地方越能体现功绩嘛，更容易成就地方领导，倒是让镇里的领导捡便宜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久。 岳栓狗一到，岔路口人更多了，附近几个乡镇领导和县市电视台的人让西沟从未这么热闹过。 秧歌锣鼓队的叔叔阿姨把衣服整理又整理，可能都忘了他们的任务也就不到三分钟。 陈小东和易大东带着一群后生来到岔路口，还真有点土霸王的意思，尤其是岳栓狗起身与两人热情握手的时候，西沟人终于有了点莫名的自豪。 从此以后，西沟站…呸，是东西沟终于有对等人物了。 岳栓狗拍拍他的肩膀，“贤侄，领导的时间固定，去哪儿做什么却由县里决定，李副县长…” 大东点点头打断他，“前辈放心，我们很快就能结束，还能邀请领导回家里坐坐。” “邀请？那你邀请了吗？” 大东看着岳栓狗鼓励又揶揄的表情，从怀中掏出手机给砖头打了过去。 很快就接通了。 “哎，前辈，是我…惭愧惭愧，不懂事，您见谅…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地盘就这么大，一眼望到头，合适的地方必须靠近干净的水源…对对对，我母亲昨晚就在准备饭… 很简单，就一个菜，您可得来，歇歇脚咱们中午就结束了…对啊，下午就能签署协议…晚辈和小东都年轻嘛，不敢占用您太多时间，何况现在是假期…哦哦哦，半个小时就到啊…好咧，那我一会带您爬山…” 大东挂断电话对众人一摊手，“已经到省道岔路了，估计二十分钟左右，来了先考察，领导有两天时间，但咱们还是别占用了，大过节都挺忙，还是互相体谅。” 岳栓狗微笑点头，其他乡镇和县里各部门领导一脸懵逼，谁不知道车队快到了，用你在这里哔哔。 岳栓狗对他们咧嘴一笑，“大东跟韩领导在京城是棋社朋友，忘年交的好朋友。” 众人终于变色，立刻有领导过来握手，“您好，您好，原来是咱西沟的英雄…” 大东直着腰与他们挨个握手，好似他才是这里的头领。 隆咚锵~隆咚锵~隆咚锵~ 还没寒暄完，山沟尽头已经出现一溜车，刹那间耳朵里啥都听不到。 岳栓狗给两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立刻掉头往回返，各人有各人的场子，不要抢人家镇里的风头，咱实际点更好。 大东也是才知道，他们去那里露个脸就行，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回避的时候回避，做一个时刻成就别人的人。 秧歌锣鼓果然是三分钟，领导车队一到村口就停了下来，一群摄像机中车门打开，大东才看到韩老的出行排面。 更和善了，始终微笑与镇里的领导挨个握手，与村里的芝麻和秧歌锣鼓挨个握手… 这场面至少十分钟，大东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羡慕，还觉得韩老活的太累。 假期不休息，跑到市区最北的山里，参与一件小工程投资，浪费多少唾沫、浪费多少脑细胞，为了一点点缥缈的功绩。 铁柱说的对，原来大家都一样。 我以后肯定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大东看的入神了，身后陈小东推了他一把，“愣什么，迎上去。” 第179章 山沟沟里的梧桐树（上） 一群人沿着大路大步向前，韩老笑着不停点头听汇报，身前身后摄像机不断，后面长长的尾巴。 岳栓狗、陈小东、易大东三人迎上去，走着走着就成了他打头。 维持秩序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认识他们的，顺利通过外围的‘人工护栏’来到队伍前面。 大东一个躬身，韩老却笑着与他一个拥抱，差点一头撞怀里，这个动作又引来一顿咔嚓声。 “诸位，我介绍一下，易大东，西沟的好学生，我们大山里一直有财富，只是别人不知道，是他解决了经济重要环节，如果大山是梧桐树，那这小伙就是梧桐花梧桐子，终于引来了凤凰。” 哗哗哗~ 掌声四起，大东微笑向几个县市领导躬身，“晚辈欢迎诸位领导到西沟，这地界一眼看到头，不到山顶看不到风景，晚辈斗胆请诸位前辈换车，咱们到村北消防通道的山顶看看，一眼便可观尽十里八乡，若这么走下去，三天也看不完。” 李副县长笑着摆手，“诸位，咱们客随主便，就别瞎转了，好不好？” 自然一片善意的叫好声，大东伸手向前虚请，韩老立刻带人快走几步，来到陈小东准备的车前。 韩老、李副县长、大东小东，前面还有个助手，就他们了。 车门一关，车队立刻向前，扭头看看村子两侧都是看热闹的乡亲，善意朝车队挥手。 玻璃当然开着，于是乡亲们看到了与大领导坐一起打招呼的易大东，这下更热情了… 一溜十几里才彻底走出西沟村，韩老顿时赞叹，“好大的一个村子。” “前辈，我们七个大队都顺着大路住，当然有点长，反而不是好事，不团结，经常南北发生点鸡毛蒜皮摩擦，倒是年轻人十分团结。” “哈哈，老一辈当然与年轻人不一样，我听小李说你的事了，小小年纪，你不学好啊，急功近利。” 李副县长摸摸鼻子，人家开口骂人，才说明关系好，夸赞反而有问题，刚才打电话自己又不是聋子。 “晚辈是有点急切，不急切不行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晚辈觉得自己就像是珍奇保护动物，国家最后一批山里人。” 噗~ 咳咳咳~ 刚喝一口水的韩老哭笑不得，“我不赞成你的行为，但话糙理不糙，改变都得从自身开始，没有你这个本地人，小东有多少钱都玩不转，我们吃过太多亏。” “您假期不休息，工作精神令人敬佩。” “别扯淡了，我累的时候自然会休息，假期到汣北，是因为你们假期能做自己，我总不可能考察汣桉两个中层的投资项目。” “呵呵呵，晚辈欠考虑，让您见笑了。” “小子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棋艺大涨？” “没…没有啊，晚辈近期没碰过。” “那可惜了，你的眼神清澈了，表情自然了，说明你成熟了，没关注棋艺，那就好好工作。” “是，晚辈一定努力。” 车队慢了下来，因为出了柏油路，尽头是土路，虽然没有想象的颠簸，但也摇摇晃晃。 两侧的灌木丛密密麻麻，山坡上高耸的松树和桦树，林间各种小鸟，路边还能看到松鼠和偶尔闪现的兔子… 韩老歪头看了一会，突然扭头向陈小东道，“保护区的人和我沟通过，他们说采摘山果破坏植被，对动物的影响他们得根据实际情况评估一下，必须禁止砍伐工具上山，但他们又说不会破坏森林，这很矛盾，我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小东摇摇头，“晚辈也没明白。” 大东舔舔舌头轻笑道，“这是一个误解，外面的人对山里人的恶意，以及山里人对外面的排斥。” “哦？！愿闻其详！” “晚辈无需解释，一会到山顶您就明白了。” “好，需要多久？” “山路很陡，我们到第一个消防点就可以，顶多一刻钟。” 不用一刻钟，韩老看向外面的景色，已经明白了个大概，靠近村子毕竟是人类活动区，动植物都有点杂乱，一上山就是纯粹的自然环境。 虽然只封山十年，但大自然的物种已经完成适者生存的竞争。 目光所见的沟里是无数山果树，上面红灿灿的果实十分诱人，南坡上是高大的桦树和各种毛桃树杏树山梨树核桃树，山脊顶端就像一个楚河汉界，北坡上全是高耸的松树，其他树竞争不过松树，树林下只有灌木丛。 韩老看一会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哈哈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此简单的原因，我们还研究为什么，真是可笑。” 大东指着两侧的山沟道，“以前我们家在山沟里，四面八方都有小路，其实那些山果树很多是百年间传下来的，没有个固定人家，植物对阳光的争夺，繁殖方式对生存空间的争夺，它们是胜利者，若只是摘山果，晚辈相信没人愿意到背阴山坡的那些深山老林里，不是没好东西，是没什么值钱东西，去了也是浪费时间，自然也就没人去了。” “好，堵不如疏，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关键我们要有引导的手段。” 山顶很快就到了，因为消防通道就是沿着山脊线修建，宛若一条条巨龙在崇山峻岭间盘旋，回头向南一望，绵延二十里的西沟镇像一个渺小的爬虫。 顺着主沟面两侧无数山坳小沟，小沟里面又有小小山坳，动植物争奇展示生命的精彩，真是好风景。 “壮观！” 韩老大赞一声，来到山脊边缘，从陈小东手里拿过望远镜观看起来。 后面车上的人陆续上下，大东指着山脚下靠西的一条沟道，“都说山有多高，水有多高，西沟河是汣河的一条支流，但西沟河是有成千条小溪汇聚而成，源头不可追溯。 西侧这条山沟是连山石风化后形成，宽四百米，深千米，这一片是整个保护区最干净的地方，建厂在这里就可以，不会破坏任何植被，也不会占用任何有价值的土地，且山沟里面是一个三里深的石头河，我们在前端砌个简单的石头堤坝就可以形成水库，足够厂里用水，也不会破坏任何环境，但厂里的污水必须建立一个小型污水处理站。” 陈小东立刻道，“这是当然，保护区建厂，环境是第一考虑要素，小型污水处理厂其实投资不了多少钱，三四百万足够。” 韩老一边听一边看，拿着望远镜转来转去，最后哈哈一笑，“沟面太窄了，的确没什么选择余地，果然看一眼就能决定。” 身后县里陪同的领导立刻附和，“是挺简单，小陈总需要修一条千米长的路，平整一下消防通道的前端，与保护区也算互利。” 第180章 山沟沟里的梧桐树（下） 山上的人看风景，山下的人看山顶。 易大东家门口围着海量的村民，都在窃窃私语大东的功劳，到底是获得国家荣誉的人，到底是年入千万的人。 西沟的英雄这么年轻，以后可得跟紧，而且大东是读书工作的成功，比岳栓狗挖煤强多了。 一手牵领导一手牵投资商，没大东谁来这山沟里。 这次可不能让黄了。 他们不仅会雇佣婆姨到厂里上班，还会到敞开收购任何山果，大伙在家也能赚着钱了。 村民由看热闹转为羡慕，不一会又变成了佩服，很快又变成了服从。 这就是山里人。 他们认为你远远超过他们的时候，一切都好办了。 招待领导的何止一个菜，好多人家把自己珍藏的山货拿出来，他们还想送给易大东家一些，让领导带走一些，以后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于是，大东家厨房和西屋都是做饭的婆姨。 做什么饭？ 各种山货炖肉。 这是山里人最珍贵的东西了，自然应该拿来招待贵宾。 发小们一溜靠在房车边，仰头看着北山顶那一小撮人，内心自豪又感慨。 “大成，栓柱说赖强已经服了，掉了十二颗牙，听说什么腺给打坏了，不是什么大事。” 大成扭头看一眼说话的人，没有接茬，摸摸脑袋道，“刚才给我姐打了个电话，敢情她早跟着大东见过领导，读书就这么牛逼吗？” 发小们一顿呵呵，其中一人捶了他一拳，“大成，不是哥们说你，秀丽姐可27了，大东才多大，有本事的人现在30岁才结婚呢，别闪脱了。” “放屁，他们已经结婚了。” 众发小一个比一个眼神瞪的大，感觉自己说漏嘴了，大成摸摸嘴巴道，“不许传出去，大东是领导，他们才不会举办什么婚宴手礼钱，太跌份，两人前段时间京城旅游结婚，我姐说的。” 张军这时说道，“难怪秀丽姐请假半个月，原来是去京城陪大东去了。” 李建功立刻道，“废话，大东偷摸处多长时间了，我们知道个屁，人家不想张扬，以后不要说了。” 时间完美对标，大成指着众人‘威胁’道，“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当舅舅，不论外面怎么传谣言，大东也是我姐夫，这话也是我姐说的。” 众人立刻点头如捣，他们倒是明白韩秀丽为何这么说，穷人家攀高枝，安静就是最成功的夫人，折腾的没一个好结果，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成说话间再次摸摸他‘智慧’的脑袋，“你们说，山里那么多山果，为何别人来看一眼赚不了钱，大东的那个朋友就能赚？没道理，精明人这么少？” “你是操心自家姐夫过头了，没听陈哥老板说嘛，他的目标是赔不了，人家根本没想赚钱，就是为了个名声，要不是大东，谁t吃饱撑的跑咱这里建厂。” 另一个人说道，“我记得东沟是不是五年前建过一个沙棘厂？屁大个作坊两年就垮了，听说是没人卖给它沙棘，受罪不赚钱。” “那陈小东就赚钱了？价钱不合适谁愿意上山？” “你傻呀，陈小东收购上百种山果，一个沙棘厂怎么比。” 大成再次摸摸他智慧的脑袋，“我懂了，农产品是免税的，摊子越大越不怕赔钱，我们以后还得到十里八乡收购，当天就得运回来送车间，否则就坏了，这时间、人脉、速度、规模…各种原因加起来，缺一不可。” 众人连连点头，“还是大成哥聪明。” 大成得意点点头，“那是，谁让我姐拿下大东呢。” “嘚瑟~” 众人瞬间一顿笑骂。 车队下山了，但这次泾渭分明，大多人去了镇里，人家才是在做正事，包括县里领导、陈小东和岳栓狗。 韩老坐车直接来到大东家门口，没有摄像机跟着，但一下车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乡亲们好，大伙回去吃饭休息，下午就有好消息，有咱西沟人牵头，事情不是太难办，以后大伙都能有个赚钱的营生。” “领导辛苦了。”“罕见的好领导啊。” 韩老和煦点头，被打动请进院里。 正屋已经摆了一大桌，厨房有十几个帮忙的婆姨踮脚观看，韩老落座深吸一口气，“太香了，这就是你说的一个菜？” “是啊，家家一个菜，前辈您都尝尝。” “小聪明，快别做了，让你爸爸妈妈过来吃两口。” “啊？别了，他们紧张。” 韩老微笑摇头，他的助手已经把父母、韩老头和一众帮忙的长辈推了进来。 “坐坐坐，大伙太客气了，我就吃个便饭，你看看你们做了多少。” 韩老头率先握手，“领导，您可是我见过最大的领导，跟电视上一样啊，像您这样假期还到西沟为百姓解决实事的可不多。” “老乡说的哪里话，好官还是很多的，看看山看看水，再看看乡亲们有什么稀罕吃食，我也好有个底，这都是经济活动，多有打扰。” 易母也道，“您是好官好领导，一点常见的吃食，您还客气上了，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好好好，我吃我吃，乡亲们太热情了，你们也坐，你们不坐我可不吃。” 父亲招招手，“那…那就坐，领导一看就是善人，山里可见不到。” 韩老摆摆手，“大家一起吃啊，这是黄花菜汤？好营养啊，野生的黄花菜可不常见？” “对对对，您尝尝，是黄花菜，也是金针花，山沟里很多的，晒干吃个稀罕。” “嗯，果然和菜市场的不一样，香味十足…” “您再尝尝这个，这可是山里自己摘的蘑菇…” “嗯，不错不错，山里的吃食很丰富啊…” 大东微笑看着热情招待韩老的几位长辈，他反而被挤了出去。 秘书在旁边拿着dv机记录长辈和韩老交流的情况。 原来人家真的没时间吃饭闲谈。 吃饭…原本就是一个议程。 第181章 领导层的助力并不单纯来自属下 五号的活动，易大东后来整个人是晕的。 因为陈小东不能出现，他是被写进通讯稿的功臣，下午陈小东就消失了，他和岳栓狗站在韩老身边，见证县里镇里和段经理的签约仪式。 上午考察，下午签约。 这速度绝对空前，韩老和陈小东还要去隔壁县转转，人家黄昏就走了，留下段经理和易大东享受庆功宴。 妈呀，除了酒还是酒。 菜是什么味道都忘了。 恭维的话一个比一个好听，作为西沟的‘台柱子’，他又不能不喝。 结果是喝吐了，返回去继续喝… 真正的不醉不归，被发小从镇里抬回家。 迷迷糊糊只记得大成一直在身边叨叨，张军则伺候了他一夜。 但大东做梦全是电子维修中心的事，全是辛可言、韩秀丽，西沟这破事已经结束了，他不再是当事人。 睁眼头痛欲裂，给段经理打了个电话，他和大成已经开始联络工作了。 好极了，踹了一脚张军。 撤，马上，否则今晚还有酒局。 易大东突然消失了，镇里领导认为正常，这才是事了拂衣去，‘大人物’怎么会跟他们一直扯淡，以后也会常这样。 六号，汣桉职工食堂。 不多的值班人员稀稀拉拉用餐，餐厅正中四面大屏幕声音响亮，市电视台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观众朋友，在这个合家团聚的日子里，依旧有很多可亲可敬的人坚守岗位。 昨日上午，市领导放弃假期，到我市汣北县区考察保护区和当地经济，殚精竭虑为百姓谋取福祉。 在当地一位优秀人才的牵引下，市领导的保驾护航中，保护区终于找到一条环境和经济和谐发展的道路，预计可为上万百姓提供生计，年营业额达到两个亿。下面请看详细报道。” 画面一转，已经是西沟的环境，考察的车队和热情洋溢迎接的百姓。 但左侧屏幕却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头像，餐厅里的人渐渐端着碗站到电视机前… 易大东，我市汣北县西沟镇人，高中就读于重点中学市二中，高考以优异成绩到京城大学。 大学期间多次获得全国机器人竞赛荣誉，毕业后被推荐到工业下属机电设计院。 但易大东同学关心家乡建设，多次打听家乡经济转型情况，恰巧认识汣桉集团机电部部长余勤厚。 两人是校友，经过几次交流后，深感家乡更需要建设。 易大东同学于今年初决定辞职回乡，作为稀缺的电子工程师，作为国防科研荣誉获得者，决定特招入职汣桉。 一个幸运的决定，易大东同学于53汣南矿井困人事故中力挽狂澜，一人挽救27人，被大家熟知，但他因过度劳累，年纪轻轻住院休养。 出院后又深感自己需要不断学习，再次入京深造，这期间获得国防科研荣誉，更让他认识了一位中州朋友。 作为山里人，他深知山里资源无法产生效益的根本原因，与这位中州朋友日思夜想，终于联合制定了一份山果开发计划。 以小投资、粗加工、遍撒网、发动群众参与的方式，降低生产成本，降低运输费用，全部让当地人参与。 报告很快获得县市领导重视，一致认为这是共同致富的宝典经营方式，立刻开始论证研究。 可喜的是，方案得到保护区的支持，十里八乡闻之鼓舞，上下齐心一定要建设一座环境友好型加工厂… 考察、签约、动工，这是史无前例的投资案例，可以预见，明年的汣北会焕然一新。 市领导夸赞易大东同学，脚踏实地，事事钻研，融会贯通，心怀故土，热忱报国…是我们汣山骄傲。 …… 这哪是个新闻。 这是个捧人稿件。 领导不需要抢功，经济数据都是功劳。 易大东啊…飞的也太快了。 哗哗哗~ 餐厅响起掌声，很多人还朝韩秀丽竖起拇指。 搞得像她是当事人似的。 不过，她确实高兴，老娘说了大东和自己是领导的朋友。 微笑掏出手机，给一个人发过去一条短信，“看看午间新闻，还敢哔哔吗？老娘现在不会同归于尽，大东烧死你，老娘还能全身而退…” 短信回的很快，“秀丽啊，你会后悔的，易大东是余勤厚的女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前段时间被你骗了。” 韩秀丽继续回，“就算是女婿，大东也是我的人，别看他离你还很远，你敢惹他吗？他是年轻人，跟陈小东打架，跟董事长喝酒，跟韩老称兄道弟的年轻人，你能惹得起哪个？” “我有钱，你不喜欢吗？” “老娘不缺钱，最后警告你一次，再发短信老子就去你家里，让你身败名裂…” 这下彻底老实了。 韩秀丽打了一个胜仗，吐出一口恶气，微笑与众人告别。 回到人力资源中心后面的办公大楼，三层人事科只有她一人值班。 她就是因为抢了个‘值班’机会，才赚到别人不敢想的钱，如今她不稀罕这样的机会。 进玻璃门后，把门后堆满拖把和水桶，进入大办公室，再次往玻璃门口堆了点杂务，他是副科长，有个独立办公室，还带着休息间卫生间，进门立刻反锁，坐办公桌上吃零食，玩电脑。 与易大东想象的不同，后勤值班不轮岗，因为他们就是‘看门’，当然得白天黑夜值班。 一不小心就天黑了，但韩秀丽没有去吃饭，躺床上继续看电视，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外面咚得一声~ 瞬间让她汗毛倒竖，立刻穿衣开灯，把窗帘全拉开。 又是咚的一声，还有几句咒骂~ 韩秀丽左右瞅瞅，从卫生间拿出拖把，老娘打死你，学大东一样，打得你跪地求饶，花钱消灾… 咔咔咔~ 门锁响了几下，韩秀丽刚想喊滚，外面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秀丽姐？你这是害怕呀。” 紧张的心情刹那春暖花开，韩秀丽兴奋大叫，“大东？是你吗？” “当然，不是说了回来…” 咔~ 韩秀丽猛得开门，果然是她的唯一，猛得扑到怀中，“你来了，你来了…” 第182章 我的就是我的 “关灯，两天不见，想死我了。” “这…这里合适吗？” “怎么？你不敢啊？又没人。” “我有什么不敢…” …… 大东拉开窗帘看看外面鱼肚白的天色，把被子给身边人盖好。 拍拍脑门好似清醒了不少。 酒喝多了后脑嗡嗡响，一夜快乐，一下清空了。 难怪说酒色一体。 起床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出来看到韩秀丽托腮靠在枕头对他揶揄微笑，语气充满挑逗。 “怎么？不吃早餐了？” “对你影响不好，还是趁没人消失。” “我无所谓，反正是跟我男人好。这里更开心，能放得开，你不也挺好，还要求人家换个位置…” 大东上去一下堵住她的嘴，“死娘们，怎么色痞痞的。” 韩秀丽拍拍床依旧调笑，“亲爱的，再来一局，休息两天得补回来。” 大东一下把她抱起来到卫生间，在她惊呼中屁股啪啪两巴掌，“我走了，晚上再来收拾你。” “等等！”韩秀丽一下拽住他，拍拍胸脯咬牙吩咐道，“给我争气点，别输给辛可言…” “胡说八道什么，走了，拜拜…” 韩秀丽听着跌跌撞撞离开的声音，靠门口痴痴一笑，内心暗讽：玩弄人迟早被玩弄，老娘就不辞职，等着你们求着我离开，用钱请我离开。 医院的辛可言同样醒来的很早，五点巡查完病房，回办公室洗漱，脸上洋溢着甜蜜。 今天她要公开做某人的女朋友了，只要…嗯，一点点时间… 她很少打扮，今天却在小镜子琢磨了半天，一个简单的发型刘海都梳了好半天… 外面天色大亮，突然想起来吃饭的地方就是他们饭店，到时候再打扮不迟，看看腕表，拿起桌上的病历来到值班室。 换班医生已经来了，大家一边看病历，一边交代病人情况，一个女医生突然到辛可言面前闻闻，“辛医生，有什么好事？我感觉你今天味道不一样。” 辛可言一愣，“什么味道不一样？哪有好事。” “难道不是白马王子又出名了吗？好家伙，虽然是市电视台，这简历报的，每个汣山人都能记住。” 其余医生顿时打趣哈哈大笑，辛可言刚想回嘴，门口的场景让她脑袋炸裂，幸福的炸裂… 大东捧着一束玫瑰，摇手跟众人打招呼，“嗨，都是熟人啊，主任您也值班啊。” 主任啧啧啧一声，“郎才女貌啊，太气人了。” 众人轰然大笑，“某人这下藏不住了，咱们医院最漂亮的花也有归属了。” 大东在哄笑声中来到脸红如血，身子入定的辛可言面前，“送给你，节日快乐。” 哈哈哈~他这送花理由再次让人大笑。 辛可言把花接到手中，一脸欣喜回应，“谢谢！” 哈哈哈~再次让看客大笑，这两人还挺腼腆。 他们想多了，下一瞬间，花瓣占满脑袋的辛可言一下抱到身上，踮起脚甜蜜拥吻。 咦~ 一声轻嘘，转瞬又是哗哗哗的掌声~ 大东笑着鞠躬，主任一摆手，“去，交接完了，别在这里气人。” “回见，不打扰诸位老师。” 伴随着笑声，大东拉着辛可言回到办公室，她快速换掉白大褂，再次捧起玫瑰，手塞到大东掌心。 大东眉毛一挑，拉她出门，走廊护士都是鼓掌起哄的。 辛可言人比花娇，眼里没有别人，大东连连点头，两人从走廊穿过，走医生电梯下地下室。 开哪辆车呢？ 还是自己的。 开车门把她送到副驾驶，还得抱进去。 辛可言一路都在低头闻花香，不时微笑看一眼大东，世界在她眼里很纯粹，看得大东一阵眼皮跳。 来到饭店，再次牵手下车，辛可言才问了一句，“你换车了？” 额地娘，你才看到啊。 大东还没有回答，辛可言已经拉着他蹬蹬上楼。 四楼很安静，三楼的值班人员撵出来看到是他们两个，又闪电消失。 辛可言一路拽着他到进入套间，继续来到卧室，把花束放到床头柜，扭头吊到大东脖子上。 “吻我。” “嗯？” “快点，刚才不够。” 好~ 不一会，大东抱着她一下倒在床上，医生这肺活量惊人啊。 猛不防看到辛可言已经自己褪掉衣衫，诱人的… 大东脑袋轰隆一声，抓起被子裹身上，“你干嘛？” 辛可言依旧搂着脖子，“像京城一样休息，我喜欢那种感觉。” 吓一跳，原来她喜欢纯纯的恋爱… 眼神迷离，一副自己把自己催眠的样子。 还呢喃说了一句，“谁都别告诉，就我们知道。” 幽幽的体香入鼻，入神，入脑… 她的唇很‘爽口’，无论是‘常温’还是滚烫的时候，都让人觉得馋嘴。 自己果然是喜欢辛可言… 窗外明媚的阳光，床头鲜花娇艳，见证了一次沉浸式拥吻… 大东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发现自己脑袋清醒多了。 不对，是突然神圣多了。 好像只有神圣这个词能解释彼此最纯粹的爱慕。 辛可言依旧在床头对着花微笑，沉浸在幸福的世界中。 大东一坐到身边，她立刻坐到怀中，对他甜蜜微笑，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喜欢你抱着我，以后要常抱。” “抱没问题，多大的人了，可不能腻人。” “不管，我就喜欢，今天晚上不值班，陪我好嘛，明天我们就到那个旧房子，那里独属于我们，是我们的小世界。我画画，你研究，想想就让人开心，这世界对我真好。” 熟悉的话，但内容还真的很纯粹。 大东脑袋转了一圈，稀里糊涂点点头，辛可言在怀中得意仰头轻咬一口嘴唇，语气说不出的坚定， “我的就是我的。” 第183章 感情、欲望、名声，三层牢笼的世界 辛可言身上q弹q弹的，27像是个婴儿，这怎么保养的？ 大东回忆了一遍自己的经历，好似第一次有甜蜜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脑袋分裂了，还是道德下沉了。 “大东，以后我们中午就到那个旧院子，周末休息你也要陪我，还得尽快陪我回家一趟。” 大东挤挤眼看看表，快十点了，“可言，咱们都没吃饭。” 可人一下盘在身上，突然扑哧笑了，“你怕我爸爸？” “这你可说错了，我怕辛老师。” “为何你不怕爸爸？其实小东惧怕我爸爸，我害怕他爸爸，但我们都不怕自己父母。” “我为何要惧怕余老师？” “因为爸爸完全把你当接班人培养啊，这是妈妈对我说的，她说你不能做爸爸的接班人，否则就当不了女婿，让我早点和你确定关系，要么就早点分手。” “啥？啥？接班人？”大东语塞了，但他也好像精准抓住了某个东西，一个让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东西。 果然，辛可言在他胸口画圈说道，“接班人，感情稳定、欲望引导、名声成就。” “辛老师什么时候说的？” “你第一次到家里的时候，爸爸说他第一次在京城见你就知道你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大东咽了口唾沫，这还真是…两人若没真情关系，永远不会听到。 突然觉得他们的单纯很珍贵。 辛可言看他不开口，俏生生亲了一口，“做女婿就不一样了，你升职会很快的，可以钻研你喜欢的技术，电视台就是明证，爸爸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认定你是女婿了，在竭力提高你的名声。” 大东两眼慢慢睁大，鼻翼微不可察抖动两下，感觉自己跳进了层层堆叠的大网中，韩秀丽、辛可言、陈父工资、厂家奖金、救援英雄、建设家乡优秀青年…原来全有余勤厚的影子。 好在辛可言是真爱自己… “你是不是紧张了？没关系，明年以前咱们谁都不用告诉，爸爸去跟韩老商量的，说你成长速度很快，汣桉工作本身没什么助力，从外面推一把就好，我也觉得你到京城后，没有之前的木讷了，但你还是很有责任感，电视中的大东很可爱。” 大东不想让她说下去了，自己从来没有蹦出去哪怕一会，可能只有在她面前才感觉到真情的交流。 托住下巴轻轻一吻，辛可言顿时刮他鼻子，“原来和爱人的感觉是无比的轻松，我觉得和你有说不完的话。” “那也该下去见见朋友，我们日子很长，以后天天说。” “哦，好！” 一刻钟之后，大东这个外门汉都能看出来辛可言的与众不同，满意都写在脸上，眼里只有他，好像智商直线下降，知性睿智的医生变成了一个纯情小姑娘。 可能这就是别人眼里的春色荡漾，但大东还是决定带她到下面参加聚会，否则明天医院的人会笑话她。 若真笑话还好，偏偏不是，容易让她变成恋爱脑。 大东一个哆嗦，这可不行。 若把一个知性的人变得黏黏糊糊，那是犯罪。 两人牵手来到二层的大包厢，里面一男一女对坐笑谈。 大东一愣，转瞬惊喜叫到，“东红，韩婷，你们来的这么早，也不打声招呼，失礼了。”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过去拥抱，陆东红胸口捶了一拳，“一会我自罚三杯，去年结婚没有通知你真不对，可言跟我说了，我…” 大东一下握住他的拳头，“我知道你是什么性格，去年我刚毕业，的确穷得鸡毛都没一根，但祝福还是要到，咱兄弟别扯了。” “好，咱兄弟别扯。” 大东又笑着跟韩婷拥抱一下，“老同学有让人羡慕的工作。” 韩婷同样大大方方拍了他一下，“别扯了，今天谁恭维，谁就是侮辱人。” “哈哈，跟你介绍一下…” “不用介绍了，可言姐你好，我叫韩婷，刚刚还跟东红说你们两个应该刚从汣北回来，肯定累坏了。” 辛可言顿时满脸红霞，“你好，大东说起过你，前排同学对？他的好朋友。” “好朋友？拉倒，谁会跟木墩子做好朋友，还是可言姐眼光锐利，东红说你一开始就认准大东。” 辛可言不回答人家的话，揽着大东的腰抬头甜蜜一笑，顿时把两人看得掉鸡皮疙瘩，大东干脆对着两人低头亲吻，仰头得意道，“没错，是人家追的我，很幸运。” 陆东红佯装呕吐，韩婷却笑着道，“真令人羡慕啊。” 辛可言啊呀一声，“我叫服务员泡茶，她们可能没准备，真是怠慢了。” 韩婷一下拉住她，摇摇手道，“可言姐，人家一听我们报名字就带上来了，是我们拒绝茶水，我们是聚会，也是庆功见证，不是来做客，等你结婚的时候再当女主人。” 辛可言脸色一红，“那…哦，还是自便点好。”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大东请两人到小包间，两人这才知道里面还有包间。 “大东，这饭店偏僻，档次绝对够高，你们这个圈子的人喜欢来？” “我们这个圈子？这里老板是陈小东啊，什么狗屁圈子。” “啊？这陈小东什么都玩啊，早知道我那些应酬也得倒腾过来。” “公子哥当然对任何事都新鲜。” “人家陈小东可不是公子哥，我虽然只见过不多几面，他若在汣山插旗呐喊一声，富二代这个圈子立马拜山头。” “听你这么说，汣山群龙无首？…咦，不对，你怎么认识陈小东？认识可言就认识他？说不通？” 陆东红想不到大东会说这话，疑惑看着辛可言，后者一直与大东牵手坐在一起微笑听他们谈话。 陆东红的目光好似一下把她叫醒，笑着说道，“大东，东红与振东哥家里是合伙关系，他们除了家电连锁超市，还有两个物流公司。” 大东一时还没捋顺，韩婷呵呵一笑，“你们对东字情有独钟啊。” 她这才是真的不认识，大东终于想到了什么，“你家和陈振东家？不会是负责汣北粗加工厂的那个双东物流公司？” “哈哈，你这话说的，运输农产品，可以达到很多免税政策支持，我们专门为西沟成立的子公司。” 大东深吸一口气，你们好大一张网啊。 第184章 喜欢‘挑战性\’ 陆东红给他点了根烟，大东总算放开辛可言，男人与男人坐到了一起。 经历过京城的事，回来再看某些事就简单了。 余勤厚、董事长、韩老、陈父…或者陈振东父亲、陆东红父亲等等，他们这一辈人是一个地域性的大圈子。 作为圈子核心，余勤厚又把圈子延伸到了京城，那其他核心人物，肯定也延伸出各自不同的圈子。 他们若配合，汣山应该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向下一看。 年轻人没圈子。 因为陈小东是个倔驴、炸刺，但他又是财富核心，他不组圈，什么圈都成不了。 这是不行的，长辈们已经令他们强制组圈了。 那么…自己又是一个桥？ 陈小东宁肯跟自己玩都不跟汣山富二代玩，一定有他的道理。 有点意思。 陆东红和韩婷十点就来，若真不知道这是陈小东的饭店，老子就把桌子啃了。 他们有…目标。 两人追忆了一会高中有趣的事情，陆东红就顺着话头说起来，“大东，我们有家电下乡的名额，给你们西沟家家来点？随便报名，电视冰箱洗衣机，二千多的机器，他们出五六百就行。” “啊？国家补贴？” “对，只要是农户就可以，把户口本复印一下，不许什么特别条件，可能西沟还没轮到，我们可以跟汣北的朋友商量一下，专门组织调拨供货。” 大东摸摸下巴，没有拒绝，“好…好，不太麻烦的话我让人联系一下。” “当然不麻烦，送哪不是送，下周周末，我让人拉一车样品去西沟，老乡们喜欢啥选好给我个单子，元旦后春节前统一送过去就行了。” “好，你还是这么热情。” “看你说的，没什么本事，那就最好热情点。” “哈哈哈~有道理，老子就是没本事还矫情，才在京城混不下去。” “瞧你说的这屁话，有真本事的人当然高傲。” “有蛋的真本事，陈小东那个暴躁男还是博士呢，光说不练，出门还带保姆，不附身做事，照样是个矬逼。” 陆东红抿嘴笑笑，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要不我去见见，怪失礼。” “他不在啊，你见什么。” “哦，那就算了。” “下午可能就回来了，吃完饭到四楼坐坐。” 陆东红绕了十万八千里，总算得到他的‘机会’，对面与韩婷窃窃私语的辛可言突然道，“大东，韩婷也是汣桉子弟，你不知道？” 大东脑袋嗡嗡转了一圈，惊讶摇头，“从来没听说过呀。” 韩婷一歪嘴，“我爸爸是汣桉子公司的员工，从小我们就在县城厂区家属院。” “哦，难怪你是县城人，你不说我哪知道。” 辛可言看他们啰嗦起来了，直接说道，“韩婷的男朋友在汣桉区政府里上班，他却在西郊，两人很不方便，汣桉子弟学校也有编制内的教师，你帮帮老同学啊。” 大东挠挠头，“韩婷，我能帮上吗？” 韩婷脸色一红，“子弟学校可以报给人力资源部，然后报给教育，他们考察一下，可以从市区其他学校调。” 这事对大东相当有难度，一个环节的人都不认识，余可言突然说道，“我打听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每年都有退休的教师，正常的工作调动，同学的事就是咱们的事。” “谢谢可言姐，谢谢大东！”韩婷立刻兴奋起来，“我家那位真靠不上，他跟我是县城初中同学，能到区府上班已经是极限了。实在是成家难继，否则不会麻烦您。” 辛可言笑着拍拍她的手，“太见外了，我从小就在外面读书，汣山小时候的同学都失去联系了，子弟现在又不好联系，大东的同学就是我同学。” “可言姐，你人真好，大东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东跟陆东红微笑点烟，但他很后悔，不该带辛可言来。 还不如继续做甜甜的恋爱女。 这事唯一的好处，辛可言总算把脸上的甜腻收起来了，回归了‘现实’。 滴滴滴~ 大东笑着掏手机，对陆东红道，“应该是杨国胜。” 他说错了，是陈小东。 疑惑起身到窗边看了一眼。 铁柱正站在院中暴躁踱步，她的保姆和服务员正在卸车里带回来的乱七八糟山货，可能回来有一会了。 “我在二楼啊。” “老子知道你在二楼，你滚下来，不，你到四楼。” “干嘛？” “滚上来~” 这一声不仅手机震得嗡嗡响，站窗台边都能听到院里的吼声。 大东疑惑看着挂断的手机，咒骂一声，“这孙子一回来就犯病。” 陆东红和韩婷讪讪无语，辛可言大概明白了，对他摆摆手道，“你先去，估计又是生意的事，他不会因为工作生气。我替你招待一下同学，反正马上会认识。” 大东告罪一声离去，辛可言拿起对讲机叫服务员上饮料，一直坐着干聊也挺尴尬。 到窗前看了一眼，疑惑问两人，“你们没开车？” 韩婷笑着摇头，“可言姐，我哪里有车。” 陆东红则笑着道，“我让司机去联系一下杨国胜，顺带拿点烟酒过来，总不能让大东一人开支。” “你还真跟大东说的一样，同学之间很热情。” “可言，咱们之间就不要说这扯淡话了？！” 辛可言莞尔，再次坐到两人身边，“我觉得应该给小东介绍个女朋友，别人也许很难办，大东可以。” 韩婷知道人家这是跟陆东红说，微笑喝茶掩饰尴尬，后者顿时眼神大亮，“可以啊，咱们给好好张罗一下，别墅区的朋友早想认识这位大博士。” “嗯，你看着张罗一下，我回来一年很少在小区聚会，但好歹认识几个，小东却避之不及。我要把大东介绍给朋友们，小东自然也会去。” “就这么说定了，都是汣山人，大家天然是朋友。” 辛可言点点头… 嘭~ 小包厢门突然推开，李小慧一脸焦急，“辛小姐，您快上四楼。他们…他们打架…” 第185章 鼻青脸肿的威严 大东刚刚一上楼就被陈小东拽着拖进辛可言的房间。 额~ 被子没有收拾，床头玫瑰娇艳。 大东没留下什么东西，但辛可言换过内衣。 且床上明显是两人睡过的痕迹。 陈小东对可言这个妹妹比任何人都重视。 他脸上肌肉一阵阵颤抖，眼里喷火，手抓着大东衣领，“你t说过什么，老子现在想杀了你！” 大东握住他的手，甩也甩不开，“你激动个屁，老子什么也没做。” “你t还在跟老子…” “我们就是什么都没做，你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别冤枉我。” “老子怎么冤枉你，看着老实，你t管不住二两肉。” “陈铁柱，你说话过分了。” “老子过分？你管住了吗？韩秀丽一个贱人，把你迷得…” 嘭~ 大东瞬间被点爆，肋间猛得给了一拳，抓住头发在他耳朵失态大吼，“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陈小东被抓的生疼，马上回嘴，“你们就是一对贱人…” 啪~ 大东直接给了一耳光，骑在身上大吼，“老子比你强，你t半夜去房车欺负人，卑鄙，龌龊，下流…” 他这句话把陈小东点爆了，从未爆发过的战斗力，猛得翻身，掐住脖子大吼，“不许你侮辱她，她是最好的。” 大东被掐得生疼，砰砰给了两拳，但陈小东此刻的战斗力暴涨，根本不怕疼，你打你的，他打他的…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砰砰砰~ 哗啦啦，桌椅一片倒~ 搬东西的李小慧上楼，看到两人在角落互相抓着头发猛踹，一瞬间急得去拉，陈小东一把推开她，又挨了一拳，但他依旧大叫。 “小慧你出去，老子今天非打赢不可。” 李小慧看他俩跟泼妇一样难缠，她不可能拉开，扭头下二楼去。 大东没逮到便宜，只好咒骂，“她去叫可言了，老子真的什么都没做。今天聚会，不放手就把你的事告诉可言。” 等辛可言奔跑上楼~ 两人已经在床前地板坐着喘气。 没有鼻青脸肿，但衣衫被扯烂，头发似鸡窝，脖子上点点指痕带血，属实泼妇斗殴… 辛可言扫了一眼床上的痕迹，她其实是故意的，总想宣示点什么。 显然陈小东不接受。 三人不知该说什么，呼呼喘气两声。 辛可言来到大东身边，摸摸他脖子的指痕，恼怒看一眼陈小东，突然笑了，抱着脖子附身狂吻。 大东一时没反应过来，陈小东一脚踹向衣柜，扭头离去。 辛可言对着大东两眼含雾，脸色却很得意，“你偷了人家妹妹的心，忍着点不行吗。” “不是你以为的…” “我知道，我等你，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大东无话可说，拽拽扯坏的衬衫和西服，“我好像在这里放着一套。” “我收拾起来了。” 辛可言立刻到衣帽间给他拿出来一套西服和衬衫。 大东刚刚脱掉扯坏的衣服，辛可言突然抱在腰间，抬头俏生生说道，“晚上在这里陪我，我们就在一起。”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吗？” “陈小东不是外人。” 她又变成了甜甜的样子，大东笑着刮刮鼻子，“我们到那个旧房子，那里宁静，只有我们。” 辛可言眉毛一跳，“也行，那里床小，你能一直抱着我。” 大东，“……” 辛可言又在唇间一点，“我上来的时候刚好你的同学们来了，我先下去招呼他们，你把头发整理一下，带小东下去喝一杯。” 大东点点头，她又甜腻一吻，才笑盈盈离开。 到卫生间洗头，大东挠挠被拽得生疼头皮，暗骂陈小东狗拿耗子。 出来重新穿衣，猛然看到床上的情况，还是那个样子，辛可言是精致的女孩，开始忘了收拾，怎么还不收拾？ 不一会大东笑了，不管她什么心思，就是单纯喜欢，就像自己曾天天想着宣告韩秀丽是老子的女人，她单纯想‘捆牢、确定’。 到床前把两个小内衣收起来放到枕头下，把被子铺好，把歪歪扭扭的几把椅子摆好，出门来到外面。 李小慧职业性微笑躬身，“易先生，老板在辛小姐之后下楼去了。” 大东哦一声扭头就走，迈两步回头看看保持治愈微笑的李小慧，这女人做了公子哥的地下情人，就像孙倩一样，肤色红润了不少，眼睛有光。 但是…情人？你一个保姆够格吗？ 又是一个抄近路的。 想起陈父说过的话，自己还是闭嘴，否则房倒屋塌，可能他们那个圈子这种事也屡见不鲜。 大包厢很热闹，大东深吸一口去进门，正好听到陈小东的声音，你t跑来凑什么热闹，还以为你走了。 “这是老子投资的饭店，大东同学就是我的同学，陆东红，把你的烟酒拿走，小心老子揍你，来我的饭店还带酒水。” “好好好，你说了算，国胜，那咱们就收起来。” 杨国胜的声音也传来，“小东哥是大东的朋友，更是大东的舅哥，小东哥在咱汣桉也是大名人。” “什么狗屁大名人，都是兄弟姐妹，别论什么高低，听起来就反胃，好好给我吃喝。” “对对对~”陆东红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跟可言还商量汣山有什么优秀女孩介绍给小东，大伙踊跃点啊…” “老同学们好！” 大东进门立刻引来欢呼。“咱班的大名人来了，汣山英雄啊~” 十多个人全来了，有男有女，非常给面子。 同学见面能说什么呢，但凡人多的场合，绝对是无效社交，大东这是躲不了，绝不会张罗第二次，以后要吃饭也是私下单请。 与每个人握手拥抱，好似比陈小东的关系还好，其实他还得想半天名字，转了一圈回到主位，揽着辛可言道， “我想着以后反正会认识，干脆带来省得你们问，辛可言，也是东红的邻居。” 人家当然认识了，哗哗鼓掌，闹着表示一个，辛可言笑着主动亲吻，顿时一片热闹。 大东又扭头揽着铁柱，两人脸上虽然不好看，但一圈同学顿时全是恭维的表情，包括陆东红。 “我哥们陈小东，汣山公子哥，留学大博士，也是单身狗，刚才还问我同学们有没有合适的，哈哈哈，工作太忙没时间，着急了，我得赶紧给介绍一个。” 陈小东嘴角抽抽，没有阻止他胡言乱语，起身拱拱手，“咱们别扯淡了，认朋友嘛，一会每人三圈，谁耍赖谁是小狗。” 众人顿时鼓掌，“好，小东哥敞亮。” 第186章 无形中的消费观转变 同学聚会，若有什么记忆尤深的事情。 肯定是对学生时代的回忆，或者男女懵懂的爱慕。 大东好似与他们差距有点大，大到没人回忆。 聚会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以后联系他这个同学帮忙，也可以没事找事加深感情。 全是恭维，对大东就很无聊了。 有辛可言在，都是闹着过来敬酒祝福的。 总之场面很热闹，过程比前天的庆功宴还无聊。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不过是一顿酒。 一顿纯粹的、常见的酒席。 转了一圈又一圈，主打一个跌倒才能回。 下午四点，饭店的服务员才帮忙把人一个个送到院里，告诉司机地点分批给送回家。 大东没喝醉，陈小东、辛可言、陆东红都没有，以杨国胜为首的‘交际客’喝的昏天黑地。 因为你会突然发现地位不一样的好处，他们过来敬酒，你抿一口示意一下他们也不会咋咋呼呼劝酒，反而他们自己嘎嘎往脖子倒表示敬意。 连几个女同学也喝秃噜嘴。 杨国胜在大厅强撑着清醒，眼看同学们都被送走，他才和大东告别。 “大东，你是有本事的，以后这种事我一定给你张罗好，不会让人说你不亲民，不会让人说你高傲。” “今天还真感谢你，回去，咱们兄弟常联系。” “当然联系~”杨国胜到车门口，又扭头爬到大东肩膀，“你抱得美人归，就不要让你那个亲戚坏事，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嘛，她和我堂叔不清不楚的，我婶婶都去骂过，差点把家给弄散了，这年头很多人往上爬都不要脸…你也要防着点身边的这些…贱人。” 大东脸色猛得乌黑，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杨国胜却自顾自说完了，完全没感受到大东的恨意。 “嘿，还舍不得哥们，不行了，下次，去抱你的美娇娘。” 大东把他机械塞回后座，关门之际又附耳咬牙问道，“杨部长？” “是…是啊，比不得你老丈人，就是个部长，比你老丈人差一大截呢，仅仅是核心成员，不是决策人。” 嘭~ 大东猛得一关门，向司机挥挥手，示意送走。 他在院中站了好一会，脸色青红不定，想回忆点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自己来到汣桉后，秀丽姐绝对是清白的。 扭头看看二楼，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原来你们全知道。 陈小东和辛可言若看到他这反应一定后悔，他们一个局外人，完全无法体验局中人的思维，哪能说没事就没事。 就算大东现在摇摆不定，这也是对一个男人灵魂的羞辱。 部长？ 老子玩死你。 让你身败名裂，不一定需要多大的官。 二楼小包厢，陈小东看着院里的大东挠挠头，不知道他在院中发什么呆，陆东红则在旁边有点恭敬，完全不敢凑到窗前。 山里的深秋说来就来，秋风很冷，大东在院中抽了一根烟，才把烟头扔脚下踩灭上楼。 陈小东老神在在的包厢落座，早想着‘教训’他。 大东给陆东红散了根烟，坐到他对面，闹得对面的辛可言有点疑惑。 “你家是主营设备，但其他生意很多，你为何不跟东红这样有生意来往的人联系？” 陈小东拿对讲机叫了一声经理，才对他悠悠说道，“技术研究才是老子的老本行，需要大量时间独处。联系一个就得联系一堆，有事打个电话就行了，吃吃喝喝有什么意思，就像你今天这一桌，吃喝挺好，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跟你切磋一下。” 扭头看着陆东红，后者尴尬笑笑，表示就是如此。 大东更疑惑了，“大量时间独处？你跟老子也打马虎眼？” “放屁，老子搞电子电路设计，你屁都不懂，没看我电脑室一开就是三四台电脑，那才是老子的正经工作。” 大东歪头想想，好像还真是。 噔噔噔~ 经理敲门而入，拿着一个单子，陈小东直接指向大东。 疑惑拿起来一瞧，是账单，一共…四万九千多，有零有整。 大东瞬间惊呼，“我去，我吃金子了吗？” 经理在老板示意下笑着道，“易先生，海鲜都是从港口空运到中州，我们每天专车去接，您今天点了二十六道菜，还有山里的稀罕吃食，每人三碗各种不同的汤，一共三万多，价格很公道，剩下的是烟酒。” 她在说，大东在看，陈小东嘴角微扬等着教训他，辛可言脸色不太好，陆东红继续尴尬… 大东反应出乎他们意料，“上次我们升职宴是不是比这更多？” 经理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但我们没算。” 大东从裤兜拿出韩秀丽还回来的卡，“刷十万，我不能白混那一顿。” 经理尴尬接过卡，询问看向陈小东，陆东红突然起身，还没开口，大东一把拽了回来，示意他闭嘴。 扭头对经理缓缓说道，“去，别让你们对不上账，这又不是小东一个人开的。” 陈小东摆摆手，经理立刻拿卡退了出去。 两人没有说任何话，陈小东起身对陆东红道，“你来四楼一趟，你们有事私下聊。” 陆东红拍拍大东的手表示抱歉，起身跟着离开。 大东也起身到桌前拿果汁喝了一口，才来到辛可言身边。 她的眼神充满询问，大东咧嘴一笑，“我有钱，早知道这么贵就不显摆了，感觉被坑了一把。” 辛可言认真看着他，“陈叔给你发顾问工资了？以后省着点花，我对钱还真没什么概念，但也舍不得白白浪费。” 嗯？ 她这话透露出两个意思，陈小东没告诉她借给自己五百，余勤厚没告诉她自己赚了五百。 原来大伙都刻意护着这位小公主，难怪她很纯粹。 这个小细节让大东心情突然变好了，一下抱起来放到怀中，狠狠香了一口，“你教训的是，听你的，以后不会了。” 辛可言顿时忘了这件‘小事’，抱着脖子，眼神充满期待，“那我们走？去我们的小天地。” “好，走！” 第187章 日常时间管理 大东没有上楼，不想跟陈小东陆东红扯淡。 辛可言噔噔噔上楼，回卧室收拾她的小提包，突然看到收拾好的被子，掀起来一脸疑惑。 再掀起枕头，让她瞬间脖子红彤彤的，脸上又充满得意。 坐床头托腮想了半天，好似下了一个决心，又去拿袋子收拾两件内衣，捧起玫瑰花束，看都不看对面的两人，脚步轻莲下楼。 陆东红歪头看了一眼背影，对抱胸摸胡子的陈小东道，“这男女之事还真说不清，若让我给可言介绍朋友，打死也想不到大东。” 陈小东不屑冷哼，“所以你还起哄给老子介绍。” “那不一样，给你介绍女朋友的是可言，又不是我，听说你都放两次鸽子了。” “汣山这破地方真的是圈子太小了…”陈小东咒骂一声又摆摆手，“算了，你也回去，我还得想想，生意上的事看起来简单，也很不简单，就像西沟的这次投资，没有易大东，谁去都不好使。” “好，那您休息，随时电话吩咐。” 陈小东点点头，两人也摇手告别。 另一边，大东突然发现辛可言好像喝醉了，脸色红彤彤的，也不是花瓣反射，她还从未这种‘醉情’的表情，忍不住想过去亲一口。 路过一个家纺城，辛可言突然喊停，“你先去买点菜，我去买个床单，那里的床单被我弄了点油墨。” “我和你一起去，你看起来像喝醉了。” “人家哪有，总共没喝三杯，酒气都没了，买床单后我得到医院开车，要不你明天送我吗？” “可以呀，我送你。” “不用，大男人天天接送女朋友是怎么回事，你也不要开车去了，放到你们综合处，走过去。” “哦，我买什么菜？那里连洗菜池都没有，调料都不全？” “那你就去买点清淡的我们晚上吃，过几天张罗做饭。” 她还急眼了，大东只能哦一声。 准备下车的辛可言莞尔一笑，探过身子亲吻，真的很甜。 “大东，我爱你！” 突然的表白，大东愣了一下，捧着脸回吻，“真舒服，亲不够。” 辛可言很满意他的反应，脸上再啄了一下，拿着她全部东西下车。 大东摆摆手告别，回到汣桉区。 他的手机现在是震动模式，一个领导‘合格’的标志。 天色昏暗，还没回韩秀丽的短信呢。 好像昨晚说过，他们今晚继续，韩秀丽问留不留门。 大东开车到人力资源部隔壁停车场，下车发短信后，快步进入办公区。 保安跟昨天一样在打盹，顺利来到后边。 还是昨天的摆放，但大东这次没发出声音。 办公室门虚掩着，已经在迎接他了。 进门反锁，到里间一看，韩秀丽半躺着看电视。 看到他立刻充满惊喜，一下跳到怀中，“想死我了。” 大东看她脸色的甜腻，轻轻放到床上，立刻伸手解衣。 “我被保安看到了，说给你送饭，一会得下去。” “看到就看到了，我还想吃早餐。” “你又色痞了，明晚回家，我们好好切磋。” “好，反正以后你要耕耘不辍。” “那当然，早点有孩子辞职算了，话说咱们什么时候就有了？” “勤劳总有收获。” “没问题，我很勤奋。” …… 辛可言很快就在家纺城买了床单，还买了一个双人被，立刻打出租回到医院地下车库她的车里。 但她不是为了买这个，车上还是脸色红扑扑的，酝酿一会后，戴口罩开车出门，鬼鬼祟祟来到一条小街，凭借他以前骑车上班的记忆，找到一家成人店。 左右瞅了半天，确定没人注意她，快速下车冲进店内，三言两语买了一盒装备返回。 开车到一个垃圾桶前，把盒子扔进去，剩下的放到小提包的夹层，啪啪自己拍拍脸，深吸一口气开车向旧房子。 库房很安静，辛可言仰头看里面黑灯瞎火，估计大东还没回来，她只好推开大门，把她的小车开进去。 把花、床单被罩搬进屋，打开电暖气。 这屋子假期几乎天天来，爸爸回京城，妈妈在值班，她也无处可去。 更换床单被罩，看着甜蜜温馨的小屋，喜滋滋拿出一个小袋子塞到枕头下，过一会又觉得少了，再放了两个。 躺床上幻想了一会，想的有点远，迷迷糊糊差点睡着。 院里响起上楼声，辛可言一听就是大东的脚步声。 立刻起身到外间迎接，大东穿着一件夹克，拎着一个饭盒，辛可言甜蜜拥吻后笑着道，“你回家属院了？” “是啊，那个裤子有点小，喝酒打架一身汗，洗个澡，不能熏着可言。” “哦，休息。” “嗯？我刚买的稀饭，你不喝？” “你饿吗？” “不饿。” “我也不饿，放到冰箱，明天早上喝。” “那…那好。” 大东去放稀饭，辛可言又让他到另一间房看看有没有漏电的地方，自己则闪电返回房间。 漏电？都是外置线，能有什么漏电。 大东转了一圈关灯，到外间关门关灯，才回到她的房间。 薰衣草主题的床单被罩，辛可言露着脸如同花一样。 大东笑笑，怎么还害羞了。 “这屋里有点热。” “不用关电暖气，温度到了会自动关。” “哦！” 大东把自己的衣服跟她的一起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我去，差点烫出来了。 但辛可言已经抱到身上，大东伸手一摸，一摸… 以前都是穿t恤短裤的，上午也穿吊带，但他摸了个空，不对，是只有一个小内内，上面光滑如凝脂… 辛可言微笑爬到胸口，“老实交代，有没有想过？” “没有，我们得有一个仪式，最好是旅游的时候，让我们铭记一生的美好。” 他回答的太快太干脆，把辛可言到嘴边的话全打了回去。 “真…真不想？”她一边问，一边还疑惑碰一碰之前偶尔碰到的部位，有点失望。 “真不想，可言在我心中是神圣的，我就想抱着你，亲吻你，总是亲不够，总是感觉很舒服。” “那…那你把背心脱了，我们以后就这样休息，我要让你看到我，随时给你。” 大东爽快听话，顺手关灯，眉毛一跳，庆幸躲过一劫。 他可不敢让辛可言随随便便怀孕，而且这是他们兄弟的底线，更关键的是，他真喜欢亲亲，不想轻易失去这份纯洁的爱慕。 辛可言满意抱着他得到的男人，内心则是另一个心思。这可是汣桉，大东愿意来陪她，那她就已经胜利了，她不想问韩秀丽怎么样，总需要一个过渡期，何必落井下石，现在就挺好。 “大东，亲爱的！” “嗯？” “我想跟你说说话。” “别说了，一说话我就会想到明天要上班，此刻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愉悦，我只想深深刻入脑海。” “哦，too。” 第188章 新官上任，和谐万岁1 大东这一觉睡的不舒服。 入睡前挺好的，半夜不舒服。 本来这就是个单人床，两人就算不时刻抱着，也得时刻搂着。 热是其次。 问题是这里没有卫生间啊。 辛可言从来没有在这里过夜，她是白天午休或半日值班的时候才来，从来没想过晚上如厕的问题。 大东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她不行，穿衣脱衣三次，下楼到院里的老旱厕。 她还害怕，得大东跟着下楼。 迷迷糊糊折腾了三次，害得大东五点就开始热稀饭喝粥。 烧水洗脸，外面还是很早，泡了杯茶等待天亮，天边露出鱼肚白，辛可言鼓起勇气自己去了一次，不一会就噔噔噔鬼撵似得上楼。 她站地下有点愤恨，咬牙说道，“不行，过几天更冷，大冬天那还不冻死，我得找个偏僻的地方重新租个房子，这次连小东都不告诉，你说怎么样？” 大东歪头眯眼瞥了她一下，端起茶杯喝口热水，懒洋洋道，“用不着，这里挺好。” “哪里好？你不怕我大冬天一脚踩空闪茅坑里？” “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缺少一个便盆。” 辛可言脸色突兀一红，没想到自己这么蠢，不一会笑嘻嘻靠倒怀中，脸色还是很窃喜，“那种带大红喜字的是不是？” “可能是。” “那我去杂货铺瞅瞅。”辛可言在怀中拱一拱，突然笑了，“想想都尴尬，是不是以后我们回到你家里都是用便盆？” “嗯？哦，回家当然是，这不应该是个问题。一个月我们在这里不会超过三天。” “为…为什么？” “因为我新官上任，不可能经常溜出来吃午饭，你若想会面，还不如直接到维修中心我的办公室。” 辛可言停顿了一会，冷哼一声，“上班真无聊，我不能去办公点找你，给别人难堪就是让自己难堪。” 大东捧着她的脸刮刮鼻子，“我们两个现在都需要周末值班，我总不可能去医院跟你在休息室休息，所以一个月我们顶多有两次机会全天在一起，还得我们提前一周计划。” 美好瞬间被击的粉碎，辛可言一咬牙道，“不行，我们在一个区上班还如同牛郎织女，我今天就让工人来把隔壁改成卫生间。” “这跟卫生间有什么关系，没有排污管修啥都没用。” “那怎么办？我想天天见到你。” “我今天问问余老师。” “啥？问我爸爸？” “对呀，问他我可不可以带你回公寓。” “算了！”辛可言立刻打住，“反正我们暂时不要孩子，那就…抽时间约会。” 大东眉毛一挑，主动进攻完胜。 太阳出来了，两人一起出门。 辛可言在院中又不舍深吻，同样是谈恋爱，她的腻歪就甘甜爽口，曾经的张静就黏黏糊糊。 “亲爱的，新官上任，别听什么三把火，那是折腾自己，和谐万岁。” “好，听可言的，就像我们一样，和谐万岁。” “嗯，就像我们一样。” 初升的金光中，辛可言开车去往医院，大东关门来到街口停车场，开车来到机电部，保安恭敬登记，开车从侧面停到后院。 综合处的办公室在后面，大东现在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在这里，一个在维修中心，他当然会去那边。 因为他不需要舔着聂鼎斛和其他处级领导，去那边他就是鸡头，何必当凤尾。 总之，他不需要守着中层人脉圈。 何况他这个中层，有机电部直属最多的员工，他既是技术领导，也是‘生产一线’领导。 特殊的很。 以前是聂鼎斛直接管理，还要派个副手代管，副手年初退休，大东是天时地利人和顶上来的。 “易处长好！”“你好！大家好！” 大东一下车就是打招呼的同事，一楼大厅朝玻璃门后面的员工挥挥手，到二楼也是一样过程。 三楼瞄了两眼，来到西边自己的办公室。 李冬桦昨天就在打扫，办公桌、会客沙发、里间卧室带卫生间，汣桉副科以上都是这办公条件，只不过一级比一级大，这里有韩秀丽那边两个大。 大东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对李冬桦挥挥手，“告诉维修中心和仓库不用等我，各自干活，你到电子维修中心组织一下，新员工不穿静电服不准进入操作室，可以轮流进去参观，但不得操作任何设备，上午熟悉环境，下午我再安排他们工作。” 李冬桦立刻去办，大东出门来到东边聂鼎斛旁边的小会议室，三个副职周天明、孙伟杰、郑志辉已经在坐着抽烟聊天了。 “抱歉抱歉，我好像来迟了。” 周天明笑着给了他根烟，“不迟，余总还没开完，大东学习如何啊？” “瞎学，一点点。” 三人顿时哈哈大笑，孙伟杰眨眨眼，“学习如何我们不知道，吴处长可是报回来任务，你立了大功，余总还给你批了8千的公关费用。” “举手之劳，毕竟我也在设计院工作。” 三人莞尔，郑志辉又揶揄道，“设计院教如何追女孩？” “嗯？” 大东一愣，又是一阵轻笑，一人一句，算是‘一家人’了。 聂鼎斛大步进门，大东立刻站了起来，“聂老师！” “嗯，坐，怎么还站起来了，哈哈。” 聂鼎斛把笔记本一放，“没什么特殊事，除了大东，大家按部就班，大东主要是电子维修中心，余总令你元旦时候，必须让维修中心运作起来。” “没问题，我准备守在维修中心。” “这个你自己决定，我们帮不了你，机械、电气平日的工作任务都有人对接，无需你安排他们，生产部会给机电部下达任务，技术处装备处研究后才会转交给我们，到时他们会有附带技术要求，最后到技术员手里排工完成就可以。” “聂老师，我明白维修中心的工作程序。” “好，平时工作你自己琢磨，可能这个月技术处会协调你到发电厂试验新组装的集控，出差记得向处里办公室报备。好了，就这样，各自工作。” 第189章 新官上任，和谐万岁2 一周碰面会简单的很，五分钟不到就搞定。 聂鼎斛勉励几句，大东告别他们，扭头下楼。 来到前面主办公楼，照例与玻璃后面的员工打招呼，沿着楼梯直上六楼。 汣桉集团自己的地皮是真大，尽是六层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刚好不用安装电梯。 陈振东看到大东上来，主动从玻璃门后出来跟他握手，“余总准备去西边县区厂矿转一圈，大概半个月才回来，你有事最好提前商量一下。” 大东点点头，“陈秘书，你家是不是就在西边县区？” “嗯？我父母在那边，我自己在市区啊，孩子得上学。” “哦，有空见见嫂子，汣山真是小，转来转去，不是亲戚的亲戚，就是朋友的朋友。” “哈哈哈~”陈振东大乐拍拍胳膊，附耳低声道，“这还是市区呢，县区更有意思，一次参加领导婚宴，大伙一桌敬酒，整个一圈介绍下来，竟然发现互为甲方乙方，恰好形成一个闭环。” 大东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道，“是吗？这么有意思，周末有空跟振东哥到附近转转。” “当然，进去，余总就在等你，马上要出发了。” 大东点点头，陈振东开门，他迈步进入办公室，后者又把门关了。 余勤厚有看不完的资料，看他进门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翻资料。 大东坐到他面前等了分钟，他才把资料扔一边，缓缓问道，“我在逐步脱离机电部的日常事务，你能感觉到吗？” “这…晚辈刚刚上任第一天，无法比较。” “这不是比较出来的，用心感受。” “是，晚辈一定用心。” “那你说说，我脱离日常事务，机电部会有什么变化？” 大东稍微停顿了一会，才答道，“综合维修中心不会有任何变化，晚辈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庸人自扰。” 余勤厚呵呵一笑，掏出烟给了他一根，大东连忙起身给人家点火。 “不错，这回答我很满意，综合维修中心你就是员工的天，但你不能让员工觉得你是王，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晚辈明白，坚持原则，不摆官威，不纵小群，不插琐事，不放大事，不做白脸，团结员工，竖立管理，层层安排，各尽其职。” 余勤厚听他说了一堆成语，叭叭抽两口灭火，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没人去影响你，元旦把电子维修中心运作起来就行，怎么培训，怎么操作，怎么运行，怎么管理，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不用去请示聂鼎斛，也不用来问我，只要正常运作半年，你就可以动一动了。” “是，晚辈明白了。” “可言这两天和你在一起？” “嗯？哦，是的。” “周末回家里一趟，你阿姨都知道了还躲什么，我只有一句话，感情必须控制在两个人的范围，就算我你们也不能影响，我希望别人说你们互相爱慕，不想听到可言喜欢后起之辈，也不想听到你喜欢领导闺女。” 大东重重点头，“晚辈明白了。” “嗯，去，记住，工作是创造需求，但你不能在维修中心给我创造，那里的核心永远是技术辅助，很规矩的一个地方，平时跟小东研究一下技术改造项目，以你工程师的身份参与，而不是易处长的身份。” 这是应有之事，大东应承后出门，与陈振东寒暄两句下楼，到后院开车去往维修中心。 李冬桦已经给他登记车牌了，保安看到他的车，远远的就站直，电动门提前打开，大东隔着玻璃挥挥手直接进门。 大东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知道维修中心占地很大，他说是一个副处，实际相当于一个‘小厂长’，若非余勤厚，他不可能扛下这份差事。 机械维修靠近大门，有它天然的原因，利于笨重的设备进出。 所以电气维修次之、电子维修再次之。 维修材料仓库则在东边，装卸库的时候有专门的大门。 综合办公室就在仓库和电子维修中心之间，靠边的一座八间三层双面小楼。 一楼是停车位和教育培训的大教室，二楼是一个集中会议室和兼职的任务调度中心，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与生产部的集中调度中心对接，日常协调场地占用、场地维护、工程车调度等。 大到工程施工，小到管道疏通，都得管。 只有两人值班，但这里的监控可以看到整个维修中心的区域，包括各车间情况，电子维修中心是刚刚接进来，正式纳入集中调度。 他们自我介绍后，大东负手在监控大屏前站了一会，可以看到电子维修中心的三十个新员工在三楼会议室等候。 “为何在各小会议室安装监控？” 他一开口，两人立刻恭敬答道，“之前没有专职领导，我们要把监控同步上传到机电部综合处的调度中心。” “哦，原来是聂老师的一种管理办法，向生产部上传吗？” “不会，生产部只监控车间和场地情况。” 敢情这里能随时看到下属工作情况，连科级干部都跑不了。 大东一歪嘴，“好了，你们继续。” 扭头上三楼，是直属于他的‘办公区’，八间双面，那就是十六间，其中四间房是直属办公室，共有九个人，办公室单面用玻璃与领导办公室隔断。 里面就是副处办公室，格局与机电部大楼如出一辙。 这是办公楼阳面的情况，领导与下属各占四间。 背阴面与他办公室并排是一个四间办公室，兼职会议、技术研讨和待客区，还有两间房，一男一女是下属值班休息室，两间档案库。 九个下属，五个女的、四个男的，都挺年轻，可能是为了照顾他这个领导，没有安排老油子过来。 当然，老油子也不可能来，他们又不是傻子，哪敢跑到与陈小东打架的领导面前混日子。 第190章 新官上任，和谐万岁3 大东转了一圈，到自己办公室往办公桌后一坐，一眼可看到对面的下属工作情况，扭头又能看到整个厂区。 “有需要我办的事吗？没有就各自忙去。” 一个任务督办员赶紧返回他自己的办公位，拿着一份文件来到面前。 “易处长，两个任务，一个是生产部要求电气中心为西区矿组装一套不间断电源，那边工业环网处于建设期，大概三年内电网不太稳定，这个不间断电源要求的容量很大，输出端口需要二百个，市面上费用太高，技术含量也不大，要求我们月底组装试验后报送。” 大东拿过任务单看了看，直接签字还了回去，“送电气范留富主任安排。” “哦，第二个任务是给您的，是机电部集中调度室早上刚刚发过来，需要您和技术处陈处长关注电厂集控安装调试，可能需要您到电厂去出差，没有时间限制。” 大东拿过来看看，直接签字，“谁还有事？” 任务督办员给起了个头，材料管理员立刻拿着一沓放到面前，“易处长，这是机械电气报过来的材料使用计划，还有仓库报过来的库存情况，每月十五号需要您审核，我们随后报送部里。” 大东翻了翻，就是机械电气的常规材料消耗计划。 综合处仓库是生产性质的前置仓库，机械方面需要备用的材料很多，电气反而不多，平时附属计划较多，大多随报随用，这就需要综合处的仓库到生产部和总部仓库去调拨。 很麻烦，很啰嗦，消耗大量管理精力，但又不得不做，否则容易导致成本失控和材料流失。 大东签字还回去，直接说道，“需要我签字的都拿过来。” 这个九个人都有事了，任务单、协调单、出勤单、派差单、车辆使用单、工程进度单、考核单、加班工资单、处罚通报单… 他第一次接触，总不能随手卖一个签字，但是‘看一眼’也需要大量时间，一不小心就十一点了，卖出去三百多个签字。 好在有些是他出差攒下来的，以后应该不会这疯狂。 九个人也松了口气，因为大东没有扔回去让他们重新做，意味着领导认可他们如此行事，中午一过，四个下属单位也会松口气。 但大东还是留下两个人，从张静的考核单里抽出一张，是机械维修中心主任胡明东的绩效考核。 还有一个纪律管理员，刚才签过字的处罚通报也让他找出来。 主任考核的项目非常细致，竟然有110多条，当然，张静已经做三个月了，她提供的考核依据也非常详细。 但是… “张静，胡明东主任绩效考核为何只有85分？” “考核扣分项主要在任务和安全管理，我自己巡查的时候，发现有三个员工没有按规定佩戴安全装备，安全部巡查的时候…” “等等等等…”大东拿起一旁纪律管理员（内务员）的处罚通报，“这个处罚已经写清楚了，胡明东负直接领导责任，罚款600元，全集团通报。为何你在考核里面又扣分了？” 张静还郁闷了，不服气说道，“处罚归处罚，绩效归绩效，两回事呀！” 大东回头从身后的书柜中找到一本员工手册，直接扔给她，“看看员工奖惩条例，我记得是第九条，怎么说的？” 张静疑惑翻开，不一会犹豫说道，“凡事不重复处罚，不重复奖励。” 大东拿起她的考核，拿起处罚通报，“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可…可集团每个部门都是这样执行，绩效考核不考虑上级部门处罚通报。” “胡说八道，你发现的违规你可以直接考核，上级部门的处罚是上级考核，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直接搬来就用。我问你，上级部门奖励后，你绩效加分了吗？” “没…没有，考核标准上明确写了，有通报奖励不再加分。” “那你说，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张静咽了口唾沫，“对…对不起，马上改。” “这不是我的规矩，是你们执行规章制度出了问题，别的部门错了，你也照抄搬过来就用？” “是，我错了。” 她倒是挺干脆，大东又抽出电气范留富的绩效考核，“120分？是因为电气上个月加班处理了两个紧急工作任务是吗？” “不全是，咱们电气维修组获得上月安全流动红旗，操作标准、现场5s管理…全是高分。” “我不是问你这个，按你的标准，加起来应该是125分，为什么是120？” “这…绩效考核原则上不得超过20。” “就算是120，他和胡明东的绩效考核差分在35分，一线生产科级绩效分换算成工资大概是每分50块？你一个小小考核员，让维修中心同级部门负责人月度工资差两千，你是帮我呢，还是害我？你是完成任务呢，还是给我制造管理矛盾？” 这话说的很严重，而且大东越说越高，张静和旁边纪律员低头不敢反驳，隔壁大办公室几人大气不敢出。 “说话！”突然一声炸响。 张静猛得一个哆嗦，“我…我是按规章制度考核。” “如果你是按规章制度考核，胡明东就应该正好是100分，范留富应该是125分，他们的差值虽然在25分，但我相信他们没有怨言。” 张静缓了缓，“易处长，胡主任100分我承认，报送的时候会说明给部里的核算科，但范主任就是120啊。” “放屁，绩效考核原则上不超20，什么是原则？我易某人的原则是奖惩到位，其他单位为何不下个月给电气组任务，为何不下个月给流动红旗？人家全实现了，你却告诉我不能兑现奖励？那是不是以后也不需要争取荣誉了？难道绩效考核还有一条回避原则？” 张静思考了一会，这次没有嘴硬，点点头，“我明白了，的确有违人性，我会再次说明。” “拿去重做，这是机电部考核，综合处领导和核算领导有问题，我会向他们解释，我才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第191章 新官上任，和谐万岁4 张静低头返回办公室，立刻在电脑上重新核算，重新打印考核说明。 她这工作结果简单，过程却很繁琐，而且直接展示主管领导对下属的工作表现。 不得死板，不得人情世故。 很难掌握一个平衡点，但更不能稀里糊涂。 纪律员返回办公室，到文件柜前拿起综合维修中心所有员工人事档案，又回到处长办公室放到办公桌。 正好十二点了，维修中心的上下班提醒是铃声。 大东翻开人事档案看看，挥手说道，“让大家吃饭去，以后不要等我，按时上下班。” 纪律员躬身离开，顺带把门给带上，出门回到办公室拍拍胸脯道，“下班，易处长说以后不用等他，按时上下班。” 几人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年轻领导的派头，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不会因为他没有，你们也不能走。 张静看看手头的工作，再通过玻璃看一眼办公桌前的大东，还是决定去吃饭，又不是今天报。 他们这九个人，以及三个组的十来个技术员和管理员，都在维修中心干部餐厅用餐。 加上主任、副主任、带班班长等，一共三十几个人。 其实维修中心的餐厅就是一家，只不过东向大厅面对员工，北向后屋面对‘干部’。 员工每餐补助5元，技术员管理员等科员待遇是7元，科级往上就没了补助，因为他们一毛都不出，餐厅还得按照集团营养标准给准备。 干部餐厅一大间一小间，大间三个桌子，技术员管理员到窗口打饭围着桌子安静用餐。 小间一个桌子，科级专区，大东之前在员工餐厅吃了两顿，就被陈小东直接带到这里，算是比较熟悉。 不过他没来。 范留富，胡明东，牛四福三人等了一会，看到外间张静他们都过来了，大东都没有来。 张静吃饭期间看到三人还在等，笑着端起饭进入里间，“三位主任，不用等了，易处长好像不饿，第一天上班精力充沛，把我好一顿骂。” 三人当然感兴趣，问为什么。 张静笑呵呵说了一遍，三人面面相觑之后，挥手叫厨师上菜。 这里才是真正的干部，外面就是装门面的，张静丝毫不客气，与三位主任一起吃六个菜。 大东的确不饿，昨天硬菜吃多了，感觉得空空肚子。 关键是他需要掌握一下维修中心下属的‘人脉’关系。 说起来可笑，员工有什么人脉，但他知道，这很重要，尤其是电子维修中心的那三十个新员工。 看人事档案当然看不出什么人脉，他只是翻一翻有个基础印象，还得让张静和李冬桦专门去收集一下。 这事很讲究技巧，空降兵领导一般无法开展工作，其实就是因为人事不熟悉。 嗡嗡嗡~ “歪，可言！” “大东，你不给人家打电话。” “啊？不需要这样黏糊。” “死直男，本姑娘考你个问题。” 啪，大东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中笑着道，“鄙人拒绝回答。” “嘿，我才不会蠢到问先救谁的傻问题。” “难免不是！” “你诽谤我，其实我问你一个物理问题，这不是你的强项吗？答对了，我带你回家，答错了，你带我回家。” “呵呵呵，好，说来听听。” “问，两个一样的硬币上下放到一起，上面硬币绕着下面硬币绕一周回到原点，请问，它自己转了几圈？” 大东哈哈一笑，想都没想道，“两圈。” “啊！你…你怎么知道？不该是一圈吗？” “99的会说一圈，我是那1，你就说对不对？” “对了！”听筒明显有扔杂志的声音，“人家还以为能难住你呢，工科脑袋就是不一样，我怎么看都是一圈。” “这是视觉误导，参照一下天文学上的天体自转和公转，上面硬币绕半周的时候，其实它已经自转了一圈。” “哇，连答案解释都说对了。我试验了好几遍才明白，硬币图案转了720度。” “哈哈，没什么实际意义，孩子才研究。” “还是有的，以后能辅导孩子功课…”辛可言突然紧张又俏皮起来，“亲爱的易先生，坏消息，晚上不能陪你在旧房子，好消息，周末到我家。” “那太遗憾了，我还是觉得抱着可言轻松。” “哼，也不知道那个混蛋嚼舌头。” “这里是汣桉啊，本来就不存在什么隐蔽的地方。” “你没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 “看来你今天工作不错。” “那是当然，谁让咱有余老师呢。” “哦，那我想多了，我回家和妈妈商量一下，看她哪天有空，你来家里住两天。” “没问题，跟你在一起，多累都很轻松。” “嘴甜，呜么，拜拜。” “拜拜。” “挂了？！” “嗯！” 大东笑着把手机放一边，他竟然无师自通，学会如何谈恋爱了，这说话挂电话的小技巧也懂。 饮水机倒杯水，又点了根烟，捏捏眉心，也不知道秀丽姐今年能不能做妈妈。 我的儿，你要么早点，要么干脆迟点算了。 门口一阵轻笑，“哎呀，处长还是饿了，怎么能不吃饭呢？” 范留富，胡明东，牛四福一起进入办公室，后面还有张静，端着一个带盖子的盘子，一看就是饭菜。 大东把手边的文件收起来，示意他们先坐，才对张静道，“以后不吃别给我叫饭。” 三人连忙请罪，“是我们的主意，处长别怪小姑娘。” 张静放下盘子掀开盖子，一碗汤面两盘小菜，一瓶牛奶，一碗蛋汤。 大东叹气一声，太浪费了，把烟扔给张静，示意她散一下，给他们倒口水，拿起筷子吃起来。 扒拉两口，对他们说道，“三位前辈，这是下班时间，过来闲谈可以，若是过来拜见就免了，我们天天见。” 三人顿时轻笑，“闲谈，当然是闲谈。” 大东拿筷子指一指对面空荡荡的会议室，“我今天对汣桉有了一个新印象，大小领导办公室均有待客区，咱们又没客人，待什么客。” 三人不知道他是扯淡，还是有别的意思，只能讪讪而笑，范留富摸摸鼻子，“易处长，是为了工作气氛不过于压抑。” 第192章 新官上任，和谐万岁5 气氛不至于压抑？ 大东呼噜噜把汤面吃完，示意张静端走，拿起牛奶来到沙发主位。 “除了待客区，还有更有意思的现象，不知你们发现没有？” “易处长是实干家，愿闻其详。”范留富进入他捧哏角色了。 大东嘴角一笑，“我需要参加你们的班前会吗？你们早上会来我这里碰头吗？” 范留富摇摇头，刚想着怎么解释，大东就笑着道，“我今天早上在处里参加碰头会，突然明白了，我就是上传下达的中心，我这个领导是辅助，你们才是在做实务，处里都有相应的工作对接程序，我只是起到一个程序汇总作用，当然不用日日开会，工作全靠大家。” 三人齐齐直腰，看人家年轻人做领导这思维，老辣如斯，佩服。 胡明东躬身道，“易处长实在抬举，考核的事我知道了，非常感谢处长信任，给您丢脸了。” 大东笑着摆摆手，“老胡言重了，规章制度办事就可以，简单的事情我从来不会搞复杂。” 说完对范留富和牛四福道，“我也在电子维修中心混了几个月，大家哪里难办哪里好办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老范老胡你们跟厂矿技术员沟通最难。 至于老牛，舔着脸进进出出到总部仓库给你们调材料，都是为了工作，都是按规章制度做事，谁愿意无缘无故低人一等？ 考核条例上只说仓库必须及时调拨，延误工作会扣分，但什么是及时？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天？这对老牛来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工作难度，大伙看看老牛，头发都白了。” 牛四福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但他确实白发较多，范留富和胡明东当然连连夸赞辛苦了。 大东朝一旁站立的张静招招手，“老牛这件事一看就存在工作程序问题，不论电气还是机械，他们用材料让老牛去协调，把我给跨过去了，但我又不可能事事协调，你说怎么办？” 张静一愣，您这脑袋转的也太快了，赶紧说道，“这是之前因为…” 大东直接打断，“别扯淡，以前是以前。” 张静反应也不慢，“是，应该增加您审批一道程序，这样牛主任去协调的时候，别的部门看到您签字也能快一点。” 大东摇摇手，“你这是增加了程序，给老牛添负担，实际不会有任何效果，想必老牛明白我在说什么。” 牛四福笑着点点头，“属下无意冒犯，但协调单最后都是部里的集中调度处长签字，有些还需要技术处、装备处负责人签字，最主要的是总部仓库面对全集团，不会单独为我们办事。” 大东笑着道，“听到了，老牛难就难在时间，不是难在过程，若总部仓库正好是午饭时间呢？正好是夜间值班呢？下班协调时间怎么能用上班时间衡量。 你应该改一改你的考核条例，报部里审批一下，放宽仓库用车限制，同时明确时间，这个时间不是你来定的，更不是我来定，是老胡和老范，他们最清楚老牛多忙，所以新的条例应该是交叉考核的条例，加几分减几分都公平公正，既能体现老牛的功劳，也不至于他白忙活。” 张静眼神大亮，“是，还是您考虑的周到，我们考核员能发现考核漏洞，也有奖励的。” 四人顿时哈哈大笑，牛四福连连拱手，“易处长专业令人钦佩，为人做事更令老牛惭愧，到底是响彻汣山的英雄，以后多跟您学习。” 范留富和胡明东也连连拱手，“处长事事为我们考虑，心悦诚服。” 大东笑着摆摆手，“所以除了待客区，那个更有意思的现象你们发现了吗？” 嗯？他们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大东哈哈大笑，“当然是会议室啊，大大小小会议室无数个，汣桉别的不多，就是会多，当领导首先得有一个好屁股。” 一起腹诽‘上层’总是能拉近距离，三人顿时连连点头，陪着大东哈哈大乐。 下午上班时间到，三人连连躬身告辞，大东又回到办公桌前看人事档案。 大办公室的九个人现在对领导是服气了，尤其是张静，远远瞄一眼，内心连连后悔，十个月啊，老娘当初若同意，孩子都该出生了。 但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木讷的人，现在收放自如，让人恭敬又不觉得遥远，太厉害了。 哗啦哗啦~ 打印机把新考好结果和考核说明重新打印，张静敲门再次进入办公室。 其实办公室的技术员、任务督办员、材料管理员，大多数时间都在机械电气维修中心，以后还会去电气维修中心。 他们才是主要做协调工作，遇到卡住的地方才会找领导，所以大办公室现在就四个姑娘。 大东这次看到考核结果直接就签了，头也不抬说道，“张静，交代你一件事。” “是，您吩咐。” 大东把人事档案放到她面前，“综合维修中心从扫地阿姨到我自己，一共七百多人，这是个大单位，我跟厂矿长的工作性质差不多，若我那一天有机会做大领导，一定让你做人事负责人，所以你现在得锻炼一下，去把七百人的社会关系搞清楚，问问他们背后都是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在汣桉做什么，或者说在地方部门做什么。” 张静怔怔接过人事档案，结结巴巴道，“七…七百人？” “从上到下，这个月先把电子维修中心三十人的关系搞清楚，所以你这个月要常待在我曾经工作的地方。” “好…好，我尽量。” “这是秘密资料，你懂吗？” “当然，我不会让人看出来，也不会让人是您在询问。” “很好，抱着这份资料，去办公室叫上那两个纪律管理员，咱们一起到电子维修中心，你们这个月都在那里。” 张静连忙去叫人，还每人下意识揣了一个笔记本。 第193章 新官上任，和谐万岁6 办公室到电子维修中心顶多二百米。 但三个小姑娘第一次坐领导车也挺紧张。 其实今天见到的所有人，只有大东一人西装革履，其余人全是工装，包括张静他们都是平底鞋工装。 这就是在生产部门上班的女性特点，不用考虑衣服穿搭。 有人觉得失去展示自己的机会，有人觉得免了很多麻烦。 大东开车出门，说明他不准备返回去了，电子维修中心下车，示意张静把人事档案放车上。 她虽然不明所以，但反应挺快，放到副驾驶跟在他后面。 李冬桦赶紧下楼迎接，“易处长，大伙差不多熟悉了一遍。” “很好，气氛怎么样？” “有点不安，毕竟不知道做什么。” 大东点点头，顺着楼梯来到三楼，三十个人全在小会议室站着。 进屋后齐齐躬身，“易处长好！” 大东老神在在点点头，桌上果然有一份花名表。 “嚯，三十个人，有九个跟我一个县的老乡，还有两个跟我一个镇，假期我还偶尔听说了一句，是谁啊？” 张军和李建功立刻出列，“易处长好，非常荣幸。” 大东不置可否，把花名表直接合上，“大家都是新员工，元旦以前必须找到适应自己的岗位，找到自己能胜任的岗位，那样才是一个真正的员工。 我猜所有人都幻想我会培训你们，现场手把手实操教导你们。 但你们想错了，你们是成年人，是专业合格的成年人。 我不会培训你们，也不会教导你们。 工作中有两种垃圾，一种等别人教，一种跟别人混。 隔壁档案室就有操作室所有设备的操作规程和说明书，也有很多电路板的说明书。 一个礼拜时间，必须熟悉所有设备操作规程。 第二个礼拜，必须初步决定自己能做什么，并把所选设备的操作规程背下来，熟悉设备说明书。 第三个礼拜，你们可以去找损坏的电路板，试着分析故障。 第四个礼拜，你们自由组队，开始测试简单电路。 这样一个月就完了，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决定你们操作那种设备，以后的岗位是什么。 下一个月，你们整个月的任务就是互相配合，用损坏的电路板练手，当然，对岗位不适应的人还有一次调整机会。 这时候我会根据你们的能力确定最后的岗位。 总之一句话，成年人要自律自学，你们必须自己做，若两个月不合格，一律滚蛋。 12月份，就要开始维修小型电路，开始与厂矿对接。 有一个问题要说清楚，电子维修中心不招管理岗、后勤岗，你们所有人留下的标准只有一个，会操作、会维修。 不要想着钻空子，也不要想着找人跟我叽叽歪歪，不合格我可以光明正大一脚踹出去，别以为是招考入职就稳了。 旁边这四位，这两个月就在监督你们，李冬桦是我的助手，那就是现场主管，张静随时考察，另外两位监督。所有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张军大吼一声，其余人也跟着赶紧附和。 “很好，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上班期间不准到外面场地溜达，必须听纪律员和主管的话，一次警告，二次罚款，三次拜拜。” 大东说完扭头就走，这干脆劲唬得一愣一愣。 电子电路维修，培训当然得培训，但若起步就培训，完全是对牛弹琴，因为大东不可能掌握他们学校的基础知识领会程度。 有的人可能直接就能上手，有的人可能只是会考试，操作一塌糊涂。 必须让他们对自己的能力有个认知，否则谁都想去操作主要岗位的主要设备。 若再牛人琢磨出去负责调拨设备，去厂矿收集发送设备，那他一辈子就完了，必须让他们心服口服，反正时间很长。 李冬桦噔噔噔跟着下楼，“东哥，我是您的助手。” 大东回头看他一眼，“是啊，我不是让你帮我组织管理他们嘛，难道你想跟着我给我当司机？老子要下班了，上下班不到十里，你就想给我开车混一份工资吗？把握好你的机会，人生不可能让你有第二次试验机会。” 李冬桦看着领导的车提前下班，顿时一脸纠结，道理没错，自己也想做点实事，问题是做实事没有跟着这位领导升职快？ 现在是三点半，距离五点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维修中心员工就看到‘大领导’走了。 他们当然不会说领导早下班，也许领导是回机电处办公室呢。 车内的大东打开收音机摇摇头，这就是‘大领导’的好处，确定没什么重要的事，确定不会被领导叫唤，他可以直接溜。 反正他只需要签到，不需要签退。 只要没请假，月底出勤不够，办公室还会给补齐。 领导不在别人才能放松，一个频繁加班的领导，在下属员工心目中不仅不是专研，还是周扒皮。 所以领导‘早退’，皆大欢喜。 路上买了一束玫瑰，大东一个转头来到医院地下车库。 他还是下意识觉得辛可言让人舒服，说句话也行。 医生和护士下班时间不一样，护士定时定点，医生几乎每天都在变，这职业看着高贵，若从家庭方面说，其实很不友好。 辛可言今天四点交班，交接后立刻下电梯，她得回家告诉妈妈，要不那个大嘴巴会让大东很难堪。 噔噔噔跑到自己的车前，开门上车系安全带，一扭头窗口出现一束花。 看一眼笑呵呵捧花的人，辛可言觉得自己幸福感爆炸，甩掉安全带，开门一下扑到怀中，忘情拥吻，直到有同事在旁边开车吹口哨起哄。 辛可言接过花，依旧抱在怀中，“不是很忙吗？” “偷跑出来的，我这人最讨厌打电话干说，还是实际行动能代表我的心。” 辛可言笑着连连点头，“谢谢，我很喜欢，我很开心，希望时光能快一点，我们可以厮守一生。” 第194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别墅区，辛琪琪在厨房烤牛排，眼神不停通过大玻璃看着窗外。 一个婚姻失败者，天天在催女儿结婚，有些时候大东还真不理解辛琪琪的思维，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可惜有京城的那位，她的后路没了。 小菠萝缓缓驶入地下车库，辛可言捧着花一脸微笑上楼，眼前一个身影，差点撞上去。 “妈…妈妈！” 女儿的确恋爱了，这神情做不得假，但辛琪琪一瞬间依旧有点愣神，因为女儿太开心了。 笑颜如花，原来不是个形容词啊，女儿这脸就是在绽放。 幸福是肯定的，但这样子…一看就有点傻。 辛琪琪拉着女儿来到大厅，把她手中的花放到桌上，扳住脑袋仔细看了一会眉心和眉毛，还侧脸看了看耳朵… “妈妈，您干嘛？” 辛琪琪脑袋一排问号，“你爸爸不是说，你们在京城都同居了吗？这两天也日夜在一起？” “哦，嗯，是啊。我就说给您带回来女婿。” 辛琪琪更加疑惑，“额如凝脂，眉毛紧实，脸颊羞闭，这是处子。我行医三十年了，不可能看错。” 辛可言呆滞一瞬，顿时大羞，“妈妈您说啥呢。” 辛琪琪很认真，把扭捏的女儿紧紧抱住，“我的傻女儿，日夜睡一个被窝，能忍住的男人，一种有病，一种意志力强大。” “他当然是后者。” “那就糟糕了，要么他爱你爱的很纯粹，要么他根本不喜欢你，纯粹的另有所图。” “我们的确很纯粹，在一起很舒服。” 辛琪琪摇摇头，“妈妈不鼓励你们婚期同居，但你们已经同居过了，只能考虑现实，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很简单，若连最简单的行为都没有，那你们两个都有病，你是不是害怕生孩子？” 辛可言眨眨眼，顿时摇摆甩开母亲的手，撒娇大恼，“妈，您说啥呢？” 辛琪琪依旧不依不饶，“别给我打岔，爱情当然不是欢好，但你这样子，妈妈一看就深陷其中，他是什么样子呢？妈妈很怀疑。” 辛可言哼一声，“还不是爸爸左说右说，不允许我们婚前有孕，他是怕我有孕。” 辛琪琪更加摇头，“可言，你是医生，看过太多的病人，是不是落下了心理障碍？妈妈理解那种排斥的情绪，但你要克服，千万不能带到家庭中。” 辛可言眉头紧皱，“您在说什么？什么心理障碍？觉得脏？”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女儿怎么会这么认为，无菌病房还是我给插…尿管…” 辛琪琪也卡住了，示意她到餐桌前坐下，返身到厨房把煎好的两块牛排放到盘子中，母女俩吃晚餐。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因为辛可言的注意力在花上面，她已经告诉妈妈恋爱了，那也就没解释的必要。 辛琪琪是过来人，也是钻牛角之人，她十分肯定，女儿的爱情不对劲。 唯一的解释，易大东受余勤厚支配太深，两人以处朋友开始恋爱，本来很正常，但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余勤厚就像一堵墙存在易大东脑海。 这是隐患，时间越久破坏力越大。本来她就不想让余勤厚控制易大东，现在几乎成为女婿，那就得给他们破心魔。 让易大东把老余当岳丈，不能当领导，这样女儿才能幸福。 另一边，大东没有直接回家属院，而是给杨国胜打了个电话，目的就是韩秀丽第一次见面说的那句话，让他帮忙给找个闹中取静的房子。 这事对杨国胜来说太简单了，既然是易大东开口，他甚至可以汇报给他的领导，让领导帮忙寻摸一下。 于是大东又开车到南区与他坐了一会，说说要求，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要大，父母和他都能住下的房子。 回到家属院已经八点了，韩秀丽做好晚饭在等他。 大东到餐桌前落座，她立刻笑盈盈掀开盖子。 “快吃，我打电话问了问张静，今天第一天当领导，你可太厉害了，我家大东天生的能人，做什么都学的非常快。” “秀丽姐，为什么总把家里的窗帘拉住？” 他问了句不相干的话，韩秀丽顿时扑哧一笑，“还不是怕别人看到咱们，怎么，你想让别人看到啊。” “我当然没那癖好，我到汣桉十个月了，好像没见过你跟同事互相吃饭，互相上门拜访啥的，女人都这样？” 韩秀丽想了想摇头，“她们想来，但她们是奔着你来的，我和他们没什么话，她们又不能让我升职。” “哦，原来如此。” “当然如此，你难道会请你的下属到家里吃饭吗？” 大东摇摇头，微笑快速吃完饭，从门口的上衣口袋掏出一沓卷起来的人事档案，回到餐桌放她面前， “你是经手人之一，把电子维修中心这三十个人的家庭关系给我标注一下，没有任何背景的也标注，还要把综合维修中心科员以上的人脉标注出来，他们是谁举荐，与集团内部其他领导是什么亲朋关系，麻烦了。” 韩秀丽深吸一口气，这是大东第一次和她‘谈正事’，但她一瞬间有点心虚，还没说什么，大东已经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她终于感觉到大东身上隐隐出现的‘领导’气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把人事档案表放到卧室床头，先洗锅再说。 大东冲凉很快，出来看到她在厨房忙碌，人事档案在后卧室床头，一瞬间有点感动，抛弃各种不愉快，到身后轻轻揽住腰肢。 “哎呀，马上完了，我还没洗漱。” “就是想抱抱，我们为什么不去主卧。” “我觉得次卧挺好，刚好放下咱俩，主卧觉得有点空。” 大东屁股给了一巴掌，“床上等你。” 韩秀丽回头给了个吻，手下加快速度。 大东在卧室又翻了一会人事档案，韩秀丽才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站床前很是落寞，语气颤抖，“我…我来例假了。” 一瞬间大东也很失望。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大东先反应过来，一把抱她上床，亲吻片刻，拍拍脸道，“不需要着急，咱们日子长了，下次接着努力。” 韩秀丽两眼含雾，“推…推迟了，我还以为有戏呢，对…对不起。” 啪啪~ 大东屁股上大力给了两巴掌，“什么对不起，一两年很正常。” 韩秀丽滚下两颗泪珠，两眼无神，“我…我们都这么努力了…” 大东抱着塞到被窝里，耳边沉声说道，“别胡思乱想，睡觉，我抱着你，档案周末给我就行，不要带到办公室。” 韩秀丽哦一声，紧紧抱在身上，语气呢喃，“大东，我只有你，你不要放弃啊…” “说的什么话，一周后养精蓄锐，还是要早晚耕耘。” “骗人是小狗。” “当然！” 第195章 铁柱的理想（上） 起床后的韩秀丽还是之前的样子，给他做饭洗锅，收拾房间，没有任何不愉快。 出门前两人也是长吻告别。 但来到办公室的大东眉头有散不去的阴郁。 在他心中，若韩秀丽有孩子，就可以马上到京城，他可以和辛可言继续恋爱，就算…也是‘分手’之前有的孩子。 其实就是余勤厚曾经的经历。 现在极其考验他的脸皮和良心，抛弃韩秀丽是不可能的，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从小长大，抛弃就是让她去死。 辛可言又是可遇不可求的女子。 她为何笃定自己跟韩秀丽会崩呢？ “嗨！第二天就脑壳疼？说出来让我听听，谁欺负你了。” 大东捏了会眉心，抬头看到一脸揶揄的陈小东坐在面前，轻咳一声道，“欺负我还能安然无事，这样的人还没生出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溜达溜达，听说你做的不错。” 大东瞬间坐直，歪歪脖子道，“我听听，你是如何一夜之间得知我做的不错？” 陈小东哈哈大笑，“你t防贼呢，当然是张静，我打电话直接问，别忘了她是我举荐的。” 大东无话可说，陈小东又敲敲桌子，“你的助手呢，老子过来连口水都喝不到？” “扔电子维修中心了！” 大东一边说一边起身给倒了口水，扭头看到大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这些科员躲领导倒是一个比一个溜，两个躲不了的还被自己塞到电子中心。 陈小东喝了一口水，语气突然认真起来，“辛阿姨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大东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认真说道，“最快两年之后。” “嗯？啥？”陈小东也没想到这个结果，“你不是早就想结婚吗？为什么？” “工作稳定下来。” “什么狗屎理由，余叔不可能给你们办婚礼，就算要办，也是亲眷到江口一个简单的婚礼。” “你为何认定我会娶可言？” “老子认定有什么用，她认定了你，那就是老天认定了你，何况你跟韩秀丽不会有结果，我知道你纠结，但也不想催你。本来你跟韩秀丽闹掰的时候可言出现最好，可惜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人世间的混乱都是这样，顺序不对，原本自然而然的事情，都会变得崎岖坎坷。” 大东听完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才疑惑问道，“你现在相信我跟可言真的没什么了？” “哈，你们t都公开了，没有发生关系反而证明你居心叵测，或者你过于惧怕余叔，辛阿姨都觉得不正常。” 两人有绝对的信息误差，可惜两人都不会说到那个方向，这就是彼此过于信任的坏处。 噔噔噔~ 张静穿了一双低跟皮鞋，抱着一个纸箱，上楼看门开着，进门直接来到身边，“易处长，给您放哪儿？” 大东懵逼了，因为她抱着半箱硬盒华子，里面还有四罐茶叶，扫了两眼，望着额头冒汗的小姑娘，“你疯了？” “啥？不是我抱回来的，仓库牛主任放到楼下，刚好我上楼。” “张静！”大东突然大吼一声，“谁t让你收别人的东西。” 这一声差点吓得她扔掉，嘴巴大张看着易大东。 “哈哈哈~”陈小东在一旁拍桌子大乐。 张静看一眼陈小东，才明白她领导误会了， “易处长，这是您的月度福利啊，一个月四条烟一罐茶，您出差没领，牛主任从综合处给您捎回来了。” 大东，“……”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大东皱眉，“处级以上的福利？” “是啊，科级是一条，这是四个月的。” “就是烟和茶叶？” 还好张静明白他什么意思，点点头道，“您不要也可以，折价一半打工资卡，还不如领了卖给外面的小卖铺。” 大东拿出一条来，示意她放里间去。 扭头对陈小东道，“难怪领导们都抽好烟，还以为他们奢靡呢，原来是福利，折算工资不好吗？近两千呢。” “没有那么多，标准一千五。” “那…那也很厉害了，我爸一个月才1200。” “别琢磨这点小事，消费才能带动经济。” “这消费叫消费吗？” 陈小东一摆手，“别扯淡，说正事。” 大东也一摆手，“有屁的正事，机电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老子很无聊。” 陈小东停顿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再次哈哈大乐，“所以你做个老好人就行，那种严格要求下属，频繁在现场巡查的行为不适合你。你还是得做技术工作。” “你又想使唤我？” “你看你说的什么屁话，刚认识我就告诉过你，领导99的事情和工作无关，但凡你动脑子超过1，都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大东点点头，“你准备什么时候辞职？” “明年！” “辞职做什么？” “投资啊，我可不回江口去天天应酬。” “投资汣山？” “当然！” “你还真是好孩子，圈定地理范围搞投资。” “严格来说，投资不过是一个社交活动，若你把它看做纯粹的金融属性，永远不会成功。” “你这屁话说的，投资不赚钱，再热闹的活动有什么意义。” “错，活动本身就是意义，投资也可能是为了吸引投资，建设平台、打通渠道，这才叫长远投资，某件具体的投资行为不是我的目标，我想在汣山创建一个民营投资公司，建立本地金融圈，建立畅通循环的健康经济渠道，这才是我的目标。” 这事对大东来说过于遥远，听着都稀里糊涂，摇摇头道，“祝你成功！” “谢谢，咱们继续谈正事，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大东，“……” 陈小东冷哼一声，“你不用跟我绕，我时间很充裕，十月下旬才会安装调试新的集控设备，我闲的很，可以跟你一直聊。” 大东捏捏眉心，“余老师说你年底回欧洲，我也会去，一直没顾上问你，回欧洲做什么？” “我要做的事很多，都是些生意买卖，跟你说了也没用，带你并不是为了去欧洲，去哪里都行，主要是让你长长见识，你有很多基础概念是错的，这样对你发展很不利。” 第196章 铁柱的理想（下） 大东竟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一头雾水道，“什么基础概念？” 陈小东想了想，缓缓说道，“比如你不知道什么是穷人，什么是底层，什么是上层，对自己定位不清晰。” 大东哈哈一乐，把余勤厚告诉他贫穷的概念说了一遍。 陈小东点点头，“没错，再比如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山里人。” “啥？你开什么玩笑。”大东还惊奇了。 陈小东摇摇手指，“你别鬼叫，西南那才叫山，你没去过永远无法想象，教科书为何叫我们这里黄土高原？因为高原才是准确定义，高原与大山是两个地理概念。 比方说我们在西沟，两座山的人若见面，可以顺着山沟走，也可以顺着山脊走，还可以顺着山梁走，这就是高原，而西南那种大山，两座山的人见面，可能需要一天以上，没有山脊绕，没有山梁连，山沟还有悬崖…” 大东懵逼看着他绕口哔哔了半天，哭笑不得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你的基础概念啊，你很多基础认知是错的，别认为这是小事，这些小事完全固化了你的认知结构，想让自己的思维更上一层，首先必须认清基础概念。” “我出国一趟，回来就能认清基础概念？” “当然不可能，你需要出国很多趟，去世界各地看看，去全国各地看看，从小到大，你除了汣北、汣山、省城、京城、港口，全部在北方，去过第六个城市吗？你的眼界非常窄，窄到只有一条线。” “我比较熟悉京城。” “那更糟糕，京城只是我们一个大城市，与江口、广粤的气质截然不同，难怪你这么自卑，完全被京城的气势影响了。” “啥？什么气势？” “官气！” 大东摸摸鼻子，无话可说，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大浪淘沙、拼搏出来的商业家公子，不是陈铁柱。 张静从里间出来，“易处长，我给您铺好床了，办公楼清洁工一天打扫三次，我们已经告诉她，您的办公室由我们打扫，我们内部自己轮班。” 大东扭头看她一眼，点点头道，“谢谢，你去忙。” “是，不打扰两位领导。” 陈小东看她把门带上，脸上揶揄笑道，“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想着投怀送抱？至少是很后悔。” 大东深吸一口气，“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陈小东哈哈一笑，并未否认，“是啊，红尘历练，除了时间还需要数量，但可言提前进场，搞的乱七八糟，可言的性格一生不会爱第二个人，她没有退路，那你也没有。” “你咋还想威胁我？” “易小西，是命运眷顾你，我不能让你在感情上蹉跎，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呢，身为男人，一起建设家乡，才是我们的正事。你大局观不行，处理具体事务却有独到思维，可以帮到我。” 陈小东以后一定会后悔说这句话，因为他大义凛然的时候，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在大东看来，完全是个人格分裂的公子哥，反而鼓励了他的胆子。 “我不可能保证什么时候结婚，如果可言准备嫁给我，那我可能会娶她，但她显然还没准备好当妻子，一两年内。” 陈小东点点头，“这个回答才具有说服力，余叔明年调离机电部，等他的工作和机电部都稳定了，你们可以考虑结婚。”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就这样，我直管的那个技术组也经常出差到现场收集数据，老子溜号方便，上班的确挺无聊，我可没你这定力，长时间闲着，不如多看看其他方面的书。” 走到门口的陈小东又返了回来，“对不起，我不想逼你，但还是得说清楚，把你和韩秀丽的事处理干净，老子这是真为你考虑，若我单纯是可言的哥哥，现在就让韩秀丽滚蛋了。” 大东一瞬间松了口气，点点头缓缓情绪。 陈小东走后，他抽了两根烟，还是决定去‘巡视领地’，可以想象，接下来自己会非常无聊，纯粹的熬日子，工作没有任何挑战性。 若有，那让他感觉到挑战的人比他更害怕。 且大东唯一想掰掰手腕的人，是那个人力资源中心的部长。 从职位上当然无法挑战，他得布个局，一个一把掐死他的局，一个让别人害怕自己的局。 所以他才要摸员工人脉。 摸高层人脉反而无法‘撼动’，大佬的弱点都在基层，越是底层越好，这是他从余勤厚那里学来的招。 余勤厚把一个‘小喽啰’向接班人方向培养，看着不可能，大东仔细琢磨了几天，才明白余老师的‘伟大’，人家不需要‘栋梁’，人家需要牢靠的地基，这是领导的智慧，栋梁是无法控制的，地基打牢就不会改变。 大东要挖塌那个部长的地基，找到地基的‘共性弱点’，然后找个机会让他们‘共振’起来。 再坚固的房子，都无法抵挡共振的伤害。 ‘炮火轰击’反而是下策。 接下来几天，大东过的相当‘程序’，早上到办公室签字，出门到机械、电气、仓库转转，而且他转的时候很有‘易氏’特点，在一台设备前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然后结束了。 隔天又换另一台设备，员工们很快相互证实，他们主管领导果然是‘专研’的性格，每天都能把不同设备的操作规程、安全注意事项记下来。 还能给提点建议，说错了也大大方方承认。 专业、认真、没架子、关心员工、坚持原则…不到半个月就成为易大东的品牌。 而这，就是实力，就是余勤厚的‘地基’。 每天中午饭后与辛可言固定时间通话，开个小玩笑，或互相考个脑筋急转弯，偶尔到医院给个惊喜，生活还算巴适。 至于礼拜天，她好像被固定在家中。 唯一不顺心的一件事，是韩秀丽没有给他完成人脉摸底。 不是她不想完成。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摸也摸不完。 第197章 一方水土一方‘地基\’ 汣桉集团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直属厂矿，加上子公司，控股公司，合作公司，十五个县市区至少有20多万员工。 余勤厚在总部虽然排第五，依旧是大佬中的大佬。 大东这个二傻子，还是没有认清楚余勤厚真正的社会地位。 就像他的董老师一样，知道高，但不知道有多高，没有一个明确的层级概念。 严格来说，他这个准女婿，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很遥远的存在。 自己好像都没有认识到。 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汣桉高中低三层，好像都是一样的生态。 因为空降领导在这里根本无法干出成绩，越是高层越不想来，中层反而能混混，但中层怎么会空降，导致别人越来越恐惧到汣桉任职，放眼望去，几乎全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自己人。 没错，是自己人，而不是本地人。 自己人一定是本地人，本地人不一定是自己人。 从上到下一样的生态，这就导致韩秀丽摸人脉的事没有尽头。 因为他们是个‘环’。 几乎每个员工的七大姑父、八大姨父都是汣桉一个小领导。 那没有毫无背景的人吗？ 当然有，像韩秀丽、易大东、张军、李建功就是。 但他们是吗？ 当然不是，他们的靠山就是易大东，而易大东的靠山，是董事长外甥的朋友，是余勤厚可能的女婿，是韩‘砖头’的朋友。 年轻员工也许没有背景，比如张静。 但她现在也有了，靠山是易大东和陈小东。 新员工也许没有背景，比如刚刚招考的这些人。 但是… 这些都是年轻人，不出三年，他们就是汣桉的女婿，就是汣桉的媳妇，九成人会在本地成家。 没有人逼他们，时间和环境会告诉他们，才华在‘乡亲’面前不堪一击，他们会自己选择。 剩下一成，有的与本地人组合，有的也许会蹉跎一生。 底层是这样，而且年年是这样，久而久之，汣桉的圈子就是织毛衣，无数个小环汇聚成一个大环。 无论是领口的‘上层环’，还是袖口的‘下层环’，都能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扯到一起。 而且…拽住一个‘线头’可以找到所有环。 就像大东的老家西沟，一溜几十里，到处是亲戚，但你要说什么亲戚，可能是表亲的表亲的表亲… 这是无法打断的循环。 任何人看到，都只能适应。 陈小东应该庆幸，他妈妈是汣桉高层退休，他的长辈是高层，否则他这个公子哥屁都不是，你就是一百个博士头衔，都没人鸟你。 易大东应该庆幸，一开始余勤厚就准备培养他，一开始他就跟陈小东做了朋友。 所以，大东也是董事长的人。 原以为西沟是山里人，大东摸了一遍人脉才懂，汣山也是‘山’。 汣桉的人脉与西沟的人脉本质上没区别。 毕竟工人和农民都是同一个阶级。 难怪陈小东说，上层也一样，不用努力往上爬。 大东适应这种环境，适应‘找人’的意识思维，而不是‘找事’的处理方式，难怪在京城设计院混不下去。 只因设计院没有形成环，自己不是那里的一‘环’。 礼拜六，大东今天值班，下午溜号到旧房子与辛可言待了一会，她现在是恋爱女，没有之前刚认识的那种高情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晚上在街口买了点烙饼，还有两碗豆腐脑，七点多才回到家属院。 送暖气了，市郊电厂供应的暖气，温度很好。 韩秀丽穿着一套碎花内衣，吊带小短裤，在后卧室的书桌上盯着两台笔记本不时打字记录一下。 她不是在摸维修中心员工的人脉，是在摸整个中高层的‘朋友圈’。 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拽‘线头’，不如摸个明白。 韩秀丽用工作之便，拷贝了汣桉所有的人事档案和简历，整整两个硬盘，通过检索任职时间地点、以及听来的关系，在给大东‘拆毛衣’。 可能她觉得这是自己能帮到最有意义的事，做的很认真，半个月来每晚都在做。 大东到厨房把豆腐脑放碗中，烙饼放盘子里，又从冰箱拿出一盘咸菜，端到餐桌。 回卧室来到韩秀丽身后，“吃饭，礼拜天你反而不做饭了。” “哦，马上就好。” 大东把手从衣领伸下去，要不她这‘马上’还有一段时间，豆腐脑就凉了。 韩秀丽注意力果然很快离开电脑，鼻音哼了一声，差点让大东当场法办。 “讨厌，没洗手。” “嘿嘿，爱不释手，吃饭。” 这次听话来到餐桌前用餐，他们已经习惯了‘夫妻’生活，韩秀丽吃两口突然感慨道， “余勤厚真是让人佩服啊，看一遍简历佩服一次，之前默默无闻，重新上岗之后简直开挂一样，煤矿、电厂、冶炼厂、铸造厂、洗煤焦化、物流公司都做过一把手，还在集团生产部、安全部任职，最后做老本行，人家还能做到一把手，神一样的人。” 大东歪歪脖子，“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去做厂矿一把手？” 韩秀丽一愣，“太年轻了。” “可维修中心本身就是个小厂啊。” “你觉得一样吗？” “唯一的区别，就是厂矿有独立的财务核算权，而维修中心没有。” “哈哈，这还不是区别吗？集团所有人事在人力资源中心，调动权在行政部，财务部有集中核算权，但他们对厂矿只是审核，天下事无非人财两事，缺一个都不行，这是本质区别。” 大东脑袋一亮，“秀丽姐，你有没有发现，余老师好像在集团没有对手？连闹意见的人没有。” “是啊，所以我说人家很厉害。” “不不不，这不是性格，也不是能力，是任职经历，我忽然觉得，就算集团没有董事长，余老师也可以随时拿起来。” 韩秀丽歪头想想，“不一定，高层那十来个人都可以。” “可余老师明年会从五把手直接做二把手啊，总经理眼看退休，早就不管事了，你没发现没人跟余老师争吗？我当初来应聘的时候，你就猜到会是余老师，可见这是汣桉几十万员工的共同心愿，余老师自己也不避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韩秀丽大张嘴点点头，“水到渠成原来这么厉害，余勤厚已经是副总经理了，他要升职当然是总经理，前面分管行政、财务、生产的副总经理挡不住他，厉害啊。” 第198章 身体管理迟早崩溃 的确厉害，但韩秀丽没认识到，眼前的大东就是‘起步版’余勤厚，自己肯定会去做技术处的负责人，所以余勤厚才让他在综合处任职。 听起来有点绕，但磨刀不误砍柴工，自己若入职机电技术处，可能都不是排末尾，比陈小东工作更快更得心应手。 待遇就是狗屎，理论上他已经挂职副处，那他‘平调’一下，主持技术处都不存在障碍。 吴天明若任职机电部长，他甚至就是大拇哥，余勤厚可能为了他方便，会把技术处处长空缺一两年。 这样说来，自己还履职了机电总工的岗位职能。 想起来都觉得厉害。 太厉害了。 韩秀丽吃完看他摸着下巴微笑，拍了一下胳膊，“偷笑啥呢？你给我睡了辛可言没有？” 大东瞬间冷脸，“你胡扯什么。” “整个集团都知道辛可言喜欢你，不睡太可惜了，我不会吃醋。” 大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韩秀丽病态似的微微发笑，把桌上剩余的烙饼收拾，去把两个碗洗干净，到卫生间直接洗澡去了。 嗡嗡嗡~ 大东点了根烟，裤兜的手机拿出来，孙倩。 “有没有打扰你？” “没有，怎么了？” “下下周我们到你们集团现场考察，七天之后，各自决定出行方式，我想周六提前去，可以吗？” “可以呀，这还犹豫什么。” “我…我想陪你啊。” “行，到时候我安排，我也要出差。” “那就这么说定了，听你京城的同事说，你这领导做的很让人服气，大东就是厉害，我越听越想你。” “哈哈，他们只会恭维，我现在连个实话都听不到了。” “实话没用，有用的话才需要听。” “那倒也是，学姐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可以。” 孙倩听他叫学姐，也顺势说道，“好，拜拜。” “嗯，拜拜！” 挂断电话，韩秀丽站在身边擦头发，“谁呀？很少有人休息日给你打电话。” “设计院那个学姐，我跟你说过，他们下周来汣桉考察，我想着请人家上门做客。” “算了，我不想在这里以你妻子的身份招待任何人。”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我们，这里不想，京城更不想。” 大东不想和她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起身吻了一下，佯怒说道，“去给我候着，我也去洗澡。” 韩秀丽侧身一个古礼，俏生生道，“感谢陛下临幸！” 两人哈哈一笑，流里流气互相摸了一把，大东到卫生间洗漱。 刚才看到一条短信，辛可言：明天我不值班，爸爸出差，妈妈值班，你到家里陪我好吗？ 大东的回答很简单：哦。 其实辛可言从来不晚上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大东当然明白她抱着与陈小东一样的心思。 只不过辛可言更单纯，就是认为她才是良配，自己一定会选她。 哗哗哗冲了个凉。 出来回到卧室。 韩秀丽没有盖被子，但手里握着一张纸，好像走神了。 她这样子极具诱惑力，大东到身边轻轻褪掉一点遮挡，两人顿时呼吸发烫。 “你等会，等会…” 韩秀丽抱着他的脑袋突然说道，“我才发现余勤厚和目前所有部长都有共事经历，采购部、市场规划部、库管部、还有我们部长，都曾是余勤厚的副手，而余勤厚又给董事长做过副手…” 大东把她手里纸抢过来扔掉，“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信整个汣桉是一个团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目前的情况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而且人家明知我是余老师的人，刻意回避罢了。” “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水到渠成无法抵抗，但人性天生就在抵抗，没有抵抗不代表他们就不想抵抗，我只需要表面人脉，你不用分析的太深，那样会把你带入误区。” 韩秀丽美目大亮，“是啊，我家大东最厉害。” “那是当然。” 韩秀丽猛得抱住他脑袋深吻，迷离说道，“辛苦你了。” 大东已箭在弦上，闻言突然扑哧笑了，埋头胸口大恼，“你把我气笑了。” 韩秀丽瞬间盘腰，“陛下，请您怜惜。” …… 礼拜天是个睡觉自然醒的日子，大东吃了一顿久违的‘早餐’，补觉到十点。 迷迷糊糊看一眼表，起身到卫生间洗漱穿衣。 回头又到后卧室，拍拍还在迷糊的韩秀丽，“秀丽姐，我走了。” “哦，嗯？你去哪？” “昨天不是说了，今天同学有个饭局，你不用等我了。” “哦。” 大东低头与她吻别，起身穿戴整齐，开车出门。 哪有饭局，是他经常双向预留一个‘饭局’，随时应对。 辛可言不让他送花了，两人总算过了那个新鲜期，大东想着要不买个首饰之类的，到广场附近一条街上慢慢溜车，突然看到蹦蹦跳跳，开心购物的两个女人。 两个熟悉的人，一个小孩，一个没大没小，看起来都无忧无虑的样子。 滴滴~ 路边的人被吓了一跳，张静张琴两姐妹一回头，姐姐当然立刻认出是领导的车。 张静立刻拖着妹妹上车，把大东搞得一头懵，“我不回去，只是打个招呼。” “这里不能停车，快走！” 大东哭笑不得，后视镜里看一眼刚刚学会打扮的张琴，“你复读了？” “没…没有，我没有北河成绩好，就在汣山学院二本。” “哦，那你这念大学也没出门，学什么专业？” “市场营销！” 大东哈哈一乐，“怎么选了个这专业，会的不用学，不会的学不会，关键是他学不到更深的东西，听起来厉害，其实就像计算机，慢慢成为一种通用技能。” “大东哥真厉害，早知道该让你给我选专业。” “哈哈，那可糟糕了，我也是刚刚懂。” 张静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我说易大东，是不是看我妹妹漂亮就打招呼，做领导都变坏了。” “你t放屁。”大东直接开骂，“张琴是我妹妹同学，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她跟你比我还熟吗？一上车就逮住小姑娘说话。” 大东被气笑了，“老子当初得亏没有和你谈恋爱，你这脑瓜子生活智力为负数。” 第199章 大家都开窍了啊 张静这姑娘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区分上下班的关系。 上班时间对易大东恭恭敬敬，大东训起来也不留情面。 下班时间开玩笑很随意。 这在张琴看来就很…厉害了，不停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老子本想在这买个东西，被你一催又开出来了，你们去哪，我要去南区。” “我们去东郊。” “哦，拜拜！” 张琴准备下车，被张静一把拉了回来，“就不能去送送我们嘛，我们两个孤零零的小姑娘，大冷天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 “我心疼你个…”大东咒骂的时候猛然看到张琴，顿时哭笑不得道，“算了，那我去送送，完全是张琴的面子，老子才懒得管你。” 车调了个头，张静没有跟他计较刚才的话，突然跨过扶手箱来到副驾驶给他指路。 “你们去堂姐家里啊？” “对呀，她在郊区与市区之间。” “哦，那走快速路到南区挺快。” “你是去女朋友家里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易大东，咱们分手之后，你已经谈两个了。” 嘎吱~ 大东差点拐路基上，扭头大怒，“你t胡扯什么。” “说说而已，干嘛生气，是你说我常谈恋爱，但我分手就没谈。” “老子管你谈不谈。” “哎，老娘后悔啊，当初就该…” “闭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开始混蛋了？后座还有你妹妹。” “没事，她成年人，我得把经验告诉她，以后逮住一个别犹豫。” “哇，张静，你变了。” “是啊，若一个女人让钻石王老五从床上溜走，谁都后悔。” “你说反了，是你溜走的。” “那我现在想问，你当初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不是，你太腻歪了，腻歪的难受，老夫不喜欢。” 张静突然回头，对堂妹道，“听到了，你输了，他就没喜欢过我，所以老娘也没错过什么，下周你请我吃大餐。” 张琴抿嘴微笑~ 大东眉头紧皱，张静这开窍还有点另类呢。 这一打岔，他已经出了主路，张静开始指挥他向东南方向绕。 大东歪头看着两侧的房屋，竟然是如同西沟一样的两层农家院，这里很热闹，城郊结合部各种凌乱，但街上的人很多，各种店铺一家挨着一家。 霸道拐进一条支路，里面像是村里，近在咫尺，却一下安静了。 “这里的房子多少钱？” 张静被问的一愣，“领导还稀罕这里的房子？” “我不稀罕，但我觉得能给父母买一套，我也能经常回来住，他们一定不习惯单元楼，这种房子好啊。” “那你买呗，听说四间二层40万。” “这么便宜？” 大东脱口而出，把张静整不会了，“便…便宜？” “不便宜吗？我也不知道啊。” “有这钱可以在市区买一套，干嘛糟蹋钱。” “钱是王八蛋，花完还能赚，关键要花的舒服。” 张静再次懵逼，“你哪来的钱？哦对了，专利这么值钱？” “不值钱，但买这里一套房问题不大。” 张静顿时懊恼直拍中控台，“老娘真的后悔了！”拍打之中她突然一指左侧，“看，看到没有…” 嘎吱~ 大东再次刹车，看到了，换挡向后倒了一下。 刚才路过胡同口，好似看到一个熟人，对方也在看他。 果然是熟人。 一个本来应该很熟，又不熟的人，但足够认识。 人力资源大厅主任彭大姐快走几步，大东已下车与她握手，“彭大姐，您住这儿啊？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想不到在家门口看到易处长，快快快，您进来喝口茶。” 大东摇摇手，“改天，我中午还有个饭局，出门刚好遇到这家伙，我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村弄套房子，我父母喜欢。” 张静已经站到旁边，“彭大姐，我去堂姐家，莫名其妙与处长同路了。” “哦，张静姐姐家就在后面两排，易处长，进来坐会啊，您可是咱汣北的传奇。” “拉倒，说出去让人家笑话，我倒是突然觉得该请汣北的老乡吃顿饭，当初若不是彭大姐，我也没有今天。” “言重了，但老乡这个局好，说什么我也得去。上次秀丽也问过这里的房子，原来是给家里长辈问，早说我认真打听一下，别去找中介，稀里糊涂扔钱。” “秀丽姐？什么时候？” “呃~夏天了。” 大东点点头，“她看哪里都好。” 彭大姐只能呵呵，张琴也下车了，张静一指胡同，“您倒个车就能出去，我们走几步就到了，谢谢。” 大东突然哎呀一声，“那我真的走了，要迟了。” 上车打方向盘，从彭大姐家里出来个年轻人，对他更加恭敬。 大东调转车头又下车，指着年轻人，疑惑看向张静。 对方赶紧躬身，“易处长，我是彭琦，电子中心新员工。” “我说有点面熟。” 彭大姐呵呵一笑，“这是我亲侄儿，都是咱汣北人，考汣桉三次了，这次考的不错，在你麾下可是他的荣幸。” 大东点点头，没有跟彭琦说话，扭头再与她握手，“彭大姐再见，我好好瞅瞅什么时间聚聚。” “哎，就这么走了，真是…那您路上慢点。” 望着一溜烟消失的越野车，张静朝彭大姐一摊手，“我和妹妹在街上打车碰到的，谁知道他竟然有心思在城乡结合部买房子。” 彭大姐朝她额头弹了个手指，“你是陈处长举荐，还不是易处长的人，这点小事都不知道啊。” “您这可错怪我了，我这半个月天天和彭琦他们在一起。” 年轻人和张静还是同学，闻言说道，“是啊姑姑，易处长作风正派，我们也不好凑上去。” 彭大姐没有接茬，对张静一摆手，“进屋去坐会？” 张静指指妹妹，“下次，大姐再见。” 姑侄俩看到姐妹俩拐到后面两排，年轻人才说道，“姑姑，这是什么情况，易处长不可能真与这个张静有…” “胡说八道，嚼舌头是大忌，张静有什么容貌值得易大东多看一眼，不过是提前认识罢了。不说你自己，我也得巴结一下这个易大东，想换个位置，上面没人不行啊，总不能在前厅熬到退休。” “易处长还有这能耐？对我们正眼都没瞧过一次。” “你懂个屁，毕业三年了，在家天天混日子，好好动动脑子，你应该想办法让他认识你，刚才机会挺好，可惜人家不凑巧，但他知道你是我侄儿，就能多说说话了，嘴甜一点，手脚勤快一点，你们电子维修中心可是一个管理岗都没有，全是他一人说了算。” “哼，领导更黑，早知道您和爸爸买…” 啪~ 彭大姐直接在脸上轻扇了一巴掌，“忘掉这句话，否则害死你。” 第200章 奇形怪状的开窍 张静的堂姐在街对面街口开店，还没回来呢，姐妹俩掏出钥匙进门。 张琴非常疑惑，“二姐，你怎么变得说话不遮风了？谎话张口就来。” “你懂个屁，我以前也觉得有些人胡言乱语，后来经过陈小东和易大东一指点，我才发现人家胡言乱语背后都有其他目的。” “啊？你还想着这个领导呢？不会是想做小三？” “小三有什么不好，就当谈次恋爱算了，还有钱赚，他的那个表姐还不是小三小四跟人谈恋爱，现在人家什么事都没有。” “你…” “哈哈哈~”张静突然大笑，“学着点，社会很复杂的，刚才逗你玩，我又不漂亮，记住了，我的好妹妹，你很漂亮，千万不要被学校的那些傻子男生骗了身子，那很可能是你以后的一切基础，男人说不在乎是假的，若我没有恋爱经历，是一个纯情之人，易大东当初一定是我的。” 张琴脸色通红，“二姐你最近越来越疯了。” “哪有疯，我是认清现实了，真情没用，你看那些领导、那些有钱人，哪个不是游戏人生，易大东半年就开窍了，我两年还没开窍，人家是副处了，我还是个小科员，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张琴眼珠子转了一圈，“你刚才骗那个彭大姐是什么意思？感觉你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你应该再往前想想，为何我故意拽着易大东来这里，他应该感谢老娘，以后得提拔我。” 张琴恍然大悟的样子，刚想问，张静电话响了，拿起来朝妹妹晃一晃，“看到了，都是人精，我开免提让你学学，学校那些男生都是傻子，这才是真正的聪明男人。” “歪，易处长？” “听口气你还在门口？” “没有，回我姐姐家了，您有何指示。” “呵呵呵，你知道我和你说工作之事啊。” “我又不傻。” “你很聪明，有多少人是秀丽姐介绍？” “介绍？她凭什么介绍？” “不傻就别装傻。” “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彭琦是我的同学，没屁的本事，怎么能专业合格，怎么面试分那么高，也可能是陈小东的关系呢。” “陈小东才不会管这种破事，以后有事直说，我不怀疑你。” “那可不一定，人家毕竟跟你一个屋，毕竟是亲戚。” “查清所有人底细，我给你个奖励，一万块怎么样？” “易大东，你侮辱人。” “两万！” “你过分了。” “五万！” 张静停顿了一会，“我不要钱，你跟我传传绯闻呗。” “你做梦，我跟你传一句绯闻，能直接烧死你。” “医院那个大小姐这么厉害啊？” “张静，你学坏了。” “还不是被你抛弃后痛苦流泪开窍了。” “以后如果跟我开这种玩笑，大耳光抽你。” “好好，我要钱没用啊，我不买房买车、不养活男人，您重新想个奖励，我好努力给您探清底细。” “明年我让你到行政部做考核员怎么样？” “啊？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只要你工作像我一样出色，明年你就可以到行政部做副科级考核员，到哪里都威风，找个如意郎君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骗人是小狗。” “好，继续努力。” “等等，我若刚才同意要钱，你会怎么样？” “咦？孩子学乖了，当然是给你钱，顺带让你回到原岗位。” “我就知道，你们全是心眼，我再也不会傻乎乎到医院连续五天。” “那就保持纯洁，不喜欢钱的女人无敌，才能高升，我看好你。” “我也看好你，易大东，你是厉害的男人。” “那我谢谢你，再见！” 挂断电话，张静朝妹妹撇撇嘴，“看到了？这就是工作，不在工作时间谈的工作才是真工作。这就是领导，说话看起来胡言乱语，把你试探的清清楚楚。” “太…太厉害了，上次没看出来啊。” “能让你看出来就不是领导了，不行，我还是得想想怎么跟他做朋友，就算去了行政部，他不管我，最终也被排挤做不长久。” “已经副科级了，二姐您还想怎么样？” “副科级算个屁，副处都多的去了，哪个有易大东风光？小屁孩，好好学，记住，谈恋爱不要失去本钱，不要学我，后悔一辈子。” “二姐，我才多大，你为什么一直说这事。” “你都成年了，又不是高中小屁孩。” “人家都没谈过恋爱，什么成年。” “高中没有人喜欢你？你没喜欢的同学？” “有啊，那我也没谈过恋爱。” “大学没人追你？” “刚军训完，追求的人不少，可惜没一个帅气的。” “帅气是什么鬼东西，男人要的是成熟的魅力，要的是沉稳，有责任心。易大东以前是个木讷的人，在大学根本没人喜欢，现在他的女同学肯定后悔，我也后悔，你要喜欢就喜欢这种开窍前专研的男人，若分不清，那就关注成绩好的学生。” “我们一个破二本，哪有专研技术的男同学，别的专业也没有。” “哦，那倒也是，悲哀啊我的妹妹，谁说好学校不重要，以后一定抽他大耳光，易大东还不知道我跟你一个学校呢，咱们本来就比人家差多了，以后遇到学历好的男人好好琢磨一下，也许他当下很差，未来人家会比咱们学校的男生高很多。” “二姐你这么说我倒是懂了，易北河读医学，一读就是五年，听说她们那个学校毕业生是香饽饽，我这就比人家差劲了。” “你看，现在就后悔了？高中不好好学习，能怪谁呢，高考才是最公平的选拔，天下没有比高考还公平的事了。” 张琴顿时黯然，张静却突然拍拍她的脸，“三妹真漂亮啊，千万守住啊，凭这个颜值，你就比别人选择多，眼光放亮，将来也不会比易北河差。” 第201章 初心再好，蠢见识也坏事 大东来到南河别墅区，辛可言老远就给他打开车库。 半截负一层的车库，只有一个菠萝，可以停下三个车。 他下车后，卷闸已经自动落下了。 大东微微一笑，我又不跑。 进入车库后面，是一个健身房和杂物储存地方，顺着楼梯上楼。 辛可言俏生生在楼梯口等他，轻轻相拥。 “给我做了什么饭？” “你猜。” “看你手上这面，不会做疙瘩汤，大中午的。” “中午就不能吃吗？我觉得很好。” “哈哈，你觉得行就行。” 两人拉手来到餐桌，她已经盛好了，大东拿筷子吃了一口，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一锅饭算是出师了。” “刚刚等你都吃了一碗，那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参观我的房间，你来的太迟了，人家很独孤的。” “遇到一点破事。” “什么破事？” “可言，你家这房子多少钱？我说的是现在的价格。” “不到三百，后面还有三期。” “三百？毛坯？” “应该是，听我妈妈说三年前花了四百六十个，这东西没个标准，我就听陆东红说他们家三百就全搞定了，只不过位置不好而已，其实全在一个小区，好不好有什么区别。” “哦，你们不是组织聚会给铁柱介绍女朋友吗？组织没影了？” “这才半个月，大家都刚刚休假，哪能说组织就组织，至少得一个月。” 大东眉毛一挑，无话可说。 辛可言嫃怒拍了他一下，“你是想问小东事情？联系不到了是不是？” “可言真聪明。” “那你一会再打，他到东区发电厂，就住在县城，昨晚与别人谈生意喝多了。” “哦！” 辛可言好像急切想带他参观家里，等他吃完立刻收拾，然后给他倒了杯水，拿着碗去洗涮。 大东看着她小妻子一样的行为，顿时发觉无比可爱，一边喝水，一边抱胸看着她洗涮。 两人像个傻子似的，不时微笑一下。 喝完水她也洗完了，立刻拽着他上楼。 一楼客厅餐厅厨房，还有个保姆间，因为挑空，二楼反而没有一楼大，有一个小客厅，左右两个客房。 三楼有四个房间，两个卧室，两个书房。四楼一个超大卧室，一个书房，还有一个露台。 车库加四层，五层别墅啊。 但是… 四楼的房间明显是她的，余勤厚和辛琪琪反而在三楼分房睡。四楼卧室非常温馨，还有超大的浴室，每个卧室都带卫生间。 辛可言一句都没介绍，就是让他自己看，四楼主卧转一圈，十分期盼问道，“怎么样？” “这能怎么样？当然好啊。” “这是我房子。” “啊？” “啊什么啊，我家在市区还有两套，以前我留学的时候，爸爸妈妈住那边，当然，他们也很少同时回家，在单位都有公寓。” “哦，余老师这也算是投资，越来越贵了。” 辛可言突然抱着他踮脚吻了一下，大东没说话，她自己脸红彤彤的。 “你在书房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咱们…咱们一会好好说说话，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大东点点头，她再次吻了一下，笑着进入浴室。 感觉她今天怪怪的，好似有什么事商量，大东扭头进入书房，全是些外文书籍，一看就是医书，还有两个画板，淡淡的油墨味道。 大东拿出手机给陈小东打过去，这次果然通了。 懒洋洋的声音，“歪，不好好休息打扰我。” “问你一件很严重事，为何电子维修中心有几个人明明很菜，专业成绩却不错，面试成绩也不错。” “严重？会考试不会做事的人很多。” “好，你为何怀疑张军和李建功是秀丽姐安排呢？她如何安排才能达到目的？” “感觉而已，太巧了。” “感觉不行，你得有依据。” 对面陈小东一下清醒了，“依据？你瞎搞什么，员工都一样，能者上庸者下就对了，翻别人的账做什么。” “我不是算旧账，只是单纯想明白。” 陈小东回忆了一会，郁闷说道，“我的问题都是近些年都问过的问题，还有些是你给我弄的那些操作规程。” “近些年问过的问题？你还有心思研究别人问什么？” “没有，我找韩秀丽直接要的…卧槽…不可能，这女人真的是…” 大东脸颊肌肉猛跳，沉声说道，“我能马上给你操作规程，是因为我闲着无聊，给人力资源中心培训科弄了一份电子维修中心应知应会的材料，我以为他们真的用呢。” 陈小东沉默了一会，“她得马上辞职，她会害死我们，会害死余叔和我姨夫…” “你别激动！”大东反而越来越冷静，“这事没证据，而且最直接的受害者是人事科负责人，人力资源中心部长杨鼎新。”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叹气一声说道，“我明白了，她无意对我怎么样，完全是为了帮你，同时牺牲她自己，让你拿住杨鼎新的把柄。” “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她也可能是为了钱，就没想着在人事科常干。” “我了解秀丽姐，她是为了帮我，以她自以为是的手段。” “无论如何，我们只能装哑巴。” 啪~ 大东把电话挂了，陈小东完全是个懒货，竟然是因为太懒被人当枪使。 一瞬间想到很多补救措施，但所有的手段都补救不了人心，除了张军和李建功，别人同样拿捏了自己的把柄。 余勤厚好不容易把自己弄的一身‘正气’，没想到被釜底抽薪了，还是最不可能方式。 秀丽姐，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 山沟里的蠢见识。 猪队友！ 易大东一瞬间忍着巨大的愤怒，感觉生命处于崩溃的边缘，胸膛起伏，面部肌肉突跳… 这时候脑后一声甜腻的呼喊，“大东！” 回头一看，顿时双目放光，忘掉突如其来的不愉快。 第202章 想成家的真正感觉 辛可言不知何时在卧室中洒满玫瑰花瓣。 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站在一片花瓣中，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 人比花娇。 大东到床前抱着她，好好欣赏一会笑脸，“可言，你真美。” 辛可言嘴唇发烫点一下，“喜欢吗？这些都是你送我的花。” “喜欢，太美了。” “这个仪式怎么样？” “嗯？” 大东一瞬间呆滞，差点后退… 辛可言一下抓住他，缓缓给他解扣子，“别走，留下。” 如果以前可以抵抗的话，今天听了韩秀丽的行为，有点难… 大东喉结滚动，一瞬间想扑倒，一瞬间又强忍住，导致他在颤抖。 辛可言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慢慢抱在身上，到耳边低吟，“亲爱的，我等不及了，让我感受到你的爱。” 大东把她抱到铺满花瓣的床上，感觉自己呼吸的气都有点发烫，强忍着最后的清醒，“我爱你，但我们…” 辛可言一下堵住他的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袋子，眼神迷离而又期盼的看着他。 呼吸更加发烫，身体有了反应，辛可言触电般哆嗦，仅剩防线被击溃，瞬间抱在怀中。 “可言，我们明年结婚。”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永不会变，” …… 如同半个月前一样，窗外阳光明媚，屋内鲜花盛开，上次是纯情的亲吻，这次他们终于属于彼此。 医生到底明白很多事，辛可言忍着破瓜之痛，紧紧抱身上亲吻鼓励，让大东和她第一次交流，就像同时拥有韩秀丽和孙倩… 呸~ 不能这么说，但是…美啊… 尤其是看到床上花瓣中间朵朵梅花，无法形容的极致成就感，甚至想着谁要阻挡我们，老子就劈了他。 他…最终还是非常在乎。 两人半靠在床头，眼看着夕阳西下，霞光万丈。 房间充满金光，庆祝一个家庭的诞生。 大东十分确定，他一定会娶这个女人。 辛可言趴到身上面对他微笑，“亲爱的，这次我们可以在市区一起住了，我家的房子除了爸爸妈妈，别人都不知道，属于我们的世界。” 大东，“……” “怎么不说话，我一天都不想让你离开。” 大东把她往胸口一抱，摸摸脸颊的香汗，“疼吗？” 辛可言连连摇头，“没…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快过去了…” “谢谢，有了可言，我无所畏惧，拥有全世界。” “你就会说，上次我都准备好了，你打退堂鼓，回来让妈妈一顿嘲笑…” “嘲笑？” “是啊，嘲笑咱们的爱情不纯粹。” 大东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我…好像真舍不得碰你。” “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没关系，早晚是你的，憋坏了怎么办…嘻嘻…” 大东，“……” “怎么又不说话，你看我眉毛开了嘛？” 大东看一眼她凑近的脸，一脸疑惑，“什么开了？” “笨蛋，开眉开脸，我是你的妻了。” 大东猛得抱着她坐起来，这张脸太熟了，仔细瞧还真不一样，更加娇艳了，眉毛和皮肤好似在跳舞，抱着脸亲两口， “太神奇了，我们去登记。” “咯咯咯~这是我听到最好听的话。” “因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人。” 接下来两人又都没说话，好好感受他们的时光。 外面灯火辉煌，空中明月高悬。 人世间若岁岁如今朝该多好。 “你饿吗？” “抱着可言怎么会饿。” “我…我也不想起，我想入梦，在你身边我总有好梦，再也不会有支离破碎的家了。” 这话让大东微微颤抖，给两人盖好被子，“一起睡，我们以后会有家的，真正的家。” “嗯，我信你。” …… 昨晚睡的太迟，五点半两人就醒了。 辛可言倒班，她这周急诊值夜班，所以白天还在休息。 大东感慨一下医生的工作时间，拍拍怀中人，“可言，以后我要称呼你为可人，独属于我的称呼。” 辛可言当然开心，翻身爬到胸口，“我叫你…我叫你…人家没想好，太突然了。” “怎么突然？我可不会叫宝贝、亲爱的，肉麻又平庸，寡淡无趣。” 辛可言美滋滋送吻，“饿不饿？吃早餐吗？” “饿了，那我去做点。” 辛可言一下按倒他，眼里全是羞涩，快速说了两字，“早餐。” 大东把她直接抱起来，轻轻捋捋耳边短发，“还是不要，你需要休息。” 辛可言马上抱着他深情说道，“我看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勇敢赤身面对一个人，感受到得是随心所欲的自由和春暖花开的舒适，那就是你独属于你的爱情。我很久在幻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现在我知道了，爱让我们拥有新的世界，爱让我们无所畏惧。” “是啊，自由舒适，无所畏惧。” 两人站床边长吻，最终还是双双倒在床头，今天比昨天更舒适，因为辛可言很自然。 天色亮了，辛可言看着卧室的花瓣，慢慢收集起来放到床单上，她喜欢紫色蓝色，双色床单上点点梅花把花瓣包起来，整整齐齐叠了一个布包，小心翼翼放到衣柜。 洗澡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无声微笑，好似自己都能被自己的幸福渲染。 今天她休息，只是穿着简单的衣裤下楼，楼梯口还试着运动了一下，自己又把自己逗笑了，短暂的疼痛远没有舒服记忆深刻。 来到一楼，他的男人已经做好了早餐，米粥、煎鸡蛋、牛奶，热恋中的人很黏，辛可言吊脖子上亲吻，“早上好，孩他爸。” 大东屁股给了一巴掌，“这称呼土坷垃味道十足，快点吃，我请假了，一会咱们去看房。” “啊？”辛可言愣了一下，猛得抱着狂烈送吻，昨晚她说了两次，大东都没有回答，害得她胡思乱想，原来是… 是啊，他们自己购买、自己布置的家才是家。 不接受爸爸妈妈的房子，才证明他内心深处是真的想给自己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大东抱着脸亲昵拍一拍，“我给你一个家，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辛可言两眼闪亮，嘴角带笑，点头如捣，“好，我接受，我们自己的家，梦想的家。” 第203章 那些不可触碰的东西 两人就像新婚小夫妻去选房，这其中的快乐只有当事人能懂。 大东也不觉得她是恋爱脑了。 因为他自己也享受这样的感觉。 市中心高档花园小区，停车后两人牵手来到售楼部，处于二人世界的辛可言看到花园两字，猛得醒悟过来。 是啊，大东十有八九会带她来这里。 问题是…要坏事。 “先生太太好，二位真幸福，您想看什么房子。” “一梯一户，越大越好。” “啊？您是要顶层复式吗？” “顶层复式？楼中楼啊？” “对呀，上下560平，绝对的景观房、楼王…” 海口夸的太早了，大东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扭头问辛可言，“可人，你看呢？” 辛可言有点走神，“我…我…大东，这里卖的是四期，我们明年年底或后年才能住进来。” “啊？”疑惑看向售楼员，她略微笑笑，“是的，我们是预售房，而且楼层不多了。” 大东瞬间摆手，“那算了，我们要现房成家。” 辛可言马上附和，“对，那我们走。” 两人扭头就走，辛可言内心祈祷，千万别叫回去，千万别叫回去… 祈祷无用，人家就是做生意的… “先生太太留步，外面的中介无法挂我们的房子，有些人在投资，或有些一二期的业主想卖房，都是我们来卖，但大多是现金交易，您看…” 大东立刻点头，“当然可以，带我去看看。” 售楼员立刻把他们交代给经理，大东亲昵搂着低头的辛可言上楼到贵宾招待室。 “先生想买一梯一户，我们每期有四栋楼符合条件，处于小区中央的景观带，环境优雅，视野开阔，一半汣山热闹区，一半是公园，还可以看到咱们汣山原来的环城河…” “经理，对不起，我想去个洗手间…”辛可言突然打断。 经理立刻让人带着辛可言离开，她临走还抱着大东道，“我们一起选，等等我再介绍…” 大东笑着点点头，经理也只好先放弃直入主题，拿过花园小区宣传册介绍整个汣山最大最豪华的小区。 卫生间在里面，辛可言对服务员点点，把外间门关上，又到里间焦急坐马桶上，快速拿出手机。 “歪，你在哪？” “我能在哪，溜达。” “地点！” “反正在汣桉区，我也不知道，刚出来。” “马上到花园小区售楼部。” “干嘛？” 辛可言深吸一口气，脸色浮现笑意，“小东，我要成家了。” “哦，恭喜。” “你…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 “大东昨晚在我家里。”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马上就会选择，韩秀丽触碰了痴呆儿的价值观底线，不可原谅的愚蠢行为。” “你在胡说什么，我让你到花园小区售楼部。” “干嘛？” 辛可言再次深吸一口气，“大东要给我买房子，我们自己的家。” “买呗，搭窝是一个男人基本的责任嘛。” “你脑子进水了？”辛可言快吼出来了，“你难道不知道这里都是预售房？他要现金买房，必然…必然…售楼部只是个中介。” 陈小东停顿一会也有点急，“你别激动，我想想找谁过渡一下…” “想你个头啊，房主是易大东，是辛可言，是我们的家。” 陈小东终于明白了，不再废话，“哦…哦哦，那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辛可言在马桶上坐着四肢发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不禁流下两行泪…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啊。 为什么清醒的如此快。 汣山最大的小区，最豪华的小区。 开发商是开发商，施工单位是施工单位。 但卖房…是一个金融活动。 业主在房屋到自己手里面的时候，其实已经… 总之它不是个骗局，但它就是个产品，简单的买卖活动如果复杂一下，可以让海量的钱流动起来，不仅有利润，还可以变干净。 就算是那些几十层或整栋买的人，不知不觉都是被利用的棋子。 金额越大越好，来源越复杂越好。 他们囤房为了赚钱，别人比他们玩得高明多了，一群土包子。 辛可言内心不停咒骂，脸上又哭又笑，止不住的眼泪，止不住的颤抖，翻翻手提包，从里面拿出大东的烟，点一根呛得直咳嗽。 谁都可以来这里买房，她不行。 不是名字不行，是金融不行。 他们不能出现大额交易，否则就像水库大堤扎个孔，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系统会触发某种不可控的事情。 不对，是名字也不行，大东是汣山名人，他永远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买房，就像自己一样。 换句话说，他们永远别想在汣山有一套别人不知道的房子。 呜呜呜~ 辛可言突然捂脸流泪痛哭。 下一瞬间，她又突然止住了，抬头对着玻璃微笑，非常难看的笑容，但眼神坚定，好似又下定某种决心，自言自语咬牙道， “绝不能让大东知道，绝不允许他离开我。” 一边说一边从手提包拿出几个小袋子，拿出一个化妆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针，叮叮叮把小袋子扎的全是小孔。 扎完拿起来对着灯泡扑哧笑了，“就叫你孩他爸。” “可言？可言？你是不是不舒服？”外面传来大东的声音。 辛可言慌张收拾起来，“没…没有，公共卫生间，我打扫了一会，浪费时间了，马上…” “哦，就知道你有做医生的洁癖通病。” 大东揶揄一声，离开卫生间门口，朝服务员抱歉笑笑。 去个厕所去二十分钟，生怕她不舒服硬撑着。 向待客区走去，楼梯口与陈小东面对面。 陈小东讪讪一笑，“我看到你的车，周一不上班，你在干嘛？” “买房！” “在这里买房？” “对，我不可能把家安在别的地方。” 两人一边说一边来到待客区，陈小东老神在在问道，“你是想买个房子呢，还是想布置一个家？” “老子又不炒房，买个房子布置家，这是一件事。” “给谁买？金屋藏娇，韩秀丽？” 大东一愣，突然两眼喷火，把手中的宣传册照脸甩了过去，失态大吼，“放你的屁。” 第204章 世间对卑劣人性的报应处处存在 售楼经理被他吓了一跳，陈小东笑着摇摇手示意她别紧张，低头把宣传册捡起来。 大东胸膛起伏，脸部肌肉突跳，显然真生气。 为什么生气？ 这叫恼羞成怒。 他真的‘金屋藏娇’，但偏偏这次不是，被说中了，被冤枉了。 陈小东则很开心，话题扭转成功。 大东越生气越好，代表他与韩秀丽断的很彻底，十分在乎可言。 捋捋他的发型，抱胸淡淡说道，“不是就不是，干嘛这么生气？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 这是大东曾经骂他的话，闻言果然缓了下来，坐下没好气说道，“你怎么阴魂不散，我想给可言买个房子，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等结婚再告诉家人朋友。” 陈小东眼珠子一转，扭头问售楼经理，“你认识他吗？” 经理摇头，“抱歉，鄙人眼拙。” 陈小东拿过一张纸，写下几个字，易大东，西沟，韩老，汣桉英雄，国防荣誉… 经理恍然大悟，立刻朝大东伸出手，“幸会幸会，原来是易先生，没认出来了，非常抱歉，失礼失礼…” 大东懵逼的跟经理握手，来回扫了两眼，一副呆滞… 陈小东哈哈一笑，脸上却是黯然，两手一摊道， “你想安静是做梦，有些人会为了认识韩老，买房跟你做邻居，一传十，十传百，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别墅你买得起吗？就算买得起，解释得清吗？你想一辈子向别人不停解释你的人生吗？你以为那些领导住家属院是恋家吗？ 易小西，这就是我的悲哀，所以我住在饭店。 老老实实在汣桉待着，想买房得让别人悄悄买，你还不能大张旗鼓的经常去。要不就在大城市买套房，节假日去住几天放松一下。” 大东胸膛起伏，脑袋却如遭雷击，呆滞的望着桌上的宣传册，脑袋一片空白。 这么简单的事情，突然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报以世界真诚，世界为何又还我羞辱。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别人都不好打断… 陈小东朝出来站在旁边的辛可言苦涩一笑，又轻轻摇头示意不能说。 易大东想接触那些事还早的早呢，他只是个前锋，一个被大多数人看好的棋子而已。 可怜的是，这个棋子是朋友，是爱人。 真t的，老子和可言更可怜。 辛可言缓缓坐到大东身边，轻轻抱在身上，“我们走，只要有你，哪里都是家。” 大东回头看着她的脸，明明是两个成功人士，两张脸上却写满悲哀。 但悲哀的内核根本不一样。 大东倔强说道，“可言，我能买得起房，别墅也可以。” 辛可言扑哧一笑，当着众人轻轻拥吻，“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们不用纠结这个。” 大东点点头，拉着辛可言起身下楼。 旁边经理九十度弯腰躬身，“对不起易先生，若您买房，我可以把老板的电话留给您，我们上门服务。” 大东理都没理，拉着辛可言来到售楼部外的停车场，看着三三两两进入大厅看房的一家两口，突然哈哈大笑。 “可言，难怪领导给我分了个家属房，还是与小东对门的家属房，我要住很多年啊。” 辛可言完全没理解他话里的自嘲，只是抱到脖子沉声说道，“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几个月换一个地方，或者直接到别墅区生活也行。” “我不喜欢，不管是谁的房子，总不是我们的家，突然感觉我们不属于这里。人世间的悲哀真是可笑，有些人不想落地，却走不出去，有些人想落地生根，却没有下脚的地方，难怪到处是奇形怪状的人性。” 辛可言被他如此辛辣的语言说得满怀苦涩，不知该如何接茬。 大东皱眉看着马路对面的房车，拉一把辛可言，两人扔下车直接到路对面的车里。 只有一个司机，大东疑惑看着他，他疑惑看着易大东，司机看到辛可言又赶紧恭敬低头。 “陈小东这是准备去哪？” 大东突然发问，后面的辛可言顿时惊恐瞪眼，他的男人现在可丝毫经不起欺骗，可别说直接来这里。 好在司机很有经验，老实回答，“易先生，我只是司机。” 大东把车钥匙拿出来扔给他，“麻烦，去把我的车开到饭店。” 辛可言隐晦摆摆手，司机立刻下车滚蛋。 两人坐到卡座对面，大东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辛可言，瞳孔似乎在回忆，似乎又很欣慰，把她搞得有点紧张。 “怎…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大东突然微笑，“可人，你变回了刚认识时候的样子，知性温柔，没有前两天的可爱，又成熟了。” 辛可言被说的嘴唇发抖，“你…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肯定是夸你啊，人当然是成熟点好，我都喜欢。” 辛可言抿抿嘴压制情绪，轻声一笑，“不就是个房嘛，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这可不是房，是男人的尊严。” 大东说的太快，辛可言顿时语塞，犹豫片刻起身坐到他怀中，“看着我，男人的尊严不应该是这样吗？” 看着依偎在怀中的可人，大东深吸一口气，笑着摸摸脸，“老天爷对我真t的好，咱们就该一直在床上睡觉。” 辛可言嫃怒低头亲吻，“粗鲁。” 大东哈哈一笑，男人的自信又回来了，歪歪脖子道，“别人都知道咱们是什么回事，都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咱们却哆哆嗦嗦想当老实人，卑微，胆怯，虚伪，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低贱的思维，从今以后，老子就喜欢辛可言，管她是谁，老子要定了。” 一瞬间辛可言眉头紧皱，但大东随后把嘴堵了上来，她又瞬间迷失… 咳~ 门口一声轻咳，陈小东施施然上车，坐在两人对面，“多大点屁事，还把你心态搞乱了，放心，家属院那两个房子你可以都可以住着，你父母接过来都没问题，只要你还在汣桉，那个房子都是你的，如果混到高层，自然可以去东边独立的家属院。” 第205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1 大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天时间在人性黑白附近来回选择，若是以前他的大脑要崩溃，现在却毛事没有。 轻轻揽着辛可言对陈小东道，“说什么由你，别干涉我们，老子不想听你指导我感情。” 陈小东一摊手，“老子从来不想指导你感情。你们可以去饭店住啊，要不我弄两个大房间做什么。” 大东上下扫了他一眼，“铁柱，也许你应该真的谈个恋爱，若谈不成，那就婚后谈，” “你放屁。” “我就放了你也得吃下去，找一个适合你的，而不是你喜欢的，慢慢就过成亲人了。” 陈小东头一歪，“你在威胁我？” “老子吃饱了撑得威胁你，是你过的太假，活的太累，也许有个孩子，一切烦恼都不是烦恼。” “哈哈~”陈小东被气笑了，“什么狗屁道理。” “你对人太冷漠，不相信任何人，我们能做朋友完全是机缘巧合，这也恰恰说明你缺朋友，你的身份既然不允许你交乱七八糟的朋友，那就成个家试试。 我觉得电影里有句话特别适合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老婆不一定一辈子是你老婆，你兄弟一定一辈子是你兄弟。这个兄弟当然包括可言，所以我们的话，也许才是对的。” 陈小东和辛可言瞠目结舌看着语气平淡的易大东，脑子齐齐懵了。 铁柱摸摸脑门，“别说话，我脑子有点乱，感觉你出了点问题。” 大东扭头亲昵拍拍可人的脸，“我饿了，你在这等会，我去路边餐厅要两碗饭。” 辛可言点点头，她没有跟着去，都快十二点了。 “刚才说他威胁你是什么意思？” 陈小东挠挠额头，“我说了？” “是！我感觉你俩有事瞒着我。” “你想远了，我什么都没告诉过他，什么都没让他接触过，连徐天明我都不允许他们联系。” “那他如何威胁你？” 陈小东眼珠子一转，“他可以偷懒不帮我处理技术问题啊。” 辛可言瞬间冷脸，“陈小东，你说谎的时候不应该转眼珠子。” 陈小东讪讪一笑，“好，我被人彻底玩了，包括痴呆儿和你爸爸…” 他把韩秀丽的事说了一遍，辛可言顿时脸色铁青，“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大东是她的依靠，还是她…她喜欢的人…” 陈小东反而没有责骂，“我理解韩秀丽，他倒不是害痴呆儿，反而想帮他，可惜层次太低。一朝掌权，捞一把就走的心态，完全不考虑未来… 其实长辈又有什么高明之处呢？他们只不过是筹码较多，布局较深而已，韩秀丽若工作二三十年，做到他们那个地位，不一定比他们差。 厉害的是痴呆儿，他好像瞬间理解了韩秀丽，瞬间就接受了现状，然后在等着时间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谋划，他称呼杨鼎新的口气不对，可见他已经知道了某些事，一个科级即将挑战一个部长，也不知道余叔有没有准备好。” 辛可言眨眨眼，歪头想了一会，坚定说道，“我们之间与这些事没有关系。” “你想哪里去了，我没说有关系，痴呆儿就算是一般员工，他也会挑战杨鼎新，男人丧失尊严，找回来的方式都很暴烈，就像他不能买房后很愤怒一样。 自古仇恨之最，无外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就算觉得韩秀丽下贱不要脸，也不影响他报复杨鼎新，这与感情无关，否则他就不是男人。” 辛可言抿嘴想了一会，抬头又坚定说道，“他喜欢我，我能感觉到，我不是傻子。” 陈小东不耐烦了，“我知道啊，你不用强调，我说了和你们的感情没关系，你也不用一直跟我炫耀，悄悄过你们日子得了。” 辛可言突然恼了，瞬间起身大吼，“我是炫耀吗？我们如何悄悄过日子？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们连房子都不能买，我的孩子以后怎么办，难道一直在国外流浪…” 陈小东皱眉看着如同老母鸡一样暴怒的辛可言，淡淡回应道，“可言，这是我的错吗？我们掌握别人无法想象的财富，这是应有的报应…” 呲~ 辛可言如同皮球一样瞬间制怒，眼泪马上要夺眶而出，猛然看到大东两手拎着快餐返回，快速抹一把眼泪落座。 他买了三碗焖面，一盘凉拼，还有三瓶热牛奶，神色平静给两人打开，坐到辛可言身边呼噜吃起来。 两人瞬间也觉得饿了，辛可言赞一声他会买饭，笑嘻嘻开吃。 大东吃的很快，拿桌上的餐巾纸擦擦嘴，继续平淡说道，“铁柱，我们身处市中心广场北面，距离如此之近，却与南边的热闹截然相反，你考虑过为什么吗？” 陈小东懵逼看一眼窗外，“你这不是废话嘛，花园小区全在这一片，这里是住宅区。” 大东摇摇头，“刚才我在小饭店看着小区沿街道一溜绿化带，突然冒出一个不成熟的建议，你说我们把花园小区的外墙包下来，做成广告位怎么样？” “滑天下之大稽。” “你别急着拒绝，我说的不是公交站或高速路那种死板的广告，是电子屏幕。” 陈小东嘴巴大张，“你疯了？这一片没有十公里也有八公里，四千多块电子屏，那得投资几个亿，什么样的广告能赚回来？” 大东坐到对面椅子上，摇摇手侃侃而谈， “你这理解有问题，亏你还是搞投资的。物以稀为贵，我们得炒一下广告位，但数量又不能太少，所以十米一个中等电子屏，二百米一个大屏，大约一千个很合适。 允许私人投放广告，就像纽约广场那样。 汣山有很多风景、有很多古建筑，但北方高原四季分明、交通不利，对旅游业制约很大，那我们换个思路，创造一个21世纪的风景，拥有国风外表的电子屏，但内容一定要俏皮，要有年轻人的语气。 市区和各县区边界都有那种xx欢迎您的超大广告位，毫无新意，比方我们换个口气，‘汣山，北方雄城，谁来谁知道’，或者说，‘汣北大山，要啥有啥’… 诸如此类的广告，不宣传具体产品，但外人一看就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我们还可以打造私人个性广告，比如你要结婚了，我去打个广告，祝你生一串儿女。可言生日，我去打个广告，祝她早日返回天界。 一定要夸的另类，夸的俏皮，为了增加人流量，我们可以在大屏不定期闪现财神，手指大街，广告语‘下一个发财的就是你’，你说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来看新鲜等财神？ 如此一来，一千个各色各样的电子屏，就是一条新世界的风景，夜晚还会变成灯光璀璨的一条街，它还不会吵，不会扰民。 任何热点景区都是年轻人带起来的，到时候适当打造一点好玩的游戏，那这一条相对安静的街，就是一个主题公园，业主不会在意，因为他们的房子会蹭蹭上涨…” 大东越说越兴奋，双手一拍呆滞的陈小东肩膀，大声说道，“铁柱，我终于懂投资了，投资平台、投资渠道，投资是为了更多的投资。” 第206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2 陈小东感觉自己浑身肌肉都在跳动，抱住兴奋的大东，“易小西，不用算也知道，这个生意我玩得起，回报率惊人，海量的现金流。” 大东仰头哈哈大笑，“那当然，只要有二百块屏打广告，那就不会亏钱，各大企业、各大部门、汣山各县市区，不得来常租广告位？市区各种店铺想吸引人，也得来租。签订他十年的用地合同，到时候赚翻了，高价转手给别人。” 陈小东猛得抱住大东，唧额头亲一口，“你t真是天才，汣山太缺一个这样充满活力的地方了，老子马上成立一个广告公司，与政府和小区开发商谈判，最好年底就施工安装二三百个，哈哈哈~” 大东嫌弃摸摸额头的口水，一把推开他，又抱着辛可言，“可人，快夸奖我。” 辛可言笑着直接送吻，“你怎么想到的？” “这一片太缺少活力了，汣山南边的繁华也是购物的繁华，根本不是休闲的繁华，就像我们北方的城市，都缺少一种让人舒适的感觉，缺少像可言这样让人舒服的性格，我是想把这条街打造成你，既然老子不能买房子，那就把这个小区变成一个作品。乐观、俏皮、温柔、甜蜜、知性、可爱…” 哪个女人能抵挡这样的创意，辛可言过滤掉身边的陈小东，与她的男人忘情拥吻。 陈小东摸着他小胡子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妹妹，欣慰发笑，同时也暗叹易大东倔强的男人自尊，每次都能爆发不一样的东西。 两人亲吻够了，笑着坐到后排，辛可言坐到怀中，向陈小东得意炫耀，“看到了，我的男人，好学生就是跟你不一样。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这是真正的能力。” 陈小东只能翘起拇指，“是厉害，难怪能想到徐天明家那个营销创意，他家的订单显然多了，我得想想去哪里租个办公楼做广告公司。” 大东抱着辛可言哈哈大乐，“你真是蠢，我要是你，钱足够的话就买，回头看一眼我刚才买饭的那一溜小店铺，他们在一楼二楼，距离大路五十米，中间这一片休闲区、停车区的价值不可估量，就算你不买那一排店铺，也要跟业主签订一个长期合同，然后明年再转租出去，这才是你最优先的事，否则一大块利润就被别人拿走了。” 陈小东顿时下车去跑到那一排店铺唠嗑询问行情去了。 辛可言忘掉买房的不愉快，一下拉住隔帘，回头抓起大东的手放到胸口，“大东，我崇拜你。” 大东刮了下鼻子，“你疯了！” “我没疯，是我太高兴了。” “等你值完夜班，咱们去露营轻松两天。” 辛可言佯装歪头想想，“只有我们两个！” “那当然。” “骗人是小狗。” …… 陈小东去磨了好几个小时的嘴皮子，一溜问了一遍，他得知道房东是哪类人，没人不喜欢钱。 钱不行那就让别人劝劝，强买也得买。 老子租个毛，买下来干脆弄个文化公司，弄个展销公司，这些玩意痴呆儿不懂，不代表老子玩不转。 五点他才回到车上，皱眉看着中间的隔断帘，缝隙瞧了一眼，这两人竟然和衣睡着了。 看起来还格外的甜蜜。 “嗨，该上班了。” 辛可言迷迷糊糊看一眼腕表，顿时咒骂，“我八点才接班。” 陈小东扭头就走，“钥匙在驾驶位，我先走了。” 两人这一觉还真睡到八点，辛可言打电话连连道歉，让对方等她一会，开车先送大东到家属院。 门口车里又是留恋不舍，大东才下车。 楼道调整了一下情绪，昨天的愤恨已经被辛可言冲淡了，但若对韩秀丽发狠，可能大东永远也不会。 生气更不会，无能才对女人生气。 韩秀丽已经吃完了，还在后卧室研究档案，看到大东回来有点惊喜，白天给她发短信说出差了。 “只出差一天啊？” “不一定，是我今晚跑回来了。” “没吃饭？想吃什么？” 大东摇摇头，“中午吃多了，什么都不想吃，我先洗个澡。” 韩秀丽不疑有他，再次返回后卧室。 大东出来的很快，韩秀丽躺着看资料，心思早就在期盼着什么，大东三两下就给甩掉了遮挡。 叭~ 韩秀丽关灯~ 叭~ 大东又开灯~ “干嘛？” “我要好好看着！” “看就看，又不是没看过。昨天晚上不在，欠我一顿啊。” “哦！” 韩秀丽看他似乎不太兴奋，摸摸脸道，“累了就不要了，我一直在。” “下午睡了一下午。” “那是喝多了？” 大东歪歪脖子，半躺在床头，把她横抱到怀中，“秀丽姐，我们有了宝宝你会辞职对吗？” “嗯，所以我们得加油。” “我在想咱们的父母都在西沟，要不你辞职回家？” “胡说八道。” “我是这么想的，不把父母带到京城算不孝，让孩子在西沟长大也不可能，我们怎么做都是失败，不如你回西沟坐月子。顺便我和陈小东说一说，你去做那个粗加工厂的厂长算了，反正是收收山货，仓储转运为主。” 韩秀丽好似有点意动，但很快就摇头，“坐月子怎么能回西沟，医疗条件跟不上，根本不可能。” “可我听说那个加工厂的厂长一年能赚60万。” 韩秀丽两眼大瞪，急切问道，“一个小加工厂60万年薪？” “是啊，要不谁愿意去西沟。” 韩秀丽一下跨腰而坐，“这工作简直是在捡钱。时间合适的话，我真想回家。” “别动，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你喜欢这样吗？那我们以后中午回来吃午饭好了。” 大东摸着曲线笑了，“太美了，我得藏起来，这么一想，还是家属院好。” “好什么？怎么好？” “这里才是小天地啊，真正的无人打扰。” 第207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3 家属院的确好。 灯下黑。 连辛可言都不会关心他和韩秀丽如何生活。 员工不会来拜访，他们怕别人误会给领导送礼。 朋友不会来做客，层层保安，他们很不方便。 同事不会来串门，工作都累了，下班谁想扯淡工作的事。 家属不会有别的圈子，一心支持亲人搞好工作。 后代也不会有别的圈子，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圈子。 提倡家属院这种生活结构方式的人，简直是个史诗级天才啊。 ‘大院’长大的孩子，只要不出去闯荡，在本地完全不用父母担心，反正你的领导不是你的长辈，就是你曾经的发小。 这只是一个集团家属院，若是其他单位的家属院也集中到一起呢？ 好像汣山市区和县区这种现象很多，别的地方反而少见。 自己读书的时候就特别羡慕‘家属院’的孩子。 啧啧啧~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造就一方风气。 …… 大东上班第一次迟到。 没车不方便，与员工去抢交通电板车太跌份。 打电话让范留富开皮卡来接他，还是第一次‘公车私用’。 他自然也来到电气维修的办公室，与电子维修办公室结构差不多，只不过这里人更多，车间里大多在缠电机、维修开关，且都是那种巴掌以下的小型电机和精密开关，相对一般电机来说技术水准更高一点，厂矿的维修队解决不了。 范留富给他倒了一杯水，与两名技术员在会议室研究一台新组装高压开关的技术参数。 大东端着水杯在窗台看了一会车间内各工位井然有序的作业，突然头也不回的说道，“老范，我忽然觉得电气组的员工也具备维修电路板的基础。” 范留富立刻到他身边，看看车间内的情况，才自嘲笑道，“怎么可能，电子电路维修的都是大专以上，电气维修是手艺，他们都是十几年以上的老员工，开关电机没问题，弱电抓瞎。” “维修是一门手艺，干嘛非要懂，其实电子维修只需要几个技术员懂测试分析、能看懂电子原理图就可以。” “是啊，可我们不懂啊，弱电图纸一沓加起来，就是一个巴掌大的电路板，电气图纸一沓加起来，是一个变电所。” 大东嘴角微微一笑，“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电子电路维修只需要技术员，比电气机械维修更多的技术员，但真正动手的时候，这些常年维修小型电气设备的员工更合适，起码比那些菜鸟强。” 范留富依旧苦笑，“易处长，那些菜鸟可能一半年就是老鸟，电气维修去做电子维修，一辈子都是菜鸟。”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电气修理是不是有很多学徒工？” “那倒也不是，我们的员工薪资分七级，每半年一次技能考核，随升随降，这玩意虽然简单，但到底讲究一个悟性，有些老员工一辈子也是四五级电工，有些新员工三年能到一级，然后就到技术员了。” “没错，所以说电气的技术员学习能力应该都不错，你把所有技术员、带班师傅、二级以上员工带过来，我带他们去电子维修车间看看。” 大东说完就下楼去了，范留富连忙招呼人跟上去，人还不少呢，一共四十多个。 电气机械维修没有副职，那是因为技术员分担了副职的岗位职能，也可以说技术员就是副职，身旁两个技术员刚才听到大东的话，瞬间延伸出两种想法。 “主任，电子维修的工资可比电气维修高一截，他们才分三级，大家会抢着来？” “我看不一定，电子维修是领导的关注点，处长这是着急了，变相让电子维修工作转起来，调动工作过去帮忙，万一失败了，这边的岗位让厂矿员工挤掉，哭都来不及。” 范留富看一眼身边说话的副手，示意他们闭嘴，带人进入电子车间。 大东已经负手站在操作室外边，面前站着三十个新员工，因为半个月的学习，他们打印了很多操作规程。 “老范，大伙从来没有到过这里，通过玻璃看一下里面的大概操作环境，再看一下操作规程，有没有操作障碍。” 一句简单的话，电气维修组过来的人用了半个小时，大东抱胸靠在设备架，并没有走来走去给他们压力。 掌握他们‘生死’的领导发话，既不能吹嘘，也不能否认，每个人都仔细看了一遍的设备和操作规程。 范留富最后低声询问了一遍，回到大东身边，“易处，问题不大，但问题也很大，熟悉一下规程，操作设备没问题，但没人知道维修技术标准，没人会故障分析，他们只会按章操作，纯粹的操作。” 大东轻轻一笑，“这就不错了，我不可能培养三十个易大东。” 范留富摸摸鼻子，讪讪而笑，“处长说笑了，有第二个您，余总能高兴的马上提拔成电子维修主任。” “说笑？我没说笑啊，不可能有易大东，那就得把易大东拆开，有的人操作，有的人测试，有的人分析，有的人…可能只需要枯燥的研究电路，所以电子维修还真需要一批不动手的技术员。” 范留富再次摸摸鼻子，“这…属下真不敢妄言。” 大东向李冬桦招招手，从他手里拿过一份名单，再看了一遍，没有让电气维修的人离开，慢慢来到三十人面前。 扬一扬手中的纸，大声说道，“我上次说过，一周内必须熟悉所有设备操作规程，这是很简单的事，识字就可以。 第二周让你们自己选岗位，并把操作规程背下来，熟悉设备说明书。纪律员让大家默写，成绩证明完成的也不错。 这是第三周的第二天，找损坏的电路板试着分析故障。我突击检查，发现只有十三个人有思路，十七个人处于一头雾水中，甚至没有准备进行分析。 刚才你们有人告诉我，说想从基本功开始，想着先学会实操再学故障分析，这是t是外行的道理。 你们竟然用外行的道理来搪塞我，老子是干这个出身，会就会，不会就不会，没勇气承认自己专业不精，给我打马虎眼。” 易大东突然发火、爆粗口，几十个人战战兢兢低头，连范留富也尴尬的想躲。 “李冬桦、刘勇！”大东突然大叫一声。 两人立刻喊到，刘勇就是电气组那个说大东着急的技术员，此刻一头雾水，还以为领导叫错名字了。 第208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4 没有叫错。 易处长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李冬桦带十三个人，刘勇带电气组二级以上员工十七人，到这里开始配合试着维修，不用考虑岗位问题，算是借调，老子自己给自己签个字就行。” 刘勇只能马上答应，“是，电气组一定配合。” 大东再摇一摇手里的纸，“这十七个急着操作的新员工出列，从今天开始，你们不用上楼研究资料了，跟着电气组的员工老师傅们看看，或许你们应该思考一下，你们有没有能力适应这里的岗位。 这上面还有人抢岗位，张军、李建功，我的西沟老乡，你们和同事抢锡焊机器人的操作岗位、抢几台测试仪的操作岗位，竟然把最简单的六台操作岗报了一遍，觉得十拿九稳、觉得完全胜任是不是？滚出来说话。” 两人低头站到大东面前，期期艾艾没有说话，大东突然发飙。 啪，一个耳光，嘴里大骂，“不思进取！” 啪，反手又一个耳光，继续大骂，“两个废物！” 两人下意识想还手，被‘暴怒’的易大东抓住头发啪啪又扇了两巴掌，“怎么着，想造反吗？” 其他人被吓呆了，范留富连忙抱住领导，“易处，易处息怒。” “别碰我！”大东奋力甩肘，范留富哪能拉住。 一下挣脱，上前又抓住刚站起来的张军头发靠近耳朵大吼， “你t只配做一个司机，从今天开始，你和李建功负责电气维修组的皮卡，以后到厂矿搬用电路设备都由你们去，技术员到厂矿测试也由你们拉着伺候，一辈子就做个小工。” 张军抓着他的胳膊，疼的大叫，“听到了，你怎么打人。” 大东又啪啪拍脸，“老子就打了，你能怎么样，有胆去行政部告我，谁不去谁是孙子。” 扭头看一眼十七人，伸手指了一圈，阴恻恻说到，“突击检查才能看到真实力，定岗提前，今天算初步决定，你们还有半个月的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不合格老子就把你们挨个揍滚蛋，一群废物！” 范留富摸一把额头冷汗，看着手插裤兜离去的易处长，向电气组员工摆摆手，一群人看了场好戏，低头小碎步快速离开。 扑通~ 张军突然倒在地下，“哎呀，好疼啊，脑子要炸了，汣桉领导殴打员工。” 其余人被他一声惊呼吓了一跳，李冬桦跟两个纪律管理员面面相觑，怎么办？ 李建功爬到哀嚎的张军身边，按着他脑袋看了一会，同样头一歪，“哎呀，我也好疼啊，处长打员工，我们要去告他。” 李冬桦不得不到两人面前，“差不多得了，你们还是男人嘛。” 张军突然愤怒起身，“易大东说了，不告就是孙子，老子又没做错什么，建功，走，我们去告他，还要告李冬桦和范留富，他们都是帮凶。” 李建功立刻附和，“走，先去机电部，再去行政部，一个副处长牛逼什么，老子拉下脸也闹死他。” 李冬桦懵逼看着离去的两人，回头看一眼纪律管理员，“你们不应该紧张吗？” 两人是女工，都是被‘举荐’来了，齐齐摊手，“我们难道还能拦住处长？范留富主任都挨了一肘子。” 李冬桦挠挠头，余光瞧见有人幸灾乐祸，恼怒一挥手，“滚回更衣室去。” 外面的张军和李建功的确鼻青脸肿，发型凌乱，穿着电子维修的白色工装很招摇，惹得维修中心全是吃瓜群众，与保安吵了一架，两人跳出栅栏门大步离去。 李建功快速追上张军，“你看清了吗？要不打电话问问。” “打你奶奶个头，咱们从小打了一辈子架，大东的手势明显让我哭鼻子去找家长，还做了三次。” 李建功点点头不再怀疑，“那就是有人跟我们一样进来的？” “废话，而且人太多了，多到拆大东的台，维修中心转不起来，大家全部倒霉，这下好了，直接干废17个。” “是啊，没有基础知识，电子电路维修真不是师傅带一带能学会的。可我们闹一下能怎么样？” “谁t知道，领导层的事我们知道个屁，反正我们以后是皮卡司机，哈哈，那群傻子还不知道我们抢了个最清闲的活。” “清闲是清闲，一辈子当司机啊？” “蠢货，若是领导司机呢？” 李建功眼神一亮，“没错，反正我们两个被摘出来了，秀丽姐完全没有大东这两手啊。” “废话，她就是个女人。”张军说着脚下一停，“我们应该分开闹啊，你去机电部，我伤重，我去行政部。” “你别玩大了，小心大东兜不住。” “有的是人给他兜，秀丽姐说不允许传她和大东的关系，可我们才知道，除了余总重视大东，他还是陈小东的朋友，余总的女儿也喜欢他，我们两个小喽啰，能闹大才见鬼了。” “有道理，大不了回西沟去做山货收购，他们现在美着呢。” 马上要到十二点了，他俩去唱戏的时间估计效果不错。 大东也在唱戏，真的唱。 “想当初，老子地队伍刚开张…” 拎着两碗焖面来到旧房子，辛可言在这里休息，她喜欢吃焖面。 开两个电暖气，这里很热，大东脱掉外套，与她亲昵吃完饭喝水，还在哼唱。 “有什么高兴的事？” “哈哈，跟可人在一起，难道不高兴？” “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还没下班就跑过来了，好，一周三次啊。” 大东看着满脸期盼抱着胳膊的辛可言，拍了一下手，“你想什么呢，大白天怎么色色得。” 辛可言没有脸红，仰躺大腿，“夫妻之间还需要礼貌啊？” “那倒不用，只有一个小时，不尽兴。” “呸！”辛可言笑骂一声，抱着脑袋挑逗说道，“下午等你。” “没时间。” “为什么？” “哈哈，一会你就知道了。” 第209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5 辛可言确实马上知道了。 因为大东把他的手机‘一不小心’掉在电气组办公室，别人找不到他。 两人在沙发中腻歪了半个多小时，辛可言的手机响了。 “歪，爸爸！” “让易大东接电话！”余勤厚听起来非常生气。 父亲通过她找大东，辛可言一瞬间还有点惊喜呢，“爸爸，您…” “马上让他滚回机电部大楼。” 笃笃笃~ 辛可言看着直接挂断的电话，他的智商总算重新占领了高地，疑惑看着大东，“你做了什么事？爸爸如此生气。” “打人！” “又跟小东打架？” “打人不是打架！” 辛可言呆滞半响，“为…为什么？” “说来话长，下午你就知道了。” 大东把水杯里的水喝完，在她脸上点了一下，“可人，下周我们再联系，这当领导好玩着呢。” 辛可言被雷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想问问为什么是下周，出门大东已消失在院里。 旧房子距离机电部三条街的距离，至少三公里。 听说去机电部，大东一点也不急。 因为余勤厚和董事长这是想内部处理，这就不好玩了，他得酝酿一下，让打人的问题蔓延出去，变成集团事件。 思考半天最后发现…还得打人。 他奶奶的，老子一个谦逊专研的电子工程师，变得暴躁打人，人设是个问题啊。 大东在街口买了一瓶饮料，从小路慢慢晃荡着去。 嘎吱~ 身边停下一辆车。 陈小东脸色铁青看着上车的大东，“是不是有点急了？引火烧身是蠢人行为。” 大东老神在在摇头，“这是领导的思维，员工不这么想，如今我不需要考虑领导的问题，反而得考虑自身在员工心中的形象。” “你想当海瑞？” “咦？铁柱你聪明啊，海瑞官不大，但拥有民心，大官扳不倒的中枢人物，海瑞一喷一个准，他说谁混蛋，谁就是混蛋。” 陈小东哭笑不得，“你t玩的太复杂了？” “要不你给我想个简单点的？” “老子没有想法，正是中午饭时间，董事长和其他领导也在机电部。” “好极了，场面越大，接下来他们越害怕。” “你还要做什么？这些事最后还是会指向韩秀丽。” 大东咧嘴一笑，“是嘛？秀丽姐一个小小的副科，说出去有人信吗？越指向她，她坐的越稳，若让她担责，没有百万无法说服？” 陈小东好似第一次认识易大东，犹豫片刻踩油门起步，语气淡淡说道，“易小西，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要把自己困在腹黑阴暗的小事中，些许小钱，还不如你昨天那个点子万分之一。” “这不是钱的事！” 大东说的斩钉截铁，陈小东眉毛一跳，没有再说。 机电部大楼后面停着四台一模一样的豪车，不涉及的部门不会来看余勤厚的‘笑话’，涉及的部门也是想尽快安抚。 所以当事人张军、李建功都在顶层大办公室。 包括维修中心范留富、李冬桦、处长办公室九个人、电气组技术员和几个老员工。 易大东的错误本身不值一哂，但他身份不一样，所以领导们觉得可笑更可气，年轻人就是浮躁啊。 大东上楼看到办公室的人一愣，周围站着五六十号人，中间坐着十来个，何止四个领导，可能他们是蹭车而来。 还有董事会办公室下属纪律组的人，他们在监督，以行政部刘副部长为首的调查人员在记录。 搞得老子像个通缉犯似得，大东住院认识了不少人，主位董事长、左手行政部沈益民、右手余勤厚，没有生产一线的副总，都是些辅助部门，以人力资源部杨鼎新为首，还有韩秀丽的人事科长等副职。 来到办公桌对面，大东躬身，“苗总、沈总、余总、诸位领导好。” 董事长和余勤厚一脸铁青，没有搭理他，沈益民板着脸道，“易大东，身为中层领导，你羞辱殴打员工，恰逢午饭下班时间，影响非常恶劣，先交代清楚，我们再考虑按照规章制度惩罚。” 地中海的刘副总接过话茬，“易大东，我是调查负责人，事情前因后果我们已经调查清楚，殴打员工完全是你主观行为，现在你解释一下，为何大打出手？” 大东抬起脖子看了他一眼，又歪头看看一溜低头的维修中心员工，淡淡说道，“刘副总，一面之词，为何说前因后果已经调查清楚？我能看看他们怎么说吗？” “现在是在问你！”地中海还有点气势，指着他双目瞪圆。 大东轻哼一声，“刘总不用瞪我，事实是事实，观点是观点，沈总说我侮辱殴打员工，那是他的观点，不是事实，我倒想知道，你用什么样的事实误导沈总。” 嘎~ 本来针落可闻的会议室一声扭脖子的声音，站着的‘人证’们一脸惊奇，坐着的领导好似见鬼了。 嘭~ 地中海一拍桌子，“易大东，你胡搅蛮缠，身为副处，丢尽汣桉的脸。” “刘副总强词夺理，身为副总，踩踏汣桉的脸。” 地中海愣了一下，被气笑了，一指鼻青脸肿的张军和李建功道，“事实难道不是很清楚吗？” “事实当然很清楚，但你看到的是我打人，我看到的是他们羞辱我，我被迫反抗。” 会议室突然安静，地中海被卡住了，主位的领导现在又不能开口，而且为首的三人有点惊诧易大东的表现，完全是个疯子嘛，保之何用？ 门口在楼道中看戏的还有很多人呢，玻璃门前后敞开，他们听的清清楚楚，陈振东看陈小东抱胸靠墙微笑，到身边低声问道，“有隐情？” “你问错人了，老子不知道。” 里面的张军和李建功距离众人有点远，两人低头快到桌子下面了，李建功嗡嗡的声音传来，“让我们挑衅他？是这意思吗？” 将军嗡嗡回应，“好像是，这场合我有点害怕啊。” 地中海喘气两声，压下快速‘结案’的心思，“易处长，那你说说，他们如何羞辱你。” 第210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6 大东很淡定，“我看看他们如何说，然后再说他们如何羞辱我。” 地中海嘴角一抽，“如果非要如此强词夺理的话，就没有询问的必要。” “如果刘副总认为没必要，那就没必要，您官大，您说了算。” “你在跟我耍泼？易大东，集团领导全在这里，你骄横过头了？” “没错！”突然一声破音大吼，把上百号人吓了一跳。 脸颊肿胀的张军在长条会议桌末尾，指着大东吼叫，“易大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领导面前都如此放肆，学历高了不起吗？京城设计院工作了不起吗？特招了不起吗？国家级荣誉了不起吗？国防科研了不起吗？救过人了不起吗？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老子没有防备，打死你狗日的！” “对，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赔偿老子心理损失，咱们没完，要不就报警！”李建功跟着大吼。 上百号刚才还看疯子，现在又看小丑。 他们突然相信，这两人侮辱过易大东。 大东内心哭笑不得，老子不是让你们这样挑衅的，歪的有点远。 没默契啊。 “坐下！”地中海指着两人大吼一声，捏捏眉心重新问大东，“易处长，他们如何羞辱你？” 大东也挠挠额头，歪头对着主位的人道，“诸位领导，汣桉是招考入职，现场员工大多是合同工，但电子维修中心有点特别，员工基础学历要求高，所以全是招考，他们入职就比很多五年工龄的老员工薪资高。我入职的时候，余总说过一句话，企业是创造利润的地方，不是教授知识的学校…” 余勤厚突然轻咳一声，“别扯淡，错就错了，若连错都认识不到，你也就这样了。” 大东被打断，苦涩一笑两手一摊，“刘副总，你看到了，他们就是向余总这样侮辱我，事情还在询问阶段，就认定我错了…” 嗯？ 嗯嗯嗯？ 满屋惊悚的神情，董事长突然看着余勤厚吭哧笑了一声。 对不起，他实在没忍住。 余勤厚没发现易大东还有‘精神分裂’症，属实丢人。 “苗总，看来您也在羞辱我！” 大东高声说话，让董事长鼻子都跳了一下，混蛋东西。 大东没让他们问，突然大步到一旁配合地中海询问的两个记录员手中，抢过他们的记录，快速扫了两眼，又大步来到地中海面前大声说道。 “刘副总，我告诉你他们如何羞辱我，你是不是以为他们羞辱我本人或我的长辈？ 不是，他们羞辱我的专业，羞辱集团领导，羞辱我的价值观。 电子维修中心是集团领导重视的项目，必须让它尽快转起来为集团盈利。两周之前我一开始工作就安排了任务。 我用背诵操作规程的办法，简单试探了一下三十人的工作态度，事实证明，他们全不合格，因为他们只会背诵，这是小学生的工作态度。 他们起手就羞辱了所有的招考面试官。 第二周，我让他们挑岗位，他们竟然全部一人报多岗，这是什么行为？初中生的叛逆。 人力资源培训科培训了一个月，让新员工以企为家，成绩让人笑掉大牙，他们这是对培训科的羞辱。 第三周，我让他们试着故障分析，17个人放弃，13个人试着动手，这又是什么行为？ 只会考试的新员工见多了，躺平混日子的新员工，你见过吗？老子就见了，还是17个，他们羞辱我为集团奉献的价值观。 赤裸裸的羞辱主管领导的安排，羞辱我的专业素养。 这两个混蛋只所以挨揍，是他们自以为是，报了最多的岗位，对主管领导六次重复的羞辱，没打死他们，我已经很克制了。 你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是我的错，同样是在羞辱老子，羞辱所有集团领导，羞辱人力资源中心的杨部长。 刘副总，电子维修中心是废物回收利用中心吗？ 给你三十个废物，你能把电子中心转起来吗？ 就算我再有能耐，也有修复利用率问题，不可能达到100，那13个人，就是仅有可能被修复利用的员工。 这17个也许有漏网之鱼，我揍这两混蛋，是他们专业最好，期待他们浪子回头。 老子没时间跟三十个人玩心理游戏，子不教，父之过，身为主管领导，这是最后的机会，再不合格全滚蛋，你刘副总爱护新员工，那你全收了，反正这什么纪律调查也是一面之词，这些废物可以胜任。” 大东说话一声比一声高，帽子扣的一个比一个高，地中海看着正气凛然的年轻人，一辈子没遇到这么个荒唐事。 他是‘诘问’人，气势不能弱，立刻咬牙问道，“易大东，你在羞辱我吗？” “没错，是你先羞辱我的，你还羞辱所有集团领导。凭什么说我的错？我的专业我清楚，我尊重我的专业学识，我说谁合格谁就合格，要不你踹开我，你来做主管。” “混蛋，你算个什么东西，集团有集团的…” 地中海突然住嘴，他被气坏了，嘴快了… 大东扭头朝一堆领导摆手，“苗总，您看到了，刘副总也在三番五次羞辱我…” 啪~ 地中海嘴巴闪出一丝血线。 大东红眼暴怒，啪，又是一巴掌，骑在身上大吼，“你他妈又算个什么东西，年纪大了不起吗，秃顶了不起吗…” 砰砰砰~ 一顿王八拳，会议室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余勤厚一声大骂，“混蛋，你做什么！” 陈小东猛得扑倒大东，与陈振东死死按在地下，一人一只胳膊往外拖。 大东还伸脚猛踹，“一点客观道理都不懂，还有脸当副总，辜负集团领导信任…姓刘的，有胆你别跑…” 大东被拖进余勤厚的办公室了，骂声消失，两个记录员这时候才把手脚并用躲避大东的地中海扶起来。 地中海脸颊火辣辣的，肋骨生疼，看到一排眼神异样的员工，顿时双眼血红，扭头对领导大声说道， “苗总，沈总，这么狂妄的混蛋怎么会是副处管理…” 他说着说着又闭嘴了，因为他的主管沈益民看向他的眼神想杀了他。 董事长轻轻一挥手，“都回去上班，别传谣。” 第211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7 一群员工看了一场能吹嘘一辈子的大戏，但又感觉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董事长一挥手，顿时鸟飞兽散，连张军和李建功也溜了，当然，仅仅是溜到外面楼道。 大会议室的高层领导一阵安静，沈益民拿出烟给董事长点了一根，又给众人散了一圈。 董事长捏捏眉心，朝一旁有点紧张的杨鼎新道，“老杨，招30个人，13个人能用，40的合格率，这工作干的不错啊。就算他们只是会考试，培训科培训一月，还不如易大东跟他们玩一回心眼，培训科是干什么吃的？” 杨鼎新立刻起身，“是，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定自查整改，本周上报总部自查结果。” “算了，也不是你的问题，新员工上千人，哪能关注30个。何况他们工作过于专业。” “没错！”董事会纪律专员马上附和领导，“这事传出去不是易大东丢人，他的专业就在那里放着，不是我们有资格可以否定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扔给他30个良莠不齐的新员工，却要求他三个月运行一个新部门，他说的对，的确是我们所有人在羞辱他。年轻人忍了半个多月，忍无可忍可以理解。” 余勤厚叭叭两口烟，沉声说道，“打人不可原谅。” 董事长突然起身，“该罚还得罚，电子维修中心该运行还得运行。你们商量一下，下班前必须有个结果，这事影响太坏了，不能让它发酵，否则我们汣桉以后怎么招考，怎么向上级领导交代。老沈，老余，你们来一下。” 众人一顿苦啊，想不到易大东打人的背后，还有这么严重的管理问题，谁都不敢承担招考有问题的大责任啊。 沈益民跟着董事长出门前拍拍一脸愤恨，有有点紧张的地中海，“去处理一下，休息两天。” 好嘛，这顿打白挨了。 沈益民是排在余勤厚前面的副总经理，兼职行政管理正职，他的副手却都是副部，这中间差着两个等级，而且是难以逾越的两级，只能乖乖听话。 余勤厚办公室，大东站在会客沙发旁边，刚才打人有点用力过猛，指关节都蹭破了。 董事长进门站在他面前，两人对视一会，他才落座。 “易大东，你这性格变生猛了呀，为什么打人？” “计算舍得是领导的事，属下一个小人物，匹夫之怒不计后果很正常，没有理由，就是忍不住。” “哎呀，含沙射影，有点意思，坐下说话。” 余勤厚和沈益民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大东看了他们一眼，咧嘴一笑，“苗总，沈总，余总，您三位应该感谢我。” 董事长摆摆手示意两人别说话，朝易大东冷哼一声，“认识韩老，让你这么膨胀吗？” “当然不是，是属下引火烧身，为领导挡枪子。” “什么意思？” “很简单，事情比您想象的严重多了。那13个人仅仅是有一点电子维修知识，而这17个人屁都不懂，基础专业都抓瞎，偏偏他们专业成绩都不错，面试成绩都不错。” 蹭~ 董事长猛得起身，眼神冷冽。 蹭蹭~ 余勤厚和沈益民也起身，眼神充满不可置信。 易大东对三位领导点点头，“要不属下组织一次考试？保准让三位前辈大开眼界，没选择题他们可能五分以下。以他们为标准，本次招考超过六成人舞弊。电子维修非常专业，其他岗位应该更好操作？当然，也更好隐藏，那是七成？还是八成？如此大范围的作弊，至少是个轰动事件，汣桉肯定名扬天下。” 嘭~ 董事长直直落坐，眼神呆滞。 嘭嘭~ 余勤厚和沈益民跟着跌坐。 门口还有陈小东呢，他过来坐到三人对面，摸摸鼻子道，“技术岗位环节的面试官是我，打分也是我，但最后是多少成绩我说了不算，这其中一定有差错，而且是面积性的差错。” 沈益民顿时问道，“你是说地方人事和咱们人事？” 陈小东摇摇头，“晚辈可没这么说。” 沈益民又看向易大东，“大东，你为何确定他们专业知识非常差，不要虚谈，给我个实际判断。” “很简单啊！”大东抬手一指余勤厚，“余老师，您知道我是学校的优秀学生，您记不记得我跟辛阿姨说过，我专业平均成绩80？” 余勤厚点点头，“我记得，如此就可以证明吗？” “我看过电子维修中心的考卷，出题老师非常专业，我自己顶多能做70分，就算我差一点，那录取的30人专业平均70分，太明显了？他们大多都没接触过电路板维修，以我对他们的判断，平均分50分就不错了，那这么高的成绩哪来的？” 沈益民继续追问，“你是说考卷泄露了？” “当然不是，若考卷泄露，为何他们面试分都不低，一个人出现问题很正常，一多半出现问题，那绝对是大问题。” “呵呵呵~” 董事长被气笑了，“灯下黑啊，有人挖我们的地基。” 沈益民和余勤厚低头想了一会，前者突然叹气一声，“已经结束了，好似我们只能吃个哑巴亏。” 董事长点点头，拍拍大东，“你受苦了。” 大东刚想谦虚一句，他已经大步走了，沈益民和余勤厚自然跟着离开。 陈小东从茶几下翻出一盒烟，给两人各自点了一根，深吸一口后叹气，“你满意了？杨鼎新干不长。” 大东嘴角浮现一丝得意，“这才哪到哪，我是受害者，集团决策层更是受害者，他们差点阴沟翻船。” “别放屁，若只有电子维修中心在作弊呢？” 大东两手一摊，“我无所谓呀，他们有胆去查，有胆重新判卷重新面试。” 陈小东眉头紧皱，“易小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铁柱，是你告诉我上层在琢磨人性，是你告诉我管理是个过程，是你告诉我工作是满足需求，是你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嘭~ 陈小东突然一脚把他踹倒，骑到身上大吼，“老子是这意思吗？” 大东躺地板神色平淡的看着他，“我们站的位置不一样，手段当然不一样。就像那句台词，你老婆不一定一辈子是你老婆，你兄弟却是你一辈子的兄弟。” “呵呵呵~” 陈小东真被气笑了，别人不懂他在说什么，自己还真懂了，有时候，互相信任也是件痛苦的事。 第212章 开窍的易大东杀疯了8 陈小东走了，只有易大东在沙发旁边的凳子上坐着。 余勤厚不一会返回办公室，把大东的手机递给他，早被打关机了。 余勤厚捏捏眉心，坐到他对面，语气有点累。 “听说你已经令电气维修组的人进入电子维修中心？” “是啊，时间紧张，晚辈只能玩组合拳，拆分电子维修的工作，有流水线弊端，但也是最快的办法。” “感觉这副处长怎么样？” “还行，反正下属都是别人举荐，半真半假瞎玩呗，我只想让电子维修中心转起来，其他随意。” “心态不错，可你有人吗？” “没人不是晚辈的错，但不打招呼就太不懂礼貌了，目前没一个人和我打过招呼，他们目中无人，晚辈大受刺激。” “呵呵呵~”余勤厚乐了，“也许人家和我打过招呼呢？” “那他们更加目中无人，您若不撤我职，不出三月我换一茬。” 余勤厚突然收起笑脸，“大东，你太急功近利，我知道你是为了完成任务，但这么做让自己处于舆论中心，利弊都很明显，有些人会佩服你，有些人会觉得你好利用，是好是坏不是人数决定，得看破坏力。” 大东抿抿嘴，“可言和我想尽快结婚，您不坐稳我不能提，电子维修中心是您重要的一项功绩，晚辈其实还是为了自己。” 若陈小东在这里，保准又是一架。 余勤厚却无话可说，叹气一声，拍拍他的胳膊道，“你跟韩秀丽没任何关系？” “说没关系您也不信，但价值观差异太大，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玩完了，电子维修中心招考背后一定有她的影子，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也不想解释什么，我们还是从小到大的发小，彼此长辈照顾大的孩子，撵她出门我做不出来，她也不敢出门，以免被人栽赃陷害，有些事真不是钱的事，更不是男女之事。” 余勤厚摸着下巴思考一会，点点头道，“可言信你我也没什么说的，打人毕竟不对，但不能给你记大过，休息半个月。” “我这是停职吗？” “不是，就是单纯反省。” “呵呵呵，晚辈还跟可言吹嘘，说顶多一周。” “是啊，可你又打了刘副总，以后我的女婿大概没人敢欺负，员工很喜欢跟着这样的领导。” “晚辈给您添麻烦了吗？” “没有，姓刘的不算什么，比不上你一条胳膊，你立功了，但我们只能记在心里。” 大东起身鞠躬，“那晚辈告退！” 余勤厚点点头，等他到门口又突然叫住，“大东，别接任何人电话，好好休息，让他们去猜，有些时候，沉默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晚辈懂了，再见！” 余勤厚点了根烟，到窗口看着潇洒离开机电部大院的大东，碰到的员工就差下跪行礼了。 这景象让余勤厚不由得微笑，“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比我开窍快多了。” 这时候的综合维修中心非常热闹，沈益民亲自去安抚。 这可是总经理，张军和李建功诅咒发誓忘记不愉快。 沈益民又在电子维修车间一顿扯淡，大概意思，易大东打人不对，让他冷静一下，但工作不能耽误，该做啥做啥，尤其是电子维修之事，一切按照既定安排执行，所有人严格配合。 能不能适应岗位，由你们主管领导上岗后考察决定，他的决定就是集团决定，涨工资、调岗、停职、或开除都算。 新员工点头附和答应，一堆小头目把沈益民送上车，这里算结束了。 远处看戏的胡明东和牛四福看到大领导离开，立刻跑到范留富身边低声说话，“老范，听说很精彩？” “何止精彩，简直叹为观止，温文尔雅、随性而为的易处长，原来时刻关注电子中心，把每个人都摸了一遍。” “我说的不是这事，只有那些生瓜蛋子才敢小瞧咱这位领导。” “那是什么？董事长特意说了不传谣，我眼瞎什么都没看到。” “嗨，跟我还玩保密，一条烟行不行，好好说说。” 范留富嘿嘿一笑，“一人一条啊。” 三人鬼鬼祟祟到电气维修中心而去。 副处办公室的九个人还在一边茫然站着，他们过的实在太梦幻了，眼睁睁看着领导大发神威，他们一个字都不敢吭。 “小静，要不你给处长打个电话？看他怎么安排。” 张静比他们更震撼，易大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个人单挑一个规则，如神如仙，她是想打电话，但不是说工作，是想借个基因。 “小静？你发什么呆，咱们都是处长的助手，又无所事事了？” 张静回头看着一群同事，摸摸鼻子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自始至终，综合处聂处长和其他副处都没出现？” “董事长和沈总到机电部亲自处理，他们当然躲…” 同事不说了，九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该干啥干啥，这里易处长才是天，无论他在不在。 易大东上次和陈小东打架挺轰动，但大伙就是看个热闹。 这次易大东更劲爆，中午所有人就在传，但毕竟是两个员工，大伙顶多不齿易大东这急躁的脾气。 韩秀丽给张军和李建功打电话，两人没接，只是发短信说没事。 半下午的时候，舆情就完全逆转了。 因为易大东暴揍了行政副部长。 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易大东忍无可忍，当着董事长和几个副总面动手。 而且那两个员工也主动道歉。 换句话说，易大东才是受害一方？ 这消息还在传呢，行政部和董事会纪律组联合下文件定性。 新员工未领悟主管领导安排，多次曲解任务，工作迟迟无法展开，且故意一人占多岗，侮辱性的回应导致急于开展工作的主管易大东打人。 该员工现已道歉，没有受伤，引以为戒，不再追究。 行政部刘副总调查期间未能了解实情，主观猜测事实，导致谣言漫天，矛盾加剧，工作存在失误，停工反省一周。 人力资源部对新员工入职培训存在严重的走过场行为，导致新员工心浮气躁，工作缺乏尊重，培训科、人事科负责人记过一次，部长杨鼎新负领导责任，罚款5000，责令内部自查整改。 易大东事实打人，严重影响集团干部形象，事出有因依旧不可原谅，停薪反省半月。 集团员工引以为戒，忠诚热爱工作，不信谣不传谣，维护集团形象。 第213章 世间没有傻子，总有敏锐的聪明人 大多数员工的反应是：哦，原来如此。 原来领导层的失误，导致那边工作无法开展，可惜易大东不是吃闷亏的性格，更不背锅。 到底是年轻人，敢作敢当。 易大东完胜。 机电部余总也完胜，新部门迟迟无法运行，越来是有太多掣肘的地方。 集团人事调动权在行政部，人力资源中心却掌握着‘入门’权。 几乎每个员工跟人力资源中心都有不愉快的经历，杨鼎新绝对有问题，也许… 这种人性阴暗的事情，他跳进硫酸水都洗不清。 大东的电话一直关机，韩秀丽在电脑上看到通报，感慨一声余勤厚的‘能力’，顿时放心不少。 对她来说，不怕事大，就怕事小。 大东这么一闹，她反而安全了，老娘就算敢全部担责，你们不来点说服人的东西？ 这么一想，她低头摸摸小腹，眼里全是黯然，转瞬又是愤怒。 她也不知道怒什么，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墙壁发狠~ 脸前晃过一只手，韩秀丽猛得惊醒，是她的科长，面试的负责人。 “秀丽，你不用愤怒，我更愤怒，但我们都活在同一个圈子中，只要曾经做过一件人情小事，就只能装聋作哑。” 韩秀丽咽一口唾沫，“大东性格本来很好…” 科长又摇摇手，“你不用解释，苗总沈总杨总都在现场，连刘副总都被揍，说明不是易大东的错。” 说完她又恼怒说道，“电子维修过于专业，领导又急于成功，我们若能招到30个易大东，那我们就是神。” 韩秀丽抿嘴点头，“是啊，无妄之灾。大东也挺冤。” 科长扬扬下巴，“联系上易大东没有？” “没有，好似余总拿走他的手机了。” “咱们杨总想和他说句话，你能介绍一下吗？” “杨部长又不是不认识大东。” “私下谈谈。” 韩秀丽停顿一会，淡淡一笑，“我试试，其实我这个远房表弟从不听我说话，就算我在他隔壁蹭住，回家也很少与我说话，从小就是这性格，不会说只会做。” “我明白，其实他也少回家属院？经常跟陈小东在外面。” “是啊，还有余总的女儿，我是舔着脸借光住宿，从来没求过什么，他也从不跟我谈工作，得亏他和我两个弟弟是很好的朋友，父亲小时候也很疼他，否则我可能早被赶出来了。” 科长眉毛一挑，“就这样，下班了，明天上午部里所有副科以上管理参加专项会议，整顿一下我们内部的工作。” 韩秀丽收拾一下桌上的文件，关掉电脑，回里屋休息间拿手提包，手机滴滴滴响了，看一看接起来。 “你现在倒是又敢接电话了。” “老娘有什么不敢。” “老实说，是不是你害我？我给你的钱还少吗？” “杨鼎新，你少说废话。” “啧啧啧，有钱的女人嘴脸真难看。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这破地方到处漏风，也许我安排了一两个，但别人也是一两个呀，汣桉这么多领导，三十个人怎么够分。你敢挑明吗？” “秀丽，事情不是这么做的，掀桌子对每个人都没有好处，易大东干嘛拉我下水，就因为我们曾经的友谊？” “你放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拉你下水，为何不想想是余勤厚。” “你这完全是年轻不懂事，余总是什么人物，我爬下给人家踩都嫌啰嗦，人家有足够的能力收尾，不需要踩我。” “是啊，我也想不通，但我刚刚知道沈益民去了综合维修中心，他为什么这么热情？就因为他跟余勤厚同气连枝？不至于，谁又甘于人下呢，何况沈益民本来就在余勤厚前面，借用一件小事让人失去跨越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对面沉默一会，才传来声音，“秀丽变聪明了，有道理。沈益民看似在帮余勤厚，也可能是在挖大坑，牵连太多人，让余勤厚经营的人脉出现垮塌的机会。” “你做梦呢，三十年人脉怎么会垮塌，沈益民也许是想捞点好处。” “不可能，严格算起来，我们这些部长都是人家的小兵，说什么都不敢反驳，等明年余勤厚做总经理你看着，集团人事得大动一下。” “你活该。” “这你就想错了，我不会动，刚说了我是人家小兵…不说这个了，听我侄儿说，易大东准备给他父母买套闹中取静的房子，鄙人送他一套，交个朋友，你看怎么样？” “父母？胡说八道，老娘怎么不知道。” “人家为什么要告诉你，是跟我侄儿说的。” “那可能吃饭随口一说。” “也许，就这个条件，你帮我说说。” “为什么不让你侄儿说。” “他们关系还不行，还得热一热。” 啪~ 韩秀丽挂断电话，瞅一眼外面阴暗的天色，再次摸摸平坦的小腹，烦躁在地下来回踱步。 大东一定在家属院，过于担心或过于放松都不正常，时间不多了，我的孩儿啊，难道这辈子咱们真没机会相见吗？等你爸爸谈婚论嫁，你可就没机会了。 她这感慨笑死人，原来她早就认为自己没机会，就是想单纯做母亲。 滴滴滴~ 又一个电话，看一眼捏捏眉心，尽量语气平淡。 “可言姐！” “别叫我姐，大东呢？” “嗯？我怎么知道，电话一天没打通，不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看来你不知道。” “如果可言姐说你们之间的事，那我恭喜你。” “谢谢，真没看到大东去哪里？” “他去哪里怎么会跟我说，可言姐如果问过陈小东，不妨试着问问余总，我觉得他不会回家，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哦，再见！” “等等，可言姐，我能求你…” “你放心，我怎么会跟大东说你的事，既不会破坏医生的职业道德，也不会丧失做人的基本道德。” “谢谢，我就知道你们最合适。” “谢谢，感谢你曾经的撮合，我很爱他。” 第214章 光有点子不行，执行能力永远是关键 辛可言这时候并不在旧房子，而是在余勤厚的公寓。 挂断电话朝父亲炫耀似的微笑。 余勤厚说大东竟然提出了结婚，而且他完全不相信韩秀丽不会‘偷腥’。 打电话就是要句话。 事实证明，他们现在很坦然。 一切过去了。 她才是易大东的未来。 余勤厚坐沙发中看着从未如此开心的女儿，触发内心的柔软，和煦说道，“可言，你没有和他说过，结婚需要出国吗？” “没有，孩子跟爸爸落籍更好。” “不是太好，他的户口还在学校呢。” 辛可言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关系？” 余勤厚摇摇手，“你们商量过爸爸再跟你谈，我们说说易大东，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腹黑，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了，他说一周后联系，没想到是半月。” 余勤厚被逗笑了，拍拍女儿的脑袋，“如果他真的成长这么快，爸爸以前说你们三十岁前不能考虑结婚，就得重新设定一个时间线。” “现在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 “为什么？” “到我这个位置，很多事能做到不是本事，能憋着不说，独自承受孤独才是真男人。” 这是真的智慧，但辛可言不太相信他婚姻失败的父母。 第一次直击自己破碎的家庭，“爸爸用孤独来逼自己开窍，那是因为您当时没有一个愿意倾听的女人，大东有我。” 余勤厚闭目不语，他就猜到未来的女儿一定会有这种没法沟通的状态，可惜来的太早了。 辛可言看看表，“爸爸，我上班去了，您放心，一定让您早日有外孙。” 余勤厚没有睁眼，笑着挥挥手，跟女儿拜拜。 公寓很安静，余勤厚点了根烟，脑海里都是大东谦逊的样子和腹黑的鸡贼，这孩子成长太快了，以前的计划看来得提前。 时也命也，易大东也许就是一切问题的解决办法。 滴滴滴~ 手机声猛得把他惊醒。 “歪，老苗。” “你睡了？迷迷糊糊的。” “没有，跟可言说会话，打盹了。” “现在来招待所，老韩也在，今天我已经够惊艳了，小东还有更惊艳的事，你这个女婿捡的我都羡慕了。” “什么？” “把可言也叫过来。” “她刚刚上班去了。” “哦，那就算了，她也知道，你过来看看，一个投资轻松的项目，易大东还真是个宝贝。” 半个小时后。 汣桉集团招待所内顶层会议室，余勤厚看着陈小东刚刚起草的景点可行性报告。 不一会抬头吃惊看着陈小东，“年轻人喜欢这种事？” “余叔，年轻人喜欢新鲜、热闹、有趣的所有事。” “私人广告投放怎么算？又怎么保证不会引起争议？” “地段不同价格不等，大屏估计一天两三千，小屏一天百，得随时调整，完全杜绝争议不可能，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去核实每个人投放广告的真实动机，也无法核实背后的人事关系，只能在租赁合同中要求对方承担全部责任，当然，我们也必须禁止投放挑衅、争执的广告。” 余勤厚把报告递给他，对一旁微笑的韩老和苗总道，“不可思议，投资八千万，每年盈利五个亿，能带动三百个亿的经济活动，税收增加二十多个亿，这可能吗？” 韩‘砖头’笑着点带头，“这是初步报告，可能预估的多了，也可能预估的少了，一切还要看实体效果，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不会亏钱，汣山稀缺这样一个休闲活泼的场所，我们的消费规模较小，无法让大型主题公园和欢乐城进驻投资，制造一个活泼的景点是最合理的办法。” 余勤厚摇摇头，“老韩，这其中的核心竞争力不是俏皮活泼？是私人投放广告，这…这速度上是一个大问题…” 陈小东接过话茬道，“没错，广告必须到有关行政部门备案审查，未经审查，不得发布。这是私人投放广告最大的制约，所以需要当地成立一个联合办公小组，进驻广告公司隔壁，来专门审查备案。” 余勤厚顿时撇嘴嘲讽，“个人与政府联合投资？不赚钱还好，赚钱他活不过一任，比谈个恋爱还分的快，越赚钱死的越快。” 韩老摇摇手，“我们不会蠢到做这种事，一开始就不能插手投资活动，政府的职能是服务百姓，效率和税收就是功绩，贪婪会被撑死，而且老余你忘记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政府抢不走这个景点的经营权。” 余勤厚短暂愣神后猛得拍手大乐，“哈哈哈~我忘了广场北面的地属于汣桉，集团办公区域越来越退向北边，导致很多人忘记花园小区就是四十年前的汣桉总部。既然不存在用地制约，那这个经营活动就不会受到红眼怪的干扰。” 董事长无声微笑，伸手在桌子中间画了个圈，“土地属于公家，汣桉地皮依旧存在经营权的制约，这是绕不开的社情，所以这个投资应该以十年为期，我们出租土地，小东高点转卖，至于十年之后，那不是你我考虑的问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守住守不住与我们无关。” 余勤厚点点头，他不担心部门联合办公小组进驻的事情，这是‘新增岗位’，是权力的延伸，一旦开始就无法收回，没人不喜欢这个投资。 韩老拍拍手，“老余啊，你这个女婿有点意思，我一直想问你，他上次身边的女孩可不是可言，年轻人的感情，你不会强抢？” 余勤厚一愣，眨眨眼道，“胡说八道，我跟易大东的关系还不需要闺女来维持，我反而担心他们出问题，易大东是乡土情结很重的一个人。” 他们是同学，谈话自然随意，韩老继续问道，“难道小东和可言的乡土情结不重？” “这是两回事，小东和可言是自由的，可以随时到别的地方生活，易大东却得在本乡本土生活工作三四十年。” 韩老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总想在休息之前留点名声功绩，不要破坏自己纯粹的名声。 你没有用强我就放心了，年轻人脑子最重要，立场更重要，他得自己成长，拔苗助长是大忌。 小东完善你的报告，做好准备就报审，起始动机是想增加一个庙会，这样说服力更强一点。” 第215章 你羡慕吗？ 易大东每次做大事后都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次次都有不一样的理由，渐渐地大家都习惯了。 周二出事，周三各部门都在开会。 董事长办公室的工作令，要求所有部门自查是否人浮于事的情况，为期三个月。 这是一个很‘虚’的命令。 又是一个‘要命’的命令。 员工可能会骂领导不务正业，就知道开会开会。 中层有点紧张，自查没结果无法交差，自查‘过深’又是否定自己，平衡太难掌握，需要绝对的舍得智慧。 高层倒是明白，这是高层人事大调动前的信号。 因为管理就是管人，自查结果代表他们的‘为政思路’，直接决定明年自己的地位。 周四、周五，人力资源部、行政部、生产部，直接派人进驻综合维修中心。 只有一个目的，看现场，找他们自己的问题。 这种‘调研’活动最难做，守在现场说你影响工作，直接变成了替罪羊，不守着又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他们人太多也不行，机电部最后只允许他们各家留三个人。 行政部每个维修组蹲了一个，只看不说。 生产部则直接到办公楼二楼调度室值班去了，反正这里也属于双重管理的单位。 至于人力资源部，带队的是韩秀丽，她很‘方便’，直接看前段时间三十个人的默写记录，选择岗位记录，分析记录等表现就可以。 或者她可以直接问，因为她就守在易大东的办公室，晚上都没回家，直接在休息间休息。 周五快下班，张静到机电部报了一份用车清单，回到办公室准备收拾下班，大玻璃后面看到韩秀丽还在易大东的办公桌后面翻资料。 不由得歪嘴腹诽，你懂个屁，人家大东能看一眼记在心中，还能分析出他们的心理动态，你除了看资料还会什么。 “小静，那位请你过去说话，我们走了。” 两个从处长办公室值班打扫的人回来朝她摇摇手，揶揄笑着离开。 她们笑啥，当然是笑她躲不了伺候同一个人的命运。 等下班铃声响起，张静故意磨蹭了一会，才最后离开关门，推开处长办公室的门，“秀丽姐，咱们走，该休息了。” 韩秀丽看一眼身穿工装的张静，招招手示意她进来说话。 张静无奈，只能不情愿进门，但韩秀丽又扭头回里屋去了。 休息室的床是个双人床，为什么呢，因为领导休息室很大，只有双人床才配得上领导地位。 还有四个单人沙发，里面有衣帽间、卫生间，完全为领导打造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让领导值班有家的感觉。 可惜大多领导不值班。 哈哈，有点讽刺。 张静看韩秀丽直接进入卫生间，不情愿坐到沙发中等待。 分钟后，她才从里面出来，合上休息室的门，朝张静呵呵一笑，坐在她身边。 “小静，咱们是老乡，同事，更是姐妹，我能问问你，为何今年没有谈恋爱吗？” 张静一头雾水，“我没时间呀，工作很紧张。” “不，你看不上他们了，我说的对不对？” 张静点点头，“是啊，早晚都会嫁人，我比大东还小一岁，不着急。” “的确不着急，西沟那个加工厂你知道？我明年可能辞职，回去做加工厂的厂长，年薪60万。” 张静眨眨眼，“恭喜秀丽姐。” “谢谢，西沟毕竟距离县城太远，有一个意外没想到，大型冷藏运输车辆到西沟很不方便，就算重新修路也不行，于是他们需要在县城建立一个仓储转运中心，粗加工厂筛选加工后，由轻卡冷藏运输到县城。” 张静坐直身子，“所…所以呢？” “仓储是个管理轻松的活，而且是下属配套，年薪20万，你有没有到父母身边上班的想法？” 张静一下卡住了，她当然想，汣桉五险一金齐全，也没有年薪20万诱人啊，而且太诱人了，还是在家门口。 韩秀丽起身倒了两杯水，再次坐到她面前，张静还在思考，她又换了个话题，且一直用平缓的语气拉近距离交流。 “小静，其实你知道，我和大东睡一张床对不对？” 张静猛得清醒，下意识看看外面，“秀丽姐，您的私事我不知道。” 韩秀丽无所谓笑笑，“没关系，我们是姐妹，我的事你都清楚，但你从没有嚼舌，可惜我无法给你调到人事科，只能让陈小东把你调到大东身边。” 张静露出一丝微笑，“谢谢秀丽姐照顾，易处长对我还行。” “那当然，毕竟他喜欢你，差点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张静深吸一口气，“秀丽姐，这事过去了，您可能才是孩子母亲。” “我不是，大东必然会娶辛可言，我们现在都应该看出来了，大东就是余总的接班人，这是汣桉领导培养后辈的一个习惯，以老带新嘛，都延续五六十年了。” “是啊，那也是易处长有本事。” “他是男人，我们女人就别操心了，作为姐妹，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孩子的母亲，但我不可能嫁给别人，他也不会踹掉我，我们从小长大，只要我不离开，永远是大东的女人。” 张静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有…有意义吗？” “有啊，女人的追求是什么？爱人，财富，自由…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会去追求社会地位，且家庭主妇一定排最后。” 张静挠挠头，“是啊，谁不是呢？但现实不一样。” “不，你还是没有明白，我韩秀丽有爱人，我们关系很稳定，远比一张本本牢靠，我有财富，还可以实现自由，上半年班去外面转转。我的男人回家了，我会投入他的怀中，他会抱着我休息，这是本本奢望不到的灵魂夫妻，我还追求什么呢？” 张静眉毛一跳，“恭喜秀丽姐。” “小静，你羡慕吗？” “啊？” “老实说，你羡慕吗？” 第216章 韩秀丽的价值观在延伸（上） 张静思考了一会韩秀丽话。 最终点点头，沉重说道，“不羡慕是假的，只要抛弃世俗眼光，一定会活得自在。我是独生女，我还想孝敬父母，给他们舒适的物质环境，时刻陪在身边，完成我女儿的责任。” 韩秀丽笑着点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人生总是有遗憾，能有一个孩子才完整。” 这句话当然没有‘点到’张静，后者犹豫片刻问道，“秀丽姐，我有机会吗？” “嗯？什么机会？” “仓储啊。”张静还紧张了，下意识追问。 韩秀丽托着下巴摇摇头，“我不知道，争取。” 切，说了半天尽听你炫耀了。 滴滴滴~ 韩秀丽疑惑拿起手机，上面一个京城号码，犹豫接听。 “歪，您好。” “您好，是韩秀丽姐姐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哦，哪位？我是韩秀丽。” “您好您好，我是设计院项目拓展经理孙倩，大东的同学。我们现在急需联系到他人，可惜吴处长也联系不到，我向辛可言要到您的手机号，冒昧打扰了，您能联系到吗？” 韩秀丽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按为免提，“您说您是谁？” “京城设计院项目拓展经理，大东的同事同学，我叫孙倩。” “哦，我听过这个人名，你好你好，辛可言说我可以联系到啊？” “她是这么说的，我只能问问，冒昧了，您别介意。” “没有冒昧，大东出去溜达散心，都走三天了。” “出去溜达？” “对，他是这么说的，车都没开，大男人又没危险，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不不，我不是问他去哪里散心，只是工作联系。” “设计院不是有人对接吗？为何非得联系大东。” “说来惭愧，我们下周到汣山实地考察，设计院做的是纯技术沟通，没有大东，我们还不知道在汣山浪费多长时间，没有比他更全面的人，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呵呵呵~我给你想个招，让设计院以协调单的方式送达汣桉，要求大东这个电子工程师配合，也许余总能叫回来上班。” “好办法，不能白耽误大东的时间，谢谢秀丽姐，下周一定拜访感谢。” “客气了，欢迎来汣山考察。” 挂断电话，韩秀丽朝张静微笑，“听出什么来了？” “辛可言竟然认为大东会告诉您联系方式？她…她这爱情可真是稀奇…” 韩秀丽妩媚一笑，“他们不是爱情，辛可言喜欢有才能有思想的男人，只有大东才能与她实现情绪互动。大东需要一个能帮他拓展社会关系的妻子，只有辛可言适合，何况大东还是余总培养的后辈，是陈小东的好朋友，他们两个必然会走到一起。 除了爱情，所有的条件都在撮合他们。他们是需求和利益高度一致的关系，同样非常稳定。爱情不就是男欢女爱嘛，开心就好。” 张静摸摸鼻子，“难以置信，你们谁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谁都不管谁。”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没有人能干涉别人的选择。辛可言不会做一个伺候长辈的儿媳，我不具备与大东认知思想的交流，大东总不可能娶一个让父母伺候的公主，自然我们谁也影响不到谁。” 张静羡慕了，下意识腹黑发酸，立刻想到刚才韩秀丽说她没有孩子，恰恰她隐约知道，韩秀丽可能生不了孩子。 “秀丽姐还没有辞职，是因为工厂没建好，还是您等着给长辈带一个孙儿回去，以后陪在他们身边长大？” 韩秀丽点点头，“这是理想状态，有时候人要信命…” 她说着突然靠到张静耳边，“别告诉别人，你给我找一下，有没有漂亮的汣北老乡姑娘愿意给我生个孩子，我给她二百万。” 嘭~ 张静的手提包掉在地上，忙不迭捡起来，一脸惶恐，“生…生孩子？怎么生？” 韩秀丽哈哈一笑，“男人和女人生孩子能怎么生，生个孩子以后她不能认，我带在身边，是我和大东的孩子。” 张静更加惊悚，“易…大东和别的女人？” “你紧张什么，一生做一件简单的事就可以不愁吃喝，有的是人愿意，我只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我带她回西沟，对外我会怀孕，没人知道过程，她以后也可以过她自己的生活。一年时间而已。” 张静难为的挠挠额头，“以我对大东的了解，不大可能。” 韩秀丽突然一脸得意，“大东只要回家，我们必然欢好，他精力旺盛是我的福气，喝点小酒，让别人占个便宜，大家何乐而不为，不行我还可以加点钱，若你能给我介绍到可靠的人，我给你二十万感谢，大东会让你回去赚二十万年薪的轻松工作。” 张静心动了，非常心动，她想亲自上场，她不怕生孩子，她是怕照顾孩子，实在不行，等孩子长大了，不信不认亲生妈妈。 可惜易大东对她没感觉。 韩秀丽起身拿起手提包，又把她拽起来，“好了，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事，用心帮我瞅瞅，试探一下，别说是谁，一定要可靠。” 张静木头一样跟着她下楼，两人从院子出来已经天黑了，顺势拐到河边的林荫路。 韩秀丽也不知道是炫耀，还是觉得自己要离开了，颇为感慨，“张静，你年初的犹豫不仅错过了自己的人生，还让我们的关系没有变混乱，我在汣桉根本没朋友，也只和你这个妹妹能说点心里话。 其实如果静下心来思考，就会发现身边99的人相处是无效社交，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你好好想想，哪个人才是你的贵人，哪个人才是你的朋友，除了他们，不用再跟其他人混着购物、逛街、追剧、美容美发，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残次品。” 张静深吸一口气感慨，“是啊，人生99是无用社交，蹉跎一生是大多数人的宿命。秀丽姐，我能问一句，大东…哪来的钱？” “专利费啊，你以为他盯着电脑在那里是发呆吗？他一晚上可能比别人一年都赚钱，陈小东一年赚上千万呢，他们高阶工程师的收入不能看工资，辛可言看不上几百万，这些钱都是我在打理。” “哦，明白了，我的新宿舍就在旁边，不送您了，我用心瞅瞅，应该会有人愿意。” 第217章 韩秀丽的价值观在延伸（中） 韩秀丽看着进入栅栏后的张静，捏捏眉心独自到河边吹吹风。 其实找人只是个借口，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找到人，她瞄准的就是张静，谋划了三天才想好如何开口。 这几个月他们非常努力，可惜明显没希望了。 她知道大东想急切让她做母亲，自己与他的关系实在太特殊了，从小长大完全说不出分手两字。 也可以说，大东当时是为了长辈才追自己。 追到了，他怎么会抛弃。 自己也舍不得啊，他们在一起真的很舒服，早就不指望爱情了，但他们却拥有爱情之后的亲情。 否则大东也不会顶着与辛可言翻脸的风险，与自己欢好。 遥远的易大东若听到韩秀丽内心的独白，保准气死。 与她行为一致的时候，两人动机不同。 与她动机相同的时候，两人行为不同。 也许韩秀丽的内心比大东更卑微，社会挣扎四年，价值观越来越扭曲，完全没感受到大东是‘被迫上船’，韩秀丽还以为他‘游刃有余’呢。 张静是四人公寓，平时就总有人不回来，周五下班就她一人。 人家都去酒店嗨皮去了。 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宿舍荤段子讲起来比男人更露骨。 张静一回到这个环境，脑袋里全是人生、理想、财富、生活、男人、孩子…… 木然在床边坐到半夜，连饭都没有吃。 脑海最后形成一个木讷的人，猛然想起自己曾给他发过一个照片。 翻箱倒柜把照片中那一套内衣找出来，站到镜子前看了半天，犹豫片刻又换上大东曾经给她‘买’的那一套。 最终还是摇摇头，韩秀丽如果对自己满意，她就不会让自己找人，至少要跟韩秀丽不相上下，自己有点矮，还有点婴儿肥，不行啊。 二百万，二十万，两个数字彻底把她的神经燃烧了，把脑海里认识的同事过滤了一遍，最后摇摇头，还不如老娘上呢。 去买点传说中的药，中午的时候… 嗯，是个招。 叮铃铃~ 耳边猛得一声响铃，把她吓了一跳。 迷迷糊糊看到外面已经天亮了，眯眼拿起手机，上面一个名字，三妹。 对了，三妹才叫漂亮，青春靓丽。 不行，才大一啊。 不行，自己的妹妹啊。 不过是谈个恋爱。 她马上都20了。 一个破学校能有什么机会。 三叔三婶还有儿子，她以后连弟弟都帮不上。 三妹最终两条路，一条韩秀丽，一条自己。 遇到下一个‘易大东’的机会比走路升仙还难… 叮铃铃~ “歪~” “张老二，你死了吗？让我来汣桉找你一起去东郊，给我睡大觉？” 张静脑袋慢慢回到现实，“啊，啊啊啊…我感冒了，你在楼下吗？” “感冒了？去买点药啊，我在门厅，阿姨不准我上去。” “刚吃药，迷迷糊糊的，等会啊，我下去接你。” 十分钟后，张静把妹妹接上楼。 “二姐，你还真病了，看这眼睛全是血丝，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迷迷糊糊一天了，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脑海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事。” “怎么？又恋爱了？估计我毕业成家，您还恋着呢，反正您喜欢恋。您唯一没说过的就是易大东，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呸，小小年纪，一听就是女生宿舍的固定节目，每晚睡前评论男生，狗屁不通，就知道臆测。” “我们是女生嘛，说两句怎么了。” 姐妹俩打趣两句，张静换了套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去把门关掉，回来找了一套内衣扔给妹妹。 张琴一头雾水，“干嘛？这么好心？” 张静脸色一红，“试试，我有点小，你能穿我就不退了。” 张琴拿出来看看点点头，“挺好，我喜欢，那我就留着了。” “让你试。”张静急了。 张琴懵逼了，“二姐你有病，知道尺寸就行，试什么试？” “必须试，这…这号不对，好几百呢，万一不舒服，我怕你给人了，还不如我去退了。” 张琴拿起来看看，“哦，那我就去试试。” 一边去卫生间一边来到姐姐身边，“二姐，这么性感的内衣，不会是想勾引哪个男人？” “死丫头，打你…” 张琴去换衣服，张静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地下转了两圈，假装躺到床上，拿起手机把照相机打开，对着卫生间门口的大镜子… 不一会张琴就出来，“二姐，挺舒服啊。” “三妹就是漂亮，看镜子…” 咔咔咔~ 张琴看了一眼镜子，呆滞了一下，突然低头返回卫生间，出来已经换回她的衣服，脸色红扑扑的。 搞得张静一头雾水，“怎么了？” “这…这是情趣内衣，死二姐，我穿给谁看。” “易大东~” 她秃噜嘴了，姐妹俩瞬间齐齐呆滞… “哈哈哈~”张琴一瞬间倒在床上大笑，“二姐，你还想着勾引人家啊，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想做小三还是小四，哈哈哈~” 张静抿嘴调息一下，一把拽起三妹，“别笑了，笑个屁，我要回汣北工作了，一年二十万年薪，还是轻松的仓储工作。” “啊？谁给你找的工作？二十万？现在你得干五年？” “易大东的女人给介绍的。” 张琴充分发挥了年轻人的想象，两眼一瞪，张嘴全是八卦，“做小三被发现了？然后被大妇高薪发配？离开她的男人？” 张静精准发现了妹妹的思维漏洞，“你不觉得小三丢人？” 张琴点点头，“丢人啊，当然丢人，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又不会说出去，二姐还是二姐，回汣北继续谈恋爱。” 啪~ 张静兴奋的一鼓掌，“没错，谁都不知道，那就没有发生。三妹，你有没有想过毕业做什么？” “谁知道呢，考研我也没戏，反正比不过我们班那些高考优秀的同学，静不下心来学习，大概会像姐姐一样到汣桉考试上班，其实最可能到一个私人公司混日子。” 第218章 韩秀丽的价值观在延伸（下） 张静有点紧张了，鼓励的语气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上班啊！” “愚蠢，上班一个月不到两千，三叔三婶身体不好，他们老了怎么办？小弟还在读初中，上大学的学费怎么办？等你毕业，十年内家里就靠你这个姐姐，一个月两千的工资，你想父母重病缠身，想让小弟辍学，然后浑浑噩噩过日子吗？” 本来是轻松快乐的日子，张琴被说的脸色一暗，“那我能怎么办，后悔我也无法返回高中。” 张静深吸一口气，循循诱导，“返回高中也没用，考个好一点大学就能出人头地？人得信命。” “二姐到底想说什么？” 张静把妹妹突然拖到卫生间，但她半路又说不出孩子的话，只说了一半，“我撮合一下你和易大东，别激动，他工作很忙，压力很大，需要单纯的女生陪伴。 你反正会在学校谈恋爱，不如跟我的领导谈，他也没结婚啊，又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 知道他一年赚多少钱吗？好几百万，一年就能赚我们三辈子的工资，谈谈恋爱，你就能赚够一辈子花的钱，等你毕业他肯定结婚了，有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琴脸色涨红，“二姐，你让我做小四。” “你刚才说的，我们不说谁知道？把你的初恋交给一个成功的男人，他很年轻，你会学到很多学校学不到的事情，谈个恋爱就能得到财富、爱情、智慧，天下还有这好事吗？三妹长的这么漂亮，你想跟那些屁事不懂的小年轻浪费时间吗？” 张琴胸膛起伏，“人…人家怎么能看上我。” 张静脑袋瞬间清气直冒，二十万年薪到手，笑着说道，“老实交代，你见过他两次，是不是觉得他很男人？” 张琴红脸点点头，“是…是，就像电视里的总裁，很有魅力。” “什么是魅力？” “啊？谦逊里散发绝对的自信。” “好，就保持这种看法，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温顺的小绵羊呢，三妹上大学就能赚到别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这就是命，羡慕死他们。” “看你说的，好像人家非我不娶似的。” “糊涂，他想娶你才不嫁呢，娶你会让你生孩子，你愿意上大学生孩子吗？” 这事有点挑战世界观，张琴一瞬间语塞，张静立刻搂着妹妹脖子道，“就算你愿意，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让别人给你抚养孩子，电视里不是常演嘛，豪门公子长大找到生母，到时候全是你的。” 张琴，“……”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二姐你言情小说看多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你以为什么是豪门？” “我不知道什么是豪门，但我知道易大东不是豪门。” “笨蛋，他一年赚上千万，还和本地富豪在投资，收入不能看工资，等你毕业，他身价就是几个亿，等你孩子长大，就是几十个亿上百亿，不是豪门是什么？” “您在说啥呀。”张琴觉得不靠谱，有了抗拒。 “好，我说远了，你比易北河大一岁？过年就20了，毕业就24了…不对，我又说远了…” 张琴突然按住她，语气坚定说道，“二姐就说怎么能钓到易大东，你说服我了，我也想试试，反正我还有三年时间。” “这种想法就对了，礼拜天偶尔吃顿饭，姐姐都得靠你生活，以后过礼拜都来找我，他值班的时候我们去办公室转转，胆子大一点，什么都能得到。” “好…好，你给我去买身衣服。” “买，现在就去，走…” 张静成功把一个看肥皂剧的妹妹脑子带偏了，感觉比谈恋爱还累，出门抓起床上的手机，韩秀丽已经给她回过来短信。 原来刚才她把照片发过去了。 借口上个厕所，重新回到卫生间打开短信，韩秀丽的话如遭雷劈。 “小静，这是张琴？还故意给我发个背影，你呀，完全不懂自己的魅力，张琴非常漂亮，那是脸蛋漂亮，是我们女人看着漂亮，男人不这样看，他们喜欢…有肉，就像我和辛可言，你懂吗？ 而且大东喜欢性格贤淑稳定的女人，你当初失败，就是因为你太跳脱了，张琴这样的小孩子他不会多看一眼，越活泼越没戏。 自信一点，你成熟了，大东也许觉得你脸蛋不漂亮，但他一定知道你身材好，何况你们曾经就差临门一脚…” 原来二百万是我的？ 我得想想怎么花。 不对，我得想想怎么消失一年。 张静眼神呆滞出来，一脸‘干劲’的张琴看她脸色很难看，顿时关心问道，“怎么了二姐？” “我…我肚子疼，等会，我缓缓…” “你这还是感冒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有没有药呢？” “没感冒，肚子疼，女人问题…” “哦，早说嘛，我去给你打壶热水。” 等张琴打水回来，张静已经睡着了，摸摸额头，确实没发烧。 到衣柜下面抽屉翻出些小吃，一边吃一边美滋滋，她还想告诉二姐，易大东曾经‘眼馋’了她一路，若非高考，也不是不能试试。 ‘开窍’的张琴到镜子前看看自己脸，摸一摸弹性十足，二姐还不知道，人家早就想那个男人了，学校那些男生单纯的眼馋，他们不配。 “歪，北河？你干嘛呢？跟男朋友亲热呢？呼呼的。” “胡说八道，校运动会，刚刚长跑结束，前几天不是告诉你了嘛。” “哦，对对对，我忘了，成绩怎么样？” “重在参与！” “哈哈哈，差点以为你无所不能。” “干嘛打电话？长途啊姐姐，你又见到我哥了？” “没有，但我在汣桉呢，我不是说过，二姐是你哥的下属吗，记不记得？” “当然，怎么了？提前说啊，我哥哥跟死人一样，还没有嫂子给我打电话多。” “……” “歪，说话啊！” “哦哦哦，你哥工作的地方有个餐厅想巴结领导，都是咱汣北人，向我二姐打听你哥喜欢吃什么，这可把人问住了，转了一圈没人知道。” “这些人真是心眼多，我哥喜欢的很简单，他喜欢吃肉。” “啊？” “啊什么啊，他就是喜欢吃肉，兔子野鸡肉，这年头又找不到，还喜欢烤鱼，对了，特别喜欢吃牛蛙。” “这…这挺生猛。” “哈哈，但是实话。” “那他还有什么爱好？” “爱好？餐厅还负责实现爱好？” “干部餐厅，得布置啊。” “我想想…好像没什么爱好啊。” “他喜欢动画片里面那种甜甜的萝莉吗？” “你这都是什么问题，我哥很少看电视，也很少上网。如果说爱好，他可能喜欢变形金刚，有胆让餐厅弄个变形金刚主题。” “不靠谱，没别的？” “还跟我一样下围棋，没了，我实在想不到。” “哦，好，哎呀呀…十分钟了，就这样，企鹅说话。” “哦，拜拜。” 第219章 看好又不被看好的感情 易大东消失了，但很多人在围绕他转圈。 南边小区一栋大平层楼内，杨鼎新与侄儿杨国胜小酌对饮。 “买房的事告诉你领导，怎么说？” “哼，他又汇报上去了，结果没影了。” “哈哈哈~你呀，长个心眼，人家靠你办件事，你办不妥还告诉别人，一张嘴这事就黄了。” “是啊，侄儿也是后知后觉。” “如今的易大东跟你高中时候的可截然不同，入了他的圈子，就是入了陈小东的圈子，陈家在江口不显眼，在汣山可是稳稳的龙头。” “侄儿觉得陆东红也可以呀。” “那个卖电器的？以前也许可以带你入圈，现在不行。” “为…为什么？” “你不能看易大东现在的身份，无论他做什么，就算是个工人，他走的也是高层路线。” “侄儿知道啊，余勤厚的女婿嘛。” “放屁，女婿算根毛。” 杨国胜差点把酒喷了，惊疑问道，“叔，您这是实话？” 杨鼎新摇摇头，“你的同学下手果决，角度刁钻，权力不在大小，在乎运用，易大东是以科级让董事长都求着的人，所以他不是女婿，是高层朋友，不对，是伙伴，比你叔我还重要，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就算易大东跟辛可言离婚打架，也不影响他跟余勤厚的关系。” 杨国胜嘴巴大张，“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余勤厚是活明白的人物，他还是生产部副部长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家伙迟早是大拇哥，这些年处的还不错，易大东就像曾经的余勤厚，且有过之无不及，非常厉害，你可不能失去这个朋友。” “侄儿很好奇，他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做到，只是正在做，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们年轻人还看不出来。余勤厚的声望在集团非常厚重，是他自己压着自己的脚步成就现在的董事长，这么厉害的人物，易大东一出现，把他又抬了一截，过个两三年，你才能悟到他现在为何这么厉害。” 杨国胜挠挠头，咽了口唾沫，“叔，那个狐狸精…” “这是个问题，但我觉得不要紧，毕竟他是男人，我准备送他一套房交个朋友，我还有十年才退休呢，打个招呼，我愿意让他踩，但不能往死里踩，好歹让我到一个清闲的部门继续做我的部长。” 杨国胜再次大张嘴，“不…不至于？” “非常至于，他下手比余勤厚还快，还狠辣，我求求余勤厚也可以，但那样有点不尊重他，还是先跟他说两句话对。” “那我找个由头吃顿饭，这家伙闪来闪去，上次突然就叫我吃饭，没一点准备。” “笨蛋，这才证明他把你当朋友，毕竟高中舍友两年。进入日程安排的人，只是利益关系了。” “侄儿明白了。” …… 礼拜天，南河别墅区。 辛琪琪在厨房跟一盘肉丝较劲，余勤厚在一旁看的直皱眉。 呲呲呲炒了半天，倒出来两人尝了一口。 齐齐呸了一声。 “老余，要不你来试试？” “不试，掉价，哪有岳父炒菜欢迎准女婿的事。” 辛琪琪直接倒掉，愤恨说一声，“那岳母继续。” 说罢又拿起菜谱，重新找了一道菜，开始准备食材。 余勤厚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别糟蹋东西了，看的我难受。” “不用你诋毁我，我一定要学会做饭，为了我的孙儿。” 这是他们少有的和谐，没有尖锐吵架，但余勤厚捏捏眉心，“孙儿也许不需要你这个姥姥呢。” 下刀准备切一块香菇的辛琪琪差点切到手，立刻追问，“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大东已经准备结婚了吗？” “是啊！” “那不就得了，难不成你还刁难一下？” 余勤厚一拍桌子，“辛琪琪，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我听着呢，反正一会可言就回来了，我再问问。” 余勤厚深吸一口气，无奈说道，“可言正在热恋，她的话十句有九句不知所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怀孕就得到国外，一个礼拜了，你都没反应过来吗？” 辛琪琪突然发怔，没有撒泼，喃喃说道，“也许不用。” “当初是你逼着我把全部家当交给女儿，她回来了，外孙如果还留在国内，谁去继承？我们努力一辈子，最后给孙辈一个空气？” 辛琪琪呆滞扔掉手中的食材，失魂落魄坐到一个小凳子。 余勤厚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敢情你一个礼拜都在幻想孙儿，真是…你比可言还不如。我们不能打击可言做母亲的心思，只能告诉她结婚时机还不成熟，最快也得后年。 这才是我告诉她易大东性格不成熟的原因，热恋两年正好结婚，以后也没有遗憾，省得她某一天想起来，没有好好享受爱情就长久分别，我算计别人，永远不可能算计我的闺女。” 辛琪琪嘴巴发抖，“她…她不知道？” “按说她应该知道，可她偏偏没意识到，这也就说明，她投入全部热情与易大东恋爱，挺纯粹的感情，我做父亲的不能泼冷水？” 辛琪琪沉默半天，“我…我跟着女儿出去。” “如果舍得工作，你早就去陪女儿了，那她就不用回来。” “我…我现在舍得。” 余勤厚不耐烦了，“辛琪琪，你多大了？” “我说真的，我现在舍得了，为了孙儿。” 余勤厚眨眨眼不可置信看着执拗了一辈子的老婆，开窍了？ 辛琪琪突然起身，语气坚定，“可言不能跟大东长久分别，我陪着孙儿，她不能走我的老路。” 余勤厚摸摸鼻子，“她已经在走了。” “啥？” “琪琪，跟你说句实话，我宁肯易大东脚踏两只船，也不允许他婚后偷腥。” 辛琪琪顿时眉毛倒竖，语气尖利，“这混蛋脚踏…呜呜~” 余勤厚猛得捂住她的嘴，快速说道，“你长点脑子，易大东半年时间就走了我五年的路，给他一年时间足够了，他太优秀了，你能拦住脱衣服往被子里钻的女人？ 易大东感情不成熟，因为他不懂拒绝，小东反而非常明白这个弱点，原本准备让那个狐狸精狠狠伤他一次，这样他以后除了可言不会在意任何人，偏偏可言忍不住，逼着大东脚踏两只船。 小东说的对，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我和小东肯定他俩会走到最后，因为天下没有比他们彼此性格更合适的人，没有人能拆开，这是她的劫，还是她急切之下自己给自己找的劫，你别一惊一乍鬼叫，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第220章 有些事不需要选择 辛琪琪掰开余勤厚的手，大口喘气两下没有说话。 因为她自己很清楚，某种意义上女儿才是第三者。 一个月前陈小东就告诉过她，辛可言忍不住提前进场肯定会吃亏。 易大东是一个心善之人，对女人发狠他不会，而且就算做出来，也违背本心，反而会与女儿生隙。 女婿是做大事的人，越来越重要，大家也不允许他因为感情导致性格大变。 真是一堆破事~ “爸爸，妈妈~” 辛可言下班了，果然笑颜如花，浑身上下洋溢着幸福。 “嗨~”余勤厚拍了辛琪琪一巴掌，“发什么呆，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 辛琪琪一个激灵，在身上擦擦手，突然板着个脸，“你又请假？去哪里？” 微笑的辛可言突然露出一个鬼脸，“不告诉您。” 说着噔噔噔上楼去了。 辛琪琪目瞪口呆，扭头对余勤厚道，“果然有了女婿忘了娘。” 余勤厚脸颊一跳，“说反了，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辛琪琪恼怒把围裙扔掉，“都一样，老娘不做了，应该叫易大东上门来给我做。” “哈哈~你总算想通了。” 两人来到客厅落座，余勤厚收起笑脸，沉声说道，“易大东显然有别的手机号跟可言联系，明天京城设计院…” 辛琪琪一抬手打断，“我不想听，既然女婿是半个儿，你跟姑爷商量去，都是男人，不要让我娘俩听些破事。” 啪啪~ 余勤厚大力鼓掌，“琪琪，你总算说了句理智的话，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总之我向你保证，他们两人一定会结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看到外孙。” “老娘用你保证，你脸皮可真厚。” “你…妇人不足与谋！” 噔噔噔~ 辛可言又下楼了，背着一个背包，换了一身运动服，“爸爸妈妈，大东下周上门拜访两位，我们去转转，女儿先走了…” 辛琪琪伸手一下拽住出门的女儿，两人差点都跌倒，闪了个趔趄，让辛琪琪情绪也调整过来了，拍拍女儿的脑袋， “妈妈支持恋爱，但要记住，我和你爸爸身份不一样，不要让外孙参加你们的婚礼，等你有了孩子，妈妈就退休带外孙，等一半年好？！” 处于赴约状态的辛可言一句话挨了一个大锤，两个小锤，脸上的笑容突兀消失，嗓音发颤，“妈妈…这…这哪能保证。” “死孩子，女孩家家的说这种话，你爸爸不会跟你说，妈妈一定要跟你说，少贪杯，不要稀里糊涂迎接外孙，你是医生，至少戒烟戒酒三个月？难不成还想生二胎？” 这事对辛可言来说又太遥远了，看一眼沙发上的余勤厚，才发现爸爸妈妈难得意见一致，只好低头说道，“女儿知道了，总之大东是您的女婿。” 辛琪琪立刻亲昵拍拍脑袋，“我们当然知道，没有比你们性格更合适的男女，真爱难寻，更好好好享受爱情，等你爸爸站稳脚跟，妈妈退休，立刻举办婚礼，妈妈就专心等待外孙了。” 不一会后，两人站在大玻璃后看着开小车离去的女儿，齐齐叹了口气。 余勤厚突然拥抱了一下辛琪琪，“谢谢，改改你这臭脾气，都是为了孩子，明明同意了，一股烈火气。” 辛琪琪一把推开他，“老娘是被迫同意，不是甘心同意。” 说完气腾腾上楼而去。 余勤厚哭笑不得摸摸发型，自言自语咒骂，“老子真是贱，还期待你改变一下性格。” …… 深秋天空湛蓝，水库波光粼粼，泉水潺潺，天地好似在不停阐述一个永恒的故事。 湖边树林厚厚的落叶中，有一辆中巴房车。 车内不仅有厨房卧室卫生间，餐桌沙发都不缺。 陈小东搞这种资源倒是不缺，一找一个准，大东已经来这里三天了，刚吃过午饭，到堤坝旁边坐了一会。 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风景，若是一年前，自己看到的绝对是萧瑟，如今看到的却是万物新陈代谢的生命竞争。 一片片树叶落下，好似都有一个生命的故事。 大东一边看电脑上的汣桉集团各种内部详细资料，一边谋划着怎么让自己‘出名’。 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是研究人事档案的时候，突然明白余勤厚的‘生命力’，常年在一线厂矿任职，他用二十年时间修了一条无比坚固的‘渠道’。 大东不需要啊，自己起步就站在他身边，起步就是‘门生’，就算与辛可言关系不确定，依旧可以‘站在他肩膀’。 如今可以更加直白一点。 那时间对自己就是累赘，不能耗，得抓紧做大事。 工作需要沉淀，这是过时的思维，不符合他的现状。 电子维修中心若不出意外，下个月就可以提前运转。这不算功劳，因为不是‘惊喜’，属于既定计划。 得找点‘事’啊，去一线厂矿感受一下余勤厚的人脉。一直在总部显得没什么根基。 小菠萝绕着堤坝边的路进入树林，左绕右绕来到房车前。 大东刚打开门，一道红色的身影就扑到怀中，跌跌撞撞倒在沙发中，嘴唇已无法分开，抱着回到卧室，瞬间只剩下爱意的倾诉。 “哎呀，车里没伞。” “不要了，安全期。” “你也没带吗？” “我带了，只有三个，还在小车里。” “算了，那玩意不舒服，相信我。” “嗯，我们不需要。” …… 作为医生，辛可言十分清楚，就算大东控制的再好，她也可能做母亲，纯享行为过后，值夜班的她美滋滋抱在怀中入睡。 这就是度蜜周，他们的二人世界可以慢慢过。 天色快黑了，大东起身收拾一下，睡梦中都微笑的可人让他觉得飘飘然，蹑手蹑脚到外间准备做点吃食。 先把房车的遮阳棚和外面的椅子收起来，到小车里把辛可言换洗的衣服和手提包拿上车。 自然从手提包拿装备，只有三个小袋子，掌心有点刺手，疑惑看了一眼，拿起来看向顶灯。 密密麻麻的亮点。 扭头看一眼卧室，大东欣慰乐了，辛可言一旦喜欢，一定是全身心的投入，自己早明白她是这样的性格。 人生有些事不需要选择。 第221章 和谐很容易处理分歧，更容易遗留隐患 昨晚怎么过的，只有两个字，甜腻。 辛可言值夜班后第一天还在倒时差，天不亮就起床，到厨房前做她梦寐以求的小妻子。 大东则睡到天色大亮，到卫生间洗漱，出来猛得看到一个孙倩和韩秀丽的合体，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开。 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分手这个问题，没法说啊，可能会出人命。 人生又不只有自己在选择，自己也不过是人家的一个选项。 现在看来，辛可言就是未来的老婆，不论从哪方面算都是。 她在挑选一些食材，点来点去犹豫选择，样子很可爱。 尤其是她披着薄纱，里面的内衣还是透色粉冰丝。 要命了。 大东轻轻走到身边，从身后拥入怀中，辛可言甜甜一笑，指一指胸口，“喜欢吗，专门给你买的。” “感觉要流鼻血。” 辛可言立刻推了一把，大东扑通坐沙发中，她接着骑在腰间，对大东妩媚一笑，“喜欢，你就拿着。” 大东眉毛一挑，爱不释手抚摸属于他的珍品。 两人瞬间呼吸沉重，拥抱倒在沙发中。 “可人！” “嗯？” “我这样会死在床上。” “不会，你都养精蓄锐一周了，一天一次，下周四次…” “等会，干嘛计划这种事。” “没计划啊，这次就不在计划内。” “要命了，要命了，忍不住。” 辛可言热气吹吹耳朵，“干嘛要忍，我是你的，以后只可以疼我爱我。” 两人说话间已经把该扔的扔了，好似谁都有话说，谁都没说成。 阳光照射进床上暖洋洋的，两人一动不想动。 看起来有点羞耻，但他们却觉得和谐、自然、轻松，互相拍着脸傻笑，不时亲吻一下，就是不起床。 亲吻中大东清醒了一下，“可人，我好像留下了。” 辛可言回吻一下，“我感觉很好，自然一点，谁都阻碍不了咱们。” 大东不由得伸手摸向小腹，脸色有点发怔。 辛可言一下捧着他的脸，“你害怕？” 大东眨眨眼，“看你说的，只是觉得咱们自私，岳父岳母很难为情，还…还是…不要了…” 辛可言眼色大亮，猛得扑在身上，一脸笑意，“我不喜欢那玩意，之前本来就是为了鼓励你，我们听命运安排好不好？若我怀孕了，就到江口去，谁都不知道，等咱们以后结婚再告诉…结婚也不用，总之我有孕就到江口，不会影响爸爸妈妈。” “为什么？我还想守着你跟孩子呢。” 辛可言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大东，你知道胎教旅游吗？” “啥？你给我搞玄学呢？若怀孕我一定把你请到别墅，让爸爸妈妈来看住你。” 辛可言，“……” 大东不等她说话，又一挥手，“算了，正好有空，咱们去登记？行不行？” 辛可言眨眨眼，“你…你在跟我求婚？” “我们需要求婚这么形式吗？辛可言，你是我的老婆，谁反对都无效。” 辛可言听到他这宣言又沉沦了，激烈送吻。 惹得大东屁股拍了一巴掌，“真没有以前温柔，色色的。” “人家舒服嘛，我急着做母亲。” “为啥？” “不知道，感觉不被你抱着爱着，就少点什么，急切想告诉第三人，但寻思了一个礼拜才明白，有资格听我们故事的只有儿女，你不想吗？” 这个心思与大东长久以来的想法瞬间高频共振，欣喜抱着她起身，认真问道，“那…那你说真话？” “是啊，除了易大东，我这辈子都不会看第二个男人一眼。” 她这是想要‘对等回应’，大东却给了她另一个保证，“只要你在身边，我就感舒服，总想跟你说话，你跟我说留学的地方景色非常好，咱们过年去旅游，我知道你习惯国外的饮食，万一有了孩子，干脆在那边生好了。” 辛可言突然感觉自己灵魂都在跳舞，她与大东最无法开口解释的一件事，怎么突然就不用考虑了。 压下心中的激动，辛可言两眼放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知道，也许我从小到大一路都在竞争，太卷了，太累了，让儿女出去透透气，也可以在江口读书，你陪着他们，我放假就过去陪你们，他们长大了若还想回来，就是我的小可言。” 辛可言再次眨眼，“你到底是让我到国外，还是到江口？” 大东摇摇头，“说没区别啊，去京城、广粤、香江都可以，你想去哪里都行，哪里舒服去哪里。教育还是以增长见识为主。” 辛可言深吸一口气，突然把身上的毯子扔掉，一副雄赳赳的样子，“来亲爱的，一起迎接我们的宝贝。” 大东一下给盖住，大吼强调三遍，“自然，自然，自然，好吗？我今天不想动了。” “明明可以的！” 大东吃惊看着她，她也愣神了，不一会两人哈哈大笑，都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 辛可言笑着笑着突然流下一道泪，“大东，我很害怕失去你，我也知道，其实我是第三者，但我怕你突然与别的女人成婚，尤其是京城你说我们永远是朋友的时候，我急切想把自己给你，我怀孕以后，你跟韩秀丽不…不要住一起好不好？” 大东喉咙咕咚一声，缓缓把她拥入怀中，“可言，我若赶她出去，秀丽姐人生坍塌会崩溃，但我很清楚，我再也不可能娶她了。” 辛可言梨花带雨点点头，“对不起，我不该说的，我和她是朋友，我知道她的无奈，我也说过道德高尚的是我，但是…很自私。” “她自己就要走了，她总是喜欢赚钱。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不，是最熟悉的亲人。” 辛可言再次点点头，“可以，你只有我一个老婆。” “那是当然，我们以后日夜在一起。” “好，你说的，下周就搬到别墅跟我住。” “嗯？啊？” 辛可言扑哧一笑，“算了，爸爸妈妈还在，不合适，总之你努力，我始终觉得，孩子才是你求婚的信物。” “娘子这思想真可爱。但为夫腰疼，我们才恋爱一月，儿女一年后再来最好，哪有强求的事。” “我只要你的承诺，他们随时可以来。” “好，易大东此生非辛可言不娶。” 辛可言拥在怀中甜甜回应，“辛可言此生非易大东不嫁，” 第222章 女人对付男人只有一招 湖边平静了，温馨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辛可言背着长辈，以她自己对易大东的了解，成功得到了易大东的心。 他们不是随意承诺之人，非常相信彼此的话。 所以别人以为的那些障碍，在他们拥有彼此后，完全不是问题。 辛可言没有说将来，大东就给她说了，相处时间久了，他非常清楚什么样的日子适合辛可言，每天死板上班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只是在程序性做个‘社会人’。 一旦成家做回自己，肯定是那个知性温柔的独立女性。 她与韩秀丽、孙倩、张静等等所有人都不一样，容错率太大，大到她完全可以做自己。 同样的道理，大东没有说他的烂事，辛可言就给了她最大的容忍限度，做爸爸了，你总不能扯不清，这是她最大的爱意表达方式。 他们都在为对方考虑，大分歧总是消于无形，目前来看当然结果非常好，只要没人利用他们。 没人敢利用辛可言，她本身就在玩筹码的圈子里。 但利用大东的人就多了，只要他想往上爬，必然会被利用。 他也在借着利用的机遇往上爬。 至于原因… 男人都不想屈居人下，有机会总想蹦一下。 男人利用男人的方式，手段是财富、地位、名声… 女人利用男人的方式，几万年也只有一招。 设计院给汣桉发了个协调单，是孙倩故意为之。 一群人到汣桉自然有人接待，但她只负责对接，不负责现场考察。 毕竟在余勤厚的小院经常吃饭，与吴天明和装备处、生产部出差的人都混熟了，找不到易大东也可以找别人。 周一下午到汣山顺利住进集团招待所，打了一通电话，周二早上，生产部和机电部就有四辆皮卡过来接人到现场考察。 剩下她没事了。 在她的计划中，这时应该跟易大东卿卿我我，顺便跟着认识一下汣桉领导。 可惜那死鬼说他没时间，下周好好补偿自己。 想认识大领导，吴天明来了都不好使，她也没资格会见，包括余勤厚，那她就只能孤勇者拜访了。 辛可言还是联系不到，联系韩秀丽？好像走弯路了，而且容易让大东生气，只好极度无聊的在招待所忍着，想着过两天大东再不出现，就去找陈小东探探风。 有些人光阴一瞬，有些人度日如年。 还有些人掌控了时间。 韩秀丽就利用了时间，可惜她没用到正处，这周还是在维修中心，每天每时都在关注张静对她的神色变化。 躲闪回避，强颜欢笑，波澜不惊，欲言又止，点头致意… 噢耶，三天张静就想通了。 周四上班的时候，张静打开领导办公室的门，来到里间床上半躺着的韩秀丽身边，一句话差点直接让她飞升。 “秀丽姐，我和妹妹商量过了，我们不想在家属院，我们想让他对我们有一丝喜欢，哪怕我们都有孩子…” 韩秀丽，“……” “您不同意？” 韩秀丽，“……” “您反悔了？” 韩秀丽捏捏眉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们只是希望保险，要么不做，要么全身心投入。” “不不不，你妹妹一定要排除在外，你不会跟她说过了？大东绝对不会碰你妹妹，甚至还有可能动手打骂教育她，你不理解哥哥妹妹那种感情吗？” 张静怔怔想了一会，犹豫问道，“就像陈小东跟辛可言？” “当然不是，人家从小长大，你…你有堂弟？你会喜欢你堂弟的朋友吗？” “不会，他太小了，可大东不就是秀丽姐弟弟的朋友吗？” 韩秀丽哭笑不得，“小静，大东是因为喜欢我，他放假不惜十里远到我家，是为了我。” 张静又停了一会，然后坚定说道，“迟了，我一旦消失她就知道了，不过是谈场恋爱，对她只有好处。” 韩秀丽也沉思了一会，同样坚定摇头，“不可能，我是让你给我生孩子，不是让你跟我抢男人，大东不会接受张琴，还会恶心她，咱们这个计划泡汤了，因为你口风不严。” 张静瞬间一脸幽怨，你玩我？ 韩秀丽伸了个懒腰，发愁的敲敲脑壳，“张琴与北河的关系，你这是让大东失去做人的基本道德，他喜欢我，喜欢辛可言，都有个先来后到，现在他大部分心思都在辛可言身上，仅有的那一点怜悯也给了我，你打错了算盘，我明码标价，不是让你跟我来讲条件。” 张静不知抽哪门子风，气鼓鼓说道，“大东就在这里休息，总有一天我光身子钻到被窝里。” 韩秀丽一摊手，“你这姑娘啊，还是这么跳脱，随你，到时候恨你的是大东和辛可言，跟我有屁关系。” 张静做了三天的心理活动，还与妹妹谋划了很多事，最后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涨红脸摔门而去。 韩秀丽看着她消失在门口，微微一笑，小样，还跟我玩宫斗计，先谈崩让你把张琴踢出去再说，笨蛋。 转瞬她又在地下转来转去，不好，张琴会告诉北河，那样就是一堆狗屎，都怪张静这个大嘴巴。 焦急转了两圈，就在她下定决心让张静回来的时候，陈小东带着一个靓丽的职业装女性进入办公室。 “秀丽姐好，我是孙倩！” 韩秀丽怔怔伸手，与笑盈盈的孙倩一握，“哦，欢迎欢迎，你这是找大东？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身后的陈小东切一声，“她是去找我，刚好在楼下碰到，顺带过来转转，约个饭局。” 孙倩看她有点发怔，笑着说道，“京城见过可言很多次，都是朋友，我到汣山挨着拜访来不及，想请小东、可言、你吃顿饭。” “为什么？”韩秀丽脱口而出。 “都是朋友嘛。” 陈小东笑着一摊手，示意就是这么可笑，只有不是朋友的朋友，才敢主持这么一个局。 韩秀丽尬笑，“好，好，说不准可言姐没时间，她不是那种喜欢聚会的性格。” “秀丽姐这就说错了，人家正在恋爱，巴不得炫耀他们的感情，我猜一定会同意。” 第223章 超级绝杀局的女人 韩秀丽玩心计，明显比孙倩又低了一层。 若是大东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孙倩用巧妙一招，消除了朋友圈对她的怀疑，以后她和大东亲密互动也没人怀疑。 能让陈小东察觉不到异常，本身就是成功。 铁柱看她俩尬聊，敲敲玻璃，示意大办公室的张静过来。 “张静，大东的朋友周末吃饭，你也带上朋友参加，最好是女人。” 孙倩顿时回头，“小东，这不合适？” 陈小东轻浮一挑眉，“合适，让你做东是不可能的，正好周末南河别墅区有一个聚会，我们都得去，你和大东可言都是朋友，还是未婚，简直完美，聚会就是一个相亲会。” 孙倩和韩秀丽还在思考这是什么鬼，张静猛得躬身，“谢谢陈处长，我带着妹妹参加可以吗？” “当然可以，成年人就可以。” “大学生！” “哦，反正好几十个人呢。” 孙倩咧嘴一笑，“原来是富家公子的酒会，那我不参加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单独请秀丽姐一顿？秀丽姐愿意吗？” 韩秀丽笑着点点头，“当然，我一个山沟里的人，怎么有资格参加公子公主的聚会。” 陈小东起身看了她们一眼，再次切一声，“胆小鬼，我走了，你们女人聊，别影响人家办公秩序。” 韩秀丽马上把孙倩拉到里面休息间，“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她快速出门，楼道拽住张静到隔壁会议室，压低声音严厉警告，“你是什么身份，敢往公子哥圈里凑，告诉张琴对北河保密，否则她好处没有，坏处一堆，你们姐妹一个都接不住。” 张静没有退缩，又反着抓住她，“秀丽姐，我们没追求，我们可以合作，干嘛要小看我们。” 韩秀丽大恼，再次低声快速道，“我是要孩子，不是要毁了大东，这么简单的事你分辨不出来吗，好好想想再说话。” 她把人家张静脑子搅的稀碎，这时候又置身事外了，回到办公室倒了一杯水，拿到里间递给孙倩。 可能是女人对情敌天生敏感，看着阳光微笑的孙倩，韩秀丽总算明白了什么，“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孙倩笑着点点头，“我认识大东比可言早，就算在京城，也是我们先相遇才碰到可言。 那时候他炫耀式告诉我，他有一个天下最漂亮的女朋友，是他青梅竹马的女孩，他要努力买房买车，给自己搭个窝。 大东没说名字，但显然不是辛可言，我知道他们是好朋友，这能看出来，大东当时对辛可言很礼貌，可惜女追男总是很简单。 恕我冒昧，你们说不出分手？你准备怎么办呢？辛可言才是第三者？但人家明显更合适，你除了发小的身份，没别的优点。” 韩秀丽上下扫了她一眼，“你真聪明，不愧是做项目拓展的公关工作。” “哈哈哈，我不聪明，只是比较了解大东，毕竟我们在学校一起共事三年，毕业一起工作一年。” “那你能给我个建议吗？” “建议？正常来说，你不该离开吗？” “休想，我一辈子是大东的女人。” 孙倩眨眨眼，“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孙倩苦笑一声，“何苦呢？” “天下只有大东对我是真心，哪怕他跟辛可言好上了，对我依旧是真心的，我不需要全部，我只要真心，哪怕是他的一小点真心。” 孙倩低头喝水，顺势捋捋耳边头发，“我明白了，我见过你这样的人，不是当事人无法评价，只能说易大东犯桃花。” 韩秀丽得意一笑，“你这可说错了，我不是桃花，我是亲人，我若是桃花，早被他踹了。” “啊？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他的亲人。” 孙倩突然附身耳语，“秀丽姐为何不要个孩子，我见过这样的情况，一家过的很好，别人依旧没资格评断。” 韩秀丽脸色一暗，“我…我生过病，几率很小。” “那你可要抓紧了，一旦大东结婚，辛可言绝不允许丈夫有两个女人，若他们结婚前你做母亲，那也只能认了，以后还是只能继续认。” 韩秀丽不说话了，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第一次见孙倩，竟然毫无保留说了很多话，也许她憋了很久，也许这就是孙倩的能力，精准把握对方的感情地位，顺势她就能知道为什么。 孙倩安静喝水的时候，韩秀丽慢慢抬头，看向她的眼神全是疑惑，把孙倩看的发毛。 “怎么了？” “你…你是大东的学姐。” “是啊，我比他大一届。” “不不不，你是大东暗恋很久的那个学姐，他喜欢姐姐型，喜欢性格成熟稳重的女孩，他和我说过你，我们是一样的人。” 孙倩瞠目结舌，想不到是以前的话出现了纰漏，死男人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事。 韩秀丽又继续说道，“他暗恋你很久，包括在设计院，那你一定很懂男人了？与领导谈过恋爱？你现在是不是也喜欢大东？” 孙倩下意识挠挠眉毛，韩秀丽马上说道，“你果然喜欢我家大东，难怪一直找他，没戏了，暗恋毕竟是暗恋，辛可言比你优秀多了。” “咳，你想多了，我有男朋友。秀丽姐，我只是非常欣赏大东，而且我非常肯定，他能让我工作变轻松，我们是师姐师弟，都是董老师的学生，又是工作合作关系，扯男女关系…有点远。” 韩秀丽马上道歉，“哦，对不起。” 孙倩内心大出一口气，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韩秀丽突然起身揽着她的胳膊，“和你说话很舒服，不用藏着掖着，跟聪明人打道就是好，我总算明白大东为何开窍那么快了。我带你回家属院，不用在招待所住着，捎带说说话。” “你…你不上班？” “上个屁，签到就完事，反正明天周五，我可以带你出去转转。” 第224章 三个女人的对角戏 韩秀丽第一次带‘客人’回家属院的房子。 房里依旧是常年拉着纱窗，孙倩一眼就看出来，韩秀丽的内心很脆弱，经不起一丝‘阳光’。 大东若一脚踹开她，代表着她作为一个‘人’的基础全面崩塌，天下没有任何一处能容得下她，很可能自闭寻短见。 她现在越是奇形怪状的做事，越代表她面对大东的卑微，极度害怕失去大东的宠爱。 屋内摆设很简单，三个卧室还有一个空着，这地方完全放不下‘第三个人’，也不允许出现第三个人，魔怔了。 孙倩笑着看了看，对此刻有点腼腆的韩秀丽点点头，“不错，这是二人世界的房子，容不下第三人。” “你真是懂人心，还有一人来过，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孙倩笑着坐到沙发，“你们为何不买点家具？我知道大东不缺钱。” “糟蹋钱，反正就是个临时的窝，越旧越温馨。” “呵呵，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消费观。” “你想吃什么？咱们中午喝点酒。” “喝酒？也行，那炒个豆角，再炒个西葫芦可以了。” “稍等，我做饭很快，你先看会电视。” 孙倩笑着点点头，四处看了两眼，微微发笑，易大东真的是犯桃花，对女人太…有责任心了，最‘粘人’的爱情，就是为对方考虑。 这里的环境与他们在京城的窝气氛完全不同，可见大东完全在迁就韩秀丽，你说怎么舒适就怎么来，他完全可以适应。 由小看大，辛可言、自己、韩秀丽与大东相处，应该都是一样的舒服。 滴滴滴~ 手机一响，孙倩拿起来一看，有点惊诧。 “可言姐，您好。” “太客气了，小东说你联系不到我，不应该，我就关机了一天，不能一直关机的，万一有紧急救援任务，我还得回去上班。” “啊？抱歉抱歉，我后来没有再打。” “没关系，大东的手机倒是一直关着。” “你们…” “我们在我家里，刚回来，小东说邀请你周末聚会，这是我的局，本来该我邀请。” “这…算了，是给陈小东相亲，我不合适出现。” “不强求你，你待多久啊？” “愿计划一周，目前看得十二天，他们每台设备都要看三天。” “是不是还要回大东家？” “啊？哪里？” “西沟啊，你不知道吗？大东家门口就需要一台啊。” “是吗？哈哈哈~我没问过厂矿地点。” “好，猜到你也没关心，下周我白班夜班一起上，估计你离开的时候有时间，届时别拒绝，到家里坐坐。” “好的，祝你假期愉快。我也能听出来你很开心。” “呵呵，再见。” 挂断电话，听着厨房的声音，好似韩秀丽也在打电话。 过一会，她就端着两盘菜出来了，果然非常快。 到柜子上拿了瓶红酒，两人高脚杯倒了半杯。 孙倩看的直皱眉，“不如喝白酒，这些喝下去我恐怕得在这里休息。” 韩秀丽妩媚一笑，“休息就休息啊，前面卧室没人睡的，大东回来都跟我在后面。” 孙倩闻言轻轻微笑，与她碰了一杯，“祝你永远年轻。” 韩秀丽微笑回应，“谢谢，祝你发财。” “嗯？这酒醒好了？你天天喝酒助眠？” “这次你可猜错了，我是想跟大东喝酒，他看都不看，偶尔喝都是啤酒，这酒不喝可惜了。” “呵呵，别向我炫耀了，刚才辛可言给我们俩都打电话，跟我说的内容简单，她让你去赴宴？” “不是，其实我们之前也是好朋友，但她对我可能只是涵养好，我却非常喜欢她的性格，毕竟人若看不起人，从眼神里能感觉到，辛可言出身富贵，却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对谁都很和善，大东曾说医生的朋友很多，我大概就是那一种。” “辛可言说话的神情总是让人很舒服，从小学习礼仪，有大用处。” “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这我怎么猜，猜不到。” “大东可能上街溜达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告诉我说，让我们保持亲人的关系。” 孙倩又不自觉摸摸眉毛，端起杯子再碰，“你们的关系听起来很乱，但我听明白了，还是那句话，非当事人无法评价，谁都不说的话，没人比易大东幸福。” “你一年赚多少钱呢？”韩秀丽突然换了个话题。 “保底十二万左右，今年运气不错，可以赚二十万，明年以后可能涨到三十万，若大东和可言帮助我开拓项目，三年后年薪能有80万左右。” 韩秀丽瞬间舌头打结，“这？这么赚钱？” “对呀，客户维持好的话就可以，你没发现我开的那辆车是大东以前开的吗？” 韩秀丽回忆了一下，“没…没注意，陈小东给你开？” “是余总。” 韩秀丽一瞬间左右捋头发，有点慌乱，自己还想试探呢，原来孙倩是汣桉的‘假职工’，这种人应该与吴天明更熟悉，与大东可能仅仅是同学同事。 孙倩大概读懂了她的心思，感觉韩秀丽太好玩了，笑着与她又碰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余总犯忌讳？” “嗯？不不不，只是有点吃惊。”韩秀丽又换了个话题，“你准备多大要孩子？” “我还没结婚呢。” “好奇问一下，没计划吗？” “没有，我和男朋友都是丁克，我带环了。” 韩秀丽瞬间嘴巴大张，这比年薪还气人，仰头闷了一口，翘起一个大拇指，“大城市新时代的女性让人羡慕啊。” “羡慕在何处？我们这是无奈，万一我有孕，我的工作瞬间丢了。这是不可回避的物质矛盾，赚够钱下半辈子轻松点，或者当妈妈下半辈子做苦力。但从长久看，人家有天伦之乐，丁克只有唏嘘的晚年。” “按你的话说，非当事人无法评断。” 孙倩顿时长长吁气，“是啊，非当事人无法评断，喝酒，正好能安静休息一天。” 第225章 母女夜话 辛可言说大东出去了，那还真没有，比他屁股稳的人很少见。 这段时间只是女人戏比较多，所有人以为大东在度蜜周，其实人家在学习，在看资料。 这也是陈小东和辛可言欣赏他的地方，该开心的时候开心，该工作的时候立马就能进入工作状态。 大东需要放进脑子里的东西太多，汣桉集团的人事档案、各厂矿的主要设备资料、资产明细、采购销售程序和管理条例…这些都是他作为‘前锋大将’的必备基础知识。 入职时间短，他只能强迫自己先装下去，以后再消化。 于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大东在看电脑，辛可言在研究食谱，外面天气冷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只欢乐两天，辛可言的亲戚就阻止了他们。 礼拜六，辛琪琪从医院回到家中，家里停着三辆车，女儿的小菠萝、易大东的越野车、还有一辆房车。 她是白天的班，回家已经下午六点，屋里却没有开灯，厨房一堆食材也没有收拾。 作为女方母亲，辛琪琪心情复杂，客厅站了一会，打开柔光灯，蹑手蹑脚上楼。 这个厚脸皮的闺女，卧室门都没关，两人抱一起在床上睡的相当香。 辛琪琪有点羡慕，又有点酸，还有点欣慰，她没有女儿出嫁的一丝愁绪，因为她们母女以后始终会生活在一起，这是从小到大的承诺。 没有招女婿的意思，也不会招女婿，就是单纯的姥姥和外孙生活，女婿若愿意，爷爷奶奶在一起也无所谓，反正去哪都能弄个大房子，他们家真不需要考虑这些穷人才发愁的琐事。 辛可言没有大东脑力活动多，睡的轻，模糊感觉有人，瞬间睁眼，看到门口的母亲，脸色一红，轻轻放开大东的胳膊，下地来到一楼。 辛琪琪在收拾案板上的食材，看到穿睡衣的女儿，连翻两个白眼。 辛可言连忙过去帮忙，“妈，不用放了，明天中午还有个聚会。” 辛琪琪顿时放手，回头点点她的额头，“妈妈和你说过什么？少贪杯，你是医生。” “妈，您说啥呢，女儿例假都来四天了。” 辛琪琪一愣，“大白天睡觉？” “是也不是，大东昨晚熬夜看了一晚上的设备资料，若不是我提醒，他可能累倒才知道休息。” 辛琪琪顿时又哭笑不得，“你爸爸和小东都说过他的性格，他有强迫症，做事做到一半被打断会很难受。” “那也不是，单纯为了快点掌握，学校上课的习惯。” “你…就陪着他看工作资料？” 辛可言脸色一红，靠近母亲低声说道，“妈妈，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像非常嗜睡，若非吃喝拉撒需要，能一直不起床，女儿在房车里睡了两天两夜，感觉肌肉都萎缩了，才想着先回家，但午休一觉又睡到了现在。” 母女俩是医生，说这些事很大方，辛琪琪歪头想了一会，疑惑问道，“没有房事，很嗜睡？” 辛可言点点头，“不仅我嗜睡，大东也嗜睡，他昨晚在书房看资料，但我们两人说话中间总是瞌睡，好似互相在催眠。” 辛琪琪顿时摸摸女儿的脑袋，翻白眼吁气一声，“你在炫耀，妈妈没怀疑你们的感情，睡觉与性格、心情、环境有关，全身心属于对方后，会有极度舒服的安全感，男女都是，嗜睡很正常，但愿你们嗜睡一辈子，比任何情绪调节都管用。” 辛可言突然抱着母亲在耳边低语，“妈妈真好，大东春节跟我出去旅游，他说我以后去哪里生孩子都行，为了孩子的教育，还是住大城市好。” 辛琪琪顿时有点担心，“他…知道了？” “没有，大东自己感觉到的，他也觉得自己的学习经历太卷太累，想让孩子先在外面有个户口，以后再随爸爸落户，这样就不需要经历他那样的升学过程。” 辛琪琪眼色一亮，“他不在乎孩子的出生地，在乎孩子不在身边？” 有点拗口，辛可言还是点点头，“他不在乎孩子在哪里出生，有哪里户口，但一定不会允许一家人隔着半个地球生活，所以女儿以后会带着孩子在江口，他周末过去团聚。” “计划这么详细了？” “他还问我外面怎么落户，女儿说有留学经历足够。” 辛琪琪顿时亲昵拍拍女儿的脸，“我们小人之心啊，大东是爱你的，完全为你和孩子考虑。” “是啊，我们的未来不会有分歧，他为了我，我为了他，家里担心的事根本不存在。” 辛琪琪刮刮女儿的鼻子，“那就别避孕了，随缘，不要告诉你爸爸，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婚礼以后再说，就是个形式，你爸爸的身份实在不宜操办，可能明年之后，大东也不宜操办他自己的婚礼。” 辛可言不在乎婚礼的形式，总算把她的幸福分享出去了，只有母亲能感受她对未来的兴奋，顿时抱着妈妈嘿嘿傻乐，“感谢妈妈，回汣山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辛琪琪也觉得从未有过的开心，抱着女儿连连感慨，“钱是身外之物，咱们家终于时来运转，女儿可一定要幸福，你幸福才是妈妈最大的幸福。咱们到我的房里再聊聊。” 楼上的大东睡醒了，摸摸身边空荡荡的，起身看一眼外面，黑咕隆咚，挠挠头去小解，猛然看到桌上的电子闹钟。 睡懵了，已经周末五点半。 冲了个凉，把脑子里的资料快速过了一遍，他这半个月的学习就结束了，顺带还有了夫人。 脑子里有个大胆的计划，年底得干他一票，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凌厉。 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就在这里。 ‘杀戮、争斗’才是男人的本性。 快乐的时候，也许是在准备制造不快乐的事。 原以为辛可言睡不着在一楼，看到门口的鞋和衣服，才明白辛琪琪回来了，母女俩可能在三楼休息。 这…有点尴尬。 但饿了，先做点吃的，今天还有一场啰嗦的聚会呢。 第226章 顺利的无法想象 做点什么饭呢？ 大东挠挠头，辛琪琪和余勤厚喜欢吃老套面食，可言又来亲戚，白天还有一群年轻人要来。 思索一会，决定做油炸猫耳朵、烤个南瓜饼。 说干就干，准备食材，面粉加入盐、奶油，红糖化水和成硬面团，放面板揉匀。 又用鸡蛋和了一个硬面团，把两团都搓成长条，再擀成条形面片状，两层叠在一起，卷成圆柱状切成薄片。 起锅烧油，炸至金黄色捞出沥干。 他做的有点多，整整一盆，自己吃了两口，觉得挺好，脆、香、甜，不沾牙，小时候常吃，现在没人这么啰嗦做了，都是食品厂成品，味道差了很多。 油锅等待冷却，另一个火上蒸的南瓜已经熟了。 下米熬粥，南瓜放盆里捣烂、加入可可粉、面包粉、奶油、继续和面，最后擀成圆饼，拿出烤箱隔板，三层全部放满，设定温度等待。 另一边的油澄清倒回油桶，西葫芦切片，一盘清炒西葫芦，又做了一个炒豆角。 烤箱南瓜饼拿出来，做得同样不少，放到摆盘中。 粥也熬好了，正好三碗。 火速收拾案板，把两个锅洗干净。 扭头看一眼蒙蒙亮的天色，大东深吸一口气准备上楼叫吃饭。 楼梯口余光一瞥，大玻璃下的大餐桌有两个模糊的身影，猛不防吓了一跳。 叭~ 餐灯打开。 辛琪琪拿着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双手抱胸微笑。 而辛可言则单手托腮，一脸甜蜜的看着他。 大东讪讪一笑，“辛老师，您回来了，没…没注意。” 辛琪琪笑着没有说话，辛可言突然起身蹦蹦跳跳到身边，大东尴尬之际她一下搂住脖子送吻。 “辛…辛老师在呢。” 辛可言才不害羞，抱着又亲了一下，“你在炸猫耳朵的时候人家就下来了，人家奖励你，不回礼吗？” 大东余光瞥见辛琪琪去端饭，快速回吻，屁股捏了一把，压低声音道，“等你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辛可言非常满意他的话，媚眼如丝再次亲吻一下，才跑过去帮母亲端饭。 一人一碗粥，两块南瓜饼、一盘炸猫耳朵、两盘素菜。 辛琪琪和女儿吃的嘎嘎香又很温馨，并没有跟大东说话。 不一会母女俩把各自盘子中的早餐吃完，两盘菜也吃了个差不多，喝粥的时候，辛琪琪才笑着说道，“大东做饭很快，比老余年轻时候快多了。” 大东连忙说道，“晚辈在大学餐厅混饭吃，那里能站住脚跟全凭一个快。” 辛琪琪点点头，“你大学一月多少生活费？” “五六百，其实也够了，我们学校餐厅有补助，我几乎不花钱买饭吃，都买衣服了。” “那我怎么听可言说，你高中的时候，陆东红总是救济你。” 大东一愣，“辛老师，高中是高中啊。” “高中一月多少？” “四百。” “够吃？” “也…不够，我高一的时候，爸爸每周给我打一百，他习惯了，我也习惯了。” 辛琪琪呵呵一笑，“你还真是老实，不够吃又是哪来的钱？” 大东摸摸鼻子，看一眼好奇的辛可言，才低声说道，“我们两周放一天半假，坐客车回家太远了，完全没有意义…” 辛琪琪直接问道，“捡破烂？” 大东摇摇头，“是，也不是，学校平时的模拟练习题并不像现在这样直接去买，而是老师出题后，校文印室刊印。校领导既雇不起人，也不能漏题，更不能因为提前接触习题导致老师无法判断学习成绩，就挑平时学习不错，放假不回家的同学辛苦一下，刊印过程难免裁剪或刊印错误的大量废纸，算是我们辛苦费。” “几个人？” 大东不知道问这么详细做什么，老实回答道，“四个，几乎不停机，才能够两周的高中班习题。” “能赚一百？” “怎么可能，能赚三十四左右。” “一个月平均七十，就够你吃饭了？” 大东点点头，“的确够了，就差几十块钱，每个月我总是跟陆东红提前预支十，高二高三两年，一直在做重复的事，我脸皮厚，他也习惯了。” 辛琪琪看一眼女儿，笑着说道，“知道什么叫厚积薄发了，你爸爸学生时代可没吃过什么苦。” 辛可言两眼含雾点点头，“你欠陆东红钱吗？” 大东被她问的一愣，“怎么可能，一毛都不欠，我是借钱，又不是耍赖皮。” 辛可言扑哧一笑，“没欠就没欠，激动什么。” 辛琪琪眼里却闪过一丝黯然，傻女儿完全没察觉女婿内心深处的自尊，问这么蠢的问题。 穷人家孩子自卑，由此产生的自尊很难被发现，因为过低，可你一旦伤了，就难以愈合。 好在大东现在不缺钱，应该不会因为钱觉得没面子。 辛琪琪喝完粥，拍拍大东的胳膊，“中午不要给他们做饭，有厨师的，你以为可言会炒菜宴客嘛，太看得起她了。” “哦，听说二三十人，晚辈也做不来啊。” 母女俩齐齐惊诧，辛可言更是直接问道，“谁告诉你二三十人？” 大东一愣，“不是你说的吗？”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二三十。” “那是多少？” “哦，我可能说过，那是前两次，人家对小东死心了，一次比一次人少，人都有自尊，这是最后一次，我们只有三个备选。” 大东瞠目结舌，“三个人也叫聚会？” “就是随口一说，还有陆东红，免得双方尴尬，毕竟是一选三，成不成以后再不组织了，我懒得管。” 大东懵逼点点头，“正因为人多，小东才敢放鸽子，人少他也做不出来，你真是个憨憨。” “哈哈哈~”对面的辛琪琪大乐，笑着替女儿解释道，“不是可言憨憨，是她故意敷衍她陈叔呢，但是今天这三个是老陈同意的人，其实只有一个，另外两个是凑数，用你的眼光看看能不能发现，你试着撮合一下。” “哦，原来如此，晚辈明白了。” 辛琪琪笑着起身，“行了，你们年轻人热闹，我得回公寓休息一下。” 大东正要客套，辛琪琪突然认真说道，“大东，年底给你们订婚，只有亲近的长辈，老余你随便叫，叫我妈妈，可言不会嫁给别人，你也不会娶别人，早改口早舒心。” 这是什么说法？ 比自己还随意呢，大东看辛可言满脸期盼，犹豫张嘴，“好，好的，妈。” 辛琪琪顿时眉开眼笑，“好，咱也有儿子了。” 第227章 你TM干嘛呢（上） 辛琪琪走了，大东才知道岳母开着一辆蓝天白云。 快速洗碗，把油炸猫耳朵和切开的南瓜饼放到茶几上，辛可言洗漱完毕下楼拖着他回卧室。 的确有点早，可以补觉。 但辛可言如同疯了一样，笑眯眯脱掉休闲服，透色的内衣再次看得大东流口水。 抱着又是一顿缠绵，辛可言手伸向下边。 大东一把抓住手，一脑袋惊悚，“干嘛，疯了？” “不管，把外套脱了，再补一觉，人家今晚就得值夜班，不能吃亏。” 隐约感觉到辛可言是在吃醋，不想便宜韩秀丽，尤其是后面四个字，不能吃亏，莫名让人开心。 大东算想明白了，对男女之事没有羞涩，可能是医生的‘职业病’，老实听话，抱一起补觉，的确很舒服。 陈小东来的很早，大东和辛可言还不知道，他给自己找到拆台的人，本来大东是挺合适的，可惜跟辛可言关系一公开，他也不好当众‘利用’。 韩秀丽和孙倩拒绝，傻乎乎的张家姐妹却来了。 陈小东一大早就去买了一后备箱玫瑰，到张静楼下催促她赴宴，才知道张琴昨晚也在这里。 “哇哦，年轻靓丽的小美女，校花，荣幸至极。” 姐妹俩吃惊的看着他把两束玫瑰塞到两人手中。 张静第一次见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张琴则从姐姐嘴里听来的印象，一个字都不能信。 “小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啊？” 张琴从后视镜看到轻浮的公子哥，虽然她早已准备挑战‘人生’，依旧不习惯这种撩妹行为。 张静轻咳一声，“陈处长，您…收敛点。” “晦气，再叫陈处长我揍你，应该叫小东哥哥。” 张静把玫瑰一扔，“我感觉自己上当了，难怪秀丽姐不来。” “别废话，先叫一声来听听。” 张静开不了口，张琴却直接道，“小东哥哥好，我是大东哥哥的妹妹。” 陈小东仰头大乐，“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我喜欢妹妹。” 张静推一把妹妹，示意她闭嘴，疑惑问道，“你是故意的？我们太倒霉了，打个招呼溜了。” “可不能溜，你们是主角，尤其是这位漂亮的妹妹。” “切，二三十个人，谁会关注我们，提前跟你打一声招呼。” “哈哈哈~谁说二三十个，就三个人哦，连咱三和三个主人，一共九个哦。” 姐妹俩对视一眼，张琴一摊手，“我无所谓，别影响姐姐工作。” 张静也觉得无所谓。 但二十分钟后，张琴有所谓了。 车停在别墅楼下，张琴下车就看到门口一个靓丽的身影，不等陈小东打招呼，低头快速到身边，规规矩矩躬身，“赵老师，原来您住在这里。” 赵红瑜疑惑看着她，“张…张琴？” 张琴点点头，身后的陈小东已经伸手，“红瑜，你怎么不进屋？” 赵红瑜跟他快速握手，尴尬一笑，“可言好似在楼上，手机落客厅了。我早上在门口碰到辛阿姨，过来好像太早了。” “没关系，这公母俩太过分了。” 他这话让赵红瑜的微笑慢慢消失，陈小东流里流气到车里拿钥匙。 “赵老师，这是我堂姐张静！二姐，这是我们经济学专业课老师，也是咱们二中出来的优秀学生，京城师范研究生。” 两人握手致意，赵红瑜不懂她们这是什么关系，张静已快速低声说道，“您别介意，我和妹妹被陈小东骗了，还以为他跟易大东在饭店吃口便饭，稀里糊涂就被骗过来了。” 赵红瑜更加吃惊，这场合还能稀里糊涂过来的人，的确是稀里糊涂。 陈小东又拿了一束玫瑰，来到门口送给赵红瑜，“老师是我佩服的职业，还是大学老师，送给你。” “小东客气了，谢谢，这站门口不是个事，要不…” 陈小东摇摇手里的钥匙，打开玻璃门朝他们招招手，进门仰脖朝楼上大喊，“人呢？孵蛋呢？来客人了。” 楼上停顿了几秒，才传来辛可言一声大叫，“马上，你们先坐。” 陈小东回头一招手，“咱们到沙发坐，来了就别客气，咦…谁做的猫耳朵和南瓜饼？” 铁柱一边说，一边抓起来咬了两口，连连点头，“这玩意很久没吃到了，一定是易小西的手笔，下次做点糯米的。” 赵红瑜很尴尬，张琴在她后面更尴尬，张静却拉着她俩落座，“的确好吃，肯定是早上做的。” 辛可言一边梳头一边从楼上下来，客人让她一愣，“张静？这位是？” 陈小东突然坐在姐妹俩中间，“都是朋友，过来坐坐热闹一下，这是张静的妹妹，令人眼前一亮的小妹妹。” 辛可言尴尬哦一声，朝一旁微笑不语的赵红瑜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顺势坐到她身边，“红瑜别见外，我太失礼了。” “没有，早上刚好碰到辛阿姨。” 辛可言更加抱歉，“对不起，真对不起。” 赵红瑜隐晦拍拍她的后腰，表示不要说了。 九点半，可能别人在看着这里，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三人，一男两女互相谦让进门。 辛可言杀气一般给了张静一个眼色，赶快到门口，“静涵、小小，快快快，快进，东红你利索点。” 两人笑着与她握手，人家都互相认识了，赵红瑜也到门口迎了一下。 赵红瑜像辛可言一样，温柔带着知性，一看就是好学生，但她比可言高挑，孙静涵则一副飒爽的外表，柳叶眉，小酒窝，朱小小又是一副安静柔弱的神情，好似有点忧郁。 三人各有秋千，陈小东倒也没有坐着，门口迎接了一下回到沙发边，辛可言与三人坐一排。 陆东红坐单人沙发，然后他内心突然大叫卧槽，陈小东怎么跟一个小姑娘靠那么近。 除了陈小东，众人一瞬间都有点尴尬，好在大东从楼上下来了。 第228章 你TM干嘛呢（下） 辛可言又开始介绍。 “朱小小！易大东！” “您好，欢迎。” “你就是可言的如意郎君？” “惭愧，肯定是郎君，如意不如意不知道。” “哈哈哈~” 他这样总算把气氛搞融洽了一点。 “这是孙静涵！” “您好，欢迎。” “易大东，你这都是主人姿态了啊。” “我做客人肯定不合适。” “哎呀，看把你牛的。” “那当然，有可言我当然牛，改天你也可以牛一次让我们见识一下。” “你这家伙还真有意思。” 辛可言陪着笑，最后一指，“大东，这你可得感谢一下，赵红瑜，北河就是给她妹妹补课。” “您好，您好…” 赵红瑜也笑着握手，但两人没有客套，反而齐齐看着对方，赵红瑜疑惑说道，“有点面熟，在哪儿见过？” 大东点点头，“是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陆东红突然大笑，“你们都是二中的高材生，差两届，应该在学校见过。” 易大东和赵红瑜齐齐摇头，“不是学校。” 又齐齐点头，“我想起来了！” 赵红瑜突然笑着道，“可言，你男人的大学与我们大学紧挨着，他们学校都是男生，我们学校都是女生，双方经常联谊，我研一的时候见过他，若是偶尔一次就算了，研二也见过哦，至少四次。” 众人陡疑看着易大东，你不是木讷老实吗？ 大东摇摇头，朝辛可言道，“别听她胡说，既不是联谊，也不是去相亲，她每次见我都是以省为单位的同乡联谊，同学们拽我显摆机器人去了。” 辛可言顿时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惹得一堆人哈哈大笑。 赵红瑜抿嘴微笑，“可言，你别不信，就是这回事，要不我们见过四次，依旧互不认识，这家伙每次都在一堆男生中间鼓捣机器，当时我们都说，理工学校真是一堆奇葩，竟然向女生炫耀玩具来吸引注意力。” 辛可言抱着大东胳膊甜蜜一笑，“那现在呢？” 赵红瑜指指她的脸，“看你这得意的样子，好了，我承认学生时代都不懂事，上社会两年才明白，专研的奇葩男生才是社会的人才。” 辛可言处于热恋中，听到这话忍不住踮脚亲了一口，众人顿时换了个口气，“咦…好一股酸臭味…” “哈哈哈~” 这气氛算是搞起来了，大东去把准备的各种饮料拿过来，又推一推桌上的猫耳朵和南瓜饼，“可言专门招待几位做的，尝尝她的手艺。” 孙静涵扑哧一声，“易大东，你俩别撒狗粮了，她刚说你做的。” “哈哈哈~” 大东无所谓，看看陈小东旁边的姐妹俩，顺势问道，“什么情况？” 陈小东笑着点点头，“都是朋友，过来聚聚。” 张静可以这么解释，大东疑惑看着张琴，小姑娘脸色通红，对面的赵红瑜已经说道，“张琴是我的学生，校花很吸睛，今天穿的很漂亮。” 没人附和，大东拽了她一下，坐到她和陈小东中间，笑对三人，“我不知道可言叫了饭，下次我们请大伙吃家常菜。” 三人都在吃猫耳朵掩饰尴尬，闻言点点头，孙静涵直接道，“这小吃做的挺好，以后咱们聚会就得展示这种才艺。” 赵红瑜突然道，“哎，你们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吃一种土炒的面疙瘩，叫什么来？总想不起来，反正庙会有卖的，刚炒出来可香了，还养胃。” 陆东红立刻附和，“对对对，是不是就叫面疙瘩？” “不是，你们说的是面豆。”张静突然插嘴。 众人连连点头，“对，叫面豆，现在没人吃了。” 赵红瑜叹气一声，“我和妈妈胃口都不好，就喜欢吃面食，类似烤馍片、石头饼，面豆只存在记忆里了。” 众人微笑一下，突然安静了。 辛可言不能让冷场，刚想开口，孙静涵对陈小东道，“小东，连着两次未见面，咱们还是小时候的小学同学呢，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小东点点头，“可以啊，你已经问了。” 孙静涵一愣，转瞬笑了，“那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可以啊，你已经问了。” 众人附和轻笑，大东却皱眉看着铁柱… 孙静涵反应快，“不愧是陈博士，那我能问你四个问题吗？” “可以啊，你已经问了。” “嗯？我怎么问了？” 陈小东两手一摊。 完胜。 这下对面三人不只尴尬了，非常难堪。 啪~ 手背与脸短促的接触声音。 陈小东呆滞，张静和陆东红惊诧起身，辛可言更是差点跳起来，对面三人惊恐看着易大东。 陈小东也脸色铁青看着易大东。 大东反手又捶了一拳，“好玩吗？” 说完又一指张静和张琴，“你俩上楼去，没一点眼力，拆我的台。” 姐妹俩立刻低头离开，陆东红落座，辛可言也落座。 陈小东摸摸脸，恶狠狠说道，“老子打了一辈子架，每次跟你讨不到便宜，改天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改天的事改天再说，这里是可言家，以后是我家，不是你家，客随主便没听过吗？再一再二不再三没听过吗？非得动手才能好好说话，你是真的贱。” 大东说完又对三人笑着道，“记住我的手法，既要响亮，也得没有痛感，否则这货就恼了，希望你们以后有机会切磋一下。” “扑哧~”“扑哧~” 三人都笑了，齐齐向大东竖起拇指。 孙静涵笑着问道，“小东，现在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陈小东往后背一靠，“好，主人手脚太快，反正时间很长，我言无不尽。” “你不想成家？” “胡扯嘛，不想成家的人有，绝对不是我。” “有喜欢的人？” “有过！” “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家？”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旁边的朱小小也开口了。 “长话短说只有一句话，不想谈恋爱，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我很忙。” 三人互相看一眼，赵红瑜疑惑问道，“也就是说，你愿意结婚成家？只要合适？” 陈小东点点头，“这个说法准确，没合适的呀。” 赵红瑜和朱小小失去谈话的兴致，孙静涵却伸手，“再次介绍一下，孙静涵，你曾经的小学同桌。” 陈小东犹豫一下伸手，“你好，老同学。” “老同学说句实话，我觉得你不适应江口圈子的应酬，毕竟陈叔的应酬太多，酒会舞会不断，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要强，长时间和颜悦色真的考验人性，你若能适应，也就不是陈小东了。” 陈小东眼神一亮，“没错，可言都认为我可以克服，你还真的是第一个说准的人。” 这话一出，陆东红和辛可言都有一丝喜色，赵红瑜想‘参观’一下辛可言的房间，朱小小却非常黯然，易大东则想去客房教训一下姐妹俩。 第229章 富二代合同式相亲 几人说干就干。 陆东红起身去楼下迎接厨师，他们在车库做饭。 赵红瑜和朱小小说一句孙静涵来过，她们没来过，要参观一下，辛可言当然带着她们上楼。 大东跟在她们后面，二楼公母俩互相使了个眼色，大东来到客房，推门进屋。 “张静，你t干嘛呢？！智力如此低下吗？”大东进门就训斥。 窗口坐着说悄悄话的张静回头看着他，“易大东，马上给我道歉。” “嗯？你做梦呢？看看你像个什么鬼东西！” “你失去道歉的机会了，我是被陈小东骗来的。” “那也是你蠢！” “我当然蠢，明知道他调我去你身边是为了取悦你，我还是去了。” 大东眨眨眼一头雾水，“你t在说什么呢？” “在说事实，他让我把你从韩秀丽身边拉出来，然后辛可言再上，没想到你们提前好上了，你走快了，落了一步。” 大东倒是明白这个逻辑，哭笑不得道，“再扯淡我像揍陈小东一样揍你。” 张静突然站到他身边，“易大东，你欠我的。” “放屁！长不大的疯子。” “长不大，我已经调查清楚那些新员工背后是谁了，你想要吗？” 大东眨眨眼，“这是工作任务。” “不是！”张静斩钉截铁说道，“刚才你若道歉…” “好，我道歉…” “没诚意，我刚才就说你失去道歉的机会了，我们明明是受害者，你却来侮辱我们。” 大东脖子一缩，眉头紧皱，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她。 张琴在一旁突然笑着道，“大东哥，你真威武，你就像我梦中的白马王子。” “小屁孩滚一边去，别和大人开这种玩笑。” 张琴刹那脸色惨白，张静却再次来到他身边，笑盈盈说道，“大东，你睡我不？睡被窝就给你看调查到的…” 她突然改口，因为易大东眼睛喷火，她们开玩笑选错了地方，张静反应很快，呵呵呵一笑，“你生什么气，该生气的是我们。” 大东冷哼一声，“别对着小姑娘说这种话，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好，没有下次了，大东，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记住，你欠我的，欠我道歉，欠我一个缠绵的夜晚，欠我一段爱情。” 张静一边说一边把一个优盘塞到他手中，拉着妹妹开门离开，出门的张琴突然返回来，大东被猛不防搂了一下，小姑娘笑盈盈道，“大东哥，我也喜欢你，等你！” 大东挠挠额头，又挠挠脖子，确认这姐妹俩在恶作剧，她们倒是好心，只是为了逗逗他，若在客厅发火，今天这聚会说什么也完蛋了。 姐妹俩从二楼直接进入车库，然后走了。 客厅的孙静涵看别人都给她和陈小东腾出空间，朝铁柱笑了半天，“小东，你说我们有意思不？” 陈小东点点头，“有意思。” “你出国回来看过阿姨五次？我好像就见了你四次。” 陈小东没接这个话题，“你在家里的公司上班，忙不忙？” “挺忙啊，我都上班五年了，副总经理一天到晚在方圆一千里转来转去。” “哦，那还挺好，你家现在有多少项目？” “项目？单属于我家的有十几个，与别人合作的上百个。” “平时在做什么呢？” “用工调拨、材料供应、施工进度掌控，易大东老家汣北县城有个小区是我们开发，有十二栋楼，你在汣北的时候，那几天我刚好也在。” 陈小东双眼一亮，突然跨过茶几来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孙静涵莫名其妙看着他，“怎么了？” “咳，静涵，其实你我知道，我们有这么一天会到来，你觉得心动吗？” “啊？”孙静涵直接摇头，但她随后按住陈小东直接亲了一口，“你心动吗？” 陈小东回味了一下，笑着说道，“好像我爸和你爸已经商量好了，你小小年纪掌控公司最繁琐之事，统筹管理很强，是我需要的类型，要不咱们试试？” “试？”孙静涵再次摇头，“我过年周岁30，比你大一岁，没时间试。” “我也没时间试。” 孙静涵轻笑一声，“你是看中我不常在家的便利？” “怎么能这么说呢，传宗接代，也许只要我们像这样说说话就够了。” “那我更吃亏。” “不至于，眼前就有例子，你看看可言跟易大东，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两人互相馋对方。” “我就没看出来。” “但你能看出他们很开心，不是吗？” 孙静涵点点头，“你能让我开心吗？” “我保证不会让你哭。” 孙静涵点点头，“这我绝对相信，小东，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浪费人生。” 陈小东鼓鼓掌，“咱们想法完全一样。” 孙静涵微微一笑，再次到他嘴唇点了一下，“心动了吗？” 陈小东揽着她回应了一下，“起码感觉不一样，是不是？” “的确是，但你为何回避自己的恋爱经历。” 陈小东突然附耳道，“我只跟你说实话，因为没恋爱，若有过接触的都算恋爱，可能有几百次恋爱经历。” 孙静涵陡疑看着他，“多久的事？” 陈小东一摊手，“老实说，回国以前，这两年你应该知道我，我没有乱来。” “是啊，我怀疑你有病。” “你这叫什么话？老子生气了。” 孙静涵莞尔，伸手拽拽他的下巴，“小胡子挺有味道。” “完蛋了，你已经爱上我了。” “也许，否则我也不会把仅有的时间全浪费在你身上。” 第230章 富二代合同式相亲（下） 陈小东抓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工作互不干扰，你能接受吗？” “你想让我干扰，我得有那时间，有那精力。” “有宝宝了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但我们得克服呀，为了下半辈子，不会连半年时间都没有？” “有道理，老同学今晚有空吗？我到你家酒店咱们追忆一下童年。” “为什么不去你那个饭店。” “别人很难理解，你应该知道，那就是我一个工作调度中心，接待核心客户的招待所。” “哦，那我的确不想去，我有三天时间，给你留的。” “咦~这么自信？” “因为你来了啊，没有易大东那一巴掌，你会把我气走，然后去追我？” “大概是，但你首先得看到我叫朋友来是故意气你。可言不会撮合人，易大东一眼就能看出我们两个才是在相亲，而且他知道我们不能用常规方式相亲。” “因为你故意气我？” “不是，是你敢跟我顶牛，而且能持续顶牛。” 孙静涵深吸一口气，“那…那我们算成了？” “为何不换个说法，你等了我五年，我等了你五年，我们终于想起来，你我是对方唯一的选择，多浪漫的爱情。” “浪漫个狗屁，就是我在吃亏。” 陈小东一指院里的大房车，“那两位送到洗车店做过清洁，我们去浪漫三天，老子工作不要了，陪我娘们去。” 孙静涵一把抱住他的脑袋，直接凑上嘴，两人抱着滚了一会，她脸色憋红问道，“这次感觉怎么样？” 陈小东附耳低声道，“老子要睡你。” 孙静涵很满意，拉着他起身，“走，我的an，三天交给你了。” 陈小东立刻起身，揽着她的腰，到门口拿上房车钥匙，旁若无人出门，开房车扬长而去。 大东在二楼过道，听到两人大多数对话，富二代和富二代的相亲太牛逼了，简直震碎他的脑门。 感觉两人好似在签合同，谈判条款。 大城市剩男剩女35好似也能接受，但这是‘不得已’的普通工薪家庭，他们这种家庭，25以前有点早，30而立又是一条红线。 想不到孙静涵竟然是房地产公司的大小姐、副总，难怪一股干脆利落，大大方方的样子。 “你想不到？” 身后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大东长出气，扭头对赵红瑜点点头，“可言真是和她妈妈眼光一样，只考虑女方，完全不懂男人对女人的看法。你是大家闺秀、温婉贤淑，许多男人求不到的媳妇，还真不适合陈小东，我代可言说句抱歉，你别介意。” 赵红瑜笑着摇摇头，靠近他一步，低声说道，“我就是来凑数的，上面那位和静涵才是二选一，其实她也是凑数，人家就是一选一，呵呵，可言在安慰她呢。” 大东懵懂点点头，“原来如此。” “扑哧~”赵红瑜抿嘴微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懂装懂。” 大东脸色一红，“总之谢谢你，你若不来，可言更难堪。” 赵红瑜捋捋头发叹气一声，“其实是我爸爸存在幻想，我也是完成任务，他跟陈叔曾是汣桉的同事，我爸爸那时候在宣传部门，我今年见过陈叔，他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拒绝，结果让可言以为我也是备选。” 大东赞叹摇摇头，“富二代的相亲，有意思，签合同啊。” 赵红瑜再次笑了一声，“大东，你还别说，这种婚姻更稳定，大多数人不会违约。” 大东想起铁柱身边的李小慧，嘴角略带苦涩点点头，人都是多项选择的双标怪。 赵红瑜敏锐发现他的异常，疑惑问道，“你不看好他们？” “嗯？不不不，我没资格说看好不看好，我又不是当事人，他们…两人都在往一起凑，应该不会差。” 赵红瑜点点头，再次压低声音道，“上面那位梨花带雨，可言需要点功夫，下面做饭也需要点时间，为了感谢我，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事？” “感谢你？”大东突然这女人今天对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对呀，你妹妹的事，还有今天这场面，我若不来，你们两口子就搞崩了。” “是啊，你还真是情绪天平上的稻草，看似不重要，实则最重要。” “那还不感谢我？” 大东疑惑问道，“面豆？” 赵红瑜笑着点点头，“我算看出来了，动手能力是一种天赋，无论做什么都能融会贯通，当初别人介绍的时候，我就该与你多说两句话，说不准这个局现在到我家了。” 大东疑惑瞧着她，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赵红瑜扑哧一笑，“走！小区后面有新工地，咱们这地方，不缺的就是黄土。” 两人来到车库，上门做饭的饭店厨师在准备食材，陆东红无聊在一旁抽烟打发时间。 看到两人，陆东红微笑点点头，“今天得感谢大东，原来你比可言懂小东，看似打了一巴掌，其实是打了两巴掌。” 大东翻了个白眼，“跟你们这些富二代打道真累，有筛子吗？红瑜想吃面豆，闲着也是闲着。” “筛子？那还真有，酒精炉，大锅都有，红瑜家就在隔壁，我家在她家后面，第一次聚会其实是在我们两家院子里。” 三人边说边走，大东突然说道，“你媳妇不在？我还没见过呢，应该给侄儿带点东西。” 陆东红哈哈一笑，“下次，她回娘家去了。” 三人不一会就到陆东红家车库拿了三个孔径不一样的筛子，又拿了个塑料桶和编织袋，拎着一把杨镐来到小区东南方向的四期施工现场。 说是同一个小区，这里隔着两个小山，走路有三里，那边完全看不到施工的景象，听不到施工声音。 果然到处是黄土，三人工地边挑了一块，赵红瑜穿着靓丽却最感兴趣，女人玩土，活久见。 大东看半天把他俩全部推开，完全是浪费时间嘛，根本不知道如何干活。 第231章 世界不大，总能相逢 陆东红和赵红瑜看着大东拿砖头把土坷垃啪啪拍碎，粗筛子一过滤，倒编织袋继续啪啪一顿拍，细筛子再过滤，很快得到如同面粉一样的黄土。 赵红瑜惊讶拿手抓了一把，朝陆东红笑着道，“我试了很多次，得到的全是粗砂砾，原来…原来就这么简单，真是讽刺啊。” 陆东红哈哈一笑，“你还真是跟可言一样的性格，哪来这么多感慨。” 赵红瑜笑着摇摇头，看向易大东的眼神好似在想回忆的画面。 大东很快得到一桶细如面粉的黄土，洋镐筛子递给陆东红，拎起来向两人摆手，示意出发。 “我跟你抬着，是不是很重？” 大东换了个手，躲开赵红瑜的热情，“不需要，你看你把衣服都弄脏了，怪可惜的。” 赵红瑜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土，再看看陆东红拿筛子更是一身土，突然哈哈哈大笑，“东红，干活最多的人最干净，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废物。” 陆东红同样自嘲点点头，“真t丢人，说出去谁信呢。” “哈哈哈，我家天天跟石头打交道，我依旧不知道石头代表的真正意义，改天我得到采石现场重新感受一下历史的厚重。” 大东疑惑扭头看着她，“红瑜，你家做什么的？” “石料，石雕。” “建筑材料？” “是，但也不是，我家主要是做石雕、石碑、石像等等，建材其次。” 大东想起他到汣南路过看到的一个大型石碑厂，疑惑问道，“汣南那个？赵氏石雕？” “对，那只是一个，而且你看到的是库房，我家有五个石料厂，主要是花岗岩原料开采制作，不能用爆破，你应该明白那种工艺，气体碎裂、液压采石。” 大东更疑惑了，“石料厂还能赚钱？太辛苦了。” 陆东红在一旁哼一声，“不懂别瞎说。” 赵红瑜习惯性抿嘴微笑，“可能三年不赚钱，也可能一年赚十年的钱，爸爸就是七年前突然扩大了生意。” “为什么？” “呃，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大东知道咱们各地都喜欢在村口立一个大型牌坊，上面标准村名？” “当然，我们村就有，听说岳栓狗捐了一百万。” “没错，就是那玩意，有些老派人迷信，相信石碑能带来好运，提高风水，一村安装就会村村安装，前几年石料厂真的是一年赚以前二十年的钱，爸爸也是坚持下来才得到收获，可惜我家里是两个姑娘，没人继承他的石料厂了。” 大东点点头，“也不是迷信，五千年文化，那你家应该开拓一下市场啊，废料不能做建材吗？或者庙宇古建筑修复，前几个月我在京城学习，可言还跟我说商品要有生命，石料也是一样的道理，咱们北方的古建筑很多，有些农户家里有很多年代久远的石雕，不妨去买下来，搞一个博物馆或者文化馆什么，就放在仓库旁边，这不一下就打开格局了。” 他说的随意，两人惊讶看着他，赵红瑜更是差点绊倒，大东连忙拽住她，旁边陆东红哈哈乐了，“大东，你该不会是偷看了他家的规划？” “没有，但我们的灵感来源是一个渠道。”赵红瑜替他解释道。 大东笑笑没有在意，“原来已经在做了，那敢情好，瞅瞅什么地方的庙宇需要修缮，给修一修，当然不包括神像，那是另一种寄托，就修建筑，你家更适合这种广告模式。” 陆东红家到了，他上楼去让保姆和面，大东把露天炉子在院中生火，放了一堆木炭上锅，黄土倒锅里，慢慢等待土‘烧开’。 赵红瑜在他身边好似有话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东疑惑看了他两眼，她才说道，“大东，我的研究生老师姓林。” “嗯？哦，怎么了？” 赵红瑜眨眨眼，“单名一个萍。” “林萍？怎么了？” 赵红瑜瞠目结舌看着他，“你…你真是…无话可说。” 大东拿铲子翻了两下锅里的土，猛得扭头大吼，“师母是你导师？” 赵红瑜没了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扶着栏杆哈哈大乐，“大东，你还真是好学生啊。” 大东总算明白了，“哦，原来那个石料文化的点子来自董老师。” 赵红瑜拍拍胸脯，快速说了一句话，“我要向你道歉，董院长当时想让老师给你介绍朋友，他说你太缺钱，有点生活资助就会读研究生，将来一定会成就一番事业，对不起，我当时见过你，的确…难以产生好感，眼拙了，我得向老师和你道歉。” 大东讪讪一笑，“言重了，董院长怎么会介绍。” “会！”赵红瑜直接打断他，“你是能保研而不去读研的人，董老师多少有点挂不住脸，总之说声抱歉，当时还说了两句废话，现在想起来，我真是愚蠢啊。” 大东这才明白她之前在可言家说的那句话，再次讪讪一笑，“当时我们都快毕业了，董老师也是瞎关心。” “都是最后一年最后一个学期，我记得是春节放假前，刚好爸爸派车去接我，他以为我们能顺路说说话，再次抱歉。” 大东摇摇手，“看你说的，若我当时坐你家的车，现在就做不了朋友，你一定看不起木讷的土包子。” “也许是，也许不是。” 大东又翻了两下黄土，再次问道，“你是学历史的？现在教经济学？” 赵红瑜两眼一亮，闪过一丝妩媚，莫名激动说道，“你记得我的专业？” 大东点点头，“很难忘记，毕竟是同一个市的人。” 赵红瑜点点头，“我教经济学发展史，少说了三个字，而且我本科是历史和社会学双学位，不怪你不知道，是我当时没填在联系人资料里。” “哦，学霸啊，汣山很少有同学校友，好像不超过十个，倒是省城和北面的很多，你这老师工作是分配？” “分配？当然不是，我留校一年，去年春节才回来，跟你回乡的时间几乎相同，只不过我是研究生，学历还行，不用找工作，到市人事报道就可以入编，原本我想去文化局的，结果教育那边非要我去学校，反正是个工作，我就当老师了。” 大东总算明白她的工作了，“原来是现在的主业是帮家里筹备那个石雕史馆。” 赵红瑜大乐，“没错，爸爸派了很多人去收集旧石料，我是研究历史的，多少知道一点重要性，不出两年就能在汣山郊区开一个史馆，而且我收集的很多资料都发给了董老师，你别告诉别人，省得他们转圈找我办事。” 第232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认识新朋友总是喜悦，大东想不到汣山还有人与他在‘同一个圈子’里，立刻点头承诺保守秘密。 但他没注意赵红瑜眼里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 陆东红从楼上拿下来一盘面豆，倒进炙热的黄土中。 等了一会大东才翻起来。 赵红瑜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啊，麦香、土香，极致的人间烟火味。” 历史系社会学的学生，感慨还真的是特别。 熟的很快，大东用大漏勺捞出来放到盘子中，关掉火。 眼看赵红瑜竟然去摸，闪电抓住她的手，“别动，一摸一个火泡。” 赵红瑜点点头，她刚才已经感受到火热的温度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举到陆东红脸前，后者立刻大叫，“我靠，你小子力气大的惊人，手腕上一个惨白的印子。” 大东脸色一红，“抱歉，着急了。” 这些面豆子需要除土，倒在簸箕中筛了三四次，又拿吹风机吹了一遍，才倒准备好的盘子中。 赵红瑜等不及了，拿到嘴里吃的嘎嘣脆，连连点头，“好吃，就是这种泥土麦香，慢性胃病吃着很舒服。” 陆东红拿起来吃了两颗，“是记忆中的味道。” 大东也吃了两颗，他没什么特别感触，但赵红瑜让他印象深刻，此刻完全没有富家小姐气质，像村里的姑娘，土气透着灵气，混合一丝娇俏，感觉特别亲切，特别自然，是一个真正的‘本性人’。 “你们有钱人的爱好真是别致，这玩意也就这样，说到底是面团，不是火烤，土炒而已。” 赵红瑜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你会嘛，太气人了。东红，这堆土留下，改天我过来拿，我要常吃。” 大东突然想起一件事，“红瑜，问你个问题，以前地主家或庙宇前门廊、柱子下面的那些石雕值多少钱？” “基座石雕？看大小，清中后期几千，初清时期上万，明代两万左右，再早很少见，毕竟石雕难保存，撑死也就五万。” 大东眨眨眼，“这…这么便宜？” “你以为能有多少钱？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成套的，个人不可能成套买到，成套存世的都是文物，那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几年的问题。” 大东黯然摸摸头掩饰失落，猜到韩秀丽在骗他，真得到结果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赵红瑜没发现他的不适，两人拍打身上的土，去卫生间洗漱一下，才一起返回辛可言家里。 辛可言和朱小小已经在餐桌喝酒了，车库的厨师撤走，辛可言并没有让他们把菜全做完，五个人八个菜，够多了。 朱小小没有流泪，但梨花带雨就像她如影随形的气质，神奇的女人，男人说起黛玉妹妹都会觉得漂亮，但要你真去喜欢，还喜欢不起来，若与黛玉妹妹成家，想想都会发抖。 尤其是陈小东那种，嫌啰嗦的类型。 “来，小小，我敬你一杯，认识新朋友总是很开心，大家都是朋友，欢迎常来做客。” 朱小小看着他，没有说任何话，怔怔抿了一口酒，把大东搞得很尴尬，猛然间看到辛可言和赵红瑜一起给他使眼色，示意不要开口，陆东红更是急得摇手。 什么情况？大东好像还不知道朱小小是干嘛的，什么身份。 既然你这么在乎陈小东，不去追他，还参与什么相亲，真是毛病。 大东落座之后，换了个话题，“红瑜，我和可言下周想邀请你到我家转转，可以吗？哦，就是去汣北西沟，保护区。” 赵红瑜还没有说话，辛可言大红脸，“怎么突然回家，人家还没准备好。” 大东摸摸鼻子，“保护区很大，但我们西沟是二十几个村合起来的，以前的小山村里面村村有庙，还有旧房子，我想叫红瑜去看看那些旧石头，没人管就风化没了。” 这话题有点远了，但赵红瑜点点头，“没问题，只要你有时间，二十几个村，我们得跑好几天？” “一下当然无法全去，大概看看有什么价值，我好让村民决定是否弄出来。”他说完又朝辛可言低声道，“董老师。” 辛可言脸色大亮，“那是该去，一定要请红瑜好好看看，让你那个学姐回去的时候就带着照片，或者捎一个实物。” 啪~ 大东一拍手，“就这么决定了，东红的那个家电任务还没有完成，我回去催催，顺带看厂子进度。” 他这一下把所有人行动排一致了，除了朱小小，她更加可怜了。 辛可言紧挨着与她吃饭，大东慢慢与陆东红喝酒，只有赵红瑜很坦然自在。 陆东红喝酒期间低声道，“她跟可言小时候认识，父母在做工程设备租赁，汣山几乎所有设备都是她家的，别看她柔弱，是电视台策划、有自己的策划公司，做生意非常需要这种人才，听说你和小东搞了个广告公司，她以为她可以去主持，暗恋小东很久了。” 大东才明白，她这失落的样子原来还有失去‘工作’的情绪。 这顿饭吃的很简单，陆东红吃完就走了，赵红瑜家里没人，难怪她不愿意回去，两人一起把朱小小送回她家。 大东收拾完剩菜剩饭，扔到门口的垃圾桶，回来看到辛可言一人疲惫坐在沙发中，伸手跟他要抱抱。 抱在怀中怜爱摸摸鼻子，“辛苦了。” “不辛苦，原来赵红瑜差点与你早认识，你说我有多幸运，我差点也与你错过，你真的带我回家吗？” “这还能有假？” “可…可你不给家里人一点时间吗？不是我不想，是怕他们先入为主。” 大东挠挠头，这是个大问题，两人在一起很舒服，导致他忘记西沟的环境与汣山不一样。 辛可言看着他笑了，“大东，我们是一家人，父母也是一家人，你得考虑他们的感受，半年换儿媳，他们不会问为什么，只会下意识讨厌我，我们…我们还是等等，等韩秀丽自己主动承认。” 大东深吸一口气，“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辛可言摇摇头，“恋爱是恋爱，但我们要组成家庭，我们就各自多了父母，我很开心，干嘛说对不起。” 大东抱着她一个深吻，“可人，真想要你。” 辛可言黯然一笑，“我得提前上班，明天有个手术，下午商量方案，下周我很忙，你跟红瑜、孙倩、东红一起回去，这是正事，给董老师一个礼物，对你很有帮助。” 大东点点头，“可人，我近期可能会很忙，电厂的那个集控调试没去就耽误事了。” 辛可言揽着他的脖子痴痴一笑，“忙碌点最好，能陪你的时候我去陪你。对了，你一直没开机，今天韩秀丽值班，你那个学姐还在家属院无聊等你帮助落实工作呢。 晚上请人家吃顿饭，她对你很有帮助，不要懒于说话，赵红瑜说你对女人看起来客气，内心却拒之千里，这对我来说当然是好现象，但对工作不利，我非常相信你，不要考虑那些枝枝蔓蔓，该跟什么人打交道，你大方一点，女人也是半边天。” 第233章 游走在人与事之间 辛可言在大东怀中稍微躺了一会，就利索起身，她的甜蜜期结束了，该去上班，马上就变成温柔知性的医生。 她开着小菠萝在前，大东开着越野车在后，两人在医院停车场才拥吻告别，又让她的同事发现了。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带着甜蜜告别。 大东回到车上才开机。 收了十几分钟短信，又关机了，起步回家属院。 杨国胜、彭大姐、韩秀丽、孙倩都好几个电话，不认识的电话更多，他们发短信介绍自己，都是汣桉的中层。 哼！ 与所有人做朋友是不可能的，你得先‘宰’一个，他们才会真心与你做朋友。 老子得干件大事。 孙倩正在电脑上无聊看剧，辛可言已经告诉她大东晚上请吃饭，已经在想着… 咔~ 大东开门进屋，对从卧室探头的孙倩微微一笑。 后者瞬间关门，把大东搞得一撇嘴，生气了？ 轻轻推开主卧的门，透过纱帘的阳光如同在卧室撒下一片金光，床上的人肉色冰丝，金光照耀下极致诱惑。 大东微笑缓缓靠近，伸手摸着珍品，鼻子一弹，“你们商量好的吗，都穿这种。” 孙倩微微一笑，“有些东西得抢，手段就一样了。” “不用抢，都是你的，想吗？” 孙倩闭目感受他的手掌温度，喃喃说道，“非常想，从来没这么想过一个人，从来没这么期待被宠爱。” 说话间大东把她抱起来，扔掉遮挡，“我得好好欣赏一下。” “我等不及了，你欠我七天。” 大东今天被几次勾起欲望，同样等不及了，金光下刹那风景无边… 快乐总是让人回味~ 不知过了多久，孙倩香汗淋漓趴在胸口，痴痴傻笑，“有没有发现，你很招女人喜欢，若与她们发生关系，一下就沦陷了，这种感觉没人可以抗拒，一丝抵抗力都没有。” 啪~ 大东屁股一巴掌，“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你的新妻子是医生，她更放得开？我的智慧大师，你可得注意身体。” “放心，可言不适，我都休息五天了。” 孙倩两眼一亮，咯咯咯大乐，“韩秀丽也不合适，都是我的。” “刚才就说了都是你的，能不能别明说。” 孙倩再次回味了一会，喃喃说道，“大东，我们是不是有很多事商量？” “以后不用商量，我可以肯定，我们的计划很顺利。” “哦，那就好。可你的感情问题没处理。” “不需要处理，我会娶可言，秀丽姐可能不会做妈妈，我也没问，先这么着，等她自己走出来好了。” 孙倩马上起身坐到腰间认真道，“我知道，她…她怀孕的几率非常小，小到几乎不可能。” 大东眉头一皱，“什么病？” 孙琴叹气一声，“跟我一样，大学时期就有抄近路的想法，我还算幸运，她却稀里糊涂受害，你永远不要问，她够可怜了，不是她的错，她也不可能嫁人，此生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你的真心、以及亲情，她离不开你，否则…她活不下去。” 大东黯然点点头，“时间会治愈一切，我不会跟可言大操大办结婚，她若有孕，大概会到留学的地方生孩子，然后再回来一起生活。” “时间不可能治愈一切，韩秀丽所有的路都是绝路，只有你给了她一丝生机。”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这样。” “为什么不可能，余勤厚不就是这样吗？对韩秀丽来说，她有个孩子胜过一切，否则会让她魔怔的。” 大东缓缓起身，抱着她认真问道，“你也想？” 孙倩点点头，“你让我得到了一个女人该有的一切情绪，本本不重要，我想…你应该考虑让韩秀丽抱养一个孩子，否则她迟早会精神分裂。” “像可言一样？” “也不一样，辛可言是夫妻抱养，韩秀丽不可能以夫妻名义抱养，她带着孩子在京城，我可以和她一起抚养，这样也满足了我的心愿。” 大东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好像这是皆大欢喜，最简单最好的结局。 孙倩看他思考，起身穿好内衣对他说道，“你根本没有发现，韩秀丽没有你会每天失眠，她已经处于魔怔的前期状态了，洗个澡去看看她，否则她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每天喝酒助眠，这可是大问题，” 大东起身认真看着她，犹豫问道，“试管可以吗？” 孙倩立刻大力摇头，“不可以，她经不起失败，试管能让她直接发疯，你可能没注意她的精神状态，她太怕失去你，为此甚至希望你赶紧娶辛可言，这种脆弱的精神状态，又有明确的目标，真的很可怕，一件小事就可能让她疯了。” “有这么严重？” “如果不严重你早就分手了，大东，不要自己欺骗自己，韩秀丽对你展示的是她仅有的美好一面，你我都清楚，人性如果彻底分割，那就是疯子的前兆，去跟她挑明说，真的很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大东很听劝，立刻去洗澡。 关键是他有底气，辛可言有懿旨，生孩子前不怕你们同居，原来她也早就知道秀丽姐没希望，甚至觉得韩秀丽不正常。 大东边洗澡边酝酿了一下说辞，揣了盒烟，开车到人力资源部，亮出工作证直接停到办公楼前。 他没有打招呼，手插裤兜上楼，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与韩秀丽打开办公室的门在说话。 两人透过大玻璃看到他，齐齐惊讶起身。 大东推开玻璃门来到她们面前，微微一笑道，“人事科正副职一起值班，不应该？是谁在躲事情？” 韩秀丽轻咳一声，“大东，这里不是机电部，科长是大科长，下属很多组长，其实就是你们的处长，副部长。” 女人伸手，“欢迎易工，其实没那么多说法，我们平级，但您前途无量，我可能退休都无法前进一步。” “刘姐好。听您这么说，秀丽姐升到副科很侥幸，也会止步副科？” 女人无声微笑，“实话很难听，其实秀丽副科也做不长，人事科本来就是一锤子买卖，我可以稍微干长一点，直管招考的副科一定做不长，这是汣桉几十年的惯例。” “明白明白，门槛权力可千万不能固化。” “没错，易工一听就是明白人，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以后还得您提携。” 第234章 掌控明天的狂妄 两人说话很扎心，但又很真诚，因为这个叫刘萍的女人给他打电话发短信想谈一谈。 她竟然抽烟，大东给她点了一根，自己也抽了一根，韩秀丽去倒水，大东向她一伸手， “刘姐想跟我说什么，我看到短信了，老实说，明天我就要挥刀，今天碰到可能是命运安排，我想听听命运让我做什么。” 刘萍看一眼韩秀丽，深吸一口气道，“听说大东想给自己的父母弄套房子，我们手里正好有，送给你一套，交个朋友。” “我们？我们是谁？” “呵呵，大东很敏锐，我，杨总，刘副总。” 大东淡淡一笑，“我入职的时候听说刘副总在追秀丽姐，后来又被陈小东骂走了，原来他不是喜欢，是为了保护秀丽姐不被打扰。” 韩秀丽大惊失色，刘萍却点点头，“在这地方没有朋友活不下去，易工是个能人，朋友无敌。” “刘姐误会了，我在汣桉的一切都是秀丽姐给的，而我的朋友并不在汣桉，说出来你不信，是领导不能失去我。” “大姐非常相信，别忘了，杨总也知道某些事，否则我会提辛小姐，易工不需要辛小姐照样可以如鱼得水，如今您已经把圈子串起来，严格来说，您已自成一体，不需要单纯的靠谁，大家都是互相成就。” “可我想干死杨鼎新！就明天！” 啪~ 韩秀丽手中的水杯落地，刘萍却深吸一口气道，“杨总已经猜到了，年轻人总是锐利，但我们都是成年人，应该利益为先。” 大东起身把捡杯子的韩秀丽揽在怀中，对刘萍淡淡说道，“我曾经只有她，她以后只有我，你告诉我，怎么办？” 韩秀丽如同入定一样看着他，刘萍这种人‘预案’多，起身拍拍手，手指亮出八的数字，“大东是做大事的人呢，希望您不会被钱拖住，我们帮您解决一点小钱。” 大东一愣，“刘姐很有意思啊。” 刘萍摊手一笑，“杨总说了，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说到底，还是钱的事。” 大东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双眼如电，“钱的事？老子缺钱吗？” 刘萍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眼里全是惊恐。 大东却突然松手，淡淡说道，“杨鼎新怕自己的儿子被我毁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连杨鼎新的那个副县长亲家都能毁，而且轻而易举。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现在很爽，滚出去，给你两个小时，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命运让你遇到我，别辜负命运。” 刘萍大口喘气，眼里的惊恐慢慢消失，开门到外面联系人。 大东扭头朝韩秀丽笑笑，手伸到她衣裙中，“亲戚走了？” 韩秀丽的确精神不是太正常，此刻的惶恐突兀消失，媚眼如丝点点头，“它知道你回来，早上走了。” 两人什么都没说，大东直接抱起来回到卧室，粗暴扯掉遮挡。 只有这种事才能让她安静，才能让她情绪正常。 不一会，韩秀丽就畅快感受她的畅快。 大办公室的刘萍听着里面的动静，手脚止不住的发抖，她得等安静了才能打电话。 易大东这种人对他们来说太可怕了，没有丝毫弱点，不计得失，随性而为，且攻击力还可以自由控制，比董事长余勤厚还可怕。 杨鼎新半个月前还与侄儿寻思着如何消除这个隔阂，直到联系不到大东，他慌了。 这才发现，余勤厚在力挺他这个女婿。 换句话说，杨鼎新就是女婿的一个练级人物，余勤厚想看看大东如何运用权力。 电子中心的事已被落锤，一旦易大东翻脸挑开遮羞布，他能顺势替余勤厚干掉所有不服的人。 虽然余勤厚不需要帮忙，但抬一抬女婿也是顺手之事。 这么一来，杨鼎新就明白了，他没丝毫退路，问题出在招考上，所有人会第一时间干掉他，为了让大东出气，很可能直接连他的亲信也一锅端。 这就是小圈子面对‘规则’的无奈之处。 易大东一开始就t站到了规则身边，没有经历勾心斗角的升职过程，他屁股干净无比，在这个圈子就像是炙热的太阳，能把人烤死。 所以，他慌了，非常慌，就在办公楼顶层。 至于刘萍说钱，那是妥协谈判的策略，他们想摸底。 很显然，易大东根本不怕，还当着她的面告诉她，自己与韩秀丽就是公开的关系，他们当事人都互相承认，老子还抠抠搜搜怕什么。 里间的韩秀丽第一次笑着哭，捧着大东的脸，“我是你老婆，一辈子，好嘛？” “秀丽姐，我们去抱养个孩子，你到京城养育他，叫我爸爸叫你妈妈。” 韩秀丽瞬间急促呼吸，“不…不…就不，我要养育你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不养。” 大东黯然，看来还需要时间。 韩秀丽却突然在耳边痴痴笑道，“张静愿意给你生，你跟她们生，我来养，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怀孕了，就是我怀孕了。” 大东猛得起身，韩秀丽却死死抱着他的脖子，浑身发抖，嗓音发颤，“别…别拒绝我，求你了，求你了，我要做你的老婆，给你养育孩子…”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抚摸每一处细腻，她渐渐安静下来，竟然睡着了… 孙倩说的对，她失眠很久了，只有自己能让她熟睡。 大东给她穿上内衣，盖好被子，坐床边看着她脸上全是泪痕，又在梦中微笑的脸，把一切都理顺了。 她的卑微让她自私自利，她的经历让她奇形怪状，如果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员工，他们一定能悲苦支撑走下去。 可偏偏不是，自己不仅还想往上爬，还有一个全身心爱他的更优秀女人。 起身开门来到外面，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抽烟。 夕阳落山，漫天红霞，人生每天都在过，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明天。 老子迟早掌控明天。 第235章 不服、不甘，有时候还有不自由 大东看过刘萍的档案，初中毕业就在汣桉上班，那年头凭借子弟身份一开始在食堂打下手。 初中学历能升到这个位置就很厉害了，从厨娘升到这个位置更流弊。 除了聪明，大概还有她这风情万种的摇曳。 丈夫十年前病逝，孩子在外地上初中，她这些年很放得开，当然能爬一爬。 人，谁不是在竭力挣扎呢。 但以这种方式挣扎，终点的爱恨情仇恐怕只有当事人能感受了。 大东跟着她来到六楼的办公室，杨鼎新的反应很真实。 他没有条件，只要易大东提条件，他一定做到。 这…不仅有意思，还很厉害。 全舍弃的人，一般都不能惹。 大东可以干掉他，但阻止不了他乱咬，这就是杨鼎新的底气。 最好温水煮青蛙，先用后杀，否则老子气不顺。 给刘萍钥匙，让她去停车场取上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大东打开电脑，把上面张静与十七个人偷偷调查到的背景资料给他们看。 杨鼎新看的很仔细，看完递给刘萍，他则闭目思考。 过一会，他才说道，“咱们现在如果真心交流的话，我得先说清楚，我并没有难为韩秀丽。” 易大东吐了口烟，冷漠说道，“我知道，一开始肯定是她主动找路子，大学手头拮据学坏了，我见过她这样的人，还是两个，否则我不会上来。她只是不知道报应会这么快。” 杨鼎新与刘萍同时松了一口气，这破事不提不行，提了才能过去。 杨鼎新接着道，“余总不需要这种中层人脉，经营起来很麻烦，您确定您需要？” “老杨，这我就要说你了，余老师那是三十年经营，我连一年都不够，不是在说废话嘛。” 杨鼎新敏锐察觉他的潜意识，瞠目结舌问道，“你竟然想接替余总？” 大东瞥了他一眼，“怎么？想想不可以？” 杨鼎新突然扑通下跪，然后马上起来，“想想可以，老杨我支持您想想，这年代不是我们年轻的年代了，子弟是个大坑，一旦您有这个苗头，会被所有人针对，马上就调离了，或者直接让您离岗。” “有这么严重？” “比我说的还严重，世袭绝不接受。” “这话听起来非常可笑，老子差点信了…” “易工，我的爷，您可以让后代赚汣桉生意上的钱，就像陈小东、陈振东，开个公司与集团都有业务，就像很多高层子弟，但您不能做到这个位置啊，从余总之后就不可能，只能遥控，不服做局干掉，这才是上策。” “听起来余老师比董事长还厉害。” “也许所有人都认为董事长厉害，但我早就明白，余总才是汣桉真正的老大，董事长不过是他支持才成为董事长。” 大东两眼一瞪，“这是实话？” “非常属实，您从京城回来还没有去过厂矿，感受不到余总无敌的人脉，以后去一下就明白了，余总女婿如鱼得水，但长期看是个累赘，无法让您保持独立。总部很乱，厂矿很安静，给您提个醒，所有的厂矿一把手，跟余总都有共事经历，这是什么实力？” 大东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女婿的坏处，辛可言曾经跟他说过，像大东这种有‘前途’的人喜欢她，完全算不上高攀，反而有点古代驸马的意思，放弃进入‘朝堂’的机会追求爱情，所以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杨鼎新看他不说话，犹豫问道，“易工？” 啪~ 易大东把电脑合上，淡淡说道，“我被人踩了一脚，如果我毫无反应，那余老师会对我很失望，但如果我接受所有好意，他估计更失望，这事很矛盾，我需要做我自己，既然你没用，那就休息。” “没有人踩您！”杨鼎新急眼了。 大东冷哼一声，“潜规则踩我了，我要抽出来晒晒，他们支配秀丽姐，某种意义上就是在玩我，秀丽姐傻不拉几为了几个钱还美滋滋，老子只想拧下他们的脑袋。” 杨鼎新拽拽领口，一瞬间感觉自己出不上气来，“易工，掀桌子余总都不允许。” “哼哼~”大东再次冷笑一声，“给你半个月时间，这是命运给你们的机会，好好把握。” 大东说完扭头就走。 他说了个什么？ 简单说，就是要杨鼎新以及‘犯错’的所有人向他效忠。 杨鼎新不赞成，因为没必要，你赚够钱就行了，做领导有什么意思。 大东又告诉他，自己就是要做一个铲除烂肉的‘英雄’，要有独属于自己的势力，让他挑人，让他想好退路，让他们准备贡品。 来到韩秀丽办公室，她睡的如同醉酒一样。 倒像是昏睡过去了。 大东给她穿好衣服，抱着下楼，塞回车内，开车离开这里。 杨鼎新在楼上看着他的行为，有点莫名其妙，还是年轻啊，难搞。 刘萍在后面说道，“杨总，他喜欢女人，要不…” “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别瞎安排了，他自己可以折腾，别人给他安排，那不是让余总索命嘛。” “年轻人玩玩有什么不可以，这年头开放的很。” “你有人？” “没有，舍得花钱，到处是人。” “那倒也是，易大东处长办公室五个女人，听说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打他被窝主意的人多了，这种事没有新意，全看缘分，重新想。” 刘萍疑惑问道，“我们知道他真正的作用，别人也知道？” “又是废话，别人不傻。” “有没有可能，余总没发现他这个女婿有了无法控制的情绪？” 杨鼎新眨眨眼，“你说他不甘人下？” “不，人上人永远是相对，有什么不甘，我是说他可能感觉自己不自由。” 杨鼎新顿时笑了，啪啪鼓掌，“没错，他觉得自己不自由，给父母买房、开房车外出，关机半月，不一定能证明他腹黑阴狠，但他一定感觉到不自由，我明白了，你把那些人的档案给我，我好好研究一下，有些时候吃顿饭说清楚就行，不一定需要威胁。” 第236章 被撑大的胆子 孙倩看大东把韩秀丽背回来有点吃惊，后卧室看到昏睡的韩秀丽更加吃惊。 “她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更不能离开她，她竟然劝我的下属给我生孩子，因为她不养抱养的孩子，必须是我的种。” 孙倩，“……” 一个睡，两个坐着，三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孙倩惨然一笑，“大东，你躲不了这件事，我说过，我们离不开你，这不是浪荡，而是情绪契合，比爱情更符合人性。” 大东低头捏捏眉心道，“我觉得可言有你们的共同点，今天我又认识一个高挑靓丽、知性温婉的女人，突然发觉，老子对这种女人才没有抵抗力，我隐隐觉得她是我的。” 孙倩一撇嘴，“难怪刚才那么有劲。” “你不觉得我不正常吗？” “没有啊，大东，我早跟你说过，你刚经人事不久，会迷恋征服的感觉，三十岁以后会好。” “我肯定会与可言一起生活。” “没人阻止你啊，但你无法阻止我迷恋你呀，无法阻止韩秀丽迷恋你。” 好，这… 大东给韩秀丽脱掉衣服，抱着回里边，他躺在中间，示意孙倩躺身边。 三人再次沉默。 孙倩过一会问道，“什么感觉？” “说出来你不信，我竟然觉得这里差可言，差我白天遇到的那个女人。” “哈哈哈~”孙倩失声大笑，“你很贪心。看来你工作很顺利。” “是你们撑大了我的胃口，一个个想着进被窝。” 孙倩拍拍他的胸口道，“我跟韩秀丽都是你的女人，辛可言是你的夫人，从这方面说，你没有情人，是什么样的人，让你有拥有她的冲动？” “一个跟可言一样性格的人，但比可言更懂历史，更懂乡土的人。” “我明白了，她多大？” “28或29，竟然没谈过恋爱。” “你就喜欢这种性格成熟的女人，其实辛可言同样不需要恋爱，过早成熟的人都温柔，但她们需要情绪满足。” “是啊，今天她说后悔没有早认识我，可能也跟我的感觉一样，竟然当着可言的面想与我相处，回来有她一条短信，说跟我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干嘛？” “大东，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你与辛可言恋爱，她也不认为她没有机会，性格成熟的人认定某种事很执着，你跟她接触一下，她才知道你合不合适，否则她一直想接触你。你好好想想，辛可言是不是就是这样得到你的？她自己就开了个坏头。” 大东被说服了，刚刚对一个部长颐指气使，让他对自己脑海的‘知识’运用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自信，打个电话，自己才能掌握如何与她沟通，进而决定以后如何相处。 “歪，大东？”语气有点不相信。 “是我啊。” “哦，怎么了？” “呃~” “还难为情了？” “这个…学别人的东西总是难为情。” 啪~ 挂了~ 大东目瞪口呆。 孙倩却说道，“她太急了，你现在非常符合女人对男人的幻想，年轻、有才华、幽默、做事干练…桃花朵朵开啊。” 大东刚想问什么意思，电话已经响了。 “歪…歪…？” “大东，没有打扰你？” “呵呵，当然没有。” “我在汣南呢，我家在县城有个房子，爸爸手里有点现金，一天到晚嘚瑟不知道想干点什么，你能给个建议吗？” “啊？” “啊什么啊，我可是听说了，你给江口一个品牌提供了营销创意，营业额立刻翻番了，陈小东那个大型广告公司，一年给你的分红足够吃一辈子了，别人都说市县的经济圈子非常固化，可你一来就创造了巨大成绩，可惜让陈小东占了便宜，若是我家做，我照样能做好。” “我白天不是已经说过石雕的营销了嘛。” “那个不算，我们顶多算心有灵犀。” “那倒也是，毕竟我们是两口子的学生。” “是啊，两口子的学生不是两口子，悔不听老师的话。” “嗯？” “白天不是说过嘛，也许是，也许不是，但现在看，很明显我们当初错过了也许。” “呵呵…我是想问你，很多庙里的东西被村民弄回家了，这东西能收集吗？” “什么时候的事？” “迁户的时候。” “庙本来就属于世代村民，你们当初没有产生纠纷，那就不会有问题。” “哦，那我放心了。你是礼拜几的课？” “我上大课，下周二周三。” “这么宽松的课程？” “你以为汣山学院是咱们那种重点学校啊，而且我还得备课，很啰嗦。” “那…我们周四去可以吗？” “可以啊，只要你有时间，随叫随到。” “好，到时候我去接…” “等会，让你给我建议呢，说完你的事就挂，什么人。” “一时半会哪有。” “不管，可言在值班，你又不需要伺候别人，给我好好想，我等你。” “伯父有多少钱？” “你应该称呼叔叔，我父亲比你父亲年龄小。” “哦，那叔叔有多少钱？” “其实陈小东有一段时间过桥，是用的我家的钱，千总有。” “千不多，红瑜，我一直有个想法，咱们有五千年文明古迹，文化足够多，但我们的古迹过于分散，又没有一个突出的重点，这中多而散的形式非常不利于组织，导致我们旅游经济非常疲软。 那我们不妨换个思路，把汣山分散的古建筑等比例复制到郊区，不是为了宣传建筑学啊，炒作他们的故事，爱情故事，励志故事等等，让年轻人有一个打卡的圣地，这个地方按时间排列，以文明延续的内核赋予它生命。 比如我就知道一个宋朝石塔在山里无人问津，咱们重修一下不过百万，它的身边曾发生过一场着名的战争，英雄流血流泪虽然是事实，但故事太老套，若他阵亡的时候，手里拿着什么定情物，这故事一听就有血有肉，贴近百姓。 再比如一个练字碑，大文豪的诞生地，状元顿悟之地，一定会有很多学生家长去沾沾喜气，咱们的文化就喜欢这种意会的事情。 再比如…” “等等！”赵红瑜突然大叫，“你在哪？” “我家啊，家属院。” “时间还早，你等我！” 啪~ 又挂了~ 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第237章 这人绝对有想法 易大东怔怔看着手机，对一旁的孙倩道，“我终于变成了和陈小东一样的花花公子。” 孙倩也叹气一声，“赶紧成家，这种家庭的女人都对你垂涎三尺，何况那些毫无根基的女人，他们除了身体什么都没有。” “赵红瑜只有个妹妹。” “难怪呢，她更是只要才华。” 大东捏捏胸口提醒她回神，“你陪我出去坐坐，看看这种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克服一下。” “你认真的？” “当然，我要做大事，不能有明确的弱点，赵红瑜显然拥有我无法抵抗的东西，一时间又不知道是什么。白天可言在身边装的挺好，回来的路上就发觉这女人很神奇，可言是梦想，她是现实。” “好。” 大东扭头看看韩秀丽，越睡越熟了，太神奇了。 给她盖好被子，大东与孙倩穿衣出门。 还不到八点，得找个安静的饭店。 选来选去，竟然是招待所合适，因为易大东可以直接签字，想要安静的包房有的是，空间足够大。 滴滴滴~ “歪，可言！” “红瑜找你做什么？” “问她买卖那种石料有没有法律问题，结果她在思考搞什么文化投资，扯了两句，还感兴趣了，正好我和学姐准备去招待所。” “哼，她竟然问你住哪个家属院，几号楼，今天相亲，这死姑娘不会是相中我男人了？！” “啥…啥？” “赵红瑜啊，一心找个会做生意的老公，把她家里的生意交给老公打点，她搞文化工作室。” “你吃醋了？” “呸~你都叫认岳母了，我没那么多担心，但汣山的优质资源确实有限。” “瞧你说的，这次回家八成原因是为了董老师，以后也是问石头的事，说不准余老师还得让我私下找她。”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现在很吸引女人，为了咱们的将来，别给他们机会。” “说远了，夜班休息好，等我。” “嗯，等你！” 挂断电话，孙倩就直接说道，“辛可言心虚了，她自己知道自己起了个坏头，赵红瑜已经行动了，否则她不会给辛可言打电话，这就是在兜底。” “看你说的，好像大伙都是下半身思考。” “你还别不信，这时候的女人在想什么，我可比你有经验多了。” 大东能说什么呢，原以为会等一个小时，没想到她半个小时就到了。 下楼去迎接，敢情是司机送过来的，送完她司机立刻走了。 伸手去欢迎，赵红瑜一愣，直接笑着拍开手，“跟我还这么客气，今天把你弄的面豆给我妈尝了尝，她非常开心，正说你呢，电话来了，我爸爸对你的想法很感兴趣，必须来探讨一下。” “二老为何不在别墅区居住？” “嗯？那地方就是个聚会场所，你没发现，大家只是为了住一起而买房吗？平时很少有人常住。” “有钱人真有意思！” 赵红瑜突然伸手拽住他，一脸真诚说道，“大东，这不是有钱人的事，那地方的确有大佬，但更多的是有点钱又不多的人，这是一种人脉聚集方式，两种人看不上那种地方。” “哪两种？” “一种独自成山，如陈小东，一种凭才傲世，如易大东。” 大东一愣，转瞬呵呵乐了，“你这夸人的弯有点大。” 赵红瑜没有再说，而是提前半步，本来拽他的胳膊直接成了揽着，神色却非常自然，“走。” 大东笑着一起迈步，内心怀疑她是老手，包厢也到了。 “孙倩，我学姐，设计院同事。赵红瑜，师母的学生。” 两人互相看了两眼，才缓缓伸手，与大东一样，孙倩也抢先说道，“我们见过。” “没错，老师京郊的家里，老师女儿出嫁的时候，咱们去帮忙剪花。” “对对对，咱们合作了两天时间呢，你们十几个同学，我们只有四个。” “这世界真小，也真好。” “我说大东这个木讷的死鬼怎么有好心请我吃饭，敢情还有人，可惜他未婚妻没工夫，咱们说会话，别搭理他。” 赵红瑜尴尬看一眼大东，但也听话跟孙倩坐到一起。 这包厢大的很，本就是会议类包厢，她们在里边休闲椅中说话，大东在门口等着上菜，实在无聊，抽烟点了一根，看着她们俩在说话。 孙倩背对她，赵红瑜却面对着他。 大东看着她温柔恬淡的微笑，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喜欢她了，这不就是刚认识的辛可言嘛。 完全一样！ 她温柔，她善解人意，她有自己没有的见闻，她能开导人，带你领略不同的思维世界。 赵红瑜也一样，她没有可言‘空间意义’上的博闻，没有可言行万里路的见识，但她一言一行均有‘时间意义’上的气质，历史系女孩的独特智慧。 现在的辛可言不再开导他了，因为她拥有了自己，内心开始平等对待，开始下意识取悦，且人性上的占有欲、排他性开始出现。 女孩，女人，两种生物啊。 赵红瑜一边跟孙倩扯淡，一边瞄一眼易大东，他一开始对自己很‘好奇’，这让她非常惊喜，但很快眼神就飘远了，接着又无比清澈。 赵红瑜内心咯噔一下，自己终究还是来迟了。 接受能力强、适应能力强、动手能力强、还有强大的融会贯通能力，一窍通百窍通，24岁啊，简直是块宝，谁看到都忍不住下手抢。 只有那些追求缥缈、不切实际的人，才会刻意忽视易大东展示出来的无限潜力。 陈小东唯一的朋友，本身就是他‘绝对的成功’。 菜来了，招待所的菜都是‘家常菜’，唯一的好处就是味道正宗。 莜面栲栳栳、过油肉、土豆丝丸子、金针花豆腐汤。 孙倩跟赵红瑜落座，后者突然扑哧笑了，“大东，你得叫四个男人过来才能吃完，我已经吃了一半，喝口汤算了。” “能打包啊，明天的早饭也有了。” “堂堂男子，抠抠搜搜。” “这跟抠搜无关，单纯的懒，明天早上无人做早餐，还得出来买。” “你为何不到上班的地方吃早饭？” “哎，你这就说到关键了，我在餐厅吃一顿，他们可能报30的成本，这钱是集团来出的。这就明白了，世间之事不能单独看，你以为我占了招待所的便宜，其实我节约了餐厅的开支，里外都是汣桉的预算，我绝对是功臣。” 第238章 高手过招，谈情不谈事（上） 赵红瑜瞠目结舌看着大东，但她思维很快，直接反驳道， “如此说来，你还降低了地方gdp，对国家有害。” 大东啪啪鼓掌，连连点头，“没错，凡事都有两面性。我在ba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这是一般人的浅层思维，是开智的初阶认知。 真正认知一件事，从不同方面看均有利弊，前后、左右、上下、不同层次看都有两面性，按围棋的算法，那就是2的三次方的三次方… 这个数据看似有数学结果，其实永远没结论，因为你看它的时候，随时都有新的因素加进来，所以说，事物永恒的相对才是唯一的绝对。” 赵红瑜面带微笑，“大东，你不学习专业知识，跑到我们历史哲学赛道上来玩？” “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关公门前耍刀。只是有感而发，机电技术年可能只是个入门，但管理是个思维形式，有些人学一辈子都摸不到门，有些人也许睡一觉就明白了。我属于初窥门径，跃跃欲试，见笑了。” 赵红瑜淡淡一笑，突然去拿旁边的酒。 大东连忙去伸手，她一下拍开，开盖倒酒，嘴里说道，“今天没与你详谈，甚是遗憾，孙倩是老朋友，你是新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很高兴我们是朋友，敬二位。” 一两一口的白酒杯，她直接干了，笑盈盈看着两人。 “没你口量，大东替我喝。”孙倩抿了一口，直接推到大东身边。 大东看着面前的两杯酒，点点头道，“红瑜，你得说，你跑来是继续听我的那个建议，还是你有新的看法？” 赵红瑜继续保持她的微笑，“继续听什么章程，新的看法是什么章程？” 大东乐了，拿起两杯酒咕咕喝了下去，嘶牙咧嘴吃了一口菜，对赵红瑜笑了一下。 “原来你在试探我啊？”赵红瑜马上明白了，大方点点头继续说道，“你那个建议是灵感，执行起来三言两语无法决定，需要市场调研论证。 我一直想开一个古代科举主题的综合饭店，餐饮住宿一条龙，但吸引顾客，就需要有参与性，我可以结合文物展示，让所有人来参与问答，以达到文化传播的目标。 成绩才能刺激消费，比如秀才九折、举人八折、进士七折、前三不仅，若获得探花、榜眼、状元，还可以有贵宾待遇。 但探花、榜眼可以有，状元最好两三年才能出现一次，否则会拉低它的格局。 所以我的科举内容不仅会存在趣味性，还会有业余和专业的区别，否则单纯的新鲜不行，一定要有历史学术性，若能有一位大贤用历史哲学指导现实，那还会有令人眼红的奖金。 人类的进步首先是哲学的进步，我们百年来搬运的东西太多，以致很多人失去文化自信，必须像文艺复兴一样开展大辩论，将来我还会举办全国性的作文比赛，策论比赛，找到我们文明的五千年生命力所在。 这个主题酒店，就是我的理想拼图。” 大东连连点头、鼓掌大赞，“推销活动本质从不新鲜，降低门槛、提高顶层格局，一个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你的核心竞争力永远是文化传播。” 赵红瑜笑着点头，“没错，这其实就是品牌生命力。历史文化的品牌总能投机取巧，不需要费尽心思再赋予它生命。你有什么建议吗？” “当然有，我的建议很简单，你光想着文化、历史、哲学，忘记了现实，历史的现实是文武并行，别忘了，尚武也是文明精神，枯燥的科举你变趣味了，但依旧缺乏体验感，真正的体验是…” 啪~ 赵红瑜一拍桌子，激动说道，“真正的体验是骑马射箭，是兵法论道，是现在的兵棋推演，要有胜败结果，让他们体验古代武将真正的智慧。” 大东点点头，“没错，这叫体验感，单纯的答题会让回头客失去兴趣。得让他们思考，有遗憾的情绪，有再来一次的挑战欲望。” 啪啪啪~ 赵红瑜连连鼓掌，从孙倩一侧站起来坐到大东身边，眼神灼灼的盯着他，“文武科举不仅是脑力活动，还涉及到器械知识传播，好多人都说，穷文富武，古代科举射箭十中三就算合格，这是欺负穷人。 但他们不知道，武举射箭考核的距离是八十步，是150米，当今奥运的射箭距离才70米，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何种难度。 他们更无法想象，古代战场的制式弓箭射程最大只有六十步、100米左右，能获得武举的人，才是真正的文武全才。 没错，这才是体验，才是文化传播，一切要从基础认知差距开始普及。” 她越说越激动，揽着大东肩膀连连点头，“易大东，你真的是文武全才，看问题很精准，难以想象你只有二十四，来，我敬…” 大东一下按住她的手，看一眼对面惊讶又平淡的孙倩，大声对赵红瑜说道，“喝酒不是这么喝的。” “你说怎么喝？今日不醉不归，我的投资终于了可以落地的方案，高兴。” 大东看着她红润如滴的脸庞、熠熠闪烁的眼睛，笑着说道，“我曾和可言说过，益友最重要的品质是多闻，可言有行万里路的见闻，红瑜有时间长河的文明沉淀，能与红瑜探讨历史与现实，就是智慧增长，咱们问问题。” 赵红瑜两眼更加兴奋了，连连点头，“好啊，咱们互相问，你先开始，谁答不上来谁喝。” 大东快与她互相揽肩了，笑着问道，“黑匣子是什么颜色？三个选项，黑色，红色，橙色。” 赵红瑜两眼猛得清澈，“你准备这么问？” “当然，认知差距，就是基础认知偏差惯性形成的误区。” “有道理！”赵红瑜歪头想了一会，喃喃说道，“你这么问，黑匣子肯定不是黑色，它是救援的重要东西，那就是红色。” “学姐认为呢？” 大东突然问一旁的孙倩，她啊呀一声，举着手机摇一摇，“什么颜色都行，他们回来，我过去安排一下，你们先吃，一会我再过来。” 第239章 高手过招，谈情不谈事（下） 孙倩着急忙慌离开，赵红瑜连忙送到门口，回来自然坐到身边，“她在忙什么？故意躲咱们？刚才是不是失礼了？” “没有失礼，设计院有一队工程师现场考察，她是带队和后勤。” “哦，咱们继续，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橙色。” 赵红瑜眨眨眼，“为什么？你不会胡诌？” “我怎么能胡诌，橙色比红色更显眼，而且橙色更耐高温，可以在事故下留存。” 赵红瑜微微一笑，“你这么考我啊，那该我了，阿拉伯数字是什么人发明的？三个选项，古埃及人、古希腊人、古印度人。” 大东挠挠下巴，“古埃及人。” “错！”赵红瑜哈哈大笑，“是古印度人，阿拉伯人是传播者。” 大东莞尔，“好好，咱们都长了一点见识，算是平手。” 赵红瑜点点头，“平手是喝不喝？” “喝一半，敬知识，敬见识，敬智慧。” “好，这个说法好。” 大东右手去拿杯子，赵红瑜左手，两人差点交杯，互相笑了一下，齐齐抿一口。 大东继续说道，“咱们换个地理题，太平洋有一个金丝雀群岛，他是什么动物命名的，三个选项，鸟，狗，猫。” 赵红瑜挠挠头，“我感觉你在故意套路我，金丝雀当然是鸟。” “错，是狗的一个品种，哈哈哈~” 大东被自己逗乐了，这种炫耀‘知识’的感觉真有意思。 赵红瑜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你知道的比我多，荷兰豆的原产地在哪里？三个选项，荷兰，中国，亚细亚。” “这是啥选项啊，荷兰豆肯定是荷兰啊。” “哈哈哈~”赵红瑜也大乐，“是红毛鬼五百年前从东南亚带回去的，荷兰豆的原产地是亚细亚，我国也是原产地之一。” 大东摇摇头，去拿酒杯，这次跟赵红瑜胳膊直接搅到一起了，她喝的很快，还催促大东，“快点喝，还害羞啊。” 大东眉毛一挑与她喝了个交杯酒，刚放下杯子，赵红瑜就道，“这次我来问，十月革命发生在哪个月，你自己说。” “哈哈哈~”大东开心了，“这个我知道，是十一月。” “咦？说对了，那该你你了。” 大东摸摸下巴，自信问道，“蓝宝石是什么颜色？你自己说。” 赵红瑜眼珠子转了一圈，“如果我答上来还是平手，咱们重新换个玩法，真心回答问题，你问我，我问你都行。” “可以啊！” 赵红瑜马上到大东耳边低声道，“蓝宝石是非红宝石以外的全部宝石，所以是非红色。” 大东，“……” “哈哈哈~”赵红瑜得意大笑，还顺势扳住大东肩膀猛摇，“易大东，咱们是平手哦。我允许你先问，我真心回答。” 大东问出他一个久违的疑惑，“红瑜，按照你历史社会学的见识，见识重要，还是知识重要。” 赵红瑜一嘟嘴，不悦说道，“你这不叫真心话，应该问我个人问题，但我还是以我的认知回答你，知识是根基、见识是动力源，什么都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你做高工，那就知识重要，如果你做高层，那就见识重要。 做高工如果认为见识重要，那你一事无成。做官如果认为知识重要，就会自缚认知、深陷泥潭。 一文不值和价值连城在人性世界是一个等号，人性世界里面，人类从古至今都在原地踏步，从人类诞生的第一天起就在争夺资源，目前依旧在这样做，且愈演愈烈，毫无进步。” 大东歪头想了想，“我认为眼光更重要，人性没有高低，强弱永远都在相对位置，有些时候，眼光能发现弱点，不对称博弈，才是成功的必备。” 赵红瑜眨眨眼认真说道，“你耍赖，但你说的对，我知道博弈，但我没有去理解博弈，所以无法告诉你。博弈是男人的世界，我把它交给我的男人。” 大东哦一声，“该你了。” 赵红瑜再次扳住他的肩膀，近在咫尺问道，“空间的见识和时间的人性，哪个让你更增长智慧。” 大东眼神一犹豫，赵红瑜又道，“人类从来无法给出答案，好，那我重新问一下，当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也许，你内心的感触是什么？” 大东挠挠头，“都错过了，怎么会有感触？” 赵红瑜突然微笑，如同盛开的牡丹，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笑颜如花，而且她近在咫尺，让大东有一种垂涎的冲动。 啵~ 赵红瑜突然亲了他一口，两人快鼻子对鼻子了，吐气如兰，她又说道，“别逃避答案，现在呢？” 大东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现在他非常确定，赵红瑜急切想从自己身上得到某种帮助，且是陈小东无法提供的某种帮助。 商场无法处理的事，那就是官场了，谁告诉她自己能请动韩老？ 有点意思。 大东突然伸手到她脑后，对着娇艳的红唇吻了下去。 赵红瑜没有躲，反而闭目迎合~ 冗长的一个吻，窒息的一个吻，两人面对面喘息，大东还是觉得舒服，感觉竟然是与辛可言一样。 “原来你谈过恋爱？” 赵红瑜点点头，“你为何会认为我没谈过恋爱？我从高中到研究生，同学都不知道我谈过恋爱，但我确实谈过三次，我们之间就像你这样，思想的交流。” “为何分了呢？” “因为他们接受能力太差，学习能力太差，运用能力更是差的太远，被现实捆缚了。” “谁都会被现实捆缚。” “你就没有。” “你见到挣脱的我，而且我只是现阶段的短暂挣脱，汣山地理局限而已。长期看，我依旧在网中。” “是啊，我明白，可我见到了现阶段的你，足够优秀。” 赵红瑜说完再次吻了上来，她居高临下，两人差点栽倒，唇分之后她问道，“我想知道时间与空间的区别。” 大东微微一笑，“都很舒服，但时间落后就是落后了。” 赵红瑜黯然，“可言不过是提前了一个月。” “一秒都是提前，我会拿你跟她比，但不会拿她跟你比。” “可在你心里，对比的结果是平局，我依旧有机会。” “现实讲究先来后到，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机会，但确实舒服。” “我喜欢贪心的男人，你很优秀，重要的是我有时间，不着急。” 她说着又吻了上来，这次两人站着最终到门口。 赵红瑜气喘说道，“你想要吗？我要抢你的心，公平的抢，说坏话或设局那是小女人的情绪，我不会那样做，我就要与你一对一过招的抢，我不信无法战胜时间。”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注定是我的。” “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能只是可能，就像也许只是也许，你没听懂什么是注定，到那一天你就明白了，若是我笑到最后呢？” “成功是个舍得问题。”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你的智慧，你的灵感。而且…你没有完全拒绝我，说明我总有让你满意的地方。” “是啊，我说了是时间，是舒服的感觉。” 赵红瑜突然鬼魅一笑，“以后你会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会有人帮我的，甚至不需要我做什么。”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红瑜突然换了个表情，“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我不信永远是平手，40岁我都等你，我经常一个人孤独思考，经常战胜时间。” 大东伸手进入腰间，赵红瑜顿时脸色潮红，两人又激烈深吻，这次大东来问，“什么感觉？” 赵红瑜抱着他的脑袋，语气坚定，“我愿意！” 大东摇摇头，“我们都过于放肆，我得想一想。” 第240章 我的情人是大佬？ 赵红瑜没让他想，再次激情送吻。 大东知道，她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结果，或者时间。 拥吻过后，他还是嘿嘿一笑，“我还是得想一想，等我们回家以后，如果你方便的话。” 赵红瑜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易大东，你不会是钓鱼高手？我现在心乱了。” “我真诚面对自己无法完全抗拒的人，否则不会给你打电话，你能感觉到我，我也能感觉到你，但我没准备好承担责任。” “不用你承担责任，我这人看起来随和，那是因为我很孤独，现在你打破了孤独，我必须战胜你。” 大东想了想，“那你找个地方。” “回你办公的地方。” “不可能，有人值班。” “我不去酒店，感觉很下流。” “我也不去！” 两人说着说着清醒了，赵红瑜最后认真道，“你必须给我完整我的一个晚上，否则就不要。” 大东点点头，拍拍她的翘臀，“好美。” “那你是答应了？” “可遇不可求，刻意的追求不舒服。” 赵红瑜突然笑了，“好，我明白了，辛可言会败在你这种感觉下，她才是占有欲很强的女人，越刻意越会失去你，我们…随心，你会需要我的，我真的可以战胜时间。” “为什么你一直在强调时间？” “这是我的优势啊，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我不会成家，但有合适的人，我马上会下手，且我可以一直等。” “这叫卑微。” “不，我不卑微，爸爸眼里的女婿是帮他做生意，我眼里的女婿是陪我交流，易大东，你已经做到了。” “啊？！这也太简单了。” “简单吗？迄今为止，只有你做到了，陈小东都不行，他看不起石料生意，明知我家有现金流，他依旧看不起。” “那我还真是好有成就感。” “没错，你有资格得意，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对一个男人着迷。” 两人一边说一边坐到桌前，大东还饿着呢，她则又开始小酌。 猛然间她想起了什么，“这个孙倩是不是刚才听到了？” 大东一愣，“你害怕？” 赵红瑜竟然点点头，“我害怕别人干扰我，从小的一种习惯，被扰乱心绪会非常难受。” “放心，她在前面另一栋楼，不在旁边。” “呼~”赵红瑜拍拍胸口，“我以为他回来听到又走了。” 大东快速吃完擦擦嘴，“你这个老师是不是做不长？” “不一定，若影响我做文化工作，那我就辞职了，若可以兼职，那就继续留着，人毕竟是个社会生物。” 大东差点笑出声，“赵红瑜，你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的优势是时间，是孤独的思考。” 她脸色一红，倔强嘟嘴说道，“感情可以照顾工作，工作无法照顾感情，很简单的关系。” 大东点点头拿出手机… “歪，学姐，你跑哪儿去了？” “这边也在吃饭，生产部和机电部的朋友，我喝了两杯，过不去了，先休息了，反正我还在，咱们改天。” “好，怠慢了。” “没关系，师母的学生十个有九个是心理学高手，我说不过人家，你这大领导能过过招，代我向她说声抱歉。” “好咧，拜拜！” “嗯！” 挂断电话，大东看着她，“你去哪里，我送送你。” “我刚从汣南回来，按说该回家，但我也不想回小区，还是…要不到你家属院借宿？” “不可能，家属院有我一个亲戚。” “哦，那…我还是回学校。” 大东点点头，两人下楼进入车内，赵红瑜担心看着他，“你可以吗？” “嗯，没问题，喝两口水就散味了，我酒量很好。” 汣山学院跟二中距离不远，都在东南方向，大东从招待所出来，直接拐到快速路。 赵红瑜没有再说话，副驾驶托腮看着他，好似欣赏，好似畅想，总之脸色微红、笑意荡漾。 走到一半，大东突然从快速路拐到东边，进入一条小街。 赵红瑜这才清醒过来，疑惑看着他，发现易大东一直看后视镜，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顿时两眼大瞪， “我去，辛可言的控制欲太强了。” 大东正玩老鼠呢，闻言突然脸色铁青，“你怎么知道是可言？” “在汣山只有陈小东有这样的人。” “什么？胡说八道，我年初刚上班一个月就有人跟踪我，看起来就是他们。” 赵红瑜扭头看一眼后面的捷达，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做什么事了？他们跟踪你？” 大东还恼火呢，“是啊，老子也好奇呢。” “那就是小东父亲的人，我让司机走了，不可能是我家的人。” 大东一愣，“有可能，这些长辈真是麻烦，他们是两个人，你看我如何教训这两个混蛋。” 在东郊的城中村拐来拐去，大东眼瞅两侧的胡同，嘎吱~ 车停到胡同口，向赵红瑜快速说道，“下车！” 赵红瑜没有一丝害怕，立刻下车，还抱在他怀中，两人快速闪到胡同里面拐角。 最里面是个公共卫生间，大晚上也没人，站在路灯后的墙角，大东一手把赵红瑜护在里边，探头半张脸，看到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跟了上来。 赵红瑜看一眼大东，再看一眼胸口护着她的手，嘴角得意微笑，汣山这地盘，还有敢跟踪我的人，太有意思了。 大东不知道赵红瑜还有大姐大的属性，眼看两人靠近，立刻缩回脑袋，朝赵红瑜摇摇手，示意她不要发声。 赵红瑜竟然轻轻放下手中提包，把风衣挂在旁边的树枝上，对目瞪口呆的大东低声道，“不怕，我可以保护你。” 大东，“……” 嘎~嘎~嘎~ 两人轻轻的脚步声在靠近，马上会出现在拐角，大东刚想出去抓住质问，赵红瑜突然一踩墙角砖头，冲步跳了出去，膝盖朝前，凌空膝撞，当先一人瞬间仰头跌倒。 另一个喊声还在喉咙，赵红瑜一转身，甩手一掌重击脖子，瞬间栽倒。 大东惊呆了~ 我去，这娘们一整天装柔弱… 赵红瑜看清地下的人，转瞬大怒~ “混蛋，你敢跟踪我？！” 第241章 抱着才能谈正事 “大…大瑜姐，是大伯的吩咐。” “放屁，大伯为何让你们跟踪易大东。”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本来都不跟了，您打电话一走，大伯又叫我们赶紧跟上。” 赵红瑜一回头，易大东被猛不防吓了一跳。 双手做防御状后退，转瞬觉得不合适，讪讪笑道，“原来是家里人，年初为何跟踪我呢？” 地下的人在赵红瑜脸色不善中赶紧起身，“易先生，老板只是想保护您。” 大东轻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年轻人一躬身，“会，因为我们在保护陈老板，您当时开陈老板的车，导致我们劈叉了好几次，老板不得不多派了几辆车，后来陈老板说不需要，我们也就不跟着了，前后不过半个月。” 大东深吸一口气，难怪赵红瑜说只有陈小东能跟踪。 “今天晚上为什么跟踪我，马上回答！” “我们在保护大瑜姐！” 回答的确很快快，大东向赵红瑜两手一摊，“误会，那再见。” 赵红瑜看着大步离去的大东，恶狠狠瞪一眼年轻人，回去拿起她的提包和风衣，转瞬又变成了一个知性温柔的高挑美女。 大东刚进入车内，她立刻从副驾驶进来，对着梳妆镜捋捋头发。 车子半天没动，她不禁看了一眼大东，“走啊！” 大东深吸一口气，扭头对她说道，“若我没记错，他们说的大伯，是汣南国际酒店的老板？” “准确说是大股东，生意不能吃独食，否则无论成败，最后都是灾难。” “我好像听说过什么地头蛇、路霸、街头混混之类的传说。” “瞧你说的，都什么年代了，那个年代不狠一点能赔死，到处都是人害你，他们只能把自己伪装成二愣子。” 大东拱拱手，“不知兄台家中排行？” 赵红瑜呵呵笑了，扭头看跟踪他们的两人开捷达离开，对大东说道，“到后排我告诉你。” 她下车，大东也下车，但她先上车，大东一上车就发现后背放倒了，这是个七座车，赵红瑜此刻非常会用巧劲，掐着他腰间的肉不让动弹，附身亲了上来。 老子被用强了，大东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因为赵红瑜扔掉了她的衣服，翻身躺在一边，面带微笑，静静等着他，任君采撷。 大东犹豫片刻，附身抱在一起… 夜深了，路灯都熄了。 两人面对面喘息片刻，大东打开阅读灯看一眼她的妙曼身姿，不一会又关掉，自己感觉不会错，她真的是…处子。 赵红瑜起身坐到怀中，颇为幽怨说道，“你不用怀疑，我跟男人从来没走到过这一步，你是第一个，没有落红，是因为我初中之前一直在武校。” 大东有点腰疼，但他非常疑惑，“为什么呢？” “因为长辈早就下令我去追陈小东，哪怕做他的情人，我讨厌他那种贱兮兮的气质，后来你出现了，我还没见过你，就知道我们会在一起，等见面一眼就觉得你我更适合，我喜欢你炒面豆时候的认真。” 大东忽略她最后一句话，“为什么呢？” “长辈们没有本事，只有一个非常封闭的信息圈子，他们竞争性单一，有时候甚至用非正规手段，这是他们的悲哀，他们也不想这么做，但逆水行舟，不做就得破产，必须投资当地活下去。 这种生意很容易被陈小东拿捏，以后很容易被汣山的主事人拿捏，那个主事人就是你啊。 你只要帮我家里做生意，帮我做工作室，我就是你的…情人，甚至觉得我们注定是夫妻，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拥有而又不被打扰。” 大东明白了，这与她的性格很符合，自己见识到了‘完全体’的赵红瑜，她一点演戏的欲望都没有，马上就想欢好。 至于什么主事人，隐约…好似…大概还真有可能。 想着想着他又来感觉了，这具身体有毒，柔软有肉，纯粹的舒服… 赵红瑜很倔强，咬牙抱在怀中不认输，最后还是她先投降… “我很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 大东也一身汗，摸摸她的头发亲吻脸庞，“我好像留了一点。” “没…没关系，我是安全期，男人的义务与责任感是同步的，你现在拥有了我，那你就得帮我，帮我家里，我们偷偷的喜欢，可以吗？” “对我太好了，你别有目的。” “废话，我迟早把你抢了，辛可言不适合你，你们性格适合，未来不适合，我是本地人，辛可言却是留学生，是外国人，她对汣山的感情，不是你我这样的乡土情结。” “她有，只是你感觉不到。” “那跟没有一样，我知道…你会在汣山一辈子，那我们就一辈子偷偷喜欢，结婚我还不稀罕。” 后座有之前买的一条毯子，大东把空调开开，两人一起睡在毯子中休息。 赵红瑜拿他的手放在胸口，“我喜欢这种感觉，安心的舒服。” “可言也这么说。” “你能不能别提她。” “我觉得自己背叛了可言。” “哈哈哈~我很得意，这是个好现象。” 很晚了，大东去拿手机，顿时惊呼一声，“我去，三点了。” 赵红瑜勒住脖子把他一下拽倒，“抱着我，我们睡两小时，周末再战，不能认输。” 大东抱着她拍拍后背，过一会叹息说道，“红瑜，其实只要你开口，我会带你去见韩老，不用这样。” 怀中喘息的红瑜用力抱一抱，“你很聪明，但我不想跟你只有金钱关系，我是女人，我想认识你，想做朋友，想拥有你，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其实看不起我的长辈，别在意好吗？仗义每多屠狗辈，他们对兄弟、对乡亲、对工人，都当得起一个义字，人还怎么样呢，他们很了不起。” “看来你也曾不理解。” “是啊，小时候的孩子，很难接受有一个混混父亲。” “你父亲不是汣桉搞宣传的吗？” “是，但不影响他曾是个街溜子，那时候的孩子野得可怕，我母亲…其实都是他抢来的。” “啥？”大东吃惊了，“怎么可能？” “别紧张，我母亲是外省人，本来是路过去上学，被骗了粮票，他们跑运输时候遇到打抱不平，结果我母亲莫名其妙就跟着回来了，有了我才回姥姥家去认亲，所以母亲小时候非要送我去武校。” 第242章 工作很忙，易大东处理起来很快 五点半，赵红瑜打了个出租回学校去了。 大东回到家属院，直接冲了个凉，饿得咕咕叫。 到厨房下了一把挂面，拌着辣椒吃，孙倩才揉揉眼到厨房。 大东看着她轻声说道，“对不起，失约了。” 孙倩摇摇头，“秀丽一直没醒来，睡了？” 大东点点头，“她要么睡我，要么送钱，她家的那些石料厂有点麻烦。” “哦，你怎么办呢？” “她在逼着自己转型，可惜需要时间。” “环保？” “不，这只是理由，一个资源类、工坊类的企业，别人要对付你，能找到无数理由。关键是有人眼热，若非他们家那些长辈团结，有点诨名，很难守住。” “原来是需要你的人脉。” “是啊，学姐能看出什么来吗？” “我觉得她只是有点辛可言的影子，但她又比辛可言独立。” “没错，其实她才是纯粹的本地人，看似与陈父关系匪浅，其实人家根本看不起他们，有用的时候用用，没用的时候扔一边嫌碍事，他们还不能躲，纯粹的金钱关系。关键是对她家生意眼热的人，与陈父一样有关系。” “什么意思？” “周四回家的时候，你们聊聊就知道了。” “哦，明白了，那你怎么办呢？已经有一个难以处理了，又来一个。” “不，这个比学姐还利索，她需要帮忙，需要朋友，不是需要男人。” “可她是女人。” “我依旧会娶可言。” 孙倩犹豫了一会，认真看着他，“还会有吗？” “不会，这种事我现在处于饱满状态，没有人再有机会。” “哼，说的我差点信了。” “你会信的，年初的时候有人脱光跳怀里，我都觉得腻歪。” 孙倩点点头，抱着他亲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就知道她会迷上你，又欠我一次，去休息，我来做饭。” 大东捏一把表示尊重，回到后卧室脱光，抱着韩秀丽，她像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抱到身上。 …… 韩秀丽的手机有闹钟，叮叮叮，先把她吵醒了。 慵懒伸腰，充足的睡眠让她身心十分惬意，看看旁边的人，嘴唇点点，抱怀中再温存一下。 下一瞬间猛得睁眼，惊诧起身，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再看看大东的穿着，脑袋一阵恍惚~ 听着厨房煮饭的声音，她怕大东忘了关火，没有穿衣服就跑到厨房。 孙倩看着对她发呆的韩秀丽，淡淡一笑道，“不用向我炫耀，你们的确有点意思。” “我…我有点乱。” “他把你抱回来的，睡死了。” “怎么可能…” “秀丽是不是穿上衣服再想，我是女人，不比你身材差。” 韩秀丽连忙回去穿衣，到卫生间洗漱后，大东也起床了，悄悄关门，一把推倒，忍不住一顿狂啃。 “你是不是睡了孙倩？” “什…说什么？” “为什么没有反应？” “有客人怎么反应。” “扑哧~”韩秀丽灿烂一笑，“大东，我梦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梦，给我个孩子好吗？” “好啊，我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嘛。” 韩秀丽终于说了实话，“其实…我大学流产，就很难有孕了。” 大东摇摇头，“很难不代表不行，相信自己，忘记过去，我养你…一生。” “你说的！” “嗯！”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我说二位，别腻歪了，迟到了。” 吃饭的韩秀丽非常高兴，她得到了承诺，孩子当然要，但也不太急了。 大东吃完就先走，他的早例会比韩秀丽的更早。 综合处的同事现在看到他有点看神仙的意思，他笑着与大办公室的人打招呼，科员们竟然笑着竖拇指。 他刚到处长办公室，聂鼎斛就进门了。 散了一圈烟，聂鼎斛嘶牙看着他，“大东，这周电子中心会有结果吗？” 面对另外三人的轻笑，大东也笑了，“聂老师，您吩咐。” 聂鼎斛连连摆手，“你自己决定，兹事体大，别吓人好吗？” “看您说的，您是领导，总得和您打招呼。” “打招呼倒是不用，我也替你担不了责。余总刚才开会说你和陈处长没一个正常，这个月必须确定电厂的集控保护调试效果，否则本月绩效考核零蛋。” “不是已经在调试了吗？” “哈哈~你和陈处长都没有去，调试到什么时候是个完？半年一年也是调试，半个月也是调试。” 大东还真不懂了，“有什么影响？” “若说单件事，当然没什么太大影响，但这都十一月份了，直接影响下一年电厂装备的投资计划，以及装备更新换代的进度。” “哦，对不起，是我忽视了，我一有空就去。” “有空不行，你要么给我个时间，要么就别告诉我。” “这周不行，下周，这个月肯定结束，毕竟直接涉及我专利费。” “哎呀，你终于想到这是你自己的事了。还以为你跟陈处长一样，对小钱钱不屑一顾。” 大东摸摸鼻子，“您还有吩咐吗？” 聂鼎斛看看会议记录本，再次说道，“下个月部里会到厂矿挨个召开一年一度的机电装备会议，你代表咱们综合处参加。” 大东两眼一瞪，“聂老师，一百多个厂矿，挨个召开？” “你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全去，是以县区来开，通知临近厂矿负责人开会，每次召开的地点都不一样，轮着来的，一天大概十个左右。” “吓我一跳，还以为一个月开一百多场会议。” “哈哈哈~时间并不短，你最好有个好屁股，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有时候第二天还得接着继续。” “明白了，感谢聂老师栽培，我会记录好。” 聂鼎斛点点头，“散会。” 第243章 借刀杀人不过两句话 从综合处出来，大东迈步来到主楼。 装备处和技术处的人在余勤厚办公室，他自然来到陈振东面前。 陈振东看他面色不善，给他点了根烟，“大东有事？” “嗯，我是想打听一下，汣南那些地头蛇的事情。” 陈振东去把门关住，回来呵呵笑道，“听说你撮合了小东和静涵，真有你的，长辈朋友两年办不成的事，你一次就办成了。” “人家早就互相有意，我只是让他们互相交流一下。”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互相有意，但小东就是一头倔强的驴，只能顺毛捋。” 大东给逗乐了，“有这么困难？” “有啊，要不我现在侄儿都有了。” “好，振东哥，我诚心求教汣南那些地头蛇的问题。” 陈振东挠挠头，“说起来都是自己人，但小东不会管他们，这不是生意上的事，二叔还想让他们卖了公司到江口发展，但他们害怕。” “我听明白了，所以呢？” “所以他们找你很正常啊，既然昨天见面的时候有赵家的姑娘，那一定是她找你。” “是啊，都是朋友，如果小事的话，我看看能不能请小东说和。” 陈振东轻咳一声，“这事很复杂，小东处理不了，一种是他们产业落后，地方形象很不好，上面本身就不支持他们继续扩大，二是…” “等会！”大东突然打断，“赚钱缴税，为何不支持？” “一听你就是外行，那种生意没基准价，比如有人给村里捐一个牌坊，他们给捐献人开收据一百万，但这不是缴税明证，可能实际交易也就50万，若是现金可能会更低，为了避税，账目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知道，所以石料生意老板赚钱，税收贡献微乎其微。” “犯法？”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灰色地带，他们也没别的本事，一辈子就是钻空子，若非老天赏脸，不可能赚到钱。” “他们不止这一个生意？” “那是当然，但赵家就这一个，他的那些所谓结义兄弟，做什么的都有，但有一股码头气质，汣山有头有脸的人不想与他们打道。” “明白了，您继续。” “二是他们起家时候的恩怨，这种事更是狗咬狗一嘴毛，二叔听着都头大，不想搭理他们。三嘛…这事只能意会，有些时候，官都是本地人，都有亲眷。” 大东挠挠头，还t被团伙盯上了，新的黑白混合团伙与老的民间团伙扳手腕，没直接吃掉已经很客气了，自己果然不能出面，更不能扯韩老，余勤厚就足够了。 大办公室的人出来，陈振东进去收拾了一下，大东才被允许进入屋内。 余勤厚万年不变的温水模样，这气质叫温文尔雅。 大东刚坐下，余勤厚就头也不抬说道，“你改口了？是不是有点草率？” “是，晚辈失礼了。” “不要这死样子跟我说话，你做错了。” “晚辈后知后觉，除了抱歉真不知怎么办，我一定会娶可言，还请您成全。” 余勤厚抬头看了他一眼，双目如渊，大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眼神，连忙低头。 阴沉的声音传来，“刚刚与可言准备结婚，昨晚就被赵家的女子勾魂？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 大东抬头看着他，“余老师为何这么说？” “脸皮再厚你也无法狡辩，深夜去哪里鬼混？你管不住自己的二两肉吗？就这还想娶我女儿？” “余老师，他们派人跟踪我，我半路到东郊，与他们打了一架，一不小心肚子挨了一拳，有点行动不便，在车里休息了半夜。” 余勤厚盯着他的眼睛，慢慢浮现疑惑，转而又变为怒气，“那群混蛋找死，几个人跟踪你？” 这才是余勤厚嘛，大东点点头道，“两个人，我刚上班一个月就在跟踪我，我一直好奇是什么人，昨晚又来了，忍无可忍到郊区打了个伏击，结果赵红瑜认识，这才知道是他们跟踪我和小东。” 余勤厚被气笑了，“一堆时代淘汰的垃圾，先离他们远点，以后你若觉得有用再说。” 大东摸摸鼻子，“余老师，恐怕不仅不能淘汰，还得帮他们做大。” 余勤厚两眼一眯，“大东，你跟我说话胆子越来越大了。就因为那个小姑娘在做什么石料文化嘛？可笑，他们脑子里都是石头，不赶紧卖了享福，最后非得落个倾家荡产。” “余老师，董老师也喜欢收集石头。” “这跟他们的死活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想给董成信弄点稀罕东西，我不赞成，也不反对，但你别跟他们走太近，他们暂时对你丝毫没有帮助。” 大东拿出烟来给老丈人点了一根，沉声说道，“对我没帮助，对您有帮助，对董事长有帮助，对汣桉有帮助，只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 “对我？汣桉不需要一堆石头。” 大东犹豫片刻起身，在余勤厚耳边低语道，“可言和您大概一直不知道，赵红瑜的研究生导师是林萍。” 余勤厚眼里闪过一丝明亮，似乎是杀气，似乎是得意，似乎一切在他掌控中的风轻云淡… 大东没有注意到，等看到余勤厚的脸，他已经变为好奇。 大东再次点点头，“我之前没通过师母认识赵红瑜，但昨晚吃饭的时候，我那个学姐跟赵红瑜却很熟，他们是董老师女儿出嫁时候认识的…” 余勤厚突然伸手制止他继续说话，叭叭抽了好几口烟，有点不耐烦，“收集石雕是董成信的主意？” “您知道啊？” 大东太聪明了，没直接回答是，反而用了个疑问，余勤厚马上‘明白’了，哭笑不得道，“一个女孩去搞石雕收集，当然是受人指点，哈哈哈~真t的。什么狗屁事情，我还真没注意。” 余勤厚第一次爆粗口，大东继续缓缓说道， “她昨晚让我看她的文化馆计划，我越看越熟悉，结果在她打印出来的资料里面，还有董老师给手写的建议。 去年她留校一年，多次到董老师公寓，自然有了这么个文化灵感，我再询问才知道，她会定期把收集的石雕拍照发给董老师，好在她只知道董老师爱好石雕，不知道董老师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余勤厚冷哼一声，“董成信才不会帮他们渡难关，理都不会理，你想多了。” “可…可这明显是董老师的建议啊！” “大东，你还年轻，我上次还跟可言说过，有些事做到简单，忍着不说才是真成熟。我说了他们暂时对你没用，既然你觉得帮一下更好，那我考虑一下。” 第244章 易大东玩的很六 易大东没有再跟余勤厚说，顺利让余勤厚‘主导’谈话节奏，教育他一顿。 然后回到他的‘老巢’。 易处长一出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等待‘宣判’。 大东到电子维修中心坐了一会，把所有人的故障分析看了一遍，操作室门口抱胸看他们在里面练习。 只说继续，没有说他们的安排，吩咐李冬桦与调度室、综合调度、机电调度、生产调度逐级联系一下，让张军和李建功到厂矿接收电子电路设备，扭头回他办公室去了。 范留富在楼下小跑跟上，“处长、处长…电气中心那些老师傅还在电子中心，他们赚本来工资还清闲，这…不利于团结啊。” “给他们调岗，以后在电子中心上班。” “啊？这有点麻烦？” “我说了算，让纪律员统一办。” “好…好，那电气中心就缺岗了。” 大东拍拍他的肩膀，“有的是人愿意回总部，送给你个人情，你决定就可以，我接收签字。当然，他们必须胜任工作，反正内部调动，一边同意放，一边同意收就结束了。” 范留富脸色涨红，“这…这…这可不敢，您给我这个权也不敢，毕竟…我肯定会得罪人。” 那倒也是，大东不会把这个权力送给领导，下属又接不住，歪头想想道，“那你放放风，年底前补齐人手，总不会都来找我。” “哦，那我明白了。” 大东点点头上楼，处长办公室九人立刻起身，等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她们在落座。 不必每天如此，毕竟半个月没见了。 热水器接口水，到里屋拿烟，床上睡着一个人。 大东挤挤眼，辛可言笑眯眯朝他微笑，大东内心大喊，要命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班就来了。” “可言…” “我知道，仅此一次，想你！” 大东关门到床边抱着一阵热吻，“中午疼你，别出去，就在这里睡着。” “人家亲戚还在呢，外面办公室的人知道我在。” 大东内心松了一口气，脸上却相当失落，“哦，那你休息。” “别走！”辛可言一把拽住他，“老实交代，赵红瑜是不是看上你了？” 大东老实点头，她立刻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仅对她有吸引力，还能帮助她家做生意，简直完美的女婿。” “可言，我们要么做朋友，要么做伙伴，她给我送钱那种伙伴。” 辛可言一愣，“你缺那几十万？” “我不缺，余老师缺。” “什么意思？” 大东看一眼门口，把她重新塞回被子里，低声把赵红瑜的‘优势’说了一遍，“我刚从余老师那里出来，岳父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辛可言怔怔看着他，“你…你知道爸爸想做什么？” “我一开始是没明白，现在若还不明白，那我就是傻子？你会喜欢傻子吗？” 辛可言苦笑一声，“我明白了，但我绝不允许你跟第三个女人不清不楚。” 大东摸摸鼻子，你就是第三个啊可言。 辛可言看他不说话，顿时脸色铁青，“她不会已经对你动手动脚？” “是啊！” “真是犯贱…呜呜~” 大东一把捂住她的嘴，“赵红瑜是武校生，动手动脚打架了，他们有人跟踪我，昨天晚上在东郊打架了…” 他一边说一边掀起衬衫，让辛可言看肚子上的一个‘淤青’，被那娘们掐出来的。 辛可言眼珠子好似入定了，过一会才捂嘴扑哧扑哧大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起身抱着大东唧一口。 “我放心了，赵红瑜既然动手，你就知道她其实是混混的女儿，装的再好也有一股码头仔气质，你会喜欢吗？” “辛可言，喜不喜欢另说，你为何年初让人跟踪我？” “他们这么说的？” “是啊！” “哼！”辛可言冷哼一声，“他们是听陈叔的话在保护小东，你是捎带。” 大东叹气一声，“昨晚我深刻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大鱼吃小鱼，以前对我来说高不可攀的人，在铁柱面前也是可怜人。” “你这感慨真有意思，真等我爸爸吩咐？” “是啊，我若帮助赵红瑜，我老婆吃醋怎么办。” “你老婆不会吃醋，我只要肯定她影响不到我就行。” 大东脑海猛得出现一个惊叹号，“什么意思？” 辛可言笑着拍拍他的脸，“我的男人非常优秀，我发现的早，先抢到手了。等你做事越来越多，会有越来越多蝴蝶在身边，小东都免不了这种事，我也不会吃这种醋。” “说的我飘飘然，你竟然怕我跟别人恋爱，真有你的。” “从小见多了，任何时代都有这种人，你爱我，我爱你，别碰她们就行，吃饭谈事我若吃醋，那我还不被醋淹死。” 大东刮刮鼻子，“好老婆，休息，中午一起啊。” 辛可言看他没事人一样准备离开，再次说道，“我真不吃醋。” “嗯知道了。” 辛可言笑了，“我不吃醋，你可以帮帮她。” 大东两手一摊，“你不吃醋我就得帮她？这是什么道理？” “那你真不帮啊？” “爱谁谁，我上班一屁股事。” 辛可言非常满意，又把大东拽回来，拿着他的手送入领口，“奖励你的。” 大东马上抽出来，“这是上刑。” 两人流里流气拍打，不一会又抱到一起，大东再次叹气，“不行，我得出去，要不让人家笑话咱们忍不住。” 辛可言嘟嘴点点头，“去！” 嗡嗡嗡~ 裤兜的震动把处于甜蜜的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余老师！” “这是工作时间！你们太放肆了。”余勤厚非常生气。 “她…她不舒服，休息一会就走。” 余勤厚倒了两口气，“算了，下班时间再离开，你今天下午叫杨鼎新，还有行政部老刘，加上你那个学姐，去赵家采石厂看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看？晚辈不明白。” “你不需要太明白，不要介入太深，让杨鼎新出面处理，顺带你也把自己与他们的恩怨算一下，以后看命运，记住，不要提我的名字，是你用恩怨逼着杨鼎新来帮忙，就这样…” “余老师…您等等，刘副总可以算算，杨鼎新捅这么大的娄子…” “大东，把柄攥在手里才有杀气，你多大了这点事都不懂？你不是口口声声告诉我要娶可言吗？” 大东一只手用力抱着辛可言，老实说道，“哦，晚辈明白了。” 这是他们两口子第一次面对‘不愿意’做的事，辛可言听的清清楚楚，不能让大东想远了，抱着脸亲了一下，“别想太多，你有我。” 大东点点头，扭头准备离开。 他这一试探，还试出余勤厚并没有真的把他当女婿。 若是女婿，一定会‘掀大案、塑金身’，如今却让他和光同尘，看起来依旧重视，但也仅仅是重视。 辛可言第三次把他拽住，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突然跳到身上，窒息送吻。 她倒是什么都明白，说什么都没用，用行动证明，无论如何，他们之间是纯粹的男女之爱。 第245章 权力的滋味（上） 大东在下意识保护辛可言。 而辛可言早就在‘呵护’易大东。 大概只有余勤厚和陈小东才看出来，他们有深层结构矛盾。 但又不能说破，因为说到底他们是在‘欺骗’，辛可言甚至还有情感方面的‘利用’。 就算是善意，说破两人依旧玩完，爱情时间长一点，或者成家了，他们才能互相接受对方善意的谎言。 大东在办公室补签字，半个月积累的单据很多，他也不着急，看一眼签一个，不快不慢，很短时间就适应了他的领导身份。 九个人过来轮流签，张静最后一个‘压轴’。 大东在她过来之前吩咐纪律员把电气组技术员刘勇叫过来。 这时候是中旬，考核员没有太多任务，张静给他放下一沓工作任务单，算是考核依据。 大东翻看的时候，她蹑手蹑脚打开休息室的门，辛可言轻衣薄纱在里面睡的很香。 大东疑惑回头，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行为，张静也返回办公桌前，笑着压低声音说道，“易处长，你真幸福。辛医生是我带过来的。” “谢谢！” 大东回应很平淡，张静笑容慢慢凝固。 “易处长，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嗯？哦，麻烦餐厅给我把午餐送过来，我饿了，量多一点。” 张静开始咬牙，“易处长，是这事吗？” “是你想给我生孩子的事吗？”大东突然合起任务单，神色平静问道。 张静一瞬间被‘点穴’，呆呆的看着他。 大东点了根烟，嗤笑一声道，“张静，你成长很快，但不可能比她们快，何况我们出身都不怎么样，认知就差她们一大截。 如果你想回汣北，直接说就行了，不用听秀丽姐扯淡，她魔怔了，她已经毁了自己的人生，你难道还要学习她？ 我们是朋友，希望以后也是。 现在不是年初，我不会为了新鲜钻被窝，你也提供不了我需要的智慧，不要以为我是下半身动物，她们每个人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感悟，我迫切需要社会成功的技巧。 人性智慧才是我的催情药，不是性感，更不是脸蛋。作为朋友，我只和你说一次，做你自己，过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把人生奉献给别人。” 张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有点红，“谢谢，你还是看不起我。” “看得起有什么用？” “我相信辛可言能给你带来智慧，韩秀丽呢？” “哼~你以为我对秀丽姐只有生理欲望？如果是，那她的条件足够了，更不会有第二个人。” 张静低头想了十来分钟，等大东抽完第二根烟，她才起身整理资料，捧在怀里对他鞠躬。 “谢谢，你的确是尊重我，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只想跟你索要。那…那我能要你说的那些奖金吗？你答应给我的，不用五万，我觉得三万就足够酬劳，毕竟我也花了几千块钱。” 大东点点头，“好，改天给你，那你告诉我，你想回汣北，还是想去行政部？” “你可以给我个建议吗？其实那个彭琦在追求我，他家在县城有两个饭店，相对来说家庭条件还可以。” 大东捏捏眉心，“张静，我们都知道，这种择偶标准是不对的，但我又无法说你不对，更给不了建议。” “我认为可以，就算所有人说你跟辛医生恋爱是为了前途，我也不相信，你易大东不会把事业交给女人，哪怕她再喜欢你，哪怕她出身再好。” “谢谢！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们现在站的位置不一样，彭琦在我眼里连棋子都不算，我怎么给你建议？” 张静歪头想想，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得想想，月底给您答复可以吗？毕竟您一句话，就是我以后的人生。” “当然，元旦前给我答复也行，你可以好好想想，为你父母、为你自己，其余任何人都不用考虑。” 张静最后微笑离开，看起来被他三言两语劝解想通了。 大东却陷入了沉思，因为那句话：毕竟您一句话，就是我以后的人生。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用力握一握，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有了这种能力。 他的脑海马上浮现两个词，不用、滥用。 不用和滥用都是对权力的侮辱，自己一定要谨记，这个杨鼎新，大有可为啊，因为他的亲家…是个汣南的分管安全副县长。 看似地位不高，却能做很多实事，这大概也是余勤厚让杨鼎新处理的仪仗。 地方这种蛛网一样的人脉，利用起来一定好玩。 易大东不知不觉已经向上了一阶，且还是掌握主动的一阶，私人感情虽然有点混乱，但他未婚。 年轻，会创造价值，会成就别人，没有弱点，简直无敌。 噔噔噔~ 嗡嗡嗡~ 敲门声和手机同时响起，大东向门口点点头，示意刘勇进来，顺手接起电话。 “歪，铁柱？二人世界过的太快了？” “老子没有你关机半月的定力，那个赵红瑜真有这样的渠道？” “据我所知是的，她跟孙倩很熟络，毕竟女生可能往老师公寓跑的机会多，而且…我也切切实实看到了老师的手写建议。” “以你的判断，她是真不知情，还是掀桌子的心思？” “掀桌子？她怎么掀桌子？” “她不掀桌子，但她的街溜子父亲只会掀桌子耍疯。” “她长辈啊，那我不知道了，我又没见过这种人，以我的脾气，跟我对轰的人我会轰回去，谁怕谁。” “哈哈哈~这还真不好说，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静涵可以跟她家合作，大量采购她家的石料，这样…” “等会，你t胡说八道，可言还在身边呢，什么我的面子，老子就不想管好不好…” “哎，我知道，但我们帮助赵家脱身的所有理由，都会以你的面子名义进行，你全部揽下来就行。” “为什么？” “我们才是真朋友啊，抬一抬你，把她和他们送给你。” 第246章 权力的滋味（下） 大东突然回到里间休息室，坐到沙发中对陈小东低吼，“你这样做，会把那个嘿嘿哈哈飞脚踹人的赵红瑜推到我身边，我跟可言刚热乎，不想麻烦。” “余叔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那是杨鼎新的渠道。” “他也会说是你的面子啊。” “你们不觉得这样做，会把赵家捆我身上吗？” “废话，你以为呢，就是捆给你啊，难道你就为一个同学情谊帮她家起死回生？她那个街溜子父亲自己都不信。 我爸爸当初在南方和汣山发展的时候，利用他们做过一点事，虽然年代久远，但经历一直在，正好你接手这些事，当然，仅限于赵家，他的那两个所谓结义兄弟你不能管，明白了吗？” “没明白，老子更糊涂了，什么意思？” “靠，易小西，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吗？生意场的朋友和朋友是两种东西，我们是朋友，但我不能把我的朋友也塞给你，你得有自己的朋友。” “我…好像明白了，但我不想麻烦…” “哈哈哈~你终于体会到我的痛苦了，放心，可言不会吃醋的，我们既然抬你，自然会想到女人的问题，赵红瑜的学霸经历你也应该感觉到，一面是贤淑温婉，一面是自我强势，很矛盾，但确实是这样。你自己把握，与这种女人练练手对你有好处，我不认为她有破坏你和可言感情的能力。” “你…你们就是这么思考的？” “没错，你，我，可言，我们才讲情谊，纯粹的情谊，其他人，你要用投资的眼光看待，慢慢学，等年后我再告诉你如何跳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 “好了，就这样，记住，是你的面子，是你求我和静涵。” 挂断电话，大东怔怔看着手机，铁柱还不知道自己明白很多事，他倒是纯粹为了我好，但他们这种行为… 真的纯粹啊，纯粹而又冰冷的利益思维，冷酷、现实，看起来大家都是‘朋友’，但行事完全不受所谓的‘面子’影响，这才是权力和财富展现的力量。 “咳！” 身后一声轻咳，大东回头，辛可言眯眼看着他微笑。 “吃饭了吗？抱抱？” 大东翻了个白眼，伸手给她盖好被子，“对不起，你听到了？” “没听到我也能猜到，算了，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不用跟我说，我就不该问，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大东抿嘴刚想拥抱她，辛可言突然掀开被子，非常不雅的看一眼私处，朝目瞪口呆的大东妩媚一笑，跳下床到卫生间去了。 大东捏捏眉心，开门来到外面。 刘勇还一直在门口等着呢。 “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刘勇赶紧来到办公桌前躬身，“处长言重了，属下感觉…老实说，没任何工作，感觉很无聊。” “我看电气老师傅们操作很熟练了，我也看到你收集了他们操作配合的问题，不错。” “谢谢，属下也就只能做这点事，别的…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人要善于挖掘自己，不知道能做什么，不代表真不能做什么，只要你想做事。”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那你就在电子中心上班，与东桦一起管理他们，你负责维修管理，东桦负责和厂矿对接、负责纪律管理，你们运行一段时间，我看看结果再说。” 刘勇眨眨眼，有点不可置信，“易…处长，我是电气技术员。” “电气电子就差一个字，本质一样，我不觉得电气有什么难度，工作是一门熟能生巧的技术。” 刘勇深呼吸，猛得一个躬身，“谢谢处长栽培，我一定努力。” 大东笑着摆摆手，“好，去忙。” “处长再见！” 过道的刘勇双拳紧握，抑制不住的兴奋… 大东看着他背影笑了，多少人盯着电子中心一步登天的机会，但老子说了算，谁说别人就不行。 技术中层只有本部门能胜任？去你奶奶个腿，老子就不信。 叮叮叮~ 午饭时间的铃声刚响，门口就来了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名推着餐车的厨师。 大东眉头一皱，“我不宴客，你这是做什么。” 三人齐齐媚笑躬身，男人赶紧给他点了根烟，“处长，就是四个小菜，真的很小，您吃完推到隔壁会议室，我们下午下班过来拿。” 厨师掀开盖子，还真是几个小碗，大东点点头，“辛苦了，就这一顿，以后我还是会到餐厅吃。” “明白明白，咱们干部餐厅墙壁非常单调，前几日我询问了一下技术员们的意见，您看，咱们装潢成变形金刚的主题怎么样？与咱们机电维修搭不搭？” “啥？”大东大吼一声，“谁t的出馊主意，这里是工作场所，简洁干净才是主题。” 女人立刻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年轻人想多了，处长您给个建议？我们一定照办。” 大东看夫妻俩一眼，吭哧笑了，“别胡思乱想，干部餐厅永远不会差，让员工餐厅干净一点比什么都强，你们做的很好，放心，我知道年底会根据饭菜质量决定是否签合同，目前我很满意，继续保持。” 夫妻俩立刻笑逐颜开一起躬身，“我们一定努力服务好员工，为咱们综合中心做好后勤，您随时吩咐，随时指导，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大东点点头，他们立刻点头哈腰离开办公室，轻轻给带上门。 这两口子是聂鼎斛的亲戚，什么关系的亲戚也懒得打听，汣桉集团餐厅多的是，总部汣桉区就有上百个，这种屁事如果眼热，那两只眼早就融化了。 把餐车推到里间，掀开盖子，炖牛肉、红烧肉、过油肉、蒸鱼、两小碗米饭、两小碗海鲜汤… 我日了个去，谁告诉他们老子喜欢吃肉，但这也太顶了… 哦，还有一层，丝瓜、西兰花、豆角、凉拼… 大东看着八菜两汤深吸一口气，没有得意的意思，因为他很明白，这种属于权力滥用。 他还不屑为之。 第247章 一点点出现的大网 辛可言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餐车上满满的饭菜，眨眨眼道，“干嘛如此客气，这不浪费嘛。” “你说对了，是你的面子，不是我的，我一个人他们只会送一碗面。” 辛可言本就不高的情绪再次黯然，“真是讨厌，我以后不能来了。” 大东起身拉他坐到沙发，“吃，咱们一起，你说过，别在意枝枝蔓蔓，我爱你，你爱我，足够了。” 辛可言立刻笑逐颜开，“人家以为亲戚走了，结果还没全走，你想吗？” “我又不是荷尔蒙疯子，赶紧吃饭。” “人家想要你嘛。” 他完全没察觉可言的不安，此情此景，大东第一次觉得可言有点啰嗦，挠挠额头道，“吃饭呢，咱们在床上再说这些话。” “不想吃！”辛可言推了餐桌一把，起身坐到大东怀里，“亲爱的，你想过咱们的孩子起什么名字吗？” “你决定。” “咱们的孩子，为什么我决定。” 大东深吸一口气，抱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辛可言激烈回应，抓起他的手放到怀中… 呼呼呼~ 两人全部喘气，辛可言一脸潮红，抱着脖子微笑，“我想好了，女孩叫辛不思，男孩叫易常想。” 大东捏捏鼻子，“你偷懒，这是我的灵感，为啥还不一样的姓？” “跟我的姓，不可以吗？” “呃~”大东一滞，他还真没想过，但转瞬又道，“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辛可言双目大亮，“呐…你说的，不准反悔。” 大东点点头，拍拍她小腹，“那你就准备量产。” “什么量产，太难听。” “是你说的，咱们至少凑个好字？” 辛可言美目放光，用力亲了一口，“吃饭，养好身体一起努力。” 大东把她放到一边，把餐桌拉过来，突然拍手哈哈大乐… 辛可言被笑的莫名其妙，“怎么了嘛，笑什么。” “可言，你不觉得咱们有点…色吗？” “不觉得，莫名其妙，我色你怎么了，你色我怎么了，不色不正常。” 大东呵呵呵收起笑容，“对，不色不正常，呵呵呵~” 辛可言嫃怒弹了一个脑瓜崩，“吃饭，给我吃饱。” 吃饭期间，大东脸上还带着笑容，辛可言被他的笑感染，也是边笑边吃，说不出的甜蜜。 “亲爱的，医院问我要不要一个公寓，你觉得呢？” 大东马上清醒，“公寓？多少大？” “你想哪里去了，公寓就是公寓，不是家属院，大概十几平，中间衣柜隔断，前面厨房客厅，后面卧室卫生间。” “蜗居啊？” “不是，说了是公寓，没人在公寓同居。” “那还要来做什么。” “我们…没地方。” 大东挠挠头，是啊，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嗡嗡嗡~ 哪个没眼色，除了可言，一般午饭没人打电话。 “歪，杨部长！” “不敢不敢，大东，咱是不是该走了？” “走？去哪？” “啊？汣南啊，不是你说…咳…石雕厂…” “下班再说。” “这个…真不行，我已经约好了，就为了见你，石雕厂见面，长话短说，既要办事，也要认人，咱们得先过去了解一下，不能稀里糊涂。” 身旁辛可言朝大东点点头，他只好说道，“等我一会，马上吃完了。” 挂断电话，两人都无话可说了，快速喝完汤，辛可言去穿衣服洗漱，大东把饭菜收起来，推餐桌到隔壁会议室。 喝了半杯水，辛可言出来伸手揽着他的胳膊，笑盈盈等待一起出门。 大东突然发现，他曾经高不可攀的女子，真正确定关系之后，反而非常弱势，害怕失去的真爱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辛可言绝对隐瞒了点事，否则不会拒绝回西沟。 大东不想让她一直这样，又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稀里糊涂的，令人烦恼。 两人一起下楼，正好碰到吃完饭回值班室休息的科员，辛可言马上恢复知性大方的气质，笑着与他们挥手打招呼。 上车开出大门，辛可言才长出了一口气。 “大东，这里太压抑了。” “嗯？工作环境当然压制自由。” “是啊，还好我们的关系不受工作影响，我爱你，你爱我，与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东诧异看了她一眼，“这是当然，只有我们两个，干嘛强调。” 辛可言莞尔微笑，“大东，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很害怕别人插足，也很后悔提前表白。” “咱们不是说过这个话题了嘛，我知道了。” “啊？我说过？”辛可言回忆了一会，脸色微红，“是啊，我说过了，总是担心你误会。” “我会娶你，这还不够嘛？” “问题…问题是…你没法娶我…” 嘎吱~大东停在路边，不可思议看着她，“什么…什么意思？” 辛可言抿嘴有点紧张，但她可能憋了很久，快速说道，“我有别的国籍！” 大东脑袋嗡嗡响了一会，一头雾水，“啥意思？” “我们的家庭，不能用法律来保证，只能用爱情保证。” “你不是有咱们的…” “有，但不能登记结婚，否则就查到了，我在那边有点事，长辈们的事，生意的事，虽然我从不管，但是用我的身份。” 大东握着方向盘愣了一会，歪头看着她，伸手把她拉过来，两人热烈亲吻，好像是第一次亲密接触。 唇分之后，大东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娶你。你敏锐察觉到我的疑惑，我们之间是没有分歧，心与心在一起永远很舒服。” 辛可言脸色如同慢慢盛开的花，无声微笑，重重点头，“我们不可能分开，瞒着你不是妻子。告诉你一句，你就明白我的苦衷，不办婚礼、婚前有孕、外地生子，都是我的无奈，但不影响我爱你。” “是啊，也不影响我爱你，辛可言，你永远是我的夫人。” “易大东，你永远是我的丈夫。” 两人面对彼此重重点头，重新上路，轻松多了。 第248章 灰色保护罩 大东把辛可言送到那个旧房子，去招待所接上孙倩，开车缓缓进入主路，快速向汣南方向。 “余勤厚可真有意思，给我电话说你的朋友有一个小项目，环保、安全专篇设计，红包很厚，让我运作一下，哈哈~” 大东眼皮跳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孙倩扭头看他兴趣不是太高，疑惑说道，“刚有了个新情人，干嘛这样子。” “原来可言无法跟我领证结婚，我的保证在她心里完全没用，所以她的表现有点不安。” “嗯？她说的？” “是啊。” “她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才刚好。” “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我隐隐感觉，是余老师让她入京跟我表白，现在又想控制我们成家的进度。” 孙倩一脑袋惊悚，“啥…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的感情是真的，但我们每一步的顺序都受别人影响，甚至是支配。我突然明白陈小东是什么意思了，只有他希望我和可言不受影响的真心恋爱，但他现在也放弃了，因为我入圈后他也无法控制，只能期望我们别闹情绪。” 孙倩怔怔想了一会，满脸后怕说道，“原来余勤厚在默许你跟赵红瑜暧昧，他在利用你，如同利用他的女儿。” 大东歪头看她一眼，“有这么龌龊吗？” “那…那你说什么意思？” “可言的意思是说，她有兜底的能力，让我别担心，如果无法顺利做事，那就不做了，跟她一起安静生活。” 孙倩挠挠头，“你不会是恋爱傻了？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男人怎么会靠女人生存。 大东没有继续说，孙倩也不提了，她感觉自己无法跟大东谈辛可言和他之间的事，还不如闭嘴，享受自己的那一部分。 市区快速路到汣南的交叉路口，一辆巡洋舰在路边。 大东刚停下，杨鼎新就到门口，示意他不用下车，在玻璃口快速说道。 “我们先去十来分钟，然后汣南地方安监上门突查，不要告诉赵生明，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需要一个巧遇，然后你来解决这件事。” “这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赵生明只需要领你的情就行，所有人都是看你的面子。” “我岂非越陷越深？” 杨鼎新轻咳一声，“我不知道余总为了什么，但一定需要你来做这个好人。” 大东深吸一口气，眨眨眼想了一会，突然开门下车。 因为杨鼎新车上出来一个地中海。 “哎呀，抱歉，抱歉，实在抱歉，那天我确实是犯贱，改天请刘总吃一顿，易某自罚三杯。” 大东在杨鼎新吃惊的眼神中地中海热情拥抱，他突然觉得余勤厚竟然控制不了这个女婿，这表情转换，有点恐怖… 刘副总与刘萍是堂兄妹，锅里一堆烂肉，与大东拥抱后连连摇头，“那天我确实不对，不打不成交，过去了，以后多多合作。” “对对对，多多合作，我不知道小东以前对你出言不逊，我还得向他跟你道歉，男人之间没那么多事。” “呵呵呵~没关系，我都忘了。” 身后孙倩下车与杨鼎新互相介绍，四人短暂交流两句各自上车。 赵氏石雕距离汣南县城较近，他们估计得半个小时。 车上孙倩犹豫半天，突然说道，“我觉得不该接手这个项目，就算他们给的再多，影响我们的计划。” “哈哈哈~”沉默的大东突然大笑，“学姐，你跟我一样当局者迷，你现在与赵红瑜是朋友啊，你是赵红瑜一起请来的，不是我给你介绍项目。” 孙倩发呆了一下，也被自己的愚蠢逗笑了，在车里哈哈大笑，“大东，我们总是这样没人家纯粹。” 大东淡淡一笑，“学姐，我在某本书里看过一句话，社会的真正现状，只有道德、权术、势力三篇。 道德并不是一个标准，而是一种手段，善良、谦逊、与乐于做出头鸟、不愿意惹麻烦，这是小民思维，按照这个标准，凡是有名有利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陈小东说的对，真正的上层就是在研究人，所以赵红瑜对我有一定吸引力，不是她漂亮，也不是偷吃刺激，而是她有一种跳出去的气质。 按你的话说，师母的学生都是心理学高手，学历史的人，可能对社会的一切黑白灰都感觉不到新鲜，于是她更能主导自己的心性。” 孙倩长出一口气，“还是你厉害，又找到理论说法了，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们让你主导赵家的生死，这样就算赵家以后怎么样，也是年轻人在怄气，不会牵连别人。”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余老师看起来是在救赵家，其实目标不是为了单纯救他们，也不是给我收入来源，他不稀罕这种事，他只是在给我找练手的事情，让我别在汣桉内部折腾。成败都不影响他的大事，至于赵家的死活，我跟赵红瑜有什么关系，他一点都不关心。” 孙倩啪啪拍额头感慨，“这些大人物啊。” 大东嘴角突然浮起一丝自信的微笑，“这种事太好玩了，远比上班有意思，其实我一天就能解决一个月的工作量，学姐说，我剩下29天做什么呢。” 孙倩顿时紧张起来，“你别把自己真的陷进来。” “不会，赵家的实力不高不低，人脉不高不低，刚刚够我玩，余老师、可言、陈小东、甚至韩老都能给我兜底，那我就把他们经营成我的一个生意，入个股算了。” “你有钱？五百万够？” “我没有五百万，陈小东的钱还回去了，现在连徐天明给的钱，不够四百了。” “扑哧~”孙倩抿嘴一笑，“咱们竟然认为四百万只是一个游戏的钱，越来越胆大了。” “我不需要掏钱。” “那你怎么入股？” “干股啊，只拿分红，无论我与赵红瑜什么关系，赵生明会给我的，他若这点规矩都不懂，早死翘翘了。” 第249章 ‘正确的路\’才是关键 距离汣南县城十里的路边，有一个巨大的广告牌，赵氏石雕厂。 但厂区并不在路边，距离路边还有两千米，远远望去一片彩钢瓦厂房。 这生意没有店铺，只有一个联系方式，管理就是赵生明一群兄弟家眷，成本很低。 彩钢瓦厂房前面有一个三层楼的小院，办公区全在这里面。 大东开车并没有进入办公区，而是带着杨鼎新直接往里闯，保安一个没注意，两辆越野车绕开大门，飞速通过五百米的厂区，顺着工程车的山道，继续往里闯。 后面的工人们在大喊大叫，两辆越野车尘土飞扬消失在厂区。 他们不会认为有人来搞破坏，一定会认为是上级领导来突查石料厂。 分钟后，两辆车就来到山沟里的石料厂。 这次真的进不去，他们有阻止突查的应急预案，十几辆铲车挖掘机堵在沟里，里面尘土飞扬，但他们路上听到的噪声突然消失了。 五辆喷雾降尘车和洒水降尘管路全开，整个山区雾蒙蒙的，太阳照射下出现了一道奇异的彩虹。 大东负手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孙倩也下车拿望远镜环视了一遍厂区，对大东和杨鼎新摇摇头， “等会，什么都看不到，这种破坏山体主结构的开采方式，一定需要环境恢复治理，好办法没有，只有笨办法，得铺土绿化。” 杨鼎新托腮看了两眼，“不过里的范围，应该投资不了多少钱。” 孙倩哈哈一笑，“杨部长这是外行话，不是范围大小问题，也不是投资多少问题。永久的环境破坏，无法可持续发展，设计一个环保专篇怎么能掩盖问题。” “听小孙的意思，无法设计？” “并非如此，设计非常简单，我照两张相片，拿到厂区概况，回去让矿山项目组同事不出一周就能成稿，但他们得落实啊，我们可不会承担验收的责任。” “哈哈哈~”杨鼎新也大乐，“小孙呐，你只要设计就行了，然后他们去备案，慢慢投资整改就可以…” “慢慢投资整改？” 杨鼎新点点头，“他们只要走在正确的路上就可以，至于这个时间是多久，可能一年，也可能三年，或者五年…那是以后的事。” 孙倩恍然大悟，喃喃说道，“原来这么简单，杨部长是能人，晚辈深受启发。” “这么大一个企业的环保专篇和安全专篇不会超过二十万？” “呃~用不了，得看他们营业额和员工人数，有规定的，我估计也就五万左右。” “好，那就五万，他们有五个石料厂，那就是二十五万，两份专篇五十万，我跟赵生明来谈，给你二百万，委托你办这件事，一个月后，我们要见到有行业权威设计院出具的设计指导，可以吗？” 孙倩张大嘴巴看着他，钱不钱的另说，十分疑惑说道，“地方没有设计院做这件事？不应该？” “有，而且有四五个，但他们资质不行，没有行业权威，无法到地方安监备案…” 孙倩，“……” 没有资质的设计院怎么可能做业务，孙倩摸摸额头的灰尘，原来地方是这么运用权力的，大开眼界。 他们两个说话之间，大东身穿西服跨过小水渠，灌木上面全是白色的灰尘，他走了不到五十米，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土人。 来到山坳一块突出的地方，这地方可以看到石料厂全貌。 大东深吸一口气，鼻子里全是石灰，咳咳两声撸鼻涕，感觉鼻子黏糊糊的，哪里是环境问题，简直是‘生存问题’。 山坳后面的山沟两侧是花岗岩石头山，但山坡上有米厚的土，上面灌木松树繁茂。 但是… 长达四五千米，高三四百米的悬崖，惨白惨白的画面，如同大地上一道永久伤疤… 除了震撼，还有点莫名悲恸。 他在这里负手感慨，山道上来了一连串越野车。 赵生明没有派人来及时‘面见’他们，应该是一种潜规则，既然挡不住，干脆先晾一晾，联系一下熟人看是哪里的领导，然后再想办法应对。 他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耍赖，这地方工人都是本地人，工资一定非常高，哪个领导都不会一己之力制造‘群体事件’。 但他还在到处询问的时候，突然杀来一连串越野车，上面的标识都清楚，照样不打招呼就往里面跑。 赵生明反而放心了，因为里面已经停下了，汣南安监去了能看到个狗屁，跟在后面陪他们一起‘检查’。 至于前面的人，可能是来要红包花的贱人。 “易工、易工…” 大东发怔期间听到呼喊声，回头看到杨鼎新和三十多人对他摇手。 这些‘大爷’，没一个人愿意趟灌木丛。 平时突查是怎么突查的？ 大东拿手机咔咔拍照，本来是给孙倩看的，但他的行为把随后而来的赵生明吓坏了。 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从来没有一个人来‘拿证据’，这孙子来玩真的啊。 下车拽住跟随他来的一个男人，耳边低声恶狠狠快速安排，“马上去他身边，问清是哪里的人，县里来的十万，市里来的二十万，然后把他的手机踩碎，钱可以给，决不能让手机带出去。” 于是，拍完照大东刚准备下山，就看到一个光头如同蛮牛一样，刺拉拉穿越灌木丛向他而来，看得直咧嘴，好疼啊。 “咳、咳咳…领导好，不知领导从哪里来？” “不用客气，我刚从市区过来。” “哦哦哦，您辛苦了，咱们下去，好好洗一洗，看您弄了一身灰，这地方有点脏，呵呵呵~” “嗯，动作轻一点，要不灰都进入口鼻了，呛人。” “好好好，您请~” 大东一迈步，他立刻扶了上来，“不用，我也是山里的人，用不着…” “是是是，脚滑，您还是小心点…” “不用扶我，你会把我拽到…” 大东一边说一边跨步下山，呲啦一声，仰天摔倒，后脑在地上一磕，火辣辣的疼，扭头愤怒盯着中年人。 因为这混蛋去掏他的口袋，自己跳的快，直接把上衣兜给扯烂了。 中年人不顾他愤怒的目光，拿手机直接在石头上拍烂，一脸谄媚看着他，“对不起，把您手机摔坏了，您别生气，我赔您二十万…” 第250章 ‘大人物\’亲临 石料厂旁边的灌木丛传来易大东哈哈哈的大笑。 一群人看不到他的影子，神色间有点惊悚。 大东实在乐坏了。 为什么不告诉赵红瑜呢。 因为告诉她就露馅了，这件事的全部程序控制在大东、杨鼎新、以及下面才来的那个主管安监副县长之间。 地中海刘副总和孙倩都不知道。 做都做了，却要一个‘脸面’，五千年历史，真不新鲜啊。 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大东如同一个兵马俑，身上扑扑掉灰尘，西服上衣被扯坏，头发都是白色的。 来到路边弯腰一顿咳，喉咙深处都是灰，呲呲撸鼻子半天，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得等刚才那个‘鲁莽又鸡贼’的中年人告诉赵生明他的身份。 一个年轻人过来拿毛巾给他一顿拍打，后面有人端来一盆水，他不能洗，得浇，大冷天在山里从脖子浇了一遍。 还好是温水。 扭头才看到给他拍灰的是自己高中同学舍友，崔龙强，对了，他就在汣南安监。 “大东，这是我们洪副县长。” 两人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他立刻介绍一旁久侯的人。 大东伸手，“洪县长好，失礼了，刚摔了一跤。” 洪副县长有点胖，年龄当然不小了，杨鼎新的亲家嘛。 伸手笑呵呵与他相握，“想不到突击检查遇到大东，怎么？听说你请京城设计院来解决石料厂的问题？” “惭愧惭愧，环保当然得高度重视，但晚辈觉得问题不大，生产工艺改进一下，植被必须恢复，否则就是犯罪。” “是啊，易工说到了关键，植被不恢复，就是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旁边刚刚靠过来的赵生明。 赵生明个子很高，很魁梧，大光头一副彪悍的样子，此刻却一脸堆笑，“洪县长说的是，我们也非常头疼，这不请易…大东帮忙解决，我们有决心，不怕投资，一定改善，不，一定恢复。” 洪副县长点点头，“你们找对人了，别的人处理不了，易工还真可以，他不是专家，但咱汣山比他接触专家多的人还没有。” “是是是，还得您指导。” “我虽然主管企业安全生产，但环保毕竟不是直管，这是你们的大问题，由易工和专家来处理就行了，我更关心员工职业病问题，老赵，尘肺病毁一生，你不会赚这种没良心钱？” “当然不会，我们防尘、降尘装备齐全，坚决不会让员工患职业病。” “光说不练不行，或者你说了做了也不行，得让别人看到，安全设计包括职业病防范，易工请的一定是行业权威设计，你们一定要照做，关键是一定要给员工缴纳保险，以前你们请的人资质不足，这次等设计出来备案，就可以去开户缴纳保险，员工的健康永远是第一位，到时候我们也会帮你尽快缴纳。” “是，您放心，我一定缴纳，否则我真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太折磨人了。” “哈哈哈~好，想不到突查正好见到你们做实事，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举双手赞成，咱们到你办公室聊聊。” “哎，好好好~您请您请~” “我坐大东的车，你也一起来。” “好好好~请请~” 洪副县长一挥手，所有人上车，一串越野车开始倒车，杨鼎新朝大东点点头，回到了他的车上，孙倩也跟着去了。 这样大东上车就只有三人了，而且他们得说说话。 赵生明掏出烟来给洪副县长点了一根，大东摇摇手表示不想抽，“赵叔，你手下的人挺猛，看不出我是个小年轻嘛。” “呵呵，别介意，失误失误。” 大东莞尔，朝洪副县长道，“前辈，这个设计倒是小事，但得真投资，这地方难在空间大，而不是技术有多难，大约一千万左右的设备费用，如果五个石料厂，那就是五千万。” 洪县长看一眼赵生明，“这是你们的事，只要走在正确的路上，就没人刁难石料厂。” “恐怕您得考虑一下，汣山孙家的房地产公司注册在中州，但我们这里有很多工程，石料厂有很多废料可以做建筑材料，他们却从外地来买，我已经跟朋友商量好了，石子、石料、石雕、石碑、石阶等所有材料他们都能吃得下，所以这地方得增产能。” 赵生明两眼一亮，大吼一声，“真的？那样的话就会有…” “咳！”洪副县长轻咳一声，“大东，是走正规的商业合同流程？财务流程？” “那当然，缴税全部在汣南，总税额五千万一定能完成。” “好！”洪副县长大力一拍手，“大东有魄力，正规才能长久，野蛮做生意的思维过时了，这地方若没有你，明年保准倒闭。” “赵叔的生意太单一，明明石料都可以利用，他却没有销路，乡镇人家修房又用不了多少，他都白送了，人家得了便宜都不说他的好。” 洪副县长拍拍赵生明，“多大年龄了，让年轻人来管理一下，一个念头胜过你折腾三年。” “是是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不是文化的问题，你是不思进步，年底前把投资规划给我，我来给你到县里报一下，算我一点成绩，也算我与大东的交情，年轻人投资家乡，就是比你们这些野蛮的家伙考虑长远。” “是，我一定亲自送上门…” “你来做什么，问你也说不出一二三…”洪副县长笑骂一句，扭头朝大东道，“大东来，到时候我约一下县里领导，咱们在县招待所见见，汣北投资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规模不是问题，关键是投资思路，韩老开会专门说过一次，咱们也互相学习一下。”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一定上门聆听教诲。” 洪副县长点点头，大东这才点火倒车，慢悠悠往出走。 车里不能安静，赵生明的手机一直响，他一直挂，扭头朝洪副县长媚笑解释，“不好意思，闺女打个不停。” 大东突然说道，“前辈，我跟赵叔的女儿是朋友，更是同学，用以前的话说，我们算同门师姐弟。” 洪副县长眨眨眼，“怎么说？” “我的老师是丈夫，红瑜的老师是妻子，若您需要到京城办事，也许我们可以帮点小忙。当然，仅限您。” 洪副县长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却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大东一身灰肯定难受，我就喜欢跟你这样有才的人好好聊一聊，晚上在这里吃顿便饭，我感觉跟你聊天受益匪浅。” “前辈您真抬举，晚辈求之不得。” 赵生明立刻点头附和，“是得好好聊聊，我来准备。” 第251章 感情还是走上一条不归路 大东车里有备用的保暖内衣、衬衫、西服。 这是一个经常出差领导的必备。 他一到石料厂办公楼，就被赵生明唤过一个妇人，带他去单独洗澡。 因为他得洗很长时间，得洗到吃晚饭。 这就是洪副县长让他去洗澡的意思。 他们则到会议室听孙倩、赵生明汇报设计计划和投资计划。 内容都告诉你了，怎么拖时间总不用教。 拖到下班，洪副县长当然会‘继续关心’，别人就可以先走，他留下来，听‘大人物’易大东汇报。 看起来一件小事，却需要所有人都有默契。 这就是官场管理，洪副县长顺带获得一个关心民生，苦口婆心劝企业家投资的名头。 总之，大家都有好处，才是一件事的妥善处理方式。 为了一百五十万，孙倩绞尽脑汁胡扯，赵生明还时不时插一句，会议开的挺热闹，领导也非常关注。 赵红瑜开着一辆红色的蓝天白云，咒骂易大东神经病，但路上他就知道，易大东一切‘搞定’了。 太厉害了。 当然不是现在搞定了，是有人会替他去搞定，甚至不需要爸爸出面。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嘛。 她的车刚拐回厂区路，就被等他的人带到办公楼后面。 这里有一个与办公楼一样高的独立彩钢瓦房，却有七十米长，上面几个大字，赵红瑜文化工作室。 她早就注册了，但从不对外，彩钢瓦里面都是从各地收集回来的石雕，大大小小一个库房。 赵红瑜说她享受孤独，还真不是胡扯。里面有六间是她的生活、工作区域，赵生明非常宠这个女儿，没课的时候，就在这里研究石雕文化。 她的浴室水哗哗的响，工作室办公区域却是带易大东过来的那个妇人。 “妈，您怎么还守在这里？” 妇人笑起来很爽朗的样子，指指她的卧室，“你的朋友在里面洗澡，你们商量好了也不打个电话，这个误会闹的，你七叔差点把他打伤，手机也给砸了。” 赵红瑜看着桌上损坏的手机，哈哈大笑，“我们根本没商量，但我知道他做事很快，原以为在周三周四，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哎，红瑜，这就是高阶人脉的好处，咱们家肯定比一个副县长有钱，但灭门县令不是白叫的，你爸爸仗义一辈子，最后落得一个鲁莽之名，这个易大东看似汣桉一个处长，却跟陈小东一样，让副县长甘愿驱使，用你爸爸的话说，太厉害了，但不知道为何这么厉害。” 赵红瑜笑着听完，笑着回答，“他没有根基，但他是个枢纽，不聪明或定力不行的人玩不转，爸爸也不懂，他只会让我去勾搭陈小东。”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谋划了多久，我和你爸爸可清楚，你们昨天才认识，这…这人…怎么样啊？” “妈，爸爸需要一个帮他处理生意的人，我找来了，他还会帮我投资做其他事，我们只需要一年时间就可以，只要天下需要石料，我们就不会怕人威胁，这不就是家里需要的人嘛。” “听你这意思…不对呀，他不是可言的女婿吗？” “看您说的，我们还是同门师姐弟呢，他需要咱家的钱财，我需要他的智慧和人脉，女婿不女婿没那么重要。” “哦，太复杂了我也不懂，要钱就好说，你跟他说话，我去前面看看，今晚他们在这里谈事，估计会喝酒，你爸爸说吃晚饭的时候再让他出去，否则洪副县长没理由留下。” 赵红瑜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把母亲送到大门口，关门挂上门栓，打开仓库所有灯，一下明亮了不少。 返回办公区域，再回到卧室，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 赵红瑜轻轻褪掉衣衫，推开浴室的门，站到擦拭水珠的大东身后。 从镜子看到妙曼的身姿，大东捏捏鼻子，“要命，太要命了。” 赵红瑜从背后轻轻抱住，“上午还有点不适，中午就非常想念，易大东，你是魔鬼。” 大东弯腰把她背身上出来放到床上，叭~赵红瑜直接把灯全打开。 卧室的大玻璃并不对外，但对着仓库里的无数石雕。 大东看的咕咚咽口水，刚想扑上去，赵红瑜一个翻身按倒，闪电坐到身上，“我在上面。” “好啊，这样更得好好欣赏一下。” 两人色痞痞的沟通两句，赵红瑜已浑身发烫。 这里是她的空间，工作室在库房里，隔音非常好。 卧室、办公室、最后到浴室，一番沉浸享受后，才倒在床上… 赵红瑜脸色红的滴血，呼呼喘气趴在大东胸口，“易大东，谁输了？” 大东双手放到后脑，呵呵发乐，“谁都行。” “你输了，你留下了。” “对，我交给你。” “你…你说真的？” “对！”大东依旧肯定。 赵红瑜胸膛起伏，“为什么？” “你不是要战胜时间吗？我给你点难度。” “老娘才不会去堕胎，我过年都29了，还是周岁。” “那就生下来，男女都可以姓赵。” 赵红瑜一愣，转瞬趴到肩膀哧哧发笑，“易大东，我用一天就战胜了你所谓的时间，所以你用一下午来回报我？” “可以这么理解，反正你不会说，不是嘛？” “当然不会，但这是我的性格、我的选择，不是你的依仗。” “随你，赵叔是相信一个朋友呢，还是相信外孙的父亲？” “你在谋划我家的资财。” “切~按陈小东的说法，等市中心那个景点开始盈利，我一年的分红就是你家的全部活动资金，这些石料厂再大也是固定资产，就算估值一万亿，没人搭理它就一文不值。你也说过，人性的世界一文不值和价值连城是个等号，我不敢保证做到价值连城，但也能做到物超所值，是否满意？” 第252章 情人还是大师 赵红瑜四十五度角抬头想了一会，低头笑盈盈说道，“你跟辛可言绝对有问题，只要你认孩子，我就乐意。” 大东啪啪拍拍翘臀，“我的孩子我当然认，红瑜底气很足，我觉得能生个儿子。” “那我爸爸能高兴得飞起来。” 大东呵呵一笑，“红瑜，我喜欢的女人都比我大，你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愿意生孩子，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孩子，可能是我父母一直叨叨，也可能是我的很多发小都做了父亲，我得让父母在孩子身边。” 赵红瑜脸色大亮，原来这是易大东接受她的原因，辛可言，不说也知道，她以后会常在外面，爷爷奶奶见不到孙子，那还叫什么家… 想到这，她又觉得不对，用力拽了一把大东，“你为什么让我给你生孩子？你可以随便找一个能掌控的女人。” 大东眨眨眼，“我喜欢你啊，难道仅仅是你漂亮，我就压制不住小兄弟吗？” “你一再强调我不如辛可言，让我怎么相信？” 大东深吸一口气，对赵红瑜说了一句辛可言都没听过的话，“红瑜，也许是我去年的经历太失败了，人在深渊低谷，仰头看到的不是阳光，是人性的黑暗，他们都说我木讷，其实我只是在消化低谷的收获。 我渴望被赏识，但我也防着被利用，这种极度纠结的心态下，遇到一个千年难遇的机会。 经过一系列事后，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的脑子是切割的，我可以随时投入某件事，又可以随时忘掉它。 你可以说是疯子，也可以说是强迫症，但我真的是这样，有时候我自己都吃惊，自己都不齿。 我喜欢你，昨天碰到你就知道我会喜欢你，当然比不上可言，可以说少，不能说假，想给你多分点，暂时还做不到。” 赵红瑜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说完后点点头，“我的确发现你与众不同，能附身做饭、筛黄土做面豆，也能与大人物风轻云淡面谈。能敏锐察觉我想通过你认识韩老，你却故意跟我扯一堆。 很难分析你这种随时转变却又能全身心投入的心态是怎么炼成的，但我感觉到，你对我不是单纯的身体欲望，你渴望我们相互交流，这让我很高兴。 但我跟你说明白，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觉得能承担起责任，我当然也可以，毕竟我们以后会共事很多年，且很大可能是一辈子，你能给我带来丈夫能带来的一切，既然这样，养育一个孩子让父母开心，养育一个孩子做一个完整的女人，何乐而不为。” 两人这就说开了，算是完全的利益绑定，也是完全的互相信任，若说爱情，有点侮辱爱情。 大东抱着她半躺在床头，怜爱抚摸，赵红瑜拍了他一巴掌，“真是便宜你这个混蛋，老实说，我身材好，还是辛可言好。” “这对比没意义，但你让我更强。” “得意！”赵红瑜笑骂一句，大气一摆手指着仓库里无数石雕，“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两千多块石雕，宋元明清都有，收购用了三百万，转手能卖一千万，怎么样，爱妃满意嘛？” “哈哈哈~我很满意，但大多数没有意义？要么你继续收购，自己把它炒起来，显然你家实力不够，要么挑选独特意义的石雕，准备赋予它生命，否则在这堆着做什么。” 赵红瑜嘴一歪，一脸不屑，“易大东，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若我没猜错，你在汣桉集团还有大事？看你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做了多少事。” “红瑜，你忘了我脑袋是分割的嘛，技术要进步、领导要立威、前途要开辟、人脉要巩固、恋爱要亲热…这些事并不互相影响。” 赵红瑜哭笑不得，“我不问也知道，这些事与女人都有关系，怎么不影响？” 大东眨眨眼，“为何这么说？” “因为你的地位就是这样子啊，说好听点你是凭本事立足，说不好听点你是凭演戏游走，说难听点你就是贪得无厌。” “那你这不是凑上来了。” 赵红瑜狡黠一笑，“刚才那些话都是说给你听，你忘了我说过，我们会是夫妻，我喜欢贪心的男人。” 大东直接忽略她前半句，再次问道，“喜欢贪心？这是什么原因？” 赵红瑜啪啪拍他的肩膀，“义务与责任同步，我喜欢贪心展示出来的担当，毫不忌讳就和我要孩子，这是担当，你想做个好儿子，换句话说，你的深层思维是孝顺，不管你有几个女人，他们都无法满足你这个心愿，那她们就不是个合格的儿媳。我可以说占了便宜，也可以说钻了空子，更能说辛可言命该如此。你看，我只用一天就打赢了第一战。” 大东深吸一口气，“你是真厉害。辛老师说让我父母也到江口，但我知道，父母连汣山都不习惯，怎么可能跑到江口生活，至于可言留学的地方，那更加不可能。” 赵红瑜突然笑着坐身上，“我知道了，不用解释了，我懒得管你一堆屁事，你只要知道自己把赵家挑在肩头就行了，来，好好疼姐姐。” 大东一下把她按倒，“不行，我得休息一会，才四点多，估计咱们能睡三个小时。” “不要妄自菲薄嘛，我感觉你可以。想让我肚子大起来，你就得辛苦耕耘啊。” 大东哭笑不得，“算了，时间长呢，你不用试我，我真的给你，并不是因为你安全期。” “哈哈哈~你这人，什么时候都明白。” 两人在一起躺了一会，赵红瑜突然沉声说道，“大东，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躺在我身边。” “感觉怎么样？” “轻松， 但也很颓废，我什么都不想做了，不想上班，不想搞工作室，老娘完蛋了。” “红瑜，刚才说到韩老，你没有接茬，我能问问，你为何执意靠近韩老吗？还通过我。” “你真是…说你啥呢，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可能你感触不深，但我们家真的受够了，对爸爸生意眼热的人，都是些县局人脉，在外面狗屎一堆，在这里倒是神鬼通吃，我不想没完没了听这些破事。” “但你这方法不对啊，找韩老，然后呢？” “跟你一样，做棋友啊。” “啥？你什么实力？” “专业一段！” “啥！”易大东猛得起身，“你说什么？！” 赵红瑜不悦看他一眼，“你鬼叫什么，我高中就是省一等奖，青少年女子冠军，业余六段，学校光荣榜上还有我呢，大二业余八段，参加了三年定段比赛，研究生第一学期获得职业证书，后来感觉自己被太多事捆缚了，难以寸进。” 第253章 ‘易大东\’绝对的优势（上） 两人穿上衣服，赵红瑜从床底下翻出她的棋盘。 来到办公桌，立刻开杀。 开始下的很快，半个小时后，大东点了根烟，悠哉悠哉问她，“你确定自己是职业段位？” 赵红瑜皱眉看他一眼，“别抽烟。” “一半根无所谓。” “抽一根短一秒。” 大东撇撇嘴，听话掐灭。 赵红瑜挠头思考了一会，再次问他，“你喜欢这种棋？” “我不喜欢，但我顶多业余六七段。” 赵红瑜又下了几步，过一会她语气肯定说道，“你有业余八段的水准，没参加定段比赛？谁告诉你说自己是六七段？” “业余六七段我已经高看自己了，要么就是你的职业初段是侥幸。” “侥幸我承认，否则也不会连考三年后难以寸进，但你真不是六七段的水准。” 大东疑惑了，“难道我跟韩老下棋，棋艺大涨了？” “不可能，韩老不过业余七段。是你自己开窍了，逻辑计算严密。” “你的意思是，咱两个现在半斤八两？” “大概是，而且你这种纯粹纠缠防御的下棋方式，无法参加定段比赛。” 大东嘿嘿一笑，“那我还骄傲了，参不参加，围棋都不算我的爱好，就是消遣时间的游戏。” 赵红瑜微笑看着他，“你输了。” “嗯？” 大东低头看着棋盘，两人一边说一边下，他粗心大意走神，用对付韩老的经验应付赵红瑜，果然输了，再走三步铁定输。 “靠，你耍赖。” “耍赖也是我赢了，你看出自己几步后会输吗？” “三步。” “这不就得了，业余六七段哪能看出来。” 大东蹭的起身，兴奋大叫，“赵红瑜，我一定要跟你生，孩子智力随母亲，你才是汣山第一珍奇资源。” 赵红瑜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大东哈哈笑着用力抱着怀中叭叭叭亲了几口，赵红瑜一脸嫌弃，“咦~不切磋就不要撩我。” “哈哈哈~红瑜，得亏你没找别的路子与韩老做棋友，否则你家今年就得关门大吉。” “为什么？” “因为你选择围棋靠近的时候就会激怒韩老，还会激怒介绍你们认识的人，韩老不说话，就有人要你家死，不会这样慢慢打擂台。” “到底什么意思？” “韩老痴迷围棋，他也知道这个弱点容易被人利用，但他依旧控制不住，所以他的棋友水平不重要，身份德行才重要，但这样一来他的棋艺就局限死了，无法突破。 现在我把他这个毛病治好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哦，围棋不会再让他痴迷，若有人按以前的印象去接近，他立刻就能发觉自己被利用，就算没有仇恨，杀鸡儆猴还是要的…” 大东笑着把他与韩老对弈一天，从京城回来又教会韩老旁路复盘、左右互搏的办法说了一遍。 赵红瑜一脸后怕的拍拍胸脯，她懂围棋，所以她知道下棋不为棋的人是有多讨厌。 不仅是对围棋的侮辱，还是对棋手人格的极致羞辱，大东说的对，就算没有仇恨，也绝对会杀鸡儆猴。 叮叮叮~ 赵红瑜从手提包翻出手机，“爸爸…哦，您等会，我们下棋呢…” 两人火速穿上外套，赵红瑜拿着小梳子，一边梳头一边去开仓库大门，大东则点了根烟，坐在棋盘前等这个老丈人。 咦？ 为什么会认为他是老丈人呢？余勤厚都没这么想过。 “哎呀，抱歉，抱歉，贤侄别见怪，一群粗人，没受伤？！” 赵生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新买的手机，一边抱歉一边伸手笑着来到大东身边，大东看看他的手，一时有点恍惚~ 一来混混老大跟自己握手，一辈子没设想过跟混混深交，突然面对，发现自己真的变了。 二来刚想怎么跟老丈人相处，他这谄媚的样子让大东连话都不会说了，总不能开口教育？ “咳！”赵红瑜看父亲尴尬，轻咳一声，推着他坐到大东对面，“爸爸，大东正在构思棋盘，你这一来，他有点恍惚，我们下棋也被打断了。” 赵生明还没有开口，大东一下反应过来，拿起烟盒递烟，“爸，您先抽烟。” 工作室猛得陷入寂静… 赵生明呆呆接过烟，扭头看一眼女儿… 赵红瑜两眼放光，但她反应过来拍桌子哈哈哈大笑，“大东，你输了也不至于还在棋局里？！” 大东在她大笑的时候回神，拍拍嘴讪讪一笑，“口误，赵叔别生气，被红瑜的称呼带偏，一时恍惚了。” 赵生明哈哈一乐，“没关系，若有你这样的女婿我还高兴呢。”大东给他点火，他连连推辞，“我自己来，自己来。” “别客气，我晚辈，您躲什么…”大东被逗乐了。 赵生明再看一眼女儿，连忙把烟叼嘴里凑过去，这下他脸上的谄媚总算正常点了。 “赵叔，您这石料厂一年到您手里的利润有两千万？” 大东开门见山，赵生明没跟上，赵红瑜坐他父亲身边道，“严格来说，我们赚的更多，但这种生意吃饭的不止员工和老板，还有旁边村子，更有你想象不到的一群人。 他们屁事不顶，但他们可以坏事，就像你那个同学崔龙强，他若缺钱花，耍赖转一圈，爸爸怎么也得给两三千，而石料厂面对的监管单位非常多，无数吸血苍蝇，一年到头扔也扔四五百个。 若想杜绝这种情况，长辈们唯一的办法只能发狠，每年都得挑一两个苍蝇打擂台，明面上护着的人太多，我们也没有掀桌子的本事，只能耍狠使阴招威胁。” 大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赵生明叹气说道，“是啊，小鬼难缠，还是你们汣桉这种大单位好，非官非民，又官又民，民不扰官不压，专心搞生产，不惧民不鸟官，一心搞发展。” 他还押韵上了，大东脑海却瞬间叮叮叮一阵响，好像亮起一排灯，解释了很多疑惑，又好像被针扎了无数下，瞬间呼吸急促，弯腰咳咳咳缓气。 第254章 ‘易大东\’绝对的优势（下） 原来自己这类人都有一个别人羡慕的绝对优势。 汣桉的厂矿有自己的安全监察，地方不会三天两头跑，一年一半次，还得看厂矿负责人有没有心情招待他们。 若不想搭理他们，可能他们也仅仅是灰溜溜转一圈就走了。 因为…他们没厂矿负责人级别高啊，他们的领导差汣桉大领导级别也很远。 呵呵呵~ 大东苦笑不已，自己连自身优势都没认清，难怪余勤厚和杨鼎新处理起来很容易。 “赵叔，能一句话说一下，与你家打擂台的是什么人嘛？” 赵生明不习惯他这种不谈交情，直接谈事的节奏，再一次看向女儿。 赵红瑜轻笑道，“你若问具体是谁，我们真说不上来，打个比方，就是你的同学崔龙强这种人啊，他爸爸是汣桉安全部退休，与各县区的安监都认识，那么各县区也有一群这种人，他们地位不高，实权不大，却防不胜防，折腾的你欲死欲仙，你若认怂给他们点红包也行，但那样就完蛋了，一年没有一千多万他们不会收手，我们经营屁的石料厂。” 大东敏锐理解她的说法啊，“也就是说，每年一半的纯利润用来喂狗？否则难以生存？” 赵红瑜蔑笑一声，“大东，自古以来，吏治都没有治官一说，但这个吏，全是本地人，本质上说，营商环境根本原因是我们的乡土民风有问题，不是人家当官的不想发展，是我们拖累了大官。 几千年的官本位思维，百姓平时唾骂小官小吏，但每个人又使劲钻营想进去，若有一个亲戚在实权部门，哪怕他是个扫地阿姨，都恨不得向全世界吆喝，他有一个靠山、有一个关系。 这样的民风想飞速发展是做梦，思想的落后经济不可能带动，反而会把经济也拖累，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那个同学在安监不过是个喽啰，一个月两千块工资，但他仅仅上班两年，抽芙蓉王，买十几万的车，平时顿顿下馆子，他们的生活比你一个月一万还自在。 这样的事情是个普遍现象，就算某个人不想，他也不敢特立独行，否则他就是坏人，如此环境，我们还发展屁的经济。” 这样‘黑糊糊’的事情是大东无法从辛可言那里听来，辛可言的眼光‘很高’，用地理范围来说，辛可言是‘全国一盘棋’，而赵红瑜是一山一水一人生。 可很多人就是后者啊，父亲一辈子都没出过省，母亲一辈子都没出过汣山市，若非自己在市区读书，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西沟。 很多事，就像自己去年在设计院的低谷，从下往上看，除了黑还是黑，辛可言一辈子都在山顶，她永远不可能理解这些小民生存的问题。 难怪…自己见一面就想追她，两天就想跟她生孩子。 赵红瑜跟自己一样，出身贫穷，是从低谷爬出来的一类人，不过自己爬到了‘那边’，她爬到了‘这边’，但归根结底，他们俩的‘基因’一致。 辛可言是自己的‘白月光’，赵红瑜是自己的‘人生搭档’，比孙倩‘单方面’的搭档更高一点。 噔噔噔~ 赵红瑜敲敲桌子，看着大东的眼睛，“你怎么还发呆了，自己家乡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大东轻咳一声，“红瑜以偏概全，这世界好人永远比坏人多。” “我没说坏人多啊，但权力场只要有一成坏蛋，就会把十成人脑子变坏，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何况是一把老鼠屎。” 大东现在反而清醒了，扭头朝赵生明道，“赵叔，我投资你们厂，明年跟红瑜在汣山开一个主题文化饭店，顺带宣传一下石雕文化，我会跟陈小东商议，全力吃下五个石料厂所有的石料，所以我们明年要扩大生意，能有多大扩多大，后年卖掉它，到时候小瑜也高中毕业了，你们可以去大城市帮红瑜，做她梦想的文化传播。” 赵生明的反应很真实，歪嘴看着他，“小子，也也想搂一把？我这石料厂养活着至少七千人，那就是七千个家庭，他们很多人不识字，我卖了石料厂，他们去哪里找高工资的工作养活家人？我还做不出这种事。” “新的老板会雇佣他们啊。” “你说错了，我能站稳脚是因为我对员工都是兄弟对待，我有掀桌子的本事，他们停我一周，我去求求情开工，他们停我一月，我去求求领导开工，他们停我三月试试，会有上万人到他们单位要饭吃。” 大东眉头一皱，“你这是撒泼。” 赵生明冷哼一声，“是啊，是他们逼我的，我也只有这种手段了。” 大东哈哈一笑，“难怪陈叔不愿管你们，你们拖了他后腿啊，放任你们自生自灭。” “他是西装革履、红灯酒绿、左拥右抱、文质彬彬、表里不一的大老板，咱没有人家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就这点土包子的粗鲁，谁要我的厂，我就要他的命。” 大东摸摸下巴，一脸轻笑，“可您还是服软了，认怂了。” 赵生明一捶桌子，“这不是服软，更不是认怂，是舍得，是交易…” “不，您就是认怂了！这不丢人，主要是这种产业过时了。” 旁边的赵红瑜突然插嘴，毫不留情拆穿父亲的色厉内荏，“爸爸，女儿没本事，小妹还小，您也不用撑着这个厂，捞一把咱们到外面生活，我给您招个女婿，孩子都姓赵，让您和妈妈带大，好吗？” 赵生明两眼大亮，比他手上的金戒指还亮，“真…真的？” “当然真的。” 赵生明转瞬又摇头，“你就哄我，老子就算没儿子，也不能丢了家业。” 赵红瑜哭笑不得，“爸爸，您听话听半句，大东刚才的话，您再回味一下。” 赵生明皱着眉头，“开文化饭店，全力扩大生意，然后卖掉，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赵红瑜点点头，“是没错，但开文化饭店是为了增加它的价值，全力投资扩大也是增加资产，为的是卖掉。” 赵生明终于懂了，慢慢歪头看着大东，“小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是要人家的命。” 大东哈哈一笑，“您还真有意思，一边发狠，一边良善，可能也是您这种人的无奈，但到时候釜底抽薪不买原料的是别人，他们吃下石料厂也无人逼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应该明白，有些事终究会有报应。” “你会把地方领导得罪死。” 大东眼色冷冽，“不会，我是为了把苍蝇招过来，一巴掌全拍死，汣南百姓应该感激我们为民除害，我们是英雄。” 第255章 底层个个具备生存敏锐 现在已经六点了，那些小喽啰已经被洪副县长遣走，但他在与亲家单独说话，了解大东的背景，赵生明自然回避来到仓库。 时间差不多了，大东先一步离开仓库，去跟洪副县长坐坐。 赵生明望着大步离去的年轻人，挠头看着女儿，“我说闺女，你不会是看上可言的男人了？一堆苍蝇我都惹不起，你给我招来一头老虎？” 赵红瑜就知道父亲是这德行，混混这种生物，其实都是善良人，他们的无奈别人不理解，也不去理解，只会讨厌排斥。 只有家人们才明白，‘混混’是一种生存方式，他们长辈其实就是纯粹的底层。 一辈子都没经营出一点‘势力’，不会、不懂、不敢，永远是个混混。 啪~ 赵生明一拍桌子，“老子问你话呢，翻白眼是什么意思，世上男人死光了吗，跟辛可言抢男人。” 赵红瑜深吸一口气，“爸爸，易大东的身份不是辛可言的男人，他首先是陈小东的兄弟，就像余勤厚跟陈叔那样的搭档，您懂了吗？易大东，就是当今汣山的余勤厚，这是汣山顶层的默契，您没看所有人都在捧他吗？” 赵生明大张嘴点点头，“有道理，可你也不能抢啊，会害死咱家的，我和你叔伯们说是陈老板的人，其实就是人家的狗腿子，如今已离开二十年，人家没踩我就不错了，老子别的不知道，但老子一定明白，汣山实力最强的人，一直是余勤厚，人家就是这地盘的龙，你跟龙的女儿抢男人？” 赵红瑜被父亲逗笑了，不耐烦一摆手，“算了，说了您也不懂，我再说一遍，我没抢，人家投资石料厂，你没听出来吗？投资啊，跟你一起搂一把的伙伴。” 赵生明长出一口气，“你吓死我，要钱好说。陈小东选了孙家，其实是意料之中，人家怎么会看上狗腿子的女儿…” 赵红瑜突然恼了，“您明白，您还逼我一直往身边凑。” “笨蛋，你凑身边，陈家才能看到我的忠心，才能帮我们的忙，小东总不会对朋友见死不救？这不他就让孙家采购建材了嘛，我不信是易大东的能力。” 赵红瑜胸膛起伏，她生气了，但也没话说了，一如以往，爸爸从来不理解她，但爸爸一直支持她，再说下去只会更生气… 赵生明看女儿的样子，嘿嘿一笑，“别忘了你刚才的话啊，给爸爸招个女婿孩子姓赵，小东没戏了，你就放心去找，找你喜欢的。我先去前面看看，一会你再来。” 赵红瑜气呼呼落座，从大玻璃看到离开父亲一身轻松，转瞬笑了，喃喃说道，“没有易大东，我还是得找靠山，迟早任人摆布，否则这家就完了…我没抢男人，是他们把我送给他，爸爸啊，您到现在都不明白，女儿才是您的资本…” 她刚坐了一分钟，赵生明的司机把一个女人虚请着送到仓库… 赵红瑜疑惑看着疲惫而来的孙倩，赶紧起身给倒了杯水，“辛苦了，大东渠道多，手段就多，我就想不到去京城找老师帮忙。” 孙倩的确累了，胡扯了三个多小时，自己对牛弹琴，人家作为耳旁风，这世界太虚伪了。 喝了一杯水，孙倩看着桌上的棋盘，突然笑道，“红瑜，你变漂亮了。” “啥？看你说的。” “的确漂亮了，有钱人也有一种无奈的人，你家这种有钱真的很弱势，你现在不发愁了，没了那种躲闪的局促，脸色红润，神情舒展，非常漂亮，尤其是欢好之后。” 赵红瑜本来脸色微红，听着最后一句话，突然没了，冷冷看了孙倩一眼，“有意思，你也很漂亮。” 孙倩点点头，淡淡说道，“我是纯粹的女人，只对财富有欲望，顺带得到一个男人的宠爱，你不一样，你要经营家庭，还想经营事业，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出去到大城市。 若没有大东，你迟早是别人的玩物，我现在明白韩秀丽的无奈了，连你都避免不了，何况是一个山里的姑娘。” 赵红瑜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你若真是他的女人，就应该知道，是他主动要我。” 孙倩再次点点头，“你很幸运，不是完全在利用他，易大东是非常聪明的人，若你在利用他，反手就把你坑死了，绝对不会因为你跟老师的关系救你。” “是啊，若我是在利用他，他只需要顺势把我介绍给韩老就行，都不用他多看一眼，我家现在应该准备关门了，说不准爸爸还会被翻旧账吃两天饭菜。” 孙倩突然伸手与赵红瑜握了握，“我绝育了，希望做你孩子的干妈，大东真喜欢你。辛可言口口声声说愿意跟他到乡下生活，彻头彻尾的谎言，娶了辛可言，他永远是个不孝子。抛弃父母跟媳妇儿子生活的男人，易大东的世界没有这种选项。” 赵红瑜神色大喜，“没错，一定是这样，我就说他跟辛可言有问题。可言拒绝回乡，本身已经令大东失望了，今天还告诉他无法领证结婚，哈哈哈~他们这爱情也太可笑了。” 孙倩没有笑，反而摇摇头道，“易大东真爱辛可言，辛可言真爱易大东，磕磕绊绊他们都可以消除，但无法解决根本性的分歧，就像余勤厚和他的夫人一样，但他们谁也不会对谁放手，你想战胜时间，可能得等你孩子三十岁，而不是你三十岁。” 赵红瑜沉默了一会，还是笑了，“我不在乎，他帮我爸爸做生意、帮我做事业、还认孩子，那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若我到时候让他爸爸妈妈在身边带孩子，那我就拥有一个丈夫的一切属性。” 孙倩眉毛一跳，“这就是我跟你开门见山的原因，得到全部也不是好事，你需要容忍一个女人的存在，他是大东的人情底线，她若出事，就像余勤厚的母亲突逝。我们全部会倒霉，易大东会变成阴险腹黑的人。” 她接着把韩秀丽的事说了一遍，再次解释道，“辛可言开了个坏头，但她也不得不容忍韩秀丽长时间的存在，她十分明白，自己若强行排斥韩秀丽，易大东首先排斥的是她，这就是他们从小长大的优势。 在大东心里，韩秀丽是被社会侮辱的亲人，他对某个人没有恨意，但韩秀丽若最后的人性都保持不住，那大东一定会具备反社会人格，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种事不可逆转的破坏性。” 赵红瑜沉重点点头，“我明白了，大东之前还想着帮石料厂做长久生意，现在他又想着短期投资后高点套现，他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帮我家出口恶气，因为他已经把我当成他孩子的母亲。” 第256章 人脉就是个生意 大东知道孙倩在他的影响下，也慢慢具备‘开窍的思维’。 但他不知道，他的两个女人已经分析出了他行事的逻辑。 有些事总是身边人清醒，当事人糊涂。 他在前面与几人推杯换盏挺欢乐。 这不是应酬，这不是拍马，这是‘做生意’。 一旦抱着这个思维看待问题，他的脑袋就更清晰了。 再不会因为‘人脉’的问题烦恼。 因为‘人脉’就是个生意。 饭菜很简单，一大锅土豆炖牛肉，一大锅香辣牛蛙，剩下就是饮料。 因为桌子也不大，仅仅能坐六个，那种大桌子无法达到洪副县长‘交朋友’的目标。 大东在洪副县长旁边坐着，杨鼎新、地中海老刘两人一排，四人就像小饭馆一样面对面。 洪副县长除了司机，其余人都打发走了，留下一个小鬼崔龙强，别人也无法跟他抢。 这样就成了四人开怀畅饮，赵生明和崔龙强一左一右侧边陪着倒酒递烟，完全不算‘圈内人’。 大东一口一个老杨、老刘的叫，三杯之后，老洪也上线了。 四人根本没谈具体的事，就是扯淡喝酒。 叫地中海过来，大东猜测因为他做公关出身，一两一两的酒一口一杯，劝酒词一句接一句，余勤厚和杨鼎新认为大东需要这种人带一带。 事实是…不需要。 但大东一会就发觉自己的可笑，余勤厚做事没这么简单，自己想做主综合中心的人事，绕不开人力资源和行政部。 总不可能让你去走沈益民的路子，太高了，暂时不能用，你用沈益民的路子不是合作，是侮辱他。 但没路子，你提拔谁都是句屁话，一次就把威望掉谷底了。 找新朋友太麻烦，而且经营起来太慢，干嘛不用‘老朋友’，不打不相识的人才是‘真朋友’，比任何新朋友都可靠。 余勤厚简简单单的安排，解决了他的恩怨，解决了集团的隐患，还让他们成为‘朋友’。 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呢。 老洪一只手揽着大东的肩膀，一只手举杯相碰，“来，老弟，咱们再走一个，汣山很长时间没见过真正成才的年轻人，像陈家公子那类人不算，那是资源堆起来的少爷，老弟才让人佩服，出身贫寒，奋勇争先，一窍通百窍通，前途无量。” 大东也一手揽着他，酒杯一碰，“老哥说得我都脸红了，小弟只是有幸遇到余老师。” “哎，别妄自菲薄，余总当然是你的贵人，但前提得你自己是千里马，对。” “对对对，呵呵，还是幸运。” “喝！说错话了，加罚一杯。” “好好好，小弟认罚。” 大东仰头把酒喝干，酒杯递给崔龙强，老洪也仰头喝干，大东又拍拍他的肩膀，“老哥，认识我们汣北的李副县长吗？” “当然认识，都一个系统，开会常见。” “呵呵呵，也是个有趣的人，跟诸位老哥总是受益匪浅，月底咱们一起在市区吃个饭，他前两天过来我有事正好不在，下周的周末。” “好啊，说死了，不见不散！” 大东顺势拿回酒杯，与他一碰，“说死了，不见不散。” 两人一起仰脖子喝尽，对面杨鼎新呵呵拿过两人的酒杯放一边，“不是不能喝，但不能这么喝快酒，对胃口不好。” 老洪打了个酒嗝，“老杨啊，介绍孩子们认识一下大东，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子今天才知道这是至理，大东有我们学习的品格，专研，干脆，善良，这就能处理九成九的事务了。” “是是是，我侄儿国胜和龙强、大东都是一个宿舍的舍友，是好兄弟，他们自己会认识，不需要我多嘴。” “是吗？”老洪看一眼低眉顺眼倒酒的崔龙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有个好兄弟，多学学他的能力，也许过年就是副股长。” 崔龙强还没有保证什么，老洪立刻扭头对大东道，“别认为副股长是什么职位，县局里面，就是个小科员，不用在意。” 大东立刻举杯，“龙强与我是兄弟，我代他敬一杯，感谢老哥看重。” 老洪又拿过酒杯拍拍他，“还是那句话，首先得自己是千里马。” “对，首先得自己努力，感谢老哥教导。” 大东跟崔龙强一起喝了一杯，老洪打了个酒嗝摇摇手，“不能这么喝了，一高兴又喝了二斤，今天难得遇到开心事，大东，要不咱们搓两把，世间万物哲理都在方块之间，俗话说牌德即人品，遇到好友也是件乐事。” 微笑的大东一滞，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真得学那玩意嘛？ 崔龙强马上起身在老洪耳边低语，“领导，大东不会打牌。” 老洪脸色有点震惊，他们也没沟通过，谁知道他碰到一个‘黑洞’，愣神片刻，拍着大东肩膀哈哈大笑，“难怪大东事事能成功，原来是个纯粹的人，老哥学习了。” “惭愧，真没碰过那玩意，有时间好好学学。” 杨鼎新和地中海惊讶对视，“大东，你不会打牌？” 大东尴尬点点头，“一直在学校，不认识牌。” 赵生明总算插了句嘴，“易工是围棋高手，与韩老不相上下，小女刚才对弈，的确是专业围棋水平。” 老洪像发现了新大陆，“老赵，你闺女是职业棋手？” 赵生明点点头，“闺女从小在中州学的围棋，研究生获得职业证书，但她也就如此了，再无寸进。” 杨鼎新莞尔，韩老下棋挑人，又不是挑水平，笑着说道，“老洪，年轻人之间的爱好，你又不会围棋。” 一边说一边隐晦朝亲家摇摇手，您可千万别扯淡，自己给自己挖坑。 大东看到他摇手，哈哈大乐，揽着老洪的肩膀，再耳边低语道，“送给老哥一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老洪迷糊的眼神瞬间清澈，这种事对别人就是句笑谈，对他来说可能是生死两种选择，一句话价值连城，避坑就是生路啊。 听完的老洪立刻对崔龙强低语两句，后者点点头跑了出去… 第257章 底层可怜的‘智慧\’ 赵生明办公楼里有一个棋牌室。 大概是个体老板的一种‘标配’，麻将机、按摩椅、烟水茶齐全，里间还有两个单人床。 就是酒店的标准间，配置更好而已。 杨鼎新、地中海、赵生明、老洪，他们准备切磋两把，老洪却把大东往外撵，“去去去，不会就别学了，教会你万一哪天不回家，还得罪余总了。” “哈哈哈~”几人大乐。 杨鼎新等赵生明准备茶水，推推大东，“走走走，看你喝多了，我送你出去。” 大东一看他就是想跟自己说话，客套两句退出房间。 办公楼小院后墙，杨鼎新伸出两根手指，压低声音说道，“老洪也得帮助赵生明去处理恩怨，对错没法溯源，这个数足够了，你不用管了，以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就行了。” 大东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帮我垫上，我还不知道怎么走钱。” 杨鼎新哭笑不得，“你真是…谁都不能给赵生明垫，若我能给你垫就不会提醒你，必须赵生明来出，我们准备玩通宵，你让他明天早上准备好。” “大晚上的…” 杨鼎新突然拍手打断他说话，“他一定有，你酒量可以？看你喝了快二斤都不晃？” “还行！” “那你去赵生明办公室，一会我暗示他出来，你们交流一下，他平时扔也扔四五百，老洪出面他们当然会收敛，但这是你跟老洪的交情，别把我算在内。” “我当然知道，又不是傻子，半个月后我能回报老洪。” 大东在阴影下看着满意离去的杨鼎新，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不踩死你不通透啊，那就彻底利用干净，早晚掏空你，让你生不如死。 赵生明的办公室在三楼，一人就占了一层，因为他‘家’也在这里。 大东打着酒嗝来到三楼，玻璃后面看到妇人在织毛衣。 混混的老婆，更是真诚之人。 说来也奇怪，赵生明已经是老板多年，但任谁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个混混，肩膀、眼神、嘴角、步伐，全是歪的，从没学过‘养气’的功夫。 “哎？！快进来，你怎么不去玩两把？”妇人看到他连忙起身。 大东摇摇头，“晚辈不会那种东西。” “哦，也是，好人谁天天打麻将，那位孙经理和红瑜在后面休息，刚给你在那里打了个地铺，我说你打牌可能通宵，她咬死你不会参与，原来真不懂，一看就是好孩子。一会过去你们还是下棋，你的话我和老赵都听不懂，我们都是文盲。” 妇人一边说一边给他倒水，大东客气一下，与她坐在沙发对面，“阿姨，红瑜没处对象，您不急吗？” “急啊，急死了，奈何跟她说话不超过三句，她就把人家说的哑口无言，这女儿文凭高了也不是好事，她是学什么历史和社会学，她舅舅告诉我，学这专业的太聪明更难找，可后悔死我了。” 大东被逗得一阵轻笑，这才是正常的母亲嘛，点点头道，“红瑜其实什么都看的明白，就是看的太明白了，她觉得没有新鲜事，也就对别人失去了好奇，爱情有时候就是好奇心驱使。” “你说的太深奥，阿姨不懂，总之就是太聪明了，发愁。” “阿姨您是泉城人？” “对，她舅舅都在那儿呢，有时候也能联系点生意。” “咱们这里到泉城比到京城近，其实应该让红瑜到泉城发展一下。” “啊？为什么？” “汣山太小，京城太大，泉城正好。” 妇人思考了一会，“为何不是省城？” “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山一水一世界，省城还在一方世界。” 妇人看他想抽烟，把烟灰缸给递过来，大东点烟，她才犹豫说道，“好像红瑜说过这种话，我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但她想去中州。” 大东摇摇头，“她想搞石雕文化其实在哪都不行，关键是要有吸睛能力，要有消费转化能力，我们明年在汣山试试，让她练练手她就明白了，流量如果无法转化为消费，再热闹都没用。” “啥意思？” “呃~哈哈，简单说就是开店铺不仅需要人来看热闹，还需要人愿意掏腰包，吸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没用。” “那京城更好。” “道理是这样，但京城投资更大，起步资金要求可能超出您的承受能力。” “不一定，她爸爸说可以。” “阿姨，梭哈式投资无异于赌博，没有容错的机会，若无法一炮走红，竹篮打水一场空。” 妇人想了一会，点点头，“还是你们男人考虑周全，大东以后多帮帮红瑜，我们不会亏待朋友。” 大东露出一丝微笑，赵生明突然大步上楼。 妇人刚起身，被他直接拽开，来到大东身边急急问道，“多少？” 大东一撇嘴，“赵叔说个数我听听。” 赵生明咽一口唾沫，“设计院的领导需要打点一下的话，总共八百个你看怎么样？一了百了，不能再闹了。” 大东摸摸鼻子，“赵叔之前请的设计，做一套多少钱？” “五十万，多少钱没用啊，关键他们咬死资质不够，咱们这次有你的路子，直接找最高的，他们该闭嘴了。” 大东抿抿嘴，“一百万，不需要太多。” “这么便宜？别用你的人情啊，咱该出钱就出钱，人情越用越薄，让人家有点好处，才能长久。” “一百万就行，先给学姐一半，剩下的用你们公司账户汇款到设计院账户，走正常流程。” 赵生明脸色一红，“这…怪不好意思，那剩下的呢？” 大东突然扭身与他正对，认真说道，“叔，汣南国际酒店的老板，还有你们这里两个砖厂老板，你们都是结拜兄弟，为何他们不帮你呢？” “看你说的，没兄弟们我早被欺负死了，关键我们就这实力啊，利润的一半不奉献出去，早晚栽跟头。” “问题就在这里啊，你们花钱了，没经营一个能护得住你们的势力，养一群白眼狼，为何不养一只虎呢？” 赵生明瞠目结舌，“大东，你年轻啊，那些上层不能碰，一来他们一届两届会滚蛋，调走之后我们就成抛弃的孩子了，死的更快，不如细水长流，二来他们倒霉很容易把我们拖下水，咱小胳膊小腿，死都不知怎么死。” 大东点点头，“与我想的差不多，叔是懂生存智慧的人。” “啥？” 大东轻轻一笑，“您准备二百现金，放到背包里给我就行，以后不会有人来扣剥厂子。” 赵生明再次不可置信，“这…这么便宜？” “便宜这个词用的好，有些时候人就值这么个价，花点小钱，晚辈给您处理干净以前的破事。” 赵生明挠挠头，还是不太相信，“这么容易吗？” 大东郑重点头，“没错，因为老洪以后会告诉别人，石雕厂是我的，谁碰石雕厂，就是碰易大东，就是碰陈小东，就是跟汣山最有钱的一圈人作对。谁踩石雕厂，就是踩易大东，就是踩汣桉余总苗总，就是踩韩老。” 啪啪~ 赵生明大力鼓掌，“这话提气，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省下五百万，以后咱厂子肯定更赚钱，我让红瑜每年给你转一千分红，可以吗？” 大东笑着点点头，“以后再说，您有数就可以了。但您记住，我只跟石雕厂有关系，与您其他兄弟没关系。” “那当然，规矩我们懂。” 第258章 很多人在为缥缈努力 规矩，你们懂？ 哈哈哈~ 好一个你们懂规矩。 大东下楼，从窗台上夹起一个盒子，慢慢向后面的仓库走去。 这是老洪给他的礼物，一副棋子。 他当然想送给别人，若没有大东，这副棋子会让他吃苦头，干脆送给大东感谢。 仓库里面通亮，里外两层门，大东全给反锁了。 大玻璃能看到孙倩和赵红瑜在一起打电话，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办公室。 大东一进门，孙倩就递给他手机。 “歪，可言！” “一下午联系不到你，干嘛呢。” “石雕厂啊，喝了两斤，明天再回。” “我知道在石雕厂，孙倩说你上山摔一跤把手机摔坏了，联系不到你担心了一下午，以后不能失联啊，下不为例。” “哦，与一群老男人切磋了一顿，舌头都麻了，你早点休息。” “我在夜班，你真喝懵了。” “哦哦哦，呵呵呵，头晕。” “好了，你也休息，不要跟他们打牌。” “嗯，明天见。” 挂断电话，递给孙倩，大东把棋子放桌上。 歪头看着地下一个厚厚的床垫，上面床单被子枕头齐全，真让老子打地铺。 无所谓。 大东脱鞋直接躺了上去，也不知道赵红瑜在跟谁打电话。 躺下闭目片刻，想说句话，身边一具温润的身体，孙倩已经抱了上来。 大东看着她诱人的躯体，脑袋轰隆一声，拿被子裹起来，看一眼卧室大惊，“你疯了。” “放心，人家早看出来了。” 大东消化了一下她的话，扔掉外套直接躺倒，“那就好好休息。” 孙倩由他，爬到耳边低声说道，“黄昏到现在四个小时，可言给我打了四个电话，给赵红瑜打了三个，大东，你这老婆比韩秀丽缠人多了，韩秀丽只打了一个，说句注意提醒你休息就完了。” “你想说啥？” “没啥，明天我邀请红瑜到家属院，若可言也去，你的美梦就成真了。” 大东猛得一个哆嗦，“这是噩梦！” “可你毫不忌讳跟赵红瑜谈论生孩子的事。” “两回事。” “怎么两回事？我很好奇。” 大东长出一口气，“我的确犯贱，但可言无法跟红瑜共存。” “在你的心里，可言是你的最爱，但老婆已经转向赵红瑜对不对？这才一个月啊大东，你对爱情也太残忍了，固然是可言隐瞒欺骗，你为何不问问她原因呢？” “我不想失去朋友。” 孙倩点点头，“我猜也是，你跟可言的感情看起来很纯粹，但太多因素干扰，辛可言若迟一年表白，她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惜啊…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如今对你控制欲这么强，简直是灾难。她还不如我，我都知道你无法控制，更不如她的父亲，余勤厚都没想过完全控制你。” “好了，我不想提这些事！”大东不耐烦说一句，扭头朝墙准备入睡。 头顶猛得响起一个声音，“易大东，你什么时候把丈母娘搞定了，我妈让我找男人，就找你这类型的。” 大东抬头看她一眼，挠挠头道，“阿姨这嘴也太快了。” “废话，那是我妈，你评头论足她女儿，她不应该马上告诉我吗？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山一水一世界，省城也是一方世界。这种话全是我的词，你以为我妈真听懂了？她全给我复述了一遍，妈妈在爸爸身边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就是记忆力好，账本都能记住。” 大东眨眨眼，“你们两个回去休息，我在这休息。” “按说应该是这样，不过你们是客人，还是你们回去休息，否则我怠慢了。” 大东猛得坐起来，孙倩也微笑坐起，赵红瑜脱掉外套同样坐到旁边，三人无声对坐。 十秒、三十秒、六十秒、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扑哧~ 孙倩先笑了，扭头进入卧室。 赵红瑜抬手指着他的脑门，“易大东，你脸皮真厚。” 大东猛得把她扑倒，一顿激烈拥吻，赵红瑜几次翻身都被按住， “我要在上面。” “我累了。” “不是喝了一瓶酒吗？” “那更不能。” 赵红瑜还是骑在他身上，指着额头，板着脸，“易大东，你记住，是你要我的，我只是愿意给你，你做不好，我就撤资。” “切~是你要我的。” “你是男人，要不要脸？” “不要…”猛然间看她张嘴咬肩膀，大东急得一个翻身躲开，“好了好了，我认输…” 赵红瑜得意一笑，“以后敢拒绝，我就咬你，看你怎么渡劫。” 大东点点头，“今晚好好疼你，宠你两局。” 赵红瑜哼一声，“这还差不多，老娘让你躺两天等我上课。” “好，就这么说定了。” 大东笑着起身，到办公桌抓起棋盘和一盒新棋子，摆到两人中间一摆手，“开始，宠你两局。” 赵红瑜看看棋盘，再看看他，仰头哈哈笑了，一下抱在身上，唧亲了一口，“大东，我喜欢你，我们好像认识一辈子了。” 大东唧回了一口，“说这话没用，今晚只有棋局。” 赵红瑜顿时翻了个白眼，“切~我在市区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小房子，我知道你没窝，给你准备好了，看我多贴心。”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盒子翻了翻，打开后里面两个瓷器棋篓，里面放满黑白棋子。 赵红瑜拿起来对着灯看看，顿时赞叹道，“上等云子围棋，白子润而发光，色如嫩芽，黑子乌黑透碧，着盘有光。重扣不碎，着盘声铿，手感舒适。这一副云子没有十万也得八万。” 大东一歪嘴，“不至于。” 赵红瑜拿起盒子，里面还有证书，对大东晃一晃，“看到没，这是国礼艺术品。” 大东还真没发现上面有个编号戳，拿起来看看，疑惑说道，“老洪能搞到这东西？” “高价收藏的呗，倒来倒去还不知道出了多少钱，日期是八年前。” 大东深吸一口气，“这些人真是牛逼。” “与孙倩有什么区别呢？为了一个缥缈的机会，把身子给了你。与我有什么区别？为了一个躺平的机会，把未来给了你。与你又有什么区别？为了做一个上等人，你把脑袋都切割了。” 大东再次深吸一口气，伸手摸摸她的脸，“谢谢你的信任。” 赵红瑜放下棋子同样摸着他的脸道，“大东，你的感情没有弱点，就不要被人再钻空子，你的确应该感谢我们，但你最好尽快回头看看，看清自己的内心到底需要什么。” 大东欣慰笑了，“你会在吗？” 赵红瑜也笑了，“说了我会战胜时间，我永远都在。” 第259章 大东的嘴皮子其实不差 大东当然没有睡地铺的待遇。 赵红瑜能接受孙倩，那是后者对她毫无威胁，说起来就是个同学，就是个搭档，她也无所谓。 大东六点起床，那四位才刚吃饭休息。 赵生明给了他两个背包，他又把其中一个重的给了杨鼎新。 赵家以后的事都得通过赵红瑜转达，暂时没什么事，下个月再过来商议正事。 辛可言平时上夜班时间很长，但没有急诊的时候，她晚上也能睡四五个小时，今天晚上却没有一丝睡意。 一晚上心烦意乱，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会丢掉，小时候有爸爸妈妈、有叔叔哥哥保护她心爱的东西，但这次感觉不一样，不仅别人抢，像是爸爸哥哥也在抢。 一种刚得到，就会彻底失去的塌陷式失落感。 她非常清楚这种情绪没必要，但就是忍不住的想，几次三番想给大东打电话，她还是忍住了。 小东说过，对待男人，越黏人越是撵人。 下班该去哪呢？到处是房子，却没一个我们的房子。 回来之前，家乡的一切都有预料，但万万没想到，自己和爱人会‘无家’，而且会长期无家。 太悲哀了。 辛可言在电梯中仰头闭目，以免自己不争气出现雾气，但一低头，眼角还是湿润了，也可能是累了。 下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但她脸色如向日葵般绽放，充满阳光。 因为一辆越野车旁边，他的男人拿着一支玫瑰，正朝她微笑挥手。 去t的悲哀。 辛可言瞬间忘掉一切，张开手臂拥抱爱情。 大东单手把可人抱回后座，朝起哄的同事挥挥手，关住车门。 “你不上班？今天陪我吗？”辛可言立刻吊脖子上。 “当然上班，但我想你。” “哦，再说一遍。” “我想你！” 辛可言用力点点头，美滋滋抱在怀中，“我抱一会。” 大东拍拍她的后背，叹气一声道，“可言，我工作起来以后也经常可能会扔手机，或者好几天见不到你…” 辛可言食指按住他的嘴，“对不起，人家刚刚恋爱，忍不住打电话，我知道不对，以后不会影响你。” “你没影响我，若养成这种习惯，影响的是你自己，你不是看书吗？画画呢？怎么这时候不管用了，可言，这就是焦虑，你这么焦虑，难怪亲戚赖着不走，你这么焦虑，还怎么有宝宝？” 辛可言顿时恍然大悟，眼神发亮，笑着点点头道，“是哦，我身在局中了。” 大东刮刮鼻子，“对呀，焦虑是恶性循环，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我们之间的纯粹。” 辛可言一嘟嘴，再次说了一遍实话，“我怕你被勾引，我后悔早来了，若是明年…” “可言！”大东直接打断，“没有如果，若是明年，那你现在是另一种折磨，你不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爱情会让你性情大变呢？若是如此，爱情就是害人的东西，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辛可言没有说话，只是坐怀中抱的更紧，大东拍拍后背，“可言，我们要过一辈子，我会在你身边，不要给自己设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大东等了半天不见回答，感觉胸口有点湿润，推开发现她泪如雨下。 辛可言此刻充满女性无限的柔弱，一脸失落，“大东，是我不能在你身边啊，我连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可言，你对陪伴有误解，其实我们谁都不能守在谁身边。” 辛可言马上大惊失色，“为什么，你不能这么说。” “事实就是如此啊，绝大多家庭就是如此啊，天天陪在身边本身就不现实，天天睡一张床的夫妻连三成都没有，且他们绝对是失败的家庭。” 辛可言眨眨眼，总算发现自己的想象与现实的差距，瞬间有点呆萌。 大东哭笑不得，“可言，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搂着你，你搂着我，这是我们现阶段的想法，你看看汣桉集团内部有多少公寓，他们离家远吗？很多领导工作日都不回家。 一来不想把工作的情绪传染给妻儿，二来他们回去就疲惫不堪，儿女天天见到的是一个‘懒惰、不做家务’的父亲。 既然如此，作为男人，他们回去做什么？很多人慢慢就明白了，所以你看公寓工作日晚上都是人，周末如同鬼域。 中层家庭一周团聚一次很正常，再往上半月一月也很正常，这跟距离无关，就算是住家属院，也有很多人工作日在公寓休息。天天跟老婆腻歪的男人，一定是失败的男人，不仅事业失败，做人也失败。 你看看余老师，他难道出去鬼混？还不是下班到公寓，在学习、在思考、在进步，因为上班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咱们在房车露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工作时间不长，但思考时间很长，这是大多数男人的常态，不信你回去问问辛老师，不对，问问咱妈，看看余老师年轻时候能不能天天亲热。” 大东说的时候，辛可言就‘认错’的表情，于是他趁热打铁多说了几句，最后一句咱妈，总算让辛可言彻底忘掉不切实际的梦，灿烂微笑。 “事实是如此，但以后一周一见、一月一见，还是有点愁人，工作是为了什么呢。” “可言，我毕业的时候，指导老师说过一句话，所有的工作都在三件事中找动态平衡，钱多、事小、家近，我觉得可以指导我一生。” 辛可言一抿嘴，期期艾艾道，“赚钱有什么意思，咱们又不是不够花。” 大东猛得坐直，郑重说道，“可言，我是男人，你让我花你家的钱？花你父母的钱？你怎么想的？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怎么想？他会以父为耻，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这才是辛可言跟他的本质‘矛盾’，底线思维完全不同。 大东话音一落，她不仅茅塞顿开，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果然有点公主病，人家明白了，焦虑的人确实很傻。谢谢你，你若心里没有我、怎么可能及时发现不对，人家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了。我很开心，非常开心，别担心，专心工作去。” 第260章 升官，看起来敞亮，走起来坎坷（上） 解决隐患，给未来定基调的大东一身轻松。 开车来到综合中心，上班时间都过一个半小时了。 办公楼下面停着八辆车，看得他一愣一愣，员工的车都在外面街口的大停车场，平时不会超过四辆。 张静噔噔噔下楼来到身边，“易处长，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 “嗯？什么半个小时？” “管理岗任用选拔现场调研啊，行政部和人力资源部都在。” 我去，杨鼎新和地中海反应这么快。 这是昨天跟他说的，他决定给电子维修中心任用两名副科，暂时不设立正科，而且因为电路板维修不可能有全才，他决定按照输配电、运输、工程机械等设备分类，直接任命十个技术员。 两个副科是易大东‘空降’，十个技术员却是新员工。 这就是很多人期望的那个‘一步登天’机会。 可惜易大东把那些‘苍蝇’直接一刀切了，他们能不能待下去都是问题，别幻想做技术员了。 但技术员也是‘十三进十’，末位淘汰很残酷，大东还没想好，让他们竞争两个月再说。 这种事不需要上报，行政部第四季度就在做选拔任用调研，汣桉每个部门都会过一遍。 不针对任何人，也没有特定目标，就是摸一遍当做基础资料，将来主管提拔任用的时候，他们才会对照第二次调研。 这个‘对照’可以省去很多啰嗦，除非像大东一样特招特批特审，从上面直接来命令。 电子维修中心需要管理岗，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所有人都知道。 若大东两个月后才提拔，那行政部没有基础资料，他们‘核实’起来会很麻烦，现在不会了，有了基础资料，大东才能真正的说啥是啥。 因为基础资料最后…都是主管过目，不满意可以‘改’。 所以地中海这次来选拔任用调研，看似没有任何用处，其实意义重大，是很多人从员工到管理的一个槛。 大东原本不在乎，但昨晚老洪的一句话就让他明白这个权力的牛逼之处。 他说：普通人总以为入编就是上岸，这是做梦，入编才是炼狱的开始，因为九成九的人，一辈子只是个编制，一辈子都是个科员。 在汣桉，这个权力掌握在一个组合之中，杨鼎新和地中海。 对大东来说是个屁，对员工来说就是‘老天爷’。 那什么是员工的‘贵人’？ 他们的主管才是。 管理岗、技术员，都是从一级工挑出来的，一级工又是从二级工挑出来的，以此类推，主管和技能等级鉴定才能决定他们的上限。 所有人的上升路径都是这样，一级卡着一级，看起来敞亮，谁走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连一级工都混不到。 大东起步二级科员，直接跳过副科到正科，还挂职副处职务，他的上升渠道没有任何阻碍，甚至是在拉着他向上。 他也只有真正掌握了这个权力，才能矫情的感悟一下竞争的残酷。 来到三楼，自己办公室对面的会议室第一次打开，员工们会来填写很多匿名表格，对有机会进入管理的人进行评价。 除了电子中心全覆盖，机械电气也会进行，但只是走个过场。 人事科的刘萍带着七八人，地中海带着七八人，看起来很严肃。 自己作为主管领导，只能‘配合’，不能干涉。 不当领导不会知晓权力是向上服务，大东内心嘲讽一句，推开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员工们十个一批被叫进来，到对面分开落座填表格，自己手下的纪律员也在配合，大东签了几张单据已经无所事事了。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第一次响，这玩意是内部电话，且为了避免领导办公室跟员工办公室串线，领导是四位数，员工是五位数，只有‘领导’才能打给‘领导’， 大东看了一下来点显示，扭头从书架拿出一张塑封的电话表，7开头，这是人力资源部的电话。 “歪，易处长，我是彭…” 一声低眉到极致的声音，大东立刻说道，“彭大姐啊，什么事？” “哎哎哎，是我是我，您不是说咱们汣北老乡聚会聊聊嘛，一直联系不到您，我试着打一下座机，打扰了。” “我这时间太满了，完全不受我支配，向大家说声抱歉，这样，春节放假咱们好好聚聚，到时候总有时间了。” “那…那也只能如此，易处长您忙。” “嗯，再见！” 地中海推门进入办公室，大东一直不想叫他名字，因为很容易叫错，他大名叫刘聪，本地音很容易听成刘蠢或刘虫。 他比大东高三阶呢，笑嘻嘻坐到办公桌前，大东也没有起身，给散根烟还是他自己点。 “这里估计需要一天。” “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 “因为你缺的管理岗太多，三成人变管理，你需要时间，下午我把结果给你，晚上电脑看一下，明天早上前给我入档，到时候就没有修改权限了。” 大东玩味了一下‘需要时间’，笑着摇摇头道，“算了，我也选不出来。” “选不选是另一回事，你得选，还得让人知晓你在选。” “有道理，偷懒不是大方，是害自己。” 刘聪笑着点点头，轻咳一声，“彭琦不是你的人吗？” 大东歪头想想，“老子不会给自己挖坑，没技术就别做技术员，我的发小都没资格。” “可电子中心没有外联啊，你难道不需要他们去与厂矿联系对接吗？” “一个生瓜蛋子能对接？怕给我对接到厕所？” 刘聪打了个哈欠，“不会可以学，关键对你有没有好处，如果没有，算我放屁。” 大东摸摸下巴，疑惑问道，“管理岗这么吃香嘛？” 刘聪点点头，“你在总部发展，大概想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这个彭琦大概在电子中心混个管理岗，就会外调厂矿，十有八九回老家汣北，到时候就是个小科长，汣北煤业公司很乐意用这种人，不需要做技术活，用他们协调办理当地的一些琐事。” 第261章 升官，看起来敞亮，走起来坎坷（中） 大东还是想的少，懒得想，不愿想，也不敢想。 的确，彭琦这类人最好的‘官途’，就是混入管理后，外调到厂矿，他们会混的风生水起，如同自己在汣山市一样。 人家没有他做事业、做英雄的想法，厂矿一个科长足够他舒服过一生，熬个二三十年，混个副处退休，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完美了。 刘聪看大东的反应，就知道他‘不屑’考虑这种事，也没有教他怎么做，起身到他办公桌后面拿了盒烟，随便拿了份报纸，到会客区沙发落座，看报纸、抽烟、监督对面调研收集员工评价。 大东当然明白，余勤厚的很多‘属下’就是这么出去的，但他没余勤厚的耐心，二十年人脉积累，好似能磨掉自己的一生。 叮铃铃~ 桌上电话又把他吓了一跳，一看还是那个电话。 操！ 老子下周不来上班了，做处长没干过一件技术方面的正事。 大东没有接。 叮铃铃~ 这次直接抓起来，冷声说道，“你只有十秒钟。” 里面传来韩秀丽的声音，“大…大东，这是科长办公室电话。” 啪~ 大东直接挂了。 那位彭大姐估计才想明白，自己根本不知道电话来自哪里。 按照一般规则理解，只要大东知道电话来自哪，就应该明白，彭大姐已经走通所有路，但所有路都是由主管领导开始的，他这个‘起始点’搞不定，一切都是白搭。 刘聪刚才发短信，估计就是在提醒她，你连易大东都没搞定，到处折腾不是找死嘛。 大东起身倒了杯水，来到会客区沙发与刘聪面对面，敲一敲玻璃隔断，向大办公室招招手，示意张静过来说话。 “刘总好，易处长，您吩咐。” “去把你绩效考核平时发现的问题和建议拿过来，让刘总指导一下。” 张静很快返回，拿文件夹恭敬递给刘聪。 里面是大东提醒她的‘时间考核’、‘奖惩冲突’条例修订、还有一些她日常发现的纪律和工作任务派发问题。 刘聪看了一会，合上递回去，轻轻一笑道，“看起来很合理，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新意，每个部门，每个具体单位都不一样，你们有权在允许范围内自行调整，行政部不会介入，更不会认为有什么学习价值。” 大东呵呵一笑，“刘总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她是个合格的绩效考核员。” 刘聪一愣，看一眼张静点点头道，“恐怕有点难度。” “难度在哪里？” “行政部有七个副总，下属不多，却从不互相干涉，我和沈总差三级，绝对是一道鸿沟，鄙人算是常务副总，但不是你们生产业务单位的副总，主要面对总部员工，无权指挥别人，行政部处级以上，全部是别的部门平调，不会从本部产生，因为那里流动性更大，竞争更激烈。” 大东懂了，张静做行政考核员简单，但谁给她送‘业绩’呢？如果没有，那就别去，因为在行政部失败，是对她彻底的否定，意味着她会丧失未来所有可能出现的晋升渠道，去哪里都不行。 也就是说，行政部权力大，但是条‘血路’，不适合小姑娘。 大东扭头看着张静，“你听懂了吗？” 张静点点头，算是听懂了，“易处长，您不是说我可以考虑汣北县城仓储的职位吗？” “20万的年薪你还犹豫，说明你抗拒回去，我不知道为什么，给你问问这条路。” 对面的刘聪突然说道，“大东，你可以推荐她返回人力资源部，新员工培训出的问题，人力资源部培训科的科长过年就会自动申请到厂矿，那里的培训科监管厂矿内部所有培训科，算是个副处级别的大科室，她去混个副科问题不大，清闲一点，过一年再继续。” 张静突然兴奋点头，“易处长，这个好，我的很多朋友都在培训科，舍友也有培训科的同事。” 大东摸摸鼻子看向刘聪，“刘总看出来我想让她做什么吗？” “做什么不知道，但你这样很容易让人以为你们有一腿，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兔子不吃窝边草，万世真理。” “可以让人要回去啊，不一定是我举荐。” 刘聪稍微停滞了一下，淡淡摇头，“一鱼多吃，在领导层面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哈哈哈~”大东乐了，摇摇手道，“刘总想远了，彭大姐既然在刘萍的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说明她也想动一动，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有了渠道，但她调张静回去做副手，合情又合理。” 刘聪两眼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竟然不知道她用你的渠道？她说你委托她联系汣北所有中层老乡，你难道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东脸色瞬间铁青，自己一句客套话，顺杆爬的人这么可怕？ 刘聪看他脸色就明白了，沉声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把她当朋友联络人看待，这么重要的事，为何随意许诺？杨部长一听，想都不想，就会让她动一动，而且这种人若帮你，需要一个涉及所有厂矿业务的岗位，就那么几个大科长，正好你对培训科开刀，难道你没想要这个岗位？你不会想着让秀丽去？她根本不可能。” 大东尴尬摸摸下巴，有余勤厚这棵大树罩着，机缘巧合，自己竟然收取了电子中心问题带来的所有‘好处’。 沈益民一定会装没看到，默许下面捧自己。 自己稀里糊涂还没有发觉，真是日了狗。 本以为对权力理解够深，没想到还是太浅，一瞬间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得像余勤厚一样，先布置好，再做事啊，不能稀里糊涂做事，让别人摘桃子。 易大东这次做决定很快，扭头对‘震惊’的张静道，“那你更得回去，过年就回去，多跟人交交朋友对你有好处，我反而不需要时刻跟别人联系谈交情。” 张静激动鞠躬，离开办公室。 对面的刘聪哭笑不得，“你做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想要最大的好处，完全控制电子中心对你来说手到擒来，何必把矛盾公开。” 大东讪讪一笑，“感谢刘总和老杨，这不也没跑嘛，我想彭大姐该知道她该做什么。” 第262章 升官，看起来敞亮，走起来坎坷（下） 彭大姐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易大东不是把她太当回事。 这怎么能行，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说什么也不会放手。 何况当初是她第一个‘发掘’易大东，汣桉所有高层都知道啊，他们应该有公开的‘亲密关系’。 中午的时候，维修中心干部餐厅难得热闹，刘聪、刘萍都比大东级别高，但依旧是大东坐主位，轻轻松松招待他们小酌了一杯。 外间吃饭的技术员从小窗看到，十分震惊，以后会更加对领导服服帖帖。 中午饭是卡着点吃的，一直吃到下午上班，回去到会议室喝了两口水，他们就继续。 大东拿起放到会议室的手机，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可喜可贺。 下午四点他们就结束了，行政部和人事科当场录入电脑，一大堆表格塞进碎纸机，下班了。 综合维修的员工也松了口气，大东却才开始‘工作’。 选拔任用的调研资料，说不复杂，它有近百条评价排序。 说复杂，它几乎全是概率数据。 不多的文字性情况补充说明，几乎全是‘恩怨’。 以国人内敛的习惯，一般人就算看不惯也不会翻脸，电子维修中心这些二逼，还真的有不少‘说明’。 这是新员工特色，没能力又忍不住发泄的‘应急反应’。 无能是小事，但太多了，直接反映自己对下属掌控不足。 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应该出现。 但今天却有九条，也就是说，电子中心30的人对同事怨恨，对领导不满。 哈哈哈~ 这些小白菜，就像去年的自己。 “易处长，秀丽姐和彭科长下班过来，您今晚值班吗？” 抬头看看门口的张静，扔给她一把钥匙，“你接一下，去跟老牛说，我和他换车开两天。” 下班铃声响后，张静很快就把两人接到办公室。 两人还是从办公楼后面消防梯进来的，张静今晚值班，大概率是不会有人知道她们来过。 彭大姐有个很常见的名字，彭小红，家中幺女。 进门立刻躬身，“易处长，失礼了，是我没有搞清楚，您海涵。” 大东看了她一眼，招招手示意她来到办公桌前，调转笔记本电脑屏幕，让她看点东西。 选拔任用的基础资料是‘机密’，彭小红接触不到，她不会认为大东也接触不到，但看到侄儿对别人的评价，瞬间脸色涨红，这混蛋，起步就走绝路，这种事毁别人只是个可能，自己却先完蛋了。 大东招招手，示意韩秀丽和张静一起过来看看。 他点了根烟，靠在宽厚的办公椅中，懒洋洋看着她们。 韩秀丽看了一会，疑惑看着大东，“不是匿名吗？” 你可真单纯。 大东没有说话，旁边的彭小红就解释道，“匿名只是一种默契，他们进门会签到，调查人员会一对一记住，若看到他们在写字，行政部科员一定会悄悄记下名字，这些东西不能成就任何人，却一毁一个准。” 张静接着补刀，“彭琦太沉不住气了，不去跟老员工学习操作设备，天天在新员工里面叨叨，比泼妇还嘴碎，大男人怎么养出一个这性格。” 彭小红脸色很难看，她才看到不止彭琦有，是有很多‘说明’，这样彭琦不是毁他自己，是毁领导，彻底玩完了。 “易处长，开除一个员工其实也容易伤到您，我会让他自己申请辞职，给您带来的不便，非常抱歉。” 大东没有直接说话，扭头看向张静，“是不是攻击别人的这群人天天在一起？” 张静点头，“是啊，而且跟彭琦是一个宿舍，他们之间互相调换过宿舍，彭琦有点零花钱，三天两头在饭馆嘚瑟。” “一个宿舍几个人？” “他们年轻的新员工是八个人，以后会分开。” “哈哈哈~”大东仰头大乐，“彭大姐，令侄跟去年的我一样，但去年的我没钱，性格也只会闭嘴。用余老师的一句话说，有些事做到很简单，学会沉默才是真本事。” “是是是，他不适合上班，被我哥哥给惯坏了。” 大东摇摇手，“不，既然这么嘴碎，那就做外联，与厂矿对接运送电路板。可能很多人都忘了，电子中心新员工与一般员工不同，他们都具备成为技术员的基础条件。反正电子中心的技术员很多，不过是个二级科员待遇，三十个人全达标，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 彭小红神色大亮，激动拍手，“没错，其实他们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二级科员，这些混蛋，完全理解不了易处长的良苦用心。” 大东没有再说，而是当着她们的面，把九条情况说明删了八条，还有一条他改了几个字。 彭小红额头有汗珠，她有点紧张，易大东这生生死死来回拿捏人的本事非常熟练，让人欲仙欲死，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小小年纪，太可怕了。 “彭大姐联系了多少汣北人？” “不好说，他们当然都愿意参加您的聚会，但有点招摇，可能…” “招摇个屁，下周或下下周，咱们大大方方到集团招待所聚一聚，我出钱不就行了，这种事就不能躲。” “是，我明白了，一定给您联系好。” “嗯，辛苦了，过年前后会有大量人事调动，你会成为培训科科长，会升半级，到时候张静会是你的副手，平时多到厂矿走动一下，我需要你们帮我开拓一下人脉，我相信下面的人也愿意多交流，毕竟都是余老师的人，若出差费用不够，我会告诉杨鼎新多给你批一点。” 彭小红立刻起身鞠躬，“感谢易处长提拔，我们姑侄一定…一定肝脑涂地报答处长恩情。” “言重了，大姐对我有恩，我们之间无需如此，平时有什么苦难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要找别人，他们不一定比我快。” “是是是，再次感谢易处长，属下定效犬马之劳。” 大东摆摆手，“张静，帮我送彭大姐出门，顺带到餐厅给我把晚饭拿过来。” 第263章 铁柱眼里的感情和女人 彭小红点头哈腰跟着张静从后门离开，搞得像个间谍。 韩秀丽想跟着离开，却被大东拽住，她真是卑微，连留都不敢留。 两人一走，韩秀丽就进入休息室拉上窗帘。 迫不及待在床上滚了一下，大东关住门，来到她身边，屁股拍了一巴掌。 “吃饭，没有夜宵，抱着安静睡觉。” 韩秀丽顿时扫了他两眼，“昨晚偷吃孙倩？” “嗯？为什么这么说？” 韩秀丽突然一脸黯然，“我知道你了解一些事，我也给你生不了孩子，孙倩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极度缺钱都走了一条后悔的路。且她是项目拓展，滚个床单还不跟吃饭喝酒一样，你别染病了。” 大东，“……” “怎…怎么不说话？！”韩秀丽缓缓抱在身上，“大东，我不是水性杨花，我就是…就是缺钱，自从你来汣桉，我就靠你了，全部的心给了你，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也不管你睡哪个。” 大东不确定她这精神状态是什么情况，按说有些事说出口，应该会走出来，她却有点亢奋的样子，还真让人糊涂。 “我不会不要你，别人不知道，秀丽姐也许死后都会在一起。” 韩秀丽马上兴奋点头，爬到耳边道，“今晚试试张静，她早就等不及了，我帮你。” 大东脑子差点直接爆炸，哪里看开了，原来是走火入魔了。 “怎…怎么不说话？” “秀丽姐，你没听到我安排她去培训科做副职吗？” “那又怎么样，杨鼎新和刘聪现在都是你在庇佑，她巴不得你睡，到时候我在京城给你带孩子，放心，我一定能带好。” 大东捏捏眉心，韩秀丽大学期间到底接触了一群什么鬼。 张静很快把晚餐弄上来，量管够，四个人都吃不了。 她们两人吃饭期间一直互相看，张静是询问的眼色，韩秀丽是鼓励的眼色，快吃完了，张静终于忍不住道， “大东，我愿意给你。” 易大东回答很干脆，“腰疼，伺候不了。” “我…我还年轻，错过你之后，不会喜欢别人了，三十岁以前不可能结婚，就算你不要我，别人也猜测我是你的人。你看，我们接受了别人异样的目光，背着不明不白的冤屈。” 大东一翻眼，不耐烦道，“你们女人这么善变吗？人生大事没一点主见，一会想去行政部，一会想回家，一会又想回人力资源部，选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不为钱，不为权，不为名，真有意思。” 张静放下碗，认真对着他的眼睛，“易大东，我没有选择，我的选择全是你的选择，我做什么能帮到你我就做什么，就算我回汣北，没有你能做几天？这才是女人。” 大东歪头想想，意兴阑珊，没有再说话，快速吃完，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张静和韩秀丽也快速吃完收拾，韩秀丽还在她耳边低声道，“放心，他会要我的，你来。” “秀丽姐，不需要那么麻烦，我迟早睡了他，要不我死了都不甘心。” 韩秀丽瞬间懵逼，“嗯？啥？” 张静没有再说话，把餐车推了出去，到值班室打开灯，拉住窗帘。把消防通道的门关死，到楼梯口把三楼玻璃门关闭，地下塞了一块楔子，同事值班也关门，只不过今天处长也在值班罢了。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值班室，猛然看到易大东坐在床边看着她更衣柜微笑，因为那里有她准备的一套内衣。 张静瞬间脸色红润，“你喜欢？我穿给你看。” 易大东另一只手还拿着水杯，喝一口水，没有说话。 张静立刻当着他的面更换内衣，妩媚走了两步，再次回到身边，抓起他的手放到胸口，“我知道你喜欢，全是你的。” 易大东一脸微笑，但眼神无比清澈，再次喝了口水，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间。 张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不一会之后，她的妩媚慢慢消失，脸色有点气愤，她不信，但事实就是…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相当打击人。 大东语气平淡，“不要被秀丽姐影响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层关系…” “不！”张静坚决摇头，“没有这层关系，我结婚后你更加不会信任我，这是权欲天性的延伸，只要你想掌控某些东西，必然会掌控我，我自己又无法做人上人，必须做你的女人，哪怕四五十。” 大东眉头紧蹙，“看小说把你脑子看坏了。好了，休息，我若想睡你，不用你往床上跑。” 张静看着无事人一样消失的易大东，再看一眼镜子中自己傲人的部位，一脸的不甘心，披一件睡衣跟着过去。 大东回到自己办公室，韩秀丽拿着他的手机，伸出两根手指，提醒他这是对方打第二遍。 拿起手机坐到办公椅上，“歪，不是度蜜月去了吗？” 铁柱无聊的声音传来，“度个狗屁，静涵一屁股工作，我们两个还都不会做饭，再待下去饿死了。” “哈哈哈~”易大东好似突然发觉富二代的愚蠢之处，乐不可支大笑，猛然看到张静进入休息室，收起笑意道，“打电话干嘛？” 铁柱叹气一声，“易小西，我劝说可言很多次，让她别过早靠近你，甚至我们两个吵架了。她死活不听，恋爱了，也变蠢了，我知道有别的女人往你身上爬，这种事避免不了，但你要知道底线。” 大东轻咳一声，“铁柱，你的底线是什么呢？” “我们两个没有可比性，我只是告诉你，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的负责方式有很多种，因为我有钱，还有你想象不到的某些力量，你的负责方式却不多。” “听起来你又知道了什么。” “你忘了可言和我是受什么教育长大，你跟赵红瑜还未遇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们很合适，就像可言一样合适，就算你管住小兄弟，也挡不住赵红瑜这种能与你交心的女人，所以可言会很焦虑。 本来不想让你们认识的，但她距离我们太近了，若通过别的渠道认识，你很可能完全失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做床上的朋友也可以，当做伙伴不行，你知道伙伴的意思吗？” 大东深吸一口气，“想不到你们是这么排序道德和利益。” “哼~”铁柱轻哼一声，“道德有大节小节之别，男女这种事是相互的，若要做大事，既不能逃避，也不能深陷。” “所以我的底线是不让可言知晓？” “不，是你把心给可言，荷尔蒙爱给谁给谁，只要你认为自己能负责就行，等过年就老实了，其实主要原因就是你年轻，余叔也是担心这点才让可言暂时别靠近你，可惜她比你大，你能晃晃悠悠玩十年，可言风华正茂的年龄却很快要过去。” “明白了，深夜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是兄弟？” “易小西，你越来越聪明了，若是舅哥，老子应该提刀跟你谈。除了这件事，明天上午你到静涵的公司，赵家父女也会来，签订供应合同。” 大东深吸一口气，“为了切割你家与他家的关系？把赵家送给我？”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他玩的太low，除了拖后腿起不了任何作用，给你随便耍耍。” 第264章 迫不及待的‘忠臣\’ 挂断电话，大东点了根烟沉思。 走心？ 是啊，为什么自己看到赵红瑜会有看到辛可言的感觉，明明她们是不一样的人。 性格也不一样，赵红瑜温婉贤淑，但没有辛可言的柔弱，她说话做事非常干脆，不了解她的人会以为她双重人格。 将来自己若有女儿，也得送到武校锻炼一下心性。 想到这，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歪，晚上给我打电话，看来你也不是沉迷女人，很好。” “你在做什么？” “备课，明天上午得去静涵那里，下午还有课。” “我也去。” “废话，你当然得去。” “嗯？怎么就废话了？” “易大东，我很清楚我家一切靠你生存，但你别以为是这个原因得到我，你给我记住，是我得到你，让你处理家事，老娘才是主动的，你才是妃子。” “哈哈哈~”大东被她逗乐了，“我不在乎，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没错，我也感觉你不在乎，是个男人。” “男人喜欢你这个有担当的女人。” “有担当？谢谢。” “晚安！” “晚安你个头，老娘备课呢，昨晚让你休息，今晚也给我歇着，明天带你去我的小窝。” “好的，拜拜！” 挂断电话，大东看一眼明亮的办公室，他现在有种感觉，综合中心不够他‘玩’，余勤厚不可能没有意识到，很可能会给他挪屁股。 他这种人在总部乱‘开枪’波及面太大，是不是会‘外放’呢？ 又喝了杯水，大东才回到休息室。 床上两人睁眼看着他，眼珠的神色都一样，大东懒得理解她们是什么‘友谊’，扔掉衣服躺两人中间。 三人安静了一会，大东深吸一口气，“看，我很平静，睡觉，以后不要来这里了，到家属院挤挤算了。” 韩秀丽很失望，张静却觉得是巨大的进步，虽然大东依旧对她无感，至少自己表明了心意。 她俩起来的很早，没有别人的底气，黑咕隆咚就走了。 张静开老牛的车，不需要走大门，东面有运送材料的专门通道，车上有遥控器，进出很方便。 来了又走，不知不觉，大东只是为了给韩秀丽一个心理安慰，带她在外面休息几次，她一人在家属院的时候就不会失眠。 他很少在餐厅吃早餐，几个值班的技术员看到领导在里间一人吃饭，都想上去打个招呼，却也没人敢去。 大东在看报纸，本地的报纸，陈小东竟然已经完成了那片区域的店铺收购，在搞建设，报纸上说要打造一个休闲娱乐区。 这才多久？ 老子都不知道，他已经开始布局。 不对，是已经开始执行了。 大东想起汣北的那一串商务车，脑海中叮叮响了两声，自己好像忽视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陈小东身边应该有一个类似‘办事处’的小组，否则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么多事。 靠！ 灯下黑啊，这孙子在汣山的人都在暗处。 范留富进入里间，笑着坐到身边，“易处，汣北煤业公司给咱们找了个大活。” 大东放下报纸疑惑看着他，范留富呵呵笑道，“生产部和机电部早上才转过来，您可能还没看到，让我们组装一套变压器，主变800kva、变380v，辅助变压器160kva，还有一个小型发电机接口，两个变压器当四个用，竟然要实现双电源供电，实现逆变互用。” “不是不可以，甩掉所有的电气保护，什么企业用这种供电方式？” 范留富摸摸鼻子，“您家门口的煤矿。” 大东再次疑惑看着他，范留富嘿嘿一笑，“我可能要带一队人到汣北出差半个月。” 大东这才明白，“是给那个加工厂安装啊！” “呃~不能这么说，这个项目是汣北煤业的便民工程，算是当地经济互助项目。” “脱裤子放屁，又用不了几个钱。” “主要是汣桉有很多井下淘汰的变压器，若不利用，全部成了废品，不如找点项目获得名声。” “淘汰的变压器？什么意思？” “呃~煤矿设备更新换代很快啊，五年十年，电气设备就得彻底更新一代，有很多变压器防爆技术标准不达标就会撤下来，咱们集团的闲置库区至少有三百多台变压器，八成能用，但不能在井下用。” “为何不卖掉？” “谁也担不起资产贬值的责任，新变压器十几万，卖废品一两千，三千多万的固定设备，放着还是三千万的固定资产，一卖就剩下十万，没法卖。” 大东点点头，哭笑不得道，“的确如此，谁也不能卖，还真是个悲哀的问题。” 范留富突然低声道，“易处，也许您可以卖。” “啥？我疯了？” “不不不，闲置资产每年都会重新评估，其实采购价格已没有参考意义，毕竟十年的物价差距，那些设备的价值每年都在降低，它是去年值三千万。今年再次评估，它依旧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市场上也不再流通，集团内部是呆账，领导们会同意厂家回收处理，三十万、五十万不可能，若是百万，很容易就处理了。” 大东眼珠子转一圈，总算明白老范的意思，这里里外外一顿操作，换个壳、换个铭牌能继续兜售的变压器，的确能以极低的价格买到。 但是… “我们综合中心还有这权力？你老范还有这种渠道？” “不不不~”范留富再次摇手，“设备报废的程序，必须有机电部、采购部、库管部、行政部共同确认。” 大东陡疑扫了他两眼，蔑笑一声，“老子不需要做这种没技术含量的粗糙活。” 范留富摸摸鼻子，脸色微红，压低声音道，“易处，您换个想法，怎么能让这堆破烂和呆账进入余总的任期呢。” 大东猛得扭头，两眼冷冽，“范留富，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个级别的人都知道的事，谁还敢处理？” 范留富没有被他吓到，再次靠近身边，“易处，不仅我知道，所有员工都知道，账都在明面上，它确确实实是一堆淘汰设备，别人不能处理，现任总经理都要退休了，为何不把他任期内的闲置资产处理掉，也算是对余总的帮助。” 大东想起范留富的人脉，如今库管部的部长是从机电部出去的，说是部长，其实就是个处级，范留富曾经的主管领导。 有点意思，有些人迫不及待向余老师表达效忠，却不敢去找余老师，更重要的是他们做不了，若自己从中周旋一下，还真有可能给余老师处理一个大麻烦。 第265章 一切都在余勤厚掌控中 这种事，大东不需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直接去问问余老师不就行了，您需要我就试试，您不需要我也懒得做。 更关键的是…他十分清楚不能瞒着余勤厚，最好一丝迟疑都不要。 余勤厚在沙发中喝早茶，大东找他总是很方便，只要在就能见到。 简单问了一句，同样在看报纸的余勤厚眨眨眼看着自己的准女婿。 过一会才疑惑问道，“大东，你是不是闲得慌？” 大东老实点点头，“余老师，晚辈是做技术的，没有技术活，别的事很难静心考虑，何况也没什么大事冥思苦想，确实有点闲。” 余勤厚没有责怪他，苦笑一声道，“万万没想到你成长这么快，本想让你沉淀一下，有点失算。” “若是扎眼的话，晚辈就不多事了，反正外面也有其他事。” “不扎眼，但有点震惊，你说的只是一个变压器，但你不知道，库管部的闲置电气资产有五个亿，你能全部处理？” 大东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么多不良资产？” “废话，汣桉是能源制造业，设备更新换代动态前进，年年投资，年年淘汰，尤其进入新世纪，短短十年间淘汰了三批次，我们不可能像小企业一样偷偷摸摸使用淘汰电气设备，必须响应国家政策，自然会一代一代淘换下无数技术标准不达标的设备。” 大东挠挠头，“那…那晚辈告辞！您忙！” 余勤厚伸手虚空按一按，示意他坐着，语气深长道，“大东，其实有些设备，换个壳换个铭牌就可以在其他地方利用，但这种事同样需要担责，当事人没任何好处，万一出事把自己一生都毁了。” “出事？设备能出什么事？” “你脑子灵活点，我说的是设备事故，不是生命事故，重要设备一旦损坏，长时间影响生产。” “可…可新设备也会损坏啊？” “没错，天下没有不坏的设备，但新设备有厂家保质，有资产意外保险，有配件可以更换，最主要的是手续齐全。” 大东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余勤厚，发现他抬眉看着自己。 犹豫片刻大东躬身，“晚辈明白了，您忙！” 余勤厚这次点点头，摆手示意他自便。 下楼回到车里，大东笑了，原来这件事可做可不做，关键是要清楚为什么不做，又为什么做。 余勤厚若眼热，早就处理了，哪会让别人看到。 那既然让别人看到，他的目标当然就是…让别人看到。 作为副总经理、作为机电部长，余勤厚对职权范围内最大的‘好处’丝毫不动心，时间证明他人设坚挺，他已经成功了。 现在他不在乎处理或不处理，对他毫无影响，没好处也没坏处。 资产评估认定为废品、随便找个厂回收、然后再找个厂换壳换铭牌、找第三方检测鉴定、采购部再买回来、进入固定资产管理程序… 这一套下来，机电部就可以办妥，库管、采购只需要配合，行政部更是带两只眼监督一下。 也许最后需要董事会监察内审一下，但这是事实啊，手续齐全，都没毛病，任何人都可以做。 只不过…没人同意你做，你也没机会做。 五个亿的闲置设备，里里外外，至少能赚一个？大概一半年就能处理完，而且还能经营一个牢固的圈子。 有点意思，比电子电路好玩。 看来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跟老子交朋友了，余勤厚说的对，自己果然得出差一段时间，人家一个月前就让他出差驻厂了，肯定已经猜到会有这种事找他。 再次领教余勤厚的高瞻远瞩，回味一会，开车前往孙家的房地产公司。 办公楼在西区快速路旁边，作为本地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孙家重点大项目没有，但中小型项目几乎包圆。 这才叫实力，妥妥的地方实力。 一栋办公大楼，后面有三栋附属小楼，大东一到门口，保安立刻让他径直到办公楼大厅。 车刚刚停到楼门前的停车位，已经有一个漂亮姑娘来到身边，“您好易先生，孙总和陈先生已等候多时，我带您上楼。” 大东点点头随她指引进入大厅，到东面坐专用小电梯上楼。 孙静涵所在的楼层很安静，大玻璃后有不少小隔断办公区，但远比一般的企业隔断大，如同每个人都有一个办公室。 跟着这位来到办公室，孙静涵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总裁大小姐风范十足，站在办公室中间翻阅一堆资料，身边站着七八个人。 “孙总，易先生到了。” 带路的姑娘恭敬提醒一声，孙静涵抬头，大东立刻伸手，“孙总有点忙啊，打扰了。” 孙静涵扫了他一眼，似乎走神了，转瞬一巴掌拍开他胳膊，“跟我客气就是虚伪，小东在会议室，赵叔还未到，你们去坐会，我这里很快。” 她这话既是对大东说，也是对那位小姑娘说。 大东点点头，也没有废话打扰人家，跟着小姑娘转了个弯，陈小东果然在一个会议室中无聊耍…飞镖？ 看到易大东也没说话，朝墙上的一个镖靶不停来一发。 小姑娘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就退了出去，大东看他歪歪扭扭怎么也射不中靶心，看的令人难受，且有点烦躁。 几次来回，大东终于忍不住了，过去一把抢过三个飞镖，在铁柱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扔到旁边多媒体工作台上。 “靠，还以为你能给我表演一个百发百中。” 铁柱骂一声，大东却笑呵呵拿起工作台上一把改锥，握着尖端感受一下重心，朝铁柱晃一晃，让他看好了。 陈小东还在疑惑，大东一挥手，改锥电射而出，稳稳扎在靶心。 铁柱眼珠子都蹦出来了，“卧槽！你这是什么技能？” “学生技能，有些人能让笔在十指间翻飞，有些人能把书转出莲花，我在手工小组混了三年，扔工具是大家平时消遣的游戏。” 陈小东靠近靶子，拔出改锥，距离十步，学着大东甩过去，差点把旁边的电子屏幕给砸坏。 正好孙静涵进门，“你疯了？不想待着给我回公寓去。” 第266章 感情、婚姻、家庭，竟然存在不可能壁垒 陈小东把改锥递给大东，好似炫耀一样对孙静涵道，“让你开开眼！” 说完他拍拍大东的肩膀，“来，别紧张。” 紧张个毛啊，大东随手一甩，改锥再次钉在靶心。 “啧啧啧~”陈小东对惊讶的孙静涵抛个媚眼，“有意思不？厉害。” 孙静涵在他俩脸上来回扫了两次，像看傻子一样，扭头对跟着进门的五个人问道，“你们觉得有意思吗？” 五人齐齐低头，男人跟女人的关注点果然大相径庭，大东小东瞬间无聊，讪讪坐在她对面。 这是一个长条办公桌，双方对坐有点谈判的味道，孙静涵扔过来一份长期采购合同， “大东你来担保，没别的意思，只是证明我看在你的面子才采购，赵叔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顺杆爬，没必要让长辈介入。其实他家的产量连我们20的用量都没有，能生产更多当然好，但总体而言，成败不会影响我们工程进度，你不需要什么负担。” 陈小东在她说话的时候，绕过办公桌与她坐到一起，揽着孙静涵的肩膀对大东道，“亲兄弟明算账，我不适合跟你坐一起，赵叔那种人呢，你不能客气，跟他说话你得简单干脆下命令。” 大东随意翻翻合同，市场价采购，运费另算，一季度一结算，没什么可看的，他也不懂。 抬头看看公母俩，轻咳一声道，“你们不知道赵家现在其实是红瑜说了算？” 孙静涵眉头一跳，抬手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回到，你们继续扯淡，一会我再过来。” 大东惊讶看着她带五个人再次离开，挠挠头问陈小东，“什么意思？” 铁柱一摊手，“你问有什么意思的时候，就没有意思，这种小事不值得问意义。” “可孙家之前也不愿帮赵家一把。” “帮？天下要帮的人多的去了，为什么赵家必须在朋友圈里面。” 大东翻了个白眼，“好，我明白了，对你们来说就是个面子。那我好奇了，你喜欢她吗？” “起码我愿意跟她生孩子。” “陈叔这么逼迫你？我感觉你有什么紧迫的事情瞒着我。” 陈小东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主要是我妈妈烦人，她老人家实在孤独，有个孙子就好了。” 大东苦笑一声，“是啊，有些时候就是为了长辈。你那个…” “易小西，你最好给我闭嘴。” 大东再次深吸一口气，“铁柱，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但人是双标狗，我是被动的，你却是主动。” 陈小东再次翻了个白眼，“小慧让我觉得舒服，我大概是喜欢她，但不影响我跟静涵组成家庭。” “你…一点芥蒂都没有？我十分好奇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用不着说服啊，地球人都知道我会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静涵其实也难嫁，我们既能解决人生大事，也能做一个好儿女，将来还有人接班，干嘛想那些扯淡事，享受就对了。” 大东有点嘶牙，好似明白了，好似彻底糊涂了。 陈小东吭哧笑一声，“理解不了就对了，我们会结婚，会成家，但不会领证，因为对双方的企业影响太大，其余股东不会允许结个婚带来未知的风险，至于下一代怎么样，那得看儿女情况。” 大东深深皱眉，“为什么可言跟我无法领证？” 陈小东一愣，“她这么跟你说？” “是啊！” 铁柱低头想了一会，“你们确实也没法领，因为我跟可言曾是合法夫妻。” 大东眼皮慢慢抬起，眼里的惊疑似乎占满整个会议室。 铁柱苦笑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当时为了落户，我俩领了个证，后来又去领了个离婚证，早不知扔哪里去了，但外面有两个公司是以我们的名义注册，你不是不能领证，是得出去领，否则财务上太麻烦，而且会莫名其妙缴一堆税。” 大东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疑惑越来越多，“你们在做什么？” “投资啊。” “不，我是问为什么领证。” “投资啊，领证非常方便，若是一个人，注册和财务都挺麻烦。” “两个人就不会？” “没错，道理就跟我们现在不能领一样，避免亲属造成公司经营危机。” 大东当然不会怀疑他胡扯，挠挠头道，“我没考虑过移民。” “你考虑也没用，一来操作时间太长，二来移过去也没意义，家里好好的，移个狗屁。” “哦，你们的公司做什么？” “易小西，你t嘴里跟我说话，脑子飘哪里去了？说了两次投资，金融投资公司的股权非常脆弱，我们必须完善一下自身的条件，才能让客户摆脱疑虑。” 大东抽抽鼻子，“不对，你们领证又离婚，这不还是一样的缺陷吗？” “不一样，未婚结婚会威胁股权，离婚协议已经把股权分好了，再婚完全涉及不到股权。” “也就是说，你们为了将来的隐患，故意结婚弄个离婚协议？” “没错，可以这么理解，主要是给客户看的，自己人毫无意义。” 大东停顿了一会，歪头看着他，“主体公司在外面，你在国内还有注册分公司？身边还有团队？” 陈小东点点头，“很好理解啊，干嘛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大东深吸一口气，“的确很好理解，金钱只要不跟感情有关联，加减乘除可以算的清清楚楚。” “你这感慨没必要，金钱有时候就是情谊，我不在乎，是因为我够多，你在乎，是因为你不多，或者说你没看开，钱这玩意，其实真的没意思。” 大东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再问，原来可言有‘难言之隐’，这公司想必是长辈们的生意，她却背着一个名头。 扭头看着窗外，附近到处是建设的塔吊，转来转去非常忙碌，经济飞速发展，汣山越来越多的小区和新楼修建。 坐在这里，看向下边，好似处于两个精神世界，一个是别人的，另一个还是别人的，瞬间让他脑海有一点撕裂的痛苦。 第267章 人性世界的生意都很简单 大东思考的时间有点长，没注意陈小东出门后与孙静涵一起返回，还带着赵家父女。 人家显然在孙静涵办公室沟通过了，但坐到会议室，陈小东都让他们闭嘴。 他很了解大东这种突兀沉思的毛病，或许他的人生在顿悟，或许他对世界有不一样的看法。 前者是兄弟，后者就是生意，无论如何，让他自己回神，对自己只有好处。 眼看他坐了十几分钟，孙静涵无所谓，赵生明却非常尴尬，想抽烟也不能抽，眼珠连个放的地方都没有。 赵红瑜轻轻起身，缓缓拽了个椅子，与大东坐在一起。 三分钟后… 大东猛得哎呀一声，浑身一个颤抖，“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红瑜朝他风情万种一笑，“你在看什么，能跟我分享一下吗？” 大东点点头，抿嘴微笑低声道，“我没买房子，以后也只会买一个住的房子，绝不会去投资什么房地产。” “为…为什么？” “因为这行业迟早会死，房地产，一个短命行业。” 赵红瑜瞅他眨眨眼，又朝身后的人看看，孙静涵嗤笑一声，“易大东，你若不说出一个道理，这合同我不签了，干嘛让你赚钱，我又不是散财童子。” 大东回头看一眼，朝赵生明点点头，“赵叔来了，抱歉，走神了。” 他一边说一边摆正椅子，跟赵红瑜一起面对陈小东和孙静涵。 赵生明左右犹豫一下，与女儿坐到一起。 大东这时候才笑着道，“静涵，我知道房地产是支柱产业，也知道房地产大部分利润其实归于地方财政，但我还听说过一句话，脱离人性谈经济规律、谈社会规律，都是耍流氓。” 陈小东听完立刻蹬桌子，连人连椅向后退了半个身位，示意孙静涵她来接茬。 孙静涵轻笑一声，对赵红瑜道，“红瑜找了个好搭档，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赵红瑜点点头，“商场如战场，战场即博弈，生意是买和卖的行为，你是卖方，当然希望产品永远畅销，大东是买方，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可以想象到，他的话应该对你有所启发。” 孙静涵微微发笑，“我听说太多关于房地产的预测，好坏都有，毕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时间进程中，若大东说的有道理，我可以修改合同，提前预付款60，每个季度结束立刻结清尾款，运输可以由你家来雇佣卡车，费用我们按市场价115交易。” 大东伸手拦住准备说话的赵红瑜，淡淡说道，“生意始终是生意，你照顾我，我当然得跟朋友说真心话，为这种事改变合同，对我们有利，对你不利，我知道你不在乎，但很多事就是因不在乎的小事产生的。” 孙静涵伸手虚请，“愿闻其详。” 大东向身后大玻璃外的高楼一指，“静涵知道我是在市区读书，若是八年前，肯定没人来这地方买房，太偏了。 四年前汣桉自己开发了一个小区，除了自己的员工，市场反应并不好，因为对太偏的地方来说，房价太贵了。 如今你们又大搞建设，不论你们配套多少附属设施，在买房的消费者眼中，第一反应，这是个泡沫。 我相信你们不发愁卖房，因为随着配套的完善，随着道路建设，这地方房价还会涨，消费者承认房价不是泡沫，但会期望它崩盘，这是人的天性。 等你们一期配套完成，业主大量入主，原本偏远的西郊突然繁华，还未买房的人一定会幻想你们能不能便宜点。 当然不会便宜，你们会上二期三期，越来越贵，还会有人经历前面的心路历程。 但金钱是个度量衡，转换成固定资产，会把贫富差距直白显现出来，大概等你们建设完三期的时候，买不起房就会成为大部分人的现状。 作为消费者，一部分会直接放弃躺平，一部分有刚需的人会说，去偏远的地方看看。 不管你们在经济方面如何分析，消费者眼里的楼市就是这样，太偏、太贵、诋毁、暗骂、高攀不起、认输、最后他们放弃了。 生意既然是个博弈行为，博弈和反博弈都是个过程，但一方抽身而退，才是真正的、不可逆的崩盘。 这个过程会有多少年呢？ 我上高中的时候是太偏，现在是诋毁暗骂阶段，那以这个时间线算，再过十到十五年，房地产失去财富增长象征，失去财富度量衡地位，再不会吸引消费者参与博弈，开发商自我捆缚，最后大家齐齐沦为一坨屎。” 陈小东、孙静涵有点吃惊，赵红瑜嘴角浮起一丝得意，赵生明则惊奇的看着这个年轻人，果然有点道行。 孙静涵思考了一会，双手一摆道，“房地产是支柱产业，不会崩盘。” 大东摇摇头，“所有的生意都会崩盘，只不过这东西影响太大，政府会控制崩盘速度，但作为一个企业，抱着这样的心思参与博弈，最后一定会死，而且是先死的那一批。” 孙静涵托腮想想，再次笑着问道，“那以智慧的易先生来看，什么时候是抽身的时候？” “当然是你们开发商卖方市场达到顶点之前。” “那什么时候又是顶点之前呢？总得有个判断？” “静涵得从买房者角度来看，得从人性的贪欲来看。若有那么一天，一个二手房业主与购房者签订了买卖合同，交易过程中他宁肯违约，也要重新签订，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另一个购房者，那就是顶点的象征，人性极致贪婪的象征，崩塌前的回光返照，立刻、马上，要多快有多快抽身。” 孙静涵猛得扭头看了一眼陈小东，后者半躺在椅中，低头托腮思考，孙大小姐起身后，同样双臂抱胸，单手托腮在地下来回走动。 对面三人反应很有意思，大东微笑，赵红瑜在桌子下拉着他的手，眼里全是闪亮的崇拜，赵生明则两眼大瞪，好似看到恐怖的事。 踱步的孙静涵突然扭头看向大东，“你从哪听来的理论？感觉有点熟悉，感觉又没听过，感觉恍然大悟，又感觉迷迷糊糊。” 大东哈哈一笑，“你一定听过，ba课程，博弈与反博弈始终是个过程，抽身的人最可怕。 房地产若想一直保持下去，必须确保消费者不会抽身，但你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是百姓的群体共性，是人性的集合，无论是开发商还是消费者，均无法同步博弈，所有人都在历史中螺旋。 举一反三，贪婪的终点永远是毁灭，这个道理当然很熟悉，房地产当然也是一样的结局。 对消费者来说，买房子是用来住的，即使崩盘也只有象征意义。但开发商、房地产投资商、炒房客一定会崩盘。 因为消费者是绝大多数，他们可以吃亏，不能崩盘，任何政府都不会允许绝大多数百姓成为最终的失败者。 那么，你们，才是这场博弈最应该献祭的一群人，也是唯一的一群人。” 第268章 富二代的处事方式 孙静涵招呼人进来，给赵生明点烟，顺带签合同。 她先签字，签完抬头看着易大东，“我听说小东前半年一直在教导你开窍，你是怎么做到开窍如此快的？” 大东莞尔，“举一反三嘛，已经说过了。” 孙静涵脸色一滞，又释然笑了，“没错，是举一反三，我还以为是因为感情经历让你开窍。” “嗯？什么感情经历？” 孙静涵微笑送给他一个道理，“大东，我们从小都在考试，不知道你有没有试着从问答题开始做。 若不做判断题、不做选择题、不做填空题，直接做问答题的时候，完全没有思路，反之从前面开始按顺序做，到问答题就有思路了。 所以说，你的开窍也许是你拒绝做问答题，毕竟做选择题总有一个是对的，可以帮助你获得灵感。” 大东脸色一红，点点头道，“有道理，谢谢。” “不客气，我们扯平了，今天很受启发，合作愉快！” 大东起身与她握握手，“合作愉快！” 孙静涵又伸向赵家父女，虽然还在笑，但很明显隔了一层‘易大东’。 “赵叔，晚辈还有点事，中午饭咱们就免了，又不是外人。以后有事让红瑜或大东给我打电话，下面的事让下面人做就可以了，不用您跑来跑去受累，多大的人了，也该让红瑜练练手。” 赵生明局促躬身，“还是谢谢静涵，更谢谢小东。” 孙静涵微微一笑，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示意下面的人招呼好，扭头忙去了。 她签个字就算完了，下面的人还得盖章备案，赵生明带着公章，也是一顿忙活。 陈小东看他们差不多，翻腕看看表，直接问大东，“你回综合中心吗？我得睡一觉，下周不能跑了啊，得去电厂。” “你问我一句，自己说一堆，好似老子想请你吃饭似的。” “哈哈哈~签完赶紧滚蛋，我在静涵这里住两天，看看她平时在忙什么。” “明天我回西沟，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我能见见你的团队吗？” “你已经见到了。” “嗯？” “我的脑子就是我的团队。” 大东神色一暗，“老子想揍你。” 陈小东哈哈一笑，起身拍拍屁股，对赵生明道，“赵叔，以后大东能给你处理所有事，他若处理不了，我也没办法，我的聪明也就这样了，大东每天都在更聪明，别人家我也无法请您吃饭，就不送您了，回见。” 看着淡淡离去的陈小东，赵生明有点黯然，赵红瑜则平淡的很，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做桥，也不是人人都会做桥，易大东是另类，赵家与孙家本来就很远，与陈家更是远的很，没必要两代人都舔着做事。 签完合同，还是那个小姑娘过来送人，“易先生这边请、三位这边请…” 称呼足以说明他们在这里的地位。 办公楼下，三个精干的年轻人恭敬等着赵生明，他和赵红瑜坐着一辆商务车。 父女俩都有话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大东却看着一个精干的年轻人。 对方也惊讶的看着他。 “哥？！” “大东？！” 大东拍着自己的表哥哈哈大笑，“你的老板是赵叔啊，回来一年了都见不到你。” 表哥小名石头、大名段志伟，面对老板有点尴尬，大东笑了一声，扭头朝父女俩道，“我表哥，我们是姑舅兄弟，我大舅家孩子。” 赵生明脱口问道，“真的？”说完就后悔了，“志伟在我这里七八年了，一开始给我做司机，后来到其他石料厂跑跑外勤，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你，早知如此，咱还绕这么远做什么。” 赵红瑜轻笑一声，“大东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志伟很难开口说什么。” 大东连连摆手，“走走走，咱们去吃一顿，别在这傻站着。” 商务车与前面有隔断，表哥说什么不到后排，大东也没难为他，把自己钥匙给他，自己坐商务车，这才离开孙家公司。 后面四个座位面对面，车一开动，大东就问赵红瑜，“你不知道我表哥是西沟的？” “我知道他是汣北，怎么会问他具体哪个村。” 大东又看向赵生明，“赵叔知道吗？” “知道啊，很早就知道，说这个做什么。” 大东看着准岳父的大光头，摸摸鼻子对赵红瑜道，“可别人就知道，我t还没联系表哥呢，他们就知道我能通过表哥认识你。” 赵红瑜轻笑，赵生明却两眼一瞪，“谁？” 大东翻了个白眼，蠢问题。 这件小事可以看出来，陈小东对汣山的掌控也太可怕了。 赵生明过一会哈哈笑了两声，“是大哥告诉小东的，志伟也跑外勤，其实就是伺候我自己，他能经常见到大哥。” 老赵说的是汣南国际酒店那个张姓老板，陈小东告诉过自己，别去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不想去大饭店，商务车随便转了一圈，三人去吃顿大盘鸡。 老赵这消费习惯还行，不会想着去什么大饭店招摇，有个小隔间，三人落座后，表哥又是脸憋红了。 赵生明踹了一脚，让他去拿两瓶酒过来，顺带让其余人也在外面吃。 “大东，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看上我家红瑜了，或者想完全吃掉我家的生意？” “感谢赵叔开门见山，我不想吃掉你家，甚至觉得无聊，您今天也应该能看出来，是陈小东把你家送给我了，就是练练手。” 他说的很难听，但更加直白，赵生明脸色一片黑，“那你还是要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其实人家也没给我，只是单纯不想管你们，但我编了个理由，说红瑜有很大的价值，他们这才决定处理一下，把赵家交给我，才是他们处理的结果。” 赵生明对‘黑话’倒是一听就懂，“他们？他们是谁？” “我的岳父！” 赵生明一脑袋疑惑，“余勤厚那种大人物，怎么会看上我这烂摊子？” “所以说我编了个理由啊，这两天的事，都是余老师在让我救你，顺带把赵家收到麾下。” “做…做什么？” “呵呵呵，赵叔紧张什么，又不会让您去打架勒索。” “那到底做什么？” 赵红瑜轻咳一声，“爸爸，我们什么也不做，我们自己就是余勤厚给大东的梯子，顺带让大东赚点小钱。” 第269章 人若追求纯粹，那一切都不纯粹 赵生明当然理解不了女儿在说什么。 赵红瑜只好低头等他解释。 表哥拿酒进门，刚放下，大东的手机响了。 “大东，我在旧房子，你过来吃饭不？” “现在？我碰到表哥了，我们在街上吃饭，要不你来坐坐？” “表哥？你说的大舅家那个石头哥？” “对呀，让他跟你打个招呼。” 大东说完马上把手机递给表哥，并把名字告诉他，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只是老板面前有点紧张。 “可…可言，你好，一起出来吃顿饭。” “你好，石头哥，失礼了，改天，改天我们好好请你吃一顿，大东早就说想去看看你，三番五次都没时间。” “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在西区住着，老婆孩子也在，有空一定过来啊。” “啊？您都有孩子了？” “是啊，我是哥哥呀。” “哦哦哦，对不起，我大惊小怪，那你们好好吃，向嫂嫂问好。” “谢谢，那就说好了，有空你们一起来。” “好的，你们吃，再见。” 大东拿回手机又说了句话，挂了。 赵家父女安静无语，大东看着表哥，“你听谁说的我俩关系？” 表哥摸摸鼻子，“秀丽，她说她是你西沟的老婆，在汣山千万不能这么说，而且叮嘱了好几次是什么样的大人物闺女喜欢你。” 大东差点被憋死，赵红瑜却拍拍他的手道，“从这件事能看出来，韩秀丽完全是为你考虑，她卑微的一点不在乎自己。” 赵生明向段志伟挥挥手，“志伟出去吃，我和大东说两句。” 等表哥一出去，赵生明就看着两人，“感受到余勤厚对汣山控制的力量没有？如此人物，你跟权贵家小姐谈恋爱，还敢脚踏三只船？你是无知、狂妄、还是找死？不知道权贵小姐是渣男克星吗？” “扑哧~”大东没憋住笑了。 “扑哧~”赵红瑜也跟着笑了。 “笑…笑什么？我年轻时候也没你这么狂妄，对大人物没有敬畏的人，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货。” 赵红瑜突然抱着大东亲了一口，把长辈差点气得当场升天。 感觉父亲从惊恐变为气愤，赵红瑜才松开大东，“爸爸，我的孩子会姓赵，我们三年后卖掉石料厂，谁都无法惹我们，您要帮咱家渡过难关的女婿，但您不该痴心妄想，整个汣北，除了陈小东，只有大东能帮助您，比他们再有天大本事的人，来到汣北都是个爬虫。” 嘭~ 赵生明快气疯了，“老子养你长大，不是让你去做小三，一个破厂，扔就扔了，你怎么能做小三。” 赵红瑜没有后退，“爸爸，您让我去做陈小东的小三小四，却在这里骂我是大东小三？是我勾的大东，您别告诉妈妈。” “完全不一样，他…他是什么东西。”赵生明在嘶吼。 “厂子可以不要，但我要父母，我要小瑜，我要孩子，我还要给父母孙儿，我更要做我自己的事，若有一个人能帮我实现，我一定把我自己给他，脸面不重要，我们一家永远好才是真的好。” “你…你气死我了，你怎么保证这混蛋不是玩一玩就跑？” “大东为什么要保证？我还没付出，为何要人家的保证？爸爸，这年头不是以前了，好勇斗狠势必是别人的玩具，一个小小的科员都把你玩得团团转，我们明明赚了很多钱，可是钱呢？大东可以帮我们守住，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你上午也看到了，是大东有智慧。” 大盘鸡上来了，大东给赵生明倒了一杯酒，他好像等待自己说什么，但自己能说什么？任何话都是废话。 “晚辈自罚三杯，时间才能证明一切，唾沫永远不行。” 大东连喝三两白酒，挤挤眼吃了口土豆，赵生明气鼓鼓灌了一杯，“老子绝不同意女儿做小三，丢人现眼的玩意。” “爸爸，大东还没结婚，哪来的小三，你没听明白刚才孙静涵的意思吗？她在告诉大东不要轻易选择感情，可以等一等，也许有别的灵感。” “啥？啥灵感？你怎么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孩子，孩子就是答案！” 赵生明停顿片刻，懊恼拍拍光头，“年轻人怎么都变成这样了，若老子也跟这小子一样，你的后妈能排一条街。” “就算排两条街，她们也是一群舞女，您怎么用女儿类比社会上卖肉的人。您还是没明白，女儿不是小三，女儿只是追求属于自己的东西，谁胜谁败，时间才是答案。” 赵生明喝了两口酒，看着大东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还是男人嘛？见一个爱一个？管不住二两肉能有什么出息。” “赵叔说的是，但晚辈已经跟红瑜在一起了，帮您脱离苦海，帮红瑜做属于她的事业，才是一个男人。” “胡搅蛮缠，恬不知耻。你们这种关系，余勤厚打一个喷嚏，就能把赵家喷成粉末。” “不会，您可能不明白，越是大人物，越不会在乎您赚了赔了，实话很伤人，赵家还不够格，连让余老师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赵生明呼呼喘气，慢慢冷了下来，她非常疼女儿，也非常惯女儿，大概在后悔没好好教育女儿。 赵红瑜下午还有课，只有两个男人喝闷酒，不一会就各自干掉一瓶。 赵生明看着空瓶子突然笑了，“易大东啊，小小年纪练了一肚酒量，放以前你也是条过江龙，胆子够大，老子佩服，也许是老天报应，老了还遇到你这么个人。但你勾搭的是我女儿，我把话放这里，我女儿想怎么样都可以，你若敢对不起她，老子一定先宰了你。” 他说完就气呼呼走了，赵红瑜撵出去送到车上，把大东的车留下。 返回来对着啃骨头的大东扑哧一笑，“你害不害怕？” 大东摇摇头！ 赵红瑜突然认真道，“大东，我爸爸前面的话都可以不听，最后一句一定说到做到。” 大东依旧摇摇头，“我又不会不要你，我怕什么。” “可你会娶辛可言。” 大东擦擦嘴打了个饱嗝，“红瑜，我已经说过了，我跟可言会生活，但轮不到一个娶字，一辈子都没可能。” 赵红瑜脸色一暗，“所以你马上又勾搭我？” “咦？你不是说是你追的我，是你拥有了我吗？” “那我拥有了吗？” 大东点点头，“至少切了一块。” 赵红瑜脸上浮起得意，“去我那里睡一觉，晚上陪我行不行？” 大东再次点点头，“我跟可言不能买房，没一个固定地方，家属院现在突然不想回，今天出来还真没想着回去。” 第270章 真正爱过，不会再爱 赵红瑜开着大东的车，转了一圈，来到东南方向大学附近的郊区。 如同彭小红家那种城中村房子一样。 但赵红瑜这个房子是三户打通连起来的，手提包中拿出遥控一按，电动门就起来了，开车进门，里面是她的车，院子头顶整个被包住了。 完全是个小号的仓库和小号工作室格局。 大东在院中转了一圈，南檐下一溜石盘、正檐下一溜石像、房子一楼大厅全是木雕、她则在二楼。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 “害怕？切，小偷应该怕我，到处是防盗设施，没看我进来按了两个开关嘛，我不在的时候，若有小偷进来，他们连出都出不去。” 大东靠近她抱了抱，“红瑜，你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女子，真正的责任心女人，你不是太喜欢石雕对？” 赵红瑜轻轻靠在怀中，喃喃说道，“哪个女人会喜欢石雕，但不喜欢不行啊，我家没有男孩，小瑜还小，学习成绩又不太好，我不敢蹉跎，稍微拖一两年，这个家就要出大变故，还好你出现了，谢谢。” 大东拍拍她的后背，悠悠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若前年遇到，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也许，你发愁家，我发愁未来，我们都是无助的人，也许可以说说话。” 赵红瑜突然离开胸口，嘴唇点了一下，“我去上课，你等我，不许走，听到没有？” “我说了不会走，但这地方会不会有人来？” 赵红瑜摇摇头，“我不在没人来，大东，忘了跟你说最重要的事，陈小东告诉你不要接触爸爸的那些兄弟是为了你好，我也不想接触他们，他们走的太远，爸爸是随时可以抽身的人，他们不行。” 大东点点头，“路上小心！” 赵红瑜开她的车离开，大东才上楼，既然是三户打通连起来的地方，那就有三个不同区域。 中间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室，好几张桌子，有两台电脑，还有打印机，桌上全是历史图片资料，有详细注释，一看就花了大量时间。 看一眼西边，大东闪了下腰，这里是个健身房…不是，是练功房，跑步机，沙袋，拳击手套，练功服，各种护具… 北面有一间小隔断卧室，里面很温馨，全是粉色，大概是妹妹赵小瑜放假偶尔来住一天。 这姐妹俩，这装修，反差强烈啊。 东面就是浴室、衣帽间、卧室，照例很大。 大东算明白赵红瑜的消费观了，不在乎地方是否繁华，不在乎外表是否好看，关键里面一定要设施齐全，要应有尽有。 一句话，她不在乎面子，十分在乎里子。 两个字，务实。 所以自己才能与她闪电‘勾搭’在一起。 赵红瑜说她昨天给自己买了日常用品，到浴室一看果然有，毛巾浴巾香皂牙膏牙刷齐全，还有剃须刀。 洗了个热水澡，这里的暖气还怪好，一点不觉得冷，衣帽间还有给自己买的裤衩，换一个来到大床，倒头就睡。 只要他想睡觉，只要没人打扰，一般没人能有他更会睡。 一觉睡到天黑，听着楼里的动静，中间工作区域灯火通明，大东拿起手机，给韩秀丽回了一条短信，又给辛可言打回去电话。 “歪，可言，喝懵了。” “听出来了，你明天回家吗？” “嗯，你跟我回吗？” “不回，那我是不是半个月见不到你？” “嗯？怎么会呢。” “小东说你下周要去电厂啊，你还是直接去。” “管求他，一个月跟可人亲亲三次不能少。” “臭美，我很满意，休息。” 挂断电话，赵红瑜已经穿着浴袍来到身边，大东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半了。 “你早回来了？” “嗯，我都吃过晚饭了，看你睡的挺香，没忍心叫你，有男人在床上睡着，让我无比心安，今天在外面工作进度奇快。” 大东起身把她坐到怀中，“明天你先跟孙倩回去，让我表哥带你们。” “好，我们意见一致，我也不想让你一起回，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能缠着要你，免得刺激到别人，我也不想和谁翻脸，公平竞争，既然她是三次，我也得是三次。” “前半句说得挺好，后半句流氓了。” “大东，你想过我先怀孕吗？” “先后不是问题。” “若过早呢？比如咱们的孩子一两岁了。” “怎么可能。” “算了，你为何不让父母到汣山生活？” “他们肯定不习惯。” “还没试过，为何肯定？” “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无法买房，容易被人盯上。” “呵~你可够可怜的。” “是啊，我最近在看哪个处级领导方便，让他帮忙占个家属院。” “更可怜了~” 两人说话中把该扔的都扔掉，赵红瑜神色迷离附身，喃喃说道，“大东，真正爱过，不会再爱，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那就是你真正的爱，战胜时间，我们有一辈子的亲情。” 她不黏人，睡觉不需要搂着，但她太聪明了，总是适当展示自己的‘后发’优势。 大东觉得她说的对，好似听说过一个道理，婚姻就是年的两性加几十年的亲情，期盼美好婚姻的人，从不会得到美好婚姻。 因为婚姻是人与人的关系，没有完美的人性，自然没有完美的婚姻，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人世。 赵红瑜睡的很香，大东却在被窝睁大眼思考了半夜，的确感觉自己不会被女人影响，也就是赵红瑜说的‘爱过不会再爱’，可自己却不单一。 但已经开始了，就要负责啊。 早上七点，赵红瑜突然起床，在大东疑惑的神情下锻炼一会，才洗漱出门，她去叫孙倩一起走了，回自己老家，帮自己做事。 她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收集石雕对男人的重要性，不问原因，不问过程，没有邀功，只是沉默做事。 大东开车离开，到花店买了一束玫瑰，来到旧房子后面的院里。 第271章 ‘子弟\’这种人，天生带某种智慧 辛可言下夜班来到旧房子，她也越来越想男人，尤其是昨天亲戚走后，但很多枝枝蔓蔓的事情让她无法静心。 归根结底，是他们的婚姻没有一个明确的未来，既担心自己无法在大东身边，更担心家庭事业等其他因素，导致他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家庭的不幸，让她非常渴望一个美好的婚姻，但美好又受限于家庭不幸带来的影响，痛苦。 他们无法领证就够悲哀了，现在却连同居都不行，大东血气方刚，自己能缠着他恋爱，别人也可以，难道真像小东所说，必须熬个年，才能步入正轨？ 门嘎吱一声打开，接着又是关门声，辛可言马上起身看是谁。 一捧玫瑰瞬间驱散心头阴霾，她还是喜欢。 “你…你不是回家了吗？” “想你。” “我也是。” …… 圣贤时间，辛可言在回味美好，大东双手托着后脑，想跟他谈点事。 “可言，咱们同居。” “嗯？好啊，到别墅。” “不，找人买个房子。” “算了，不出一月就被有心人看到了，还不如在这里，我换个大床。” “那…那也行，总不能连个亲热的地方都没有，太悲哀了。” 他这话与辛可言共情了，后者立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嗯？这话说的，热恋当然会期待欢好，我这不就跑过来了，你若拒绝，那可难受了。” “呸，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嘿嘿，咱们这上班时间是个问题，半个月夜班，以前万万想不到，医师的工作还这么辛苦。” “我就是当了主任也很熬人，没你这么自由，上班时间跑出来找老婆，医生、老师，正编的牛马。” 大东拍拍她的后背，突然叹气一声，“可言，我感觉余老师马上会把我踢到厂矿去。” 辛可言眨眨眼，“你折腾事了？” “咦？你都能看出来？我聪慧的老婆又回来了？” “呸，我不问也知道，有人会找你做事，就…就像有人想钻你被窝。” “虽然比如不恰当，事实还真是如此，有人竟然想做几个亿的生意，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生意…” 大东把闲置设备的事说了一遍，辛可言猛得起身，“大东，你若做了，我们就可以到江口生活了，悠闲的过小日子。” “那你是赞成了？” 辛可言急了，“我不赞成，坚决反对。你也不想想，能让你一口吃饱的事，会有多少后患，就算要做，你也要分五年十年做，而且要把大头给别人，让尽量多的人参与，越多越好，下到保安，上到总经理都参与，这才能安稳做完。 现在你竟然想跟几个处长做如此大的生意，吃独食是大忌，不是做不成，是你做成的那一刻，会有人要你命，会有人威胁，你若不给，就是身败名裂的时候。” 大东起身怔怔的看着她，“可言为何这么清楚？” “废话，我听到的太多了，你看汣桉的员工，有很多子弟入职工作顺利，一些新员工却工作坎坷，人们总是臆测他们关系盘根错节，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刚刚说的这句话。 汣桉子弟从小见多了听多了，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关键是他们知道怎么做，那些莽撞员工就算给他们好处也不会做，失败了只会怨天尤人，从来不反思自己做事能力太差。” 大东深吸一口气，“其实余老师不在乎我做不做，因为我的退路是跟你一起悄悄生活。” 辛可言紧紧抱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大东，不是这个原因，这种事根本算不上违法，甚至滥用职权都不算，除非法律规定所有所有公司不准回收设备，不准进行技术检测，不准资产买保险。” “我知道啊，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钱做什么？钱会让你快乐吗？” 大东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有你让我快乐。” “这不就对了，世上哪有赚完的钱？哪有赚够的钱？答应我，千万别让金钱驱使你，哪怕你憋不住找韩秀丽，这种事有退路，金钱却是个无底洞，完全没有退路。” 大东点点头，“你说的对，为何这么比喻？” 辛可言很急切，“因为我必须让你明白关键，你的性格不会主动找女人，但你却不会拒绝，就算有些女人无耻，我也可以原谅你，但金钱不会，你栽跟头了，永远没人原谅你，只有律法惩戒你。” 大东脑袋轰隆一声茅塞顿开，难怪富二代轻易接受感情‘乱七八糟’，却严格保持‘亲兄弟明算账’的规则，感情可以弥补，金钱的确没有退路。 这几天的事一下让可言说通了，大东猛得抱住她，激动大笑，“可言说的对，你是我启明星，教会我太多的道理。” 辛可言笑了，他们好久没有这样思想沟通了，大东信任她才会问这个问题，同样让她开心无比。 两人情到深处，准备梅开二度，手机却嗡嗡震的桌子大响。 “歪，铁柱。” “可言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是啊，怎么听起来生气了？” “你自己问问她。” 陈小东直接挂了。 辛可言已经听到了，脸色涨红，急急穿衣，“快走，快走，你来了，我一高兴忘了换电池，今天中午爸爸妈妈和静涵都去小东家做客。” 大东也只好赶紧穿衣，两人着急忙慌来到门口，又齐齐笑了，好似被人捉赃一样的感觉。 门口抱着拥吻，辛可言红脸拍拍他胸口，“你也得去，本来说好了，我说你要回家，这次露馅了。” “去就去，紧张什么。” 辛可言开怀畅笑，“对，去就去，不紧张。” 大东把他的车开进院内，这次他们开可言的小菠萝去做客，因为上面有她给小东母亲准备的礼物，一对陶瓷花盆。 没错，是花盆不是花瓶，这些高层退下来的长辈喜好很有意思，若没有人告知，八成人送礼都不会。 第272章 局外人总是看的清楚 陈小东给大东打电话，是因为两个长辈不知道他不去，陈小东试着打一下叫他做饭，否则得叫厨师。 保姆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小东母亲也好、辛琪琪也好、或是孙静涵，她们‘退化’到只会做西餐，除了煎就是烤，无论多昂贵的食材，都是一个口味。 这就是出身贫寒，羡慕追求精致，最后发现平凡是才是真的人生过程。 余勤厚还没下班，四人看着辛可言开车入院，大东从副驾驶下来到后备箱拿花盆。 一手一个抱着准备进门，被辛可言拽着耳朵笑骂两声，哪有花盆送到桌上的道理，大东又拎着去往院子南边的花房，辛可言一路护着跟随。 辛琪琪看着两人互相打闹很是开心，陈小东和孙静涵则一阵牙酸。 两人很快返回正屋，“阿姨好，妈！” 陈母笑着点点头，辛琪琪到身边拍拍大东胳膊，“你阿姨想吃焖面，小东和静涵想吃牛肉，保姆在准备食材，你帮妈妈去做，我们可能加起来都没你快，小心点，不用急。” 大东点点头，与陈母点头致意后，熟门熟路去往厨房，对陈母身边的孙静涵和陈小东视而不见。 辛可言放下手提包，对陈小东翻个白眼，“才十一点，鬼叫什么，大东做饭很快的。” 陈小东懒得跟这种状态的辛可言说话，辛可言来到陈母身边揶揄道，“阿姨，您这腿好了呀。” 陈母抓着孙静涵的手笑眯眯道，“没好利索，快了。” “那您继续养着，我去帮帮大东。” 她这眼里只有男人，几人看她离开都是一脸轻笑。 孙静涵对辛琪琪道，“辛阿姨，这两天才从小东嘴里听说易大东的事，这男人成长太快了，可能跟去年在设计院失败有关，他非常渴望成功，逼着自己举一反三，结果真就开窍了，能看清人性，那就看清了一切，昨天在公司给我上了一顿课，深受启发。” 辛琪琪笑着点点头，“说看清人性还早呢，不过是老余发现的早，这方面不得不佩服老余，去年就觉得这孩子是他的徒弟。” 陈母哈哈一笑，“这时候余勤厚终于挺直腰杆了，不容易啊。” 辛琪琪莞尔，“静涵，你跟可言若能同时做母亲就好了，可以做个伴，顺带好好想想孩子的教育。” 孙静涵切一声，“阿姨，我和小东当然要孩子，易大东才多大就要孩子。” “可言过年都28了，当然应该要孩子，我都跟他们说了随缘。” 孙静涵一愣，“可易大东过年才25？” “是啊，女大三，好年龄。” 孙静涵惊讶扭头看着陈小东，“这…这么快吗？” 陈小东没有说话，陈母淡淡说道，“琪琪，是有点快。” “快什么快，又不是小孩子。” “琪琪，大东不是小东和可言，甚至不是静涵，的确早了点。” 陈母说的很认真，辛琪琪才突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确是…过早了。 在他们这类人家里面，孩子20岁前是吸收消化阶段，25岁前是实习期，30岁前是实践期。 这是社会适应教育的阶段，与知识无关，甚至性格也不是重点，30岁若还不达标，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父母会考虑安排其他人帮他，不会让孩子主导事务。 陈小东、孙静涵等优秀的孩子，25岁可以主导某些事。 铁柱现在是年龄不到，但他照样主导了很多事，一到30岁，陈父不会让他在外面蹦跶一天。 易大东呢？他没有经历20岁前的‘资源教育’，没有经历‘实习’，就算开始接受教育，也是今年刚刚开始。 那易大东就是教育、实习、实践一起进行，就算他再天才，悟性再好，没年不可能稳定下来。 辛琪琪越想越慌，扭头看一眼厨房里面隐约开心做饭的两人，犹豫问陈小东，“你觉得呢？” 陈小东一摊手，很难得说了一句长话，“我早告诉可言，最快明年她的爱情才能来，她忍不住，还跟我大吵大闹，易大东的性格是稳，不是老实木讷，若真是木讷，他就不会开窍。 您以为他沉默老实，其实他脑海已经三思五思，这是好学生的好习惯，但再好的学生，也不可能跨过欲望教育时间。 这个时间对大多数人是十年，我们是五年，大东就算再聪明，也得两三年时间，可言偏偏在大东刚刚接触欲望、准备斗争的时候跑到身边，余叔也被搞得措不及手。 若非可言，余叔应该会让大东受工作摧残教育，但可言掺和进来把顺序搞乱了，余叔估计也头疼取舍问题，大东总以为他是心善不忍心拒绝，其实这就是欲望放纵的初级表现，目前来看，他完全认识不到贪欲在滋生。” 辛琪琪很紧张，再看一眼厨房，惊疑不定，“有人跟可言抢男人？” 这话孙静涵适合来回答，“阿姨，开窍的男人散发自信的光芒，小东过了那个时间段，大东则刚刚开始，昨天谈判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赵红瑜看向大东的眼神全是爱慕，连她都忍不住，何况是平日上班的姑娘。我跟小东更担心的是，您和可言都没意识到，其实可言才是在跟别人抢男人，这种感情状态，为何急着生孩子。” 辛琪琪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真的毁了女儿，她现在得问问她的男人余勤厚，老余从不会错。 “小孩子说的玄玄乎乎，琪琪你也信，多大点事。” 脑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余勤厚拿着一个水杯进屋，把水杯放到茶几，对眼神忽闪的辛琪琪道，“小东和静涵说的都对，但他们才多大，他们自己都在过程里，大东远比他们想得聪明，远比他们想得清楚。” 孙静涵这时候才恭敬躬身，“余叔好！” 余勤厚点点头，朝两人说道，“既然决定了成家，那就该做啥做啥，你爸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指导指导，如果是大东，那我就指导指导，小东就算了。这混蛋开窍过早，聪明在前，叛逆在后，还好遇到一个务实的大东，他们倒是真正的益友，所以你期盼我指导，不如看看小东跟大东在一起的时候在做什么。” 这是‘开导’时间，两个女人并没有插嘴，孙静涵老实摇头，“谢谢余叔，晚辈还真没听懂您让晚辈看什么。” 第273章 ‘官场思维\’的家庭都痛苦 余勤厚朝陈小东淡淡一笑，“同样的话，你媳妇嘴反应挺快，大东是脑子快，嘴上根本没反应，这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也是性格的区别，更是立身条件的区别。” 陈小东憨憨一笑，“嘴快好，嘴快的人性格乐观。” 陈母眉头一皱，“老余，你跑来教训我儿媳，看把你能的。” 余勤厚哼哼笑了两声，“别人的儿媳我还懒得管。” 陈小东拉一把孙静涵的手，“余叔是说，大东的脑子在开窍过程中对规则有更清晰的认知，而我们的脑子被定型了，你没发现嘛，大东很多时候的想法都是从人性规则的角度分析，但他没有一点实际执行力，而我恰恰相反。余叔是让你看我和大东做事时候的分工。” 孙静涵恍然大悟，对余勤厚深深鞠躬，“晚辈失礼了，还真是如此，昨天晚辈已经领教过大东的思维，的确深刻入骨，令人震惊。” 余勤厚摆摆手示意她别客气，扭头对一旁的辛琪琪道，“琪琪，你知道大东的这思维习惯是怎么来的吗？” 辛琪琪这时候聪明了，惊讶说道，“工作反着来？” 啪~ 余勤厚一拍手，微笑点头，“就是如此，大东是好学生，比他再好的学生不多了，但他去年失败的很彻底，现实无情又残酷，全盘否定了他脑海中一切认知。 人在深渊，看到的都是逆向规则，于是他逼着自己变成了一个逆向行为的人，极致的谦逊只是他面对社会的一种自保手段。 小东和静涵说他已经开窍，这种说法不准确，因为大东的开窍是动态的，这很了不起，说明他的成长潜力很大，咱们得允许他犯错，他可能用十年的经历走完别人三十年的人性选择，你前半年看到的是一个木讷的大东，如今你再看，他木讷吗？” 辛琪琪怔怔摇头，长吁一口气，“还是老余你看的明白，但他有其他女人？不可原谅。” 余勤厚摸摸鼻子，似乎他不该说，但还是轻咳一声道，“琪琪，如果他不是咱的女婿，是咱的儿子，你就一下明白了。人总得有个爱好，人总会有一个弱点，七情六欲乃人本能，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总有一个作为释放，你们听听我看到的两件事，就明白他的自控有多强大了，无法控制色欲，反而很正常。” 接下来余勤厚把京城五百万兜售知识产权的事说了一遍，一个读书都借钱的人，对金钱依然没有多少欲望，哪怕他明知五百万让他够花了，依旧不知道要这玩意有什么用，对他来说了，太多了，他本能产生抗拒，若非余勤厚很了解大东，知道得他出面劝一下，其他人就把事搞砸了。 辛琪琪哭笑不得，“老余，你可真是个奇葩，看中他对金钱的控制，却允许他滥情，受害的可是你女儿。” 余勤厚摇摇头，“先别判断，你再听听他昨天早上和我说的事，他想处理汣桉五亿元的闲置设备…” 辛琪琪听余勤厚说完，立刻嘲讽，“这就是你说的他对金钱有控制？真是讽刺，原来五百万还是不够多。” 余勤厚摇摇头，这老婆脑袋一辈子都不会拐弯，于是他看向陈母，“想必你现在对他看法变了？” 陈母大半辈子在行政部，当然不是辛琪琪的脑袋，立刻点点头笑道，“有点意思，听起来是他故意放纵。” 余勤厚再看向陈小东，后者立刻点点头，“晚辈大概明白了，这家伙要搞大事啊。” “哈哈哈~”余勤厚大乐，“你们胡乱插手，把他成长的顺序搞乱了，我不得不把他外放，元旦以后电子中心步入正轨，他给我滚出总部。我不怕他被别人利用，反正我能压住，但这家伙蹦跶的太快，竟然与高层在博弈，若是双方博弈就算了，偏偏利用他的人还小看他，这很要命，他输了不要紧，万一赢了，就是房倒屋塌。” 除了辛琪琪，其余四人瞬间明白余勤厚在说什么。 社会就是这么可笑，你可以输，你也可以赢。 可以输的彻底，但你绝不能彻底赢，因为那是掀桌子。 易大东身边的事则更恐怖，无论是杨鼎新还是刘聪，或者没有出现的库管部、采购部，他们与易大东明明在互相利用，但双方都没认识到大东在掀桌子，结果一定是颠覆性、爆炸性，余勤厚作为控局之人，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辛琪琪眉头大皱，拍拍余勤厚，“不是，我糊涂了，你到底是允许他处理呢，还是不允许？” 余勤厚嘴角微微一笑，“我不在乎啊。不处理我也能接住这笔烂账，处理我也能压住这笔烂账，处理不处理本身不是问题所在。” 辛琪琪要骂人了，呼呼出气大恼，“能不能说人话。” “呵呵呵~”陈母在一旁轻笑，“琪琪，你还没听明白，大东不会去处理。” “嗯？为什么？他又没说不去处理，赚一笔够花算了，这是多好的事。” 陈小东笑着对辛琪琪道，“阿姨，您也可以理解为大东已经处理了，他把这事告诉了余叔，且询问的余叔的意思。” 辛琪琪更不明白了，拍拍额头道，“你们这些人，一辈子就不能说一次明白话，老余明明让他看着办。” 孙静涵扑哧一笑，“阿姨，晚辈也听明白了，其实这就是处理，大东的处理结果是，不同意不答应，拖着挂着等着。” “啥？”辛琪琪眨眨眼，“是吗？为什么这么判断？” 陈小东呵呵一笑，“因为大东在询问余叔的意见啊，若他想去办，他就不会直接问余叔，会先打听一下。” 辛琪琪恍然大悟，喃喃说道，“你们真是过的累死人。就算他聪明，他就应该滥情？这不是偷换概念嘛。” 余勤厚认真点点头，“当然不能滥情，但这是个过程，我们无法阻止，往好处想，大东在挑战自己的软肋，往坏处想，大东故意给人暴露弱点。” “老余，你可真是个奇葩。” 辛琪琪第二次评价余勤厚，若放以前早干起来了，余勤厚这次却摇摇头道，“我是个奇葩，是因为可言自己找了个奇葩，我不可能教易大东去辨别女人，但我可以保证可言会是他的最终选择。” “啥？你这又是什么鬼依据？” “这次更简单，你去把可言叫出来，问问她大东有没有跟她说五亿的事情，如果说了，那你就装没看见，如果没说，那你就做做她思想工作，谈恋爱两三年，确定易大东稳定下来再要孩子。” 第274章 始终被拿捏的人生 辛琪琪来到厨房门口，门缝里看到大东已经切好面条准备蒸面，女儿在身边如同蝴蝶一样，两人不停轻笑，然后忍不住亲一下。 多好的爱情啊，可惜是个渣男。 “咳，大东辛苦了。” 辛琪琪进门，大东立刻收起调笑，“不辛苦，很快就好了，您别担心。” “我不担心！” 辛琪琪一边说一边拉住女儿，“让大东先忙，你出来，我跟你说件事。” 母女俩出厨房，辛琪琪还把门关住了，大东也没在意，扭头看一看锅中的烧水，准备放食材。 辛可言被拉到茶几边，听完母亲的问题，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轻轻点头，“他是跟我说了，我虽然劝他不要做，但我感觉他自己就决定不做，只不过他想跟我说说话，找一找为何不做的原因，这是他的习惯，找不到理论支撑的时候才会问别人的看法。” 余勤厚一脸轻笑，其余人略有震惊，辛琪琪则不太相信，“他真说了？什么时候？昨天晚上你没值班？” 辛可言脸色一红，“我们好几天没见，今天上午在一起。” 辛琪琪总算明白余勤厚为什么肯定了，他了解易大东，了解女儿，认定两人见面就会谈，反过来也说明，易大东是真的在跟女儿谈恋爱，而不是因为她父亲的身份。 这也是余勤厚说他保证大东跟女儿能走到最后的原因。 辛可言扔下妈妈，过去摇一摇余勤厚，“爸爸，您要调大东去厂矿？” 轻笑的余勤厚猛得扭头，其他人也跟见鬼似的，辛琪琪一把拽住女儿，焦急问道，“大东怎么说的？” “是啊，他说感觉爸爸会让他到外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但我觉得他不会错。” 辛琪琪看一眼余勤厚，怔怔说道，“这…这就是聪明人的直觉？” 辛可言顿时又拽余勤厚，“爸爸，为什么啊？他干得好好的。” 余勤厚摸摸他的背头，呵呵一笑，“就是因为他干得太好，如同一根出头的椽子，他想安静都安静不下来，这小子上班第一天就把手下拿捏的服服帖帖，综合中心那几根葱怎么够他玩。” “您在说什么？他做领导后一天技术都没做过，他自己觉得挺无聊，不应该让他到技术处吗？” “哈哈哈~”余勤厚大笑两声突然收声，朝陈母淡淡说道，“大多数人做领导五年后才会觉得无聊，易大东才做了五个月，还有三个月在学习。” 辛可言给说懵了，“爸爸，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辛琪琪拍拍女儿肩膀，“可言，怎么能要求你爸爸改变工作决定，这可不是你该说的事，去跟大东做饭，我们谈谈。” 辛可言不悦哦一声，又返回厨房。 辛琪琪看女儿走了才说道，“他再如何，也不能朝三暮四，刚刚跟可言恋爱，怎么能让别的女人靠近。” 余勤厚不耐烦了，“可言的弱点是她无法自己决定人生，恋爱很容易，一旦谈婚论嫁全是问题，别人则没有这方面的隐患。恋爱的重点始终还是家庭，一个女人正常的行为能力，在可言这里却是天然缺陷。 男人对一个女人表现出来的爱意不是腻歪，而是信任，无论她在不在身边，无论双方多久未见。如果真有人勾搭大东，他还能始终保持对可言的信任，那可言就是他内心深处的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陈母和孙静涵撇撇嘴，不想听人家的家事，陈小东眼中却闪过一丝深邃的寒意，摸摸脖子道，“我去厨房看看，大东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孙静涵自然也跟着去了，陈母看着两人进入厨房，蹙眉问余勤厚，“你想把他调哪儿？” “去他老家汣北的煤业公司，副处实职去子公司，他能以科级待遇实领正处职位，放到子公司，其实就是副总经理，分管机电装备业务，做机电副总。” 陈母两眼一瞪，“太…太快了？不扎眼吗？” 余勤厚摇摇头，“快是快了点，但不会扎眼，毕竟这小子在集团内部很出名，而且他还是汣北本地人，不会有人与他博弈，锻炼一下基础业务和外联能力，再回机电部合适。” “汣北煤业公司只有矿井？你让一个电子工程师去做煤矿机电业务？” “不管是什么性质的企业，管理的本质是处理人的关系，矿井不是重点，重点是全面管理业务，设计、采购、验收、施工安装、试运转、竣工、维修保养等等一套都得熟悉。” “那岂非他就是厂矿一把手的职务？” “怎么可能，二级公司副总与厂矿一把手平级，但他依旧是个科级啊，只能在煤业公司挂职，不能去厂矿，去了还是个副职，不如不去。” 陈母怔怔点头，“这小子升迁路太野了，不是好事啊。” 余勤厚再次点点头，“你说对了，因为他一开始就很野，若突然让他按部就班，那在别人眼里就是失败，在他到处级之前，必须野一点，一年倒腾一个地方，还必须做出成绩。” 陈母再次看一眼厨房，眼神充满疑惑，“老余，孩子们现在是你在指导，你这是想把他们分开？” 余勤厚面色平静，扭头看一眼辛琪琪，“琪琪，你耐心一点，易大东不是你能指导的人，你越要求他怎么样，他越不会怎么样，因为你无法说服他，这汣山能说服大东的人不多，绝对没你的份。” 辛琪琪脸色铁青，“无耻，你还给他找这么多理由。” “谁让你的女儿找了一个优秀的人？不优秀的她又看不上，要么易大东做女婿，要么女儿一辈子单身。” “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吗？” “没死光，但她已经喜欢易大东了，我们强行插手，绝对没有正向效果。” 辛琪琪气呼呼不想说话，余勤厚这才对陈母道，“可言和静涵无法影响小东，能用嘴影响小东的人只有大东，我们长辈都做不到，大东开窍的太快，马上就会涉及小东真正的业务，在他不明白很多事之前，只能提供点子，不能让他插手投资之事，影响都不可以。” 陈母叹气一声，“我猜就是如此，老陈和老苗也怕两人胡搞？那就让他外放一年，年纪轻轻天天厮守在一起的确消磨理想。” 第275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大东为什么感觉余勤厚会把他外调？ 除了别人找他‘结党’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余勤厚对他的问题表示出‘可不可’的模糊态度。 这还是余勤厚第一次不直接教导他，让他‘自悟’。 自悟不是等待，必然通过工作考验来进行。 考验的过程必然是外放，在总部有人罩着无法考验。 最好远一点，‘独立’一点。 看，人的关系就是相互的。 余勤厚了解易大东，殊不知易大东也渐渐了解他的手段。 照猫画虎学习，摸着大佬过河，又不丢人。 他做饭依旧很快，全是蒸菜，虾仁蒸鸡蛋、丝瓜蒸牛肉、香菇蒸滑鸡、榨菜蒸里脊，然后一锅焖面。 外面连炒菜声都没听清，他就做完了。 陈小东把一锅豆角肉丝焖面放盆里，让两个女人端菜出去，示意他来端焖面，等没人的时候，才低声说道，“记得我告诉过你做领导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拿碗筷的大东一愣，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不要相信任何人。” 陈小东指指他的心口，“除了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和可言，我们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他说完就端着盆出去了，大东从把碗筷放到托盘上，疑惑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餐厅，铁柱在说余老师？ 只有余老师才能让他用自己和可言类比。 大东瞬间明白，余老师准备考验他了，脑海快速闪过一遍汣桉的下属企业，瞬间两个选择，自己要么被下放到电厂或发电事业部做配套工作，要么被发配‘边关’、距离市区最远的汣北煤业公司做设备基础业务。 餐厅当然是个圆桌，余勤厚拿筷子夹了一口丝瓜牛肉，朝大东翘起拇指，“你的确能去开饭店，这玩意还真是个动手天赋。” 辛琪琪和陈母也连连点头，“牛肉还能这么吃啊，口感丝滑，嚼劲和香甜都有。” 孙静涵拍拍手，“小东，你那个饭店的厨子研究菜品吗？他应该拜师。” 陈小东嘴一撇，“钱赚不完。” 辛可言给每人盛了一碗焖面，余勤厚又要蒜，辛琪琪拍了他一巴掌，“你收敛点，孩子们还得闻你口臭。” 陈母大乐，“这焖面不吃口蒜，还真的少点什么，三十年前在厂里吃饭，蒜可是必备品。” 辛琪琪咦一声，“汣桉蒜味，驰名品牌。” 哈哈哈~ 三个长辈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乐什么。 孙静涵给每人倒了一杯酒，举杯朝三人道，“我们四个晚辈，祝您三位健康长寿。” 三人小抿一口，余勤厚笑着道，“静涵，你今天表现可不行，或者小东也不行，倒像是我家女婿上门。” 孙静涵莞尔，“您说的对，今天是儿媳上门，也是女婿上门。” 微笑的大东啊一声，“可别捎带我，女婿可不会只做四个菜。” 三个长辈一愣，哈哈哈又笑了。 孙静涵伸胳膊跨过陈小东捶了他一拳，笑骂道，“拆我的台不要紧，拆小东的台你也好意思。” 大东突然微笑道，“静涵，我的老师很多，授业恩师是院士，还是工业顾问，他很少教我做人的道理，但两个月前，他对我和可言说过一句话，丢脸不要紧，你也丢不了多少，关键丢脸要有意义。” 孙静涵以为他扯这么大名头一个人，会说很有道理的话，想不到这么直白的‘扯淡’，又不敢随意反驳，扭头朝陈小东和辛可言眨眨眼，“什么意思？感觉很深奥？” 噗~ 陈小东差点把嘴里的饭喷桌子上，哭笑不得道，“这小子损你呢，你听不出来，你刚才说他拆台，他就说你丢尽脸也丢不了他的脸，不要打脸充胖子。” “哈哈哈~” 辛可言顿时大笑，“静涵，我告诉你，董老师还真这么说过一句话，放这里真应景啊，哈哈哈~” 三个人乐不可支看着她，孙静涵莫名其妙，扭头看向三位长辈，“余叔，两位阿姨，笑点在哪里？” 餐桌安静一秒，转瞬三个长辈也哈哈哈大笑~ 孙静涵好尴尬啊，陈母笑着拍拍她的后背，“静涵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大东用他老师的名头来回应你，是问你丢脸的意义在哪里，你应该怎么说才能回应上？” 孙静涵恍然大悟，脸色红润，“我都说了和小东准备要孩子，我们孩子将来肯定是哥哥姐姐。” “对啊，这就是回应，可惜你被大东扯他老师的名头给唬住，掉进话语陷阱，踩到他们的笑点。” 孙静涵顿时佯怒指指三人，“我记住你们了。” 陈小东立刻挪椅子跟她坐一起，“别搞错阵营，我们才是一伙。” 辛可言立刻抱着大东露出一个鬼脸，“还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是哥哥姐姐，切~” 孙静涵可回应不上这话，陈小东猛得一个激灵，又挪回来问大东，“你不是回去买石头吗？堂堂院士，喜欢石头，还真是怪癖，余叔知道原因吗？” 大东立刻说道，“怎么就是怪癖了，这不跟余老师喜欢旧家具一个道理嘛，古董要带着历史文化的眼光欣赏。” 卧槽~ 这话差点捅破余勤厚人设。 辛琪琪和陈母立刻疑惑看向余勤厚，好在两人现在多了一个心眼，没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喜欢旧家具。 陈小东不知道啊，他就没忍住，“余叔，您什么时候收集的旧家具。” 余勤厚风轻云淡夹菜，“我懂事就喜欢，还要告诉你吗？别打我古董的主意。” “晚辈又不喜欢那东西，您喜欢我帮您收集啊！”他说着又看向可言，“什么家具？多不多？” 辛可言点点头，“明清时候皇宫流落出来的家具，倒是不少，可惜没有一套是完整的。” 孙静涵突然道，“余叔喜欢那东西啊，晚辈知晓一个明代藩王的八仙桌，镂空花纹非常好，四个长凳也在，可惜支腿全部有点裂缝，要不晚辈给您弄过来？” 余勤厚淡淡摇头，“你以为是万儿八千的小礼品啊，全套收藏怎么也得五六百万，何况人家也不一定会出手。” 孙静涵一滞，她不是送不起，是不合适她送，尴尬笑笑，“晚辈真不懂，那我以后给您注意一下。” 第276章 翁婿斗法 余勤厚没说赞成，也没说反对，一如他平时的态度。 男人吃饭很快，下午还各自有事，也没有多喝酒。 余勤厚很快就在与大东喝消食茶，既然说起这个话题，他一定会顺着捋，“大东，你收集石雕是为了送给你董老师，还是真的要去办什么历史文化体验馆？” 大东摇摇头，“晚辈是想看看有什么高价值的东西，若不合适晚辈也不会送。至于历史文化体验的计划，那是个平台，暂时还不成熟，晚辈能动动嘴，具体怎么做抓瞎，还是赵家自己做。” “哦，那你自己看着办，赵生明一年给你多少分红？” 大东看看其他人，缓缓点头，“五百打底，争取一千。” “这老小子倒是没亏待你帮他们家，赵生明义气没问题，就是有点糊涂，五十多的人了，脑子还停留在二十岁的鲁莽。” “晚辈看着挺好，起码好安排。” “好安排？怎么个好安排？” “晚辈说，他们做啊。” 余勤厚眉头一皱，“你不会真喜欢石料生意？觉得利润大？” “不是，主要是晚辈只有这一个生意，新景点的推进速度比晚辈想象的快多了，晚辈不懂，也不会插手。” 余勤厚摸摸下巴，淡淡说道，“有时候年龄大了，经历的事多了，回头一看总有点遗憾，这一点点人生遗憾反应到爱好上，就是喜欢追求完美，听说你一眼看出小东对玫瑰插花有特殊的嗜好，那你准备怎么送礼物？” “汣北当地人有六月六敬谷神的传统，之前山里有一座清代中期流传下来五谷之神后稷庙，晚辈朦胧记得庙宇不大，像土地庙似的，一个方圆两米的小亭子，但它保存的非常完好。 庙宇其实不能随便迁，但又是无主之物，百姓小便宜心理作祟，拆了很多底座和木头门窗，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忘记敬谷神的传统，那座庙宇的石像应该还在，就算是被拆掉的东西，晚辈应该也能让人找回来。” 余勤厚稍微思虑片刻点点头，“考虑的很周到，与老百姓打道，你不能奔着目标直接而去，我知道你在当地有点影响力，但做事最好考虑周全，庙不能搬，不代表不能建，有些时候，给钱不一定让人说你好，建个庙却能收获莫名其妙的好处。” “您说的是，小东既然在西沟投资加工厂，我就得想办法把那里建设成保护区中心，不管是不是地理位置中心，必须建设成当地人内心世界的中心，建个山神庙，唱两场大戏，接送十里八乡的乡亲去西沟赶集拜神，慢慢传开也就定性了。” “很好！只要不坐着干等机会就行。”余勤厚说了一句，缓缓起身，“你们吃，我还得回去，都别出来，大东你跟我来说句话。” 几人一直没插嘴，等他俩说完离开，陈小东和辛可言竟然松了口气，孙静涵疑惑看着他们，“为何你们这么害怕余叔？” 铁柱一愣，“怕？胡说八道。” 陈母冷哼一声，“静涵，小东的确不是怕，他是没有那种隐晦谈事的知识储备，听说大东国学基础不错，若是小东刚才代替大东的位置，他就不会意会到老余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五谷之神后稷。” 辛可言落寞插嘴，“我的国学也不错，但我也不知道五谷之神后稷，更不知道六月六敬谷神。” 陈母叹气一声，“欣赏古董的前提是懂历史、懂本土文化传承，你们从小在江口，长大又在外留学，说历史是难为你们，不必妄自菲薄。” 辛琪琪看一眼外面，大东跟余勤厚还站在门口说话，歪头想了一下，凝神说道， “大东这孩子第一次见的时候还很卑微，对我们不停鞠躬，现在竟然能跟老余一句一句扯淡这么长时间，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连老苗老陈也没有跟老余这么说话。” 陈小东嘿嘿一笑，“阿姨，您这是以偏概全，大东到汣桉第一天就是这样，陈振东亲眼所见，易大东是唯一跟余叔能你一句我一句交流的人，别人都接不住的话，大东第一天就能接住，机电部的人早就知道了，您在家里见到的反而不是常态。” “是嘛？那我还真是糊涂了。” 大东回来了，朝众人笑了笑落座。 辛可言立刻抱住胳膊，代替妈妈问话，“爸爸跟你说什么？” 大东摸摸鼻子，“两件事，工作可以不必死守办公室，但也不能学小东天不露面，第二件是问我愿意去东郊电厂当工程师，还是愿意去发电事业部做输配电工程师。” 众人齐齐一愣，辛可言马上追问，“没有第三个选择？” “余老师没有，我有，反正是跨行性质的调动，电厂和发电事业部都是单一的技术工作，不如去业务涉及全面的子公司，二级公司除了人事，有单独的财务核算权，那就可以涉及全面的机电业务，从立项、设计、采购、招标、安装、验收、维护等等，都可以涉及。” 辛可言马上扭头看向陈小东，“你说的？” 陈小东一摊手，“你不怀疑你自己，竟然怀疑我，真是搞笑。” 辛可言被说的迷糊了，痴痴问大东，“我说了爸爸调你到汣北？” “没有啊，这很好猜啊，我只可能去二级公司，汣南最合适，但汣南都是直属大型矿井，汣北虽然是中型矿井，但数量多，业务会更多，关键是我是真正的本地人，可以协调很多业务，自然就会涉及全面业务。” 辛琪琪突然一拍碗，“不吃了，收拾了。” 大东不知道她发哪门子疯，连忙说道，“妈，就算调到汣北，我周末还是回汣山，顶多一年就能调回来，余老师刚才说，下周他在总部的公寓就会更换，旧公寓暂时不会给别人，我可以住家属院，也可以住公寓，有人每天打扫，顺带也能跟领导聊聊天。” 这是给他们窝呢，辛可言立刻惊喜大叫，“真的吗？爸爸太好了！？” 第277章 西沟没有办不成的事（上） 吃完饭，别人在客厅坐着，大东去把碗筷收拾一下。 刷着刷着… 一股卑微涌上心头。 老子一个大男人，怎么经常做饭取悦别人。 嗯？ 这念头一来，立刻引起他的一阵警觉，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无聊的心绪，做顿饭而已，又不掉价。 甩甩头把不适的心绪扔掉。 可能大多数人会认为余勤厚看上自己的‘才华’，才同意女儿与自己恋爱，一些知晓内幕的人又认为余勤厚需要自己这座桥。 但都不太准确。 大东现在明白了，这些都是‘基础条件’，并不是余勤厚的必需品，他需要自己的‘办事能力’。 换句话说，他让自己主动‘过桥’，让自己与他一起做大事。 这是互惠互利、互相成就的终极展现：共同‘富裕’。 这种能力自己暂时还没有，但处于‘正确的过程中’。 映射到现实，就是想进步。 余勤厚跟他说的话，里里外外都是问他如何保证进步。 大东说了：保持与老师的关系，附身下级企业，去做基础实务。 余勤厚的奖赏：给了他跟女儿一个窝。 总部高层公寓楼经过特定允许才能进去，领导的司机有时候都进不去，的确非常适合两人。 他们在吃饭闲谈，西沟易大东家里也在闲谈。 但几乎是赵红瑜说，别人在听。 这些别人是岳林、镇长、村长，以及大东的‘团队’。 大东昨晚跟赵红瑜可不是单纯为了嘿咻，两人都是聪明人，做事要有计划，扯开嗓子收石雕是二逼，必须有个由头，还得是光明正大的由头。 大东甚至愿意为了这个由头投入更多的钱，以掩盖礼物的‘顺手’性质。 所以自然而然，大东需要建一个庙，一个‘集合’性质的庙，把山里所有的小庙搬出来，建一个更大的庙。 山神庙其实大多就是一块‘神位石碑’，根本没有石像，还有其他就是老君庙、五谷庙、娘娘庙… 赵红瑜说了一遍，大概是易大东要把以前的山神请回来，修一个大庙，把所有的神位请进去，同时配套修建一个大戏台作为镇里以后的聚会场所。 所有庙里的东西，无论是石阶、石雕、石碑、石柱、石盘…还是附属的龛盒木质装饰、门窗雕花等，全部收集过来。 无论大小，凡是上缴的奖励五百，若配套齐全原来的小庙，单独奖励三万元，由配套人家自主分配。 这一招厉害，你自己去找永远找不到，得他们互相‘揭发’，互相往出拿。 赵红瑜大概说了一遍，对众人摆摆手，“村长、镇领导，以及各大队管理的前辈，时间有限，我只会在村里驻四天，就算大东有时间，我也没工夫陪他做这个活。 诸位去组织百姓，最好后天就把所有东西放到村东面的空地，我会逐一识别照相。 另外还得告诉村民，别想去山里现挖，谁敢去现挖现拆，就是损坏文物，损坏西沟的财产，是盗窃犯罪，大伙一起送他去蹲号子。 大东已经安排过他的朋友，我这两天会跟他们入山，对原址进行考察和抢救性发掘，由专业的施工队把旧建筑带回来。 咱们最好在明年春季建一个保护区最大的山神庙，同时建一个百姓娱乐活动场所，唱大戏再次接受香火。” 哗哗哗~ 易大东所在的西屋一阵掌声。 镇长连连躬身，“赵老师是大东请回来的专家，如此大善事，我们下军令状，明天一定收集九成，后天配套齐全，保证没有任何人私藏。” 七个村长立刻附和，“我们必定配合，谁不配合谁就是混蛋，他不配活在西沟。” 赵红瑜点点头，“新建庙投资大概五百万，这是易大东和陈小东先生的善心，我得根据收集情况决定建设规模和配套，麻烦诸位前辈。” 众人再客套两句，立刻风风火火离开了。 赵红瑜又拿出一张卫星图，对大东的几个朋友招招手，“村在哪里，庙在哪里，你们得根据西沟的位置锚定一下，然后我们跟保护区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和镇里的人一起陪同我们入山看看。” 大成立刻点头，“赵老师，二十几个村，二十几个庙，大多是拆干净了，不多几个没有拆的都是大物件，保护区封山，应该没有被破坏。” “山神庙、土地庙很多，五谷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其他村有老君庙和娘娘庙，我们进山去看看这些不一样的庙。” “那您就别去了，深山老林很难走，老君庙早被请出来了，娘娘庙是三霄娘娘，送子奶奶，也被请出来供奉在南村一个神龛里。五谷庙在村里的半山腰，确实还在，但运输可能费劲，除了人抬，工程车都进不去。” “就算请出来，也要去看看，复原最关键的是考察。” 大成挠挠头，看一眼卫星图，“那可能需要一天时间，开越野车到沟里，还有二十多里山路，早上去，可能黑夜才能回来。” 赵红瑜正要回答，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起来，“各位村民注意啦，各家各户注意啦…” 几人听了一段，都会心笑了，段志伟从外面挤进来，拿着一个十几年的照片放在桌上，“小姐，找到了，这就是五谷庙。” 他找到的是庙会期间，有人去照相，易大东他们一群发小的照片，那时候可不是人人有，虽然有一群孩子，却是张照片，很多家长不要。 赵红瑜看一群孩子围在一个两间房大小的庙宇前嘻嘻哈哈拍照，背后的五谷庙大门开着，能看到里面雕像完好，两侧有石雕走兽。 拿出她的相机对着照片拍了两张，又递给大成，“麻烦到镇里找一下领导，让他们提供一下这种有庙宇背景的照片，我们明天去这个五谷庙。” 大成点点头不再废话，“好，您放心，在西沟没有我们办不了的事，姐姐原本说大东今天也回来，大东刚才说他可能明天晚上或后天才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不论如何，我们一定办到，您只要吩咐就行。” 第278章 西沟没有办不成的事（下） 男人们都出去后，赵红瑜又拿出一沓资料在炕桌上研究。 孙倩在一旁无聊翻开了一会家里的古书，扭头对赵红瑜道，“我周一得上班，你们来得及吗？” 赵红瑜抬头眨眨眼，又低头淡淡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东为何费尽心思修个庙？跟你的生意有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也许某一天这个地方董老师会来看一眼，陈小东为什么建设加工厂，大东就为什么修庙，男人的世界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可笑，或者说，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 “呵呵呵~”孙倩轻笑一阵，“刚才我在东屋，听说矿上的建筑队想把大东家里的房子重修一下，大概会修成三层别墅，啧啧啧…世上没有傻子，地方做事比我们在京城更务实。” 赵红瑜没她想法多，镇里和村里送来的历史资料很多，她研究一下共性，得找到噱头在哪里。 嘎吱~ 易母端着一盘烤馍片进门，赵红瑜立刻眼色大亮，“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就随口一说，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还热着呢，想吃什么就说，烤馍片还不简单，大东说了，一定让你们吃舒服，休息舒服。” 赵红瑜摸了一下，果然还热着，金黄的馍片太诱人了，立刻忘掉资料，坐到炕沿嘎嘎啃起来。 易母看她吃的嘎嘎香，笑着说道，“小赵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想不到还这么实诚，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福气。” “阿姨，我给您做儿媳怎么样？” “那当然好，不过大东有媳妇，呵呵呵~” “他有女朋友，没媳妇，这是两回事。” “迟早是媳妇，说不准过年就是。” “那可不一定，若女朋友就是媳妇，您也可以把我看做媳妇。” 孙倩在一旁笑道，“阿姨，我也可以看做媳妇。” 易母没有多想，呵呵呵笑道，“好好好，都是媳妇，想吃什么一定要说，你们先吃，火圈上还有，我去看看，咱们晚上吃蘑菇炖土鸡。” 一边说一边把馍片放到灶火与炕的连接处，笑着离开。 孙倩看一眼灶火里火红的炭，犹豫说道，“山里果然冷，咱们不会中煤气？” 赵红瑜拍拍手，“不会的，我也会生火，好好享受火炕的舒服，明年你若来，就睡不到火炕了。” 西沟镇因为没有外来人员，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旅店，饭店更没有，但正在建设一个招待所，是煤矿用来对外的，与家属区修在一起。 距离大东家很近，与矿区分别在桥两头，以前是个河滩洼地，堤坝一修，渣土一垫，从路边到矿区就变成了平地，以后会变成附属区域。 孙倩闲着无聊，到门口看了一会热闹的工地，施工队修这种两三层的房子非常快，大概明年春季就能入住，届时可能会重修大东家。 车上拿望远镜看一眼北面山脚下的加工厂工地，两排活动房，地基已经处理完，塔吊正在吊装钢架结构，这种修建更快，冬天都不影响。 谁说出身贫寒不能改变社会？孙倩在门口站了一会，哪里都没去，已经深深感受到易大东对家乡每一个人的影响。 到黄昏的时候更热闹，很多人用手推车在往镇政府门前的空地运送石料，吵闹声翻天，一坨一坨的在摆弄无数石料，组装他们记忆中的样子，天黑了都没有散。 赵红瑜几乎研究了半个晚上的资料，韩大成和段志伟给收集了很多照片，她一一拍照拷贝进电脑编号存档。 初冬寒风瑟瑟中起床，孙倩从暖洋洋的被窝出来，突然明白女人为何要烧炕坐月子了，这舒适度，孕妇绝对不怕落下病根。 镇里村里二十多人开六辆皮卡陪赵红瑜爬山，孙倩就不去了，镇政府门前空地无数石料告诉她们，韩大成为何会说西沟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十几堆石料，显然他们自己就知道哪块属于哪个庙，在空地上摆石阶门柱，如同一夜之间多出十几个庙。 别人都进山去了，她一个人很无聊，开车在到加工厂看看，还去韩秀丽家转了一圈，中午吃饭后收到一条短信，立刻告别易家长辈，开车前往县城。 汣北县城没有汣南的地形宽敞，西北高、东南低，整体坐落在大山的腰部，新区又在新开发的河滩地区，有明显的层次感，开车从东向西有五里的上坡路，两侧很多行人道都是石阶。 孙倩开车来到位于西北半山腰高处的汣北大酒店，停车场没有看到熟悉的车，略有失落，到前台报名，果然拿到了房卡。 刷卡进门，眼神一亮，大东拿个望远镜在俯瞰整个县城，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自信。 里外看了一眼没人，来到身边他还在专注眺望，不由得问道，“回来就回来，为何鬼鬼祟祟，用别人的名字登记房间？” “这是我唯一暗访县城的机会，汣桉集团在汣北有六个矿，三个在县城周边三十里，两个在东沟、一个在西沟。” 孙倩反应了一下，才大惊问道，“你会主持汣北的分公司？” “做梦呢，就算升迁路比较野，照样得遵守规则，我这正科最起码两年内动弹不得，目前挂副处职务、到子公司就可以挂处级，但依旧不能做主要负责人，所以必须来这里熬一下，再回总部就是正儿八经的副处，以余老师的安排，我可能继续挂职处级职务，说不准就是机电部技术处负责人。虽然一辈子难以做厂矿一把手，但实职的确很高。” 孙倩胸膛起伏，“厉害，难怪古代的官宁肯做部堂小官，也不愿外放，你这一直是佐贰官，升迁快又不扎眼，等到某一天突然掌部门负责人的时候，别人才会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在抄近路。” 大东没有回避她，点点头道，“我明年自己就可以给你几个项目，不过是向总部报备一下就可以，从立项到安装验收，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依旧是子公司排名最靠后的副总，但也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副总。 我t作为机电副总，除了直接管理机电处，竟然可以分管子公司的采购处、库管处，明年你若再来汣北，我就能让你见识一下，在这里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第279章 我心安处是故乡1 汣北虽然是老家，大东真的不熟悉县城，初中在西沟就读，没出过家门，中考在县城住过三天。 这之后除了坐客车路过，一次都没有在县城逗留，甚至可以说陌生。 作为将来的工作环境，大东需要在别人给他灌输‘观点’之前，自己先感受一下物价和县城的生活节奏。 西沟镇初中现在没有了，有很多西沟人在县城租房，自己二妗就是，但不能叫上高中的表弟来带做向导。 最好的向导是韩秀丽、张静、张军、李建功他们，不过他们明天才能回来，叫孙倩来跟他一起提前逛逛，总不能学姐来一次，都没有好好招待。 孙倩非常满意大东的想法，自己就是来求开心的，当然会陪他。 两人开车随意转了一圈，从主路到辅路半个小时就转遍县城，煤业公司的办公大楼新建成刚三年，在县城东边的工业园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园区前后左右都是新建的小区和公园，且都没有完工，汣水从县城通过，给这个山中小城带来一丝秀气。 县城的繁华地段在中间，两个商城、两个超市、一条长千米的步行街、附近还有电影院、网、游戏城。 神奇的是，县医院、县一中、县政府和核心机构就在旁边。 孙倩和大东站在台阶上，甚至能感觉到县政府楼上的领导在注视整个县城的中心地带。 两人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孙倩揽着大东的胳膊，一侧人来人往喧嚣不断，一侧安静无比，充满威严。 多少有点别扭。 “你没去过太多地方，我出差去过很多地方，这种政府与教育、娱乐、休闲购物搅和在一起的情况，只有北方能看到，南方真的少，甚至没有。” “能说明什么呢？” “不知道，总感觉有点乱。” “这不叫乱，我突然明白张义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越是质朴的地方，越容易相信权威。” “有点道理，然后呢？” “他只说了半句，后来就说，烂肉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是别人扔过来的，汣山需要一个英雄。” “他是想说相信权威就被愚弄？” “学姐这话把主次弄反了，相信权威就容易抬高权威，进而让权威脱离来源，忘掉自身立场。并不是权威想愚弄，而是它无法‘落脚’。” “哦，是这个道理，所以烂肉真是自己长出来的。”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每个家乡人都希望家乡变好，自然会挑毛病。 两人在一排小饭店走了一圈，发现里面全是人，而且门口有人排队，他们竟然没找到一个可以坐下吃饭的地方。 孙倩惊呆了，“你们汣北的百姓很有钱啊。” “是这几年资源市场太好了，汣北除了大集团几个矿井，还有十几个矿井是民营企业，他们没有养老保险和公积金，工人流动性非常大，但工资的确高，比汣桉职工高15左右，几乎是周边省市平均工资的两倍。 你只看到人们排队吃饭，刚才在辅路的时候，你没看到有很多麻将馆吗？里面全是打麻将的妇女，而且今天可是工作日。” “是哦，汣北的婆娘还真清闲，男人不愁工作，女人带孩子打麻将，饭都不用做。” 大东呵呵笑了两声，“这与西沟无关，但县城的确是这样子，我的二妗就喜欢打麻将，但二舅照样赚不到几毛钱，可见他们不是赌博，纯粹是消耗时间，消磨人生。” “你这感慨真没必要，还能要求上一代人跟我们一样急切希望成功？” “不是啊，汣山市区的生活节奏就很慢，与京城天地之别，汣北更慢啊，悠哉悠哉，浑浑噩噩，从没听过老家有什么大人物，到现在为止，汣北还没出现过一个清北的高中生。” 孙倩瞠目结舌，“不…不是？这…这都高考三十年了。” 大东微笑点点头，“的确是，我这种算是超一流的学生，汣北一中根本留不住，都在市区中学，秀丽姐当时在一中是尖子生，她也不过是普通大学，重点大学一年难出一个。” 孙倩终于感受到大东的情绪了，怔怔说道，“难怪汣山落后南方三十年，教育水平可见一般，刚才那种情况，也是缩影啊。” “没错，县城十几年前非常小，就是半山腰一坨，煤业公司所在的园区，以前是河滩沙地和庄稼地。 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老县城，所以一切配套都在这里，但那时候人少，不存在互相干涉。 不是说在一起就不对，也不是说互相影响什么，而是我看到思想与经济水平的脱节，百姓就算赚钱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花，下馆子打麻将，消费方式非常low，给后代的榜样非常差。” 孙倩撇撇眉毛，她能说啥呢，大东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两人总算在大排档找了个座位，里面好几家小吃摊，孙倩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两人叫了两碗炒面。 等上来一看，孙倩差点笑死。 八块钱的中碗面，比京城的大碗还多，她哪能吃的下。 挑了挑面条，孙倩对大东笑着道，“杞人忧天，赚钱管够吃，物价倒是不错。” 大东挑着吃了一口，味道不错，但他还沉浸在对家乡失望的情绪中，淡淡说道，“这才是大问题，他们不仅被地理困死了，还被思想行为困缚，生生世世。” “你有办法？” “暂时没有，而且我个人很渺小。” “那你还想这么多。” “我可以没办法，不能不知道。而且说句难听的话，像秀丽姐那样走错路的女人，像我这种贪心的男人，在汣北不少，岳家几乎全是，这就是问题啊。小三小妾的出现，是社会不可辩驳的倒退，我没有办法，是因为我也是问题一环。” 孙倩呆滞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两人安静吃完饭，回到车上孙倩开车，大东依旧托腮看着外面，眼里似乎有点复杂。 好好的快乐时光，非要去找什么问题，这下自己把自己搞郁闷了。 第280章 我心安处是故乡2 回到酒店，大东又在阳台拿望远镜眺望夜色下的县城。 孙倩没有打扰他，这是一个好学生的必备环节，大东需要再次巩固一下他对汣北的‘第一印象’。 洗澡后的学姐把自己搞得香喷喷，换了一套淡蓝色冰丝，侧身躺在床上，看着阳台的大东。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放下放下望远镜，扭头看到诱人的样子，淡淡一笑来到身边坐下。 孙倩抓起来他的手放到胸口，“你悟到了什么？” “悟到什么不重要，学姐有没有发现，我这人渴望赚钱，又对钱没什么特别的动力。” 孙倩点点头，“三个月前，从你说不急着赚钱，对二百万不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几天我又听说你对专利试验不感兴趣，钱对你的确没什么驱动力。” “那就只有学姐这样的人能击倒我了？还好老子不是官，刚才那一瞬间，我不是悟到什么，而是突然发现，我只要不结婚，那我就没有弱点能被捏死。” 孙倩猛得起身，有点紧张，“你…你干嘛突然颠覆自己的价值观？” “我不颠覆也没用啊，我没法娶可言，现实已经决定了，也许正因为这种潜意识的认知，我又对红瑜有了贪欲。 学姐，若你同意，等过两年，我们要个孩子，否则我们真的对不起彼此，某一天回头一看，无法形容的混蛋。” 孙倩深吸一口气，摸着他的脸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对孩子都有要求，唯一证明你是真心的依据。” “是啊，否则我们…真的难称一个正常人。” 孙倩下地帮他慢慢解衣，拉着倒在床上，喃喃说道，“我们还是入梦，不要吝啬你的情感。” 久违的梦境美妙之后。 大东这次睡着了，没有享受他的圣贤时间。 孙倩迷迷糊糊之后，反而清醒了，这两天她的睡眠实在太多。 学姐很聪明，她敏锐发现，大东意识到自己和韩秀丽等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有问题。 这种问题不大不小。 若是个普通人，没有力量就会安稳一生。 若是个成功人，他就控制不了内心拥有的冲动。 大东所受的教育塑造了一个合格的财富观，却从来没想过情感也得塑造，所以他本以为最正常的事，偏偏出事了。 更倒霉的事，他的初恋韩秀丽也不正常，好不容易决定另娶一个，辛可言更不‘正常’。 自己、赵红瑜，都没一个正常的。 自己是为了钱，所以大东有点‘小看’，但自己又纯粹是为了钱，大东又有点信任。 赵红瑜，更加务实的女人，一个看似温婉，实则有很强主见，事业心很重的女人，她追求的是‘看得见’的东西。 可怜的大东，遇到的每个人都在灰色地带，有的人是身体在，有的人是脑子在，他自然也慢慢进入。 孙倩是从女人的角度看问题，第二天她就知道，大东远比她想的远，且真正的男人并不会掉入既定事实的陷阱。 早上睁眼，大东突然不再想着‘早餐’，他抱着孙倩，抚摸后背感受光滑，但也只是单纯的感受‘拥有’的乐趣，确实战胜了纯粹的生理欲望。 滴滴滴~ 大东一手摸着后背，一手接电话，“歪，可人下班了。” “一听称呼，我就知道你没回家，跑哪里去了。” “汣北县城溜溜，这地方竟然比京城还陌生，我最应该熟悉的地方，却是我最陌生的地方。” “哦，对汣北来说，你也是从小外出留学的学生。其实两年前我回来的时候，跟你有一样的感觉，最应该熟悉的地方最陌生，会下意识类比，让自己挑出来很多毛病。” “是啊，挺难受的，一股纯粹的无力之感。” “你不应该难受，你应该做事，小东就在帮助汣山转型发展经济。” “切，思想的落后才是真的落后，经济越发展越是灾难，认知水平与现实的脱节才是我看到的问题，有钱不会花，不是经济问题。” 辛可言停顿了一会，略微有点惆怅的声音传来，“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群体认知的进步需要很多年，历史的螺旋向前永远不可能改变，你忘了我们露营时候说过话，三十年的发展，三十年的沉淀，才会进入下一个轮回，六十年一个甲子，一个甲子一个轮回，五千年来老祖宗已证明无数次。” “是啊，还是可人眼光清澈，这可是家乡，总得做点事，一个对家乡都没有爱意的人，那也不是个人。” “呵呵呵~”辛可言轻笑又赞赏的声音传来，“我只能做个医师，你们男人才会想着当英雄，小东想让家乡的经济多样化，我亲爱的大东，你想做什么呀？” “昨天晚上梦到了孩子，梦中我无法教导孩子，因为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与现实完全脱节，汣北的孩子也一样，教育大概就是民风形成最直接的原因，我得看看能为教育做点什么。” 辛可言深吸一口气，“大东，我真的崇拜你了，小东就想不到这么有担当的事情，一点一点做，不要逼自己，无论多大的权力和财富，都不可能快速扭转群体认知，一点一滴的实事，才是我们脚踏实地的未来。” “是啊，一点一滴的事实，可言，我不爱权不爱财不爱色，但我发觉自己需要力量，现实往往很残酷，当人处于低谷的时候，抬头仰望力量，它的表现形式就是权财色。” 辛可言再次沉默一会，大东跟她说过无数心里话，加起来都没这句真实，她最终还是笑了，“别担心，渴望进步是人的本性，我认识的大东很有责任感，我们的孩子会有一个好爸爸。” 挂断电话，大东低头看看侧耳倾听的孙倩，后者轻轻微笑，“若我是男人，我也会爱上辛可言，聪慧、温柔、包容、有耐心，她的耐心可比赵红瑜强多了，也许是从小看着身边大事发生锻炼出来的定力。” 大东深吸一口气，“可言除了对我急切，对一切都很平淡，她能忍住不说秀丽姐的任何坏话，本身就已经战胜了人性，我没有觉得她任何不好或不对，只是…现实终究有很多无法回避的事情。” 第281章 我心安处是故乡3 下楼吃过早饭，大东退房后，两人再次来到昨天的地方。 这次车停在县医院门口，视线依旧很好，在车里坐着还是能看到整个休闲购物娱乐区。 孙倩很欣赏大东这种看物观景‘悟道’的能力，她也想学习一下，两人就在车里静静的坐了两个半小时。 直到张军开着他的车出现，孙倩才知道大东昨天是被人送回来的。 大东没让他们下车，立刻启动从医院出来，绕了两分钟来到县政府办公大楼前。 虽然是周六，门口有迎接他的人，顺利进入院内，下车与一个中年人握手，“欢迎易工，李县长今天刚好值班，您请。” 大东笑着点点头示意所有人跟上，电梯来到八楼，老李已经在楼梯口迎接， “前天我听说西沟的事，就知道你回来了，若你没发短信，我还真有可能到西沟看看。” 大东笑着与他握手，“原来领导也值班，小民的我还真不知道，大家都挺辛苦。” “大东有所不知，我们值班倒不是加班处理什么工作，而是应急值班，万一发生点意外，值班便于协调。” “了解了解，不是领导一人值班，我看到街口各单位都有人在值班，有些人只看到领导清闲，没看到领导付出。” “这可不敢当，工作嘛！” 两人一边说笑客套，一边进入接待室，大东才扭头介绍人，“都是我的朋友同学，四个本地人，一个南方人。” 老李与他们客套挨个握手，孙倩还好，韩秀丽、张静、张军、李建功差点把腰弯断，这也让老李一下看出他们陪客的身份。 落座之后秘书给每人倒了一杯水，大东跟老李坐在一起，他笑着给每人散烟，除了大东没人敢接。 “这次回来有什么新想法吗？不只是来看看我？咱们可是约好了下周在汣山吃顿饭，这次可不算。” 大东老实点头，“是有点想法，老李认识汣桉集团下属汣北煤业公司的管理层吗？” “想不认识也难，其他企业的安全监管是县区为主，汣桉集团有自己的安全部，我们只是作为监督存在，下面人很少打交道，管理层当然得经常沟通。民营企业很多安全管理标准与汣桉差距太远，我们会经常邀请汣桉的工程师到民企指导工作。” “我知道这个实情，但我想问一句，经常这个词有具体数字吗？” 老李一滞，招手叫秘书去拿一下年度报表，扭头对大东道，“各专业一年两次不会少，放到管理层，其实汣桉工程师一年有两个月在帮助地方开展安全管理。” 大东有点震惊了，“这是默契，还是规定，或者…” 老李笑着摇摇头，“没有规定，没有默契，没有习惯，一切都得每届的领导和汣桉管理层协商。” “为…为什么呢？” 老李抿嘴看看他，再看看其余陪客，笑着说道，“汣桉入职员工毕竟平均学历和水平都比较高，有很多行业安全标准矿井，锻炼出来的工人和技术员都比民企高一大截。 长期以往，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而安全标准就是员工生命保障，大东应该明白，很多管理经验，不是钱可以买到的。 如今资源市场大好，民企的煤矿恰恰只有钱，他们愿意请有经验的工程师指导，哪怕花大价钱，而我们政府部门又没有，也不可能事事向上反应求援，最近最便捷最简单的地方，就是汣北煤业公司。” 大东笑了，“我听明白了，其实就是知识经验需求关系，但现实肯定没这么简单，政府部门和汣桉的工程师不担心民企把安全责任推给你们？” “哈哈哈~”老李大笑一声，拍拍大东的肩膀，“我们生活在同一律法之下，企业的安全主体永远是企业本身，怎么可能推给别人。” 大东神色平静，并没有跟着他笑，语气还有点冷淡，“我明白了，一切不过四个字，和光同尘。” 老李一滞，皱眉说道，“别人这么说，我怀疑是来找茬的，大东这么说，是有什么想法吗？” “确实有点想法，但与我们所言之事无关，汣桉工程师上班清闲时候交交朋友，到其他矿井赚点零花钱，我既无法阻止，也无法改变，更不会觉得这种事对民企没有好处，需求既然成立，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您别嫌我说话难听，这种需求本质上是一种交易，毕竟你们也难做，地方安监不可能不懂装懂，强令企业做专业内的事，那样是损坏自己的威信，也是职权滥用，作为这场交易的桥梁，必须有能令人信服的专业知识作为依据。” 老李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话虽难听，的确是事实，有些时候企业会有本能的抗拒，我们总不可能为点小事，让下面的人怄气僵持，借用更加有说服力的团体是最佳途径。” 大东虚请一下，示意他到窗台边，老李虽然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起身跟他来到窗边。 “老李，你也是本地人，县城很热闹，昨天周五只有大人，今天周六街上大多是学生，我相信所有到过家乡的人，在这里都会觉得别扭。 政府、医院、休闲、娱乐、购物、教育，所有核心区域都挤在一起，看起来好似便于管理，其实谁对谁都没有约束力。 作为学生，他们的思想还不成熟，好的学不会，坏的一学一个准，您看街上那些来来去去的初中生和高中生。 我在他们身上看不到朝气，看不到阳光，反而流里流气，可怕的是，无论男女都是这种情况，他们只是初中高中生啊，怎么成群结队，男男女女，拉拉扯扯，勾勾搭搭，比大学生还开放？ 还不是因为这些改变他们行为的社会场所，就在学校门口，课堂是枯燥的，每个求知欲望强烈的学生都会被社会上更加有意思的现象吸引，作为成年人，作为本地人，作为管理者，为何不把学校挪到清净的地方呢？ 教育问题远比什么需求关系、经济关系重要千万倍，我虽然年轻，但我真觉得心痛。” 第282章 我心安处是故乡4 老李被易大东说的很黯然，怔怔看了一会街上的热闹，向北边方向一指，“县一中、镇中学、县实验小学、教育部门，全在那一片，而在那一片的后面，是庞大的附属配套家属院。” 他说完就没有再说，让大东自己再看看，扭头说到办公室取点资料。 韩秀丽顿时紧张提醒道，“大东，你怎么和领导这么说话？！他又不管教育，就算是管，他说了又不算，你怎么能让人家难堪。” 大东回头看了她一眼，第一次训斥，“你闭嘴，若人人都这么想，汣北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韩秀丽顿时下不来台，张静也起身说道，“易大东，你跟女人生什么气，显得你像个圣人似的。” 大东返回桌边，冷冷说道，“我当然不是圣人，有些人做了亏心事去拜佛，有些人去修桥铺路，他们都在求一个心安。 那心安是什么？我识字的时候就听说过一句话，我心安处是故乡。 咱们都是汣北人，眼看故乡的一切，你们心安了吗？捂住眼叫心安？装聋作业叫心安？ 我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以我自己的能力，哪怕我是个混蛋，哪怕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正经男人。 但我的底线，必须做一个孝顺的人，孝顺不是对父母，包括你脚下的土地，对家乡的孝顺，也许是唯一令我心安的事情。” 韩秀丽和张静抿嘴低头，她们理解不了易大东这突兀的行为，只觉得她们不配发表意见。 孙倩啪啪鼓掌，“我心安处是故乡，质朴的乡土情结，但你若想做点事，与领导这样顶牛说话完全是起反作用，领导可能比你更想变好，但人力是有限的，时间才是答案。” 大东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老李从门外大步进来，递给他一沓已经批复的县城规划，还有安全生产的年度季度报表。 汣桉集团的工程师团队包括煤业公司总部和矿井技术人员，机电、通风、安全、采掘、防治水等专业人员每年会被抽调两次配合县局检查，而总部工程师每年三次，若遇到省市大排查，还会被抽调，一年根本没次数，有时候五次，有时候八次… 大东惊讶放下报表，“就算是五次，一年五个月不在本职岗位？” 老李点点头，“他们不清闲，每天一个矿井，还得下井检查，其实也很累。” “红包可观？”大东又直白询问。 老李摇摇头，“我们不过问，这点道理大东应该明白。” 大东怔怔点头，“是啊，当然不能过问。” 再看批复的建设规划，瞬间让他瞪眼，大声惊叫，“已经建好校区，为何不搬迁，让中专占了新校区？” 老李摆摆手，“你别喊，五年内都得搬迁，当前资源形势好，地方每年有十个亿的税收，但一多半是资源税，全部得上缴国家，剩下留一部分，财政做事都有计划，想，有时候只是想，做，却是一个永恒的过程。” 大东冷哼一声，“说的真好，三年一代人，五届高中生还是废物，就算家长不指望他们成龙成凤，那至少也做个正派的人，我不相信街上那些流里流气的学生将来能成什么事。” “他们毕竟是少部分。” “一个都不能有！” “老师、学生、家长统统反对搬迁，老师不想通勤上班，学生不想去僻静的地方，家长更不想孩子上下学骑车很远的距离回家。” “自私自利，鼠目寸光，懵懂无知。” 两人各自呛了一句，待客室安静了。 不一会过后，大东突然哈哈大笑，拍着老李的胳膊道，“老李，我知道很多民企的老板在资助一中考大学的优秀学生，虽然我没有在一中上学，依旧收到过三千的资助。 老板是好心好意，但也是犯懒，有钱人家的孩子、学习优秀的孩子都在外地上学，县城读书的孩子，其实大多是乡镇的孩子，毕竟就这一所高中，我也有亲戚在县城租房供孩子上学，家长自身见识有限，但他们送孩子读高中，不会是为了孩子将来做个混混。 昨天我想着设立一个高中奖学金，每学期几十万资助优秀的学生，但现在改变这个想法了，优秀是个相对度量衡，说难听点，县一中的生源太差，局限死了，优秀学生并不优秀。 我的资助对象和方式都搞错了，那些老板也搞错了，过年的时候，我得说服岳栓狗为主的地方富人，改变以前犯懒的资助方式，成立一个专门的教育基金。 不奖励学生本人，他们好好学习，将来都是自己的财富，为什么要资助他们。 我也不资助贫困学生，贫困是动力，既然贫困就好好读书，嗟来之食大多时候有毒。 我的钱我做主，我奖励老师，我奖励教育领导，只要有一个重点大学的孩子，奖励学校管理层十万、主课老师奖励五万、辅课老师奖励三万，与他们全年工资一样，两个就翻番。 这样他们该有动力了，若有学生获得全省竞赛奖，以重点大学为标准奖励，若获得全国竞赛奖，直接奖励老师房子车子。 既然是金钱驱使的社会，驱使学生的本质就不对，他们的价值观还不成熟，加上老师还有惰性，极易跑偏，老子去掉他们的惰性，咱们谈钱。” 老李苦笑连连，“我听懂了，你是奔着效果而去，当然会让老师爆发出动力，但你想简单了，老板之所以资助学生，是为了名声，奖励老师别人会红眼，进而爆发矛盾，他们为何掏钱找麻烦？” “因为我会让人专门来管理这个基金，他们的资助过于粗糙，其实就是学生拿通知书上门要钱。我要正规奖励，那些所谓的贫困生，家里有病人的可以考虑奖励，胳膊腿完好因为懒而贫困的家庭绝不资助，每次都在街上贴广告公布奖励原因和拒绝原因。” “你这是激化矛盾！”老李急了，因为他知道易大东能做到。 大东冷冷摇头，“您这是领导的视角，您其实也在犯懒。因为您根本不懂学生和老师的心理，也不想去了解他们。 学生对钱不感兴趣，他们更看重荣誉，让老师赚钱，让老师以他们为荣，比几千块钱效果好万倍。 老师对钱感兴趣，因为他们有家庭，可惜这份工作无法大富大贵，时间一长当然犯懒，若工作能让他们摆脱金钱的局限，他们爆发出来的工作能量巨大。 一个重点大学学生，我不过奖励三十几万，听说汣北一年也就一两个，有些时候还没有，就算一年十个，不过三百多万，我奖励得起。 加上那些老板，不过是小意思，他们要名声，我给他们花钱，到报纸电视台宣传，不比他们扔几千块钱让家长宣传强？” 第283章 我心安是处故乡5 老李捏捏眉心，万万想不到，随便聊聊天，还聊出一件‘麻烦事’。 易大东年轻，做事直接要效果。 他可以弄来钱，还可以让人‘听话’，如果汣山不明显的话，这种能力在汣北会瞬间放大。 因为这小子认识大领导，还有一个汣山商场的老大做朋友，更有一个人脉无敌的岳父，通杀啊。 但作为政府的人，他们难就难在‘钱’，人家的钱人家做主，政府若反对，易大东很可能直接‘一拍两散’，若政府装聋作业闭嘴，又会是麻烦。 太难了。 …… 同层就有小餐厅。 中午饭很简单，反正是一碗面。 大东吃完饭，让张军和李建功直接回去了，留下三个女人，喝茶的时候，他才开口继续说那个话题。 “老李，我知道这事做起来一定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也许我早一年运作，就可以早一年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老李摇摇手，“我没资格说你做的不对，毕竟是你的钱，但我也不赞成你这样下猛药。” “好，我可以把奖励下放一级，只要本科都可以奖励，但必须展现出差距，一个本科生奖励学校五千好了，不能再多了。” 老李给逗笑了，“你这是激发矛盾，三十几万和五千的区别，要老师们的命。” “老李，你还不明白吗？老师卷才能学生卷，学生卷才能家长卷，汣北的这教育现状，我看到就想吐，老师们估计也被乡亲们骂麻木了，反正不是他个人的事，爱怎么样怎么样，自己的家乡怎么能这样。” 老李摸摸他的背头，有点想回避，“大东，咱们下次再聊这个话题，县城可能对你来说很陌生…” 大东直接摇手打断，神色非常认真，“老李，你是前辈，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吐吗？吃饭前说过，是我受的教育有问题。 但这不是老师的错，也不是家长的错，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长大后的社会与他们年轻时候的社会不一样。 我小时候梦想做科学家，并一直贯穿到大学，现在你跟汣北高中的学生说，要他们做科学家，他们估计会认为你是傻子。 社会开智了，有见识的人越来越多。社会也变痴呆了，因为有点见识又不辨真伪的人更多。他们不仅催眠自己，还催眠孩子，催眠旁人，这种人还不如不开智。 我小时候受到的教育要做一个有用的人，现在的孩子受教育要做一个有钱人，急功近利，毫无耐心。 反映到现实，就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开道德的倒车，妻子可以默许小三，小三能给你找小四，只要你能赚来钱，她们眼里你就是英雄，这是什么样的操蛋价值观。” 老李惊诧看着他，“你是这样的人吗？” “是！”大东直白回答了。 老李有点惊悚，“你…不反思自己，为何这么操蛋？” “我反思了啊，教育有问题。” “啥？！”老李感觉跟一个疯子在说话。 大东继续冷冷说道，“老李，对物质过分的追求，会摧毁整个社会的道德价值，这是经济飞速发展带来的副作用。 我不仅反思了，而且我反思比您想的远，我还在小学的时候，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爷爷奶奶、我的乡亲长辈，他们都告诉我一个道理，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将来做有用的人。 但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他们所处的环境没有其他成功人物作为榜样来教育孩子。 他们对标的人物，从来不是科学家、不是工程师、不是医生、不是高知群体，作为农民，他们唯一的对标对象，且永远的对标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官。 他们、以及他们所处的环境，不约而同、不厌其烦的给我灌输一个落后的道理，做官才能出人头地，做官才能发财，做官才能让别人看得起，做官才是成功。 即使他们不懂什么叫做官，他们依旧把思想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这…就是官本位民风。 这就是教育的本质问题。 这就是拉经济后腿的营商环境本质问题。” 老李瞬间直起腰，胸膛急促起伏，“大东，你果然是好学生，好一句黄钟大吕，好一句警世恒言。没错，他们的对标榜样存在大问题。” 大东点点头，“等我们长大了，明白官不是那么简单，且官更是独木桥，为了当官而当官，傻子才去做。 于是，我们的社会又把财富作为成功的标志，可有钱人同样是少数人。 这种社会环境中，男人只能更卷，而女人…她们多一个本钱，所以哲学家才说，社会的一切问题，首先摧毁的是女人的价值观。 但妇女又是社会进步的原动力，当她们价值观在重塑的时候，就是教育出现更大问题的时候，就是社会矛盾集中爆发的时候。” 老李拍拍他的肩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一句话，闻道有先后，受教了。” 大东淡淡一笑，“社会已经在摧毁女人的价值观，自然会摧毁一部分男人的价值观，晚辈不幸成为了这一部分，痛苦是相互的，爱恨是等量的，如今的舒服一定会用将来的痛苦偿还。 可我脑海里的固定价值观就是这样，官本位，它变成了一种对力量的追求，我只要想进步，想做点事，就难免会露出弱点，毕竟这种事代表了一种力量，我很享受这种美妙的感觉，明知不对，也无法抵抗。 如果我这种经常反思自己的人都把握不住，那这个社会更多的人都把握不住，您说…教育，急不急？” 老李瞥了一眼旁边沉默听话的三个女人，沉重点头，“急啊，太急了，不重视教育，算什么官，愧对乡亲。” “好极了，下周我给您机会，您把这些人性深处的道理，社会矛盾的本质，以及您内心深处的焦虑，讲给能决定您前途的人听，希望您用更好的机会，来服务我们自己的家乡。” 第284章 我心安是处故乡6 训斥一个官，你得有训斥的本钱。 大东还真的有，老李瞬间深呼吸两下，他不能再问了，这种事只可意会，他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和计划。 大东突然起身坐到孙倩和韩秀丽中间，拍拍她们的肩膀，“人讨厌自己不怕，关键是为什么讨厌，我们的价值观已经成型了。 这里是家乡，我不想说屁话，当我知道自己要回家乡做领导的时候，我很惶恐，因为我给家乡做了一个坏榜样，如同长辈们曾经臆测的官。 当我昨天以半个官的身份，踏上家乡土地的时候，我只想恕罪，向我自己的良心、向我家乡恕罪。 我会继续进步，保持力量，但我的目标，永远是为了下一代不要像我们这样稀里糊涂长大，希望他们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价值观，永远不要经历价值观的崩塌和重塑。 我砌筑了二十三年的价值观，曾认为它是无敌的，可惜社会用六个月就给我彻底轰塌了。 这种痛苦太难受了，重塑的价值观永远脆弱，永远残缺，我们只能用个体欲望来麻醉自己。” 孙倩扭头朝他淡淡一笑，“别难为自己，我从不后悔，若悔，那也是悔我自己。” 大东苦涩一笑，“是啊，只有两年时间，我们就悔自己了。” 旁边的韩秀丽却蹙眉道，“大东，你已经很好了，你又不是官，干嘛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你昨天经历了什么？你为何要把这些事扛在自己身上。” 大东扭头拍拍她的脸，“秀丽姐，你的价值观最脆弱，你甚至都没明白，就是窗外的环境给了你一个畸形的价值观。我们无法时光倒流，但至少可以让乡亲不要重蹈覆辙。 你说我不是官，说明你根本没认真听，我跟李副县长扯淡了半天汣桉管理层在做什么，他们一年少则六个月，多则八个月在指导地方。 他们不是官是什么？履行官的权力就是官，如果你不懂的话的，让孙倩告诉你，我们的董老师为何是老师，却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超级大员。” 不用孙倩说，韩秀丽猛得兴奋大叫，“大东，你要回汣北任职吗？” 大东眉头一皱，“你兴奋什么？我心安处是故乡。故乡让我觉得羞耻，这是一种折磨，比我去年在设计院还痛苦。” “干嘛这么说自己，你已经是西沟的英雄。” “是啊，倒霉就倒霉在，我若想改变故乡，自己首先得和光同尘，我一个人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不知李副县长有没有兴趣？” 对面的老李眨眨眼，有点不太相信，“你不可能回来做个处长？子公司的处长都是正科，对你来说是贬职，但你…可以做副总？” 大东点点头，“长辈们认为可以就可以，这种事不需要外部同意，汣桉自己可以调动，您觉得有点麻烦，那是因为您没这种能力，算是利用职权，所以我更得做点有意义的事，让人事调动变得有意义。” 老李突然起身与他热情握手，“我明白了，就算是机电副总，你也会代表汣桉与地方合作，非常荣幸。” 大东语气凝重，“晚辈也非常荣幸，我过年只有25岁，您现在明白我的不安来自哪里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易工有意愿、有能力，那就一定能为家乡做出贡献。” “一个副县长在恭维一个小年轻，晚辈更惶恐。” “不，这不叫恭维，你刚才说出了官本位思想顽固传承的方式，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虽然我平时也知道很多事如何拐着弯弯做，但我真没想过为何需要绕着弯才能做成。 现在明白了，百姓的对标教育真的只有官。 官本位才是我们家乡进步的障碍，那教育和宣传就是重中之重，一个看不见功绩，却是利在千秋的岗位，需要绝对的理想信念支撑，这就是我的收获。” 大东再次点点头，“没错，教育适合理想家来做，但理想家也要吃喝拉撒，这就是人性，所以我倾向奖励老师和学校领导，逼着他们来想尽办法引导学生学习。 我顶多在汣北任职一年，管理全面的机电业务只是一个方面，与地方协调工作是我的另一个工作，就算只有一年，我也要强行立规矩，除非你们把旧的默契打破，把我排除在外。 既然我立规矩，就会有属于自己的监督渠道，我不管老板们如何做事，也无权过问官场的破事，因为教育成人的永远是律法，不是某个人，更不是我这个小年轻。 我只想改变汣北的教育环境，哪怕我离开了，它也要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进，谁毁家乡的教育，谁就是与我为敌，我一定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这就是我的心安，我希望以后在汣北，能向所有人挺直腰杆说一句话，这是我的故乡，我心安处是故乡。” 老李重重点头，“我心安处是故乡，非常荣幸与易工是同乡。” 两人既点到为止，也算是达成重要共识，接下来互助的结果得看个人能力，大家都有事，不需要继续扯淡，自然摆手准备离开。 门口挥手告别老李，大东开车来到县城的汣水堤坝边，点了一根烟，才看三人的反应。 “用一个成语形容一下感受，十秒为限。” 孙倩，“叹为观止。” 张静，“入木三分。” 韩秀丽，“感同身受。” “都是好学生，可惜不走正道，咱们都是垃圾，一起除除臭味，准备过下辈子。” 张静突然从后座扳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包括我对吗？” 大东使劲擦擦脸，有点生气了，“张静，老子已经救你两回了，还往身边凑，我要揍你了。” “不管，今天的易大东更加伟岸高大，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愿做一个小女人，只要过的有意义。” 孙倩轻笑一声，“张静，人的关系是相互的，他的生活没有你，对他才有意义，你半天听了个啥。” 第285章 我心安处是故乡7 孙倩一句话把张静气哭了，下车狠狠甩车门离开。 大东在后视镜中看她委屈走了百多米，又突然返回来了。 孙倩内心哀叹一声，大东自己没发觉，她却肯定大东越来越向人格分裂的方向发展。 一方面他催眠自己某些事无所谓，使劲向上渴望力量，一方面他又提醒自己一定要做个有用的大人物。 他为什么不趁张静离开的时候开车走呢？因为他很自信，认为张静是否返回都能处理，开车离开反而是懦夫行为，他还不屑。 张静气呼呼上车，“我不去培训科了，你把我调回来，我帮你做协调，我爸爸虽然是个小职工，但他也在街道办混了一辈子，爸爸妈妈都是城关镇的小职员，你需要认识人。” 大东没有搭理她，点了根烟安静抽，孙倩咧咧嘴，“张静，一个能让副县长仕途有机会改变的人，不需要两个小职员，大东回到汣北，他走的是中层人脉，县局一级才是关键。” “那…那我比秀丽姐强，我是县城本地人。” “你不如彭琦！”大东突然说道。 张静一愣，“他是个怨妇嘴，天就坏你的事。” “你想错了，他是个屁，我是要让他爹给我工作。” 张静瞠目结舌，怔怔点头，“的确合适，易大东，你太可怕了。” “余老师提前告诉我调动，就是暗示我要提前布局，你以为他在等我交接工作吗？若不需要我做什么，余老师就不会开口。若我什么都不做，他可能取消调动。” 三个女人齐齐深呼吸，她们脑壳疼，完全跟不上节奏，不想听这种事。 抽完一根烟，大东下车来到后排，把张静拖出来，这女人像案板上按不住的鱼，抱着他胳膊大叫，“你干嘛，我不走，求你了。” 大东屁股踹了一脚，“去开车！” 嗯？！ 张静反应了五秒，才点点头来到驾驶位。 孙倩突然道，“大东，我还是回避一下。” “也行，我看到南边有个新开的酒店，你去定两间房。” 韩秀丽马上拽胳膊，“你不回西沟？” “有屁可回，若事情都得我出面，那大成也太不合格了。” 孙倩要下车，张静突然拽住她，“爸爸妈妈不在，回我家就行了，不用去糟蹋钱。” “你父母呢？” “他们不知道我回来，回姥姥家去了。” 孙倩扭头看向大东，后者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张静十分钟后就回家了，岔路里面一户人家，整整齐齐的一排房，车进不去，好在她家就是第二户。 一个三间瓦房的二层小楼，这一排一模一样。韩秀丽也不想去了，大东干脆来到前排。 张静不一会出来，笑着与左邻右舍打了个招呼，回到车上立刻离开。 “你家这房子多少钱？” “嗯？多少钱？这房子不能卖，是城关镇的家属院。” “家属院可以自建房？” “反正早晚是个人的，我上高中时候，单位每户收五万转给个人，没人愿意出，后来又降低到三万，结果大家商量好交了五千，那边收了，也没有办成事，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收不回去也卖不了。” “羊毛薅的真溜，同样的房子，在东边的城中村大概多少钱？” “你说的地方就叫城东村，我家这是城南村，价格都一样，大概二十五左右，不会超过三十万，一间八九万，还是上下两层。” “这么便宜？” “贵肯定不贵，新建的小区每平也不到两千，到处是房子，谁愿意买这种暖气得自己烧的老房子。” 彭琦的父亲彭春生有两个饭店，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北，大东给彭小红打了个电话，他们在城东，因为城北其实就是那一片的繁华区，快餐为主，没法招待客人。 一个路边六间二层的饭馆，在县城来说还不小，难怪愿意花十万给儿子找个正式编制。 张静开车上马路牙子，直接停在饭店门前，彭小红已经带着一家三口冲出来。 “易处来了，快请快请，生怕您太忙。这是我大哥彭春生，我大嫂。” 大东与彭春生握握手，“前辈好，阿姨好，咱们进去说。” “对对对，上楼说，易处请。” 彭小红和彭春生非常热情，一边一个虚请大东上楼，现在是下午五点，饭店没人，可能他们也没准备招待。 彭琦的母亲后面拉住张静，“小静，你给处长开车？” “我倒是想呢，人家有三个司机，其他人办事去了，他从小在外面读书，说是汣北人，连城东都不知道在哪，彭科长发短信说城东，也不知道去接一下，他就把我拽来当向导。” 包厢装潢素雅又舒适，竟然是个套间，大东歪头看了一圈，坐到正北的主位，“老彭，这一看就是招待特殊人群的饭店，你路子不错啊。” “惭愧惭愧，我之前在县工业局当司机，十年前领导升迁调走后退休了，认人的确不少，大人物没有，能跟易处相比更不存在。” 服务员给火速放下茶具，彭小红挥挥手让出去，一家人和张静都落座了。 彭春生给大东散烟点火，主动拿过茶杯，“我在南方买的上好铁观音，您尝尝。” 大东抿了一口，看他们都在等待评价，对彭春生呵呵乐了，“老彭不用紧张，我就是农民的儿子，这玩意对我来说五块跟五万没区别，你问错人了，也糟蹋了。” “那可不行！”彭春生向老婆一招手，“去把我藏的茶叶都拿出来，易处总有一种喜欢。” 大东摇摇手，“别去啰嗦了，时间宝贵，咱们要有效率。” 彭小红立刻附和，“听易处的，走时候带着不就行了。” 大东没有跟他们一直扯，向彭小红摆摆手，“大姐猜猜，我让你回来做什么。” “这…肯定不是工作的事，我和彭琦都不值得您多说话。” “对，也不对。”大东点点头，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对兄妹两人说道，“这里面有一百五十万，帮我在城东买一套房子，要那种带院子的九间房，最好就在辅路的胡同口，车可以直接开进去，三间三间隔断，棋牌室、会客厅、客房都有，二层还要有两个东西相通的大卧室，带衣帽间和独立卫生间。” 第286章 我心安处是故乡8 彭小红懵逼听了一会，看一眼大哥，后者立刻道，“当然没问题，现金交易很快，很多人愿意卖老房子去住集中供暖的小区，您给谁买？” “彭琦！” “嗯…嗯？”赵春生彻底宕机。 大东点点头，“按我刚才说的话，越快越好，正月以前必须装潢完，钱不够我再补。” “不不不，九间房撑死七十万，您装潢八十万吗？” “多少你看着办，总之要全套，按公司接待处配套，二楼还得有卧室让人住的舒服。” “好，好，一定给您办妥，为何用彭琦的…” 大东摇摇手，“若你觉得方便，用你自己的名义也行，我无所谓，主要是你会在那里经常招待。” 彭春生恍然大悟，“您…您到汣北上班？” 大东点点头，“给我配套厨师、保姆、司机，你儿子脑子还没开窍，嘴巴还没上锁，他还不适合回来上班，等他什么时候合格了，我会让他回来的，暂时你代替他在那里上班，饭店让阿姨经营好了，听说你一年纯利润能赚二十万，我再给你开同样的工资，不过46岁，大把时间做事业。” 彭春生蹭的起身，“易处放心，这是我的老本行，一定给您做好管家，十万就好，真的，我太占便宜了。” “不用废话，你能为儿子花十万，简直惊掉我下巴，算是咱们交朋友的礼物，过年以前给我找一份县里各单位的人事档案，若买房子或装潢期间有什么难题，可以打电话找李副县长，我一会把电话给你，明白了？” “明白明白，老彭我一定犬马效劳。” 大东啪啪一拍手，“好了，就这一件事，叫彭大姐回来是做个证，不是让她给我办事，她有更重要的事。” 赵春生立刻给老婆摆手，“上菜上菜，我们跟易处喝一杯。” 大东没有阻止他，歪头看向彭小红和有点胆怯的彭琦，“大姐，你的侄儿说我跟张静有一腿，你说我大好前途，这腿也太掉价了，做长辈的辛辛苦苦，宠溺的孩子不知社会艰难，再有下次，我可直接动手了。” 彭春生和彭小红气不打一处来，前者更是起身直接动手想扇一巴掌，张静一下拦住他，“彭叔，您省省，易处若生气早把他一脚踹出去了，大男人嘴上不把门，的确令人恼火。” 彭琦在父亲和姑姑严厉的眼神下起身，深深鞠躬，“对不起易处，是我小人之心，不明白您锻炼新员工的良苦用心。” 大东切一声，“我可以说没关系，但你不能没关系，若领悟不了话里的意思，没有真正的电子技术，一辈子也是个小喽喽，你爸爸没文凭，照样是吃香喝辣的人物。 今天只教育你一次，工作我不会管你，什么时候做出让人认同的成绩，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一个男人眼高手低嘴碎，那他真的是个稀世废物。” “是，我明白了，不会让您操心，一定做好工作。” 大东点点头，彭春生呵呵一笑，“易处见谅，这些小崽子完全不懂事，估计看您年轻，同样的年龄，真是令人操心。” “我真没关系，若这种气我都生，早气死了，是他自己捆缚了自己。” “是是是，一会让他给您赔罪，这崽子气死我了，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好不容易有个工作…” 大东摇摇手，“老彭，你根本不知道彭琦为何怨恨我，与领导没关系，与年轻更没关系…” 彭家兄妹疑惑的眼神中，大东指一指张静和彭琦，两人瞬间恍然大悟，一脸哭笑不得。 张静也笑了，“彭叔，侄女说句难听的，我见过比彭琦优秀的人很多，彭科长作证，我去年谈了四个，哪个比彭琦差？易处长看的是我老乡情谊和跑腿能力，若是女色，办公室有五个呢，轮也轮不到我。 何况人家是汣桉驸马，嚼驸马的舌头，传到任何人嘴里都很要命，没有影响彭科长，那是因为易处安排过，否则彭科长丢掉位置都稀里糊涂。” 彭家兄妹好尴尬，连抱歉都不能说了，彭琦疑惑看着张静，“你一年谈四个男朋友？高中不是这样的。” “高中是哪样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要找灵魂伴侣，你在家住傻了，我又不缺钱花，父母都是双职工，我还卖身养活自己啊？！” “不不不…”彭琦连连摇手，再次起身鞠躬，“对不起，易处，对不起，小静，是我多嘴了，真的后悔。” 大东一摆手，“好了，说开就行了，不上台面的破事，解释没必要，不解释，看看你一张破嘴，你为何不想想，你嚼舌头的时候，人家为何全部闭嘴呢？被利用都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平时多问问你姑姑。” “是，我明白了易处，您真的是令人佩服的领导，就…就像诸葛亮算无遗策…” 哈哈哈~ 彭家兄妹大笑，总算揭过这茬。 菜来了，四个菜，但山珍海味都有，大东却没什么胃口。 彭家每人敬了一杯，大东回敬，“大白话也不说了，喝了这杯酒就是一家人，但不要嚷嚷，咱们自己知道就行。” 彭春生点点头，“小崽子才会认为易处是因为岳父的关系，这种事我见多了，您是有真见识的人，我能感觉到您身上比我老领导还强大的自信，可他都60了，您才24，江山代有人才出，真的服。” “这种事见多了？那这些所谓的领导女婿现在怎么样？” “很好啊，全部高升，有得人去了市里，有得人…对了，李副县长就是一个。” “嗯？！是吗？！哈哈哈，难怪觉得熟悉，原来我们有同样的经历。” 第287章 混乱中的奢靡 大东坐到八点才离开，酒真没喝几口，倒是听彭春生说了不少事，一家四人把他送上车，恭敬送走之后，三人有点累，彭春生却斗志昂扬。 “爸，易处为何不去酒店或咱家，跑张静家里借宿？” 彭小红额头给了一个脑瓜崩，“还是笨，这种人到汣北，与副县长平级，去酒店或去咱家被人知道都是麻烦。” “怎么会与副县长平级？” “职务上来说的确是平级，你连这都不知道吗，你以为调政府就是好事啊？人家才不愿意去呢。” 彭春生拿着银行卡朝几人晃一晃，“看到了，不在乎钱的人物，将来一定是大人物。” 彭小红也颇为感慨道，“当初一个背包小后生，一转眼就是大领导，这速度也太快了，也许过个十年，汣桉掌舵是汣北人。” 彭琦又好奇了，“姑姑，为何易处可以到汣北做副总？岂非会留下很长时间？” “当然是因为能力大，若是一般人可能会在汣北升迁，人家可不需要，让你爸爸做这些事，完全是为了事业，一年内就要成功的事业。” 彭春生哈哈一乐，“好了，多看多学多做少说，碎嘴最害人，你姑姑无意认识的人，才是咱家的贵人啊。” …… 张静家用的是电暖气，楼上楼下四个卧室，全烧起来效果当然不错，平时老两口可舍不得。 他们两个在街口小饭馆吃过饭了，四人一起坐在沙发中看电视，张静热情招待，翻箱倒柜找吃食。 大东脚伸在茶几上，一边孙倩，一边韩秀丽。 孙倩能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大东与李副县长面前的大东截然不同，一个悲天悯人，一个游戏人生，偏偏两个都是真实存在，两者一结合，当下的大东有点亢奋，把她脑子搞得有点错乱。 眼睁睁的看着韩秀丽抓着大东的手放回衣领，神色迷离等待，孙倩起身摸摸头，“你们坐着，我先休息了。” 今天大东喝了点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人不醉人事来醉，可能今天说出那些话，大东把内心的不适应屏蔽掉了，他不再觉得羞耻… 后面卧室是炕，比两个床还宽，大东抱着韩秀丽回到炕上，还把孙倩也拖进被窝… 无法描述的靡靡，但她们不仅不想拒绝，还想抢，某人又比平时亢奋，结果他们全部迷失了。 深更半夜醒来，孙倩看着大东和韩秀丽紧紧抱在一起，挤挤眼下地，客厅的张静身穿睡衣，一人抱胸坐在沙发中，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倒了杯水，拿起大东的烟一人点了一根。 张静瞄她一眼，“什么感觉？” “快乐！” “现在呢？” “不知道。” “我是不是今晚不进去，再也没机会了？” “实际上你进去也没机会。” “为…为什么？”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大东更愿意搂着韩秀丽，哪怕韩秀丽做过很多不堪之事，哪怕韩秀丽对他毫无作用，他的内心深处，更信任韩秀丽。” “好酸的味道。” “我在跟你说实话，我从来不酸。” “那…那我就不进去了。”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会更加强大。” 张静不说话了，今天的烟竟然不呛，两人叭叭抽了几口，一阵腾云驾雾，感觉越来越烦。 嘎吱~ 后卧室的门开了，大东看一眼表，凌晨两点。 坐在两人中间左右看了一眼，抱起孙倩道，“想你的时候我会入京。” 孙倩摇摇头顺势躺在怀中，“我等你明年夏季入京，咱们安静过三个月日子，大东，我肯定是你的，但我没想好孩子，若我想好了，就去把环拿掉，给你一个惊喜。” “好，由你决定，学姐总是让人舒服。” 孙倩突然抱在身上流泪，“大东，我们大学已经错过了，永远回不来了，你…你不要这样了。” 大东把她抱胸口，仰头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张静在旁边看了半天，她不纠结了，全是疑惑，“你们这是哪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扑哧~”怀中的孙倩破涕而笑，“大东，这个女人想睡你，她想不通你为何不要她。” “我们已经睡过了，很平和。” 大东说完拍拍张静，“我们没缘，真的，若不想成家，那就好好上班，以后会遇到合适的人，我纠结的其实只有可言和红瑜，学姐和秀丽姐，是我的家人。” 孙倩猛得起身，靠在大东怀中，对张静道，“明白了，他有条件反射，除了我们，对任何人都无感。一种自保心态，心理问题比生理问题更难克服，你真的没戏。” 张静点点头，“见识过了，易大东，你还真是一个奇葩，说你不好色，你这么靡靡，说你好色…神经病。” 她骂完到主卧去了，孙倩爬到耳边，“感谢我。” 大东点点头，抱起她再次回到后边卧室… 冬季的早晨总是不想起床，韩秀丽抱在大东身上睁眼，看到另一边的人也没有酸，见两人睡的很香，嘴唇点了一下，到洗漱间洗脸。 张静家的厨房在东边，与客厅连在一起，韩秀丽看到张静在做饭，推开隔断门穿越餐厅来到身边。 “昨晚迷糊了，你得到了吗？” 张静头也不回的道，“别跟我提恶心事，老娘就没进去。” 半天没声音，回头看到韩秀丽失魂落魄靠在门口，她更气人了，“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为何对孩子这么执着？” 韩秀丽怔怔看她一眼，“没有孩子，我…什么都不是。” “你也太不自信了，为何不问问，他准备让谁管理那个助学基金，带着你去听了半天，敢情你一点脑子都没带。” “嗯？” “嗯个屁，你脑子里装的是啥呀，易大东肯定不会让你去管理加工厂了，就算去，也是常驻县城，始终被带在身边，干嘛对孩子这么执着，有了孩子，当前随身的机会就没了，你想要哪个？” 韩秀丽眼神大亮，瞬间焕发光彩，“哪个都重要，我得给易叔易婶生个孙子。” “不要太相信西医的片子，我听说过很多偏方，不妨去看看中医，抓点中药慢慢吃，你是27，又不是72，若有了孩子，以后记得感谢我，钱一半就可以。” 第288章 底层书香门第的烟火气 周末，大东没有回家，西沟的赵红瑜有点失落。 原本还想着证明给易父易母看，她也可以是儿媳。 可惜回来个真正的‘儿媳’韩秀丽，她倒是不客气，一口一个爸妈，把易父易母美的笑呵呵，家里的活也交给她处理。 旧庙的石料收集非常‘顺利’，没一套收全。 唯一收集齐全的五谷庙，还不是村民交出来的，大成雇佣了五十多人，入山一步一步抬出来。 但庙宇不能‘混装’，询问过村民意见，一致决定把十五个山神庙石碑排列供奉，建一个大庙。 至于五谷庙，有的石料是村民交过来，赵红瑜出了钱，自然属于她。 好，装车。 孙倩顺利告别西沟，回京城去了。 回到市区，大东谁也没告诉，绕着市区跑了半个晚上。 把汣北的那种感觉带到市区，有一种矛盾被‘摊开’、被掩盖的感觉。 徐天明曾经说过一句话，十年前做生意有机会，现在毫无机会。 路边较大的公司、酒店、超市…凡是当地有点名气的老板，都从陈小东的通讯录上见过。 也就是说，自己若与任何一家闹闹别扭，他都能给你摆平，一如自己在汣北。 县市经济圈天然的地理封闭性，延伸出绝对的排他性，白手起家在这地方绝无可能。 与一个人竞争，就是与所有人竞争。 感觉有点像历史中王朝盛世财富集中的开始，富人越富，这是一个永恒的人性矛盾。 这个想法让大东猛得一抖，失去‘观察民生’的兴致，停车在街边抽了两根烟。 叭~ 街上路灯突然熄灭一半。 翻腕看表，已经凌晨了。 无比熟悉的城市，无比熟悉的家乡，大东把身边所有人支开，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独。 有点矫情，有点熟悉。 突然想起自己读高中时候的场景，开车来到市二中。 周末晚上高中正常上自习，九点半下课，但自己读书的时候，某些班级十二点才走人。 透过栅栏门，果然看到零零散散的学生从教学楼出来回宿舍楼，还有几位老师大冷的天，骑车离开校区回家。 哎，同样的年龄，为何这里的学生就能自学到深夜，汣北就是一群二流子呢。 一个中年男人从大门口出来，裹一裹身上的风衣，扭头走行人道回家。 家距离学校不远，也就四百米左右的老小区，他走的是辅路，路灯很远才有一盏亮着。 但身后又一辆车给他照明，原以为是路过，没想到不紧不慢一直跟在身后，故意为他照明。 南建民笑了，这是哪个学生路过看到他了？ 路灯下停步，扭头看着越野车来到身边，下来一个身穿西装，自信干净的年轻人。 “易大东！”南建民指着他，“毕业六年，作为优秀毕业生、作为汣山优秀青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 “惭愧，早该拜访南老师，总是…总是…偷懒了。” “哈哈哈~不错，性格还是那个性格，跟我说了实话。” “老师车里坐会！” 南建民点点头拉开车门到副驾驶，大东给他散了根烟。 这老师是个烟鬼，以前三块的烟一天能抽两包。 南建民长出一口气，看看手中的华子，颇为感慨，“好，不错，毕业学生的烟我向来不拒，越好越开心，说明你们过的不错。” “谢谢老师，确实还行，稀里糊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哈哈哈~因为你读书够努力啊，你的天赋并不好，但你比很多人都专研，你们这类学生的成功，老师特别开心。” “老师，您觉得我给您长脸还是丢脸？” 南建民诧异瞧他一眼，瞬间看出易大东内心存在巨大的自我怀疑。 读书的时候，这些常年不回家的县区孩子经常需要心理沟通，作为高中火箭班的班主任，他练了一副敏锐的好性格。 “说说什么事，你知道的，老师我让你放心睡觉用不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南建民捏捏眉心，摆摆手道，“去我家坐坐，你让老师睡不着了。” 南建民的房子其实也是二中家属院，住在二楼，大概七十几平米，易大东的记忆中来过两三次，有一次还是拉肚子在这里挂了几天点滴。 客厅挂着一幅遗像，他老婆已经走了十多年，大东过去鞠躬，看到次卧全是书籍，只有一个小床，显然平时有人。 南建民从隔断的厨房拿出一个水壶，看到大东手里夹着两条半烟，顿时被逗笑了，“你这个实诚鬼，给我就给我，怎么还拿个半条。” 大东笑笑把烟放到桌子上，“老师别见外，您不喝酒，车上除了这个，就只有几瓶酒了。” “我见外个屁，半条烟当礼物很自然，好，很好，我喜欢。” 南建民给他倒杯水，大东指一指次卧，“小鹏毕业了？没有读研究生？” “比你低一届，当然毕业了，他倒是想读呢，大学谈恋爱，不好好念书放纵了，不像你，你是能读不读。” “啊？老师知道我？” “易北河说的。” “哦，哦哦…”大东又尴尬了，扭头看到客厅墙壁上全是班级照，密密麻麻三四十张，又疑惑问道，“老师现在只带毕业班？” “嗯，现在没有火箭班，不会从高一带了。” “老师不累吗？” “累不累也就那回事，闲着也是闲着，习惯了。” “老师…该退休了？” “胡说八道，我才四十七。” 大东看他满头白发，鼻子有点发酸，“刚才说小鹏，他去哪了？” “他女朋友的父母也是二中教职工，两人从小长大，快结婚了，两家给他们在西区新开发的小区买了套房子，还没装修完，两人迫不及待住进去了，周末不回来。” “哦，真好，听您这口气，他平时在家住？” “嗯，他女朋友在房地产公司做文员，他在文化局做个小科员，离家很近，不到两里，但两人若见一面，就得穿越整个市区，买那里的房子，也是为了女朋友上班近。” 第289章 真正的无欲则刚 南建民说完看大东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你想说什么？” “啊？不不不，没想说什么，只是…只是您说的房地产公司，好像是我一个朋友家公司，算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东现在出息了啊，连汣山最大的房地产公司老板都认识。” “最大？他家不大，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不对外，一个是国家企业，另一个是汣桉自己的房地产。” 南建民呵呵一笑，“你的圈子不一样，对老百姓来说，孙家就是最大。” 大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老师，我感觉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生活，学生一年到头过的浑浑噩噩，突然就放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犯法就行！”南建民突然打断他。 “嗯？” “不犯法就行！”南建民再次强调一遍，“大东，不能做的事情都写在法律中，你问我怎么做，我只能告诉你怎么想，毕竟你对老师来说走的太远，我指导不了你，若我能指导你，早就回教育部门做了领导。” 大东苦笑一声，“学生其实是想听听您对助学基金运作的办法。”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必然会听到很多反对的话，说实话，我也不赞同，因为他们三年才有一次机会，若某些老师每年带毕业班，那恶性竞争远超你想象，他们可能会为了缥缈的奖金找关系或贿赂校领导。” 大东挠挠头，“学生知道有很大缺陷，您这么一说，才明白我最不应该把社会上的风气带入学校。” “是这个道理，其实改变一个学校风气有更快的办法，你可以直接资助一个火箭班，把全年级优秀学生招进去，给他们交学费，给老师发绩效，但给老师发绩效的工资，一定由学生来评断，这样杜绝了权力影响，但需要你有一个常驻团队管理，还得当地教育部门同意。” 大东两眼一亮，“公立学校，还可以这么搞？” 南建民点点头，“其实公立学校更希望有人投资教育，但很多人不愿意担责，也担心你无法长久资助，这个办法是我作为班主任参加隔壁省经验交流的时候，学来的偏门招，那个老板为家乡的教育一年投入三千万，只用了三年时间，学风的确大有改善。” 大东刚挠头，南建民就摇手道，“你二百万足够了，我没让你投资三千万，但教育投资是个无底洞，好多人以为资助一下就可以，其实远远不够，教育主要投资的是附属东西，吃喝拉撒这是基本，心理引导更重要，远比管理复杂。” “老师肯定很忙，您…您能给学生一个方案吗？隔行如隔山，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学生到时候请您指导一下，若…若是您愿意，学生想办法调您到汣山管理，您意下如何？！” “呵呵呵~”南建民给逗笑了，“感谢你对老师的信任，但我只会教书，不会管理学校。” “用心就可以，不是吗？” 南建民摇摇手，“用心不行，用心只能做个老师，用心做不了管理，你以为教育管理很简单？其实复杂的很，远比你做领导管理成年人难，教育管理不能耍人性，那是灾难。” “学生一定要做这件事，要不您给学生介绍个合适的老师。” 南建民想了想点头，“有二中退休的老师身体条件好的可以介绍给你，大东啊，你不觉得自己手伸的太长了吗？不说你的动机，不说你的能力，单说你一个企业高层，去强行改变一个县的高中教育，听起来就非常梦幻，你会把自己卷进不该存在的事情中。” “学生只想为家乡做事，做重要的实事。” 南建民依旧摇手，“我可以猜到你有渠道，但你想过没有，你的渠道愿意被你利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大东，人都是社会人，你不是学生了，实现理想有很多方式，钻牛角是小孩子思维。” 大东被说闭嘴了，但他一会笑了，猛得一个鞠躬，“谢谢老师，我想到办法了，百姓从来没有一个直观的对比，就像他们只会用官来教育孩子，我要给他们一个直观的对比，一个残酷的现实，而不是他们臆测的现实。”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电话打出去，“歪，可言，给我朱小小的电话，我找她说个事，让她成名的大事。” “你…疯了，几点了？” “不行，你在哪里，我得商量一下，否则我睡不着，非常难受。” 两分钟后，大东挂断电话，朝南建民再次躬身，“南老师再见，学生有空再来看您，一定做个让您骄傲的学生。” 南建民手伸在半空，喉咙堵塞，大东已兴奋扭头离开，窗户看他开车离开，摇摇头赞叹，“成功果然没有侥幸，这性格就能成功一半。” 辛可言刚好在别墅，凌晨三点，朱小小被气得一个脑袋五个大，气腾腾来到别墅，听了三言两语，立刻拿辛可言的笔记本记录灵感。 大东一脸潮红的兴奋，张嘴滔滔不绝，辛可言从未这种状态的男人，还真有点崇拜。 “老百姓总是臆测自己的孩子辛苦，臆测官宦人家的孩子有阶梯，臆测有钱人家的孩子有资源，这些当然有，但不是普遍的现实，普通人臆测为普遍现象，是一种麻痹自己、为失败找理由的阿q精神。 努力，是永恒不变的成功路。 小学淘汰家长不管的孩子，中学淘汰家长管不了的孩子，高中淘汰家长不会管的孩子，大学淘汰不会自我管理的孩子。 教育，是一个不断筛选的过程。 但教育的差距是现实存在的，你的家庭、你的生长环境、你的学校、你听到的事、见过的事、都会成为你价值观的一部分… 价值观塑造的环境，才是教育是否成功的标志，有些孩子成年前都没出过乡镇，他们的眼界没有打开过。 那么教育的差距是什么？ 是你父母带你见过什么、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若这些都没有，你又有多努力呢？ 都说好家庭的孩子学习不努力，那是他们不知道人家在努力，我上高中的时候，身边每个人都很努力，那个家庭比你差了？ 那人家出身好，有才华，还比你努力，为何让你一个随遇而安的普通人成功？ 我们找汣北高中的一个班、市二中的一个班，同时拍摄他们平时的学习方式，看看到底差在哪里。 还要找十年前毕业的一个班，同样对比一下，家庭好的在干嘛，努力学习的人在干嘛，浑浑噩噩的人在干嘛？ 给社会展示一个真实的教育环境，好学生就是比孬学生成功几率大，而且是普遍现象，不要让那些失败的家长用偶然的偏差成功来教育孩子。 只要把全部数据直观的展示给学生、老师、家长、社会，他们才能想办法一起努力，缩短教育差距，否则一代一代…迟早没了后代…” 第290章 聪明人总是自我束缚 清晨，辛可言熬粥端到餐桌边。 朱小小还在噼里啪啦打字，大东刚刚上楼睡觉去了。 辛可言坐到她身后，已经看到一个策划方案初步完稿，远比大东想象的还详细。 一个班说明不了什么，至少要四个班。 把人站到同一起跑线，通过努力、见识、环境、投资、开智等等条件，谁能走的远。 然后回头去集合十年前的学生，用同样的条件类比一下，看看他们走的是否真的远。 辛可言看了一会，犹豫说道，“这…这得跟踪拍摄一个月？” 朱小小头也不抬道，“嗯，差不多，派出两队人，正好快期末考试了，寒假过年，也正好能集合毕业生对标一下。这个方案我准备以公司的名义到省电视台播出，视频我会想办法过审，只要播出一次，就无人可挡，一定能引起社会关注，毕竟过于深刻，顺利的话，会有很多平台够买版权，除了开支，我全给你家男人，我只要策划的名声，算我讨个便宜，可以吗？” 辛可言迟疑了一下，“你觉得能卖多少钱？” “五百万左右，播放量一定非常可观，而且没有人能再次模仿。” 辛可言又迟疑了一下，“小小，你想简单了，大东没接触过上层思维，你我应该明白，上层最忌讳没有解决办法的时候乱嚷嚷，这种掏社会根本性问题的视频，的确会引发大量关注，但是…引发关注之后，他们解决不了，就会变成责骂，引来上层和舆论压力，最后一定会说你们故意引发社会焦虑，好事变坏事。” 朱小小哼哼冷笑一声，“我比你清楚，类似这种事多的多了，一阵风而过，所以就是一锤子买卖，我们需要的就是舆论转变的时间，我用这个时间来出名，大东用这个时间来布局。 这件事最后的压力一定全部落在汣北一中，这是易大东想要的效果，当地教育若想扭转公信，最好五六年后，重新制作一个节目，新老毕业生再次对比，否则他们永远是全国的反面教材。” 辛可言不说话了，朱小小合上笔记本，喝粥准备离开，看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说道，“你害怕麻烦？” 辛可言点点头没有回避，“我不害怕麻烦，我怕大东把他自己放到阳光下暴晒，没有人能受得了那种压力。” 朱小小呵呵一笑，“所以他是男人，他滥情，但他有担当，远比陈小东有担当。” 辛可言刹那冷脸，“你说什么？” 朱小小一摆手，无辜说道，“对不起，他不是滥情，是太吸引女人，若非是你的男人，失恋的我刚才看到他的样子，就差点忍不住投怀送抱。” “他…他是挺有担当。” “没错，我们不喜欢帅气的男人，不喜欢幽默的男人，性格成熟的女人都喜欢有担当的男人，拜拜，等我定稿再联系，你也许可以通过这个节目，了解一下汣山家乡社会的根本。” 朱小小拿她笔记本离开，整个人相当兴奋，辛可言却觉得大东触碰不该碰的东西，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嗡嗡嗡~ 餐桌上大东的手机响了，辛可言迟疑一下接起来。 “红瑜，是我。” “过分了啊，我刚刚从西沟回到市区，五点就起床出发，给他办事，他却在温柔乡。” “谢谢，他一晚没睡，等醒来会给你。” “不用了，告诉他我给他办好就行了，半个月后给他设计图纸，拜拜。” 赵红瑜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常，辛可言看着手机半响，实在忍不住按星号键解锁，哆哆嗦嗦打开收件箱。 里面没有任何异常短信，都是安排工作的事。 辛可言突兀心情好了起来，微笑上去准备亲亲男人，手机又响了，差点直接扔掉。 “歪，小东。” “哇，过分了啊，今天是周一啊可言，让那混蛋起来出差。” “他一晚没睡，刚刚入睡。” “嗯？为什么？” “昨天回汣北，老家的学风把他气着了，深更半夜去找高中老师取经，三点叫小小过来搞策划，刚刚结束…” 陈小东大概听了一遍，他没有骂，反而直接问道，“需要多少钱的基金？” “还没预算，他也不知如何展开，但我想少不了，不可能每年一两百万，教育投资他没涉及过，那是个无底洞，就算是高中，没有千万他见不到效果。” “哦，那让他休息，我先去电厂，最迟明天必须到，不能再拖了。” 挂断电话，辛可言把手机依旧放在餐桌，缓缓上楼。 大东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刚才小东打电话，说你明天去就行。” 大东回神看她一眼，哦一声道，“礼拜三去也不迟。” “那你为何不睡？” “眯了一会，你不在睡不着。” 辛可言喜欢听这话，关住门褪衣衫钻回被窝，几秒钟的功夫，她就浑身滚烫。 “为什么这么烫？” “我对大东的爱。” “我喜欢这种温度，非常舒服。” 辛可言以为大东在说甜言蜜语，一场欢好过后，她躺在身边，才发现大东说的全是真心话，因为他睡的相当死。 哪个女人看到男人迷恋自己不开心呢，辛可言感觉美滋滋的，一切都很美好，这几天她易孕期，今晚他们还能在一起。 昨天倒班就睡了一个白天，今天休息一天，一点睡意都没有，大东的手抓着她的吊带，试了两下没掰开。 想着到楼下做点午饭，干脆脱掉让他抓着，来到客厅，他们两个手机都移动了位置。 余勤厚给她打了两个，给大东打了三个，有事会打给小东，那就是爸爸生气了。 辛可言看看手机，再看看楼梯，不忍心叫醒大东，扭头下楼到车库，自己去机电部跟父亲说说，以免他们因为点破事闹不愉快。 第291章 钓字，是个手段 辛可言回来两年了，第二次到机电部，停车上楼，很快被认出来了，陈振东赶紧到楼梯迎接。 “可言，余总非常生气，好像不是工作的事。” “我知道，有人吗？” “快吃午饭了，没人。” 辛可言进屋后，余勤厚果然烦躁在椅中抽烟，看到女儿有点诧异。 “你来做什么？” “女儿跟您解释一下，大东是有担当的男人，看到家乡教育不好当然会深感忧虑，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昨晚凌晨回到汣山，竟然连夜去市二中找老师取经，凌晨三点找朱小小研究教育策划，早上才睡着，他这样胡乱插手您肯定不开心，但这是他的心结，出身不好的人反而社会责任心更强…” 辛可言条理清楚的给余勤厚解释了一遍，把老家伙听的一愣一愣，最后眨眨眼道，“他是男人，我为什么生气，多大点破事，我当然乐意帮他…” “嗯？那您生气…” 余勤厚哭笑不得，“这混蛋给董成信送礼，送了一个庙，送就算了，还故意少了一块，老董以为是我教唆的，我t天大的冤枉。” “少了一块？赵红瑜明明说全套运送过去了。” “你知道？” “是啊，刚刚赵红瑜打电话说过。” 余勤厚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又响了。 “抱歉抱歉，老余，不是你的错，是林萍的学生跟易大东在老家碰到了，这事搞得。” “没关系，听的我莫名其妙，好大一个冤枉。” “哈哈哈~~是我没搞清楚，易大东找一个历史系的学生修复村里的庙，结果十几个山神庙，没法与五谷庙兼容，这东西很少见，两人一商量，干脆给我弄到京城了，昨天周末嘛，直接卸到京郊的家门口，林萍也没细问。 这三个孩子也是糊涂，都以为对方给我打过电话，结果都没打，哈哈哈~好大一个误会。” “学生给老师收集点有意义的东西，令人羡慕，我这辈子第一次听说五谷庙，不可能让大东去研究遗迹。” “嗯，还有一块石雕比较精细，无法货车运输，林萍的学生先保管起来了，让我以为是你的手笔。” 余勤厚恍然大悟，“哦，我说你生气干嘛，原来你刚才以为我故意拿缺失的宝贝送给你，吊你胃口对不对？臆测他人啊…老董。” “是是是，我检讨，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下次回京咱见见，我向你赔罪。” “别别别，没那么严重，我这里还有更糟心的事呢，你来听听你的好学生这两天在做什么，我更气人…” 余勤厚把手机给辛可言，示意她向董成信说一下易大东这两天的惊人之举。 “歪，董老师，我是可言啊，大东没给您打电话，不是他忘了，是他疯了，叫红瑜去帮助村民翻修山神庙，他在自家县城上蹿下跳…昨晚连夜回汣山找高中老师，凌晨三点找朋友商量…教育问题天大的事，他竟然不闹个结果不睡觉，把人折腾了一宿，刚刚睡着…” 董成信越听越吃惊，听辛可言说完，语气非常沉重也有点骄傲，“我…我还有一个这么有社会感的学生？” “晚辈也领教了他的执拗，他像疯了一样，竟然说服当地私企小老板投资教育，完全没有效益的事情，这哪是他能投资得起的项目，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晚辈生怕他打什么歪主意。” “教育的确不是个人能投资的项目，高中也不行，除非他是超级富豪，这小子估计是感同身受，碰碰头就好了。” “不，您可想错了，他真下手，向整个社会开炮…” 辛可言又把大东策划做节目的事说了一遍，对面的董成信大喜，“好，非常好，有些事就是怕较真，敢于承认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们一定要创造最大的公平。 可惜家庭教育和社会环境教育真的差距巨大，作为老师，我很难想象一个高中学校会有成群流里流气的学生，而且还是当地唯一的高中，这就是经济落后的根本原因啊。” “董老师，晚辈让您劝劝他呢，您这是火上浇油啊…” “大东的性格我知道，没想到做管理还有这种好处，劝什么劝，好，非常好，大胆做，我倒要看看谁诋毁赤子之心。” “您…晚辈真是服了…” “小言，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把手机给你爸爸。” 余勤厚接过电话，“老董听明白了吗？一个企业管理去整顿教育，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我倒是不怕他给我找麻烦，汣山还不至于有麻烦，是这小子在做无用功还不自知。” “哎，老余，你这有失偏颇，改革之初，都是这样的执拗之人，年轻人不狂让你我去狂吗？社会需要新的栋梁，折腾有时候也是收获。” “呵~他已经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只能擦擦屁股，好歹他不是官，要不还翻天了。” “不错，这才是你的想法，能帮则帮，不能帮我来看看。先这样，下次入京打电话，突然发现你工作的地方挺有意思。” “好，那就再见，欣赏你的新玩意。” “呵呵，再见。” 挂断电话，外面铃铃铃下班声响起，余勤厚把手机放到桌上，托腮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一会才问道，“大东在休息？” 辛可言点点头，“估计下午才能醒，他的习惯是不看到结果睡不着，自然睡不醒也不会醒，我请了半天假。” “赵红瑜留下一块石雕，估计是想叫大东半个月内入京。” 辛可言无所谓，“女儿还能守着他办事呀。” 余勤厚看女儿一眼，叹气一声，“大东要是儿子就好了。” “下辈子，您琢磨了十几年的人脉，大东半年就打通了，爸爸，这是性格问题，您再努力也没他的性格。” 余勤厚深吸一口气，“他还是得去汣北，这小子很聪明，做事太快，而且有工科严密的思维，开窍后的确是我的助力，也许用不了三年，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那您…？” “我不能插手，那就变味了，我会给他提前打个招呼，这种事他突然做，那就是陷领导于不义，若是领导提前跟省城京城打过招呼，那就是勇气，就是担当。” 第292章 崇拜男人的女人都会变得奇奇怪怪 大东要是儿子就好了。 这是辛可言从父亲嘴里听到的最大夸奖，比起母亲，父亲从来不怀疑他们的感情。 但男人都一样，他跟小东判断一致，认为大东会忍不住偷吃两口送到嘴边的肉。 辛可言认为自己不应该生气，本来就是自己无法给他一个圆满的家庭，大东能同意成家，就是最大的爱意。 但得帮他增强‘抵抗力’。 辛可言的确了解大东，他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然后… 辛可言穿着刚买来的几套内衣，笑着在卧室来回走了一遍。 大东痴痴的看着她，不停摸摸鼻子，生怕流出血。 辛可言最后穿黑丝袜、冰丝内衣坐到身边，盯着他的眼睛，“我就知道，男人都喜欢。” 大东咕咚咽口水，伸手摸一摸，“不喜欢的都有病。” “我去了一趟机电部，你赶快做完手头的事，跨年我们去江口，我让你见识一下灯红酒绿，见识一下莺莺燕燕，去看看内衣走秀，让你一饱眼福，一次看个够。” 大东两眼慢慢回神，“啥？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 “不一定，总之我要让你看个够。” 大东咕咚咽口水，把辛可言逗得咯咯直笑… 一切如辛可言估计，大东果然兴致很高，很快迷失在爱意中。 周二，神清气爽的大东到电子中心，让张军给他开车，皮卡拉上检测设备，带一队操作人员离开。 汣桉集团的事业部非常多，煤矿、铝矿、发电、冶炼等等全都有事业部，这是慢慢演变来的一种二级‘管理服务机构’。 这些事业部的前身，就是煤矿项目组、发电项目组… 类似抽调专业人员的专项管理小组，事业部的负责人与厂矿一把手级别一样，但对直属厂矿有生产管理权，无人事和财务权，直接协调生产管理、技术服务。 事业部比机电部、行政部、生产部、安全部等全面管理的部门又低一阶，与人力资源、采购、后勤、库管等同级。 总之汣桉集团总部的管理机构很多，拆掉还不行，那样会导致大部门人事和职权膨胀，缺少一个监管环节。 集团实在太大了，理解机构权力，得把机电部、行政部、安全部、生产部、财务部等看做董事会下属一级管理机构。 事业部是同时协助这些大部管理厂矿的二级机构，不完全属于上下级，是不可或缺的‘旁路’。 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古代地方省衙，需要对中枢六部全面负责，六部也可以同时领导，而不是直属于某部。 站到厂矿的位置，事业部是‘自己部门领导’，那些大部是集团领导，倒是非常好区分。 大东要感受余勤厚的人脉，一到发电厂就感受到了，原本该在总部上班的事业部部长郭永亮、电厂厂长胡铭亲自在办公楼下迎接，后面一堆副部长和副厂长。 “郭部长，这个…晚辈惶恐，不至于。” “哈哈哈~我这几天也在厂里，倒不是专门迎接你，就是告诉你一声，来这里别客气。” “晚辈真不客气，准备三天内结束。” “是吗？大东到底是专业，你准备蹲守？” “是啊，不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看来你不想到办公室，那就先做工作中午再谈，或者晚上也可以，反正我在办公室，就不跟你们去总调机房挤着看热闹了。” “好，越快越好，越简单越好。” 他这才把胡铭介绍给大东，然后又介绍厂里几位副厂长。 大东好一阵客套，按说都比他级别高，他挂了个总部名头，还有一个非公开的身份，来这里比厂长还吃香。 胡铭朝生产大楼一摆手，“易工这边请，陈处长昨天就在总调运行机房，现在还在厂里的客房。” 大东点点头告别郭永亮，对副职连连躬身，“各位领导，咱们先做事，下班再聊，晚辈不敢打扰诸位工作。” 胡铭朝他们摆摆手，一群人顿时客气散开，只剩下生产副厂长和运行负责人。 大东朝他带来的刘勇招招手，几人立刻拿起检测设备跟上。 胡铭在路上解释道，“运行机房占据整整一层，集控主机一主两副、三个并联为一套，整个运行机房又是一用一备一检修，这样就有三套九台主机，已经安装完快一个月了，运行效果非常稳定，易工不愧是做国防科研的专家。” 大东差点闪一个趔趄，“胡总，咱们就不用这么夸了，晚辈听得有点心颤，运行机房一用一备一检修，是为了保持不间断输配电？它们之间切换运行需要多久？” “电厂设备切换需要通知电力部门，我们有专线协调，你放心，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具体切换的时候，电网完全感觉不到，毕竟我们测试的是集控主机，不是输配电线路。” “晚辈听明白了，其实运行一月稳定，本身已经证明了效果，晚辈测试，不过是一个过场，给您添麻烦了。” “哎呦~”胡铭脚下一个趔趄，“易工别开玩笑，什么麻烦不麻烦，是我们麻烦您了，越早测试结束越好，这个项目搁置很久了，至少四年时间，一直没有得到全集团认可，头疼。” “为何？” “它说是集控主机，其实就是整个智能控制中心的枢纽，这玩意不稳定，整个智能控制系统就不能叫可靠。”胡铭边说边靠近低声道，“投资六千多万的系统，运行四年小毛病不断，这一个月突然安静了，我们还有点不习惯。” 两人一边说一边来到位于生产大楼的中间，这楼只有三层，却有六层高，中间的机房和通风散热通道就占据一层。 玻璃后面是防静电地板，上面三个一套的控制中心，每个足足有六米宽，各种指示灯闪烁不断，集控主机电路只是其中一块。 “胡总，晚辈不进去了，别影响员工们模拟测试，咱们去运行总调室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易工的确不用蹲守。” 大东点点头，叫过刘勇安排几句，里面就有对接的维保人员，他们全部得换防静电服，的确啰嗦又没必要进去。 关键是，大东现在想抽陈小东两耳光。 第293章 成功没有侥幸 生产调度楼顶层，大东第一次见识现代化的发电集控中心。 二十几个人值班，他们面前各有四块显示器，手边还有各种通讯控制按钮，最里面是巨大的电子屏幕和物理指示电路，绿灯闪烁不停，代表电力在源源不断向外输送。 这东西其实才是大东的专业，自然让运行调度负责人给找图纸看看。 窗户外面六个巨大的散热塔，水蒸气如同白烟一样升腾。 “胡总，火力发电现在最难的是不是除尘环保？” 胡铭与他站在窗边点点头，“电厂之前输配电设备五年一换，控制运行差不多十年才升级一次，新世纪设备更新换代越来越快，到现在几乎三年就普遍更新换代一次，包括值班监控的那些工程机。” “为什么？晚辈不认为它们有什么绝对的领先优势。” “呃~~这个还真有，像这里的运行值班，慢慢会变成无人值守，易工测试的那些集控就可以满足无人值守的条件，但我们的通信网络还无法实现远程无线灵敏控制。” “晚辈没听懂。” “嗨~易工大概没有到过电厂，你看头顶那些监控，咱们这里的实时画面不仅传送回发电事业部和生产部，还得同时传送到电力调度部门，省市一级都在监控。咱们的设备必须保持先进，否则与电网不匹配，无法实现精准的电力调度。” “啊？全国的电力系统在同步更新设备？”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是同步保持技术标准，我们必须达到前沿技术标准，易工做电子电路，应该明白毫秒安全的道理。” “哦，的确如此，晚辈糊涂了，这种事万一的差错都不能有，否则电力系统大故障，千家万户无数企业的设备遭殃。” “没错，是这个道理，所以就算之前的控制设备硬件还能用，我们也得检修更换，保持绝对的可靠性，毕竟控制设备的故障我们可以接受，万一输配电设备出一次生产事故，那就影响整个地区电网，我们要上电视了。” “哈哈哈~前辈的工作很重要，电力员工肩挑重担啊。” “是啊，十五年前我们发电厂的事故平均每年20次，余总担任厂长的时候，从每一个员工抓培训，直接提出全年0故障，四年后果然实现了第一次全年0故障，当时我还是运行科的科长，郭部长是运行副厂长。 我们亲眼见余总不吃不休，挠头苦思蹲守在值班室和机房，从每一个操作程序查原因，集思广益发动所有人，提出整改意见三万多条，省里奉为圭臬，我们全部记大功，没有余总，就没有现在的标杆电厂，也没有我们汣桉电力人。” 大东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感受余勤厚的魅力，不管说什么，余勤厚都是实实在在做事的人，能成就大量的员工，自然人脉无敌。 值班人员的后面有一个长条桌工作台，是让巡查领导观看的位置，桌上三台电脑，大东可以调集到所有传输出来的设备运行记录。 两人坐到旁边，找了一会没找到集控故障记录，“胡总，机房的运行记录和故障记录呢？” 胡铭示意旁边的运行负责人找一下，他没有找，反而在胡铭耳边低语两句。 “呵呵呵~”胡铭轻笑两声，拍拍大东的胳膊，“陈处长拷贝走了，这里的记录对易工没意义，是给外面看的。” “外面看？”大东下意识问一句，马上明白什么叫外面，“哦哦，那就别坏事，我跟陈小东看。” 胡铭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嘭嘭嘭~ 三个值班人员抱到桌上三摞a3纸，加起来足有一米五，大东疑惑看一眼，《智能控制原理图》。 卧槽！ 这次确确实实闪了个趔趄。 大东哭笑不得对胡铭道，“这…这是杀威棒？” 胡铭哈哈大笑，“你要电子版的当然有，是陈处长昨天让维保科准备的，他说你没这玩意吃喝不下，睡不着。” “这…晚辈狂妄了，原本想研究一下，看来没两年研究不明白。” 旁边的生产副厂长插了一句话，“易工是集团出色的电子工程师，您用多久我们不好估计，但厂里没一个人能全部掌握这些玩意，四年了都没有一个，不对，别说一个，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这些东西分六段，每段都有十名左右的技术员学习，厂里六十几名技术员才基本掌握，还去厂里轮流学习过三个月。” 大东点点头，再次问胡铭，“咱们汣桉有五个电厂，你们平时怎么管理的？不是说您管理两个厂吗？” “没错，一厂二厂的员工当然不一样，但管理是同一套，我就是一二厂的厂长。” “不是，晚辈不是问您职务…” “易工想问如何履职？” “对对对，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设备先进的好处，你所在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二厂的集控室，那边也可以看到这边，同样的道理，办公楼也能看到他们，像机房的那些设备一样，同时向几个地方传输数据。” 大东眨眨眼，“晚辈是问现场。” 胡铭摇摇头，“我们当然会时不时去现场，易工不能去，粗略看一眼你在这里就能看到，但我知道你想看设备运行，没有经过半个月的安全培训不能去，万一有个闪失，可言还不把我这个叔叔骂死。” “不至于这么危险？” “对我们来说，站哪个地方都清楚，对陌生人来说非常危险，我们没必要让你冒险满足好奇心。” 人家都这么说了，大东能说什么，其实现在还是办公区域，不过叫生产楼而已，望一眼窗外宽阔巨大的厂房，颇为遗憾。 几人说话间正好在交接班，四个小时一次，如同士兵交接岗位一样，一对一站整齐，开始手指口述大声交接上班运行情况。 交接完又如同士兵一样就坐，下班人员整整齐齐迈步离开。 大东看得颇为神奇，如此精细的操作，果然没有万一，不禁鼓掌对胡铭道，“十年无事故，是每一个人的辛苦付出，电力员工令人钦佩。” 第294章 命运永不偏离 胡铭就这么陪他在楼上介绍了三个小时，以前到汣南矿可没这待遇。 大东也知道，这是真正的‘自己人’，人家是变相接待余勤厚。 要说余勤厚也是神人，三天两头下厂矿，从来不带他转转，那样效果更好？ 到二楼交代刘勇必须每天测试一套，嘱托运行副厂长安排他们食宿，胡铭带他来到电厂内部的招待所。 好家伙，这内部客房距离生产厂区足足有五六里，难怪陈小东不过来，开车招摇，走路辛苦，不如不动。 大东也确实不需要动，他是领导，人到了就行，若再像汣南矿一样蹲守，可能余勤厚也难受。 招待所对外，还接待员工家属，所以是一座九层楼，一楼大厅，二楼餐厅，三四五一般房间，六楼是专家层，接待厂家或外来交流的人员，七楼是会议室，召开研讨会的场所，八楼是套间客房，九楼是健身活动室。 民企哪舍得配套这种条件，大东跟胡铭来到八楼，郭永亮和陈小东在套房外的小桌子坐着聊天喝茶。 郭永亮立刻起身招呼，“快来快来，辛苦了，马上开饭。” 大东点点头，坐到身边，“郭叔，您不会从事业部跑到厂里是偷闲？这里厂区建设规整，没有印象中火力发电厂的杂乱，又有配套齐全的设施，厂区绿化类比小区，在工科人看来，有一种特别顺畅的舒适感。” 郭永亮微笑回应，“的确是忙里偷闲，舒适就多住几天，这里到市区不过半小时，一年了你也没来过，我还听余总说，你刚到汣桉被发电事业部保安哄走，这事是真的吗？” 大东再次点头，“别提了，当时保安只有两个字，滚蛋。” “哈哈哈~”三人同时大笑，郭永亮拍拍他胳膊，“还好没到发电事业部，若我把你安排到电厂，浪费年时间。” “可能也不至于，智能集控设备，是汣桉集团唯一与我专业契合的成套设备了。” 胡铭笑着附和，“郭部，刚才易工说需要两年时间掌握成套原理图，以他的性格推断肯定宽松了一倍，也就是说一年可以掌握全套图纸，所以用不了年，一年就是宝贝疙瘩，说不准您跟我抢。” 郭永亮拍拍手，“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我刚才说错了，的确用不了年。” 陈小东也笑着道，“他说两年，得砍掉三分之二看待，这点我不得不服，图纸在他脑海里一遍记忆，两遍贯通，三遍改良，所以就算他年初到电厂，此时此刻，也应该在余总麾下主持电子维修中心，命运会偏离，但不会永远偏离。” “小东说的好，命运永不偏离，上菜上菜。” 郭永亮一边说一边笑着招呼门口，六个菜，但只有四个人。 胡铭笑着拿酒瓶倒酒，还对两人摇一摇瓶子道，“每人二两小酒，不多不少，不敬不拒，小酌怡情。” 这话说的溜，四人乃亲朋，不论高低，不论长幼，无需客套。 郭永亮果然不客套，拿酒杯在桌子磕了一下，三人一起磕一下回应，抿一口开吃。 “这里再往东二十分钟就是东郊县城，大东有兴趣去转一转吗？比汣南县城宽敞一点，差不多跟市区一样热闹。” “十五个县市区迟早都得去，这两天倒是不急，我也没时间在这里住宿。” “哦？为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 陈小东代替他说道，“性格问题，有事必须有结果，否则他很难受，昨天就通宵在与别人做事。反正是一点个人私事，这里跟市区没什么区别，走快速路不到一小时就回去了，咱们不用搭理他。” 郭永亮点点头，“大东，除了这几天，以后要给你留间房吗？” “不用，市区到汣北途经两个县，北面的厂矿更多，若需要的话，我在那边看看告诉郭叔。” “哦，那随你，马上年底了，开会的时候寻摸一下，煤矿事业部在那边更好安排，他们在北郊县区有集中招待所。” “嗯，改天找他们聊聊。” “前几天我跟余总说让你到电厂做一届维保副厂，余总说你不适合继续栽在技术岗，这玩意的确没一个尽头，若你真的枯燥研究一年集控，对身体很不友好，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明白，健康才是一切的根本，余总考虑的已不单是事业问题。” “不瞒两位叔叔，晚辈将会到汣北，与地方打打交道，也许更适合我。” “哦？这么快，天大的好事，看来明年得到汣北转转，那边山区风景比市区更好，森林保护区，天然氧。” “呵呵呵，晚辈一定扫榻欢迎。” 几人吃饭聊天非常轻松，就像是兄弟间说话。 不用防备，可以解决社会百分百人与人的矛盾。 吃完饭又喝了杯茶，两人才离开，大东的房间就在对面，不过他没有住宿的准备，也没有进去的欲望。 坐在陈小东面前点了根烟，淡淡问道，“为何现场的集控不是你说的数量，为何要带走故障记录？” 陈小东估计早就等他询问，神色平淡，“数量不重要，设备没有交接完，理论上都属于试运转，核心数据并不属于使用者。” “一套700万，七九六十三，原来六千万是这么来的。” “数学很好，不用炫耀，世界上所有的设备厂商都是整合商，大到航天，小到手机，整合的优势就是商业优势。” 大东缓缓起身，好似准备离开，最后又问了一句话，“今天没看到设备厂商和工程师，按说他们最应该感谢我。” 陈小东嘴角一撇，“谢谢！” 大东点点头，“陈铁柱，你后跟我说话若还是说一半，那就别说了，你躺尸，我回汣山了。” “等等！”陈小东叫住迈步的大东，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除了专利费和顾问工资，你不问问如何算你该有的钱吗？听说你做大事需要钱。” 大东无所谓一摆手，扬长离去，门口飘来一句话，“你留着耍。” 陈小东露出一个无声而畅快的微笑，有些事…他们之间真不是事。 第295章 夫妻档在这里无往不利 大东回到市区还没有下班，总部高层公寓如同‘堡垒’，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就有人值班。 但余勤厚已经打过招呼了，值班室给了他一张磁卡。 拿这玩意才能进入楼道，才能来到一溜八个电梯前，刷卡进入电梯，楼层直达。 出门三个房间，并不是同级一层，与家属院一样，一大两小。 来到东户的大房间门口，拿钥匙开门。 里面装潢很简约精致，淡雅舒适，中间一个巨大的会客厅，阳台还有休闲沙发，卧室带衣帽间和浴室，书房一圈书柜和一个大办公桌。 就三个房间，却足有二百多平，阳台角落还有一个微波炉电磁炉，能加热一点速食，家电很齐全。 辛可言前两天已经把衣服和床单被罩拿过来，可以呼叫专人来打扫，他们不会随便闯进来。 大东把自己的笔记本摆到桌上，扭头看到侧面的杂物柜开着，低头一看，里面全是烟酒，余勤厚这是懒得收拾。 拿出一个烟灰缸，大东点了根烟，往宽厚的椅背一靠，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大人物，莫名爆发出强大的自信。 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原理图，大东突然发现，他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了，或者觉得这东西没有新鲜，就像陈小东所说，天下设备厂都是配套整合商，明白某种事的本质规律，自然很快就能掌握。 这几天的事很多，与赵红瑜商量文化体验馆方案，与孙倩商量石料厂设计方案，与朱小小商量策划方案，还需要关注一下新景点的运行方案和汣北的官场人事。 这些事与工作无关，但又决定工作的前途，不需要出门，但很废脑筋，正好找个僻静地方思考。 看方案很浪费时间，大东专心研究之际，眼前一黑，被温软的掌心挡住，耳边热气吹来，“易大工程师，猜猜我是谁。” “我猜是一位温柔漂亮的医师。” “不对，重猜。” “难道是我的可人？” “猜对了！” 笑脸出现在面前，顺势坐在怀中，甜蜜拥吻过后，大东看她又是一身性感的内衣，外面套着一个丝袍。 “可人真美！” “美给你一人，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 “那就答应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属于我们两个，上班时间再研究技术问题，以免搞垮身体，毕竟…你的身体属于我。” “好，你的也属于我。” “那当然！” 辛可言与大东定下一个愉快的约定，相拥一起来到客厅。 她从不向外展示艺术修养，大东听过她的歌声，第一次见她跳舞，完全展示给她的男人看。 她身着内衣，身姿婀娜，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极致的妩媚性感。冰丝材质与她的肌肤相互照耀，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泽。 舞步轻盈，转身、扭腰都展现对身体的完美掌控，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她的眼神迷离而诱人，像是在诉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又像一团灵动的火焰，燃烧着周围的空气。 大东脑海第一次觉得充满爆炸的得意，缓缓靠近，双手扶在诱人的腰肢，面对如花脸庞，发自内心的赞叹，“美，太美了。” 辛可言搂着脖子吊身上，媚眼如丝，附耳低声道，“都是你的，请郎君尽情欣赏。” 妙。 妙不可言。 大东瞬间把脑海的一切都排尽，享受纯粹的爱情。 这才是度蜜月嘛，上次露营，完全是尝鲜后的生理惯性，哪有此刻的灵魂欢乐。 …… 接下来几天，大东都没有出去，没那个必要，呼叫一声，餐车就送到门口，都不进来打扰。 辛可言上白班，早上出门，晚上回来，虽然时间短暂，但她享受做一个妻子的乐趣。 回来总是收拾一遍房间，再‘训斥’两句男人别抽烟久坐，然后把他们更换的内衣到洗衣机拿出来晾晒。 她渴望、享受这种二人世界，尤其是她身边亲朋从没有‘参照物’的二人世界，是她脑海勾勒的完美家庭开始阶段。 心情美好的时候，总能发现美好，大东属于她的时候，绝对完全属于她，这让她也慢慢忘掉那些不愉快，重拾信心，有时候看到衣帽间两套在一起叠放的内衣都觉得幸福。 周末，有两项重大的社交活动。 一项是纯粹的走过场，一项是纯粹的‘布置’。 大东邀请她参加，辛可言同意了，以未婚妻的身份。 两人虽然早就以情侣身份示人，但都是亲朋，今天有点特殊，辛可言换了一身职业装，顿时有飒爽的英姿。 门口衣冠镜，过了一周夫妻生活的两人出门前手牵手，辛可言有一点点不顺心，仅有一点点。 因为她易孕期，两人没结果。 好在两人时间不长，不是一个大问题。 出门前大东瞧了一眼镜子，突然把门厅灯打开，仔细瞧瞧可人。 辛可言被瞧的发怔，“怎么了？” 大东指一指衣冠镜，“有没有发现你胖了？不是长膘的那种胖，是精神和皮肤饱满。” 辛可言看一眼笑了，踮脚甜甜一吻，“人家早发现了，都说了开脸开眉，夫妻生活和谐，就该是这样。” 大东笑了，搂着她拍拍后背，“娘子更诱人了，为夫相当有成就感。” 辛可言一嘟嘴，“今天开始我值夜班，你这个月也要不停出差，快乐总是短暂，元旦前后我们到江口享受二人世界，过年出国继续。” “娘子给为夫都计划好了，一定努力让娘子开心。” “开心属于我们，不独属于我。” “对对对，属于我们。” 两人在衣冠镜前动情拥吻十分钟，眼看刹不住，大东手机一响，两人瞬间回神，彼此顶额头痴痴一笑，牵手出门。 今天中午大东在集团招待所有一次老乡聚会，原定年底再说，结果突然发现最后一个月所有人都很忙，连忙转移到月初。 二十六个人，全是总部上班科级以上，大东非常坦然，他们一听在招待所聚会，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非常坦然从家属院出来吃顿饭。 两人到场以后，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彭小红介绍众人给大东认识，一一握手寒暄，就算有人比他级别高，此刻大东也是主角，加上辛可言第一次‘公开’亮相，他们谄媚又矜持，热情又含蓄… 没说任何大事，也没说任何承诺，第一次认识，也无人跳出来劝酒，融洽而又单纯的老乡聚会。 吃了，喝了，说了，散了… 已经成功了，易大东和辛可言对老乡的感激和亲近人设成功立起来。 第296章 通天梯第四阶，拉人扶梯 杼轴饭店，四楼陈小东办公室内。 韩老在看陈小东提供的一沓景点规划书，旁边有两个职业经理人指着效果图介绍。 余勤厚和董事长在茶几对面抽烟静静看着。 这是‘专项汇报会议’，明天韩老将会在市里面开会研究决定，所以是正儿八经的工作。 公司已经完成注册，半个月后就会开始办公营业，春节就会有至少二百块电子屏投用。 还有70天时间，时间很紧张。 “小东，我记得上次的公司名称就叫可言广告？为何改名？常想又是何意？” 今天孙静涵也在，两人都在身边侍立帮忙翻文件，陈小东向两个经理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撤了。 “可言是易大东要求的名字，毕竟这是他的点子。常想是可言改的，寓意一样，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说与人言无一二。这是可言的名字由来…” 韩老呵呵一笑，“我懂了，常想一二，不思八九。” “没错，是这意思。” “常想广告听起来顺耳，可言这个称呼，可能我听惯了，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可言，有点过于秀气。” “是啊，晚辈也问过很多人，大伙意见一致，这家伙不过是想讨好女朋友。” 韩老轻笑一声，把计划书推到一边，陈小东连忙给点烟。 “老苗，老余，你们你们合同签订大概简单，最好不要价格过低，以免被人诟病。” 董事长点点头，“老韩放心，这是大生意，不会因为一点小钱犯错。” 韩老捏捏眉心，“也许是因为我老了，多少有一点担心，可单位听过计划的人没一个反对，汣山真的太需要一个现代化的休闲文化场所…哎，我的棋友呢？今天没过来？” 陈小东连忙道，“应该快到了，今天他老乡聚会，他乡土情结严重，总喜欢这种事。” 韩老扫了余勤厚和董事长一眼，“你们不教导一下？他不在乎，毕竟身份不同，影响不好？” 余勤厚淡淡微笑，“都说影响不好，可这小子直接在集团招待所大大咧咧请客吃饭聊天。” 韩老一滞，摇摇手哈哈笑了，“忘了你们不是政府单位，这小子有点智慧，越来越有意思了，不错。” 话音一落，辛可言从门口进来，连连躬身，“抱歉韩老，来迟了。” 韩老稍等了一下，看看门口，“就你一个？” “是啊，大东被两人缠住了。” “哦？为什么？” 辛可言看了父亲一眼，笑着做到沙发边，“韩老，恐怕您得听一个惊悚的事，大东这股劲头一上来，不搞个结果不罢休，汣北汣南的两个副县长与他在招待所辩论呢，两人说的还不是同一件事。” 韩老眨眨眼，“两个副县长？” “没错，李副县长在说教育，洪副县长在说工业。” “你说说什么事，他们找一个汣桉处长做什么。” “说来有点话长，李副县长不管教育，但他上周与大东在汣北碰面，两人都是汣北人，总是会提到家乡的毛病，不知怎么说到教育上。 两人酒气上头，县办公楼大骂一通当地教育问题，结果大东大包大揽，说他无论如何也要解决一下教育。 这牛皮有点大，李副县长却认为他有偏门办法，两人说了一天一夜，总算唠出一个初步方案，这不李副县长急着找过来探讨… 洪副县长是为了石料厂，大东小东资助家里修建一个庙宇，是汣南石料厂提供，他们也正在转型，洪副县长来催催进度，若石料厂一直存在环保和安全问题，他不能让办下去了…” 韩老眉头一皱，“大东有所不知，这两人是组织课同学，与我和你爸爸认识过程类似，他们关系还真不错，是谁拉着谁找大东？” 可言摇摇头，“谁也没拉谁，晚辈这几天与大东在一起，他上周就在叨叨教育下猛药之事，至于洪副县长，半个月前他们在汣南石料厂见过，当时大东介绍京城设计院准备给石料厂做环保和安全设计，两人聊了一下午，大概他觉得大东的思路很新鲜。 您也知道，大东做事喜欢从旁路解决，这是他专业养成的思维，可能两人觉得有所启发，三两天一个电话粥，比我这个未婚妻占线时间还长。” 韩老感兴趣了，“大东的性格和思维我领教过，的确有新鲜入骨的招数，给我说说，他们说什么…” 辛可言大概说了一遍教育和石料厂转型之事，韩老低头沉思片刻，一拍腿道，“把三人叫过来，这小子给我搞大事啊，若没有解决办法，会把汣山整个教育系统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省城都跟着倒霉。急病缓治，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应该不懂。” 辛可言去打电话，余勤厚轻咳一声，“老韩，可能比你想的还复杂。” 韩老眨眨眼，“怎么回事？” “原本今天我就想和你说这事，你也知道，大东的老师是工业顾问，他的妻子是教育家，自然在教育部门挂职。本来不应该把夫妻都扯进来，但很不凑巧，石料厂赵家的女儿是夫人的学生，还是大东小东他们的朋友，年轻人凑起来做事，总是异想天开，遇到问题习惯性求教老师。 实际上他们已经把问题一棍子捅到京城了，若他们什么都不做，反而会失去护佑，或者上边以为我们打压，也许他们正等着看结果。” 韩老哭笑不得，转瞬又释然了，拍拍腿道，“算了，是压力也是机遇，年轻人开创的机遇，就看谁有勇气挑这个担子了。” 余勤厚点点头，“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百年之计，莫如树人。无论大东做事有没有效果，他在做正确的事，走正确的路，而且勇于去做，我这个岳父还真有点佩服，能战胜时间做一件事，那工作中事对他轻而易举。” 韩老不禁鼓掌，“老余教育人的确有一手，年轻人做事关键在引导，指令式教育的确难以成功，大东遇到你还真是福气。” 第297章 女人视角里的一切 半个小时后，大东带着两个副县长来了，韩老到三楼开了一个包厢。 不涉及众人的事情，他们也没必要去凑热闹捧着。 董事长、余勤厚、陈小东三人一边看规划书，一边安静喝茶。 孙静涵实在无聊，她也嘴快，看看对面皮肤泛着光泽的辛可言，一瞬间有点惊奇，拉着她来到隔壁。 “可言，你胖了，是不是疏于锻炼了？” 辛可言羞涩摸摸脸，轻笑着道，“锻炼有很多方式，扫地擦桌也算。” “咦~你完蛋了。” “我怎么完蛋了？身体条件是童年养成的，大东坐着一天不动，照样比我们身体好。” 孙静涵扭头瞧瞧对门，压低声音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辛可言知道她问什么，点点头道，“和谐舒适，令人沉迷。” “看脸色能想象的到，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忍受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当然不是，我们不是傻子，赵生明那些人心思，一直想让赵红瑜当小东的情人，只不过赵红瑜很抗拒，而且她跟我有点像，看到动手能力超强，责任感强大又甘愿附身做事的大东，会自然产生崇拜，那天在家里炒面豆，若我提前知道，绝不会允许大东去做，看似土包子的行为，极易让赵红瑜那样的人沦陷。” “也就是说，你知道赵红瑜钻大东的被窝？” “红瑜是敢作敢当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但当初我也钻了大东的被窝。” “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我在说什么？” 辛可言脸色一红，认真说道，“静涵，我很快乐，我们在一起很享受彼此，赵红瑜不可能超越我，她来迟了，给大东一点时间，就是给我们未来一片天空。” “你可真是好性格，若赵红瑜有孕呢？” 辛可言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赵红瑜可以做妻子，也有做妻子的意愿，更有做妻子的条件，你根本防不住想怀孕的女人。” 辛可言停顿了一会，“她已经…是了？我看大东不像啊，一周没有出门，我们很开心。” “我哪知道，但我很清楚，赵红瑜的事业心也很强，她不会像你一样拖拖拉拉，也许见第一面，就把一切交给了大东。” “我没有拖拖拉拉。” “抱歉，但她肯定比你快。” 两人沉默了一会，孙静涵突然道，“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人你问过吗？难道让她一辈子跟在大东身边？” 辛可言摇头，“那个还真不一样，大东若扔掉韩秀丽，她一定会患严重心理创伤，出现精神问题，她无法怀孕，就…就当她存在好了。” 孙静涵瞠目结舌，“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 “因为她对我没有丝毫威胁，而且你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他们看似情人，其实本质是亲人，我若强行插手，先反感的是大东。而且你认为大东愿意？他也无法甩掉，万一韩秀丽出现精神问题，他在西沟还做不做人？人设崩塌，大东的事业刚起步就完蛋了，那我就成了他的仇人。” 孙静涵想了想，无奈点点头，“是啊，甩掉韩秀丽，大东的人设就出了问题，他们不是情人，那女人是大东的一部分，结局还真有可能像你爸爸一样。” 辛可言没有忌讳，低声说道，“我也反思了，其实我才是第三者，若我不抢大东，他们就结婚了，那样我永远没有主动，但我抢了大东，就给了别人机会，赵红瑜就是善于利用机会的人，好在大东不是轻易承诺之人，他把未来一切都嘱托在我身上。” “这…这就行了？万一赵红瑜偷偷怀了孩子呢？” “有这个可能，但你也说了，是偷偷，也许会，也许不会，也许大东会让韩秀丽抚养，就…就像我一样，我总不能为也许生气？” 孙静涵脑子炸了，用力挠挠头沉重说道，“可言，家庭的不幸让你太看重易大东了，越怕失去，越会失去。” “不会！”辛可言直截了当。 “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刚才没听到吗？大东的基础思维有强大的责任感，就算去年他彻底失败，都没有动摇他的责任感。他被钻了被子，也是他认为可以向我负责的情况下，一如当初我们在京城，所以不用我逼迫他。” 孙静涵明白了，辛可言的脑袋在易大东身上‘自我封闭’，她见过太多的不幸，强迫自己相信倾尽一切爱一个人就能得到所有，没法劝。 李小慧给两人放下两杯果汁，孙静涵扭头看了一眼，摆手叫住她，“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一开始就在这里，老板给的工资很高。” 孙静涵看着她温顺的样子，疑惑问道，“你没有成家？” 辛可言在旁边道，“她男人去世了，孩子在汣南都上小学了。” 孙静涵顿时自嘲一笑，“对不起，提你的伤心事，辛苦了。” “没关系，夫人慢用！” “等会，你叫我什么？” 李小慧眨眨眼，“老板说您是夫人。” “我们还没结婚呢！”孙静涵解释一声，脸先红了，摆手让她离开。 辛可言看她越想越得意，媚眼如丝，不禁伸手掐了下脸蛋，“啧啧啧，快滴出血了，得意吗？” 孙静涵马上回神，打趣拍开她的手，“第一次有人叫我夫人，这地方以后不能来了。” “嗯？为何？” “一个人称呼就会所有人称呼，小东谈正事才回饭店，平时到处溜达，偶尔我们还要约会，我来完全是反作用。” 辛可言点点头，指指这边又指指那边，“其实这里是小东给大东弄的房间，被我占了，等小东回江口，这里会让大东接手。” 孙静涵悠悠叹气一声，“我们聊了些什么啊，以前可不聊男人的，结果都在炫耀男人。” “这我可以向你保证，大东小东从不聊女人。” 孙静涵哈哈一笑，“他们有什么可聊的，真男人从不会把事业和家庭寄托在女人身上，他们只会越来越希望自己有强大的掌控力。” 第298章 当质朴只剩下质朴，就是历史的倒退 三楼的韩老在看一份投稿，一份署名四人的‘社会调查’。 主标题：论营商环境的本质问题—民风民气。 副标题是：榜样教育匮乏且唯一，官本位思维的顽固传承原因 …地理环境的因素，造就家庭教育的榜样千百年来只有一种对标人物：官，家长从小不停给孩子灌输一个浅薄又充满缺陷的价值观，你要做个官，做个厉害的大人物。 孩子的世界中，成功慢慢变成做官，不做官就不成功。 映射在民间，百姓盲目信任权威，看似有利于治理，其实单方面的‘崇拜’，极易让权威高高在上… 权威从未想过脱离百姓，但百姓却在有意抬高权威，长此以往，借用顽固的传承模式，随着时间的推移，恶性循环不停螺旋… 教育的问题，自古就是空间和时间的教育。 时间教育，那就是历史学习。 而空间教育，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落后地区的孩子历史成绩都好，因为他们把大量的好奇心倾注给‘历史’，缺乏、缺失空间教育。 没有空间，没有感受过‘距离’，他们就没有视野，孩子们抽象的视野不可能形成完整的价值观。 缺失空间教育，就是缺失类比教育，缺失榜样教育。 类比的缺失，孩子们无法感受到真正的‘差距’，无法度量一个价值观的高低‘距离’，无法明确落后的‘等级’。 最直白的反应，他们不知道山区差沿海经济二十年的原因，他们不明白为何是二十年，而不是十年、三十年，他们也懒得去理解，反正是落后，长期自我催眠，全部归咎于地理交通问题。 他们甚至不知镇长、县长、市长、省长都是一样的人，潜意识认为他们是特权老爷。 他们用官位来衡量整个世界，脑海中有顽固的‘排他性畸形思维’，不再追究深层原因，不再主动反思，不再对比反思。 这样一来，顽固的、自闭的、保守的官本位文化就形成了传承，直接表现在群体共性上，就是恋家、恋乡、看重同乡、亲朋之谊，做事拉帮结派，小圈子盛行… 这些表现的集合，就是——质朴。 且它的生命力非常强大，滋生在乡镇、成长在县市、大成与省域，真正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变成省域性质的群体共性。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当质朴只有质朴的时候，他们已经陷入思维的死亡螺旋，而对历史的学习，又加重了螺旋，甚至是倒退，因为历史中的人性永远没有进步。 改变山区经济，改变营商环境，不谈教育永远是急功近利的表面功夫。 而改变教育，最重要的就是拓展视野，补充空间教育、类比教育，让孩子们抛掉抽象的榜样教育，切切实实看到差距，准确度量自己，以此唤醒学习动力，唤醒改变的动力，唤醒互相愚弄的民风，抛掉管本位的思维… …… 署名四人，汣北的‘切身感受者’易大东，忧国忧民的当地官员、副县长李存放，汣山学院经济发展史教师赵红瑜，汣山电视台策划朱小小。 这篇文章相当具有说服力，全是本地人，官、科、教、宣身份齐全，观点又入木三分，任何人看到都觉得沉重无比。 韩老看了两遍，对李存放道，“你敢挑起教育重担？” 李存放看一眼易大东，低眉恭敬说道，“韩老，在我这里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人活着总要对得起良心，我也就是在副县长位置上蹦跶蹦跶，顶多以后回到市区做个副职退休，回头看一眼，一生浑浑噩噩。 当易工那天在县政府大骂我们，让学生存在流里流气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长久的道理，我们整个环境的教育有问题。 吏治自古以来就是治吏、治执行力，多少同事不愿到我们这里任职，调来也愁眉苦脸，类同流放。 不是官不想变好，官更想变好，是执行力错综复杂，关系盘根错节，官来到咱们这里都得适应水土，困死我们自己的从来不是官，是本土残缺的教育思想。” 韩老明白了，“教育都是县长主管？你想主持教育？” “愿意，当然，这得领导考察，去县局也不是下放，若易工能找来资金，也比我这个副县长有意义，我都多大的人了，对前途没什么特别的奢望，还是留名比较好。” “是啊，人活一生，谁不为留名呢。” 韩老感慨一句，看向一旁的老洪，“你不会也在汣南闹腾？” “不不不~”老洪连连摆手，“汣南距离市区太近，高中学生大多在市区，本地反而学生少，但这个问题的确是让人沉重，尤其是我们身在地方的管理。我暂时有个好消息…” 老洪把他说服易大东投资的事说了一遍，韩老疑惑看着两人，盯着老洪眼睛问道，“你说服易大东？” 老洪不好自卖自夸，大东主动点头道，“是说服，也是指导，晚辈不懂工业问题，单纯想帮助赵家解决生意问题，原以为是官场和商场的事情，老洪一指点，才发现是商业本身的问题，那求人没用啊，必须投资转型，必须注重环境和安全问题，这样一聊，那范围就大了，晚辈第一次接触，难免叨扰老洪。” 老韩点点头，这事符合大东的性格，外面天色都黑了，招呼上点便饭，明天还要上班，以茶代酒了。 “你们两个遇到大东很幸运，也不是太幸运，易大东看起来是很安静的人，脑子转的很快，对你们的思维有很大帮助，但人做事首先要有担当，他不在官场，一切都是名声，你们可都关系切身前途，既然大家都有担当，我也没必要阻挡你们，毕竟你们的功绩就是我的功绩。” “感谢韩老信任，我们一定殚精竭虑为家乡做事。” 第299章 正常的领导工作 韩老和两人吃完饭就走了，明日上班不能久留。 大东来到四楼，余勤厚和董事长也早走了。 辛可言去值班，只剩下陈小东和孙静涵，三人对视一眼，大东摆摆手，“我走了，不打扰你们。” “等会！”陈小东叫住他，“最后一个月，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吗？” “开会，没完没了的开会。” 陈小东点点头，“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余叔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明天集团领导会先到电子中心，宣布中心开始正常运转，后天开始出差，你坐他的车。” 大东歪头想想，“不需要这样介绍我，我若想溜，晚上随时可以溜。” “恐怕不能，余叔就怕你存在这样的心思，汣桉地方企业的年度会议，都有当地县区的工业安全主管参加，你得跟在身边，晚上的酒局你一次不能少，别让他骂你，这是两年内唯一的机会。” “哦，年底了，忙完这个月大伙该休息了？” “距离过年还有70天呢，你想的美，这个月忙完可以休息一周，我们回江口住几天，再回来还有集团内部年度会议，届时你还会领奖，然后就是不停的人事调动。” 大东点点头，疑惑看着一旁几次欲言又止的孙静涵，“你想说什么？搞得我好像抢了你男人。”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们在汣北开发的小区明年春季入住，用不用给你留两套房子？” “给我留？我跟鬼去住吗？” “不要就算了，看来你有准备，用不着把我当外人。” “我还真没把你当外人，那给我留两套，留着送人也行。” 孙静涵点点头，突然问道，“大东，赵红瑜是不是向你表白？” 大东眼皮一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只看到一起长大的那个女人有精神问题，没看到可言的问题更严重，她从小遇到的看到的都是残缺的家庭，非常渴望一个完美的家庭，于是她自我催眠，强迫自己一定要全身心付出、一定要包容爱人一切，她同样经不起失败。” 大东犹豫了一下，对两人沉声说道，“我说过会娶可言，完全没有余老师的因素，我没答应过第二个人给她未来。” 孙静涵深吸一口气，“可言也是这么说的，她自己起了个坏头，不该主动钻你的被窝，那是她怕失去你。世上没有完美的婚姻，只有自我满足的婚姻，如果谎言可以说一辈子，那也算是真心。” “你这话前后矛盾，想表达什么？” “我才知道赵红瑜的真正作用，看起来是你帮她，长远看其实是她在帮你，在帮余叔，所以余叔容忍了她，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 “易大东，如果不想被女人利用，最好不要靠近她们，如果赵红瑜算可控的话，你那个青梅竹马就属于不可控，她完全没有你们的认知层次。若再有其他人，一定是完全的利用你，你想被当做一条砧板的鱼利用吗？” 大东吭哧一声，扭头走了。 孙静涵怔怔看着大步离开的大东，皱眉看向身边的陈小东，“我…我说乱了？不应该呀。” 陈小东切一声，“没有，是她听出这话是我让你说的。” “就算是你说的，他这是听进去了没有？” “没有！” 孙静涵大恼，“这该死的土包子，也不想想是他在高攀可言，不知廉耻，玩火自焚。” 陈小东皱眉看了她一眼，“你在胡扯什么，他若听进去才是问题，没听进去，说明我们误会他了，反过来说，这才是听进去了。” 孙静涵脑袋迟疑了一下，大怒捶了他一拳，“混蛋，你们为何总是拐着弯弯试探人。” 陈小东一把抓住拳头，死皮赖脸把人拽到怀中，“易大东身边的女人都是她们主动靠过去的，包括可言也是，他不是随意承诺之人，这点可言比你明白，我和余叔早就想到易小西会有一段时间乱七八糟，才让可言等一等，其实可言的内心深处就是要一个承诺，得到承诺，她也就满足了，男人怎么会赖在女人肚皮上，尤其是易小西这种社会责任感强大的人。” 孙静涵一咬牙，“纵容犯错，就是伤害自己。” “放心，易小西的一切都在可言身上，包括未来，包括下一代，这才是可言的底气。” 孙静涵躺怀中想想笑了，“是啊，一切都在可言身上，易大东自己都没发觉，那些傻瓜女人更是白痴。” 陈小东突然抱着起身，“别说他了，我们也要努力。” 孙静涵立刻笑盈盈抱着脖子亲一口，“加油，你看可言皮肤都好了不少，人家羡慕。” “哈哈哈~好啊，领导们都在出差，老子也出差，在你身上出差。” 两人回到卧室，李小慧面无表情进门拿起桌上的玫瑰插花，关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她的卧室已换了大床，照例全是鲜艳的玫瑰。 另一边，来到大街上的大东犹豫了。 赵红瑜这几天一直在邮箱和企鹅联系改稿件，所以知道她不方便，打电话就算了，那女人也没给他打电话。 一个人也不想回公寓，还是回家属院，秀丽姐知道自己在出差，大概也盼着自己回家，下个月出差时间更长。 回家属院咔咔开门，屋里照例拉着窗帘、灯光昏暗，韩秀丽不知何时买了个电视，但看不到人，疑惑转了一圈，才发现她在厨房的洗碗池旁边发呆，两眼盯着案板，用菜刀不停刮案板上的水，脑子早不知飘哪里去了。 咳~ 大东轻咳一声，韩秀丽猛得一抖，回头看到他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发愣过后，飞身扑过来，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解衣亲吻… 事后两人坐沙发上，韩秀丽比张倩辛可言放的开，懒得穿内衣，大东坐着，她坐在大东怀里，如同小猫咪一样，十分享受抚摸，下颚靠在肩头，神色迷离，“想死我了，我不能没有你啊。” 大东抚摸后背心猿意马，“秀丽姐，要不你辞职，跟我回汣北。” 韩秀丽瞬间清醒，“我跟你回汣北，但我不想辞职，你想办法让人力资源部把我派遣到汣北做hr。” “太啰嗦了，又赚不到几个钱。” “我在编他们就会都怕我，他们欠我钱，我若辞职，他们还不乐疯了，凭什么。” “你…你辞职养身体啊，要不…咱们去做个试管？” 第300章 琐碎的破事 韩秀丽慢慢离开肩头，与他眼对眼，两行泪珠滚落，“做…做也是别人的，我的不行，还得登记结婚，有那功夫，你跟张琴生一个，正好一年时间，我就辞职去带孩子。” “你怎么还打张静的主意，我要骂你了。” “是张琴啊，她第一次见你就迷上了你。” 大东差点把她直接扔出去，瞪大眼看着她，眼神只有恼火和愤怒。 韩秀丽还委屈了，“是她真的迷恋你，小姑娘把你想象成他的男人。昨天今天都来过，不是我招摇的，你不要冤枉我。” 大东痛苦捏捏眉心，又摸摸她的小腹，无奈说道，“那我们还是努力，一年不行两年，三年，五年，你会做母亲的。” 韩秀丽突然低头摸着小腹，眼神有点缥缈，“张静说有偏方，我去问了问，医生说偏方都是心理作用。我感觉自己恨透这具身体，想拿刀刨开看看，它害我，不如把它扔掉。” 大东两眼慢慢大瞪，呼吸急促，一瞬间又把韩秀丽紧紧抱到怀中，忍不住的颤抖。 韩秀丽也在发抖，但她双臂如同铁钩一样抱着大东。 这个动作很耗精神，不一会她就睡着了。 大东把她抱回卧室，盖上被子，她又像被催眠了一样，陷入深度睡眠。 到客厅抽了两根烟，看看表还不到十点。 想给可言打个电话，最终打给了张静。 辛可言的‘地位’太高，韩秀丽与她的朋友关系很卑微，只有张静大概知道韩秀丽到底多危险。 张静倒是来的很快，大东开门后犹豫了，“老子要说什么来…对了，张静，谁让你告诉秀丽姐去找中医。” 张静无辜坐到沙发，“不可以吗？有病得看病啊。” “她受不起任何刺激，她有自残倾向，且已经在犹豫了。你若给她希望又毁掉希望，无异于杀人。” 张静顿时震惊无语… 大东没好气道，“平时鼓励她耐心点，做一个好闺蜜，我照样非常感激你。” 张静怔怔点头，拿起桌上的烟叭叭抽起来，显然她已经无法挽回。 大东也坐到桌边点了一根，刚抽两口，张静嗤笑一声，“易大东，你不懂女人为何缺钱，也不懂女人缺钱时候对道德的嫌弃。 没钱上学不叫缺钱，女人也不是没钱买房买车，她是没钱孝顺父母，没钱让弟弟读书，跟秀丽姐一样嘛。 家里拿她的钱娶媳妇，从来没问过她哪来的钱，好像做姐姐就应该，秀丽姐现在是好闺女、好姐姐、好姑姑，但她永远没机会做一个好母亲，老天爷都是公平的。 我想你清楚她为什么下贱，否则你不会接受她在身边，既然如此，现在你就应该理解我妹妹在想什么。” 大东瞥了她一眼，“张琴？我也可以资助她和她弟弟读书，别像个傻子一样。” “有点难，她现在知道你可以给她钱，更加糟糕，若资助她父母看病，资助买衣服买化妆品，那给你生个孩子，是最简单的感谢方式。” 大东差点咬掉舌头，朝张静挥挥手，“回去，记得做一个好闺蜜，教导一下你妹妹的正确价值观。” 张静瞥了他一眼，“二逼才回去。” 说着到主卧去了，大东皱眉也没管她。 感觉韩秀丽有崩溃的前兆，自己即将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心烦死了。 抽了两根烟，张静突然穿着内衣出来，眼看大东变脸，吭哧笑了一声，“她不是让我给你生吗，咱们也是笨，直接告诉她同意不就行了，她看到至少不会折磨自己。” 大东犹豫了，最后说道，“谢谢！” “不客气，咱是哥们。” …… 早上闹钟一响，韩秀丽条件反射马上睁眼，看到眼前的男人，顿觉甜蜜亲吻，猛然看到他腰间还有一条胳膊，电射而起。 动作太大，把两人一下都惊醒，六只眼眨了眨，才慢慢回神，“秀丽姐不是说张静给咱生孩子嘛，她同意了，我也决定试试。” 韩秀丽脸色变态的潮红，“真的？我去给你们做饭，别起来。” 两人看她窃喜出门，双双无语，张静扭头看一眼大东，懒洋洋说道，“以后对个口，每周至少一次。” 大东无奈点点头，她也出去到主卧穿衣。 这t什么事。 韩秀丽竟然炒了两个肉菜，不停给两人夹菜，“吃好补好，我就等消息了，大东，等张静有了我再给你，别把身体累坏了，这次我可以辞职了。” 两人随意点头，好，我还省事了。 大东出门前才交代她，“这个月我每天都在外面，张静合适我们会努力，闲着如果没事，不如继续收集档案，明年我们在汣北一起生活。” 韩秀丽点头同意了，如同一个兴奋等待孩子的…丈母娘。 大东跟张静没有避讳别人，直接开车前往综合中心。 张静车上摇摇头，“易大东，她没治了，都怪你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你们小时候的印象太好，她竭力在做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人设。若是她一个人，或许还有接盘侠与她过一辈子，现在除了孩子，真的没戏。” “那就生一个，她会是一个好母亲。” 张静两眼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不是你，紧张什么。” 张静看到近在咫尺的综合中心，深吸一口气道，“易大东，一切真是一个梦啊，这一年过的太不真实了，看看你影响了多少人，你这么对待韩秀丽，我妹妹更羡慕了，等她放假就会缠你。” 确实是一个梦，大东没有再说话，两人到办公楼快速换工装，今天有个简单的剪彩仪式，他连周例会都来不及参加。 两人换工装来到电子中心，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员工们看到他都哗哗拍手鼓掌，这些菜鸡，终于知道领导是在考验他们。 余勤厚为了他的脸面，也不可能让电子中心出事，大东把他们的人事拿捏在手里就行了，并不一定非得踩死他们，自己去汣北多少可以带点人，两三个就行。 第301章 终于开始正常一点的领导工作 九点钟，一溜轿车进入综合中心。 大东上前躬身握手迎接，每个人都亲昵拍拍他的胳膊，在董事长和余勤厚的带领下站到电子中心门前。 再简单的仪式，也会有领导‘废话’环节。 董事长夸赞两句余勤厚的领导能力，余勤厚夸赞两句易大东的管理能力，易大东代表电子中心下个‘军令状’。 咔嚓一顿闪烁，拽下一块红布，电子中心入口的墙上多了块铜牌。 “我宣布，汣桉集团机电部电子维修中心提前一月正式运营，暂时无主管主任，李冬桦为技术主管，十三名技术员评级，刘勇为维修主管，另彭琦为外联主管，其余员工全部为一级工待遇，平时工作由直管副处领导，期待大家为集团创造辉煌。” 哗哗哗一顿鼓掌，领导进车间参观了一下，随后又一溜烟离开。 前后连一个小时都没有，他们看重的是上面的反应，现场如何…他们顾不上，也没太多心思。 大东也顾不上，同样没太多心思。 与李冬桦和刘勇交代了几句，立刻返回办公楼。 张静察觉他的不正常，撵在屁股后面追过来，大东已开车从东面的材料进出通道离开。 高层公寓，下夜班的辛可言看着昨天她收拾整齐的床铺没有动，略微有点失望，这地方还是没有‘家’的感觉。 床头呆呆坐了一会，回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床上爬到大东的位置，只分开一夜，为何这么思念？ 脑海突兀闪现大东和韩秀丽在一起的场景，让她呼吸急促，自己原来是在泛酸，哎。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开门，猛得惊醒，还以为阿姨在打扫，却看到大东急急进门。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抱在一起，快速扔掉遮挡。 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尽心倾诉，最后抱着呵呵傻笑，彼此全是满足。 “可言，一想到离开你二十多天，脑海里全是你。” “我也是，晚上你可以随时回来，值班…值班也偷偷给你，我高兴。” 大东怜爱捋一捋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今天晚上就去，我不上班了。” “好，我永不拒绝。” 两人又呵呵傻笑了一下，大东翻身把她举在胸口，摸摸平坦的小腹，还没开口，辛可言就笑道，“别着急，也许孩子觉得爸爸妈妈还没享受够幸福。” 大东哈哈一乐，“小崽子挺懂事。” “那是，咱们的孩子肯定懂事。” 两人抱着互相感受了一会，辛可言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大东沉重的声音，“可人，秀丽姐差点自戕。” 辛可言猛得惊醒，抬头惊疑不定看着他，竟然有点紧张，“是…是因为我们吗？” “秀丽姐走错路了，她想返回已不可能，活在自己编造的虚假人设中，没有中意的男人、不愿与男人过苦哈哈的日子、不愿生孩子苦下一代…这些自我催眠的谎言，可以让她回家做一个好女儿、好姐姐、好姑姑。 我出现了，瞬间戳破一切，她什么都没了，变成一个人人眼里的贱人，她害怕见到我，又害怕我抛弃她，胡思乱想走火入魔了。 昨…昨晚我回去，她竟然在厨房用菜刀比划自己的小腹，说…说身体害了她，她要挖掉抛开…” 辛可言怔怔的听完，一瞬间如坠冰窖，韩秀丽不能出事，否则面前的男人也走火入魔了。 两人安静了很长时间，辛可言手足无措，“要…要不你多陪陪她，带她回汣北，劝她辞职，离开这片环境，慢慢会好的。” 大东犹豫片刻，摸摸辛可言小腹，“能…能不能让秀丽姐带孩子。” 辛可言，“……” 一瞬间觉得易大东无耻，转瞬又觉得他可怜，接着又觉得他真入魔了，最后又觉得自己也无耻。 是啊，人家两个本来是一对，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可能就是爸爸妈妈的家庭，抱养一个孩子照样幸福。 大东看她不开口，犹豫道，“对…对不起，要不让她认干妈也行，你…你能试着接受一下她吗？” 辛可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抱在大东身上，“好，我接受她，用不着试验，我明白她的卑微，其实我是唯一知道她可怜的人，曾是她唯一的朋友，我也有错，她大概认为我仗着她不能生孩子才肆无忌惮抢了你，所以对我也有很深的恨意。让她认干妈，让她经常看看孩子都行，咱们一起帮她走出来。” 大东立刻放松下来，开心抱着她，“我就知道你会同意，害得我还得跟张静演戏哄骗她，她想孩子都疯魔了。” 辛可言没有问什么演戏哄骗，她大概能猜到，大东现在跟她说清楚，就是最大的信任，脑子进水才追问。 若是大东这时候去找赵红瑜，自己才是最大的失败者。 两人再次躺到一起，心情更加舒畅了，相视一笑，辛可言拍拍他的脸，“放心出差去，我来处理这件事，安抚病人我比你有经验。” …… 机电部参加各厂矿年度设备会议和下年设备投资计划的人很多，装备处、技术处、综合处、规划处都得派人。 所以是五辆商务车，余勤厚乘坐的商务车比其他高一档，司机与后面有隔断，翁婿俩可以在车上舒舒服服躺着，或者在小桌板看资料。 大东上车后就被余勤厚盯得发毛，不由得摸摸脸，“怎…怎么了？” “你昨晚在职工医院？” “哦…陪陪可言。” 余勤厚深吸一口气，“情情爱爱消磨意志，你可真出息。周末我不会放你回来，别人可以休息，我得带你去交往一下县区的人，像老李、老洪那样的人。” 易大东点点头，“谢谢余老师，晚辈的确应该认人。上班一年了，除了机电部几个领导，其余都不认识。” “这已经够快了，咱们先说好约定，除了老李和老洪，两年内你不能跟其余人有任何合作，仅仅是认识，不是怕你折腾我，是怕你折腾别人，明白了吗？” “是的，晚辈的确需要沉淀一下。” “很好，能认清自己就是成功的基础，等你的工作与老董搭上线，等他愿意主动到汣山，你才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 “是，晚辈明白。” 第302章 强势的‘大妇\’ 大东能猜到余勤厚说的‘随心所欲’是什么意思。 准确的理解应该是‘风轻云淡’，随便上上班，平时做自己爱好的事，不想做就回家陪老婆孩子，没人在乎你是否在岗、不需要考虑出勤的状态。 这一切首先得让汣桉和设计院达成战略合作，还是上面支持，可以自留利润的合作。 大东还真对名声没多大动力，达成合作，就是他的辉煌时刻。 第一天出差，依旧是发电厂，东郊的几个厂矿负责人和机电负责人都得去发电厂招待所的会议室。 全年运行情况概述、设备存在的问题、故障分析改进、技术人员概况、来年设备投资计划… 每个人汇报的项目都一样，但每个人都不会少于一个小时。 大东感觉他们的发言稿挺有意思，也许是自己眼光不同了，竟然从看着枯燥的发言稿中看出他们的管理思路，看出他们的担当和未来的机会。 他一旦发现能让自己变聪明的东西，瞬间进入学习状态。 开会就坐在余勤厚身边代为记录，有时候余勤厚还让他发言挑挑毛病，询问他对厂矿负责人的管理思路， 汣桉的管理层通也全部明白了，余总的确把女婿当接班人，很羡慕，但这没法嫉妒。 易大东的确是公认的工程师，能准确发现厂矿负责人汇报材料中的矛盾，走过场的人往往被问的哑口无言。 连续开了三天会，后面的就不敢应付差事了，他们不怕余勤厚沉默，反而害怕易大东‘不懂’，一周下来，竟然隐隐有代表机电部质询的意思。 周末，赵红瑜拿到从京城送来的环保专篇设计和安全专篇设计，一式十份，这东西无法复印，因为需要到各县局备案，必须有设计院和石料厂的红戳，否则不具备效力。 易大东在出差，打电话也回不来，京城暂时去不了。 其实他们之间丝毫不腻歪，有事打电话说几句，没事也不互相打扰，好似直接跳过恋爱进入家庭生活。 这种状态更适合赵红瑜的性格，他的工作室很多资料只有她自己能收集，需要占用大量时间。 有事业做，有男人支持，有男人帮助家里处理琐碎，对她来说就是完美的生活状态。 不想开车回去，打电话给段志伟，让他过来接自己，准备回汣南和父母团聚过个周末。 刚收拾好设计文本下楼进入商务车内，手机响了。 “咳，可言不休息，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辛可言的声音很平淡。 “哦，没有，是我有点事。”赵红瑜也很平淡。 “很重要？” “孙倩发回来的设计文本，我得送回汣南，下周开始备案。” 辛可言迟疑了一会，“让别人去办，我帮你给老洪打个电话，你开车吗？到职工医院接我，咱们去见见大东的青梅竹马。” “什…什么？我为何要参与你的事？” “因为她有自戕倾向，我不能让她出事。” 挂断电话，赵红瑜惊疑不定片刻，拿起商务车对讲机，联系前面的段志伟，让他去职工医院。 辛可言在职工医院门口与同事们闲谈，看到赵红瑜坐商务车，与同事告别上车。 “去大东所在的三号家属院。” “为何要我去跟你见一个病人？” “因为我是医生，一个是治，两个也是治，省得以后麻烦。” 赵红瑜被一句话说懵了，“你在说什么？” 辛可言上下打量她一眼，“静涵说你喜欢我老公，是吗？” 赵红瑜眨眨眼，“我是喜欢易大东，不是谁的老公？” “你没戏。” “咱能别这么幼稚吗？如果说这种话，我回汣南去了。” “你这么狠？大东不会喜欢你。” “我看韩秀丽挺正常，给你留个帮手，也许比我有用。” “什么帮手？” 赵红瑜拿起对讲机，“到汣桉集团三号家属院！就在中间大街东面。” 前面传来一句话，“好的小姐，我知道位置。” 商务车启动，赵红瑜挠挠头，“他不是在出差吗？说好了这个月去京城，我已经联系好老师，结果他放鸽子，这次约到圣诞所在的周末，这可不管我的事啊，他若再不去，谈崩了别怨我，我还懒得去呢，又不是我的事。” 辛可言盯着她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没关系，去，他可以从京城直飞江口，我们在江口跨年。” 赵红瑜眨眨眼，“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当然，这件事的确你对他很有帮助，对爸爸也很有帮助，我又不是傻子。” 赵红瑜深吸一口气，“谢谢，是我小人了，我还以为你认定我们去偷偷约会。” “红瑜，我想正经问你句话，有意思吗？” 赵红瑜一摊手，“追求意思本身就没意思，我不追求意思，他能帮助我处理家里的事，还能指导一下我的工作室筹备工作，比任何人都有意思。” 辛可言点点头，“与我想象的红瑜差不多，好在大东需要一个完美家庭。” “哈，哈哈~”赵红瑜突然干笑，“你、我、韩秀丽，我们三加起来才是大东心中的妻子，我不会想着做小女人，你也没机会做小女人，若韩秀丽是个纯洁的女人，你我完全没机会，用不着标榜自己，你不过是顺序领先，结局不一定。” 辛可言并没有生气，淡淡点头，“没错，但我领先了，那我就一直在领先，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过年旅行结婚。” 赵红瑜沉默片刻，吭哧笑一声，“好了，你给我治完了，去治韩秀丽，我带来你还没见过面的表哥，他跟韩秀丽是邻居。” 辛可言两眼一瞪，“石头表哥？” “对！” 辛可言哭笑不得，“你可真是蠢，这种事只有咱们合适，别人出现对她都是刺激，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会自哀自怨，你找错人了。” “必须会，治疗自怨的人，首先要让她觉得我们跟她是一样的人。” “胡说八道！” “你敢说不是？若你想得到我家大东的好脸色，就给我老老实实装小三，否则我就告诉他你诋毁韩秀丽，永远别想得到他的好感。” “可言，你疯了？” “治疗疯子，必须用疯言疯语，我在跟你聊治疗方案，不是在允许你做小三。” 赵红瑜深吸一口气，“那快点，什么破事。” 第303章 高手过招，全是假大方 家属院门口，赵红瑜让段志伟把文件送回去。 辛可言也没去认人，今天不合适，不如装作不认识。 大冬天，今天又是阴天，两人身穿休闲风衣，戴着围巾，气质出众很显眼，有人认识辛可言，立刻打招呼。 “辛医生，以后会是邻居吗？” “只是过来转转。” “哦，易处在那边二楼，他的车就停在门口，一周没动，可能不在。” “谢谢，我知道。” 辛可言笑着连续打招呼几个人，进入楼道内。 赵红瑜一下拉住她，“你不会冒然而来？” “现在打不就行了。” 辛可言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响铃快结束，韩秀丽才接电话，“歪，可…可言姐…” “说了别叫我姐，你在做什么？” “周末睡觉。” “起床，有客人。” “什么？” “外面很冷，我在门口。” 辛可言说完挂断电话，来到二楼门口，韩秀丽已经披头散发的从门缝张望，看到她非常吃惊。 没有迎接，也没有客套，辛可言带赵红瑜进屋换鞋，后者朝韩秀丽撇撇嘴，她们在西沟见过，自然认识。 换鞋后，辛可言看韩秀丽一眼，拍拍肩膀，“去洗漱一下，一会我们出去转转。” 韩秀丽倒是听话，犹豫摆摆手，示意她们自便，赶快进入卫生间。 辛可言则去拉窗帘，客厅、卧室、儿童房、后卧室，还把阳台打开通通风，做完这一切，又到主卧看看衣柜，次卧看看衣柜，才来到餐桌坐下。 赵红瑜打开桌上半瓶红酒闻了闻放到一边，对她淡淡说道，“这玩意一旦需要，只会越来越多。” 辛可言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到厨房看了一眼，回来缓缓说道，“大东不在，她也不做饭。” 两人无语了，韩秀丽过一会才从卫生间出来，犹豫指一指热水器，“对不起，先喝口水。” 辛可言一下拉住她坐在身边，“不忙活了，你为何穿的像个村姑？” 韩秀丽低头瞧瞧自己的衣着，一副木讷的样子，“本…本来就是。” “好，上次说谢谢你把大东介绍给我，还没有正经感谢你。” “不…不用。” “还是要的，大东说她离不开你，我同意了，所以他可以随时回来，也可以随时去我们所在的地方。” 赵红瑜低头去热水器旁边，拿纸杯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她怕自己失态，还是装平淡的好。 韩秀丽疑惑看了辛可言一眼，才慢腾腾问道，“你们所在的地方？哪里？” 辛可言眨眨眼，“我一半时间在上夜班，也就是小东那个饭店。” “哦，那他很少去。” “是啊，他很少去，他还是愿意跟你。” 韩秀丽脸色一红，“我劝…劝他，我知道，你们很合适。” 辛可言摇摇头，“秀丽，我们曾是朋友，我的朋友很少，你的朋友也很少，这事不会影响我们做朋友，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韩秀丽终于露出一丝尬笑，“谢谢，我…我希望你们好好过。” 辛可言再次摇摇头，伸手拍拍她的肚子，“不要气馁，不是没有机会，大东曾跟我说过，她从小就期望你是他的媳妇。” “啥…啥意思？你们分手了？” “不是，估计大东说过我的家庭情况，我不介意你们养育孩子，哪怕抱养一个，我可以做他的干妈，我若有孩子，也可以认你做干妈，孩子们有两个妈妈，想必很开心。” 咳咳咳~ 赵红瑜差点被一口水呛死，扭头回避尴尬。 韩秀丽还没什么反应，辛可言一指赵红瑜，“她，你，我，都喜欢同一个男人，他会娶我，因为我们最合适，我不介意你存在，就像你不介意把我介绍给大东，她若能给大东的事业一点帮助，我也不介意她的存在。” 韩秀丽挠挠头，“可言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话里的意思啊，我不想惹大东生气，所以不介意你存在。就像你不想影响大东未来，执意把我介绍给他。我们曾经是朋友，未来也是，你还是我孩子的干妈，我也是你孩子的干妈。” “我…我原本也这么认为，但你说出来…实在不可信。” 咳咳咳~ 赵红瑜再次一顿咳嗽，嫌她俩啰嗦，干脆坐回餐桌，“秀丽，论年龄我最大，说白了就是谁都无法战胜谁，大东不会抛弃谁，我们可以做朋友，无论未来如何。” 韩秀丽皱眉看着她，“你给大东生孩子？” “可以啊！” “为什么？” “呃~喜欢，没有原因。” 韩秀丽点点头，朝辛可言道，“可言姐，我一直知道大东不会抛弃我，哪怕他跟你结婚，实际我们已经结婚了。” 辛可言与赵红瑜同时瞪眼，韩秀丽扭头去卧室拿自己的手提包，里面的小镜子里有一张婚纱照，让两人齐齐无语。 “国庆前我们在京城照的，但我们没有领证，我把这个机会让给可言姐，希望你们好好过。” 辛可言失语了，赵红瑜却叹气一声，“你还真是卑微，若那时候领证，早就领了。” “是啊，大东从四月份就嚷嚷着领证，但…但我想让他娶可言姐。” 赵红瑜又插嘴，“他们没法结婚，我倒是乐意。” 辛可言一拍桌子，刚要怼回去，韩秀丽突然抓住她的手急急说道， “可言姐，大东还没有护照，你们不是春节去旅游吗？我听他说还得回京一趟，可惜出差也没来得及。” 辛可言眼珠子一瞪，“他…他没有护照？” “是啊，他的户口还在学校，得到京城办，说出差完还得回京。” 赵红瑜嗤笑一声，“放心，他问过我怎么办理，你跟陈小东也真是的，你们随时可以跑来跑去，竟然忽视他不能像你一样随时出发。” 辛可言抿抿嘴，事情出奇的顺利，说开就行，“我请你们去吃饭，给秀丽买一身衣服感谢，同时和秀丽做个约定，互相给孩子做干妈。走走走，去换一身衣服，大东的车钥匙在家，我来开车。” 第304章 硬条件的‘苛刻\’（上） 赵红瑜看着两人在后卧室挑选出门的衣服，坐这里越来越觉得荒谬。 韩秀丽卑微，辛可言何尝不卑微。 一个是出身决定，一个是…家庭造成的心理创伤。 她们全身心付出，在易大东心里就没有缺陷，老娘得换个思路，不能像现在这样处‘伙伴关系’。 关门来到主卧，电话打过去，听起来是个嘈杂的环境。 “歪，怎么了？” “你在大宴？” “嗯，在宴会厅卫生间，余老师邀请东郊两个县区工业领导、以及安监等主要县局领导…” “好了，不用跟我汇报，你什么时候入京？” “还得半个月！” 赵红瑜眼珠子转一圈，嘴角得意微笑，护照办理肯定泡汤，时间完全来不及，陈小东辛可言这些豪门子女办事顺利惯了，忽视易大东的特殊身份。 国防科研经历啊，他的护照不可能随随便便批下来，三四个月算快，半年很正常，旅游结婚是做梦，过年是老娘的人了。 得意一下，赵红瑜却换作落寞语气说道，“平安夜圣诞节我们一起过，可以吗？” “可以呀，大概就是那几天入京，怎么突然有这种情绪，不像你。” “因为想你嘛，你想我没？” “没有，顾不上。” “过分了…想韩秀丽、辛可言没有？” “顾不上。” “哈哈，那我放心了。” 挂掉电话，赵红瑜看着家属院再次微笑。 韩秀丽把自己的名声废了，永远不可能嫁给易大东。 辛可言呢，嫁给有钱人家的公子‘门当户对’反而最简单，她想嫁给易大东，自身条件太苛刻，两人就算想凑也凑不到一起。 老娘的情敌其实只有时间，呵呵呵~ 嘎吱~ 辛可言推开门，“你乐呵什么？走，我们今天去扫荡商城。” 赵红瑜回头看一眼身穿职业装的韩秀丽，很漂亮，顿时赞叹道，“秀丽的确有资本，干嘛穿职业装？” 辛可言代为答道，“她没有别的衣服，其实秀丽很节约，是个过日子的好媳妇。” 赵红瑜立刻笑道，“是啊，易叔易婶很满意她这个儿媳，别人都是锦上添花，人家才是大妇。” 辛可言诧异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这么上道？ 韩秀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眨眨眼看赵红瑜，“你真的喜欢我家大东？” “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愿意给他生孩子。” “为什么扯到孩子身上？” 韩秀丽顿时失望道，“不愿意那就算了，没你的份。” 赵红瑜被将军，顿时语塞，辛可言笑着推推两人，“走走走，逛商场，买衣服，买化妆品，咱们是姐妹，也是好朋友。” 韩秀丽立刻笑着点点头，“走，今天我买单，无论多少。” “咦？！你可真聪明，大东从来没给我买过好东西。” “应该的，以前我不让他花钱，今天不一样，我做个姐姐，给家里的媳妇花钱，多少都舍得。”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走走走。” 赵红瑜听着这混乱的关系，有点牙疼。 院中大东的车上，辛可言开车，韩秀丽副驾驶，赵红瑜后排，刚起步辛可言的手机响了。 “歪，小东。” “你在哪里？我有事商量。” “我跟秀丽和红瑜准备逛街，改天。” 对面停顿了一下，“你在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就这样。” “等会，恐怕不行，最迟下午你来饭店，我有很重要的事，不能拖。” “电话说说。” “不行，是欧洲…” 啪~ 辛可言直接挂断电话，赵红瑜听到欧洲两字，眼里闪过一丝亮色，韩秀丽却担心说道，“可言有事就先去处理，我们等你。” “不用，晚上再说，咱们今天一定要逛够。” “好，不影响就行。” 后座的赵红瑜也说道，“咱们摊一下消费，秀丽既然做大东姐姐，那咱们每人一套首饰，包括项链戒指耳坠。我年龄大，每人四套衣服，包括内衣和外套，春夏秋冬季全要。可言最开心，买化妆品和包包，每人一个包包一套化妆品。就这么定了，只准更换项目，不准否定分配方案。” 韩秀丽扭头诧异瞧了她了一眼，“我给你买，不用你花钱，大东不是什么优秀人才，你别凑热闹。” “哈哈哈~”赵红瑜大乐，“人跟人看缘分，是否优秀不是重点，你给我买套首饰，也许我愿意生孩子了呢。” 韩秀丽闭嘴了，孩子这事她总是没说话的余地，辛可言后视镜看她一眼，“好，就这么定了。” 三人直达汣山最豪华的商场，电梯直达顶楼。 这样的客人组合一看就愿意花钱，顿时吸引来很多导购。 辛可言带三人直接进奢侈品包包店，韩秀丽看着四五万的价格好一顿心疼，犹豫选了一个两万多的。 赵红瑜却拿了一个限量款，辛可言随便拿了一个，直接刷卡。 三人被导购笑逐颜开送到门口，对视一眼笑了，毫无体验感的购物。 赵红瑜拍拍两人，“我们这是傻瓜购物，接下来选衣服，不给老娘好好试不行，走！” 先去内衣店，一人挑了一套，到试衣间更换。 这里没有男人，拉开帘子谁都能看到谁，赵红瑜大大方方打了个样，文胸脱掉，内裤套着穿，朝镜子瞅瞅，还行。 辛可言也换，韩秀丽跟着换，三人站一起互相点评。 韩秀丽突然拍一下赵红瑜，“屁股大好生养，羡慕！” 赵红瑜愣了一下，拍拍她胸口，“你也不错，匀称最美。”说着又拍拍辛可言，“这女人饿不着孩子。” 辛可言立刻呸一声，“怎么我个子最矮？还好我身材最美。” 赵红瑜还了一口，“呸，我的才最好。” 韩秀丽摸摸自己的腰肢，“我的最好。” 说完三人突然安静了，转瞬又互相拍着后背哈哈大笑，这么赤身一对，好像之前的隔阂不存在了，真正进入购物的闺蜜节奏。 第305章 硬条件的‘苛刻\’（中） 购物虽然啰嗦，但是开心。 韩秀丽、辛可言、赵红瑜的社会环境都一样，她们没有亲密的朋友。 除了同事，都是平淡如水的交情。 可能这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闺蜜间的开心购物，每个人都挑衣服试穿，让另外两人评价，导购在一边使劲拍马，过程更加轻松。 时间过的很快，中午就在商场快餐店吃了点便当，继续选购化妆品和首饰… 饭店四楼的房间，陈小东几乎一整天都在打电话，多数还是国际长途，桌子上的电脑视频也开着，不停看表等待时间。 三点的时候，孙静涵才来到饭店，疲惫扔下手提包，来到电脑间，陈小东正跟欧洲的职业经理人视频。 看到她立刻招手到身边，“chris, this is y wife（克里斯，这是我的妻子）。” 对面金发碧眼的男人立刻躬身，转瞬又觉得不对，学着别扭的拱手礼，“hello, wele ho for the sprg festival，（你好，欢迎春节回家）。” 孙静涵听懂了，但她没有说外语，笑着拱拱手，“辛苦了，克里斯，等我到了请你吃饭。” 陈小东给翻译了一句，与克里斯拜拜了。 孙静涵坐到他怀中，拽拽小胡子，“不就是个商业听证会嘛，发愁什么。” 陈小东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们的公司只有我和可言两个股东，其他人的钱都在我们名下，包括你父亲和哥哥的钱，我们两个股东都在国内，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投资也全在国内，听证会并不是为了听证，是为了逼着我们给出一个信服的条件。” “什么意思？什么信服的条件？” “公司下面与雇工成立了很多走账公司，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其实就是个空壳子，但这些公司的商业活动全在国内…” “等会，岂非你和可言需要有一个人常驻欧洲？” “没错，这就是听证的目标。” 孙静涵深吸一口气，“那…那怎么办？” “办法很简单，比起我们常驻欧洲，只要让我们的孩子拥有当地户籍就行了，这样就不存在金融净流出的风险。 这种听证会根本不会一次两次结束，很可能隔一个月就举行一次，我们两人必须出席，当下必须有一人回去，否则会被立刻冻结，我们承担不起被监视的后果，那样我们年内别想回来。” 孙静涵眉头紧皱，“这些畜生比国内更无耻，纳税就行了，还盯着别人本钱，当初你们的钱为何他们不查来源。” 陈小东摆摆手，“说这种话没意义，公司建在当地就是为了世界范围内金融流通，我们至少有二十个空壳子下级公司，全是我在操作，可言完全稀里糊涂。” “你两个准备轮流驻守欧洲？” “不行，我刚才说了，一开始听证我们两个都得参加，等咱们的孩子落籍，让律师签署一份遗产公证，一切就简单了。” 孙静涵点点头，“我可以跟你去，也可以在那边生孩子，问题是…来不及啊。” “这个问题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一边努力，一边等待。可言才是问题，因为易大东不可能在那边久留，就算他乐意也不行，长辈们需要他在汣山接替我，我也需要他投资家乡，人不能只为赚钱活着，不能沦为金钱的奴隶。” 孙静涵深吸一口气，“利用人家，还不说清楚。” “错，这不是利用，可言若不喜欢他，完全可以常驻欧洲，两人…必须分开一两年，因为我不能长久离开欧洲，必须在国内。” 孙静涵过了好久才道，“你们毁了可言！” 陈小东摇摇头，“可言告诉大东她怀孕会去欧洲，完美的信息误差，只要可言怀孕，孩子落户当地，她就可以带孩子回来团聚，以后一年回去两次就可以。” 孙静涵突然问道，“余叔，你，可言，所有长辈，同时选中一个人？” 陈小东沉默片刻点点头，“余叔是为了做大事业，易大东有做桥的条件。我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管理汣山商业活动，易大东的本性很牢靠。可言是为了爱情，我们出发点不同，但的确…只有易大东合适。他无法全部兼顾，目前只能牺牲爱情的团聚。” 孙静涵捏捏眉心，“难怪你们认为易大东有别的女人是小事…” “不不不，这是两回事，别以为易大东在和光同尘，其实他的基础价值观很牢靠，他能经受得住钱的诱惑，对生活开支多余的财富没一点兴趣，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害人的心思，这才是他成功开窍的最基础价值观，一个不会害别人的人，就不会产生恨意，不会被情绪误导进入歧途，确实难寻。” “这是什么道理？” “他认清了社会基础规律，接受能力强大，无论多大的事，从不怨天尤人，从不怪罪别人，更不怨恨环境。他没有羡慕嫉妒恨的低级情绪弱点，只会反思自己，自强不息。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就是稀世罕见的自我掌控。是女人自己跑到他身边，不是他去勾搭来的，我认为也是好事，锻炼一下他的心性，以后就更没弱点了。” 孙静涵歪头想想后赞道，“还真的是，这种人的确是很罕见奇才。” “你跟我去吗？” “去…去啊，我要做母亲，这比公司重要，等回来还是我在主事，平时电话联系就可以。” 陈小东笑着拍拍脸，“辛苦了，那你就在欧洲陪陪可言。” “嗯？易大东不去？” “去，估计也去不成。” “为什么？” “我们忽视了一个大问题，易小西有国防科研经历，这是学校给他的荣誉，或许也是他的老师对余叔的一种后路绝杀。” 孙静涵腿一软，差点跪下，喃喃说道，“怎么可能！” “别慌张，董院长当然不可能知晓外面的事，但这个荣誉现在的确是绳索，短时间他根本走不了，好在可言是自由的，我们的国籍都没有注销，来回跑非常方便，但也仅仅是短期。” 第306章 硬条件的‘苛刻\’（下） 两人不说话了，在里面的书房静坐喝茶。 两人有爱情吗？当然没有，但他们会努力要孩子。 若易大东在这里，瞬间就明白陈小东为何一次‘相亲’成功。 其实他早就成功了，否则陈父不会允许他留在汣山，是他终于认识到没有孩子不行，这才决定‘生一个’。 孙静涵比起朱小小和赵红瑜，本来就属于另一个档次，两家是深度合作伙伴，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朱赵两人却只是在攀靠利用，被拉来当陪衬是必然的结局。 夕阳西下，辛可言才笑呵呵拎着两个手提包进门。 身上一看就是刚买的一套衣服，看到孙静涵也在，站她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浅红色风衣、灰亮的高跟鞋、里面裁剪合适的白色毛衣和直腿裤、脖子上吊着一个宝石项链、耳朵罕见的珠花吊坠… 整个人优雅靓丽，冬天里的一株海棠花。 孙静涵眨眨眼，“谁…谁给你买的？易大东还有这眼光？也不像你挑的，你只会挑舒适的穿。” 辛可言呵呵一笑，“女人给女人挑衣服就是会买，我跟赵红瑜带韩秀丽逛街，顺带给她治病。” 铁柱和孙静涵吃惊这是什么组合，后者疑惑问道，“治病？谁病了？” 辛可言顿时叹气一声，“韩秀丽抑郁了，她恨自己的身体不能给大东生孩子，有自戕倾向，大东说她几次想剖开肚子，我不能看着出事。” 哗啦~ 刚站起来的陈小东突然跌坐，转椅被直接靠倒。 孙静涵抿嘴拉一把，却没有拉起来，搞得辛可言也来到身边，才一同拽起来， “干嘛这么吃惊，韩秀丽活在虚假的人设中，我准备让大东过年带她回汣山，反正她对我没威胁，做个朋友算了。” 两人没有说话，内心齐齐叹息，你才是虚假的人设啊。 孙静涵看一眼陈小东，拉住辛可言到沙发坐下，“可言，你知道公司的事吗？” 辛可言顿时无聊摆摆手，“不就签几个字吗，给我拿来。” 孙静涵握住她的手，摇摇头道，“元旦过后第二周的星期三，司法部门的商业调查听证会，你和小东必须参加。” 辛可言脸色一顿，随后立刻笑了，“参加就参加，多大点事，又不是第一次，我先去等一周，大东随后到，我们要旅行结婚了。” 陈小东无法开口，孙静涵刚才叭叭问了一顿，目的就是现在，由她来说更好，拍拍手笑着道，“可言，我跟小东先去，你可以卡点回去，多陪陪大东，今年二月中旬才过年，汣桉放假早着呢。” “也行，反正他要调离了，我让爸爸给他提前放假，我们四人一起旅行结婚。” 她句句不离结婚，孙静涵深呼吸，“可言，大东不可能跟我们去。” “嗯？”辛可言一愣，又笑了，“你说他没护照，放心，等出差完就回京办理，一周就可以。” 什么跟什么呀。 孙静涵直接道，“不可能，他有国防科研经历，三个月都不可能，最快也得半年，每次出去还得报备，至少十年后才自由…啊~” 辛可言突然掐得她生疼，孙静涵下意识喊了一声，看到辛可言瞳孔突然而来的悲痛，快速说道， “听证会也不是一次，你们两个一起离开两年了，第三年不太可能一直离开。金融流转项目越来越多，额度越来越大，一旦开始，可能每隔一个月就有一次，小东无法长期驻守，我…陪你，等我们的孩子都生下来落籍，就可以回来了。” 辛可言瞬间全身冰凉，孙静涵再次说道，“别担心，的确需要你参加听证，但你也可以每隔一个月回来一次，我们都会做母亲。” 辛可言如同入定一样，房间诡异的安静… 陈小东拿了一罐饮料，打开放到她身边，“我跟余叔说过了，职工医院会安排你进修一年，我以出差考察的名义休息三个月，如果…如果…你不想常驻，至少也要等静涵生孩子以后。” 辛可言眼皮慢慢抬起，呆滞的看一眼陈小东，眼泪夺眶而出，突然起身一巴掌拍飞饮料，撕心裂肺大吼， “我说了不要股份，非要让我做…你们毁了我…我还叭叭给人治病，我才是病人，我才是残废…哇哇~” 她特有的哭声，仰头大嚎，全身如同瘫痪一样失去支撑跌倒，孙静涵抱都抱不住，不停安慰也不顶用，越哭越大声… 哇哇哇~ 陈小东从里间出来，示意李小慧关门出去，坐沙发叭叭抽烟，里面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 抓起茶几的花瓶嘭甩了个稀烂… 哭声更加悲伤了… 哆哆嗦嗦重新点了根烟，铁柱胸膛急剧起伏。 可言啊，为了你们能团聚，我屈服安排跟静涵生子，我还能怎么办呢… 早告诉你不要提前靠近易大东，你们…沟壑太大啊。 哧哧哧~ 哭声变成抽泣，慢慢消失，陈小东来到书房，辛可言趴在孙静涵肩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孙静涵试着摇了摇，确定是昏睡，示意陈小东抱到隔壁… 铁柱把她抱到隔壁卧室，孙静涵在里面帮忙睡好，又叫李小慧过去守着，才来到客厅。 “刚才余叔一直给可言打电话，我接通说在这里。” 陈小东怔怔点头，他的手机也响了，猛不防吓了一跳。 是易大东，他没有接，不知道说什么。 孙静涵看一眼，“可能跟余叔一起回来了，我把可言手机关机了。” 陈小东看一眼窗外灯火通明的汣山，喃喃说道，“余叔明天一大早还会出差，他从来不会在汣山犯任何错误，哪怕一小点点。” 孙静涵重重一声鼻息，拿起他的手机，“歪，大东！” “静涵啊，可言不在饭店？” “在，她手机应该没电了，刚才我们还聊天，睡着了。” “啊？！这才几点。” “她亲戚刚来，肚子疼。” “哦…哦，那…麻烦你了…” “等等，易大东，你知道可言今天做什么嘛？” “嗯，我想打电话说谢谢。” “谢谢？”孙静涵顿时一脸蔑视，“你说谢谢就完了？知道可言亲戚来了，所以你去找其他女人，这就是她的男人，是吗？” “你跟铁柱吵架了？吃枪子一样，老子在出差。” 嘎~ 孙静涵差点咬断舌头，尬笑一声，“哦哦哦，我还以为你回来了。放心，没…没事，女人常见小毛病。” “她没这毛病的，严重吗？” “胡说八道，每个女人都有，她只不过没告诉你，行了，就这，睡一觉就好了。” “哦，哦，谢谢！” 第307章 每个人都不单纯（上） 余勤厚是跟辛琪琪一同来的，这两口子对待女儿的问题才能同行。 辛琪琪到卧室看了一眼女儿，气腾腾来到隔壁和陈小东面对面抽烟的余勤厚面前。 “老余，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蛊惑可言去追易大东？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易大东的国防科研经历走不了？你害怕易大东跟可言出国，让你做大英雄的梦破碎？董成信是不是下意识在利用大东的经历对你釜底抽薪？你疯了吗，连自己的女儿女婿都利用。” 余勤厚没有说话，旁边的孙静涵却一脑门惊悚，这位脾气暴躁的阿姨原来同样心有沟壑。 “老娘在问你话！”辛琪琪突然大吼，尖利的声音震动耳膜。 余勤厚把烟掐灭，淡淡说道，“你再把自己的问题品味一下，外面的东西全是可言的，包括可军的那一部分也是可言在控制，到底是谁疯了？” “老娘品味过了，就算前后矛盾，为了你的英雄梦，为了报复所有人，你余勤厚也做得出来。” “老子不想跟你说话！” “小东！”辛琪琪拿余勤厚没办法，又对一旁的铁柱大吼，“易大东到底是不是被利用了？” “没有！”陈小东非常干脆。 “他没有被利用，为何你们对他身边其他女人无动于衷，这是对待女儿、对待妹妹的行为？” “因为易大东身边的女人有严重的抑郁症，随时都有可能自戕，可言不想刺激她，大东也不会害她，可言今天还在跟那个女人逛街买衣服。” 辛琪琪的怒气被一泄，“什…什么？” 孙静涵连忙拉她到旁边落座，“阿姨，您消消气，不是那么回事…” 她解释了一遍，最后才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结束了，当事人也知道，但大东和可言必须帮她走出来，他们都是善良人。” 辛琪琪双眼通红，吭吭苦笑，“我的女儿才是可怜人，她还有心思安慰别人。” “阿姨记得不要跟大东说外面的事，他不知道。” 辛琪琪没有接茬，过一会说道，“小东，回欧洲你们去见见当地的留学生，可言随便找个女婿都省心万倍，易大东就是你余叔的梯子。” 这句没一个人接，辛可言十几年都没一个喜欢的人，留学生就算有钱有学历，照样没有一丝吸引力，辛可言反感那种人。 她就喜欢易大东这样有担当的山里人，谦逊、聪明、看似随和，却有不可撼动的自信和脊梁，尤其带着质朴勤劳的乡土性格，留学生大多没有，所以她也不会喜欢。 四人安静了好一会，余勤厚突然拍掌道，“静涵，你跟可言一起怀孕，到欧洲生孩子落籍不就行了。” 陈小东和孙静涵诧异看他一眼，您不会才想到这个办法？ 辛琪琪也诧异问道，“孩子落籍就可以？这么简单？” 陈小东点点头，“只要有令人信服的条件就可以，他们是为了防止金融逃跑，不是为了限制我们的自由。实在不行我们缴弃籍税也可以，但那样直接失去一半财富，而且去别的地方也一样，他们就是为了保税。” 辛琪琪淡淡冷哼一声，“看看人家这法律，我们若有这种条件，你们的长辈也转不出去。” “阿姨您这是完全是后话，不出去赚不到钱，大部分钱是外面赚到的，不是转出去的，您这是偷换概念，而且是无意义的偷换。” 辛琪琪深吸一口气，“可惜来不及了，可言真是命苦。” 孙静涵咳嗽一声，“阿姨，可言能每个月回来住几天。” “更加悲哀，这哪叫家庭。” 好，确实是这样。 余勤厚两手摇一摇，“好了，可言会以进修的名义学习一年，小东出差考察三个月，琪琪，你明年办理退休，去陪可言，有孩子更好，没孩子也得等小东的孩子出生，你们两个努力。” 没人接茬，也没人反对。 余勤厚起身点点头，“我去和老苗商量一下，明天给你们走手续，至于易大东，他反正会外放一年，到时候可言就回来了。” 辛琪琪看着熟悉的背影，眼里忽明忽暗，突然扭头问陈小东，“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必须参加调查听证会？” “昨天晚上。” “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没有啊，我们在当地的雇员也不知道，您为何这么问？” “我怀疑老余早就知道，才把易大东外放让可言放心。” 陈小东瞠目结舌，“这…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辛琪琪无语了，陈小东低头，眼里却闪过一丝寒光… 哒哒哒~ 外面有脚步声，易大东出现在门口，与三人面面相觑。 “妈…妈，您怎么在这里？” 辛琪琪还没说话，陈小东突然拽着大东离开，来到隔壁电脑房直接关门，“你怎么回来了？” 大东很紧张，“可言病了？我听静涵口气不对。” “没有病，她闹情绪。” 不等大东询问，陈小东语速超快解释了一遍… 他不想瞒着了，因为他察觉不对劲，他必须防止玩脱，唯一的办法就是说实话。 大东消化了很长时间，“你们在做什么生意？” “不，准确地说，是我在做生意，可言只是股东，完全不参与，我在做金融投资，已经告诉过你，这东西很敏感。” 大东又消化了一下，但他对陈小东很信任，没有追问，挠挠头问道，“为何我的护照批不下来？我的同学和学长也有出国的呀，他们也有国防科研经历。” “你理解错了，他们那是放弃一切，只为稀里糊涂出国，而你只是出去溜达一下，难道你想移民吗？” “那倒没有。” “这就是问题。” 大东被他成功带偏了，挠挠头尴尬笑一笑，“为何可言认为她走一年，回来我就不娶她了？” “女人嘛，对你爱的死去活来，就是这样。” “我说过我会娶她，除非她不愿意嫁给我，时间不是问题，何况只有一年。” 啪~ 陈小东一拍手，“我就说很简单，女人就是胡思乱想。” 第308章 每个人都不单纯（中） 辛琪琪和孙静涵看着到隔壁的大东，再看看陈小东，两脸不可置信。 “解决了？” 陈小东一摊手，“本来就不存在分歧，是可言自己给自己臆测困难。男人怎么会被这点小问题击倒。对易大东来说，这甚至不是个问题，您别忘了，他过年才25岁，等一年不过26岁，事业才刚刚起步。” 辛琪琪点点头，“那就好，我到下面休息了，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陈小东招呼隔壁出来的李小慧带辛琪琪下去，两人走后，他突然关门，托着墙深呼吸。 孙静涵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骗了易大东。” 陈小东摇摇头，“恰恰相反，我跟他说了实话，只不过我装着小事一样自信，这样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你…这不是把问题延后了嘛？一次不说清，以后只会有大问题。” “不会，可言对他爱的死去活来，肯定会隔一个月回来一次，到时候十有八九做母亲了，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 孙静涵无语了，这男人女人看事情处理事情果然不一样，对她们来说天塌一般的大事，三个男人都不认为是大事。 陈小东突然拉了她一把，“我们去洗个澡，不能荒废耕耘。” 孙静涵顿时脸红拍了他一下，快走几步进入卧室… …… 安抚女人的办法千千万，安抚辛可言的只有一种。 大东脱衣钻到被窝中，她迷迷糊糊立刻抱到脖子，但也没醒来。 就这么睡着了。 凌晨四点，才感觉辛可言惊呼一声，打开卧室的灯。 大东还在适应刺眼的强光，她又惊呼一声扑到胸口，热烈拥吻过后，辛可言喜滋滋趴在怀中，“你怎么回来了？是担心人家吗？” 大东把她脸捧起来看看，“哭花了，不就离开一年嘛，我说过会娶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时间是可怕的东西，我怕你要别人。” 大东叹息一声，“可能对秀丽姐真的有帮助，你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四号或五号。” 大东切一声，“还早呢，为何突然崩溃了。” 辛可言面对他，总是刻意屏蔽自己的‘缺点’，笑着说道，“说好了，我要做母亲的。” “哦，跨年前后不正是好时候吗，咱们一起努力。” 辛可言点点头，抱着脖子又亲吻… 两人没有再说话，眼看着外面路灯大亮，大东突然惊呼一声，“不行，我七点得到汣南，这周在南边，昨晚偷跑回来的。” 辛可言没有阻止，她反正不方便。 两人一起下地穿衣，大东快速洗漱，出门又是一顿吻别，跑着离开了。 辛可言看看表，才五点半。 她笑了，她得意了，虽然团聚短暂，但大东心里全是她，倒床上补觉睡一会再说。 大东下午坐商务车到汣南，但他没去会议召开地点—他熟悉的汣南矿，而是在县城与老洪说了几句闲话。 老洪今天也参加会议，算是地方的一种监管程序，走走样子。 正好韩秀丽给他打电话炫耀了一顿购物过程，三人竟然花了二十多万。 钱是次要的，大东听着韩秀丽的声音有从未有过的开朗，就想给可言打电话感谢，结果就是她放心不下，跟老洪借车回来了。 所以得回县城接老洪，八点到汣南矿就行。 天色将明未明，他脑海里全是陈小东、孙静涵、辛琪琪诡异的脸色，还有陈小东的‘迷之自信’。 他觉得这些人有问题，但他到底不是‘女婿’，也不能追问人家的商业秘密，他也不相信铁柱和可言会骗他。 总感觉稀里糊涂的，家庭的未来如同一片迷雾。 滴~ 一声清脆的车鸣从面前一闪而过，大东下意识扭头，车灯照射下，与一个熟悉的面庞对视了一眼。 两人同时一脸惊讶，嘎吱~同时靠边刹车。 段志伟把商务车停到路边一个山坳岔道，扭头跑过来，“我还以为是洪县长的司机，按喇叭打个招呼。” 大东点点头，“昨晚借车回市区转了一圈，那走，路上慢点。” “你着急吗？小姐在车上，我是送她回市区，她让你过去，我给你看着点车。” 大东犹豫一下，开车门出来，到商务车前，门一开，被拽着衣领拖上去，又是一顿急切热吻。 赵红瑜给他解衣，大东握手阻止。 “来不及了，我有事问你。” 赵红瑜摇摇头，神色迷离，“来得及，这才六点，八点才开会，还有一个半小时。” 大东被说的心猿意马，一狠心互相扯掉遮挡，放倒后座… 痛快一场，短暂回味后立刻穿衣，大东边穿边问道，“你知道陈家、孙家、余老师在外面有什么生意嘛？” 赵红瑜抱胸躺在椅中，闭目淡淡说道，“没有孙家，不对，或许有，但主导的一定是陈家和余勤厚。” “什么生意？” “我不清楚，是辛可言要离开了？” “你知道可言要走了？” “我能猜到，她去年就离开过两个月，而且我还知道，你说的旅行结婚是做梦，呵呵呵~”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护照办理需要很长时间？” “没有，我也是昨天才突然想到。” 大东点点头，她还不至于看笑话，穿好衣服，看她实在不雅，抱着给提裤子，套上毛衣… “怎么？不欣赏一会吗？易大东，是不是跟你相处的女人都知道，你喜欢看坦诚的样子。” 大东脸色一滞，没有回答，赵红瑜立刻点点头，“我们才不多几次，我就了解到你的行为，别人肯定也知道。你内心对社会有很深的防备，赤身才能让你相信，对吗？但你别被赤身的女人影响了心智。” 大东依旧没有接茬，这种时候他的脑子总是要比平时清楚，搂住脖子拥吻，指着她的额头道，“等我电话，我现在才发现，你想要我，我想要你，可能是一个局，那这个局就太可怕了。” 赵红瑜得意一笑，“你才发现啊？害怕了嘛？我可没有，我喜欢挑战挣脱束缚的感觉，跟你特别轻松。” 看看表，已经七点了，来不及回味，刚准备离开，赵红瑜突然拽住，拿旁边的纸巾给他擦擦脸和脖子，“去，我自己收拾，有点期待我们的未来，被你迷住了。” 大东拍拍脸告别，下车离开，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脑海中的疑问却越发清晰了。 段志伟在车里抽烟，看他回来，下车意味深长瞧了他一眼。 大东脸皮厚，“她是我的女人。” 段志伟点点头，“老板跟我说过你们的关系，赵小姐在汣山还真没什么朋友，你们这关系不是什么好现象，赵家不是轻辱之人。” 大东突然脸色一亮，“表哥，我白天给你转一百万，你在市区南边买两套电梯房子，一套给你了，一套空着我以后住，不要买一起，也不要分开，一栋楼上下最好。够住就行，不用太大，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村里的朋友…” “张军和李建功去过家里。” “呃~我是说另一套，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的钱又不是偷的，非常合法的来源。” “哦，我暂时可没钱还你。” “小钱，不用还了，都在你名下就行，走了。” 第309章 每个人都不单纯（下） 段志伟刚回到驾驶位，对讲机就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大东给小姐买房子。” “给我买？” “呃~可能是你们住的房子。” “哦，走！直接去学校。” 后座的赵红瑜放下对讲机，再次露出得意的微笑，大东再如何想娶辛可言，他们组成家庭的条件也很苛刻，就像这次相遇一样，大东去看她，自己却得到了，老天爷都在帮忙。 若自己所料不差，辛可言离开的时间短不了，呵呵呵~ 大东风驰电掣来到汣南县政府家属院，过一会老洪的司机来来到驾驶位。 在后座抽了根烟，老洪下楼进入车内，“走，到矿上吃饭，县局的人随后自己去。” 司机起步，门口正好对着阳光，老洪瞥了一眼易大东，眨眨眼从从扶手箱拿过纸巾递给他。 大东疑惑的眼神下，老洪指指他的脸，什么也没说，大东脸色一红，真他娘的尴尬，那娘们没擦干净。 “昨晚赵生明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听起来很吊的样子。” 擦脸的大东一愣，“很吊？什么意思？” “混混的见识，他以为他雇佣了我，找机会你训斥一下，这种人就上不了台面，所以才被一群人踩。” 大东思索片刻，突然明白了，自己跟余勤厚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赵红瑜拿捏了。 攻心计？这只会有反效果好不好，我有无数补救方案。 老洪看他没说话，疑惑问道，“你是不是管不住这个混混？” 大东老实点点头，“我就没想管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简单的钱与钱的关系，扯太深岂非坑自己。” 老洪停顿一会，突然哈哈大笑，“对啊，扯太深做什么，大东，你非常适合做官啊，比当年的陈沁泽和余勤厚还厉害。陈沁泽在你这个年龄，刚刚出去闯荡，哪有你的这透亮的心思，他在南边混了十多年，回到汣山才像你这样处理事情。” 陈沁泽就是铁柱的父亲，大东撇撇眉，不想评价长辈。 老洪却来了谈性，给他递根烟，“大东，陈沁泽在汣山风光的时候，我还是县局的一个小科员，一台设备几个关键部件，陈家若用了别人的部件，就会让对方来竞标，全部贴他们的铭牌。 其实他们玩的很简单，现在这种手段更常见，因为智能化越来越高，用一个国外的核心控制器，他们贴一堆铭牌，就是国外的设备，美其名曰进口设备。 若与多个设备厂联系，他们的生意就互相通连，做同一个项目，你可以随时获得指定厂家的铭牌和出厂报告。” 大东猛得扭头，他忽视的一个关键问题突然通了，为什么铁柱家的公司与汣桉没业务，原来到处是业务。 老洪看他一脸吃惊，“你这是什么表情？” 大东眨眨眼，“不违法？” “违法？这跟违法有什么关系，整个行业都是这种情况，谁的渠道多，谁就赚钱，中州有很多设备配套厂，但你去看看，就知道他们在给别的厂生产设备，代工也存在于设备行业，只要具备生产资格，有什么奇怪？” 大东低头没有说话，难怪陈父有三个配套中心，原来是三个区域的业务，不在汣桉，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不知道？不可能？”老洪突然问道。 “不不不，您说的不对，他们不是这个样子。” “哈哈哈~我当然说的笼统，实际操作大概会绕一圈，但生意就是渠道，汣山的渠道绝对绕不开陈家，大到房地产，小到超市供应，没有那一批人点头，顶多是个体户，想做大瞬间就被吃掉了。” 大东摸摸下巴，“渠道就是人脉吗？” 老洪看他一眼，认真说道，“反了？人脉就是渠道，但他不只是渠道，就像你我这样。” 大东哈哈哈一笑，“对对对，人脉不止渠道，用余老师的话说，成就人就是成就自己。” 老洪也哈哈一笑，“这话是真理，余总就是汣山的盘龙，大东前途不可限量。” “承您吉言！” 大东敷衍一句，手托腮看看窗外，他没有怨恨陈小东欺骗他，反而想到铁柱一开始就叫他出国。 他不知道做什么，但铁柱绝对是在保护他，里外不过是金钱问题，没必要嘛，自己不感兴趣，钱够花就行了，给我也不想要，放在卡里又不能生儿子。 汣南矿到了，余勤厚的车也来了，大家都在餐厅吃早饭，大东告罪一声先去卫生间。 “歪，铁柱，你之前叫我出国，是为了什么？别扯淡旅游，更别扯淡是开眼。” “我的确是这个目的啊，为了让你搞清楚基础概念。” “请问基础概念是什么？” 铁柱深吸一口气，“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不是你自己领悟的教育道理吗？你缺少社会类比教育，很多事稀里糊涂，看不清具体区别。” “哦，那我就不去了。铁柱，其实有个简单的办法，作为世界着名的金融中心，特区不设外汇管制，资金可以自由进出和自由兑换。我办个特区通行证，半个月就能批，去溜达一周，到外资银行开个户，然后再电话办理一个副卡，你们在欧洲取就行，或者我直接把卡给你，你说是不是？” 陈小东语塞了，大东啪得一声合上手机，暗骂他脑子缺根筋。 饭店四层，陈小东如石化一般，孙静涵和辛可言听到了，跟他一样，三人面面相觑，突然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蠢。 辛可言抿嘴先回味过来，“我们怎么会下意识忽略如此简单的办法？这就是小人长戚戚。” 孙静涵怔怔点头，“我也忽视了，特区有人担保吗？” 陈小东点点头，“当然有，那里是中转，有我们的一个团队。” 他说完突然一拳捶向桌子，恶狠狠大骂一声，草t的！ 这一声骂的挺狠，因为他在骂自己，骂长辈，骂所有被贪婪遮蔽心窍的人。 第310章 心情不好，找点事 汣南县只有两个矿，但都是煤矿事业部的直属500万吨大矿井。 还有一个铸造厂，有一个专为汣桉地产服务的小型建材厂，提供混凝土搅拌服务。 这里主要是物流公司驻地，这公司不对外，汣桉所有工程车辆、特种车辆和矸石运输车辆都由这里调拨维修、所以它有油库和特种车辆维修厂。 听起来好似很简单，大东翻翻资料，竟然大大小小两万多台各种工程车，包括煤矿上的防爆车也归这里维修，很恐怖的工程能力。 设备管理和年度投资计划会议，机电部是主管，但安全部、生产部、行政部、以及各事业单位都有人陪同。 大东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氛，余勤厚坐会议室长条桌中间，他坐在左手，右手是县区只带耳朵的主管领导，有时候他们也不来听或者只派县局负责人或小领导，总之就是占个位置。 两侧就是其他部门的处长或副处等陪同官员，机电部自己的人就不少，会议室一边站满都坐不下，后边还有一排。 对面是各厂矿或分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以及设备主管，还有陪同的事业部主管和设备负责人。 大东看物流公司的资产表和发言稿有点入神，且会议室烟雾缭绕，余勤厚一直在抽烟，搞得他有点瞌睡，一不留神，汣南一矿汇报完了。 装备处处长张卫国起身朝余勤厚点点头，看看两边道，“各位领导，洪副县长，汣南一矿汇报完毕，请大家质询。” 行政部、生产部、安全部人员立刻摇头，惯例他们就是听众，别打扰余总和机电部几位。 张卫国又看向老洪，“洪副县长呢？” 抽烟的老洪摇摇头，“县里只是观摩学习。” 张卫国看向余勤厚，按‘惯例’他会由机电部‘执行人’易大东询问，不过这次他开口了，因为他早注意易大东在翻看物流公司和铸造厂的资料，好似对那些各种各样的工程车感兴趣，现在才翻出来汣南一矿的发言稿快速翻阅。 得益于张义‘担责’，事故责任人明确，矿井的大矿长和机电矿长都是记大过，并没有丢掉帽子，余勤厚轻咳一声，“汣南一矿今年出过大事故，说说你们涨了什么教训。” 大矿长姓孙，立刻说道，“事故过程非常惊险，救援成功后，矿井停产半个月才恢复，教训非常深刻，为此我们组织了多次反思，多次设备隐患自查活动，发现的问题全部整改上报集团安全处和机电处，同时加快井筒应急梯子安装工程，原计划七个月的工程，四个月完成，彻底杜绝装备事故困人…” 余勤厚不置可否，看一眼机电矿长，后者立刻补充道，“机电部门深刻反思自身不足和工作缺陷，对发现的问题绝不回避，汇报事业部、安全部、机电部，后半年集团领导协调五次专业团队到矿技术服务，我们组织了五次技术人员培训，对供电系统非常规隐患的治理能力大步提升，供电异常情况较上半年大幅下降。” 这就算回答完了，余勤厚没有追问，张卫国正准备示意汣南二矿汇报，大东突然说道， “机电部还有疑惑请两位领导解答，孙矿长说，你们多次反思，多次自查，请问多次是几次，全部整改是整改几条？机电范矿长说深刻反思，请问有多深刻？非常规隐患治理能力大步提升，什么是非常规？大步是多大？供电异常情况大幅下降，大幅是多大？” 会议室突然安静，程序性听汇报的喽啰们立刻坐直，眯眼抽烟的老洪掐灭烟头，余勤厚则点了一根，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孙矿长翻阅了一下汇报的资料，缓缓答道，“矿内不同人员召开反思会七次，自查自改隐患排查活动三次，整改隐患71条，其中地面大型设备19条，井下设备52条，属于供电系统隐患43条，机械问题28条。” 机电矿长接着道，“机电科、机电队、维保队、运输队，开展为期一个月的班前会反思，平均每个队90次，非常规说法有误，这是口语，但机电科在电磁干扰方面技术储备和治理方面进步明显，确实掌握全矿井谐波情况，至于供电异常，我们根据停机率判断，故障下降30。” 大东点点头，“两位领导工作细致，准备充分，立井困人事故的调查报告是市安全生产办公室所通报，我记得上面原因分析。 首先事故性质是机电总工盲目指挥的人为事故；直接原因是设备隐患不清楚，技术人员技术储备不达标；间接原因，说的是改扩建期间工序安排不当。 事故防范措施，要求培训到位，隐患排查到位，汣南一矿做的非常好，至少领导心中是做到位了。 要求改扩建工序重新审定计划，想必应急梯子提前完工，这就是汣南一矿、煤矿事业部和安全部、生产部协调的结果。 孙矿长刚才说，彻底杜绝了装备事故困人的隐患，这是汣南一矿经过事故整改后得出的观点。 那么这个观点是不是事实呢？孙矿长在事故发生前，与我有过一次不是很愉快的沟通，当时有一句话令我记忆犹新，他说：矿井要生产，上万员工和家属要吃饭。 我想这句话充分反应了领导的压力，也反应了故障的根本原因是生产与装备安全的矛盾，是超能力运行、技术主管盲目处理的后果。 总工张义被撤职，好似他一去带走了所有问题。为何大家对安全生产的矛盾和超能力运行的情况一句话不提？是因为记忆缺失，还是因为超能力触及安全生产法怕倒霉？ 若是不提就安全，那我们一起闭嘴，可当前提升机依旧在按照以前的情况运转，真正的事实是：事故发生了，事故过去了，隐患排查了，隐患处理了，技术培训了，技术学习了。然后…一切照旧！ 那孙矿长说隐患彻底杜绝就不是事实，仅仅是个人观点，且是盲目自信的观点。 我看到汣南一矿下年度装备采购计划中，有谐波测试仪器的采购，有智能整流器、智能电容补偿、智能电抗器滤波器、还有井下的各种智能辅助设备，这些设备初步估计需要投资三千多万。 价格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问题是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预估出智能辅助设备的准确用处，这种人根本不存在，除非他已经得知某处隐患。 对照一下提升机事故发生前的管理活动，我们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汣南一矿又在隐瞒设备隐患，且寄希望于一堆智能辅助设备来摆脱责任。 也就是说，你们整个设备管理汇报情况，与你们的现场管理，与你们所得出的结论，全部存在矛盾，自我否定又掩耳盗铃。 汣桉集团内部自己的调查报告说的很清楚，事故就是安全与生产的矛盾没处理好造成。 董事长在集团总部安全生产会议三令五申，安全与生产冲突的时候，谁为了赚钱忽视安全，谁就是草菅人命。 总经理、行政沈总、安全总经理、生产总经理、包括机电余总经理，都说过同样的话。 会议纪要下发全集团通报学习，咱们内部领导敢于面对困难，说了实话，可为何执行的时候吃掉了这一段记录，整个执行管理层，把董事长、董事会、决策层的命令当做耳旁风。 立井困人事故发生前，我们曾提醒汣南一矿，超能力运行就是草菅人命。 孙矿长说这话太难听了，我当时傻乎乎的还想换个说法，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的确难听，因为是事实嘛，换哪句都难听。 事实总是扎心，事实总是逆耳。 在这里我不禁想问汣南一矿两位领导、煤矿事业部领导、还有安全部、生产部在座领导，到底是哪一层管理滥用职权冒险指挥？ 到底是哪一些领导私自批复了超能力运行？ 到底是谁，忤逆集团董事会的决策？ 到底是谁，在草菅人命？ 到底是谁，把集团机电装备会议当做哄小孩的行为，藐视机电部，在这里恬不知耻胡说八道。” 第311章 当管理的先天圣体 汣南一矿的两人和煤矿事业部的两人在易大东说到一半的时候，脸有怒色，说到七成的时候，战战兢兢，说到九成的时候，全部站了起来。 等说到最后，他们已经感觉自己完蛋了，低头沉默不语。 谁能想到，开个例行会议，还能搞出这么大的事。 有些人直接逆着集团决策层搞事，这罪名…没人能扛住？ 要不…你来跟易大东对质一下？ 他们不开口，陪同的安全部和生产部两位处长却起身，“对不起余总，我们核实一下，十分钟内给您答复。” 张卫国朝他们挥挥手，两人立刻离开去打电话。 余勤厚翻腕看看表，意味深长的叫了一声，“老孙呐。” 矿长立刻躬身，“是，余总见谅，我给您丢人了。” “煤矿干多少年了？” “余总，二十六年！” 余勤厚点点头，“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 “是…是的，还得学习。” “你心里一定有怨气，为何别人都这么汇报就没事，到你们这里就成了罪大恶极。” “不敢，绝对不敢，的确丢人，事实已经发生了，我不敢狡辩。” 余勤厚又扭头向煤矿事业部的部长，“老胡，你又干多少年了？” “回余总，也是二十六年。” “是啊，二十六年，不如年轻人在煤矿蹲守三天，我该说你们什么好呢。” “给您丢人了，还得学习。” 余勤厚哼了一声，“丢人不怕，我丢的起，作为领导，下属总是有人丢脸，有人长脸，可你们把整个集团高层决策视为厕纸，这不是丢脸的问题，是要干大事啊。” 对面连话都不敢说了，堂堂部长，如同一个学校被罚站的学生。 易大东第一次感受余勤厚对其余部门的压制性权威，轻咳一声道，“余老师，其实这个问题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 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众人看一眼又马上回避，余勤厚扭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记得您在集团第二季度的安全生产例会上说过，管理设备就是管人，一切问题，都是人的问题。既然如此，今天他们在这里胡言乱语，就不是他们的问题。” “哦？大东以为是谁的问题？” “是管理层的问题，是他们领导的问题，也许…包括您！” 众人再次抬头，眼露惊恐，想下意识逃离这里。 易大东却对着余勤厚和众人微笑了一下，拍拍手中的发言稿和各种报表大声说道， “余总，诸位领导，四月份我在汣南矿测试的时候，当时矿井机电部门的人员不想说这个问题。 人都有惰性嘛，但人都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人。机电技术人员最基本的共性，就是那句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其实关于提升机存在的问题，最初发现问题的不是我，而是机电科技术员、机电科长、机电矿长、现场操作人员，但他们反馈领导后没影了，于是他们借我的嘴巴用一下。 这是人之常情，他们可以屈服于权威，不会屈服于良心。 我和陈处长的嘴巴被成功借用，于是他们尝到了甜头，再次通过隐晦的方式表达问题，汇报情况的自我矛盾，投资计划的胡言乱语，其实正说明他们想要汇报问题。 这汇报资料和投资计划需要一层一层备案，一层一层报审，我知道这个程序正在进行中，但上周的会议已经表明，大多会批准，因为集团领导十分信任现场管理。 那这相互关系就存在大问题，责任和义务是同步的，信任会带来压力，他们承担了责任，也履行了义务，并不想辜负领导的信任给领导找麻烦。 从人性道德看，其实问题的本质就是大家都做的太好，决策层对厂矿一级的管理岗非常信任，而他们又非常负责。 这是很好的管理关系，但实际运行中，生产与安全的矛盾是动态出现的，他们不可能为了短期现象，辜负领导的信任。 映射到现实，就是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因为改扩建的过程明年就结束了，到时就能恢复常规运行，所以他们也在替领导担责，出了问题他们自己扛，若顺利投产，大家皆大欢喜。他们也没辜负领导信任，但他们也不可能汇报领导说他们在过程中冒险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这是管理层的现实，是一线管理的无奈，也是一线管理的担当。 以我个人的观点，这种稀里糊涂的事情，集团各部门问题更大，因为我们的工作程序稀里糊涂走过场，没有发现问题就是大问题。出事故若一股脑归咎于一线管理，多少有点…缺心眼。” 会议室鸦雀无声，余勤厚盯着他扫了两眼，吭哧一声道，“说的很有道理，怎么办呢？” “我是机电部的一名管理，在我看来，机电部的责任是发现上传下达之间的矛盾，至于如何处理，恕我无能，领导高瞻远瞩，应该能轻易处理。” “易大东，好赖话都让你说了，你的意思是，领导才是一切问题根源？” “不，工作程序才是问题根源，管理的本质是管人，人的关系都是相互的，领导下了命令，下面一定会听，下面反馈了问题，领导听没听他们又不知道，怎么让他们知道领导知道了，才是问题根源。” 余勤厚沉默了，其他人更加沉默，不过看向易大东的眼神很复杂，一瞬间地狱，一瞬间天堂，神人啊，太可怕了。 安全部和生产部的两位进入会议室，“余总，我们还需要排查，目前初步结论是，大家工作都疏忽没注意。” 余勤厚摆摆手，对一旁笑眯眯的老洪问道，“老洪怎么看？能指点一二吗？” “不敢不敢，汣桉不愧人才济济，我十分向往这样的工作环境，上面信任，下面担当，中间还有人直言不讳，想不进步都难，是我学习了。” “呵呵呵~地方领导客套。” 老洪笑笑，没敢继续哔哔，人家跟你客套是客气，你跟人家客套是找抽。 余勤厚看下表，沉声说道，“吃饭，午休两个小时，下午继续，老孙去安排一下。” 躲过一劫，矿长立刻躬身，“是，余总放心，我们准备好了，一刻钟后就可以开饭。” 第312章 悟性手段乃天生 下面的人陆续离开，余勤厚抓起大东的笔记本翻起来，其余领导很识趣，到门外等候。 老洪刚要离开，余勤厚眼睛盯着大东的笔记本，突然对他说道，“老洪，赵家石料厂的事处理了？” “啊？！哦，处理了。” “辛苦了。” “不敢不敢，余总见外了。” 余勤厚点点头，把笔记本还给大东，又不搭理他了，老洪笑着起身推开玻璃门到外面。 余勤厚这才对大东蹙眉问道，“你出差还想着溜？” “晚辈只是想去京城赶紧办理一下证件。” “没用，审批时间很长，需要你提供集团证明、设计院证明、学校证明。” “证明用不了多久啊，应该不难？” “难肯定不难，但就像你刚才说的，下面汇报了上面，下面怎么知道领导知道了？” “余老师能解惑吗？” “愚蠢，需要核实，需要时间。” 大东一摊手，“余老师想错了，晚辈不是催护照，想办理一个特区通行证，若能送可言从特区离开，她大概会方便很多。” 余勤厚眼神一亮，“是个办法，但你不问结果吗？” “夫妻没啥可问的，她又不会害我。晚辈只是给可言一个心安，那玩意能有多大用处。” 余勤厚沉默片刻点点头，“你倒是个男人。以后想搞事提前打个招呼，我不需要你给我开地图炮，也没想过对整个管理层大动干戈，不用给我找刀子。” “晚辈是给可言看的，她总认为我在您身边是跟屁虫角色，其实晚辈也有用，对您事业有帮助，就是对我有帮助，更是代替可言孝顺您，希望她压力不要太大，一年时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余勤厚笑了，拍拍肩膀笑着道，“吃饭，下周你可以休息半个月，这周必须出差，我们快一点，周四到北面把四个县区的人集中起来，先学习今天的汇报过程，你需要这个声望，我也不能辜负你给的好处，那就先揣把刀，过年试试锋利程度。” 大东也笑了，“谢谢余老师。” “是我应该谢谢你，走。” 两人来到外面，余勤厚踱步跟着带路的孙矿长向前，一堆处长跟在后面，大东顺势退到后面，与县区的人站在一起。 “洪副县长，请，今天下午就完了，您受累。” 老洪向他翘起一个拇指，边走边说道，“易工，这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大东摸出烟，给他和县局的几个人散，其余人都连连摇手不敢要，大东塞给他们的同学崔龙强示意他发一下，扭头继续跟老洪一起。 “我想请教你个问题，有风声调动嘛？” 老洪摇摇头，“大东，我们这边的事跟你们不一样，两年后能调动，我都算快的，老李特殊没法比，他估计正月就调动，谁都知道教育问题很重要，真正愿意附身解决改变，还是需要大毅力。” “做总比不做强。”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你可以做，可以试着做，我们不行，没有容错的机会。” “抱歉，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这是实情。大东刚才把汣南厂矿人员天堂地狱的抛着完，他们现在感谢你，但不出两月全是恨意，这就是人性，想必你很懂。” “为什么是两月？我认为一会吃饭后就会恨。” “哈哈，还有两月过年嘛。” 大东轻咳一声，“我今天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战胜时间的人，才是真正的斗士，才是真正的胜者，比如余老师。我比这些人的优势，就在于我工作不满一年就可以对二十六年工龄的人开骂，您不会以为余老师问他们工龄，是在与他们感慨时间？” “那倒没有，但他们事故后没有变动，说明是余总的人，与你亲近就是远离他们，人人都是朋友本身就非常危险，把对手控制在可控范围内，才是真正的护身甲。你的定位很巧妙。” “老洪真是眼神清澈。” “你这是骂我，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 “那就看出来呗，事业部和厂矿都是下级单位，他们只能憋着，老洪别忘了，安全部、生产部与机电部平级，生产部领导还在余老师前面。” 老洪脚下一滞，连连点头，“醉翁之意不在酒，隔山打牛，厉害厉害，二层逻辑呀。余总得了大便宜，一个小小的工作失误，竟然同时抓住了两个副总经理。你这个女婿真是太值了。” “一点孝心罢了，余老师说他过年试试锋利程度。” 老洪扭头认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谢什么？当然是不要稀里糊涂被人当枪使，汣桉虽然是企业，他们县一级还真惹不起，余勤厚甚至懒得与他寒暄。今天回去肯定有人会问具体过程，糊涂才是福。 中午饭很简单，大领导也是便饭。 大东这个定位的确很巧妙，他的级别太低，但跟着余勤厚，等于他在行使机电副总大权。 无论在官场还是职场，这都是妥妥的‘幸进之臣’，但他又不是‘孤臣’，圈子里面妥妥的刺猬。 肯定没必要惹他，但若亲近刺猬，自己又失去了‘风骨’，私下谄媚无妨，公开交谈科级以下无所谓，科级以上怎么处都难受，大伙干脆程序性的打招呼。 大东也没让他们难受，顺势跟县局的人坐一块吃饭，这样一来，他就成了‘外联专员’，大伙松了一口气，这样好，否则半个月还真难熬。 大东很满意自己的身份，即将外放的他，一个‘老好人’的印象无法树立威信，哪怕你是宠臣，只有掌握‘随死随生’的能力，才能在汣山混出一片天空。 今日的好处过年才能收获，没必要继续。 下午的会议继续，汣南二矿、物流公司、铸造厂，每个人汇报完都紧张看着他，大东偶尔瞟一眼，却没有问过一句话。 不过他能肯定，大伙会把厂矿和事业部负责人对他的胆怯火速传播出去。 第313章 其实铁柱是明白人 余勤厚、董事长等领导层涉及自己的事都是行动派。 辛可言上班就收到外派学习一年的任务，这属于先派出去，再决定学习啥，听证会的目标就是这两个股东，只要他们出现，已经实现了听证，所以她在欧洲一定会去上课，否则太枯燥了。 收拾办公室的个人用品，到旧房子收拾了一下，回到高层公寓，她突然不想收拾了。 若自己收拾完所有个人用品，大东一定不回来，这里还有她的几套衣服，不如留下，好歹是个家。 她在这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这里曾经是余勤厚的卧室，偶尔来休息过几次，父亲和丈夫的影子一重叠，那个睿智的辛可言突然回来，她好似一下明白了很多事。 眼神忽明忽暗一会，辛可言把衣服大多放在这里，轻松带点随身物品离开。 辛琪琪也不想和女儿告别，她们母女十几年来每年都要经历一次分别，习惯了，也是伤麻了，不忍心说再见，又留不下来，不如打个电话，轻轻松松告别。 饭店的陈小东下午接了一个超长的电话，与陈振东聊了半个多小时，神情从惊讶、到苦涩、最后归于平淡。 易大东根本没认识到本质，痴呆儿表现的越优秀，可言和他越留不下来，他越发优秀，可能他们连回都回不来。 他完全没意识到，长辈指点他、捧着他，是为了平替自己和可言，是为了控制‘二代’圈子，保持对汣山的掌控。 余叔从不担心可言跟他的感情影响大事，所以对别的女人往身边凑也听之任之，可能在他眼里，易大东注定是辛可言的一个过客，就算不是，他也能操作成是，不让可言怀孕，其实就是为了让她抽身。 女儿一段感情换一座坚固的通天桥，怎么看都非常划算。 易大东跟别的女人底细，余叔一定清清楚楚，到时候，他有什么理由怨恨可言？ 以他的性格，只会反思、悔恨自己，最终被困在感情中。 陈小东挂断电话，点了一根抽烟，看着楼道中与李小慧来来去去收拾的孙静涵，一时间有点恍惚。 静涵、可言，一样的命运。 无论多么优秀，在长辈眼里始终是个‘管家’，继承问题还是给了男人，她们更像一个巨大的筹码。 想到这，陈小东突然甩甩头。 不对，易小西跟老子不一样，可言也不知道自己被利用，她的感情至少是纯粹的。 孙静涵擦擦额头的汗，微笑走进来，看他神情凝重，揶揄笑道，“怎么了？大男人一脸落寞，不过离开几个月而已。” 铁柱捏捏眉心，“静涵，你出过外面几次？” “十几次，次数能说明什么？” “你有没有发觉一个问题，你，我，可言，我们三个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可以，大东、陈振东、赵红瑜、陆东红、朱小小，他们是固定的，根扎在这里，想去哪都去不了，除非他们放弃一切。” “啥意思？这能说明啥？” “每个人都有分工，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早就注定了，那可言的丈夫在哪里？” 孙静涵懂他在说什么，表情瞬间沉重，“陈叔和余叔没有安排过？” 陈小东点点头，“的确没有，从来没有。他们觉得可言过于专研医术和国学，只是个帮手，无所谓她做什么。” 孙静涵犹豫片刻，“也许是你呢。” 陈小东摇摇头，“二十年前长辈就知道我们没戏，我跟可言性格完全不同，可言能作为副手，一是余叔的原因，二是她不管，她什么都不管。并不是因为我们很熟，也不是因为她从小在家里，是她的天性。” 孙静涵一摆手，“可言喜欢上了易大东，造化弄人，有什么办法。” “可言非常渴望回家，渴望身边的人有家乡的气息，这才是她喜欢易大东的潜意识。而易大东呢，看似对外面羡慕，其实仅仅是好奇而已，且他受到的教育很好，脊柱坚挺，看似随意，与留学生中那些谄媚虚伪之辈一对比，精神世界简直是云泥之别，所以可言会爱上他。” 孙静涵一皱眉，“你想说什么？好似人家会分手似的。” “你还没明白，若可言不用走，所有的条件都在撮合她和易大东。可惜她必须走，那所有的条件都在拆分他们。” 孙静涵怔怔跌坐，思考一会慢慢点头，“余叔已经给易大东找到了备胎？可言却得自己走出来。” 陈小东点点头，“有时候抛开朋友的身份看一下，一切都很清晰，赵红瑜的身份非常有利于易大东快速掌控汣山的二代，黑白灰通吃的条件已经成型，余叔的确是在成就人，易大东就是下一个他，哪怕我们离开，易大东也迟早会代替我们做事，心甘情愿的、尽心尽力的做事，因为他是新的…合伙人。” 孙静涵疑惑了，“明明是赵红瑜主动求助易大东，余叔怎么安排？顺势都能安排这么大的局？” 陈小东没有说话，因为他想通了，朱小小、赵红瑜不是自己的备选，一开始就不是，而是余叔和父亲给他们汣山接班人留的帮手。 赵家、朱家，先抛弃后拯救，先打压后拥抱，就像易大东在汣南耍煤矿事业部一样，生生死死抛着玩，她们某一人必然得做帮手，换到赵家朱家，那两个女人必定有一人是接班人的妻子。 这一点易小西已经意会到了，已经在给余叔展示了，可惜他没反思过这种灵感来源。 那谁是接班人呢？易小西才出现一年，他摧枯拉朽打败暗中的竞争者，长辈们之前在培养谁？ 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藏的够深。 哦，不对，是一直没有符合条件的接班人。 有一个还废了，叫什么来？ 门外传来李小慧与人交谈的声音，陈小东点了根烟示意孙静涵别胡说话，辛可言一边擦手一边进门，憨憨一笑，“我先陪你们回江口，等你们走了我陪大东的妹妹过圣诞，元旦他会到江口，也许我会从香江离开。” 孙静涵黯然，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 陈小东眉头紧皱，“可言，余叔之前是不是培养过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说他谦逊好学非常聪明，后来突然不见，说是因私事废了，那家伙去哪里了？” 辛可言点点头，“是有一个，我以前回来还见过，叫安永刚，比我们大十岁，应该37或38了，他在监狱啊。” “啊？！不是私事吗？” “是私事，当时他都是爸爸身边的助手了。我应该跟你说过他杀人未遂，你忘了。” 第314章 辛可言也是明白人 陈小东摸一把额头冷汗，他想起来了。 他竟然忘了此等重要的事情，好像那个时候听过太多汣山打架的事情，身为汣山人觉得非常耻辱，刻意回避了。 十二年前，安永刚的妻子是北郊县区中学老师，刚调回市区团圆半年，结果出轨跟她的学生家长好上了。 自古奸情出人命，安永刚捉奸在床，一怒之下水果刀刺了那人两刀，未遂杀人判了十年，他在法庭上再次动手，重判十五年。 余叔培养接班人，不会让他接触钱，以免心性太差犯错，但安永刚的妻子恰恰因为钱走上了歧路。 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问题毁了一个家庭。 所以换易大东培养后，余叔确定他没有沉迷钱财，立刻给钱，把缺钱的隐患堵上。 他在思考的时候，孙静涵好似也想起来了，疑惑问道，“不对，蹲五年以上可以假释了，怎么还住着？” 辛可言摇摇头，“好像监狱方面说他不合格，恨意太深不具备假释条件，关键是他父母早就不在了，只有他一个人，市区的房子早被妻子卖掉，出来没地方去，没街道接收。这种特殊情况需要多名保证人，而且保证人必须与他生活。” 孙静涵刚想问，辛可言又摇头，“爸爸不行，不是他不愿意，是爸爸的身份特殊，上面领导不会允许他去保证一个罪犯。” 陈小东还在沉默，辛可言敲敲茶几提醒他回神，“你在干嘛，我们要走了，怎么议论别人的事。” “哦，明天一早司机送你和静涵先去江口，我还有点事处理，离开时间太长，必须留两三个人主持工作。” “你不会是想着让大东接手？” 陈小东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他接手，我就不用回来了，符合爸爸和长辈的理想状态。” 陈小东眉心一跳，还未开口，辛可言突然咧嘴一笑，惨然说道，“你看，我还是聪明的，爱情的确让人糊涂，分别的时候才能想到某些事。” “我不会让易小西接手。” “我知道，我是说你准备让他接手，迟早还会由他接手，不是吗？” 陈小东叹气一声，把易大东今天在汣南的表现说了一遍。 没想到辛可言哈哈一笑，“爸爸给我打过电话，大东说了，他是代替我孝顺爸爸，让我安心离开，不过一年时间而已。” 陈小东挥挥手示意孙静涵回避一下，他的妹妹智慧回来了，两人需要单独聊聊。 “你这是想开了，还是认命了？” 辛可言眉头一皱，“什么认命？！我和大东好着呢，他在给我承诺，过些天到江口，我也会给他承诺。” “我知道，我是说你不怕有人故意破坏你们的感情，斩断彼此的怀念？” “有人？除了爸爸妈妈，别人做不出这种事，他们也是宠爱女儿。” “是啊，父母的爱总是毫无道理，余叔有可能直接挑明易大东跟别人的关系，以我对他的了解…” 辛可言突然抢着说道，“他会懊恼，会反思，会觉得对不起我，会怀疑自己的道德良心，一旦他这么想，我就变成了朋友，我们结束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别人会学我钻被窝，尤其是大东掌控汣山生意之后。” 陈小东哭笑不得，“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相信啊。” “你不是已经给他塞了一个张静，故意考验他对女人的掌控吗？他那种人需要的是思想交流，不是纯粹的欲望，所以我不需要拦张静，她根本没戏，但我也拦不住赵红瑜。” “听起来你似乎认命了？” “不，我们还年轻，时间和距离都是一个考验，大东已经答应娶我了，他不会娶第二个人，我不是韩秀丽。” 陈小东摸摸头，内心充满苦涩，这妹子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完全为易大东考虑，完全为男人找理由，哪能走出来，两人的确会纠缠一辈子。 辛可言看他苦恼，突然笑了，“小东，其实我早知道，爸爸希望我和大东做情侣，他害怕大东去读研，突然消失在汣桉，那爸爸多年搭桥找到的机会又失去了。 我也害怕啊，原先我们都商量好过一半年再说，但我若不争取，大东脱离汣桉读研，我就永远失去他了，所以我入京去确定了关系。 好在他知道我全身心喜欢他，也把真心给了我，我们不可能被时间和距离分开。 如今我哭也哭过了，不会为分别哭第二次，你不用安慰我，分别本来就是咱们人生中的常事。” 陈小东缓缓起身，干笑了两声，“可言本来就很聪明，我还以为你真的被爱情冲失智了。” 辛可言点点头，对着他的眼睛道，“我和你说实话，我愿意离开不是为了钱，我从不关心自己名下有多少钱，我是为了我们的理想，为了我的爱情，别忘了我们回汣山的目标，你做家乡的英雄，我掩护你，现在我也可以掩护大东。小东，你去找找大东，适当告诉他点事。” 陈小东叹息一声，“很难适当啊，那小子现在鬼精的很，一点就透，我们和长辈不是仇人，若直接告诉他，他就误会了，不知道我在对整个汣山商场釜底抽薪，对长辈产生反抗忤逆，更要坏事。” “你看着办，我在事业里的角色很被动。在爸爸的计划中，女婿在身边帮他，我和孩子在外面，他才能放心。但我们是年轻人，不是他那个年龄的人，我们还没有孩子，脑子里全是思念，如何做到长久分别。” 陈小东灵光一闪，好似一下抓到了什么，“不对，易小西已经意识到我们在做什么了，这孙子对多余的钱一点不感兴趣，所以长辈根本试探不出来，而我们又察觉不到。他误会我们在赚大钱，我们又解释不清楚。” “这需要解释吗？本来就是在赚大钱。” “动机啊，他怀疑我们的动机，他相信我们不是做坏事，但他又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证明给他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婆不一定一辈子是老婆，兄弟是一辈子的兄弟，他在和你确定关系的当天就跟我们说清楚了啊。” 辛可言两眼放光，激动拍手，“没错，我们不让他买房的时候他就猜到后面有点事，所以赵红瑜才能插进来，他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但他知道处处有问题，所以他也要借着机会做个英雄，帮助汣北发展教育。” 啪~ 陈小东一拍手，“没错，我们的深层思维一致，所以我们很容易做朋友，我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但目前的事依旧不能告诉他，他的知识储备理解不了复杂的金融活动。” 第315章 复杂的人心（上） 大东在汣南开了两天半的会，周二下午，余勤厚带他来到物流公司，这地方就是个超级汽修厂。 各类特种车辆和工程机械在这里维修，然后由板车送回去，说白了，与机电部直属的综合维修中心工作性质差不多。 至于工程机械和特种车辆的调拨，反而是很简单的事情，按部就班由调度室执行就可以。 余勤厚可能是看出来大东对这里感兴趣，还让人带着到二百多米长的检修车间转了一圈。 震撼是挺震撼的，但属实超越大东的现有知识储备，就像一个学生，抱着好奇心看了一顿热闹。 若问有什么收获？ 答：还得学习！ 大东现在很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余勤厚笑笑没有在意，带一串人回汣南县城住宿，明天再到北区开两天会。 余勤厚这次带人去了县招待所，汣南的老洪大东已经认识了，没必要再让他认识其余人，暂时用不着。 大东被司机拉到汣南国际酒店，一下车就有三个人在等候。 张辉明、康举明、赵生明，汣南‘三明’，这名字还不是他们改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会凑巧混在一起。 明明都有正当工作和生意，却是三十年前汣山市区最有名的‘江湖人’。 如今改邪归正，躲到汣南做老板。 大东看着他们，他们看着大东，认识一下呢？还是当做陌生人？ 废话，专门介绍给他的，只不过陈小东恰巧去了卫生间，让四人尴尬面对了。 “咳~大东，这是我大哥张辉明、二哥康举明。” 赵生明以为他很有面子，可以代替陈小东介绍一下，大东却瞬间往后退了两步，电动玻璃门一关，他到院里去了。 是谁说不让我接触他们来？余老师，陈小东，赵红瑜。 那为何又突然让接触了呢？ 大东面对玻璃门后的三人伸了个懒腰，拿手机给赵红瑜打了过去。 “你在哪？” “家里，汣南，石料厂。” “咦？为什么不上课？” “没课，见到我爸爸了吗？” “见到了，老子糊涂了。” “易大东，我们真的是个可怜人，我今天一直在反思，作为枢纽，你有什么让人不得不倚仗的东西，最后发现，你把自己的身份搞浑了，你不仅是桥、还是接班人、还是打工人、更是家里人，你真厉害啊，虽然这些身份都有引号，但你现在的确很重要。” 大东又打了个哈欠，“晚上等我！” “嗯，下周学校上劳动课，下下周准备过元旦，我可以陪你半个月。” 挂断电话，大东直接走到东边的景观树后面，在楼下一块石阶坐下来，拿烟点了一根。 可言已经走了，不过他们半个月后会在江口相会，辛可言走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大东，你知道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真心喜欢我，我们之间无需任何人来说教。光阴有时候很短暂，有时候度日如年，这是第一次和爱人分别，我先去江口适应一下。工作若有疑惑，你自己想，我永远支持你，事业若有疑惑，除了陈小东，不要相信其他人。 她倒是好人，铁柱说的可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并不包括她。 抽了半根烟，陈小东才提提裤子来到身边，“真t，中午吃了碗焖面，油太大拉肚子。” 大东抬头瞥了他一眼，“今天这阵势，你是要跟我摊牌？我只是个小喽啰，太突然了。” 陈小东直接坐在他身边，“你想多了，现在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了吗？” “看得出来，他们连跟都不敢跟过来，陈叔估计随时可以拿捏他们的生死。” “生死不至于，但我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在跟我炫耀实力？” “当然不是，其实他们在长辈眼里是什么身份，我也是刚刚猜到，但在这之前，我已经控制了他们，或者说大多数人，包括你们汣北首富岳栓狗。” 大东好奇了，“怎么做到的？” “钱，机会，赚钱的机会，我没有去找他们，他们主动就送上门来了，” “山里的土财主这么好玩？” “是啊，很好玩，只要让他们看到赚钱的机会，他们自己就会入套，殊不知他们入圈了就撤不出去。” “你这是骗子行为。” “不，是他们舍不得，你那个景点广告公司，其实出资人就是这些人，我用他们的本钱投资，用他们的利润继续投资，我没有多少钱，但我有金融支配权，易小西，这就叫力量，你试着理解一下。” “我理解个求啊，无外乎操控人心而已，迟早被反噬。” 陈小东哭笑不得，“老子跟你说正事呢，一句话跑偏了，今天晚上我就去中州，明天回江口，等你到江口我就回欧洲了。” “哦，拜拜！” “嗯？！你这是什么反应？！” 大东挠挠额头，“铁柱，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们两个突然成了朋友？为何我与可言无话不谈？是什么让我对你们突然充满信任，是什么又让你们对我充满的信任？按说我对人很有戒备，除了长辈，其余人很少与我能做成朋友。” 陈小东想了一会，怔怔问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很简单，你们出身高贵，本应高高在上，却甘于伪装平凡，我刚好有机会在身边，虽然我见识有限，但我恰恰在京城见过很多大人物。 他们高傲、他们自信、他们睥睨、他们亲善、他们和蔼，但无论什么人，就算是董老师、余老师、徐天明等，也能让人瞬间感受到大人物的上位者气息或富贵语气。 你和可言没有，你们明明是富二代，明明是高层圈子，你们的眼神却很平和，无论是暴躁的你，还是知性的可言，你们的眼神始终在平视，没有让我感觉到向下看的睥睨，也没有任何鄙视傲娇，所以我面对你们始终没有过任何压力。” 第316章 复杂的人心（中） 陈小东听一会笑了，拿出大东手里的烟点了一根，郑重回应道， “我和可言受过的教育你知道，我们暗中有别的国籍你也知道。 长辈们教导我们认清社会规律、认清人性道理，但他们忽视了一个关键问题，我和可言的根基不稳，把我们变成了人格残缺、思想虚空的可怜虫。 再多的金钱也无法满足思想的进化，思想的世界若没有根，那做什么都会空虚，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久，越想念家乡，想念这片土地，想念妈妈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 可惜，家乡社会环境落后，充满奇形怪状的人性，所有人都在破坏它本来的美好，回来一次，改造它的欲望就强烈一次。 按部就班改变不了家乡，只能用点非常规手段，我们这种浓烈的乡土情结甚至有点人格分裂，直到我们遇到一个没有出过国，同样对家乡充满浓烈乡土情结的你。 你爱脚下的土地，但你知道它不对，你想改造它，你却没有力量，等你有力量的时候，立刻对汣北的教育问题发起挑战，也许比我们更有担当，看的更远，或者说你更务实。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我们见过太多的人，虽然我叫你痴呆儿，但也是羡慕，你没有被奇形怪状的思想诱导，虽然你也和光同尘，但你明确知晓自己在和光同尘，这…就是我们能作为朋友，作为信任兄弟的本质。”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到身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表白’。 大东陪他抽了根烟，突然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学的什么专业？” 陈小东呵呵一笑，“我本科是双学位，好像可言告诉过你，一门电气工程应用，这是爸爸给我选的专业。一门社会关系学，是我闲着无聊去修学分修出来的。主专业我只修到本科，副专业我确实硕博连读，世界名校毕业证是真的，我改改专业，也没人去查，哄骗了长辈。” 大东不懂他在高兴什么，“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很大，爸爸和余叔很高兴，他们认为工科的世界研究事物本质，对我掌管家业和生意有很大的帮助。” “仅此而已？” “不，我硕博连读，那就认识了很多教授，在欧洲算是一个学术界的上流社会圈子，正因为我进入了那个圈子，才认识更多的工科人才，严格算起来，我这个社会关系学的博士，是为了人脉所修，若我没有读博，很难联系到现在的跨国业务，你也知道，我家代销世界着名品牌的电气控制核心，这就是我用博士人脉开辟的渠道。” 大东眨眨眼，“你能进入外面的上流圈子？他们不是讲究血统吗？” “这是误解，只要能带来赚钱的机会，狗也能进入上流圈子，当然，你必须保持利益输送，一旦无用，马上就被抛弃了。” “哈哈，那还挺纯粹。” “这不是纯粹，是赤裸裸的金钱利益。” “你这不是废话嘛，国内的上层圈子难道不是利益交换？我记得你和可言说过这个问题。” “你又理解错了，我很难给你说清楚，大东，金钱永远无法控制权力，外面却可以，明白了吗？所以有几个钱的蠢货欲望膨胀，感觉被压制，他们才想去外面，那里的社会是为有钱人服务的，有钱过去的确舒服，后代如何他们也不考虑。没钱还去的纯纯二逼，国家应该放开让这些混蛋出去，正好缓解资源紧张。” 大东挠挠头，总结了一下他的话，“这里有权人变坏就可以有钱，外面有钱人自然可以有权？二者单向关系？” “可以这么理解，毕竟社会架构不同，主次不同。我们为多数人服务，他们为少数人服务。” 大东回味了一会点点头，重新聊会现实，“我以为你会给我介绍留在汣山的生意团队，没想到你给我介绍陈叔曾经的马前卒，我不想认识他们，也不想控制他们，太low了，老子又不会去挑战律法。” 陈小东仰天哈哈大笑，“易小西，你这想法真的可以，但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不是让你控制他们，而是为了让你认识更多人，认人是个过程，到现在你都不认识陆东红的父亲和我大伯，你得在一年内认识汣山这些土财主。” “认识他们？让他们找我啰嗦？” “没错，让他们通过你找我，你才能认识我留下的生意团队。” “我上班很忙。” “你一点不忙，余叔都说了，综合中心不够你玩，本来是五年后的事情，现在接触也可以。” “为什么呢？” “为了赚钱，为了不让金钱流走，为了控制他们投资本地，为了我们的理想。” 大东扭头认真看着他，陈小东也坦然对视。 大东眨眨眼，“余老师、董事长的身份和我工作身份，都是为了护佑这个生意团队？” “不不不，你要看正向效果，别想龌龊了，我们不是犯法，我们是为了收拢金钱投资。” “老子怎么看正向效果，你们把钱都流到欧洲了。”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笨蛋，那里是个杠杆支点，金钱一直在国内，汣山是个小地方，陈家在江口只是众多人家之一，这个圈子必须绕，可以让很多人放心。” “你们是不是犯法了？” 陈小东拍拍额头，“没有，怎么可能，我就知道你理解不了，你难道不知道很多公司在外国离岛注册吗？他们都是大企业，是为了有一天做国际业务，不是为了把钱流出去，外汇有专门的监管，若真的为了流出大量金钱，我和可言就不需要回去参加听证会，他们会哄着我们。” “你说谎，否则你为何用韩老的借口，阻止我和可言买房？” 陈小东被闪了一下，摸摸他的小胡子道，“这是两回事，明年等你接触汣山的生意团队就明白了，可言和你不能把财务复杂化。” 大东的眼神告诉铁柱，他一点不信，陈小东没有等他问出来，主动解释道，“也许有点违规，是为了合法避税，没有违法，我这么说你清楚了？” “避税？合法？” “对呀，合法避税难道冲突？” 大东不懂了，这真是他的知识盲区，点点头算是相信了他的话，“你还不走，留下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没错，以免你想歪了，另外，我让他们给你找一个帮手，一个还处于深渊的人物。” 第317章 复杂的人心（下） 陈小东说了一遍安永刚的事。 按他的解释，安永刚就是培养失败的左膀右臂，只要帮他走出来，一定有大用，深渊十年感悟，一定能帮助他们做大事。 但这是…挑战易大东的价值观。 他一脸不可置信，“你让他们去保释一个重刑犯人，还让我带着这个犯人开窍？” 陈小东咽一口唾沫，语气凝重说到，“易小西，我不需要他，是你需要他，一个全身心向你效忠的人很难得，有些人连效忠的基础条件都不达标，亲朋就是拖累。” “我觉得余老师随时可以反向控制他。” “大错特错，余叔不会对你以外的第二个人表现出支持。” “杨鼎新曾说过，我无法做接班人。” 陈小东一愣，没明白为何扯远了，“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我无法做汣桉未来的掌舵啊。” 陈小东嘴巴大张，“你t想什么呢，余叔的接班人是他人脉的接班人，是后代朋友的枢纽，严格来说，你的工作只是在锻炼你的能力，不是让你去做高层，就你现在的位置不动，也不影响他继续培养你，做个部长就足够了，高层有什么意思。” 大东一撇嘴，“你没明白我的话，我可以做生意，但我不想失去工作，因为我想自己做点事，并不想做高级打工仔，哪怕是为了我老婆打工。” 啪啪啪~ 陈小东拍拍额头，“你又误解了兄弟，我也是打工仔，你不要想着拥有金钱，控制它就可以。” “我没想着拥有金钱啊，但人要有成功的社会地位，锦衣夜行是二逼，只有作为一个光明的成功人士，才能堂堂正正做事啊。” 陈小东又被闪了一下，但他两眼一亮，又哈哈笑了，“对对对，我们暗中操作惯了，忘了你不一样，我道歉啊，若你想的话，你以后可以去做一任县长，为官一方造福一方，再高不要了。” 大东幽暗的眼神告诉陈小东，他又说错话了。 “你…还可以选县长？” “噗~”陈小东差点喷血，“你脑子为何有时候清楚，有时候连常识都不知道？等你做到汣桉部长的时候，自然可以申请外调地方，去哪里我怎么控制？所以我说你可以做一任，时间长了不行。” 大东眼热了，“为何时间长了不行？” “因为那里不是我们的主场，没人保你，除非你有耀眼的功绩，这事情就如同你在设计院一样，必然会失败。” 是啊，那里是另一个圈子，大东无语了，叹气一声道，“我明白了，你走，一路顺风。” “啊？！这就明白了？！”铁柱一脸懵逼。 “是啊，我明白你做什么就行了，明年我要回汣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难道你要留遗言，一次说个够？” 陈小东摸摸他的小胡子，他对易大东的心性估计不足啊，这家伙是怎么练成这样‘一格一格’思考问题的？ 以后的情况不知道，目前看还真的是太妙了。 大东看他不走，突然靠近身边道，“我睡了赵红瑜。” 陈小东猛得回头，一瞬间有点生气，一瞬间又气消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你不要被她影响了，她是很有主见的人，一个不受控制的人。” “她过年就29周岁了，我想让她生个孩子。” 陈小东又生气了，转瞬又明白了，“给你父母？” “父母、秀丽姐、我，都需要，可言就像我心中的白月光，是我的理想，我非常喜欢她，但我也很清楚，她的世界与西沟完全绝缘，我这个桥连不起来。” 陈小东挠挠头，“你t告诉我做什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注意我的前一句话，不要被她影响。” 大东疑惑了，“为什么？” 陈小东深呼吸，“你没发现她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吗？就像一个挑战秩序的侠客。” 大东怔怔摇摇头，“这是什么形容？没发现啊。” 陈小东不确定了，“难道她真的喜欢你？” “我会娶可言，但我…也不知道，反正觉得那女人很聪明，我没忍住，尤其是让人变聪明的聪明人。” 这孙子还在历劫呢，陈小东苦恼了，老子就知道躲不了这一天，易小西开窍了，但下一阶的智慧门槛是‘心魔’，妥妥的双标狗不自知，还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老子说什么？难道老子还鼓励你去睡女人？” “你为何睡李小慧？” 陈小东后撤半个身子认真看着他，“你…你t不会是在学我？” “肯定有关系。” “小…小慧是真正的女性，能让我心安，静涵是绕不开的生活。” 啪~ 大东一拍手，“你看，我们没区别。” “放屁，你有韩秀丽，有张静，若我没猜错，那个孙倩也愿意让你开心？就算我允许你谈恋爱，谈这么多对你有什么意义？” 大东脸不红心不跳说道，“秀丽姐是家人，严格来说，赵红瑜算忍不住的那个，孙倩帮我开窍，没张静什么事，我没有睡她，就算她钻进被窝也没感觉。” “咦？怎么跟可言说的一模一样…呸，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可言说过？” “是啊，他说你成长很快，内心渴望交流，张静那种人不开窍根本没戏，韩秀丽算你小时候的梦，赵红瑜的确能与你有所交流，毕竟我也研究社会关系，非常确定学习历史的学生有这优势。” “那我怎么克服？” “克服？” “对呀，难道我一辈子绕着四个女人转圈？可言怎么办？” 陈小东眨眨眼，“易小西，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没发现自己非常无耻吗？” “发现了，但我忍不住，所以问你怎么克服。” 陈小东，“……” 使劲挠挠眉心，陈小东说了句无奈的话，“过了新鲜期，她们不能让你感觉到思想交流的时候，你们就结束了。” “你用了多久？” “老子没有，老子那时候纯粹是为了玩，不需要女人指点我，尤其是外面的女人。”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是余老师那样的家庭？” 陈小东顿时内心大骂，敢情这孙子在学余叔，还想一辈子有两个家，不对，老子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老子自己也是。 靠啊，果然好的没学会，坏的一学一个准，还发扬光大了。 第318章 说到底，不过棋子与棋子 国际酒店大玻璃后面，兄弟三人看着在景观树后面蹲着抽烟的两人，内心的想法一样。 大东绝对想不到，他们在羡慕他跟陈小东的关系。 张辉明扭头看一眼赵生明，“老三，红瑜是不是跟余总的女儿抢这个易大东？” 赵生明翻了个白眼，“她若能抢到，我应该放炮庆祝，就怕最后是一个外室，真t丢人。” “我不觉得丢人，陈公子两年都不想聚拢汣山的人脉，大家不知道原因，我还小心翼翼伺候了两年，现在才明白，他是没有放心的帮手。易大东年初在酒店住过一段时间，开始很木讷的，现在…有点深奥，如同余勤厚一样，令人难以捉摸。” “不是你女儿，当然不丢人。红瑜倒是说了，孩子姓赵，算是招女婿，这不是给自己贴金嘛。” 另外两人没接茬，不过是个面子问题，老三迟早接受。 康举明说起了正事，“安永刚我们也认识，他在省城监狱服刑，明天我先去看看，若可以假释，咱们再找保证人，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赵生明突然问老大，“大哥，你当时承包两个小煤矿，安永刚那时候在煤矿事业部？他与现在的易大东对比怎么样？” 张辉明一撇嘴，“老子都不熟怎么对比，单论忍耐和眼光，易大东肯定比安永刚强，不过姓安的好似更精于管理，出事的时候是煤矿事业部处长，正儿八经步步熬上去的处长，不是易大东特招跨越科级的挂职处长。” “哎，这小子去哪里，太不给面子了。”康举明突然鬼叫一声。 他们眼睁睁看到大东去往赵生明的车旁边，让司机拉他走了。 两人齐齐看着他，赵生明点点头，“红瑜的确在家。” 陈小东回来了，来到他们三人面前，“算了，他事太多，不想惹事，你们去看看，能把人保释出来就带给他，一定要以他的名义，不能就算了，不用费劲，我先走了，再见应该在春季，给三位拜个早年，再见。” 三人抢着送到门口，陈小东坐回他的车后摆摆手，扬长离去。 张辉明招招手，“走，上去喝一杯。” 这就是他们的实际地位，呼来喝去，他们也不敢表现出不悦，反而十分高兴陈家又叫他们做事。 另一边，赵生明的司机直接把大东送到石料厂后面的工作室仓库。 大东进门就把门栓挂住了。 大玻璃后面，赵红瑜在办公桌边翻阅一沓打出来的资料，打印机看起来还在哧哧工作。 他一出现，赵红瑜就起身笑了，大东进门往前走，她笑着向后退，一边退一边扔掉外面的外套。 她穿着一身瑜伽服，身材圆润，前凸后翘。 大东上前双手按住后腰，直接抱在怀中，刚要说话，玉臂环脖，红唇堵了上来，双双倒在床上。 这次比上次尽兴，赵红瑜不再要强，极尽温柔，让他尽情发挥。 许久之后，她懒洋洋眯眼一摆手，“这时候才知道女人的好，我躺一会，外面微波炉有你的饭，吃完回来咱们再聊。” 大东撇撇嘴，他算懂了，女人这方面就是比男人更上头。 微波炉半只烤鸡，一张烙饼和一碗粥。 大东热了两分钟，端到办公桌，才看到赵红瑜在研究五谷庙的石雕和谷神传说的资料。 她这是已经准备入京向董老师‘炫耀’历史文物知识储备了。 赵红瑜收集的太详细了，还有好几个版本的故事，有些一看就是近代编的，让人忍俊不禁。 大东吃完饭喝水，看的时间有点长，耳边一热，温润入怀，一顿亲吻，赵红瑜靠在胸口嘿嘿一笑，“我又战胜时间了对不对？你是我的！” 这娘们啥都没穿，看的人喷血，大东抽抽鼻子，“我刚才想了想，你还是圣诞前再入京，我提前一周需要办点事。” 赵红瑜嗤笑一声，“你是想去见孙倩还是让我故意留在汣山，免得辛可言知道吃醋。” “都有！后天晚上回家属院，周六我就出发，你下周去，好吗？” 赵红瑜抬头看他一眼，抓起手放到自己胸口，“大东，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能战胜时间了？我们就是棋子，只要有用，自然会有人成全。” “我还是会娶可言，我会等她的。” “你娶谁都是个口号，我才是注定的家室，别自欺欺人了。” “我感觉你并不这么想。” “只要我可以安静给你生孩子，我就这么想，谁挑战我的家庭，我就挑战谁，就像他们欺负家里人，人性是会反噬的，玩弄人心不会有好下场。” 大东抽抽鼻子，仰头叹息一声，“我愿意留在汣山，但我好像也被别人困在汣山，这种感觉很不好。” 赵红瑜不想接他这无意义的废话，起身面对面跨坐腰间，居高临下盯着眼睛道，“跟我一起过年。” “呃？有点远，还有两月呢。” “你不敢答应未来，哪怕只有两月？” “我估计是不会在西沟过年，太烦人了，但我估计也很难在汣山过年，一样烦人。” “那就去京城，我家在京城四环有个小别墅，是我研究生第一年买的，差点卖掉，现在房价直接翻番，舍不得卖也没人，正好我们去，就我和你，做个真正的夫妻。” 大东抿嘴又挠挠头，“有点难度。” “老娘已经让步了，不行！必须去！”赵红瑜突然恼了，但她马上就发现大东反感这一套，轻哼一声道，“狠心的东西。” 随着她说话，温润在眼前跳舞，大东咕咚咽口唾沫，轻轻吻了上去，赵红瑜嘤咛一声，瞬间迷失… 二番战结束，大东去浴室向大浴缸放满水，出来把床上软趴趴的女人抱进去。 赵红瑜舒服的呻吟一声，紧紧抱在身上，“这种日子如果不能过个够，会影响平时工作，太颓废了，从来没这么颓废过。” 大东深吸一口气，知道她‘清醒’了，淡淡说道，“红瑜，你不要想着拿捏余老师和董老师的关系，更不要试着去破坏脆弱的桥梁，我们还没资格要挟那种东西。” 第319章 她，交换来的利益，成就人的条件 赵红瑜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在他嘴唇点了一下，“你连自保都不敢吗？”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得不偿失，你我若破坏一个二十年的局，那就是破坏汣山的未来。” 赵红瑜两眼猛得一睁，“大东，你这性格被人拿捏死了，为何你要把自己困在英雄梦中？” “人总要对得起良心，你我的孩子有一天问我们，爸爸在做什么，你怎么回答？难道你说，他的爸爸是只耗子在偷油？或者说他爸爸是见不得光的夜行者？” 赵红瑜抿嘴看他一会，发现大东很坦然，疑惑问道，“就因为我收集了那么多故事，你就认为我在要挟？” “故事本身不是问题，哪怕再多十倍也不是，但你不该研究，不要试图借故事向董老师暗示什么，我搭桥成功，是因为我光明正大，你也许能破坏，也许不能，但无论如何，先烧死的是我们自己，我们这小身板没资格挤在大人物的身边，更没资格作为对手。” “跟着余勤厚把你吓成这样？” “我不会被吓着，人要认清自己，余老师的人脉在汣桉无敌，既贯通上下，又覆盖左右，这几天我总算明白，为何有人说是余老师抬着董事长。 其实余老师早就能做董事长，但时机不成熟，他愿意一直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什么时候才去做总经理。 三年后他才是董事长，这是多大的忍耐力？两届之后他就是汣山的英雄，是国家发展的英雄，这是他一生的梦，就像我科研报国的梦一样。 如果你无法理解，就对比一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若破坏一个男人为之努力的理想，此仇此恨更甚。” 赵红瑜依旧看着他的眼睛，“大东，他做领导这么多年，攒下偌大的家业，谈什么理想？” 大东也盯着她的眼睛，“你嫉妒有什么用？傻子才嫉妒，他犯法了吗？这种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一定犯法了，没证据而已。” “这是废话，别忘了他曾经下海经商后复职，人家以前攒下的资本谁有资格置喙？你还敢掀桌子？那张桌子震一下，余波都能把我们震成齑粉，孩子不要爸爸妈妈了？” 赵红瑜停顿一会，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等你拥有力量，不会乱来的，放心。” 大东亲吻表示赞赏，“好了，我们一起过年。” 赵红瑜两眼放光，立刻点头如捣，“帮我擦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抱着她到花洒冲了一下，拿浴巾给两人擦干，打开放水孔，拦腰抱起来到床上。 刚躺下，她立刻趴到身上，喃喃说道，“等我怀孕了，你就这么伺候我，好吗？” “好啊，十分乐意。” “嗯！”赵红瑜舒服的拱一拱，缥缈的话传来，“大东，你注定是我的男人，我们不要有任何经济来往，石料厂的分红给咱们的孩子留着，不管外面如何尘土飞扬，钱是干净的，这就是咱们的底气。给你转来转去，我怕变浑了。” 大东紧紧抱着她拍拍后背，“好，我就知道红瑜最聪明，守住能守住的财富，才是最大的财富。” 赵红瑜嘴角一笑，喃喃声再次传来，“真好啊，晚安，我的先生。” 早上的时候，两人没有打扰任何人，赵红瑜开她的车，直接把大东送到县招待所，别人还没起床，他又‘归队’了。 赵红瑜一路慢悠悠开车回到汣山，她竟然戴了个口罩，跟段志伟夫妻挑房子去了。 易大东为何一开始就觉得赵红瑜在靠近，一开始就觉得这女人是她的，一开始就无法抵抗，一开始赵红瑜就说他们会成为夫妻… 现在他明白了，两人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两人一旦有好感，必须是。 自己还傻乎乎的编了个理由，余勤厚被打了个措不及手，不是他接触的对象不对，是他接触的时间过早了，明年从汣北回来才合适。 但总体而言，余勤厚无所谓，本来就是给你预留的一部分势力，你们有点男女感情更好。 易大东若接替陈小东做汣山超级‘打工人’，余勤厚都会忽视女婿的身份，给他塞这几个女人，她们排队的顺序，可能就是赵红瑜、朱小小…等曾经对陈小东有企图的女人。 这是真正的‘联姻’、真正的‘赐婚’，他们的长辈都得无条件接受。 这其中的悲哀者，其实只有辛可言，上层做事就是这么纯粹，情谊就是桥梁，他们真的‘成就你’… 赵红瑜见过陈父，比他老子聪明多了，瞬间就知道她、她家、朱小小、朱家等都属于‘可调配资源’，有用人家自然会帮你们，没用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既然如此，为何不跟将来的汣山‘主事人’谈谈感情？ 一切就是这么回事。 她选房子很快，但她选了个一梯两户，掏钱让段志伟一下买了三套，全是他老婆的名义买的。 段志伟在楼下，她买了楼上对门两套，北面是大街，南边是步行街和一个小公园，东边是学校，西边是购物城。 这小区房价有点贵、还有点闹，她不在乎，让段志伟装潢换个静音玻璃就可以。 关键是…这里充满人间烟火。 辛可言永远无法适应这种环境，她的生活态度与大东截然不同。 大东很‘土’，很接地气，做事总是看‘底层’，这就是赵红瑜的绝对优势。 有一天她怀孕会住在这里，对面就是公公婆婆。这绝对是大东的理想生活状态，我不需要抢，等着就可以，你能躲哪里去呢？ 大东也没想躲，他越来越明白，余勤厚的那种家庭生活方式是他必然的结局，只要他想跟辛可言保持关系，辛可言就无法留在身边。 这是个悖论，辛可言可以做梦，他是男人，绝对不能做梦。 长辈绝不允许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易大东必须在汣山，那辛可言就必须在外地，没得选，你们自己克服，要不就…做朋友。 周五，大东在北郊开了两天会，基本算是认全了汣桉厂矿一级的所有高层，回到家属院准备入京办理证件。 在这之前，他得去省城见见那个陈小东给他找的蹲号子帮手。 第320章 令人嗤笑的生活 办理证件啥的，开车跑来跑去是个苦差事，但也得找自己人，给电子中心打了个电话，让李冬桦给张军和李建功办理一周出差，黄昏回到家属院。 与似熟非熟的同事家人打个招呼，楼下猛得看到二楼从未有过的透亮，韩秀丽终于舍得开客厅和卧室大灯了，好现象啊。 他正轻松着呢，又看到窗帘被拉上了，叹气一声上楼。 开门进屋，里面三人被吓了一跳。 四人对视一眼，她们全部脸色一红。 大东却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怒气更是直冲天灵盖。 因为客厅如同一个走秀场，韩秀丽、张静、张琴，一起身穿诱惑到极致的内衣，彼此正在点评… 靓、丰、俏，老子没兴趣，扭头离开又不是他的性格，强忍怒意，恶狠狠瞪了张静一眼，她冷哼一声，把不情愿的妹妹拖回主卧关门。 韩秀丽丝毫没有发觉大东的情绪，笑着噔噔噔在面前来回走了两次。 “中午买的，上周跟可言、红瑜去购物，我发现自己很有优势，女人还是这时候最好看，你喜欢吗？” 大东看她脸上有印象中的灿烂，好似来汣桉都没有见过这种放松的笑容，气势顿时一泄，“张静张琴在这里做什么？” “嗯？张静隔两天就在这里啊，张琴下午没课，过来看看。别担心，她不会说出去。” “担心？她一个小姑娘，你们做事…” 大东突然闭嘴了，猛得想起来，在韩秀丽‘脑子中’，张静现在是她的‘肚子’。这偏门的‘药方’显然效果太好，辛可言与她‘坦白’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是她在等待… “怎么不说话？喜欢吗？”韩秀丽又摆了个poss，笑盈盈问道。 大东把外套挂衣架上点点头，“不错，你穿什么都好看。” 韩秀丽娇羞点点头，“我们吃过饭了，卧室等你，让你看个够。” 一脸微笑的表情，却是纯粹的二货，大东吸气挠挠头，他快对韩秀丽忍无可忍了，别人都能开窍，为何你一再堕落，就不能向上向前看看吗？ 韩秀丽回到后卧室，大东到厨房直接关门。 中午发了个短信，她们在外面吃过，但韩秀丽还是给他把饭做好了，一碗汤面，两个小菜，还有两个馒头。 虽然简单，但是…大东一瞬间又气消了。 拉椅子在灶台前呼噜噜吃完，抹抹嘴觉得很舒服，比宴会舒适多了。 倒了杯水，点了根烟，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手机先响了。 “歪，哥，我和嫂子在一起呢，下周你来江口，不能忘记看我啊。” 嘈杂的声音，大东捏捏眉心道，“不要花你嫂子的钱。” “晦气，你除了跟我说钱，就没有第二句话。” 易北河说完直接挂了，大东也没有再打，他与辛可言下午通过电话，再打也没什么说的。 他在厨房时间有点长，门嘎吱一声打开，张静穿睡衣闪进来又关门，扭头朝他一摊手，“别生气，一个魔怔了，一个白痴了，我比你更难受。” 大东点点头，“谢谢！” 张静长出一口气，“没关系，你没误会就行。” 大东吐口烟缓缓说道，“余老师说，我可以带五个人去汣北上任，任何岗位都可以，男女都可以。” 张静眼神一亮，“你又改主意了？” “我t的确没人可用，若全是汣北人，还好安排一点。但你不可能，我已经把你安排给彭小红，不能变来变去。” “听你的，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我不想动汣北煤业公司现有的管理，那样会让我脱离基层，他们不可能撼动我，何不把他们变成我的人。” “你当然可以，那样也就是做帮手工作了？” “没错！” “我明白了，下周上班我问问办公室的人。” 两人就说了三言两语，张静对易大东的帮助早就超过了韩秀丽，她除了入职的时候有帮助，一年来时刻在拖后腿。 大东到卫生间洗漱，回到卧室又把不愉快忘记了，没有韩秀丽，就没有他，至少他此刻一定还在蹉跎，已经过去的时间，永远只是也许。 他一上床，韩秀丽立刻掀开被子抱身上，“要我吗？” “要！” “那…留给张静！” 大东脑门一跳，“我明天早上六点就得出发，她吃早餐，刚才说过了。” “哦，你很久没要我了。” “秀丽姐，我们说说话，才八点，时间早着呢。” 韩秀丽妩媚一笑，“你帮我脱掉，抱着我说。” 大东依言给她褪去，两人面对面一笑，说个屁，顿时滚一起… 圣贤时间，大东看着嘴角带笑甜蜜酣睡的容颜，扭头朝天怔怔想事。 辛可言、赵红瑜，这是他的余勤厚模式，韩秀丽、孙倩，在两人眼里连过客都不算。 赵红瑜虽然跟孙倩说说笑笑，但大东能看到她眼睛对孙倩的‘无视’，连被视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不值一哂，韩秀丽又何尝不是呢，她们心内深处也看不起她。 若是别人，大东同样看不起，可惜他是当事人，已经拥有的东西，没有抛弃的习惯。 但你以后呢？秀丽姐，你不能一直制造麻烦啊。 他思绪绕来绕去，暂时没有睡意，卧室门咔一声，有人拿钥匙打开。 大东明明反锁了，赶紧给他和韩秀丽盖上被子。 张静进门挥挥手中的钥匙，“一直在茶几放着，我得在这里睡，要不前面那个烦死我。” 大东一头雾水，“她烦你做什么？” “她想跟你谈恋爱啊，你忘了嘛？女人还真是可怜。” 大东连骂都懒得骂，往里挪了挪，张静顺势躺在身边，一个睡觉，两个朝天瞪眼。 安静一会，张静扭头看到韩秀丽睡梦中又抱身上，伸手关灯。 “第一次感觉你在发愁什么，按说不应该啊。” “我发愁事就在身边，还是两个。” “大可不必，秀丽姐也不是小孩子，等你明年带她回汣北，时不时打发回西沟去住一段时间，只要她做回她好女儿、好姑姑、好姐姐的身份，慢慢会冲淡她母亲的执着。” “胡说八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带她回汣山是为了带在身边，更不能跑回西沟，一回去都是问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那你就别发愁，一辈子这才刚开始，发愁令人嗤笑。” 大东莫名让她说服了，深吸一口气，睡觉。 第321章 唏嘘的胡茬子，忧郁的眼神（上） 早上五点半，大东条件反射起床，洗漱期间韩秀丽也起床了，以奇快的速度给他冲鸡蛋，煎鸡蛋，煮鸡蛋。 洗脸刷牙后的大东在厨房看到哭笑不得，农村人出远门的‘大餐’，扛饿还不用去厕所。 他吃，韩秀丽看，吃完漱口，她立刻抱上来送别，“一路顺风，我是不是半个月又看不到你？” “等我们回到汣北，你可以天天看到我。” “算了，没出息的男人才天天看到，知道我永远在等你就行。” 大东拍拍她的脸，“平时打扮漂亮点，首饰化妆品衣服，该买就买，还要买好的，别舍不得花钱，穿金戴银才给我长脸，土不拉几才让人小看。” “哦，知道了，我花就是了，这周给咱爸咱妈买寒冬的衣服，他们也舍不得穿，给钱也不花，我知道尺寸，买好让人送回去。” 这才是老婆，临出门的大东顿时返回来热情拥吻，窒息之际才分开，韩秀丽好久没感受到大东对她的疯狂，浑身软骨，差点仰头栽倒，喘口气笑着推开，“走，别耽误事。” 大东点点头离开，韩秀丽回到后卧室，意味深长看一眼酣睡的张静，大东真不愿睡她？那我何时做母亲？还得重找一个。 外面寒风冷冽，大东车前连打了两个喷嚏，扭头看一眼二楼窗帘缝隙透露的一丝灯光，笑着上车。 张军和李建功已经打着车一会了，里面温度可以。 “吃饭了没有？九点得到省监狱，没吃你们也没时间。” “吃过了，外面的小饭店五点就开门。” “哦，走，路上你们换着开，今天跑的路可能很多，晚上还得到京城。” “放心，没问题，我们两个经常跑长途。” 大东点点头，把后排靠背放倒，拿两个毯子盖身上，他得迷一会。 假释办理时间需要两周左右，余勤厚以前去见安永刚，都是让人预约很久，十二年来，也只有余勤厚看望过他几次。 监狱说安永刚不具备假释条件，之前还真不具备，现在却可以了。 因为余勤厚忽视了一个关键因素，他去见的次数越多，安永刚对外面的恨意越大。 怎么办呢？ 很简单，让他感受到社会认可就可以，让他知道自己是社会人就行。 他是70后，对单位、对领导的信任和依靠比80更严重，这是心结。 十二年来安永刚在监狱沉默寡言，都知道他是一个‘斩断世界’之人，大家忽视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尤其是还有三年出狱，他变得胆怯起来。 陈小东虽然派‘三明’来打探情况，他也仅仅是下意识认为三人可能与安永刚更亲近，三明也的确有‘经验’，先到汣桉区街道开了个证明，又到汣桉集团人力资源部开了个证明。 安永刚的户口是集体户啊，一直在汣桉户籍内，彭小红又是前厅办理业务的，大东连知道都不知道，张辉明、康举明已经把‘三要素’集齐了。 看看…这种人还是有点用的。 他们没有直接到省监狱，而是通过市司法联系到省监狱，说汣桉领导关心他的改造情况，有一位处长去代表集团看望，期待能假释他。 漂亮，易大东的名字就可以办这些事，三明用一天时间就见到安永刚。 快四十的人，认出久违的‘老朋友’，确认不是余勤厚在假释他，他没有害领导，哭得稀里哗啦。 监狱方面也松了口气，稳定几天情绪，可以出去了。 大东从监狱外的停车场下车，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望一眼蓝白相间的高墙，也不知感慨点啥。 张辉明和康举明快步迎上来，“易工，我们进去，今天不是探视时间，但我们请了律师，监狱方面对他放下心结也很重视，希望今天就提交初步资料。” 大东脚下一滞，“什么资料？我做保证人？” “不不不，我和老三就可以，街道和人力资源的证明就可以，监狱会向汣山司法核实，我们都打过招呼了。” 大东点点头，跟两人进入一个小门，登记后把随身物品放下，狱警带着三人来到一个房间。 里面有一个中年女性律师，向大东伸手，“易处您好，鄙人姓张，我在汣山工作，与汣桉法务部多有交集，对您久仰大名。” “张律师好，情况怎么样？” “非常顺利，九点十分到九点四十，我们有半个小时会面时间，什么都不需要说，唠唠家常就可以，我们会办妥。” 大东翻腕看表，还差五分钟，不过对面来了一个领导似得人物，张律师立刻介绍，“这是孙教育长、这位是汣桉集团易处长。” 两人客气握手，教育长微微点头，“我们不可能忘记去找汣桉的部门，只是他们也没办法啊，没有亲属担保，外面就需要两名以上的社会人士担保，我们查过张先生和康先生的身份，大老板担保一个人，想必是汣桉领导亲自出面，易先生能跟我说说实情吗？” 人家什么都清楚啊，大东笑着回应道，“余总不方便做担保人，曾经与安永刚共事的同事也不合适，但汣桉的一些子弟成年了，认识他，知道他的才华，若他老老实实等到刑满释放，那是对他的羞辱，哪怕能提前假释一天，也是社会对他的尊重，何况还有三年，值得我们共同努力。” “易先生说的很好，他需要信心，安永刚在监狱工厂里是机电维修师，有些时候还是操作培训工作，就算当前生产设备先进，他这种基础才能也没有丢掉，适应一个工作问题不大，不过他从处长位置入狱，需要克服一下失落，我们一起努力。” “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易某非常愿意。” 教育长没有再说，因为一个干净、局促、渴望、胆怯的中年人被两名狱警带进来，大东对他一瞬间的印象有个电影台词可以形容：他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子… 第322章 唏嘘的胡茬子，忧郁的眼神（下） 大东向前一步伸手，“永刚兄好，我叫易大东，是可言的未婚夫，汣桉机电部任职…” 安永刚怔怔伸手与他一握，“可…可言？” “没错！” 他似乎在回忆，大东却拉起他的手看了一下，指甲非常整齐，指纹非常干净，掌心有死皮，但没有破损。 大东扭头笑着对教育长道，“听说指甲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永刚兄一直保持对外面的渴望。” 教育长笑着点点头，伸手请他们落座，“安永刚毕竟是从领导身份犯事，他起码的体面还在。” 大东对安永刚笑着道，“十二年维持一样的体面，单论细节，永刚兄令人钦佩。” 安永刚怔怔坐在他对面，“为什么你说话有余老师的感觉？” “永刚兄不应该怀疑，若我没有余老师的感觉，那就不对了，十二年了，何必自欺欺人，余老师从来不会认为你丢他的人，也从来没觉得你能连累他…” “不…不不不！”安永刚连连摇头，“余老师当时都是煤矿事业部部长，我若没有犯事，他应该是生产部部长，可他只平调到生产部做了副部长，听说后来又去了电厂。” “是啊，余老师很感激你！” “啊？！” 大东微微一笑，“永刚兄，余老师过年就是总经理，跳过生产副总经理、行政副总经理、财务副总经理、从机电副总经理直接任职总经理，掌握全集团生产运行。 正因为你的事，余老师才一步一步夯实基础，生产副部转到电厂，转到发电事业部，转到机电部，你难道没发现，余老师在集团各种厂矿和重要部门都任职过吗？ 他拥有全集团无与伦比的管理经验，他对集团任何细节胸有成竹，汣桉即将迎来新世纪最大规模的安全标杆企业建设，除了余老师，谁可担此重任？ 正因为以往的经历，成就了当今的余老师，三十万员工齐心合力支持余老师，这其中有永刚兄一份大功劳。 我们都是成年人，于老师五十出头，你也快四十了，福兮祸兮之事，不用小弟给你细说，余老师很感激你，可言留学回来做医师，是她突然想起你，说你是栋梁之材，小时候她非常崇拜你。 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都理解你，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些许小事一辈子抓着不放，那不是惩罚他们，是惩罚自己，忘掉他们，从精神世界斩断他们，才是对他们最残酷的惩罚。 小弟非常希望永刚兄能打起精神做事，男人四十一朵花，大好年华还未开始，颓废给谁看？ 为了天堂的父母，永刚兄一定可以做个堂堂正正的英雄，我们一起建设家乡。” 大东说了一大段，安永刚从震惊到低头，又双目流泪看着他，好半天憋出来一句，“你的确像余老师。你才多大就做了处长？” “24岁，大学毕业一年半，我是特招入职，机缘巧合救援了一次立井困人事故，市里和省里特批的正科，只是挂职副处，并不是处长，比不得永刚兄脚踏实地。” 安永刚两眼一瞪，激动颤抖，“哦，我知道你了，汣南矿那个救援英雄，电子工程师？” 大东点点头，“看来永刚兄一直在关注家乡的发展。” 安永刚抹抹眼泪，“我回去还能入职吗？” “不可能！”大东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他马上又说道，“永刚兄，时代在发展，很多管理标准变了，阻止你的是技术标准，不是别人的歧视，小弟是汣北人，我家门口就有煤矿，若你期望做事，我可以让你去民企做个帮手，一边学习、一边适应，我相信以永刚兄的才能，一两年后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机电管理，现在说你能行，你能信吗？” 安永刚点点头，“没错，这才是实话，你跟可言什么时候结婚？她应该27了？” “嗯，是27岁，但她马上要去进修一年，已经出发了，否则她应该来看看你，等她回来我们就结婚。” “余老师找了个好女婿，可军呢？” 大东眨眨眼，“永刚兄知道可军？” “当然，我还去京城见过几次，他比你小一岁，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 “哦，他也大学毕业了，现在做机电技术服务，应该快结婚了，但你也知道，以余老师的身份，我们都不会大操大办。” “真心过日子不需要大操大办，余老师知道你们来保释我吗？” 大东笑了，“永刚兄以为呢？你不妨猜猜。” 安永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他知道，但他不适合开口。” 啪啪啪~ 大东立刻拍手，“恭喜永刚兄，您的社会智力重新归位，小弟期待你出去一起建设家乡。” “我不想回汣山，你刚才说自己是汣北人？那我先到汣北，什么时候适应了什么时候回去，我这个样子不合适…” 大东知道他说的不合适是什么，轻轻点头道，“你得去汣山司法部门报到，不过你放心，小弟会办妥的，一个基建矿井，想必能让永刚兄快速找回自己，也许半年就足够了。” “谢谢！”安永刚第三次说道，“你真的很像余老师。” 大东伸手与他相握，“小弟期待为永刚兄接风洗尘，重启人生。” 安永刚与握手，之前的胆怯也局促消失了，“谢谢，大东一定是汣桉未来的栋梁，你让我觉得外面很熟悉。” 会见时间到了，安永刚被带走，狱警给了他一杯水，大东喝水之际，教育长才笑着对他说，“易先生能到这里做心理开导，掌握每一句话的节奏，可是了不得的见识。” “您过奖了，其实我是了解他，尤其是这种从工科跳到管理的务实人才。” “哦？！我还真想请教，这样的人有什么特别？” “他们的思维是网格化的，且带有棱角，看起来每件事互不干涉，却有严格的因果关系，可以跳过去理解，但无法甩开，换句话说，容易成功，但也极易自我捆缚。” “受教了，那他最后说自己不合适回汣山是什么意思？” 大东轻咳一声，这种人才叫厉害，好可怕的敏锐，犹豫一下说道，“教育长，过年前后汣桉人事大调整，我们的领导即将做总经理，掌舵一个大型企业。” 教育长‘恍然大悟’，微笑点点头，“对对对，是我疏忽了，他的确不宜突然出现引起关注。一月上旬大概他可以离开，我们有程序要走，不可能再快。请易先生理解。” “不不不，是我感谢你们，给您添麻烦了。” 第323章 突然照了一下镜子（上） 拿东西出门，大东挥挥手与几人告别。 他们还需要留下办点资料。 监狱倒是非常理解汣桉的管理为何不做保证人，确实不合适，尤其是人家有大好前途，一层一层领导都不同意。 有时候社会就是这么残酷，安永刚永远不可能回归汣桉的圈子，就算他自己做大做强做成功的企业家，他也回不去。 监狱办公室，张律师望着乘车离去的大东，扭头对张辉明和康举明感慨说道， “两位老板，这易大东果然有点本事，刚才那些谈话看似简单，却一直牢牢控制安永刚的心理，我们律师专门学这个，在安永刚身上都没有人家这掌控力，难怪小小年纪是处长，年轻人太厉害了。” 张辉明呵呵笑了一声，“怎么，你有兴趣交个朋友？” “当然有兴趣，汣山只有两个律师事务所，其实就是一家，我们有自己的优势，两位有机会能引荐一下吗？” “不行！” “为什么？” “话很难听，你只是一个业务团队小负责人，还不够格。让你们律师事务所主任和合伙人一起出现差不多。” “哦？易先生可以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业务吗？” “狗屁的业务，你们敢跟汣桉的法务部叫板吗？他不能给你们带来业务，若有的话，一定是一口吃掉你们的业务。” 张律师眨眨眼，“原来如此，想不到汣山精英团队的领头人在汣桉上班，陈公子的朋友我的确没资格。” 张辉明眉头一皱，“办正事，我们可没资格给人家找朋友。” 另一边的大东，已经直奔入京。 这次在车上他没有睡意了，但他一直在抽烟，因为他见到安永刚的那一刹那，如同照镜子般的熟悉。 他与安永刚的谈话，就是照了一次镜子。 当然看到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去年的自己。 局促、胆怯、渴望，这大概就是别人眼中设计院的易大东。 安永刚是犯罪，但更是人生失败者。 看一个失败者，当然能看到自己曾经的失败。 人若处于深渊，身上会有一种莫名的气味，一种锐利、排斥、贪婪的气味，一种对人性锐利、排斥说教、想消化一切的欲望。 非常明确，又非常矛盾的欲望，但这种欲望又藏的很深，自己变得越来越谦逊，安永刚变得越来越干净。 道理都一样，这是‘明志’的信号，也许该跟那个教育长多谈几句，他看到的全是深渊的人，一定有不同的感悟。 安永刚肯定对自己有用，但他不能有别的什么想法，更不能炸刺，否则自己得亲手‘掐死’，让他永远失去挣扎的机会。 可能余勤厚遇到自己，当时也是在照镜子，就算自己当时表现的很随和，他也应该能看到谦逊后面的渴望。 安永刚反而是性格使然，余勤厚一定看中的是他专研、仔细、学习快、性格谦虚的特点，这也是那个时代年轻人的特色，可惜这样的人经受不起打击，余勤厚随后也放弃了，否则早保释出来了。 之所以没有保释，是怕别人利用他，可能余勤厚认为他反思的不够，不如继续做下去，自生自灭算了。 大东这一通照镜子似的反思，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对女人控制力不强了。 就像赵红瑜说的，赤身相对的人瞬间获得信任。 喜欢看内衣的眼神被她们全部发觉了，这不是色，是自己也同样在渴望被信任。 她们毫无遮挡坦然面对的时候，自己被信任征服了。 也是被自己心内深处的信任反征服了。 看起来都有很深的感情，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因为自己对她们的要求不同。 如此说来，好像早晚会与张静滚一起，她现在就让自己觉得挺信任。 好像她说过，异性朋友一旦结婚，信任就消失了，难道这是异性朋友的必然结果？ 不容易啊，大东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弱点，而远在江口的辛可言，早就发现了他这个弱点。 容易对信任的人持续信任，尤其是女人，会栽大跟头。 几天前她告诉大东，说带他去看内衣秀，就是想治一治他这怪毛病，让他一次看个够，看到顶，然后再看看那些光鲜亮丽美女私下混乱的无耻生活，自然就治愈了。 陈小东的妹妹叫陈小夏，没什么特别意义，夏天生的孩子，不是如今陈沁泽妻子所生，是他曾经的会计所生，两人没结过婚，所以陈小东才很难喜欢这个妹妹，她对哥哥也畏之如虎。 陈小夏生母早过世了，陈沁泽完全没想过培养这个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后来的陈夫人又没有生孩子，从小对她视若己出，陈小东和辛可言留学后，陈小夏彻底成了一个傲娇大小姐性格。 等陈小东回来看到这样的妹妹，更是一句话都懒得说，从小长大，陈小夏就是跟辛可言能说几句，但她对这个姐姐也是敬畏大于亲近。 江口靠近大江的一座豪宅，今天人第一次聚齐了，陈小东明天会从江口直接离开，陈沁泽特意从临近省的配套中心赶回来聚一聚，在影视大学上大二的陈小夏也被叫了回来。 孙静涵之前还有一点新媳妇进门的胆怯，跟辛可言一起回来后才发现，她不需要胆怯，反而陈夫人有点紧张，等小姑子回来，对她更是恭恭敬敬。 哦，敢情浪荡子一样的陈小东，在家里早就是不可撼动的太子地位，陈父对儿子很满意。 别墅长条餐桌，陈沁泽主位，陈小东、孙静涵左首，陈夫人、辛可言、陈小夏右首。 举杯欢迎过孙静涵，陈沁泽没有再客套，一边吃一边说道，“静涵可能不习惯江口的潮气，明天到欧洲就好了。” “谢谢陈叔关心，冬天还好，夏天在江口还真不适应，尤其是梅雨天气，我记得有一年来了感觉呼吸都是潮湿的。” “呵呵呵~这可得克服一下，你越觉得它潮，它就越潮，当年我也是，晚上直接扔床单被子，后来内心说，随他去，突然就感觉不到了。” 第324章 突然照了一下镜子（中） 随他去~ 这句话很有意思，孙静涵立刻点点头，“晚辈明白了，我经常出差，随遇而安的能力还行。” “嗯，想来对你不是问题，这些都是小事，你的哥哥在中州，你弟弟在江口，去看过吗？” “他来过家里，混蛋天天混日子，大哥和父亲拿他没办法，在外面摔个跟头就老实了。” 陈沁泽笑着摆摆手，“摔一百个跟头也不会老实，因为他不会摔大跟头，他跟大东是同岁，大东一年前还是个木讷的农村人，如今甩他十条街，但他这样的孩子也有好处，大东过几天不是来江口嘛，让他带着出去玩一玩，最好你们都别管，去红灯酒绿的地方转一转，对大东有好处。” “咳~” 辛可言咳嗽一声，“陈叔，我刚才还和小夏说过，每年圣诞到元旦都有很多影视公司在选角，年轻靓丽的姑娘们在尽情展示自己，我想带大东去看看，说不准我们也可以玩一部影视，反正烂片多的是，我们玩一玩无所谓。” 陈沁泽诧异看一眼辛可言，又看一眼陈小夏，脸色一黑，“你才大二，竟然去搔首弄姿？” 噗~ 咳咳咳~ 陈小夏一脸怒容，看到陈小东也投来疑惑的眼神，立刻收起娇怒，认真说道，“爸爸您说啥呢，我又不是学表演，就算我去走秀，那些人也不是瞎子，不会选我，更不会欺负我，说不准还想与我做朋友。” 陈沁泽点点头，再次看向辛可言，“为何会有这样的兴致？” 辛可言平静回道，“跟您想法一样，但我更了解大东，红灯酒绿有效果，但一定不如看看这种表面光鲜亮丽、为理想奋斗、背地里论斤出卖道德的事情更有效果。” 陈沁泽看向儿子，“小东以为是这样？可言这是女人的视角？” 陈小东摸摸鼻子，“老实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陈父突然放下筷子，“你不知道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孙静涵和陈小夏低头无语，陈小东却撇撇嘴，“我真不知道，也许有效果，也许没有，全看易大东心情，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失去对比的意义，顶多算开开眼，又不会让他反思，毕竟距离他太远，他从不追星，对明星没有丝毫向往，自然谈不上尊重，更不会羡慕，如此一来，再如何浪荡的圈子，他也会认为正常不过。” 陈沁泽听后想了想，对辛可言说道，“我觉得也是这样，他是男人，你不怕他发觉你对他失去信任？那小子的自尊很顽固，说不准会认为你在羞辱他。” 辛可言摇摇头，“不会，若是别人带他去，他肯定觉得在羞辱，我让他去不会，我是女人，我无法给您解释清楚，但我觉得对他肯定有意义。” 陈父呵呵一笑，“由你，这小子解决了六千万的大单，又能带来两三个亿的订单，叔叔给你三千万，随便玩去，想投资什么投资什么，咱做资方，选个角还不简单。” 辛可言也呵呵笑了，“叔，三千万只能拍个烂片，不如加入那些大制作电影做个小资方，毕竟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智慧。” “哈哈哈~好，都随你，让小夏去联系一下他们老师看看，我喜欢投资智慧的项目，不够再说，要玩就真诚一点。” “爸爸！”陈小夏突然叫一声，“我也可以去。” “你学摄影的，会表演吗？” “小角色还不简单。” 陈沁泽大手一挥，“可言决定！” 辛可言微微一笑，“不是我决定，是大东决定。” 陈沁泽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我看看这小子的跨界智慧在哪一层。” 这顿饭吃的挺自然，自然到孙静涵瞬间给这个家排了个序，陈父、陈小东、易大东、辛可言、自己、陈夫人、陈小夏。 易大东本来应该在辛可言后边，自己前边，但他是陈小东的朋友，与女婿身份一重叠，这个家完全是男人在主导，小夏未来的女婿，可能就是个打杂的。 吃完饭陈沁泽跟夫人上楼去了，陈小夏难得没有躲哥哥，当面联系老师，说她有三千万零花钱，让介绍个大电影玩玩。 陈小东也在打电话，但他很快就结束了，对辛可言道，“大东已经去见过安永刚，他们谈话监狱的人就在旁边，大东控制了整个谈话节奏，安永刚见面过程说了三次大东像余叔。” 辛可言眨眨眼，没有接茬，示意陈小夏到一边去打电话，她拿出手机直接拨了出去。 “歪，红瑜，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瞎扯淡了呗。” “哦，我找你说件事，你能把家里那些石雕给我照个相发邮箱吗？我想在江口投资一部电影，布置一个场景，我觉得你那些石雕比他们的真实，但我又说不上来。” “是为了小夏吗？可以呀，现在不行，明天。” “礼拜六很忙？” “没有，我和小小刚吃完饭，她和易大东那个策划方案准备开拍，但她没有头绪，今天在我们学校发调查问卷找找灵感，下午还想找校领导和二中老师谈谈，回去晚上也不合适，只能明天光线好的时候拍给你。” “哦，你在做正事啊，大东也不去帮个忙。” “他？上次分别还没见过，不是跟余叔出差吗？说好了下周末入京去见我的老师，到时候小小可能也去，老师是教育界专家，指导一下，肯定受益匪浅。” “好，那你方便的时候拍给我，再见。” 挂断电话，辛可言马上拨了另一个，“歪，孙倩，忙什么？” “周末睡美容觉。” “呵呵，打扰了，大东今天入京你知道吗？” “今天？我不知道呀，不是说好的下周到董老师家嘛。” “嗯，一点突发事情，他要去办理证件，两眼一抹黑就出发，我想问问，你清楚程序吗？” “我知道他办理什么证件，爱莫能助。” “没关系，打扰了，有时间联系。” 第325章 突然照了一下镜子（下） 对面看她打电话的陈小东和孙静涵表情很精彩。 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两人的内心都一样，辛可言怎么突然有这么深的戒备和不信任。 孙静涵还好，毕竟打电话说明，易大东与两人没有牵扯过深。 陈小东却知道，对面越没问题，越代表他们都商量过了，可言这是自己把自己往外推，你得让易小西骗一段时间，他才能对你越来越信任。 辛可言看两人的表情，微笑说道，“孙倩不算什么，看来赵红瑜进度也不是很快。”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小东立刻驳斥，“易小西不会强迫你任何事，不会怀疑你，你这是自己把自己推出局。” “那我能怎么办？隔一个月可以回来一次，可能吗？说的好听，说不准我再回来就在一年半以后。” 陈小东叹息一声，“可言，你不相信易小西？” “我是不相信赵红瑜，而且我觉得大东无法拒绝她。” “为什么？” “不是说过了吗，大东渴望交流，赵红瑜还真的可以。” 陈小东苦恼摇摇头，这妹妹真的是一会糊涂，一会聪明，要分别了，估计心乱了，咳嗽一声说道， “可言，人心经不起试探，就算成功了也不会让你开心，若有一天大东知道，你说他会怎么想。” “我不是试探大东，我的男人不需要试探，我是在帮他抵抗脱光的女人。” 陈小东瑶瑶手指，拿手机给大东打过去，开免提放桌子上。 “歪，干嘛呢？” “嗯？”易大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嗯你个头啊，在哪里，干嘛呢？” “在座位上，座位在车上，车在路上，路在大地上，老子出气呢。” “哈哈哈~干嘛生气？” “没有啊，我在认真汇报。”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看到安永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没错，身处低谷的人，隐藏了自己的欲望，不好控制啊，也不知道你说的有用是正效果还是反作用。” “干嘛想着控制他，你要成就他。” “现在还不知道，需要时间。” “我爸爸给可言和小妹三千万投资影视，你来江口后帮我看看这个生意怎么做。” “看？看女人吗？” “咦？！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可言说带我去看走秀，原来是选角啊，铁柱，是不是成就人也会上瘾？这不就是控制吗？” “某种意义上算是这样，但这是个生意，你想从中找人性道理的时候，就不适合做这一行。” “自古文人最浪，戏子最荡，我能猜到那个圈子的风气。谈恋爱跟吃饭一样频繁，感情真假以秒计算，一群为钱挣扎的人，你们这些有钱人没资格鄙视他们，我这种吃喝不愁的人也没资格小看他们，底层也不需要羡慕他们，总之老子不感兴趣，更不会有建议，我还是喜欢考虑实业。” “好，我猜你也会这么说，那就算了，入京先做什么？” “我不能困在汣山的圈子里，说到底我是工程师，当然是联系我那些同学，以后大家一定能相互帮忙，现在不联系以后就迟了。 我刚问过同学，有一个同学知道怎么办证件，周一去办，下周一就可以取，至于护照那就没影了，还得找董老师给我弄个证明，总之急不得。” “哦，不用跟我说这么详细，算了，你若安排了行程我也不给你安排了，还说让配套中心的人帮你去办理。” “老子又不是残疾人。” “嗯，就这样！” 挂断电话，陈小东朝辛可言一摆手，“懂了吗？面对社会人性，他远比你想的精明，他是男人，他的圈子不止有女人。 大量的时间在思考工作、专业、事业，他的同学很多，你认识哪一个？易小西也不会让你认识，难道他跟你在一起谈电流电压？ 当然不会。 可他大量的时间就是在思考这些事，你也见过他工作的样子，但你能看懂一页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跟他炫耀过你的医术，但他肯定没有跟你炫耀过专业，这就是男人。” “谢谢，你还是不知内情！”辛可言看一眼孙静涵，又看一眼客厅打电话的陈小夏，低声说道，“大东对人的戒备很深，睡觉不喜欢穿睡衣，穿着睡衣跟他说话，和穿着内衣跟他说话，他是两种神态，总之他对钻被窝的女人没有抵抗力，不是色，而是他痴迷于被信任。让他看看走秀，看看人被人指点挑选的过程，他才能抵抗虚假的信任。” 陈小东与孙静涵对视一眼，无奈说道，“随你，这我可不知道了，其实按道理说，他对谁都没有绝对的信任，包括我们也一样，这是人性，信任是相互的，若你觉得自己能控制，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辛可言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我们最多还能在一起一周，我必须告诉他如何分辨真假感情，手段当然不堪，但我没时间了。” 孙静涵拍拍陈小东的手，安慰说道，“大东应该看到可言对他的爱意，而不是怀疑可言的试探，这才是真男人。” 陈小东依旧觉得啰嗦，起反作用，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点点头道，“让一个开窍的人再次开窍，需要照镜子看心魔，这种事不用我教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最好让他有照镜子的感觉，否则都是白耽误工夫。” “谢谢，我明白。” 陈小夏小心翼翼摇手来到身边落座，“哥哥姐姐说完了？大电影制作暂时没有，倒是有个宫廷剧，需要选大量女角，影视公司当然在找人投资，而且他们在跨年夜组织了走秀和舞台表演来选角，随后还有酒会，让资方和业内人士评价，姐姐有兴趣吗？” “可以，就这个，大东从未参加过酒会，让他看看端庄靓丽背后的卑微和无耻，看看金钱对人性的凌迟，看看放纵欲望的兽性。” “姐姐，您投资影视，干嘛说的这么瘆人。” 陈小东哈哈一笑，负手上楼去了，孙静涵对两人笑笑，立刻跟着离开。 辛可言这才低声对陈小夏道，“其实你不合适，我还得找个人，我们都不去，让男人们去看看混乱的景象。” “更瘆人了，有什么意义呢？” “对你没有意义，对姐姐和姐夫意义重大，他从现场回来的表现，我才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迷失。” 第326章 通天梯第五阶，自我进化 大东有没有迷失他自己知道，辛可言有没有迷失她自己不知道。 他留下赵红瑜，就是为了同一个时间内，两人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但他不是为了骗辛可言，是为了长辈放心。 可惜，入套的是辛可言。 他也给孙倩发过短信，这女人早就等着他入京了，辛可言一顿电话，让她瞬间明白了，接电话自然无比。 辛可言竟然把她当一个隐约的对手，这让她有点莫名的兴奋。 所以真实情况是，辛可言在给孙倩打电话的时候，赵红瑜在给易大东打电话；等她跟陈小东解释的时候，孙倩又跟他说了三两句；等她跟陈小夏沟通的时候，楼上的陈小东又在给易大东打电话。 孙静涵跟屁股进门，就看到陈小东在拨号，随手就把卧室门反锁了，她是女人她也知道，若大东不配合，辛可言一次就玩砸了。 男人最不可接受的就是：戏耍，没有人有胸怀接受戏耍。 陈小东一阵叨叨，最后说道，“可言担心自己回来在一年半后，这个想法让她极度害怕失去你，有点奇形怪状的思维也很正常，配不配合随便，你必须理解。” 对面传来易大东的轻笑声，“铁柱，你还真的是累。” “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何不让她靠近你了？男人和女人的确不一样，女人的世界全是男人，男人的世界顶多一半女人。” “这是小事，刚才我想问你，我能不能找你先过桥点钱花花。” “嗯？教育基金？” “是啊，我准备公开征集方案，看看谁更有智慧。” “多少？五千万？” “啊？！胡说八道了，一千万就够了。” “一千万你能做个狗屎啊，教育看着不花钱，等你入场的时候就知道，那是全世界最烧钱的项目。” “不不不，我不是投资教育，被你们带偏了，我是引导教育，完全是两回事，我怎么可能代替国家投资教育，教育支出可是政府第一大开支，超越任何财政预算，就连国防预算拍马都赶不上，我怎么会有那种狂妄的想法，就算一个县也不是个人能投资起的。” “可喜可贺，认知倒是很明确，你自己就有一千万啊。” “嗯？我怎么会有？” “算了，没有就没有，这种事不能随便走账，不是你举个旗就能让别人慈善捐助，你应该注册一个基金，让当地监管的账号，这样才能走账，现在我给你一个亿，你也收不到。” “有道理，看来我还得找个社会人士。” “没错，原来你脑子里在想这些事，我还以为你在想女人。” “也许想了，但不需要一直想，哪怕睡在一起。” “好了，就这样。” 孙静涵诧异看一眼挂断电话的陈小东，“易大东这就是所谓的大男子主义？” 铁柱马上摇手，“错，是男人不会在感情上反复，只有女人才一直怀疑自己的感情，男人不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用不着浪费脑细胞。” “好像有点道理。” “那当然，易大东已经把可言当做家人，可言自己也明白，可惜她无法守在身边，胡思乱想是正常的，易大东忍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孙静涵轻笑一声，“太复杂了，尤其是姐弟恋，等大东过三四年其实才合适。” “哎呀，我的老婆哎，你总算懂我的苦恼了。” 京城的孙倩在他们秘密的窝里熬了一锅粥，炒了两个菜，热了两馒头，到阳台张望了一会也不见大东到。 又把饭菜放回锅里热着，到卫生间照照镜子，不停得意轻笑，又回卧室换了一套轻薄的内衣，外面套个薄纱，门厅靠在衣冠镜对面，不时拍拍自己的脸，这个男人让自己变漂亮了，也许是… 外面传来脚步声，咔大东进门。 孙倩如同一个小孩子，站在对面看着他微笑蹦蹦跳跳，大东把外套挂衣架，她立刻蹦跳入怀，附耳快乐呓语，“属于我的时间，对不对？” 大东把她从身上抱下来，轻抚诱人之处，眼神却很清澈，孙倩莫名紧张，“怎…怎么了？” 大东没有说话，笑了笑伸手解开挂扣，把遮挡扔掉，双目平静欣赏片刻，拦腰抱起回到卧室…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床上，孙倩怔怔躺在床上，不时歪头看看睡熟的大东，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一个遥远的问题似乎再次成为人生选项。 她很确定，大东对她依旧很尽兴，但大东同时也在寻找某种东西，答案是自己没有。 是孩子，好像也不是，是什么呢？ 不论是什么，自己不能失去他，人生还早着呢，不是回头的时候。 嗡嗡嗡~ 大东裤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孙倩下地拿起来一看，是赵红瑜。 她直接给挂了，再打马上挂，没有再响第三次。 拉住窗帘返回床上，抱在身上感受心跳，入睡前孙倩下了个决定，如果我不能给你智慧，那我就给你个骨血，说好了我们一起努力，你不能跑路。 大东没想跑路，他只是突然照了下镜子，感受到他自己对‘自己’的无奈，脑力活动很累的，自然早早入睡。 年轻人嗜睡，但领导从不，他四点就醒来了。 到厨房看到定温度的饭，也不知道这锅水烧开几次，拿出来温度正好，前心贴后背，吃了个干干净净。 好像除了办证，这十天时间挺无聊，找同学是胡说八道，大东比任何人都清楚，频繁联系同学全是无用社交，拥有联系方式就行，若真有一天需要打交道，互相成就对方，那就是比发小还牢靠的关系，现在…不如闭嘴保持神秘。 倒了一杯茶，坐阳台休闲沙发观景，等待太阳升起，好似又找到几个月前的感觉。 只有学习是最大的乐趣啊。 第327章 上层才是生活 阳光刚刚跃出地平线，大地一片金色，孙倩轻衣薄纱坐在怀中。背对阳光，大东如同看到一个浑身金光的梦想照进现实。 靠背放倒，孙倩慢慢躺到怀中，“大东，我给你生个孩子，让韩秀丽先带着，咱们继续做咱们的大事。” 大东犹豫半晌说了三个字，“不方便。” “克服一下！” “怎么克服？” “你跟韩秀丽登记结婚，到时候我以韩秀丽的名字住院生孩子。” 大东猛得抬头看着她，“你从哪里学来的招？” 孙倩淡淡一笑，“世上没有新鲜事，若你觉得新鲜，那是你没遇到。” 犹豫片刻，大东摇摇头，“算了，我希望你保持超然，不要被这事挂住，我够头疼了。” “头疼？为什么？” “说到底还是贪心，没控制住。” 孙倩内心咯噔一声，抓起他的手放到腰间，“我们挺单纯的，再放松一下，我想要。” 大东抚摸片刻还是摇头，“昨天红瑜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怕吵醒你，我给挂了。” “她是很有主见的女人，也是干脆的女子，我敢保证，中午她会出现在京城，我们可能中午得到京郊老师的院子吃饭。” “你…你们商量过了？” “没有，你不该挂掉，应该接起来告诉她，这样她可能迟个天，连挂两次，她不服输的性格一下被激发了。” 孙倩眼珠子转了两圈才明白什么意思，冷哼一声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跟我泛什么酸。” “这事说来话长了，其实她才是长辈们给我准备的对象，或者那个哭鼻子的朱小小，可言才是意外。” 孙倩两眼一瞪，“你…你不会是…” “不会，我已经答应了可言会娶她。但我决定跟赵红瑜搭个家，我心安，她心安，我们父母心安，长辈也心安，除了可言，大家都心安。” 孙倩想起大东第一次与赵红瑜见面，两人就迫不及待被对方燃烧，如今听说是‘安排’，让她猛不防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说道，“我们果然没资格与人家博弈。” 大东已经想开了，笑着摇摇头，“干嘛要博弈，他们在真心成就我，我应该开心，谁还会嫌弃喜欢自己的人多，不是吗？” 这个层次的思维，孙倩已经跟不上了，她突然明白大东在她身上找什么了，智慧不会有了，只有心安。 大东拍拍她的后背，“大学期间我总是在礼拜天到国家图书馆薅羊毛，从来没有掏过一分钱，却一坐一整天，看过很多杂七杂八的书，回头想一想，那是最纯粹的快乐，学习总是最愉悦的情绪，我们去图书馆坐坐，也许中午就得赴宴。” 半个小时后，孙倩开车把大东送到国家图书馆阅览区，周末里面人多的很，大东没有去工科区域，反而在社会人文类书架前转了半天。 他过于专心挑书，结果两人走散了，等大东挑了一本书回到阅览区，桌子上、台阶上、书架下到处是阅读的人群，瞅了两圈都没看到，手机一响，才看到短信说她饿了，出来给她打电话。 大东无所谓，反正他从不会把时间变琐碎，说了今天来看书，那就不会轻易出去，找了个台阶坐下，翻看手中一本有意思的书。 书架后的孙倩远远的看着大东瞧了一眼手机就坐下专心看书，眼中似乎有雾，站了一会从最近的出口离开。 赵红瑜大概三四点就从汣山出发了，他们还没有进入图书馆，她就发来短信说她到老师家了，让她也去，不要跟大东一起。 所以孙倩才会一瞬间觉得大东高不可攀，一瞬间又觉得面对赵红瑜毫无抵抗力，主动出击女人果然比辛可言厉害多了，她这种阴暗的关系不堪一击，只能听话先去老师家里。 董成信老家是南方人，岳父却是京城人，而且是很早就留学的知识分子，有个不褒不贬的称呼概括，‘小资’。 岳父只有一个女儿，在京郊的小河边有一套两进院子的房子，距离市区有点远，有钱人觉得很土，百姓觉得里面一定是大官。 其实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祖产，岳父八十年前特意为了清净跑到城外，结果越来越吵了。 因为房子手工建造，保留了完整的京城风俗，现在他们想改建也不允许，想卖也没人买得起，人家也不会卖，董成信的儿女在南方上班，他已经把这里捐出去了，百年后属于政府，在城里分了一套大房子也不去住。 反而沿着他家在河边有一个国风小公园，周末很多人到附近带孩子看山水散心。 说这么多的意思是，赵红瑜那个所谓不贵的别墅，就在大路尽头的村里，她买的时候图一个距离老师近，且还算清净。 结果这地方三年后变成了高档文化生活区，房价直接翻了个跟头。 真不是她会投资，是她运气不错。 孙倩在公园门口的停车场下车，拿了一袋水果，拎着走两步，看到两辆熟悉的车。 一辆是秦均时的车，一辆自然是赵红瑜的商务车，里面两个司机看到她立刻下车躬身，手一指旁边的房子，示意赵红瑜进去了。 门口红漆木门主动打开，里面一个中年保安朝她笑笑，示意可以直接进去。 易大东应该没来过这里，入户屏风是一整块的石头，雕刻牡丹花，外院一个小池塘，周围一圈木质廊道，堆满各类石雕，东西一排房子串联是客房、厨房、保姆房间，中间是入后院的廊道。 后院本来是一个大院子，但董成信给分割成三个小院，便于儿女成家居住，人家不回来住，他干脆搭了个大棚子，存放品相较好的石雕。 西边是雕花的石块，东面是成套的石刻，里面就包括她送来的五谷庙石像和基座，全套放不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进来的，有专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石像前缺少的那块刻字小碑也被赵红瑜送来了。 孙倩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这里本来就有点远，她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听着里院的谈笑声，深吸一口气，迈进第二个廊道。 第328章 人心角斗场的戏曲 孙倩不想来这种‘人心角斗场’，她已经认输了，但客厅面对院子的赵红瑜一眼就看到她，招呼她到西屋。 她迈步到房前的石阶，才看到董成信和林萍都在观摩赵红瑜跟秦均时对弈，“董老师好，师母好，秦老师也在。” 董成信扭头看一眼，指指赵红瑜身边的椅子示意她落座，师母林萍却起身客套了一句，“来就来，拿什么东西，走的时候自己拿回去，要不都坏了没人吃。” “学生去洗一洗，就一点点，新鲜的山楂和葡萄，不新鲜也没要。” 她一边说一边去拿桌上的果篮到西边暖房，林萍没有阻止，坐下跟董成信继续看两人对弈。 洗干净的水果两边各放一盘，孙倩坐在赵红瑜身边，她立刻拿山楂果吃起来。 孙倩不懂围棋，不过看情况也知道，赵红瑜还有心思吃山楂，秦均时却挠头苦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均时花分钟走一步，赵红瑜立刻下一子，几乎就是秦均时在浪费时间。 当当当~ 客厅老式座钟发出响亮的声音，十二点了。 秦均时直起腰扭一扭，“算了，差一阶就是差一阶。” 林萍哈哈大笑，“老秦，这是差一阶的问题吗？是专业和职业的区别，早说了你下不过。” 赵红瑜抿嘴摇摇头，“老师，您这次可说错了，易大东的棋艺还不如秦老师，但我跟他下棋可费劲多了，我们两个半斤八两。” 秦均时一咧嘴，“你是说我不堪一击？易大东顶多业余六段的实力，那家伙下棋太磨人，我又不是下不过。” 赵红瑜继续揶揄道，“您就是下不过，不信等他来了试试，以前您能打败他，学生很怀疑是因为您领导的身份。” “呀！”秦均时挠挠头，扭头对董成信道，“天大的羞辱啊。” 董成信哈哈一笑，“我是臭棋篓子，我不知道，不过，好久没见你对攻落败了。” 林萍摆摆手，“好了，先吃饭，吃完你们再下，看着的确有点意思，我和老董没这悟性，我们两个下棋完全是自娱自乐打发时间。” 几人起身到餐桌落座，董成信突然问，“嗯？易大东呢？” 秦均时和林萍顿时看向赵红瑜，“对呀，易大东呢？” 赵红瑜又看向孙倩，“对呀，易大东呢？” 孙倩懵逼向众人眨眨眼，“为…为什么学生知道？” 赵红瑜笑道，“他不是找你去询问办理证件之事吗？” 孙倩脑子迟疑了一下，“那是昨天的事，今天我怎么会知道。” 赵红瑜马上掏手机要打过去，董成信突然示意她住手，对秦均时笑着道，“打个赌，老夫不打电话他不来，赌不赌？” 秦均时切一声，“不赌。” “那换个说法，他又忘记带山里的小米了，赌不赌？” “更不赌，我不上当第二次。” 董成信想了想，“那咱们下午再联系他，我赌他在做学习有关的事情，赌不赌？” 秦均时皱眉想想，“这家伙一定在余勤厚家里喝酒睡觉，大概明天才会联系我们。” “好，那就这么愉快决定了，一顿酒啊。” 两人像小孩一样要强，林萍和两人微笑应对，保姆上饭，一人一碗杂酱面，没菜没酒。 这饭才吃的方便舒心，董成信一边吃一边抬头问赵红瑜，“刚才你说办理证件？办理什么证件？” 赵红瑜又看向孙倩，后者内心大骂，脸色却恬淡笑道，“董老师，大东的户口还在学校呢，他要办理…” “等会，他为什么没迁走户口？” “啊？！学生的户口在设计院。他大概认为在学校和在设计院没区别，后来不是离职了嘛，大概明年夏天到期，学校催的时候他才会迁走。” 董成信冷哼一声，“懒！” 孙倩尬笑一下，才缓缓说道，“他在办理特区通行证和护照，可能要出国了。” 三个老人同时抬头，另外两人又看向董成信，好似在说：看，优秀的学生经受不住诱惑都跑了。 董成信抿抿嘴，“不至于，他这种孩子也许向往出去看看，但内心十分抵触出国，那是格局太低、缺乏辨别、意志不坚定的行为。” 赵红瑜突然发笑，“董老师，您想的太远了，他出不出国没有那么深层次的问题，是他的未婚妻要出国了，辛可言回欧洲进修，他想去送送，才急着办理护照，可能一年半载才会见面。” 三人恍然大悟，自嘲哈哈一笑，继续吃饭，这次把一碗饭吃完了。 保姆进来给每人倒茶，秦均时向赵红瑜一指，“继续，我不信职业一段跟业余八段真的存在鸿沟。” 赵红瑜笑笑起身，“学生乐意奉陪。” 董成信歪头看他们开始了，才对孙倩问道，“为何办理护照又办理特区通行证？他说了吗？” 孙倩再次大骂赵红瑜拉她垫背，笑呵呵回道，“董老师，人家夫妻间的事情，您不是为难学生嘛，我只是给他打听了一下特区通行证之事，刚好一周就可以办下来，护照我可不知道，好像需要您开证明，而且他还得报备？” “那得看他做什么，若是旅游转一圈，我可以帮忙。” 董成信一边说一边拿手机打了出去，不一会就问道，“老余，你女儿女婿要出国？” “哦，是想出去。可言是去进修，上班医术不精，那边她习惯了，有一个什么短期学习班，她觉得结婚肯定长时间没法出去，就趁年轻学习，正好大东明年外调，反正是异地恋，远近没什么关系。” “异地？调哪里？” “汣北啊，他的老家，你可别以为一个地级市很近，大东回他家没有高速，比到省城还不方便。” “这样啊，若他自己申请，可能需要很长时间，需要我帮忙吗？” “别别别，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出面，小小年纪，天天在一起影响事业，我也是有意为之，做父母的你也能理解。” “哈，你可真是狠心。” “不狠心不行呐，女儿毕竟无忧无虑长大，完全不理解大东的压力，天天幻想着做母亲，大东出差都能撵过去，她离开一段时间，对大东只有好处。” “明白了，那我不管了啊。” “嗯，不需要，他们应该适应社会。” “好，再见。” 第328章 其实这里也有条路 挂断电话，林萍疑惑看着丈夫，“为何对这个学生这么上心？” “他正是悟道的关键时刻，关于教育的那篇文章你不是也看过嘛，署名四个人，两个是添头，一个是润笔，他才是发起者。” “那倒也是，当时你还想介绍红瑜给他认识，你忘了吗？” 董成信想了想，讪讪一笑，“我还想撮合孙倩呢，这种事就是一句话，成败都不是重点。” 林萍苦笑摇摇头，她无语了。 董成信扭头看一眼座钟，对孙倩道，“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孙倩正走神呢，闻言一愣，“不…不好，学生也认识辛可言。” “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余总不是说了嘛，学生可不想听人家的事，设计院跟汣桉还有项目，里外不是人。” 董成信点点头，“的确不合适，我来。” 一边说一边翻通讯录打出去，不在服务区！ 孙倩大惊，转瞬又放心了，自己手机没响，说明大东去往图书馆里边了，里面的沉浸读书区屏蔽信号。 董成信喃喃自语，“不在服务区？京城哪里没有信号？” 林萍摇摇头，“时间还早呢，一会再说，也许在那里的地下停车场。”说完朝孙倩摆摆手，“他们耗着，咱们去歇一会。” 孙倩顿时起身，逃似得跟师母离开客厅，她得出去发条短信。 另一边的赵红瑜嘴角带笑，她一心二用，都能跟秦均时下个旗鼓相当，大东，我可没说你坏话啊，是余勤厚虚伪胡扯，大东可没他那么不要脸。 董成信回到棋盘前，一个小时后，就看到秦均时疲于招架，赵红瑜估计连八成功力都没用。 滴滴滴~ 手机一响，把三人吓了一跳。 “大东，你在哪里？” “对不起对不起，董老师，红瑜没说今天来，我还以为过几天才来，想着明天得去学校，就没麻烦您。” “少废话，在哪呢？” “周末无事，学生在国家图书馆，一不小心蹲了一天，抱歉抱歉，静音区屏蔽信号。” “没关系，过来，明天我可没时间听你扯淡。” “啊？！学生…哦，好，马上。” 挂断电话，董成信朝秦均时瑶瑶手机，“你又输了，一天都在输啊。” 秦均时把头发挠的一团糟，认命一摆手，“算了，越下打击越大，红瑜想放水都放不了。” 赵红瑜刚想说话，她的手机也嗡嗡嗡响了，“歪…对，我在…我以为你入京就会到老师这里，谁知道你还有心思逛什么图书馆…啊？…你可真是…行了行了，我让司机去接你…” 挂断电话，马上打出去，“去国家图书馆接一下汣桉易处长，对，车上通讯录有他电话，或者打个电话，让他打车到哪里汇合一下，最快的速度接过来。” 再次挂断，她再对董成信道，“董老师，他没来过这里，我们在瞎等什么？！” 董成信早听明白了，自嘲哈哈一笑，给秦均时点了根烟，返回沙发抽了一大口，才缓缓说道，“一会来了都别说话，让大东跟老秦下一盘，老秦，这是你找面子最后的机会了。” 秦均时站起来跟他坐到沙发，“那我俩说不准下到后半夜，这小子无法战胜后，磨人都能磨死，屁股的定力不是一般强。” “你若连耐心都无法战胜，以后就别碰棋了，你说你都多少年了，业余八段就是到不了职业一段，没那个心性，翻来覆去浪费时间。” 秦均时点点头，两人抽烟，赵红瑜告罪一声，去往客房的卫生间，她得给大东打个电话。 两个男人叭叭抽完一根，秦均时扭头看看外面，疑惑对董成信道，“我大概是没看错，这两人都没有男朋友？” 董成信点点头，“优秀的男人自然不缺乏异性，易大东专研又有担当，年轻人尤为珍贵，我们操心这种事没有意义，但余勤厚绝对说谎了，他欣赏易大东是真的，但别忘了，他有一个一辈子束手无策的前妻，辛可言是两人的孩子。” 秦均时挠挠头，“不操心男女关系很正常，但我们为何操心他们翁婿关系？” “很特别啊，你没发现吗？现在的年轻人欠缺易大东的这种凡事必须找个结果的心态，虽然他执行力很差劲，但他是优秀的掌舵者，也许等汣桉培养一下，老子退休后能让他回工业部里做点实事。” 秦均时两眼一瞪，“这小子何其幸运。” “保密，闭嘴，看着，也许年后才能看个大概。国家不缺人才，缺较真的人才，易大东还有点那意思，哪怕做个小小项目人，都比在汣桉贡献大，他们两口子又不缺钱。” “哦，难怪你明明喜欢五谷庙那一套意义深刻的石雕，却故意不感兴趣，怕他们走歧途啊。” 董成信点点头，两人又抽了根烟，半个小时过去，没一个人进来。 易大东当然不可能马上过来，但他们确定赵红瑜到外面迎接去了，桃花朵朵开的男人，是红尘真历劫。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萍和孙倩返回客厅，赵红瑜才带着大东进门。 “师母好，董老师，秦老师，抱歉抱歉，学生不想周末打扰，没想到红瑜周末入京。” 林萍打量他一眼，笑着点点头，董成信皱眉看着他拎着一个大袋子，“不会真给我带小米？” “没有没有，换车的时候等了几分钟，路口有一家正宗驴肉火烧，学生馋嘴，一股脑收拾了一锅，还热着呢，三位老师尝尝，学姐也尝尝。” 大东一边说一边把大袋子放到茶几上，董成信、秦均时、林萍，三人不可置信同时看一眼，还真是十几个驴肉火烧。 三人顿时哈哈大笑，这可比孙倩的水果真诚多了，简直没法比。 秦均时一摆手，“少废话，红瑜说你棋力大涨，咱先下一盘再说。” 第328章 其实这里也有条路 挂断电话，林萍疑惑看着丈夫，“为何对这个学生这么上心？” “他正是悟道的关键时刻，关于教育的那篇文章你不是也看过嘛，署名四个人，两个是添头，一个是润笔，他才是发起者。” “那倒也是，当时你还想介绍红瑜给他认识，你忘了吗？” 董成信想了想，讪讪一笑，“我还想撮合孙倩呢，这种事就是一句话，成败都不是重点。” 林萍苦笑摇摇头，她无语了。 董成信扭头看一眼座钟，对孙倩道，“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孙倩正走神呢，闻言一愣，“不…不好，学生也认识辛可言。” “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余总不是说了嘛，学生可不想听人家的事，设计院跟汣桉还有项目，里外不是人。” 董成信点点头，“的确不合适，我来。” 一边说一边翻通讯录打出去，不在服务区！ 孙倩大惊，转瞬又放心了，自己手机没响，说明大东去往图书馆里边了，里面的沉浸读书区屏蔽信号。 董成信喃喃自语，“不在服务区？京城哪里没有信号？” 林萍摇摇头，“时间还早呢，一会再说，也许在那里的地下停车场。”说完朝孙倩摆摆手，“他们耗着，咱们去歇一会。” 孙倩顿时起身，逃似得跟师母离开客厅，她得出去发条短信。 另一边的赵红瑜嘴角带笑，她一心二用，都能跟秦均时下个旗鼓相当，大东，我可没说你坏话啊，是余勤厚虚伪胡扯，大东可没他那么不要脸。 董成信回到棋盘前，一个小时后，就看到秦均时疲于招架，赵红瑜估计连八成功力都没用。 滴滴滴~ 手机一响，把三人吓了一跳。 “大东，你在哪里？” “对不起对不起，董老师，红瑜没说今天来，我还以为过几天才来，想着明天得去学校，就没麻烦您。” “少废话，在哪呢？” “周末无事，学生在国家图书馆，一不小心蹲了一天，抱歉抱歉，静音区屏蔽信号。” “没关系，过来，明天我可没时间听你扯淡。” “啊？！学生…哦，好，马上。” 挂断电话，董成信朝秦均时瑶瑶手机，“你又输了，一天都在输啊。” 秦均时把头发挠的一团糟，认命一摆手，“算了，越下打击越大，红瑜想放水都放不了。” 赵红瑜刚想说话，她的手机也嗡嗡嗡响了，“歪…对，我在…我以为你入京就会到老师这里，谁知道你还有心思逛什么图书馆…啊？…你可真是…行了行了，我让司机去接你…” 挂断电话，马上打出去，“去国家图书馆接一下汣桉易处长，对，车上通讯录有他电话，或者打个电话，让他打车到哪里汇合一下，最快的速度接过来。” 再次挂断，她再对董成信道，“董老师，他没来过这里，我们在瞎等什么？！” 董成信早听明白了，自嘲哈哈一笑，给秦均时点了根烟，返回沙发抽了一大口，才缓缓说道，“一会来了都别说话，让大东跟老秦下一盘，老秦，这是你找面子最后的机会了。” 秦均时站起来跟他坐到沙发，“那我俩说不准下到后半夜，这小子无法战胜后，磨人都能磨死，屁股的定力不是一般强。” “你若连耐心都无法战胜，以后就别碰棋了，你说你都多少年了，业余八段就是到不了职业一段，没那个心性，翻来覆去浪费时间。” 秦均时点点头，两人抽烟，赵红瑜告罪一声，去往客房的卫生间，她得给大东打个电话。 两个男人叭叭抽完一根，秦均时扭头看看外面，疑惑对董成信道，“我大概是没看错，这两人都没有男朋友？” 董成信点点头，“优秀的男人自然不缺乏异性，易大东专研又有担当，年轻人尤为珍贵，我们操心这种事没有意义，但余勤厚绝对说谎了，他欣赏易大东是真的，但别忘了，他有一个一辈子束手无策的前妻，辛可言是两人的孩子。” 秦均时挠挠头，“不操心男女关系很正常，但我们为何操心他们翁婿关系？” “很特别啊，你没发现吗？现在的年轻人欠缺易大东的这种凡事必须找个结果的心态，虽然他执行力很差劲，但他是优秀的掌舵者，也许等汣桉培养一下，老子退休后能让他回工业部里做点实事。” 秦均时两眼一瞪，“这小子何其幸运。” “保密，闭嘴，看着，也许年后才能看个大概。国家不缺人才，缺较真的人才，易大东还有点那意思，哪怕做个小小项目人，都比在汣桉贡献大，他们两口子又不缺钱。” “哦，难怪你明明喜欢五谷庙那一套意义深刻的石雕，却故意不感兴趣，怕他们走歧途啊。” 董成信点点头，两人又抽了根烟，半个小时过去，没一个人进来。 易大东当然不可能马上过来，但他们确定赵红瑜到外面迎接去了，桃花朵朵开的男人，是红尘真历劫。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萍和孙倩返回客厅，赵红瑜才带着大东进门。 “师母好，董老师，秦老师，抱歉抱歉，学生不想周末打扰，没想到红瑜周末入京。” 林萍打量他一眼，笑着点点头，董成信皱眉看着他拎着一个大袋子，“不会真给我带小米？” “没有没有，换车的时候等了几分钟，路口有一家正宗驴肉火烧，学生馋嘴，一股脑收拾了一锅，还热着呢，三位老师尝尝，学姐也尝尝。” 大东一边说一边把大袋子放到茶几上，董成信、秦均时、林萍，三人不可置信同时看一眼，还真是十几个驴肉火烧。 三人顿时哈哈大笑，这可比孙倩的水果真诚多了，简直没法比。 秦均时一摆手，“少废话，红瑜说你棋力大涨，咱先下一盘再说。” 第329章 学习使人快乐 秦均时突然发现，易大东下棋比以前快多了，虽然还是他那一套不以胜利为目标的玩法，但落子的确快。 不到半个小时，又是他在挠头。 本来屋里鸦雀无声，咕咕~大东肚子叫了一声，尴尬看一眼众人，发现只有赵红瑜在看他，给他递过来一个驴肉火烧和一杯水。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秦均时还是皱眉看了他一眼，“没吃饭？” “秦老师放心，学生可以！” 秦均时狠狠咬牙，懒得说了，赵红瑜用力抿嘴，以免自己笑出声，拿了一个火烧，回到沙发那边吃去了，的确很香。 不一会，孙倩也过去了。 董成信两口子看了半天，避着秦均时摇摇头微笑。 “大东，老师谢谢你送的石雕，为何去图书馆？”董成信突然开口。 “这…学生上学的时候您也知道，不在学校图书馆就在城区图书馆，国家图书馆还真的很少去，但那里书籍全面，学生只是突然想起来，学有所得的愉悦，才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咦？！”师母林萍突然插嘴，“你小子才多大就遇到瓶颈了？这么厉害吗？” 大东落了一子，笑着摇头，“师母过奖了！学生的瓶颈不是您以为的瓶颈，只是单纯的知识储备不足。” 林萍替董成信接过话头，“今天看什么书？学到了什么？” 大东歪头想想，过一会又挠挠头，不可置信道，“学生忘了，好似很长一个名字，没看第二眼。” 林萍是传授教育之道的行家，双目一亮，全是不可置信，“是吗？能看过秘籍又忘掉招式的人，可是武林奇才，你还记得内容吗？” 大东又落了一子，点点头道，“大概内容还记得，仅对学生有用，学生也是在刻意对标，可能对您来说，不值一提。” “说来听听！” “学生在反思为何设计院失败，为何汣桉能相对成功，为何我能做到，为何别人做不到，为何我又做不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这是大概动机。” “我听懂了，你继续！” “书里是这么说的，世界的真相从不向低智者开放，90的人认知不够，辛苦但无用，是一个非常现实又具象的问题。 学生在寻找成功人士为何看起来精力充沛的深层原因。 书中说，成功人士很容易集中专注，那是他们不需要做琐碎的事，没有执行层的烦恼。 学生感觉自己取巧实现了别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因读书习惯问题，学生自认随时可以专注，也随时可以跳出来，琐碎的事又因为交了个朋友，钱可以解决100琐碎。 书中又说，成功人士很少内耗，他们从不照顾所有人的情绪，果断舍得下决定。因为事物均有两面性，期待十全十美的事情，越想越会把自己捆缚。 书中又说，成功人士很忙，但不疲于奔命，这与普通人有本质的区别，因为普通人很被动，而他们在主动掌握自己的时间。 普通人被琐碎牵扯大部分经历，能成功就见鬼了，这就是学生在设计院失败的原因，天天期待工资、思考下顿饭吃什么、纠结手机该不该买、取舍衣服鞋子该不该买… 回到汣桉，余老师一句话解决了，学生自己可以专注与专业，若还不成功，那我应该羞愧自戕。 书中还说，不要把时间碎片化，哪怕在发呆，也不要朝三暮四，别带情绪工作，没必要，太过浪费。 保持学习的态度，保持思考的习惯，终身成长，始终是唯一的实力。 无关紧要的小事，学会抛弃或快速决策，尤其是消费计划，完全不应该消耗情绪，因为他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 这些别人欠缺的东西，学生凑巧有个慢性格，所以学生不是学到什么，是突然明白了那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学生当前的事情获得肯定很幸运，下一步做什么不知道，但肯定得学习，这就是今天的收获。” 林萍听他说完马上伸手制止众人插嘴，点点头道，“世间所有的道理都很有道理，但世间所有的道理不一定适用于每一个人，大东是好学生，走到这一步没人能教你，哪怕自悟一个小道理，都是你坚实的基础，永远不要被别人打扰。” 他没有被打扰，一边说话，还一边跟秦均时落了五子。 “谢谢师母，人生最愉悦的事情是学习，学生感觉照镜子就是学习，时刻对比自己，也是一种快乐。” “没错，这是很好的道理，一年失败，一年成功，大东是从低谷爬出来最快的人，固然有机遇巧合，但你夜晚孤独静处反思，绝对是人生最大的收获，永远别忘了那段时间的经验，定能让你一生受益。” 大东点点头，“谢谢师母，有时候睡一整天都累，有时候睡三四个小时却精力充沛，不是没有道理。” “哈哈，这是年轻的优势，身体始终是一切的基础，不能当成一个经验。” “哦！”大东答应一声，又落了一子，疑惑看着秦均时，“秦老师今天不在状态？您有心事？” 秦均时猛得抬头，眼里似火，董成信和林萍捧腹大笑。 赵红瑜来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早说过你不是业余六段的水平，你还不信，自己棋力大涨，你竟丝毫没有察觉。” 大东尴尬摸摸鼻子，“是…是吗？秦老师别生气，一时失手，要不再来一盘？” 秦均时把棋子扔回棋篓，“不玩了，你又是吃饼，又是叨叨，下不了。” 赵红瑜点点头，“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能被囚笼这么快打败，根由还是秦老师急于进攻。” 秦均时拿烟递给大东和董成信，三个女人立刻到沙发那边，留他们喝茶，“以后有机会再下，今天的确不在状态，我要怀疑人生了。” “秦老师谦虚，您还是很厉害。” 秦均时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知道他的脾气，否则要打人了，董成信突然问道，“你到特区做什么？” “嗯？可言出国从特区离开啊，学生总得送出国界，若从江口返回，实在难以称为男人。” “这么简单？” “是啊，老师认为不应该？” “不不不，真性情流露，我若是你，可能会到江口陪一段时间，而不是到京城办理证件。” 大东脸色一红，总不能说这几天是‘无效’陪伴，“其实晚辈也是躲事，您大概知晓余老师曾经与汣桉的陈沁泽关系，晚辈不想听生意上的事。” 董成信面带微笑，欣慰点头，“好，人活清楚比什么都强。” 第329章 学习使人快乐 秦均时突然发现，易大东下棋比以前快多了，虽然还是他那一套不以胜利为目标的玩法，但落子的确快。 不到半个小时，又是他在挠头。 本来屋里鸦雀无声，咕咕~大东肚子叫了一声，尴尬看一眼众人，发现只有赵红瑜在看他，给他递过来一个驴肉火烧和一杯水。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秦均时还是皱眉看了他一眼，“没吃饭？” “秦老师放心，学生可以！” 秦均时狠狠咬牙，懒得说了，赵红瑜用力抿嘴，以免自己笑出声，拿了一个火烧，回到沙发那边吃去了，的确很香。 不一会，孙倩也过去了。 董成信两口子看了半天，避着秦均时摇摇头微笑。 “大东，老师谢谢你送的石雕，为何去图书馆？”董成信突然开口。 “这…学生上学的时候您也知道，不在学校图书馆就在城区图书馆，国家图书馆还真的很少去，但那里书籍全面，学生只是突然想起来，学有所得的愉悦，才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咦？！”师母林萍突然插嘴，“你小子才多大就遇到瓶颈了？这么厉害吗？” 大东落了一子，笑着摇头，“师母过奖了！学生的瓶颈不是您以为的瓶颈，只是单纯的知识储备不足。” 林萍替董成信接过话头，“今天看什么书？学到了什么？” 大东歪头想想，过一会又挠挠头，不可置信道，“学生忘了，好似很长一个名字，没看第二眼。” 林萍是传授教育之道的行家，双目一亮，全是不可置信，“是吗？能看过秘籍又忘掉招式的人，可是武林奇才，你还记得内容吗？” 大东又落了一子，点点头道，“大概内容还记得，仅对学生有用，学生也是在刻意对标，可能对您来说，不值一提。” “说来听听！” “学生在反思为何设计院失败，为何汣桉能相对成功，为何我能做到，为何别人做不到，为何我又做不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这是大概动机。” “我听懂了，你继续！” “书里是这么说的，世界的真相从不向低智者开放，90的人认知不够，辛苦但无用，是一个非常现实又具象的问题。 学生在寻找成功人士为何看起来精力充沛的深层原因。 书中说，成功人士很容易集中专注，那是他们不需要做琐碎的事，没有执行层的烦恼。 学生感觉自己取巧实现了别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因读书习惯问题，学生自认随时可以专注，也随时可以跳出来，琐碎的事又因为交了个朋友，钱可以解决100琐碎。 书中又说，成功人士很少内耗，他们从不照顾所有人的情绪，果断舍得下决定。因为事物均有两面性，期待十全十美的事情，越想越会把自己捆缚。 书中又说，成功人士很忙，但不疲于奔命，这与普通人有本质的区别，因为普通人很被动，而他们在主动掌握自己的时间。 普通人被琐碎牵扯大部分经历，能成功就见鬼了，这就是学生在设计院失败的原因，天天期待工资、思考下顿饭吃什么、纠结手机该不该买、取舍衣服鞋子该不该买… 回到汣桉，余老师一句话解决了，学生自己可以专注与专业，若还不成功，那我应该羞愧自戕。 书中还说，不要把时间碎片化，哪怕在发呆，也不要朝三暮四，别带情绪工作，没必要，太过浪费。 保持学习的态度，保持思考的习惯，终身成长，始终是唯一的实力。 无关紧要的小事，学会抛弃或快速决策，尤其是消费计划，完全不应该消耗情绪，因为他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 这些别人欠缺的东西，学生凑巧有个慢性格，所以学生不是学到什么，是突然明白了那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学生当前的事情获得肯定很幸运，下一步做什么不知道，但肯定得学习，这就是今天的收获。” 林萍听他说完马上伸手制止众人插嘴，点点头道，“世间所有的道理都很有道理，但世间所有的道理不一定适用于每一个人，大东是好学生，走到这一步没人能教你，哪怕自悟一个小道理，都是你坚实的基础，永远不要被别人打扰。” 他没有被打扰，一边说话，还一边跟秦均时落了五子。 “谢谢师母，人生最愉悦的事情是学习，学生感觉照镜子就是学习，时刻对比自己，也是一种快乐。” “没错，这是很好的道理，一年失败，一年成功，大东是从低谷爬出来最快的人，固然有机遇巧合，但你夜晚孤独静处反思，绝对是人生最大的收获，永远别忘了那段时间的经验，定能让你一生受益。” 大东点点头，“谢谢师母，有时候睡一整天都累，有时候睡三四个小时却精力充沛，不是没有道理。” “哈哈，这是年轻的优势，身体始终是一切的基础，不能当成一个经验。” “哦！”大东答应一声，又落了一子，疑惑看着秦均时，“秦老师今天不在状态？您有心事？” 秦均时猛得抬头，眼里似火，董成信和林萍捧腹大笑。 赵红瑜来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早说过你不是业余六段的水平，你还不信，自己棋力大涨，你竟丝毫没有察觉。” 大东尴尬摸摸鼻子，“是…是吗？秦老师别生气，一时失手，要不再来一盘？” 秦均时把棋子扔回棋篓，“不玩了，你又是吃饼，又是叨叨，下不了。” 赵红瑜点点头，“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能被囚笼这么快打败，根由还是秦老师急于进攻。” 秦均时拿烟递给大东和董成信，三个女人立刻到沙发那边，留他们喝茶，“以后有机会再下，今天的确不在状态，我要怀疑人生了。” “秦老师谦虚，您还是很厉害。” 秦均时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知道他的脾气，否则要打人了，董成信突然问道，“你到特区做什么？” “嗯？可言出国从特区离开啊，学生总得送出国界，若从江口返回，实在难以称为男人。” “这么简单？” “是啊，老师认为不应该？” “不不不，真性情流露，我若是你，可能会到江口陪一段时间，而不是到京城办理证件。” 大东脸色一红，总不能说这几天是‘无效’陪伴，“其实晚辈也是躲事，您大概知晓余老师曾经与汣桉的陈沁泽关系，晚辈不想听生意上的事。” 董成信面带微笑，欣慰点头，“好，人活清楚比什么都强。” 第330章 不同的轻松心境 三个男人说着说着起身去往东院看石雕去了。 赵红瑜是林萍的学生，师母眼睛更亮，拍拍赵红瑜胳膊道，“错过也许是遗憾，也许会遇到更美的风景，搅乱别人的生活没必要，搅乱自己的生活更没必要。” “老师您对学生误会太大了。” “那最好是我说错了，老秦晚上回家，大东肯定不会留下，你们呢？” 孙倩立刻说道，“师母，我还要上班呢，这里还是有点远，万一堵车迟到了，您和老师也回公寓？学生怎好打扰。” 赵红瑜也说道，“学生会在京城留半个月，那篇文章马上发表了，学生还想向您请教一下学校的事情，还得向董老师请教一下石雕之事，易大东什么都不懂，他们捐助的那个庙都开始送石料了，他也不关心。” “汣山学院这么闲？半个月不用上课？” “不，学生调课了，您忘了，咱们还有一个婚礼要参加。” “哦，对对对，是你的舍友元旦结婚。” 他们不需要客套，林萍起身后指一指袋子，“带着这些火烧，我和老董胃口哪能消化得了，明天就全坏了。” 赵红瑜直接拎起来，“好，让司机消化。” 三人来到东面的院子，夕阳都快消失了，董成信抑制自己炫耀的情绪，大东压制自己好奇的问题，秦均时无聊陪着，这三个男人还真有意思。 “老董，天色快黑了，咱们得回城。” 大东立刻收起观摩的心思，“学生送老师回去。” 董成信摇摇手，“司机在外面，明天我让校办公室联系你，证明可以给你开，你自己等时间，今天不留你吃饭了，明天老师有个会，晚上得到公寓准备一下资料。” “学生明白，不敢打扰老师。” 这样就是六个人一起离开，保姆拿着两人的东西跟在身后，他们的车果然在外面等着。 老两口上车后摆摆手，没有浪费唾沫，主人反而先离开。 秦均时也有司机，“好了，我也走了，你们年轻人自便，大东有空到设计院公寓坐坐，我就不信破不了你的那个烂阵。” 他也不给三人废话的时间，扬手离开。 大东最后看看两人，“学姐有兴趣和红瑜吃顿饭吗？” “吃饭难免喝酒，红瑜好不容易入京，这里大概对你们来说熟悉又轻松，时间宝贵，好好享受。” 说完她也离开了。 赵红瑜把手揽到大东臂膀，停车场笑着摇摇手告别。 商务车早被打发走了，大东本来叫张军和李建功过来，也被赵红瑜打发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红瑜在他唇间点了一下，惹得大东下意识看一眼董老师家里。 “怎么？见不得人了？” “没有，为何在这里买房子不告诉两位老师。” “我又不常驻，告诉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常回来了呀，今天只是凑巧。” “为什么早早入京？” “掩护任务完成，辛可言暂时放松对我的警惕，人家想你嘛。” “咦~肉麻！” “咯咯咯~” 赵红瑜的确很轻松，两人沿着步行道向路尽头的小区走去，大东拿过她手中的火烧袋子，赵红瑜抱得更紧了，如同一对小夫妻逛街。 路尽头看着不远，走起来好远，没有十里也有八里。 两人不一会又牵手步行，华灯初上，两侧开始出现小商店。 “辛可言这么与你逛过街吗？” “没有！” “可怜！” “是挺可怜。她身不由己。” 赵红瑜扭头看看，想从眼里找到大东眼里找不一样的情绪，可惜没发现什么，又叹气一声说道，“我从孙倩眼里看到了不甘和要强。” “她想生个孩子让秀丽姐带，被我拒绝了。” “哦？为什么？” “她不会是个好母亲，可能比秀丽姐都不如。” “我很好奇。” “虽然我觉得学姐挺纯粹，但她对钱过于看重，也可能是缺钱原因，总之她还需要时间。” “我对她没什么好恶之感，你会抛弃她吗？” “不会，照照镜子我已经明白了，我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只会接受被抛弃，我不会生气，也不想生气，更没资格生气。” 路边有一家羊杂汤，赵红瑜拉他一把，两人进入店内，她跟老板说了几句，微波炉热两个火烧，剩下的换两碗羊杂汤。 老板很实在，足足一大碗羊杂粉条，不一定能吃掉，食物堵住嘴，两人吃的热气腾腾，赵红瑜不时伸手给大东擦擦额头的汗，看起来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吃饱连连打嗝，两人互相擦擦嘴，喂食客一堆狗粮后出门。 “要下雪了！” 大东抬头看看，还真的是，天气很冷，赵红瑜好似不急于回别墅，拉着又进入一个饰品店。 都是些便宜东西，围巾、帽子、手套、挑来挑去不停问大东好不好看，大东看她像个小姑娘一样，从未有过的俏皮，眼睛在墙上扫了一眼，选了一个蝴蝶发卡带头上。 “美，太漂亮了。” 赵红瑜立刻脸红如血，小镜子瞅一眼点点头，“要了，走。” 这玩意才十块钱，出门后天色飘起了雪花，很给恋爱中的人面子，赵红瑜拉着他手不停在路上旋转，动作看起来有点生硬，但又放得开，显然她从未这样开心过。 大东被她情绪渲染，也跟她一样开心，小伙子大姑娘蹦蹦跳跳拐弯回到路边公园后的别墅区。 很密集的别墅，但也有前后院，一家挨着一家，每家大概只有三间宽，倒是挺宽，楼上两层都有半间露台，邻里之间背靠背，如同一个尖角，莫名有点秀气。 院门是铁栅栏电磁锁，开门后两人立刻进门跺脚拍掉身上的雪花，把外套挂门口，换鞋后大东看一眼屋内的景色，显然打扫过。 “你昨晚就来了？” “是啊，十点就来了，抱我上去，以前只有我一人来住过几天。” 大东深吸一口气，她个子高，所以有点沉，赵红瑜微笑揽住脖子送吻，“加油，抱上去就是你的。” “不用加油，轻轻松松，你就是我的。” 赵红瑜笑颜如花，靠到耳边低声说道，“大东，我从武校回到汣山留级了两年，比你大五岁，不能嫌弃我。” “这是什么感慨，五岁好，我喜欢。” “嗯，那就说好了。” 三楼到了，大东看一眼卧室的场景明白了，她也需要尊重，她也需要仪式，她也需要承诺，昨天下午从汣山买的大喜三件套，连夜送到京城布置，只为今晚的二人世界。 第330章 不同的轻松心境 三个男人说着说着起身去往东院看石雕去了。 赵红瑜是林萍的学生，师母眼睛更亮，拍拍赵红瑜胳膊道，“错过也许是遗憾，也许会遇到更美的风景，搅乱别人的生活没必要，搅乱自己的生活更没必要。” “老师您对学生误会太大了。” “那最好是我说错了，老秦晚上回家，大东肯定不会留下，你们呢？” 孙倩立刻说道，“师母，我还要上班呢，这里还是有点远，万一堵车迟到了，您和老师也回公寓？学生怎好打扰。” 赵红瑜也说道，“学生会在京城留半个月，那篇文章马上发表了，学生还想向您请教一下学校的事情，还得向董老师请教一下石雕之事，易大东什么都不懂，他们捐助的那个庙都开始送石料了，他也不关心。” “汣山学院这么闲？半个月不用上课？” “不，学生调课了，您忘了，咱们还有一个婚礼要参加。” “哦，对对对，是你的舍友元旦结婚。” 他们不需要客套，林萍起身后指一指袋子，“带着这些火烧，我和老董胃口哪能消化得了，明天就全坏了。” 赵红瑜直接拎起来，“好，让司机消化。” 三人来到东面的院子，夕阳都快消失了，董成信抑制自己炫耀的情绪，大东压制自己好奇的问题，秦均时无聊陪着，这三个男人还真有意思。 “老董，天色快黑了，咱们得回城。” 大东立刻收起观摩的心思，“学生送老师回去。” 董成信摇摇手，“司机在外面，明天我让校办公室联系你，证明可以给你开，你自己等时间，今天不留你吃饭了，明天老师有个会，晚上得到公寓准备一下资料。” “学生明白，不敢打扰老师。” 这样就是六个人一起离开，保姆拿着两人的东西跟在身后，他们的车果然在外面等着。 老两口上车后摆摆手，没有浪费唾沫，主人反而先离开。 秦均时也有司机，“好了，我也走了，你们年轻人自便，大东有空到设计院公寓坐坐，我就不信破不了你的那个烂阵。” 他也不给三人废话的时间，扬手离开。 大东最后看看两人，“学姐有兴趣和红瑜吃顿饭吗？” “吃饭难免喝酒，红瑜好不容易入京，这里大概对你们来说熟悉又轻松，时间宝贵，好好享受。” 说完她也离开了。 赵红瑜把手揽到大东臂膀，停车场笑着摇摇手告别。 商务车早被打发走了，大东本来叫张军和李建功过来，也被赵红瑜打发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红瑜在他唇间点了一下，惹得大东下意识看一眼董老师家里。 “怎么？见不得人了？” “没有，为何在这里买房子不告诉两位老师。” “我又不常驻，告诉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常回来了呀，今天只是凑巧。” “为什么早早入京？” “掩护任务完成，辛可言暂时放松对我的警惕，人家想你嘛。” “咦~肉麻！” “咯咯咯~” 赵红瑜的确很轻松，两人沿着步行道向路尽头的小区走去，大东拿过她手中的火烧袋子，赵红瑜抱得更紧了，如同一对小夫妻逛街。 路尽头看着不远，走起来好远，没有十里也有八里。 两人不一会又牵手步行，华灯初上，两侧开始出现小商店。 “辛可言这么与你逛过街吗？” “没有！” “可怜！” “是挺可怜。她身不由己。” 赵红瑜扭头看看，想从眼里找到大东眼里找不一样的情绪，可惜没发现什么，又叹气一声说道，“我从孙倩眼里看到了不甘和要强。” “她想生个孩子让秀丽姐带，被我拒绝了。” “哦？为什么？” “她不会是个好母亲，可能比秀丽姐都不如。” “我很好奇。” “虽然我觉得学姐挺纯粹，但她对钱过于看重，也可能是缺钱原因，总之她还需要时间。” “我对她没什么好恶之感，你会抛弃她吗？” “不会，照照镜子我已经明白了，我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只会接受被抛弃，我不会生气，也不想生气，更没资格生气。” 路边有一家羊杂汤，赵红瑜拉他一把，两人进入店内，她跟老板说了几句，微波炉热两个火烧，剩下的换两碗羊杂汤。 老板很实在，足足一大碗羊杂粉条，不一定能吃掉，食物堵住嘴，两人吃的热气腾腾，赵红瑜不时伸手给大东擦擦额头的汗，看起来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吃饱连连打嗝，两人互相擦擦嘴，喂食客一堆狗粮后出门。 “要下雪了！” 大东抬头看看，还真的是，天气很冷，赵红瑜好似不急于回别墅，拉着又进入一个饰品店。 都是些便宜东西，围巾、帽子、手套、挑来挑去不停问大东好不好看，大东看她像个小姑娘一样，从未有过的俏皮，眼睛在墙上扫了一眼，选了一个蝴蝶发卡带头上。 “美，太漂亮了。” 赵红瑜立刻脸红如血，小镜子瞅一眼点点头，“要了，走。” 这玩意才十块钱，出门后天色飘起了雪花，很给恋爱中的人面子，赵红瑜拉着他手不停在路上旋转，动作看起来有点生硬，但又放得开，显然她从未这样开心过。 大东被她情绪渲染，也跟她一样开心，小伙子大姑娘蹦蹦跳跳拐弯回到路边公园后的别墅区。 很密集的别墅，但也有前后院，一家挨着一家，每家大概只有三间宽，倒是挺宽，楼上两层都有半间露台，邻里之间背靠背，如同一个尖角，莫名有点秀气。 院门是铁栅栏电磁锁，开门后两人立刻进门跺脚拍掉身上的雪花，把外套挂门口，换鞋后大东看一眼屋内的景色，显然打扫过。 “你昨晚就来了？” “是啊，十点就来了，抱我上去，以前只有我一人来住过几天。” 大东深吸一口气，她个子高，所以有点沉，赵红瑜微笑揽住脖子送吻，“加油，抱上去就是你的。” “不用加油，轻轻松松，你就是我的。” 赵红瑜笑颜如花，靠到耳边低声说道，“大东，我从武校回到汣山留级了两年，比你大五岁，不能嫌弃我。” “这是什么感慨，五岁好，我喜欢。” “嗯，那就说好了。” 三楼到了，大东看一眼卧室的场景明白了，她也需要尊重，她也需要仪式，她也需要承诺，昨天下午从汣山买的大喜三件套，连夜送到京城布置，只为今晚的二人世界。 第331章 每个人都有清晰的计划 赵红瑜从小在武校，生在那样的家庭，又只有一个妹妹，锻炼出一个‘大哥’的性格，所以她非常渴望被呵护。 当两人真正确定关系之后，她就藏起了‘刺头’，变得真正温婉起来，就像上周一样，她要求大东给她洗澡。 抱进来抱出去，床头还有一瓶红酒，喝交杯酒，贴喜字，钻被窝娇羞等待被宠爱。 大东早就明白自己这辈子不会有热热闹闹的婚礼，这样的形式虽然寒酸，却无比温馨，笑着钻被子，共赴鱼水之欢。 他们昨晚忘记拉窗帘，早上睁眼，玻璃上全是冰花，本来不冷，看一眼均不想起床，外面还在飘雪，这天气适合围炉煮酒，或者造小人。 两人半靠在床头，赵红瑜钻到怀中，把被子拽到脖子，撒娇说道，“老公，陪人家一天，下周二取也来得及。” 大东低头看看他，摸过床头手机给张军发了个短信，是董老师发过来的一个号码，让他取证明。 赵红瑜看到了，翻身抱在胸口，“我们有整整一周时间，逛街买衣服，买点首饰，去照个相，看电影，还能一起过平安夜，去听听音乐会。” “这就好了？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一点一点开始嘛…”她突然感受到男子早晨的气息，脸红看一眼大东，嘟嘴说道，“是老公了，就不能贪杯了。” 大东哈哈一笑，“厨房一点食材都没有？我们就这样躺着也没吃的。” 赵红瑜媚眼一抛，娇羞无限，“我喜欢你馋嘴，爱我。”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春意盎然。 两人又睡着了… 嗡嗡嗡~ 大东猛得睁眼，抓起床头手机。 “歪，可言！” “你在做什么？睡觉？” “京城下大雪，不睡觉干嘛。” “哦…哦，去办证了吗？” “嗯，下周三之前可以拿到，元旦前两天。” “哦，这周四周五平安夜圣诞节，可军带女朋友回家，你去见见…” “等会，我疯了去见人家带着新媳妇回家？” “你是姐夫，干嘛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我是姐夫，又不是大哥，何况余老师也不回来，我脑壳有泡才去。” “干嘛这么说，你有安排？” “当然，我们联系两个月的同学聚会，他们读研平时没时间，周末都在实验室，好不容易有机会，我觉得还是这边重要。” “好…好，你干嘛总是往学校跑。” “因为学校让人生智慧，学生时代才是最愉悦的时候。” “嗯，就这样，下雪穿暖一点，别感冒了，我等你。” 挂断电话，大东看看时间，快午后一点了。 赵红瑜慵懒拽他一把，示意他继续睡觉。 还没三分钟，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赵红瑜的手机，孙倩来电，她看一眼直接递给大东。 “嗯？怎么了？” “可言给我打电话，还好我中午去办事处转了一圈，刚回来上楼。” “哦，谢谢学姐。” “没什么，可言这疑心病天还好，如果一直是这样，先折磨的是她自己，你得想办法治一下。” “好，明白了。” 还没挂，大东的手机又响了，赵红瑜猛得起身，气得想摔掉，大东从她手里抢过来，让孙倩安静，立刻接起来。 “可言，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我的贴身衣服，你到江口的时候给我拿过来，放在那里不合适。” “哦，好的。” 这次挂的很快，孙倩电话里朝两人哈哈一笑，“她又给我打占线，还好我长了个心眼打红瑜的电话，试探结束，你们应该感谢我，拜拜。” 大东把两个手机放到各自床头，把炸毛的赵红瑜抱在怀中，重新裹好被子，“晚上去看电影？” 赵红瑜嘟嘴呼呼喘气两声，躺在怀中看一眼窗外，“不想去，就想躺着。” “我饿了。” “给你。” “我真饿了。” “我真给你。” “红瑜，咱不能这样。” 赵红瑜两眼一翻，拿手机翻了一会，打电话让街口的饭店送饭。 “咱们这几天再置办点东西，过年就在这里，可以吗？” “不怕董老师碰到？” “京城又不是汣山。” “好，听你的。” “嗯，我一定可以顺利怀孕，再上一学期课不上了，到时候肚子也该显怀了，接爸爸妈妈到汣山住咱们隔壁，你周末回来看我就行。” “你…你不做文史馆了？” “老公不是两年后卖石料厂吗，明年做不做无所谓，后年一定要做，把石料厂价格顶起来，正好客人新鲜的时候高点转手。” “怎么突然有这么清晰的计划？” “计划是这样啊，然后我才真的去做科举主题酒店，其实我觉得酒店还是太单一，生孩子期间我还得考虑一下未来，到时候看，不管是在京城还是泉城投资，爸爸妈妈看孩子，我陪你在汣山，你今天说的很好，成功人士不能苦恼执行层面的事，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们掌舵就可以。” “听起来可行性很大，原则上没毛病。” “那当然，放心，饿不着咱们的儿女。” 大东歪头想想，附身一个深吻，“好，我等好时光来临。” 赵红瑜吊着脖子回吻，“我们心往一处使，万事简单，我不怕你身边的破事，老公一定是我的。” 这种事不能瞎答应，大东抱她到床边，赵红瑜紧急购买的拖鞋都是红色的喜字拖鞋。 刚准备给她穿，被她笑骂拍了一下，“笨蛋，光溜溜下去吗？新婚内衣睡衣都在衣柜里。” 大东尴尬笑了，跑衣帽间拿出两套内衣和睡衣，全是红色，帮她穿好套上棉睡衣，自己也穿好，谁看都知道这是新婚两口。 她去洗漱，大东火速把卧室狼藉收拾一下，换下来的内衣放到小洗衣机中，到她旁边并列的洗漱池快速洗脸。 门铃响了，大东火速亲一口，背起她下楼，这老婆比任何一个都干脆好养活。 第331章 每个人都有清晰的计划 赵红瑜从小在武校，生在那样的家庭，又只有一个妹妹，锻炼出一个‘大哥’的性格，所以她非常渴望被呵护。 当两人真正确定关系之后，她就藏起了‘刺头’，变得真正温婉起来，就像上周一样，她要求大东给她洗澡。 抱进来抱出去，床头还有一瓶红酒，喝交杯酒，贴喜字，钻被窝娇羞等待被宠爱。 大东早就明白自己这辈子不会有热热闹闹的婚礼，这样的形式虽然寒酸，却无比温馨，笑着钻被子，共赴鱼水之欢。 他们昨晚忘记拉窗帘，早上睁眼，玻璃上全是冰花，本来不冷，看一眼均不想起床，外面还在飘雪，这天气适合围炉煮酒，或者造小人。 两人半靠在床头，赵红瑜钻到怀中，把被子拽到脖子，撒娇说道，“老公，陪人家一天，下周二取也来得及。” 大东低头看看他，摸过床头手机给张军发了个短信，是董老师发过来的一个号码，让他取证明。 赵红瑜看到了，翻身抱在胸口，“我们有整整一周时间，逛街买衣服，买点首饰，去照个相，看电影，还能一起过平安夜，去听听音乐会。” “这就好了？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一点一点开始嘛…”她突然感受到男子早晨的气息，脸红看一眼大东，嘟嘴说道，“是老公了，就不能贪杯了。” 大东哈哈一笑，“厨房一点食材都没有？我们就这样躺着也没吃的。” 赵红瑜媚眼一抛，娇羞无限，“我喜欢你馋嘴，爱我。”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春意盎然。 两人又睡着了… 嗡嗡嗡~ 大东猛得睁眼，抓起床头手机。 “歪，可言！” “你在做什么？睡觉？” “京城下大雪，不睡觉干嘛。” “哦…哦，去办证了吗？” “嗯，下周三之前可以拿到，元旦前两天。” “哦，这周四周五平安夜圣诞节，可军带女朋友回家，你去见见…” “等会，我疯了去见人家带着新媳妇回家？” “你是姐夫，干嘛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我是姐夫，又不是大哥，何况余老师也不回来，我脑壳有泡才去。” “干嘛这么说，你有安排？” “当然，我们联系两个月的同学聚会，他们读研平时没时间，周末都在实验室，好不容易有机会，我觉得还是这边重要。” “好…好，你干嘛总是往学校跑。” “因为学校让人生智慧，学生时代才是最愉悦的时候。” “嗯，就这样，下雪穿暖一点，别感冒了，我等你。” 挂断电话，大东看看时间，快午后一点了。 赵红瑜慵懒拽他一把，示意他继续睡觉。 还没三分钟，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赵红瑜的手机，孙倩来电，她看一眼直接递给大东。 “嗯？怎么了？” “可言给我打电话，还好我中午去办事处转了一圈，刚回来上楼。” “哦，谢谢学姐。” “没什么，可言这疑心病天还好，如果一直是这样，先折磨的是她自己，你得想办法治一下。” “好，明白了。” 还没挂，大东的手机又响了，赵红瑜猛得起身，气得想摔掉，大东从她手里抢过来，让孙倩安静，立刻接起来。 “可言，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我的贴身衣服，你到江口的时候给我拿过来，放在那里不合适。” “哦，好的。” 这次挂的很快，孙倩电话里朝两人哈哈一笑，“她又给我打占线，还好我长了个心眼打红瑜的电话，试探结束，你们应该感谢我，拜拜。” 大东把两个手机放到各自床头，把炸毛的赵红瑜抱在怀中，重新裹好被子，“晚上去看电影？” 赵红瑜嘟嘴呼呼喘气两声，躺在怀中看一眼窗外，“不想去，就想躺着。” “我饿了。” “给你。” “我真饿了。” “我真给你。” “红瑜，咱不能这样。” 赵红瑜两眼一翻，拿手机翻了一会，打电话让街口的饭店送饭。 “咱们这几天再置办点东西，过年就在这里，可以吗？” “不怕董老师碰到？” “京城又不是汣山。” “好，听你的。” “嗯，我一定可以顺利怀孕，再上一学期课不上了，到时候肚子也该显怀了，接爸爸妈妈到汣山住咱们隔壁，你周末回来看我就行。” “你…你不做文史馆了？” “老公不是两年后卖石料厂吗，明年做不做无所谓，后年一定要做，把石料厂价格顶起来，正好客人新鲜的时候高点转手。” “怎么突然有这么清晰的计划？” “计划是这样啊，然后我才真的去做科举主题酒店，其实我觉得酒店还是太单一，生孩子期间我还得考虑一下未来，到时候看，不管是在京城还是泉城投资，爸爸妈妈看孩子，我陪你在汣山，你今天说的很好，成功人士不能苦恼执行层面的事，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们掌舵就可以。” “听起来可行性很大，原则上没毛病。” “那当然，放心，饿不着咱们的儿女。” 大东歪头想想，附身一个深吻，“好，我等好时光来临。” 赵红瑜吊着脖子回吻，“我们心往一处使，万事简单，我不怕你身边的破事，老公一定是我的。” 这种事不能瞎答应，大东抱她到床边，赵红瑜紧急购买的拖鞋都是红色的喜字拖鞋。 刚准备给她穿，被她笑骂拍了一下，“笨蛋，光溜溜下去吗？新婚内衣睡衣都在衣柜里。” 大东尴尬笑了，跑衣帽间拿出两套内衣和睡衣，全是红色，帮她穿好套上棉睡衣，自己也穿好，谁看都知道这是新婚两口。 她去洗漱，大东火速把卧室狼藉收拾一下，换下来的内衣放到小洗衣机中，到她旁边并列的洗漱池快速洗脸。 门铃响了，大东火速亲一口，背起她下楼，这老婆比任何一个都干脆好养活。 第332章 自古办事讲究‘顺序\’ 赵红瑜点的火锅，这天气倒也没毛病。 饭店可能经常在别墅区送餐，三个人火速到餐桌准备好，现场调制小料，食材摆放上桌，约好黄昏来收餐具，立刻退走。 赵红瑜给两人各倒一杯酒，举杯碰一下，“吃着火锅，喝着小酒，唱着小曲，陪着老公，聊着孩子，人生惬意不过如此，来，与老公共饮。” 大东从未叫过她老婆，此刻笑着道，“与老婆共饮。” 火锅热气升腾、两人全身喜服、外面大雪纷飞，此情此景，赵红瑜愿意放弃命运的挣扎，全心投入面前男人的怀抱。 透过浓浓热气，大东看到如花笑颜，无论将来如何，此时此刻，是他们彼此最愉悦的时刻。 那就尽情享受… 平安夜、圣诞节，外来的节日只不过是给年轻人一个消费的理由，依旧是正常工作日。 周五下午三点，林萍夹着一沓报纸，从教育部门出来，她刚刚在这里参加了一个小研讨会。 是她组织的。 作为向社会输送教育者的教育家，林萍深知这研讨会也是聊聊天，一个教育计划、决策是由无数次调研、探讨整合而成的，今天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次，周周有这种事。 但她今天却格外感慨，因为她第一次触及真正执行层面。 放弃从宏观角度思考，她才发现研讨会的同事，都是一群“废物”。 话很难听，却是事实。 提问题，否定方案，有嘴都会。 可惜有些人退化了，就剩下一张嘴，小事不屑一顾，大事畏手畏脚，躺着吃老本，好像到了她们这一代人的落幕时刻。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这一代人若抱着过往功绩、贪恋地位，十年后一定是激烈的社会新陈代谢行为。 无论以前多大的功绩，在其位不谋其政，懒，就是最大的祸害。 林萍气呼呼回到公寓，把一沓报纸摔给正在书房研究资料的董成信。 学校挨的过近，他们都有各自的公寓，但不能全部占着，否则过于无耻，这边的家属楼新建，公寓更大，他也就到这边了。 董成信大概翻了翻，易大东和赵红瑜这篇文章的确令人深思，也的确引起一点‘波澜’，汣山日报先刊登，一天后，省日报转载，两天后，教育日报和各类期刊都在转载。 但从刊登之日起，同时有汣山领导的评论，到省日报、教育日报，一路社评，已失去‘揭发、敲钟’之效，变成了…变成了‘主动反思’。 董成信见怪不怪，这种事你针对一两个人还可以，掀桌子不可能掀动，没有汣山领导的评论，他们就不敢刊登。 关键是得做，当下通过舆论也就这效果，局限死了。 董成信把报纸合起来放一边，对气呼呼的妻子缓缓说道，“多大的年龄了，怎么还激动成这个样子。” 林萍喝一口水，坐在对面依旧气愤，一拍桌子道，“就该先发表在互联网。” 董成信切一声，“你太看得起他们了。” “今天我组织研讨会，他们都说这是个别现象，不是普遍现象，本地既然有信心解决，就不适合插手，否则容易给压力。” “说的对啊，这生什么气。” “对吗？我看他们是懒。” “懒是肯定的，但汣北只是一个县，让部里调研一个县高中，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把人全吓跑了，可以关注，但也只能看。” 林萍叹息一声，“老董，我们该退了啊，没精力没思想，就不要占位置。” 董成信诧异看了她一眼，“太极端了，大踏步之后必然放缓，现在更是关键时期。” 林萍咳嗽一声，“你现在脑海中的时间，教育占多少，部里占多少，实验室占多少？” “教育？我现在都不带课了，连兴趣小组也不带，实验室和部里五五开。” “你看，你不是个教育家，不是个科研工作者，是个领导。” 董成信哭笑不得，“我早就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你一个人没什么，若大家都是如此，那不就是两头不沾？那不就是两头混日子？两头坐享其成？” 董成信放下笔，“我还想让人接替我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过年我想去汣北住一段时间，至少可以看看教育风气，带研究生调研也许有一定帮助，不做事终究不对。” “你去哪里批经费？还不是做梦。” “你的学生资助。” “嗯？啥？他还有钱资助研究生调研？他以为他是什么人？” “你鬼叫什么，他是资助家乡高中，请我们去调研提意见，不是资助研究生。” 董成信挠挠头，“吃喝住行就是大开支，没有效果更令人失望。” “不会，我让他们去代课，英语课、语文课、政治、地理、历史，肯定比现在汣北高中老师水平高。” “你去半年，带一学期，这不是祸害人家吗？” “老董，我很讨厌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只会否定，不会解决，更没想着去解决，你不羞愧吗？” 董成信摇摇手，“好了好了，咱们不是一个专业，我的确不能用自己的思维指导你，你觉得可以我也不反对，咱们老夫老妻也不怕两地分居，毕业反正需要实习，去实习一下也好。” “这才对嘛，不去做永远是个…”林萍突然画风一转，“老董，你最好教教你的学生，我今天上午见到赵红瑜，她肯定跟易大东有感情，容光焕发，衣装亮丽，笑颜如花，浑身洋溢着愉快，倒像是新婚度假。” 董成信眉头一皱，“你为何不教教你的学生，别的学生我不知道，易大东肯定不会去主动追求女人，一句话都不会，因为他不会弯腰求人。我第一天就看出来你的学生倾心而拜，他们没有结婚，不违法不违德，你能管得着谁？” 林威同样眉头一皱，“你…为何这么说？” “林萍，对易大东来说，是两个高门女子在倾心他，就算他高兴觉得真心，他内心深处也有深深的戒备，他是男人，男人不会沦为附庸，我劝他做什么，反正最后肯定有人留下有人退出，我们操心过头了。” “不对，肯定有问题。” 董成信被气笑了，“当然有问题，因为你的学生可能退出，关我屁事，我只关注他的贡献度，不缺德不犯法，吃饱了撑的。” 第332章 自古办事讲究‘顺序\’ 赵红瑜点的火锅，这天气倒也没毛病。 饭店可能经常在别墅区送餐，三个人火速到餐桌准备好，现场调制小料，食材摆放上桌，约好黄昏来收餐具，立刻退走。 赵红瑜给两人各倒一杯酒，举杯碰一下，“吃着火锅，喝着小酒，唱着小曲，陪着老公，聊着孩子，人生惬意不过如此，来，与老公共饮。” 大东从未叫过她老婆，此刻笑着道，“与老婆共饮。” 火锅热气升腾、两人全身喜服、外面大雪纷飞，此情此景，赵红瑜愿意放弃命运的挣扎，全心投入面前男人的怀抱。 透过浓浓热气，大东看到如花笑颜，无论将来如何，此时此刻，是他们彼此最愉悦的时刻。 那就尽情享受… 平安夜、圣诞节，外来的节日只不过是给年轻人一个消费的理由，依旧是正常工作日。 周五下午三点，林萍夹着一沓报纸，从教育部门出来，她刚刚在这里参加了一个小研讨会。 是她组织的。 作为向社会输送教育者的教育家，林萍深知这研讨会也是聊聊天，一个教育计划、决策是由无数次调研、探讨整合而成的，今天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次，周周有这种事。 但她今天却格外感慨，因为她第一次触及真正执行层面。 放弃从宏观角度思考，她才发现研讨会的同事，都是一群“废物”。 话很难听，却是事实。 提问题，否定方案，有嘴都会。 可惜有些人退化了，就剩下一张嘴，小事不屑一顾，大事畏手畏脚，躺着吃老本，好像到了她们这一代人的落幕时刻。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这一代人若抱着过往功绩、贪恋地位，十年后一定是激烈的社会新陈代谢行为。 无论以前多大的功绩，在其位不谋其政，懒，就是最大的祸害。 林萍气呼呼回到公寓，把一沓报纸摔给正在书房研究资料的董成信。 学校挨的过近，他们都有各自的公寓，但不能全部占着，否则过于无耻，这边的家属楼新建，公寓更大，他也就到这边了。 董成信大概翻了翻，易大东和赵红瑜这篇文章的确令人深思，也的确引起一点‘波澜’，汣山日报先刊登，一天后，省日报转载，两天后，教育日报和各类期刊都在转载。 但从刊登之日起，同时有汣山领导的评论，到省日报、教育日报，一路社评，已失去‘揭发、敲钟’之效，变成了…变成了‘主动反思’。 董成信见怪不怪，这种事你针对一两个人还可以，掀桌子不可能掀动，没有汣山领导的评论，他们就不敢刊登。 关键是得做，当下通过舆论也就这效果，局限死了。 董成信把报纸合起来放一边，对气呼呼的妻子缓缓说道，“多大的年龄了，怎么还激动成这个样子。” 林萍喝一口水，坐在对面依旧气愤，一拍桌子道，“就该先发表在互联网。” 董成信切一声，“你太看得起他们了。” “今天我组织研讨会，他们都说这是个别现象，不是普遍现象，本地既然有信心解决，就不适合插手，否则容易给压力。” “说的对啊，这生什么气。” “对吗？我看他们是懒。” “懒是肯定的，但汣北只是一个县，让部里调研一个县高中，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把人全吓跑了，可以关注，但也只能看。” 林萍叹息一声，“老董，我们该退了啊，没精力没思想，就不要占位置。” 董成信诧异看了她一眼，“太极端了，大踏步之后必然放缓，现在更是关键时期。” 林萍咳嗽一声，“你现在脑海中的时间，教育占多少，部里占多少，实验室占多少？” “教育？我现在都不带课了，连兴趣小组也不带，实验室和部里五五开。” “你看，你不是个教育家，不是个科研工作者，是个领导。” 董成信哭笑不得，“我早就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你一个人没什么，若大家都是如此，那不就是两头不沾？那不就是两头混日子？两头坐享其成？” 董成信放下笔，“我还想让人接替我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过年我想去汣北住一段时间，至少可以看看教育风气，带研究生调研也许有一定帮助，不做事终究不对。” “你去哪里批经费？还不是做梦。” “你的学生资助。” “嗯？啥？他还有钱资助研究生调研？他以为他是什么人？” “你鬼叫什么，他是资助家乡高中，请我们去调研提意见，不是资助研究生。” 董成信挠挠头，“吃喝住行就是大开支，没有效果更令人失望。” “不会，我让他们去代课，英语课、语文课、政治、地理、历史，肯定比现在汣北高中老师水平高。” “你去半年，带一学期，这不是祸害人家吗？” “老董，我很讨厌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只会否定，不会解决，更没想着去解决，你不羞愧吗？” 董成信摇摇手，“好了好了，咱们不是一个专业，我的确不能用自己的思维指导你，你觉得可以我也不反对，咱们老夫老妻也不怕两地分居，毕业反正需要实习，去实习一下也好。” “这才对嘛，不去做永远是个…”林萍突然画风一转，“老董，你最好教教你的学生，我今天上午见到赵红瑜，她肯定跟易大东有感情，容光焕发，衣装亮丽，笑颜如花，浑身洋溢着愉快，倒像是新婚度假。” 董成信眉头一皱，“你为何不教教你的学生，别的学生我不知道，易大东肯定不会去主动追求女人，一句话都不会，因为他不会弯腰求人。我第一天就看出来你的学生倾心而拜，他们没有结婚，不违法不违德，你能管得着谁？” 林威同样眉头一皱，“你…为何这么说？” “林萍，对易大东来说，是两个高门女子在倾心他，就算他高兴觉得真心，他内心深处也有深深的戒备，他是男人，男人不会沦为附庸，我劝他做什么，反正最后肯定有人留下有人退出，我们操心过头了。” “不对，肯定有问题。” 董成信被气笑了，“当然有问题，因为你的学生可能退出，关我屁事，我只关注他的贡献度，不缺德不犯法，吃饱了撑的。” 第333章 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周五下班，孙倩回到小窝。 猛然看到阳台休闲沙发中独自喝小酒的易大东。 兴奋跑过去附身热吻，大东阻止她解衣的手，孙倩立刻不悦，“讨厌，不给就别来。” “我今天晚上在这里。” “你这个贪心的家伙，最好赠送一顿早餐。” “不要这么说，红瑜跟同学聚会去了，我陪学姐一天。” “哦，吃什么？” 大东拍拍她的胸口，替她脱掉毛衣，揽在怀中说道，“我请教你件事，我明明喜欢可言，为何更愿意和红瑜谈事？我觉得跟可言在一起非常舒服，为什么看到红瑜就想亲热，我这是什么思想？” “很简单啊，辛可言这样的女人一生衣食无忧，又是高学历家庭，她的生活条件很理想，对你来说也是理想的老婆，她自然在情感方面标准更高，但她无法在你身边，你越想她，越会与赵红瑜亲热。” “为什么不是你呢？” “我有自知之明，我们地位差距太大，荷花可以代替牡丹，但不会被狗尾巴草代替观赏。” 大东托腮想了一会，点点头道，“虽然我觉得红瑜很好，与她欢好也没有想着可言，但我知道，我还是更爱可言，老子多少有点神经。” “切，她们现在都把最合适的一面展示给你，且她们没有冲突，等以后冲突的时候，你就知道女人有多头大了。” 其实现在已经冲突了。 周末上午，江口一座五星酒店。 陈小夏和辛可言坐着上千万的轿车来到门口，门童立刻上前恭敬开门。 现在的辛可言大东看到一定很陌生，浑身上下的服装、首饰至少三十万，一身高贵、大小姐骄傲的气质与汣山截然不同。 徐天明和孙静涵的弟弟孙二元也在门厅，但有七八个人恭敬迎接，陈小夏指一指道，“姐姐，这是影视公司项目刘总，他们都是我的学长学姐，制作人、导演等投资组织团队的人。” 辛可言伸手与他浅浅一握，向后面的人微微点头，“刘总好，大家好，打扰了。” “辛小姐客气了，我们租了两层，您楼上请。” 辛可言点点头，招呼徐天明和孙二元跟上，一群人分开走电梯，一路到他们的楼层，直接进入一个待客间。 “刘总，让大家忙去，小夏你也去，天明和二元留下。” 她落座立刻发话，看起来随和，说话却不容置疑，这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汣山反而不是常态。 刘总让人上咖啡后，摆手全部打发走，拿着一个文件夹双手递给辛可言，“这是剧本概述，投资预算清单，前景预估，请您过目。” 辛可言接到手中看都没看就放到茶几，“刘总能说说，在这里租两层是什么开销吗？” 刘总双手交叉胸前，拘着身子微笑点头，“这是惯例，毕竟业内艺术家需要一个体面。” “也就是属于投资花销范围内事？” “没错。” 辛可言扫一下旁边的徐天明和孙二元，对刘总笑着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找个人，一个端庄素雅、能歌善舞、熟悉礼仪的漂亮姑娘，或者两个也可以。” 刘总迟疑了一下，倒也不是太吃惊，“我们可以给辛小姐选择的机会，这…关键看本人愿不愿意。” “那当然，其实是给我家先生找，她们可以年薪百万，但不能留在江口，要陪在我先生旁边，随时等候。” “哦，很正常的要求，鄙人依旧只能提供选择。” “几个选择？” “呃~这得看先生的爱好，几个不是问题。” 辛可言笑了，“好，他会参加走秀选角。” 刘总点点头，“没问题，只要先生看中，我们来安排。” “她们肯定愿意？” “辛小姐说笑了，赚钱嘛。其实以我的判断，那些熟面孔不会进入先生的视线，反而那些刚准备入场青涩女孩大多有非常好的前途。” “好，刘总是行家，我要出国一两年，刘总应该明白？” “明白明白，她们都有严格的体检报告，我相信没人妄想什么，只是单纯为赚钱。” 辛可言再一指徐天明和孙二元，“到时候我不会来，他们陪我先生参加，只要我先生满意，投资马上到位，以后说不准还会有机会合作。” 这种大家族的怪癖刘总见多了，看她这么直白，笑着说道，“只要来的嘉宾，姑娘们都愿意交流，毕竟随便一人都可以决定她们的前途。” “那我也来呢？” “呃~辛小姐说笑了，若您愿意，可以参加男性选角。” “什么时候，我还真想看看新鲜。” “呃~这得另安排，若还有其他大姐，我们会酌情组织，暂时没有。” “那就算了，就这样，赚钱嘛，不寒碜。” “对对对，赚钱不寒碜。” 她起身立刻就走，刘总撵着去相送，徐天明和孙二元反而没有下楼，陈小夏也没有。 阳台看着豪车离开，孙二元挠挠头，“可言姐疯了？给易大东找女人就够惊悚了，怎么还想看男性选角？还对着我们说。” 徐天明嘴角一抽，“就是说给我们和姓刘的听，真有她反而不会参加。” 孙二元佯装打了个寒颤，“爱情使人面目全非，姐姐给我打了个电话，老子还以为听鬼故事。我的生活就够混乱了，还有真有这种事。” “你就知道在酒鬼混，自古以来，文人和戏子就是最浪荡的人群。” “我说徐大公子，平时可不见你参与这种事，这么清楚？” 徐天明切一声，“任何圈子都不大，长耳朵都会知道一点。” “那我们怎么试探这个易大东？关键是我们试探有什么意义？可言姐说一句没事了，老子真是无妄之灾，我可听说了，他与可言姐是不是夫妻都不影响他是选定的人。” “你跟老子说这事干什么，老子又不关心汣山的破事。” “老子跟你说了吗？老子是自言自语，看你平时一脸正气，敢情也是一肚子龌龊。” 第333章 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周五下班，孙倩回到小窝。 猛然看到阳台休闲沙发中独自喝小酒的易大东。 兴奋跑过去附身热吻，大东阻止她解衣的手，孙倩立刻不悦，“讨厌，不给就别来。” “我今天晚上在这里。” “你这个贪心的家伙，最好赠送一顿早餐。” “不要这么说，红瑜跟同学聚会去了，我陪学姐一天。” “哦，吃什么？” 大东拍拍她的胸口，替她脱掉毛衣，揽在怀中说道，“我请教你件事，我明明喜欢可言，为何更愿意和红瑜谈事？我觉得跟可言在一起非常舒服，为什么看到红瑜就想亲热，我这是什么思想？” “很简单啊，辛可言这样的女人一生衣食无忧，又是高学历家庭，她的生活条件很理想，对你来说也是理想的老婆，她自然在情感方面标准更高，但她无法在你身边，你越想她，越会与赵红瑜亲热。” “为什么不是你呢？” “我有自知之明，我们地位差距太大，荷花可以代替牡丹，但不会被狗尾巴草代替观赏。” 大东托腮想了一会，点点头道，“虽然我觉得红瑜很好，与她欢好也没有想着可言，但我知道，我还是更爱可言，老子多少有点神经。” “切，她们现在都把最合适的一面展示给你，且她们没有冲突，等以后冲突的时候，你就知道女人有多头大了。” 其实现在已经冲突了。 周末上午，江口一座五星酒店。 陈小夏和辛可言坐着上千万的轿车来到门口，门童立刻上前恭敬开门。 现在的辛可言大东看到一定很陌生，浑身上下的服装、首饰至少三十万，一身高贵、大小姐骄傲的气质与汣山截然不同。 徐天明和孙静涵的弟弟孙二元也在门厅，但有七八个人恭敬迎接，陈小夏指一指道，“姐姐，这是影视公司项目刘总，他们都是我的学长学姐，制作人、导演等投资组织团队的人。” 辛可言伸手与他浅浅一握，向后面的人微微点头，“刘总好，大家好，打扰了。” “辛小姐客气了，我们租了两层，您楼上请。” 辛可言点点头，招呼徐天明和孙二元跟上，一群人分开走电梯，一路到他们的楼层，直接进入一个待客间。 “刘总，让大家忙去，小夏你也去，天明和二元留下。” 她落座立刻发话，看起来随和，说话却不容置疑，这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汣山反而不是常态。 刘总让人上咖啡后，摆手全部打发走，拿着一个文件夹双手递给辛可言，“这是剧本概述，投资预算清单，前景预估，请您过目。” 辛可言接到手中看都没看就放到茶几，“刘总能说说，在这里租两层是什么开销吗？” 刘总双手交叉胸前，拘着身子微笑点头，“这是惯例，毕竟业内艺术家需要一个体面。” “也就是属于投资花销范围内事？” “没错。” 辛可言扫一下旁边的徐天明和孙二元，对刘总笑着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找个人，一个端庄素雅、能歌善舞、熟悉礼仪的漂亮姑娘，或者两个也可以。” 刘总迟疑了一下，倒也不是太吃惊，“我们可以给辛小姐选择的机会，这…关键看本人愿不愿意。” “那当然，其实是给我家先生找，她们可以年薪百万，但不能留在江口，要陪在我先生旁边，随时等候。” “哦，很正常的要求，鄙人依旧只能提供选择。” “几个选择？” “呃~这得看先生的爱好，几个不是问题。” 辛可言笑了，“好，他会参加走秀选角。” 刘总点点头，“没问题，只要先生看中，我们来安排。” “她们肯定愿意？” “辛小姐说笑了，赚钱嘛。其实以我的判断，那些熟面孔不会进入先生的视线，反而那些刚准备入场青涩女孩大多有非常好的前途。” “好，刘总是行家，我要出国一两年，刘总应该明白？” “明白明白，她们都有严格的体检报告，我相信没人妄想什么，只是单纯为赚钱。” 辛可言再一指徐天明和孙二元，“到时候我不会来，他们陪我先生参加，只要我先生满意，投资马上到位，以后说不准还会有机会合作。” 这种大家族的怪癖刘总见多了，看她这么直白，笑着说道，“只要来的嘉宾，姑娘们都愿意交流，毕竟随便一人都可以决定她们的前途。” “那我也来呢？” “呃~辛小姐说笑了，若您愿意，可以参加男性选角。” “什么时候，我还真想看看新鲜。” “呃~这得另安排，若还有其他大姐，我们会酌情组织，暂时没有。” “那就算了，就这样，赚钱嘛，不寒碜。” “对对对，赚钱不寒碜。” 她起身立刻就走，刘总撵着去相送，徐天明和孙二元反而没有下楼，陈小夏也没有。 阳台看着豪车离开，孙二元挠挠头，“可言姐疯了？给易大东找女人就够惊悚了，怎么还想看男性选角？还对着我们说。” 徐天明嘴角一抽，“就是说给我们和姓刘的听，真有她反而不会参加。” 孙二元佯装打了个寒颤，“爱情使人面目全非，姐姐给我打了个电话，老子还以为听鬼故事。我的生活就够混乱了，还有真有这种事。” “你就知道在酒鬼混，自古以来，文人和戏子就是最浪荡的人群。” “我说徐大公子，平时可不见你参与这种事，这么清楚？” 徐天明切一声，“任何圈子都不大，长耳朵都会知道一点。” “那我们怎么试探这个易大东？关键是我们试探有什么意义？可言姐说一句没事了，老子真是无妄之灾，我可听说了，他与可言姐是不是夫妻都不影响他是选定的人。” “你跟老子说这事干什么，老子又不关心汣山的破事。” “老子跟你说了吗？老子是自言自语，看你平时一脸正气，敢情也是一肚子龌龊。” 第334章 同一片天空下，各有各的活法 徐天明大怒，但陈小夏从外面笑嘻嘻进来，他又收起怒气。 “二位哥哥，姐姐谈的怎么样？我那些师哥师姐都很有才的，一定不会亏。” 两人同时牙疼，你这种身份混在这群人中间，有时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陈小夏看两人不说话，瞥见茶几上的文件，立刻坐沙发上翻起来。 她刚坐下，外面进来一个职业装女性，焦急大吼，“小夏，你干什么，放下！” 陈小夏条件反射似的扔掉，脸色惊疑不定，“怎…怎么了？看看不可以吗？” “这是商业秘密，令姐若允许你接触，就不会让你回避了。” “哦，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我给你们拉来的投资…” “又没谈成，等谈成后自然会让你看，你这孩子，毛毛躁躁，还想不想到片场参观了…” 女人一边絮叨，一边捡起文件擦拭，刚才沾咖啡了，她没发现刘总回来站在身后。 刘总朝阳台旁的两人微笑点头，立刻训斥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跟陈小姐说话呢。” 女人回身立刻低头，“刘…刘总，她要看文件…” 刘总一把从手中抢过文件，向门口摆手，嘴上毫不客气，“出去，以后跟陈小姐说话礼貌一点。” 女人一走，刘总猛得换了个谄媚的表情，恭敬把文件递给陈小夏，“她不懂事，别见外，您请过目…” 陈小夏倒也没害怕，扫了他一眼，“刘…刘哥，这么神奇吗？” 刘总依旧谄媚，“那当然，以前小夏是剧组的朋友，是实习生，如今您是投资人，衣食父母…” 陈小夏顿时冷哼，“那你应该早恭敬一点，我毕业迟早能拉来投资，几千万爸爸还舍得给我玩。” “那是那是，平时我也没难为小夏？还不是让你随便看。” 陈小夏无语了，翻开资料看起来。 刘总朝沙发虚请，示意阳台的两人坐下谈话。 徐天明朝背对他们的陈小夏指一指，又指指门口摇摇手。 意思很明显，陈小夏是小屁孩。 但她没注意陈小夏猛得回头，正好看到他指门又摇手，小姑娘顿时把手中的文件扔过来，“徐天明，你敢小看我，我不是小姑娘。” 徐天明哦一声，“抱歉，是我错了，那刘总，让二元和你谈细节，徐某告退，跨年夜再见，拜拜…” “我靠！” 看着撒腿跑掉的徐天明，孙二元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跑不了啦。 陈小夏看看他，又看看刘总，“刘哥，你们在商量什么？” “当然是投资细节。” “投资细节？哈哈哈~”陈小夏好似听到好笑的话，指一指孙二元，“徐天明还差不多，这位小哥就是个街溜子，他懂个屁，还不如跟我谈谈，好歹我也是业内人…” “呃~小夏还在读书，还是专心读书好。” “读书怎么了，这是我给你找来的投资。” “两码事，规矩是规矩，交情是交情…” 刘总可不敢跟这种豪门小姐闹不愉快，更不敢随便牵扯，孙二元捡起资料扔桌子上，“刘总，我明天再来，回见…” 陈小夏立刻扔下刘总追到门口，“孙二元，把你的车借我耍耍。” 孙二元也撒丫子跑，陈小夏后面追，“孙二元…” 待客室刘总拿起资料拍一拍，冷笑一声，坐下点根烟缓缓，这种投资对他们来说多多益善，拉个皮条而已，多简单的事。 徐天明有自家的车，回车上挠挠头，跟陈小东合伙投资，钱还没赚到，看看这一家的破事，商人一旦跟官沾一点点，全t是奇葩事。 “歪，易大东，你到底哪天到？” “后天晚上或大后天早上。” “是不是故意磨蹭到跨年前一天才来？” “我若故意磨蹭，就是元旦才到。” “你家这位…啧啧啧，太可怕了…” “你说你…软骨头、奸贼、小人、叛徒，让你做事呢，你为什么告诉我？一点体验感都没有，呸…” 徐天明目瞪口呆看着手机，脑海轰隆隆一阵想，半天才对着手机怒吼，“神经病！” 司机被吓了一跳，差点出事，徐天明脖子被一甩，呼哧呼哧喘气两声，给陈小东打了过去。 铁柱听着就在嘶牙，“我让你打个招呼，不是让你告诉他会做什么，算了，别漏了风声，老子忙的很，没时间听这破事，你自己看。” 这边挂的更快，怔怔看看手机，徐天明突然笑了，自言自语道，“老子有点明白你们北方为何落后了，崇拜官，适应官，变成官，你们对权威很恶心，可你们每个人都学会了腹黑。” 大东哪有腹黑，大东是陪另一个人的时候，不想听另一件事，徐天明也是，等到了你再说不就行了，还没到呢，一天一个电话，叽叽歪歪… 别墅顶层，如今墙上不再那么单调，除了大红喜字，还有两张巨大的婚纱照，他们亲手红毯铺地，非常温馨… 礼拜天赵红瑜反而不想出去，这几天他们过的相当开心，阳台边的沙发如同锦榻，大东在半躺着看报纸，赵红瑜躺在他身上在看一本杂志，不时伸手喂大东一颗葡萄，自己也吃一颗。 惬意~ 阳光有点刺眼，尤其是雪地反射的时候，赵红瑜起身把纱帘拉住，回头钻到大东怀中，“看什么内容，值得吸引你？” 大东放下报纸，揉揉眼道，“如今的焦煤竟然是十几年前的百倍，我的乖乖，虽然我在汣桉，却从未操心价格之事。” 赵红瑜切一声，“都是调拨煤，生产任务指标，你关心有什么用，又不用你去卖。” “是啊，这才是问题。” “嗯？哪里有问题了？” “大问题，煤炭市场早已开放，表面上由市场来定价，但我们还有上级分配的大量低价任务，且是优先保证供应，这就是问题了。 难怪汣桉有些煤矿老老实实，十月份完成全年任务就在检修混日子，而有些煤矿却想尽办法出煤。 汣北的煤业公司就在抢着出煤，与地方合资，不在任务之内，他们反而是财务大户。” 赵红瑜不知道这种事，眨眨眼道，“你想说什么？” “民企煤矿疯狂开采，市场马上就会供大于求，而我们有些煤矿却在市场大好的时候混日子，若真有一天市场开始调整，民企老板抽身而退，把大量资产捆缚在煤炭行业，员工和地方会倒大霉，资源价款上缴了，钱没赚到，生产停不掉、开采又不赚钱、工人等着发工资，恶性循环，死掉一大片。” “切，这不就是十年前的情况吗，市场当然会时好时坏，要死也是单纯煤矿开采的民企撑不住，汣桉一堆混合厂矿，煤矿只是一个业务，你操心过头了…” 大东叹气一声，“汣北煤业公司只有煤矿啊，我的家乡只有煤矿啊，如今一个县十亿税收，却有非常大的隐患。真到市场调整那一天，地方财政会直接崩溃，山里的经济还是太单一了，民生竟然被一个行业绑架，转型真的非常紧迫。” 第334章 同一片天空下，各有各的活法 徐天明大怒，但陈小夏从外面笑嘻嘻进来，他又收起怒气。 “二位哥哥，姐姐谈的怎么样？我那些师哥师姐都很有才的，一定不会亏。” 两人同时牙疼，你这种身份混在这群人中间，有时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陈小夏看两人不说话，瞥见茶几上的文件，立刻坐沙发上翻起来。 她刚坐下，外面进来一个职业装女性，焦急大吼，“小夏，你干什么，放下！” 陈小夏条件反射似的扔掉，脸色惊疑不定，“怎…怎么了？看看不可以吗？” “这是商业秘密，令姐若允许你接触，就不会让你回避了。” “哦，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我给你们拉来的投资…” “又没谈成，等谈成后自然会让你看，你这孩子，毛毛躁躁，还想不想到片场参观了…” 女人一边絮叨，一边捡起文件擦拭，刚才沾咖啡了，她没发现刘总回来站在身后。 刘总朝阳台旁的两人微笑点头，立刻训斥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跟陈小姐说话呢。” 女人回身立刻低头，“刘…刘总，她要看文件…” 刘总一把从手中抢过文件，向门口摆手，嘴上毫不客气，“出去，以后跟陈小姐说话礼貌一点。” 女人一走，刘总猛得换了个谄媚的表情，恭敬把文件递给陈小夏，“她不懂事，别见外，您请过目…” 陈小夏倒也没害怕，扫了他一眼，“刘…刘哥，这么神奇吗？” 刘总依旧谄媚，“那当然，以前小夏是剧组的朋友，是实习生，如今您是投资人，衣食父母…” 陈小夏顿时冷哼，“那你应该早恭敬一点，我毕业迟早能拉来投资，几千万爸爸还舍得给我玩。” “那是那是，平时我也没难为小夏？还不是让你随便看。” 陈小夏无语了，翻开资料看起来。 刘总朝沙发虚请，示意阳台的两人坐下谈话。 徐天明朝背对他们的陈小夏指一指，又指指门口摇摇手。 意思很明显，陈小夏是小屁孩。 但她没注意陈小夏猛得回头，正好看到他指门又摇手，小姑娘顿时把手中的文件扔过来，“徐天明，你敢小看我，我不是小姑娘。” 徐天明哦一声，“抱歉，是我错了，那刘总，让二元和你谈细节，徐某告退，跨年夜再见，拜拜…” “我靠！” 看着撒腿跑掉的徐天明，孙二元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跑不了啦。 陈小夏看看他，又看看刘总，“刘哥，你们在商量什么？” “当然是投资细节。” “投资细节？哈哈哈~”陈小夏好似听到好笑的话，指一指孙二元，“徐天明还差不多，这位小哥就是个街溜子，他懂个屁，还不如跟我谈谈，好歹我也是业内人…” “呃~小夏还在读书，还是专心读书好。” “读书怎么了，这是我给你找来的投资。” “两码事，规矩是规矩，交情是交情…” 刘总可不敢跟这种豪门小姐闹不愉快，更不敢随便牵扯，孙二元捡起资料扔桌子上，“刘总，我明天再来，回见…” 陈小夏立刻扔下刘总追到门口，“孙二元，把你的车借我耍耍。” 孙二元也撒丫子跑，陈小夏后面追，“孙二元…” 待客室刘总拿起资料拍一拍，冷笑一声，坐下点根烟缓缓，这种投资对他们来说多多益善，拉个皮条而已，多简单的事。 徐天明有自家的车，回车上挠挠头，跟陈小东合伙投资，钱还没赚到，看看这一家的破事，商人一旦跟官沾一点点，全t是奇葩事。 “歪，易大东，你到底哪天到？” “后天晚上或大后天早上。” “是不是故意磨蹭到跨年前一天才来？” “我若故意磨蹭，就是元旦才到。” “你家这位…啧啧啧，太可怕了…” “你说你…软骨头、奸贼、小人、叛徒，让你做事呢，你为什么告诉我？一点体验感都没有，呸…” 徐天明目瞪口呆看着手机，脑海轰隆隆一阵想，半天才对着手机怒吼，“神经病！” 司机被吓了一跳，差点出事，徐天明脖子被一甩，呼哧呼哧喘气两声，给陈小东打了过去。 铁柱听着就在嘶牙，“我让你打个招呼，不是让你告诉他会做什么，算了，别漏了风声，老子忙的很，没时间听这破事，你自己看。” 这边挂的更快，怔怔看看手机，徐天明突然笑了，自言自语道，“老子有点明白你们北方为何落后了，崇拜官，适应官，变成官，你们对权威很恶心，可你们每个人都学会了腹黑。” 大东哪有腹黑，大东是陪另一个人的时候，不想听另一件事，徐天明也是，等到了你再说不就行了，还没到呢，一天一个电话，叽叽歪歪… 别墅顶层，如今墙上不再那么单调，除了大红喜字，还有两张巨大的婚纱照，他们亲手红毯铺地，非常温馨… 礼拜天赵红瑜反而不想出去，这几天他们过的相当开心，阳台边的沙发如同锦榻，大东在半躺着看报纸，赵红瑜躺在他身上在看一本杂志，不时伸手喂大东一颗葡萄，自己也吃一颗。 惬意~ 阳光有点刺眼，尤其是雪地反射的时候，赵红瑜起身把纱帘拉住，回头钻到大东怀中，“看什么内容，值得吸引你？” 大东放下报纸，揉揉眼道，“如今的焦煤竟然是十几年前的百倍，我的乖乖，虽然我在汣桉，却从未操心价格之事。” 赵红瑜切一声，“都是调拨煤，生产任务指标，你关心有什么用，又不用你去卖。” “是啊，这才是问题。” “嗯？哪里有问题了？” “大问题，煤炭市场早已开放，表面上由市场来定价，但我们还有上级分配的大量低价任务，且是优先保证供应，这就是问题了。 难怪汣桉有些煤矿老老实实，十月份完成全年任务就在检修混日子，而有些煤矿却想尽办法出煤。 汣北的煤业公司就在抢着出煤，与地方合资，不在任务之内，他们反而是财务大户。” 赵红瑜不知道这种事，眨眨眼道，“你想说什么？” “民企煤矿疯狂开采，市场马上就会供大于求，而我们有些煤矿却在市场大好的时候混日子，若真有一天市场开始调整，民企老板抽身而退，把大量资产捆缚在煤炭行业，员工和地方会倒大霉，资源价款上缴了，钱没赚到，生产停不掉、开采又不赚钱、工人等着发工资，恶性循环，死掉一大片。” “切，这不就是十年前的情况吗，市场当然会时好时坏，要死也是单纯煤矿开采的民企撑不住，汣桉一堆混合厂矿，煤矿只是一个业务，你操心过头了…” 大东叹气一声，“汣北煤业公司只有煤矿啊，我的家乡只有煤矿啊，如今一个县十亿税收，却有非常大的隐患。真到市场调整那一天，地方财政会直接崩溃，山里的经济还是太单一了，民生竟然被一个行业绑架，转型真的非常紧迫。” 第335章 领导层的一堆鬼故事 大东在思考‘大事’，赵红瑜却在思考小人。 大东仰天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赵红瑜却一副窃喜的神色，抓着他的手塞到自己衣领里。 某人还真的习惯性抚摸，猛然察觉不对，低头赵红瑜已媚眼如丝，大东却更清醒了，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人。 如此香艳，如此奢靡，脑子却在操心民生，这是妥妥的对百姓羞辱。 一个烂人，怎么有资格关心民生？ 太阳晒得暖洋洋，颓废的人生，赵红瑜没发觉大东的不妥，扔掉自己的睡衣，趴到身上解开大东的睡衣。 白日欢乐又不是第一次，昨天晚上没有，今天得补回来，大东也想了，抱着横放，附身纵享欢乐… 礼拜二，大东下午拿到了特区通行证。 护照果然遥遥无期，问也是正在办理，他终于来到余勤厚的家里，收拾了两件辛可言留在这里的夏天衣服。 还在翻箱倒柜寻找有没有遗留的东西，手机响了。 辛可言非常兴奋，“亲爱的，晚上八点就有飞机，我等你。” 大东，“……” “歪？我给你订机票了。” “啊？！我也订了，明天上午再去，这…这都四点多了，晚上还有个饭局呢。” “你不想我吗？我已经定好酒店，就等你了。” “哦，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我就到。” “易大东！”辛可言第一次吼他，转瞬又大叫，“今天晚上就等你，明天我们要去逛商场，照结婚照，我都做好行程了。” “我都不敢保证今天能拿到，你就计划好了？” “废话，人家说周三前，不就是周二下午嘛，你以为在汣山办事呢，找人就能快，不找人就给你拖没影。” “哦，哦，那我准备一下，晚上见。” “嗯，亲爱的晚上见，人家等不及了。” 大东把衣服放到背包里，深吸一口气，自己竟然没有‘告别’情绪。 京城，很熟悉，下次来也不过一个月后。 赵红瑜，下周回汣山就能见到。 孙倩，下个月还能见到。 看一眼外面无人进来，坐到床上给赵红瑜打了个电话，她果然冷哼一声，猜你出去就回不来了，下周再亲密。 给孙倩打电话，她一会下班去送送。 突然还无聊了。 拿背包到外面客厅倒了杯水，吴天明施施然进门。 “大东晚上走？” “吴老师在京城习惯了？刚才听联络员说您去找人下象棋。” 吴天明笑笑给他点了根烟，“习惯是习惯了，我也要回去了。”说完他附身嘿嘿说道，“机电副部长，但主持工作。张卫国总工，依旧主持装备处。” 大东眨眨眼，疑惑问道，“为什么？吴老师做部长也比别人低半级，为什么还做副部长？” 吴天明朝他眨眨眼，“等你啊！” “啊？！”大东脑海里的暧昧扔掉，瞬间回归处长身份，坐直说道，“令人诟病，我怎么能阻挡吴老师的前途。” 吴天明摇摇手，“别扯淡了，工资待遇一点不重要，余总说合适就合适，我觉得副部主持工作挺好，责任大家有，不怕人人来烦我。” “这里的工作呢？” “余总说上半年不会有太多项目，留两人看家就行，七月份你不还得入京学习吗？顺带招呼一下办事处。” 大东竟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这就是‘时间太短、不务正业’的坏处，很多潜规则不知道。 好在吴天明知道他是什么‘德性’，笑着说道，“我这出差任务半年已经够长了，这里算处级单位，明年处级任何人都可以来，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你挂着？就算在汣北也不影响，如此一来，算是你在总部还有任职，后年也能顺利返回机电部。” 大东，“……” 没想到还有这种‘大漏洞’，大东有点震惊，果然朝中有人各种好，自己还傻乎乎以为需要‘惊人’的功绩。 吴天明在他面前摇摇手叫魂，“大东怎么还发呆了？可军在京郊，没时间送你，一会吃饭我送你到机场。” “您说啥呢，我还有个聚会呢，都是同学，可言突然给我订票了，这事闹得，我总得去喝口酒告别。” “哦，那就随你，别的学校同学扯淡，你的大学同学未来一定大有助力，马虎不得。” 大东点点头，突然说道，“吴老师，您侄女在我们综合维修办公室，您也不给晚辈打个招呼。” 吴天明哈哈一笑，“她在后勤部做纪律文员两年，塞过去帮你，又不是占什么职位。她对你相当崇拜，我也从她嘴里知晓你不少事，确实能者不用教，你上班一周，比其他部门上班一年工作成果都大。” “您这夸的无厘头了，晚辈可以带她去汣北吗？” “嗯？！”吴天明歪头想想，“看她意愿，其实你应该考虑一下她的哥哥，在采购部技术服务科做工程师，你不是还分管汣北煤业公司采购处和库管处吗？带几个女人去做干什么。” 这是大实话，大东连连点头，“那吴老师帮忙谈谈？他不可能做采购处正职，做个副职帮忙，以后回来再说。” “没问题，其实你不说我也也会向你推荐，大东，你年轻，综合处塞了五个小姑娘，是为了让你在起步阶段适应一下，到汣北以后，办公室最好不要放小姑娘，她们帮不了大忙，也指望不上做大事，如果嘴还碎叨叨，那就是灾难。” 大东一头雾水，“适应？适应什么？” 吴天明哈哈一笑，挤挤眼道，“小姑娘，你说适应什么，其实不仅为了让你适应，是为了给集团同事看的，易处长下属美女成群，却干净无瓜葛，单凭这一点，就会让人竖拇指。” 大东身子后撤，妈卖批的，你们一天到晚在想什么鬼事情，老子被你搞糊涂了。 孙倩从门外进屋，“吴处歇着呢，大东，走，同学们一会都去等着了。” 第335章 领导层的一堆鬼故事 大东在思考‘大事’，赵红瑜却在思考小人。 大东仰天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赵红瑜却一副窃喜的神色，抓着他的手塞到自己衣领里。 某人还真的习惯性抚摸，猛然察觉不对，低头赵红瑜已媚眼如丝，大东却更清醒了，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人。 如此香艳，如此奢靡，脑子却在操心民生，这是妥妥的对百姓羞辱。 一个烂人，怎么有资格关心民生？ 太阳晒得暖洋洋，颓废的人生，赵红瑜没发觉大东的不妥，扔掉自己的睡衣，趴到身上解开大东的睡衣。 白日欢乐又不是第一次，昨天晚上没有，今天得补回来，大东也想了，抱着横放，附身纵享欢乐… 礼拜二，大东下午拿到了特区通行证。 护照果然遥遥无期，问也是正在办理，他终于来到余勤厚的家里，收拾了两件辛可言留在这里的夏天衣服。 还在翻箱倒柜寻找有没有遗留的东西，手机响了。 辛可言非常兴奋，“亲爱的，晚上八点就有飞机，我等你。” 大东，“……” “歪？我给你订机票了。” “啊？！我也订了，明天上午再去，这…这都四点多了，晚上还有个饭局呢。” “你不想我吗？我已经定好酒店，就等你了。” “哦，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我就到。” “易大东！”辛可言第一次吼他，转瞬又大叫，“今天晚上就等你，明天我们要去逛商场，照结婚照，我都做好行程了。” “我都不敢保证今天能拿到，你就计划好了？” “废话，人家说周三前，不就是周二下午嘛，你以为在汣山办事呢，找人就能快，不找人就给你拖没影。” “哦，哦，那我准备一下，晚上见。” “嗯，亲爱的晚上见，人家等不及了。” 大东把衣服放到背包里，深吸一口气，自己竟然没有‘告别’情绪。 京城，很熟悉，下次来也不过一个月后。 赵红瑜，下周回汣山就能见到。 孙倩，下个月还能见到。 看一眼外面无人进来，坐到床上给赵红瑜打了个电话，她果然冷哼一声，猜你出去就回不来了，下周再亲密。 给孙倩打电话，她一会下班去送送。 突然还无聊了。 拿背包到外面客厅倒了杯水，吴天明施施然进门。 “大东晚上走？” “吴老师在京城习惯了？刚才听联络员说您去找人下象棋。” 吴天明笑笑给他点了根烟，“习惯是习惯了，我也要回去了。”说完他附身嘿嘿说道，“机电副部长，但主持工作。张卫国总工，依旧主持装备处。” 大东眨眨眼，疑惑问道，“为什么？吴老师做部长也比别人低半级，为什么还做副部长？” 吴天明朝他眨眨眼，“等你啊！” “啊？！”大东脑海里的暧昧扔掉，瞬间回归处长身份，坐直说道，“令人诟病，我怎么能阻挡吴老师的前途。” 吴天明摇摇手，“别扯淡了，工资待遇一点不重要，余总说合适就合适，我觉得副部主持工作挺好，责任大家有，不怕人人来烦我。” “这里的工作呢？” “余总说上半年不会有太多项目，留两人看家就行，七月份你不还得入京学习吗？顺带招呼一下办事处。” 大东竟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这就是‘时间太短、不务正业’的坏处，很多潜规则不知道。 好在吴天明知道他是什么‘德性’，笑着说道，“我这出差任务半年已经够长了，这里算处级单位，明年处级任何人都可以来，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你挂着？就算在汣北也不影响，如此一来，算是你在总部还有任职，后年也能顺利返回机电部。” 大东，“……” 没想到还有这种‘大漏洞’，大东有点震惊，果然朝中有人各种好，自己还傻乎乎以为需要‘惊人’的功绩。 吴天明在他面前摇摇手叫魂，“大东怎么还发呆了？可军在京郊，没时间送你，一会吃饭我送你到机场。” “您说啥呢，我还有个聚会呢，都是同学，可言突然给我订票了，这事闹得，我总得去喝口酒告别。” “哦，那就随你，别的学校同学扯淡，你的大学同学未来一定大有助力，马虎不得。” 大东点点头，突然说道，“吴老师，您侄女在我们综合维修办公室，您也不给晚辈打个招呼。” 吴天明哈哈一笑，“她在后勤部做纪律文员两年，塞过去帮你，又不是占什么职位。她对你相当崇拜，我也从她嘴里知晓你不少事，确实能者不用教，你上班一周，比其他部门上班一年工作成果都大。” “您这夸的无厘头了，晚辈可以带她去汣北吗？” “嗯？！”吴天明歪头想想，“看她意愿，其实你应该考虑一下她的哥哥，在采购部技术服务科做工程师，你不是还分管汣北煤业公司采购处和库管处吗？带几个女人去做干什么。” 这是大实话，大东连连点头，“那吴老师帮忙谈谈？他不可能做采购处正职，做个副职帮忙，以后回来再说。” “没问题，其实你不说我也也会向你推荐，大东，你年轻，综合处塞了五个小姑娘，是为了让你在起步阶段适应一下，到汣北以后，办公室最好不要放小姑娘，她们帮不了大忙，也指望不上做大事，如果嘴还碎叨叨，那就是灾难。” 大东一头雾水，“适应？适应什么？” 吴天明哈哈一笑，挤挤眼道，“小姑娘，你说适应什么，其实不仅为了让你适应，是为了给集团同事看的，易处长下属美女成群，却干净无瓜葛，单凭这一点，就会让人竖拇指。” 大东身子后撤，妈卖批的，你们一天到晚在想什么鬼事情，老子被你搞糊涂了。 孙倩从门外进屋，“吴处歇着呢，大东，走，同学们一会都去等着了。” 第336章 贵宾通道的江口 张军和李建功打发回去了，这几天他和赵红瑜外出就是打车。 两人告别吴天明，拿背包来到停车场孙倩的车。 上车后孙倩就在笑，“我终于知道为何看到你都觉得有一股随性的潇洒，你这样子完全不像个成功人士啊，倒像个苦哈哈，完全不符合辛可言给你定头等舱的客户。” “头等舱？！” “对呀，那是人家出行标配。” “难道头等舱比经济舱快？” 孙倩一愣，哈哈大笑，发动车绕上快速路。 倒是没必要现在就去，路上看看再说，反正没什么事，随便找个吃饭的地方。 大东随便说了两句话，说他明年负责办事处的联络，没想到孙倩走神了，如同机械一般来到机场的停车场。 五点半，早的早呢。 两人进入航站楼，到柜台取机票，掏证件办了个贵宾卡。 孙倩也有卡，可以到机场餐厅包厢安静等待。 她一直在机械思考某些事，猛然看到大东似乎有点不安，双腿有点发抖，不停站起来看墙上的广告，两眼慢慢大瞪，脸上全是吃惊。 “你没坐过飞机？” 大东回头看一眼孙倩，摇摇头道，“汣山有机场，航班很少，在西郊有点远，没去过。” “你紧张什么？” “我是工科人，看到机械都感兴趣，但把命交给它，突然没底了。” 孙倩哭笑不得，“胡说八道，这与工科有什么关系，飞机是世界上故障率最小的交通工具。” “飞机也是世界上故障存活率最低的交通工具。” 孙倩后悔了，她不该早早把大东送过来，煎熬他。 抬头看看小包厢头顶，没有摄像头，把门关住，起身拉大东到沙发坐下，把他手放到腰间，“亲热就不紧张了。” 大东那回手笑笑，“只是一点点紧张。” “突然要告别了，你不告别一下吗？” 大东亲了一下，“学姐过年又不回家吗？” “不回，我都习惯了。” “我大概在京城过年。” 孙倩眼神大亮又立刻暗淡，“陪赵红瑜？” “也许可以一起过个年，红瑜不是太介意。” “拉倒，我一直想问你，这女人后来居上，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东不想扯太复杂，直接说道，“其实她就是长辈安排给我的，对她来说我是最好的出路，有感情更好，没感情她嫁给其他人，不出两年她的家产就没了…” 孙倩怔怔听完，嘴巴能塞下鸡蛋，眼中有点害怕，不再说什么了。 发呆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孙倩在安检处拥吻送别大东，看他出差轻飘飘的背个背包就搞定一切，有点莫名的羡慕。 大东挥挥手消失在拐角，孙倩低头摸摸小腹，喃喃说道，“负责一年的办事处，那我就随时可以出差，甚至可以两头骗，直接消失半年，机会太好了，好像我更方便要个孩子。” 这趟航班头等舱八个座位，却只有五个人，大东身边没人，也没人上前搭理他，这种有点局促的笨蛋。 他还是有点紧张，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小腿稍微有点颤抖。 好在空姐很有经验，以为他晕机，一直嘘寒问暖，问需要什么帮助，化解了他大部分紧张情绪，等到起飞的时候，他抓着扶手紧贴靠背，无语抿嘴，等飞机平飞，他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 不过如此嘛！ 废话，能有多复杂，小时候没坐过飞机的人，大概都有类似经历。 不要饮料，不要空中餐，不要任何服务，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不一会他就瞌睡了。 清晰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各位乘客，飞机即将降落，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和遮阳板…” 大东没什么反应，机身一抖，窗外已经是流光溢彩的江口。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安全降落…有序地离开飞机。祝您旅途愉快！” 大东噌得起身，掀开头顶行李舱，拿起背包第一个离开。 看表还不到十一点，这地方通道更快，边走边拨通电话。 “亲爱的，你到了？” “马上出站！” “直接出来就好，我就在通道口！” 他这样的旅客在机场不是一般的快，顺着指示牌大步向前，一不留神已来到停车场。 千万的豪华轿车前，一位身穿高领毛衣的靓丽女子与一个休闲服背包男子深情相拥，看得人一阵酸水。 大东进车四处拍拍，颇为感慨，“好家伙，传说中的轿车，这要租出去当婚车，一天能赚几千。” “哈哈哈~”辛可言大乐，拍着大东的脑袋使劲亲一口，“想死我了，先让司机带着转一圈感受一下江口的气氛，给你买一身衣服，明天我们在好好逛逛。” 大东拽拽她身上看起来就昂贵的衣服，颇为感慨说道，“汣山从不会这么穿，老子到底是拐骗了一个大小姐。” 辛可言眼如弯月，脸上布满甜蜜，“大东，欢迎来到无尽繁华、充满活力的国际大都市，这里拥有现代与传统的独特魅力，定会让你流连忘返。” 大东笑着点点头，把她亲昵抱在怀中，一起看向外面的街景。 高楼大厦林立，霓虹灯闪烁，街道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摩天大楼与璀璨灯光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深夜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各种国际品牌琳琅满目，购物者们在这里尽情享受购物的乐趣。 豪车停到购物街的停车场，辛可言笑着拉他下车直接走向一个国际品牌店，大东却在门口环视一圈璀璨的大街，对她大声说道， “可言，我懂了，通道来到的江口，是繁华、是活力、是高贵，与火车站来到的江口一定不是同一个地方。 就像我曾经在京城读书，火车站出来的京城，是向往、是奔波、是汗水、是挣扎，开豪车抵达的京城，是自信、是威严、是庄重、是豪情。” 第336章 贵宾通道的江口 张军和李建功打发回去了，这几天他和赵红瑜外出就是打车。 两人告别吴天明，拿背包来到停车场孙倩的车。 上车后孙倩就在笑，“我终于知道为何看到你都觉得有一股随性的潇洒，你这样子完全不像个成功人士啊，倒像个苦哈哈，完全不符合辛可言给你定头等舱的客户。” “头等舱？！” “对呀，那是人家出行标配。” “难道头等舱比经济舱快？” 孙倩一愣，哈哈大笑，发动车绕上快速路。 倒是没必要现在就去，路上看看再说，反正没什么事，随便找个吃饭的地方。 大东随便说了两句话，说他明年负责办事处的联络，没想到孙倩走神了，如同机械一般来到机场的停车场。 五点半，早的早呢。 两人进入航站楼，到柜台取机票，掏证件办了个贵宾卡。 孙倩也有卡，可以到机场餐厅包厢安静等待。 她一直在机械思考某些事，猛然看到大东似乎有点不安，双腿有点发抖，不停站起来看墙上的广告，两眼慢慢大瞪，脸上全是吃惊。 “你没坐过飞机？” 大东回头看一眼孙倩，摇摇头道，“汣山有机场，航班很少，在西郊有点远，没去过。” “你紧张什么？” “我是工科人，看到机械都感兴趣，但把命交给它，突然没底了。” 孙倩哭笑不得，“胡说八道，这与工科有什么关系，飞机是世界上故障率最小的交通工具。” “飞机也是世界上故障存活率最低的交通工具。” 孙倩后悔了，她不该早早把大东送过来，煎熬他。 抬头看看小包厢头顶，没有摄像头，把门关住，起身拉大东到沙发坐下，把他手放到腰间，“亲热就不紧张了。” 大东那回手笑笑，“只是一点点紧张。” “突然要告别了，你不告别一下吗？” 大东亲了一下，“学姐过年又不回家吗？” “不回，我都习惯了。” “我大概在京城过年。” 孙倩眼神大亮又立刻暗淡，“陪赵红瑜？” “也许可以一起过个年，红瑜不是太介意。” “拉倒，我一直想问你，这女人后来居上，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东不想扯太复杂，直接说道，“其实她就是长辈安排给我的，对她来说我是最好的出路，有感情更好，没感情她嫁给其他人，不出两年她的家产就没了…” 孙倩怔怔听完，嘴巴能塞下鸡蛋，眼中有点害怕，不再说什么了。 发呆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孙倩在安检处拥吻送别大东，看他出差轻飘飘的背个背包就搞定一切，有点莫名的羡慕。 大东挥挥手消失在拐角，孙倩低头摸摸小腹，喃喃说道，“负责一年的办事处，那我就随时可以出差，甚至可以两头骗，直接消失半年，机会太好了，好像我更方便要个孩子。” 这趟航班头等舱八个座位，却只有五个人，大东身边没人，也没人上前搭理他，这种有点局促的笨蛋。 他还是有点紧张，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小腿稍微有点颤抖。 好在空姐很有经验，以为他晕机，一直嘘寒问暖，问需要什么帮助，化解了他大部分紧张情绪，等到起飞的时候，他抓着扶手紧贴靠背，无语抿嘴，等飞机平飞，他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 不过如此嘛！ 废话，能有多复杂，小时候没坐过飞机的人，大概都有类似经历。 不要饮料，不要空中餐，不要任何服务，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不一会他就瞌睡了。 清晰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各位乘客，飞机即将降落，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和遮阳板…” 大东没什么反应，机身一抖，窗外已经是流光溢彩的江口。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安全降落…有序地离开飞机。祝您旅途愉快！” 大东噌得起身，掀开头顶行李舱，拿起背包第一个离开。 看表还不到十一点，这地方通道更快，边走边拨通电话。 “亲爱的，你到了？” “马上出站！” “直接出来就好，我就在通道口！” 他这样的旅客在机场不是一般的快，顺着指示牌大步向前，一不留神已来到停车场。 千万的豪华轿车前，一位身穿高领毛衣的靓丽女子与一个休闲服背包男子深情相拥，看得人一阵酸水。 大东进车四处拍拍，颇为感慨，“好家伙，传说中的轿车，这要租出去当婚车，一天能赚几千。” “哈哈哈~”辛可言大乐，拍着大东的脑袋使劲亲一口，“想死我了，先让司机带着转一圈感受一下江口的气氛，给你买一身衣服，明天我们在好好逛逛。” 大东拽拽她身上看起来就昂贵的衣服，颇为感慨说道，“汣山从不会这么穿，老子到底是拐骗了一个大小姐。” 辛可言眼如弯月，脸上布满甜蜜，“大东，欢迎来到无尽繁华、充满活力的国际大都市，这里拥有现代与传统的独特魅力，定会让你流连忘返。” 大东笑着点点头，把她亲昵抱在怀中，一起看向外面的街景。 高楼大厦林立，霓虹灯闪烁，街道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摩天大楼与璀璨灯光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深夜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各种国际品牌琳琅满目，购物者们在这里尽情享受购物的乐趣。 豪车停到购物街的停车场，辛可言笑着拉他下车直接走向一个国际品牌店，大东却在门口环视一圈璀璨的大街，对她大声说道， “可言，我懂了，通道来到的江口，是繁华、是活力、是高贵，与火车站来到的江口一定不是同一个地方。 就像我曾经在京城读书，火车站出来的京城，是向往、是奔波、是汗水、是挣扎，开豪车抵达的京城，是自信、是威严、是庄重、是豪情。” 第337章 原来这里是另一种生活气氛 辛可言第一次给买衣服，大东老老实实什么话都没说，到试衣间换了两次，她就选定一身，包括鞋子、腰带、衬衣… 剪裁精致、面料昂贵的西服，细节彰显着奢华与品质，衣冠镜中一看，妥妥的…陈小东。 花多少钱大东也懒得问，旧衣服装到纸袋，拎着直接出门。 辛可言门口拉着他胳膊左右瞧瞧，“非常好，我家大东底子不错，人靠衣装，这身一穿，独特的自信，眼神明亮而坚定，散发内敛的魅力和风度。走在街上一看就吸引女孩子。” 大东嫌弃翻了个白眼，辛可言咯咯一笑，揽着胳膊靠在身上，十分得意他选的郎君。 “亲爱的，我们去吃西餐。” 牵手与他前行的大东一愣，“你没吃饭？” “吃了一点，请你吃嘛。” 大东一瞬间竟然庆幸自己出不去，之前在京城时候秦老师请了一顿，五分熟把他整的拉肚子好几天，这辈子不想再吃第二次生冷的垃圾食品。 “可言，你知道西餐为何是烤、煎食品嘛？” “嗯？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祖先没锅，进化推迟了三千年，导致现在一脑子强盗思维，我不想吃三千年前的食品。” 辛可言再次畅快大笑，“不习惯就不习惯，那咱们去吃中餐。” 大东揽肩附耳，“想吃可人。” 辛可言顿时媚眼如丝，忍不住在他嘴唇点一下，“好，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车上，司机转了个弯十分钟不到就来到酒店。 辛可言在车上就黏在身上似的，的确对他思念已久。 她的眼神全在大东身上，大东却被五星级酒店豪华震惊，汣山没这地方，至于京城…说实话，他这身份有钱也不适合去。 江口就无所谓了，进门立刻被豪华与舒适包围。大堂宽敞明亮，高耸的天花板和华丽的装饰令人赞叹不已。 等坐电梯来到房间，柔软的地毯、优雅的家具和璀璨的灯光营造出温馨而奢华的氛围。 卧室宽敞而雅致，床铺松软如云，让人感受无比舒适。窗外是江口地标风景，璀璨的灯光照耀胸膛，瞬间丢掉疲惫。 此刻的辛可言如同夜空中的一颗璀璨明珠，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肌肤如雪，细腻如丝，微微一笑便能倾城倾国。眼神中透着聪明和自信，仿佛如九天玄女临凡。 大东缓缓把她得到的‘宝物’放到床上，辛可言一副任君采撷的迷人模样。 “可言，你太美了，任何辞藻都形容不了你的美，老天对我真的好。” “老天对我也真的好，想要什么样的郎君，就给我什么样的郎君。” “至今不敢相信，我得到一位公主。” “你得到了，请郎君怜惜。” 接下来无需多言，这地方的一切都在烘托此刻的气氛。 如梦如幻。 如神如仙。 辛可言死死抱着他，身子微微发抖，闭目回味她的快乐，大东看她额头鼻尖的汗珠，捋捋耳根的秀发，更觉如同莲花般纯洁高雅。 悠悠体香入鼻，大东发誓，此生他真切感受到梦幻般的快乐。 一瞬间他顿悟了。 韩秀丽，纯真换来的现实，此生再不单纯。 孙倩，财富换来的搭档，利益不断，用不抛弃。 赵红瑜，汗水和智慧的奖赏，若能继续‘奉献’，应该还有。 辛可言，梦想消失换来的女人，今后再不提梦想，以免侮辱23年单纯做梦的自己。 原来我从未缺德，只是我把自己的心切开卖了。 辛可言感受到他好像在思考，双手揽到脖子，睁眼微笑，“郎君在想什么？” “我想娶你，我们至少应该有个婚礼。” 辛可言笑容突兀消失，但马上又如同牡丹绽放，“你向我求婚了吗？” “啊？” “噗嗤~人家的心早嫁给你了，明天去照相，但我们肯定还会有婚礼。” “我之前的感觉是对的，可言属于这里，你在这里是高雅的明珠，在汣山是清纯的花骨朵，美好，却难以绽放。” “谢谢，我们彼此看到了对方的内心世界，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应该有人来见证。” 大东低头摸摸小腹，自信微笑道，“他会来的。” 辛可言甜蜜点头，“当然会来，这周正好是我的好日子，郎君辛苦一点，等我带见证人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 大东连忙亲吻安抚，“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会追过去找到见证人。” 辛可言再次甜蜜点头，“我也回来，抓到见证人。” 两人拥吻定下这个约定，大东拍拍她后背，“要去洗个澡吗？” “不想去，抱着我，我瞌睡了。” “哦，我也不想去，梦里见。” “嗯，梦中见。” …… 梦中没有见，大东梦了个很不好的梦，韩秀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浑身是血，但腹部血淋淋的只有骨架… 睁眼身边空无一人，浴室传来水声，大东挤挤眼看清屋内的情况，猛得下地寻找手机，立刻打过去。 “大东，这么早啊。” 听声音没什么异常，大东松口气，套裤衩来到外间点了根烟。 “歪？怎么不说话？” “哦，在倒水，秀丽姐吃了吗？” “哪有，刚起来。” “秀丽姐…” “嗯？说呀。” “我…我想你。” “哦…我也想你。” “过年咱们一起回汣北，天天在一起，好吗？” “好，你说的一切我都会答应。” 大东侧耳听听浴室动静，再次说道，“嗯，我要睡你，早晚那种。” “呸，又说这话…我也愿意…” “嗯，回去就收拾你。” 韩秀丽轻嗯一声，好似想起什么，马上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人家豪门生活自卑了？不要妄自菲薄，我家大东永远是最强。” “嘿嘿嘿，我的自卑早扔垃圾桶了。” “那就好，我等你。” “嗯，记得按时吃饭睡觉。” “好，听你的。” 大东此生第一次关心日常的电话结束，叭叭吸两口烟来到窗前。 高层一眼望远，如同深处云端，江口上空白雾翻滚，高楼大厦若隐若现，既清晰又模糊，既梦幻又现实，如同他的未来… 第337章 原来这里是另一种生活气氛 辛可言第一次给买衣服，大东老老实实什么话都没说，到试衣间换了两次，她就选定一身，包括鞋子、腰带、衬衣… 剪裁精致、面料昂贵的西服，细节彰显着奢华与品质，衣冠镜中一看，妥妥的…陈小东。 花多少钱大东也懒得问，旧衣服装到纸袋，拎着直接出门。 辛可言门口拉着他胳膊左右瞧瞧，“非常好，我家大东底子不错，人靠衣装，这身一穿，独特的自信，眼神明亮而坚定，散发内敛的魅力和风度。走在街上一看就吸引女孩子。” 大东嫌弃翻了个白眼，辛可言咯咯一笑，揽着胳膊靠在身上，十分得意他选的郎君。 “亲爱的，我们去吃西餐。” 牵手与他前行的大东一愣，“你没吃饭？” “吃了一点，请你吃嘛。” 大东一瞬间竟然庆幸自己出不去，之前在京城时候秦老师请了一顿，五分熟把他整的拉肚子好几天，这辈子不想再吃第二次生冷的垃圾食品。 “可言，你知道西餐为何是烤、煎食品嘛？” “嗯？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祖先没锅，进化推迟了三千年，导致现在一脑子强盗思维，我不想吃三千年前的食品。” 辛可言再次畅快大笑，“不习惯就不习惯，那咱们去吃中餐。” 大东揽肩附耳，“想吃可人。” 辛可言顿时媚眼如丝，忍不住在他嘴唇点一下，“好，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车上，司机转了个弯十分钟不到就来到酒店。 辛可言在车上就黏在身上似的，的确对他思念已久。 她的眼神全在大东身上，大东却被五星级酒店豪华震惊，汣山没这地方，至于京城…说实话，他这身份有钱也不适合去。 江口就无所谓了，进门立刻被豪华与舒适包围。大堂宽敞明亮，高耸的天花板和华丽的装饰令人赞叹不已。 等坐电梯来到房间，柔软的地毯、优雅的家具和璀璨的灯光营造出温馨而奢华的氛围。 卧室宽敞而雅致，床铺松软如云，让人感受无比舒适。窗外是江口地标风景，璀璨的灯光照耀胸膛，瞬间丢掉疲惫。 此刻的辛可言如同夜空中的一颗璀璨明珠，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肌肤如雪，细腻如丝，微微一笑便能倾城倾国。眼神中透着聪明和自信，仿佛如九天玄女临凡。 大东缓缓把她得到的‘宝物’放到床上，辛可言一副任君采撷的迷人模样。 “可言，你太美了，任何辞藻都形容不了你的美，老天对我真的好。” “老天对我也真的好，想要什么样的郎君，就给我什么样的郎君。” “至今不敢相信，我得到一位公主。” “你得到了，请郎君怜惜。” 接下来无需多言，这地方的一切都在烘托此刻的气氛。 如梦如幻。 如神如仙。 辛可言死死抱着他，身子微微发抖，闭目回味她的快乐，大东看她额头鼻尖的汗珠，捋捋耳根的秀发，更觉如同莲花般纯洁高雅。 悠悠体香入鼻，大东发誓，此生他真切感受到梦幻般的快乐。 一瞬间他顿悟了。 韩秀丽，纯真换来的现实，此生再不单纯。 孙倩，财富换来的搭档，利益不断，用不抛弃。 赵红瑜，汗水和智慧的奖赏，若能继续‘奉献’，应该还有。 辛可言，梦想消失换来的女人，今后再不提梦想，以免侮辱23年单纯做梦的自己。 原来我从未缺德，只是我把自己的心切开卖了。 辛可言感受到他好像在思考，双手揽到脖子，睁眼微笑，“郎君在想什么？” “我想娶你，我们至少应该有个婚礼。” 辛可言笑容突兀消失，但马上又如同牡丹绽放，“你向我求婚了吗？” “啊？” “噗嗤~人家的心早嫁给你了，明天去照相，但我们肯定还会有婚礼。” “我之前的感觉是对的，可言属于这里，你在这里是高雅的明珠，在汣山是清纯的花骨朵，美好，却难以绽放。” “谢谢，我们彼此看到了对方的内心世界，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应该有人来见证。” 大东低头摸摸小腹，自信微笑道，“他会来的。” 辛可言甜蜜点头，“当然会来，这周正好是我的好日子，郎君辛苦一点，等我带见证人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 大东连忙亲吻安抚，“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会追过去找到见证人。” 辛可言再次甜蜜点头，“我也回来，抓到见证人。” 两人拥吻定下这个约定，大东拍拍她后背，“要去洗个澡吗？” “不想去，抱着我，我瞌睡了。” “哦，我也不想去，梦里见。” “嗯，梦中见。” …… 梦中没有见，大东梦了个很不好的梦，韩秀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浑身是血，但腹部血淋淋的只有骨架… 睁眼身边空无一人，浴室传来水声，大东挤挤眼看清屋内的情况，猛得下地寻找手机，立刻打过去。 “大东，这么早啊。” 听声音没什么异常，大东松口气，套裤衩来到外间点了根烟。 “歪？怎么不说话？” “哦，在倒水，秀丽姐吃了吗？” “哪有，刚起来。” “秀丽姐…” “嗯？说呀。” “我…我想你。” “哦…我也想你。” “过年咱们一起回汣北，天天在一起，好吗？” “好，你说的一切我都会答应。” 大东侧耳听听浴室动静，再次说道，“嗯，我要睡你，早晚那种。” “呸，又说这话…我也愿意…” “嗯，回去就收拾你。” 韩秀丽轻嗯一声，好似想起什么，马上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人家豪门生活自卑了？不要妄自菲薄，我家大东永远是最强。” “嘿嘿嘿，我的自卑早扔垃圾桶了。” “那就好，我等你。” “嗯，记得按时吃饭睡觉。” “好，听你的。” 大东此生第一次关心日常的电话结束，叭叭吸两口烟来到窗前。 高层一眼望远，如同深处云端，江口上空白雾翻滚，高楼大厦若隐若现，既清晰又模糊，既梦幻又现实，如同他的未来… 第338章 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辛可言裹着浴巾突然从卧室焦急跑出来，看到大东在窗前松了口气。 “怎么跑到外面了，吓我一跳。” 大东回头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走丢嘛。” “那可不一定，看不到你我心慌。” 辛可言一边说一边来到身边，猛得拿浴巾把两人一起裹起来，大东瞪眼，她却咯咯大笑，“别跑，抱我回去。” 大东弹弹鼻子，抱起来回到卧室，刚把她放下，她又搂住脖子拽倒，小嘴一嘟，“说说你想做什么？” “老实说，我除了想抱着你睡几天，什么都不想做。” “呸，重新说。” “真的啊，江口再繁华有什么意思，物质的繁华永远繁华不到脑子里，还是抱着你感觉舒服，有一种梦想照进现实的巅峰人生之感。” 辛可言被说的美目发亮，抓他手放到腰间，揽住脖子亲吻，就不放开的样子。 大东干脆把她赤身抱起，惊呼中到浴室，洗个鸳鸯浴。 浴缸泡分钟饿得咕咕叫，今天不能这么颓废，辛可言嫃怒捶他一拳，先起身叫餐厅把早饭送过来。 大东风卷残云吃了三十个小笼包，四根蒸胡萝卜，一碗粥汩汩喝干，朝辛可言大手一挥，“做什么都可以，逛街购物直接pass，大男人从不逛街浪费时间。” “陪我也不去？” “陪你可以，我给你买个项链，总感觉你脖子上缺闪亮的明珠。” 辛可言抿嘴微笑点头，“你总算知道该送个礼物。” 她起身打了个两个电话，大东听的一阵皱眉，等她打完电话立刻问道，“为何非要去看什么走秀？不是明晚嘛？怎么又变成了今天？” 辛可言放下电话到身边，像一个谆谆教导弟弟的姐姐，拍拍他的脸，认真说道，“听我的，去看看好吗？” “有什么意义呢？” 辛可言抿嘴低头想了一会，抬头说道，“大东，我希望你见识一下糜烂，再也不要碰那些东西。” 大东眉头紧皱，“为什么这么认为？” “堵不如疏，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本来我们不需要，可我要离开你很长时间，我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大东深吸一口气，她太在乎了，爱情让她面目全非。 揽腰抱在怀中，亲吻表达爱意，辛可言闭目沉醉一会，轻轻推开他，狡黠一笑道，“我们去买首饰，然后去照相，晚上让徐天明陪你好好玩一玩。” “我来跟你团聚，跟他玩个狗屎。” 辛可言还没说话，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妹妹易北河蹦蹦跳跳进门，盯着大东看一会，“哥，你好陌生啊。” 辛可言立刻拉住北河的手，“亲爱的，黄昏我到北河学校看晚会，你去不合适。” 大东扫了两人一眼，盯着妹妹一直看，还绕着她转了一圈，挠挠头道，“我是不是让秀丽姐给你打了50万？你不会都给我买衣服了？” 辛可言嫃怒一把推开他，“这是我给北河买的，你给她那么多钱做什么。” 易北河冷哼一声，“哥哥有钱了，也变懒了，他一次转50万，是抱着以后不用管的心思。” 大东点头又摇头，“我是不想你考虑钱的问题，医生学习很花钱，咱不要落下任何外出学习机会。” 易北河切一声，“门外汉！” “哎呀？！半年都没有，你就是专家了？！” 辛可言哭笑不得推他一把，“好了好了，咱们该出发了，北河今天专门请假陪嫂子照婚纱照，不是陪哥哥。” 易北河立刻点头，“对，是陪嫂子，不是陪哥哥。” 辛可言拎起他的手提包，与斜挎包的易北河率先出门，大东只好跟上。 这车贵的要命，却是个四座车，大东只能去副驾驶了，司机西装笔挺，一言不发，辛可言说啥是啥，如同一个机器人。 听着后座两人商量什么样的首饰，大东却眼神盯着后面一辆车，蝴蝶门开启的三叉戟跑车一直跟在后面。 “可言，我记得你说过，很多人追你是吗？” 后座两人突然安静，辛可言诧异点点头，“你吃醋啊？还是没自信了？” “我吃醋，也没自信。” 他这直白的话把辛可言逗乐了，“吃醋好，对脾胃好还能抗衰老，自信不自信的就没必要了。” “是啊，可人对外貌和资产不感兴趣，否则也看不上我这个土包子，但免不了有人追？若我连个情敌都没有，还真有点不正常。” “你没有情敌！”辛可言立刻斩钉截铁说道，“爱情中犹豫才有情敌，我没有犹豫，你犹豫了吗？” 她突然较真了，大东指指后视镜，提醒她后面有人跟着。 辛可言回头看了一眼，向司机问道，“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酒店出发的时候，小姐放心，一会我去撵走。” 辛可言摇摇头，对大东笑道，“以前的邻居，他跟小东同岁，是小东的…应该算好朋友。” “我管他是什么人，不打招呼跟上来，显然别有目的，你若不讨厌他，那就告诉他没机会，以后做朋友，你若讨厌他，我过去明说撵走。” “与讨不讨厌没关系，我说了是小东的朋友。” 大东看了她一眼，“生意伙伴？” “没错，他父亲是陈叔的合伙人，但还有别的生意，也是爸爸的朋友，他们之前在广粤起家时候就认识。” 大东突然把话题聊偏了，“我有个疑问，为何陈叔在起家的地方没有企业？” “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啊，江口、中州、京城，三个配套中心。” 辛可言哭笑不得，“你只听机电设备方面的事，当然只听到三个配套中心，那边做的是近海船运，还有东南亚的大宗商品，主要是衣食等小商品出口，贸易公司的股东很多，但陈叔依旧是大股东。” “原来如此，我竟然不知道铁柱家里有多少生意。” “你不用关心那个，反正有职业经理人经营，小东做的是决策大事，并不需要上班，但不上班更累。” “后面那车多少钱一辆？” 他这聊天思维太乱了，辛可言又迟疑了一下，“好像不到三百。” 大东点点头，“钱不是问题，也许我该去4s店转转，随便什么车都行，我要做汣山最靓的仔，时代不一样了，谁都知道我专利赚钱，为何要低调开个越野车。” 第338章 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辛可言裹着浴巾突然从卧室焦急跑出来，看到大东在窗前松了口气。 “怎么跑到外面了，吓我一跳。” 大东回头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走丢嘛。” “那可不一定，看不到你我心慌。” 辛可言一边说一边来到身边，猛得拿浴巾把两人一起裹起来，大东瞪眼，她却咯咯大笑，“别跑，抱我回去。” 大东弹弹鼻子，抱起来回到卧室，刚把她放下，她又搂住脖子拽倒，小嘴一嘟，“说说你想做什么？” “老实说，我除了想抱着你睡几天，什么都不想做。” “呸，重新说。” “真的啊，江口再繁华有什么意思，物质的繁华永远繁华不到脑子里，还是抱着你感觉舒服，有一种梦想照进现实的巅峰人生之感。” 辛可言被说的美目发亮，抓他手放到腰间，揽住脖子亲吻，就不放开的样子。 大东干脆把她赤身抱起，惊呼中到浴室，洗个鸳鸯浴。 浴缸泡分钟饿得咕咕叫，今天不能这么颓废，辛可言嫃怒捶他一拳，先起身叫餐厅把早饭送过来。 大东风卷残云吃了三十个小笼包，四根蒸胡萝卜，一碗粥汩汩喝干，朝辛可言大手一挥，“做什么都可以，逛街购物直接pass，大男人从不逛街浪费时间。” “陪我也不去？” “陪你可以，我给你买个项链，总感觉你脖子上缺闪亮的明珠。” 辛可言抿嘴微笑点头，“你总算知道该送个礼物。” 她起身打了个两个电话，大东听的一阵皱眉，等她打完电话立刻问道，“为何非要去看什么走秀？不是明晚嘛？怎么又变成了今天？” 辛可言放下电话到身边，像一个谆谆教导弟弟的姐姐，拍拍他的脸，认真说道，“听我的，去看看好吗？” “有什么意义呢？” 辛可言抿嘴低头想了一会，抬头说道，“大东，我希望你见识一下糜烂，再也不要碰那些东西。” 大东眉头紧皱，“为什么这么认为？” “堵不如疏，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本来我们不需要，可我要离开你很长时间，我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大东深吸一口气，她太在乎了，爱情让她面目全非。 揽腰抱在怀中，亲吻表达爱意，辛可言闭目沉醉一会，轻轻推开他，狡黠一笑道，“我们去买首饰，然后去照相，晚上让徐天明陪你好好玩一玩。” “我来跟你团聚，跟他玩个狗屎。” 辛可言还没说话，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妹妹易北河蹦蹦跳跳进门，盯着大东看一会，“哥，你好陌生啊。” 辛可言立刻拉住北河的手，“亲爱的，黄昏我到北河学校看晚会，你去不合适。” 大东扫了两人一眼，盯着妹妹一直看，还绕着她转了一圈，挠挠头道，“我是不是让秀丽姐给你打了50万？你不会都给我买衣服了？” 辛可言嫃怒一把推开他，“这是我给北河买的，你给她那么多钱做什么。” 易北河冷哼一声，“哥哥有钱了，也变懒了，他一次转50万，是抱着以后不用管的心思。” 大东点头又摇头，“我是不想你考虑钱的问题，医生学习很花钱，咱不要落下任何外出学习机会。” 易北河切一声，“门外汉！” “哎呀？！半年都没有，你就是专家了？！” 辛可言哭笑不得推他一把，“好了好了，咱们该出发了，北河今天专门请假陪嫂子照婚纱照，不是陪哥哥。” 易北河立刻点头，“对，是陪嫂子，不是陪哥哥。” 辛可言拎起他的手提包，与斜挎包的易北河率先出门，大东只好跟上。 这车贵的要命，却是个四座车，大东只能去副驾驶了，司机西装笔挺，一言不发，辛可言说啥是啥，如同一个机器人。 听着后座两人商量什么样的首饰，大东却眼神盯着后面一辆车，蝴蝶门开启的三叉戟跑车一直跟在后面。 “可言，我记得你说过，很多人追你是吗？” 后座两人突然安静，辛可言诧异点点头，“你吃醋啊？还是没自信了？” “我吃醋，也没自信。” 他这直白的话把辛可言逗乐了，“吃醋好，对脾胃好还能抗衰老，自信不自信的就没必要了。” “是啊，可人对外貌和资产不感兴趣，否则也看不上我这个土包子，但免不了有人追？若我连个情敌都没有，还真有点不正常。” “你没有情敌！”辛可言立刻斩钉截铁说道，“爱情中犹豫才有情敌，我没有犹豫，你犹豫了吗？” 她突然较真了，大东指指后视镜，提醒她后面有人跟着。 辛可言回头看了一眼，向司机问道，“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酒店出发的时候，小姐放心，一会我去撵走。” 辛可言摇摇头，对大东笑道，“以前的邻居，他跟小东同岁，是小东的…应该算好朋友。” “我管他是什么人，不打招呼跟上来，显然别有目的，你若不讨厌他，那就告诉他没机会，以后做朋友，你若讨厌他，我过去明说撵走。” “与讨不讨厌没关系，我说了是小东的朋友。” 大东看了她一眼，“生意伙伴？” “没错，他父亲是陈叔的合伙人，但还有别的生意，也是爸爸的朋友，他们之前在广粤起家时候就认识。” 大东突然把话题聊偏了，“我有个疑问，为何陈叔在起家的地方没有企业？” “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啊，江口、中州、京城，三个配套中心。” 辛可言哭笑不得，“你只听机电设备方面的事，当然只听到三个配套中心，那边做的是近海船运，还有东南亚的大宗商品，主要是衣食等小商品出口，贸易公司的股东很多，但陈叔依旧是大股东。” “原来如此，我竟然不知道铁柱家里有多少生意。” “你不用关心那个，反正有职业经理人经营，小东做的是决策大事，并不需要上班，但不上班更累。” “后面那车多少钱一辆？” 他这聊天思维太乱了，辛可言又迟疑了一下，“好像不到三百。” 大东点点头，“钱不是问题，也许我该去4s店转转，随便什么车都行，我要做汣山最靓的仔，时代不一样了，谁都知道我专利赚钱，为何要低调开个越野车。” 第339章 夫妻间的小游戏 辛可言双目闪过一丝暗淡。 因为大东并不把后面的人当做‘对手’，并不是她的演技出了问题，而是大东完全不相信有人能撬动自己。 按说她应该开心，可她并不开心，她不傻，大东深层的原因是让她自己决定，他不会主动‘抢’。 她想多了，男人解决问题有很多办法，不会困在‘情绪’里。 豪车拐入步行街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大东看后面的车也跟来了，立刻拿手机打电话，“歪，妖妖灵，我要报警…对，我们在步行街停车场…有人跟踪我们一路，我怀疑是绑架勒索…” 司机和后座的两人惊悚看着他，大东却下令司机，“不准停，在里面转两圈。” 司机看向辛可言，后者没有说话，他只能在停车场绕，缓慢的绕，后面的车也跟着他们。 高档商业区多的是警力，还没有绕第二圈，五分钟之后，从旁边闪出几个警员拦下后面的车，还示意他们远离一下。 大东开门下车前说道，“不要出来！司机跟我下车！” 五十米外，一个斯文年轻人双手抱头被警员拽出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跟踪别人，说…” “误会，误会，我叫崔云舟，是前面车主的朋友。” 两个警员在查他的证件，崔云舟抬头看一眼走来的易大东，后者面无表情，他又看向豪车，可惜辛可言没下来。 “警官，我叫易大东，是我报的警，这家伙鬼鬼祟祟从酒店跟了我们一路，太感谢你们了。” 警员接过大东的证件登记了一下，“易先生，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 崔云舟立刻大叫，“我认识车主，姓陈…不对，这车应该在公司，总之我认识车主，司机应该认识我。” 司机已经跟过来了，对警员摇摇头，“抱歉，我不认识这位先生。” 崔云舟目瞪口呆，焦急大叫，“我认识车里的女子，是我同学，发小。” 大东向警员虚请，“车里是我妹妹和未婚妻，她们被吓坏了，又怕路上飙车出事，只好报警进入停车场。” 警员头目点点头，“易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说完示意另一个人过去询问一下。 “崔先生，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开这车缺钱吗？” 崔云舟在等待对面的询问结果，猛然听到警员询问，眨眨眼道，“误会，说了误会…我认识这家伙，他叫易大东，是汣山市杰出青年，参与国防科研…” “警官！”易大东突然大叫一声，“把他抓起来，应该交给上级处理…” 崔云舟瞠目结舌，警员却明白了，突然掏出警棍，“崔先生，请您配合，您怎么会知晓易先生参与国防科研…说，马上！” 警员突然大叫，崔云舟猛得一个哆嗦，“朋…朋友，陈小东，就是车主。” “崔先生，你确定吗？” “十分确定！” 到豪车边询问的警员回来了，对负责人摇摇头，“的确是易先生的妹妹和未婚妻，她们害怕，并不认识他。” “崔先生，现在需要您到警局配合我们调查，通知你的家人。” “误…误会…” 崔云舟还要挣扎，被两个警员推着进入他们的车内。 负责人跟大东握握手，“易先生也需要配合。” “没问题，但我暂时没什么提供的消息，我和未婚妻约好了拍婚纱照，可以等他先证明自己为何知晓我参与国防科研，然后我再配合好吗？” 负责人短暂思索点点头，“也可以，您参与什么科研？” “我只能说在京城兵工实验室，我是那里毕业，知道我参与国防科研的人很多，但知晓我在哪里参与科研的少之又少，若他还能知晓我参与什么项目，恐怕我们都得立刻上报。” “我明白了，您还有其他事吗？” “若他是跟踪车主、或与车主是朋友，我们可以马上澄清，他刚才说的陈小东也是汣山人，但陈小东目前在国外，可见说法有待商酌，就算我们可以稀里糊涂放他离开，但科研之事，我也需要上报，这不是随便可以扯淡的事情，请慎重。” “好，我们核实后联系您，请您保持电话畅通，祝您新婚快乐。” “谢谢，给大伙添麻烦了。” 大东挥手告别警员，崔云舟的车也被开走了，还好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围观。 回到车内，大东轻哼一声，“这家伙是个碎嘴？科研还随便提，正好长个教训。” 后座辛可言淡淡看他一眼，沉声说道，“大东，全汣山都知道你参与科研。” “是啊，没错，但那是在汣山，不是我故意说出来给他挖坑，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坑。” “你吃醋了？” “没有，铁柱曾说过，不打不相识，以后若有朋友，不妨多介绍几个，我很能打。” 辛可言，“……” 易北河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好深奥啊。 司机诧异瞧一眼易大东，小陈总果然找了个好朋友，三言两语把崔云舟坑死了，思维如此敏捷，又面不改色的人，一定是人上人。 大东看她不说话，朝司机道，“走，去首饰店。” 司机没有动，大东又等了一会，他有点恼火了，“你若如此没有眼色，会丢掉你的工作，这份工作很赚钱？舍得吗？” 司机依旧没有动，但他慢慢歪头，“易先生，这里就是首饰店。” 大东，“……” “哈哈哈~”辛可言大乐，拎起提包下车，大东现在越来越觉得现在的辛可言才是辛可言，汣山的辛可言多少有点为余勤厚服务的意思。 易北河对嫂子的行为没反应过来，大东却立刻下车，单手一下搂住辛可言的腰，把她拽在怀中，刮刮鼻子佯怒，“调皮！” 辛可言非常满意他展示出来的雄性占有欲和智慧，忍不住搂着脖子送吻，“昨晚就说过，我想要什么样的郎君，老天爷就给了我什么样的郎君，大东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无敌，爱你。” 第339章 夫妻间的小游戏 辛可言双目闪过一丝暗淡。 因为大东并不把后面的人当做‘对手’，并不是她的演技出了问题，而是大东完全不相信有人能撬动自己。 按说她应该开心，可她并不开心，她不傻，大东深层的原因是让她自己决定，他不会主动‘抢’。 她想多了，男人解决问题有很多办法，不会困在‘情绪’里。 豪车拐入步行街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大东看后面的车也跟来了，立刻拿手机打电话，“歪，妖妖灵，我要报警…对，我们在步行街停车场…有人跟踪我们一路，我怀疑是绑架勒索…” 司机和后座的两人惊悚看着他，大东却下令司机，“不准停，在里面转两圈。” 司机看向辛可言，后者没有说话，他只能在停车场绕，缓慢的绕，后面的车也跟着他们。 高档商业区多的是警力，还没有绕第二圈，五分钟之后，从旁边闪出几个警员拦下后面的车，还示意他们远离一下。 大东开门下车前说道，“不要出来！司机跟我下车！” 五十米外，一个斯文年轻人双手抱头被警员拽出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跟踪别人，说…” “误会，误会，我叫崔云舟，是前面车主的朋友。” 两个警员在查他的证件，崔云舟抬头看一眼走来的易大东，后者面无表情，他又看向豪车，可惜辛可言没下来。 “警官，我叫易大东，是我报的警，这家伙鬼鬼祟祟从酒店跟了我们一路，太感谢你们了。” 警员接过大东的证件登记了一下，“易先生，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 崔云舟立刻大叫，“我认识车主，姓陈…不对，这车应该在公司，总之我认识车主，司机应该认识我。” 司机已经跟过来了，对警员摇摇头，“抱歉，我不认识这位先生。” 崔云舟目瞪口呆，焦急大叫，“我认识车里的女子，是我同学，发小。” 大东向警员虚请，“车里是我妹妹和未婚妻，她们被吓坏了，又怕路上飙车出事，只好报警进入停车场。” 警员头目点点头，“易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说完示意另一个人过去询问一下。 “崔先生，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开这车缺钱吗？” 崔云舟在等待对面的询问结果，猛然听到警员询问，眨眨眼道，“误会，说了误会…我认识这家伙，他叫易大东，是汣山市杰出青年，参与国防科研…” “警官！”易大东突然大叫一声，“把他抓起来，应该交给上级处理…” 崔云舟瞠目结舌，警员却明白了，突然掏出警棍，“崔先生，请您配合，您怎么会知晓易先生参与国防科研…说，马上！” 警员突然大叫，崔云舟猛得一个哆嗦，“朋…朋友，陈小东，就是车主。” “崔先生，你确定吗？” “十分确定！” 到豪车边询问的警员回来了，对负责人摇摇头，“的确是易先生的妹妹和未婚妻，她们害怕，并不认识他。” “崔先生，现在需要您到警局配合我们调查，通知你的家人。” “误…误会…” 崔云舟还要挣扎，被两个警员推着进入他们的车内。 负责人跟大东握握手，“易先生也需要配合。” “没问题，但我暂时没什么提供的消息，我和未婚妻约好了拍婚纱照，可以等他先证明自己为何知晓我参与国防科研，然后我再配合好吗？” 负责人短暂思索点点头，“也可以，您参与什么科研？” “我只能说在京城兵工实验室，我是那里毕业，知道我参与国防科研的人很多，但知晓我在哪里参与科研的少之又少，若他还能知晓我参与什么项目，恐怕我们都得立刻上报。” “我明白了，您还有其他事吗？” “若他是跟踪车主、或与车主是朋友，我们可以马上澄清，他刚才说的陈小东也是汣山人，但陈小东目前在国外，可见说法有待商酌，就算我们可以稀里糊涂放他离开，但科研之事，我也需要上报，这不是随便可以扯淡的事情，请慎重。” “好，我们核实后联系您，请您保持电话畅通，祝您新婚快乐。” “谢谢，给大伙添麻烦了。” 大东挥手告别警员，崔云舟的车也被开走了，还好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围观。 回到车内，大东轻哼一声，“这家伙是个碎嘴？科研还随便提，正好长个教训。” 后座辛可言淡淡看他一眼，沉声说道，“大东，全汣山都知道你参与科研。” “是啊，没错，但那是在汣山，不是我故意说出来给他挖坑，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坑。” “你吃醋了？” “没有，铁柱曾说过，不打不相识，以后若有朋友，不妨多介绍几个，我很能打。” 辛可言，“……” 易北河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好深奥啊。 司机诧异瞧一眼易大东，小陈总果然找了个好朋友，三言两语把崔云舟坑死了，思维如此敏捷，又面不改色的人，一定是人上人。 大东看她不说话，朝司机道，“走，去首饰店。” 司机没有动，大东又等了一会，他有点恼火了，“你若如此没有眼色，会丢掉你的工作，这份工作很赚钱？舍得吗？” 司机依旧没有动，但他慢慢歪头，“易先生，这里就是首饰店。” 大东，“……” “哈哈哈~”辛可言大乐，拎起提包下车，大东现在越来越觉得现在的辛可言才是辛可言，汣山的辛可言多少有点为余勤厚服务的意思。 易北河对嫂子的行为没反应过来，大东却立刻下车，单手一下搂住辛可言的腰，把她拽在怀中，刮刮鼻子佯怒，“调皮！” 辛可言非常满意他展示出来的雄性占有欲和智慧，忍不住搂着脖子送吻，“昨晚就说过，我想要什么样的郎君，老天爷就给了我什么样的郎君，大东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无敌，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