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食道开始》 第1章 少年饭庄点秘酿 裴风斗嘴成日常 “小二哥,给我来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一位少年从宾口饭庄门口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衣着朴素但却整洁。 “小二哥没有,我们这儿跑堂的是少掌柜,您几位?”从店内同样迎出一位少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少掌柜,但衣着确实是小二模样。但见脸上稚嫩未消,眼角圆滑尽显,眉长欲斜飞入鬓,目朗缀三两星火,白面无须,肩上略显单薄,朝气洋溢,殷切难以推脱。 “就一位,早就听闻宾口饭庄的秘酿独一无二,特来品尝。”这外来的少年看样子竟是位酒中客,惹得小二哥,不由得仔细看了两眼。 “您里边请。”说着,小二将少年引到店内里间。 少年也未觉不妥,一手端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跟着小二走了进去,饭庄倒也不大,一共两层,一楼靠窗的地方除了门口,其余的都被隔断出来,做成了隔间,小二将少年引到靠近二楼楼梯的一处隔间,这里较为偏僻,只有零星几位客人。 “少掌柜今天好心,提醒你一些事情。”自称少掌柜的小二哥一边将少年按在凳子上,一边低声说道。 这少年也是一头雾水,自问也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怎么还落得一番说教,但他初来乍到,也想听听小二的说法。 “愿闻其详。” “顺丘虽然繁荣,但算不得太平,来往商客众多,这揣着坏心思的家伙也多……” 还未等小二哥说完,少年却轻笑一声道:“少掌柜多虑了,我一介散人,游历四方,就是讨口酒吃,能有甚财物让人惦记?” “你这举止,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儿,你说你是游历四方的散人,咱同是少年,你这说法也有些夸张了。再说你这衣着,看着倒是很亲民,合身倒是也合身,就是太新了,再说能来我家店吃饭的人很多,但是进门就要点秘酿的,非富即贵,你要是穿的好一些,或许没人注意你,但你穿的普普通通,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懵懵懂懂,最好下手。” “这…我全身上下的钱,就够一顿酒钱,喝完就走,他们对我下手图什么?”少年一边说,还故意提高了声音。 “我该说的都说了,小心自己的财物,别到时候,酒钱都没得付,对了,初次见面,我叫裴风。” “我叫…杨柏,裴兄你好。”少年说的支支吾吾,裴风也没在意,但很快就变成一脸尴尬。 “琥子,上菜了!裴琥,快点上菜了!”一个雄浑的男声传了过来。 “我堂堂神方大陆最大城市,顺丘谷口最受欢迎饭庄,宾口饭庄少掌柜,给我起个这么土的名字,不管你是不是叫杨柏,我反正叫裴风,告辞。”裴风一溜烟的跑掉了,少年忙起身作揖,摇头道有趣,而后便再次坐了下来。 另一边,裴风跑到后厨,端着餐盘,一脸愁容的向喊他的男子抱怨。 “义父,我叫裴风也不会影响你财源,裴风也挺顺口的。”裴风一边说,一边向外送菜。男子长面方额,周身烟火缭绕,煎炸烹炒,深知鲜美诀窍,腹有诗书,造就儒雅容貌,一诺千金,不图半分回报,无信不立,不负向之所教。 “那叫你风子,你觉得好听?”男子笑道。 “你可以叫我风儿啊,义子不是子么,叫的亲昵一些不好么?琥子琥子,叫的跟真小二一样。”裴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以前不止一次抱怨过,但都没效果,今天也是一样。 不过此话却被一旁的食客听到了,其中一个打趣道:“风儿,当我干儿子啊,以后我叫你风儿,你叫我干爹就行。” 裴风早就走到送菜的桌位,一边摆盘一边与多嘴的食客斗嘴。“老李,你可饶了我,你天天回家点头哈腰的,一言不合就跪到天亮,有那么个重情重义的干娘,我怕未老先衰啊。” 这李老财也是个顺丘的小财主,为人本分,就是管不住他这个嘴,尤其二两黄汤下肚,更是口无遮拦,好在他夫人是个醋坛子,而且彪悍至极,这李老财又疼老婆,所以,很少饮酒,但经常被李夫人“疼”。虽说这位李夫人从不抛头露面,但这彪悍声名,却早已人尽皆知。李老财听了倒也不恼,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裴风算是这里大多数食客看着长大的,这小子生的滑头,但心眼儿好,好些走谷口回来的熟客,还会给他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不乏价格不菲的。 当然,裴风再三推脱不掉的,才会收下。推掉的,裴风一般也就是让他们换成讲故事作为礼物,而且只要这么说,那些宾客便是话匣大开,滔滔不绝,虽说有些东西裴风听不懂,但依旧受益匪浅。饭庄往来多为客商,鲜有修仙者,但这些客商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却永远是修仙,有的说自己经商途中得遇修仙者相助,有的称自己家远方亲戚成为某某道长的记名弟子,凡此种种,引得裴风心中也充满了对仙途的向往。 裴风听说,上古时期,人们从上仙手中习得修行之法,渐渐的,神方大陆出现了修仙世家、门派,上仙曾言,修身养性方可修仙,因此,那段时间,修仙者心性极佳,修仙一派空前繁荣,各大门阀,广结善缘,是故修道之人,受万人敬仰。 那时的修仙界,以正派为主,正派分为文道、武道、丹道、术道。这文道包括儒、经、法、意、然;武道又分上武道和下武道,上武道包括刀、剑、器、宝,下武道包括体、气;丹道包括内丹、药丹、毒丹;术道包括驭兽、控蛊、傀儡、符篆、阵法、驱灵、御鬼、赶尸。 当然,这些是可以同时修习的,只是不同的道法,所需的天赋不同。自那时起,历代修仙者们不断总结经验,这才渐渐发现修仙所需的七个特质,启天、开山、致远、纳气、吞霞、九幽、灵印。启天最为重要,但也最平常,但凡神志清明之人,都有启天这一特质;灵印最稀少,九幽次之。 平常人除了启天之外,多数还会有第二特质,但即便是修行门槛最低的丹道,在那时也需要三种特质,而拥有三种以上特质的人十不足一,四种以上的百不足一,五种以上的已经是万里挑一,至于六种七种的,那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前段时间,裴风遇到几位宗门弟子,他还暗中恳请那几人为自己探查特质,其中一位高个子的大哥本来已经同意出手了,却被义父拦下…… 不过那位大哥却也十分热心的给裴风讲了很多修仙常识,义父便也未再阻拦。那位大哥称人界的修仙界分为正道与偏道。 这偏道分为邪道、魔道、外道。邪道包括炼兽、毒蛊、邪傀、诅咒、邪阵、魂道、鬼道、邪降;魔道包括心控、血炼、采补、妖化、化元、虚丹;外道包括食、酒。 偏道中,邪傀、血炼、采补、化元为纯粹的恶道,其他的尚有好人在里面,以虚丹和外道尤甚。 裴风虽不清楚这些道道的含义,但还是用心记下了,好在这位大哥的口才极好,裴风听了半个时辰也未曾感到枯燥,尤其是说起上古之战时,更是如数家珍。 上古魔道先祖发现仙人之法可逆向修行,此举能够大幅度降低特质需求,于是其广播仙缘,然修仙需先修德,不少德行不正且天赋不俗之人接触逆行之法后,竟使修仙界大乱。 魔道功法本就是逆行,违逆天道,对心性的侵蚀尤为严重,换言之,若无坚定的心智,修习魔道,极易变得乖戾,甚至嗜杀成性。也正因此,那时的修仙界爆发了近千年的正魔之战,旷日持久的纷争让整片神方大陆,变成修罗战场。 本来邪不压正,奈何魔道让平头百姓都可一窥长生之道,只这一点,便让魔道在群众中有了大量拥趸。魔道根基难以动摇,且正道人才培养困难,人才凋零,以至魔涨道消。 所幸仙界、修罗界、妖界、鬼界相继派大能破碎虚空,降临人界,以助化去这场浩劫。当然,各界大能也另负使命,化解危机的同时,亦纷纷布道。 那场浩劫过后,正道偏道各推举十二人,于神方大陆擎天顶成立修仙仲裁院,规范修仙标准。 本来,正道会推举十二人,偏道只有十个名额,其一,预防偏道卷土重来;其二,偏道之中,邪术层出不穷,更有甚者,有伤天和,这种丧尽天良修行之法,即便是偏道内部,亦是令人不齿。 但最终,偏道与正道划定了偏道中的禁术,凡修习禁术以及邪傀、血炼、采补、化元四项恶道之人,不受仲裁院保护,且受天下共诛为条件,争取到了另外两个名额。 只是世俗界依旧受到魔道的影响,大陆上各个部族小国,便开始了无休止的纷争,各个势力分分合合,而拥有最多修仙者队伍的势力,便可以吞并其他周边的小势力,这种世俗割据持续了很长时间,碍于法不责众,仲裁院对此也毫无办法。 直到五百年前,东方夏国背水一战,依靠夏皇逆天实力,短短四十余年,便令夏国一统东方,本可挥师西进一统神方,然而在夏国军士士气高涨,枕戈待旦之际,夏国却召集大陆其他各国,签订修仙者不得参与国与国之间的军事纷争的条约,当时各国迫于夏国的国威,纷纷签下条约。 而后神方大陆其他国家,也渐渐的拉锯形成十一国,分别是北海、夜寒、大泽、流沙、沧、云梦、商、凉、南胶以及幽国。 后来夏国东南海岸受到玉国袭扰,被夏国一日降服,至此玉国也加入协约。后海外蓬国经玉国引荐,也加入协约,但蓬国不喜交际,很少参与十三国活动。 只是可惜了,那位大哥再未现身,时至今日,裴风仍意犹未尽。 就在他回味着上古之战时,又有一位商客从外面走来,见到此人,裴风眼前一亮,这位姜老板总能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来,只见他走到一桌客人前,拈起一块酱肉,毫不客气的放嘴里咀嚼起来,一旁的客人连忙给他倒酒,并催促他快说话。 姜老板用酒水顺下酱肉后高声说道:“修仙仲裁院那边的消息,冷幽香现身流沙……”饭庄声音嘈杂,裴风有些听不真切,他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冷鱼香馅儿流沙,就在裴风准备上前听个仔细时,他忽的一拍额头,那位叫杨柏的小哥要的秘酿,他竟然忘了打了。 第2章 逄雪雷霆出手 裴风义释好友 裴风连忙跑到后厨打了一壶酒,便是那少年口中的秘酿,这秘酿呈现桃红色,也许是桃花酿的一种,但即便是市面上最昂贵的桃花酿,也不及这款,入口醇厚回味悠长,但却不醉人。 裴风把酒拿到少年那里,大概是怕怪罪,放下酒就走,但临到门口,还是回头说了一句:“结账叫我,别跟其他人接触。” 少年作揖道谢,但入眼的却是裴风一溜烟的背影,这大概就是裴风人缘好的原因,心善、热情。 裴风的义父,就是这宾口饭庄掌柜,又是这里的大厨,叫做裴度,字子信,为人左右逢源,做的菜那是鲜香可口,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听闻早些年也跑过江湖,所以,手脚麻利,偌大一个饭庄,他一个人也照顾的过来,而且裴风渐渐长大,也可以帮忙分担些事务。 不过宾口饭庄最让人称道的秘酿却并不是这父子二人的手笔,而是店里最神秘的老板娘酿制的,老板娘叫逄雪,字冬梅,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很少出面,不过性格还不错,虽有些泼辣,但也只是点到为止,说起来,这裴风的口才,多半都是跟老板娘学的。 曾经有不少人高价收购秘方,逄雪也是倾囊相授,但却始终没有一人能完美还原,即便如此,他们酿的次品秘酿也会很受欢迎。 “裴风,结账!” 一边的食客吃好了,便招呼一声结账,不过裴风没长大之前,饭庄的账全靠食客自觉,当时,店里不乏赖账、偷账的闲散人,还好一些老客打抱不平,当然,那时逄雪也每每出手教训这些家伙。 “金爷慢走,下次再来。”裴风笑呵呵的收了银子,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却说那少年自斟自酌,品酒方式竟有些专业,他时不时的闭目细品,显然这壶酒,并没有让他失望。 半晌,方才喝完,秘酿不醉人,何况少年品味甚缓,因此空嘴喝,也不会不妥。 饮罢,少年坐在座位上,闭目回味许久,这才满意的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对着正在忙碌的裴风招手示意:“裴兄,结账。” 裴风正跟客人打听冷鱼香馅儿流沙,结果却被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裴风也不恼,只是他忽然看到这自称杨柏的少年站在堂前,顿觉不妙,忙走了过去道:“快看看你盘缠还在不在,不是跟你说了嘛,喝好了直接叫我就是了。” 少年不以为意,待将手探到怀中,立刻大惊失色,随即支吾道:“今日似是忘了带盘缠。” 但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光鲜却有些怪异的富商打扮的瘦子被人从外面摔了进来。此人生的瘦弱单薄,肤黄不似健康,局促不似慌张,木讷不似假装,面沉不似心伤;面庞凹陷,却是清秀少年,目盛死水,不见半点波澜,大好韶华,却做市井纠缠,只怪世道险恶,人心曲折盘盘。 “是不是当老娘不存在,在我场子搞事情,你是个什么东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未落,闪进了一美妇,只见淡绿罗裙,风姿绰约,眉心花钿一点,粉面凤目,柳眉薄唇,百媚千娇万分,此人正是饭庄老板娘,逄雪。 “接着!”逄雪娇喝一声,把钱袋扔给少年,少年一脸感激的接下。 这瘦贼被抓现行,却抱着裴风的腿,躲在他身后。这瘦贼裴风自是认识,只是今天并未在大厅见到他,所以裴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偷到少年的钱袋的。 “今天这事要不就算了,猴子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被贼窝老大割了舌头,说不了话,既然东西找回来了,这事就算了,大不了这顿酒算我请。” 裴风本来就见不得惨,这猴子身世又实在悲凄,当年要不是逄雪反对,裴度又不表态,这猴子兴许就成了宾口饭庄的伙计了。 “你请?老娘同意了么,这猴儿绝对不能再放纵了,交到官府手里,省的再脏了老娘的手。就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吃里爬外,请请请,我们是做生意的,你当是跑江湖啊,你当是开善堂啊!”逄雪一边说一边揪着裴风的耳朵。 “雪姨,疼疼疼!” 裴风耳朵给逄雪拧的有些遭不住,跳着脚来缓解疼痛,逄雪见势便松了手,手撤开的时候又不着痕迹的给裴风揉了揉,当然,除了裴风能感觉出来,别人是看不到的。 见逄雪松手,裴风也松了口,对少年说道:“这钱袋是你的,怎么处置,还是你来做主。” “酒钱要付的,但这人身世这般凄凉着实让人唏嘘,左右钱财乃身外之物,扣了酒钱,这钱袋就给他罢。”少 年心地亦是甚好,好在被裴风拦住:“兄弟好心,我心领了,但此事万万做不得。” 逄雪无奈的白了猴子一眼,然后把火泄向周围吃饭的看客。 “看什么看,看好自己的盘缠,老娘今天算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你们再被偷了老娘可管不了了,要找钱袋啊,你们去找少掌柜。” 说完,逄雪回头瞪了裴风的后脑勺一眼,便上楼回屋了。 裴风知道自己这个雪姨嘴损心善,当然,也知道她肯定瞪了自己一眼,毕竟都直接点名自己这个少掌柜了。 少年对着逄雪背影做了一揖,然后转头对裴风问道:“裴兄为何说此事万万做不得?” 裴风一把拉起猴子,带着少年在门口的空座坐下,然后悠悠说道:“兄台久在樊笼,不知世事艰难……” 裴风故作高深的说了两句,自己差点都被逗笑了,但少年却一脸认真的听着,这让裴风尴尬的抓了抓脖子。 “其实啊,顺丘虽然繁荣,但是鱼龙混杂,难免会出现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人,这吃喝嫖赌败家,坑蒙拐骗害人,然后就很容易出现猴子这样的孤儿,要么是被家里人囫囵卖了,要么是被黑心拐子骗了。这些孤儿的去处,没一个是好地方,生的俊俏的,卖到红楼妓馆;生的壮实憨傻的,卖去当苦力;瘦小的不好卖,一般低价卖到贼窝,贼窝里的人可没一个善类,去那第一个月,就要学偷东西,偷不到东西就要割舌头,越往后还会有别的折磨的方式,最后折磨的没人形的,就扔街边乞讨,本来是觉得这些残废没用,才让他们乞讨,结果人们对残疾孩子倾注更多关心,讨到的钱反而比那些偷钱的多……然后不想被摧残的人只能更努力的偷东西。我也不知道猴子多大,也不知道他在贼窝里生活多久了,但他不是真的想当贼,大概就是他这人太闷了,没人喜欢他……”说到了这里,裴风转头掩面,但嘴里却说:“等我成了掌柜,猴子就是二掌柜,哈哈。” 少年拍了拍裴风肩膀,欲言又止。店内忽然出奇的安静,不少食客也摇头叹息,这种事情,这里的人看样子都知道了。 “那官府不管么?”少年问道。 这时,裴风肩膀微颤,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旁边的食客替他开口了。 “官府想管也要有证据啊,多少孩子是说不了话的,多少孩子是被打怕了……” “说不出来可以写出来啊。”杨柏好奇道。 “他们连顿饱饭都吃不到,更别说读书识字了。”这人说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另一个佩刀的汉子接过话道:“我就是官府当差的…唉,就像你们说的,卖到贼窝的小孩,第一个月表现不好的,会被割掉舌头,但第一个月表现好的,就会被当作未来骨干培养,这也是贼患难除的根源,现在的贼窝骨干,也是被卖之人,但因从小被那种氛围熏陶,他们还能有多少人性呢,还有……嗐!罢了罢了。”说罢,撇下酒杯,弃盖提壶一饮而尽。 “兄弟,还有啥呀,怎么说了一半不说了呢,这贼窝不会是跟官府有关。”官差身边的食客问道。 官差讳莫如深,不肯再说,但这时从楼上走下一位青年,面相与自称杨柏的少年相仿,身着金边素丝长衫,腰系吞兽金扣皮带,摇着绸面字画折扇,风度翩翩,边走边道:“能让官府都如此忌惮的,怕不是有修仙势力在里面从中作梗,老四,你过来。” 此人话音一落,饭庄登时炸了锅,不少食客本来吃完要走的,又纷纷坐下加入议论。那个叫杨柏的少年也挠着头碎步跑到青年身边叫了声“二哥。” 青年带着少年又上了楼,裴风让猴子先坐着,自己给他弄点剩菜剩饭,当然,不少食客也把没吃过的东西匀给猴子,说起来,这些人也算是看着猴子长大的。 猴子舌头被割,当时因猴子偷钱而打他的人得知此事后,自责不已,其他人也纷纷善待于他。只是猴子说不了话,大家虽是怜悯,却不敢跟他多言语,当然除了裴风。 猴子吃完东西,便打算离开,裴风鬼鬼祟祟的把从上一位客人那收的账塞给猴子,猴子把银子攥在手心,像以往一样怔了怔,揣在怀里就准备离开。 这时楼上的青年再次下来,身后跟着那少年和一位官差,看样子,这官差竟是听青年使唤的。 “小兄弟留步。”青年缓缓开口,但竟是跟猴子说话。裴风见状以为这青年要为自己弟弟讨说法,暗里推了猴子一把,猴子也是明白,顺势一溜烟跑了。 青年身后的官差对着一楼佩刀的汉子喊道:“老莫,别让他跑了!” 带刀汉子一拍饭桌,把佩刀震起,留下酒钱冲了出去。裴风心中焦急,瞥见那少年,便寻思让少年出言相劝。少年也看到裴风寻来的目光,忙对着身边的青年耳语了几句,青年点了头,这少年便快步走到裴风身边。 还未等裴风开口,少年便开心的问:“裴兄今年多少岁,可有请人帮你测试特质。” “我应该没什么修仙天赋,对了,令兄为啥要抓猴子啊,不会是……” “裴兄放心,我二哥发现你朋友会控物术,以你朋友的年纪,资质绝不会差,日后真的可以修仙,前途不可限量。我先跟我二哥回去了,你朋友也会被带过去的……呃,要不裴兄一起?”少年看出裴风脸露忧色,便试探的问道。 “好啊!我跟我义父交待下。”裴风不假思索,便只在门口喊了一声:“义父我出去一下。” 一边解下缠在头山的抹布,扔在门旁的长凳上,一边飞也似的跟了出去。 第3章 幽太子提点裴风 寒池匕认主裴云 裴风一路跟着三人,青年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官差跟在其身后,裴风与少年走在最后。 少年率先开口问道:“裴兄根据衣着看出我的身份,不知有何依据?”少年想来是有些不死心,所以才这般问道。 裴风隐隐猜出这兄弟二人身份不一般,但要说看破少年身份,那倒是无从说起,不过少年问衣着,裴风还是有话说的。 “首先,杨兄,你穿的衣服确实是穷人才会穿的,但穷人买衣服都会买大一些的,尤其是少年人,长的快,你这衣服一看就是新买的,所以你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掩饰身份;其次,不光是你的衣服,你看你走路的姿势,端着手,这习惯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不过嘛,我真的没看出你的身份,对了,你不是真的姓杨?这杨柏怎么看都像是现编的名字。” 裴风说完,少年有些尴尬,还不及开口,走在前面的青年头也不回的说道:“四弟,既然想交朋友,就要真诚以待,遮遮掩掩的,反失了风度。” “是,二哥。”少年又转过头面对裴风说道:“我叫刘渊,字怀谷,虚怀若谷的谷,不是古人的古。” 裴风听后着实有些惊骇,脱口而出道:“你该不会是四皇子!” 刘姓算是大姓,而正巧幽国王室也姓刘,如果这少年真的是四皇子,那这青年人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刘盘。想到这里,裴风连忙屈膝下跪,却被官差看到一把拉了起来,用眼神示意裴风不要声张。裴风会意,自忖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便放心跟着三人一路前行。 没多久,一行便来到一处小宅,门栅透风,墙石漏缝,院内枯树,野草丛生,这么一个荒凉阴森的院落,寻常人路过怕是都要绕行,但目前来看,这里竟是目的地。 推开虚掩的破门,踩在杂乱的草丛里,不时飞起几只潜蝗夜蛾,太子刘盘绕到树后,忽然不见了,诧异间,裴风也跟上前去,却未察觉什么端倪,只见官差掏出一道符篆,拍在裴风肩上,符篆沾衣即没,还不及吃惊,裴风感到背上一股推力,然后自己竟进入了一个房间,回头看去,却只有一堵墙,裴风暗暗咋舌,接着便被刘渊拉着向屋内走去。 惊愕间,裴风忽然觉得这两位皇子是不是太过于信任自己了,于是连忙问道:“四殿下,草民何德何能,能得您信赖啊。” 刘渊转过头来,依旧从容儒雅,但脸上却是似笑非笑,“裴兄放心,我既然敢带你过来,就不怕你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你真的记得来这里的路么?” 裴风歪着头想了一会,虽然感觉有一些不对劲,但又不敢说哪里不对,只得赔笑道:“草民愚钝,记不得了。” 刘渊忙解释道:“裴兄不要紧张,我二哥用了缩地术,而且外面还有两道幻阵,所以你肯定不知道这里是哪,事关皇室子嗣安全,细节之处不便告知,还望裴兄恕罪。” 裴风受宠若惊,好在他虽年少,但略有见识,尤其是二皇子刘盘的故事,裴风听过不少,而且这四皇子对他颇有好感,想到这里,裴风也不再那般拘束了。 四下打量,裴风发现这里是个巨大的四合庭院,旁边还有一条漆黑幽邃的长廊,庭院中间假山、池塘、花树、凉亭也是一应俱全。 就在裴风四处看的时候,墙那边又有了动静,却见猴子踉跄着跌了进来,紧接着那个叫老莫的官差骂骂咧咧的也进了来。“这小子滑的很,我用了两张缩地符才抓着他,太子殿下准备怎么处置他。” 猴子也被摔懵了,但定睛看到裴风,下意识向裴风那里走了两步,但却立刻停了下来,反而跪在四皇子脚下。 裴风见状,蹲在猴子身边道:“你别怕,太子殿下发现你会控物术,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以后修仙了,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看贼窝那帮混蛋的脸色了。” 说完,猴子还是没起来,裴风看向刘渊,又看向了太子。 太子伸手上抬,示意裴风把猴子扶起来。 “裴兄弟,你这朋友很不错,很讲义气,他怕连累你,所以没第一时间去找你。” 太子见裴风把猴子扶起来,也走到猴子身边,对他说:“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猴子低头左顾右盼,最后还是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太子一眼,然后很快就低下了头。但却被太子捏住下巴,猴子不敢直视太子,但被太子制住,面露窘色,最终,猴子还是与太子对视。 “很好!” 太子称赞了一声,依旧捏着猴子的下巴,但却转头面向裴风道:“他是你的朋友,跟你一个姓氏怎么样?” 还未等裴风答应,猴子却先轻轻点头,裴风自然也是答应。 “好!以后你就叫裴云,你跟着我修仙,以皇室的资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猴子知道这是好事,但他并不清楚修仙是怎么一回事。 裴风对修仙也所知不多,而且多是那位姓贺的大哥讲给他的。 修仙一共分七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炼气期,一共九阶,炼气是汇聚天地灵气,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但也只是可以延长寿命,使用一些威力一般的法术,这一阶段,任何的修仙者都可以达到。炼气入体,在丹田汇聚,为之后的筑基打基础。 第二阶段是筑基期,也是九阶。从筑基期开始,各道之间的威力差距便显着起来,丹道修仙者耗费精元才能施展出来的巨大威力的法术,剑道修仙者可能只需要消耗一些灵力。不过并不是说丹道比剑道差,毕竟修仙比的也不是威力。筑基期修士会将汇聚的天地灵气积累起来,用以强化自身,甚至可以医残补缺,筑基期灵气不断在丹田凝聚,直至丹田气海之中元婴孕育成型。 第三阶段就是元婴期,灵气会在体内孕育出一个婴孩般的实体,元婴期修士即使陨落,体内元婴依旧可以存活,只要夺舍一具可用的躯体,便不会死掉,而且元婴保留着修士本身的全部灵力、记忆,所以,只要元婴尚在,大限未至,元婴期修士就不怕身死。 至于后面的,裴风只知道是分神期、合体期、大乘期和渡劫期,那贺姓大哥也没说仔细,他只是说分神期的修仙者,一个宗门都没几个,小一点的宗门甚至根本没有。而合体期的修仙者,兴许整个大陆都没几个,至于大乘期的逆天存在,似乎只有五百年前的夏皇了。 话说回来,猴子听到太子的承诺,呆立半晌,忽然单膝跪地,对太子低头示意效忠。 太子一把将他拉起来,然后盯着猴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以后便是我的心腹,所以我先坦诚相待,我看中了你的天分,你知道自修仙仲裁院成立以来,记录在册的无师自通的修仙者有多少么?” 猴子听完摇了摇头,别说是他,裴风都不清楚这些。 “不过千余人,具体数字是一千四百零二,当年夏皇,也是无师自通的。” 太子看出猴子眼中的迷惑,从袖口摸出一把样式精致的匕首,甩出去,钉在远处的墙上,然后盯着猴子说道:“帮我取来。” 猴子轻轻对着墙招了招手,那把匕首竟然直接飞了过来,只不过接的时候没接好,割破了猴子的手掌。 但一旁的刘渊看傻眼了,大吃一惊的喊了出来:“寒池认主了!” 这寒池匕首,刘渊向刘盘求了好久,都没要到,不成想今日认主,以后他怕是连要的念头都断绝了。 猴子感觉到这柄匕首在跟自己打招呼,换做以往,猴子怕是会把匕首丢掉,见鬼般避之不及,但此时匕首给他的感觉,就像与裴风相处时一般舒服,乃至更甚。 然后他又看到刚刚划开的伤口,此时已然不见了,猴子天真的以为匕首喜欢自己的血液,便欲再次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但匕首灵性的弹开,在空中转了几圈,平稳的落回到猴子手里。 太子刘盘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转瞬便掩藏起来,接着便一脸从容的看着猴子把玩着这柄匕首。 一旁的裴风脸上布满了疑问,他连忙低声向刘渊询问情况:“刘兄,呃,四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猴子……裴云是要干什么?” 刘渊无奈的道:“先恭喜裴兄了,你这兄弟,得到了寒池的认可,这可是柄有器灵的神兵,寒池在我幽国皇室传承四世,都不曾认主,今天看到裴云就主动滴血认主了。” “那这么说,还有被动滴血认主么?”裴风疑惑的问道。 刘渊忙摇起头,颇有些羡慕的说道:“寒池乃君子匕,从不主动伤人,但会主动认主,这就很难受了,我跟我二哥讨了好久,没想到被你兄弟捷足先登了。” 裴风忙说:“四殿下息怒,宾口饭庄,你随时都可以来吃,我不收钱。” 裴风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短暂的相处,裴风大概知道刘渊的为人,他肯定不会真的生气,而且裴云以后有了好的去处,更可以修仙,裴风由衷为他高兴。 想到这里,裴风忽然想起筑基期可以医残补缺,那岂不是说,裴云的舌头可重新长出来?念及至此,裴风便向太子询问此事,太子也给了肯定的回答。 就在这时,刘渊把太子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当然可以,让吴老帮个忙就行了,你去叫吴老,我跟这兄弟俩有话说。” 太子转向裴风裴云二人,四皇子也消失在一边的长廊尽头了。 裴风见太子过来,便与裴云一同跪了下来,但他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托住,身边的裴云也被扶了起来。 太子伸手示意二人到凉亭坐坐,裴风会意,拉着裴云跟着太子走了过去。 入座之后,太子缓缓的说道:“我虽为太子,但朝堂之上,势单力孤,当朝左丞右丞皆是我三弟的党羽,我俩虽为兄弟,却似陌路,所以我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裴云,你愿意么?” 裴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曾有机会读书识字,但是知道太子的分量,更知道修仙者的分量,跟着刘盘,除了可离开贼窝的掌控,以后还可以报答裴风的恩情。 太子点了点头,起身背手,望向远方,口中吟着古调。 悠悠此殇,凄凄凉凉。 内盛秋水,敛我锋芒。 哀哀彼殇,兄弟阋墙。 不为我信,其咎何妨。 裴云听不懂太子的意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裴风连忙小声解释道:“这是赤田古调中的一首,意思是说啊,兄弟二人不睦,哥哥不相信我,经常怪罪我,我不想与他相争,就收敛锋芒……” 见裴云眼中疑惑更甚,裴风更加小声的说道:“我估计太子的意思是说,他想暗中培养党羽,所以才说收敛锋芒。”裴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裴风兄弟看样子也颇懂诗词,不知道下个月的竹榭诗会可否赏光。” 太子假装没听到裴风后面说的话,而是向他提出邀请。 裴风也并不是不识好歹,自然不敢拒绝。 但谦虚还是要有的,于是回道:“承蒙太子青眼,这些都是先生教的,诗词这些,我只懂些皮毛。” 之前有个叫朱循的读书人在宾口饭庄白吃白住三年,其实都是用教书抵债的,那读书人虽然穷且清高,但是颇有文采,裴风的这个风字还是他给取的,不过以他那高傲的性格,穷也正常。 第4章 裴风初探无启天 裴度大办升仙宴 少顷,刘渊带着一位老者从边廊走了过来,裴风暗暗打量,此人应该就是太子口中说的吴老,其貌不扬,看着有些和蔼,脸上皱纹颇多,但精神矍铄,一身灰布长衣,稀疏的白发勉强梳成一个发髻。 还未等吴老靠近,太子便走下凉亭迎接,弯腰作揖道辛苦。裴风见状忙拉起裴云,一同鞠躬作揖。 吴老忙伸手,托起太子,用颇有些顽皮的声音说道:“太子行此大礼,折煞老夫喽,老夫可还想再多活几年。两位小友就是渊儿说的朋友,免礼免礼,老夫乐得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相处,吸收些年轻人的朝气,你们这样总用头顶对着我,难不成让老朽吸你们脑髓啊。” “吴老说笑了。”太子直起身来,伸手请吴老入座。 吴老摆摆手,走到了裴风裴云身边,然后道:“坐就不必了,帮两位小友看看特质而已,咦?” 吴老猛地瞥到裴云手中的匕首,一眼就看出匕首认主了,继而啧啧称奇起来。 “老朽恭喜太子,威慑之刃变成刺杀之刃了。” 说罢,吴老拉着裴云,单掌按在他背上,向裴云体内注入一道灵力。 “顶无灵光,无灵印,灵台有幽暗灵穴,有九幽,肩头有强劲灵结,有开山,腰眼有坚实灵筋,有致远,丹田有汩汩灵泉,有吞霞,丹田周围有灵潮,有纳气,脑海中有灵眼,有启天。六项特质,哈哈,恭喜太子殿下。” 太子自是喜不自胜,不过裴云有六项特质,倒也在他意料之中,接着便请吴老再帮裴风检测一下。 吴老自是不会推辞,依旧将手掌按在裴风后背,但只一瞬,便停了手,而且眼中满是异色。 “吴老,怎么了,这么多年都没见……” 刘渊见吴老面色异常,连忙出声询问,但话说一半,却被太子制止了。 裴风也是一头雾水,但只当是检测完毕,连忙作揖道:“吴老辛苦了,多谢前辈出手助我兄弟二人。” “不不不,老夫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你这种怪物。” 吴老这一说,唬的裴风一愣,却听吴老接着说道:“你这小娃娃脑子灵光的很,但你却没有启天特质,老夫在你身上又找不到任何的封印痕迹,你这小娃娃,真是奇怪啊!” 吴老绕着裴风转了好几圈,完全看不出他哪里像神志不清的样子。 “也罢,让老夫继续看看。” 说完,吴老又把手掌按在裴风背上,足足有一刻钟。收手之后,吴老双手缩在胸前,一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一边来回踱步。 太子见状,忙把吴老带到一边,刘渊见状,拍了拍裴风的肩膀,也跟了过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裴云和满脸疑窦的裴风。 “吴老,您这是怎么了?”太子轻声的问道。 吴老这才反应过来,先是一脸复杂,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老二啊,一个人如果有九幽和灵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这么说来,确实可惜,难怪您叹气,您老的意思是裴风兄弟有九幽和灵印,但是没有启天,即便他有六种特质,甚至可以说他拥有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特质,但却只能修习外道,也就是食道与酒道。” 太子很快就听懂吴老的意思了,即便以他的城府,也不禁摇头叹息,但很快太子却又疑惑的问道:“裴风兄弟聪敏灵辩,你说他没有启天,怕是无人肯信,会不会是有人抹除了他的启天特质?” “老朽倒是曾听说过邪道诅咒术中有一种可以抹除人特质的邪术,但只对修行者有效,这小娃娃丹田气海未成,绝非修仙之人,真是奇哉怪也。不过老朽敢肯定,这娃娃绝对不能小觑,如果他的启天是被人为抹去的,那便是可以找回的,只要……你俩懂我的意思。” 太子会意,刘渊正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知裴风,但却被太子拦住。 接着三人走到裴风裴云身边,由太子对裴风讲了这件事,但却隐去启天被抹去以及找回之事,只告诉裴风他虽有六种特质,但天生没有启天,不过太子会以王室的名誉起誓,会尽全力替裴风找到获得启天之法。 “裴兄弟别担心,魔道中有办法让只有启天和任意第二个特质的人凝成虚丹,那便肯定有别的道可以让你获得启天特质,尤其是以裴兄你的聪敏,断然不可能没有启天。” 太子陈辞激昂,即便是刘渊都目瞪口呆,但刘渊心里也知道,如果让裴风以为是幽国皇室让他拥有的启天特质,那以后裴风绝对是个强力臂助,毕竟当年的夏皇,也拥有七种特质,所以即便太子如此,他也没说什么。 裴风倒是不在意这些,当他知道自己可以修习外道法门,甚至询问起幽国最大的外道宗门是哪里。 但结果很现实,因为外道本来就没多少人修习,古往今来全大陆的外道修行者加一起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这点裴兄弟不用担心,外道的典籍任何修仙门派都有,只不过,当今大陆修习外道的人只有十二人,而且……而且都不在幽国,但我以未来幽帝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获得启天。” 太子所言非虚,一来,外道实在是没有修习的必要,所以先人留下的外道法门,每个门派都有,而大陆现存的十二人都只是在各个门派掌管厨房后勤。 二来,裴风想找回启天特质,借助皇室的力量,是最稳妥的办法。 几人继续寒暄了一阵,时至午后,太子便亲自把裴风送了回去,而裴云,则留了下来。 裴风走后,刘渊给裴云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然后还让裴云换下那身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富商衣服。 但是裴云并不清楚房间里的这些衣服要怎么穿,自己身上这件富商衣服,还是裴风做的,是直接套在身上就能穿的。以前回贼窝的时候,裴云还要脱下来藏好,以防被勒索了去。 裴云从没有过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胡乱套好衣服后,无所适从的他抱膝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盯着手中的寒池发呆,寒池也回馈着一道道暖意。 太子用缩地术,带着裴风回到宾口饭庄,此时已是下午,食客多数散去。临别时太子告知裴风,明日会有人带他去顺丘扇尾区的连叶楼。 这连叶楼裴风倒是很熟悉,之前跟他讲修仙之事的贺大哥便是来自连叶楼的,连叶楼中人市井气息浓厚,一点都不像修仙者,但也正因如此,裴风对他们颇有好感。 其实太子也料到如此,所以才会推荐裴风去那里,毕竟,修习外道的人,很容易被其他同门倾轧,不过连叶楼中低阶弟子可能来过宾口饭庄,到时兴许有人会为裴风抱不平。 还有一点,连叶楼中有太子眼线,方便监视。而且就裴风而言,连叶楼离自己家这么近,他应该也会满心欢喜。 裴风回到饭庄后便与裴度和逄雪商量此事,但两人的反应截然相反,逄雪听说裴风要去连叶楼,倒是满心欢喜的说:“不错不错,去连叶楼修习外道,以后回来接手这家店,到时候做菜酿酒,你一个人就可以了,老娘以后安心养老。” 但裴度却一言不发,甚至还摇头叹气起来。 “怎么了,义父,连叶楼也在顺丘,远是远了点,但我得空就会回来看你的。何况我能修仙了,六种特质,太子都说我这天赋天下独一无二,还说皇室会尽最大力量,让我获得启天,到时候就能跟猴子一样正常修仙了。” 裴风也不知道义父今天为什么唉声叹气的,本以为雪姨会阻止,义父会直接同意,谁知道会这样,结果现在裴风也不知道怎么劝义父。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还好逄雪打破了尴尬。 “对了,那猴儿怎么样了,是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然后就把你这个朋友忘了?” “雪姨,猴子不是那种人,他现在叫裴云了,跟我一个姓。” “怎么,你收他当义子了?” “雪姨,我们是兄弟,你这不是多了一个义子么。” “我可要不起,连你这一个我都不想要。” “雪姨,你跟我义父不会是私奔出来的,还是说你俩是兄妹,所以你们……哎呦——”逄雪自然知道这小鬼头要说啥,一把揪住他耳朵,一点都不留手,裴风说了半天疼,逄雪才收手,就在这时,裴度离开座位,上楼去了。 “义父这是怎么了,今天感觉怪怪的。” “还不是你小子惹的,他可是拿你当亲儿子,你呢,说修仙就去修仙,还疼不疼了?” 逄雪嘴上说着嫌恶,但依旧忍不住心疼。 裴风咧着嘴摇了摇头,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虽然他知道修仙是很风光的事情,但想到要为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就要离开这个亲情浓厚的地方,一时间有些失神。 “以后就没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了,终于能让老娘清静些了。”说罢,逄雪也转身上楼,只留裴风一人,在大堂孤零零的坐着。 傍晚时分,裴度和逄雪居然借着食客来吃晚饭的机会,趁机开了个“升仙宴”,不少熟识的食客也不吝啬,纷纷解囊相贺,裴风加入连叶楼的“负一天”竟然就这么收获了许多防身道具,不少才知道消息的食客居然直接起身回府去准备礼物。 当然,全场吃喝,虽说,但却没人不付账,毕竟裴风这一走,以后就不能常见了,今晚定要让他收钱收礼物收到手软。饭庄所在谷口区位于顺丘西北,连叶楼所在扇尾区位于顺丘东部,两区相距较远,乘快马都要两日,这些食客常年来此,裴风离家修仙他们自然会心中不舍。 裴风也尽全力,让诸位食客吃好喝好,白日他懵懵懂懂的从太子口中听出,自己的天赋甚是可惜,也许他这仙途并不顺遂。 宴罢,已是深夜,裴风看着桌上的礼物,心中五味杂陈。 第5章 裴风梦中思母 刘盘收买人心 饭庄打烊之后,逄雪忙着整理裴风收到的礼物,裴度则在后厨洗刷清理,裴风倒是笑嘻嘻的跟着逄雪整理。 “呀呀,这些人还真大方,这缩地符就有二十多张,放到市面上可要十两银子一张呢。”逄雪又打开一边的八角小木盒道:“还有这清心散,可是解毒神药啊,这一颗就要五十两。” 裴风抓起一个小长颈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散发出来。 一旁的逄雪也闻到,一把夺了过来,用拇指盖住瓶口,伸手让裴风把盖子拿来,而后一脸愠怒的道:“哼!也不知道是哪个腌臜的家伙给了你这东西。” 裴风一脸好奇的问道:“雪姨,这是什么东西啊?” 逄雪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最后还是把瓷瓶交给了裴风,然后有些不屑的说道:“保命的东西,如果有你打不过的女魔头追你,你把瓶子打开扔向她就可以了。” 裴风连忙接过,恍然大悟,这东西怕不是迷惑女子的东西了。 逄雪见裴风脸露猥琐之色,暗啐一口,接着狠狠瞪了他一眼,裴风被吓得一哆嗦,只好讪笑一下转移起话题道:“对了雪姨,太子让我下个月跟他去竹榭诗会,我跟朱循读了三年圣贤书,怎么说也是一读书人了,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儿的。” 说罢裴风忙拿起一个麻布囊袋,掏出里面的一片玉石,然后低眉顺眼的跟裴雪说:“你看,老李送我一个玉片,早知道跟太子说晚些日子再去连叶楼了,老李也不知道从哪抠来的玉片,就给我当礼物了。” 起初逄雪也没注意,但她忽然察觉到玉片上的一股腐臭,立刻脸色大变,大喊着让裴风放下。 裴风以为这东西会爆炸,轻手轻脚的放下了玉片,有些错愕的问道:“雪姨,怎么了,老李给我的这东西是有危险么?” “这是魔俑的金缕玉衣上的……玉片,晦气晦气,这个老李,平时看着本分,怎么还做着摸金的勾当。” 逄雪定了定神,又风轻云淡的道:“没什么,这东西留着防身也不错,注入灵力之后,就可以召唤出魔俑的分身,没什么威力的,但对付些江湖宵小倒也没问题,没想到啊,老李跟你关系这么好,你不会是真当他儿子了?” 裴风如获至宝般拾起玉片,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对着逄雪坏笑起来。 “雪姨,你跟我义父,不会是修仙的,这个魔俑衣片什么的,你怎么知道的?哦哦哦,我说你怎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不是去斩妖除魔,惩奸除恶去了。” 裴风问完之后,逄雪有些愣住了,看着裴风的眼睛,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这时候裴度从后厨出来了,他代替逄雪说道:“不错,我跟你雪姨都是修仙者……” “义父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修仙,我听你的,你俩肯放弃修仙抚养我,肯定是因为修仙一点都不好玩儿。” 其实裴风知道他们二人是修仙者反而放心了,至少说明他们身强体壮寿命悠长,自己修仙与否倒不重要了。 逄雪把头低低垂下,不断的折叠打开那些缩地符,裴度轻轻拍了拍逄雪的肩膀,然后盯着裴风的眼睛道:“不,我希望你去修仙,但你……但你的特质让我有些担心,你去修习外道,会被同门倾轧的。” 裴度犹豫的把手探入怀中,缓缓掏出一颗琥珀,神色黯然的对裴风说:“这是……是你娘的遗物。” 裴风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这颗琥珀,难怪裴度给自己取名裴琥,字珀石,原来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他心中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曾经无数次询问过自己的身世,但裴度和逄雪口风甚严,自己也就渐渐的失去了热情。但当他真的接近事情的真相后,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裴风一言不发的盯着琥珀,感受着琥珀之中传出的阵阵暖意,莫名的,裴风的眼角湿润起来,一滴热泪,无声的从脸庞滑落,琥珀中有一个不知是虫子还是叶子的东西,但却仿佛是活的,裴风盯着的这个东西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仿佛脱离了身体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去,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引导自己向前,但裴风听不清这是什么声音,只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前方。 忽然,裴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动弹不得,然后又被一阵风吹了出来,眼前的黑暗渐渐变得越来越小,而裴风本人的眼瞳也跟着一同变小,几乎变得只剩眼白,吓的裴度拼命的摇晃裴风。 好在裴风很快就醒了过来,但他却觉得自己异常的困倦,好像精神被掏空了一般。裴风向裴度说明了情况,而后便摇摇晃晃的上楼睡觉去了。 再说另一边,太子刘盘忙到深夜,就在他准备就寝的时候,却决定先去看看裴云的情况,只是待他推门却见屋内一片漆黑,看样子是刘渊疏忽了,没有吩咐下人来照看裴云,他随手弹出一点火苗,将桌上的烛台点燃,桌上放着没动过的冷饭冷菜,而且也不见裴云在床上。 太子连忙闭上眼睛用神识在屋内感知起来,却发现裴云缩在墙角。 太子有些无奈的提起烛台,向裴云走去,裴云睡觉浅,感觉到烛火的亮度,一下就醒了过来,睁眼却见是太子走来,他先是怯懦的抱紧膝盖,然后想了想,又跪了起来,然后趴在地上,算是参拜太子了。 太子一把拉起了裴云,却见裴云这衣服穿的很是奇怪,邋遢而且还有些臃肿,原来是裴云舍不得脱掉裴风给的衣服,直接把新衣套在外面了。 “睡觉要宽衣,睡在榻上。” 太子说罢,裴云先是一愣,然后就笨拙的脱掉衣服,但身上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太子皱了皱眉,但却没说什么,裴云见状,推开房门跑了出去,紧接着便听见池塘里发出水声。 院里打更值夜的几个小厮很快便围了上来,纷纷看起了热闹。 “看什么看,准备浴盆热水,到我现在这个屋子来。” 太子大吼一声,让几个小厮噤若寒蝉,纷纷照办。 住在裴云隔壁的刘渊被这一声吼吵醒,推开房门,揉着惺忪睡眼,未及看清楚情况,却听见池塘里有声音,便连忙大喊:“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啊。”然后左右看去,却见太子站在裴云屋外,盯着自己。 “二哥,你这大半夜的,吓我一跳。池塘那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你给裴云安排好住处就没再管过么?” “管了啊,晚饭是我送过去的,当时看他没在屋里,就把吃的放桌子上了。”刘渊不仅送了晚饭,而且还在院里找了几圈,但就是没注意到裴云蹲在了墙角。 太子摇了摇头说道:“四弟辛苦了,你早些休息。” “皇兄也是,不过,这落水的人不管了么?” “那是裴云……” “那就不救了么?”刘渊试探的问道。 “在洗澡……” 刘渊点了下头,继续望向池塘边。 “你还不睡么,是想去看看么?” “不了不了,那我就先去睡了。”刘渊忙作揖,回屋睡觉去了。 刘渊走后,太子快步走到池塘边,对着池塘里的裴云说道:“你上来。”裴云扒着池塘边的基岩缝隙,灵活的爬了上来。 太子让裴云站在池边草地上,忽然不耐烦的大喊:“你们在磨磨蹭蹭什么,慢吞吞的。” 不一会,一个小厮搬着浴盆走到太子身边道:“启禀殿下,这水一时半会烧不开啊。” “那就直接倒冷水,我自己烧……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没一会,裴云屋里,一浴盆的冷水就准备好了,太子屏退下人,对着浴盆丢了一个火球,这么大盆冷水,便冒起了热气。 太子对着池塘边落汤鸡般呆呆站着的裴云招手道:“来,进来泡泡。” 裴云听到后,踮着脚尖跑了进来,太子探手试了试水温,还有点烫,但裴云已经翻身蹲进去了,很快,他身上便被热的通红,但却一声不吭。太子招了下手,关上了屋门。 少顷,水温渐渐凉了下来,太子让裴云出来,为裴云烘干了身上的水珠,然后教裴云穿上里衣,抬起头看裴云的时候,发现他眼圈红红的。 “别哭了,饭给你热一下,吃过了再睡……睡榻上。”裴云点了点头,狼吞虎咽的把桌上的晚饭,吃的一干二净。 说回裴风,他迷迷糊糊睡下之后,梦里一直有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称自己为“风儿”,裴风感觉,这个声音,一定是自己的母亲,梦中都是女子和煦的笑声,梦呓中,裴风不断的喊着“娘”。 不过第二天,裴风醒来之后,却完全不记得拿到琥珀之后的任何事情了,甚至还奇怪自己昨天怎么迷迷糊糊就睡了。 裴风醒来之后,裴度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开张营业,而是拉着裴风坐了一会,一直闭目沉默,朝阳透过窗棂,洒在裴度的脸上,裴度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朝阳,缓缓的对裴风道:“我知道你下个月要去参加竹榭诗会,各国太子都会来参加,你留意下凉国太子,如果他身边有穿着蓝色云纹服饰的女子,你就让她看这首诗,她就会明白。” 说着,裴度交给裴风一方丝帕,这丝帕的材质很特殊,明明看着薄薄的,很透明,但是上面写的诗,却只有一面可以看到。 梦踏岸泥泥沙暖 醉解绫罗罗衾寒 月渐西偏偏山去 独照幽殿殿生烟 “裴兄弟,起来了吗,准备出发去连叶楼啦。”裴风正在看丝帕上的诗,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待开门一看,却惊讶的发现太子所派之人,居然是刘渊和吴老。 第6章 刘渊托友尹长老 吴老携飞连叶楼 裴度从身后的长凳上拿出一个包裹,扔给裴风,然后道:“走,别让四皇子等久了,你雪姨没睡醒呢。” 裴度一直看着阳光,正因为阳光的原因,裴风也看不出裴度的眼神,只好道别。 临出门,裴风还是说了句:“义父,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说罢,裴风推开大门,向刘渊和吴老走去。 “还以为你没醒呢,走,今天吴老带我们飞过去。” 刘渊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没睡醒,眼睛都有点肿。 “有劳吴老,多谢四皇子。” 裴风作揖道谢,但吴老却闭目不做声。 刘渊尴尬的推了推吴老,吴老晃了几下才睁开眼,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哎呦哎呦,年纪大了,站着都能睡着。” 吴老拍了拍脑袋,然后低声对刘渊道:“我没打鼾。” “没有——要不是我飞剑带不了人,我也就不麻烦吴老您了。” 刘渊的声音越说越大。 “好了好了,老头子我还没聋呢,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吴老一边嘀咕抱怨,一边剑指一挥,脚下生出一柄通体猩红的长剑,然后一把将裴风拉上来。 “裴风小友,抓好了!” 裴风依言抓紧吴老的衣襟,倏忽间,便腾空而起。 “吴老你等等我啊,你飞错了,那是回去的路。” 刘渊刚刚筑基,飞剑的口诀尚未熟透,所以起飞的有些迟,好在吴老只是生性好玩,盘旋几圈又飞了回来,与刘渊并排飞行。 “怎么样,裴兄,拉风不?” 刘渊踩着一柄泛着青光的土黄色的飞剑,得意忘形的看着裴风,裴风不禁哑然,这刘渊初见的时候,彬彬有礼,这才认识一天,便这般跳脱了。 “拉风,真拉风。”裴风附和道。 “一般般啦,我这是才筑基,跟我二哥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我二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筑基四阶了,前年他凝成了元婴,不过嘛,跟你和裴云相比,他应该会逊色很多,我跟我二哥一样,只有五个特质,没有九幽和灵印……” 说到这里,刘渊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再说下去,怕是裴风启天可能被抹去这件事他都要说出来了。 裴风并未太在意,空中风大,刘渊说的话,他也没听清多少,此刻,他在俯视下面,裴风知道顺丘很大,但从空中俯瞰的时候,才能更直接的感受到顺丘的广袤,石板青砖,四通八达,院落楼阁,鳞次栉比,袅袅炊烟,如云似雾,绝眦目尽,一望无际。 回首远望,宾口饭庄的方向已无处寻觅,世界之大,其渺如沧海一粟。裴风的思绪渐行渐远,过了良久才收了回来,因为连叶楼到了,近六百里的路程,快马都要走八个时辰,飞剑居然一个时辰就到了,裴风心想,只要筑基之后,自己便可以御剑飞行,以后回家就方便多了。 连叶楼位居顺丘边缘,原本是独立于城外的宗门,但是顺丘商业兴隆,发展极快,最后连叶楼就与顺丘连接在一起了,连叶楼的整体楼阁构成就像一片叶子,两边窄,中间宽。 历史上,连叶楼唤作连叶居,后来顺丘以为连叶居重建为条件,才得以与连叶楼连接在一起。那之后,连叶楼便发展壮大起来,顺丘商业发达,商会中的多数符篆丹药,均出自连叶楼,借着这笔横财,连叶楼才跻身为名门大派。 后来更是得到幽国皇室的扶持,虽然没有合体期大能坐镇,但四位分神期的太上长老,九十九位元婴高手,也足以傲视群雄。 再加上四院十二阁,每院一百零八楼,每阁七十二楼,如此庞大的体量,让连叶楼成为幽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 三人落下飞剑,与连叶楼接待的弟子说明情况,接待弟子听闻这裴风是太子推荐过来的,自然不敢怠慢,忙将三人引入院内。 此刻裴风才注意到连叶楼的布局,连叶楼地面上的入口是一栋三层塔楼,塔楼两边连接着高墙,高墙向两边延伸,然后便是目不暇接的高阁。 至于这高墙绵延到哪里,裴风看不出来,他已经分不清高墙与高阁的分界线在哪里了,在空中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落地之后才发现,这连叶楼,真的是接天连叶啊,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入院之后,豁然开朗,一条笔直的白石桥长近百丈,桥下清池,金莲常开,金鲤常在。 抬望前方,楼阁依山而建,各抱地势,楼阁间廊道桥联。 好在过了桥,便是新人登记的地方,吴老作为长辈,走在前面,身为皇室代表,他也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 带路的弟子先头代为通报,吴老把推荐信和信物一并给了他。 执勤弟子见到太子的信物,不敢怠慢,连忙请三人入内看座,然后派弟子御剑去通知长老。 少顷,一位青年御剑而来,进门之后,径直向刘渊走来。 “四殿下,吴老,太子的推荐信我看过,这位小兄弟是要修习外道的话,那只能去虚丹阁了,那里离经楼最近,外道典籍都在经楼了。” “为何虚丹阁在经楼旁,虚丹功法就一卷。”刘渊问道。 “你们也是知道的,普通人想结虚丹,至少需要不错的心性,熟读经典是最好的办法,所以虚丹阁离经楼最近。” “这点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有个请求,还望穆长老能行个方便。”刘渊认识这位穆长老,此人偏向皇室,所以跟他说话,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不知四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倒说不上,裴风兄弟是我朋友,如果虚丹阁条件允许的话,能否给裴风单人一间。” “这个嘛,这可能要跟肖长老商议,她是虚丹阁长老,而且四殿下您也知道,虚丹阁实力最差,但是人最多,有些弟子甚至睡走廊了。再说,肖师姐的脾气,四殿下您也知道……” 穆长老的表情,写满了无奈,刘渊也不能强迫,只得想个折中的办法。 思来想去,刘渊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看这样行不行,经楼的尹长老……”还未等刘渊说完,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吴老马上出言打断。 “拉倒,那个东西,怕不是要把裴风小友带坏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风有点被吓到了,他心里想道:“不是说修仙仲裁院会惩罚无德的修行者么,这个尹长老怎么没事。” “吴老,您就别说了。” 刘渊出言制止吴老的话,然后又对穆长老道:“就这么办,让我朋友跟着尹长老看守经楼。” 穆长老看了看吴老,吴老把脸扭了过去,穆长老只好讪笑着答应刘渊的要求。 这边说完,穆长老便去安排裴风的事情去了,吴老也跟着走了出去。 见二人御剑飞走,刘渊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对着裴风嘱咐起来。 “裴兄,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连叶楼一共一百零三位元婴以上的修仙者,除了四位太上长老,最强的便是现任掌门,就是许茹许掌门,再往下,还有六位实力很强的长老,费思,费副掌门,尹浪,就是经楼的那个尹长老,肖颖肖长老,是虚丹阁阁主,盖玲盖长老,文院计都楼主,郭竹郭长老,上武一院月楼主,陈潇陈长老,上武二院木楼主。” 刘渊见裴风像是听糊涂了,连忙解释道:“连叶楼,四院十二阁,四位太上长老各领一院,任院长。四院分文院、上武一院、上武二院和下武院,四院人数都不算多,有不少下武院和文院的弟子是虚丹阁中达到筑基之后调过去的。上武一院主授刀剑,上武二院主授器宝。每院有一百零八楼,分为九个楼群,分别是金、木、水、火、土、日、月、计都、罗睺。十二阁,分为虚丹阁、丹道阁、术法一阁、术法二阁、术法三阁、魔道一阁、魔道二阁、邪道一阁、邪道二阁。每阁分四个楼群,分别是天、地、玄、黄,根据修行阶段由高到低,其他阁内也有很多弟子是来自虚丹阁的。四院位于连叶楼四周,占地最广,邪道、魔道、术法、丹道八阁分散在中间,内部是虚丹阁,虚丹阁正中则是经楼。” 刘渊这么一说,裴风大概清楚了连叶楼的布局,但细想之下却察觉出了其中异样。 “四殿下,你刚才说十二阁的时候,好像少说了三个。” 刘渊神秘一笑,缓缓的说道:“不错,你数的不错,但是我说的也没错。因为,虚丹阁分为东南西北四阁,之所以不叫虚丹一阁、二阁这样,是因为虚丹四阁教的东西都一样,阁主也都是同一人。” “原来如此,还有,为什么吴老听到尹长老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尹长老为人怎么样啊?” “哈哈,这才是你最想问的问题,他们俩以前是把兄弟,关系不比你和裴云差,后来因为一个女人,两人关系渐渐恶化了起来。说起来,这俩人脾气都很怪,吴老是老顽童,尹长老是老情种,他为了接近那个女人,放弃了皇室的优厚待遇,放弃了成为文院楼主……” “我懂了,虚丹阁离经楼最近,所以尹长老喜欢的人在虚丹阁,不会是肖长老。” “嘿嘿,裴兄弟真是聪明伶俐……” “殿下,不知裴云怎么样了,他在……他没给你们添麻烦?” “这你放心,我二哥对他跟亲兄弟似的。” 裴风听到这个,就放心了,于是继续跟刘渊聊一些关于连叶楼的琐事,引得一旁的弟子纷纷侧目。 第7章 尹浪虚丹阁求肖颖 裴风藏经楼遇贺邡 裴风和刘渊聊的正开心,屋外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尹浪,兄弟一场,我也不跟你多说,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几十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当年南国的修仙天才,如今呢!今天你喝多了我不跟你打,等你酒醒了我打死你,听到了没,打死!” 裴风听出是吴老的声音,而那被骂之人定然是那位尹长老了,裴风第一次感觉到仙途渺茫,前途无望。 “吴哥,我……不对,大哥,嗝——我不跟你吵,我没喝醉,你打我啊,你来打我啊,你凭什么啊……嗝——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跟颖儿在一起了,虚丹怎么了,还不是结成元婴了,我还要告诉你,她早晚能突破到分神,嗝——” 裴风有点崩溃了,这尹长老什么人啊,喝成什么样了,一想到以后要跟这个酒鬼相处,裴风就觉得头大。 酒鬼他经常见,所以更不愿与之相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位浑身酒气的青年人推门进来,然后醉醺醺的问道:“哪个是裴风?” 缭发湿遮玉面,丹凤目纳星寒,乱步凌袂惊醉冠,似那口无遮拦。故友犹记当年,蹉跎只为红颜,玉人回眸金不换,尹浪痴心一片。 裴风有点错愕,这人明显就是尹长老,但是有点年轻过头了,他跟吴老不是把兄弟么?而且相貌颇为英俊,只是有些邋遢。 “裴风不在么?”尹长老又问了一遍,裴风这才起身回应。 “果然,来,跟我修酒道。” 尹长老以为裴风真的是痴傻之人,所以问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 一旁的刘渊正欲说什么,却被裴风制止,只见裴风忽然用傻里傻气的语气对刘渊说:“谢谢刘哥哥,我,我跟这个人走了。” 刘渊立刻看出这裴风是打算耍尹长老,抿着嘴对着裴风挥手道别,不过一旁的弟子们可是知道这俩人的,一时间都看傻了。 本来骂骂咧咧的吴老也看呆了,但是看裴风的样子,不禁暗暗说了句“这个小滑头”。 尹浪挥一下衣袖,脚下出现了一个灵力法阵,裴风好奇的站了上去,一瞬间,二人便消失了。 “吴老,这是啥?”看到这种景象的刘渊忙跑出来询问。 “传送法阵!” “吴老的意思是,尹长老,还学了阵法。” “不止哦,渊儿,我这兄弟所学甚杂,原来这么些年,他并未蹉跎岁月。” 吴老自认对法阵还是有一些见解的,但像尹浪这般,随手布置传送法阵的,他只能说句自愧不如了。 “你知道的,我这兄弟,老情种,为了肖颖,他几十年前便停止修行步伐,转而去钻研丹、术之道,如今看来,他对外道也有涉猎,你让裴风跟着他,还算是歪打正着了。” “尹长老为何停止修行步伐了呀?” 刘渊对连叶楼的了解,也多是听二哥刘盘的介绍,因为连叶楼里,有刘盘的眼线,至于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为了肖颖呗,肖颖是先结虚丹,然后才修炼起来的,即便她凝结了元婴,但虚丹就是虚丹,永远达不到分神的,这就意味着,如果尹浪进入分神期,肖颖寿元一到,二人便只能天人永隔了。” “尹前辈还真是铁汉柔情呢。” “前辈?他跟你大哥一样大。” 一说到这个,吴老的脾气就上来了,不由得气鼓鼓的道:“以尹浪的天分,几十年前便已经是元婴七阶,如果他肯更上一层,我幽国便有一个强力的臂助了。” “但是,为何你俩是把兄弟啊,吴老今年都快三百岁了,你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是不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 “去去去,老夫当年有些顽皮,才跟这家伙当了兄弟。” 说回裴风这边,刚刚裴风踏入尹浪的法阵,只一瞬间,便来到了经楼门口,这回裴风都不用装傻了,因为他直接被尹浪的手段惊呆了。 当然,眼前的经楼也足够震撼,少说也有十丈,还不等裴风数清有几层,尹浪就在裴风后背上推了一把,裴风才反应过来,向前走去。 裴风不知道的是,此刻尹浪眼中却露出异色。之前吴与尹浪他说过,这位弟子拥有六种特质,但唯独没有启天,起初尹浪还不信,但刚刚他在裴风体内快速试探了一番,才发现确实如此。 尹浪自己也是六个特质,他没有九幽,不过这么多年,他曾研究过很多拥有九幽的弟子的一些特点,也曾在自己体内模拟九幽特质,但都以失败告终,本来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见到裴风之后,他又有了兴趣。 进入经楼之后,裴风看到很多弟子,在经楼里读书打坐,有人向他这边看了看,但很快又自顾自的读起书来。 尹浪看都没看那些弟子一眼,就晃晃悠悠的走进自己屋子,然后关上房门,裴风猜测他大概是睡大觉去了。 “裴风!”此时迎面来了一人,来者生的不一般,儒面塔汉,高马潘安,浓眉落墨染,醒目映天山,鼻头状若悬胆,笑口如那月弯,大千世界皆禅意,碎嘴佛心天地宽。 裴风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那个滔滔不绝跟自己讲修仙境界的叫贺邡的大哥。 “贺大哥,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裴风话音刚落,就听到尹浪屋子里发出很大的响声,不由得回头看了看,然后半疑惑半打听的问道:“贺大哥,这个尹长老怎么样。” “嗐,我就跟你说,这人在各位长老口中恨不得厉害的上了天,但是依我看,他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上次喝多了掉池塘里了,要不是我们阁主正好路过,他这小命都没了。还有啊,我听说,他自从进入连叶楼,四十多年都没一点长进,每次长老试练,他都垫底,就说去年,别人交手,不说是用什么看家本领,但也起码端正态度,就他,脱了一只鞋,拿鞋跟人家打,好像是叫穆清,前年才结元婴,穆长老看在他是前辈,才故意放水,要不然,他一场都赢不了。” “贺大哥,多谢告知。” “客气什么,裴兄弟也是虚丹阁的么,还真巧呢。” “嗐,我是尹长老的徒弟。” “噫——老尹还收徒啊,别怪我没提醒你,跟他学,你先把鞋子脱了,省的你以后出去拿鞋子跟人打架,多丢人啊。” “多谢贺大哥提醒,我就是来学外道的,我没有启天特质。” “不可能,裴兄弟聪慧程度不下于我,怎会没有启天,来,大哥给你看看。” “贺大哥你这都会。” “那当然了。” 贺邡忽然压低声音道:“这经楼里读书的人都归我管。” 说完,贺邡立刻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双掌按在裴风肩膀上,闭目感觉起来。 “有啊,你有启天啊,我能感觉到。” 贺邡一脸肯定的对裴风说道:“我学过内视术,我可以肯定你有启天,只是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不清楚。” 裴风笑了笑,就当贺邡是在安慰自己。 “多谢贺大哥,对了贺大哥,所有期修士都可以帮他人检测天赋么?” 裴风倒是不觉得贺邡能看出自己的天赋,但心中却有些疑惑,于是便问了出来。 “当然可以啊,我…我都能看出来。” 贺邡所言不错,内视术是最基本的法术,只要有灵力便可使用,只不过实力越高,探测的越准确而已。 至于贺邡支支吾吾,那是因为他尚未正式踏入仙途,他体内的灵力来自于其家传灵玉。 “这样啊,可当日我去见太子时,太子却是让吴老为我检测的特质。” “太子!不过依你所说,确实应该是太子,幽国皇室的怪病,不能内视,你怎么结识太子的啊?” “这……我是借了我朋友的光,他是……” 裴风不知道该不该说裴云的事情,于是临时改口道:“他是太子的朋友。” “对了,裴兄弟,你除了启天还有什么特质啊,我这学艺不精,只能勉强分辨出启天,而且你体内有种我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 “这个嘛,确实还有几个。” 裴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好在贺邡也不在意,口若悬河的开始跟裴风讲着连叶楼的事情,事无巨细,如数家珍。 与此同时,尹浪化作一阵白烟,飞入虚丹阁主所在屋内,一貌若天人的女子杏目圆瞪,看着尹浪。 只见她,怒盈杏目似秋水,左痣若露落柳眉,朱唇微启呈皓齿,钗雀朝云枝头飞。腰系灵蛇连叶配,袖口暗绣紫蔷薇,卌载岂不知郎意,浪有颠簸颖亦悲。 “你不会走门么,我还有事要做,你请回。” “颖儿……”尹浪急切的叫着女子的名字,但女子很快就转过身不再看他。 “肖长老,我收了一个徒弟。” “哦?是吗?那恭喜尹长老了。” “我是专程找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孩子的,他有六种特质。” “那还真巧呢,天才师父,带一个天才徒弟。” “颖儿,他没有启天。” 尹浪说到这里,肖颖才有所动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脸上居然泛起了当年的情绪,也许这个没有启天的“天才”弟子,能让尹浪找回往日的激情。 经楼里,贺邡还在跟裴风滔滔不绝。 “当初我们阁主要成亲,结果新郎硬生生被你这师父打跑了,而且都打跑三个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阁主现在还单身一人。” “好好。” …… 虚丹阁阁主室内。 “那依尹长老的意思是,是希望我帮你什么吗?” “如果颖儿你出手的话,肯定再好不过了,但是,这孩子一点都不傻,我刚刚回屋睡觉的的时候,偶然听到他跟别人对话,与常人无异。” 肖颖听到这儿,便知尹浪的意思了,无外乎是让自己帮他的弟子隐瞒天赋,她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帮尹浪一次。 …… 经楼里。 “裴兄弟,你知道连叶楼四院十二阁么?” “知道。” “你知道每院一百零八楼么?” “知道。” “每阁呢?” “七十二楼,分天地玄黄。” “你知道我们有多少长老么?” “四个分神太上长老,九十九位元婴高手。” “……” “……” “那你知道四院各自镇压的灵宝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 “咳咳,其实我也在打听啦,还以为你知道呢,不过我知道每院都有四件。” “对了,贺大哥,你别跟别人说我是尹长老的弟子,我怕丢人。” “放心,包在我身上,你知道连叶楼护派神兽……” 这时,经楼门忽然打开。 “裴风。”“贺邡!” 原来是肖颖和尹浪到了,肖颖一进门,就看到贺邡又在偷懒。贺邡被肖颖这么一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结果裴风更夸张,直接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简直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傻孩子。 第8章 裴风助力赚师母 裴云效忠幽太子 “行了行了,你别装了……说你呢,裴风。” 尹浪忽然感到头疼,自己第一次收徒,怎么就收到这么个滑头。 裴风尴尬的笑了笑,一旁的肖颖狠狠的瞪了贺邡一眼,贺邡吓得手忙脚乱的胡乱抓了一本书在手上,心虚的假装研读起来。 裴风见状,连忙解释道:“肖长老,贺师兄刚刚是在帮我检测特质的,并未做出格的事情,而且我们之前就认识,贺师兄还给我介绍了很多门派内的事情。” 贺邡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你是什么水平我还能不知道,还帮别人检测特质。” 肖颖差点气笑了,要说最努力,最有天分,倒着数才能找到这位仁兄,要说零头琐碎,鸡毛蒜皮,全虚丹阁都比不过他。 “阁……阁主,是真的,我感觉到裴兄弟,呃裴师弟,是有启天的……” 贺邡其实也不敢肯定,但裴风这般伶俐,说他有启天肯定不会错。 “这种事情不是一厢情愿的,光靠感觉可不行。” 尹浪一扫醉态,声音柔和,一本正经的说道。 “长老,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裴师弟的启天的位置好像与常人不太一样。” 贺邡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何况他对裴风的智力,很有信心。 尹浪虽然觉得贺邡本人不值一提,但他的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于是他拉起裴风,一只手按在裴风的背上,仔细去检测,但与之前一样,还是没有丝毫启天的气息。 肖颖推开尹浪,让贺邡再试一试。 贺邡依言,面对着裴风,双手抵着裴风肩膀,闭上眼睛,良久才睁眼,接着便喜笑颜开的道:“我仔细感觉了下,裴师弟的启天绝对不在脑海里,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尹浪也依样测试,果不其然,裴风的启天确实不在脑海中,这种事情以前闻所未闻。 尹浪起身,拍了拍贺邡的肩膀道:“这次,你立功了……但请不要声张。” 贺邡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 肖颖刚刚就已经用灵力锁定了所有人,确定经楼内没有任何人听到这边的谈话,才放心下来。 “贺邡,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 贺邡见阁主这般说,忙不迭的作揖告退了。 尹浪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拉着裴风的衣领,一把牵过肖颖的手,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裴风以为自己这个师父的屋子肯定乱的像猪窝,结果他根本没机会看到,因为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桃花园里。 桃花似雪,落英缤纷,草色青浅,绿意袭人。 “你还是当年那般风姿绰约,落尽天下桃花都难衬你一袭绿裙。” “尹长老,你带着我们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跟我叙旧的。” 肖颖脸泛桃晕,谁知有心似无情,人面桃花相映红。 裴风站在两人身后,身子向后倾斜,随时准备跑开,还他们一个二人世界。 毕竟裴风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有启天,只不过是错了位,便暗自雀跃起来,此时看自己这个师父也愈发顺眼,眼前的二人也越加般配。 此刻的气氛有些暧昧,裴风尴尬的大气都不敢出,这一点被有心闪躲的肖颖察觉了,连忙整理了情绪,对尹浪使了一个眼色。 尹浪无奈,倒不是说他本就打算与肖颖暧昧,而是这桃花空间本来就是为肖颖打造的,此时只是触景生情。 “裴风,你的天赋不用我多说了,你也应该知道,拥有七种特质代表着什么。但此事不可声张,你的启天特质只能在特殊情况下才能察觉,所以你要防止有人窥探你身上的秘密。” 裴风也不清楚尹浪的用意,但见肖颖点了头,他也便安心接受了这建议。 “我会小心的,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何?” “很简单,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七种特质的人,注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就像当年夏皇,通天彻地,横扫宇内,神方大陆,夏国二占其一。” 肖颖对着裴风解释一番,然后问道:“如果你是当今的夏皇,你发现别国有一位非皇室成员,拥有七种特质,你会放过这个人么。” 裴风不是理想主义者,也不是傻子,夏皇当然不会容忍别国坐大,而且肖颖说的很委婉,如果自己是夏皇,即便是别国皇室成员,拥有这种天分,自己都不会放任不管。 “那我明白了……等等,那岂不是说我现在处境很危险。” “这你放心,你天生启天异位,以后外出行走,只要表现的像外道修行者就可以了,对了,最好打着幽国皇室的旗号。” 尹浪说完,把太子的信物扔给裴风,裴风慌忙接过,原来这太子的信物就是幽国皇室东宫腰牌。 “师父,外道是只有食道和酒道么。” “不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食道酒道没有厉害的法术,以后出门扮猪被虎吃,对不对。” 尹浪一下就看出裴风的小心思,毕竟,这个担心完全合理。 一旁的肖颖也附和道:“其实道法万千,但万法归一,万变不离其宗,外道是修行法门,但不影响你使用其他道的法术,只是威力不同罢了。” 肖颖顿了顿,让裴风消化一下自己的话,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以后你出去,完全可以隐藏几分灵力与别人争斗,还有一点最为关键,那就是外道修习之人极为罕见,没人知道外道是否有什么诡异的法门诀窍。” 尹浪接着肖颖的话继续说道:“不错,你道法越杂,别人越看不出门道。而我,正好粗通百家,我知道你小子有点看不上我这个师父,但是,就是这么巧,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教你。” 一旁的肖颖低声说了一句“你还好意思说”。 裴风听完,也就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端正的叩了九个响头,就算是拜过师了。 尹浪正打算把裴风扶起来,没想到裴风又对着肖颖恭恭敬敬的叩了九个响头。 肖颖大惊之余,也准备把裴风扶起来,没想到这小子接下来一句话,直接把她气跑了。 “弟子裴风见过师父师娘……” “颖儿别走啊,看我怎么教训他……” 眼看肖颖消失不见了,尹浪一把拉起裴风,笑嘻嘻的道:“我这宝贝徒弟啊,说的太好了。” 不过,因为肖颖是强行破开这层空间,导致桃源空间张力达到临界点,马上就要破碎,眼前的景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这黑暗让裴风陡然回忆起琥珀珠的事情,而此刻琥珀珠也没停歇,虽然看不见,但裴风能清晰感觉到,琥珀珠在吞噬这个濒临崩溃的空间。 好在尹浪眼疾手快,及时传出了这里,但他却不小心被空间裂隙割伤了手臂,袖子被撕开一大块口子。 肖颖出来之后,本来有些愠怒,但是看到尹浪狼狈的拎着裴风出来,而且还受了伤,不由得有些后悔,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她只好当着经楼众弟子的面,给尹浪疗起伤来。 尹浪看着肖颖脸颊上的桃花开到了耳根,嘴角高高扬起,但还没等笑意铺满脸庞,肖颖就停下了,毕竟这伤口不算大,要不是尹浪耍赖自己不疗伤,怕是早就愈合了。 “颖儿,人生短短几度春秋,你再不嫁我,我便继续放任自流。” 肖颖没想到尹浪居然敢说这些,羞的花容失色,忙转移话题道:“快看看你徒弟伤了没。” 尹浪无奈,把裴风拉了起来,但此刻裴风软绵绵的,尹浪大惊,以为自己这宝贝徒弟被撕裂的空间炸了个透心凉。 于是连忙抓住裴风的手腕,但刚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吸力让尹浪差点跌倒,还好他身手敏捷,这才抽身出来,然后这裴风继续软趴趴的躺在地上。 不过虽见到种种异象,尹浪还是探查到裴风的脉搏。 “他没事,先别动他,这小子有点诡异。” 尹浪用漂浮术将裴风带回房间,肖颖顿了顿,但是没有跟着进去。 话说两边。 昨夜裴云第一次安稳的睡在属于自己的屋子里,这种舒适,让他放下了一切防备,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他照着里衣的样子穿好了外衣,站在门前踟躇良久,才决定推门出去看看。 外面早就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一位盘发玉簪蝴蝶饰,绿裙腰系素丝绦的端着脸盆,一位璎珞金钗燕雀顶,桃花裙配牡丹腰的端着餐盘。 裴云不明所以,从绿裙姑娘的身边走开了。 却说二人奉太子之命,已经等候许久,正主出现了,却没理会她俩。 另外一边的粉裙姑娘有些气不过,俏生生的说道:“我和妹妹从卯时开始等你,这都巳时了你才出来,脸盆餐盘都在这儿,你看都不看一眼,太子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天分,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裴云这才明白这两位姑娘是在等自己,连忙弯腰鞠躬致歉。就在这时,走廊里传出一声“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紧接着,一柄飞刀飞了过来。 裴云条件反射般的伸手去格挡,还好寒池颇有灵性,及时飞出格挡住飞刀,不然裴云这手肯定要被斩断,即便如此,飞刀势大力沉,还是把裴云手臂砸伤了。 那个多嘴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在地上道:“太子息怒,看在侍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 绿衣姑娘也跟着跪下,低头握着裴云的手腕,拿出手帕给他擦拭伤口。 “裴云,杀了她。” 太子指向那个求饶的姑娘,裴云有些疑惑,缓缓站起身来,推开帮他擦拭伤口的姑娘,而后坚决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因为你同情她?”太子说完,裴云摇了摇头。 “是因为她不该死?”裴云点了下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我的命令呢,我要你……” 太子话未说完,裴云手中的寒池已经飞向那个姑娘。 好在太子并无杀心,出手格开了寒池,那个姑娘直接吓晕在地。 太子点了点头,说了声“很好”,正欲转身离开,迈出一步又转过头来,对那绿衣姑娘道:“别人我不放心,诗会之前便由你照顾裴云起居,卯时三刻起,亥时三刻息,你还要负责教裴云识字。”说罢,太子便离开了。 绿衣姑娘见太子走远,才抱起倒在地上的粉裙姑娘,掐着她的人中,但没有丝毫起色。 裴云把她拉了起来,然后端起餐盘交给她,示意她站远点,然后端起脸盆,把一盆水泼在粉裙丫鬟的脸上,然后她果然醒了过来。 裴云当然知道这么做有效,他自幼不知被泼了多少次了。 绿衣姑娘示意裴云先去吃饭,自己处理这里,然后搀起那粉裙丫头。 裴云点了点头,端着餐盘进屋关门吃了起来。 第9章 裴风假修外道 尹浪定计虚丹 尹浪的屋子还真不乱,不大的屋子里摆着二十个书架,书架上满是书卷竹简丝帛龟板,尽管显得有些局促,却也无可厚非。 此外尹浪还在自己的门窗上设置了多种禁制,一般人未经他的允许是进不来的,不过他并不是怕旁人惦记他这些书卷古籍,他只是不喜被琐事打搅…… 熟悉尹浪的人都知道他很厉害,只是放浪形骸,而且很多长老都会私下找尹浪帮忙,尤其是一些偏门的事情上,但作为交换,别人会给尹浪一些奇书古卷,当然,都是些猎奇的事物法门,好在尹浪深好此道。 至于尹浪饮酒真的是为了研究酒道,当然,也可以用来搪塞麻烦,比如吴通来找他,或者是连叶楼的长老试炼,他都会喝的酩酊大醉。 何况酒对修仙者的影响,真的是微乎其微,他这么做,多半也是一种表态。 却说不多时,裴风便醒了过来,不过此番与初次接触碧风珠时有所不同,这次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醒后坐起来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屋内摆满了书架,只有靠窗的地方摆了这张仅够自己躺下的小床,本以为这是师父给自己准备的房间,但却见尹浪忽的握着一本古籍从书架之后转了出来。 “你醒了,看来你身上有不少秘密呀。” 尹浪似笑非笑的看着裴风,这番话让裴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尹浪没有在意裴风异样的表情继续说道:“这里是我四十多年的藏书,如果你愿意,我允许你看,但别翻乱了。” 裴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他内心想法还是挺多的。裴风也算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但他暂时还没有完全相信尹浪,大概是对他第一印象不好,而且二人认识还不到半天,所以,裴风暂时不打算把琥珀的事情告诉尹浪。 “师父,我终于知道你跟肖长老为啥不能在一起了,以后这事儿我不会再提,我就说了句拜见师父师娘,那园子就炸了,你俩要是真在一起了,那……”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不能这样啊,园子炸了是我的原因,是我开辟空间的本事不到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尹浪闻言,形象都不顾了,完全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裴风也心中暗喜,尹浪还真是老情种呢,以后这算是一个把柄了。 尹浪当了六十多年的天才,当了四十多年的情种,可谓心思单纯,哪有裴风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去给你造势,我就跟贺大哥…呃,贺师兄说,你跟肖阁主已经私定终身了。” 尹浪喜不自胜,但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切勿操之过急,以免弄巧成拙。 裴风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来连叶楼是干什么的了,如今他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当这个月老,只是他刚出门就怯了,原来肖颖一直在门口站着,但她似乎没生气。 “嘿嘿嘿,师娘……” 话音未落,只见肖颖眼中闪出一道寒光,吓得裴风差点没站稳,赶紧灰溜溜的推门,准备回屋,但却被门上禁制弹了回来。 屋里的尹浪以为裴风直接得手了,兴冲冲的走了出来,却见肖颖冷面含霜,心下暗道一声不妙,直接大变脸,声色俱厉的批评了一通裴风。 “肖长老,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尹浪一边赔不是,一边呵斥裴风:“还不进去看书。” 裴风暗骂一声“老狐狸,直接把我卖了”,然后伸手在门内划了划,确定没有“透明墙”,这才放心进去。 肖颖见裴风没事,也不准备继续在这边停留,但却被尹浪出言挽留。 “肖长老,我这徒弟,需要一个虚丹。” 尹浪说完,肖颖差点没骂出来,裴风这种天赋,要什么虚丹。 不过还没等肖颖说什么,尹浪就把她请进屋了。 “颖儿,关于给我徒弟结虚丹的事,你有什么疑问尽管说,门窗之上被我加了禁制,外面听不到的。” 肖颖一瞬间便知道为什么裴风出门就喊自己师娘了,冷冷的问道:“你们俩刚刚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尹浪正要开口,肖颖却让他闭嘴,然后指着裴风道:“你来说。” 在尹浪眼中,裴风已经被吓坏了,整个人噤若寒蝉,他心中不由得暗道“坏了”。 “禀师娘…不不不,肖…肖长老,我…我问我师父…不不不,尹长老,为什么喜欢师娘…不对,为什么喜欢肖长老……” 裴风说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时不时的咽口水,看起来紧张至极,声音也愈发颤抖:“尹…尹长老说,他…他说,哎呀说什么来着……” 裴风一边假装努力想,一边拍脑袋,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师长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一般,一旁的尹浪却是一脸狐疑,他也不能肯定裴风是真的吓到了还是装的。 “他说…呃,喜欢师娘你…不对,喜欢肖长老你四…四十余年…了,就…就一直喜欢着,还说在天当什么鸟,在地喂什么汁,这些都是他说的,我一点都听不懂,我…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肖长老恕罪。” 裴风一直低着头,抓耳挠腮,肖颖也感知出他确实在颤抖,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但她也不能直接硬来,读取裴风的想法。 不过肖颖也算是听懂了裴风的意思,随后便冷冷的道:“你先出去,我跟你师父单独谈谈。”然后就见裴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裴风出去之后,径直来到贺邡身旁,贺邡见肖长老没出来,本来就满心疑窦,裴风又来找他,这完全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裴师弟,里面啥情况啊?” “吓死我了,我师父要跟肖长老坦白了。” “坦白,坦白什么?” 这贺邡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嘴上发问,脸上却是眉飞色舞。 “刚刚肖长老进去之后就指着我鼻子问,问我师父是不是跟我说什么了,我就照实说了。” “你师父跟你说啥了。” “还能说啥,当然是喜欢肖长老,贺大哥,你觉得这事能不能成啊?” “我看啊,八成能成,肖长老可从来没主动进过尹长老的屋子,而且即便进去了,也不会待这么久,更别说在尹长老屋子里跟他独处了。” “是吗,这么说,他俩不是要吵架啊。” “怎么可能,我就纳闷呢,上次尹长老喝多了趴在池塘里了,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被肖长老救了呢,你说,肖阁主要是对尹长老没点意思,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裴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只是说了些模棱两可的东西,然后就被贺邡这个小可爱给补全了,再经他这大嘴巴到处宣扬,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不过裴风小看了肖颖的本事,好在肖颖没高看裴风,所以,也没分出神识去监听他在外面干什么,而且她此时心情很是复杂,她也喜欢尹浪,但当年吴通的话也足够让她死心,只是这么多年,她越疏远尹浪,便越忘不掉他。 不久,裴风二人看到肖颖出来,连忙乖乖的看起书来。 “裴风,你师父找你。”肖颖对裴风道。 不过裴风看到肖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不禁暗自叹息,自己这师父,太笨了,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作揖。 裴风进去之后,却见尹浪一脸的兴奋,于是他忙询问情况。 “你师娘默许了,她没生气,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肯接受我了,来来来,为师今天要跟你结为异姓兄弟。” “不用了师父,我算是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成功的原因了,上次你喝多了趴水里,是不是我师娘救的你,这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喜欢就说出来啊,作贱自己有什么用。” “你不懂,我俩之间的心结不是一朝一夕解的开的,我不自己的话,我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 “那这次呢,你不曾作践自己,我师娘不还是来了,贺邡说,这是她第一次与你在这间房中独处。” 尹浪听完之后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找到了理由:“是啊,这次我找你师娘帮你结虚丹,就不用作践自己了,但我可以作践你啊!” “你让我师娘帮我结虚丹是为了作践我?” 裴风后撤半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倒不是,我们刚刚谈过了,你这虚丹,必须要结,这是我俩多年来的经验心得,虚丹虽说属于魔道功法,但是其兼容性,强于任何法门,也就是说,你可以正偏兼修。”尹浪说到这里,裴风脸上的疑惑更甚。 “你想要假装外道修仙者,你不会是打算以外道为基础,这样你以后再想修习文道武道,会有很多障碍的,除非你想直接暴露自己的天分。” “这种办法若真的好用,为什么以前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做。” “这么说你对修仙界的各道法门很了解嘛。” 尹浪此言,却让裴风彻底闭了嘴,他如今对修仙的了解皆是道听途说,其中绝大多数还是从贺邡那里听来的。 “徒儿知道了,全听师父安排。” 说起来,裴风对修仙本来就没什么奢求,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就行了,万一自己死在义父雪姨之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可就不好了。 即便裴风现在天赋惊人,他也并不打算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不过有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能除暴安良,惩恶扬善。 “你也别太担心,肖…你师娘答应我会帮你做一些测试,我可以在她体内模拟另外两种特质,这样,算上虚丹她就有五种特质了,在模拟特质消散之前,让她修习一些其他的法门,如果不影响威力的话,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了?” 裴风虽然听不懂,但却听得出来,尹浪是真的厉害。 “对了,把门派衣服换上,你这副样子,被同门看到也不怕笑话。” 尹浪临走前见裴风这身打扮,有些无奈的道。 裴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店小二的打扮,这才恍然大悟,但他又不知去哪儿领门派衣服。 疑惑间,尹浪从门外扔进来一套,裴风试了试,正合身。 长衫若夏叶绿,宽肩近春叶青,束腰似秋叶黄,悬配刻连叶楼,宽袖方履,还有发箍发簪,这般穿戴一番,裴风顿时风度翩翩起来。 第10章 云依教裴云识字 裴风仍闲着无事 “吴老,您快点啊,您这是御剑也能睡着么。” “去去去,老头子我思前想后,怎么总感觉我被你小子骗了呢,你说你二哥让你跟我一起,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这个嘛,昨天半夜的时候,我二哥给裴云洗澡把我吵醒了,顺便告诉我的,估计他也是看到我才想起来,那时候又晚,就没打扰你。” “那也不对啊,风皇剑是你家传宝剑,传给你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炼化了,你说你御剑带不了人,有点说不过去。” 其实来宾口饭庄的的路上,吴老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正常来说,筑基之后才能御剑,所以筑基初期御剑很不稳。 但是如果用的是已经炼化的法宝飞剑,根本用不着有这种担忧,何况刘渊的剑是辅助飞行的风皇剑。 “太子昨天跟我说,让我来接裴风去连叶楼,然后今天早上你跟我说,太子让你跟着我去,你还说本来你自己去也行,只是怕你飞剑带不动人,你说我该信,还是不该信呢。往日太子都是卯时三刻起,本来也是要让老头子我卯时三刻出发,结果你小子,卯时把老夫叫醒,趁着老夫迷迷糊糊的,把我诓了出来,说白了,你小子就是想出来透透气,老夫没拆穿你,你还不识好歹,埋怨起老夫御剑睡觉了。” 刘渊见瞒不下去了,连忙恭维道:“吴老你最疼渊儿了,再说了,我二哥让你来,不就是为了让裴风能跟尹长老学艺么,如果你不带我来,到时候你怎么好开口嘛。” 吴老想了想也是,当初太子让他带裴风去连叶楼的时候,他就猜到太子的意图了,裴风如果想拜尹浪为师,自己只要出面就没有问题。 但怎么开这个口,就比较麻烦,让太子开口,那很容易让连叶楼与皇室生嫌隙,毕竟皇室不能干涉门派的内部事务,推荐信,已经是太子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 “罢了罢了,你我该做的都做了,今后如何,就看裴小友的造化了。你快回去,我去给裴小友的亲人报个信儿,匆匆一别,想来他们此刻也很担心。” 说罢,吴老陡然加快速度,似那一道红光,遁向天外。 刘渊自己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没了吴老跟着,他也正想去别的地方玩玩。 不过吴老本就打算放任刘渊一会儿,以他那火云遁的速度,来回也就两刻钟, 料想两刻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刘渊也没想到吴老这么快,自己才落地没多久,吴老就回来了。 不过刘渊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在顺丘商会注册了一个身份牌,至于有用没用,他才不管呢。 这次吴老驾着飞剑带着刘渊,借着火云遁,快速的向住处飞去,一刻钟便到。 二人回到院落之后,却见裴云在自己屋外支了一方小桌,身边还有个绿衣姑娘在教裴云识字,这走近一看,却是前些日子连叶楼派来辅助太子的女侍。 刘渊见了忙叫了声“云依姐”。 云依白了刘渊一眼,也不起身,依旧坐在座位上道:“四殿下,婢子可受不起,还是叫我云依。” 刘渊深知这云依的厉害,这里里外外的的幻阵就是她的手笔,虽然她也是筑基修为,但因为术道天赋极佳,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即便是自己二哥,也不敢轻视她。 “云依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在这挥毫泼墨了。” “太子看得起婢子,让奴家教裴云识字。” “以云依姐的本事,我二哥怕是把裴云前期修行的任务也一并交给你了。” “这倒没有,我只负责裴云的三餐起居,你这小鬼,问这么多干什么?” 刘渊笑了笑,拍了拍裴云的肩膀,打声招呼,却感觉到裴云猛的颤抖了一下。 “走开走开,毛手毛脚的,裴云刚刚受了太子一击,要不是有寒池挡着,他这只手就没了。” 待云依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刘渊不禁对裴云另眼相看。 “对了云依姐,我二哥找过我么?” “这倒不曾,方才见你从外面来,之前也未见你从屋里出来过,难道你一早就出去了,跟着吴老出去的,对?” “云依姐,你可要帮我保密啊,只要我二哥没问起,你就别说就行。” “你快回屋,我就当没见过你。” “谢谢云依姐。”刘渊说罢,便急忙推门回房了。 云依低下头,继续教裴风识字。“非、衣、裴,裴云。” 这时裴云指了指云依。 “你是要问我的名字怎么写么?”裴风点了点头,云依便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云”“依”, 裴云握着笔,慢慢模仿起来。 再说另一边,接下来的日子里,裴风经常在尹浪的屋子里看他收集的那些书卷,尹浪则找肖颖帮忙,先用灵力在肖颖丹田模拟吞霞特质。 不过当尹浪准备模拟致远的时候,却出了些意外,致远特质虽然能模拟出来,但却检测不出来,因此只好作罢。 好在这样也足以用来实验,只要尹浪一直用灵力维持便可,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证明尹浪的虚丹假设是对是错。 接下来的几天,尹浪愈发肯定,虚丹的确是兼容性最高的法门。 虚丹可以提高修仙者的潜力上限,结成虚丹后,相当于多了一个特质。 因为几乎所有修习虚丹的人,都只有两个特质,而虚丹可以模拟吞霞或者是纳气,因此,所有拥有两个特质的虚丹修仙者,结成虚丹之后,都相当于拥有三种特质。 其根本原因在于,虚丹结于丹田,而纳气与吞霞都与丹田有关,换言之,虚丹相当于后天特质。 也正因如此,尹浪才会大胆提出让裴风先结虚丹这种异于常理的选择。 “好了,尹浪,你体内灵力都快榨干了,之前你还跟你徒弟夸海口,说自己能结两个模拟特质,现在一个特质,才半个月,你灵力就耗尽了。” 肖颖在尹浪的模拟特质帮助下,把之前一直想修习的剑道法门痛快的学了些皮毛,当然,这既是她自己的愿望,也是出于尹浪的授意。 其实即便不为肖颖结模拟特质,肖颖依旧可以修习魔道和邪道法门,但尹浪还想证明最需要天分的剑道以虚丹为基础下的威力,尽管肖颖只学了皮毛,但威力依旧不俗。 裴风枯燥了半个月,尹浪把所有关于修仙的书都封印了,裴风这半个月,看的都是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没有灵力的加持,看这些东西,也只是长长见识。 尹浪恢复了一天的灵力,傍晚才恢复好状态,待他找到裴风,却见裴风与贺邡在一处闲聊着。 尹浪想起这半月自己一直借口测试虚丹的兼容性,实则是为了与肖颖独处,不由得怀疑起裴风二人在抱怨自己,于是便躲在暗处偷听起来。 “贺师兄,我师父跟你们阁主在一起腻歪了半个月了。” “可不是么,他们俩进展这么快,你马上就要有师娘了,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啊,这都过去半个月了,我那师父什么都没教我,天天跟着肖阁主打情骂俏,不过贺大哥,你可别出去乱说,这要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那该多好啊…那该多不好啊……” 裴风嘴上埋怨,但是一脸笑嘻嘻,半个月的接触,贺邡也与裴风相互知根知底,自是同裴风一样,嬉皮笑脸起来。 贺邡这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本事不小,偌大的连叶楼中,起码有七成的人知晓他,平时他也喜欢到处跑,只要不用看书,他干什么都愿意。 这半个月来,尹浪跟肖颖的故事,被他讲出去十几个版本了。 尹浪在一旁也听出一些端倪,他以前以为自己跟肖颖之间缺少的是对彼此的了解,如今看来,缺少的应该是裴风与贺邡这两个“红郎”。 却说尹浪既然知晓裴风与贺邡所言之事,他却假装没听见,尽管此刻他心里很开心。 只见他从经楼旁绕出,待裴风二人见到他后,便轻咳了一声,然后用严肃的声音对裴风道:“徒儿,你来,为师有话与你说。” 尹浪本打算趁肖颖没来之前,好好夸夸自己这个徒弟,但肖颖此时已经在经楼外了。 待肖颖进来之后,她与尹浪还假装寒暄两句,如果她知道裴风早就把他二人这半个月的动向通通告诉了贺邡,不知会有怎样的表情。 “肖长老请借一步说话。” 尹浪把肖颖带到自己的屋子里,裴风也跟着进了去。 “我跟肖长老试过了,先结虚丹是最好的选择。” “那是不是说肖长老和虚丹阁的师兄师姐都可以正偏兼修了?” “这个嘛……他们用不着,毕竟…毕竟他们不用隐藏实力。”尹浪有些支吾道。 肖颖对裴风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阴阳怪气的道:“我们虚丹阁的人,不像你们师徒俩,天赋异禀,修行速度快,我们的仙途坎坷,容不得半点分心。” 尹浪忙搂着肖颖的肩和颜悦色的劝慰道:“颖儿,孩子也是无心之失,你别生气。”出乎意料的,肖颖没有推开他。 “师父,我看书上说,虚丹结成之后,相当于多了一个后天特质,那为什么只有双特质的人修习虚丹啊,三特质的人结虚丹,不就可以修习剑道了么。” “你说的是方术古录。” “哦,我还以为是录古术方。” “这本书我是在一魔头的墓里找到的,所以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而且自古修炼功法多不胜数,有消轶的,有改良的,有隐藏的,有残缺的,有独门的,有不外传的,总之,芸芸众生可以接触的法门里,没有三特质以上还结虚丹的……” 尹浪越说越激动,加在肖颖肩头的力道不觉增大了些,肖颖这才察觉不妥,忙一把将其推开,然后面不改色的补充道:“说到底还是偏见,有三个特质的人根本看不上虚丹,再加上,虚丹止步元婴的说法,没人愿意浪费自己的天分。” 听罢,裴风沉默良久,久到尹浪直接叹了口气道:“算了。” “不,师父,我根本不在乎虚丹是不是止步元婴,我只是想说,仙途渺茫,众生皆苦,如果有人相伴一生,其生短长又如何?”裴风挤眉弄眼的向尹浪暗示着。 第11章 结虚丹贺邡以身试法 牵姻缘裴风推波助澜 尹浪正欲有所表示,却见肖颖脸色一沉,便连忙变了脸色,裴风见状只得继续说道:“你们先听我说完,师父你因为师娘结了虚丹,所以选择停止修炼,虽然你这是为了一情字,但说起来,你这也算是对虚丹的成见。至于师娘,你因为吴老的话,选择成全我师父,何尝不也是一种偏见呢,正因你已经认定虚丹不过元婴。所以你们这四十多年的坚持,一文不值,现在你俩都是元婴,都是连叶楼长老,门当户对的,郎有情妾有意,你们自己还在否认,但门中师长弟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师娘,你出去打听打听,多少人盼着你俩早结连理呢。”裴风这话说完,肖颖便一脸盛怒的夺门而出,尹浪正要去追,却被裴风拉住。 “师父师父,你等等,你猜我师娘会不会去打听。” 尹浪大概知道裴风的意图,但以他对肖颖的了解,此刻她绝对不会去。 “你太心急了,这半个月我好不容易跟你师娘重归于好,这下算是被你搅黄了。” “师父,明天起,你就跟着我师娘就行,死缠烂打,耐心点。” “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但你师娘……” “你就放心,贺师兄跟我说,师娘特别在乎你,也许就是因为你荒废天赋才让师娘这么生气,你想啊,每次见到你,你都止步不前,师娘就会觉得是她害了你,你又不解释,这其中的误会日积月累,已成顽疾。” “贺邡他知道什么,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还有你小子,人小鬼大,说的头头是道,你喜欢过一个人么?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被裴风劈头盖脸说了一通,尹浪脸上也挂不住,不过,他还是决定今晚就去找肖颖,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摆在明面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耽搁了。 却说自裴风拜师之日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却依旧原地踏步,但另一边的裴云已经炼气四阶了,裴云的天赋惊人,修行起来一日千里,何况他每天还要用半天时间学礼识字。 云依也惊诧于裴云的学习能力,裴云孜孜不倦的学习,每天睡觉的时间很少。起初他赖着不睡觉,惹得云依一脸无奈,而且裴云时常问她字的读音和意思,有时还会影响她的修行,在她几经暗示下,裴云便将平时不懂的东西先抄下来,等云依有空了再一起问。 裴云每日午后跟随吴老修习武道,因为裴云已经得到了至宝寒池的认主,所以如今他顺势而为,修习器道是最好的。剑道、刀道、器道、宝道同为上武道,之间的区别其实并不大,一定要说不同的话,那也只是兵刃法宝本身的差异,当然,宝物的品质也决定了孰强孰弱。比如至宝寒池,是要远强于灵宝级别的幽国皇室四象剑(地、火、水、风皇剑)。 再说裴风这边,他偶然从经楼弟子口中听闻,贺邡竟然是顺丘太守贺邯的幺弟,而且,这家伙进入连叶楼两年了,却始终静不下心读书,以至于到现在仍被肖颖丢在经楼中修身养性。 此外裴风还了解到,结虚丹并不一定要治经博士学富五车,只要能够静下心即可,但贺邡天天游手好闲,皮猴一般,根本静不下来。与他同年进入虚丹阁的,几乎全都结成虚丹了,只有这贺邡,依旧原地踏步。 裴风也问过贺邡,但他只说志不在此,他更想游历天下,然后编撰成书,至今困在这里,也是因为自己那个当太守的大哥给的压力,他爹娘都不曾逼迫于他。 话说两头,尹浪真就听从了裴风的建议,接下来的这些天,肖颖出现在哪儿,尹浪就跟到哪儿,两人渐渐的从惜字如金,到相谈甚欢,从若即若离,到如胶似漆,当然,尹浪还获得了虚丹阁副阁主这一“雅号”。二人最终能走到一起,也许其中有裴风与贺邡的推波助澜,但更多的却是二人早已相互深种情根。 不过,虽然他们共度二人世界,把裴风晾在一边,但裴风还是把虚丹结了。 事情还要说回裴风问贺邡为什么不想修仙,贺邡说完原因,为了缓解尴尬,反而问起裴风的进度。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进连叶楼两年多了,你是第一个能跟我聊半个多月的人,其实我的乐趣就在于结识新朋友,无论什么样的,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其实我的心早就静下来了,只不过,我真的不想修仙。对了裴师弟,你现在怎么样了,你那师父打算怎么教你。” “我天赋还算可以,因为师兄你发现了我的启天特质,所以,我现在天赋已经足够修剑道了,不过我师父让我先结虚丹,他说虚丹的兼容性好,可以同时修习正道和偏道。”贺邡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裴师弟,我跟你说实话,除了想游历天下,我不想修仙的原因就是这虚丹,我以为虚丹是没有天分的人才会选择的修炼之法,但如果结虚丹之后,便可正偏兼修,那我就有点想法了。” 裴风哑然,肖颖说过,仅有两种特质之人,在结成虚丹之后,虽然可以修习上武道之外的其他道法,但双特质修士修行之路本就千难万难,若再兼修他道,怕是会自误,不过,为了让贺邡结成虚丹,裴风也只能对此避而不谈。 “那太好了,等我师父回来,我们可以一起结虚丹了。” 贺邡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有点等不及了,我认识一位师兄,与我交好,他虽筑基成功,但却一直留在虚丹阁,帮助未结虚丹的弟子结虚丹,要不咱们一起去。”裴风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还是婉拒了。 “等师兄你结丹成功之后回来指点我不就好了,对了师兄,你还从没说过你除了启天还有什么特质呢。”裴风马上转移起话题。 “灵印,你现在知道我有多郁闷了,拥有灵印的人,比拥有三种特质的人少多了,灵印也算是百里挑一了,结果我只有两个特质。”说罢,贺邡便走了,他一脸苦笑,让裴风欲言又止,他心底祝愿贺邡跟自己一样也有隐藏特质,但怕如果不是,希望破碎的滋味,应该更加让贺邡难过。 好在贺邡消失了一天之后,归来时便已结成了虚丹,可见他之前真的只是不想结虚丹。 贺邡因为心态足够平静,凝结虚丹只用了一刻钟,但为了不出意外,这家伙跟着那位师兄记了一天的心得,而且还趁着师兄不注意,把虚丹心法完整的抄了一遍,这东西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却是严禁在虚丹未结成的弟子间传播的,以防他们自己独自结虚丹时发生意外。 贺邡其实也不打算自己帮裴风结虚丹,毕竟,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尹浪好些天没出现了,贺邡也就豁出去了。裴风也不好拒绝贺邡的好意,实在不行,可以假装失败嘛。 两人在经楼外找了处僻静之所,开始认真研究起贺邡所记录的心得。 贺邡是贺员外的小儿子,自幼倍受疼爱,贺邯作为长兄,则一直鞭策自己的幺弟读书写字,这让贺邡写得一手好字,虽是随说随记,字迹有些潦草,但笔力遒劲,行云流水。 却说凝结虚丹,第一步,需要感知灵力,而后,操控灵力在丹田织成一个茧。内丹是凝核而聚其形,虚丹是结茧而充其盈。 感知灵力是一个很考验耐心的事情,不过即便体内只有启天一个特质,也是可以感知到灵力存在的,只不过不能凝聚。 “怎么样,裴师弟,你感受到灵力了么,要不我把灵玉给你。”贺邡见裴风打坐良久,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着急起来,但他也不敢出手打断。 裴风完全听不见贺邡的言语,此刻他再次进入到琥珀珠里那处黑暗的世界,但这次与之前不同,琥珀珠并没有吞噬灵力,也没有吞噬空间,而是源源不断的给裴风提供灵力,裴风控制这些灵力在丹田处缠绕盘旋,不一会便织出一个非常大的茧,想必这便是虚丹了。 就在此时,贺邡发现一微弱的光点忽然钻进裴风的丹田,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时候,却见一阵旋风在裴风身边刮起。贺邡正打算背着裴风回经楼避风,但紧接着他便发现,这不是旋风,而是裴风体内的吸力,此刻他被这股怪力吸住,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清晰的感觉自己丹田内初结的虚丹已处在瓦解的边缘。 好在肖颖和尹浪就在虚丹阁主室,二人发现异样后便立刻赶来,在危急关头救了贺邡一命。 尹浪丢了一个结界阵旗,将裴风罩住,这股吸力他遇到过,虽惊于其威力,但不至于猝不及防。 “这小子在干什么?”肖颖问贺邡。 “禀阁主,裴师弟在结虚丹。” “虚丹?内丹都没他这么夸张。” 虚丹与丹道不同,但是与内丹最像。内丹与虚丹都是在体内作为灵力之核,但虚丹只能留在丹田,内丹可以随时转移,正因如此,虚丹修行者的丹田,算得上是一身修为所在,好在结成元婴之后,虚丹便进入元婴体内,不再困于丹田。 而且,虚丹结成之后,修炼到筑基期,也可以选择修习内丹,只不过,这种情况下重聚成的内丹,其基础不及正常的内丹修行者。而且,内丹修行者进阶元婴的过程,需以内丹灵力,塑造元婴,虚丹内丹修行者的内丹基础较弱,容易爆丹,身死道消。而且因为虚丹是最古老的魔道功法,其修行本就是内丹逆炼,两者甚至相互冲突。 话说回来,此刻裴风还未醒来,与此同时尹浪所布结界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尹浪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先向阵旗注入灵力,以维持结界。 尹浪的灵力甫一接触阵旗,他便发现裴风体内的未知力量在疯狂吞噬周遭所能触碰的一切灵力,于是他赶紧向肖颖求助道:“颖儿,聚灵符!” 肖颖也以极快的速度,凌空画了一道符篆,印刻在了结界之上,这才维持住了结界的稳定。 第12章 贺邡暗藏九幽 裴风初识碧风 “阁主,裴师弟他没事,结个虚丹,这动静都赶上渡劫了。”贺邡心里有些打鼓,他怕是因为自己笔记的疏漏,导致裴风结虚丹出了问题。 “确实有些怪异,裴风这架势有点像冲破筑基了,不过他从哪里弄到的凝结虚丹的方法?”肖颖从尹浪那里得知,裴风身上有很多秘密,所以她如今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她哪里知道,裴风身上的很多秘密之中,还包括他们师徒俩伙同贺邡密谋赚得师娘…… 却说肖颖提起凝结虚丹,贺邡顿时汗流浃背,冷汗直冒,但他也知道,此时只有自己说实话,才能助肖颖和尹浪清楚的知晓裴风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禀…禀阁主,是我…我跟陈师兄请教之后,偷…偷偷抄录了一份凝结虚丹之法,然…然后给裴师弟……”贺邡因为两年来,一直原地踏步,所以肖颖没少责骂他,故此他对肖颖敬畏至极。不过,肖颖有时也会因为尹浪的缘故,才会拿贺邡出气,此时他们二人已经和好如初,肖颖的脾气也温和了许多。 “嗯,这才是师兄的样子,咦?你小子也结了虚丹了,让我看看。”贺邡被肖颖突如其来的温柔惊的瞠目结舌。 肖颖不看不知道,此刻她才发现贺邡的虚丹极不稳固,随时可能崩解,这很可能是被裴风体内的奇怪吸力拉扯造成的。 “尹浪,过来帮忙,贺邡的虚丹要散了。” “啊?不会,阁主,我这才结了一天啊。”贺邡大惊道。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尹浪和肖颖两人一前一后,四掌抵在贺邡的肩膀上。尹浪在前,这姿势正与探查裴风的启天特质的姿势一样,他一时心血来潮,就顺便在贺邡体内探测了一番,他隐隐的从贺邡的体内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九幽。尹浪心中大喜,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肖颖体内也许也藏着其他的特质。 却说尹浪与肖颖合力出手,贺邡体内的虚丹很快便稳定下来,而且比之前还要凝聚,只不过贺邡不像裴风那样,身怀异宝,可以聚集灵力,所以,外界输入的灵力,并不能为其所用。如今贺邡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裴风周身的灵力旋涡也接近尾声。 “阁主,是不是我结了虚丹之后,就可以正偏兼修了?” 肖颖白了贺邡一眼,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尹浪神秘兮兮的把贺邡拉到一边,然后随手在周围设置好隔音禁制,这才放心说道:“你小子体内也有隐藏的特质,但只有一个,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啊,为什么你只有灵印和九幽呢。” “尹长老,你这是认真的么,那我也太倒霉了。旁人但凡有九幽灵印的,少说也有五种特质。” “你要是信我,你可以修习驱灵、御鬼、赶尸、魂道、鬼道、邪降这些,拥有九幽特质之人若修习这些道法,事半功倍,而且你还有灵印,可以再快一倍,至于其他的,你可以等元婴之后再修习。” “尹长老说的我肯定会信,但我得跟阁主说一声。” 贺邡正要去找肖颖,尹浪忙一把抓住他道:“你千万不能告肖长老,我……我得给她个惊喜,如果她也有其他隐藏特质,我就许诺你一件事,任何我能办到的事。” 听到尹浪这么说,贺邡心里活泛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道:“行,但是你说的那些术道邪道的功法,我应该先学哪个,虚丹阁弟子筑基之后只能选择一个去处啊。” “此事你无需多虑,我已有计较,术道你可随我学,至于筑基之后,你就去邪道二阁。”尹浪因为没有九幽特质,所以修炼魂鬼之道会有些吃力,但他有灵印特质,因此他对魂鬼之道的修习也只是稍差而已。 其实七种特质各有所长,拥有启天,意味着的神识清楚,同时还影响修士的智力、灵力感知力以及学习能力;拥有纳气的修士,丹田经络发达,而丹田经络影响着修士的灵力汇聚能力以及灵力在体内周天循环的速度;吞霞,影响着丹田的容量,以及丹田强度,纳气与吞霞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修仙速度;开山是臂力,上肢力量,致远是敏捷与下肢力量,开山致远可额外强化身体的协调程度;九幽具有魂鬼亲和,灵印则是全方位提高修行速度。因此,门派师长,多会因材施教,除非门派弟子强烈要求修习其他的道法。 “对了,尹长老,我娘说她是在浚泽城东猿愁峡边的江邡寺中将我诞下的,所以我才叫贺邡,这应该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特殊经历了。” “江邡寺,我记得那是座鬼寺啊,里面百年前就没人了,难道你这是被圣灵附体了。”尹浪喃喃自语,陷入沉思,随口嘱咐让贺邡别声张他隐藏天赋之事,便挥手示意贺邡别无他事,贺邡见尹浪似乎有心事,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肖颖比尹浪更早接触术道,所以,尹浪的结界完全没被她放在眼里,她连掌门精心布置的屏蔽结界都可以攻破,何况是尹浪随手布置的隔音禁制。只不过肖颖在偷听了尹浪与贺邡谈论的内容后,不禁有些吃惊,但她自认自己没有任何特殊经历,而且,在术道修行之上,自己也无暇他顾,只能专心修习符道与阵法,这些都意味着她真的只有两种特质。 “你这个傻瓜,我又不在意这个。”肖颖跺了跺脚心中暗道,但尹浪此刻还在发呆。好在裴风这边先有了动静,尹浪这才回过神来,待他看到肖颖询问的目光后,尹浪心虚的咳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肖颖身边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看,咱俩这徒弟不错,贺邡那小子嘴巴大,我怕他乱说话,就把他……哎呀呀——”裴风刚睁开眼,就看见师娘揪着师父的耳朵不放。 “颖儿,轻点儿,轻点儿。” “是不是以为我没听到你们说的什么啊?” 尹浪听罢讪讪地笑道:“颖儿,我这不是怕你失望么。” “你都让我失望四十多年了,还在乎这点么?”肖颖说完,尹浪一改求饶的脸色,一把搂住肖颖的腰,情动的亲在她的嘴唇上,肖颖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嘤咛一声。 就在这时,尹浪忽然听到脚步声,斜视过去,却见裴风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绕到一边,但还是被尹浪发现了,裴风见此,不由得有些尴尬。 肖颖感觉到尹浪动作忽然僵硬起来,也察觉到了裴风已经醒来,当即满面羞红的推开尹浪,秀指结印,召出一个法阵,传送走了。 “师父,不好意思啊,没想打扰你的。” “嘿嘿嘿,过来让我看看。”亲过了肖颖,尹浪此刻已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对于裴风的无心之失也既往不咎。 裴风应了一声,一个箭步跳了过来,而后一脸得意的道:“师父,我感觉我都快筑基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臭美什么啊,要不是你那个奇怪的宝贝,你能到……咦?炼气二阶,你闹那么大动静,就炼气二阶……”裴风闻言顿时目瞪口呆,接着便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不应该师父,我觉得我吸收了大量的灵力啊,都汇聚在丹田呢,您是不是春风得意看走了眼?”尹浪也怕是自己眼拙看错了,赶紧再仔细看一遍,却只见裴风丹田处,一个充实且…且肿大的…巨大的虚丹,裴风的丹田都用来填丹了。不过很快,尹浪就发现了裴风这颗虚丹的异样,其核心处并非是灵力,而是一颗奇怪的珠子,尹浪可以肯定,之前与今天裴风身上的吸力都是来自于这颗诡异的珠子。 尹浪也是见多识广,但这颗珠子他却从未听说过,这不禁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小心的操控着灵力,像触须一般,去探查这颗珠子,与之前一样,灵力刚一触碰这个珠子,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便向尹浪袭来,还好他及时扯断灵力触须。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尹浪从珠子上的吸力中听到一个声音,一个虚无缥缈,但确实回荡在耳际的声音。 “碧风。”裴风愣神的说道,尹浪在他丹田探查的时候,忽然丹田出现一股吸力,紧接着裴风便听到如同嘶吼般的声响,吼着“碧风”二字。 “你说什么,你也听到了么?”尹浪问道。裴风呆滞的缓缓地点了点头,用有些空灵的声音道:“听到,听到什么…不错,我听到了……”尹浪还未搞清楚裴风的状况,就见裴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师父,你怎么了?”裴风问完竟然又晕了过去,尹浪见状一脸无奈,如今他只好先把裴风安置在床上,然后在藏书中迅速搜索有关碧风的线索。但是尹浪的藏书颇杂,碧风二字也算常见,碧风剑、碧风扇、碧风诀、碧风玉箫、碧风楼、碧风崖、碧风茶、碧风刀法、碧风罗裳、碧风绘卷、碧风峡……但都与这颗珠子无关,尹浪都快被这些碧风逼疯了。 与此同时,裴风再次陷入那黑暗之中,那个熟悉的像母亲一样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风儿,裴风,字珀石……裴风,珀石,风儿……” 裴风不断的在梦中喊着“娘”,这倒是给尹浪听了去,他笑着嘀咕道:“这小子,想娘了啊,还以为你啥都不怕呢,跟个小大人儿似的,还教训我……” 尹浪又找了良久,忽的惊喜万分的道:“有了,碧风珠,通体琥珀质地,其色偏黄,内有蜡质虫兽,与内丹同修,可结作舍利,驱百鬼……这什么书啊,以前居然没看过,嗯?少年天才除妖记,儿童读物?” 第13章 多日辛勤学术法 今天瞧这姐弟俩 尹浪无奈的把书丢在一边,他自己也不记得何时弄到的这本书,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的,也许是谁浑水摸鱼给自己的。 裴风这次昏迷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体内的虚丹也变成正常大小,不过,修为只提高了一阶,这让他郁闷不已。 “你小子就知足,这才一天时间,你就到炼气三阶了,而且你这虚丹凝结的非常紧实,都能当内丹了。再说,修行之路,最重要的是基础,你现在基础扎实,以后就不必时刻担心因心魔而自毁根基。”尹浪见裴风闷闷不乐,开始以为他思念家人,询问之后,才知道他觉得昨天那么大动静,与今日的回报不相符。 “师父,我现在炼气三阶,可以学什么法术么,我看贺师兄驱灵赶尸挺有意思的。”裴风醒来后,就看到贺邡在窗外打坐,学习结印,一会画个符,一会插个旗的,很是羡慕啊。 “不成,虽然你用虚丹打下了基础,但是你最好先修剑道。” 裴风听尹浪说完,直接跪在地上,摊开双手,低眉顺眼的道:“请师父赐剑。” “去去去,没工夫跟你贫,你找你贺师兄要把木剑耍耍就行了,学剑道也要先打好法术基础啊,炼气三阶了,以气御火会不会啊,缩地术会不会啊,灵力护体会不会啊,想不想御剑啊,想御剑还要学巨化术、轻身术、控物术……” 裴风听的满眼都是小星星,忙不迭的点头要学。 “想学啊,打坐,先学会控制灵力再说。”裴风听完乖乖的坐下,半天就憋出一个屁。 “让你控制灵气,不是臭气。”尹浪瞪了裴风一眼,裴风尴尬的赔笑道:“不臭不臭,昨天差不多一天没吃饭,嘿嘿……” “你还记得你怎么结的虚丹么,就是用那种方式控制灵气,通过控制自身或者他物,来达到御火、护体、轻身、控物的效果,缩地和巨化还要更高级一些。” “师父,我之前见过有的师兄,打个响指就能召出火,我想学这个。”这还是裴风小时候在饭庄见到的,当时可是羡慕极了,以至现在都难以忘怀。 “那是道化五行,这个等你学会控物这些再说,这样,你今天能缩地的话,我明天就教你。”尹浪伸了一个懒腰,但眼前的裴风倏忽不见了,诧异间,他又再次现身。 尹浪摸了摸下巴,敲了裴风头一下道:“当我瞎是,那么大张缩地符我看不到啊。” “你只说我今天能缩地,又没说不让用缩地符。”裴风捂着头,一边叫痛一边顶嘴。 “呃……那…要不你先把缩地术学了,五行遁术也是以缩地术为基础的。”尹浪也不想食言,便换了个角度激励裴风。 “对了师父,为什么贺师兄不用学这些,就可直以接装神弄鬼了。”裴风望着窗外的贺邡,他有点担心自己师父藏私,让贺邡根基不牢。 “裴师弟,我可不聋啊,你师兄我昨天就学会那些东西了,再说了,这叫装神弄鬼么,我不要面子的?”裴风一直以为师父的房间是全隔音的,想不到开窗后,窗口的隔音禁制也会失效,这么想来,初至经楼,他与贺邡聊天时听到的声音,便是尹浪跳窗的声音了。 今日午后到黄昏,裴风都在练习基础法术,时不时还向贺邡请教一下。控物、御火、护体、轻身都算是对灵力最粗浅的运用,当然,这这法术熟能生巧,发挥到极致亦有不俗的表现。至于巨化和缩地,则是以灵力改变空间的粗浅应用。还好有贺邡做引路人,不然裴风真不一定能熟练掌握,说起来贺邡说得上是修行天才,他在连叶楼这两年,虽不曾踏入仙途,但时常观摩师兄师姐练习术法,耳濡目染之下,他便也记下了这些术法的诀窍。 “贺师兄,我见太子用过缩地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的,也没见他掐指诀啊,口诀也没有,而且是带着好几个人一起。” “前些日子太子去我家做客来的,他前年都结元婴了,缩地术自然也水涨船高了。”贺邡话音刚落,一个折成三角的黄纸符打在他头上,只见他熟练的打开纸符,纸符见风即燃,然后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邡儿,七日后,竹榭诗会,幽国为东道主,望弟与会。另寻裴风,字珀石,太子相邀,或在尹浪长老门下,寻之明示,其自会知晓,兄邯。” “这不是巧了么,我现在是真的信了,你说你朋友认识太子,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贺师兄你说笑了,我朋友应该是太子专门培养的侍卫,所以我才能承蒙太子推荐,进了连叶楼。” “我大哥肯定没想到,你成了我死党,他提前七天通知我,估计就是限期让我找到你,没办法,自幼被他轻视,早就习惯了,我得好好‘装神弄鬼’一番,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他另眼相看。”贺邡为了让大哥贺邯对他刮目相看,竟开始潜心修行。裴风受贺邡感染,便也去练习新学的基础法术,之前贺邡说过,以他炼气二阶的修为,缩地术不到三十丈,裴风三阶的程度,可能会有三十余丈,但这种长度的缩地,使用三次左右就耗尽灵力了。但裴风用了十余次,依旧感觉灵力充盈,想来,应该是琥珀珠的缘故。 “昨天的梦境是真的么,这颗珠子是叫碧风么?”裴风喃喃自语道。 第二日,尹浪没有食言,如约传授了裴风五行法术的运用,裴风学的也是津津有味。 “五行法术中,水火可具象化,土木可控制其‘生长’,金则意大于形。五行法术脱胎于四象,四象生于阴阳,阴阳赖于太极,均出于道,是故先贤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寄形于八卦,即天地水火风雷山泽,所谓五行法术,亦暗合太极两仪四象八卦。” “师父,今天我们要把这些全学了么?” “不,八卦道法需要修习剑道之后才能学习,你且先把基础的五行道法学好。” 裴风今天算是起了一个大早,但学到现在,已经快到巳时了,这贺邡却一直不见踪影。 “师父,贺师兄怎么没来?” “那小子昨夜去邪道二阁后山的仙墓捉小鬼,结果被先人鬼魂教训了一通,现在还吓得卧床不起呢。” 裴风心道,这贺邡不会被吓得再也不敢修习魂鬼之道了,如此一来,那他昨天要让贺邯刮目相看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过了晌午,贺邡才面色惨白的出现在裴风面前,看来真的是吓得不轻。 “你先别笑话我,我其实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那位吓唬我的前辈的魂魄跟我说,我很有天分,要不是他身死道消,真想夺我的舍…唉,因为这个我才被吓跑的,但是他当时跟我说……” “小娃娃,魂鬼之道并非旁门左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皆是天道,鬼魂之力易得,但若三心二意,定会后患无穷,你若为人良善正直,即便修习鬼道,也有一身正气,切记切记。” 裴风都忍不住想给贺邡鼓掌了,他将那鬼魂前辈的老气横秋模仿的绘声绘色。 裴风与贺邡学了一下午的五行法术,虽然五行法术是基础法术,但并不易学,直到傍晚,裴风才勉强掌握水与火,贺邡就更惨了,只能搓出一些小火星。 接下来的三天里,两人相继掌握了金水火土,但对于木,二人无计可施,其他人总能看到俩傻子抱着经楼旁边的松树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还振振有词,“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发新芽……”尹浪这个师父也不够称职,就这么放任这哥俩儿。 很快,约定的日子就到了,这天一大早,便有弟子来通知裴风和贺邡,说一位叫贺陶的姑娘在新人登记处等着他们。 “贺陶是你姐姐么?”裴风问道。 “是啊,最烦的就是她,从小就欺负我,大我三岁,现在筑基六阶了,你是不知道,平时在家跟个假小子似的,前一阵子太子跟四殿下来我家,她那叫一个温顺啊,差点没恶心死我。还有,四殿下刚刚筑基,然后她就说‘四殿下年少有为,当为幽国典范’,然后四殿下夸了她一句‘三小姐天资聪颖,刘渊望尘莫及’,虚伪!显摆什么呀,一会见到她甭给她好脸色。”裴风一边惊讶于贺邡的口技,一边好奇于贺陶此人。 “师兄,经楼到登记处路途尚远,咱们快点。” “轻身术快点跑就行了,让这女人多等一会。”裴风哑然,这是什么深仇大恨么。 二人一边跑,贺邡一边唠叨。 “我估计就是她自己主动要过来的。” “为何啊?” “显摆呗,她筑基六阶,能御剑,我爹把家传宝剑给她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哦,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师兄,你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针锋相对的。” “她就没把我当自家人,太可气了我跟你说。” “师兄,咱们还是用缩地术,这距离用轻身术,少说要跑一刻钟。” “你也显摆是,缩地五次我全身的灵力就被榨干了,我哪能跟你比啊。” “我这有缩地符,你想啊,咱们到的越早,你姐就越对你刮目相看。” 贺邡一把抓过裴风的缩地符大喜道:“有理!” 贺陶见自己弟弟带着一人这么快便赶了过来,不禁有些惊讶。 裴风见到这贺陶,也不禁有些惊讶,这贺邡口中的假小子,竟生的如此娇媚俊俏,面施薄粉,樱唇微翘,目露流光,发如飞瀑,身着淡紫衣裙,手提三尺青锋。 “邡弟,你这进步还真大呀,又长高了,快然让姐姐看看。” “三姐,我想死你了,你来接我我就放心多了。”贺邡刚刚还咬牙切齿,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让裴风大为咋舌。 “对了,姐姐,这是我师弟,裴风。”贺邡连忙给贺陶介绍,但他看到裴风尴尬的脸色之后,忙咬着嘴唇低声道:“自家人,我给你个面子,不跟她针锋相对。”裴风眨眼示意了然。 “呦,你们师兄弟说什么呢。” “我之前就跟我师弟说,我姐姐国色天香,但是他肯定高攀不上,我刚刚让他死了这条心呢。” 裴风见贺邡一通胡说八道,但又怕贺陶发怒,连忙附和着:“陶陶姐见笑了。” 贺陶被这么一夸,立刻掩面笑了起来,摆着手道:“别听我弟弟胡说八道,裴风弟弟也很帅气呢。”裴风连忙赔笑,心道,你弟弟可不就是胡说八道么。 第14章 裴氏兄弟再见 贺家姐弟交心 贺陶拜别管事的弟子,便带着贺邡和裴风有说有笑的向连叶楼外走去。 “裴风,你是太子的朋友,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呢,今后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邡儿,离了连叶楼,也可以找我,或者是我大哥。” “多谢陶姐姐关照,其实贺师兄对我很照顾的,在我入门之前我们便有过交集,而且自我进了连叶楼,一直都是师兄在照顾我。”裴风连忙为贺邡美言几句,何况贺邡在修行之上给予裴风的帮助,甚至还多于尹浪。 其实贺陶只是说些寒暄之言,她最关心的是贺邡怎么想通并决定修仙的,但在裴风面前不方便问,她怕折了贺邡的面。贺陶以为贺邡是在裴风进连叶楼之前结的虚丹,至少应该比裴风这个后来的道行高一些。她肯定没想到,自己弟弟与裴风结虚丹就是前后脚的事,而且昨天才突破到的炼气三阶,而此时的裴风已经炼气四阶了。 到了门口,只见一位黑衣人候着,贺邡赶紧对他作揖,恭恭敬敬的道:“四叔。”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后面的裴风道:“你是裴风?”语气平淡,甚至听不出是不是在发问。 裴风连忙上前一步,鞠躬作揖道:“晚辈裴风见过前辈。” “你跟我走,太子要见你。”黑衣人依旧声音冷淡,但是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贺邡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声音,裴风低着头跟他交换了下眼色,贺邡微微颔首示意裴风放心,裴风这才跟着黑衣人一同离开。 黑衣人甩了一下斗篷,化作一团黑雾,卷着裴风向远处飞去。 “你这讨厌鬼,什么时候想通的啊,居然结了虚丹。”裴风一走,贺陶便显露本来面目了。 “我亲爱的姐姐,刚刚你怎么没问呢,哦,对了,你要对外保持你的淑女形象,还真是可惜了,你这倒霉的弟弟不止有灵印,还有九幽,你说巧不巧,我那天才的贺陶姐姐就差这两个俩特质。” 贺陶青锋出鞘,浑身灵力翻涌,双目冒火,怒不可遏的道:“那今天就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弟弟。” “那感情好啊,你打,我才凝的虚丹,也就不到半个月,反正我就抵触修仙,你直接给我弄散了得了,一了百了,到时候在大哥面前我还可以替你美言几句,‘哎呦,哥,我姐也是为了我好,她知道我天生不是这块料,让我早些放弃,做个普通人呢’。怎么样,我这当弟弟的够意思。” 其实也不怪贺陶总是欺负贺邡,这小子从小就嘴损,每次贺陶都说不过他,时间久了,她也就知道了,跟这小子讲道理甭废话,打就完了。但这次贺陶确实有了顾忌,如果打散了贺邡的虚丹,再想凝结可就不容易了。 贺陶强忍着怒火,控制飞剑于脚下,恶狠狠的道:“你给我上来,回头再收拾你。” 贺陶是贺员外三女,贺邡除了大哥贺邯,还有两个姐姐,大姐贺隋,在幽国千音坊,如今元婴二阶,为千音坊徵楼代执事长老。二姐贺陈,元婴一阶,幽国二十四靖佞使居末位。贺员外贺旷,顺丘商会副会长,也是靖佞使出身,为人刚正不阿,正是因之前顺丘商会乱象,他才临危受命,成为商会副会长,当时更是将全家三口,搬至顺丘,后来才又生了这三女一子。 贺旷有一口宝剑,乃贺家祖传,名曰正心,剑长三尺,锋敛青芒,曾传于长子贺邯,但贺邯精修宝道,更因缘际会,得佛门灵幽杵,于是他便放弃剑道,这正心剑便也一直封存,直到贺陶筑基之后,贺旷才将其传与贺陶。 至于黑衣人,也就是贺邡的四叔,贺旸,也曾出任一年靖佞使,但仅是补其兄贺旷之缺。贺旸一直任幽帝侍卫,性格与其名字相反,冷厉阴郁。此刻裴风被其卷在黑雾中,半昏半沉,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 好在不久裴风便重见天日了,贺旸抓着裴风的肩膀,快步走向之前的那处破败院落,与之前一样,二人身贴通行符篆,进入到幻境所遮掩的四合庭院内。 “贺叔,裴风是我朋友,你怎么跟抓犯人似的。”竹榭诗会,十三国的太子都在顺丘,此时,太子刘盘本人已经去驿馆通知他们了,这里的接待任务,自然交到刘渊手中。 “习惯了。”贺旸冷冷的道。 “那贺叔请自便。”刘渊说完,贺旸抱拳离开。 “草民裴风,见过四殿下。” “你收了你。”刘渊提拳要打,裴风赶紧求饶。 “对了,四殿下,裴云在吗?” “一猜你就要找他,你放心,他现在好着呢,走廊边数第二间屋子就是他的,你去,我得看看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裴风作揖拜别刘渊,便走向裴云的住处。 刚靠近屋子,裴风便听见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裴风有些纳闷,便驻足细听。 “这是两个字,念作彳亍,不是行写分家了,彳亍,犹豫不决或者时走时停的意思……谁?” “呃,这里是裴云的住处么,我是他朋友。” “进来。”女声说道,裴风这才敢推门进来,进门后,他便看到裴云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的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绿衣女子,吃着裴云喂的水果。 裴风脸上立刻堆满笑意,这裴云可以啊,一个月不见,都成家了。 女子从床上跳起来,拍了拍衣裳,对裴风说道:“不用问了,看裴云这表情就知道你是裴风了,我是他伴读侍女。” “不知姐姐芳名,多谢姐姐照顾我兄弟。” “难怪四殿下拿你当朋友,这嘴跟他一样甜,你唤我云依就行,你们聊,我出去散散心。”云依临走拍了拍裴云的头便出去了。 自裴风进来后,裴云的目光便一直锁定在他身上,气度不凡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突兀的傻笑。 “你小子,傻笑什么,我跟你说,这姑娘不错,我看你们小两口特般配……”裴风还没说完,就被裴云抱住了,裴风也顺势抱住裴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你这劲儿还真大。”裴云闻言这才松了手。 “对了,你这天天倚在温柔乡,不会是把修行都忘了。” 裴云摇了摇头,提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字迹有些杂乱无章,但裴风还是能看懂,炼气八阶。 “可以啊,你小子,不出多久,你就能筑基了,然后你的舌头就能长出来了,来,让我看看……胖了,帅了。” 裴云愣了一下,然后又写了几个字。 “云人衣,噢,云依对你很好。”裴云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出来了,你可要好好对人家,我看你俩也挺合适的。”裴云不明白裴风的意思,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快五阶了,我其实有启天,只不过不在本来的位置,还有,我师父让我先修虚丹,然后再修其他的道法,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云依姐都不行。”裴云闻言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以前还打算让你当我们饭庄二掌柜,现在咱哥俩儿修仙了,天大地大,去哪都不怕了。”裴云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太子让我当是卫,向黑衣的人。” “黑衣,黑衣服的人么?就是说,太子让你当贴身侍卫,可以啊,我以后可就仰仗你了。”裴云听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点头。 “你怕什么,侍卫又不是太监,你跟你们家云依照样在一起。”裴风当然知道裴云的意思,像贺旸这样的存在,以后怕是要六亲不认了,但吃皇粮,可是个铁饭碗。 再说这贺邡,抓着贺陶的披风,生怕自己这个剽悍的姐姐一个不满意把自己丢下去。 “你说你有三种特质,为何还要结虚丹。”贺陶尽量平复语气,问道。 “我先结的虚丹,然后才知道我体内有九幽,再说了,尹长老说…我们阁主也说了,虚丹是兼容性最好的功法,结了虚丹之后,我就可以正偏兼修,不过尹长老建议我先修驱灵御鬼之术,等筑基之后,可以去修邪道。” “你可还知道你脚下的剑叫什么?”贺陶声音骤冷。 “正心啊,我知道咱们家没人修偏道,也看不起偏道,但我修的就是驱灵、御鬼、赶尸、魂道、鬼道、邪降这些,以后可能再学个符篆阵法,也不是全邪道……” “回去你跟爹说……”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天赋只能学魂鬼之道啊,如果正邪能互补,多学一些也没影响。”贺陶依旧无动于衷。 “有个鬼道前辈说魂鬼之道不是旁门左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都是天道。他还说为人善良正直,就算修习鬼道,也能有一身正气,道法修行不在于正偏,而在于本心,用之正则正,反过来,哪怕是修行天心剑道的人,心术不正,就算他道行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坏人。” 贺陶确实被贺邡说动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太草率,偏道会侵蚀本心,这种事情,一定要听从父母的意见。 却说各国使团早已住到驿馆,因为各国太子居住于此,而驿馆往来鱼龙混杂,安全起见,刘盘空出东部驿馆供各国使团歇脚,每日由贺邯负责安排饮食,且派一道明哨一道暗哨巡逻,保护使团不会受到外界干扰。至于安全问题,使团内部便有各国最大门派的掌门以及若干得力侍卫,想必无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不自在。 幽国是神方大陆最小的国家,只比岛国玉国大,但却有着神方大陆最大的城市,这也是诗会设于此,而不在幽国皇都的原因。 第15章 战乱止于诗会 各国纷纷来幽(一) 其实各国使团从人数到每天的活动,刘盘都一清二楚,毕竟顺丘是幽国的城市,顺丘太守又对皇室忠贞不二。但依例,诗会当天,东道国太子才可以与各国使团正式接触。 竹榭诗会,最早并不是由各国皇室发起和举办的,而是一种民间交流,因那时神方大陆群雄并起,动乱纷争不断,诗会也只能维持一个相对寒酸的规模,与会之人绝大多数来自夏国及其周边几个国家,诗会以文会友,迁客骚人,每聚于此,经常能掀起多天的阔论,但因无国家监管,妄谈时事也好,针砭时弊也罢,都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因此,诗会往往开在荒郊竹舍,故此名为竹榭诗会。后来因其声名渐起,不少国家派来使者,与其公论,目的自然是暗拣人才。渐渐的,各国参与频繁,且渐由使者过渡到王室,由王使到太子,竹榭诗会才有今日的雏形。直到五百年前夏国一统神方东部,竹榭诗会也得以广邀天下,但因各国之间皆有嫌隙,互相提防,以至于第一次全大陆的诗会,变成一场互殴,终致三十余人身陨,其中包括当年的冀国与意国的太子,致使冀国被夜寒吞并,意国被商、宛合围,后因商、宛二国盟约破裂,商意合力破宛,商尽还意国之地,但意国国君自焚而亡,意国王室绝后,商扶意残余,立失意门,自此商并意、宛之地,统一西南。 这些兴兵征伐之旧事暂且不提,经此一役,神方西部陷入纷争,此时夏国与诸国,会猎堑谷(顺丘谷口便位于堑谷东南),与国之中有幽、凉、荆、商,四国与夏协盟,五国守望相助。时值南胶袭扰凉、荆南疆,夏、幽、商三国出兵相援,南胶方罢兵。后西方沧澜国遭大泽、云梦、北海、流沙四国攻伐,一日连失十二城,沧澜求援于商,商说其盟四国,五国迅下云梦、流沙都城,云梦回援,流沙迁都退居大漠之北,流沙国正中心,夏军西追三千余里,遇沙暴而回。流沙遣使求助夜寒,夜寒自谓天下无有其大,发兵三日,连克夏国北疆,夏都皇卫千里奔袭,锐克夜寒锋芒,自此夜寒与夏结怨。南胶以天下大乱,向西侵扰商国东方,岂料幽国行军慢,驻扎于此,于南胶高歌猛进之时,伏其中军,致使南胶三军大乱,而南胶与幽国结怨。 而后,沧澜改国号为沧,与夏结盟,大泽、云梦、北海、流沙、夜寒与南胶六国亦结盟。 三年后,玉国袭扰夏国沿海,被夏国一日平复,玉与夏盟,次年,重开竹榭诗会,夏国于流沙、凉、夏三国交界处,设宴,邀其余十二国,柬曰:“文争诉其怨,武斗泯恩仇。” 自此,竹榭诗会五十年一次,除后来的蓬国,十三国依签轮办,第二届为流沙国做东。夏国使团空前隆重,使团中有太子、小皇子、夏国最大门派玄机天掌门、两名侍卫和三位女侍,两名侍卫都是夏国最强的皇家统帅,女侍也是玄机天出身,且文武皆备。感受到夏国的“诚意”,流沙本来准备的下马威也没用上,而夏国出使的规模也被视作模版。 竹榭诗会发展至今,几乎隔绝了民间文人的交流,与其本意相去甚远,如今的诗会,更多的是为了促进各国皇室交流,以求维稳。 据前些日子探子来报,十二国使团,最早到来的是玉国使团,提前了近二十天。玉国常年与夏国往来,却鲜与其他诸国交集,因其地理位置,仅与夏国隔海相望,且夏国雄踞半个神方,即便是与玉国第二近的荆国,玉国也难以企及。 玉国使团有太子元朗,小皇子元朔,无底狱掌门魏猩,苗休苗息二兄弟,月妖、海妖、林妖三女侍。 这无底狱是玉国唯一宗门,虽然规模小,人少,但实力即便放在神方大陆上也是不可小觑的,苗家兄弟和三女侍皆出于此。相传玉国筑基满三年之人便会被投入到无底狱底层,一个月内出来的,才有继续修炼的机会,出来慢的,只能去做一个长寿的普通人,正因如此,玉国修仙者都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狠戾。但因普通筑基修仙者与宗门氏族修仙者有着难以弥补的差距,玉国的修仙阶级基本固化,苗家便是玉国最大的宗族,因此,不少有资质的普通人,纷纷向各宗族以及皇室靠拢,三妖便属于后者。 然后是夜寒与北海二国,取道夏国,提前半个月到了顺丘,二国位于大陆西北苦寒之地。 北海太子何辙,小皇子,何输,冰蚀岛掌门广寒子,侍卫韦剑、黎花,女侍未央、未艾、未萌。其中冰蚀岛每年有一个月的长夜和一个月的长昼,西北的峡湾也有半个月。北海人生的高大,皮肤白皙,喜着华服,烨然若神人。冰蚀岛掌门广寒子更是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其弟子黎花也是冷艳无双的美人,而未艾也颇有广寒子的神韵,故此,广寒子将揽霞衣传于未艾。韦剑曾受人蛊惑,入宫行刺北海帝,与北海皇宫十二高手大战一个时辰,毙四创六,两位侍卫首领也多处负伤,韦剑亦遭重创,右臂半断,仅皮肉相连,剑卸其臂,死战不退,高呼昏君。北海帝悯其才,赞其勇,夸其君子之风,与其相约,若委托人乃师出有名,帝自戮于殿前,若其假委托之辞,行弑君之事,则韦剑自戕以谢天下。后查果为贼人蒙蔽,剑欲自裁,帝击其剑,曰:“韦剑已死。”剑不欲生其手,葬臂以示效忠,因其修双手剑,后苦练左手双剑道,罕逢敌手。未央为北海寒月峡弟子,未萌为北海啸风湾弟子,寒月峡、啸风湾和冰蚀岛,并称北海三门。 夜寒太子独孤易乃夜寒皇独子,今番与会,携太子妃纳兰婉一同来幽,同行的还有江雪堡掌门林璃,两大侍卫,枭赎、夜眼,三女侍雪莲、雪梅、雪英。太子妃与雪梅皆为林璃弟子,且情同姐妹。纳兰婉是夜寒第一门阀纳兰家族的次女,生的媚然天成,太子独孤易对她一见钟情,很快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雪莲为夜寒第二宗门悬壶丹宗弟子,雪英师从韦剑,后入夜寒皇室。两大侍卫,枭赎,自幼为奴,夜寒帝见其面露狠戾,不似凡夫,为其赎身,唤其枭,枭便以赎为名,是为枭赎,枭赎果不负所望,因其狠戾被人称作铁面无常。夜眼,自幼便有夜视能力,但他的恐怖之处在于其暗杀能力,幻隐弓射出的灵力箭若有若无,相去数十里,却可轻松狙杀任何无防备的目标。但夜眼并不轻易出手,据传是因其心魔太重,不愿妄动杀念。 之后两天,沧国、云梦与商国接踵而至。 沧国太子周昌,三皇子周兴,因小皇子年幼,因而未至,三仙岛掌门甄灼,两大护卫曹焉、董游,三女侍,冯雪、舒心、张玲。侍卫曹焉以虚丹修习下武道,曾被邪道高手抓去炼制邪傀,谁知炼制过程曹焉的虚丹吸收邪道修士的药石之力,修为大涨 ,进而使其在三十岁那年结成元婴,后因其一身让人琢磨不透的道法,得到皇室赏识,渐渐的成为沧国侍卫统领。董游曾在云梦古战场阴魂窟中死里逃生,但却变得半人半鬼,原来是得到了上仙遗留至宝,太清阴兵符,但上古遗宝,神鬼莫测,董游收它不住,时而清明,时而嗜血成性,幸得三仙岛掌门甄灼点化,方恢复人性,而后更是成为皇室侍卫副统领。舒心出自三仙岛,而且是甄灼亲自承认的三仙岛由古至今天赋第一人,她以筑基修为学遍三仙岛的一半绝学,假以时日,学遍三仙指日可待。冯雪是沧国女侍中唯一的巡城使,她自幼入宫,与皇家侍卫共同修炼,因其天赋非凡,渐得提拔重用。张玲本是沧国右丞长女,却得沧国镇国至宝修罗斗的认可,虽仅是筑基修为,但因修罗斗的加持,让她不逊色于很多元婴修士。 云梦太子金钊,二皇子金刚,涵虚宫宫主丁绮,两大侍卫罗娇郡主、杨斌,三位女侍梦荷、梦莲、梦菱。杨斌与三女侍皆出自涵虚宫,涵虚宫代表着全大陆术道的最高水准,其中最强的便是他们的术道法阵,结合傀儡、符篆、驱灵、御鬼、赶尸凝结而成的混合阵法,威力巨大,梦荷、梦莲、梦菱三人组成的魂傀鬼雾阵,几乎可以干掉一位元婴修士,甚至让其元婴都逃不出来。罗娇是云梦长公主之女,本要修习药丹之术,悬壶济世,奈何阴差阳错炼化了幽冥鼎,这幽冥鼎可不一般,别的鼎要么是炼丹的,要么是烹煮的,要么是祭祀的,这幽冥鼎,是炼化他人灵力的,也就是说,修仙者被收进鼎里,会被炼化的。罗娇借此修行一日千里,直至成为了云梦皇室的侍卫统领。 商国太子狄渐,小公主狄沁,失意门掌门凌焕,侍卫满潮、孔谋,三女侍,雅蕾、雅珠、雅淑。失意门乃商国皇室与意国遗臣所建,本来与世无争,不成想却发展成为商国最大的门派,商国皇室对失意门也是鼎力相助,最终,失意门尽收商、意、宛三国道法宝器,发展壮大,但根本无叛逆之心,凌焕本人便是意国遗臣凌喻的嫡系后代。侍卫满潮,祖辈于蛟湾打渔,其年少时,只身出海,因贪玩,搁浅在了一处浅滩,不期天变,狂风骤雨,他本人被巨浪打入海中,谁知海中有一处中空洞穴,他在其中寻得一张网,回去后用这网又打了三年渔,直到接触修仙之后,才在门派前辈口中得知这是覆海星辰网,再加上他天赋不错,很快便得到皇室赏识,最后成为侍卫统帅。孔谋出自失意门,以文入道,精通占卜,神机妙算,深得商帝青睐,因其实力不俗,也成为了皇宫禁军统帅。雅蕾、雅珠、雅淑三人亦出身于失意门,但也曾学艺于涵虚宫,因此颇精通术道。 第16章 战乱止于诗会 各国纷纷来幽(二) 夏国使团与以往一样,提前十天抵达,太子李愈,小公主李思,玄机天掌门麻衣,小公主带来了两名侍卫,丘暮和丁蔚,太子的琴棋书画四女侍,锦瑟、锦绣、锦帛、锦绢。麻衣神相,其修为已至离合巅峰,半只脚踏入大乘。太子李愈素与刘盘有私交,抵达顺丘当天,便私下与刘盘见过一面,一来,老友重聚,二来,小公主李思想游览顺丘城,这刘盘便派了吴老同往,又命贺旸暗中保护。小公主年十二,其母贤昭夫人怕其有所闪失,特命两名侍卫随同,这使得夏国使团多出一人。丘暮本是贤昭夫人随嫁仆人,但身手了得,夏帝特封其为一品御前侍卫。丁蔚曾是大内侍卫副统领,后夏国第一才子简愚来殿,与众才俊论,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深得夏帝欣赏,帝曰:“朕欲留卿,当以何质。”答曰:“留简愚者,乃殿上之人,其姓简,其字(余)愚不可及。”帝谓众人曰:“众卿有简姓者?”堂下皆寂,帝叹息。简曰:“陛下何故叹息,陛下身边之人,乃吾所求也。”简愚目视丁蔚。丁蔚,字子穹,丁者,大姓中至简之姓,穹者,天也。丁蔚堂堂巾帼英雄,羞做女儿姿态,简愚殿上点丁蔚,传做一时佳话。正因如此,夏帝命丁蔚卸去侍卫副统领之职,做些闲差,此行便护送公主来幽。太子的四女侍,皆有独到之处,且同为麻衣弟子,锦绣与锦帛据传乃麻衣关门弟子。 又两日,荆、凉二国使团至,两国太子亦与刘盘相交甚笃,携伴拜访。 荆国太子徐绉,小皇子徐绘,太子妃牡丹女扮男装冒充侍卫,徐绉无奈,只得带一名侍卫,许念,同行的还有天桥九寨掌门,奇垣,三名女侍,若竹,若丝、若羽。天桥九寨是十方最强驭兽宗,掌门奇垣,修习然道与驭兽,近些年更是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鳞羽走兽,皆随其影。若竹寻遍荆国竹林,得食铁兽幼兽,以灵泉哺育,如今,食铁兽成年,颇有神兽风采。若羽得凤鹦认可,凤鹦身上的凤凰血统颇为浓厚,甚至强于孔雀,所过之处,万羽臣服,但凤鹦生性狡黠,善学口舌,且声音飘忽不定,因此经常戏弄他人。若丝自幼被父母抛弃,由一花狸养大,但她的天赋与裴云一般,也是无师自通,六种特质,后因偷窃被抓,幸得天桥九寨弟子相救,带回门中,因其天赋惊人,被奇垣收为嫡传弟子。但后来奇垣发现她修行缓慢,原来她是为了给花狸续命,她与花狸共享修为,奇垣动了恻隐之心,以五彩晶为花狸改命,但也逆了天道,修行时心魔重重,但奇垣未后悔过。后游历四方,修心养性,终至心神合一。牡丹去年方与徐绉成亲,且二人青梅竹马,最终也是在徐绉以另立储君的要挟下,才成就了这段姻缘,刘盘叹其爱美人不爱江山。许念原名许盼,曾是许家独子,自幼娇生惯养,他本人也变得嚣张跋扈,后被其父许度(夺)依家法重责其五十大板,祖堂面壁五日,许盼负气出走,不料当夜,平日惹上的仇家来寻仇,误杀其母,许度以为独子亦遭暗算,气急攻心,一病不起。许盼玩心重,在外逍遥月余方返回家,岂料家门白灯黑奠,余仆素缟,却是半日前,其父心病难医,一命呜呼,许府老仆言:“少主早回一日,家主也不至于撒手人寰。”盼问其母,告曰,已逝月余。人问盼如何脱难,盼茫然无言,呆坐半月,散尽家财,更名许念,以寄悲思。魂不守舍漫无目的的走了月余,盘缠用尽,数日无食衣衫褴褛之际,得向之所恶寒山寺僧人相救,自剃度出家,修习经道,好在念虽跋扈,但天赋不凡。后遇昔日家仆,因许念散家财而成一方富贾,劝念还俗,以续香火。劝曰:“老主名尔以盼,岂盼无后邪。”遂辞方丈。昔日恶少见其粗衣光头,故而相戏:“贼秃,何以还俗。”答曰:“心事未了。”或曰:“何事未了。”答曰:“续许香火。”为筹娶妻之资,念自荐为梁王府看门护院。后举荐于荆帝,荆帝甚重之,佐其修行,因其心如止水,修行一日千里,又因其稳重,帝敕其为侍卫副统。 凉国使团有太子秦善,小皇子秦德,巍台掌门扈清,巍台圣女洛莹,两大侍卫焦循、云雁,两位女侍芷柔、芷芳。巍台山位于雪山之巅,门内只收女子,且很少入世,因此凉国只得带巍台弟子前来,而不能作为女侍。但巍台山也从不拂了皇室面子,每次同行,皆派圣女。圣女自幼选拔,只为守护巍台的不传之秘,这个秘密,即便是掌门扈清也不知晓。芷柔、芷芳是皇室培养的剑侍,追星化蝶双剑需要最合适的人,而不是最强的人,二女便是这一届的剑侍。云雁出身凉国第一世家,一身遁术神鬼莫测,神方新版舆图便是出自他的手笔,除此之外,其修为不俗,兼侍卫副统领与巡城总使二职。焦循,江湖人称文官,文,因其文采过人,相传其为简愚之师,简愚也亲口承认过,但焦循却矢口否认。官,因官字两张口,焦循平生所爱,唯杜康与读书,是为两张口。 后一日,大泽使团至,大泽太子歌舒齐,三公主歌舒瑶,楸山泊掌门杜臻,两侍卫姬寓、马文,三女侍绿萝、紫菀、青葵。大泽这位小公主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小才女了,因其字仙池,更有瑶池仙子的美名,豆蔻之年,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智慧,大泽的读书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对其心驰神往。再说这姬寓,本是一介书生,其文章索然无味,年近三十依旧碌碌无为,但他对机械原理,丹石反应十分精通,旁人皆笑他玩物丧志,但他自己却颇不在意。后因缘际会,他接触到了修仙,对其中的傀儡之术与丹药之术颇感兴趣,遂拜入浩气宗。但其天赋足以学习剑道,因此被师门长老交与其师父,剑痴郑推。但他心有旁骛,修行缓慢,每次任务都要靠其师姐戴秋帮其完成,(戴秋入门早,年纪稍小于姬寓)二人渐生情愫,后姬寓在戴秋的激励下,终成剑道,又锻剑秋泪以谢妻子知遇青眼,他如今剑道已成,更兼修傀儡药石之术。马文本是楸山一带的贼寇,后经楸山泊长老感化,修善缘,如今结善果,成为了大泽皇城巡城使,马文因是贼寇出身,所以其对贼人心理拿捏准确,屡破奇案,有神探之称,大泽帝赐其开山鞭,旁人便不敢因其前身而轻视他。绿萝与青葵出自龙王潭,同期弟子无出其右,绿萝擅毒道,青葵擅鬼道,此行只是龙王潭将二人借予皇室,掌门薛老先生曾再三强调,这让歌舒齐哭笑不得。紫菀是楸山泊掌门杜臻亲传弟子,更是年纪轻轻便得楸山傀认可,杜臻曾言,紫菀的傀儡术,浑然天成。 之后是流沙使团于五天前抵达,使团中有流沙太子上官英,小皇子上官杰,白鹭洲掌门黄恢,两名侍卫陈默、沈嚣,三女侍沙豹、沙鹰、沙狐。流沙起于无尽荒漠的沙匪,他们因避乱而聚集,又因生存而作乱,沙漠中的几处绿洲便是他们的聚集地,沙漠中有限的资源让他们对外一致,对内竞争,这种高压环境激发了很多人的斗志,而这便是流沙的立国根基。流沙如今的版图西至三龙湖(神方最大湖泊,狭长,由十二条溪流积聚而成)东抵君缇山山脚,南达云梦沼泽边缘,北接北海国。白鹭洲位于无尽荒漠中央,乃流沙中流砥柱,掌门黄恢为阵法高手,当年曾依沙漠地利,平流沙三州之乱。三女侍皆出自白鹭洲,极擅暗器,白鹭洲道法刚猛火爆,身法诡异,加上暗器,足以让人防不胜防。沈嚣也是暗器好手,但他比较特殊,他本修药丹之道,擅针灸,加之修为不俗,施针精准,久而久之竟练出一手不凡的暗器功夫,后经州吏举荐,入宫为医。会应王造反,流沙帝卧病在床,沈嚣恰逢其会,应王未曾在意他这个太医,被沈嚣轻松点破死穴,叛军群龙无首,纷纷归降,帝起嚣为贴身侍卫,官三品。陈默乃先帝托孤之臣,对皇室忠心耿耿,虽因天赋不佳,修习下武道,但一身横练的筋骨与千斤巨力,即便没有灵力加持,也可以徒手捏爆筑基修士,但因应王叛乱,陈默未在流沙帝身边,深感自责,自挂统领金印,回乡告老。帝激其咎,方肯罢休,此番来前,陈默殚精竭虑,小心翼翼,故此,流沙使团来迟。 最后到达的是上届竹榭诗会的东道国,南胶,南胶国人较为散漫,且贪小利忘大义,因其反复,商、凉、荆三国对其多有防范。南胶使团有太子慕容优,小皇子慕容峥,紫烛观掌门牛澜,两大侍卫曾赟、唐骋,三女侍连翘、半夏、茯苓。南胶鬼道魂道最为霸道,紫烛观掌门牛澜由剑道入鬼道,道法诡异,七年前的神方青年才俊大会上,他以一敌七,占尽上风,虽然对手都是其他门派的普通长老,但也是实打实的元婴修为(当然,事情的起因据说是南胶修仙者挑衅)。曾赟比较特殊,他本人无门无派,修为也不过刚刚结成元婴,但却被南胶帝聘为首席军师,此人颇有才识,但无胆识。他身上最特殊的东西便是其家传透镜,可以洞悉分神以下对手的信息,这透镜只有他一人可用,因此为皇室特聘。唐骋为牛澜的师弟,也曾是紫烛观掌门的最有力竞争者,但其只喜修仙,不喜掌权,便借皇室之力脱离紫烛观,现领闲职,幽居宫内。三女侍也皆出自紫烛观,只是紫烛观门风甚紧,旁人对三女的信息也知之甚少。 第17章 四东宫再聚首 各使团出驿楼 书归正传,却说诗会当天,刘盘与吴老来到驿馆前,驿馆门口的守卫连忙进去通报,夏太子李愈、公主李思、凉太子秦善、荆太子徐绉很快便迎了出来。小公主见到吴老,眼睛一亮,跑上前来。 “吴爷爷,你什么时候再带念葳出去玩啊,我在驿馆里都快憋死了。”小公主笑起来甜甜的,两只眼睛像月牙一样弯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裙,映着粉嘟嘟的小脸,像个精致的娃娃一样,只是头发有些…假小子,大概是李愈帮她梳的。 “我的小祖宗啊,老头子上次带你出去,你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啊,东奔西跑了一天,我这两条老腿都直打颤,这要是再带你出去一趟,老东西我可就真没了,老命要紧老命要紧。”吴老最喜欢孩子,这也是他一直能玩世不恭,老而顽童的原因。 小公主可是对他不依不饶,难得遇到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玩伴,她可不想继续在驿馆闷着。 “好了念葳,别闹了。”夏太子李愈,字伯康,是四国东宫中的大哥,稳重稍显古板,挺胸昂首,发冠衣服一般,一丝不苟,慎思亦带笑眼,三缄其口,城府虽深若浅,盛怒似友。不过这四人互为知己,都知道李愈虽然看起来古板,但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只是平时严于律己,显得拘谨罢了。 小公主闻言瘪了瘪嘴,一旁的吴老连忙哄了起来,小公主这才转恼为喜。刘盘对四人作揖道:“伯康、子良、慎行,且里面请。” “不是我说你啊,子踞,做兄弟的,你是真不够意思,这破诗会规定的是不能正式会见使团,咱兄弟聚聚能算坏了规矩么,这顺丘这么大,你也不说多带哥儿几个出去转转,打打牙祭。我们来了这么多天,你就之前见了我们一面。”徐绉,字慎行,四人中排最末,因其年纪最小,所以其他三人都很照顾他。同时他也是最跳脱的,荆帝正值壮年,他这个东宫怕是要当很久了。嘴阔唇角上扬,面嫩少年模样,卧蚕目上卧蚕眉,愁恼转瞬即忘。绉绉搁在一旁,慎行不放心上,虽生的仪貌堂堂,行坐十足放浪。 “慎行啊,你娘给你取的这字,你可是一点都没当回事啊。”秦善,字子良,四人中排第三,虽然看着最老成,头发斑白,但其实他比刘盘尚小了一月。此人抬头人叹生的老,垂首又着实乖巧,青年发缠古稀丝,心若江湖烟波淼。 “你娘还劝你善良呢,你怎么不对我好点呢,与人为善,那话怎么说来着。” 刘盘连忙打圆场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招待不周,还望三位兄弟莫要见怪,一会去诗会,你们尽管吃喝,等明天武斗结束,咱们几个再好好聚一聚。” 就这样,几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驿馆。驿馆外部看起来只有三层,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自上而下,共八层,每层四面各三间房,本来正好每人一间,但夏国多一人,故此,小公主与丁蔚住一间,也方便丁蔚照顾她。 小公主年纪最小,另外的两位公主,商国狄沁公主年二十,大泽公主歌舒瑶年十六,但是歌舒瑶稳重老成,不会跟李思有太多交集。不过李思生性好动,这些天相处下来,她简直就成了驿馆里的开心果。 进入驿馆之后,刘盘清了清嗓子,而后朗声道:“请列位太子移步大堂抽签座位,请列位掌门移步大堂检测签袋有无问题。”打乱座位之后,这诗会之上的不确定因素增加,串通作弊便行不通了,除非运气好。 十二国太子居一层,掌门居二层,不久,众人便到齐了。 麻衣是最长者,刘盘先将签袋交予他。 “麻衣前辈,请。” “好,呵呵。”麻衣看起来就像一位慈祥的老者,白发有些稀疏,身子有些佝偻,身着粗布麻衣,浑身都透露着平凡,一般的高手身上,都有着若有若无的威压,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古井无波。 “没问题,接下来哪位道友来过目一下。”麻衣和蔼的提着袋子,但话音落下数十息,都没人应声。 “晚辈为续。”说话之人是无底狱的魏猩,身材高大,筋肉雄伟,但面容有些俊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着绛红长衫,金丝绣作雷纹,袖口绣着浪花式的波纹。 “没问题。”魏猩检查完毕,把签袋交到一旁的奇垣手中。奇垣长须长髯,长发披肩,最是仙风道骨,身着墨绿长褂,内穿长衫,颜色稍浅。他接过签带,略微查探,发现这签袋就是个普通布袋,只是加了隔绝灵识探查的禁制。 “没问题。”奇垣把签袋伸出去,顿了一下,交给了紫烛观牛澜。虽然世人都说南胶国野蛮,但牛澜看起来只像个普通的道士,发冠高束,蓝衫白衬,袖口领口皆绣着一些怪异的符文。 “没问题。”牛澜把签袋递给杜臻。杜臻体形微胖,圆面无须,任谁也想不到,楸山泊掌门竟是个白胖子,杜臻外着湛蓝长褂,里配青色长衫,腰间吞兽束带,交领绣有竹纹。 “没问题,其实麻衣前辈确认过,我们就没必要看了。” “杜道友过誉了,老夫年迈,也有老眼昏花的时候,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麻衣摆了摆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么做不过是走个形式,同时也彰显公平。 杜臻抱拳,然后将签袋交给身边的甄灼。甄灼虽是三仙岛掌门,但书卷气多了些,少了几分仙气,甄灼身穿淡绿竹纹袍,竹纹绣的精巧,赏心悦目。 “没问题。”甄灼随手将签袋交给广寒子,广寒子轻拈签袋,举止从容优雅,身穿淡蓝薄丝裙,隐约透出里面金丝长衫,广寒子面如白玉,鬓似流霞,眉目如画,不愧是神方第一美人。 “没问题。”广寒子摇了摇头,将签袋交给身边的丁绮,丁绮亦是风姿绰约的美妇,但与广寒子相比,却显得相形见绌,她身披紫纱,着紫色锦袍,凤目若水,清澈明亮。 “没问题。”丁绮将签袋交到黄恢手中,黄恢身穿白袍,面色白皙,相貌与寻常流沙国人相去甚远,白袍之上绣有暗纹,似是透明蚕丝,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出来些端倪。 “没问题,凌掌门。”黄恢把签袋交给凌焕,凌焕面色有些憔悴,方巾素袍,作书生打扮。 “没问题。”凌焕将签袋传给身旁的扈清,扈清身穿粉色轻纱,内着白色长裙,裙上绣有云纹,扈清看了一眼,直接把签袋交给林璃。林璃披着白色的斗篷,衣上绣满雪花,袖口领口裹着薄纱,竟有丝丝寒气渗出。 林璃确认一遍之后将签袋交还给刘盘。 “多谢诸位前辈,那么接下来,李兄、徐兄、秦兄,列位太子,来抽签。” 一众太子在自家掌门面前乖巧懂事,即便有牢骚也不敢说,纷纷抽了签,然后站在各自掌门身边。 “我们这次的座位是按八卦与五行交错排列的,乾、金、坤、坎、木、离、水、震、巽、火、艮、兑、土,由于这次我幽国做东,便占土位,一尽地主之谊。若无异议,列位请随我出发,因诗会规矩,之前未曾亲自款待诸位,如有怠慢,还望海涵。子踞在竹榭设宴,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堂前一片沉寂,刘盘只得尴尬的伸了伸手道:“诸位请。” 各位太子纷纷通知本国其他人,尤其是玉国使团,他们来顺丘二十天,在驿馆住了二十天,此刻他们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刘盘让吴老带着李思小公主在前面带路,自己在后面殿后。 接着,驿馆外闪起道道剑光。 麻衣与李愈太子并行,望向吴通飞行的方向,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前辈,您是发现了什么吗?”李愈有些不解,但麻衣的修为让他不容置疑。 “哈哈,幽国这小家伙还挺能弄花样的,前前后后十几道幻阵,还是用灵珠维持的。后面的就有点远了,竹榭应该不是在顺丘城内的,有趣,若老夫所料不错的话,这幻阵主人的法宝,应该是蜃龙身上某个部位做的。还有这手笔,除了连叶楼,没谁能这么财大气粗了。” “伯康受教了。”李愈绝对相信麻衣所说,但以他元婴六阶的修为,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大概就是半步大乘的实力。 再说吴老带着李思飞在最前面,李思生性好动,一会爬到吴老背上,一会跳到前面,一会又跳到后面,吴老也以牺牲遁速的代价尽量扩大飞剑面积,以免李思发生意外。 “我说小祖宗啊,你可当心点,我这血云剑都快撑破了。” “吴爷爷,我这还有一把剑呢,你的剑坏了,我把我的赔给你。” “这可不能乱说,摇光可是夏国八剑,皇室至宝,夏帝陛下传给你,你可不能弄丢了。” “这不是陛下传给我的,是我父亲给的。” “夏皇他出关了么,上次见夏皇的时候,老头子我跟他一样年轻,这次要是见面的话,他应该还是当年的样子,岁月不饶人哦。”此夏皇非五百年前的夏皇,而是第二代夏皇,皇室规矩,修仙者为皇,治世者为帝,而且,依皇室传统,皇、帝都是皇之后裔,因为皇的后代天赋更好,但也不是绝对的,帝裔也有天赋过人之人。 第18章 贺邡禁足贺府 竹榭别出心裁 话说两边,之前贺陶去找贺邡和裴风的时候,贺邯也是一同前往的,但是贺邯可以以顺丘太守的身份直接进入连叶楼,贺旸因为是皇室侍卫,因此不便进入。而贺邯进连叶楼则是为了请许茹许掌门,毕竟幽国为东道主,人数不能少,连叶楼为幽国第一门派,出席诗会自然需要许茹前往。许茹先交待了门内事务给各位长老,最让她诧异的是,平日从不出席的尹浪居然也出现了,不过她很快便知道尹浪的意图了。 “掌门师姐,我那一脉单传的徒儿也去了诗会,我实在放心不下,能不能让我也去看看。”许茹也听说尹浪收徒了,但没想到这个徒弟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上届竹榭诗会在南胶,当时是连叶楼前掌门与大皇子同往。后来大皇子结识尹浪,二人相交甚笃,后来尹浪为情所伤,大皇子劝其离开连叶楼,并数次请尹浪入朝,最后却都被尹浪醉酒耽搁了,直到大皇被立为皇太子,不得不闭关……不过这次尹浪为了徒弟能主动请缨,当真出人意料。 许茹自然希望尹浪出去给连叶楼长长脸,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皇室安排,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贺邯,贺邯心领神会的道:“许掌门,我觉得这也未尝不可,毕竟尹长老的徒弟被指定参加武斗,而且据探子回报,此番夏国多了一位女侍……” “我可以当女侍啊,老嬷嬷那种的。”尹浪倒是不害臊。 许茹、贺邯哑然,就这样,尹浪获得了顺丘太守侍卫的身份,不过临行前,尹浪神神秘秘的向许茹借了一样宝贝,许茹沉默应允。三人随即出发,行至一半,贺邯给二人两张通行符,然后便告辞回府去接弟弟妹妹。 再说回四殿下刘渊这边,他跟着云依在忙着。忽然墙面有了动静,定睛细看,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尹浪与一位颇有仙气,面容严肃,身着拖地华服的女子,刘渊连忙上前迎接。 “掌门师姐,这位是四皇子,就是他把我徒弟送来的。”尹浪看出刘渊不知许茹样貌,连忙提醒道。 “许掌门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恭迎许掌门、尹长老。”刘渊也是人精,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殿下不必客气,这幻阵精妙,我等也来不及通报。”说罢,刘渊将二人引入漆黑的走廊中,许茹、尹浪都是元婴修为,自然很快便看出其中的门道。 “殿下,这是云依那丫头做的,以连环幻境掩盖周围建筑边缘,神识探测只能探到环环相扣的幻象。” “禀掌门,正是,云依姐不愧是连叶楼高徒,据说她这蜃龙伞是上武一院所镇压的灵宝,这是她自己拿到的么?” “正是,云依的阵法天赋我生平仅见,不知与云梦的高手相比会是如何。” 听到许茹亲口承认,刘渊不得不对云依肃然起敬,她自己从未说过此事,刘渊所知的这些信息还是从刘盘那里得知的。 在裴云屋内的裴风刚刚似是听到尹浪的声音,但推开门缝向外看,却不见有人,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还出幻觉了? 走过黑暗的长廊,几人出现在一栋高阁之前,尹浪感觉到这长廊之中有几处缩地阵法,这么大的手笔,想来应该是术法二阁几位长老的杰作了,至于云依,他倒是知道。虽说女侍一般是从本国宗门中挑选的,而且以代号示人,但云依是其字。当初她便受术法二阁长老们青睐,如今看来,她还真没埋没天分,以区区二十岁,达到筑基九阶,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至于镶嵌在阵法中的几十颗灵珠,应该也是二阁长老们做的,而且还贴了聚灵符,这种大手笔,也只有连叶楼这种有附属灵矿的门派能做到了。(灵珠由稀有的灵矿提炼打磨,虽是叫灵珠,但不一定是珠子的样子,但一般都是正多面体,灵珠按储存灵力多寡分九品,八品的最低劣,极品的最优质,因灵矿并不多见,因此灵珠的价格居高不下。一般而言,低品的灵珠只能用于为低级法阵提供灵力,高品的可供修仙者直接使用,一般五品的灵珠便可以直接使用,但五品灵珠最多相当于筑基初期修仙者的全部灵力,而且灵力驳杂。四品以上的最好,多数高级法阵也需要四品以上的灵珠维持,有些护派法阵,甚至需要一品乃至极品灵珠。) 各国使团陆续到达破院子前,不少人已经看出其中的端倪,吴老先把小公主拉到身后,然后给后面的人分发通行符篆,刘盘从后方赶到,先行进入,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轮到李愈太子,吴老便在李思背上贴了张符,轻轻推到李愈手里,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李愈对吴老点了点头,小公主调皮的对吴老眨了眨眼。 众人进去之后,有些没看出门道的人,开始发起牢骚了。 “我说二哥,你这院子倒是不小,但是容不下十二国使团,顺丘家大业大的,怎么大事儿上这么抠门儿呢。”徐慎行一向口无遮拦,再说他们四人是至交,有话就直说了。 “不懂就闭嘴,你是来丢人的么。”徐绉身边一位俏丽的女子教训起他,这女子身材修长,这徐绉都要比她矮半分,长腿细腰,粉面含煞,上衣有些短,一双大腿被紧身长裤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粉色丝带扎住头发,有着一种随意的洒脱感。 “牡丹,我就说说,你就别总管着我了,我要是跟你同岁啊,我也结元婴了。”原来这女子就是徐绉的发妻,之前女扮男装被人识破,她索性就穿回红妆了,只是出门的时候,男装准备的多一些,所以女装只好穿的随意一些了。这扎头的丝带还是徐绉腰带的内衬。不过说起来,牡丹大徐绉三岁,这也是之前他们的婚事受阻碍的原因,徐绉的母亲总怕儿媳欺负自己的儿子,虽说确实如此。 “你这是话里有话是,嫌我年纪大了!”牡丹凤目圆瞪,徐绉立刻噤若寒蝉,不敢言语,但却讨好似的悄悄挽着牡丹的手,一旁的李思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不禁笑出声。 待所有人进来之后,这空旷的庭院登时被填满,不少人也发现院子中的奥秘,耿直如牛澜直接准备进入长廊了。好在被南胶太子慕容优拉住,牛澜这才若无其事的向别处看了看。 此时刘盘站到长廊边,对着众人道:“各位贵客这边请。” 麻衣与李愈依旧在最后,麻衣彻底探清幻阵的规模,然后玩味的说道:“呵呵,这阵法细节之处还有些粗糙,而且阵法质量差距不小,看样子幽国小太子准备了一阵子了,阵法用三品灵珠提供灵力,这套连环幻阵大概用了七十一颗灵珠,这种手笔,也只有连叶楼能有了。” “前辈说的是,晚辈眼拙,未曾看出其中的门道,只知道这长廊通向一栋高阁,还有缩地法阵,而且这幻阵精妙,完全探查不到这边界。” “你这孩子,就是太谨慎了,不过你看到的东西已经不少了,老夫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没点见识,枉活这几百年了。” …… 再说贺邡这边,他跟着贺陶回到家中,把自己结成虚丹之后准备修炼术道以及邪道中魂鬼之道的事情同贺旷说了一遍。虽然贺陶也从中斡旋,但贺旷还是把贺邡关了起来,让他好好反省,贺邡第一次见父亲如此,母亲也未曾替自己说话,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贺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来到关着贺邡的房间前,站在门口,对里面的贺邡说了声“邡儿”。 “姐,我当时要是再气气你就好了,你直接把我打残了得了,我这倒霉特质,不知到还能学什么呢。”贺邡话语中有着无穷的哀怨,他挣扎了两年,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现在却要破灭了。 贺陶心中也不是滋味,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弟弟,半晌,贺陶叹了口气,便走开了。 贺邡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他不想在贺陶面前展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贺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正心呛啷出鞘,她则盯着正心的青芒,怔怔失神。 不久,贺邯回到家中,他本是打算带贺邡一同前往诗会的,但听说贺邡被关了禁闭,便只带着贺陶同去了。 贺邯见贺陶一路无言,有些诧异,快到那残破院落时才开口问道:“小妹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般沉默。” 贺陶将贺邡被关禁闭之事的原委说了一遍,然后低着头问道:“大哥你觉得贺邡的选择对么。” 贺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缓了遁速,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敢跟父亲说,今天我告诉你,但你要替我保密。” 贺陶点了点头,显然,她对大哥这种哄人的方式很不感冒。 “我的佛门灵幽杵你知道,其实它本来只叫灵幽杵,只是被唯途方丈降服,封印在灵光寺中。”贺陶显然没想到贺邯会这么说,当年他降服佛门圣物,归还正心剑,贺陶一直以为佛门灵幽杵真的出自佛门。 “这灵幽杵本是一邪道修士用沉银打造的用来吸人魂魄的兵器,后来这人被唯途方丈击毙,但这灵幽杵内怨气颇大,为防这法宝以后伤人,方丈便将其封印在舍利塔中,数年才净化成功。后来方丈将此物传于我,你觉得,大哥是坏人么?我只是没想到,贺邡这小子居然开窍了,所以你也不必介怀,他能想到这一层,爹那边怎么反对都不会动摇邡儿的决心的。” 贺陶心中顿觉轻松,嘴上却说道:“这小子不打不成器,等他虚丹凝结好了,我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贺邯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这法宝确实是叫灵幽杵,而且是鬼魂之道的法器,但却是唯途方丈的师弟用以超度亡魂的法器。 第19章 东宫各道寒暄 裴风再见朱循 各国使团通过长廊,终于来到了高阁住处,本来满腹牢骚的徐绉放了牡丹的手,走到刘盘身边,一脸谄媚的道:“二哥,兄弟服了你了,刚刚牡丹跟我说,你这长廊里又是机关又是连环的,还有缩地术,刚刚是兄弟我不好,我给你赔不是了。” “好了,不这样就不是你小子了,以后多跟牡丹学学,纵然荆帝正值壮年,但你也是王室正统继承人,走。”刘盘是真心希望自己这个异姓兄弟能早些成熟,荆国外部三面被盟国环绕,一面临海,外部形势非常安全,但内患颇多,好在荆帝贤明,纷乱虽有苗头但未曾显露,何况一旦荆国出现叛乱,夏、幽、凉三国必会相助。 楼阁之下,免不了一番寒暄,表过不提。进入楼阁之后,众人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在场之人,除了麻衣之外,无不露出诧异的神色。这外面看起来八层高的高楼,进去却只有一层,高度也是一层的高度,但却极大,中间被屏风幕墙隔出方圆二十丈的大堂,四周环绕着若干房间。 云梦太子金钊缓缓走到刘盘身旁,其英若暮,其贵若素,其步若缚,其神若蠹,憔悴露怒,淡淡的说了声“不错”。 “金兄过誉了,雕虫小技,论术道,云梦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金兄这句不错,小弟实在不敢当。”金钊摇了摇白纸扇,不置可否。 刘盘转过身,面对金钊道:“当日一别,金兄别来无恙。”金钊乃当今神方东宫第一人,十三国太子,无出其右,分神一阶,即便是放眼全大陆,也没有多少人敢小觑他。而且金钊本人不善言谈,这种集会的场面,他显得尤为孤寂。其实他孤僻的原因也并非无迹可寻,众所周知,达者为皇,次者为帝,以金钊的天分,理应为皇,然而他乃帝裔,且其皇裔长兄长他三十岁,修为不过高他两阶,当今云梦皇也不想皇裔旁落,故此金钊在云梦国内处处掣肘。 金钊没有回话,憔悴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刘盘听探子来报,这云梦使团一行人,除了小皇子金刚,其他几人都是派来监视金钊的,其他使团的人也或早或晚察觉到了此事。 金钊刚走,南胶太子慕容优便走了过来,他虽为皇室,却不修边幅,敞怀似浪子,散发若狂儒,面噙邪笑,玩世不恭的打趣道:“子踞,这诗会被你办的,升华了啊。” “不错兄过奖了……”刘盘不喜慕容优这种放浪不羁的样子,好在他知道慕容优的死穴…… “我呸,我就不该叫你子踞,我这破字,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慕容兄,何必执着于此,不错,寓意很好,不错既有好的意思,又有不行差踏错的寄托,名字本不必那么麻烦,简单通俗的,往往才是最发自本心的。” “刘子踞啊刘子踞,我服了,给你,这是我这七年来整理的紫烛观弟子证词,当年那事,我认为不是我们错,我也感谢你肯帮我。” “字不错。” “嘿!你……” “慕容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我观念或许不同,但相同的地方更多。”刘盘粗看了两眼,便把证词收在怀里,对慕容优点了点头。 “刘兄你先忙,我先失陪了。”慕容优吊儿郎当的作了一揖,而后便去寻南胶使团去了。 各国使团陆续走到了中央的大堂,如在驿馆时一样,悠闲的攀谈着。 刘盘吩咐贺旸找来刘渊,让他把裴云、裴风和云依喊来,自己则走到大堂上,朗声对来宾道:“各国的太子掌门来宾,今日刘盘略尽地主之谊,在此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再恕刘盘前些时日招待不周,让各位只得暂居驿馆……” 刘渊知道宴席要开始了,于是加快速度回去找裴云三人,正巧,此时贺邯与贺陶也到了,刘渊匆忙问礼,让贺邯兄妹先入席,自己还要通知裴风三人。 结果刘渊刚进去就见云依揪着裴风的耳朵,裴云在一旁拉着云依。 “四殿下救命啊。”裴风狼哭鬼嚎的喊道。 “你们先别闹了,宴席开始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云依这才罢手。路上刘渊问起裴风和云依争吵的原因时,却被云依喝止,但越是这样,刘渊便越是好奇。 “总之不论你们有什么恩怨,在各国使团面前都不要显露出来,以免被人笑话,还有云依姐,你今天可是各位掌门重点表扬的对象,他们对你布的这些幻阵赞不绝口呢。” “四殿下说笑了,这都是楼内各长老的功劳,云依可不敢居功,没有他们的深厚造诣,我空设计这些阵法也没法施展啊。”说到此处,云依变得收敛许多,甚至腼腆了起来。 “云依姐你就别谦虚了,若非你收服蜃龙伞,这幻阵还真就不好弄出来……”裴风盯着二人看了半天,忽然“呀”了一声。 “怎么了,裴风?” 看到刘渊询问的眼神,裴风忽然贱兮兮的问道:“四殿下,你不会是跟云依姐有一腿,那我兄弟……” 看着云依拎着裴风的耳朵,刘渊这下算是知道裴风被打的原因了,他活该! 四人进入楼阁时,刘盘的话音刚落,楼内人声鼎沸,看来刘盘很好的调动了大家的情绪。 裴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楼阁内竟然别有洞天,若非刘渊及时拉了他一把,他可能要把一旁的屏风撞倒了,四人进入大堂后,刘盘宣布:“诸位请按照抽签结果入座,稍后开宴” 刘渊带着裴风他们跟在刘盘身后,当他们跟凉国使团擦肩而过的时候,裴风忽然看到一位熟人,斑驳乱须,满面红光,发言时不绝滔滔,静默时学富才高,昔日穷酸一老朽,今日博识一老饕,朱循,教自己读书的朱循。裴风下意识拉住那人,此人正是“文官”焦循,也是裴风认识的朱循。 焦循被人拉住之后,忽然一怔,定睛细看,不由喜上眉梢的道:“小友……怎么是你小子啊,嘿,这不是那小猴子么,你俩怎么在这呢?”焦循先是看到裴风,接着又看到裴云,不由得大喜过望,裴风裴云激动的连连点头。 太子刘盘见裴风停下来与人交谈,也停下了脚步,对焦循施礼道:“见过焦夫子。” 焦循摆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之前教裴小友读过一阵子书,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三年没喝宾口的秘酿,我这肚里的馋虫都快跑出来了。”焦循虽被世人称作夫子,但他形象着实不佳,胡须凌乱,还有些放荡不羁(就是邋遢)。 凉国太子秦善也察觉到了焦循驻足不前,便转过头准备带他去找座位,但却见刘盘在与他交谈,便也走过来加入会话。 “子踞,我都准备等上菜了,你这怎么聊上了,不会是你们那边菜好吃,想把我们老夫子勾过去,那我也得尝尝。” “禀太子,老夫当年失踪三年,就是寄身在裴风小友家中,满足些口腹之欲,宾口饭庄秘酿,很有名的哟。” “夫子放心,今日席上特购一批秘酿,您随意些。”刘盘连忙开口。 秦善顿觉无奈,世人皆知焦循好酒,如今他见焦循与裴风相谈甚欢,便转头与刘盘聊了起来。 这边裴风也是一头雾水,教自己三年的穷酸书生,居然是闻名于世的大儒。 “那您为什么说你叫朱循啊,你要说你是焦循,我肯定好吃好喝招待您啊。” “老夫当年在你家店歇脚,你给老夫拿了一盘别人没吃的猪脚……” “谁让您当时穿的邋里邋遢的,我还以为您是…是饿坏了呢,然后您还真就吃了,吃完还说自己是落第书生。” “老夫未曾赶过考,也就未及第,说是落第也没错,但我是想说,老夫看中的是你的为人,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么。” “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当时跟雪姨说让你留下当我教书先生的时候,我被罚跪了一整晚。”裴风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一阵,还是想不起来。 “哈哈,年轻人,你不记得,老夫可记得,你假装不经意的把猪脚端到我这边说,您的猪脚,慢用。”焦夫子停顿了一下,笑呵呵的继续说道:“你听说我是落第穷书生,反而让你家人收留我,你小小年纪,却古道热肠,孺子可教啊。” “师父…夫子您谬赞了……” “你就叫我师父,我也乐意收你这么个徒弟。”焦循笑呵呵的说道。 几人说话的位置正巧在夏国座位旁边,一旁的小公主听完,心有不甘,嘟囔道:“简愚不也是你徒弟,你怎么不承认。”旁边的李愈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李思吐了吐舌头,抬头却看见焦循看着她,小脸立刻吓得煞白。 “简愚?是冬风吹烬秋枫色,春阳发枝冬杨末的那个简愚么?”裴风之前从焦循那里了解过此人,于是便开口问道。 “对呀对呀。”小公主闻言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师父,你不是说简愚跟您一样是当世大儒么,怎么,他还是您徒弟。”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我确实曾与其交流过学术看法,我二人互为师徒,老夫实在不敢以师自居。”焦循见席上之人纷纷落座,便拜别刘盘,跟裴风说席后再叙便离开了。 刘盘与秦善、李愈又寒暄了两句,便也拱手告辞。 待幽国一行向座位走去时,却见一天仙般的女子坐在旁席,原来是北海国抽到了兑签,那女子正是天下第一美人,广寒子,刘盘他们都还好,这裴云内心纯净,也无碍,但裴风青春萌动,不由得看愣了神,直到广寒子注意到他,轻咳一声,裴风这才反应过来,狼狈入座。 刚坐下便听到身后有人对自己说:“臭小子,眼光还不错啊。”吓得裴风冷汗直冒,回头一看,却是自己师父尹浪。 第20章 歌舒瑶抛砖引玉 裴珀石醉惊四座 裴风连忙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尹浪,尹浪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裴风靠近尹浪的耳朵低声道:“师父,您这怎么阴魂不散的。” “这会儿嫌我阴魂不散了,我是不是应该一年见你一次啊。” “别别,是徒儿说错话了,师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嘿,你小子,这个给你。”尹浪从袖口抽出一柄宝剑,这是空间储物术,裴风还没学呢。这把剑长约三尺,平平无奇,入手轻巧,不似铁器,裴风弹了弹剑锋,才发现这是空心剑。 “师父,您这是送我了一件玩具么?” 一旁的许茹脸色变得更严肃了,尹浪余光瞥见掌门师姐的表情,连忙道:“这是掌门借给你的宝剑,还不谢过掌门。” 裴风大惊失色,连忙躬身垂首作揖道谢。 尹浪也在一旁打圆场:“师姐,不知者不罪,您别见怪。”尹浪对许茹还是很尊重的,她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而且多次赦免尹浪的罪责,尹浪都快拿她当亲姐了。 “太子殿下,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许茹未再理会尹浪师徒,但也代表着,此事就此揭过。 “许掌门但说无妨。”刘盘转身对许茹作揖道。 “太子为何会打算让裴风出战武斗,若需女侍,我连叶楼天赋出众的女弟子多不胜数。” “掌门不要误会,晚辈本意是锻炼一下我的侍卫裴云,但裴云如今炼气八阶,我想其他使团应该会同意裴风一同参赛的,但掌门放心,如果事不可为,我便弃权。” “妾身只是确认一下,这孩子是尹长老的徒弟,我就不多言了。” “这剑,是您以前的佩剑,聚气。”太子听了裴风的描述,便肯定这把剑的来历了,他这么问,只是为了提点裴风。 果然,太子话音刚落,这裴风就跪在地上,感激的说道:“弟子裴风,谢掌门借剑,谢太子看重,届时晚辈定当全力以赴。” 尹浪一把拉起裴风,低声道:“说那么大声干什么啊,人裴云是以太子侍卫的身份参加武斗,你呢,你是以女侍的身份。”尹浪说到这里,一旁的刘渊、贺陶和云依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之前的笑意是因为裴风被广寒子迷住) 裴风表面上有些局促,但心里根本没当回事。不过他还是有些提防广寒子,生怕再出丑,便看向了另一边的使团。 但这边的使团中也有一位妙人,长发盘出高高的凤冠,面容妩媚慵懒,一身紧身皮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此人乃是夜寒太子妃,纳兰婉。 幽国左右被敌对联盟环绕,这签抽的还真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刘盘环视四周,大概知道了各国的位置,幽国开始,逆时针看,夜寒(乾)、凉(金)、大泽(坤)、玉(坎)、流沙(木)、荆(离)、沧(水)、云梦(震)、商(巽)、南胶(火)、夏(艮)、北海(兑)。 少顷,门外传来一声“开宴”,接着楼门被打开,一列列仆从向宴上上菜,宴会立刻欢声笑语了起来。 本来宴会是按照人数安排餐食的,但尹浪此行并不在计划中,好在贺邡也没来,因此,倒不必担心食物不够。 只不过,每方座位依例依旧是八个座位。小公主李思与夏太子李愈坐一起,上菜的人也是机灵,见状便多加餐食,少添酒。 幽国这边有刘盘、刘渊、许茹、吴通、贺旸、贺邯、贺陶、尹浪、云依、裴风、裴云十一人,贺邯与贺陶,这两兄妹坐在一起,云依与裴云坐在一起,裴风也想跟师父尹浪同坐,但尹浪就是不起身,前排是皇室与掌门的位置,裴风可不敢造次,而他与吴老不熟,那贺旸他打心底害怕,不得已之下,裴风只得站在尹浪身后,在场的皆是各国使团,裴风可不想给幽国丢脸,故而站的笔直,好在个子不算高,算不得突兀。 修仙之人筑基后便可以辟谷,但偶尔也会满足下口腹之欲,裴风还未到炼气五阶,便只能在一旁看着疯狂咽口水。 只不过他这口水声有点大,都被尹浪听到了,尹浪随手拽下一只猪腿递给裴风,裴风接过也顾不上形象了,放下聚气剑,直接开啃。 席至半酣,大泽太子歌舒齐站起身来,双手持爵,高声道:“今日席上,多谢幽国太子盛情款待,我仅代表大泽,感谢刘兄。”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刘盘连忙站起,满饮一杯。 歌舒齐又道:“今日席后,便是诗会,不如我等先在席上预热,当此吉辰,借此美酒。不过若说才学,我才疏学浅,但舍妹颇有文思,如若不弃,便由小妹起头。”歌舒齐这醉翁之意不在酒,歌舒瑶才思敏捷,胸有成竹,说是预热,怕是另有他意。 歌舒瑶从不惮于畅谈人前,但有些不齿于其兄的行为。不过她也不能拂了大哥的面子,他毕竟是大泽太子,她也需兼顾大泽的脸面,于是便停着拭唇,款款起身。这歌舒瑶人如其号,真如瑶池仙子一般惊艳纯净,浅粉色的衣裳,衬着国色天香的脸庞,其美淡雅恬静,与世无争,妙人天成真国色,不与红紫斗芳菲。 “那仙池便献丑了,希望不会贻笑大方。”歌舒瑶略微欠了一下身,接着不假思索的道:“顺丘北望,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商来客往,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如雨,摩肩接踵。朝霞催饿燕,雪鹭踏余晖,长风卷春水,鹄伴彩云归。承堑谷之寒横,接两山之积威,通神方之南北,开大陆之门扉。纳天地之五气,览日月之盈亏。”话音刚落,宾客皆抚掌而笑,叹歌舒瑶之才学。歌舒瑶欠身,而后款款说道:“仙池才疏学浅,权当抛砖引玉,不知哪位先生肯赐教。” 刚刚人声鼎沸的大堂,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既无人敢贪嘴,也没人去贪杯。堂上之人不乏能言善辩、学识渊博之人,但年龄与歌舒瑶相去甚远,输了面上无光,赢了也略显尴尬。 小公主李思不知道其中的门道,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因为她年纪小,个子矮,站着别人也看不出来(桌案较高)。待她看向幽国的时候,却见裴风直挺挺的站着,便拉着李愈的衣袖道:“哥哥你看,那个知道简愚的小哥哥站出来了。”小公主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皆是耳聪目明之人,神识强横之辈,众人的目光纷纷聚向裴风。 裴风这下慌了神,连忙挤了挤尹浪,尹浪却小声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又把裴风挤了出来。裴风见事不可为,连忙转换思路,看准吴老的位置,快步走过去,谁料小公主兴奋的喊道:“你们看,他多踊跃啊。”李愈完全拉不住自己这个小妹妹,只得给了刘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此时裴风愣在裴云身边,裴云正要站起来,却被裴风给按了下去。裴风抄过裴云桌上的酒杯,却发现是空的,因为裴云和云依都不饮酒,裴风连忙斟满酒杯,举杯高声说道:“全在酒里了。” 众宾嗤笑出来,谁知这时小公主又补充道:“他是焦循爷爷的弟子,我亲耳听到的。”李愈连忙拉住李思,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裴风这下是骑虎难下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声道:“敬各位。”接着他提着酒壶,端着酒杯,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好酒!”裴风大喝一声,他虽不嗜酒,但对各种酒的味道却颇为熟悉,他尝出这酒乃千日香,忽然灵光乍现的道:“酒酣胸胆尚开张,世间人皆思杜康……”裴风慢步走向歌舒瑶,右手擎杯指着她道:“瑶池桃花从未落,凡俗哪有百日芳,仙子西来逢宾宴,客来有酒千日香。”歌舒瑶点了点头,裴风又走向焦循老夫子,接着说道:“老夫饮酒杯中溺,醉里仍是少年郎,熏心利欲迷糊醒,醍醐一梦见周庄。”焦循对着裴风举杯,而后满饮。裴风注意到凉国后排有一让人惊艳的少女身着蓝色云纹衣装,便记了下来,而后转头回到大堂中央,继续说道:“醉品马上琵琶曲,铮铮杀伐诉沧桑,将军豪迈征夫卧,醉死提枪捅阎王。倾坛再饮三百杯,醉言莫笑我痴狂,推杯换盏交觥筹,不惮贪杯空壶觞,诗仙饮酒诗百篇,酒仙对月也彷徨,蟾宫清寒生月桂,天帝醉酒罚吴刚,嫦娥应悔偷灵药,梦醒相思比夜长。今日欢宴高朋座,暂表敬意以琼浆。”裴风此刻已经微醺,说完之后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千日香是一等一的烈酒,裴风喝的有些急,量又大,此时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小公主李思还不停叫好。 裴风摇摇晃晃的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低声道:“害我的时候你最无邪,夸我的时候你最真心。”李思没说话,淡定的掏出手帕给裴风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裴风这才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刘盘怕裴风酒后闹事,连忙走过来把裴风搀了回去,这回尹浪也不闹了,给裴风让了地方,让他靠着自己坐着。然后给他递了块肉,以供解酒。 “师父我跟你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醉鬼,现在我也变成醉鬼了。”裴风现在有些醉醺醺的,不一会就靠着尹浪睡着了。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旁边的广寒子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裴风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广寒本来就是月宫,广寒子也有嫦娥的意思,刚刚他的行酒令真的冒犯到广寒子了,好在裴风没别的意思,而且已经醉了,广寒子也便不去追究了。 第21章 李思无意醒裴风 尹浪决心战韦剑 裴风虽然醉倒了,但是幽国与焦循都脸上有光,焦循也没想到裴风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毕竟,当初他教裴风读书的时候,这小子还到处找借口逃课呢。他哪里知道,裴风这是把饭庄内一些酒客的说辞与焦循教的诗词结合了一下,也算是急中生智了。 话说回来,如果这酒换做是秘酿,裴风就不会醉成这样了,但也许那样的话,裴风也不会有这么精彩的表现。此刻裴风在醉梦中,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而且愈发清晰。 “快带他走!”那女声急促的喊道。裴风感觉自己被抛了起来,然后一阵强光,晃的他睁不开眼。 “桃花红柳叶绿,小风儿,快站起……”梦中传来女子的哼唱声,裴风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襁褓中,听着女子的哼唱,充满了睡意。他大概不知道,这是残存在他启天神识中的残破记忆。 人的神识分为先天神识与后天神识,先天神识是自母胎起到三岁之前的自我意识,后天神识也是自母胎中便存在了,只是那时胎儿的意识依旧由先天神识所主导,通俗的讲,后天神识在未修行前便是记忆。启天特质越强之人,先天神识便越清楚,此类人通常被称作神童。但先天神识本就不易察觉,若后天不经刻意引导,再被后天神识冲乱之后,便无迹可寻了,只是偶尔会出现在梦中,或者是灵光乍现。 现实中,裴风此刻正抓着尹浪的肩膀,轻声的呼唤着“娘”。 尹浪有些难堪,只得催动灵力,帮裴风解酒,一旁的其他人感受到异样纷纷看过来,裴风正好适时的又喊了一声“娘”。尹浪尴尬的无以复加,用僵硬的笑容回敬着他人目光。 隔着北海使团的夏国太子李愈见状,低声对小公主李思道:“看你干的好事。” 李思吐了吐舌头,撒娇说:“我想试试他的水平嘛,焦爷爷教了他三年,还当他是徒弟,没点水平那多让人笑话啊,你看现在,各国使团都知道裴风是焦爷爷的弟子,他也没丢焦爷爷的脸面,这么说我也算是帮了他了。”李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是裴风有些本事,那歌舒瑶也真的是打算抛砖引玉,没有难为众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回裴风这边,尹浪本想用灵力助其醒酒,但尹浪无论如何催动灵力,都如泥牛入海,尹浪急的满头大汗,忽然想起裴风丹田处有个吸收灵力的珠子,于是他连忙与身边的贺邯说了声:“太守大人,你坐我这里,我得带我徒弟回屋内治疗。”贺邯点头应允,裴云早就注意到裴风这边的情况,见尹浪挟着裴风离席,他也跟了过去。 尹浪与裴云不熟,但是也知道裴云的舌头残缺之事,便在一旁解释道:“你是裴云,我经常听裴风提起你。这小子喝多了,暂时醒不过来,你不用担心。还有这小子体内有个很奇怪的珠子,可以吸收灵力,所以我即便是想帮他醒酒,也做不到。更难堪的是,我也不知道这个珠子吸收灵力的极限,也不知道珠子吸收完灵力会不会对裴风有害处。”裴云听完后点了点头,之后便一动不动的盯着裴风。此刻的裴风已经睡熟了,也不曾说梦话。 再说另一边,自打入座之后,麻衣便陷入长考中,李愈与李思习以为常,也没多想。 “哥,要不我去看看那个小哥哥,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调皮,他也不会喝那些酒,不过他要是早点筑基,也就不会醉,所以也不能全怪我。”李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此刻担心起裴风来了。 她刚说完,一旁的麻衣开口道:“不必,这小娃娃有古怪,我刚刚探知到那尹浪给他输送灵力的时候,全被这小娃娃吸收了,并没有进入经络中,这其中的诡异,老夫倒有几种猜测,总之不必理会。”李思闻言只好作罢。 直至宴罢,裴风依旧没有醒来,各国使团按照各自的签,进到各自的房间中。之前刘盘计算过人数,所以房间数也刚刚好。却说小公主李思此刻还是放心不下,便偷偷溜出来,去寻裴风的房间。其实尽管李思小心翼翼的,但在夏国使团众人强大的神识中,却再清楚不过,只是此地并无危险,他们便由着李思了。 好在尹浪的房间本就是贺邡的房间,位于最末,离夏国也最近,小公主直接便寻着了。 尹浪和裴云见房门有响动,连忙转过头,却见是李思这小丫头,不由得有些惊诧,不过二人也知道李思的来意,因为她脸上满是内疚。 “小公主殿下是来看裴风的。” “是啊是啊,尹叔叔,我…刚刚小哥哥在堂上技惊四座,念葳很是佩服,而且念葳常听丁姐姐说,焦循爷爷乃当世大儒,他夫君简愚就曾受教于焦循,之前焦爷爷说小哥哥是他徒弟我还不服气,现在念葳是心服口服了。”李思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说辞足表诚意了,蹦蹦跳跳的来到榻边,趴在裴风身前,眨着两颗大眼睛盯着裴风。 李思年纪虽小,但是却有炼气六阶的修为,裴风要是醒着,怕是要惭愧的钻进地缝里。 李思想起麻衣的话,知道自己帮不到裴风,但还是要做做样子,她抓着裴风的手,缓缓的输入灵力,只是她修为太低,而且本身也不抱希望,所以,她也不在意裴风的反应。 但一旁的尹浪差点被吓到,他在感知着裴风体内的动静,小公主给裴风输灵力他自然也看到了,但惊奇的是,李思注入的堪称微不足道的灵力居然起作用了,这股灵力不足以完全给裴风醒酒,但却起到推动作用,它带动着裴风体内几乎醉死的灵力,在慢慢的清除酒毒。 李思见裴风没反应,便也不再努力,又与尹浪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好巧不巧的,李思刚出屋门,裴风便动了起来,然后是一声呻吟,好在被尹浪捂住了。 裴风挣扎着睁开眼,却见尹浪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前,做一个噤声的动作,裴风用力的眨眨眼,同时停止挣扎,此时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没有醉意了。 “别出声,我刚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尹浪把刚刚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裴风听的有些迷糊。 “师父你这是啥意思啊,我有皇室血统啊?”好在此时没有人探听裴风这边的情况,不然定要掀起轩然大波。 “别说话,谁说你有皇室血统了,我是觉得啊,你跟这小公主挺投缘的,她简直就是你的克星。”尹浪不怀好意的揶揄道。 “师父,你要再说这个,咱们师徒从此恩断义绝,那小丫头片子你没看出来啊,她那是故意让我出丑来的,要不是你徒弟我聪明伶俐,急中生智,我早就着了她的道了。”裴风隐约还记得小公主当时淡定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依旧让他咬牙切齿。 “你也别太记仇了,人家一个小姑娘,要不是替她姐夫抱不平,会难为你小子?”尹浪虽然依旧心存疑惑,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没有继续深究。 “我就记仇了,记一记,又不怎么样,不过这姑娘还挺善良的,还跑过来帮我醒酒,你别说,跟我还挺像的。”裴风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裴云,开怀笑道:“辛苦你一直陪着我了,快坐。”裴风坐了起来,给裴云挪出一个位置,然后接着说:“我就知道,谁都不在你也会在的。” 尹浪见他们俩兄弟叙旧,作为长辈,自不便打搅二人,于是他便推门离开了房间。出去之后却正巧看到北海独臂侍卫韦剑也在外面,两人七年前曾有过一战,二人都是当时青年才俊大会的同行长辈,当时事由南胶而起,最终导致两大阵营同行长辈之间出现摩擦。 有趣的是,当时尹浪本来就是想找位不太强的人,随便假装打打,于是便看中了一直袖手旁观的独臂随行剑客。谁知道韦剑是个硬茬儿,尹浪只接他一剑,便不得不掣出佩剑,灵宝流云,韦剑开始也轻视于他,但当尹浪拿起宝剑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霎时间变得凌厉起来。 当时尹浪不想拼耗灵力与旁人交手,于是便抱拳道:“在下尹浪,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韦剑。” “打个商量,咱们假装打打好不好,我怕麻烦。” “不好。”韦剑说罢,左手提剑杀来,尹浪急忙提剑格挡,但韦剑剑气纵横,尹浪不知底细,吃了一个小亏。尹浪见韦剑不愿罢手,便再道:“那我装死,你别管我行不行。” “不行。”韦剑心中亦是惊骇,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完好无损的接了自己一道暗劲,当下便见猎心喜。尹浪见韦剑咄咄逼人,便不再退让,斜提宝剑,剑身扛于肩上,做吹笛状。这回轮到韦剑诧异了,开口道:“你这是要自刎么?” “废话少说,看剑!”尹浪仗剑前冲,不停地变换着剑式,韦剑不敢大意,大喝一声“开”!其手中的剑顿时化作两柄,一把握在手中,一把盘旋在身侧,尹浪见状,忙收住脚,快速在身前画了一道符,符文成型瞬间爆成一团黑雾,韦剑不清楚尹浪的底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了个措手不及,尹浪多年研究术道,他这鬼雾符,是借助古籍秘法自创出来的,一般人中招后都会惊慌失措,而且鬼雾粘附性大,即便韦剑尽力挣扎,眼前却依旧雾蒙蒙的。待他彻底摆脱了雾气时,尹浪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自此韦剑便记住了尹浪这个人,他虽然用了一些鬼蜮伎俩,但却并不趁人之危,算得上光明磊落,韦剑最敬重这种人。 回到现在,韦剑再见到尹浪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后惜字如金的道:“你好。” 尹浪心态与以前不同了,生活美满,心中的斗志也回来了。 “韦兄好久不见,明日武斗,你我要不要助助兴?” “求之不得。” 第22章 焦循授业尹浪 诗会词曲接龙 “那我先跟你交个底,我四十二年前就是现在的修为,这四十多年,我一直在研究其他道法,虽不敢说精通,但是我可不仅只有鬼雾符一招。”尹浪这算是个提醒了,他这么多年修习其他门道,不只是学习,而且还在融会贯通。 韦剑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吐出四个字:“我有右臂。”尹浪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韦剑空荡荡的右臂,在他看来,韦剑这种修为,还保持着残疾之躯,多半是太重感情,没想到韦剑自己也知道利用这一点,但他肯提醒尹浪,足见韦剑为人光明磊落了。 尹浪与韦剑谈话间,焦循也走了过来,边走边嘟囔:“现在的年轻人啊,酒量酒量不行,人品人品不行,醒了也不知道来看老夫。” 焦循方才通过神识,寻得裴风的方位,却感知到裴风已醒,而且屋内只有裴云,尹浪则在屋外,他便直接走了过来,他嘟囔的这番话,也算是含沙射影,指责尹浪这个师父当的不怎么样,焦循可是看到午宴上尹浪是怎么坑裴风的了。 到了门口,焦循也没管尹浪和韦剑,直接推门进了去。尹浪无奈的笑了笑,论辈分,这焦循还是他的前辈呢。 “小子,你醒啦?” “师父,您怎么来了,本该是我去拜访您的。”裴风见进来的人是焦循,便打算起身,裴云也恭敬的站了起来。 “别动了,你也坐下,听说你现在叫裴云,你们兄弟俩算是如愿以偿了。既然你俩是兄弟,有些事我就直说了。”焦循似是知道些什么。 “师父您也坐,您要说啥但说无妨。”裴风还真不是不知礼束,此刻他身子还有些软绵绵的,不大能用上力。 “你义父和你雪姨,都是修仙者。” “这个我知道啊,我去连叶楼前一天他们承认了。” “你义父是分神二阶,你雪姨是分神三阶,这你知道么。” “这…这…”裴风一时语塞,他一直以为义父雪姨最多也就是元婴修为,哪想到,他们二人修为竟然这么高。 “可惜啦,你这娃娃天生六属性没有启天,不过老夫从未见过你这种没有启天还聪明伶俐的家伙。你义父他们也很担心你这天赋,毕竟除了外道,你修行不了其他的功法……” “师父,你看看我丹田,嘻嘻。”裴风这话音刚落,屋外的尹浪飞也似的冲了进来,但焦循早就把手探在裴风的手腕上了。 “你看到啥了?”尹浪张大嘴巴问道。 焦循也很纳闷,他什么都没看到,明明将灵力注入了裴风脉络里,但却仿佛泥牛入海,尹浪见他的表情,顿时明白其中缘由。 “我结了虚丹。”裴风倒是大大方方的直接说了出来,尹浪差点没气晕过去。 焦循闻言,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大袖一挥,几人瞬间消失在外人的神识中。原来这是焦循的秘术,袖里乾坤,焦夫子两袖可不仅仅只有清风呢,焦循虽是一介文人,但是却有着分神三阶的实力,他这袖里乾坤可以隔绝所有人的神识探查,此术不是简单的结界,而是自成一界,故此外人修为再高也探查不到袖里乾坤中的动静。事实也确实如此,各国使团互相探查互相提防,此刻所有人都发现这屋内的四人不见了,但因为不明前因后果,只当是裴风的两个师父开辟空间去解决私人恩怨了。 “你结了虚丹,你是有启天么,这才对嘛,以你的才智没有启天才是咄咄怪事……”裴风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讲述一番,“我师父还说,这件事最好不要跟别人说,我看他就是小题大做,还让我修食道做掩护……” “没错,尹老弟做的很对……”焦夫子沉吟片刻,开口道:“尹浪,我本不该占你便宜,但我欲将袖里乾坤传与你,此术需元婴……”还不等焦夫子说完,尹浪这家伙直接跪地上叩头道:“弟子尹浪,见过师父。”焦循这手袖里乾坤,何人不想学,尹浪也不是得了便宜卖乖的主,跪地叩头行云流水。 焦循张了张口,半天没发出半个音,半晌,他才哑然失笑道:“你们这师徒俩还真似那一丘之貉。” “见过师祖……” “你行了,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我是你师父,他也是你师父,我们便不论辈分了。”焦循生性洒脱,虽知书达理,却也不喜繁文缛节。 这一下午,四人都在这袖里乾坤中度过,裴风裴云看的云里雾里,但尹浪聪明过人,而且修为深厚,很快便掌握了皮毛。 之后,焦循收了神通,四人重现房间之中,焦循感受到一个肆无忌惮的神识扫了过来,他狠狠的对这人的神识刺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一声闷哼。 “对了,师父,你身边那位蓝色云纹衣着的姑娘叫什么啊?”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尹浪和焦循齐声问道。 “不是,我义父让我亲手交给她一样东西。” “你说的那是洛莹,巍台山圣女,你确定你义父找的是她么,她年方二十,你义父没理由认识她呀。”焦循疑惑的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把东西给她就是了。”焦循听后点了点头,然后道:“好了,天色已晚,看样子老夫是休息不着了,不过也好,午宴的千日香虽好,但不可贪杯,据说晚宴要喝秘酿了,甚好甚好。”焦循卷起袖子,隔空开门,背手出门去了。 “师父,焦夫子这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是不是让我们去后门找他。” “行啦,知足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准备准备,晚宴又要开始了,今天收获还真大……” 晚宴前,各国使团齐聚大堂,寒暄交谈,表过不提。晚宴开始后,幽国太子刘盘起身道:“幽国乃本次竹榭诗会东道主,因此,本次的规则由我方制定。往届诗会,各国才子大儒各展所长,博学多识,今番我们便比一比各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各国皆出一首贵国之中较为偏门的诗词歌赋,哪国使团知晓答案,便可答出标题与作者名讳,而后由前者诗词最后一字为头,再出一首,以此成一接龙。上届诗会由南胶举办,那便自南胶始,幽国为主办方,那对我们的条件便要更苛刻些,幽国作为收尾,且收尾的诗词无人知其出处。” 刘盘话音刚落,便赢得满座叫好,一首定输赢,简单直接。 “不过,子踞,竹榭诗会,竹榭诗会,竹榭在哪呢?”夜寒太子独孤易发现了问题所在,便开口问道。 刘盘微微偏了一下头,后座的云依会意,起身拍了拍手,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周边变成了竹林,众人也纷纷坐在了竹榭之中,这让其中的不少高手纷纷大笑起来,这阵法趁着下午休息的那段时间,竟然整体传送到了顺丘郊外的竹林中,只是刚刚楼外笼罩着幻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幽国这边裴风、裴云、刘渊和贺陶都向云依投来崇敬的眼神。 众人交口称赞后,诗会便开始了。 南胶使团众人先是交头接耳商议一番,最终,还是由曾赟出题。 曾赟生的斯文柔弱,而且轻声细语的,为了让众人听到,不得不在喉咙处施加灵力,以扩大声音。 昔日千军战场,今夜松柏荫凉。 蹄尘旌旗蔽日影,铁甲寒光黯天狼。 刀枪显锋芒。 折戟埋沙易锈,殁卒残骨难葬。 自古凄荒因战乱,将军无命见新娘。 惟愿太平长。 曾赟出的题目,是厌战题材,这在南胶国极为难得,因此鲜有人听说过,不得不说他这词选得很不错,应景而不失深度。堂上众人议论纷纷,虽然有相近的词,但内容却无这般光景,一时间,竟无人站出。 在场众人最出众的便是玉国小皇子元朔,此人目光飘忽,嘴上不断的在念叨着什么,元朔字沧寒,乃玉国神童,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商国的孔谋方欲起身,元朔便率先说道:“林平,字无波,呃……松坡怀古。” 曾赟轻声道:“不错。”一旁的慕容优白了他一眼道:“你倒大声点啊。”然后起身对元朔道:“元沧寒所言不虚,那接下来便由玉国接龙,以长为第一字。” 玉国使团算是捏了一把汗,玉国国小,越到后面压力越大,如今拔得头筹,算是有惊无险。玉国重武轻文,今夜文斗全要仰仗小皇子了。元朔思前想后,最后有了打算。 长亭十里春风,太匆匆 咫尺天涯陌路一场空 一荒田,一茅庐,一老翁 百年相思皆葬竹篱东 词意委婉,甚至不像是玉国的诗词,玉国民风彪悍,这种词写出来也会被焚毁的,更不要说知晓这写词之人是谁了。即便是太子元朗也不认为这是玉国的词,他甚至轻声质疑起来。 歌舒瑶眼中已经有了答案,歌舒齐看得出来,于是便要示意回答,但歌舒瑶却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那就你回答,我不会说的。”歌舒齐瞬间没了底气,闷闷的喝起酒来。 旁边的玉国见状不由得有些尴尬,而另一边的凉国更难堪了,这歌舒瑶知道不说,自己这边想说但却不知道。 在凉国旁边的夜寒有了响动,夜寒女侍雪梅起身道:“暮愁思,司马游,字无岸。”这雪梅双目如杏子,看着甚是聪明伶俐,一身粉色衣裳,与其名字相得益彰。 玉国太子元朗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元朔,却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元朗低声道:“还真是咱们国的,这……”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高声道:“恭喜你答对了,请姑娘以东为头,出一题目。” 尹浪对裴风说道:“这雪梅与那太子妃以及江雪堡掌门林璃三人持有夜寒三魂器,很厉害的。”裴风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他哪知道这些个道道。 此时此刻,雪梅也出了题目。 东方既白过五更,晓雾未浓云扶松。 飞湍撞入桃源里,粉树流霞疑落英。 第23章 孔谋解冷场 仙池接焦循 夜寒的桃源,那是闻名遐迩的游览胜地,古往今来,去过的人多不胜数,桃源边冬青山顶的瞰桃亭,更是欣赏桃园的绝妙去处。但也正因如此,写这种诗文的人极多,更不要说还要记住这些人的姓字。因此雪梅出的这个题目有相当的难度,堂上众人议论纷纷,都没有头绪,歌舒齐对歌舒瑶道:“小妹,你有头绪么,如果你都不知道的话,我怕这次就要让夜寒拔得头筹了。” 但歌舒瑶盯着云梦太子金钊一言不发。 “小妹,怎么了,你看谁呢?” “你就放心,有人知道答案,而且比我知道的要早。”金钊听到了歌舒瑶的话,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太子,平时被处处限制,因此只能读书写字,打发时间,前一阵子正巧有读过夜寒诗集,所以,刚好知道这首诗,既然如此,他也不再沉默。 “晨攀桃源北峰,郭卿,字不仕。” “太子殿下所言不错,想不到太子殿下不但实力不俗,还博闻强识。”雪梅欠身道。 “客气了。”金钊说完便坐下了,云梦这边瞬间陷入沉默,太子金钊此刻本该出题,他却直接坐下,摆明是在无声抗议其他人奴大欺主,让自己没有话语权,沦为笑柄。其他几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起身出题,只好让小皇子金刚想办法了。 金刚也是不客气,这个英字,他很有把握,想都没想就出了一题。 英雄也,承天人之慧,攫敌人之畏。 拭世人之泪,守友人之背。 无悲无愧,无怨无悔,以血誓卫。 其力,丘峦崩摧;其目,不怒自威; 其声,振聋发聩;其形,挺拔巍巍; 力拔山兮,携跨五湖,目锐如电,穷瞰地府。 声似奔雷,彻乱九霄,形若天柱,开天盘古。 下四海捞星,斗摇参坠,上九天揽月,蟾宫折桂。 金刚小皇子说的铿锵有力,但在场的人有些犯难了,这英雄赋在场之人都听说过,但只当是云梦军士的军歌,并不曾听说其作者。 金刚曾经听大哥金钊说过英雄赋的作者,出身行伍,因此他才敢出这个题目。 不过,场面并没有僵持太久,商国孔谋很快便起身回答了。 “英雄赋,彭飞,字志远。”孔谋话音刚落,金刚看了看大哥金钊,见金钊点了点头,便起身道:“孔前辈博学多智,晚辈佩服。” 孔谋先是谦让着说:“金刚小皇子过誉了。”一旁的歌舒瑶并不知道英雄赋的作者,因此脸色变得稍稍有些难看,她自视甚高,因为她确实有这个资格,但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孔谋一直在左顾右盼,显然是因为无人知晓答案,他才站起来,保证不会冷场的。 见金刚已坐下,孔谋想了想以桂为头的冷僻诗词,随即出题。 桂月云中寐,秋山夜雨凉。 举杯不尽牵念,借酒诉愁肠。 背井方思乡醴,佳节唯求杜康。 离乡远游郎,归雁无信鸟,家书两彷徨。 寄万语,过千冈,夜沉沉,家在何方。 欲语谁料泪两行。 出门三十余载,乡音哽咽无章。 醉是眼迷茫,倦觉铜镜影,处处惹秋黄。 孔谋是真正的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他心中想到了三个以桂为开头的诗词,但是为了不让诗会陷入僵局,便选了第二难的词为题。 此时,荆国太子妃牡丹有些抱怨的对徐绉说道:“这个你会不会啊,你不是最喜欢思乡的文章么,之前的你一个都不会,这个你要是再答不上来,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夫人别急嘛,我已经想起是谁写的了,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只记得诗词内容,不记得标题啊。”徐绉也有些着急,都怪自己之前读书不认真。 一直默不作声的许念开口道:“中秋夜雨。”若说思乡,思亲,没人能比许念更甚…… “多谢许叔提醒。”徐绉对许念甚是敬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然后起身道:“孔前辈,这中秋夜雨乃姜慕所作,姜慕,字望之。” “荆国太子所言不错,那便请徐太子以黄为头出一题。”孔谋说完便坐下了,但徐绉却陷入了思考,题目他倒是有几个,但是他不记得标题是什么了,最后硬着头皮说了一个相对简单的。 黄梅将去杨柳滴,青山欲褪雨露衣。 牵牛攀高朝天叹,雀话织女又七夕。 这诗虽简单,但是徐绉记得这首诗的标题有些长。徐绉出完题目,即便是歌舒瑶,也对这个放浪不羁的太子有所改观,这首诗有个小陷阱,平常人们的认知里,黄梅时节是五月初五到六月初六,但荆国梅雨季持续时间较长,而这首诗的标题最关键的便是时间,所以,这算是个小陷阱。 流沙白鹭洲掌门黄恢已经有了答案,他与太子上官英交流了几句便站起身道:“七月四日雨歇题山寺西院壁,李烬,字绝尘。”因为白鹭洲位于沙漠中,因此,黄恢对气候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也经常查阅这方面的典籍,而正因如此,他正好曾经读过这首诗,当时他也对诗题之上的时间产生了怀疑。 徐绉连忙起身道:“黄掌门高明,夕字,请。” 黄恢对徐绉拱了拱手,然后直接出题。 夕阳若血染,北漠月黄昏。 塞外三秋雪,关山几度春。 长风催烈马,大河饮羊群。 壮哉秋朔景,世人久不闻。 这五言律诗虽说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若论沙漠诗篇,全天下加一起也不及流沙国百年积淀,所以,从中找到这首诗的作者标题,好比大海捞针。 不过,各国前来参加这竹榭诗会,不可能没有准备,北海国的太子和小皇子何辙、何输二人,也算是做足了功课,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拼出了答案。 何辙起身拱手道:“黄掌门,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这塞外秋景应该是张庭所作,张庭字寓之。” “不错,那便请太子以闻为头,出题目。”黄恢拱手坐下,何辙摸了摸下巴,沉吟起来,片刻便有了主意。 闻君先踏奈何冰,焚筝煮苦茗。 老来别离不中听,寒冬压枝惊梦雪飘零。 足不堪用体多病,沉疴朽残命。 大限无人守七星,未知春来先去草先青。 何辙说罢,这边的刘渊对刘盘说道:“二哥,这首词有些像是绝笔,他都不知道来年草先绿还是他先去了,怎么样,有没有头绪?” “还没到我们呢,先观望,来,咱哥俩走一个。”说罢,二人各饮一杯。 “二哥,你就不怕最后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回答不上,刚才那些人出的题目,我可一个都答不上来,我看看,南胶、玉国、夜寒、云梦、商、荆、流沙、北海,这才八国,还剩李大哥他们夏国,秦三哥他们凉国,还有沧国,还好,都是咱们同盟的……坏了,歌舒瑶那丫头一直没发言,指不定憋什么坏呢。” “你别乱说话,歌舒瑶为人可比你小子磊落的多,午宴她抛砖引玉的时候,已经够给我们面子了。你小子再胡说,我让父皇家法处置你。” “哥,二哥,咱们可是亲兄弟啊,你怎么也不能胳膊肘向外拐,行行行,我不说了就是了。” 这边他们哥俩说完了,那边焦循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脸色红润,看来是没少喝。 “焚筝煮苦茗者,筹知己也,韦拓羽真乃性情中人。”说罢,这焦循又饮一杯,然后接着道:“老来别离不中听,说的好,韦翰一生为官清廉,至死住茅庐,居竹亭,可惜其生性耿直,得罪的人多,老来身边无人,至亲远离,故于腊月十七绝笔。” 何辙连忙起身道:“焦夫子所言不错,这词便是韦翰韦拓羽的腊月十七绝笔。” 焦循拱了拱手道:“承让了,未知春来先去草先青,甚是伤感啊,这青……有了。” 青山向晚,染层林之隽秀。 莲下渔舟,动叠翠之荷流。 云织月蓑,兆东方之欲雨。 大地惊雷,撼摘星之危楼。 焦循说罢,众人都感觉这诗词有些陌生,很多人都没听过,正因如此,歌舒瑶眼中充满了兴奋,她开始在脑海里努力回忆。 “子夜……不对不对,凉词……不对不对,应该是傍晚,将要下雨,暮雨楼歌!暮雨楼歌是……应该是肖……萧禹字洪威。”想到答案后,歌舒瑶眉头舒展开来,然后起身对焦循欠身道:“夫子出的题目乃是萧禹萧洪威所作的暮雨楼歌。” “不错不错,正是,那瑶池仙子可知这暮雨楼在哪里?” “不敢当,但夫子也不必诈仙池,暮雨楼歌只是傍晚下雨所作,这楼唤作归燕楼,在凉、商交界望云湖畔。” “哈哈,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夫敬你一杯。” 歌舒瑶哪敢怠慢,连忙举杯道:“仙池不敢,仙池敬夫子一杯。”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嘛,无妨无妨,那便请小公主以,老夫想想,呃…以楼为头,出题目。” 歌舒瑶欠身,焦循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坐下了。 歌舒瑶略加思索,便出了题目。 楼宇森森接草庐,陋室梧桐幸未枯。 形销粉骨同身死,碧血丹心一如初。 第24章 裴风再次救场 裴云情窦初开 “这不是秦子修的誓忠词么,瑶池仙子会出这么简单的东西么,她不会是要放水,毕竟这里是夏国联盟的地盘,她也不好太为难人。”夜寒太子独孤易暗中对太子妃纳兰婉问道。 “我相信这丫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誓忠词确实是楼宇森森接草庐,陋室梧桐幸未枯。形销粉骨同身死,碧血丹心一如初。不对,不是尚未苏么,怎么变成幸未枯了?这丫头果然精明。”纳兰晴心思缜密,仔细推敲了下便发现了歌舒瑶的伎俩,但饶是如此,她却不清楚这诗的标题。 此刻可以回答的只有夏国与沧国,两国使团显然没有轻易步入歌舒瑶的陷阱,纷纷陷入沉思。 “二哥,我说这诗不就是誓忠词么,秦甫可是大泽前右丞啊,不过这歌舒瑶也太放水了,难道是我刚刚说话她听到之后伤心了。”刘渊对刘盘说道。 刘盘开始也中招了,但是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誓忠词之后,便知道了歌舒瑶的伎俩,然后有些阴沉的道:“让你平日里多用功,你偏不,你好好想想,誓忠词第二句是幸未枯还是尚未苏……”刘渊听罢也恍然大悟,但换了三个字就算是另一首诗么。 最终,还是沧国先给出了答案,沧国太子周昌道:“草堂杂记,秦甫秦子修,此诗乃是秦相晚年整理宦海生涯时所改,也算是说明自己初心未改。”沧国使团实际上很忌惮大泽,尤其是歌舒瑶,因此此番来前,对大泽的诗词做足了功课,也正因如此,才能答出答案。不过就怕不知好歹的笨蛋。 “我说周太子,人家仙池公主,都出这么简单的题目了,难不成你是故意答错的?”说话的人除了荆国徐绉,还能是谁,歌舒瑶刚刚对他升起的一丁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牡丹狠狠的掐了徐绉一把,徐绉吃痛连忙闭嘴。 此时歌舒瑶站起身来,对周昌道:“周太子所言不错,此诗正是秦相晚年所改,请太子以初为头出题。” 徐绉知道自己出了洋相,连忙低头喝酒以缓解尴尬。 裴风此时也是埋头吃了起来,他可盼着诗会快些结束,这样义父交待的事也能早些完成。 此时沧国太子想了一会,然后对着夏国使团说道:“场上只剩贵国可以回答我的题目了,那么李兄,且听好。” 初识尽玉壶,夜夜秉残烛。 散聚皆有命,唯余两孤独。 “哥,你知道这是谁写的么?我都说了,不如带简愚来了,反正我们人数已经多一个了,也不怕再多一个。丁蔚姐姐这么多天不见她夫君,都急坏了。” 李愈真想把自己这个妹妹的嘴巴缝上,连忙对众人陪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李思知道大哥又在怪自己,气呼呼的撅起嘴。 李思低估了夏国使团的实力,尤其是太子的琴棋书画四女侍,尤其是拥有着至宝生死簿的锦帛。 锦帛因为生死簿的缘故,沾染了因果,如今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刚刚站起身的时候,碰到了案几,发出哗啦啦的餐具碰撞声。锦帛窘迫的羞红了脸,但很快便镇静的说道:“春日偶忆,柯谦,字謇廉。” “不错不错,请姑娘出题。”周昌起身回话道。 锦帛曾读过许多禁书,因此,她知道很多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的诗词歌赋,因此她出了一曲。 独立苍穹,风雷齐动, 背退江山谁与共。 昔日荣,无人颂, 成王败寇由天纵。 可笑悠悠皆成空, 物,镜花重开,人,韶华若梦。 夏国幅员辽阔,诗词歌赋多不胜数,刘盘以为会是李愈出题,谁知他居然让锦帛出题了,锦帛的知识量不是刘盘可以想象的,故此,他陷入了为难。不只是他,李愈也为难了起来,这曲他也不知道,这甚至有点像是别国的曲了,毕竟他完全不记得夏国何时打过这种败仗,可惜锦帛视力不佳,看不出太子李愈的表情。 此时裴风也知道轮到幽国回答了,便假作沉思,停下嘴来。 太子刘盘回身与众人交流,一直不曾说话的贺旸开口道:“禀殿下,我知道答案。” “贺叔你来说。”刘盘大喜过望道。 “只是,我虽知答案,但我接不出下一首诗。” “无妨,这个我们一会儿再想。” 贺旸便起身道:“北退坳关行,赵靖赵涤宇将军,贺某有幸去过赵将军故里,其祠堂中有这一曲。” 锦帛一直没有坐下,此刻听到正确答案后,连忙道:“阁下所说不错,正是赵将军。”贺旸听锦帛说完,便坐下了,但锦帛又继续说道:“请贵国以梦为开头,出一题目,还要保证各国使团都不能回答出。”锦瑟、锦绢、锦绣三人看到李愈太子双目冒火,连忙拉了拉锦帛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锦帛被生生拉的坐了下来,但依旧没意识到如今的情况。 幽国这边也有些尴尬了,这锦帛还真够耿直的。其实锦帛只是见猎心喜,她亦是自视甚高,全场出的题目,还没有她不知道的,只是她想把激情留到最后,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 裴风见太子面露难色,不由得发愁起来,手里捏着手帕,恨不得现在就交给那个洛莹。 “二哥,这个梦字开头的诗本来就不多,可以让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诗就更少了。”刘渊心下焦急,但为今之计,只有冥思苦想了。夏国那边,小公主也有同样的忧虑,不过她倒是对裴风有着莫名的信心。 裴风打开手帕,看了看上面的诗,忽然灵光一闪,他把手帕递给刘渊,刘渊婉言谢绝:“裴兄,还不到时候呢。” 裴风哭笑不得的把手帕递给刘盘,刘盘打开手帕看了看,不由得欣喜,这诗他从未听说过,于是传给幽国其他人,其他人皆纷纷摇头,裴风有些得意的道:“这诗可不是一般人写的, 你们放心,我敢保证,在场……糟糕,太子殿下,我需要支开一人,凉国的洛莹,在场只有她知道。” 刘盘摇了摇头,这洛莹他并不熟识,想支开她谈何容易。 裴风忽然一惊一乍的道:“我有办法!”说罢,裴风秘密的同裴云说了几句,裴云听罢,拿着手帕从后面屏风绕到凉国那里,把手帕交给了洛莹,洛莹见后果然跟着裴云离开了。 “太子殿下,我有点私事,去去就回。”洛莹先禀报了凉太子,秦善听后也没有怀疑,便点头同意了。 裴风让裴云去也是有原因的,裴云因为不能说话,所以,这洛莹想知道什么,裴云一概不说便可拖住她,事情也果然如裴风所料。 “小兄弟倒是很俊俏,这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洛莹见裴云颇为英俊,便出言挑逗,却见这人一言不发。 “缄默不语是,是不是给你这个帕子的人也是这样啊……”虽说裴云对眼前的少女有种异样的感觉,但裴风只是让他尽量拖时间,直到裴风来就行。 话说两头,竹榭内刘渊见洛莹被裴云支走,便对裴风说道:“裴兄弟,你来说。”但这下裴风有些懵了,自己光顾着支开洛莹了,没有记住诗的内容。好在尹浪记住了,他便蘸着酒默写出来,让裴风念出。 裴风忙起身,低头念诗,小公主不知情况,又叽叽喳喳的说起裴风的好话来。 梦踏岸泥泥沙暖,醉解绫罗罗衾寒。 月渐西偏偏山去,独照幽殿殿生烟。 裴风刚说完,众人便议论纷纷起来,因为中午裴风出尽风头,故此没人敢小觑他,而且,此时,即便是歌舒瑶、金钊、焦循、孔谋、锦帛之流,也想不到这诗的出处,更别说作者和标题了。这时,徐绉又开口道:“小兄弟这诗不会是你现写的,即便知道这是你裴风写的,那标题还不是你随便取。”徐绉显然是高看裴风了,或者说在场的多数人都高看裴风了。 “回荆国太子的话,这诗确实是我亲人写的,但不是我写的,这诗叫做山居醉梦,不知我这么说,各位有没有印象。” 有印象才怪,这诗名是裴风现编的,但在场之人没有欺世盗名之辈,故此,全场寂静。 “那就承让了,这诗是我义父裴度所作。我义父自幼家中贫寒,但他很努力,经常苦读到深夜,有次他科考落第,回家大醉一场,梦到自己住进了一座宫殿中,醒后作了这首诗,因为我义父声名不显,所以各位没听过也正常……”焦夫子听完差点没笑出声,这不正是自己当年编的鬼话么,直接被裴风拿来套用在他义父身上,但此刻他没有必要拆穿,毕竟裴风丢人,自己也面上无光,何况这诗也的确不错。 半晌,竹榭中响起一阵掌声,不少人纷纷夸赞裴风家学渊源,还有人赞焦循收了一个好徒弟,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诗会算是圆满结束了,裴风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自己再不去找裴云,怕是要出大问题了,万一这洛莹圣女知道这首诗的标题,自己就真是自作自受了。 只不过,到了约定的地方,裴风却看到洛莹正孜孜不倦的挑逗着裴云,她本就是少女心性,即便年有二十,但从小到大都一直在巍台山修行,之前见过的男子也多是皇室之人,所以见到裴云这样的木愣愣的帅小伙儿,顿时勾起了她的少女心。 第25章 凤鹦浣熊食铁兽 莺莺花狸和皮皮 洛莹实力不弱,很快便察觉到竹林中鬼鬼祟祟的裴风,巍台山最擅身法,只见她上一秒还在裴云身边,下一秒就来到裴风面前,这可不是缩地术,裴风见到了道道残影。这正是巍台山的体术妙法,踏雪寻梅,完全不需要消耗灵力,便可有这般速度。 裴风有些尴尬的说道:“哇,姑娘的缩地术真厉害,居然还带残影。” 洛莹见裴风如此没见识,不禁低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还是故作诧异的道:“这不是焦夫子的徒弟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嘛,那首诗你看到了么,我义父说,只要交给你,你就明白了,我也不知道你会明白什么。” “那边的木头是谁啊,他把手帕给我,把我带出来,还一句话都不说。”洛莹不太明白裴云在干什么,明明是他把自己叫出来的。 “你说裴云啊,他立誓不到筑基不开口,对了这帕子上的诗你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原来他叫裴云啊,至于这诗的名字,我知道这个干什么,只要看到泥罗偏殿就可以了……”洛莹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嘴,裴风也没注意,便对裴云招了招手,裴云这才过来。裴风见他扭捏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被洛莹烦到了。 “那洛姑娘,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我们兄弟俩就先走了。”裴风正要带着裴云离开,却被洛莹叫住:“你义父就没说过你要跟我走一趟的事么?” 裴风有点傻眼了,他就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如此麻烦,便试探的问道:“是要去巍台山么?” “当然了,不然去哪里,不过,毕竟带着你们也不方便,要不以后你们自己来……”话说一半,洛莹又补充道:“其实你们跟我们走也行,毕竟你是焦循老夫子的徒弟,而且你们跟我一起可能会方便些。” “我们?不不不,我兄弟可去不了,他是太子贴身侍卫,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本来支开洛莹就已经足够难为裴云了,去巍台山这事,裴风可不想再麻烦他了,目前他最希望的是,裴云能尽早筑基,长出舌头。同时裴风心中还在腹诽洛莹,她堂堂巍台山圣女,一会儿方便一会儿不方便的…… “这我可得跟我两位师父商量一下,如果不是很久的话,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洛莹略有失望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竹林外传来刘渊的声音:“裴兄,那边是你么?” 裴风连忙回应,然后匆匆与洛莹告辞,而后与裴云循声寻去。 “那边是洛莹,诗会都结束了,她在不在都一样,走,我带你俩去看个宝贝,快点,云依姐跟陶陶姐还等着呢。”裴风寻见刘渊之后,刘渊火急火燎的拉着裴风裴云向竹林深处走去。 “四殿下,你这是要带我们兄弟俩看什么啊?”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前行不久,裴风便看到前面有一些光亮,看样子,那里就有刘渊所说的宝贝了。 忽然,三人身后传来洛莹的呼救声,裴风暗道不好,裴云则欲回身去救,但却被刘渊拦下。 “四殿下,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们俩必须去救洛莹……” “你就放心,这里安全的很,麻衣前辈坐镇,谁能造次……”刘渊见裴风还是一脸焦急,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回头看看竹枝上,那只烂鸟喜欢学人说话,天天捉弄人。” 裴风回头一看,还真有一只色彩鲜艳,羽毛末端火红的鸟站在竹枝上。而且嘴巴还在用另一个声音开阖说话:“你再说我们家莺莺是烂鸟,我就让竹姐姐不给你看皮皮。” “这鸟饶舌好生厉害,它说的皮皮是啥,是你说的宝贝么?” “这倒没错,这鸟是若羽姐姐的灵兽凤鹦,皮皮是若竹姐姐的灵兽食铁兽,她刚刚带皮皮出来吃竹子,我就赶紧跟过来了,我跟你说,食铁兽特别可爱。”借着昏暗的月光,裴风都能看到刘渊脸上的兴奋。 这凤鹦碎着嘴在前面引路,一会儿用裴风的声音,一会儿用刘渊的声音,一会儿又用一个陌生沙哑的声音,虽然很聒噪,但倒是蛮有趣的。 前方的光亮越来越盛,裴风渐渐看清光亮周围的情况,一共五个人围在一起,其中二人是云依与贺陶,另外三位姑娘也都年纪不大,裴风印象中,应该是荆国的人,毕竟荆国太子太“引人注意”了,所以裴风看向荆国的次数要相对多一些,故此,对位姑娘有些印象。 裴风忽然觉得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借着亮光一看,却是一只浣熊,这小东西抓着自己的衣领,手搭凉棚向前眺望,这小东西看到裴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忽然说了话:“你瞅啥?” “啊——说…说话了,四殿下……”裴风被吓得不轻,这浣熊也如同被吓到一般,浑身毛发竖起,然后居然大笑了起来,结果因为太过得意忘形,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这小东西沾到地面一扭身,便贴着地皮跑向几位姑娘,然后爬到蓝衣姑娘肩头。 到了近前,裴风才发现这光亮出自绿衣姑娘身前漂浮的珠子,在珠子的光辉中,裴风也看清楚她们围着的家伙,是个四肢黑身子白,还有两只黑耳朵的熊。这便是那只叫皮皮的食铁兽了,浑身毛绒绒的,背对着裴风坐在地上,嘴里不断传出竹子崩裂的声音。 裴风心生好奇,本打算绕到皮皮面前看看情况,结果这家伙自己转过头来,一张熊脸上有着两个黑眼圈,嘴里咀嚼着竹子。这等咬合力,有些骇人听闻,但这食铁兽着实可爱,它的脑袋比一般的熊要大,两只眼睛隐藏在黑眼圈里,眨眼的样子天真散漫,人畜无害。刘渊用手肘碰了碰裴风道:“怎么样,是个宝贝?”裴风裴云一齐点了点头。裴风对绿衣少女道:“若竹姐姐,我能摸摸它么?” “当然可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若竹的,怀谷还没介绍过我。”绿衣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 “是这样,另外两位姐姐肩头落着凤鹦和浣熊,那这皮皮肯定是姐姐你的啦,四殿下说过,皮皮是若竹姐姐的灵兽。”裴风说“皮皮”的时候,这食铁兽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吃起竹子来。 “浣什么熊浣熊,老子是花狸,花狸懂不懂。”这浣熊站在蓝衣姑娘肩头,甚是猖狂。 “花狸确实是只浣熊,只是我年幼无知,以为它是花狸,结果修道以来,它也一直以为自己是花狸,所以,对于它自己是只浣熊的事实,它很难接受。”蓝衣女子有些歉意的道。 “若丝姐姐,它喜欢当花狸那就花狸,就当它是一只叫花狸的浣熊好了。”紫衣少女若羽肩头的凤鹦开口道,听起来用的应该是若羽的声音。 裴风虽然觉得这三个灵兽很好玩,但心中不禁疑惑起来,这几位真的有战斗力么。 裴风却不知道,这驭兽一脉的灵兽皆通人性,那不着调的“花狸”有读心术,一眼便看出裴风所想。 “写诗那小子,觉得我没有战斗力是,哥儿几个,亮亮把式给他看看。”三只灵兽一时间蠢蠢欲动,好在被若竹、若丝、若羽拦住了。 一旁的刘渊连忙解释道:“裴兄,你可别小看它们,这皮皮平时看着可爱,但你看它身上的皮毛,黑白分明,因其身具阴阳二气,再加上它本身实力强横,筋骨之强,甚至有擎天撼地之力……”这刘渊一边说,皮皮一边点头,小眼睛眨个没完,似是很受用,仿佛是让刘渊再多说点。 “再说这凤鹦……”刘渊刚说半句话,凤鹦便插嘴道:“人家叫莺莺啦。” 刘渊有点尴尬的附和:“对,莺莺,身具凤凰血脉,最擅火焰之术,而且擅长幻术,火舞流霞,让人在幻境中烧成灰,也就是这家伙跟我混熟了,要不然,它能玩死咱们。”莺莺欢笑着落在刘渊肩头,用弯曲的喙蹭刘渊的脸,然后用刘渊的声音道:“再说点,再说点。” “我说莺哥哥,若羽姐就跟我说这么多,我可不敢胡说啊。” “切……”凤鹦嫌弃的飞回若羽肩头,白了刘渊一眼。 刘渊见状也是一脸无奈,好说歹说也不见凤鹦消气,便只得接着说起花狸:“花狸自从被奇垣掌门逆天改命之后,便有了与人无异的神识,虽然它看起来最弱小,但它与若丝姐姐共享修为,也就是说,如果若丝姐姐道行到了分神期,这花狸便也是分神期修士,若丝姐姐会什么,花狸就会什么……” “你等会儿,不全是,若丝以后会找个夫家,我只会想找只母浣熊…母花狸,但她就是不同意……”花狸摇头晃脑的一边用夸张的表情说,一边用两只前爪梳理若丝的头发,像是示好一样。 裴风一边听,一边悄悄的摸了摸皮皮的头,他以前听食客们说,熊的毛非常硬,但皮皮的毛却很柔软,于是情不自禁的从后面抱住了它,皮皮感觉到裴风的动作后,一把拎着裴风的衣领,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出了好远,然后继续自顾自的吃着竹子。 裴风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压断了不少竹笋,裴风灵机一动,抱着几根竹笋跑了回来。然后他一边给皮皮喂竹笋,一边偷偷的摸摸它,拿人的手短,皮皮便只顾着吃,不管裴风的动作了,眼见皮皮要吃完了,裴风连忙走开,皮皮顺手把另一边摸自己的刘渊丢了出去…… 几人这么玩了有半个时辰,刘渊这才提醒道:“传送阵要开启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 若竹喊了一声:“皮皮变大。”这食铁兽放下了竹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食铁兽,几人纷纷飞身坐了上去,皮皮便拔山倒树的向竹榭跑去。 第26章 尹浪深夜支招 裴风贪睡丢人 回去之后,裴风把自己要去巍台山的事情先与尹浪说了一下,尹浪听说是裴风自家事情,便答应了,不过他嘱咐裴风最好让裴度同去,这样一路上还有个照应,何况,这本身就是裴度的事情,有他在,一切都会顺利很多。故此,裴风也便应了下来,然后又去找焦夫子。焦夫子自然乐得裴风能随他一起,就当是他这个当徒弟的,送别自己这个当师父的了,至于裴度随行,焦夫子不置可否。 裴风想着明日武斗结束便回一趟饭庄,而后把前往巍台山一事告知义父便好,至于明日武斗他与裴云需要上场应对别国使团的筑基修士,他却压根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心里清楚,以他现在的本事,不拖累云依、贺陶,甚至于不拖累同为炼气的裴云就不错了。何况在场的还有各国掌门、皇家侍卫,就算比斗之时刀剑无眼,想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之前裴风在竹林里摸食铁兽的时候,随口向贺陶问了一句贺邡的情况,他这才知道贺邡因为准备修炼邪道被关禁闭了。裴风方接触修仙不久,在他心里却也认为修习偏道非正人君子所为,思来想去,裴风还是决定去问问尹浪。 尹浪此时尚未休息,他还在想明天要怎样与韦剑比试,七年前交手,尹浪自问单论剑道,他不及韦剑,而且他更担心的是,韦剑的剑意在“锐”上面尤其出众,自己难以直面其锋。正在思虑间,他忽然感知到裴风蹑手蹑脚的向自己房间走来,待裴风要敲门的时候,尹浪说道:“进来。” 裴风正欲敲门,便听师父开口,连忙尴尬的推门进了来。 裴风把自己的困扰说了一遍,尹浪却不以为意。 “贺邡想要在修仙路上走的远,摆脱家族成见就是第一步。” “但是我听说邪道魔道修行功法会受心魔影响啊。”裴风对偏道,特别是邪道与魔道有一定的成见,尤其是心魔一说,他听说心魔过重,会使毕生修为毁于一旦。 “这个嘛,其实正偏两道修仙者,在修仙过程中都会有心魔,挨过心魔靠的不仅是修身养性,还需要很强的抗压能力。修身养性是为了抵挡外来心魔,抗压能力是用来对付内生心魔,二者缺一不可,正道修仙者往往缺乏的就是抗压力,内生心魔会在修为提升的时候出现,不过你不用担心,筑基后期才会出现内生心魔。但它可不是凭空产生的,而取决于你平日遇到的事情,哪怕是道听途说的、梦里梦到的,还有同情、怜悯、失望、后悔等等等等,这些情绪都可以引发内生心魔。” 尹浪见裴风还是有些疑惑,便接着说道:“贺邡这人,其实自从他踏入连叶楼,或者说,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之后,便有了心魔,之前的心魔是结虚丹,如今的心魔是如何选择修仙之路。” “贺师兄只修习术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以他的资质,修习魂鬼之道事半功倍,如今结了虚丹,如果他术邪兼修,你知道他前途会多么不可估量么。人们对偏道的成见之深,让很多人即便结了虚丹,也会想办法去修习正道法门,人们潜意识里认为邪道、魔道就是大奸大恶之人才会修习的东西,因为他们不修身养性,因为他们会滥杀无辜,因为他们修习邪魔外道,可以加快修行速度。但那都是偏道中的坏人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正道也有这样的人,他们变坏不会比邪道人好。邪道中修行快的人也是因为他们资质好,正常的邪道魔道没有加速修行的说法,修仙仲裁院明令禁止的各种禁术和四种恶道才有,所以你明白了么?更何况名门正派不会教授邪恶的法门,你觉得连叶楼有邪道阁和魔道阁是因为连叶楼是邪派么?”裴风被尹浪滔滔不绝的说教说服了,如此也算是为他了结了一个潜在的心魔。 “不过行走江湖的话,修习邪道、魔道的人你要提防着点,因为世上有不少修习禁术的邪修,他们可能出自名门大派,甚至可能出身正道,但为了修为,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徒儿受教了,那徒儿便不打扰师父休息了。”裴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正准备走,却被尹浪叫住。 “你等下,掌门的剑。” “师父你说聚气剑啊。”裴风忽然想起,自己午宴醉倒前,聚气剑一直放在座位上,此时早就不知去处了。 见裴风面露难色,尹浪手一翻,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把剑,正是聚气剑。“午宴的时候你睡着了,我顺手收起来了,还好你今夜来找我,要不然,明天教你这聚气剑的使用方法,怕是来不及了。”裴风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双手平伸的道:“谢师父赐剑。” “你小子够了啊!好了,不闹了,这聚气剑之所以是空心的,就是为了聚气。”尹浪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施展起袖里乾坤。 “啧啧啧,师父,你这天赋太强了,这么快就学会了。” “少拍马屁,这跟焦夫子的袖里乾坤可差远了,咱们言归正传。你丹田的珠子很是诡异,这是你的杀手锏,明天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长时间的聚气,然后对其中一人全力一击,这样你丹田的秘密便不会泄露,运气好的话也能减轻贺陶与云依的压力。” “就这么简单啊,师父,你让我用聚气剑的原因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么?”裴风以为聚气剑的精妙仅在于其中空可聚气。 “你懂什么,聚气剑可以将注入其中的灵力所能产生的威力放大十倍,不然我怎么会说你可以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重创对手,正常炼气五阶修士的灵力,差不多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的半成。” “嘿嘿,原来如此,那师父,你再教我两手呗,万一对手太强,没等我出手,我就被打下擂台了,这不丢人了么。师父,你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符篆之类的宝贝,就是注入灵力就能驱使的东西,给我来个十张八张的意思意思。” 尹浪根本不吃这套,一脸无所谓的道:“没事,为师一点都不怕你丢人,你最好丢人丢大点,这样别人都会知道你只是个能文不能武的废物书生了。” 裴风摸了摸下巴,忽然面色凝重的问道:“师父,我不是应该假装自己是食道修士么,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食道的的东西。” “呃……这个…并不重要,明天你上场之后,吃东西就行了,反正食道修仙者参加武斗,真是千年一遇的稀罕事儿。” “那要不您给我准备一个食盒,要不然我一手拿剑,另一只手最多拿个羊腿……” “要不为师给你弄一桌场上吃啊。” “那感情好,我坐他们站着,我吃他们看着,您看看,气势上我已经赢了,而且赢他们太多。” “行了你别贫了,我去问问太子,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师徒二人又扯了几句,裴风便回去睡觉了。 次日清晨,裴风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很冷,睁开眼后竟发现自己躺在空地上,四下一片空白,而且风很大,待他一脸茫然的起身后,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消失不见了,他连忙向四周望去,却见众人都在,走了两步,忽然看到刘渊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四殿下,您这是……” “尹长老让我给你准备的吃的,我找了个蟒皮袋,里面吃的够你吃几顿了。”裴风听罢连忙接过,入手之后,裴风差点被这袋子坠了一个趔趄,这重量岂止是够吃几顿了,这快有一百斤了。 “多…多谢四殿下。” “这儿没人,咱们平时就叫亲切点儿,我叫你珀石,你叫我怀谷就行。”裴风连忙受宠若惊的答应,不过还没来得及问这住处怎么变成这样,刘渊便走开了。 裴风拖着袋子到处寻找尹浪,还好,这里虽然空旷,但是不大,裴风对着人群扫了两眼,便看到了尹浪。 “呦,你要饭成功啦,还要了不少呢,打开打开,我拿一个尝尝。”尹浪早就察觉到裴风拖着袋子走过来,回头打趣道。 “你怎么跟四殿下说的啊,有必要弄这么多么,我都拎不动。”裴风拎着蟒皮袋一瘸一拐的走到尹浪身旁,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袋子加个轻身术不就行了。”一时间裴风被尹浪呛得讷讷不能言。 “对了师父,这是哪儿啊,我一起来就看到周围变成这样了。” “准确来说,只有你一起来才能看到这个,在场所有人都醒了,就你还在睡。这是武斗场,只不过我们现在在空中,离地面大概有一里了,因为云依撤去了蜃龙伞,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好在云依看你熟睡,给你加了层幻术,盖住你,省得你又丢人。” 尹浪说完,裴风的脸瞬间涨红,低声道:“师父,徒儿这下丢人丢大了。” “怕什么,还记不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抗压能力,不要在乎这个,要做到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那昨天你说的不破不立也是因为抗压么?” “咳咳,谁知道你小子居然没破,还立了。” 此时,忽然一位女子走到裴风身边,裴风想到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便没回头看。 “锦帛,你站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 裴风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位叫锦帛的姑娘,她是闻到美食的味道了么?裴风还不曾知道锦帛视力不佳,因此才有这种猜测。 就在这时,幽国太子刘盘站在比武场中央,用灵力发出声音高声道:“接下来的比试为武斗,各国派出的修行者的实力不可高于元婴,故此,夏国不能参与武斗,余下十二国,两两比试,抽签分配,比试限时一炷香,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害他人。在场使团的女侍皆为筑基修士,我国只有两位,故此,我方将派两名炼气修士辅助参战,一名是炼气八阶,一名炼气四阶。如有异议,我方可放弃参赛。” 场上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筑基打炼气,一个能打十个,更别说还有个炼气四阶的。不少国家巴不得抽到幽国这个上上签呢。 “好,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便来抽签。乾对坤、坎对离、巽对震、艮对兑、阴对阳、日对月。” 第27章 师父场上惊艳四座 徒弟上场议论纷纷 各国派出小皇子或者小公主来抽签,夜寒国则是太子妃纳兰晴。夏国小公主一看轮不到自己上场了,便到一旁赌气去了。 幽国这边,四皇子刘渊祈祷了半天,方才把手伸到签袋里,待他把手拿出来,其他国皇子都看了过来,狄沁、歌舒瑶和纳兰晴倒是没去凑这个热闹。 刘渊张开手一看,“日”。旁边的金刚一脸狂喜,一把把手搭在刘渊的肩膀上道:“月。” 最终的抽签结果,幽国对阵云梦、北海对凉国、沧国对玉国、商国对荆国、流沙对夜寒、南胶对大泽。 “比试开始前,由我国连叶楼长老尹浪与北海侍卫统领韦剑先行切磋,为本次比试预热。”武斗传统,一般是东道国出人与他国使团中任意一人比试,之前的计划是由贺旸出手的,如今尹浪毛遂自荐,刘盘知晓他的本事,便应下了。 “小徒祝师父旗开得胜,实在打不过就认输,反正没几个人知道你是我师父,我也不用怕丢人。”裴风给尹浪一个底气不足的鼓励。 尹浪可没心情跟裴风贫嘴,掣出本命佩剑流云,便飞身出去了。旁边的北海国韦剑,也亮出他的镇煞剑紧随尹浪飞向比武场。二人比试尚未开始,吴老便将云依、贺陶、裴风、裴云叫到了一起。 “你们几个小娃娃可要当心了,四殿下抽到的这个云梦,可算是下下签中的下下签,梦荷、梦莲、梦菱三个丫头实力都在筑基七阶之上,三人组成的魂傀鬼雾阵,几乎可以干掉一位元婴修士,甚至让其元婴都逃不出来。虽然云依是筑基九阶,且有蜃龙伞加持,但她们的阵法不是单靠你一人可以破除的了的,好在贺陶你家传正心剑对魂鬼有所克制,裴云的寒池也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你们配合太过生疏……” “吴老,有我在的话,她们应该会很容易轻敌。”裴风看的倒是透彻,也很有自知之明。 “她们不该轻敌么,即便她们真的轻敌,也不可能输给毫无配合的你们的。你怎么跟你师父一样,吊儿郎当的……” “您先别说我,你看我师父。”裴风知道吴老与尹浪的恩怨,也知道吴老还是很关心尹浪的。不过,吴老这一看,嘴巴就没合上过。 尹浪开局一直被动防御,但却一直胡乱的挥舞着剑尖,待韦剑发现不妥的时候,却被尹浪的流云剑逼退。原来尹浪之前胡乱挥舞,居然是在画符篆,待最后一笔完成,双手握剑,竖于胸前,眨眼间,符篆变成了另一个尹浪——分身符。 韦剑虽然可以分辨出尹浪本体,但一把剑有点抵挡不住两把剑的攻势,因此也没机会反攻。 就在这时,韦剑大喝一声:“开!”镇煞剑一分为二,就这样,韦剑渐渐占据上风,很快寻得破绽,劈散了幻影。随着韦剑的优势越来越大,其剑势越加凌厉,锐不可当。尹浪急忙祭出一道鬼雾符,却被韦剑眼疾手快劈开了,但韦剑还是大意了,尹浪在脚下悄悄布置了一个微型传送阵,韦剑一脚踏入其中,便跌了进去,而后从上空摔了下来。但韦剑身经百战,瞬间便调整好身形,脚踏单剑飞将下来,携着无尽威势,快速突刺,但却见尹浪抛起流云剑,向韦剑丢过来,韦剑轻松格开,这尹浪却不躲不闪,从背后掏出一杆阵旗——反伤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但韦剑没有丝毫停顿,二人都有些托大,韦剑刺破的反伤镜面,锐气击中尹浪,韦剑本人也被反弹的锐气所伤。第一波交锋,两人各吃小亏,二人纷纷打起精神,准备再战。 尹浪率先出手,他吹出了奇怪的口哨声,接着,一团黑雾从他怀中涌出,韦剑定睛细看,分辨出这不是鬼雾,而是蛊虫,蛊虫种类繁多,且相同的蛊虫根据不同的培养方法,会有不同的能力,所以,面对蛊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灵力护体进行防御。韦剑轻抛手中剑,让双剑绕身旋转,独臂掐诀在胸前。忽的,镇煞双剑变出数十把,雨点般砸向尹浪。但尹浪不为所动,依旧驱使蛊虫飞向韦剑,但就在飞剑即将刺中尹浪的时候,尹浪的皮肤泛起耀眼金光,打在他身上的镇煞剑,纷纷落在地上——经道大藏真身。 韦剑见攻势被破,也并不意外,收回双剑,专心防御。但他却没注意到尹浪的小动作,他在手中掐了一道鬼雾符,又在留下的蛊虫中打入几道口诀,接着揉到鬼雾符中,等待着韦剑的爆发。 果不其然,韦剑见灵力护体可以抵挡住蛊虫,便暴起,双剑合一,飞身劈向尹浪,就在这时,尹浪捏爆了刚刚特制的鬼雾符,然后用流云格挡在身前,这韦剑果然不顾鬼雾,劈向尹浪,尹浪被巨力震的连退几步。 此时此刻,韦剑也发现鬼雾中有蛊虫,以防万一,韦剑直接人剑合一,本要钻入韦剑皮肤的蛊虫,纷纷落在地上,被震成烂泥。韦剑人剑合一向尹浪刺去,但恍惚间,尹浪变成了北海帝,韦剑明知是假的,但还是情不自禁收剑。这便是尹浪在蛊虫中打入的失心咒。 尹浪并不急于偷袭迷失中的韦剑,一是尊重,二是忌惮。 果然韦剑用出了绝招,只见他右肩处,以灵力凝聚出一条粗壮的右臂,而诅咒被逼入灵力右臂中,尹浪完全没想过,灵力臂还可以这么用。但韦剑丝毫不给他时间去思考,双臂持双剑,飞身而来,韦剑右手剑法比左手更强,双手剑法甚至大于两臂剑法之和。 韦剑双臂施展的人剑合一,速度、力量远胜之前十倍,这点着实让尹浪意外。但就在这时,尹浪消失了,韦剑以为尹浪用了隐身符之类的东西,便在场上胡乱挥砍,但却茫然无果。接着尹浪又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袖里乾坤,只不过尹浪并没有完全掌握,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韦剑挥剑劈来,尹浪喷出一片酒雾,韦剑猝不及防,狠狠的吸了一口,却发现这真的是酒,千日香。 然而,酒气入肺,这感觉便不一样了,韦剑忽然感到浑身发痒,那种难以忍受的痒,韦剑连忙收回双剑,回旋身边做防御,自己则将酒气顺着肺脉逼了出去。 但此刻尹浪却作揖说道:“韦兄,承让了。” 韦剑并不觉得自己输了,在场的人也没几个看出韦剑输了的。韦剑再次提剑前冲,却发现足不能动,便聚起全身灵力,将镇煞剑抛了出去,这一击势大力沉,速度奇快,眼看尹浪要抵挡不住之时,尹浪忽然交叉双臂,浑身长出厚厚的硬甲——妖化!双臂的硬甲震的粉碎,但尹浪本身却不受影响。 紧接着,韦剑低头鞠躬,这可惊呆了北海众人,韦剑何尝这般低头过。却不知是尹浪在搞鬼,之前的蛊毒与酒气中的诅咒,交织成邪傀术,此刻的韦剑如同牵线木偶般,被尹浪操控。本来韦剑直接认输,不会怎么样,但他拼尽全身灵力的最后一击,让体内灵力快速运转,诅咒与蛊毒随着灵力在周身流转,很快便发作了,而且尹浪也粗略修习了酒道,他的酒雾麻痹了韦剑的感知,让他没能察觉出酒雾中还有其他的东西,因此并没有一同逼出。 尹浪在韦剑身上连点,解除了他身上的控制与毒素,对其作揖道:“承让了。” 韦剑也是干脆,弯腰作揖道:“尹兄高义高明,韦某输的心服口服。” 其实尹浪在邪道与魔道上只是浅尝辄止,即便如此,分神之下,鲜有人能与他匹敌。 两人各自回到座位,裴风连忙热情迎接尹浪。 “师父师父,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像你这么强啊。” 尹浪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外道为师能教你的真的不多,以后你可以娶个吃货的强力老婆,她在外为你遮风挡雨,你在家负责文人浪漫就行了。”裴风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如今之际,还是要装作是一个外道修行者,不然这一袋吃的就白准备了。 刘盘又到了场中央,然后说道:“感谢尹长老与韦统领的精彩切磋,武斗正式开始,上场顺序为日月、阴阳、乾坤、离坎、巽震、艮兑。” 裴风听后大惊,之前日月不是最后么,怎么被刘盘提到最前面了,刚刚光顾着看尹浪表演了,战术都没布置好,但此刻云梦三女已经来到场上,幽国四位代表也只好上场,为了打消众人对幽国姗姗来迟的疑惑,裴风故意拖着袋子走在最后,然后裴云不得不帮着他一起拎着,才进了比武场。 小公主看到裴风后,又叽叽喳喳起来:“你们看,裴风小哥哥又出场了,他还是刚才上场的尹叔叔的徒弟,肯定很厉害。” 裴风脸都黑了,就希望这小祖宗,赶快闭嘴,换个人坑。 双方选手先要互相问礼,先礼后兵,裴风故意拖缓节奏,拖着袋子上前道:“各位姐姐要不要吃点,别客气,我是修习食道的,我酒量不行,所以我师父的那个损招我不会。” 梦荷、梦莲、梦菱三女对裴风倒也没那么多忌惮,所以对他说的话,就当是童言无忌了,唯一让她们震惊的,便是这伶牙俐齿的小子居然修习食道。 双方问礼过后,比试开始。 裴风悄悄的走到云依身边,低声说道:“云依姐,我要是把聚气剑给你,你能干掉他们么?” 云依无奈的道:“这聚气剑只有你能用,她们不会给我和陶陶机会完成聚气的,而且聚气意味着要舍弃其他攻击方式,太容易被针对了,只有你,她们才不会管你,因为以你的修为,聚不聚气都一样……”云依就没打算悄悄说,对面三女也听到了,纷纷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们保护好我,我吃点东西汇聚灵气。”裴风心中有了打算,以自己的表面实力,在场的所有人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可以打出骇人一击的,那自己只能利用他们对食道的不了解,这样才可以调用那颗珠子里的灵力。 第28章 云梦轻敌失手 裴风撞破大阵 云梦三女中站在中间的粉衣女子叫梦荷,她召出一盏昏暗泛着幽光的怪异灯台,这便是无定引魂灯,据说是当年六界混战,鬼界高手留下的至宝。左手边淡绿衣衫的女子乃是梦莲,她则召出一个金甲将军,这乃是牵丝傀中最顶级的牵丝金光傀,有着其主人的修为,以及难以估量的防御力。右手边白衣女子是梦菱,她倒是没有召唤出什么,而是退后一步,站在梦莲、梦荷身后,双手搭在她们肩头,那一瞬,三女便消失了。看样子,这梦菱的奈何凝露不只是无色无味,甚至是难以捉摸。 裴风的心被吓得怦怦跳,身边的裴云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裴风第一次与人斗法,心中紧张不言而喻,不过紧张归紧张,裴风没忘自己身上还带着不少宝贝,他把手探到怀里,摸出那片魔俑的金缕玉衣的玉片,捏在手里,注入灵力,把那魔俑分身召唤了出来,这东西尹浪都不曾知道,隐在暗处的云梦三女自然也不知道裴风的门道,但是梦莲本身就是傀儡师,自然看得出这魔傀根本不堪一击。 只是裴风因为太过紧张,一直抠着玉片向其中注入灵力,这魔俑的实力居然也越来越强,这点裴风自己也不曾了解。也正因为魔俑是死物,所以其实力如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云梦三女躲着也不是因为她们不敢出手,而是在准备魂傀鬼雾阵,这阵法需要准备时间,一旦施展开来,鬼雾凄凄,更有万千恐怖之物在其中,以及数不清的金丝傀幻身在里面,鬼雾会消磨灵力,让阵中敌人的实力大打折扣。金丝傀幻身与梦莲心意相通,可随时掌控阵中敌人动向。 不过幽国这边也不是毫无办法,云依摇起蜃龙伞,几人连带着魔俑分身,也隐藏在了幻象之中。 “你们不要离我太远,这魂傀鬼雾阵听说很古怪,我怕蜃龙伞幻境范围不能维持太大,陶陶,你可以向幻境边缘试探,正心是鬼蜮之物的克星……”云依开始布置作战计划,这时裴风插嘴道:“云依姐,我这有瓶呃,就是那种药,只对女魔头起作用的,你懂我的意思。”裴风刚刚在怀里还摸到了那个玉瓶,但此刻才敢悄悄说出声。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贺陶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都是我家饭庄老顾客送的,防身用的,江湖险恶嘛,我没用过,真的。” 云依本来也有些不齿,但换个角度来说,云梦三女也想不到焦循的徒弟会用这种东西,说不定有奇效,于是无奈的说道:“这个你就自己看着办,别误伤我和陶陶就行。” “好的,反正也看不到她们,你们谁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这一袋子呢,少说得有一百斤。” “你别聒噪了,你当这里是摆宴么,你还吃上了,别跟我说你真的只能修炼食道。”云依被裴风唠叨的有些不耐烦,何况武斗比拼的是实力,不是这些旁门左道。 “真的,不信你问裴云。”裴云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云依相信裴云不会骗她,但她不确定裴云为了裴风会不会是胡乱应的。 此时裴风已经吃完一根鸡腿了,随手把骨头扔在一边,但眼尖的云依发现这骨头居然在蜃龙伞的幻境中消失了,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幻境与魂傀鬼雾阵相交了。 云依掐起法诀。蜃龙伞一分为五,分别罩在四人一魔俑的头顶,云依说了句:“快分散,以动制静。” 魔俑分身不会主动行动(至少裴风认为),裴风只好把它扔在这里,自己向前走去,但只一步,他便踏入魂傀鬼雾阵中,眼中尽是凄厉的阴魂。裴风抬头见蜃龙伞未曾消失,便以为自己安全,他却不知道,梦荷的无定引魂灯拥有破幻的能力,如果他与云依一起,同在一顶蜃龙伞中,引魂灯定是照不出来,分散开来倒是也能隐形,但因为蜃龙伞分身只可以扭曲光影,引魂灯可以照出灵魂,因此,云梦三女可以察觉到裴风所在。 但她们绝对想不到,这裴风只是被云依抛出的诱饵,她留在裴风头顶的蜃龙伞分身,只有一成水准,魔俑分身上都有两成,而云依、贺陶、裴云身上的蜃龙伞分身,都有五成威力。 不过云梦三人也不会怕什么诱敌深入,牵丝金光傀在阵法中,有上百分身,足以铺满全场,奈何凝露更可以削弱蜃龙伞的能力。 “姐姐,你看这小呆头鹅,我把他解决了,顺便还能敲山震虎。”梦莲说道:“他即便是诱饵,此刻先干掉他,我们也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对面另一个炼气八阶的不足为虑,在阵法中,我们三对二,根本没有输的理由。” 梦荷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凡事小心,速去速回。”梦荷也实在想不到一个炼气四阶的人能有多大本事,即便是有聚气剑,也不过是筑基初期水准,何况这才多久,注入全部灵力的时间都没有,若非是她行事谨慎,说不定直接就答应了。 梦莲也怕有埋伏,先调来几个金丝傀分身,护在身边,然后才飞速接近裴风。 裴风倒是一直在聚气,但他不清楚到底要聚多久,如今看不见队友,也看不见对手,那魔俑分身又不好用,而且周遭都是凄厉的阴魂,裴风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停在了原地,此时魔俑分身大概与他距离两步之遥,只是有魂傀鬼雾阵和蜃龙伞的遮挡,他看不到而已。 不过,很快,这魔俑分身便出现在其面前了,与此同时,其腹部还有四只金色手臂,然后便是梦莲姣好的面容出现在裴风面前。裴风想都没想,直接用缩地术跑了。梦莲此时甚是郁闷,她完全没注意到这魔俑分身的存在,金丝傀本身也只是要抓住裴风,有了他这个人质,这样就可以让云依他们束手束脚。不过裴风溜的太快,竟让他头顶的蜃龙伞分身直接消散掉了,而裴风本人也真正陷入到魂傀鬼雾阵中。周遭的阴魂发现裴风后,纷纷扑向他,随着阴魂惨厉的哀鸣,周围冒出数十道金光,便是那牵丝金光傀分身,这些分身与梦莲心神相连,梦莲也得以锁定裴风所在。 再说云依这边,她惊讶的发现裴风与他的魔俑分身身上的蜃龙伞影消失了,便以为是对方三人实力过强,破解了自己的幻术,导致自己连察觉的机会都没有。 云依连忙面色凝重的对贺陶、裴云传音:“裴风可能已经被淘汰了,对面阵法实力之强,是我完全没想到的,现在我们只能被动防御了,我将蜃龙灵力注入你们体内,这会使你们的灵力变得难以捉摸,谨慎使用可以出其不意。” 贺陶此时也灵光一闪,补充道:“云依姐,如果我用正心剑气来辅助你的蜃龙灵力,可不可以在小范围内破掉他们的阵法。”云依听后,欣赏的看了贺陶一眼。除了蜃龙伞与正心剑,他们还有寒池匕,寒池是暗杀之刃,再加上寒池认主裴云,寒池在蜃龙灵力的加持下,可以做到伤人于无形。而正心剑气与蜃龙灵力小范围破幻魂傀鬼雾阵,也足以吸引对面三人的注意力。 再说梦莲这边,她虽然能锁定裴风,但是裴风无休止的缩地,让她有些恼火,甚至怀疑裴风手中有无尽的缩地符。 虽然裴风体内的琥珀珠吸收了大量灵力,但此时裴风完全处于阵法之中,缩地距离受到了削弱,而且阵中大量的鬼雾,使得裴风的方向感完全被阵法左右,根本跑不出去,很快便被梦莲追上了。 “小姐姐你先别动手,让我歇会,要不你放了我,我把吃的都给你。”裴风哪里安了好心,假装捂着心口,实际上是握着那个玉瓶,准备趁梦莲疏忽大意的时候,偷袭她的。 梦莲也看出裴风在耍阴谋诡计,所以也不上当,命四个金丝傀分身抓住裴风,就在金丝傀要近身的时候,那魔俑分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又替裴风撞开一条出路,梦莲心中一乱,又动身去追,裴风见状忙把瓶子打开丢在梦莲脸上。 梦莲心道不妙,想起裴风的师父尹浪的种种门道,不由得担心起来,连忙全力运起灵力,准备将“毒”逼出来。但这种药,一旦运转灵力,只会扩散的更快。阵中另外二女感应到异样,连忙赶了过来,此时梦莲媚眼如丝,提不起半点灵力,金丝傀无人催动,这魂傀鬼雾阵算是被破了三分之一,饶是如此,这法阵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梦荷让梦菱为梦莲驱毒,自己则亲自会会裴风。裴风运起轻身术,旋身将装食物的袋子向梦荷砸去,梦荷祭起一道灵符,将裴风手中袋子爆开,裴风借机退到梦菱身后,提起聚气剑,向梦菱背后猛刺,梦荷却不慌不忙随手甩出一道灵力盾,护在梦菱身后,而裴风此时则感觉到那琥珀珠犹如活了一般,疯狂向聚气剑中注入灵力,梦荷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梦菱与梦莲被狠狠的撞飞出了比武场,而云依三人见这魂傀鬼雾阵破了,虽然不知其中原因,但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并围住梦荷。虽说梦荷依旧有一战之力,但两姐妹的情况她更担心,便就此作罢。 裴风也被自己刚刚的一击吓到了,来不及解释,便跟着梦荷一同去看看情况。 梦荷不想显得太狼狈,走的相对慢了一点,接着她就看到裴风火急火燎的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好在梦莲并无大碍,倒是梦菱衣服后背被爆开很大一道口子,露出洁白的玉背和松散的粉色绳带,所幸没受伤,这让裴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本来以他聚气的程度,连梦荷的灵力盾都破不开,谁知这琥珀珠忽然“活过来”。裴风连忙解了腰带脱下衣服给梦菱披上,梦菱和梦莲还在失神之中,她们始终不明白,这裴风是如何将自己二人击飞出来的。 梦荷提出要深究裴风的实力,如果裴风实力高于筑基三阶,那么幽国就算是以权谋私。 只不过这种事情要征求裴风同意的,梦荷本身也不抱希望。而且裴风这边,尹浪和焦夫子都不希望裴风答应,因此二人疯狂暗示,但裴风还是耿直的应下。 不过关于由谁来测试,云梦使团却出了分歧,小皇子金刚认为,自己大哥乃云梦太子,由他测试,自有威信,其他人则认为应由涵虚宫掌门丁绮来测试,因为提出请求的是其弟子。 罗娇见状,连忙道:“这种事情,何须劳烦太子与掌门,本郡主便可了。”丁绮默认了,金钊也沉声道:“有劳表妹。” 第29章 崩雪不敌揽霞 雪山圣女落败 但就在裴风走向罗娇的时候,忽然丹田传来剧痛,这股剧痛让裴风直接瘫在地上,梦荷回头见裴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豆大汗珠在额头渗出,不由得停下脚步,蹲下身来,询问裴风的状况。 裴风此刻有气无力,丹田的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尹浪见势不妙,连忙飞身过来,焦循也随后赶到,二人知道裴风丹田的怪异,纷纷用神识探测,但奇怪的是,神识却无法探测出裴风丹田状况,而其它的地方都正常,二人相视,皆皱起眉头。 裴风的状况不见好转,二人只好给裴风注入灵力,以期裴风的状况能有所缓解,好在只是那颗珠子透支了灵力,此刻有了外界灵力的注入,裴风丹田的状况渐渐好转起来。 随着灵力的注入,裴风的修为也水涨船高,之前裴风便隐隐触摸到了炼气五阶的门槛,而此刻正是突破的最好时机。 尹浪起身对梦荷作揖道:“顽徒即将突破炼气五阶,望姑娘高义,赐一张聚灵符。”说起符道,尹浪可谓是十分精通,此刻他向梦荷求取聚灵符,更多的是为了强调裴风即将突破至炼气五阶。 梦荷虽有迟疑,毕竟炼气弟子突破很少有需要聚灵符的,但她还是画了一道聚灵符,贴在裴风后颈。 “多谢梦荷姑娘,小徒修习食道,又机缘巧合获得燧天鼎相助,这才能得以修仙。”尹浪表面是说给梦荷的,其实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燧天鼎之前乃是连叶楼封印于上武二院的四件宝物之一,寻常情况下,连叶楼各院封印的宝物都是灵宝,但燧天鼎却是至宝,号称可以炼化万物,有天下第一鼎之称,但因为燧天鼎算是食道法宝,所以自其被封印于连叶楼,便不曾被唤醒过。 连叶楼掌门许茹被尹浪这胡扯的本事弄得哭笑不得,这燧天鼎前些年便被取回藏宝阁了,取而代之的化血钉还是尹浪从古墓中寻得的。 不一会儿,裴风有了反应,虽然汇聚灵力的时候声势浩大,但进阶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裴风现在也只是炼气五阶。 罗娇本人也有一个幽冥鼎,她倒是很想与这所谓的天下第一鼎比试一下,但碍于裴风是晚辈,且其修为有目共睹,已经无须再验了,故此作罢。 虽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但梦莲、梦菱还是不敢相信裴风可以一击将她们二人击飞出场。但总的来说,还是她们轻敌了。 这时还是要嘴碎的人来缓和尴尬,荆国太子徐绉又跳出来道:“二哥你也太能瞒了,我就说你这么争强好胜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让炼气四阶的人上场,而且还是诗会上最耀眼的小诗仙,原来是他能文能武,真有你的。”裴风不禁哑然,这小诗仙他可不敢当,他哪里知道,在座的大多数人都以为最后那首诗是他现写的。 “不管你信不信,此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刘盘本意是让裴云上场锻炼一番,裴风只是添头,但此刻他故意不去解释,这样别人便以为他知情但故意推脱。 “接下来阴对阳。” 北海抽到了阴,凉国抽到了阳,北海三人是未艾、未央、未萌,凉国三人则是芷柔、芷芳、洛莹。 这北海三女身材修长苗条,面容姣好,秋水明眸,如雾似纱,中间的女子身着华服,灿若晚霞的乃是未艾,这揽霞衣是冰蚀岛掌门广寒子亲传于她的。左手边的女子身着深蓝色沧海明月袍,为北海寒月峡弟子未央,右手边着青色雪纹衣的为北海啸风湾弟子未萌,北海三门同气连枝,弟子间的交流甚密,因此三女之间的配合并不生疏。 凉国三女,芷柔、芷芳乃追星、化蝶双剑传人,自幼便在一起学剑,二人的配合已经无可挑剔,而洛莹身为巍台山圣女,拥有巍台三剑中的崩雪剑,且其实力已经达到筑基巅峰。 比试开始后,未艾身上霞光大盛,凉国三女纷纷闭上眼睛,转而用神识锁定目标。但出乎意料的是,北海三女并不在神识探索范围内。 洛莹连忙道:“我们三人背靠背,他们未必在霞光中。”而她本人悄然向崩雪中注入灵力,继而向霞光中划出一剑,起初只飘出几片雪花,而后,雪花越来越多,渐渐的雪花汇聚成雪浪,如雪崩一般,气势磅礴,就在洛莹认为霞光中无人,放下戒备时,几颗玉珠穿过奔涌的雪浪,向三人打来——北极七星子母珠。三人连忙躲开,而刚刚还汹涌的雪浪被霞光融成雪水,紧接着,霞光中飞出两枚玉环——如意玉环,芷柔、芷芳二人一快一慢、一前一后向霞光冲去,追星剑划出一道剑气,如长虹般,划开霞光,北海三女的身形若隐若现在霞光之中,化蝶剑气后至,翩若蝴蝶花间轻舞,但却威力不俗,刚刚被追星破开的霞光,瞬间被化蝶炸出一个缺口,洛莹磕开玉环,雪崩剑气纵横,竟然将揽霞衣的霞光凝固在冰晶中,但当雪崩斩在未艾的揽霞衣上时,雪崩上的灵力却快速消散,若非是洛莹及时撤剑,她自己体内的灵力也要不受控制的流泻出去了。这便是揽霞衣的妙处,李代桃僵。 洛莹向芷柔、芷芳使了一个眼色,三女同时后撤,此时局面有些为难,未艾的揽霞衣太过强悍,伤她不得,霞光对洛莹的剑气有克制作用,追星化蝶虽然可以打破霞光,但是不能近身,此时进攻只会徒增消耗。 北海三女见洛莹三人放弃进攻,便从霞光中走出,接着铺天盖地的玉珠、玉环雨点般砸来,洛莹划出一道冰墙,抵御着玉珠玉环,而她自己则暗中聚了一面冰镜,一旦未艾用霞光消融冰墙,她便祭出冰镜,将霞光反射回去。 果不其然,未艾果然将霞光照向冰墙,紧接着北海三女便被突如其来的强光闪了个措手不及,追星化蝶双剑合力杀出,杀向未央,未央来不及反应,只得祭出如意玉环,暂缓攻势,眼见便要给芷柔、芷芳击中,另一边的未萌急忙祭出北极七星子母珠,遮天蔽日的玉珠砸向芷芳、芷柔,二女急忙挥剑抵挡,洛莹此刻也杀到未萌身边,未萌躲闪不及,重重的挨了一下,但洛莹想象中未萌会被击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她自己感受到体内的灵力飞速流逝。原来是因为北海三女默契互保,未艾见未萌去帮了未央,连忙将揽霞衣化作透明状挡在未萌身前,未萌虽然没受到灵力冲击,但还是被洛莹的巨大冲力伤到了。 吃了苦头的洛莹也招呼着芷柔、芷芳快速后撤。 自从洛莹上场,裴云的视线就没移开过,眼神中交织着欣喜与担忧之色。裴风看到之后贱兮兮的打趣道:“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裴云连忙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但裴云脸上的绯红逃不过裴风的眼睛,但为了不让裴云尴尬,裴风没有继续说下去,心底则打算去巍台山的时候,帮裴云多美言几句。 场上洛莹三人此刻被动至极,如果一味的防御下去,即便是耗成平局,她这个巍台圣女也算是颜面扫地了,此刻只能想办法找到揽霞衣的弱点,否则打又打不得,不如直接认输了。 洛莹又与芷柔、芷芳交换了下眼色,二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洛莹一马当先,手中崩雪迎风涨大,洛莹用尽全力向对面三人横扫,崩雪上的寒气,将北海三女的双足冻住,未艾连忙用霞光融化寒冰,但洛莹只是在寒冰上持续注入灵力,而不与未艾直接交手,这一手,让未艾的揽霞衣无法作用,不过未萌、未央已经祭起法宝,砸向洛莹,洛莹忙将自己封于寒冰中,而此刻芷柔芷芳双剑合璧,快速刺向未艾,数到气势磅礴的剑气砸向未艾。未艾伸手拉住未萌、未央,轻启朱唇道:“霞光流转。”一瞬间,洛莹与三女交换了位置,追星化蝶剑气纷纷砸在了洛莹身上的寒冰上,但巨大的冲力还是将洛莹击出比武场。芷柔、芷芳顿时大惊失色,而此刻未央轻声说了一个字:“锁。”芷柔、芷芳便被如意玉环锁住,凉国竟这般落败了。 巍台山掌门扈清连忙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原来揽霞衣的霞光流转只对有同种灵力的人起作用,这洛莹一人将北海三女都冻住了,而且还向其中注入灵力,正因如此,才可以用霞光流转。而且,霞光流转是可以连同洛莹身上的寒冰一起融化的,未艾为了不让洛莹受到太大的伤害,便没这么做。 未艾欠身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客气,然后便走回座位。 洛莹此刻还完全没弄明白情况,呆呆的瘫坐在地上,裴风见这机会千载难逢,连忙拉着裴云跑过去,快到洛莹身边的时候,把裴云甩了出去,洛莹抬头看时,就像是裴云拉着裴风来一样。 “洛莹姑娘,你没事,我兄弟比较有原则,说筑基前不说话,那就真不说话,所以拉我来当翻译。” 裴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主动上前把洛莹搀了起来。裴风见状,笑而不语。此刻芷柔、芷芳也纷纷赶到,见洛莹脸色绯红,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还笑,还不是你们害的。” “洛姐姐是因祸得福呢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洛莹轻轻甩开裴云的手,抬手便要打芷柔和芷芳,却被掌门扈清叫住。 “洛莹,别胡闹了,你过来。” 洛莹心道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道:“掌门,莹儿知错了。” 巍台圣女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只能说给下一代圣女的秘密,不过前代圣女也就是洛莹的师父年纪尚轻,因此洛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是她们师徒二人间却有不少秘密,这点,即便是扈清都不知道。 第30章 麻衣探明玄机 三妖败于舒欣 “别看了,人家都回去了,当初你要是不喜欢云依你倒是早点写出来啊,你看我这俩耳朵,被她揪的大小都不一样了。”裴云被裴风说的面色通红,提拳打了裴风一下,但裴风竟然就这么倒下了,裴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洛莹摔倒的地方正好是夏国与南胶交界处,裴风也晕在了这里,旁边除了裴云当然还有夏国小公主李思。 “哥哥,这小哥哥怎么又晕了,这体质也太弱了。”李愈心中颇为无奈,这裴风跟自己这妹妹还真有缘,他本来以为裴风裴云就是兄弟俩闹着玩,裴风装晕罢了,但神识探在裴风身上时,却发现裴风是真的晕过去了。此时尹浪和焦循也发现了状况,纷纷赶了过来。 不过毕竟裴风就在夏国座位旁边,麻衣又是修仙前辈,自然要有前辈高人的样子。只见麻衣率先出手,他隔空将裴风悬浮起来,以神识在裴风体内扫了扫,竟然发现了裴风丹田处的虚丹,而且其虚丹颇为与众不同,细查之下,更是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此刻他已经猜到了裴风的身份,这样一来,种种不寻常的现象便解释得通了。虽然如此,麻衣却不说破,裴风关系着他早年时窥到的一丝天机,如此一来,无论是出于裴风的身份,还是与其纠缠着的天命,麻衣都要保护好裴风。 待尹浪与焦循赶到后,麻衣将裴风放在地上,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积食所致,这也算是食道的常见弊症了。” 尹浪与焦循心中一凛,裴风从未修习过食道,怎么可能会积食,尹浪率先反应过来,作揖道:“有劳前辈了。” “老夫很是欣赏这裴小友的文采与胆识,说起来,裴小友也算与老夫有缘,这竹刀便赠予小友防身,食道积弱已久,这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了。”麻衣早年有诸多宝物,但随着年纪增长,渐渐失去了好胜之心,所有随身法宝都奖励玄机天后生晚辈了,而他本人,经常折些竹竿削成竹刀来用。以他的修为,即便是普通的竹刀,也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换句话说,麻衣是告诉在场之人,以后若想动裴风,最好先想想后果。 尹浪连忙替裴风接过竹刀,这竹刀入手,感觉便是不凡,这竹纤维脉络中,常年流转着麻衣的合体巅峰的灵力,所以它早已不是普通的竹子了。 小公主李思瘪了瘪嘴道:“我也有一把麻衣爷爷给的竹刀……” 麻衣笑着道:“哦对对对,这柄竹刀与你的那把还是在同一根竹子取的材呢。” 夏太子李愈何等人精,想来肯定是麻衣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这般毫不避讳,于是便若无其事的又多看了两眼躺在地上的裴风,接着便移开视线,免得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麻衣用灵力将裴风悬空,表面上是替裴风化解积食,实际上,却是为他伐经洗髓,这明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却让尹浪和焦循如坐针毡,生怕麻衣收走裴风。尹浪心中有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手里紧紧握着竹刀,看着飘在空中的裴风不知该怎么办,徒弟就在眼前,但却碰不到。 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麻衣可没有抢徒弟的打算,他见尹浪脸色阴晴不定,淡然一笑,将裴风推向尹浪,尹浪连忙接过,与焦循一起鞠躬道谢。 麻衣忽然开口道:“焦夫子的袖里乾坤,当真是好手段。”此话只有尹浪与焦循听到了,其他人听到的则是“不必多礼”。焦循不敢多言,再次作揖告退,尹浪则抱着裴风带着裴云向幽国位置走去,但李愈忽然一不小心用袖子碰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杯不偏不倚掉在尹浪脚边,尹浪压住心跳,将酒杯拾起交给李愈,李愈微笑着点了点头。 尹浪回到座位之后,心开始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刚刚他拾起酒杯的时候,发现酒杯上有一枚隐形玉佩贴在上面,尹浪当即收下了那枚玉佩,李愈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些。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尹浪怀疑麻衣知晓了一切,而他手中的竹刀竟显得愈发烫手起来,刚刚麻衣的话,似乎已经明示裴风与李思的关系,麻衣送给两人的竹刀,出自同一根竹子,这是啥意思,同心竹么。想必这麻衣有意撮合二人,否则,他不会乐得裴风成长起来的。 此刻小公主李思气鼓鼓的捅了捅李愈,因为李愈把她的玉佩给了别人,李思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只当是哥哥抠门,送人情不舍得用他自己的东西。 待尹浪缓过神,见裴云一脸歉意,无奈的说道:“没事,不是你的错,这小子吃多了积食而已。” 尹浪这才想起探查裴风到底如何了,他用神识扫遍裴风全身,却发现裴风经脉已经焕然一新,不禁暗暗咋舌,麻衣还真够下血本的。不过此时裴风依旧昏迷不醒,而尹浪的神识又无法探入裴风丹田,此时也只能粗略猜测是裴风丹田某处出了问题。 此时一旁的贺邯等人询问起来,尹浪都以积食回应,云依也走过来询问情况,而且她似乎还有事情想问,但此时人多眼杂,她不好开口,不过她也是聪明人,取出蜃龙伞,然后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一个丁。她清楚的记得燧天鼎已经被化血钉取代了。尹浪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云依便明白了,裴风取得燧天鼎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只是尹浪不希望更多人知道罢了。 “接下来,乾对坤……”刘盘继续主持比赛,但他心中也有了疑虑,这麻衣肯定是看出裴风的六特质有猫腻了,以他的实力,肯定可以帮裴风找回启天,那到时候,这裴风岂不是要效忠夏国了。 说回武斗,玉国抽到乾签,沧国抽到坤签,两国的女侍纷纷上场。玉国三妖站在中间的是月妖,皮肤偏黑,但一双眸子却似满月一般明亮洁白,美的有些摄人心魄,她双手结着手印,继而召出一面镜子——千机鉴,镜子没有边框,镜面中映着的既不是景色,也不是人物,而是一团黑雾。站在左边的女子是海妖,她的头发微微偏蓝,皮肤白皙水嫩,一对眼睛也如深潭一般,水汪汪的,只见她也结着手印,接着一条泛着波光的长练便悬在其双肩上——水光练,这水光练如同流水般在海妖肩头流转。右手边的女子是林妖,林妖有着淡褐色的皮肤,只见她伸出双手,一条绿莹莹的藤蔓便缠在她的身上——玄云藤。 沧国这边站在中间的是冯雪,身着禁卫衣衫,手中提着一张弩——连珠箭雨,弩身隐隐泛着火光。左边的是张玲,头顶悬着一只斗,斗内泛着金光,甚是耀眼,这便是传说中的沧国镇国至宝修罗斗。右边的女子是三仙岛舒欣,手握双刀,一柄只剩刀柄前一尺许的刀身,另一柄更为奇特,刀尖以下只剩半尺刀锋,刀柄以上只有二寸,而刀尖正悬浮在其原来应在的位置——这便是天残地缺双刃。 战斗开始后,张玲祭出修罗斗,悬停在比武场上方,舒欣挥舞着双刃冲在前面,冯雪在后面射出三只弩箭,分别飞向对面三人。三妖也不敢怠慢,海妖展开水光练,收了冯雪的三支箭,月妖祭出千机鉴,镜中射出一道月光,锁定了舒欣,林妖将玄云藤探出,藤蔓上射出毒刺,但皆被修罗斗收入其中,而千机鉴射出的月光也被修罗斗抹掉了。三妖算是知道了这修罗斗的门道,这张玲想借修罗斗之力,让三妖的远程攻击失效。 三妖迅速调整作战计划,海妖林妖用水光练与玄云藤攻击修罗斗,月妖用千机鉴来防止舒欣靠近。 但就在这时,修罗斗罩住了舒欣,千机鉴的锁定被破,月妖连忙变换指诀,千机鉴中涌出大量浓雾,将三人笼罩起来,但转瞬间,三妖便看到三个舒欣从三个方向向她们杀来。月妖急忙收了浓雾,自己跳入千机鉴中。林妖用玄云藤将自己包裹住,海妖钻入水光练幻化的水幕中,进去的一瞬,水幕变成了一地水渍。此时,玉国这边的场地上,只剩一个舒欣杀向林妖,玄云藤中的林妖露出笑容,就在舒欣即将砍到她的时候,玄云藤向四周射出大量尖刺。 “啊——”让人大吃一惊的是,中招的却是林妖自己,舒欣这招是反向金蝉脱壳,本是一个逃命的绝技,却被她用来进入林妖自己作的“茧”中,她发现林妖玄云藤的尖刺有锁定的作用,便引着尖刺刺向林妖本人。更让人叫绝的是,进去的舒欣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分身,她本人依旧在修罗斗中。 舒欣猜测海妖可能在水渍中,便让冯雪,射出木属性箭,立地生根,自己则祭出一道流沙符,海妖见状不敢再躲藏,连忙现身。水光练保持水渍形态,不需要灵力支持,但也不能注入灵力,一旦注入,水光练就会显形,但也因为如此,不注入灵力的水光练没有防御力,是会被流沙草木破坏的。 海妖刚刚现身,便感寒毛竖起,于是当即下意识下腰闪躲,只见两柄残刃贴着她的鼻尖划过。海妖甩出水光练,这水光练见风就长,很快便形成一个水柱,困住了舒欣,舒欣用双刃在水柱中劈砍,但只是抽刀断水,毫无作用,她本人用身子撞,却被水幕弹了回去。 忽然,海妖发现水柱中的舒欣不见了,她连忙收了水柱,反手将自己护在水幕中,警惕着看着四周。 “你是在找我么?”海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动听却让她脊背生寒的声音,紧接着,双刃勾住她的脖子,海妖无奈收了水光练,示意退场。 此刻千机鉴中的月妖也现身了,但皮肤变成的皎月的颜色,双目却变得黑亮,千机鉴笼在上空,一片漆黑,犹如天空的伤口一般。接着千机鉴中涌出大量黑雾,正下方的舒欣发现这黑雾有附着性,很难散开,便急忙退了回来。 张玲控制修罗斗朝向黑雾,上方的黑雾缓缓的涌向修罗斗,下面的黑雾却潮水般澎湃着拍向舒欣三人。 此时,冯雪射出金木水火土五支箭,射向月妖,月妖忙跳入千机鉴躲过五支箭,然后再次出来,却迎面看到还有五支箭,正射向她,慌忙之下,月妖只来得及用千机鉴抵挡一下,便被击飞出场了。 比试结束,双方互相作揖示意。 这舒欣不愧是学贯三仙岛半数绝学之人,而且心思缜密,遇事沉着冷静,也不怪三仙岛掌门甄灼对她有那么高的评价。 第31章 驭兽败三雅 夜寒对流沙 舒欣欢快的跑到甄灼身边道:“师父,徒儿幸未辜负师父厚望。”甄灼眼中的喜悦难以掩饰,但嘴上还是严肃的说道:“修身养性也很重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旁边云梦涵虚宫掌门丁绮听到后,鼻子都要气歪了,甄灼这老不死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关键是这种场合她只能赔笑。 场上刘盘继续说道:“离对坎。” 荆国抽到了离签,商国抽到了坎签,双方上场后,各自排开。 荆国从左到右是若丝、若竹、若羽,若丝闭着双眼肩头趴着花狸,这小东西正瞪大眼睛盯着对方三人。若竹身边坐着皮皮,它还在若无其事的啃着竹笋。若羽肩头站着莺莺,它居然在在认真的梳理着羽毛。 商国这边三女,从左到右分别是雅蕾、雅珠、雅淑。雅蕾身着一袭白衣,手中握着一柄剑,但这剑颇有些门道。这剑唤作玉蜂瓶,注入灵力挥舞起来,会有阵阵花香,花香倒是无毒,不过,招蜂引蝶来的虫儿就不一定了。雅珠身后升起一只石碑,碑上金光璀璨夺目,这便是英灵碑,相传是当年六界混战时,汇聚众英灵而成,其中魂魄之力不容小觑。雅淑手执长剑,名曰绝情,她亭亭立在那里,剑背身后,身上散发着冷厉的气息,仿佛绝情便是她。 比试开始后,若丝后退一步,双目猛然睁开,一对眸子变成似狸猫一般的竖瞳,她与花狸一同注视着对方三人。雅蕾、雅淑、雅珠知晓若丝的本事,因此,心中所想并非她们本意,但若丝也在积极分析她们三人的真正意图。 “皮皮,冲啊。”若竹率先发难,皮皮身形瞬间涨大,高若巨象,奔向商国三女。雅淑猛踩地面,飞身向前,刺向若竹,剑势凌厉,若竹竟被吓得微微一怔,好在皮皮与她心意相通,它转身便向雅淑拍来。 此时若丝急忙大喊道:“皮皮快跑。”若丝看出雅蕾想趁皮皮转身的时候,祭出玉蜂瓶,直击其后门,玉蜂瓶带着的毒虫进入皮皮体内就不好办了。 皮皮此刻虽然体形大,但也颇为灵活,在地上打个滚,便躲开了雅蕾的致命一击。雅蕾见一击不成,祭起玉蜂瓶刺向若竹,这一剑并没什么威力,很快便被皮皮拍飞了。 雅淑飞身杀向若丝,若丝盯着雅淑的双目,却看不出她的任何想法,这个人太恐怖了,绝情到无情,就在这时,雅淑听到雅蕾大喊:“小心后面!” 雅淑急忙急转弯,旋身向一边飞去,确定安全后,疑惑地看向雅蕾,却见雅蕾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是凤鹦在捉弄她。 她们三人本就商量好,不用言语交流,但雅淑还是条件反射般的顿了下来,说起来还是因为不习惯。 雅淑再次祭起绝情,飞速射向若丝,若丝惊魂未定,又被雅淑一剑刺来,她肩头的花狸可等不及了,双手作旋转状,这绝情硬生生停在空中,若竹也反应了过来,与花狸一样,将绝情剑倒反回刺雅淑,雅淑见势不妙,急忙后退,这才卸下了绝情上的力道,将其从容接在手中,但却听到“哐啷”一声,不远处另一把绝情剑落在地上,雅淑看向手中,却发现根本不是绝情剑,而是那只浣熊。雅淑急忙扔掉浣熊,但又看到丢出去的是绝情剑,而且正刺向雅珠。 雅淑意识到自己中了幻术,思前想后,应该是凤鹦叫她的时候中了幻术。雅淑沉下心来,身上泛起绝情剑气,转瞬恢复清明,绝情还在她手中,接着便看到张大鸟嘴的凤鹦,惊讶的看着她。 雅蕾、雅珠在若丝、若竹的双人双宠的攻势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尤其是雅蕾,她的玉蜂瓶被凤鹦的火焰全面压制,招蜂引蝶完全施展不开。 雅淑见状连忙杀入圈内,若羽急忙让若丝、若竹回来。但若丝瞬间看出雅蕾的心思,原来雅蕾一直在用玉蜂瓶在若丝、若竹以及皮皮、花狸身上留下足够的香味,他们一旦撤回去,雅蕾便使用招蜂引蝶,若丝一方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被对面打一个措手不及。因此,若丝让皮皮变小,与花狸去一边,她则拉着若竹与若羽汇合,使出杀手锏。 与此同时,雅蕾、雅珠、雅淑也汇合一处,雅珠已经召唤完毕,英灵碑中金光大盛,瞬间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亡魂飞了出来,这亡魂的至阴灵力让整个比武场都冷了下来。 “老子可是凤凰,会怕你个区区小鬼。”这凤鹦怪叫道,那亡魂听到后,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鬼雾,接着便声音凄厉的向若丝三人杀来。 若丝、若竹、若羽三人竖着站成一排,凤鹦飞在最前,三人的灵力注入凤鹦体内,凤鹦一声怪叫,浑身泛起熊熊焰火,接着它一声长鸣,向着亡灵吐出一道烈焰,那亡灵的至阴之气,被凤凰的焰火一烧,便凄鸣着消散了。 就在凤鹦洋洋得意的时候,雅淑裹着无尽的绝情之力,劈向它,只一击,它便化成灰烬飘落下来,若羽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热泪夺目而出。若丝、若竹疯狂的让皮皮和花狸进攻。 “招蜂引蝶。”随着雅蕾话音落下,铺天盖地的蜂蝶袭来,皮皮虽有千斤巨力,也挥不散蜂蝶群,好在它皮糙肉厚,到不曾伤到筋骨,还能时不时挥动宝竹反击,但若竹若丝二人的本事都在灵兽身上,此刻食铁兽与浣熊被蜂蝶困住,对面三人虎视眈眈,情况大为不妙。 “老子可是凤凰。”就在荆国三女绝望之际,这莺莺从飞散的灰烬中浴火重生了。接着,一道热浪卷向蜂蝶群,倏忽化为飞灰。 若羽噙着泪水一把抱住了莺莺。 “怎么样,舍不得我了,那以后还不对我好点。”莺莺嘴上不正经,却用翅膀拍了拍若羽以示安慰。 商国三女商议了一下,决定认输,刚刚“劈死”了凤鹦的时候,三女甚至以为商国要与荆国交恶了呢。 六人相互作揖,离了比武场。其实驭兽之道前期如果能获得一只绝佳的灵兽,其威力比之其他修仙者要强上一倍的,所以,商国三女也算虽败犹荣。 刘渊不方便直接上去询问情况,便坐在座位上挥手示意,荆国三女对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刘渊这才放下心来。 刘盘又回到场上道:“下一场,巽对震。” 夜寒抽到了巽签,流沙抽到了震签。 夜寒这边三女,雪莲、雪梅、雪英,三女身形高挑,肌肤胜雪。雪莲身着紧身皮衣,腰间挂着一些狐尾做装饰,她虽出自悬壶丹宗,但修习的并不是药丹道,而是内丹道,她的法宝落丹炉,便是内丹道至宝。雪梅,身着紫色紧身皮长裙,虽然很显眼,但却有种笼在雾中的感觉,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虽然不起眼,但这扇子可是夜寒三魂器之一的摄魂扇。 雪英,身着白色皮衣,手中瞬影剑,剑锋泛着紫光。 流沙三女,身材亦是修长,但比之夜寒,还要矮上一点,皮肤呈浅褐色,野性十足。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沙豹、沙鹰、沙狐。沙豹张开双手,面前依次排开七柄蝉翼隐刃,薄如蝉翼,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沙鹰身边围绕着三十六枚寒铁梅花镖,镜面般的镖身映着沙鹰的紫色短发,竟然有种淬了剧毒的感觉。沙狐身着金缕锦钩甲,甲中锦钩飘在身边,如同狐狸尾巴一般。 比试开始后,沙豹与沙鹰将蝉翼隐刃和寒铁梅花镖掷了出去,寒铁梅花镖虽然小,但至少可以看见,那蝉翼隐刃则根本看都看不到,雪莲朱唇轻启,一道细细的火线从其口中喷出,这便是落丹炉的炉火,蝉翼隐刃被丹火烧的通红,瞬间失去奇袭的效果。 好在雪莲的火线很细,不能烧出全部蝉翼隐刃,沙豹一边控制着其他的蝉翼隐刃进行突袭,一边为烧红的蝉翼隐刃降温。 就在这时,夜寒的雪英动身,她将瞬影剑抛出,倏忽间,她本人也没入瞬影剑中,竟然是人剑合一,瞬影剑闪着耀眼的光芒,飞快的刺向沙狐,沙狐不惊反喜,锦钩前探,竟然直接将剑中的雪英拉了出来,但转瞬她便脸色大变,剑身另一面冒出了紫色的身影,竟是雪梅,雪梅用摄魂扇对着沙狐一扇,沙狐毫无防备之下,直接中了招,昏了过去。原本雪英自己做不到人剑合一,但是有了雪梅相助,便可以暂时做到,这一招威力不俗且出其不意,很是惹眼。 沙鹰见状连忙召出飞剑,飞在空中,梅花镖一分为八,二百八十八枚寒铁梅花镖,密密麻麻的在空中铺展开来。沙鹰将漫天镖影三等分,分别打向夜寒三女,雪莲见状全力催动落丹炉,喷出漫天丹火,将飞向她的九十六枚梅花镖烧回原型,而后轻松避过。但流沙二女主攻的对象正是她,沙鹰的梅花镖被烧出原形后,沙豹的七柄蝉翼隐刃随后便至,此时雪莲忽然缩入落丹炉中,这落丹炉形似一镂空的青铜窄胆瓶,在七柄蝉翼隐刃的撞击下,竟然毫发无损。 雪梅、雪英这边更是直接人剑合一飞速躲过梅花镖,同时扑向沙豹,沙豹见防御不及,只得认输,沙鹰虽有再战之力,但以一敌三,早晚会落败。 雪梅让沙豹扶起沙狐,然后用摄魂扇反着一扇,沙狐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双方相互作揖,各自回到座位。 第32章 南胶完胜大泽 武斗圆满谢幕 “最后一场,艮对兑。”刘盘说罢,南胶与大泽两国女侍缓缓上场。 南胶三女,以草药为名,身着蓝色纱衣的女子叫连翘,一身素衣的女子是半夏,娃娃脸的粉衣女子是茯苓。这连翘手中持着一枚铃铛,在场有人已经看出端倪,这铃铛是紫烛观的珀光紫铃,专门克制邪祟恶魂。这紫烛观开山师祖是赶尸出身,右手辟邪剑,左手珀光紫铃,怀揣天师符,腰系缚尸绳,这连翘能获得珀光紫铃,可见其天赋不凡。半夏抽出一条长绳,这正是缚尸绳,算上紫烛观掌门牛澜手中的辟邪剑,紫烛观四宝已经出现三件了。而那茯苓,怀中抱着一个枕头,配着她的娃娃脸,显得甚是可爱。 此时裴风忽然醒了过来,懵懵懂懂的坐了起来。 “师父,我说梦话了么?” 听到裴风起来之后竟然问此事,一旁的贺邯、贺陶不禁笑了出来,而另一边北海的未艾联想到昨日裴风醉梦中喊尹浪为“娘”,不禁也笑了起来。 坐在前面的广寒子轻哼一声,然后用清冷的声音呵斥道:“你还好意思笑,为师传你揽霞衣是给你防身的,你倒好,一身本事全用在这衣服上了。” 未艾吐了吐舌头虚心回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裴风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还问出事了,连忙正色的看向比武场中央,仔细看来,一边是刚刚晕倒前见过的三位姑娘,另一边好像是歌舒瑶身后的女侍,询问之下,裴风这才知道,此时已经是最后一场了。 却说大泽抽到了兑签,兑便是沼泽的意思,倒也算是巧合,只不过,这次她们的对手不那么友好。大泽三女分别是绿萝、紫菀、青葵,绿萝修习的毒丹道,手心浮着一颗绿幽幽的珠子,唤作万蛇珠。紫菀是傀儡师,炼化了楸山泊的镇派傀儡楸山傀。青葵修习了驱灵之道,胸前飘着一枚淡黄色的玉牌,叫做万魂牌。但那连翘手中的珀光紫铃是魂鬼克星,青葵的万魂牌恐难发挥出威力,而且半夏的缚尸绳也可以削弱紫菀与楸山傀之间的联系,至于茯苓抱着的枕头,三人更是闻所未闻。 其实不止是大泽三女,在场除了南胶使团,再无人能说出这枕头的任何信息。 场下,尹浪也有些疑惑,他虽是有些猜测,但还不能肯定。 “师父,你知道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你都无法肯定这枕头具体叫啥?”然后裴风压低音量道:“我估摸着,只有夏国麻衣前辈能知道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尹浪连忙让裴风噤声,然后把他昏迷之后的事情讲给了他,当然,尹浪只能说可以被别人听到的东西,像裴风积食晕倒,麻衣前辈高人出手相助,赠予竹刀……至于为他伐经洗髓,此事只能传音告知裴风。 裴风愕然,心下感激万分,自己本应当面道谢的,奈何当时他莫名昏睡过去。于是他心虚的向夏国方向望了望,却见麻衣前辈闭目养神,于是便收回心神,看向场上。 此时场上忽然有了动作,但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那茯苓把枕头放在地上,拍了拍直接躺下了。 “哈哈——啊——”徐绉本来已经笑出声了,但硬生生被牡丹掐了回去。“牡丹牡丹,轻点,你看那小丫头睡了——噢——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还好荆国太子妃同行,不然这徐绉疯起来,还真没人能拉的住他。 此刻,场上却变得诡异起来,那茯苓躺下之后,南胶另外二女也垂首闭目,站着睡着了。 大泽三女不明情况,决定先行试探,紫菀祭出楸山傀,眼见楸山傀要碰到南胶三女,它却突然停了下来,任凭紫菀怎么驱使,楸山傀都纹丝不动。 还是眼尖的青葵发现了一些端倪,原来缚尸绳化作细丝困住了楸山傀。 青葵连忙从万魂牌中唤出极阴之力轰向躺着的茯苓,但却被忽然振动的珀光紫铃震散了。 大泽三女渐渐的看出一些门道,南胶三人应该是通过那个枕头,将神识连为一体,因而可以在“梦中”控制法宝,实际上她们根本没有睡觉。 但如果南胶三女只有法宝可以动的话,本体岂不是非常脆弱。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绿萝率先出手,她控制万蛇珠,召唤出数十条毒蛇,爬向南胶三女。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奇幻了起来,毒蛇爬到南胶半场,竟发生异变,原本普通的毒蛇,忽然变得不可名状起来,生足的,多头的,多尾的,多嘴多舌的,继而毒蛇自己打结,聚成一团,头尾相衔,如梦境一般。 接着,楸山傀也有了变化,原本高大威猛的楸山傀,慢慢变得破败起来。忽然一声铃响,大泽三女犹如被控制一般,面色呆滞的向南胶三女走去,一阵铃响过后,大泽三女齐齐倒下,接着便被缚尸绳捆住。 胜负已分,绿萝、紫菀、青葵恍恍惚惚中,忽然听到一阵铃响,这才倏忽转醒。 “睡梦游仙枕!他们居然做了出来。”尹浪这才看出这枕头的来历,他曾在一本赶尸笔记里见过此法,书中还提到以此法制作宝物,其中便有睡梦游仙枕,不过制作过程十分繁复,尹浪自问没有百八十年他也制作不出来,而为了一件宝物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旁边的贺邯也问起了更多的信息,然后忽然话锋一转道:“尹长老真的有把握让舍弟无有顾虑的修习魂鬼之道么。” 尹浪先是一怔,然后摸了摸下巴道:“这个嘛,尹某只能尽力,至于令弟之后成就如何,那就要看你们作家长的了。” 贺邯被尹浪这股自信难住了,修行不是靠自信就能变容易的,他还是希望尹浪能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 尹浪看出贺邯还在迟疑,于是决定先给他吃颗定心丸,尹浪反问贺邯道:“贺兄以为尹某如何。” 贺邯想了想尹浪层出不穷的道法,自然心生佩服,但他不确定自己的弟弟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尹某可没有九幽,而且,待令弟到达元婴之后,便可有足够的时间去修习其他的道法。” 贺邯没有多说,而是严肃的点了点头。此刻他已下定决心支持贺邡,帮他说服父母,贺邯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贺邡以后如何,就看尹浪的本事和贺邡自己的造化了。 比武场中央,刘盘朗声道:“本届竹榭诗会便告一段落了,今晚子踞于驿馆略备薄酒,为诸位饯行。” 流沙与南胶使团纷纷抱怨起来,因为行程安排出了差错,二国使团来的比较晚,还未尽情领略这顺丘的繁华,但各国使团必须离开了,如果出了问题,谁都负不起责,毕竟来人皆是皇储掌门。 另一边,此次诗会裴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与尹浪向太子请行,并承诺晚宴前肯定会回来。裴风是打算回宾口饭庄找裴度,尹浪则是有一些疑问,想问一问裴度,如果他愿意说那最好。 太子刘盘有些关心裴风的动向,便叫来裴云。 “你跟着裴风,此行如果他没接触外人那自然最好,如果接触其他国使团,你便告诉我他接触了哪些人就行……”裴云面露难色,他不明白太子为何要监视裴风。 刘盘也知道,裴云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便松口道:“你是我的侍卫,我虽然是太子,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裴风说他要回家看义父,如果他见了别的人,你回来只要摇头就行了。”裴云点了点头,寻裴风而去。 此时吴老走了过来,低声道:“要不要我去看看?” 刘盘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裴云必定不会骗我。” 尹浪正欲带着裴风动身,却见裴云跟了来,瞬间猜到了大概,但他也不拆穿。 就在这时,洛莹飞身赶了过来,见到裴云之后,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听说你一个月内升了四阶,那下个月是不是就可以筑基了,到时候你可以说话了,可以来凉国找我玩啊,对哦,你还要先学御剑,到时候就可以飞着来找我了,就是怕你太笨,飞的又慢,要不明天你跟着我们去一趟巍台山,认清路,以后也不会迷路……”裴云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估计都快晕了。 “圣女,有话路上说,这人多眼杂,影响不好。”裴风心里是这么想的,裴云自幼无父无母,自己义父也就是裴云的义父了,带着洛莹去见了家长,也不算过分。 尹浪见裴风乱来,有些无奈,便出言道:“圣女是凉国贵客,不便与我们同行。” “师父,你还记得那个手帕么,就是我义父让我给她的,一会儿见了我义父,以他老人家的实力,带我们去一趟巍台山,也就一个时辰,带着巍台圣女同行,也方便通行。” 洛莹白了裴风一眼,但思忖一番,却觉得裴风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快些了结裴风的事情,以后她与裴云之间便没有“闲杂人等”了。 于是洛莹点头赞同道:“裴风说的有道理,想必他也想尽快了结此事,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以在晚宴之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但如果此事被我们掌门知道,那可就难办了。” 尹浪无奈的召出流云剑,裴风、裴云、洛莹依次站了上来,尹浪捏了几个法诀,流云剑的遁速骤然加快,转瞬便冲入云霄。裴风只觉迎风烈烈,脚下的景色飞速向后退去,照这速度,怕是半刻便能到家了。 “哎呀,师父,聚气剑在你那里么?”裴风忽然想起此事,一时间心凉了半截。 “聚气不在,竹刀倒是在我这里。” “完了,我把掌门的剑弄丢了,快回去找找。”裴风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见尹浪没有丝毫掉头的意思,他这才恍然道:“师父,你是诓我。” “你都说是掌门的剑了,自然在掌门手里。”尹浪哈哈笑了起来,裴风一脸幽怨的看着尹浪后背,目光若有实质的话,尹浪此刻应该被刺个透心凉了。 不过年轻人嘛,没心没肺,快到饭庄时,裴风忽然打趣起洛莹来:“圣女啊,你是怎么看上裴云的啊,我跟你说,你这眼光有够毒辣啊,我这兄弟最是能吃苦。” 洛莹脸色微红的道:“我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玩的,木愣愣的。”洛莹自然不能说她与裴云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便只说裴云有趣。 “你等裴云筑基后看他怎么说,他是看上了你叽叽喳喳么?”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宾口饭庄,往日饭庄此时应该已经开张了,不知为何,今天却店门紧闭。 第33章 回饭庄义父辞别 到驿站师兄解禁 尹浪见店门关着,便问裴风道:“是我们来早了么?” 裴风摇了摇头,径直走到门前,准备敲门,但却发现门只是关着,里面并不曾顶住,裴风急忙推门进去,冷不丁的看到裴度坐在门口。 “义父,你吓我一跳,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大老远就听到你来了,你小子也是,好好修行,回来干什么。”裴度就那么淡然的坐着,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热情。 “你们快进来,我义父今天破天荒偷懒了,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裴风敞开门,招呼尹浪、裴云、洛莹进来。 “你就是裴风的师父,我听说过你,若是好好修炼,你应该比我强了。倒是你,巍台山圣女怎么跟着我这俩儿子到处跑?”裴度方才探出神识听到了裴风几人的谈话,自然知道裴云与洛莹的关系,也知道裴风带二人到这的因由。 “晚辈洛莹,见过裴前辈。”裴风见洛莹见礼,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然后搂着裴云道:“你看,我义父也拿你当儿子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之前不想帮猴子,是怕连累他,现在倒好,你们俩离开一个月,直接变成亲兄弟了,我再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近人情。”裴度说到这里,裴风尴尬的挠挠头,洛莹这才知道裴风裴云的关系,不由得会心一笑。 “你也知道,我是修仙者,如果所料不错,焦循已将我和你雪姨的实力告诉你了。”裴风点了点头,接着埋怨起他们三人居然一直瞒着自己。 “你这位师父很好,以后修行路上有他照顾,我也就放心一些了。” 尹浪连忙拱手道:“前辈客气了,如果方便,希望能借一步说话。” “我是裴风的义父,你是他师父,这声前辈我可担不起,直呼我名字便可,请。”裴度起身,引着尹浪上楼。 裴风也不知道他们要说啥,但他也不在意,接着他便热情的招呼着裴云和洛莹坐了下来。 “对了圣女,你是对木愣愣的人有什么特殊爱好么?”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特殊爱好,我身边像你这种口若悬河的人可太多了,迄今为止,我就遇到裴云这么一个不爱说话,而且呆呆傻傻的人,你看你看,他脸红了,哈哈哈。” 裴风一看,裴云还真脸红了,于是眼珠子一转,一把拉住裴云的手,放在洛莹脸上。然后裴风盯着两个红苹果看了起来。 再说楼上,裴度与尹浪聊了起来。尹浪先用了一手袖里乾坤,裴度眼中露出异色,但并没有多大反应。 “裴兄别怪我小心,我长话短说。裴风有启天,我让他结了虚丹,而且这些情况已被麻衣前辈发现了……我现在怀疑他已经知道裴风体内碧风珠的事情了。”尹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的说了一遍。 裴度听完,微微笑道:“麻衣前辈,绝对可靠,你无须担心。如今风儿有竹刀在手,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让他去夏国皇室寻求帮助。至于原因,这关系到裴风的真实身份,恕我不便告知。” “那你也不打算告诉裴风么,他是你义子,他有权知……” “他目前不需要知道这些,时机到了,会有人告诉他的。”裴度抢过尹浪的话,大声说道。 “这……好,毕竟你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不过你说会有人告诉他,这个人裴风他知道么?” “他无须知道,倒是你,你明知风儿有七种特质,为什么还让他修习虚丹,还有那珠子怎么就跑到他丹田去了。” 尹浪把虚丹之事详述一番,但碧风珠的情况他却尚未摸清楚。 裴度闻言不禁高看了尹浪几分,随后一脸惋惜的叹气道:“尹兄真乃天才,可惜是个情种。” 尹浪没有管裴度的挖苦,继续说道:“以裴兄的实力,想必不会是无门无派……” “呵呵,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裴兄,我想说的是,为何你不把裴风带到你的门派中,反而送到连叶楼,这样是不是有些舍近求远了。” “……焦循,是我师兄。”裴度沉吟半晌,然后才决定说出真相。 尹浪一愣,转而便明白裴度的意思了,焦循和裴度的师门,或者说他们二人的师父,并不是哪个门派的,而是四处游学的自由人。想来焦循与裴度学成后,都选择离开了。 “那裴风的义母呢,她是……”尹浪从裴风那里了解到,这逄雪不让裴风叫她干娘,只让他叫雪姨,所以,他也吃不准逄雪与裴度的关系。 “雪儿正是拙荆,但抚养裴风终究是受人所托,她怕裴风叫她‘娘’后,她便再也舍不得裴风离开了……逄雪曾是巍台山长老,为了我,她离开了师门。巍台山你应该了解的,逐出或叛离的长老或弟子,永世不得再踏入巍台山门,更何况,巍台山只收女弟子,裴风去不得的。”说起逄雪,裴度的目光更柔和了,渐渐的又露出几许亏欠的神色。 “裴兄的这些信息需要让裴风知道么?”尹浪听出裴度的意思,裴风肯定还不知道他养父母的身份。 “不必了,我答应过裴风的生父,我会抚养到他及冠,或者开始修仙……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他才十五岁啊,不过也好,等他二十了,我们夫妻俩可能更不舍得他了。”更多的裴度没有再去说,但尹浪完全可以猜到,裴度夫妇为了抚养裴风,放弃修仙在顺丘开了这家饭庄。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尹浪还在纳闷,一边修仙一边抚养裴风也可以啊,但当他听到楼下裴风那活泼开朗的谈笑声后,忽有所悟。如果裴风是在义父母修仙的环境中长大的话,绝不会有这般心性,也许会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反正肯定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尹浪心底顿时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仰之情。裴度见尹浪这般表情,忽然出言打断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希望跟裴风说几句。” 尹浪点了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说了句:“裴兄你是要走了。”裴度没有直接回答,但此时不否认,尹浪也清楚裴度的意思,尹浪下了楼,让裴风上去。 “快走,你这人真烦人。”洛莹满口抱怨,无时无刻不在用眼白对着裴风。 裴风蹦蹦跳跳的上了楼,推门进屋,便见裴度望向他,裴风稍带埋怨的口气道:“义父,你看我这几个朋友和师父都在这儿,你也不说露一手让他们尝尝咱们宾口的招牌菜。” “我要走了。”裴度淡淡的道。 “走?去哪里啊,对了雪姨呢?” “你雪姨已经先走了,你也大了,还跟了一个这么好的师父,我也就放心了,我们要去修仙了,如今我已知道你小子有七种特质,若我与你雪姨再不努力修炼,岂不是要被你超过了?”裴度的话很轻,很温柔,柔平了裴风的笑靥,也揉碎了他自己的心头。 “那你们可要时常回来看看我,等我筑基了我就搬回饭庄住。”裴风此刻脑袋空空,强忍着鼻酸说道。自他记事起,便住在宾口饭庄,这里就是他家,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等候义父、雪姨。 “胡闹,连叶楼那么好的资源,足以助你修仙有成……对了,此番去巍台山,如果你能看到一位姑娘,应该是只有你能看到的姑娘,到时,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她。” “那姑娘是我娘么?”裴风呆呆的问道。 “那姑娘是画中仙。” “我不要什么画中仙,我只想知道以后我要是想你们了,我上哪去找你们啊?” “你放心,有了那个姑娘,你就不会想我们了。”裴度大有深意的说道。 裴风忽然小声问道:“你说的那个姑娘,她漂亮么?”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是那种你无法抗拒的类型。” “那为啥是只有我能看见,不会是女鬼。” “你这么说也没问题,但是!不要在她面前这么说,这么想都不行。”裴度越是说的神秘,裴风就越是觉得好奇,以至于离别的那些酸楚都被冲淡了许多。 裴度目露慈祥的看着裴风,眼中透露着不舍,他摸了摸裴风的头,然后轻声说道:“我该走了。”声音轻到不想让裴风听到,但裴风终究是听到的。 “能不能不要走啊?义父,以后你们修仙,我来照看饭庄,我反正也开始修仙了,让我跟着你们不行么?”裴风声音中有些许哽咽,手上紧紧攥着裴度的衣袖。 “你已经长大了……你……你雪姨还在等着我呢。”裴度嘴上劝着裴风,但脚下确如灌了铅一般,不舍挪动半步,看着裴风愈发红润的眼眶,裴度心如刀割,裴风说的不错,他们当然可以带着裴风去修仙,甚至有他们夫妻二人,还能保裴风平安,但裴风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终究还是要回到他父亲身边,终究、终究、终究自己还是狠不下心,但终究不得不走。 “义父……”裴风眼睛有些湿润,裴度、逄雪走后,自己就像那无根浮萍,但他也不想义父难堪,哽咽了一句,便再也不出声了。 “走了走了,见一面就行了,对了,这岩翁笔记,你交给尹浪,就当是拜师礼了,至于飞剑法宝,我也给不了你什么,你以后还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去获得。”裴风接过那本笔记,裴度就消失了,裴风怔怔不动,半晌才缓过神来,待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笔记,却见其上有一小片干涸的泪痕,想是裴度临走前,终是没能忍住泪水。想到这里,裴风再也忍不住,坐在床头,无声的流起泪来。良久,裴风才走下楼去,神情落寞。 “你…义父已经走了?”尹浪早就探查到楼上的动静,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裴风。 “我义父去修仙了,师父,咱们先回去,等明天各国使团启程的时候,我们跟凉国使团一道。” “这可不行,万一我们掌门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洛莹急忙出来反对。她自然知道裴风刚刚经历离别苦,她也不是不近人情,但除了各派掌门,只有王室男子可以在被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巍台山。 “这点无妨,我请掌门师姐帮忙斡旋便可,至于其他,就看你们怎么解决了。”尹浪平淡的开口道。 几人从饭庄内走出来,裴风从柜台摸到一把锁,出来后将门锁上,然后低落的上了流云剑,随几人一同飞了回去。 好在一行人半路遇到数道遁光向驿站而去,他们这才知道竹榭诗会彻底结束,尹浪连忙折返,飞向驿站。 到了驿站门口,裴风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贺邡,他这身高,如鹤立鸡群般。原来是贺邯将他放了出来,贺邡看着各国使团,顿时望眼欲穿,他只恨自己来的太晚。 第34章 裴风转移注意 裴云敞开心扉 裴云被洛莹拉走了,裴风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此刻又遇到大嘴巴的贺邡,不禁有些头疼。 “师父,我想一个人静静。”裴风低声对尹浪说道,但不巧,这贺邡转头便看到了裴风,尹浪也知道裴风此时无心与外人交谈,便在裴风脖子处暗中用了些力道,裴风便直接晕了过去,尹浪趁机抱起裴风,走到贺邯身旁道:“贺太守,我徒弟又晕过去了,你看能不能帮忙找个安静的地方。” 贺邯连忙派人带着尹浪去驿站北部找了间空房。 “大哥,裴师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昏迷了。” “又?你是说他之前在连叶楼的时候也是这样么?”贺邯本以为裴风之前昏迷只是因为积食,这次昏迷更明显,尹浪碰了下裴风脖子,裴风就晕过去了,但经贺邡这么一说,贺邯又觉得尹浪没有理由打晕裴风,看来是因为裴风体质的原因了。 “晕了好几次了,不过你们就没看出原因么?”贺邡也不记得裴风晕过多少次。 贺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根据麻衣前辈所说,这裴风是因为修习食道,积食所致。” “积食?”贺邡把音调拉的老高,但转头一想,自己已经答应尹浪不要对旁人透露裴风有启天的之事了,那裴风结虚丹而非修习食道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说,“我…我就说嘛,食道哪能那么修行的,这…好人都吃坏了……” 贺邯听弟弟这么说,便对裴风修习食道深信不疑,颇有些惋惜的说道:“以裴风的才智,没有启天是真的没道理,你知道么,你这师弟,在诗会上可是大放异彩……” 贺邡被裴风的经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听说裴风获得麻衣赠予的竹刀后,一脸的艳羡,不过很快贺邡话锋一转,一脸不解的向贺邯问道:“对了,大哥,你是怎么同意我修习邪道的?” “我听你三姐说的,本来只是劝她想开点,没想到她对你还挺在意,后来诗会上我与尹长老同席,便与他谈论了一些关于你修行邪道之事,他对你有信心,更认为你的成就不可限量……” “哥,你不会是故意哄我的。” “你若是看到尹长老的真实实力,你就不会怀疑我说的话了。更何况,你修行的只是驱灵、御鬼、魂道、鬼道,又不是真的只学邪道,你放心,父亲母亲那里我帮你扛着,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嘿,大哥你真够意思,等我飞黄腾达了,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贺邡一把将手搭在贺邯的肩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少臭美了。”贺邯拍开贺邡的手,佯怒道,但很快笑意又涌上脸庞,这贺邡从小就讨厌贺邯,不过此刻兄弟二人应该算是冰释前嫌了。 再说另一边,尹浪支走了带路小厮后,对着裴风用了一张回神符,裴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尹浪后便从怀里掏出岩翁笔记道:“师父,这书是我义父让我转交给你的,就当是拜师礼了……” 尹浪接过岩翁笔记,翻看几页后,目光变得火热起来,然后兴奋的道:“好书!这当真是个好宝贝。”但当尹浪看到裴风落寞的神情时,连忙收起笑容道:“我这…我这就先出去了,你有事就喊我,你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走了,唉——”尹浪说完便摇着头叹口气,推门出去了,屋里便只剩裴风一人。 裴风呆坐在床榻上,眼中闪烁着泪光,忽然,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含泪苦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天就去找那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姑娘去,如果是只有我能看到,那她会不会永远不会离开我,而且还无法抗拒……”想到这里,裴风感觉好受多了,但此时他还是不想与人交谈,便缩在床上,发起呆来。 再说裴云这边,他本来傻笑着跟着洛莹到处转,却被巍台山掌门扈清看到了,洛莹连忙松开手,乖乖的跟着扈清走了。裴云虽急,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回去找太子,太子刘盘刚为许茹许掌门安排好歇脚处,此时正带着刘渊去检查宴席布置。 刘盘见裴云回来,便问道:“他见了其他人么?” 裴云摇了摇头,但想起当时与太子的约定,又点了点头。 “那就是没见别人了。” 裴云点了点头,忽然抓耳挠腮起来,刘盘见状伸出手道:“写我手心里。”裴云小心翼翼的在刘盘手心写下“洛莹”。 刘盘哭笑不得的道:“洛莹不是跟你去的么。”话音刚落,裴云的脸变得通红,刘盘爽朗的笑了起来,然后有些玩味的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无妨无妨。”一旁的刘渊笑着拍了拍裴云的肩膀调笑道:“行啊,我本来以为是云依姐眼光高,没想到是你眼光高,非巍台圣女不可。”不过裴云每次提到云依,都是一脸的恭敬,看来裴云是把她当师父了。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检查下宴会布置?”刘渊问裴云道,裴云摇了摇头,他此时倒是更想去找裴风。 就在这时,尹浪出现了,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掌门师姐,于是便来太子这里碰运气,裴云也正想找裴风,正巧尹浪出现,便打算问下裴风的去向。 尹浪从太子那里知道师姐住处后,便告辞,却被裴云拽住袖口,不用问,尹浪也知道裴云的意思,便带着他一起走了,正好找许茹,跟裴云也有一点关系。 尹浪找到许茹住处后,敲门道:“师姐,我尹浪啊,我这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屋内许茹道:“进来,你们俩。” 尹浪把自己想要带裴风裴云拜访巍台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好大的胆子!巍台山圣地,你带裴风是有要事,带裴云是为了什么?为了去跟巍台圣女谈情说爱,不是我不肯帮你,即便是幽皇幽帝出面,这事也成不了。” “师姐,他们也是苦命鸳鸯,你就成全下嘛。”尹浪甚至有些撒娇的说道。 “这有什么苦命的,巍台山圣女又不是不能成亲,但你也要遵守巍台山的规矩,山内不许谈论此事,当年流沙第一宗怎么被灭门的你是不知道么?” 尹浪也知道许茹所言非虚,便对裴云说道:“看来此行你是去不了了,要不你回去写封信,我转交给洛莹,或者你也可以在晚宴的时候交给她。”裴云点了点头,但他眼中的失落是掩饰不掉的。 辞别了许茹,尹浪带着裴云去见裴风,好在裴风现在已经想通了,见到裴云也甚是欣喜。尹浪把裴云去不得巍台山的事情跟裴风说了一通。裴风想了想说道:“尊重,必须尊重她们的规矩,再怎么说,巍台山也是洛莹的娘家……”裴风见裴云对娘家这两个字不是很明白便解释道:“娘家就是说啊,这个巍台山,是洛莹的家,里面都是他的师父师姑、师姐师妹,都是她的亲人,所以你要尊重她亲人的规矩。”裴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裴风看了眼尹浪,无奈的说道:“师父,您这耳朵怎么变长了呢。”尹浪笑骂了裴风一句“你这孽徒”便走开了。 裴风见尹浪出去后,下床拉着裴云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道:“我们就用桌子和茶水当纸笔,我实在是太好奇你是怎么看上洛莹的了,我是真的有点烦这个人,刁蛮任性,你别介意,你喜欢就行。” 裴云蘸了蘸茶水,但迟迟不知该写什么。他思前想后,最后在桌上写到:“她不把我当丫八。” 裴风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裴云喜欢洛莹也不无道理,而且从“丫八”两字也能看出,云依估计回避这两个字,不曾教给裴云。 “我教你,哑巴这么写,舌头你会写么?”裴云摇了摇头,但裴风写出来后,裴云却知道“舌头”二字,只是当时云依教他时,用的是火舌。 “其实我怕的是,如果你筑基之后能说话了,而且相当话痨,会不会被洛莹嫌弃,要知道,她讨厌那些唠唠叨叨的人,比如我,你觉得我烦人么?”裴云摇了摇头。 “就是嘛,没事,如果她真的嫌你话多,就说明她对你不是真心的,你趁早离开也是对自己好。”裴云茫然不语,裴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不过我觉得洛莹不是这种人,而且你还记得她说喜欢你什么吗,她喜欢你木愣愣的,要说单纯,全幽国都找不出再比你单纯的人了。” 裴风这下没办法了,自己直接把天聊死了,而且是跟自己的死党。 就在这时,尹浪进来了,他对裴风和裴云说道:“出事了,云依遭人袭击,维持幻阵的灵珠被抢走了。”裴风裴云对视一眼,连忙随尹浪出了门。 “师父,云依姐怎么样了,不会是……”裴风裴云最怕的就是云依有生命危险。尹浪摇了摇头道:“云依那丫头没什么事,整件事都没有人员伤亡,但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在场所有人,除了云依,都不曾与那个袭击者有过照面。” “师父,这么多前辈高人在此,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麻衣前辈就没发现什么吗?” 第35章 拆法阵云依遇袭 寻线索老李浮出 “麻衣前辈也没留意这边,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抢的还是连叶楼的东西。”尹浪回答道。 几人到现场时,幻阵已经撤了去,偌大的庭院出现在原来那条街道上,此时院内站满了人,云依与刘盘、刘渊站在最中心,里圈看衣着多数是连叶楼的人,而且有好几位长老,除此之外,还有两位似乎并不是幽国人,其中一位白衣中年人,在对云依施针。 尹浪裴风裴云落下地来,正巧碰到贺邡贺邯也在这里,尹浪便与贺邯交谈起来,裴云则挤进了人群里。 “裴师弟,你怎么样了,刚才见你晕倒了。”贺邡倒是很关心裴风,一见面就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对了师兄,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啊。” “嗐,陆师姐留下收拾幻阵,魏长老、荀长老、钱长老帮忙一起善后,本来幻阵拆的七七八八了,七十二颗灵珠也都收回了,但就在这时,有人袭击了陆师姐……” “等等,不是云依姐么?” “她没跟你说啊,她叫陆裳,云依是她的字,本来是有三位师姐要来的,但后来太子又让另外两个师姐回去了,而且据说太子要带陆师姐回宫。” “这种事就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现在这是干什么呢,严刑逼供啊?”裴风话音刚落,尹浪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然后说道:“那是流沙沈嚣,他在用金针查探云依的伤口,他要是想严刑逼供,就会用断筋针了。这沈嚣可是流沙医圣,皇室御医。” 贺邡在一旁插嘴道:“没错,这还是神探马文恳请流沙太子相助的,一般人想让沈嚣帮忙验伤医治,不出些大代价是不可能的。马文对他们太子说,在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使团都有嫌疑,这才请动的他。” “那贺师兄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此事是我大哥先发现的,我跟着我大哥一起来的,然后是太子,然后是马文,然后是沈嚣,接着你们才来的。” “那掌门呢,咱们掌门怎么没来?” “咱们掌门见出了事,就回连叶楼找帮手去了,毕竟事关连叶楼的声誉,咳咳,而且,就我初步观察,陆师姐的嫌疑很大的。虽然我们都相信她,但那坏蛋确实只袭击了陆师姐,而且陆师姐还不曾见过那人的容貌。” “师兄,那这不就能证明师姐没有嫌疑了。” “哪能啊,这么多证据都表明只有她见过那个人,但她又说不出那人长相……” “师兄你想啊,如果是陆师姐监守自盗,她完全可以随便编一个人,她说不上来,只能说明,那人是偷袭了陆师姐,我看呀,说不定在场的人中就有袭击者的内应,不然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带走七十二颗灵珠,说不定啊,打晕云依姐的人就在这里,而灵珠已经被转移走了。” 这时,人群动了起来,从内圈走出一人,出来之后便对裴风几人说道:“刚刚是哪位兄台说此事有内应的?”来人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有些狠戾。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贺邡便指着裴风道:“就他,都是他,就是这小子一直在胡说。”裴风见贺邡直接把自己卖了,便直接站了出来,虽说心底有点犯怵,但还是承认道:“我说的,我觉得我师姐不是这种人。” “觉得可没用,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虽然可以洗脱你师姐的嫌疑,但是为了得到真相,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好在贺太守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是有一点我有些想不通,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三品四品的灵珠也不算太过稀有,四品每颗市值也就千八百两银子,三品最多也就五千两,而且听闻顺丘商会有灵矿,批量购买应该还有折扣,三十万两白银虽然是笔不小的数目,但为了这个曝露一个内应,多少有些不值,对魏长老?”马文此时对着人群中的一个连叶楼长老说道。 “马文,我敬你是来使,我不与你计较,但你也不要含血喷人。”一个身材矮胖,胡须稀疏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着服饰与尹浪一般无二。 尹浪平时就不怎么与人交往,但这魏收他正巧认识。 “魏师弟,前一阵子我帮你做的空悠阵可还好用?” 魏收见到尹浪之后,眼睛一缩,目光忽然有些闪躲,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今日尹浪会出现在这里,但此刻也只好讪讪的说道:“尹师兄,这个真不巧,我拿回去研究一番,发现不能用。” “所以你就给了我一本少年天才除妖记?”尹浪这才想起来,为何自己对这本书没印象,因为当初魏收将此书给自己的时候,就是翻开的状态,里面的内容不仔细甄别,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何况自己当时醉醺醺的,这才上了当。 “尹师兄,我这就回去给你弄本好的。”魏收讪笑道。 这时太子刘盘走了出来,对着魏收道:“魏长老,这空悠阵可是用来传送物件的,这么说来,你早就对这批灵珠有所垂涎了?”魏收汗如雨下,连连否认。 此时沈嚣对云依的伤口检查完毕,他对马文说道:“从金针上反馈的伤口形状,伤口创面较小,应该是去了钉头的钉子一类的东西。” 马文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云依姑娘是被暗器打晕的 ,但她是怎么肯定是有人在她身边把她打晕的呢?既然是暗器,为何会到她身边才用,难道是怕打不准。” 尹浪此时开口道:“魏师弟,你的透骨子午钉可否拿出来看一看。”魏收连忙取出子午钉,呈给周围的人看。 沈嚣摇了摇头道:“不是,太细了。” 太子高喊了一声:“裴云,把云依扶过来。” 云依来后,又把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 “马兄,会不会是你弄错了,这魏长老的透骨子午钉不是凶器。”沈嚣说道。 马文摇了摇头道:“即便是没有伤口鉴定,我也能定魏收的罪,他的证词与其他人的证词分歧过大,而且,我听说透骨子午钉有笔杆粗细,他刚刚出示的更像是丧魂钉。” 魏收听罢连忙跪下道:“尹师兄,太子殿下,小人是为了保护陆裳才把她打晕的,与我一同的人要废了陆裳,我只好出手把她打晕,这样出了响动,那人便无法出手。至于空悠阵,是真的不能用,所以他们才又派了个人来的。” “那你为什么会听命于他们,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尹浪问道,这毕竟是连叶楼的事情,此时掌门不在,他有义务查明真相。 不等魏收回话,马文先是插嘴道:“我看未必,我想应该是魏长老有把柄在他们手中。” “对对对,我……”魏收一边说,一边自己掌嘴起来:“都是我不好,楼中售卖的阵法符篆都经我手,我跟他们的报价要比我拿回楼中的银两高一成,他们以此为要挟,让我截获这次的七十二颗灵珠。” 贺邯一脸阴沉的说道:“这么说,是商会中有人要这批灵珠,还是说,就是商会在搞鬼。” “这倒是不是,我是出了商会才被他们带走的,而且小人斗胆猜测,如果真是商会,他们应该不会在意这点钱。” 贺邯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与他们怎么接头?” 魏收恭恭敬敬的从怀里取出一枚白色玉片,交给贺邯,然后道:“他们单方面联系我,一般会以这玉片为信物,到连叶楼来找我。” 裴风见那玉片与老李给自己的玉片一模一样,便拉着贺邯的袖口道:“太守,这玉片我有线索,咱们借一步说话。” 贺邯也不知道裴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信将疑的跟裴风到了一旁,然后便见裴风真的拿出了一模一样的玉片。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魔俑身上的金缕玉衣的玉片,我家以前常客送我的,我估计他肯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不过你们最好暗中问他,他就一小财主,为人老实本分,万一被那些坏人盯上了可就麻烦了。” “你知道他住哪么?”贺邯问道。 “那当然了,我经常给他家送餐盒,一般是老李心疼他媳妇,让我送过去的。” 贺邯见此,便与太子说了清楚,然后由裴风带路,贺邯与尹浪同行。 “走,你来告诉我怎么走。” 裴风挠了挠头,神情忽然有些落寞,但还是回道:“这要先回我家,我家在宾口饭庄。” 尹浪知道宾口饭庄的方向,便对贺邯说道:“贺兄且跟好。” 贺邯见尹浪的遁光奇快无比,连忙祭出灵幽杵,飞速跟了上去。 尹浪故意在宾口饭庄前面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裴风也很快便找到去老李家的路。 落下地后,裴风先上前敲门,却见李府大门虚掩,平时的小厮也都不在,于是他便推门进了去。 尹浪与贺邯也跟着走了进去,但整座院落空无一人,尹浪与贺邯将精神力放开,猛然间,有了发现,二人不约而同的拉住裴风,示意裴风到他们的身后。 裴风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紧紧跟在尹浪身后。尹浪贺邯径直走到客堂中,裴风一眼便看到了老李,欣喜若狂的道:“老李,你可吓死我了,你……”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老李面前的一堆圆珠上了。 “老李,你这,这是什么?” “哈哈,你来了,来了就好,该来的都来了,这是灵珠啊,你数数,一共七十二颗,都在我这儿。”老李脸色苍白,平时和蔼的笑容此刻看起来竟显得有几分狰狞。裴风努力的晃了晃头,然后闭上了眼睛,狠狠的拍着自己的头,然后再睁开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改变…… “老李,你这么做就不怕你老婆打你么?” “哈哈,我把她杀了……她已经死了五年了…五年了……”老李的言语中有些疯癫,裴风想要靠近,却被尹浪拦住。 第36章 李善暗含冤屈 陆氏同夫身亡 “裴风,你先出去。”贺邯有些话要问老李,便让裴风回避。 裴风愣了一下,但此刻他不得不接受现实,便走了出去,他很希望出门之后看到李府的仆从们,然后再进客堂老李又被他夫人毒打。 说起来,裴风从未见过李夫人,毕竟这凶名在外的母夜叉,他可不想遇到,而且以前老李在饭庄喝多了在街上睡了一夜,也都是家丁护院来寻,那么老李真的杀了他夫人么?裴风的思绪一时间乱了起来,仔细想来,老李似乎也是五年前开始来宾口饭庄吃饭的。裴风还记得当时他眼圈被打的发青,有的客人还问他怎么了,他便说是被夫人打的。 “老李,真的是你干的么。”裴风喃喃自语道。 屋里,贺邯对老李询问起来,而尹浪则收起了灵珠。 “老李,你原名叫什么?” “李善。” “李善,你背后的人策划这件事是为了什么?”贺邯厉声质问道。 “背后的人?哼,我就是那背后的人,咳咳……”李善说着说着,咳了一声,紧接着嘴角渗出泛着蓝光的血液。 “天池寒萃!”尹浪一眼便看出老李所中之毒,然后对贺邯说道:“太守,别问了,中了这种毒的人,意识散乱,除了说些嘱托之类的话,他是组织不出其他话的。” “呵呵,让风儿进来,我有话跟他说。”老李的眼白蒙上一层淡淡的蓝色,尹浪对贺邯点了点头道:“毒已膏肓,没救了,他此时也不危险,让裴风进来,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 贺邯点了点头,尹浪便把裴风叫了进去。 “风儿你来。”老李目光呆滞的看着裴风,他眼中唯一的一丝精光全聚焦在裴风身上。 裴风见老李嘴角流着诡异的血,正准备上去帮他擦,却被尹浪拦住。 “他服毒了,他有话对你说,你听着就好了。” 裴风听老李中毒了,连忙到怀里摸了摸,很快便拿出一个八角木盒。“老李,我这有清心散,你吃了,可以解毒的。” 此时老李皮肤表层的血管也变成明显的蓝色,看上去甚是可怖,他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将死之人了。”老李推开了裴风递过来的清心散,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裹着羊皮的木匣,吃力的搬到桌子上,然后僵硬的笑着道:“给你的,里面有些防身的东西……对了对了,以后要找一个爱你的,你也爱的姑娘,别委屈了自己,也别委屈人家姑娘……呵呵……”老李的嘴角渗出了更多的血迹,裴风一霎那泪水翻涌出来,强作镇定的道:“老李你别说了,师父,你能救他么,我…我求你……”尹浪摇了摇头,不忍心的转过身去了。 裴风强忍住泪水,盯着老李道:“谁…是谁给你下的毒?” “哦对,木匣里有魔俑的所在位置的地图……”蓝色迅速占满老李的皮肤,老李的七窍中都流出深蓝色的毒血。 贺邯用力钳住裴风的肩膀,让他不要靠近老李。 “还有,对…照顾好你自己……呵——”老李呼出最后一口气,他浑身的皮肤都变成蓝色,眼白也变成深蓝色,嘴唇变成紫黑色,若非是其嘴角的皱纹,甚至都看不出他这诡异的笑容。 裴风此刻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决堤般涌出。他想替老李合上双眼,但是他不能碰老李的尸体。 贺邯准备先行告辞,回禀太子,尹浪将灵珠交给他,自己则留下陪裴风安静待一会儿,尹浪收了木匣然后把裴风扶到屋外的台阶上坐下,轻轻的拍拍裴风的后背。 裴风抱膝哭了起来,尹浪知道裴风此刻的心情,便也不再多做打扰,他把羊皮木匣放在裴风身边,然后便进入屋内。此刻李善的尸体已经被天池寒萃溶解开来,此毒毒性奇大,李善的五脏六腑,血肉骨骼都变成蓝色,但此时尹浪忽然发现毒液顺着一处地砖的缝隙渗了下去。来不及多想,尹浪把精神力探了下去,果然,这地砖下有一竖井,下面有一个小空间,但里面只有一具干尸,看衣着,便是这李善的夫人了。但这“干尸”接触到渗下去的毒液居然扭动了起来。尹浪再去探时,却发现这人并未死,因为他从“干尸”中探到腐容珠,活人如果吃下腐容珠,便会变成干尸的样子,但这竖井壁沾满了毒液,尹浪不能轻举妄动,于是便祭出流云,破开地砖,然后将那“干尸”带了出来。 此人干枯的皮肤接触了毒液,虽然会有灼痛感,但似乎并未渗入体内,尹浪扯下其衣物,用灵力聚集一汪水,帮这人把毒液洗干净,然后用灵力把腐容珠取了出来,这“干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饱满起来,尹浪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将墙壁上的挂画盖在这人身上。 待这人恢复过来,却是一美妇,尹浪询问之后,知道此人便是李善的妻子陆氏。 那这么说来,李善所言并不都是实情,此事一定另有隐情,尹浪连忙给贺邯打去一张传音符。 这陆氏太久没说话,也太久没见过光亮,此刻闭着眼睛,疯狂的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李善,你让老娘生不如死的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老娘当初背着你跟别……” “李善已经死了。”尹浪淡淡的道,因为陆氏的嘶吼,尹浪感觉到裴风的异动,想要拦住的时候,裴风已经推门进来了。 陆氏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往后退了退,同时一直抓着身上的画。 裴风愤怒的盯着陆氏,喘着粗气,陆氏不明情况,以为尹浪骗她,这李善现在就在眼前,只是她不敢睁眼。 陆氏说起了软话:“老爷,妾身知道你也有苦衷,当年商会的人以妾身做饵,让老爷入彀,老爷不忍杀妾身,才用腐容珠把妾身变成活死人,老爷是舍不得妾身对……”陆氏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裴风攥紧拳头向前踏了一步,但还是没有动陆氏,可陆氏却急忙快速向后退了几下,正巧碰到李善残余的毒液,立刻被灼的尖叫了起来。 尹浪说了声:“坏了!”而后眼疾手快的将腐容珠塞入陆氏口中。 裴风见陆氏的皮肤快速干枯起来,以为是尹浪用了什么手段。 “师父,她沾上了老李留下的毒汁,本来就活不多久了,你怎么还下死手了呢。” “正因她活不了多久了,我才想碰运气看看用腐容珠能不能减缓毒素入侵,她必须活到贺邯来,她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给老李翻案。你不会是想让老李至死都一身污名。” 再说贺邯这边,他收到尹浪的传音,捏在手里,独自听尹浪传来的信息,虽然惊于传音内容,但是脸上不动声色,接着与太子刘盘共同谢过马文与沈嚣,然后对太子道:“启禀太子,尹浪已经把那边处理好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刘盘会意,转头对马文沈嚣作揖道:“多谢二位相助,我与贺太守去收尾,有劳二位了。” 马文道:“太子请便。” 贺邯带太子找到李府后,径直进了去,却见客堂中一具干尸用字画盖住。 贺邯道:“尹兄,这是何人,难道那毒不是天池寒萃?” “禀太子、太守,此乃李善夫人陆氏,服了腐容珠,被李善藏于客堂暗窖中,她知道一些实情。”说罢,尹浪把陆氏口中的腐容珠取出,装入鹿皮囊中,这陆氏便又“活”了过来。 尹浪提醒道:“时间紧迫,你们快问。” 贺邯略作思索,而后开口道:“我是顺丘太守贺邯,李陆氏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此时陆氏皮肤泛着淡淡的蓝色,显然已经毒发了。 陆氏挣扎着欲坐起,被贺邯喝止。 “李善与商会有什么牵扯,是否受商会控制?” “商会以为老李杀了我,所以可能会以此为要挟,但老李囚禁我这么久,他与商会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陆氏此刻眼睛已经慢慢适应外面的亮度,正在努力的去睁开,尹浪怕她看到自己的皮肤之后,受到惊吓,便暂时用灵力阻断她的视力。 陆氏睁开眼睛后,眼白已经变成了青色,尹浪眉头一皱,这天池寒萃着实霸道,尸解液中的毒性比初服时毒性要强上千倍。此时毒性攻心,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尹浪把几人带了出来,关上屋门,然后说道:“这屋子在十天之内不得有人入内,等毒素自然分解之后方可。” “师父,刚刚是不是因为我向前走了一步,她才会死的?” 尹浪一时语塞,但很快便有了说辞:“并不是,你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她之前便已经中毒了。” “那时候如果你救她的话,还来得及么?”裴风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这种毒除非是在刚服用的时候便被发现,否则无药可救,而且死后的毒液威力更强。这东西是以毒丹道之法从腐败之物中提取的,甚是霸道。” 刘盘也看出了裴风的心思,接着尹浪的话道:“珀石,你自己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要不是你师父在,你可能也中招了。现在大家没事就好,老李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过此事说来蹊跷万分,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的,争取早日找到背后的主使,替老李澄清。” 裴风点了点头,对着刘盘作了一揖,但却没再开口。 这时,陆氏忽然撞起了门,大喊道:“老李,咱们的儿子啊!”然后这门上便被人形的血液染蓝。 第37章 羊皮匣李善遗书 泥罗殿仙子惊艳 裴风回到驿馆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他呆坐在桌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老李留下的木匣,双目红肿,两颊还有两行风干的泪痕。裴风在昏昏沉沉中想了很多,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投奔皇室为老李报仇,还是学艺有成之后独自一人去寻仇,抑或是完全交给幽国官府去处理,又或是以后远远的离开幽国,不再过问。 夜宴,由尹浪代替裴风去参加,刘盘、贺邯和尹浪统一口径,只要有人问到关于裴风的事情,一律以积食来搪塞。宴上,裴云塞给尹浪一封信,尹浪点头示意明白,拍了拍裴云的肩膀,让他放心。其实不少人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云依身上,她今天受了些伤,虽说已经被沈嚣调理好了,但多少还是受了些惊吓。夜宴前,许茹与扈清交待了关于尹浪、裴风准备拜访巍台山的事情,扈清问明了缘由,虽同意二人前往,但还是希望尹浪留在山门,让洛莹带裴风去找前任圣女。 月光顺着驿馆的窗洒在桌上,月色的清辉打在羊皮木匣上,羊毛仿佛笼上一抹圣洁的辉光。裴风面对着反射着月光的羊皮木匣,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将匣子打开。木匣中有不少符篆,除了缩地符之外,其他的符篆裴风都不认识。还有一些玉瓶,多数都写了名字,清心散、龟息丸、鬼柳灰、龙涎露、静心丹、凝血脂、易容膏各有几瓶,还有四个瓶子没有标签。除了这些,还有一柄“匕首”,裴风本来没在意,但发现这匕首入手颇沉,便将其拔了出来,结果这竟是一柄伸缩剑,拔出之后无法再缩回去,只有入鞘才可以,应该是鞘中有某种特殊的机关,裴风在剑身以及剑鞘上,都未找到剑的名字。剩下的便是两张纸了,其中一张是魔俑位置的地图,另一张折叠着放在匣子边缘的,便是老李留给裴风的信了,裴风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但最后还是决定看看。 “你无须知道我的死因,你既然决定去修仙了,这就很好,如果你天赋不错的话,就坚持修行便好。当天我是故意把魔俑玉片留给你的,而你会因此找到我,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本意。这魔俑所在位置我已经标在地图上了,切记,元婴大成之前不要尝试去降服他。这柄剑是我在魔俑墓中所得,平时素珍之,不曾有人知晓,此剑名曰‘隐锋’,还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我有个儿子,叫李爵,失踪了有七年了,年纪与你相仿,你长他三个月,如果以后有机会遇到,希望你能帮帮他,就当是替我完成一个心愿了。”之后的字迹与之前比,明显不是同一时间所写。 “平时行走江湖备了些防身的东西,缩地符、隐身符、镇煞符、聚灵符、定身符,还有些药物,多数都有名字,有三个瓶子没有名字,绿色的窄口瓶里装的是秋寒凝乳,价值不菲,你可留着或拍卖掉;紫色大瓶装的是三苗神蛊,如果你能用上最好,用不上的话也可以卖掉,修习蛊道的修仙者会很需要。青瓷瓶中的是忘忧蜜,伤心的时候可以用上,比如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接着,又是另一种墨水书写了最后一段。 “我想你应该快来了,我有些迟疑,要不要把天池寒萃留给你,红色瓶子里的便是这天池寒萃,这东西无色无味,为了防止你误服,我将天池寒萃装在了灵压瓶中,你要高过我的修为才能打开这瓶子,切记,不要闻。” 至此,这份信没有别的内容了,裴风心中十分的憋闷,咽喉似是被人扼住了一般,难以呼吸,心中的悲伤让他的双手剧烈的抖动着,他按照信上嘱咐,艰难的打开忘忧蜜的瓶子,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冒了出来,裴风闻过之后,瞬间觉得好了许多,接着他又连忙盖上盖子,以防浪费。裴风内心平静的将匣子里的东西收拾好,合上匣子,缓缓走到窗前,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再眺望远处灯火长龙,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裴风这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清晨,尹浪感知到裴风醒来,便前来询问,裴风又恢复到往日的样子,尹浪察觉不到裴风的悲伤,又不便问其中的缘故,便假装不在意的提醒道:“凉国使团要启程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裴风听罢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肚子道:“师父啊,我有点饿了。” “谁让你起晚了,再说,你现在可是积食懂不懂,你可不能说你饿。”裴风也没办法,做戏做全套,于是捧起匣子跟着尹浪出去了。尹浪与裴风作为客人,跟在凉国使团后面,只是,使团中似乎少了云雁,不过毕竟云雁身法了得,可能在前方探路。焦循也与他二人同行,因为怕失言走漏风声,三人也不敢多聊,期间寒暄种种,表过不提。 使团一行入堑谷后,于堑谷口分开,尹浪裴风随着扈清洛莹前往巍台山,凉国使团其他人则飞向南方的凉国国都稽阳。这堑谷位于君缇山与巍台山中间,地势较低且狭长,是两山的天然分界线。君缇山是修仙仲裁院所在,巍台山既是山名也是宗门名,巍台山腰便是巍台派所在,巍台山有十二池,远处看去犹如装点群山的明珠。裴风记得焦循化名朱循时,曾言这巍台山有一水麒麟,异常凶猛,但见扈清、洛莹神色如常,似乎这水麒麟也并不如何危险。因为扈清在,洛莹一路上都很安静,裴风也一样,他也知道巍台山门规森严,更知道这巍台掌门不苟言笑,因此一路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巍台山门位于巍台山主峰神女峰下,此处四面环山,虽高而寒,但灵气浓郁,盖因周围群山将灵气盛于此地。巍台山门与连叶楼相比,甚是古朴简陋,但山门牌坊上的金漆大字,苍遒有力,笔力浑厚,足以证明其底蕴。十二池连冰晶带,寒酥织作素衣白,合体银装青女做,褴褛薄云封姨裁。神女峰下隐巍台,四方烟岚八面来,巾帼屡斗山风劲,不惮寒冬踏雪皑。 几人落下地来,扈清让洛莹带着裴风进去,并只给他半个时辰,同时警告他最好不要乱说话,她在听着。裴风恭敬的应了一声,便与洛莹上了崩雪剑,去寻那巍台前圣女了。 “洛姑娘,我有一事请教,还望姑娘为我解惑。”洛莹见裴风开口,连忙道:“掌门不让我们乱说话,你在巍台山内,也要遵守门规。”裴风连忙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是想知道忘忧蜜这东西吃多了会不会有坏处?”裴风一边说,一边把裴云写的信交给洛莹。洛莹看到信后,也配合的回道:“你不会是在开玩笑,这忘忧蜜是香玉,并不是蜜汁,主要也是闻味道,不是用来吃的,你不会是真的吃了。” “这倒没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昨夜就是闻了这东西,我才睡着的。”裴风此时才知道忘忧蜜是何物,门口监听裴风的尹浪也终于明白裴风情绪好转的缘故。裴风打开匣子,取出忘忧蜜的瓶子递给洛莹道:“姑娘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洛莹将信将疑的打开瓶子闻了闻,心情瞬间大好起来,笑盈盈的道:“不错不错,正是这个,哈哈,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一瓶,忘忧蜜的香味很难散去,你这一瓶,大概用几百年都不成问题。” 裴风这么做,一方面是要瞒天过海,把信交给洛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洛莹闻一闻这忘忧蜜,让她在看裴云的信的时候,不至于情绪失控。以裴风对裴云的了解,他肯定会坦白一切,在洛莹情义不明的情况下,她换个心态看信,应该会有更好的结果。很快,洛莹便带着裴风到了她师父的住处。 “我猜你肯定想知道为何我会知道这首诗,为何我听了这首诗,便会带你过来。” “如果方便的话,还望姑娘明示。”裴风也有些纳闷,毕竟,裴度没跟他说过这些,直到离开都没说。 “方便方便,你看,这首诗,每句都有一个叠字,岸泥泥沙、绫罗罗衾、西偏偏山去、幽殿殿生烟,泥、罗、偏、殿,便是我师父住处的旧名,泥罗偏殿。这里有我师父的结界,掌门是听不到什么的。”洛莹解释完之后,便对裴风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跟我师父通报一声。”裴风点了点头,向四周看去,这殿前颇为冷清,只有一位弟子在这里,看来洛莹的师父平时很低调啊。裴风不敢造次,所以也不敢跟这位弟子说话。但这女子忽然走到裴风面前,裴风立刻便被惊艳了,这女子看起来很年轻,但有种特殊的气质,让人看不穿她的年纪。肌肤如水一般,双眸清澈深邃,面如凝脂,唇若涂朱,发似飞瀑,其神态与书中所说颇为相似,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苍衣素纱,轻罗白腰,珍珠耳坠,白玉发梳,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白衣胜雪,绰约窈窕,比之广寒子,犹胜半分。裴风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但这女子却被他吓了一跳。 “你能看见我?”女子的声音很是清脆婉转,但很成熟。 裴风这才意识到,这女子可能是裴度所说的那位无法拒绝的姑娘。但此时还需要旁人证明一下,裴风打算等洛莹出来后,再问一问她。但当务之急是先回答这女子的问题:“我当然能看到你啊,姑娘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孰能无视之。”裴风话音刚落,这女子的脸便阴沉了下来,然后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你结了虚丹。”裴风大惊,之前他知晓自己丹田中琥珀珠的怪异之处便在于可以让旁人无法看出自己丹田的情况,但这女子却一下便看了出来。 “仙子你怎么知道。”裴风本就对这女子惊若天人,此时她轻而易举看穿自己的秘密,不由得连称谓都改了。 “这碧风珠你怎么裹在虚丹里了?” “回仙子的话,这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当时结虚丹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本来裴风来之前,还准备了一些想问的问题,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与这位姑娘骤然相见,而且这姑娘还能看穿自己的丹田。 第38章 归途有仙子同行 归来见师兄挨揍 “冒昧的问一句,仙子在这巍台山多久了?” “多久已经不重要了,没有碧风珠,我在哪里都一样,一样没人能看到我。”这女子霎那间便顾影自怜起来,虽然她并没有影子,裴风也是此时才发现…… “姑娘是需要碧风珠么,那或许以后我结了元婴,这碧风珠便可以吐出来了。姑娘若愿意等几年,我定可以将碧风珠完璧归赵,就怕这珠子还有别的邪门的地方。”裴风倒是很愿意为她效劳。 “那可不凑巧了,这碧风珠就是这么邪门,除非你死,这珠子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丹田的。”这姑娘的声音如此动听,以至于说狠话的时候,都让裴风如沐春风。 “那依姑娘的话,我现在去死好了。”裴风嬉皮笑脸的道。 “算了,你筑基前的寿元能有百二十岁,我倒是不在乎这百十年。”裴风渐渐的明白,这女子无法拒绝之处了,她的话有一种魔力,哪怕最恶毒的话,裴风也难以抗拒。即便裴风清楚,他也提不起半点拒绝的意思。 就在这时,洛莹满面狐疑的走了出来,然后便看到裴风对着空气说话,不由得更加疑惑。 “喂,裴风,你跟谁说话呢?” “怎么,这里一直有位仙女你都不知道么?”裴风答道。 “算了,没时间跟你贫嘴,我师父说你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让你速速离开。”洛莹不知道自己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是她让自己把诗会上提到泥罗偏殿的人带回来,这人带过来了,却又什么都没做,又让他走了。 裴风自然知道缘由,连忙道:“有劳洛姑娘送我一程。” 此时殿内却传来一位慵懒的女子的声音:“不必了,你进入这个传送阵,便可回到山门了,此间事了,你且速速离去。”然后裴风身后便出现一传送法阵,看来这便是洛莹的师父施放出来的。 裴风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殿内作揖道:“多谢前辈相送,晚辈告辞。”一转身,却见那神秘女子拍了裴风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了。 裴风正在愣神中,却见丹田中传来动听的声音:“还不快走,笨死了。” 裴风哑然失笑,拜别洛莹后,踏入传送阵,倏忽便到了巍台山门。此时尹浪正与巍台掌门扈清四目相对,忽然一阵光闪过,裴风回来了。 扈清冷冷的道:“既然事情处理好了,你们也该走了。” 尹浪与扈清相处的这一刻钟,简直是度日如年,此刻他见到裴风出现,忙不迭的召出流云剑,拉上裴风,裴风对着扈清背影作了一揖,便上剑,随尹浪回去了。 尹浪没有探察到裴风见到巍台前任圣女的经历,见裴风不曾说,便也不去问,他哪里知道,裴风现在满脑子都是仙子姑娘。 这时尹浪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干枯的囊袋,交给了裴风,然后缓缓的道:“这是陆氏…的那颗腐容珠,这东西有停止毒素扩散的功效,以后可以拿来救急。”尹浪以为裴风会心生厌恶,谁知这小子没心没肺的直接收了起来。 尹浪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还有心病呢,原来是我想多了,早知道我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这腐容珠你可别乱用,这囊袋是鹿皮囊,因为腐容珠的功效,才变得如此干瘪。” “多谢师父,您就放心,这芙蓉珠我肯定不会给您弄坏了的。”裴风话语中的心不在焉,即便是聋子也听出来了,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还打算带着裴风看看雪山雪景,此时多说无益,不如早归。 “对了,我跟掌门师姐说过了,你回去之后,可以去藏宝库中拿一件法宝,等你到了筑基之后,我开始教你一些食道的法门,至于其他的,慢慢学。”裴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尹浪无奈,不知道这小子中了什么邪。 快进入幽国地界时,裴风才再次与尹浪对话。他打开了李善留给他的匣子,取出装着秋寒凝乳的绿色瓶子对尹浪问道:“师父,这秋寒凝乳有什么作用么?” 尹浪急忙放缓飞行速度,面色激动的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接过裴风递过来的药瓶,打开之后,用灵力取出一滴,悬停在空中,然后一脸惊叹的道:“不错,确实是秋寒凝乳,浅蓝中泛着一丝金光,品质相当不错,这东西有价无市,可遇而不可求!” “师父你要是有用,你就拿去用。” 尹浪听完裴风的话,正色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并无用处。” “那我师娘呢?”裴风说完,就见尹浪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裴风便把这瓶秋寒凝乳塞到尹浪手中,接着又补充道:“拜师礼我已经给你了,这瓶是拜见师娘的礼物。” 尹浪顿了一下,眼中有些挣扎,最后,摇了摇头道:“想不到我尹浪有一天会这样,单论市价我是买不起的,一滴都买不起,但你这东西可能会打破你师娘的寿元限制。我就厚着老脸收下了。” “师父,我这还有一瓶三苗神蛊,武斗的时候,看你控蛊术很娴熟,这东西你应该会需要。” “这个你留着,三苗神蛊算不上太难获得的东西,不过此物作为神蛊,还是很不错的。蛊道共有七种堪称神级的蛊虫,太初神蛊、两极神蛊、两界神蛊、三尸神蛊、三生神蛊、三阳神蛊和这三苗神蛊,这三苗神蛊虽居末位,但若论杀伤力,其他六种蛊虫无出其右,但也因其阴毒,为当今蛊道修仙者所不齿,这蛊虫你筑基之后便可接触,需以你精血饲喂,他日驱使起来才不会被反噬,而且,这三苗神蛊同级之下,无药可解,使用需谨慎,若无仇怨,只作防身之用便可。” 裴风点头答应,而后,又相继拿出龟息丸、鬼柳灰、龙涎露、静心丹、凝血脂、易容膏,并询问这些东西的用处。 尹浪稍稍加快了遁速,为裴风一一讲解道:“龟息丸可以让服用者进入假死状态,一般是瞒天过海用的。鬼柳灰是止血圣物,即便是大面积的创伤都能有效止血,只不过,鬼柳灰有毒,止血后需以清心散压制,然后尽快医治。龙涎露是一种奇香,沾上之后很难洗掉,使用的时候可以用灵力包裹,沾在目标身上,身上有这种味道的人,多数都有仇家;如果有很多层龙涎露,那么这种人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你小子也不要自作聪明给自己多弄几层香味,这种人都是有悬赏的。静心丹,是对抗心魔的药物,但有一定的副作用,遇到心魔最好是靠自己解除掉,靠药物压制的话,日后进阶心魔叠加起来,会变得很可怕的,但是心性不稳定的情况下,服用静心丹是最稳妥的。凝血脂涂抹皮肤表面可以为小创口止血,内服,可以为脏腑创口止血。易容膏抹在脸上,可以暂时小幅度的改变容貌,这老李对你是真够好的,只是按你之前说的,他只是个小财主,所以他是怎么弄到这么多宝物的,难道是顺丘商会内部收买他的,那他留给你又是为了什么?” 裴风的表情立刻变得哀伤起来,然后淡淡的说道:“李爵,老李的儿子,他是为了让我帮他找到他儿子,但他儿子已经失踪七年了,不知道去哪里找……” 尹浪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陆氏临死前的话。这老李为商会做事的原因,可能根本不是陆氏“死”了,而是与这李爵有关,那么李爵可能还在商会中,但尹浪并不想告诉裴风,以裴风的实力深入商会过于危险。尹浪打算暗中替裴风查查,以免这件事成为裴风的心魔。 “还有这个。”裴风的忧郁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拿出隐锋剑,尹浪起初也没在意,以为只是防身的匕首,直到他将隐锋剑整体拔出,才发现这是一把不错的宝剑,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件法宝级别的宝剑而已,对裴风这个初入仙途之人正合适。 “师父,我在巍台山消失了一段时间?”裴风收起隐锋后,又提起这件事。 尹浪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不好奇吗?”裴风问道。 “有什么可好奇的,巍台山能有什么奇遇,也就遇到个大美女,美的跟仙女儿似的,别告诉我你变成巍台山圣子了。” “师父,你猜的不错,我真的就遇到一个跟仙女儿似的美女,而且只有我能看到,别人都看不到的。” “嗯,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尹浪打趣道,但他没想到裴风越说越认真。 “我说的是真的,我义父让我去巍台山就是来找她的,因为我体内有碧风珠,所以能看到她,等我大限将至的时候,我就能把碧风珠给她了,这样她大概就自由了。她是真的很美,美到我无法形容,要说貌若天仙,可能还贬低了她,要说是惊为天人,她还有那么些烟火气……”尹浪就这么听裴风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好不容易是回到了连叶楼的经楼,却见经楼外有不少弟子在空地上。 尹浪没去多做过问,便带着裴风进了经楼,进去之后却见经楼内一片狼藉,云依…应该是陆裳正在追着贺邡打。 贺邡见裴风尹浪进来,如见救星,飞快的迎面跑了过来,同时喊道:“师父、师弟救我。” 陆裳也停了手,尹浪问明了缘由,原来是这贺邡造谣说陆裳要与太子回宫,陆裳气不过,便来打他出气。 第39章 藏经阁贺邡造谣 连叶楼十六灵宝 尹浪与裴风对视一眼,然后二人齐齐转过头,一人搭着贺邡的一边肩膀,缓缓的把贺邡推到前面来,接着裴风开口道:“陆师姐,贺邡我们帮你抓住了,你要打便狠狠的打。” 贺邡见自己被卖了,拼命挣扎起来,此时陆裳虽尚在气头上,但气也快消了,现在她只想重重的打贺邡一拳,以解心头之恨罢了。 陆裳用力颇大,但也只是痛而不伤的程度,这贺邡被打了一个趔趄,裴风顺势把他放倒,然后偷偷拍了贺邡一下,贺邡会意,装作倒地不起,然后“虚弱”的说道:“师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谣言…咳咳……”陆裳虽然知道贺邡是装的,但尹浪刚刚抓住贺邡让她打,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她也便不再追究,陆裳又狠狠的瞪了贺邡一眼,这才离开,贺邡见陆裳离去,一个翻身便爬了起来。 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裴风道:“明日你与陆裳会得到掌门嘉奖,你可以先想想自己需要什么。”说罢,尹浪便回屋了。 贺邡见尹浪进屋,连忙向裴风询问起嘉奖的缘由来,他这才知道,裴风代表幽国赢得武斗,居然还有嘉奖。 “对了师兄,你听谁说的,陆师姐要跟太子回宫的啊。”之前贺邡算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说了这事,太子也真是好涵养,居然没治贺邡的罪。当时周围不只是幽国人,还有两位外人。 “这都是我瞎猜的,最开始的时候,掌门派了陆裳陆师姐、段莹段师姐和祝桐祝姐去配合太子,后来太子和四殿下来我家,见到我三姐贺陶,就决定让我姐出战,然后让段师姐回去。后来你来了连叶楼,祝师姐也回来了,然后就剩陆师姐了,我这只是合理想象。” 裴风被贺邡的“合理想象”噎住了,半晌才说道:“陆师姐的蜃龙伞是幻阵核心啊,她当然不能回去了,你这道听途说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其实此事也不能怪贺邡,这幻阵一直被视作机密,就连贺邯都不曾对贺邡提起过,更何况,当时拆解幻阵的时候,还有几位长老在帮忙,贺邡完全没想到是陆裳在主持幻阵。 “对了师兄,你消息这么灵通,这掌门的宝库里有什么宝贝你知道么,威力最大的那种。” “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掌门的宝库,我是如数家珍,连叶楼自从与顺丘接壤,门派库藏猛增了好几十倍,除了各院镇压的灵宝,其他宝物都收藏在掌门宝库中,所以啊,你要是贸然进入,肯定会挑花了眼,不过既然你诚心问我,我也就给你指条明路,咳咳——”贺邡卖了个关子,咳了一声。 裴风连忙配合着贺邡,作焦急的样子问道:“师兄,您说的明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贺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据进过掌门宝库的师兄师姐说,有什么拿什么,这是掌门宝库根据你自身情况,自行挑选给你的,最多的我听说有人见过三件的。” 裴风哑然,要真是有什么拿什么,那还用贺邡说么,掌门说许给自己一件宝物,怕是真的就只有一件了。 再说尹浪,他进屋之后,便在书架上寻找秋寒凝乳的用法,尤其是其功效最大化的方法,此时尹浪忽然想起对贺邡许下的诺言。肖颖虽然没有隐藏的特质,但如果有秋寒凝乳的帮助,可以将肖颖的寿元延长一倍,那她突破到分神的机会应该会大大增加,想到这里,尹浪走出房门,见贺邡与裴风聊的兴起,不禁摇了摇头,贺邡这小子,真是一成不变。 “贺邡,你来,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贺邡被尹浪这么一问,瞬间懵住了,机械的向尹浪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尹浪与他的约定,连忙喜笑颜开的道:“这么说我们阁主也有隐藏特质么?” 尹浪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说说你的要求,我能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本以为贺邡会想很久,结果他直接一脸见猎心喜的道:“师父,我想知道咱们连叶楼四院现在镇压的的十六灵宝都是什么?” 尹浪愣了一下,迟疑的道:“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贺邡有些抱怨的说道:“不是,师父你也不知道啊。” “这我倒是知道,只是,你的要求就是这个么,还有,你怎么叫我师父了。”尹浪之前没在意,但贺邡现在对自己一口一个师父,着实有些意外。 “我大哥都跟我说了,以后我就跟着您学了,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贺邡也不多说,纳头便拜。 尹浪倒也不推辞,多收个徒弟对他而言也没影响,裴风见状,也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 “贺师弟,快起来。” 贺邡见裴风占他便宜,连连反对起来。 “贺师弟,正所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兄,我现在炼气五阶,你呢?” 贺邡看着裴风一脸嬉皮笑脸,气不打一处来,但裴风说的倒是也不错,即便如此,贺邡也不打算真的认这个师兄,反而是眼珠一转,打了一个稽首道:“我愿认作你师兄。” “好了,你们别闹了,贺邡,你确定只要知道十六灵宝么?” 贺邡正色道:“是的师父,别无他求。” 裴风也想知道连叶楼十六灵宝,于是便驻足倾听。 尹浪也不再迟疑,慢慢讲了起来。 “连叶楼所谓的十六灵宝,只是一个统称,并不固定,就像之前陆裳获得的蜃龙伞,原本是上武一院四灵宝之一,如今蜃龙伞为她所得,掌门便会从宝库中取出新的灵宝填补空位。” 贺邡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却被裴风打断。 “师父,那现在上武一院镇压的四灵宝是哪四个啊?” “连叶楼作为幽国第一大派,四院镇压的灵宝最少要满足两个条件,其一,高阶灵宝,也就是是其器灵是需要镇压的器灵的灵宝,之前本是至宝的燧天鼎就是因为器灵没了反应,才被化血钉所代替。其二便是器灵足够友善,前任掌门为了吸引天下豪杰,将极恶幽刃镇于下武院,此宝已经算是半件至宝了。可惜后来资格赛时造成十二死七十九伤的悲剧,到最后极恶幽刃被修仙仲裁院收了去,镇在君缇山巅十二王殿。” “那师父,连叶楼还有这种凶险的灵宝么?” “据我所知,应该还有数十个,皆藏于掌门宝库。所以我特别佩服掌门师姐,她看守宝库这么多年,她自己从未进去过,此等心性,着实让人心悦诚服。” “那师父,你是不是很想进去看看啊?”裴风这边不停地打断尹浪,贺邡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师弟,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听师父讲十六灵宝么。”裴风尴尬的笑了笑道:“师父你说,你说。” 本来裴风的问题,尹浪要好好思考一番的,不过被贺邡这么一打断,他便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了,于是继续说起了灵宝的事情。 “上武一院如今镇压的灵宝分别是青篁剑、流沙樽、离魂戒、以及补缺的湘阳尺。上武二院镇压的灵宝有化血钉、吞云壶、山河剑、断水剑。文院的灵宝有迷途金石、朱雀印、囚仙笼、刹那舟。下武院四灵宝是浩然钟、无弦琴、天蚕甲、殓书。” 尹浪这边说,贺邡那边就在一旁做着笔记,他这认真劲儿要是用来修炼的话,估计他早就有机会参加灵宝试炼了。(灵宝试练,便是筑基以上修士可以参加四院灵宝收服的试练) 尹浪让贺邡继续努力修行,等他到炼气四阶,便可以真正修行魂鬼之术了,那时,他的修行速度定可一日千里。而如今炼气五阶的裴风,已可以学习空间储物术了。 裴风很想学储物术,无奈之前时间太仓促,来不及学习,此时开始学习,自然十分认真,而且裴风的悟性也足够好,很快便学会了。然后他便把之前的瓶瓶罐罐一股脑都丢到储物空间中,只不过裴风是初学,储物空间并不大,老李的箱子放进去后,便占去一大半空间,饶是如此,裴风也已经很满意了。 此时裴风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趁着尹浪还没去找肖颖,便问了出来:“师父,人死了之后,他的储物空间里的东西会去哪里呢,会消失么?” “这个嘛,当然会直接掉出来了,你炼化的东西也一样会从丹田之中掉落出来,失去了灵力维持,储物空间便会消失,里面的东西便会散落在修仙者尸体旁边。我所说的死亡,是真正的死亡,灵魂消散,元婴崩解。但有些修仙者死于自己的洞府中,他可能会留下一些由灵珠维系的储物阵法,依旧可以维持储物空间。这么说,连叶楼的众多法宝,一半是连叶楼先辈炼制或传承下来的,还有一半,便是在古修墓中、洞府中探宝寻得的。” 裴风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死前一定先把我的东西都给别人,然后找个荒山给自己挖个坟,然后造个阵法,我躺在墓坑里,人一死,阵法一失效,自动把我埋了,谁也不麻烦。” 尹浪被裴风这么一说,忽然有些伤感,凡人亦或是仙人,死后都只需一抔黄土,仙路漫长,长到足以让人看破生死,自己之前痴情一片,似乎也未曾有错。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裴风见尹浪面色忧郁,于是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储物术经过一些特殊法门的加持,是可以带人的,只不过这类法门都需要一些非常稀有的天材地宝,而且不能带高于其修为的人……我只是随口一提,日后遇到这种人,千万绕着走,因为你无法判断他是不是一个人。” “那我怎么判断他有没有这种特殊的储物术呢?” “呃……这个嘛,为师只是告诫你,行走江湖要小心,再说了,就算很少有人有这种储物术,但别人也可能有傀儡、灵兽或者是能带人的灵宝……” “师父你别激动,有没有可能有一类特殊的人可以安然无恙的呆在储物空间中呢?”裴风借着延伸话题转移了尹浪的注意,从而缓解他的尴尬。 “普通的储物空间进了活人,那此人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有人测试过,短时间进出也会造成损伤的,据形容,会有肿胀感和窒息感。” “那别人想干掉我,岂不是把我收入储物空间便可以了?” “进入储物空间需要双方同意的,除非是元婴状态,不过元婴已经算不得活人了,你可以当它是灵力与神识的具象化,至于你之前所问的特殊的人……五行之灵应该算是,不过五行之灵极难获得,你就不要想了。” 第40章 裴风拿定燧天鼎 虞芝果为画中仙 当晚,尹浪再次找到裴风,他嘱咐裴风遇到掌门的时候,可以把隐锋交给她看看,掌门最善相剑,裴风自是满口答应。 次日陆裳早早便候在掌门宝库外,却始终不见裴风前来,心急之下,便去经楼去寻他,果不其然,裴风一脸惺忪,显然是刚起来不久。 裴风见陆裳来势汹汹,满面怒容,脸上的睡意瞬间醒了一半,他心底还是有些怕陆裳的,毕竟她实力在那里摆着呢,结合魏长老的情况来看,他肯定会被连叶楼除名,现在筑基九阶的陆裳很可能会补了这个缺,裴风连忙堆起笑容道:“陆师姐,抱歉我起晚了,让陆师姐久等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裳也不想多说什么,淡淡的说了句:“走。” 裴风连忙点头答应,陆裳早就在门外结好了传送阵,带着裴风踏进去后,直接传到掌门宝库前。 裴风一路上对陆裳一直赞不绝口,虽说有谄媚之嫌,但总归是顺耳,陆裳脸上的愠色渐渐消失了。 临近巳时,掌门许茹才来到宝库前,见裴风与陆裳席地打坐,不禁露出笑容,然后轻唤了一声,二人从入定中醒来,见到掌门,连忙起身作揖。 “你们等了很久了?” “禀掌门,弟子并未等许久。”陆裳回答道,裴风也附和的说:“是啊是啊,弟子起的迟了,还是师姐来找我,把我带来的。”陆裳心中有些无奈,裴风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二人随我来。”许茹对着宝库打了几道法诀,宝库的门才缓缓打开,裴风放眼望去,却见这宝库里面并不大,看起来也甚是寻常,至于宝物,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你二人进去,宝库中有八扇门,每扇门中都有一件适合你们的宝物,可能是灵宝,可能不是,也可能是至宝,你们可以从八门中挑一件最适合你们的,记住,选定了一件之后,你们就不能再拿别的了。” 裴风与陆裳齐声道:“弟子明白。”然后便进入到宝库中,宝库内部如同塔阁,分为乾、坤、坎、离、巽、震、艮、兑八扇门,裴风正打算从最近的坤门进去,却忽然见眼前白光一闪,仙子姑娘出现了,这是自裴风回来后,她第一次现身。 “听我的,去乾门。”裴风欣然领命。 却说裴风从乾门进去后,地上摆着两样宝物,一轴画卷,以及一个大鼎。裴风先被这大鼎吸引了注意力,鼎上篆文密布,三足雕有飞凤走麟,鼎口画有火纹,鼎上双耳,左耳饕餮,右耳狻猊。 裴风观察这鼎的时候,仙子姑娘却拿起画轴,丢在鼎中,裴风连忙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当然是一起带出去了,总不能放在你的储物空间里,应该已经放不下了。”仙子姑娘揶揄道。 “你可以放在你的储物空间里啊……不是,掌门说只能拿一件宝物,这么做不好,你要是喜欢这画……咦,怎么是空白的?”裴风弯腰看向鼎里,却见里面漆黑一片,明明没那么大,但就是看不到画轴在哪里,于是他伸手进去摸,好不容易捞出画轴,打开后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空白的纸。 “没事,你想要的话,我就拿这个好了。”裴风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蠢呢,你们掌门说,每人拿一件,本姑娘就不算人了么,再说,她也说了,每个门里只有一件,为什么这里会有两件,说明这宝库判定我们是两个人了,要不是因为本姑娘只有你小子能看到,这画轴我就自己拿出去了,哪里还用你。” 裴风想了想也对,便把画轴又丢进鼎内,还确认了一下任何角度都看不到画轴,才放心的握住这个鼎的双耳准备搬出去,但裴风用尽全力的时候才发现,搬不动啊。仙子姑娘一脸鄙夷的看着裴风,裴风一瞬间羞红了老脸。 没办法,他只好慢慢把鼎倾斜起来,缓缓的滚动出去。许茹从门口见到裴风转了一个弯进了乾门,自言自语之后又耿直的直接选了一个大鼎,不由得有些头大。 但此时裴风已经尴尬到了极点,许茹也不忍心多说什么。 “你确定选这个了么?”许茹看出这鼎便是燧天鼎,但不知道是尹浪授意,还是裴风自己的决定。 裴风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点了点头说了句“嗯”。 许茹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师父跟我说了你的事情,这燧天鼎早晚是要给你的,你现在还确定选这个么。” 裴风愣了一下,想不到这大鼎竟然就是至宝燧天鼎,于是连忙作揖道谢:“多谢掌门,不过我决定了,就选这个了,这燧天鼎再怎么说也是至宝,弟子本就受之有愧,因此不敢再有过多奢求。” 许茹暗赞裴风的心性,她没想到,这燧天鼎器灵因为燧天鼎常年无人过问,已经变得有些孤僻,此时被裴风选中,不由得欢喜起来,帮裴风隔绝了神识探查,所以许茹才察觉不到画卷的存在。 而事实上,这画卷可以说除了水火不侵,再无任何特别之处,因此,即便是丢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然而就在这时,仙子姑娘直接钻入燧天鼎,许茹虽有察觉,但并未看到她,但紧接着,仙子姑娘袅娜的从鼎中站起来,裴风虽然心中爱慕,却忍住没有表露出来,但裴风明显从掌门的眼瞳中,看到了仙子姑娘的影子。 许茹喝到:“你是何人?”但很快又有些眉目,便又试探的问道:“你是器灵?燧天鼎的器灵?” 仙子姑娘巧笑嫣然的道:“不错,终于有人肯带走我了。” 裴风察觉出有些不对,他疑惑的摸了摸燧天鼎,发现这鼎竟然十分烫手,但烫到裴风后,又迅速冷了下来,裴风从燧天鼎中感受到一股荒凉寂寞但饱含歉意的情绪。此时他才确定,燧天鼎的器灵绝对不是这仙子姑娘,那她显形一定与那画卷有关,她果然是画中仙么?裴风忽然想起裴度的话。 燧天鼎虽然号称是天下第一鼎,但毕竟不曾经手过太多人,而且沉寂的时间比跟随主人的时间要久的多,许茹显然是不敢相信燧天鼎的器灵可以幻化人形。 但此时,许茹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便只能恭喜裴风了,然后又严肃的以掌门的身份对裴风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易告知旁人……尤其是那个贺邡,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许茹昨日便听闻陆裳与太子回宫的谣言了,因此对贺邡这个大喇叭很是头疼。 裴风不禁哑然,但也知道掌门的初衷,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何况燧天鼎的器灵并不是这位画中仙,而画中仙子的秘密,他肯定会守口如瓶的。 “不知器灵姑娘…呃作何称呼?”许茹问道,毕竟幻化人形的器灵这个辈分不好说,不知是该称呼为前辈,还是姑娘。 “虞芝。” “虞姑娘需要一直显形么,我是说需不需要给你一个身份作为掩饰。”许茹的意思很明显,虞芝如果想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便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但裴风与虞芝都知道这没必要,她根本就不是器灵,也不用提防这种事情。 “我倒是不用时常显形,平时只有裴风能看到我便可以了。这里先谢过掌门不作声张,那我就先告退了。”未等许茹回答,虞芝收起燧天鼎,然后钻入裴风丹田,许茹见状不禁啧啧称奇。 裴风愣在原地,他此刻也不清楚这燧天鼎是自己的还是虞芝的,许茹则让裴风先回去,裴风连忙躬身告退。不过此时他忽然想起隐锋剑,便将匣子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然后从匣子里拿出隐锋,交与掌门。 “掌门,我师父说您最擅长相剑,这剑叫隐锋,还请掌门过目。” 却说在裴风拿出这匕首般的东西后,许茹取过一把将隐锋抽出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她本就知道隐锋的长度一般。不过这其实是因为裴风提前说明隐锋是一把剑,再加上许茹提前以神识探查了鞘内情况,所以才没有误判。 许茹轻弹剑身,隐锋发出低沉的嗡鸣,她边看边说道:“剑身纹路均匀,剑面光滑,剑锋平整,虽是伸缩剑,但剑面无划痕,这柄剑锻造的技巧十分高超,剑身没有刻字,也没有抹痕,应该是自锻自用的剑,若非是锻造世家,那便是前辈大能,但这柄剑剑龄不超过三百年,因此只可能是出自锻剑世家。虽然其情况比较另类,但剑窄且平,整体样式更接近于夏国的剑,夏国能有这种锻造技艺的,多数是为皇室锻剑,这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裴风原原本本的将此剑来历告知掌门,既然尹浪信任掌门,裴风也没理由怀疑。 “李善?姓李,他会不会是夏国皇室子弟,不过按你所说,这李善算是死于顺丘商会的逼迫,而且又是在麻衣眼皮子底下,那李善应该不可能是夏国皇室成员,会不会你才是夏国皇室子弟呢,他为什么把剑交给你呢?” 许茹这话锋一转,不由得让裴风大吃一惊,他连忙否认道:“掌门,这可不能乱说啊,老李的儿子很可能在商会手里,他给我这些东西,也是希望以后我能找到他儿子。而且他说这剑是在古墓里捡到的,这是他写在遗书里的,没必要骗我。” “我这也只是猜测,女人的直觉。” 裴风连忙赔笑,但许茹还是继续说道:“你也不必在意这些,麻衣赠你的竹刀还有李善留给你的隐锋,你都可以用,竹刀的伤害有限,但韧性十足,可用之与人切磋,隐锋可用于防身和御剑。”两人正说话间,却见陆裳一身血污的走了出来,许茹连忙查探,然后不禁叹息一声。 第41章 陆裳收服北信桥 虞芝初探燧天鼎 “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这北信桥的器灵最为暴躁。”其实自从裴风与陆裳进去后,许茹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陆裳身上,也早就察觉到陆裳在降服北信桥。这北信桥与蜃龙伞珠联璧合,虽同为灵宝,但威力绝不逊色于寻常至宝,当初陆裳获得蜃龙伞的时候便发誓要降服北信桥,此刻也算是得偿所愿。 裴风早就打开匣子,取出凝血脂,递给陆裳,陆裳虚弱的接过药瓶,却险些拿不住。 “掌门,这该怎么办?”裴风没有许茹那般强横的神识,自然看不出陆裳伤的情况,此时不免有些焦急。 “无妨,陆裳并未伤及要害,止了血,好好静养一番便可以了……你这孩子,心地心性都不错,就是你这运气让人愤愤不平,这燧天鼎……让你小子捡了一个便宜。”许茹可不敢当着陆裳的面说燧天鼎器灵显形之事。 “嘿嘿,刚刚掌门说的北信桥是啥,一座桥么?”裴风怎么也想不通,这法宝到底是桥梁,还是乔木、荞麦。 “这么说也可以,这是一件幻术法宝,蜃龙伞本来便可以制造诸多幻象,如果在幻境中加入一条真桥,这真桥上也有诸多幻象,你想像一下,这对陆裳的帮助有多大。” 裴风点了点头道:“确实。” “好了,你先回去,我为你师姐上药,她有不少伤在衣内,你不方便……” “哦哦,我这就走。”裴风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所在,连告辞都来不及说,直接转身缩地术跑掉了。 “掌门,多亏了蜃龙伞器灵的帮助,我才能在付出这么点代价的情况下收服北信桥。” “你别说话,真是苦了你了,魏收那个败类被贺太守收押了,但术法二阁天阁主位置空缺,想必你结成元婴也就是在这几年了,不如你先暂代这天阁主之职,等结了元婴转正。” “掌门,万万不可……” “不可什么不可,就这么定了。你别乱动了,万一以后你跑了怎么办,谣言说你要跟太子回宫,可是真把我吓坏了。” 陆裳从掌门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近感,此时这美妇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竟有些许自己姐姐的感觉。 裴风回去之后,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相信贺邡,将虞芝的秘密告诉他,在裴风的认知里,贺邡是很讲信用的。裴风把贺邡叫到经楼的阁楼中,因为没有直接通向阁楼的梯子,所以这里没人来,里面也比较空旷。 “你这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对了,你不是去宝库领赏去了么,让我看看,掌门给你什么了。” “这不是掌门给的,是仙女姐姐告诉我去拿的。” “你在说什么,宝库里面还有仙女啊?”贺邡被裴风的话给说懵了。 “没事没事,跟你开个玩笑,你知道燧天鼎么?”裴风本打算把虞芝的事情告诉给贺邡,但虞芝马上威胁道:“你小子再敢多说半句我的事情,我就一直在你丹田里,到你死为止。” 虞芝听到裴风换了口风,便把燧天鼎扔了出来,砸在阁楼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阁楼的地板仿佛即将被砸穿一般,裴风连忙抱住燧天鼎,减少回音。很快裴风从燧天鼎的器灵中感受到一股委屈的情绪。 但贺邡哪里知道啊,见裴风不声不响的拿出这么大一个鼎,欣喜若狂的道:“可以啊,你这储物空间都能放下这么大一个鼎了,我看看,这鼎重不重啊……哎呀我去,太重了,哈哈,这燧天鼎号称天下第一鼎,还是有些门道的,啧啧,你看这花纹,咦?这鼎下面画的是什么?”贺邡吃力的把鼎翻了过来,露出鼎下面的奇异花纹。 “这是仙界封印啊,燧天鼎上怎么会有仙界封印?”裴风被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却是虞芝冒了出来,看来她说的这个仙界封印对她的吸引力很大。 “你来啦。”裴风笑着说道。 “我来了,我来哪儿?”贺邡问道。 “你看不见么?” “我看到什么?”贺邡一脸的疑惑,不知道裴风是抽的什么风。 裴风看了看虞芝脚下,才发现她此时没有影子,于是指着鼎上的那个奇怪的图案道:“封印啊,这么大的俩字,‘封印’。” 贺邡站到裴风的位置,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啊,跟鬼画符似的,你能看出这上面有字么?” “嘿嘿,师兄,我跟你开玩笑的。”贺邡撇撇嘴“嘁”了一声又问道:“对了师弟,我之前听说,这燧天鼎可是要到筑基期才能炼化的,多数至宝都这样。” “是吗,我兄弟便在炼气的时候炼化了一件至宝。” “你兄弟?裴云啊,他用的什么至宝?” “你消息还真灵通,他炼化了寒池,是……” “这玩笑可开不得,寒池被裴云炼化了,那幽国皇室不得心痛死啊,自从皇室获得到寒池,数百年都没炼化成,我听说炼化寒池要先认主的,你确定么?”裴风便把裴云的事情向贺邡说了一遍,还称此事陆裳可以作证,贺邡听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师兄,你注意点形象。”裴风提醒道。 “师弟你、你不要以为燧天鼎也是至宝,便小看了寒池,这两件宝物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东西。就这么跟你说,燧天鼎是因为没人要,否则即便它再差劲,毕竟是一件至宝,怎么会轮得到你?而寒池呢,这可是幽国皇室花了大代价才弄到手的至宝,即便放眼神方,此宝也非等闲存在。燧天鼎曾镇压于上武二院,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就是说,燧天鼎仅相当于一件灵宝,灵宝与至宝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你……你这表情告诉我你并不知道。” 裴风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我确实不知道,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开始修仙才一个月,很多东西我都不懂,我对灵宝、至宝的理解也只停留在至宝比灵宝高出一级。不过说起镇压灵宝,昨日师父说的那十六件灵宝中有没有你看上的?” “当然有了,自从师父他老人家给我制定了修行计划,我就开始盘算了,经过多方走访,我最终确定了两件宝物,上武一院的离魂戒和下武院的殓书,可惜,没有适合师弟你的灵宝……” “等等,你不是昨天才知道的么?” “做人嘛,要志存高远……”贺邡这边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为了打听这些宝物与他的契合度,是多么的不辞辛苦,旁边的虞芝又有了新的发现。 “裴风,你看这鼎的三足刻的是妖界、修罗界和鬼界的秘法,只不过被封印打乱了,这燧天鼎绝对不简单。” 裴风对着虞芝咧嘴笑了起来,旁边的贺邡被裴风种种不寻常的表现弄得毛骨悚然,他连忙拍了拍裴风道:“哥们儿,你是不是中邪了?”然后贺邡像是触电了一下,连连后退好几步,接着大呼小叫的道:“我说你今天怎么带我到这阁楼来了,原来你是想害我啊你!” 裴风被贺邡自己吓自己的本事逗笑了,接着他一脸无辜道:“我说师兄,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少见多怪。我跟你说我变成这样的原因,但是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贺邡这才放下心来,而后转身对楼下聚拢过来的其他弟子们说道:“别看了别看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然后小碎步跑到裴风身边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你还不知道么,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说。” 贺邡不保证还好,他这么一说,裴风心里都有些打鼓了。 “师兄,我是很愿意相信你的,但是陆师姐的谣言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 “师弟,我这不是担心咱们连叶楼的未来么,如果像陆师姐这样的人都被皇室吸纳,那我连叶楼岂不是青黄不接了,到时候人人自危,都以为大厦将倾,纷纷效魏收之流,行苟且之事,我连叶楼千年积淀毁于一旦……” “行了行了,师兄,我刚才是在跟燧天鼎的器灵说话,你现在明白了,我本来就想跟你说的,但这不是怕你宣扬出去么。” “什么?燧天鼎的器灵?会说话!这也太……”贺邡的声音越说越大,裴风连忙把他嘴堵上。贺邡点了点头,裴风才把手拿开。 “那这事还有谁知道啊?”贺邡一脸惊讶的问道。 “你、我、燧天鼎还有掌门。” “不对啊,陆师姐不是跟你一起去的么,她都不知道么?”贺邡此时才从震撼中缓过来。 “师兄有所不知啊,我进入这藏宝阁,本来是有八扇门供我选择的,但我在准备进入坤门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然后走向了乾门,接着便看见这燧天鼎在乾门内,熠熠生辉……”此时贺邡打断了裴风,然后说道:“说重点啊,陆师姐呢?” “陆师姐是一扇门一扇门找的,自然没有我快,不过陆师姐为了获得北信桥,受了些小伤。”裴风不敢把全部实情告诉给贺邡,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又要出去乱说。 “北信桥,还真给她拿到了,看来她当长老是板上钉钉了,以她现在的实力,楼内应该有十几位元婴初期的长老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再加上北信桥……坏了坏了,她以后要是针对我该怎么办啊。” 裴风不禁哑然,看来贺邡终于知道自己闯祸了,受点报应让他以后做事多动脑子。不过以裴风对陆裳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再怀恨贺邡造谣了,毕竟这种事情,不值得。 “对了,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呢,昨天就教了我一个空间储物术,人怎么这就没了。” “早就没影了,可惜,之前从师兄师姐那里借来的阵旗符篆都用光了,结果啥都没学会。” “你摆弄的那些东西都是借的啊?” “你师兄我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可不是乱说的,不过师父说等我四阶的时候就可以学新东西了,我还是再等等。” 第42章 裴风筑基成功 肖颖代传御剑 尹浪一连三日没有出现,裴风与贺邡纷纷静下心来,专心修炼。因为尹浪不在,他的房间裴风进不去,故此,裴风只能睡阁楼。贺邡所在的虚丹阁虽然人多,但环境要比阁楼好多了,不过没过多久,肖颖便来了,她把贺邡带去了邪道二阁,并对他说,尹浪回来之后会教他术道的道法。当裴风贺邡问及尹浪去向时,肖颖却摇了摇头,尹浪临走时只说会出去半个月,至于去干什么了,她也没过问。 自从上次虞芝将燧天鼎扔出来,她便再也没收回过,裴风如今不能炼化它,空间储物术又不够大,滚下去怕是会把经楼地板都砸塌。至于请求虞芝帮助,她只会给裴风一个白眼,虞芝的仙子形象在裴风心中愈发飘渺,但裴风毕竟年纪正轻,这虞芝形貌艳丽甚于广寒子,所以,裴风时不时的还会跟她聊几句,虽然多数情况都会被虞芝所无视。 不过燧天鼎器灵倒是经常传递给裴风一些鼓励,裴风只当它是让自己用轻身术试试,但燧天鼎重上百斤,裴风怕有闪失。他根本就没想过燧天鼎有别的意思,他更不清楚,燧天鼎已经主动认主于他了,此刻他是可以自由驱使燧天鼎并收入的…… 裴风如今只想将修为提升上去,但他对于修为提升的理解,本身就很少,更何况,之前尚有碧风珠作为辅助。百无聊赖之际,他想起老李留给他的一些聚灵符,于是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 裴风盘腿坐在燧天鼎旁,将聚灵符贴在额头,这一动作让一旁同样百无聊赖的虞芝大笑了起来。 “你是要把自己变傀儡呢,还是拿自己当僵尸了?”虞芝的语气与声音愈发的刻薄,裴风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又把聚灵符贴在丹田。 “你这也叫修仙者啊,真是笑死我了,聚灵符贴丹田,你不如直接吸低级灵珠了。” 裴风也不太清楚这聚灵符要怎么用,于是为难的看向虞芝,但却发现这姑娘根本就不打算帮他,只是站在一旁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现在是多希望贺邡能在身边,最后胡乱的贴在了手心,然后在聚灵符上注入灵力,很快一阵阵天地灵气从手心涌入,顺着筋脉涌向丹田。虞芝说的不错,如果驳杂的灵力直接进入丹田,那不精纯的灵力肯定会对丹田造成伤害,而通过手臂筋脉涌向丹田的灵力,会被自身过滤,流到丹田时,灵力便足够精纯可供丹田吸收了。 裴风不知道的是,因为碧风珠的存在,他体内灵力在经脉中流转的速度比之同级修士,要快百倍,而灵力流转时,也在潜移默化的拓宽裴风经络,为裴风的修行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裴风之前昏迷的几次,都是灵力冲击经络造成的,好在麻衣为其伐经洗髓,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适应灵力冲击了。 因此,裴风一天之内连升三阶,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不过他身边除了绝对不会帮忙的虞芝外便无人可问,经楼内都是虚丹阁未结虚丹的弟子,他们自然不会清楚裴风此时的修为,至于去找别人,裴风又没有贺邡那般人脉,仅知道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唯一的判断方法,便是裴风的储物空间扩大了十几倍,就连燧天鼎也可以轻松放进去了。 不出意外的,裴风第二天筑基成功了,但碧风珠中的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不知何时那卷画轴也从丹田中掉落了出来。裴风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碧风珠的功劳,他现在仍以为修行只需要聚灵符便可以了,然而,随着碧风珠的停摆,裴风失去了之前无限灵力的状态,直到他耗尽所有聚灵符,修为都未曾再进一步。 以前裴风非常希望自己可以早些筑基,然而飞速筑基之后,他却发现,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御剑、炼化燧天鼎、修习食道、辟谷,这些道法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个名词…… 好在两天后贺邡闲着没事从邪道二阁回来看裴风了,裴风这些天因为无事可做,又被虞芝时时刻刻嘲笑数落,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阴鸷,要不是因为尹浪之前的提点提醒着,裴风估计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 裴风见到贺邡,当即便兴冲冲的下了阁楼,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走出阁楼。尹浪所说不错,贺邡接触了魂鬼之道后,修行一日千里,这才过了短短数日,贺邡已经连升两阶,之前尚有些看不起他的长老,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也好在尹浪决定把贺邡送到邪道二阁修习魂鬼之道的基础功法,不然贺邡到四阶还真需要些时日。 “师弟看起来好憔悴啊,眼睛里都是血丝,不过你这气息……让我有些看不透,你现在炼气几阶了啊?” “师兄看起来倒是很精神,你先说,你几阶了。”裴风见到贺邡后,心情大好,不禁与贺邡嬉闹起来。 “惭愧惭愧,这三日我只升了两阶,师父他老人家果然没说错,修习魂鬼之道后,我这修行速度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裴风看着贺邡红光满面,忽然有点不敢说自己的境界了。 “别光说我啊,你呢,之前跟你差三阶,我尚可感觉到你的气息,怎么我升了两阶之后却感觉不到了呢。” “师兄,我用了聚灵符,所以修为提升的比较快,对了师兄,你认不认识会御剑还有会炼化至宝的师兄师姐啊?” “不会,你都快筑基啦?”贺邡惊的张大了嘴,半天才缓过来,然后一拳打在裴风肩窝上说道:“行啊,看把你累的,要不今天先休息一下,明日我带你去找一位高人。” “不用,我不累,如果不麻烦的话,还望师兄今天就能带我去。”裴风现在只想出去转转,学不学得会,他一点都不在乎,至于累,他身体休息了一天了,但是精神上一直受着折磨。裴风也不清楚,这虞芝到底是什么情况,灵魂现身嘲讽他,本体显形了挖苦他,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在梦中数落他,虽说直到现在,虞芝仍旧在裴风丹田中唠唠叨叨,但好在有贺邡在说话,裴风倒也不至于抓狂。 贺邡自然不会推辞,不过就在这时,肖颖出现了,裴风与贺邡连忙作揖。 “裴风你跟我来,贺邡你虽然进步很快,但也不要骄傲自满,快点回去,早些筑基才是上道。”贺邡被肖颖这么一说,瞬间没了脾气,他本来就极怕肖颖,而且这次破天荒的,肖颖居然还夸了他一句,他连忙作揖告退,然后跟裴风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匆匆跑掉了。 “师娘,您……” “你这小鬼,别乱说。”肖颖被裴风说的脸上泛起红晕,连忙让他噤声。 “我知道你筑基成功了,你这小怪物,四天前你才炼气五阶。我不可能像你师父那样,能教你那么多东西,我只能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和术道的法门。” “多谢师娘。”肖颖白了裴风一眼,但总算是没再否认。 “师娘,那我燧天鼎器灵的事情你也知道么?”裴风忽然想到,肖颖可以听到自己与贺邡的谈话,那之前的谈话应该也听到了。 “你获得燧天鼎我倒是听掌门师姐说过,燧天鼎本身就是至宝,自然有器灵,这有什么知与不知的。” 裴风这才知道,肖颖并没有听到自己之前说的话,然后又问道:“师娘你最近听到过我自言自语没。” “这倒也不曾,你师父的屋子有结界,我不仔细听,怎么可能听得到。” “不是啊,师父的屋子我也进不去,这些天我都住在阁楼里,师娘你没发现么?” “那可能是燧天鼎隔绝神识探查的缘故,你这是怎么了,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燧天鼎的隔音效果,以后有机会再跟师娘说,对了师娘,您今天要教我什么呀?” 肖颖被裴风一口一个师娘叫的有些无奈,但她也知道裴风是好心,自己与尹浪也算是走上正轨了,其中裴风的功劳她自然不会忘记。 “师娘只许私底下说,外人面前要叫肖阁主或者肖长老,知道不知道?” 裴风连连点头道:“知道了,师娘。” “调皮!既然如此,师娘今天便教你御剑和驱使法宝。”肖颖略作思考,便做好了打算。御剑术掌握起来不算难,筑基初期,御剑飞行的速度可能还不及轻身术,更遑论缩地术了,但御剑速度会随着修为增长变快,相比于缩地术,更节省灵力,且更灵活。 “巨化飞剑,以气驭剑,轻身而起,御剑冲天。”肖颖虽未修习剑道,但她有一柄普通的飞剑。 裴风虽然修行快,但这不是他本身的悟性,而是外物的助力,这修习法诀,需要的便是悟性,裴风悟性不算差,但也不算上乘,试了很多次才勉强飞了起来,即便飞起来,也是颤颤巍巍的站在隐锋上。不过,虽说不太熟练,但也算是入门了。当然,一边是师娘的谆谆教诲,另一边却是脑海中虞芝的尖酸刻薄,裴风能飞起来,也算是心性不错了。 “还不错,哈哈,真没想到,你这修行快的吓人,悟性却实在不怎么样。”肖颖总算是找到裴风的弱点了,不由得会心一笑。裴风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此时是真的希望虞芝再也不要出来了,可是这姑奶奶说,如果裴风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她就会让裴风生不如死,这点裴风本来是不怕的,但是当他见识到虞芝可以轻而易举拿出自己放在空间储物术里的任何东西,并轻描淡写的打开灵压瓶,隔空取出一滴天池寒萃的时候,裴风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你也别气馁,悟性是会随着年纪成长的,接下来我教你怎么驱使至宝。”肖颖继续说道,她可不清楚裴风此时的处境。 第43章 裴风忍无可忍 虞芝贬仙扬魔 “师娘,我还不会炼化至宝呢,你先教教我……”裴风此话一出,虞芝便在他脑海之中冷嘲热讽起来。 肖颖闻言先是有些不悦,但片刻后她又叹口气道:“是了,无人在你身边指导,你又怎会知道这些。其实在你将燧天鼎带回之时,此宝便认主于你了,否则你不可能感受到其器灵的。你也知道,陆裳那丫头为了收服北信桥,受了不轻的伤,而你这家伙这般轻松便获得宝物认可,至今不知道燧天鼎已认主于你了,倒也正常。此外至宝特殊,在你修为不高的情况下,只有它先认可并认主于你,才能为你所用,而炼化至宝,至少元婴实力是无法做到的。” 裴风闻言恍然,但此时他又迟疑起来,因为他不确定燧天鼎到底是认主于他了,还是认主虞芝了,于是他再次开口问道:“师娘,既然这燧天鼎认主于我了,我能用它做些什么?” “这就要说到各种宝物的驱使条件了,一般的物体,可以直接通过控物术来控制,但也只是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一把剑,你可以控制它去劈砍刺,最多也只是通过它施放一些简单法术,但一件法宝的话,你单纯只用控物术,也只是能做些简单动作,施放些简单法术,但炼化后,你便可以用法宝施展出复杂的法术,甚至是特定的法术。但如果是灵宝,在未炼化的情况下,需要耗费非常多的灵力,才能操控它,但炼化之后,它甚至可以自发的辅助你进行攻击防御,至于至宝,就像我刚才说的。燧天鼎认主于你后,本身便可喷出三昧火,当然,还是需要你的灵力支持。” “这么厉害,师娘,这燧天鼎不是食道法宝么,怎么还能喷出三昧火,那食物不都烧成灰了?” “那你也太小看燧天鼎了,岂止是食物,天材地宝都能给你烧焦了,要不然这天下第一鼎为什么会这么久都没人要,哪怕它能炼丹呢。”肖颖此言绝非是捕风捉影,至今依旧没人完全掌控燧天鼎,不过肖颖倒不认为燧天鼎一无是处,灵宝器灵各有脾气,她至今都未能被灵宝所认可,更何况燧天鼎这件至宝了,不过她倒是希望裴风能合燧天鼎的胃口。 “但您不是说它可以喷出三昧火么,这不是很强么?” “你一直问我干什么,你自己不会试试么?”肖颖故意卖个关子,裴风想了想也是,他本来就是想知道燧天鼎有没有认主于他,于是他便向鼎中注入灵力,紧接着,燧天鼎飘浮起来,裴风还能感觉到器灵“呦吼”了一声。燧天鼎自然开心了,裴风这木头终于知道如何操控它了。 刹那间,鼎口渐渐的变得通红,紧接着,一条通天火柱从鼎中冒出,强烈灼热感炙烤着周围的空气,鼎中喷出的火光,烧出了浓浓的窒息感,裴风感觉到呼吸困难,连忙收了手。 “师娘……呼……好强啊,你看,为什么没人用呢?”裴风还是小看了燧天鼎的本事,自己额头前的几撮刘海都被烧没了。燧天鼎安静的落在地上,而里面的器灵则欢快的哼起了小调,看样子是真的寂寞太久了。 “你准备怎么用呢,跟人对战的时候,鼎口对着别人,然后开始喷火么,燧天鼎的威力尚可,但作为至宝,其攻击手段太过单一,古往今来,没人知道这燧天鼎的真正用法,直到被食道前辈无意间发现其辅助食道修行的本事。” “那燧天鼎不是也有隔绝神识,炼化万物的功效么?” “这倒没错,但也仅限于此,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也许真的是先人智慧不够,不足以参透这……” “师娘,我打断一下,您看这个。”裴风轻松的将燧天鼎翻过来,露出这底下的像花纹的封印,和三足上的其他纹路。 肖颖并不知道裴风的意思,毕竟这燧天鼎她还有些了解,但是这奇怪的花纹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裴风用神识与燧天鼎交流一番,让它尽力隔绝两人说话的声音。燧天鼎立刻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就像是拍胸脯保证一般。 “师娘,掌门告诉我,这花纹是封印,我觉得,这燧天鼎的门道全在这封印里,如果能够解开,一切就都好办了。”裴风扯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将发现封印的人替换成了掌门。 “掌门师姐跟你说这些,看来应该是几位太上长老都解决不了这个封印,我应该也没什么办法。这封印我虽然看不懂,但你可以等你师父回来的时候,问问他,他应该会知道的。其实你不必对这封印太过烦恼,这封印总有一天会解封的,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学习基础术法,否则你这修为可就浪费了。” 裴风点了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肖颖,肖颖皱了皱眉,然后严肃的说道:“小心贪多嚼不烂,你多练习下御剑飞行,等你御剑不再这么颤颤巍巍,再学其他的术法也不迟,何况我还要处理阁中事务呢。” 裴风闻言尴尬的挠挠头,他是真的只把肖颖当作师娘了,完全忘记虚丹四阁事务都要肖颖处理,他连忙惭愧的作揖道:“多谢师娘教诲,徒儿恭送师娘。”肖颖轻轻拍了拍裴风的头,然后便御剑离开了。 这期间,虞芝一直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裴风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贬义词来形容自己,说起来,自从他与虞芝相遇,虞芝很少说好话,这骂人不带脏字,出口便是一通诛心嘲讽,着实让裴风招架不住,以至于他练习御剑的时候,数次因注意力难以集中而跌落,好在没摔坏,想来应该是燧天鼎护主的缘故。 燧天鼎曾多次示意,用它来屏蔽虞芝的声音,但裴风怕燧天鼎器灵被虞芝骂自闭,便没有同意。而裴风越是心地善良,虞芝便越加口无遮拦,她甚至可以读取裴风的记忆。 “别装的一副伪君子的样子,你越是掩饰,你心中的恶便越根深蒂固,不如随心所欲,你还可以当个肆意妄为的真小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当小人的潜质了,你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要面对你的本心,好人根本就不存在,你想想,陆氏死在谁手里,是你啊!你当时是真的想杀了她,不要以为她的死是你的无心之失,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死,你还觉得你是好人么?你不要再装了,当好人很累的,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去修仙了,老李便给你写了遗书,因为你不修仙,老李就不需要死,你,是你害死了他。”虞芝天仙般的脸庞上找不到一丝善良的表情,俏丽的嘴里却吐出最恶毒的声音,裴风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于是他摒弃杂念,努力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首先,虞芝初次见面,发现碧风珠在自己虚丹内后,声音便变得凛冽起来。然后回到了连叶楼,在藏宝阁取得画卷后,又在阁楼时发现燧天鼎上仙界封印,似乎自从那时起她便变得如此恶毒起来。 虽然此时裴风找到了虞芝性格转变的根源,但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于是他再次试着与虞芝和谈道:“虞芝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意见这么大,但我想与你和谈。” “行啊,你走火入魔了,我们就和谈。” “姑娘,即便你不能心平气和,那我也希望你不要无理取闹,或者你可以安睡一阵子,等我把我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你再取我性命。” “我说的是让你入魔,你这命没了就不值钱了。” “走火入魔便是失去本心,这与死了有何不同。”裴风有气无力的道。 “肤浅之见,凡人只知修仙,却不知,世间六界,皆有其道,道可道,非常道。仙界、鬼界、人界、妖界、修罗界、轮回界,六界轮回,本身循环往复,不曾更改,但仙界伪君子为了扩充仙界打压其他三界,将修仙之法泄露给人界,人界便开始修仙道,而修仙过程中面对心魔的话,便会步入魔道,你懂了么?所谓的仙道魔道都是修仙中的一环,但那些仙界伪君子为了让更多的人踏入仙途,骗你们说心魔有害。实际上六界轮回,相依相守。本身想从人界入其他界,要先入轮回界,而修仙让你们省去生老病死,可以直通大道。但人界唯仙道马首是瞻,殊不知其他界也可躲过轮回之苦,你们被骗了尚不自知。” 虞芝的话着实让裴风语塞,这些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此事也只能等到尹浪回来,再从长计议了,毕竟,人们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仙好,而魔不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但那些修习魔道走火入魔的人,真的很可怕,裴风便开口问道:“走火入魔的人六亲不认,神志不清……” “你见过?”虞芝三个字把裴风噎住了,裴风确实不曾见过,要说坏人,魏长老算一个,陷害老李的势力算一个,但都不是因为走火入魔,而是人心丧乱。 “那么多杀人作恶的魔头……” “高阶修道之人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就你这个低阶的炼气小子都杀过人的。至于魔头,心性不好,心地歹毒,与他是否入魔没半点关系,因为魔在修仙初始,便被告知是坏的。入魔的人会进入修罗界,这你肯定不曾了解过。” “那修仙四恶道呢……” “你要搞清楚,这四恶道可是你们通过逆练仙道道法开辟出来的,关修罗界何事。” …… “那等我有机会的我一定入魔。”裴风实在是说不过虞芝,只好搪塞起来。 “我可不会相信你。” “那你怎么才肯放过我,我说我入魔你不信我,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这般针对于我,是恼我来寻你来的太晚了,还是说你根本就只想要碧风珠?” “这碧风珠认你为主,我无话可说,但此珠乃是修罗界至宝,你必须跟我回修罗界来解决这件事。” “那好啊,你带我去。” 第44章 裴风贺邡重分住处 尹浪肖颖修成正果 虞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入魔之后才能进入修罗界,所以虞芝无法直接将裴风带过去。六界之间的壁垒,需要非常巨大的能量才可以破开,但修罗界是个例外。六界任何修仙者,只要入魔,便可被修罗界的轮回盘接过去。不过,修罗界也不是宁滥毋缺,符合他们要求的才会被接引过去。 轮回盘本身只存在于轮回界,修罗界的轮回盘只是仿制的,只有单向接引之功效。 虽然虞芝口口声声说仙界伪君子,但最早打破六界平衡的,便是修罗界。不过尽管最初修罗界利用仿制轮回盘,可以单方面的吸纳仙界、鬼界、妖界入魔的修行者,但毕竟量少,六界平衡并没有过于失衡。直到千百万年后,修罗界积累了庞大的力量,讨伐仙界,此时仙界才意识到,放任修罗界太久,导致不可挽回的恶果,最后牺牲了难以计数的仙人,才封印了仙界与修罗界间的缺口。 正因如此,仙界不得不将修行之法推广到人界,人界虽然人数有限,但因人类繁衍快,放眼于浩瀚的时间长河里,人界拥有着最多的人口,远多于其他四界之和。 当然,这些虞芝是不会说的,不过,也正因仙界散播道法到人界,导致仙界人口暴涨,仙界与修罗界再次进入一种动态平衡。鬼界与妖界仅靠轮回界轮回盘带来的这点补充并不足够,便在当时人界浩劫之际,将鬼界、妖界之法传入人界,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大能以各种方式在人界留存了一部分力量。但是人界受修仙的耳濡目染太久了,鬼界诸多术法在那些因陨落而转修魂鬼之道的修仙者中流传下来,而妖界这支,如今只有妖化一支留存于世。 至于轮回界,是六界中最特殊的存在,轮回之中,众生平等,无论仙魔人鬼,还是五谷六畜,都在轮回之中。 不过,上古那场浩劫中,仙界、鬼界、妖界、修罗界,各自掳掠了不少凡人,使得各界如今都有大量的凡人基础。 这些都是裴风不知道的,也是虞芝绝对不会跟他说的。 裴风尽力去忽视虞芝对自己的诋毁与谩骂,尽量集中精力去练习御剑。 经过“漫长”的十天的等待,尹浪总算是回来了。尹浪这些天的经历且长话短说。 他先去了关押魏收的地方,询问了一些事情,然后去商会用一滴秋寒凝乳的钱换了一个商会客卿长老的头衔,并参与了商会的一次押运行动,因为尹浪的表现比较突出,他的客卿长老木牌变成了铜牌。虽然尹浪暗中在努力寻找李爵的消息,但并没有什么回报。因为尹浪在元婴七阶停留太久,他几天前便准备进阶,今日进阶成功,便回了连叶楼。当然,尹浪只对裴风说了进阶的事情,没有提及去商会的事。 “师父,师父,这么多年终于进阶了,你啥感觉?”贺邡听说尹浪回来,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如今他得知尹浪进阶,更是恨不得现在去准备贺礼。 “大概就像是排宿便,没啥感觉,毕竟都这么久了。贺邡你以后就住经楼,我屋内的禁制我会撤掉,那么……你俩谁睡阁楼。”裴风以为尹浪要问的是他的房间,连忙抢答,“我!我!我去——”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师弟,承让承让,还好我反应慢,那就多谢师弟了,其实我也挺想住阁楼的,位置高,空气清新。” “师兄,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这阁楼我就让给你了。”裴风就要推门进入尹浪的屋子,贺邡当然要拦住他。 “师弟,作为兄长的,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我收回,你,楼上请。”贺邡伸手,指尖指向楼上,裴风正要说些什么,贺邡又“请”了一句,裴风无奈,骂骂咧咧的上了阁楼。 不过裴风很快又转头说道:“师父,那你住哪啊?” “为师要跟你师娘圆房了,本月十五,我们就成亲,你这阁楼我找人帮你收拾收拾,好歹要有个房间的样子。” “谢师父。”裴风大喜,当然,不仅是因为自己这“狗窝”终于能修缮一下了,还因为尹浪与肖颖终成眷属。 裴风高高兴兴上了楼,尹浪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贺邡拦住。 “师父,我有件事,关于裴师弟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尹浪见贺邡神神秘秘的,便施展出袖里乾坤,将二人笼住,贺邡不禁赞叹起来:“师父好手段啊,徒儿有幸能与师父学艺,真是三生有幸,师父通天手段让小徒高山仰止……” “行了,别贫了,说正事,你说你师弟是有什么事情么?” 贺邡突然小声起来,然后神秘兮兮的道:“师父,我最近发现师弟总是自言自语的。起初我还没在意,大概是十天前,我去找师弟,后来被师娘支走……我回到邪道二阁,不久之后发现师娘来这边办事情,我就又偷偷溜回经楼,本来是想找师弟玩儿来的……我主要是怕师弟一个人无聊……但我却见师弟站在燧天鼎边自言自语,看口型应该是说什么入魔不入魔的,总之我有点担心他。” 原来当日肖颖离开裴风后,是去了邪道二阁办事情,正巧被贺邡看到,也正因此,贺邡才会又偷偷回去,继而看到裴风的“自言自语”。 尹浪也仔细回想了一番,裴风似乎自巍台山回来后,便变得有些异样,虽然当时并没有自言自语,但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同他对话,裴风曾说过是个美女,难不成裴风被鬼迷了心窍。但尹浪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种猜测,毕竟是裴风义父让他去的。尹浪对贺邡点头示意他已了然,并嘱咐贺邡暂时不动声色,他先去探探裴风的口风。 一开始裴风因为虞芝的威胁,并不敢对尹浪吐露实情,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办法。他将老李送的匣子托付给尹浪来保管,失去了天池寒萃这个威胁,虞芝也便没了威胁裴风的倚仗。 但尴尬的是,只要虞芝不出来,裴风就对她无可奈何,就连画卷,裴风都拿不到。不过,根据裴风的描述,尹浪认为这画卷应该是一种附着神识的法宝,类似于给法宝附灵。 “附灵一般是针对没有器灵的法宝的,比如你的隐锋,等以后我会教给你的。你将自己的灵魂和灵识附着在法宝上,并与之结合,你的法宝可以变成只有你能驱使的宝物。而你所说的那幅画卷,应该有可以显形的本事的,换言之,如果你对这画卷附灵,它就可以变成你的样子。”尹浪博览群书,这画卷来历还真就和他说的差不多。 “那师父,我们要怎么对付她呢?她一直在我神识中影响我,我都快被她骂的走火入魔了。” “难为你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尹浪有些怜爱的看着裴风,自己不在这半个月,裴风可受苦了。 “嘿嘿,其实一开始还好,你是不知道啊,这虞芝虽然刀子嘴刀子心,但论美貌,她还要甚于广寒子,可惜她不出来你也看不到。”尹浪被裴风的解释给气到了,他以为裴风是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呢。 “后来我渐渐的不觉得她的美貌可以抵消她的谩骂了,后面十几天都是因为师父之前的教诲,我才能撑到现在的,不过还好我从炼气五阶到筑基期间,她骂我的次数越来越少……” 尹浪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问道:“你筑基后有没有见过那幅画?” “您还别说,我真就见过一次……不过我估计是虞芝睡着后不小心掉出来了……”裴风将自己筑基时见过这画卷以及筑基后在用聚灵符便无法提升修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尹浪,末了还说出他的猜测。 “呵呵,根据你所说的,我大概清楚这画卷掉落的原因了,你先好好休息一番,我自有计较。”尹浪猜到画卷掉落与碧风珠灵力耗尽有关,那现在要做的便是助裴风将碧风珠中的灵力排空,不过此事需门中长老相助。 裴风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既然尹浪有办法,裴风便对他有信心。裴风收了燧天鼎,回到阁楼,虽然在虞芝的谩骂下,裴风难以沉下心神,但凭借着这半个月来磨练出的忍耐力,他倒也可以勉强打坐调息。 再说尹浪,他先去找到肖颖,然后连夜将连叶楼最强的几位长老找来,掌门许茹、副掌门费思、文院计都楼主盖玲、上武一院月楼主郭竹、上武二院木楼主陈潇。 费思元婴八阶,金冠棕发,鼻钩目细,薄唇淡眉,为人老成,严肃不苟言笑,平日里虽然看不惯尹浪的行径,但是对于尹浪和肖颖成亲这件事还是很上心的,今夜见肖颖与尹浪一同前来,连忙问道:“二位是要提前成亲么?”问的尹浪肖颖一脸尴尬,当他得知尹浪要为其弟子稳定修为时,费思倒有些迟疑了:“你会收徒?”但看到肖颖点头后,他还是连忙召出飞剑“不惊”,与二人一同去了。 半路三人分开,尹浪去找许茹,肖颖去找盖玲,费思去找陈潇,尹浪将事情原委,悉数告知于许茹,其一,裴风这些秘密许茹都知道,其二,后续收尾还需许茹帮忙打掩护。许茹让尹浪先行回去,由她去找郭竹,子时三刻,七人齐聚经楼。 许茹身边一女子,镶金玉簪灵蛇髻,柳眉粉唇玉葱鼻,粉面眉心琉璃焰,雁目如水荡涟漪,此人正是郭竹,除去上武一院月楼主身份,她还是连叶楼第一美人,连叶楼的长老与弟子中,其倾慕者甚繁。 郭竹身边,便是陈潇,丰神俊朗,长眉似剑,目隐游龙,金冠玉箍,两鬓齐胸,气势如虹。 肖颖身边的则是盖玲,百合髻下鹅蛋脸,笑杏目上柳叶弯,两颊白玉酡红深,一抹羞容酒窝浅。 此时楼内尚有未曾歇息的虚丹阁弟子,见到这七位长老齐现经楼,不禁疑惑起来。 “呃,不如到我书房去,尹浪你带上裴风。”肖颖提议道,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还需小心行事。 第45章 长老排阵聚灵 裴风炼化画卷 裴风本来也没睡,见尹浪深更半夜来寻自己,不由得有些诧异,他以为要等到天亮呢。 “带上燧天鼎,一会你坐在鼎中,虽然有些东西藏不住了,但你体内的碧风珠以及虞芝依旧不能让别人知道。待会儿你只要紧守心门便好,不用担心其他,至于虞芝对你的干扰……” “师父放心,弟子绝对没问题。”裴风自认为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他可以不过多受虞芝的影响的,何况,他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尹浪带着裴风到肖颖书房,此时六位长老已经盘膝打坐了起来,屋顶有一套发光的灯,十分明亮,但却看不到火焰。几人见尹浪与裴风到来,纷纷睁开眼睛。 费思先开了口道:“尹师弟将我等叫来,是要结七星阵下猛料么?你这徒弟能受得了么。” 尹浪摇了摇头道:“五行阵,裴风,快见过诸位长老。”尹浪将费思、郭竹、盖玲、陈潇纷纷介绍给裴风,裴风一一致礼。 几人都看出裴风筑基了,但最惊讶的还是许茹,她上次见裴风的时候,裴风才炼气五阶,半个月时间便已经筑基了,不过即便如此,许茹依旧不动声色。 倒是陈潇,他平时性子比较急,于是问道:“尹师兄,五行阵你是要持续多久啊,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怕不是要结阵十天半个月啊,你要巩固你徒弟的修为,应该不用这么大的阵仗?” 此时许茹替尹浪说了一句:“这裴风炼化了燧天鼎,食道修行不易,还望各位师弟师妹不要吝啬。” 尹浪连忙道了句:“多谢师姐,陈师弟与郭师妹可以先回楼中交待一下,两个时辰后,你们二人回来替换盖师妹和颖儿。每人最多入阵半天,我也不知道会消耗多久时间,所以,尹某先在此谢过诸位。” 盖玲笑呵呵的道:“师兄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何况巩固修为而已,就算是再慢,五天应该也就可以了,而且按师兄所说,其实也不算很累,何况五行阵最节省灵力,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说起来,几人对裴风的天赋并不了解,但是对尹浪却很了解,想必尹浪是找到了食道辅助修行的方法,因此不曾怀疑裴风修习食道的原因。 “多谢盖师妹,有劳诸位了。”尹浪本来是打算以每人一滴秋寒凝乳作为报酬,但诸位同门却比想象中好说话。 “赶紧赶紧,这孩子可等不及,我们快些帮他稳住修为。”费思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能感受到裴风体内灵力的波动,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是碧风珠在吸取裴风的灵力而充盈自身,同时也在加速裴风吸收外界灵力的速度。 尹浪让裴风召出燧天鼎并坐在鼎中,然后他又在裴风周身布下聚灵阵,然后与其他四位长老绕鼎一周悬空坐定,按金、水、木、火、土的顺序,右手搭在前面一位的肩膀上,左手浮空伸向聚灵阵。 尹浪居金位,盖玲居水位,费思居木位,许茹居火位,肖颖居土位。尹浪施展灵力时,其他几位长老才发现他居然进阶到元婴八阶了,便纷纷道贺,表过不提。 却说五行阵运行起来后,陈潇先回上武二院木楼安排了一下楼中事务,而郭竹则为五人护法,待陈潇回来后,换郭竹回上武一院月楼做些安排。两个时辰后,陈潇替换盖玲坐水位,郭竹替换肖颖坐土位。 这两个时辰对于几位长老来说,过的很快,但是对于裴风而言,却过于漫长,因为虞芝已经不仅限于使用语言攻势了,而是用上了幻象,修仙要摒除杂念,但虞芝在裴风的脑海中创造了无数的杂念,各个真实无比,让裴风分不清真假。 好在碧风珠辅助修炼,并没有让这些杂念影响修行。 裴风有好几次打算终止阵法,但看到诸位师长不辞劳苦,而燧天鼎器灵也不断的在安慰裴风,这才让裴风有了些许信心。 第二日子时,五行阵变为盖玲居金位、尹浪居水位、肖颖居木位、费思居火位、陈潇居土位。此时裴风这边有了动静,在场的七位长老都发现了,裴风不但没稳定下来,反而进阶到了筑基一阶巅峰。五位长老不敢怠慢,连忙加大灵力注入以期裴风体内灵力稳定。 因为夜深了,几位长老的闲聊有所停歇,但虞芝仍不知疲倦的在给裴风制造麻烦,裴风此时精神有些恍惚,为了抵抗虞芝的精神攻势,裴风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强打起精神起来。 此时尹浪发现他似乎估计错了,他以为这碧风珠的容量应该足够短时间内从炼气五阶升到筑基,这其中需要的灵力相当于筑基到筑基一阶巅峰所需的灵力,此时裴风升到一阶巅峰,但似乎没什么变化。 尹浪推断,虞芝需要借助有灵力的碧风珠,才能被裴风看到,而能让虞芝显形的画卷也需要碧风珠中灵力的支持。而且,裴风进阶时,碧风珠会反哺裴风,只要裴风连续进阶,碧风珠内灵力便可排空,这样一来,画卷失去灵力支持,便会掉落出来,裴风趁机炼化,便可借画卷控制虞芝。 结果第三日子时,裴风升到筑基二阶,那画卷也没掉出来,尹浪此时有了另一种猜测,会不会是裴风到了筑基期后,碧风珠的容量也水涨船高,此时要排空碧风珠灵力,或许需要裴风在短期内升到筑基五阶! 几位长老都以为这燧天鼎的能力可以加快修为增长,纷纷羡慕嫉妒起来,像裴风这般,过不几日,他的修为就能抵过那些苦修数年的弟子了。 终于熬到了第五日亥时,裴风顺利到了筑基五阶,此时画卷也掉到了燧天鼎中,其他人不曾看到,裴风睁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肖颖、尹浪、盖玲、许茹、郭竹在自己身边结着阵,他轻唤了声“师父”,然后飞快的向尹浪使了一个眼色。 尹浪会意而后问道:“怎么样,感觉灵力还在涌动么?” 裴风配合的摇了摇头,其他人也感觉到裴风体内灵力平稳了,其实这只是碧风珠灵力排空后的休眠期。 一旁的费思见裴风面如淡金,不禁说道:“看把这孩子累的,我们这就散了,让这孩子好好休息休息。” 许茹则开口道:“诸位师弟师妹辛苦了,都回去休息,我留下来看看。”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疑问,毕竟,掌门关心尹浪不是一次两次了。 几人走后,尹浪、肖颖和许茹连忙结成三才阵,尹浪一边结阵一边对裴风说道:“快炼化那空白画卷。” 裴风连忙取出画卷,然后将画卷展开,此时这画卷中竟有一闭目蹙眉的美人,与虞芝一般无二。许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她颇感意外的问道:“这不是燧天鼎的器灵么?怎会在画中?” 裴风连忙作揖道:“禀掌门,这女子是我当日从巍台山带回来的,后来进入宝库取宝时,便是这女子让我取得的燧天鼎,以及承载她的空白画卷,正是有这画卷,她才可以显形,当时都怪弟子鬼迷心窍……” “好了好了,快些炼化,虽然不知道你们师徒又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但你既然如实告知,我便也不追究了。” 尹浪连忙说道:“谢过掌门师姐……裴风,你小心控制灵力,不要触碰到画上的女子,只要这东西是法宝,那么便可以炼化掉。”此时少了虞芝的唠叨,裴风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炼化的过程也还算顺利,这画卷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法宝,所以即便是炼化了,裴风也没发现这画卷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这画卷可以随意的控制了。 裴风此时竟然有些希望虞芝能醒过来,自己要把这段时间的仇通通报了。 “别挂着了,收起来,你不是说她天天骂你么,你还盯着人家姑娘的画像看。”尹浪调侃道。 “师父你有所不知,她不光骂我,这几天她还用幻象迷惑我……”裴风话音未落,许茹便好奇的问道:“这么说,这画卷应该是术道法宝了,咳咳,我是说啊,这几天苦了你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裴风哑然。 尹浪连忙为许茹解释起来:“师姐,我认为这画卷,应该是修罗界的大能用附灵的手法做出来的,相当于她向我们的世界投放了一个分身,也许是修罗界的附灵手法与我们所熟识的不同,具体我也说不清楚,这些以后再说。” 说起来,六界之说,很多高阶修仙者也是通过万年前的那场浩劫,才有所了解的。 尹浪三人继续闲聊,裴风此时却对着虞芝的画像发呆,他真的很希望看到虞芝醒来后,不知所措却又不得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不过裴风不知道的是,这碧风珠之前灵力耗尽,尚有他用聚灵符辅助恢复灵力,而现在,碧风珠只能依靠裴风自身的灵力来恢复,因此恢复起来要慢上很多,所以虞芝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醒来了。 许茹听完裴风的经历后,点了点头道:“你们莫在他人面前提及此事,还有你们俩,养精蓄锐,还有十多天就是你俩大喜的日子了。”最后,许茹看向尹浪与肖颖,两人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一起,许茹也算是他们的见证人了。 尹浪挠了挠头,肖颖红着脸把头靠在尹浪肩头。裴风更是没心没肺的哈哈笑了起来。 裴风回去之后,贺邡更加看不透他了,不过他这五天也自己升了一阶,这般速度,即便是尹浪,都有些自愧不如,不过跟裴风相比,还差得远。 “我说师弟,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师父也不在,师娘也不在,我都快憋死了。之前穆长老让人帮你装饰了一下阁楼,顺便帮我把师父的房间也翻新了一下,就是师父屋子里书太多,我搬了一半到阁楼里,你可别怪我,谁让你这么多天都没出现,我也不知道该放哪……” 裴风一把抱住贺邡,此时他脑海中没有虞芝的声音,仿佛重获新生,此刻听着贺邡的唠叨,竟然十分顺耳。 “师兄没事,你都放我屋里我都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不过,我留下的多数都是关于魂道鬼道的书,等我学会了就给你。” 第46章 裴风修习控蛊 尹浪传授附灵 “师兄,夜深了,你早点休息。” “唉,这几天我都没怎么睡好,看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你也快休息,那阁楼现在修的是相当不错了,我都想住进去了。”贺邡说罢,对裴风摆了摆手,然后推门回房了。 裴风见状,顿时怀疑阁楼一定是只有一张床,然后四处堆满了尹浪收藏的书籍,不然贺邡怎么会直接回房呢。 但当裴风走到阁楼下面,却见这里多了一条楼梯,而且原本只是一个天花板的破口,此时却多了一道门,从下面看来,与正常屋子无异。于是裴风有些狐疑的走了上去,推开门,悬在阁楼顶的火灵灯瞬间亮起。这火灵灯是火属性灵气为内容物的照明小法器,裴风曾在肖颖书房见过,这东西算得上是连叶楼的特色,因为每盏火灵灯,都有一颗六品灵珠为灵力来源。尹浪的屋子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他并不需要。 阁楼内空间并不小,只是之前没打通而已,阁楼的窗口加装了一个阳台,里面种了一些草药,多数都是寻常的药物,裴风也没特意去一一识别。阳台这边也有一扇门,却是隐藏在木墙中的。 裴风拉上门,忽然又发现了几处机关,阁楼门口有一烛台,但上面却没有蜡烛,裴风欠手欠脚的碰了一下,原本打通的阁楼忽然落下一面墙,吓了裴风一跳,这面墙将里屋隔开。裴风又碰了一下机关,这墙又升了上去。进入里屋,角落有一张床,床前一张桌,桌边四把椅子,桌上也有一盏火灵灯,只不过熄着。裴风向火灵灯中注入火灵力,但见那升起的木墙又再次落了下来,裴风连忙把灯光灭了,却未听见木墙升起,就在裴风以为自己被关在里面的时候,他再次燃起火灵灯准备找机关时,这木墙又升了上去。这床也颇有意思,其上方悬着四根吊索,却并不连接着床。当裴风尝试挪动床时,上方的吊索忽然伸出钩子,将床吊了起来,看样子竟然变成了秋千椅。裴风随意胡乱踢了踢床脚,吊索又缩了回去。 裴风兴致颇高的在屋内左敲敲右碰碰,敲到床头边的墙壁时,忽然墙面一转,露出里面藏着的书籍,若非如此,裴风都快忘了尹浪书籍之事了。 这阁楼的改装大大的超出了裴风的预料,之后裴风取出虞芝画像,将其对着墙壁挂在暗室内,以防万一,裴风还将燧天鼎置于画下,以随时示警。 准备好一切,裴风便准备到床上打坐,谁知这些天精神紧绷,如今总算是放松下来,打坐没多久裴风便睡着了。 一夜无事,直到天光大亮,裴风才睡醒,疲乏尽扫。醒来没多久,他便听到楼下传来尹浪的呼唤声。 裴风收了燧天鼎和画卷,本要走楼梯,回头看了眼阳台,便一个箭步窜出,御剑飞了下去。 “看样子穆清把你这阁楼修的还不错,进进出出倒是很方便。”尹浪见裴风从阳台飞出,出言调侃起来。 “师父大驾光临,弟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我怎么收了你们这俩徒弟,一个比一个贫…拿着!”尹浪笑骂了裴风一句,然后扔给他一个紫色的大瓶。 裴风一把接过,这瓶子他自然认得,三苗神蛊,之前尹浪曾说过,等裴风筑基后,便收了这三苗神蛊,看来时机已到。即便如此,裴风还是明知故问道:“师父,您这是……?” 尹浪轻咳一声,随即回道:“为师决定先教你控蛊之道,对了,还有给你的飞剑附灵。附灵是一种祭炼法宝的方式,一般的法宝是没有器灵的,直接炼化,虽然可以使用,但相比于灵宝要差很多,而且灵宝何其稀有,普天之下,修习上武道的修士数百万,但拥有灵宝之人十不足一。要知道,修习上武道的修士,灵宝保有率是最高的。” “原来如此,我正想说云依姐……陆师姐来着。”陆裳可是有两件灵宝的人,裴风现在还记得她收服北信桥时的样子。 “陆裳这般天赋,即便是比较拮据的宗门,也会给予她至少一件灵宝的。但是你看为师,身上除了流云,便再无法宝……” “你也用不上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师父您道法超绝,法宝灵宝对您来说已经没多大提升了,就像麻衣前辈一样。”裴风这个马屁拍得好,尹浪很是受用。 “哈哈,你说的倒也是……咳咳,不过话说回来,灵宝对你而言,可是相当重要的。不过你在挑选灵宝是也要有所侧重的,并非是任何灵宝都有助于你,顶级灵宝除外。” “师父您的意思是,您也不是不需要灵宝,而是您目前接触的灵宝都配不上您……” “咳咳,这个嘛,算是。”尹浪回答的有些言不由衷,他当然也需要灵宝,只不过在肖颖获得灵宝之前,他并不打算收服灵宝。何况灵宝对于尹浪而言,唾手可得,连叶楼现存灵宝之中,有数百件是尹浪上交的,这些年尹浪为了找寻失传秘术,出入过不少古墓,这些灵宝都算是战利品。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将精血滴入三苗神蛊的瓶子里,让其认主于你,然后再说修习控蛊之事。” 裴风点了点头,拿起瓶子正要掀开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便唤出燧天鼎,然后把画卷丢到鼎中,最后对燧天鼎道:“这画卷如果乱动,你就烧它。” 准备好一切,裴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瓶盖,而后用灵力逼出一滴血,滴了进去,本来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粉末,但血滴进去之后,那些粉末竟都消失了,紧接着,一条条血丝般的东西从瓶中蔓延出来。要不是看到尹浪肯定的眼神,裴风都要把瓶子扔了。而实际上,这“血丝”接触裴风后,裴风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那“血丝”似乎本就是裴风的一部分一般,渗入他的皮肤。 “师父,我脸上有这种血丝么?” 尹浪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却看到裴风脖颈处有丝丝血丝向上蠕动,见此,他脸上微变,而后用金、水灵气聚集出一面灵力镜子,而后对裴风道:“你自己看。” 裴风忙站到镜子前,果然,自己脸上也出现了几根血丝,血丝顺着脖子一直向下蔓延,裴风忙扯开领子,露出胸膛,发现这些血丝都涌向了心口,好在没过多久这血丝便消失了。 “蛊道需要先育蛊,才能操控,这三苗神蛊算是最容易养的神蛊了,只不过这蛊虫极其凶悍,容易反噬,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裴风刚刚还阳光灿烂的脸庞,立刻变得愁云惨淡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师父,这东西反噬的时候你可要救我啊。” “一般来说,你修习食道可以极大的避免蛊虫的反噬,不过,我先教你附灵,而且是附灵之中,最为上乘的十全附灵。” “那这反噬……” “你放心,我既然敢让你这么做,便是有十足的信心。” “您这吓我一跳,那附灵,十拳附灵要怎么弄,打十拳就行么……” “十全十美,不是打十拳头,这么说,普通附灵,只需将灵魂碎片打入法宝中,便大功告成,而十全附灵,要将你所有的三魂七魄的残片都祭炼进去。最好是等份,否则你祭炼出的法宝的性格会与你自身相差很大。” 裴风听的云里雾里的,怎么这法宝还要跟自己性格相像呢?尹浪见裴风一脸疑惑,便解释道:“其实初学者,并不需要十全附灵,普通附灵也能让法宝变得如臂使指。不过当他们寻到更好的无灵法宝时,便会用十全附灵进行祭炼。经过十全附灵祭炼的法宝,会变得与你心意相通。之所以说要将等份的三魂七魄打入法宝,是因为每魂每魄都带着固定的性格,其中任何一份多了,都会让你性情大变,附灵也是如此。假如你十全附灵的剑灵胆魄少了些,便会畏首畏脚,你愿意跟一个胆小的自己并肩作战么?” “原来如此,就是说,等份的三魂七魄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胆魄小的畏缩,胆魄大的鲁莽,虽然跟我很像,但这些细节到生死搏命的时候,会变成致命弱点。” “不错不错,不愧是焦夫子的高徒……对了,你问过掌门了么,你这隐锋是什么级别的法宝。” “掌门说这是夏剑,还说可能出自锻造世家,而且是皇室用剑,掌门还说,以她女人的直觉,我应该跟皇室有关,不过这把剑是老李从金缕玉衣僵尸洞里得到的。” 尹浪点了点头道:“先不管其来历了,既然是皇室用剑,那用来十全附灵肯定不会差,何况,此时的你,最适合十全附灵。” “为……为什么,难道是皇室血统配皇室用剑……我知道了,因为我饲喂了三苗神蛊,好像也不对……” “不错,初次饲喂蛊虫的时候,它是会攻击你的灵魂的,此时你没有什么感觉,是因为三苗神蛊尚未成熟,对你灵魂的损伤有限,估计再过半刻钟,你就会觉得昏昏欲睡了,那时,就是你十全附灵的最佳时机。” “师父,您之前说的三苗神蛊反噬,跟攻击灵魂有关么?” “你放心,神蛊幼年期在吞噬你精血的同时,确实会攻击你的灵魂,但当它感知到哺育它的是你后,便会熟悉你的灵魂,然后它会自发的在自己体内留下你的灵魂烙印,再以后便不会攻击你了。而我之前所说的反噬,是在你精血不足,而它又急需精血时,才会出现反噬,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说你修习食道后就不怕反噬了。” “师父,我有说过您是我最崇拜的人么?”裴风感激尹浪,如今他大婚在即,竟还对自己如此费心。 第47章 裴风十全附灵功成 尹浪粗讲修仙分类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十全附灵,还好你没炼化过隐锋……” 尹浪见裴风面色有些苍白,想来裴风的灵魂已经出现了小损伤了。 “我哪有那个精力啊,这些天我都被虞芝骂惨了……再说了,我也不会,嘿嘿。” 裴风用嬉皮笑脸掩饰着身上渐渐泛起的虚弱。 “嗯,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用心去感受你体内破碎的灵魂碎片,然后在手心割出一道伤口,将灵魂碎片从伤口逼出,混着血液滴在隐锋上。滴血过程你需要当心间断,三苗神蛊会帮你修复伤口,你可以先将灵魂碎片逼到手掌,然后再割一道伤口。滴血之后并不算完,你还要让魂魄等份,剔除多余的部分即可,然后将血液和灵魂碎片一同炼入剑内,宁可先炼化灵魂碎片,也不要先炼化血液,否则只相当于普通炼化。但也不能不炼化血液,否则有灵无血,剑不受你控制不说,炼入的灵魂也会在短时间内消失。这种情况,通俗点说,就像闹鬼。” 裴风听的很认真,虽然此刻有些昏昏沉沉,但影响不大,裴风的神识在经络中飞速扫过,确实发现了不少游离的灵魂碎片,灵魂碎片无形,但却可被神识捕捉,被灵力触摸。 这一发现让裴风对十全附灵有了极大的信心,待其将寻得的灵魂碎片,悉数推向左手掌心,然后便先行用灵力将这些灵魂碎片划分起来。 不过三苗神蛊幼体对灵魂的攻击有限,灵魂碎片都很细小,划分起来十分耗神吃力,裴风的脸色也因此越发苍白,尹浪问其是否需要帮忙,裴风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随着时间推移,三苗神蛊幼体打上了裴风的灵魂烙印,便不再攻击了,裴风便将筋络中剩余的灵魂碎片也聚集在手心,一并处理。 大约过了快两个时辰,裴风才处理完,用力甩了甩头,定了定神,然后才拿着隐锋,在掌心划开一道伤口,血液带着分配好的灵魂碎片滴在隐锋之上,隐隐听见了剑鸣,随血液滴落,剑鸣声越来越响。 渐渐的,裴风感觉到隐锋似是要活过来。 滴在隐锋上的血在剑身流转,却并未滴向地面,一方面是裴风向其中注入灵力包裹着,另一方面,隐锋也在与血液融合。 终于,最后一滴带有灵魂碎片的血液滴在剑身,三苗神蛊也将伤口修复好了,这前后不过半刻钟。 裴风虽惊于三苗神蛊的修复能力,但此刻是十全附灵的关键时刻,他不敢有半点分心,强打起精神,耐心的祭炼起来。 与炼化燧天鼎时的感觉完全不同,燧天鼎像个热情的小姑娘,迫不及待的与裴风交朋友,而十全附灵,就像是全力追求着一位冰山美人,需要先感动她,然后才能被接纳。 随着炼化,隐锋吸收的灵魂与血液越多,灵性也越强,虽然远不及燧天鼎器灵,但已经有回应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裴风才祭炼完成,此时的隐锋,完全与裴风心意相通,稍稍注入灵力,便可在裴风身边灵活盘旋,一旁护法的尹浪都看傻了。 十全附灵,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与普通附灵相差不大,需要在丹田温养,用神识磨合,少说月余才能初步做到心意相通,而想达到裴风现在这种程度,少说半年,多则数年。 尹浪哪里知道,裴风把体内全部的灵魂碎片都划分了,这些灵魂碎片足够他人十全附灵十次了。 “师父,我成功了!” 裴风面色苍白,但脸上的喜悦之情可不是勉强出来的。 “你这小子,你可知道你有多成功么,你这十全附灵之初,就胜过他人附灵半年了。” 裴风有些虚弱的道:“唉,若是以后遇到其他宝物也要这么附灵,我怕是要被累死了。” 尹浪笑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附灵的,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附灵的。不过附灵有个好处,就拿赶尸一道举例,被附灵的僵尸是可以离开其主很远的,不像那种主动认主的炼尸、魔俑,受主仆烙印的束缚,无法离开其主太远。但被附灵之物是有几率叛变的,十全附灵可以大幅降低这个概率。” 尹浪见裴风一脸的虚弱,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裴风依旧虚弱,但完全不影响学习。 尹浪见裴风现在的状态,决定先讲一些修仙各道的区别。 裴风对这些自然很感兴趣,尹浪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我们先从文道说起。文道分为儒道、经道、法道、意道、然道。这儒道讲究天人合一,比如说焦夫子。儒道修仙者一身正气,最不怕心魔侵扰。他们的道术多为乾坤道法,比如袖里乾坤,乾坤一气之类的……” “师父你不是也会袖里乾坤么?”裴风问道。 “我虽然学了儒道法术,但我并不是修儒道的,所以你也看出来了,我施展袖里乾坤的效果要比焦循差远了。说回正题,儒道修的是浩然正气、书生意气,虽然胸有成竹文韬武略,但是不少儒道修士放浪形骸,虽韬略万千,却不入世。” “经道多数人以慈悲为怀,认为众生皆苦。而且经道是众多道法中,最为劝人向善的一道。常有魔头受经道高人点化,放下屠刀。经道其修行更注重苦修,谨守清规戒律,只身趟遍红尘苦,神游云上天地间,佛道便是经道一大分支,像荆国许念便修的佛道。他虽然入世,却也只是重尝人间疾苦,不图安乐。不过既然有半路出家的,便有半路还俗的,这些人杀心重,任侠义气。” “那师父,这半路还俗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这无关好坏,经道修士,无论是出家的还是还俗的,都是心性上乘之人,只是其中一些经道修士看不惯他人作恶,路见不平罢了,出家之人,最忌杀戒。” “法道,据传乃是儒道分支,只是法道修行者积极入世,信奉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不止制定规矩,还发现规律,这点又与然道有些相似。法道修士亦正亦邪,他们的善恶取决于他们心中信奉的规矩,比如之前帮助调查云依的马文。” “意道,多是暗器高手,修的是内心,意道修士沉默而危险,其善恶没有准绳,故此需小心提防。意道修士进攻方式更像是通过念力,修习意道需要极高的悟性,而且各个都是追求完美的艺术家。” “师父,你这说的我有点乱,意道修士到底是怎样的,危险、沉默这还好理解,这暗器高手,又是艺术家,意道的都是疯子么?” “这也不冲突啊,追求完美的人,其内在是有一些疯癫在里面的。最后说然道,然道奉行的信条是大道至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比如天桥九寨掌门奇垣便是然道高手。” “嗯嗯,他身上那种难以描述的亲和力,真的让人难以抗拒,原来这就是然道的力量。”裴风想起诗会上仅仅是看了此人几眼,便如沐春风一般。 “其实奇垣是驭兽入然道,其特殊气质,多半也有五彩晶的一些缘故,不过五彩晶是天桥九寨镇派之宝,我就不多说了。” “接下来说武道,从古至今,武道一直是修仙者最向往的一道,因其相对暴力的修行方式,让很多人趋之若鹜。武道分上下,先说这下武道,分为气道、体道。” “气道注重的调节内息,心平气和,武道中主修内劲,劲力暗藏,伤人于无形,相比于体道,气道更偏重的是以柔克刚,刚柔相济,四两拨千斤。” “体道则是锻炼力气,这么跟你说,流沙的那个大力士你还记得么,叫陈默,他就是体道修士,他力量之巨,体质之强,即便他不用灵力,以你目前的水平尽力防御,他都能徒手捏爆你。” “这,你看贺师兄怎么样,人高马大的,他去修体道……” “以贺邡的天赋,修习体道屈才了,应该修经道,修身养性,要不然,早晚被你气死。” “这我一定放心上,有空我就去告诉他。” 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接下来说上武道,上武道分为剑道、刀道、器道、宝道。其实剑道、刀道、器道都比较相似,统称器道都没问题,只是刀剑二道人数众多,而且长久以来,发展出很多独门道法。真要说实用性,还是宝道更好一些。宝道修士的法宝多为奇门法宝,凡是你能想到的东西,都可能是宝道法宝,比如你的燧天鼎。” “您的意思是,我用宝道的法宝修习食道么……” “并非如此,食道即便放到今日,仍然很特殊,无人深究,也无人愿意深究……我承认,我也不愿意深究食道,因为食道根本就不成体系,修过的人说不清楚,甚至燧天鼎为食道至宝的说法,都无根无据,仅仅是因为食道修仙者用过……” “您之前不还在说修食道的好处么?” “不错,这正是食道的好处,没人知道什么是食道,所以你以食道为掩护,最合适不过,这样,你可以适当学学做菜,对你修习控蛊有好处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接下来我们说丹道……” 裴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武道已经讲完了。 “师父,这武道就没了?” “没了。咳咳,丹道分为内丹、药丹、毒丹。内丹没什么好说的,与虚丹相反罢了。药丹乃是炼丹术一脉,以丹药入道,丹道中人数最多的便是药丹道了。毒丹是药丹的一个分支,但与药丹相反,且炼毒丹的方式比药丹的方式要多得多,且诡异至极。” “师父,为什么毒丹没有被归类为魔道、邪道呢?听起来也挺邪恶的啊,天池寒萃就是他们做出来的。” “……是啊,善恶本应是正偏的量尺,但毒丹乃是药丹分支,修的又是上仙之法。而且毒丹修士并不轻易用毒的,这也是他们归类为正道的原因。” “嗯……” “好了,不说丹道, 我们说术道。这可是我和你师娘的主修,虽然我是半路出家的,但这方面我还是很有权威的。” “师父您可太谦虚了,任谁如此醉心于术道四十年,都可以说是此中专家了,师父的权威毋庸置疑。” “你要是能少拍点马屁就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嘿嘿。” “真拿你没办法。” 第48章 讲术道规避弯路 说偏道对比修行 尹浪咳了一声,然后继续讲道。 “术道,这个术道就有很多东西可以讲了,驭兽、控蛊、傀儡、符篆、阵法、驱灵、御鬼、赶尸。术道的每个分支都分的很细,但又泾渭分明,涵虚宫的术道天下第一,他们将术道各个分支融会贯通,相互配合以达到最大威力,术道不同于其他大分支,术道是可以互相促进的。就比如武斗时你们遇到的云梦国的魂傀鬼雾阵,若不是……” “若不是她们疏忽大意,我们是绝对不能赢的,但是师父,我们几个也没打算赢啊,这叫哀兵必胜,骄兵必败。” 裴风刚说完,见尹浪满脸无奈,裴风连忙挠了挠头呲牙一笑,示意师父继续说。 “你说的也不错,但你胜了之后似乎也变成骄兵了。你自己注意,我不会在这方面过多责备你,你只需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出门在外,没人会轻敌于你,也鲜有人会点到即止,你想活下来,必须全力以赴,退一万步讲,你是我尹浪的徒弟,即便你对外声称修习食道,但真出手时,也不能弱了为师的名头。” “弟子谨记,说起来您应该知道的,诗会上,正是因为小公主李思提及二位师父,我才拼尽全力的。” 尹浪自然知道,虽然他本意是让裴风上场杀杀锐气,何况当时自己也未曾传授裴风什么本事。 “你的心性天赋皆属上乘,为师相信你,定会青出于蓝。” 尹浪欣慰的点了点头,如今他越看裴风便越是满意。 “驭兽,其实驭兽是一种非常随缘的修仙之道,因为即便你找到了非常强的灵兽,但如果你们亲和度不高,也是无法驯服的。不过,灵兽中有非常多的嘴馋的家伙,如果你是食道修仙者的话,可以通过饲喂的方式与灵兽结成契约的,但前提是,这灵兽的灵智不高。” “师父,其实单纯的饲喂就可以,不一定要食道的。我听四殿下说过一些关于驭兽的基础知识,驭兽师驯服灵兽时,需要用到香饵的。” 尹浪有些意外的点点头道:“不错,驯服灵兽确实需要香饵,但前提需要亲和度高。如果灵兽温顺还好,即便亲和度低,吃了你的饵料它也不会攻击你,而凶猛的灵兽,亲和度低的话,吃完饵料还会把你也吃了。” “这也太…太不厚道了。” 裴风惊的张大了嘴,顿时觉得凶猛的灵兽与自己无缘。 “呵呵,不过你也不要怕,你还可以打服它,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驭兽修士前期拥有一只强大的灵兽有多重要么,等你也能见到一只食铁兽,却带不回来它的时候,你就该后悔了。” “师父您放心,这食道我学定了,以后去深山老林拐个狐狸精回来。” “咳咳,小心是只公狐狸,接下来说控蛊。你体内的三苗神蛊成熟还需些时日,此时还不能用来对敌。如何操控等其成熟我再传授给你……” “师父,你跟我说说三苗神蛊的好处呗,我现在只知道它能帮我愈合伤口、然后是七种神蛊最末位……” “你别一直盯着这个神蛊末位,三苗神蛊是破坏力最强的神蛊,甚至于接近邪道的毒蛊,不过表面上虽被修士们不齿,但三苗神蛊可是神蛊之中保有率最高的。你所说的帮你愈合伤口,这是其最微不足道的功效。三苗神蛊可使你的血脉拥有威慑力,可轻易滴血认主灵宝,甚至有些灵兽也可直接驯服。另外,三苗神蛊是唯一可以守护心脉的蛊虫。至于其破坏力,成熟的三苗神蛊,可以让分神修士都对你有所忌惮。” “哇哦,这三苗神蛊什么时候能成熟啊,有了这个,我就算只学食道,也没人敢小看我了。” “你少臭美了,三苗神蛊需要伤口才能进入敌人体内,对方灵力护盾你都破不了的话,何谈破坏力。” “控蛊就先说到这,接下来说傀儡术,傀儡师的傀儡多数是自己做的,能通过传承获得傀儡的修士实际上是很少的,比如楸山泊的楸山傀,涵虚宫的牵丝金光傀,实际上,傀儡师的傀儡多数会因为失去灵力而慢慢腐坏掉,除非有门派来保养。” “师父,我出战的时候用的那个魔俑算傀儡么?” “你那是魔俑分身,应该算赶尸一脉的,傀儡与赶尸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一个是死物,一个是死人。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精力,还是不要学傀儡之道了,以为师的本事,都没能造出一具合格的傀儡,更不要说为门派做一具可以传承的镇派傀儡了。” 尹浪说到这里,裴风眼中闪出些许异色,但很快便隐藏起来。 “既然话到嘴边了,那就说赶尸。赶尸与傀儡的差距不只是控制的东西不一样,赶尸赶的是炼尸,炼尸分为僵尸、铜尸、铁尸、魔俑,你手中那枚玉片的主人,便是一具魔俑,而且很可能是无主魔俑。” “您的意思是炼制这个魔俑的前辈已经死了么?”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感觉,这玉片的主人应该是死后通灵,然后才变为魔俑的。” 尹浪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很少有赶尸修士会给魔俑炼制金缕玉衣,具体情况,还要等日后实地验证。 “总归是无主之物,就是不知道这魔俑是不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裴风不无担心的道。 “此事急不得,得之尔幸,失之尔命。” 尹浪自然不建议裴风现在去寻那魔俑,至少也要等自己完婚,婚前下墓,晦气。 “说不定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呢,再说,一个僵尸天天跟着我,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不过,这魔俑留给贺师兄也不错。” “好了不说这些了,接下来我们讲符篆,符篆之道算是术道修行者必修课了,因为符篆可以将法术留存在符纸上,画符时可以加快修行,同时对敌的时候也可以减少灵力消耗。而且其他的道术也可以用灵力画在符纸中,所以,修仙者或多或少都会做符篆,不过符道本身的咒语也是可以凌空画出来直接用的。” “阵法的范围就很广了,这点上,你陆师姐就很有话语权,但阵法很少会单独修行,因其内容驳杂,若醉心阵法,会大幅度拖慢修为的,这东西展开讲的话,半年都讲不完。阵法可大可小,可真可假,可攻可守。而且阵法可与任何其他道法相互兼容,像云梦的魂傀鬼雾阵,实际上便是宝道、傀儡和阵法的结合,剑道有剑阵,魂道鬼道有鬼阵,符道有符阵,等等。阵法和符道你日后肯定会接触的,我正在给你整理一些实用的术道法门,过些日子再给你。” “谢师父。” 裴风正色道,他对尹浪的感激之情是发自肺腑的。 “无须客气,此乃师者本分,何况我还欠你一份大人情。” “您是说秋寒凝乳么,借花献佛而已,师父您要是因此心里有愧,那小徒寝室难安。” 尹浪从裴风眼中看到的是十足的真情,其难得的认真让尹浪莞尔。 “……好,接着说,驱灵与御鬼” “驱灵不是驱赶的意思,而是驱使,灵魂与鬼魂似乎很接近,但其实大不相同,驱灵修士多数是驱使外来灵魂的,也有少部分锤炼自身灵魂的,后者需要一定的天分,比如你和贺邡,就很适合。这都是后话,我们还是先说清灵魂与鬼魂的区别。灵魂要比鬼魂完整,但灵魂没有鬼魂的自主性。你可以把灵魂当作一个完整的傀儡,而鬼魂则是残缺的魔俑。驱灵不需要炼化灵魂,而御鬼需要炼化鬼魂,这便是二者的区别。” 裴风听的云里雾里的,其实也不怪他,正所谓实践出真知,等他真正接触这些东西之后,他自然就清楚了。 “好啦好啦,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以后你请教你师兄,我们现在说邪道。邪道有炼兽、毒蛊、邪傀、诅咒、邪阵、魂、鬼、邪降。” “我们对比着看,邪道基本上就是术道的翻版,但是邪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加纯粹。” “炼兽会将灵兽的灵力转化给自身,自身则反馈给灵兽一些强化,算是一种共生关系。” “毒蛊是纯粹的养蛊,养出最毒的蛊,毒蛊的威胁巨大,相比于你的三苗神蛊,也不遑多让,而且毒蛊有很多让你变虚弱的方法,如果与之对上,尽早脱身才是上策。毒蛊威力巨大还不算,而且易于修成,因为毒蛊蛊虫数量庞大,相比于控蛊所需蛊虫,更易获得。还有毒蛊不需要控制,但也正因如此,这一脉的修行要随时提防反噬,毒蛊在互相吞噬的过程,只会单纯的培育出最强大的蛊虫,这种蛊虫是不容易控制的,因其不稳定性,有些国家这毒蛊知之道是被禁制的。” “邪傀虽然是禁术,但如果只是偶尔修习,关键时刻用来救人的话,便没人会说你的不是。而邪傀之所以为禁术,便是因为这是以活人为傀儡的傀儡术” “弟子明白,力量无分好坏,用之正则正。” “咳咳,采补除外,我们不能冤枉任何好人,但也别放任任何坏人。” “师父,万一有修习采补的好人呢?” “也许有,不说这个了,接着说诅咒,诅咒也是需要符纸的,当然,与符篆一样,也是可以直接施展的。诅咒、邪阵都类似,算得上是非常规的术道。但有些诅咒和邪阵是需要一些施法器材的,各种稀奇恐怖之物,不可名状,难以言说。” “魂、鬼比起驱灵、御鬼更纯粹,因为这两种道法需要大量的灵魂和鬼魂,炼化其中的灵力,甚至可以吞噬其他鬼魂的特质。” “至于邪降,有些像诅咒,但是降术有很多治疗的功效,若非其是术道逆练,也不会被归类为邪道……” 突然,燧天鼎中冒出冲天火光。 第49章 心坚难过美人关 虞芝旧友三栖兽 裴风眼前白光一闪,有一女子素衣胜雪,衣袂飘摇,风撩青丝,唇角微扬,目含秋水,发拂玉面,黛眉微蹙。即便裴风深受其苦,此时此刻仍旧不能移目。 尹浪见裴风面露痴相,咳了一声,声中带着灵力,好在裴风只是看呆,神识依旧清明。 “嘿嘿,师父,我这血气方刚,您见谅啊。” “如此说来,你已经可以完全掌握她了么?”见裴风没事,尹浪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嘿…我也不清楚,她现在只是安静的站在我身旁,似笑非笑的盯着我……”裴风心虚的看了一眼虞芝,讪讪的说道。 而虞芝犹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若非是美目中偶尔透出寒光,裴风还以为她被定身了。 “你确定么,她没骂你么,那你抖什么?”裴风刚刚瞥见了一丝寒光,吓得他噤若寒蝉,所以尹浪才会如此问道。 裴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积威之所劫……”虞芝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一声,刹那笑靥昙花一现,一瞬的惊艳让裴风有些失神,他喃喃道:“可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尹浪饶有兴致的看着裴风出丑,心中感叹道:“到底只是个孩子,痴迷于皮囊表象。” “好了,有什么事你再来找我,你既已经掌握主动权,那就慢慢磨合,多适应些时日,为师就先走了。”尹浪话落,却见裴风还是没有反应,咳了一声道:“到底是我教出的徒弟,跟我一样是个情种啊!” “嗯……确实……师父,这…您别误会,我没有被幻象迷惑。”裴风答非所问,分明就没听到尹浪说什么。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师父,您要走啊?”裴风见尹浪转身离去,这才反应过来。 尹浪没有回话,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化作一阵白烟,向虚丹阁方向飞去。 尹浪走后,裴风再次将目光落在虞芝身上,安静的虞芝实在是倾国倾城,赏心悦目。 “还没看够么?”虞芝忽然发话。 “嗯……看不够,这…你,你、你可以说话?”裴风有些结巴,即便他醉心于色相,但内心对虞芝还是很忌惮。 “我何时成了哑巴了?”虞芝这一句的语气竟然带了些妩媚,听的裴风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虞芝见裴风如此,莲步轻移,走到他身边,此时虞芝虽无实形,但裴风却仿佛嗅到如兰似麝的味道,沁人心脾,但很快,他便警觉起来,不知不觉向后挪了一步。 虞芝见他后退,又跟进一步,眸子里噙着笑意。 裴风羞得一败涂地,尴尬的收了画卷和燧天鼎,驾起隐锋飞回了阁楼,虞芝嘴角的笑容更甚,二话没说,也跟着飞了回去。 回去之后,裴风习惯性的把画卷挂在床头隔间的墙上,但画卷刚一出手,虞芝便显形出来,裴风被吓得把手缩了回去,却被虞芝眼疾手快反手握住。虞芝的手修长优美,触感细嫩柔软,裴风一瞬间心荡神漾,但很快恢复理智,面色窘迫的的想把手抽出来。 “怎么了裴风,你还在怕什么?”虞芝一双眸子闪烁着,眼神玩味的望着裴风,口中说出的话语似那跳动的音符般动听,听在耳中,让人心旷神怡。 裴风又呆呆的望着她,半晌方才说道:“我没怕……你,请你先松开手好么,这个,男女授受不亲。”裴风虽然依旧在用力的想把手抽出,但力度已经减弱了七分。 “那你炼化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男女授受不亲?”此时虞芝咄咄逼人,步步紧逼,裴风畏畏缩缩,节节败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这一来,倒像是虞芝炼化了裴风。 “虞芝姑娘,我也是没办法,即使你之前说的是对的,但走火入魔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接受就能接受的,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我一定照办。” “哈哈哈,你还真会说笑啊,现在是你占据主动,怎么还向我求饶起来了?”虞芝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这都让裴风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虞芝的制造的幻境。 “那姑娘可否先松开手,有……有点疼。”虞芝听罢,轻轻的放开手,然后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番小女儿动作,再次让裴风手足无措起来。 “你这么呆呆的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姑娘,还请姑娘别这样,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么。”裴风闪到一边,伸出手,与虞芝保持距离。 “你都把人家炼化了,你我已不分彼此,何来井水河水。”虞芝紧跟着裴风,裴风避无可避只好说道:“我们先停下来,有话好好说,好么?” 裴风停下后退的脚步,虞芝也听话的停了下来。 “好,这样最好了,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妨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伙伴,我已经很久没去看它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带我去看望一下它,当然,要是可以把它带回来的话,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是你什么人么,不会是……”裴风的话语中忽然带着些许焦急。 “它是一只……” “一只?哦,你接着说。”裴风松了一口气道。 “哈哈,嗯,它是一只飞天遁地水里游的三栖兽,我很久之前将它封印了,这么多年它一直在沉睡中,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被人发现,有没有受伤……”虞芝越说越可怜,裴风听的实在是于心不忍,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于是对虞芝说道:“虽然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要征求我师长的意思,毕竟我现在没多少自保的能力,如果你朋友遇到危险,我帮不了它,岂不是让姑娘心寒。” 虞芝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裴风一瞬间又上头了,直接御剑飞了出去。 飞到一半,裴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虞芝耍了,但事已至此,不如找尹浪询问一下解决办法。 尹浪此时正在肖颖房间,二人正在讨论日后的一些事情。很快二人便相继探知到裴风的到来,尹浪心中生疑,对肖颖道:“这小子,刚刚还看着虞芝魂不守舍,怎么现在又飞过来了,我出去看看。”肖颖自然是点头允了。 尹浪一出来,裴风忙不迭的开口:“师父,你知道三栖兽么,虞芝说这是她朋友。”听罢,尹浪眼中异色连连,接着缓缓点头道:“三栖兽据说六界共有六只,每界都只有一只,我也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反正三栖兽已经数百年未出现了,她这话未必可信。” “如果是她将三栖兽封印的呢?” “你是说虞芝封印了三栖兽!她若有这本事,我倒是不用担心你的安危了,不过,她听你的么?”尹浪很怕裴风会出事,但三栖兽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尹浪这话讲完,灵魂状态的虞芝便挽着裴风的胳膊,小鸟依人的说:“人家都听你的。” 尹浪见裴风面色涨红,便问:“是有什么难处么?”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虞芝对我百依百顺,我…我说什么,她…她都会照做的,嘿嘿。”裴风本来要说他指东虞芝不敢向西来着,但却听虞芝咬着银牙让他小心措辞,裴风这才改口,这让裴风有些郁闷,原来他心里想什么,虞芝都是清楚的。 “你真的没问题么?”尹浪有些狐疑的问道。 “放心,再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跟她独处能让我渐渐放下对她的恐惧之心,再说,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您,您和师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婚在即,应该多相处……” 尹浪自然看出裴风对虞芝有着万分的心动,便不再多言,只是嘱咐裴风,一切小心。 回到阁楼后,裴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唐突,但无论他想什么,虞芝都一清二楚,所以他也就不再去耍什么小心思了,直接开门见山的对虞芝说道:“姑娘,我们应该可以动身了,不过我御剑不算快,那三栖兽所在的地方远不远啊,如果太远了,我可能要晚一些去,还有不到十天,我师父师娘大婚,我这徒弟可不能缺席啊……” “无妨,我来御剑就好了,你应该是想叫我虞芝,那就别总姑娘姑娘的了……”虞芝淡淡一笑,对裴风说道。 霎时间,裴风的脸色红得发紫,他窘迫的转过身,但虞芝却如影随形,身子轻盈的闪到裴风面前。 “对不起,我…失态了……”裴风低声说道,而后又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虞芝。” “怎么,你是觉得以后在我面前,你只用当个小傻瓜就好了,是么?反正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没……没有。” “你抬起头来,怎么,看我一眼你都不敢啊?” 裴风自问脸皮够厚,可是即便是寻常情况,看虞芝一眼,也会脸皮发烫。 “血气方刚,一定是因为血气方刚。”裴风心中想着。 “那就多看我几眼,习惯成自然,以后就不会这么出丑了。” 尽管如此,裴风还是不敢抬头。 “奇怪,怎么回事,她骂我这么久,我都没走火入魔,今日却被她三言两语撩拨的气血不畅了。” “怎么,人家对你粗鲁的时候,你又臭又硬,现在对你好了,你反倒要走火入魔了不成?” 虞芝自然不会什么读心术,只是此时裴风灵魂虚弱,导致其内心所想容易被虞芝察觉罢了。 “我感觉我被pua了,但我却不生气,反而很享受,我这是有病么?” “看情况,长得好看的叫心甘情愿,长得丑的就是有病了。” 第50章 小心眼裴风 大话痨裴琥 过了半个时辰,裴风才渐渐冷静下来,正准备出发,裴风忽然发现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隐锋中自己的灵魂竟然害怕虞芝,导致虞芝无法驾驭它。 “没关系,我们可以驾着燧天鼎去。” 裴风将信将疑的召唤出燧天鼎,御鼎而行么,希望燧天鼎能变小点,这样就能……想了一半,裴风偷偷瞥了一眼虞芝,却见她姣好的玉面深处透着浅浅的酡红。 “咳咳,看你的了,虞芝……”裴风召出画卷,让虞芝拥有实体,而后将燧天鼎交给她。 虞芝抿着嘴,对燧天鼎打了一道法诀,转眼燧天鼎就变大变长,宛如一只小船,虞芝踏上去后,将玉手伸向裴风,裴风忙搭上玉人柔荑,登上“燧天舟”,又见虞芝面露异色,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玉手。 虞芝似笑非笑的道:“才半个时辰就不老实了?” 裴风讪讪,尴尬的坐在了鼎边,未等坐稳,燧天鼎便腾空而起,此时,顺丘城飞速的离开裴风的视线,这速度比起尹浪都要快上不少。 裴风才意识到虞芝的真实实力,保守估计,虞芝的实力应该不下于焦循焦夫子,想到这儿他不禁脊背生寒。 裴风心念电转,怀疑起虞芝变温柔的原因,怀疑虞芝这等实力却在被自己炼化画卷后而没有暴怒的理由,怀疑虞芝带自己去找什么三栖兽的动机。 好在他思虑只是一瞬,虞芝虽察觉裴风内心的不安与忌惮,但并不清楚他具体所想。 而此时裴风不敢再多想,不安的四下望了望,暗自苦笑一下,既来之则安之。 “燧天舟”穿梭于云海间,犹如一幅山水画,裴风拄着“船”尾半躺着,左手搭在左膝上,望着眼前仙子的背影,仿佛自己也是画中人了。 “虞芝姑娘。” 裴风叫了虞芝一声,然后低声说道:“若有来生,我一定与姑娘好生相处……唉,觅舟一帆,引吭一颂,吾生须臾,长空无穷,携仙抱月,邀星临风,既不可得,遗憾而终……” 虞芝转过身,走到裴风身边坐了下来,明眸中带着些许哀怨,裴风见此情景,忍不住伸出手,为她理了理头发。 “虞兮虞兮奈若何。”裴风学着戏腔说道。 “……”虞芝眼含秋水,欲言又止。 二人沉默不语,燧天鼎在虞芝的控制下,飞快的向前飞去。本以为虞芝会用她过人的实力,制造一些乱人心神的幻象,但几个时辰过后,虞芝都没说一句话,没做任何动作。 裴风望着离自己一个身位的消弱清影,心中没由来的有一点心疼。 虞芝说起来也就是个法宝,只是在执行法宝主人的命令,她来自修罗道,却不知在人道流浪了多少年…… 就在这时,虞芝开口道:“你就那么怕我么?” 裴风尴尬的坐起身子,然后支支吾吾起来,他自然是怕虞芝的,但裴风更怕开口后,便再也不能维持现在这样惬意的氛围。 虞芝见裴风不答话,便回过头去抱膝坐着,裴风闻着风中佳人的发香,不由得又发起呆来。 “到了。”良久,虞芝起身,对裴风说道。裴风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云层下是无尽的大海,心中的疑惑再次升起来。 但虞芝这次并没有给裴风好脸色,而是直接驾着燧天鼎俯冲下去,眼见就要撞击海面的时候,燧天鼎及时停住,但是却把虞芝甩了出去,裴风见虞芝似是直接摔入海面,哪还顾得上其他,就凭着一身热血跳入海中,不过由于裴风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深的水,就是浴桶里的水,所以他并不会游泳,好在海水浮力大,裴风不至于沉入水底。 惊魂未定的裴风发现虞芝不见了,连忙大声呼喊:“虞芝姑娘,你在哪?虞芝……” 裴风连忙散开神识,在水中搜索起来,目之所及,不见虞芝,念之所及,亦不见虞芝,裴风这下彻底慌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虞芝的声音:“哼,让你一直怀疑本姑娘,现在清醒了么?” 裴风一时间有些懵,虞芝居然会生气撒娇。 裴风御剑飞上燧天鼎,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岛,想来此处便是目的地了。 “虞芝姑娘,是我多心了,我向你道歉,以姑娘的实力,想对我不利,根本不需要这些伎俩,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姑娘君子之腹了,等我结了元婴之后,我愿意还姑娘自由。” “真的?反正你食言我也没办法。” 虞芝话语里倒是没什么激动的感情,倒像是只想知道裴风是否有诚意。 “千真万确,人无信而不立。” “好,本姑娘暂且信你一次,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三栖兽。” 说罢,虞芝驾着燧天鼎向小岛上飞去。 “这小岛光秃秃的,那三栖兽不会是跑了?”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落下鼎后,裴风踩在这小岛松软的沙滩上,环顾四周,岛上空无一物,更不要说能藏东西的地方了。 “在地下啊,地表上是看着什么都没有,是因为潮起潮落,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了。” 虞芝没有多说,而是直接在原地坐下,口中振振有词,地面上隐隐闪着幽光,看来封印完好。 不久,地面上升起一根石柱,石柱上画着很多古怪的花纹,仔细看,似乎与燧天鼎上的封印有些相似,裴风急忙用灵力将花纹拓印下来。 虞芝在石柱里打入数道法诀,石柱才缓缓的落了下去,石柱落回地面并未停下,而是继续下落,地面也渐渐裂开,变成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阶梯通向一个黑漆漆的洞,裴风唤出一个火球,打了下去,虞芝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裴风,然后对裴风说道:“燧天鼎给我。” 裴风乖乖的把鼎交给她,好像她才是燧天鼎主人一般。 虞芝接过手,而后便看到硕大的燧天鼎缩小落入虞芝手掌,然后燃起火光,宛如一碗火莲。 伴着燧天鼎的光芒,二人缓缓走入洞中。 洞底什么都没有,裴风一脸茫然的看着虞芝,然后疑惑的道:“它跑了么?” 虞芝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打了几道法诀,只见阶梯缓缓升了上去,将洞口封死,接着,洞中响起锁链的声音,借着燧天鼎的光芒,裴风看到洞顶似乎挂着一只小鸟。 虞芝对着那只“小鸟”吹了一声口哨,那小家伙应声落下,快落地的时候,展开双翼滑向虞芝。 裴风定睛一看,居然是只长了翅膀的小猫。 “这小猫咪就是三栖兽么,这是幼年的么?”裴风饶有兴致的问道。 “小?猫咪?给你抱抱!”虞芝一把将三栖兽扔到裴风身上,裴风忙伸手,却见这“小猫咪”瞬间变大,将裴风压个结结实实。紧接着,这个大家伙便开始说话了:“虞芝姐,这是你姘头啊,怎么这么弱啊?” “你是海水没喝够么?”虞芝冷冷的说道,裴风听到后吓出一身冷汗。 但三栖兽却说:“嘁,这里被你下了禁制,只有我才能带你们出去。” “但是你为什么没自己出去呢?”裴风趁着三栖兽跟虞芝说话的时候,连忙爬了起来。 “因为那根石柱和洞顶的脚链。你当我喜欢倒挂着么?这人哪找的,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咦,我怎么看不到他的丹田……哦,碧风珠,难怪你会跟他。” 这三栖兽虽然变大了,但依旧毛绒绒的很好玩,四只大爪子也是毛茸茸的。 裴风摸着它的头道:“我才筑基,刚踏入修仙界也就不到两个月,所以没什么常识……” 裴风发现,三栖兽的毛很是柔软,摸起来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在自己摸三栖兽的头的时候,它便呲牙咧嘴的生起气来,看样子大猫都有不能摸的地方,话音刚落,三栖兽一把将裴风推翻在地,用前爪按着他道:“别摸我的头,没人能摸!” 三栖兽话音刚落,虞芝便将玉手放在它头上,三栖兽居然还享受的蹭了蹭,裴风不禁有些惊讶,这就是三栖兽么,也太活宝了,腹诽归腹诽,三栖兽的体型庞大,体重也不轻,裴风只好快些求饶,他可不想变成肉饼,永远的留在这个洞中。 “三哥三哥,你手下留情,把我放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摸你头了。” 这三栖兽还真好说话,收回爪子舔了舔,然后伸了伸懒腰,歪着脑袋对着虞芝说道:“那我们现在走么?” 虞芝又摸了摸它的头,然后微笑着说:“趴下。” 三栖兽晃着毛茸茸的大脑袋,乖乖的趴了下来,虞芝侧身坐了上去,然后给了裴风一个眼色,裴风连忙跨坐上去。 三栖兽发出一声长啸,它被封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三栖兽浑身泛起青光,裴风因为紧张,不由得搂住虞芝的纤腰,虽然裴风意识到这尴尬的状态,但是因为怕被三栖兽甩下来,留在这洞中,所以不敢松手。 虞芝倒是大方的向裴风靠近了一些,三栖兽施展土遁,直接从洞壁穿了出去,飞出这座牢笼后,三栖兽大口的呼吸着海面上的空气,一脸的沉醉。 “去哪去哪,最好人多点儿。”三栖兽说道。 虞芝拍了拍三栖兽说道:“小虎,顺丘你知道么?” “知道知道,那里人多,快飞快飞快快飞,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三栖兽被关久了,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裴风听说它叫小虎,便说道:“虎兄,这么说咱们还挺有缘的,我以前叫裴琥来的。” “你哪里像虎了?” “琥珀的琥,不是老虎的虎。” “虎加个王么,我叫这名还差不多,以后我叫裴琥了,你爱叫啥叫啥。” “我叫裴风,你喜欢叫裴琥,那这名字就给你了。” “什么叫给我,这叫能者居之……”一路上,裴琥的嘴就没停过,裴风还不敢有意见,提了意见裴琥直接就悬停在空中不走了。 第51章 一餐收买裴琥 控制三苗神蛊 “看我矫健的身姿,美丽的花纹,灵活的尾巴,闪亮的牙齿,斑斓的翅膀……”裴琥用着古怪的唱调自我陶醉着,虽然很难听,但裴风此时香玉满怀,也就不在意这个了。 “看青山向晚,层林隽秀,哼!动莲下渔舟,叠翠荷流,吼!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最讨厌的就是听那些儒生念经,但被封印这些年,我全靠回忆他们说的这些玩意活下来的,因为,虽不中用但朗朗上口,大地炸惊雷,摘星危楼……” 裴琥在那里自说自话,它可不愿意回头,只想离封印之地越远越好,至于虞芝、裴风听没听,它可不在意。 裴琥活泼至极,甚至可以说是亢奋,他在云层间狗刨式划水,昂首挺胸。 待裴琥飞的平稳之后,裴风也知道该收手了,虽然有些恋恋不舍。 要不是裴风还残存着一些理智,怕是此刻就要冲动的抹去画卷上自己炼化的痕迹了。 裴风看了看裴琥,此时才发现这三栖兽有诸多可爱之处。它的尾巴是狮子尾巴,两只耳朵大而长,不过还是尖尖的,翅膀上色彩斑斓,看起来竟然有些不正经,还有它的大脑袋,仔细回想一下,它的眼睛也很大,这哪里像老虎啊,这就是只大猫啊。 因为裴琥一直在云端飞行,所以裴风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但看它慢悠悠的样子,看来还要很久才能到顺丘。 然而裴风还是低估了三栖兽的能力,或者说是被裴琥的外表迷惑了,三栖兽作为每界独苗,说明其本就是逆天之物。 “古书有云,笼云有兽,虎形狮尾,耳目通天,背生双翼,识人事,知善恶,有吞天食地之能,其身敏灵动,其怪力乱神,其心智若叟……” 裴风看了看没心没肺唱着歌的裴琥,不禁怀疑,这古书是不是写错了。 就在裴风疑惑的时候,裴琥的身子开始下沉,这家伙一边往下飞,一边欢呼:“到了到了,长时间不食人间烟火,我都快馋出病了,先大吃一顿……” 然而到了顺丘城,裴风尴尬了,他出门的时候不曾带银两,看向虞芝的时候,她竟直接钻入画卷中,裴风手足无措的抱着变成小猫咪的裴琥。 而且如今裴风尚未学会任何可以谋生的道法,之前老李送的丹药符篆也连箱子一并交给尹浪保管了。 思来想去,裴风只得御剑先回宾口饭庄碰运气,半个多月没回来,饭庄内一片安静,倒是门口窗棂纸上有很多破洞,看样子是老主顾来看过。 裴风到后厨看了看,锅碗瓢盆都在,然后又去后院看了看,水井中有些落叶,柴房还有半仓柴,柴房顶还挂着些腊肉、腊肠、咸鱼,院内菜圃还有些蒜苗韭菜,看样子只能裴风自己动手了,看看能不能满足裴琥的胃口。 不过当裴风端着腊肉蒜苗、腊肠韭菜、咸鱼汤出来后,变回原型的裴琥围着裴风看了几圈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中毒了呢……嘿,真奇怪,一点伤都没有。” “你这有的没的说什么呢?来,今天实在是没带盘缠,你先将就吃点,等回去我用灵符丹药换些银两,我再好好让你吃一顿。” 裴风手艺倒是没问题,毕竟自幼就受裴度耳濡目染,食材问题也不大,这腊肉、腊肠、咸鱼是裴度亲自做的,而且裴风还用酒窖里的秘酿当的料酒,这些菜可算是色香味俱全了,就连虞芝在画卷中都有些不安分了。裴风召出虞芝,打算让她出来一起吃。 虞芝出来后,倒是没有说要吃东西,而是提醒裴风道:“你体内的蛊虫在蠢蠢欲动,你自己控制不住么?” 裴风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于是摇头道:“我怎么没感觉,趁热吃,我去盛饭。” 裴风去了后厨,裴琥悄声对虞芝说道:“这小子是玩蛊的啊,他做这饭还能吃么?虞芝姐,之前就跟你说过,找个学食道的,不然这东西吃……还不错,你尝尝。” 裴琥因为裴风养蛊的原因,本来并不打算吃的,但是长时间的封印,让它不自觉的抓了一块腊肉,这么一尝,味道还不错。 裴风此时端着三碗饭走了进来,见裴琥吃的不亦乐乎,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还可以。” “可以可以,没想到啊,你居然修了食道,虞芝姐真有眼光啊……”这裴琥像人一样坐在条凳上,尾巴翘起来,四处乱晃,一双翅膀几经折叠,收缩在前肩两边。宽大的爪子根本不妨碍它抓着吃,边吃边说还边竖起拇指,呃,拇爪。 “其实我并没有学食道,所……”裴风话还没说完,这裴琥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兴奋的直接跳到裴风旁边,然后一脸谄媚的说道:“缺灵兽么,你学食道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一边说,还一边蹭了蹭裴风。 裴风正打算答应下来,顺便拍拍裴琥的头时,忽然眼前的一切变成红色,而此时他的眼中也布满了蠕动的血丝。裴风此时感觉非常的饿,那感觉让他想起儿时被罚三天不许吃饭的时候。 他失去理智一般疯狂的将三碗饭吃光,然后又看向桌上的三盘菜,裴琥眼疾手快,先裴风一步跑到桌旁,后足抵在裴风的胸口上,不让裴风靠近桌子。 虞芝急忙说道:“裴风,速速紧锁心门,沉下心神,我大概知道你体内三苗神蛊如此之快便爆发的原因了,因为碧风珠的存在,灵力在你体内运转速度飞快,而三苗神蛊也随着灵力在你体内流转,你的灵力流转的越快,这三苗神蛊吞食你的精血便越多,看来你真的要修习食道了,不然根本顶不住三苗神蛊的吞噬!” 裴琥听说裴风养的是三苗神蛊,连忙把后足收了回来,然后啧啧的问道:“这小子还真会养啊,三苗神蛊这么大杀伤力的东西他都敢养……” “他师父为了减轻十全附灵对他的影响,便让他先饲喂了三苗神蛊……”虞芝替裴风解释道。 “这么说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所有蛊虫初次饲喂时,都会会吃出一些灵魂残片的,你这是拿三苗神蛊练手么?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喂了蛊之后,他就十全附灵了,蛊虫蛊在初次饲喂的并认主的时候,可以咬下足够量的灵魂碎片,以供它融入主人体内的。” 裴风此时紧守心门,什么都听不到,因此也算是错过了第一次深入了解裴琥的机会。 裴风用灵力依次安抚体内暴躁的三苗神蛊,待他完全安抚完成之后,腹中饥饿,正想吃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只剩米饭了,这裴琥简直就是饿鬼转世,一锅鱼汤被他喝了一干二净,腊肉腊肠也是一丁点都不剩。 裴风此时不得不提前学习食道了,主要是压制住三苗神蛊,至于灵兽,其实有裴琥当朋友也是不错的。 裴风将米饭吃完后,便请虞芝将他快些带回连叶楼,他准备学食道。本来这事裴琥要抢着来的,但是因为它目标太大,回连叶楼或许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由虞芝代劳。 裴风回到阁楼后,先将虞芝和裴琥安顿好,便火急火燎的要去寻尹浪。 但虞芝却喊道:“等一等,你把我留下来是没用的,离开碧风珠,我就没了灵力来源,所以是不能显形的。小虎没了我看着,肯定会到处乱跑,到时候惹出乱子可就不好办了。” 裴风想了想,还是比较认同虞芝的说法,裴琥就算不会伤害别人,也难保别人不伤害它(这点裴风应该是想多了)。 “那我带你们一起去。”裴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你可能要把我和裴琥放到燧天鼎里。”虞芝不无担心的说,她自然知道,裴风不是很情愿让别人看到她,好在虞芝也不想惹麻烦。 “这个无妨,我师父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我此行就是去找三栖兽的,所以让裴琥见见我师父也没什么问题,即便三苗神蛊没出问题,我也要带三栖兽给我师父看看,就算是报了平安了。” 即便裴风如此说,虞芝还是没有现身,这倒让裴风有点尴尬。 …… 尹浪根本没想到裴风居然半天就回来了,他在裴风离开不久便收回了神识,而且因为筹办大婚,他也没来得及去探查裴风住处的情况。尹浪根据裴风的描述,认为能这么快往返的海域,那只可能是去了荆国南边的海域。 最让尹浪惊奇的便是这三栖兽,他没想到三栖兽真的存在。 “虎形狮尾,耳目通天,背生双翼,就是这双翼小了点,奇哉怪哉,这真是传说中的三栖兽啊。”尹浪双目放光的盯着裴琥看了起来。 “小友,别看了,看的我心里毛愣愣的。”裴琥对尹浪说道。 但它听说裴风要跟尹浪学食道的时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尹师父,你看我啊。”一边说,还一边展开双翅,扇了起来,吹起一地灰尘,裴风对裴琥的没皮没脸深感无奈。 尹浪目光没有在三栖兽身上过多停留,此刻最重要的是帮裴风控制住三苗神蛊,于是他开始考虑如何教裴风踏入食道。 食道修行方法,前面有很多冗杂的部分,一般被认为是无启天特质修仙者才需要修行的内容,但尹浪发现如果直接修习食道后面的法门,会有些摸不到门路。 “师父你说句话啊,我体内三苗神蛊已经快失去控制了,你怎么还沉默了……” 感受到自己体内三苗神蛊越来越躁动,裴风开始急躁起来,但尹浪却摆摆手,眉头紧锁。 少顷,尹浪缓缓的对裴风说道:“食道修行需要从长计议,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有些难熬,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要沉下心来,才能完美的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而且不只如此,之前的食道修行者,因为天赋的缘故,没有人能修到分神期,如果你可以,那就能打破人们对食道的刻板印象。” “我相信师父,但…我好像真的有点控制不住三苗神蛊了。” 尹浪也看到裴风的脸上、眼珠、脖子上有若隐若现的蠕动的血丝,于是说道:“我先教你控蛊,你将蛊虫暂时逼入手心,双掌虚抱在丹田,以丹田灵力与蛊虫共鸣,以此来安抚他们,当你指尖冒出血丝时,便是控制住了。” 第52章 贺邡被鬼上身 裴风骂死剑灵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裴风依旧在入定状态,他渐渐平息了三苗神蛊的狂躁,但距离控蛊成功,还有一段距离。 “这是食道修行法门,还有我的一些心得,你可以结合着看,如果你自己可以从头入门,那自然最好,不行的话,切勿从后面开始尝试,食道与其他道法相似之处甚少,不可一概而论,更不可能一蹴而就。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至于虞芝与裴琥,他们今后有何打算你可以问问他们的意见。”尹浪认为这三栖兽终究不是裴风的灵兽,还是多做打算好一些,尤其是听闻这三栖兽被封印那么长时间。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裴风也没多说什么,拜别尹浪后,收了燧天鼎,抱起裴琥便回去了。 裴风回到经楼,见贺邡的房间有光亮,便打算去问候一下,顺便把裴琥介绍给他,谁知裴风这边刚敲门,贺邡就在里面懒洋洋的说道:“睡了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但屋内的灯光从门缝透出,裴风直接喊道:“贺师兄,是我,裴风。” 贺邡一听是裴风,连忙把门打开,然后一把将裴风拉了进去,裴风还没站稳,就见贺邡的脸庞变得模糊起来,起初裴风以为是幻象,但却发现,除了贺邡的脸,其他地方都没有异常,于是他试探的问道:“师兄,你这是易容了么?” “易什么容啊,他这是鬼上身了。”裴琥在裴风怀里懒洋洋的说道,语气甚是漫不经心。 “这是啥?”贺邡看裴风怀里抱了一只会说话的猫,便好奇的问道,但他的脸依旧模糊不清。 “这是三栖兽,叫裴琥,先别说这个了,裴琥说你鬼上身了是什么情况?” “唉,今天马长老,就是教我魂鬼之道的那个长老,给我开小灶,让我先炼化一条鬼魂,然后就带我去仙墓……” “就上次你被教育的那个地方么?” “对,就是那个地方,仙墓中鬼魂甚多,不过像那位前辈一般实力的鬼魂并不多,多数都是残魂。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残魂也不是我能驾驭得了的,马长老给我找了一条虚弱的鬼魂,让我尝试炼化……” “然后你就变成这样了?”裴风心中以为炼化鬼魂十分凶险,所以,即便是虚弱的鬼魂也可以让贺邡变成这样。 “当然不是了,好歹我也快炼气七阶了,那种虚弱的鬼魂根本只能拿来练手,马长老见我初学便有这般天分,便让我自己去寻一条灵魂,让我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去感受仙墓中最契合我的魂魄。然后我正感受着呢,忽然就被一道鬼魂附身了,马长老本来是要帮我把这鬼魂驱逐走的,但驱逐的过程发现我与这道鬼魂契合度非常高,然后就帮我炼化了,之后就成现在的样子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鬼哥的声音。无论是他说的话,还是发出的声音,都跟小时候我姐给我讲的鬼故事一模一样,但奇怪的地方就是我一点都不怕。” “师兄,我发现一件事,你脸变得模糊似乎是因为鬼魂想显形,裴琥,你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么?”裴风也知道,与其瞎猜,不如问一个明白人,三栖兽的阅历甚广,问它正合适。 裴琥闭着眼睛说道:“这还能有什么啊,肯定是心愿未了呗,鬼魂本就是魂魄的执念所成,你帮他完成心愿,他就不会再用凄厉的声音折磨你了。” 裴琥话毕,裴风就看到贺邡脸上的模糊消失了。 “看来裴琥没说错……我去!”贺邡脸上模糊的痕迹消失时,裴风还以为裴琥猜对了,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鬼魂虚晃一枪,忽然幻化成一张巨大的脸,嘶吼着显现出来,虽然是转瞬即逝,但此刻贺邡却有了变化,他眼中冒起幽幽鬼火,嘴上挂着渗人的笑容,裴风抱起裴琥正打算跑,但裴琥却跳了下来,瞬间变大。 “老子不发威,你拿我当小猫了是,跟我比嗓门,找死,吼——”裴琥一声吼,经楼都开始颤抖了,楼中还在读书的虚丹阁弟子也纷纷被吓的跑了出去。 裴风以为裴琥生气了,连忙抚摸安慰,然而这家伙根本没生气,回过头用脑袋蹭了蹭裴风的下巴,然后轻描淡写的道:“小场面。” 裴风借机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这鬼魂不是有心愿未了么,难道我们猜错了?” “这傻小子应该是同意这鬼魂控制他身体的要求了,看起来,这小鬼儿要么是生前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么是本就没安好心,想借体还魂。我说你这小鬼儿啊,你要是有冤说冤,有仇报仇,但如果你敢耍小心思,我让你魂飞魄散。” “琥哥威武!”裴风拍了拍裴琥的肩膀说道,裴琥对这溜须之辞甚是受用,居然骄傲的昂起了头。 这鬼魂也是见风使舵,他见裴琥的实力不凡,立刻乖了起来,只见他操控着贺邡的身体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道:“禀仙长,小的并非鬼魂,而是器灵……” “等会儿,你是哪种器灵?”裴琥问道。 “回仙长,小的是即将成为至宝的灵宝的器灵。” “即将成为至宝的灵宝的器灵,是那种么?” “仙长何意,小的并不是献祭而成的,是天材地宝炼化孕育出来的……” “这就对了,献祭而成的器灵离开灵宝便会消散,那你这么完整的器灵,你的本体是什么灵宝啊,你怎么会流落至此呢?” “回禀仙长,小的本体是冥牙……” “嘶——炼狱冥牙剑!你是何时脱离炼狱冥牙剑的,我被封印了几百年了,有些东西我我不太清楚。” “回仙长的话,小的与冥牙分开有百余年了。” 听完器灵的话,裴琥便不再问了,而是推了推裴风,示意裴风有什么想问的就说。 “这个嘛,器灵前辈,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初是谁把你从冥牙中分离出来的,分离出来后,你可知道冥牙的去向。还有,您最后怎么到了连叶楼呢,而且连叶楼进入仙墓的修行者不知凡几,为何你却选中了贺师兄。”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小器灵,你回话啊。”裴琥插嘴道。 “回禀仙长,冥牙前任剑主身死道消后,冥牙便被镇压在江邡寺,但寺中僧侣镇我不住,便解散众僧,最后只留十八人,将我生生抽离冥牙,这个过程爆发的巨大能量,将方圆二里内的生物全部震死,那十八人也纷纷圆寂,我亦受重创,但还是逃了出来,而后便进入仙墓温养灵魂,至于为何我会与这小子契合,我也不清楚,我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家伙……” 其实贺邡便生于江邡寺,而且被圣灵附身,所以今天应该并不是他被器灵附身,而是他体内圣灵抓住了器灵。 “那你刚刚为什么发怒,我师兄已经让你控制他的身体了,而且当初将你抽离的人已经过世了,你还有什么好怨的。”裴风从冥牙器灵的口中得知,这炼狱冥牙剑并非善类,那贺邡炼化这种器灵,会不会有什么害处呢。 “哼,我莫名其妙被一个炼气蝼蚁炼化了,如何不怒?” 裴风点了点头,此刻却听到虞芝说道:“你要是想救你师兄,你就骂他个狗血淋头,就像我之前骂你一样。”裴风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但照着虞芝说的做,应该不会错。 “你能被炼气修士炼化,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有冥牙剑,你是剑灵,没有冥牙你就是个鬼而已,世界之大,强大的器灵数不胜数,像你这种只会吹牛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一个剑灵把剑都弄丢了,器灵当到你这个份上,可真是太失败了。” 这器灵被裴风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正要展示一下他作为器灵的威严,却被裴风接下来连珠炮般的嘲讽气到口不能言。 “你这先天灵宝,我看你是先天不学好,是不是先天不足啊,后天失调了,我是真的同情舍身把你分离出来的那些前辈高人啊,他们太过高看你了,他们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怕不是直接气活过来了,你再看看你,灵不灵鬼不鬼的,你也好意思住在仙墓……不过也是,你就是个衰仙,做鬼能衰到你这份上,不如我做块豆腐给你撞死得了……” “我……” “我,我什么我,话都说不利索,你到底是不是器灵啊,你现在说实话我就不说你了,欺负你这种够不上档次的小鬼儿我可没什么成就感……我师兄也是倒霉啊,仙墓里就算没有鬼仙,总有点鬼机灵,结果遇到你这么个说大话没边儿的家伙,你在仙墓这么久,是不是一直骗鬼呢……你还能在这站着啊,我要是你啊,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不丢人啊,哦对了,你个老小子不是人……” “气……” “气,气什么气,你会生气么,一身死气,还不如鬼呢,鬼好歹还会嗷呜一下,你会啥……” 冥牙的剑灵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像是怒火攻心,只见他附身的贺邡两眼一翻,双脚一软,晕过去了,裴风眼疾手快,连忙托住贺邡,但却被贺邡打了一拳。 裴风震惊的后退数步,他以为这剑灵诈晕,但却发现贺邡这一拳只是有点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这时贺邡也醒悟过来,然后摆着手说道:“师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胸中憋闷,结果把你给打了。” 裴风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贺邡倒是没觉得如何,反而有些想知道这炼狱冥牙剑在哪里。 “师弟你有所不知,我娘当时回家省亲,回顺丘的时候天降大雨,随从怕我娘受凉,当夜便借宿在江邡寺,结果当夜我就出生了,师父他老人家不是说我可能是被圣灵附身了,所以才会有九幽、灵印,如今也是因为圣灵的缘故,才会与这炼狱冥牙剑的剑灵相契合。” “原来师兄竟然有这等经历,想必那附身于你的圣灵,也对抓住冥牙器灵颇有执念,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你一点都不担心么,这剑灵看着不像善类啊?” “这次是我疏忽了,他一直央求我,希望能借由我的身体,为他报仇,我当时也是觉得他可怜,才给了他控制我身体的权利,现在我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货色,就不会再上当了。明天我去问问马长老,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贺邡此时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再在意冥牙剑灵的善恶了。 但是裴琥却摇起了头道:“小子,你不懂这即将成为至宝的灵宝器灵的价值,尤其是达到这个器灵这种程度的灵宝。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既然这器灵在仙墓待了那么久,你去仙墓问问其他鬼魂,应该也是可以的。还有,你最好能问出这器灵之前的藏身之处,那里肯定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裴琥的意思是,这器灵能在仙墓修养这么久而没被发现,那么他所在的地方,肯定有能屏蔽他存在痕迹的东西。 “那就先这样,师兄我先回去了。” “嗯,师弟也早些休息。”裴风离开回了阁楼,贺邡这时才想起,三栖兽是什么,裴风还没告诉他呢。 第53章 裴琥探虞芝初心 贺邡寻前辈解惑 裴风这边回到阁楼后,召出虞芝实体,然后将变小的裴琥交与她 “你们朋友间分开这么久,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去试试能不能入门食道,你们聊。” “我看好你哦,我以后跟你混,你可得包吃包住啊。” 虞芝放下裴琥,这家伙恢复原本体形,在地上抻着懒腰说道。 “我尽快。” 说罢,裴风望了虞芝一眼,便到门口空烛台处,落下机关,他则在外屋研究尹浪的笔记。 “虞芝姐,这小子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么?就这还界灵,被你迷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裴琥声音虽大,但外界却听不到,身为三栖兽,隔音禁制这种小把戏,手到擒来。 “应该不会有错,碧风珠上有我本体施下的法术,虽不知道他为何意外炼化碧风珠,但碧风珠选中了他,他是界灵无疑。” 虞芝本体在碧风珠上设下禁制,一旦发现界灵,便会吸干其身上灵力,以此胁迫其前往修罗界。 但碧风珠却在裴风身上出现异状,初次见面时,虞芝也是因此才会面色不善,以至于后来,谩骂裴风,制造幻象,逼迫其走火入魔,实在是事出无奈,才出此下策。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碧风珠被他炼化了,那你怎么带他走,即便可以通过我连通人界与修罗界的通道,但他若不跟你走,你也没办法不是……哦,我懂了,美人计,也对,他对你服服帖帖的,肯定会跟你走的……” 虞芝脸色微红,这让裴琥瞠目结舌,随即这家伙便挖苦道:“你只是一道神念分身,就算裴风喜欢你,回到修罗界后,也不是你俩在一起,我看啊,不如你就留在人界……” “我留在人界,是因为我现在还不确定裴风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导致他身上徒有界灵气息,却无界灵实力。我让他喜欢上我,也是为我本体做打算……” “你……” 裴琥正要继续挖苦,却被虞芝抢过话头。 “你一三栖兽,在人界无所畏惧,但限于六界规则,你在其他界来者面前无半分抵抗力……” “我……” “我劝你不要有什么歪心思,我用一根小拇指都能轻易收拾你。” “不是……” “不是因你对我还有点利用价值,我会把你放出来?你最好放聪明点,当初我能封印你,现在依旧可以。” “裴风他……” “裴风他有碧风珠,但你不要忘了,他什么都听我的,你对他说明这些,只会激怒我,而且因为我的缘故,他甚至未必会相信你……” 裴琥在虞芝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但虞芝越是这样,裴琥越是惊讶。 这分明是恼羞成怒啊,至于什么检测裴风是不是界灵,都是借口。 虞芝的情绪已经背离本体,有了自己的打算了,裴琥咧着大嘴,笑眯眯的看着虞芝,虞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此时裴琥一脸贱兮兮的样子,让虞芝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解释道:“我容身的画卷被裴风炼化了,所以情绪受到了影响。” “你骗鬼呢?那画卷除了能让你显形,根本对你没影响。” “我……” “我算是看透了,虞芝姐,你动凡心了,就是不知道你看上裴风哪一点了?” “你胡……” “你胡搅蛮缠当我看不出来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本体将你送来人界时,差不多也是思春少女的年纪,你能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你不必害羞。不过事情过了几百年了,她怕是早就嫁人了,你不如留在人界了……” “她……” “她比你漂亮,你只是她的小分身,甚至分身都不算,如果回到了修罗界,你还指望裴风会选你么?” “……” “看呐看呐,是谁辛辛苦苦俘获裴风少年心,是你。” “……” “是谁任劳任怨寻找界灵,还是你。” “……” “是谁不惧千难万险,万水千山,不辞劳苦,还是你,到头来你能得到什么,留在人界,至少裴风是你的……” 裴琥诛心之辞,让虞芝面色惨白下来,欺霜赛雪。 见虞芝面色难堪,裴琥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却待解释什么,白光一闪,虞芝躲回了画中。 虞芝自问对裴风确实有别样情愫,但更多是因为裴风是界灵,是那成千上万年才会在每界各出一位的界灵,其出现便会搅动天下,席卷八荒。 而一个未来可期之人,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甚至于吃醋,裴风渴望独享她的美丽,她何尝不想霸占裴风的风发意气。 但她只是一道神念,她如今的美貌,来自于本体,而其本体形容艳丽,绝非她所能及。 她的思维见识源于本体,但数百年过去,本体的见识智慧、手腕魄力更非她所能比。 回去必输,不面对,不必输…… 裴琥伸出爪子,挠了挠挂画墙壁,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目垂神靡的趴在了床上。 裴风自然不知道里屋精彩纷呈的争吵,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最重要的,他不知道虞芝对其心动。 裴风研究许久,却不得要领,想到古往今来食道修士,多是一梦入道,裴风便放下尹浪整理的笔记,准备去睡了。到了里屋,虞芝不见了,裴琥在床上趴着,裴风心中竟然一喜。 白天对抗三苗神蛊反噬,裴风早就心身疲累,但裴琥偌大虎躯,占满床铺,裴风怜其封印数百年,倒吊在地下,便不去打扰它,胡乱的将四张椅子拼了拼,枕着臂睡了。 待裴风呼吸均匀,一道白光闪过,虞芝从画中出来,美目望着裴风,忽然俯下身来,对着裴风面上吹了一口香气,不多时,便看到裴风脸上泛起红晕。 …… 第二日,裴风自从起来,时不时的会呆呆的笑一声,然后偷偷看一眼虞芝,见到后者嘴角的笑意后,马上移开视线,裴琥则咧着大嘴,笑眯眯的看笑话。 再说贺邡这边,他听了裴琥的话,并没有把器灵的事情告诉给马长老,而是偷偷摸摸的去了后山仙墓,马长老虽然探查到了贺邡的行踪,但也不疑有他。贺邡刚到仙墓,便听到之前的那位鬼魂前辈对他说话。 “呵呵,小友,那剑灵的味道如何啊?” “前辈,你在哪呢,你怎么知道的?”贺邡看向四周,却没看到那前辈鬼魂所在。 “你是让老鬼我顶着大太阳,跟你这个小娃娃聊天么?”鬼魂前辈的意思很明确了,他现在不便出现。 “是晚辈冒失了,对了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我炼化剑灵的事情的。”贺邡有些疑惑,当时马长老带他来,贺邡便以为可以遇到这位鬼魂前辈,结果却并未发现,反而炼化了剑灵。 “这剑灵来仙墓已经有近百年了,昨日被你收了去,我自然知道,你今天来,也是有事情要问我。” “确如前辈所说,我不知道炼化这剑灵是福是祸啊,如果他真的是炼狱冥牙剑的剑灵,那他应该是凶灵啊,不知前辈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炼狱冥牙剑的剑灵既然与你相契合,是福是祸想必你应该比老夫要清楚的多,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只是解铃而已,至于如何做,我怎知?” “前辈,这铃铛不是我系上去的啊,也许是我体内的圣灵……” 贺邡对于剑灵与自己契合,虽然有些猜测,但并不清楚如何解决这件事。 “呵呵,这万物生长都要有一个时间,快如雨后春笋,慢有溶洞钟乳,何况你面对的是冥牙这种赫赫有名的凶剑,这只老虎可不易与,更何况,你只找到了铃铛,还没找到老虎呢。” “前辈你说的话都好深奥啊,不过跟前辈聊天倒是很放松,你没有像我的师长那么严肃,虽然说了很多大道理,但是对我都很有帮助。” “你这小娃娃,当初被老夫吓跑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 “嘿嘿,当时晚辈并不了解前辈,但前辈当时对我说的话,很是振聋发聩,坚定了晚辈走这条路的决心。” “你的天赋老夫很看重,而且心性随和,这样你在这条路上就能走的长远。如果小友不嫌弃,我可以教你一些以自身灵魂为攻击手段的法门。” “多谢老前辈……呃,多谢师父……” “不了不了,老夫可不想收徒,但你是个好苗子,当你自身的灵魂足够强大,以后面对老虎的时候,你便可从容解铃。” “那便多谢前辈了,但晚辈无功不受禄……” “别婆婆妈妈了,哪来的那么多迂腐的想法,传而不承,弟子之错,承而不传,师父之过,出师者亦为师。古往今来,传承下来的修行法门十不足一,有的因为学艺不精,有些因为藏私不传,现在看来,何其愚蠢。”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学成之后,一定要将我自己所学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知我所知,习我所习。” 贺邡直接伸手起誓,至于他哪里来的豪情,多半也是受这前辈的启发。 “对了前辈,这剑灵在这里这么久,怎么一直没被人发现呢?”贺邡学的差不多后,忽然想起还有事情要问。 “这仙墓下面有一大块养魂玉,本来就是为了逝者安息,不受打扰的,所以仙墓内的一切活动,都不受连叶楼的约束,至于这剑灵,他来这里沉寂了很久,而且魂魄完整,没人认为他是剑灵,直到他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但做鬼也要讲信誉的,何况大家都在仙墓之中,也就没有鬼去揭发他。” 贺邡点了点头,看来是裴琥把事情想复杂了,并不是有什么宝贝隐藏了器灵,而是因为道德。 虽说贺邡此行并没有寻到宝贝,但却学了御灵之法,起初贺邡倒没什么感觉,但时间久了,他就慢慢发现随着他的灵魂越来越强大,魂鬼之道的修行居然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而且,冥牙剑灵也渐渐的臣服于他,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54章 十五日尹肖大婚 有情人终成眷属 尹浪与肖颖大婚之日将至,裴风接连收到焦循与裴云的来信,他们二人皆说要来参加婚宴,贺邡也收到大哥贺邯的来信。 许茹也向幽国另外两大门派发去请帖,其一便是贺邡大姐所在的千音坊,另一个是与连叶楼合称幽国二楼的烟雨楼。 千音坊已回信,由贺隋与宴道贺,烟雨楼至今尚未回复。 其实尹浪与肖颖本打算一切从简,奈何许茹一再坚持,更何况,二人之间的情愫早被连叶楼所有长老所熟知,而且前一阵裴风还借贺邡之口,大肆宣扬。 终于到了十五,尹浪与肖颖有情人终成眷属,尹浪四十年前是幽国的天才,但如今,他只是连叶楼长老,所以,本来不必要办多么大的婚宴,但这场婚宴就像是海面的旋涡,将周边的人通通卷入进来。 婚宴在连叶楼前门池塘边的高朋楼举行,首先到的是焦循焦夫子,他从稽阳启程,本来他并不需要来,但他有些担心裴风的情况,故此,也事先通知了裴风。 而后到来的是幽国皇室,本来门派长老成婚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轮到皇室参与,这有些过分干预的嫌疑,然而,此番幽国皇室来的却是皇太子刘恕。天青长衫金丝扣,玉佩悬腰碧光透,黑髭长须清癯面,却是白龙鱼服游。 刘恕曾与尹浪相交甚笃,二人同龄,一个有才识,一个有抱负,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尹浪为情所困,当时吴通便是刘恕派来的说客。 当然,尹浪大喜的日子,自然少不了吴通。皇室除了皇太子和吴老,后面贺旸如影随形般紧跟,还有幽国都城樊余靖佞使贺陈,也就是贺邡的二姐。簪花凌虚钗头高,粉面凤目牡丹妖,京都靖佞因何物,莲步香风摆柳刀。 贺陈不似其他兄弟姊妹,其身上招摇的妖艳,甚至抢过了皇太子的风头,即便看到其弟兄父母,也未有半分收敛。 即便贺陈如此惹眼,皇室一行中最引裴风注意的却是跟在最后陪行的裴云,太子刘盘无法亲自到访,由裴云代劳最为合适。 一别半月,裴云的气质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锦纹白衣乌纱冠,长鼻鹅目眉如剑,步履轻盈若浮云,秀气藏锋应机变。 顺丘城主贺邯也携一家人前来,起初贺旷贺老员外并不想来,毕竟这尹浪“怂恿”贺邡修习魂鬼之道,这点让贺老员外始终过不了这道坎儿,多亏了贺邯与其母韩淑从旁劝说,他方肯前来。 接着便是千音坊,贺隋之前是千音坊徵楼代楼主,如今也已经扶正,此番带着千音坊一行人前来道喜,当然,让她来的原因,更多还是因为贺邡拜了尹浪为师。贺隋一身鹅黄丝衣,面戴粉色薄纱,桃唇紧抿,不食人间烟火,美目俏颊,生的国色天香。 贺旷见自家人纷纷到齐,不由得喜笑颜开道:“这尹长老的大喜日子,我贺家人倒是团圆了,这要是不说,还以为是我们贺家办婚事呢,隋儿、陈儿还有邡儿,来来来,邯儿、陶儿,你们兄妹五个总算是能团聚一次了。” “老爷,这是尹长老婚宴,你这样不好,快让开,别挡着客人。” 韩淑将贺旷拉到旁边,示意自己的五个子女都过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里更高兴,怕就怕贺旷的驴脾气又上来了,在宴席上发火。 “好好好,夫人说的是,隋儿、陈儿跟我坐一起应该无妨?” 贺旷心中舒畅,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拉着儿女们走到席旁。 贺陈挽着母亲的胳膊,暗暗瞟了一眼贺旷,而后淡淡的道:“我这次随皇太子殿下同来,不便离开,此刻也只是宴前向母亲父亲打声招呼。” 贺旷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皇太子,却见其充耳不闻,这让贺旷脸色微变,不过还是点头道:“也好,不知此次来顺丘,是否有时间回家中看看。”贺旷言毕,还偷偷看了眼刘恕。 贺陈没有回答,但此刻贺邡却憋不住了,他走到贺陈跟前来,贺陈抬起手,捏了捏贺邡的脸,展颜道:“臭小子,比姐姐高了。” 贺邡自幼受到的家教甚严,好在三位姐姐对他都不错,但大姐性格清冷,又长他许多岁,贺邡对其敬畏多一些。 三姐贺陶,本来与贺邡最要好,但年纪相近,而贺陶比较强势,常受到各方夸奖,这让她与贺邡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以至如今针锋相对。 而二姐贺陈,一直扮演着贺邡的守护神,她为了贺邡,常常顶撞贺旷,追打贺邯,数落贺陶。在年幼的贺邡眼中,二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姐姐,两年前我就比你高了,你总也不回来……你难得出来一趟,回家看看,我想你了,我们大家都想你。” 贺邡一如小时候,拉着姐姐的手,撒娇着。 “多大的人了,还跟姐姐撒娇,不过也是难得,你竟然能毫无阻碍的修习魂鬼之道,姐姐看好你。” “贺陈,宴后你就回家看看。”皇太子端着酒杯说道,而后又补充道:“一会儿你想坐哪儿便坐哪儿,今日我是尹浪的朋友,不是什么幽皇太子。” 贺旷正欲谢恩,刘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贺旷就此作罢。 裴云见状忙请示了刘恕,刘恕点头应允,裴云便大步走向裴风,还未等裴风开口,裴云却先说话了:“裴风,我筑基成功了。” 裴云的声音沙哑中有一丝熟悉,但是说话不是很连贯,即便是这样,依旧让裴风激动的说不出话,傻傻的点了半天头,最后一把抱住裴云道:“兄弟,这些年你受苦了……” 裴风一时百感交集,喜极而泣,裴云也暗自落泪,手上则抱紧了裴风。良久,裴云忽然意识到,裴风的修为似乎高于自己,于是便问道:“你…也筑基了,比我好。” 裴风看着裴云眨了眨眼,然后说道:“这都是我师父和各位师长的功劳,他们利用燧天鼎,强行为我提高修为,以期我可以在食道上走的更远。奈何这食道功法大智若愚,我始终不得入门,惭愧惭愧。” 裴云之前便听说裴风的情况了,于是心下明白裴风这番话的含义,也木木的对着裴风眨了眨眼。裴风忽然眼珠一转,坏笑着问道:“说,你筑基成功后,有没有去找洛莹啊?” 裴云被裴风这么突然一问,羞红了脸,连连摇头。 “没有?那肯定想了,还没少想。” 裴风的话贱兮兮的,但裴云却很正经的回道:“我第二个才想到她,你第一个。”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你这次来急着回去么,不急的话,我找找关系,托人带你去见见洛莹,要不我去求焦夫子,让他带你我去。” “什么事求老夫啊,老夫这番来,也算是来看看你小子,结果你倒好,也不知道问候一下老夫我,现在有求于我了,才想起我。” 焦循刚与尹浪说完话,见裴风裴云聊的正兴起,便没有去打扰,但这俩人忽然提到自己,他便走了过来。 “大师父,你刚刚不是跟二师父说话么,师父们聊天,我这个弟子哪敢插嘴啊。” “小滑头,要不是老夫教了你三年,我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还有你,裴云小友,如今小友苦尽甘来,前方一片坦途,老夫在此祝贺小友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心想事成,借着尹道友的喜气,祝你与洛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裴云被焦夫子文绉绉的话说的面色潮红,一旁的裴风都忍不住说道:“大儒就是大儒,不正经起来,别人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焦循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我老了,斗不过你这个小狐狸了,罢了罢了,你们兄弟俩聊,老夫去别处讨杯酒吃。” 焦循与尹浪各自心知肚明,故此只寒暄了几句,便没有说更多,倒是皇太子刘恕,他见尹浪得闲,便走了过来,与其攀谈起来。 “尹兄。” “皇太子殿下,尹某婚宴,殿下能来捧场,实乃尹某之荣幸。” 刘恕又看了看尹浪,继续说道:“尹兄不必拒人千里之外,我此番前来,只为叙旧,不是以皇子身份来的,你徒弟与裴云,与你我当年何其相似,但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衷心祝福你们能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那便谢过终行兄了。” 尹浪本来不知如何面对刘恕,此时刘恕放低姿态,这让尹浪心中感激不尽。 “哈哈,当年我问你,你叫尹浪,那字什么,你跟我说,字浪子,你还是那个尹浪,唯一可惜的是,时间回不去从前了。” “终行兄这些年…你也是辛苦了,最初的几年,你最需要我的时……” “好了不说这个了,没想到啊,你徒弟还曾师从焦循焦夫子,这些年我对你的关注也少了,你收了徒我居然都不曾知道。” “终行兄,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叫你皇太子殿下了。” “哈哈,是我执着了,只是不知你这徒弟为何修习了食道,他不像是非修食道不可的人啊。” “这,恕我不能透露,但他修食道这件事千真万确,炼化燧天鼎还有我们用五行阵为他提升实力,都是真的。” 尹浪不忍对刘恕说谎,就像裴风不忍对裴云说谎一般,因为他了解刘恕,自己不想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再问。 实际上也是如此,刘恕也没变。 “尹兄,这对同心蝶乃由一整块互涵玉镂刻而成,无论天涯海角,它都能让你们心意相通,我谨以此为贺礼,祝二位夫妻同心,我以朋友身份赠此玉蝶,无关其他。” 刘恕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尹浪也清楚他的意思,于是接过这对玉璧道:“终行兄赠此大礼,尹某便却之不恭了。” 第55章 薛烛单闯婚宴 风云双打薛旺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老者飞身入宴,看穿着应该是连叶楼的长老,裴风只当是另一个跟尹浪一般冒失的长老而已,谁知掌门许茹却急忙迎了过来。 “丁师伯,您怎么来了?”尹浪与肖颖的婚宴虽然邀请了很多人,但却还不至于惊动连叶楼太上长老。 “烟雨楼薛老怪来了,我要是不出面,你们能对付得了他么?” 丁太上长老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哈哈哈,丁老怪,你们这个肖长老,我孙儿娶不得,原来是为了留给自家人!” 尹浪听后脸色一变,上次肖颖本来要嫁与烟雨楼的薛旺,但这新郎官却被他打跑了,虽然许茹亲自登门赔罪,但薛旺是他们薛家独苗,估计这位薛太上长老很是恼火,此番烟雨楼来的这么晚,看来多半是这薛老怪的缘故。 “我说薛老怪,你也知道这是儿孙辈的事情,你来这是要干什么?” 丁太上长老很头疼,这薛烛是出了名的难缠,偏偏天赋好,其他的事情自己出面,这薛烛会给些面子,但是涉及到他们家这根独苗的事情,这老东西就开始胡搅蛮缠了。 “来干什么,当然是给我孙儿找回面子,丁柯,我也不拂了你的面子,你让那尹什么的出来给我孙儿磕头认错,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薛烛真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此刻他仗着自身实力高于丁柯三阶,便骄横跋扈起来。 “薛烛,你是不是傻,这里是连叶楼,你是来找死的么,还是说你想让我们两楼不死不休?” 丁柯还真就不怕他,只是不动手还好,一旦动起手来,麻烦就大了起来。 此时许茹也走了出来,对着薛烛道:“薛前辈远道而来,何不入席吃些酒水。” 许茹这招叫请君入瓮,且不说大皇子与焦循,即便是贺氏一家,也足够薛烛喝一壶的,更何况,这里是连叶楼,如果真要撕破脸皮,薛烛今日定不能活着出去。 薛烛也知道这个情况,双目猛缩,但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人急急忙忙的御剑飞来,身后远远的跟着很多连叶楼弟子。 “爷爷,你走这么急干什么,事情我都跟您说清楚了,尹兄对肖颖的执着我也很感动,所以这事就算了。” 来人便是薛旺,看着文文弱弱,不过也难怪,家里有这么个老爷子,估计平时也强硬不起来。 薛烛这下尴尬了,但事已至此,只得继续强硬下去,于是他说道:“我孙儿来了,尹浪,你出来,你只要当着众人的面,给我孙儿磕个响头,这事就算过去了,如若不然,你这婚别想结。”薛旺连忙拉住薛烛袖口,却被薛烛甩开。 尹浪正打算出去,却被身旁的刘恕拦住:“尹兄,要不我居中调停。” “终行兄,此事万万不可,如果皇室偏帮我们,会失信于人的,何况,只是磕个头而已,也是我为自己的莽撞付出的代价。” 尹浪其实对薛旺心中有愧,薛旺此人心地良善,虽然有些唯唯诺诺,但深明大义。 “你还真打算这么做啊,这不只是你,还关乎连叶楼的脸面,就算你肯,许掌门和丁太上长老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为了颖儿,我什么都愿意做,大不了我不做这个连叶楼长老了,这样一来,也不会影响连叶楼的声誉。” 不过就在这时,焦循却端着酒杯出去了,薛烛一直没探明屋内一个人的深浅,便是会袖里乾坤的焦循。 此时他见对方有两位分神高手,不由得有些懊恼,好在焦循只是来调停的。 “薛兄,如果你愿意听我这朽儒一言,我倒有个好办法。” 薛烛一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连忙道:“夫子过谦了,不知夫子有何见教。” “此事说来也巧,我与尹长老共有一徒,主修食道,不如由令孙与我们这位小徒交手,如果小徒不敌,权当给令孙撒气,万一令孙不敌,也是令孙宅心仁厚,颇有薛兄风范,你看如何?” 焦循与尹浪闲聊时,得知裴风炼化了三苗神蛊和燧天鼎,而且还十全附灵了一把宝剑,所以他认为裴风不至于受重伤。 还有一点,以薛烛的自傲,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去打一个筑基修士,那么这一切就还有得商量,此时贺陶与陆裳都在,二对一,三对一都是有可能的。 “食道?焦夫子,别说老夫托大,食道修行者能有多强,我孙儿不肖,如今也是元婴五阶,敢问令徒是何实力。” “筑基五阶,还有,是主修食道,还有一些其他的法门,我就不便告知了。” “焦循,你是拿老夫开涮么,筑基五阶,再来十个也不可能是我孙儿的对手啊,何况还是修食道的。” “主修。”焦循提壶纠正道。 此时许茹也开口道:“焦夫子,这样一来,裴风的压力确实很大,不如让他挑一两个筑基期帮手。” “许掌门,一两个?你们连叶楼的筑基弟子都是元婴捏的么,这么托大。” “薛前辈,这也是晚辈想让前辈消气,切磋而已,不动肝火。” 许茹一通连消带打,让薛烛一时哑口无言。 “行,旺儿,陪他们耍耍,记住,别伤了他们,以免伤和气。” “孙儿知道了。” 薛旺见这事算是和平解决了,一会儿表演一下便好了。 许茹跟裴风交待了一番,示意让陆裳一同,也好有个照应。 但尹浪却让裴风与裴云一起去便好,只许输不许赢。 许茹见尹浪坚持,便让二人多加小心,实在支撑不住,认输便好,而且薛旺此人谦让贤良,不会难为他们。 薛烛见出战的两人,一个筑基五阶,一个筑基二阶,正欲发作,却见自己孙儿已经冲了出去,只好作罢。 薛旺随身带着一把剑,但却收了回去,转而拿出一只鼓,许茹一眼便看出,这是傀儡鼓,只能控制对手,却不能造成伤害。 但薛旺算计错了,裴云有寒池护体,可以抵消一部分影响(寒池作为刺杀之道至宝,觉醒之后可以让主人时刻保持清醒,但因为裴云与薛旺实力悬殊,故此只能抵消一部分影响)裴风道心坚定对抗外界干扰的能力很强,何况还有隔绝神识的燧天鼎。 薛旺见傀儡鼓不起效,虽然有些尴尬,但此时也算是放心了,眼前的二人都有些手段,那一会即便不小心失手了,也不会伤害到他们。 薛旺重新拿出剑,却并不出鞘,还未等薛旺有动作,裴云先动了,起初薛旺并不在意,但却注意到裴云的身法极其诡异,此时身后的薛烛提醒道:“好一招刺杀身法。” 其他人都听在耳中,但都未说什么,今天大喜日子,让你们爷孙俩也高兴高兴就是了。 薛旺得到提示后,剑光一闪,他依旧未拔剑,却是召出一面剑墙,挡住了裴云的来路。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破空的声音,条件反射般的急忙躲闪,却是寒池与裴云两面夹击,薛旺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两个对手,连忙集中精力,他本人对输赢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怕自己输了自己的爷爷又要嚷嚷着动手了,于是拔出剑,对着裴云刺去,即便如此,薛旺也没打算用力,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刺了出去,裴云见好就收,连忙后退。 这时轮到裴风出手了,他先将隐锋祭出,燧天鼎悬在头顶,就在薛旺集中注意在隐锋身上时,那燧天鼎中忽然冒出粗大的火柱,薛旺险险躲过,然后从容破解了隐锋的攻势。 裴风能看出这薛旺实力不俗,但是作战经验一般,如果没有尹浪的嘱咐,他还要搏一搏的。 与薛旺相反,裴风感觉裴云的战斗嗅觉非常灵敏,很擅长把握机会,比如刚刚薛旺化解自己攻势的时候,裴云已经来到薛旺视线的死角了,但却并没有动。 薛旺被裴风、裴云一前一后包夹,但却一点都不慌张,当然,慌张才奇怪,毕竟他也是元婴高手,对付两个筑基修士还是游刃有余的。 但裴风此时忽然有点同情这薛旺了,当初他被尹浪暴打,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现在场上比较诡异,大家都能看出薛旺手下留情,留了很大的情,但裴风、裴云也没用全力,所以显得十分奇怪。 不过其他人也知道,要不是这薛老怪胡搅蛮缠,根本就不必演这场闹剧。 这时焦循开口道:“哈哈,薛公子宅心仁厚,处处手下留情,看样子薛公子心中并无仇怨,那不如就由薛公子指教下两位小辈好了,也不失为一段美谈。” 许茹也附和道:“焦夫子言之有理,那便有劳薛道友指点了。” 薛旺见势连忙回道:“既然我们双方已无芥蒂,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位小友,多加小心了。” 别看薛旺刚刚出手处处掣肘,但这比试变成指教,他便来了精神。 薛旺虽修剑道,但他最在行的却是儒道,在江湖中也有儒剑薛旺的名号,裴风刚刚还有些同情薛旺,但此时薛旺身上迸发出强劲的威压,裴风现在只能期盼他手下留情了。 此刻裴云忽然出手,他手上扣着数枚飞镖,忽的齐射出去,但却用灵力控制着飞行路径。寒池也混入其中,但却被薛旺一剑破掉,这招叫做铁画银钩。 裴风也不再愣神,祭出燧天鼎,以三昧火攻向薛旺。 第56章 君子一战三人平手 南柯一梦顿悟食道 薛旺却不躲闪,直面火焰,裴风本以为会烧伤他,谁知这三昧火居然被他吸收掉了。 “这是心如止水。”薛旺说道。 接着,薛旺的剑尖迸发出一条如细丝般的火线,烧向裴风。 “礼尚往来。” 薛旺并没有将火烧向裴风,而是在裴风身边画了一道火圈,将他困在火墙内。 裴云见裴风被困住,收回飞镖与寒池,重新打向薛旺,薛旺用剑格挡时,却发现飞镖分开了,原来是通过磁石吸在一起的。 四散开的飞镖数量更多,也更薄更锋利,而且更难发现。 薛旺发现裴云对飞镖的控制非常精妙,这些带有磁力的飞镖没有一枚吸在自己的剑身上,而且,薛旺发现这些飞镖竟然是用庚铁打造的,价格不菲。 裴云虽然很让薛旺惊讶,但毕竟他只有筑基二阶。 “挽弓射月。” 薛旺诱导着裴云,将飞镖寒池聚到一起,然后一起打飞出去,裴云此刻已经有些渐渐不敌,裴风也发现了,连忙让燧天鼎将火墙吸收掉,刚刚其实是给薛旺个面子,所以假装一直被困在火墙之中。 薛旺见裴风“脱困”,凌空一剑刺去,裴风急忙用燧天鼎格挡,此时隐锋与裴风心意相通,趁着薛旺未曾发现,刺向薛旺肩膀。 薛旺听到耳后破空声,暗呼大意,连忙躲开,却见隐锋没有丝毫停顿刺向裴风,忙将手中的剑丢出去替裴风格挡,但却见隐锋居然躲开了,而后一个急转弯,继续刺向薛旺。 裴风也知道薛旺弃剑是为了“救”自己,于是让隐锋收手。隐锋转了一圈,将薛旺落在地上的剑挑起,还给薛旺。 “十全附灵。” 裴风连忙解释道:“刚刚前辈不必救我,但前辈还是做了,前辈高义,晚辈受教了。” “彼此彼此,小友投桃报李,年轻人不急功近利,难能可贵。” 薛旺对着远处说了一声“收”,裴云的飞镖与寒池便飞了回来,薛旺将这些东西还给裴云,而后对许茹抱拳道:“二位小友实力不俗,薛某便不再献丑了,今日之事,是我们冒失了,还望许掌门不要见怪。” 薛烛重重的哼了一声,自己这孙儿如此不争气,他也没什么办法,正准备拂袖入席的时候,却见裴风完好无损,不由得越想越气,便气愤的将裴风推到一边,裴云见状,连忙将寒池射出,薛烛完全没在意,直接用手掌拍开,但终究是有些托大,被寒池划破手掌,裴风趁机将三苗神蛊射向薛烛的伤口,薛烛哪里想到裴风会暗算他,虽然知道自己中招了,但是起初并不在意,暗中运气准备将蛊虫杀死,但他却疏忽了,这三苗神蛊是从他的伤口进去的,顺着血管汇入经脉,他一运转灵力,三苗神蛊便飞速在他体内流转,并且吞噬着他的灵力。 薛烛意识到事情不妙,愤怒的问裴风道:“这是什么蛊?”薛烛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裴风心中恨恨的,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一脸笑颜的道:“前辈不要动怒,我帮您取出来。” 周围人都有些警惕的看着薛烛,薛烛强忍着干掉裴风的冲动,把手伸向他。 薛烛清楚,如果自己敢有什么轻举妄动,这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倒没什么,最怕的是他们会对薛旺不利。 裴风控制着三苗神蛊缓缓的在薛烛体内游动,趁机多吞噬些这个老东西的灵力。 “前辈稍安勿躁,这三苗神蛊不太好控制……” “什么!你是想要老夫的命么?” 从薛烛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三苗神蛊的赫赫凶名,竟然能让裴风以筑基修为便威胁到分神期的高手。 裴风在心中腹诽:“要不是你个老东西先做的小动作,我至于这么做么,再说,我又不知道三苗神蛊这么强,刚刚你还天不怕地不怕,看到个小蛊虫把你吓的,真丢人……” 但裴风表面上却说:“晚辈只道这三苗神蛊可以护主,前辈刚刚要是不推晚辈,这蛊虫也进不到前辈体内。” 薛烛简直怒不可遏,这臭小子简直胡说,三苗神蛊以破坏力闻名,从没听说有护主的本事,但形势比人强,这个哑巴亏他不得不吃下。 其他人也纷纷暗中嘲笑这个老家伙,薛烛为人嚣张跋扈,强盗思维,在幽国,没有多少人能制约他,所以他便日益张狂。不过,此番裴风让他吃瘪,日后遇到的话,绝对没有裴风好果子吃。 而且,如今分神七阶的薛烛,还有近四百年的寿元, 很可能会进入合体期。 裴风见三苗神蛊再也吃不下了,这才将它们引了出来,之前团在一起只有一小点的三苗神蛊,吃饱之后竟然有尾指粗细,裴风借着碧风珠的帮助,才将三苗神蛊收了回去。 但有一点裴风失算了,这三苗神蛊吞噬灵力是靠灵力差,当它们体内外的灵力浓度一样后,便不会再吞噬灵力,而是吞噬精血补充自身。 相应的,当外界灵力低于它们体内灵力的时候,便会释放灵力。 此时这条三苗神蛊进入裴风经脉,便开始释放灵力,突如其来的巨大灵力,让裴风的经脉撕裂般疼痛,很快他便昏了过去。 尹浪连忙把裴风交给焦循,以防他人得知裴风体内的秘密。焦循将精神力探入裴风体内,发现裴风手部经脉破损严重,好在三苗神蛊在替裴风修补经脉,巨大的灵力流纷纷涌向裴风的丹田,焦循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表面上却说:“裴风的情况不是很乐观,看样子他要昏迷一阵子了,不过没影响,婚礼可如期举行。” 尹浪听焦循这么说便放下心来,刚刚他看到裴风脸上汗珠密布,都准备跟薛老贼拼命了,当然,这次是尹浪冤枉薛烛了,毕竟是裴风暗算了他。 不过,在场的人应该都没想到,这薛烛虽然骄横,但他见裴风昏过去后,气便已经消了,他也仔细想了想,三苗神蛊对他而言都异常棘手,但裴风却从未对自己孙儿使用,至少说明裴风对薛旺没有恶意,这就可以了,至于裴风暗算他,他一点也不在乎。 “你这徒弟不错,至少比你这个师父强,老夫知道这三苗神蛊的根底,吸了老夫那么多精纯灵力,此刻回到他体内,必然会损伤经脉,但神蛊级别的蛊虫,会积极修复宿主经脉,所以这娃娃没大碍,何况,老夫这么多的灵力,即便他只能炼化一半,短时间再进一步也是有可能的。” 薛烛似乎觉得刚刚的表述对自己的作用阐述的还不够,于是继续说道:“经脉修复的过程既可以拓宽经脉,又可以强筋固本,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善意了。” “晚辈便替徒儿谢过前辈了。” 尹浪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薛烛作揖,然后伸手请薛烛上座。薛烛也懒得多管了,自己孙儿都不打算寻仇,今天自己这面子也赚够了,便不在意尹浪的态度了。 至于划伤他手的裴云,薛烛手被划破的时候便认出这是幽国皇室的寒池了,而且器灵觉醒,应该已经认主了,与裴云作对,那便是与皇室为敌,纯属找不自在。 不过薛旺可没看出来,他见裴云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便向他走了过去,然后文质彬彬的对裴云说道:“小友的庚铁磁镖如果能有一把剑,当然,你的匕首也可以,使用的时候将磁镖吸在匕首上,可以更加出其不意,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你要是觉得有用,不妨试试。” 裴云虽然心中不快,但他对薛旺没有恶意,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作揖道谢。 裴云默默走到焦循身边,这时,陆裳也走了过来。 “裴云,恭喜你筑基成功,不知道你现在写字是不是还是那么…不同寻常?” 裴云对着陆裳作揖道:“嗯,多谢,我字还是很丑,太子说云依是名字,但你叫陆裳。” “你若是愿意叫我云依也可以啊。” 陆裳倒是大大方方的,不像裴云那么拘谨。 就在这时,燧天鼎从裴风丹田掉了出来,却是燧天鼎刚刚为裴风辅助炼化灵力,此刻炼化完毕,便被虞芝推了出来。 焦循见了可开心了,连忙把裴风放入鼎内,甩了甩手臂道:“这下好了,老胳膊老腿都快被压断了。” 焦循虽然不知道燧天鼎为何掉了出来,但是他能感觉到裴风不再颤抖了,要么是炼化完了,要么是被他体内的怪珠子吸收掉了,也就是说,裴风没事了。 此时此刻,裴风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又变成小时候的样子,还是在宾口饭庄,身边围着很多的食客,像看猴一般,给自己吃的,让自己吃,然后他又看到食物进入肚子里后,就像重新炒了一遍,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裴风似乎有所明悟,食物在消化的过程中,是会经过丹田的,或者说进入肠道后,食物会很接近丹田,难道这便是食道入门的方法,这就是入食道时的南柯一梦? 食道,竟然是通过锤炼肠道吸收能力,来炼化灵力为己所用,这种方法,裴风只在妖兽吞食修仙者的描述中听说过,难道这所谓的食道,实际上是妖道修行法门么。 如果提高了消化能力,那么肠道吸收其他东西的能力应该也会提高,往好处想,包括各种丹药、草药,往坏处说,就是毒丹与毒药。 如果以妖兽的角度去思考,妖兽吃错东西后,会蛰伏,或者寻找解药,这个过程还可以提高抗毒性并且可以强身健体,所以,这才是食道的本质么。 难怪普通的修仙者修习食道会不得要领,原来并不在吃上,而在消化上。 何况一般修仙者筑基之后便会辟谷,内在消化能力会减弱许多,甚至会退化。 第57章 尹浪肖颖拜天地 焦循裴琥阁楼见 裴风完全明悟后,便脱离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他醒来后,见自己被随意的放到了燧天鼎中,不由得有些无奈。 不过此时裴风有些担心起裴琥来,它这些天的情绪都比较低落,尹浪婚宴,不方便带它来,于是把它留在了阁楼中。 裴风挣扎了几下,从鼎中坐了起来,他向四周看了一番,却见这婚宴似乎要开始了,众人都坐到了座位上,裴风悄悄的把燧天鼎收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坐到焦夫子身边。 焦循见裴风醒来,便向尹浪示意了一下,尹浪连忙过来,进入到焦循的袖里乾坤的范围中,然后对裴风问道:“怎么样,收获如何。” 尹浪自然想问裴风伤势怎么样,但见裴风生龙活虎的,应该无碍,便直接询问裴风这次昏迷有没有什么所得。 “师父,我食道入门了,食道重点不在于吃,而在于消化,消化天地灵气纳入丹田,这就是食道的诀窍,正常修仙者筑基后便辟谷了,因此不会有机会领略食道,如果食道与其他法门双管齐下,便能轻易飞速修行……” 裴风连珠炮般的把心中感悟都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 “不急不急,你没事了么,薛老怪的灵力你炼化完了么?”尹浪问道,薛烛的灵力如果不炼化完,始终是个祸害。 “您就放心,燧天鼎可是炼化万物的,它刚刚告诉我,是它帮我……” 裴风话说一半,忽然想到,自己能领悟食道,应该与燧天鼎帮助自己炼化薛烛的灵力有关,这本身也是一个促进消化的过程,只不过不在肠道,而在丹田。 “怎么了,有什么后遗症么?”尹浪有些焦急的问道。 裴风心中一暖,本来今天是尹浪的大喜日子,是他等了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日子,但直到现在都还在关心自己。 “师父我没事,我就是想说,成婚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您不着急,我师娘也应该等着急了,您就快些拜天地,吉时都快过了。” “无妨,你没事就行,那为师就先过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跟焦夫子说。”尹浪说完便走到堂前去了。 焦循呵呵笑道:“你小子可算是醒了,刚刚可把尹浪担心坏了。不过你也是因祸得福,居然入门了食道,对了,你有没有觉得修为更进一步啊?” “有啊,感觉很快就能到筑基六阶了,这我倒是不着急,师父,要不您也开始修习食道啊,吃东西就行。” “呵呵,不了不了,人老了,消化不动了,与其修炼食道,老夫不如修炼酒道,咕咕咕——哈!” 焦循是真正的酒中客,他喝了一杯后,又继续说道:“老夫饮酒杯中溺,醉里仍是少年郎,怎么样,要不你也修酒道,你修我就学。” 裴风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诗会上我已经够丢人的了。” “诶,今天这可是你师父的喜酒,你必须喝。” “那也等我师父师娘拜了天地再喝,喜酒喜酒,就沾拜天地时候的喜气,现在喝,最多就是贪杯。”裴风皱了皱鼻子,对着焦循做鬼脸道。 “好好好,老夫就是贪杯,咕咕咕——好酒,哈哈,时辰到了——”焦夫子喝的兴起,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走到堂前。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焦循说道,尹浪不禁哑然,焦夫子这是来当司仪么。 焦夫子话音刚落,盖玲与郭竹便扶着戴着红盖头的肖颖,从后堂走了出来,大堂内人声鼎沸起来,恭贺祝福之辞不绝于耳,赞美夸奖之言绵绵不绝,裴风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起身鼓掌。 肖颖来到尹浪身边,尹浪激动的一把握住她的手,红光满面。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地久天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承一诺,互守一生。”尹浪搀着肖颖转过身,对着门外一拜。 “二拜高堂,高朋满座,挚友盈堂,灿灿众目,相以为证,芸芸之口,道喜称颂。”尹浪拉着肖颖的手,向两边宾客两拜。 “夫妻对拜,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夫妻同心,凤凰于飞,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尹浪拉着肖颖的手,二人面对面三拜。 “礼成,祝福新人,共饮喜酒。”焦循直接干了一杯,左右宾客也纷纷举杯称贺。盖玲与郭竹为尹浪肖颖各斟一盅酒,二人交杯而饮。 “好!今日借这对新人的喜气,我们不醉不归!”焦循大概是第一个把喜酒喝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人。 “新郎官,在场宾客这么多,一人一杯不过分。”有人起哄道,尹浪听后,豪声答应,提壶敬酒,还真做到了一人一杯。肖颖这边,已经被盖玲与郭竹搀了回去。 席后,众人纷纷散去,尹浪此时已经醉的神志不清,即便如此,他想起肖颖,还是会一脸傻笑。 裴风走到他身边道:“师父,你喝多了,要不你自己解下酒,要不然一会我师娘肯定不跟你圆房。”尹 浪被裴风这么一说,瞬间酒醒了一半,然后他运气调息,很快,酒气便散尽了。 郭竹、盖玲从堂后探出头,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便唤尹浪,该入洞房了。 尹浪此刻忽然有些傻乎乎的,盖玲、郭竹笑着走开了,尹浪对剩下的几人道:“尹某告辞,告辞了。”然后他就急匆匆的快步走向后堂,背着肖颖回住处去了。 大皇子刘恕目送尹浪回后堂,然后便对对贺旸、贺陈道:“今日你们一家团圆,不如回去聚一聚,我与吴老先回去了。还有裴云,你若想与裴风叙旧,就明日再与贺旸一起回宫。”裴云听到连连点头。 “殿下,我……我还有话对尹…尹浪说,可否宽限一日。”吴通支支吾吾的说道。 “刚刚让你说你不说……好,明日你们一同回宫,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刘恕说罢,吴通弯腰作揖道谢,不过贺旸却跟着刘恕一同走了。 贺旸本身的情况和贺邡有些类似,他也辅修了一些邪道秘术,所以他与贺旷几乎无话可说,但贺邡这下可难办了,本来还指望四叔能帮他说说话,现在看来是难办了。 大皇子与贺旸走后,贺员外一家也打道回府,贺邡一脸惶恐的跟在后面,对着裴风耸了耸肩,裴风只能抱拳唇语道“保重”了。 如今,堂内只剩裴风、裴云、吴通、焦循四人。 吴通看了看另外三人,便先走到裴云旁边,低声嘱咐了他几句,然后出门御剑离去。 裴风也没管他们说什么了,拉着裴云便去找焦夫子。 “师父,现在就剩咱们三个了,你可以带我们去巍台山了。”焦循喝的正酣,便只敷衍道:“好说好说。” 裴风召出燧天鼎以屏蔽探测,低声对焦循说道:“师父,三栖兽你要看看么?” 焦循疑惑的看了裴风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但裴风一脸神秘,焦循也看不出真假。 “也罢,就看一眼,如果是真的,为师就带你们去巍台山,如果是没看到,你就让你的那个三栖兽带你去。” 焦循忽然眼珠一转,又说道:“你小子可别想拿什么小猫咪小老虎骗我,老夫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三栖兽的样子。” “师父你放心,我哪敢骗您呢,这事儿只有我、我师兄还有我师父知道……估计我师娘也知道了。”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往哪走?”焦循急不可耐的拉着裴风裴云向外走,一瞬间散发掉了身上的所有酒气。 “你小子最好别骗我,要不老夫这顿酒算是白喝了。” “您就放心。”焦循召出一柄怪剑,若无剑锋,这明明是一支毛笔,此剑名为点睛剑,自焦循出师,便一直此剑傍身。 但见焦循袖子一挥,将裴风、裴云带上来,然后顺着裴风所指的方向飞去,焦循悬停在经楼外,用神识扫过整栋经楼,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三栖兽,不由得有些生气,但转眼却见裴风从阳台飞入阁楼,于是他也跟着飞了进去。 裴风将二人带入里屋,只见裴琥变回原型,没心没肺的四脚朝天躺在床上睡着,裴风还有些纳闷,这些天裴琥一直缩小着缩在床下,从没上过床,今天这是怎么了。 焦夫子又多看了两眼,便确定这就是三栖兽了,他心中有些诧异,这逆天之物三栖兽,居然像只大懒猫一样躺在床上。 “你小子怎么做到的,你该不会是给它下蛊了。” “您问问它就是了。” 焦循拍醒了裴琥,裴琥忽然发现眼前有个陌生人,连忙一头钻入被窝……然后下半身露在外面,尾巴还四处甩动。 “这是我另一个师父焦循,这个呢,是我的兄弟裴云,你不用怕。”裴风刚说完,裴琥便钻了出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焦循和裴云。 “这小家伙,被你……噢——”焦循去摸了摸裴琥的头,却被裴琥咬了一口。 “师父,裴琥不喜欢别人摸它的头。” “老夫现在知道了,你怎么不早说,等等,它叫裴琥,这不是你的名字么?” “它说这个名字更适合它,所以就归它了,反正我不喜欢。”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别打扰我睡觉好吗?”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食道入门了,以后你想……” “走,想去哪?”裴琥一听这个它可就不困了,生龙活虎的跳下床,活蹦乱跳起来。 第58章 贺邡自曝炼化剑灵 韩淑为子深山寻剑 话说两边,贺家一行人回家后,贺隋被母亲韩淑拉去聊家常,无外乎是准备何时成家,有没有意中人之类的。 贺陈则随便应付了母亲几句,便去了贺邡的房间,贺旷、贺邯、贺陶爷仨聊了几句,贺旷叹了口气便回屋了,贺邯与贺陶见状,忙去寻母亲与贺隋。 “邯儿信上都跟你说了,邡儿现在要走你们四叔的老路,可他跟老东西的关系你们也知道,我是怕,以后他不再认邡儿这个小儿子了,可惜陈儿,唉……”韩淑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女抱怨道。 “娘,大哥信中都说清楚了,否则这次千音坊也轮不到孩儿领队,邡儿从小就生活在陶陶的阴影之下……” “大姐,你怎么这么说,邡儿这小子不争气,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贺陶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俩从小可是最要好的,你若能稍微关心下邡儿,也不至如今你二人这般针尖对麦芒,不过你当时还小,这倒也不怪你。”韩淑握着贺陶的手,心平气和的道,自己这几个儿女如何,她自然一清二楚,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埋怨谁,她都不舍得,末了还呓语般说着:“陈儿,娘对不起你啊。” 贺邯见此,便扯开了话题:“如今是要让父亲接受邡儿修习偏道……” 再说贺邡,此刻如小时候一般,低着脑袋在贺陈面前诉苦:“二姐,自从几年前你嫁到京城,我每天都想你,大哥和爹天天忙,娘又要照顾府中上下,跟贺陶见面就是吵架,两年前进了连叶楼,但我根本就无心修炼……现在好不容易想修炼了,但我若修正道,不知道何时才能出人头地……以前我没天分,也就得过且过了,但现在有了条路,我宁可跟老头子决裂也决不放弃……我在连叶楼挺好的,师父师兄们都很照顾我,我还有个师弟跟我最要好……现在跟着马长老学魂道鬼道……我炼化了炼狱冥牙剑的剑灵。” 贺邡刚刚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贺陈一直都默默的听着,即便是贺邡说要去救她,她也没出声,因为贺邯信中有说明。 但听到贺邡炼化了炼狱冥牙剑剑灵后,她脸色大变,有些慌张的开口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她没有问真假,因为贺邡不会对她说谎话。 经贺陈解释,贺邡这才知道,炼狱冥牙剑是贺家的禁忌,尤其是贺旷,正因如此,他才对邪道、魔道有偏见,贺邡一时不知所措。 …… 晚上,贺旷让后厨多做了些美味,一家七口好不容易团聚,尤其是贺陈能回来,他尤为欣慰。 席上,贺隋似是无意间提起贺邡修为的事情:“这次大哥来信说,邡儿结了虚丹,已经炼气二阶了,可我刚刚探查了一番,邡儿明明都快炼气七阶了呀。” 听到这里,贺旷脸色一沉,但看在贺陈的面上,并没有立刻发作。谁知,贺邯、贺隋、贺陶以及韩淑,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彻底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讨论了。 “这小子跟了个好师父,给他选了一条与他最契合的修行道路,此后便是一片坦途了。”贺邯有心帮贺邡劝说父亲,所以他不想就此罢休,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但随着贺旷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人的说话声也就越来越小。贺邡虽知他们是好意,但此刻,他心中忐忑极了。 贺旷越看贺邡越气,狠狠的拍了一下饭桌,登时汤食飞溅,贺邯、贺隋急忙劝阻,贺旷直接扬言要家法处置贺邡。 最终,好好的家宴,闹得不欢而散,贺邡怕父亲脾气上来后,再次伤害贺陈,连忙将她拉回房,只是贺陈回房后,便准备离开了。 “姐姐,你这就要走啊?” “本来就没打算回来,要不是不放心你…跟娘,以后你怎么修炼,只要不犯禁忌,姐姐都支持你,实在不行,到京城来找我。”贺陈面沉如水,眸子里冒着怒火。 “姐你就放心回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劝说父亲的。” 贺邡不想让贺陈担心,便出言安慰,他准备将贺陈先劝走,然后找贺旷摊牌,之后是去是留,就看他们父子缘分尽没尽了。 第二天清晨,贺陈早已离开,贺隋也向二老辞别,千音坊弟子还在驿站等着她呢。 见大姐离开,贺邡忽然鼓起勇气对贺旷说道:“我炼化了炼狱冥牙剑的剑灵。” 贺邡话音一落,屋内鸦雀无声,韩淑与贺邯、贺陶一时愣在那里。 “邡儿,别说气话。” 贺邯连忙呵斥起贺邡,然后继续说道:“娘跟我还有你姐姐,会劝父亲同意你修习魂鬼之道的,你就别任性了。” 贺邡没有屈服,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是剑灵,不是剑,炼狱冥牙剑的剑灵与本体分开了,它这一百年都在连叶楼的仙墓修养……” 还未等贺邡说完,已经在暴怒边缘的贺旷彻底爆发了,他开口便骂道:“你混账!当年为了让第五宵伏诛,牺牲了多少正道修仙者,这炼狱冥牙剑最后不知用了什么鬼蜮伎俩,将江邡寺化作鬼寺!” “不错,江邡寺是变成了鬼寺,你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贺邡忽然咬着牙对着贺旷喊了起来,贺旷被贺邡突然的顶撞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愣住了,贺邡见贺旷没有继续说话,便接着吼道:“我有三种特质,启天、灵印和九幽,我师父推测我是被江邡寺的圣灵附体……” “圣……圣灵?难道是江邡寺的高僧?”贺旷疑惑的问道,百年前他还是靖佞使,当年围剿第五宵的时候,便有他的功劳,最后也是他将炼狱冥牙剑交与江邡寺高僧封印的,后来炼狱冥牙剑不知所踪,江邡寺一夜之间变成鬼寺,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这剑灵亲口告诉我的,江邡寺住持遣散僧众,而后只留十八位得道高僧,秘法将炼狱冥牙剑剑灵与剑体彻底分离。分离先天灵宝器灵产生的能量,让十八位高僧陨落,剑身不知所踪,剑灵躲入了连叶楼的仙墓中。” “说,孽畜,你说你炼化了炼狱冥牙剑剑灵,你可敢以我们一家七口性命起誓,你可敢以你自己的性命起誓?” “老爷,您这是何必,邡儿又何必骗我们?” “我不是怕他骗我们,我怕的是他已经不是我儿子了,炼狱冥牙剑剑灵何其强大,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炼气六阶修士炼化。” “爹,这正是问题所在,如果邡儿炼化的是炼狱冥牙剑剑灵, 那就说明剑灵离开了剑身,如果真是江邡寺高僧分离了剑灵,那邡儿很可能是被圣灵附身,正是因为在圣灵帮助下,才会抓住炼狱冥牙剑剑灵并炼化成功。想要证明真假,只要邡儿召出剑灵,一问便知。”贺邯心念电转,很快便想通了个中关节。 “老婆子,你带陶儿回避下,陶儿,正心剑给我。” 贺陶将正心剑交给贺旷,然后便跟着母亲去后堂回避,贺旷掣出正心,贺邯祭起灵幽杵,二人一前一后围住贺邡,此刻只等贺邡将那剑灵唤出,然后问个究竟。 贺邡心中也是着急,虽然他初步炼化了剑灵,但这剑灵实力过强,以他炼气修为根本驱使不动,除非贺邡将身体控制权交给剑灵,否者这剑灵它死活不肯出来。 但面对贺旷的咄咄逼人,贺邡又不得不照做,剑灵控制贺邡的身体后,一股气势磅礴的威压散发出来。 “哈哈哈,你这爹当的呀,本座自由了,你们这两个臭鱼烂虾,根本不值得我动手。不过,本座倒是想跟你们几个玩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找不到冥牙,你儿子的身体就彻底归我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更想你儿子死……” 剑灵本身的实力竟然就已经达到了分神期,贺旷大怒道:“你就是那魔剑剑灵,这么说邡儿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原来你这么不相信你儿子啊,那看来你应该不会选择要儿子了,那这具身体我就收下了……” “且慢!阁下乃剑灵,凡人之躯对你而言如此鸡肋,不如阁下速速离去,放我孩儿一命。” 剑灵也想离开啊,但它被贺邡炼化了,虽然只是初步炼化,贺邡甚至无法控制他,但这样一来,他无法离开贺邡。如今只有找到冥牙,才能有办法摆脱贺邡,但冥牙剑在何处,剑灵自己都不清楚,它如今只是不甘心一辈子使用凡人之躯,所以才让贺家父子帮自己找。 “哼,阁下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想救你儿子,三日后江邡寺,一手交剑,一手交人。”说罢,剑灵附体的贺邡化作一阵黑烟,向远处飘去。 贺旷急忙让贺邯去召集人手,必要时刻,可以动用商会的力量,只要剑灵将贺邡放掉,所有人立刻出手干掉剑灵,不能让它与炼狱冥牙剑合体,再次为祸人间。 韩淑早已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可不希望贺邡有事,于是便打算先独自去江邡寺,找找炼狱冥牙剑的线索,但她又怕那剑灵此刻便在江邡寺,只得先与贺旷商量。 不过贺旷已决定先将江邡寺围起来,并让韩淑在家中等候,这让韩淑更加着急了,最后她咬了咬牙,只身前往江邡寺,即便真的遇到那剑灵,也可以以寻剑为借口。 贺旷这边要调集大队人马,所以比韩淑慢了一些,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剑灵根本就不在江邡寺,贺旷见扑空了,便先让实力较差的人开始搜山,寻找炼狱冥牙剑的线索,其他高手则埋伏在江邡寺周围。 韩淑拼了命的在江邡寺周围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但一切都是徒劳,百年过去了,说不定这炼狱冥牙剑已经被他人捡走了。 寻至黑夜,韩淑劳累至极,本打算先打坐调息一阵,然后继续寻找,但恍惚间,看到一名僧人,僧人的光头在月光下颇为显眼,韩淑连忙御剑跟了过去,打算询问一些消息,但这僧人却很奇怪,明明在地上走,但韩淑却始终追不上他,三转两转,这僧人绕着一株竹子转了一圈,便消失了。 韩淑正要落下端详这根竹子,眼前忽然一变,原来竟是一场梦,韩淑只道是自己心力交瘁,所以才会睡去,但醒来后,却见此时月色与梦中一般,于是赶忙拼命回忆起来,韩淑凭借模糊的记忆,在竹林间兜转,每当韩淑想不起来,焦急落泪的时候,月光总是恰当好处的照明前路,就这样,转了半个时辰,韩淑终于找到那根竹子,那根与梦中一模一样的竹子,当时在梦中,韩淑并没有觉得奇怪,此时再看这竹子,韩淑才发现,这竹子的颜色太过均匀,竹节就像精心打磨的圆环一般。 第59章 仙墓圣灵助力贺邡 巍台山前未见洛莹 “如果是前辈在天有灵,请帮助晚辈,晚辈在此谢过。”说罢,韩淑拔剑便对着竹子狠狠的砍去,然而这竹子纹丝不动,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 韩淑急的跪在竹子前痛哭,就在这时,韩淑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韩淑连忙警觉起来。 但出现的却是梦中的那个和尚,他双手合十,站在竹子旁边,月光照在他洁白的僧袍上,格外的圣洁。 “贫僧智圆,当年住持师伯慧悟与我师父慧心以及其他十六位师叔伯,以十八罗汉阵,对付炼狱冥牙剑的剑灵,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剑灵本性不坏,只是被剑主凶名所累,所以十八位前辈以十八层地狱轮回之阵,逆天催动轮回之力,将剑灵抽出,最后他们舍身成仁。在这之前,住持便遣散了所有僧人,而后又命贫僧三天后回来将炼狱冥牙剑封印。小僧以身化作这颗竹子,将其封印至今,剑灵向善,灵剑合一。” “求大师怜悯,我儿为那剑灵附体,三日不交出炼狱冥牙剑,吾儿命休矣。”韩淑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伏在智圆面前。 “施主不必如此,贫僧于你梦中启示,自因贫僧不愿袖手旁观,施主能寻到梦中所在,便是有缘,缘即是因,至于果,便要看施主的造化了。若那剑灵守信放了令郎,施主或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其一马,如果其言而无信,那便是它咎由自取,也算了却了贫僧执念。” 韩淑泣不成声,连连道谢,起身后,却见那僧人不见了,而身边的绿竹,则放出炫目光芒,接着竹子上迸出细密的裂纹,紧接着裂纹变黑,冒出丝丝黑气,然后竹子如翠玉般破裂四散,而一柄样式古朴,散发着黑气的剑露了出来。 韩淑又对着散落的碎玉叩了几个头,这才将碎玉收集起来,装入香囊,做好一切,她才开始端详这柄古剑,当看到剑上刻有“冥牙”二字,韩淑才确定这便是炼狱冥牙剑,随后她将剑拔起,说来也怪,刚刚还散发着黑气的炼狱冥牙剑,入手便恢复正常,与普通的剑并无不同。 韩淑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剑,返回寺中,她先将剑交与贺旷,而后又去江邡寺后院,准备将智圆留下的那些玉块埋起来,她打开香囊后,却见那些玉块凝在了一起,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这竟然是舍利子。 韩淑对着智圆的舍利说道:“多谢大师相助,愿大师入土为安。”然后便在土中挖了起来,忽然白光一闪,那智圆和尚又出现了,他双手合十说道:“善哉善哉,施主种善因,结善果,这明王舍利乃敝寺镇山之宝,有除邪克佞之效。如今江邡寺已不复存在,这舍利便当作善果赠予施主,或可助令郎化险为夷。百年了,尘缘已了……”说罢,智圆便化作一阵轻烟,消散了去。 “邡儿,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娘愿一辈子吃斋念佛。”韩淑脸上挂着泪珠,一来感激于智圆大师多次相助,二来担心贺邡的安危。 此时,贺旷在禅房中,盯着手中的炼狱冥牙剑,或者说冥牙剑,心中五味杂陈,百年了,这冥牙剑的去向一直是他的心病,如今这剑就在手中,他却不知该怎么办。他懊恼,因为他对贺邡的不信任,将贺邡置于险地,如今不得不以心病换心头肉。 昨日婚宴上,他便探明贺邡真的已经炼气六阶了,昨夜家宴上,他虽盛怒,但想了一整晚,已然想通,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只是谁都没想到,贺邡会炼化炼狱冥牙剑剑灵,正因如此,贺旷才会发怒。 贺旷起身,手中抓紧冥牙剑,低头看向照入禅房的月光,向前走了一步,而后停下来将冥牙剑扔在了桌上,长舒一口气,这才向着月色走去。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本是团圆夜,却变成了这样。 再说贺邡这边,或者说是剑灵这边,它没有去江邡寺,或者说,它本能的抵触那里,而让它觉得舒服的地方,便是连叶楼的仙墓了,贺邡的神识大声咒骂着剑灵,但它不在乎,只是坐在仙墓中闭目养神,仙墓中的其他魂魄感受到了剑灵的气息,纷纷避而远之。 时过子时,经过一整天,贺邡忽然感觉他又可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了,高兴之际,忽然听到了他那鬼魂师父的声音。 “小子,别乱动,离开这仙墓,我就帮不了你了,我们长话短说,我便是你体内的圣灵,需要这养魂玉,我才能苏醒,此时是子时,阴气最重,所以我的鬼魂才能压制住剑灵的灵体,它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你现在用我教给你的方法,让你的灵魂更加凝实,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受伤害,这剑灵因为被你炼化的缘故,如果没有找到其本体,三日之后,它便会永久占据你的肉身,但它本身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宿主,所以它的魂魄并不凝实,所以,此时即便你比它的灵魂凝实一点点,也能反败为胜。” 贺邡听完马上盘膝打坐起来,但他小脑瓜里满是问号,一时间竟然无法集中精神。 “唉,你有什么问题你就问,问完快些修炼。” “师父,您是江邡寺的圣灵么,是您附身于我,才让我有了灵印和九幽么,您…您是哪位大师啊,上次马长老带我来的时候您怎么没苏醒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灵魂都保守秘密呢?” “唉,都到这种时候了,你的问题还是这么多,也罢,老衲就一一回答你,所谓圣灵附身,并不是简单的附身,而是要给予被附身者一些好处的,你本身便有启天与灵印,这种组合老衲也是头一次遇到。老衲法号慧空,百年中,师弟们的魂魄纷纷散去,老僧本也打算随他们而去,只是遇到了你,你的天赋又实在可惜,所以老衲便以圣灵附体之法,予你九幽特质,但你不要小看这一个特质,老衲给你的九幽,可以让你在修习魂鬼之道时,不会被其中的戾气影响……” “我也没嫌您给的少啊,我谢您还来不及呢,就是这灵印特质,也有点太倒霉了。” “哈哈,你个小娃娃,你还不知足?还有上次,那马长老带你来这里炼化魂魄,老僧不忍那些孤魂野鬼被你炼化,所以你练手用的第一个魂魄,其实是在老衲的影响下被你放掉的。后来你在仙墓搜索契合的魂魄,老衲便发现了那冥牙剑灵,老衲有信心你可以炼化它,并且日后可以感化它,所以老衲便出手抓住了它。也正因如此,老衲无暇与你说话。至于这里的魂魄保守秘密的事情,也是那天白天你来仙墓想找我的时候,之前被你我放走的小鬼告诉我的。” “白天,那小鬼居然敢出来?” “魂魄存在,皆因执念,况且仙墓下面那么大一块养魂玉,魂魄正午出来也不会有问题。” “师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贺邡说道。 “还不到时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将灵魂力量提升上去。”慧空说罢,这贺邡便专心修行了。 再说回裴风这边,那日焦循见到三栖兽后,便遵守诺言,带裴风、裴云飞向巍台山。不过不巧,洛莹在闭关准备凝结元婴,焦循看出裴云的失落,于是对巍台山山门弟子说道,他这里有一个能帮助洛莹凝结元婴的消息,烦请转交。 于是焦循让裴云说一段话,他用传声符收录下来,裴云生怕洛莹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便又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一并交给山门弟子。 山门弟子御剑去送信,裴云伸着脖子忐忑的张望着,焦循见状摇了摇头道:“别看了,傻小子,我们还是先走把,不然里面冲出个长老把我们赶走,那可就不好办了,你也不想与巍台山结怨。”裴云听后连忙收回视线,对着焦循点了点头。 “行了,老夫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把三栖兽召出来,老夫也想坐坐这传说中的神兽。” 裴风点了点头,把怀里的裴琥放了出来,但见裴琥睡的死死的,直到它感觉到巍台山的寒气,这才转醒。 但当裴琥听说裴风要带着这些人骑自己的时候,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本神兽怎么可能是你们想骑就骑的。” “焦夫子是我师父。” “又不是我师父。” “你来的时候是骑他来的,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兽,不会这么没礼貌。” 裴琥两个大眼睛转了转,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这是我兄弟。”裴风指着裴云道。 “又不是我兄弟。”裴琥把大脑袋一扭,不理裴风了。 “如果他也会食道呢?” “真的!”裴琥听后,连忙把头转过来,一脸期许的望着裴云,裴云倒是很诚实,摇头说不会。 “……那,那我教他,我兄弟悟性极高,今天你不让他骑,以后他做好吃的你就在旁边流口……” 裴琥趴在地上,笑盈盈的道:“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上来,带你们飞。” 裴琥飞起来后,焦循兴奋的诗兴大发,裴风也没食言,真就将他对食道的一些理解告知了裴云,裴琥听后兴致冲冲,一边飞着,一边唱歌,一行人好不快活。 行至一半,焦循便要御剑离开,动身回稽阳了。 “小子,你也算是给了老夫意外之喜了,老夫这里有一份心得,不过你放心,绝对不是老套文章,而是老夫对古文字的理解。听尹浪说,你以后或许会像他一样经常去古墓寻宝,这古文注解对你而言,自有其妙用,好了,那老夫这就告辞了。” 裴风抱拳道:“师父保重。” 裴云也抱拳道:“夫子保重。” 焦循背过身去摆了摆手,便驾起遁光快速消失在他们视野中了。 二人回来后,裴风便一直传授裴云食道修行之法,之后二人一直聊到了很晚。裴云本想回去,不过在裴风一再坚持下,还是留下了,裴云睡床,裴风睡椅子,裴琥睡桌子。 次日卯时裴云准时醒来,而他起床的动静把裴风也吵醒了。“吴老让我去驿站,中午。”裴云有些结巴的说道,他此刻准备先去驿馆了。 “不是中午么,反正你筑基了,可以御剑过去啊,不着急,对了,我还有个师兄,人很好的,走,我带你去找他,就在楼下。”裴风拉着裴云来到贺邡屋门口,只是裴风叫了半天门,就不见屋内有动静,推开门后,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既然不在,那就以后,我要走了……有空我会来。”裴云去意已决,裴风也不好挽留。 第60章 贺陶追至经楼 裴琥再救贺邡 裴云走后,裴风又去找过贺邡几次,但都不见其踪影。再说贺邡这边,次日清晨,剑灵有些坐不住了,便开始在贺邡脑海中找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这小子真是没用,脑子里怎么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剑灵有些气急败坏,它虽然知道寻到本体后,可以摆脱贺邡,但它怕贺旷他们三天内寻不到冥牙,于是打算去找一些可以维持附身状态的办法,找来找去,倒是发现贺邡屋内有很多魂鬼之道的书籍,便准备去其住处看看。 剑灵怕引他人怀疑,只是用缩地术回到经楼,在门口正好碰见裴风。剑灵见到裴风后,忽然警惕起来,他怕惊动裴风的灵兽,于是用贺邡的口吻说道:“裴师弟,好巧啊。” “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现在入门食道了,走,去阁楼我教你……”自从得知食道真正的诀窍,裴风逢人便传授经验,见到贺邡之后,更是亲切。 若是平时,贺邡肯定会去,但此时他身体被剑灵控制,而剑灵又时间紧迫,于是便搪塞了两句。 裴风也不强求,就在此时,天外一青衣长发女子御剑飞来,细看之下,竟是贺陶,只是换了件衣服。 剑灵看到贺陶,虽说不惧她,但他忌惮裴风,忙化作一阵黑雾,向天边飞速飞去。 “贼人休走,还我弟弟来。”一声娇喝,一道剑光刺向黑雾远去的方向,奈何贺陶与剑灵实力悬殊,追之不上。 “陶陶姐,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那个剑灵。”裴风已经看出问题所在,试探性问道。 “你知道?”贺陶见追不上剑灵,而裴风似乎又知道实情,便询问起来。 “我……我知道啊,但…哦——我懂了,难怪我教他食道,他却推辞,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我有办法可以让师兄恢复回来。”裴风不等贺陶回话,便御剑飞回阁楼,将裴琥抱了出来,贺陶疑惑的看着裴风,然后问道:“你是说剑灵怕猫……” 贺陶话音未落,这裴琥直接变大,然后嚷嚷着说道:“谁,又谁说老子是猫!” 贺陶被突然变大的裴琥吓了一跳,不过转眼便放松戒备,裴琥虽然变大了,但大脑袋大眼睛,依旧很可爱。 贺陶忍不住多看了裴琥几眼,然后说道:“那剑灵去了江邡寺,它要我们帮它找回炼狱冥牙剑,这……”贺陶还是不相信裴琥,但却被裴风一把拉到裴琥背上。 “你知道江邡寺的方向,咱们路上说。”贺陶身上有股淡雅的芬芳,裴风不自觉侧过头多闻了两下 “东南方,你顺着我指的方向去就好了。”贺陶忙给裴风指了方向,裴风听后也不再胡思乱想,拍了拍裴琥道:“裴琥,起飞,救回师兄,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你别再拿我当傻子了,你欠我四顿饭了,回来这么久了,一顿饱饭你都没让我吃过。”裴琥嘴上不开心,但还是快速的飞了起来,这是它第一次直接在连叶楼起飞,它强大的气息引来众多长老的关注。 贺陶亦是再也不敢轻视这只大老虎了,路上悄悄的问道:“裴风,这裴琥是什么来历啊?” 还不等裴风答话,裴琥自报家门道:“老子可是三栖兽,普天之下,仅此一只。” 贺陶也不敢有什么疑惑,毕竟,裴琥的飞行速度比之四叔贺旸的遁速,都要快上许多,想必这三栖兽,应该很强。 裴琥见贺陶不回答,只当是小姑娘被自己的名号吓到了,不由得骄傲的昂起头来。 期间,裴风还向贺陶分享了食道法门,不过此刻贺陶心急如焚,多半是没听进去。裴风本意也是想让贺陶别太心急,他对裴琥有绝对的信心,不过眼下贺陶充耳不闻,以后只能由贺邡教给她了。 飞了大概有两刻钟,裴琥忽然嚷嚷道:“我看见那家伙了,居然贴着地面飞行,我说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它。”说完,裴琥骂骂咧咧的一头扎了下去。 剑灵见三栖兽发现了自己,便不再隐藏行踪,遁速全开,向江邡寺飞去。 “唉,要不是我没吃饱,抓个小小剑灵手到擒来。”裴琥语气中有些懊恼,显然是被这小小剑灵甩开了距离,心中有些不平衡。 裴风拍了拍裴琥,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及时赶到就行,回去之后我一定让你吃好喝好,而且这次你出现,怕是连叶楼上下都知道了,那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了,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就大大方方的给你做什么。” “嗷——”裴琥快乐的叫了一声,继续飞向江邡寺。 剑灵这边已经发现江邡寺被包围了起来,四面都是埋伏,然而它也感觉到最让它魂牵梦萦的冥牙剑确实就在寺内。 剑灵快速的飞到贺旷所在的禅房内,将冥牙夺了过来,贺旷本想击中其要害,但这具躯体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犹豫间,一掌落空,但贺旷反应很快,变掌为爪,一把抓住了贺邡,而后集中神识,狠狠的给剑灵一下重击,剑灵负伤,但下手毫不迟疑,一掌打在贺旷头上,好在贺旷剑体兼修,硬生生挨下这一掌,就在剑灵准备打出第二掌时,韩淑赶到了,她见贺邡此时样子极为狼狈,眼中冒着鬼火,浑身散发着黑烟。 贺邡昨夜锤炼了一个时辰的灵魂力量,一直在蛰伏,此刻他见剑灵伤到父亲,而现在又凶神恶煞的看向母亲,便用尽浑身解数准备干扰剑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裴琥的一声长啸,剑灵一个分心,便被贺邡控制了身体,但维持不了多久。 “爹,孩儿不孝,娘,你快带爹走,我不会有事的,这剑灵只是想尽快摆脱我……” 韩淑一把抱住贺邡,泣不成声,但贺邡强忍着泪水将韩淑推开。 “娘,这剑灵随时都可能苏醒,你们快走。” “等一下,这个给你。”韩淑将装有明王舍利的香囊系在贺邡腰带上,而后含泪看着贺邡蹒跚远去。 若非是贺邡给韩淑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绝对誓死都要留住贺邡,然而当她看到没走几步的贺邡浑身重又冒起黑烟,而后化成黑烟飞走,心中立刻满是后悔。 贺邡确实只是给韩淑带来了一点安定,因为剑灵苏醒后,便下定决心除掉贺邡了,它担心夜长梦多。 就在韩淑哭倒在地时,远远的看到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快速飞了过来。 “伯父您受伤了!” “爹!娘!” 裴风有些歉意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贺旷,他头上血流如注,但裴风之前未曾向尹浪要回羊皮匣,所以身上并无药物。好在贺旷本身实力不凡,随身也带了药物。贺陶泪眼婆娑的看着父母,一时间没了主意。 “那剑灵去哪了,我感觉到它受伤了,这次我应该可以追上它了,裴风我们走。”裴琥一番话重燃了韩淑与贺旷如死灰的心,连忙指着剑灵离去的方向。 裴风骑着裴琥继续赶了上去,留下贺陶照顾二老,同时也解释一下裴琥、三栖兽云云。 再说剑灵这边,它此刻疲于奔命,未曾发现腰间挂着香囊,这就给了贺邡与慧空喘息之机。 这明王舍利不止克制邪佞,也有温养灵魂的效果,慧空立刻钻入舍利中,悄悄的积蓄力量。 剑灵飞不多久,便听到身后裴琥的长啸声,它如惊弓之鸟一般,慌不择路的像没头苍蝇似的乱飞。 此时它没有办法,只好选择强行回到剑中,然后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慧空见状,现身对剑灵说道:“剑灵向善,灵剑合一。你若强行与冥牙融合,必定魂飞魄散,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助你向善,望你回头是岸。” “老和尚,你骗鬼呢,当初你们合力将我分离出去,怎么可能助我?好生之德,你还是好好担心这小子。” 就在剑灵融入冥牙剑的一刹那,裴琥赶到,然后一声怒吼,将剑灵吓的一滞,而后慧空以灵魂重击剑灵,使其陷入昏迷,而贺邡重新转醒,再次掌控了身体。 “师弟,还有虎前辈,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贺邡的灵魂在蛰伏的时候,听到了裴琥的叫声,但是这剑灵狡猾至极,他还担心裴琥找不到他。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裴风狐疑的问道。 “这,我不是在你家酒楼认识你的么?再说了,剑灵可以读取我的一部分记忆的,你这么问没用。” “我就是以防万一,这剑灵把你爹都打伤了,我肯定要防着点啊,对了,这剑灵还活着么?” “活着是活着,但是,我能感觉它进入剑里了,但我炼化它的印记还在。” “裴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们来说是好是坏?”裴风也没了主意,此时只能问问见多识广的裴琥了。 “这个嘛,现在这个情况虽然不是最好的情况,但可以变成最好的情况。依我看,这剑灵急于回到剑中,但却没来得及切断与这小子的联系,这便说明剑灵还在可控范围,但维持不了多久。”这裴琥洋洋得意的说着,但说到这里却停下来了,裴风知道它是故意卖个关子,于是便假做疑惑的问道:“维持不了多久,这怎么能说是好情况呢?” “嘿嘿,因为现在贺邡可以炼化冥牙剑呀,到时候他既是剑主,又是剑灵的主人,这柄剑不就变成他的了么。” 但听了裴琥这么一说,贺邡立刻变成了苦瓜脸,他为难的说道:“这剑灵打伤我爹,而且我爹最恨的就是这把剑,我要是炼化了它,老爷子肯定饶不了我。” “没救了,等死!”裴琥见自己这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被贺邡否决,立刻生气的把头扭到一边。 裴风也替贺邡着急,于是安抚着裴琥道:“小琥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时间不够啊,这剑灵醒后绝对会利用本体斩断它与贺邡的联系的,到时候这剑自己跑了可就麻烦了,它会先打晕你,然后上你的身,用你的身体杀你爹娘,还有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姐姐……” “那…那怎么炼化啊,我还没学过……”相比于贺邡的心理障碍,炼化倒是最简单的,裴风便可教他。 “且慢!”慧空的声音从明王舍利中传出,裴风满脸惊讶,贺邡赶紧介绍慧空的身份,连带着冥牙灵剑分离,也说了一遍,裴风这才恍然大悟。 慧空刚刚那一击,让他变得有些虚弱,此时才将将缓过来:“接下来要先以明王舍利净化剑灵,剑灵向善,灵剑合一,这是当年我们分离剑灵时,为其留下的后路,只是此时已经等不及让它自己向善了,只好用强了。” “那你们当时净化了剑灵灵魂不就好了么,至于把江邡寺都炸了么?”裴琥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鬼和尚的声音很不感冒,还什么留后路…… “如若不将剑灵分离,是无法净化的,此事日后再解释。”慧空听了裴琥的话,也不恼,此刻最要紧的,便是净化剑灵。 第61章 贺邡得宝剑冥牙 贺旷领裴风恩情 “徒儿,你解除自己在剑灵身上的灵魂烙印,轻一点,别让它醒过来。”贺邡照做了,虽然这两天他被这剑灵弄得疲劳不堪,但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一会,冥牙剑灵竟然从剑中飞出,接着便没入明王舍利之中。原来是因为明王舍利无法吸收有主魂魄,此刻冥牙剑灵化为孤魂野鬼,自然可以被明王舍利摄取。 慧空此刻灵魂虚弱,完全净化剑灵的戾气还需要裴琥的帮助,裴琥虽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家伙,但如果对贺邡见死不救,以后在裴风面前可就抬不起头来了,何况,帮这秃驴只是举手之劳。 裴琥向明王舍利中不断注入灵力,舍利光芒大盛,剑灵缓缓从舍利中飘出来,本就模糊的五官,渐渐失去的形状,化为白光,射入冥牙剑中。贺邡与裴风大惊,裴琥却嘲笑道:“瞧你俩那样,少见多怪,像冥牙剑这种剑灵,本身是没有形状的,它受其主人影响,影响的越深,便越像人形。” “不错,这剑灵之前的样子颇像第五宵,好在第五宵伏诛的早,对剑灵的影响不深,不然今日便是死局了。好了,邡儿,你将冥牙剑炼化,虽说其是灵宝,但你之前初步炼化过其剑灵,所以冥牙与你契合度高,你现在也是可以炼化它的。”慧空说罢,发现贺邡一脸茫然,显然是因为他尚不知如何炼化法宝,毕竟他才炼气六阶,还不曾接触这个。 不过就在此刻,冥牙剑如同活过来一般,飞向贺邡,速度之快,连裴琥都没反应过来,裴风甚至都没看清。冥牙轻轻划破贺邡脸庞,一滴滴血渗入冥牙。裴风对此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这是宝物主动认主! 贺邡傻傻的盯着手中的冥牙,满脸的难以置信。 慧空则是替贺邡高兴,不过此时他已经极度虚弱,于是便对贺邡说道:“小子,恭喜你炼化了冥牙剑,还是被剑灵主动认主,我要休眠一段时间了,你可把这明王舍利带在身上,或者放入储物空间,等我醒后,我会教你炼化它,还有这舍利的妙用的。” 接着慧空便再无声息了,不过慧空既然说他还会醒来,醒后又有授教之约,贺邡便放下了心。 “走师兄,伯父伯母都等急了,还有你快把这剑收起来,别被伯父看到了。”裴风见贺邡被冥牙认主后,愣了半天神,便出言提醒道。 “哦,走走,这两天的经历我还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呢。”当然,这是对于贺邡来说,从剑灵到冥牙,从慧空到舍利,短短一天时间里,他居然获得了这么多的宝贝。慧空,当然也是宝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回江邡寺的路上,裴风问裴琥:“小琥琥,这冥牙剑跟我的隐锋比,相差多少啊。” “你那块铁片啊,附灵之后才能勉强跟冥牙的剑柄比一比,不过这么说,你这柄隐锋,虽然材质一般,但是它便宜啊,可以量产,你要是能弄个百十来把,通通十全附灵了,一人组成一个剑阵,那冥牙就勉强能跟你比一比了,还有,别叫我小琥琥,肉麻不肉麻。” “我听掌门说我这把剑的制造工艺很不凡,没想到这么便宜啊,你说,一张隐身符能换多少把。” “这个嘛,能换一厘,你在做梦,你的这柄剑比起冥牙确实很便宜,但是拿隐身符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说,也就能换一厘。”裴琥这话着实有些打击裴风,隐身符一张白银五十两,隐锋不算剑鞘大概有四斤,四斤便是四万厘,一柄隐锋价两百万两。 裴风脱口说到:“我这把剑两百万两啊,这也太贵了。” “有么,隐身符一张五两,你那剑五斤……” “隐身符五十两一张啊,五两,不会是你被封印的时候的价格。” “这我哪知道啊,我听别人说的,不过说不定你这把剑也涨价了呢。” 裴琥之前说的那个剑阵,着实让裴风有些心动,不对,是非常心动,但想到这价格,裴风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好在裴琥记得路,没多久便飞了回去,路上裴云与贺邡约定好,怎么跟贺旷说由贺邡决定,裴风只负责证明。 此时韩淑和贺陶在禅房中照料贺旷,而贺旷则催促二人快些去找帮手,帮裴风找到贺邡。 “你们别管我了,那裴风小兄弟不惜以身犯险替我们寻找邡儿,我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放心他去了呢,希望他们平平安安,是老夫错了,老夫错怪了邡儿,唉——”这贺旷越说越伤心,最后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三人听到屋外有翅膀扇动的声音,但都不敢用神识去探查情况,他们怕最坏的情况出现。 “爹!娘!孩儿回来了。”这贺邡从门口望见贺旷半卧在禅房草席上,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于是直接跪在门口。 三人听见贺邡的声音,忙不迭的向门口望去,只见这贺邡还似平时那般,战战兢兢的跪着,三人大喜过望,这神情,不是贺邡还能是谁。 他们一家四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裴风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在旁边看着,便准备带着裴琥出去转转。 裴风这么一动,贺旷才想起他的存在,于是忙出言叫住裴风:“少侠且留步,少侠不顾安危寻回犬子,大恩大德,且受老夫一拜。” 裴风这哪里受得起,连忙跪在贺旷身前,低贺旷一头,将其扶起,一边说道:“伯父伯父,晚辈当不起如此大礼,贺邡是我师兄,与我师出同门,平日里守望相助,情同手足,而且,这一切都是裴琥的功劳,它是只三栖兽,是我朋友,也是师兄的朋友……对了,师兄的情况,现已明朗,就让师兄跟你们说。”裴风将贺旷扶到桌边坐下,退到一旁。 贺邡连忙低着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剑灵曾称裴琥为仙长,而且极其惧怕裴琥,所以,它一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乱跑。我体内的圣灵,也是我魂道的师父,慧空大师在舍利的加持下……怎么了,爹?”贺邡说的正起劲儿,忽然看到贺旷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于是问道。 “慧空大师!原来附身于你的圣灵是慧空大师,他现在好么?既然他是你的魂道师父,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贺旷显然是认识慧空,难怪会这么激动。 “师父他配合裴琥击毙剑灵的时候用力过度,需要休眠一阵子,他说,等他醒后会教我怎么使用舍利。”贺邡居然借着慧空开始编瞎话了。 “什么,慧空大师和裴琥把剑灵击毙了?”贺旷有些疑惑的看向裴风与裴琥,显然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以置信。 裴风见贺旷询问的目光,连忙说道:“不错,当时确实如此,这剑灵它想与剑融合,然后裴琥趁剑灵离开师兄身体的时候给剑灵致命一击。”裴风接着之前贺邡的话头,发挥了一些想象。 “对对,我师父他老人家借舍利的力量,破灭了剑灵仅存的一点生息。最后也是师父的心愿,他希望这炼狱冥牙剑永远埋葬在江邡寺……”贺邡接着裴风的话补充了起来,还不等贺邡说完,裴琥也接话道:“那坑就是我挖的,这剑的位置,除了我之外,再无他人可以寻到。” 贺旷的疑心病再次犯了,那剑灵何等凶恶,虽然有裴琥从旁协助,但为何裴风与贺邡身上没有一丝的打斗痕迹,但慧空是江邡寺戒律长老,剑灵肯定知道他。 只是贺旷有些吃不准,贺邡是如何知道慧空的,如果真是圣灵附身还好,如果不是,那眼前的贺邡恐怕依旧是那剑灵。 贺邡见贺旷陷入迷茫,连忙走到韩淑身边,低声撒娇道:“娘,你看爹啊,他疑心病又犯了。”韩淑便没好气的当着贺邡、贺陶、裴风的面数落起贺旷来。 但越是这样,贺旷心中的疑虑便越重,兹事体大,他不敢马虎,但他又不能明着让裴琥带着他去找炼狱冥牙剑,而且之前便是因为他的疑心,置贺邡于险地,两相权衡之后,他还是换了个说辞:“非也非也,这慧空是我挚友,百年前阴阳两隔,让为父着实痛心,幸得上天垂怜,道兄圣灵附体于我儿,不知慧空大师几时可转醒,让我见上一面,以解思愁。” “这个孩儿就不知道了,等我师父醒了我就跟他说。” 贺旷这才稍稍放下疑虑,转而向裴风裴琥道谢:“少侠出手相救,老夫不知该如何报答你啊。” “伯父,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他日如果我遭难,师兄也会挺身救我的。” “不不不,老夫不是怀疑你们师兄弟的感情,只是想表达一些心意,还望少侠不要推辞。” 韩淑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呀是呀,邡儿可是老身心头肉,裴少侠把他救了回来,老身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可惜邡儿是男儿身……” “娘,我姐不是在这呢么。”这贺邡不知是劫后余生胆子变大了,还是存心捉弄贺陶。贺陶狠狠地瞪了贺邡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伯父伯母,二位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如果二位实在要表示一下,不如请裴琥饱餐一顿,这三栖兽很能吃的,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你们叫我裴风就好了,这少侠我是真的当不起。”二老的热情让裴风受宠若惊,更何况他现在正配合贺邡欺骗二老,所以他心中有愧。 “好好好,管饱管饱,但吃饭归吃饭,回报也是要有的,我是你师兄的母亲,叫你一声风儿也不算占你便宜,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听伯母的话。” “对对,只是老夫现在心神有些乱,好久没跟慧空师兄聊天了,等见过慧空师兄,我一定定下心来好好想想该如何报答风儿你啊。” “伯父伯母这么坚持,晚辈就却之不恭了,但是晚辈也有个请求,太过贵重的东西,晚辈誓死不受。”毕竟他与贺邡是师兄弟,拿了人家贵重的东西,心里难免有隔阂。 “师弟,这你就放心,我家能有啥贵重的东西啊,你就安心拿着。”贺邡大大咧咧的把胳膊搭在裴风肩膀上,没心没肺的说道。裴风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这家伙刚刚还要把自己姐姐“给”出去呢,这是暗讽贺陶么…… 第62章 裴风被迫出风头 虞芝私心留人界 贺老员外是真的雷厉风行,回了顺丘便大摆筵席,说是大摆,也不过是犒劳同僚以及其他帮助寻找贺邡的高手。裴风与贺家五口坐在一起,席上贺旷不吝赞美之词,盛赞裴风,一番话说的裴风惭愧不已,但之前有言在先,裴风不希望裴琥的身份被传出去,因此便隐去了裴琥的作用。当然,作为补偿,裴琥直接被安排在伙房外,做出的菜,一半端到宴席,一半留给裴琥。伙房管事常年追随贺旷,也研究了一些食道的东西,做出的食物比普通的佳肴多了些灵魂,即便只有一点,也足够裴琥大快朵颐了。 不过说起来,贺旷这边闹得满城风雨,连叶楼那边却没激起一点涟漪,其实也是因为贺旷不想尹浪肖颖新婚燕尔便被这种事情打扰,而且他认为,人多不一定能对救自己的儿子有好处,万一这剑灵浑水摸鱼溜走了,那就悔之晚矣了。 连叶楼本身也有很多探子在外,何况贺家这么大的动静,发生什么事,连叶楼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过,许茹听说这事情被裴风解决了,便有些担心起他来,裴风还未成长起来,此时如果锋芒过盛,定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于是许茹得知裴风、贺邡回连叶楼后,立刻便来找他们。 裴风与贺邡是被贺员外亲自送回来的,此时二人正在屋内闲聊,忽见许茹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裴风,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许茹把裴风唤了出去,贺邡还没来得及致礼,许茹便把裴风带出去了。 “掌门,这是怎么了,是我师父出事了么?”许茹无奈的看了裴风一眼,然后哭笑不得的说道:“怎么,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嘿嘿,掌门,您都知道了。” “你还笑,这可不是小事,说说,你是怎么凭一己之力降服炼狱冥牙剑剑灵的。 “其实不是我做的,是三栖兽,我师父他知道的。贺员外怕三栖兽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就把这件事都推在我头上了,他说是燧天鼎炼化了被他重伤的剑灵,然后贺师兄才得救的。”说罢,裴风还将衣襟内的裴琥抱了出来给许茹看,只是此时裴琥吃的太饱,睡了过去,裴风尴尬的说道:“这家伙吃饱了就睡了……” “好,此事我要跟你师父商量一下,三栖兽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最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弟子遵命。” “好了,你回去,我去找你师父。”随后,许茹便御剑离开了。 裴风把裴琥重新装入怀里便回屋去了,贺邡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过问。 “师兄你不用小心翼翼的,掌门知道咱们的事了,就问一下我们有没有伤到……还有,师兄,剑灵的事情,咱们……要不要跟师父说一下啊。” “再等等,等我师父醒了再说。” “哦哦,慧空大师啊!” “是呀,慧空师父没来得及说明白便沉睡了,这冥牙有什么秘密、禁忌的,我都不知道……” “要不你问问剑灵?” “我能感觉到冥牙剑灵的情绪,但它好像是变傻……我说它变傻了它还不乐意,神识反馈给我一个叹气声。” 裴风不禁哑然,不过照贺邡描述,这冥牙剑灵,好像还不及燧天鼎器灵的智慧。 再说另一边,尹浪此时站在肖颖书房的窗边面对着窗口,手中还握着一支布满裂纹的玉笛。 今日早些时候,吴通来找过他,并将这支玉笛交给了尹浪,而后一句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这支玉笛是当年吴通赠予尹浪的,倒不是什么宝贝,只是普通的玉笛。不过后来两人关系交恶,尹浪当着吴通的面将玉笛摔碎,示意要与吴通恩断义绝。尹浪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年少冲动,但二人终究四十余年未曾联络。没想到吴通回去后,将玉笛重新粘了起来,并保存至今。 “大哥,是我太冲动了,谢谢你的祝福。”尹浪呢喃着,就在这时,他发现许茹似乎在向这边飞来,于是收起玉笛,迎了出去。 “掌门师姐,你这急急忙忙是何来意。”尹浪飞身到了门口,恭候着许茹。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颖儿还没起来么……咳咳,你徒弟,你那俩徒弟又惹大事了。”许茹将贺邡和裴风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尹浪最后听得二人有惊无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次由裴风一个人担着风头,也是为了隐瞒三栖兽的身份,某种程度上,三栖兽的吸引力要大于裴风。虽然奔着三栖兽来的人不会对裴风造成伤害,但人多眼杂,裴风的真实情况早晚会被他们发现的。” “但以裴风现在的风头,已经足够引人关注了。”许茹不无担心的说道,甚至比尹浪还要焦急。 “师姐,贺员外也说了,是燧天鼎的功劳,而且剑灵被他重伤了,在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贺员外在提拔裴风。” “那这三栖兽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还是说你刻意隐瞒。” “不瞒师姐,这三栖兽来这里还不到十天,这些天我一直忙着婚事,所以没找到机会跟师姐说。”尹浪这话倒是没错,这些天他实在有些忙,后面几天,他连裴风都顾不上了。 “那好,裴风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嘛,裴风说他已经食道入门了,还说食道着重点是消食,不是进食,我深以为然,师姐要不要试试。” 尹浪这么说,许茹便放心了,裴风有食道作为掩护,足够瞒过其他人了,于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是我多心了,你有空去看看你的那两个徒弟,炼狱冥牙剑的凶名,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你快回去,新婚燕尔,这些琐事就先别管了,我先走了。” “师姐哪里的话,徒弟有事,我这个当师父的肯定要帮他们排忧解难,师姐也是好心。” 许茹走后,尹浪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那便是让肖颖按照裴风的方法修炼食道,如果能把秋寒凝乳融入食物中,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再说裴风这边,贺邡感到有些疲惫,便让裴风先回去,他想休息一会儿。 裴风回到阁楼后,将裴琥放在床上,而后唤出虞芝。 “这几天让你受苦了,一直没机会让你出来透透气。” “你有什么事你就说,我倒不在乎休息多久。”虞芝一眼就看穿裴风的目的。 “是这样的,我已经参透食道的修行方法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有什么食物是可以转化为灵力的。还有,我发现传说中妖兽吞食修仙者与食道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担心我把食道修行方法公布出去后,有的邪修会效法妖兽……” 裴风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虞芝冷冷的低声说了句“假惺惺”,裴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虞芝你说什么?” “我说你假惺惺,你在我面前越是展露善意,我越讨厌你,你要是真的想讨好我,就坏一点。” “虞芝,你这是何意?”裴风被虞芝忽然的翻脸,杀了个措手不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只是问些事情,怎么就得罪她了。 “我什么意思,你看到我,难道不会有什么绮念么,还是说你真的就喜欢一只老虎。”虞芝声音中充满了幽怨与魅惑,裴风被虞芝说中了心事,瞬间脸色涨红,如果说因为种种客观原因,包括虞芝的性格,所以裴风从不在他人面前召唤虞芝,那主观上,裴风有那么一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虞芝一边说,一边靠近裴风,她整个身子压向裴风,裴风立刻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味道,让他心中瘙痒难耐,他感觉到血液不受控制的向下涌去,就在他几乎要伸手搂住虞芝的时候,燧天鼎忽然发出一阵热流,灼热感让裴风幡然转醒,他慌乱的推开虞芝,快步走到阳台,让清风吹散自己的杂念。 裴风不敢回头看虞芝,虞芝主动靠近,无论是她倾国倾城的面容,亦或是身上摄人魂魄的芬芳,都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虞芝依旧不依不饶的跟了过来,然后抱住了裴风,裴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将虞芝收了起来,然后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这碧风珠没有别的脱离丹田的办法,我结了元婴后,我就去外面闯荡,如果不幸陨落,也能还你自由。”裴风说完,却没听到虞芝的回话,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你会接受我这个蠢货,那也请你换个方式,唉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虞芝自然听到了,不过她还不满足,她要裴风下次当着她的面说。 接下来的几天,裴风就像丢了魂一样,时不时的还会自言自语,就连一直睡大觉的裴琥,偶尔醒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裴风的不对劲。尤其是它发现裴风似乎不敢和虞芝独处,每次都是在它醒着的情况下,裴风才会唤醒虞芝,它可是个人精,哪能不清楚裴风在想什么。 “怎么样,虞芝很难办?”裴琥在虞芝不在的时候忽然问道。 裴风苦笑着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头道:“你可别乱说,虞芝姑娘人很好的。” “哟哟哟,当初她骂你的时候你忘了,依我看啊,你结成元婴后也别放了她,这样不挺好的么,当然,你想放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有些事情你最好弄清楚,她可不是善茬儿。” “人无信而不立,放我肯定会放的,反正这事你别再说了就行。” “不说就不说,你欠我六顿饭了啊。” “六顿?之前不是四顿么?” “是啊,虞芝的事情我帮你保密,要你两顿饭我都觉得亏。” 裴风无奈,不过,经裴琥这么提醒,他觉得,现在修习食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转头,裴风在外屋打坐修行时,裴琥对着虞芝说道:“怎么样,这小子真的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啊,要我说啊,你俩凑一对也挺好你在外给他遮风挡雨,他在内负责勤俭持家,最重要的是,好吃好喝照顾你。” “好吃好喝?那是你想要的?” “对哦,我这有点多余,那你放了我啊,放了我不就成了你们夫妻俩的二人世界了么?我到时候走的远远的,你俩相濡以沫,我跟你们相忘于江湖,多么顺耳。” “等他结元婴的。” “他这人你还不知道么,肯定不会骗你的。” “好啊,他什么时候放了我,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 听到虞芝这么说,裴琥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接着便嘟囔道:“他哪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抓自己 。” 不过裴琥不知道的是,虞芝只是想让它保护裴风到元婴罢了。 第63章 别人进货我赚钱 别人修仙我种田 连叶楼虽然有心招收食道弟子,但没有启天的人实在少见,所以,连叶楼中并没有伙房食堂之类的地方,炼气弟子解决伙食问题,基本是靠止饥丸,裴风当时是借了尹浪的光,才会有东西可吃的。 所以说,裴风在连叶楼几乎没办法修行食道,不过,他倒是有去处,宾口饭庄几乎有他需要的一切东西,想到这里,裴风决定去寻尹浪,先把羊皮匣要回来,至少那些符篆丹药可以换些买菜钱。 尹浪也同意裴风潜心修习食道,但是希望裴风不要把其他的道法荒废了。 “还有这个,这是我最近抽空总结的一些符篆术法,有一些是我的心得,其他的全是各种符篆画法以及法术说明,这些东西没有为师,你自学也没问题,你可根据我的心得,自己灵活使用。”尹浪把羊皮匣交还裴风后,又从储物空间找出一本书。 “师父,您…师娘没有怨言么,真是贤妻啊……” “你小子够了啊,岩翁笔记那部分是最近赶出来的,其他的可是为师多年来自己总结的,对了,贺邡那边你就不用管了,我另给他准备一本就是了。” “谢师父,有空去饭庄找我,我给您和师娘开小灶。” “行,以后嘴馋了随时找你。” “这可不行,学了食道,小徒可就是当世远近闻名的神厨了,随时来我未必随时有空啊。”裴风眉头一皱,皮了起来。 “食道入门只是开始,想做出让人趋之若鹜的食物,少说也要年,你先养活好自己,还有什么事么,没事我就去找你师娘了。” “对了副阁主……” “嗯?什么情况,我职位变动了么?”尹浪被裴风这句没头没脑的副阁主说的一愣,但看到裴风脸上没安好心的坏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虚丹阁副阁主是,调皮,副阁主另有其人,我是虚丹阁主的狗腿子。” “师父,您不愧为情种啊……别,别别打我,我这有一本焦夫子的古文考,他说您以后会让我去盗墓啊……”尹浪作势要打,裴风连忙取出焦夫子给他的笔记。 “瞎说什么,什么叫盗墓,我们是去发掘古代学术文献的,顺便充实连叶楼宝库,绝无私心,不过你确定焦夫子让我看么,我之前找他借阅了多少次,都被他拒绝了。”尹浪将信将疑的接过书本,随意翻看两页,确定是焦循亲笔的古文考。 尹浪对古文考施了一道法术,一本书变成了两本。 “复刻术,筑基期七阶可学,加油小伙子。” “弟子谨记,那弟子就告退了。” 尹浪点了点头,裴风转身要走时,却又叫住了他,接着掏出一枚铜制腰牌扔给裴风,然后说道:“你去商会卖东西,有这个腰牌的话,会有一定的优惠。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商会收购价要低于市价一成的,这是正常现象,除非你能把这铜牌进阶成银牌,虽然进阶到银牌也会低于市价半成。” 这令牌便是尹浪暗中调查李爵的时候弄到的,不过尹浪并不打算告知裴风关于其暗中调查的事情,只说这是连叶楼长老方便办事才弄得令牌。 离了连叶楼,裴风御剑向宾口饭庄飞去,半个时辰后,便到了门口,与之前一样,除了窗棂纸上的一些孔洞,便再无其他痕迹了。进了饭庄,裴风见屋内积了不少灰尘,便召唤出几个水球,给屋内进行大扫除。 裴风找到了之前的账本,查看果蔬禽肉的价格,以免被奸商骗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需要花钱,裴风不禁有些头大,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宾口饭庄又有一男一女一裴琥了。 裴风想了一晚上,总算想通了,他回宾口饭庄是修习食道的,不是开饭庄的,那便可以能省则省,而且有了燧天鼎做炉灶,而且温度还可以自己控制,这就省下了柴火钱。木属性灵力可以催熟一些蔬菜,而且饭庄内那么多桌椅完全用不上,倒是可以在窗边摆些花盆,种些蔬菜。这样一来,又可以省下不少银两。 至于肉类,这就没办法了,最多在柴房里养些鸡,或许还可以在大堂中央造个小鱼塘。这些倒都没什么问题,只要材料够,裴风一两天内便可以完成。 现在裴风还需要银两买些种子、鱼苗、小鸡,米面油盐酱醋还有一些蔬菜和肉。 于是他将裴琥留在饭庄,因为它此时太过兴奋了,如果带出去,一不留神变大了可就不好办了,不过裴琥倒是不在意这些。 裴风先赶去饭庄附近的商会,商会建筑颇为气派,而且因为这商会每天都有大量的钱货交易,因此商会的墙壁都由钢砖砌成,其上还有颇多禁制,每个商会内都有数名高手坐镇。而且这商会客流量极大,里面挤满了人,门外也排着又粗又长的队。神方大陆四面往来之人,都可能到商会走一遭,尤其是这商会位于堑谷口,而堑谷又是大陆东西往来的必经之路,故此这商会繁忙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裴风注意到,有不少人,对着门口的相貌奇特的管事出示了什么东西后,便直接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不过人太多,他没注意到那些人去了哪里。 裴风便出言询问前面的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大叔你好……”这人一回头,着实把裴风震惊到了,这奇特的相貌,要是不说,还以为他是那个管事的亲兄弟呢。 “怎么了小子?哟,连叶楼的啊,要不您到我前面来。” “不是,我想问一下,刚刚那些直接进去的人,是怎么回事?” “人家是商会客卿,怎么,你一普通弟子,也当上商会客卿了?”这人说话有些讨厌,裴风简单道谢后便不再理会他了,而是走到那管事面前。这管事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丑倒不碍事,主要是怪,这唇厚嘴凸鼻扁耳招风,眼细颧长额窄人中长。 “干什么的,连叶楼弟子也要排队的。”他说话倒还算客气,裴风也不多说,拿出客卿铜牌在他面前一晃,这管事的态度连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的道:“客卿长老,您里面请。” 顺着这管事手指的方向,裴风才看到,这商会内有一铁栅门,里面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动,裴风便向那边走去,不过裴风还顺便看了看这商会的构造,商会内部极大,大概有宾口饭庄的五倍,里面的工作人员与外面的宾客通过一个铁窗交谈。 不过来不及细看,裴风便走到那铁栅门前,里面有一面容阴鸷的老者,薄唇山羊须,他见裴风颇为年轻,于是问道:“令牌?”裴风把那铜牌交给他,待他反复确认后,才将铜牌还给裴风,然后才肯开门放行。 裴风初次到此,不知规矩,于是便问那老者:“老先生,请问卖符篆和丹药应该去哪里?” 那老者并不答话,头也不回的往里面指了指,裴风无奈,只好作揖道谢,走了进去,其实倒不是这老者鄙视他,而是因为裴风这般年纪,而且又是连叶楼普通弟子,多半只是来帮师长办事。 裴风慢悠悠的往里走,这长廊并不算长,但是能感觉出是下坡路,不一会,便走到头了,裴风探头向里面看了看,看样子有不少的包厢隔间,就在他张望的时候,忽然一个娃娃脸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只是尴尬的是,这姑娘不说话,裴风也不知道说啥,气氛变得有些焦灼,最后裴风试探性的问道:“我想卖些符篆丹药,姑娘可以帮忙么?” 但这姑娘依旧只是笑盈盈的,只不过脸上有些僵硬。 裴风这下便有些搞不懂了,于是掏出了客卿铜牌,鼓起勇气道:“我有令牌。”这姑娘才有所反应。 “您好,有什么能帮到您么?” 裴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卖符篆和丹药。” “您是要现银还是银票?” 裴风想了想,二百两银子也用不着银票,储物空间随便放,于是说道:“现银。” “大额现银需要预约的,请问您有预约么?” “不是大额,二百两白银。” “您要卖什么呢?” “二十张缩地符。” “铜牌客卿需收一成手续费,二十张缩地符一共一百八十两。”裴风这才想起尹浪的话,便又多卖了两张。裴风大概是不知道,他这单的交易量是商会今日最小的,不过这对裴风来说也不重要,离了商会,他便去了米肆,买了些米面油盐酱醋,又去集市买了些蔬菜种子果苗,然后马不停蹄的奔回饭庄。 裴琥此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然而现在时候还不到,裴风要把宾口饭庄重新改装一番。 他先把果苗都种在后院,接着将饭庄内用不上的的桌椅该拆的都拆了,然后将这些木板劈开拼装成长条的苗床,最后用木属性灵力把苗床粘连起来。 然后在一层的大堂中央挖了一个五尺深四丈方圆的鱼塘来,当然,挖坑是裴琥帮的忙。然后在这鱼塘周围用石头垒好,最后用土属性灵力将石壁凝成一体,接着就是灵力注水了。 第64章 虞芝助炼追月符 裴风种菜养鱼虾 忙完这一切,天色也黑了下来,裴风找了些蜡烛借此度过夜晚。至于阁楼住处火灵灯,再怎么说也是连叶楼的财产,他不能随意拿走,而此时,裴风也正好可以研究下那符篆阵法入门。 裴风想了想,又把虞芝召唤了出来。 “怎么,是不是以为裴琥在这里我就不敢说什么?”虞芝的脾气还是那样,裴风也没什么办法,因此他选择不回话。 “裴琥,你给我听好了,这小子是本姑娘的人了,你可不能动他。”裴风心里有些雀跃,但是依旧保持沉默。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把他怎么样,再说是他欠我六顿饭,给我做吃的也是他自愿的,我可没拿他当私人厨子。” 裴风无奈的摇了摇头,摸了摸裴琥柔软的毛发,但却不敢抬头看虞芝,烛光给虞芝笼上一层昏黄的薄纱,让她的美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裴风暗自偷瞥一眼,不觉看呆了,不过当他透过虞芝鬓角垂下的秀发空隙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后,立刻慌张的清醒过来。 裴风用力的摇了摇头,把心中的绮念都甩掉,而后把尹浪整理的笔记拿出翻阅起来。前几页似乎是粘上去的,记载的都是些基础的符篆画法,像缩地符、隐身符、镇煞符、聚灵符、定身符这些基础符篆,还有金符、木符、水符、火符、土符等五行灵符,然后是五行遁符,还有传音符、灵盾符、神行符等常见符篆。 而之后的,却是尹浪的笔记,尹浪找到了上古失传的融符术,融符术是将各种不同用处的符篆,以融符之法通过一定比例合而为一,进而炼出更强的符篆。但古书上只记载了融符术的炼制方法,却无配方,像尹浪的鬼雾符,便是他自己试出来的,这鬼雾符的配方,也被尹浪写在上面。 裴风询问虞芝,虞芝称此术在她到人界前,便已失传,裴风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问问裴琥。 裴风还以为要欠裴琥一个天大的人情,结果,这家伙知道的也不多,融符术本就是细枝末流,有时候,炼一张符的成本,远不及其作用。 不过裴琥话锋一转道:“但这次你遇到了我,现在你欠我十顿饭了。” “这么说你知道四个配方啊?” “非也,我虽然只知道一个,但单单这一个配方,也够我吃到你结元婴了。” “好!四顿饭,成交。” “……算了,算了,友情价了。我知道的这个配方,叫做追月符,可以让人几息时间便出现在五十里之外。” “这可比高品质的缩地符要远很多啊,市面上,一张高品质缩地符,少说也要五千两……配方呢,别告诉我成本就要五千两啊。” “怎么会呢,配方是低品五行遁符各一张,低品缩地符十张,低品神行符一张,低品隐身符一张,低品聚灵符一张。” “就这些?这些市价应该要一千五百两了,不过这追月符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的话,少说也能卖一万啊,确实够你吃到我结元婴了。”裴风现在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顺丘商会全天营业,即便夜深,也不影响出售采购。裴风去商会买卖一通,另买下一百张符纸,以做画符之用。 回到饭庄,裴风关了门开始画符,前前后后有三四个时辰,除了画隐身符时失败一次,其他九十九张全部成功。除了缩地符画了十九张,其他符篆各画十张,算上羊皮匣中的缩地符,可以炼至少八张追月符。倒不是说裴风画符天赋高,实在是他修为足够,而且碧风珠内灵力源源不断,这才让他画这种低品符篆轻而易举。 到了这一步,裴风心里有点打鼓,练成还好,万一失败了,可就麻烦了。 但他去找裴琥帮忙,却吃了闭门羹,毕竟一大早的,兴许是起床气。不过转过头却见到虞芝,虞芝如何不知道裴风的来意,便提醒道:“燧天鼎炼化万物,到你手里,却只能喷喷火,想不想学如何用燧天鼎辅助炼化啊?” 裴风连忙点头,虞芝倒也不含糊,她先教裴风,将燧天鼎收入丹田,稍稍位于虚丹下方,平时,可以让丹田与燧天鼎互相温养。而后将灵力灌入燧天鼎中,直到燧天鼎与虚丹共鸣,以求人鼎合一。接着,激发燧天鼎,释放炼化之力,便可慢慢炼制追月符了。虞芝称,这只是燧天鼎最简单的用法,日后炼制法宝乃至灵宝时,更可以身化鼎,将材料纳入丹田,以燧天真火炼制。除了炼制物品,同种方法还可以炼化无主之物。 不知不觉,裴风回到饭庄已三天了,在虞芝的指点和燧天鼎的协助下,裴风终于炼制出八张追月符,这追月符早已没了之前符纸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通体黑色,上书月白色篆文。裴风先是手舞足蹈的感谢了一番虞芝,而后便急忙赶去商会。 不过商会内负责接待的姑娘并不知道这符篆的价格,于是便带着裴风去询问商会内的长老。 这商会的长老是位中年人,叫做杨嘉,长面方额,相貌不算英俊,但是身上却有种浩然正气,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不过不同于焦循与薛旺的那种儒生的感觉,但哪里不同裴风又说不出来。 听了裴风的描述后,杨嘉将信将疑的说道:“以小裴长老所说,这符篆确实是不俗之物,我也不敢随意去试验,如果你信得过在下,便将这八张追月符交与我,由我代为拍卖,你先别急着拒绝,且听我解释,如果这符篆可以被证实,与你所说的功效相似或者吻合,那依杨某估算,这符篆少说值一万两,每张!但这东西无法证实其作用,所以需要拍卖,但小长老并无拍卖许可,因此,需找人代劳,或者申请许可,说来惭愧,商会的拍卖许可把关甚严,但若无意外,都可由某代劳。小兄弟如果不放心,拍卖所得皆交与你。如果这符篆被证实其效果,某可为小兄弟添置名录,以后拍卖这符篆,直接交易便可。” 裴风听说这杨长老愿意帮忙,便已经准备同意了,谁知道这杨长老又说出这么多优厚的条件,他早就巴不得答应了,只是他想看看,这杨长老还有什么好处没说。 裴风故作难色,最后像是咬牙决定一般,答应了杨长老的要求,但他却没注意到,杨长老有一瞬露出奇怪的笑容,仿佛早就知道裴风会这么说一般,商场如战场,谁还不是只狐狸呢,尤其是商会长老们,个个都是人精。 还别说,这杨长老的效率还真高,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十万两白银到手了。 “小长老久等了,因为是第一次拍卖,这符篆既有起拍价,又有最高上限,有人豪掷十万两,一口价拍下了这八张符篆,如果被证实有用,以后你或许可以无上限拍卖,拍卖过程你可全程观看。” 裴风被这优厚的待遇惊呆了,连连点头称谢,收了张十万两银票。裴风志得意满的走出商会,先去了银号换了散银,而后去集市置办了些画制符篆的材料和炼制阵法的材料,接着又买了小鸡和鱼苗,但是他却没注意身后的尾巴。 裴风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到酱油醋之类的也是由粮食酿制的,如果以食道之法酿制,味道应该会更上一层楼。同理,如果鸡鱼饲料也以食道之法炮制,饲喂出的禽鱼一定比普通的味美,产的蛋也更加优质。 要不是饭庄可用面积不够,裴风都恨不得自己种粮食了。 回去后,裴风将鱼苗放入池塘中,而后将柴房的柴收入储存空间中,然后把小鸡放了进去,接着又在后院剩下的空地以及屋内窗边的苗圃中洒上种子。 “大功告成了,以后禽鱼蛋果蔬可以自给自足了,我再去买些稻米和大豆,酱油醋也可以自己酿了。”裴琥此时比裴风还高兴,于是晃着大脑袋说道:“油也可以啊,大豆可以榨油啊,榨油之后还能喂鸡,剩下的大豆还能磨豆浆做豆腐,大豆用处还真不少,又能做酱和酱油,还能做豆腐豆浆豆花。”裴风被裴琥说的有些心动,于是调笑了一句:“那你来拉磨好了。” “我谢谢你啊,你是不是修仙者啊,你自己用灵力让石磨动不就可以了么,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以前住的地方都是活水,里面鱼虾繁盛,你这破池子是死水,要么经常换,要么你想办法弄成活水。” 裴风还真没想过这个,或许可以在水里种些净水的植物,比如荷花和菱角,这么一来还能产出一些莲子、菱角和藕,只是光线会比较成问题,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买些火灵灯了。 至于柴房的木头,裴风打算在池塘上建一座木桥,但却被裴琥否定了,二层那么多空地方,不如用这些木头种些蘑菇木耳,裴风被裴琥的想法折服了,这逆天吃货就是比凡夫俗子想的更全面。 裴风下午又出去了一趟,采购莲子、菱角、虾苗、河蚌、蘑菇、木耳,最重要的是稻米和大豆,裴风去了很多米肆,买的米和大豆都快把储物空间装满了,最后勉强还可以装下一个石磨。杨长老派去跟踪裴风的人,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裴风只去了一次符篆阵法材料行,其他时间则是在米肆、花市之间兜兜转转,看样子这裴风一点都不像是会绘制追月符。 虞芝隐在裴风丹田之中,早就知道有人跟踪,不过见其没恶意,便懒得管了。准备好一切,裴风便回去了,这自给自足的大工程,足足弄了三天有余,才初见成果了。 接下来的时间,裴风白天催熟着蔬菜树苗荷花菱角,研究小鸡鱼苗虾蚌饲料,观察蘑菇木耳长势是否良好,晚上学习符篆阵法,就这样过了有半个月,裴风的厨艺以及食道,都有了显着的提升,裴琥恨不得每天都找个借口讹裴风一顿饭。裴风是真的拿裴琥当朋友,所以,无论是多么奇葩的理由,他都会答应,但裴风越是这样,裴琥却变得越发心事重重,而且还经常粘着裴风,就真的像一只撒娇的大猫。 另一方面,裴风的符篆与阵法修为也有了长足的长进,基础的阵法与符篆已经难不倒裴风了,他如今正在尝试去炼制第一个阵法,叫做五行聚灵阵,这阵法与之前尹浪、许茹、肖颖等七位长老结的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裴风半个多月前便感觉自己已经达到筑基五阶的顶点了,但过了这么久都不曾进阶成功,这让裴风有点郁闷,好在尹浪给的书中有这个阵法。 第65章 慧空道尽前尘 裴风获赐衣甲 就在裴风准备炼制阵法的时候,师兄贺邡却来了,他之前因为邪道二阁的课,没时间来,此时课业都被马长老提前授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师父慧空大师醒了。 贺邡把其父想见慧空的事情相告知,并希望慧空不要把炼狱冥牙剑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父亲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 至于找裴风,自然是希望他父亲兑现诺言,给裴风一些奖赏了,当然另一方面,他还需要拉着裴风给自己壮胆。 慧空此时可以通过明王舍利显形,因为明王舍利也有滋养魂魄之功效,类似于养魂玉。 贺邡将慧空召唤出来,裴风之前只是听过其声音,那时其魂魄隐于明王舍利中,现在终于见到本尊了。不过慧空的样子与裴风想象中还是有些区别的,本以为慧空是得道高僧,应该是慈眉善目,但事实并非如此,甚至于慧空眉宇间还有些煞气。 “这就是我师父,慧空大师,他可是江邡寺高僧,炼狱冥牙剑剑灵当时就是栽在他手里的。” 裴风连忙作揖说道:“晚辈裴风,见过前辈。” 慧空哈哈一笑,然后像是看透了裴风的想法一般说道:“小友是看贫僧眉宇之中煞气密布,所以才有些迟疑,老夫是寺院戒律长老,所以会有些杀气,此外,贺邡的九幽特质来自于老僧,所以你才会觉得老僧满脸煞气。” 裴风被说中心事,不由得有些尴尬。 接下来便是对口供了,贺邡与裴风已经达成共识,如今只是以防万一。 裴风让裴琥留在饭庄,他则跟着贺邡去贺家,路上赠了贺邡一张逐月符,贺邡有心事,随意收了这黑黢黢的符篆,也没问裴风这张符的用处。 到了贺府,贺邡将其师父慧空唤了出来,而后差下人去寻贺旷,贺旷闻此急忙赶来。 当贺旷见到灵魂状态的慧空之后,他本人也有些迟疑,因为贺旷与慧空只见过一面,既非故交,也非挚友,虽然他能勉强认出慧空,但他还是吃不准。 慧空也看出了贺旷的心思,于是对贺邡和裴风说道:“你们二人先退下,我与贺施主叙叙旧。” 贺旷听慧空这么说,心中的疑虑更浓厚,两人并无交集,有何旧可叙,于是他见贺邡与裴风出去之后,便对着慧空说道:“大师真与我有旧?” “施主既有答案,何须明知故问,慧悟师弟与施主相交甚笃,不知临幽阁够不够证明老衲的身份。” 贺旷听后大惊,忙问道:“住持方丈怎会将此事告知于大师?” “说来惭愧,慧悟师弟魂飞魄散之前,曾与老衲闲谈,互诉生平憾事,老衲听完师弟的话,虽然感慨于其年少轻狂,但魂飞魄散之际,老衲能说出口的也只有安慰的话了,谁知这临幽阁竟是师弟的执念,听我劝慰后,便散尽魂魄了。” “大师您真的是慧空,那您是怎么遇到邡儿的?”贺旷已经完全相信慧空了,现在只想知道贺邡何德何能,可受慧空圣灵附体。 “说起来也是缘分,老衲本欲自解魂魄的,但当日令夫人于寺中避雨,老衲看出其是修道之人,便疑惑其为何惧风怕雨,原来是她身怀六甲,老衲自忖这婴孩与我有缘,便为其审视特质,如若令郎有三种普通特质,老衲也不会过多干预,偏偏邡儿体内除了启天只有灵印,故此老衲才决定圣灵附身于他,只是不巧惊扰了令夫人,动了胎气,让令郎生于泥淖。” “大师这是哪里的话,大师以慈悲为怀,为邡儿逆天改命。” “贺施主言过其实了,也是令郎让老夫苟延残喘了下来,甚至最后寻到了冥牙剑剑灵。” “对了,说起这剑灵,贺旷多谢大师奋不顾身救下邡儿,击毙那剑灵……” “施主此言差矣,当初慧悟师弟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那剑灵一马,老夫又有何缘由击杀它?施主莫急,待老衲慢慢道来……就这样,这剑灵在老衲与三栖兽的干扰之下,强行融合失败后陷入昏迷,而后老衲在三栖兽的帮助下,净化了剑灵的戾气。当年分离冥牙剑灵时,我们在冥牙剑中下了禁制,只有善良的冥牙剑灵才能成功融合,当日强行净化剑灵,已违背本心,但情况危机,不得不如此。剑灵融入冥牙剑后,自动认主了令郎……” 听到这里,贺旷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冷冷的说道:“这么说,这炼狱冥牙剑再次灵剑合一了,大师以慈悲为怀,但死在第五宵手中的冤魂不答应,被炼狱冥牙剑折磨的灵魂不答应,为了将剑灵分离的诸位大师,能安心前往极乐么?” “贺施主稍安勿躁,说起来,老衲一向主张击毙冥牙剑剑灵,但却拗不过众师弟。如今冥牙剑剑灵如初生婴儿,其性如何皆由令郎决定,冥牙剑本质不坏,炼化它的天材地宝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但第五宵就是被冥牙剑灵蛊惑,才变成杀人魔头的。” “你可知道冥牙剑灵也蛊惑过令郎,他虽然没有第五宵的天赋,但他有常人所没有的坚忍,你从不相信他,以至于他从不相信自己,如果一切罪责你都要强加在他身上的话,你与冥牙剑剑灵有何区别。你口口声声说为剑下冤魂讨公道,为江邡寺众僧雪仇恨,这都是因为你的执念,你认为,江邡寺众僧的死是你的原因,江邡寺变成鬼寺是因为你把冥牙剑交到慧悟手中,但你却从没想过我们这么付出是为了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都可以改过,何况是一把剑,一个没有戾气的剑灵呢。” 贺旷之前执迷不悟,此刻被慧空的话点醒,他知道慧空说的都没错,慧悟之死确实是他的执念甚至心魔。 沉默半晌,贺旷垂下头来,恭敬的说道:“大师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平时过于苛责邡儿,明明我在迷雾中,却执意为阳光下的他引路。”贺旷这话虽然说的是贺邡,但他也找到了解脱心魔的出路。 随后贺旷把贺邡和裴风叫了进来,贺邡先看向了慧空,只见慧空对他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贺旷,却见贺旷满面通红。这让贺邡一时间有些茫然。 贺旷没有理会贺邡,而是先对裴风说道:“老夫见到昔日挚友,想通了一些事情,裴风小友可有防身之物?” “回伯父的话,晚辈防身的东西还是挺多的,燧天鼎、裴琥,都可以救我于危难之中,除了这些,还有很多脱身之法。”裴风躬身作揖回道。 “非也,并不是这种防身的东西,而是贴身衣甲。”贺旷笑呵呵的说道。 裴风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还望伯父不要给晚辈过于贵重的东西,否则晚辈受之有愧。”这话倒是不假,虽然救回贺邡,有他和裴琥的功劳,但是他与贺邡连同慧空向贺旷隐瞒了炼狱冥牙剑的事情,因此裴风是真的受之有愧。 “小友莫要推辞,这锁身甲可防刀剑劈砍,亦可反震灵力伤害,贴身轻便,只需注入灵力,便可使用,当然,它能防反的伤害多少与你的修为正相关,所以,这衣服算不得什么逆天的宝贝,如果小友不受,那便是嫌弃老夫礼薄了。” 裴风无奈,只好收下,同时作揖道:“伯父好意,晚辈受之有愧,晚辈这有一张逐月符,可几息间到达五十里外,这是晚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望前辈莫要推辞。” 贺旷并不知道逐月符的珍贵,于是直接笑纳,并准备交给贺邡,但贺邡却也拿出一张,尴尬的说道:“裴师弟已经给孩儿一张了,您这张或许可以给三姐。” 贺旷把逐月符收了起来,然后淡淡的说道:“好了邡儿,你把冥牙拿出来。” 老爷子话音刚落,贺邡直接趴跪在地上,裴风也掏出锁身甲,举过头顶跪在地上。 贺旷见二人动作,心中已经了然,于是忙扶起裴风,然后说道:“裴小友不必如此,慧空大师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了,当时的情况,如果不净化冥牙剑灵,对你我而言,都不是好事,好在这冥牙剑剑灵戾气全消,如今它如同一张白纸,是善是恶,全在邡儿一念之间了。” 贺旷说完,忽然跪在了慧空面前,慧空急忙去扶,但贺旷坚持不起,他说道:“还望大师教导邡儿,以正其心。” “老衲答应,施主快快请起。” 贺旷这才站起来,然后厉声对贺邡道:“邡儿,还不过来拜师。”贺邡被吓得连忙恭恭敬敬对着慧空磕了九个响头,贺邡早就把慧空当师父了,这头磕的心甘情愿。 慧空飘至贺邡身边将他扶起,然后对他说道:“邡儿,把冥牙剑取出来给你父亲过目,贺施主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剑灵被净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贺邡扭扭捏捏的把冥牙剑取了出来,双手捧给贺旷,本来他还有些担心,但冥牙剑灵传来阵阵清爽之感,让贺邡有了一定底气,安慰主人,这可能是凶名远扬的炼狱冥牙剑干出的事情么。 贺旷颤颤巍巍的接过冥牙剑,只一瞬,他便确定了,冥牙剑灵戾气尽消了,多年的心愿,终于了却了,贺旷长舒一口气,将冥牙剑郑重的交还到贺邡手中,贺邡伸手接过,但贺旷并未立刻松手。 “爹?”贺邡疑惑的问道。 “这些年,是爹过于执着了,老眼受前尘蒙蔽,险些让你万劫不复,爹现在只求我儿日后能安稳无忧便好,今后爹不会再干涉你的修行,希望你在仙途上一马平川。”而后,松开了手,贺邡郑重点了点头,而后收起冥牙。 “我想起前辈高僧的一句话,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善哉善哉。”慧空双手合十,继而进入到明王舍利中,而后飞向贺邡。 裴风谢绝了贺旷的宴请,但却盛邀贺旷有空可以去宾口饭庄,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贺旷自然是满口答应。 裴风见贺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便将追月符的配方教给了他,还特意嘱咐他,务必将配方告知尹浪。 离开贺府,裴风便去商会找那杨长老,请他给这锁身甲估个价。 杨嘉不露声色,帮裴风看了看这锁身甲,然后面色古怪的说道:“这甲你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东西我们可不能帮你处理,你还是另谋出路。”但杨嘉说完之后,却见裴风用着自己惯用的表情看着自己。 “是这样的,这是贺旷世伯赠予我的,我怕这东西太过贵重,所以想请杨长老给我看看。” 第66章 大赚两百万 扩建养殖仓 “原来如此,想不到小裴长老还与副会长有交情,那我就直说了,这锁身甲是一件鸡肋的无价之宝。且听我慢慢道来,锁身甲可以防御非致命伤,减轻受到的致命伤,往大了说,可以防范偷袭,往小了说,这就是个加强版的灵力护体。当然,信不信由你,这东西我们不敢处理,所以我也没必要贬低其用处。不过,虽然它鸡肋,但锁身甲却是炼制高阶衣甲的胚子,但炼制方法只在一些门派的密藏中才有,至于是哪个门派,我就不清楚了。”杨嘉说的很详细,裴风也清楚了锁身甲的实际价值,于是他又对杨嘉说道:“对了,杨长老,我这还有些追月符想拍卖,不知道……” “你来的时候我正想跟你说你,结果你把贺家锁身甲拿出来了,吓得我都没敢问,追月符已经被证实了其效用,而且消息已经传了很远了,不少商队都希望能够买上几张,但上次小裴长老走的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你是哪楼哪院哪位长老的高徒,这半个月来天天都有人来催货,你要是再不来,我只能去连叶楼找你去了。” 杨嘉露出一脸的无奈,裴风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道:“晚辈现居宾口饭庄,不过这符篆不是晚辈的手笔,都是我师父画的,他让我多买些食材,专心修习食道。”裴风正想说他画制符篆比较慢,忽然想到,自己对外应该自称食道修仙者,何况这商会既然可以草菅人命害死老李,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连叶楼附近也有商会,你又不是买东西,怎么舍近求远来这边了呢。”杨嘉怎么可能不知道裴风住在哪里,但裴风自己说出来,他才好与裴风时常往来。 “杨长老不好奇我为何修食道,却并不痴傻么?” “怎么,小裴长老真的只修习食道么?” 裴风被杨嘉这么一问,差点吓得原形毕露,于是低头作揖说道:“实不相瞒,晚辈真的只能修习食道,杨长老可知燧天鼎?” “燧天鼎?是连叶楼的天下第一鼎么?这我倒是有所耳闻。” “不错,这燧天鼎算是食道至宝,晚辈有幸收服。”裴风此时有些后悔,提食道的事情干什么,别人又没问,但此时也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杨长老若不嫌弃,他日得空可来宾口饭庄尝尝我的手艺,到时候你便知道我修习食道是真是假了。” “呵呵,某非疑小裴长老,只是久居商会,不太关注这些,只在意小裴长老何时拍卖这追月符……嘿嘿,银子!”裴风又仔细看了看杨嘉,看上去的感觉与之前一样,但他是怎么把挣钱的事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 “那我可以看看拍卖过程么?” “可以,当然可以,我带你进去,说不定还有小裴长老想要的东西呢。”杨嘉连忙在前面带路,这拍卖的地方有一处禁制,杨嘉在那里刷了一下令牌,才显现入口。 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但却挤满了人,最前面有一台,台上有一铁笼,笼中有一老者,老者手中拿着一只陶罐,看样子此时似乎正在拍卖这只陶罐,出价已经到了六万两。 “小裴长老,这符篆先交给我,我交给付老拍卖。”裴风闻言,将一叠追月符交到杨嘉手中,符篆一到手,杨嘉连忙收了起来,生怕被人看到,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前台,将追月符交给了笼中的老者。 不一会,那个陶罐卖了出去,只见那付老说道:“十万两,雷瓮成交,请到后台去交付。” 只是因为杨长老到了前面去,所以裴风也不知道这个雷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见那位拍到雷瓮的商人模样的家伙兴冲冲的走了出去,禁制入口的人员替他刷开了门。 那付老见刚刚的买家出去后,才又继续说道:“想必各位一直在等候追月符,那位制符大师刚刚带来一批符篆,一共四十八张,各位想必已经知道这符篆的用处了,底价白银五千两,价高者得。” 付老的话刚说完,人群中一阵骚动,甚至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声音,好像是说刚刚拍得雷瓮的人亏大了。 “五万!我出五万……买十张!”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憨声说道,他话音刚落,场内一片嘘声。 “十张我出十万!再加一万,谁都别跟我抢。”说话的人裴风一时找不见,人实在太多了,不过此人的声音有些尖细,但又不似女子。 接下来竞价之声此起彼伏,平均一张此时已经卖到了快四万了,裴风心中窃喜,一张如果能卖四万,五十张就可以买一把隐锋这样的剑了,可惜之前赠了贺家父子两张,不然说不定可以拍到一把不错的剑,半个月一把剑,四年多就能炼成裴琥所说的剑阵了。 当然裴风的想法肯定是难以实现的,他如今早已炼化了三苗神蛊,再想十全附灵,要么弄到新的蛊虫,否则就需要受苦了,而且每次都要修养半个月,哪还有时间来炼制追月符呢。 最终裴风四十八张追月符一共卖出了二百二十万的价格,这已经远远超出裴风的意料了。 “有劳杨长老了,对了,你知道今天还会拍卖什么么,我虽然只能修习食道,但却喜欢收集宝剑,也算是满足一下对剑道的向往……”裴风收了银票,便向杨嘉打听有没有宝剑拍卖。 杨嘉面露难色,但还是偷偷的告知了裴风:“这我本不该说,但我确实知道,今天没有宝剑要卖,不过小裴长老如果想要我可以帮你留意,还有些卖固定价格的宝剑,我都会帮你留意的。” “那就有劳杨长老了,晚辈先告辞了。” 裴风兴高采烈的回了宾口饭庄,那叫一个志得意满,进门见裴琥肚皮朝天飘在鱼塘里睡觉,裴风一下子扑了上去,谁知裴琥翻了一下身,裴风直接扑到水里了。 “哼哼,琥爷我就是睡死了也不可能让你得逞。” 裴风狼狈的爬出水池,气喘吁吁垂头丧气的在水池边幽怨的看着裴琥,不过,裴风也正好可以趁着换衣服的时候,把锁身甲穿上,裴风的那些旧衣服,穿着还算舒服,但是不大好看,于是他想了想,决定去衣店买几件得体些的衣服穿,本来他自己倒无所谓,就是怕虞芝看了会皱眉。 买了衣服后,裴风又去符篆阵法材料行买了些材料,然后才回了饭庄。 裴风此时食道有成,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重开饭庄,只是饭庄内部被改成菜园子了,门口只剩四张桌子拼成的大桌了。当然,他也只是想一想,并不会真的开张营业。 当天下午,裴风准备炼制五行聚灵阵。这个阵法由八个小型的聚灵阵炼制而成,裴风先准备好了材料,炼制了八个聚灵阵,而后开始尝试炼制五行聚灵阵。这期间,裴琥还时不时的过来捣乱,不过即便没有裴琥捣乱,裴风也有些弄不清原理,要将聚灵阵变为金、木、水、火、土灵阵,而后将五个聚灵阵的灵力汇聚到中间的三才阵中。三才阵倒是很容易完成,但五行灵阵却始终不得要领。 裴风也知道五行灵阵的顺序,金、水、木、火、土,但当他依次摆下灵阵后,这些灵阵并不能维持其属性。直到最后裴风才想明白,五行灵阵需要同时布置,这需要极高的控制力,才能在布置成功前维持住五个灵阵的属性不变化。 裴风坚持了两天后,终于布置成功了,裴琥见状,也主动靠了过来,跟裴风一同沐浴在五行聚灵阵中。 裴风以为裴琥饿了,于是对它说道:“我感觉我很快就能突破到筑基六阶了,等我突破完成后,我就给你弄吃的去,你看行不行?”说罢,裴风便闭上了眼睛,裴琥暗自叹了口气。 这五行聚灵阵的效果极佳,裴风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完成了突破,而且裴风发现,这五行聚灵阵的维持时间也很长,虽然过了半个时辰,阵中的灵力没有丝毫衰减。 接着便起身给裴琥弄吃的去了,在裴风的催熟下,饭庄内种的蔬菜已经成熟了,鱼虾蚌也长势喜人,蘑菇木耳这些,也已经可以吃了,小鸡也换了两次毛,长大了起来,再过几天,就有新鲜的水产和鸡蛋了,裴风此时开始思考如何扩大饭庄的利用范围,如果可以养几头猪,那简直再好不过了,裴风有想过清空酒窖,但地窖空气不易流通,万一猪被憋死了就不好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裴琥,这裴琥不愧是合格的吃货,两只大眼睛转了两圈,便有了主意。 “你看,这柴房向上扩建一下,上面养鸡,下面养猪,我都帮你想好了,上面两层养鸡,养个五十来只不成问题,下面养猪,十头猪也不算多,粪土还能拿来当肥料……” “你真的是三栖兽么,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这你就别管了,我是觉得啊,修仙也就那么回事,现在这样,快快乐乐的自给自足也不错啊。” 裴琥既然出了主意,裴风便风风火火的弄了起来,第二天中午,扩建好的柴房便迎来十只小猪羔。 第67章 尹浪问罪吃的好 剑阵梦碎搞灵宝 裴风回饭庄快一个月,才有之前的主顾发现他回来了,裴风自然也不敢怠慢,自己亲自下厨招待一番。渐渐的裴风回来的消息也就传开了,更因为裴风的手艺,胜出裴度不少,要不是裴风解释说修习了食道,他们还以为裴风去学厨了。以前的老客自然不会白吃,而且他们多数是做生意的,不差那么一顿饭钱。还有些常客,甚至会淘来一些珍稀的菜谱给裴风,裴风知道他们的好意,便登记后收下了,还说,等以后不想修仙了,就去开个大酒楼,各位宾客都是股东。 这些熟客中,有不少人时常跑商队,裴风也是真想把追月符给他们,但一想到每张卖四万,便又吝啬了起来。直到有一天,以前的熟客王幕,神神秘秘的塞给裴风一张符,裴风捏在手中摸了摸,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于是低头看了看,黑黢黢的,竟然真的是追月符! 裴风连忙还给了王幕,然后说道:“王叔,这符我不能要,太贵了,再说保命的东西,我天天呆在饭庄,用不上。” “臭小子,拿着,贵什么贵,前一阵子是挺贵的,后来连叶楼出手,每天入市上千张,现在已经两千两一张了,大商队已经能人手一张了,不过现在需求量莫名其妙变大了,我估摸着,有些门派也前来采购了,我还听说,连叶楼要弄个什么五行什么灵阵,只要往那阵中一坐,一个筑基弟子一天就能弄个好几张,连叶楼有多少筑基弟子呢,什么叫底蕴,这就叫底蕴啊,不服不行……” 裴风心中苦笑,但还是把符还给了王幕,然后说道:“王叔,我就是连叶楼弟子啊,只是现在每天种地喂猪做菜,我怕把门派衣服弄脏了,所以才没穿。” “你看看,我这记性,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师兄师弟,师叔师伯可以做这追月符的,要是能便宜点……” “这样啊,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找师门要一些,应该没问题的,反正我自己也用不上,能要多少就给你多少好了。”裴风现在已经没心思去做追月符了,他大概猜出这是尹浪的主意,应该是师父怕自己见利忘本,看来接下来要开始研究别的符篆了。 “这可不行,其实也只是我们这小商队,每次跑一趟,赚不了多少钱,但也因为是小商队,也不会被修仙者惦记,一人拿张符,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王幕这话不假,一般修仙者劫掠凡人商队,主要是为财,但为了不落人口实,一般会杀人灭口的,天下大小门派有成百上千,并不是每家都如连叶楼这般财大气粗,所以,不乏一些小门小派做这种拦路剪径之丑事。 “那不如这样,我这有几十张,你先拿去,我找我师父问问,如果可以有些渠道,我倒是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如此甚好甚好,但你这符我不能拿,本来是我忘了你进了连叶楼,不然我也不会给你塞追月符。” “王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您就拿着,我留两张,其他的你拿走,您就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 王幕无奈,快速的将追月符收入怀中,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离开。裴风见王幕这么谨慎,便跟着他一起出来,护送他回去。 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但裴风回饭庄后,却见门上的锁不见了,连忙快步走进去,却见尹浪坐在长凳上。 “师父,我还准备这几天去看您呢,您怎么来了,还有,您来就来呗,怎么还撬我锁啊。” “但凡你用点功,随便弄些禁制也比锁好用,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尹浪的声音忽然转冷,让裴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弟子见利忘本。”裴风低着头低声说道。 “哼,还以为你会埋怨为师拿了你的配方,却砸了你的饭碗呢。” “不会不会,师父这么做,本来也是为我好……” “追月符大量流入市面,其实并不是我的主意,是掌门,追月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冲突,但却会增大仇杀与盗窃的侦破难度,所以连叶楼与商会共同制定追月符购买记录。” “那我们不再卖追月符不就可以了?” “但追月符也有好处啊,况且你以连叶楼弟子身份出售追月符,掌门如果再不出手,你有启天的事情早晚会暴露的。” “原来掌门是为了我啊。” “你少臭美了,不过话说回来,想不到裴琥竟然知道这融符术的配方,三栖兽虽说与天地同寿,但融符术存在时间短,影响也很小,它这次给的追月符配方,称得上是物美价廉了。对了,裴琥呢,怎么没见到它。” “您能见到它就怪了,后院晒太阳呢,门被撬了它都不出来看看……师父,我不是埋怨您。” “你呀,我也是听贺邡说,你这饭庄改的很别致,所以才过来看看的,你还真是一点空间都没浪费。”尹浪也看出裴风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饭庄改造成这样,不过他话锋一转:“你食道修习的应该还不错,不准备做点拿手菜招待下为师么?” “您就瞧好,我给您倒点秘酿,您先喝着,菜一会就来。”一提上菜,裴风身上的市井气息瞬间涌了上来,然后他接着说道:“您这也是来的巧,院里母鸡刚下的蛋,池里鱼虾刚育了肥,我再给您宰只大公鸡。” 尹浪没想到裴风不到一个月就把饭庄弄的有模有样的,于是调笑道:“下次我带你师娘一起来,我们点菜,你来做。” “行行行,明年要是能带着师弟师妹来就更好了。” 裴风到酒窖取了一坛秘酿,给尹浪斟了一杯酒,接着裴风便到池塘边凌空捉鱼捕虾挖藕拾蚌,又在窗边菜圃里摘菜,接着回到后厨,裴风控制火候的本事高超,可以轻易将不需要的部位以烈火烧光,同时将食物烧的恰当好处。不一会儿,便有一阵阵的香味飘了出来,尹浪虽然不贪口腹之欲,但这香味足够让他食指大动了。当然,尹浪更多的是欣慰,他之前看到裴风只有筑基六阶,以为裴风最近疏于修炼,专于赚钱,却没想到裴风并没有放下食道修行。 裴风整整做了八个菜,裴琥见状,委屈的变成小猫在一边,馋的口水直流,但碍于裴风的原因,它只能看着,早知道他今天这么大方,裴琥说什么也要出面制止尹浪这种溜门撬锁的无耻行径。 尹浪也暗中狂吞口水,裴风说菜上齐了之后,尹浪便开始动筷了,这佳肴入口,挑逗味蕾,咽下后,口齿留香,尹浪也吃过不少宫中名厨的菜,他们用料极为考究,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裴风随手摘的菜有滋味,鸡肉嫩滑香甜,蘑菇鲜香可口,鱼肉咬之则弹,抿之则碎,处处鲜咸,让人欲罢不能,虾咸不掩鲜,蚌鲜不掩甜,藕脆而入味,菜帮满浸汤汁,菜心甜而不腻,豆腐外酥里嫩……尹浪发现,除了豆腐之外,其他的食材与外面卖的味道,都不相同,或者说都要好上很多。 不过,尹浪也发现自己有点过分,那么索性就再过分点,连汤都没给裴风留下。 “嘿嘿,师父,怎么样,还行?” “……这你就别谦虚了,如果只是还行,我能吃的这么干净么?”尹浪话刚说完,便觉有些失态,于是又说道:“下次多做点,上次帮你炼化画卷的其他几位长老,你怎么说也该表示表示,菜很好,就是种类有点少,等下次我们帮你想想,怎么扩建一下。今天也不能白吃你一顿,为师帮你加固一下地基,也许可以用水晶墙当墙面……说起来也怪可惜的,我和你师娘要是晚点成婚,在你这办喜宴多好啊。” “您可以天天来办喜宴啊,您出钱就行。” “钱钱钱,卖了两天符就当上财迷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我要是没算错,你小子不到一个月赚了二百多万两了。” 裴风把裴琥跟他说过的那种剑阵告诉了尹浪,尹浪听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冥牙这种层次的灵宝,可遇而不可求,但你别忘了你还有燧天鼎,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至宝,若能将其上封印炼化,威力定然更强。 另外,你说的这种剑阵,并不一定需要像隐锋这样的剑,更不需要全部十全附灵,而且,剑阵根本用不上那么多的兵器,大概有十把左右,便足够了。但是,为师不建议你修炼剑阵,劳神费力,成型慢。你若是急于提升实力,买几件低阶灵宝足矣。” “低阶灵宝,还几件,您是不知道一件要卖多少银子。嘿嘿,师父,要不您老人家带我去哪个没人要的古墓走一趟,随便搞点灵宝,这样我也不用想方设法去弄银子了。” “古墓这种地方,回报率并不高,一般修仙者的墓甚至很寒酸,去晚了,估计就只剩碎骨了。” “那我们早点去啊。” “那你看看哪个修仙者要死了,你跟在他身后,等着捡东西,说话不动动脑子,这种事情要是能提前预知,那这世界上也就没有古墓了。” “那……您说一般修仙者的墓寒酸,我们去大能修仙者的墓里逛逛啊,说不定……” “逛逛!大能修仙者的墓,以为师的实力,在外围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进入到核心区域了,除非你走运找到了其后辈出墓的甬道,否则你有命进没命出。” “那师父你不是经常能带回秘籍灵宝的么?” “那灵宝秘籍多数都不是墓主人的,而是其他修仙者的,要不然焦夫子给你古文考干什么,不就是怕你中机关么?” “那咱们已经有古文考了,还不能大摇大摆的在墓里走么?” “古文考只是让你通过上古典籍了解墓主的脾性,真到了墓里,根本没时间考虑其上遗留的文字的深层含义。” 第68章 天雷地火暴力解封 辛辛苦苦还有一层 “其实,与其寻找灵宝,不如解封燧天鼎。”尹浪考虑良久,才决定说出此行目的。 “那师父是有解封的办法了么?” “我查遍古籍,包括你给我的封印花纹拓印,我也研究了很久,但我并未找到与燧天鼎上封印相近的花纹,但我从封印意象入手,却想出了一个暴力解封的方法。” 裴风心中很是感动,毕竟尹浪新婚燕尔,还要为他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寻找破解燧天鼎封印的方法。 “师父,您…您和师娘……” “怎么,这方法可是我跟你师娘一起研究出来的,要不是你师娘对这感兴趣,为师可不会这么勤快,说起来,你师娘的功劳可比我大。”尹浪说的半真半假,虽说暴力解封的方法确实多半归功肖颖,但却是肖颖心疼丈夫才相助的。 不过,裴风听说师父师娘夫妻和睦,他便放下心来,于是说道:“这我就放心了,不知师父说的这个暴力解封方法是指?” “借助天雷地火,强行用燧天鼎的三昧真火烧掉封印。” “这也行,那走,去哪找天雷地火,这地方听着像天庭刑场呢。” “巍台山十二连池,最西边的长鲸泉附近就有这种地方,但你要坐在鼎中。” “师父,天雷在上,地火在下,鼎在中间,我坐里面,这是要把我煮了么,不对,这是要把我烤了啊。” “天雷地火的威力经燧天鼎削弱,对你造成的伤害不足以破掉你筑基期的护体灵力,但解封后的燧天鼎爆发的能量有可能会炼化你,融化的化。” “那您老还让我坐鼎里,师父,这时候你就别抠字眼了,只要您有底,我就听您的。” “简单点说,你是人火,以身为柴,结合燧天鼎自身的三昧火,慢慢炼化这封印,由于燧天鼎被封印,其三昧真火威力被压制,并不足以炼化掉封印,所以需要借助天雷地火的力量。” “师父,咱们先说清楚,你怎么知道燧天鼎自身的三昧真火不足以炼化掉封印呢?”裴风一听这解封还要烤自己,自然有问个明白。 “如果燧天鼎自身三昧真火足以烧掉封印,那么这封印不可能持续至今。燧天鼎作为至宝,三昧真火威力不足有些说不过去,说明封印压制了其三昧真火的威力。”尹浪耐心解释道。 “那把它扔天雷地火里不就好了,我这根柴可有可无。”裴风此刻有些心虚。 “首先,你要控制三昧真火灼烧封印,其次,你注入灵力,才能提高燧天鼎三昧真火的威力,让你坐在鼎里,更是因为燧天鼎可以帮你隔绝大部分的雷火伤害……” “师父我懂了,咱们何时动身。”裴风一听天雷地火的伤害多由燧天鼎本体扛着,心中的顾虑便打消了,最重要的,燧天鼎认主于他,当根柴,也是力所能及的,不过裴风好奇,虞芝怎么不说点什么。 “越快越好,长鲸泉雷暴快要开始了。” “走哇,裴琥你看家,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裴风拉着尹浪便向外走,丝毫没注意到裴琥眼中的担心。 出门后,尹浪在饭庄门口施了一个禁制,然后便带着裴风飞往长鲸泉。 长鲸泉在巍台山西南方,与其他十一池不同,长鲸泉所在的位置常年不见积雪,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长鲸泉附近的熔岩池。因为熔岩池距离泉水不远,泉水附近的裂缝孔隙经常会喷出灼热的水柱,长鲸泉因此得名。 尹浪收了流云,师徒二人平稳的落在熔岩池边,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为之一滞。虽说是熔岩池,但表面的熔岩已经凝固了,只有一些孔隙冒着刺鼻的气体,凝固的熔岩因为下面岩浆的涌动,时不时的起起伏伏。 但让裴风疑惑的是,这里云层稀薄,不像是会打雷下雨的样子啊,但见尹浪的负手四顾,又不像来错地方,一时间,裴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没过多久,附近竟然慢慢笼上浓雾,空气中的灼热变成了几乎窒息的闷热,此时裴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父,这里真的会打雷吗?” “快了,再等等,雾气散了之后,就会打雷了,你先下去,在熔岩池中找一高处,你把燧天鼎放上去,然后坐在里面等着。”尹浪话音刚落,地表忽然一阵振动,紧接着,一根巨大的水柱从长鲸泉中喷涌而出。 裴风不再愣着,急急忙忙飞到熔岩池中,四处寻找凸起的地势,裴风明白尹浪的意思,既然此处有天雷地火,那么居于地火高处,更容易被天雷击中。 “我这是找雷劈啊。”裴风一边寻找理想位置,一边嘀咕道。 就在这时,裴风丹田中的虞芝忽然出声了:“你这师父确实有些本事,他教你的方式,便是人鼎合一炼化封印,等以后你金丹期了,还可以以身化鼎用这种办法锤炼自身……” “啥是金丹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说话我心里安心多了。”裴风只当金丹期是修罗界对元婴期的称呼,并没有在意,但虞芝却告诉他:“仙界传给你们的并不是完整的修仙法门……” “原来他们这么坏啊。”裴风顺着虞芝的意思说道,不过这次虞芝却并未同意其说法。 “其实以人界修士的天赋,绝大多数也只配修炼这残缺的法门,其实六界中,修习这残缺法门的多不胜数,修仙,要上启天道,下通九幽,心有灵印,丹田中纳气吞霞,这样才能神识通达,不惧天威。比如你那师兄,他自嘲是最可笑的天赋,却不知晓,结了虚丹后,他已经有一窥天道的资本了。” 裴风被虞芝这番话惊住了,虽然他早知道虞芝开口,必定石破天惊,但他却没想到会这么颠覆常识,原来修仙天赋不在于数量,而在于质量,但同时裴风也暗暗为裴云惋惜。 “当然,以你的天赋修习完整的法门也是没问题的。” “我肯定是学修罗界的修仙法门啊,就看虞芝你教不教我了。” “看来你对六界修仙的了解很肤浅,六界修仙法门相同,只是方向不同。” “你之前不是说过人界修士唯仙道马首是瞻么,他们最后不都升仙去仙界了么。” “升仙选择去哪里,是个人选择,只不过人界修士潜意识里,去仙界是唯一出路。实际上,六界中,除了人界灵气稀薄,轮回界并无灵气外,其他四界灵气都相对浓厚……” “虞芝,我以后肯定是去修罗界的,但是你现在能先告诉我金丹期是啥么?” “回去再告诉你,现在你先专心炼化封印,去那边,那里地势高。”虞芝将她找到的位置通过神识分享给裴风,裴风心中一喜,连忙飞了过去。 裴风坐定后,发现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转瞬就变的黑压压的悬在了头顶上,不一会就开始雷声大作。 起初,裴风能感觉出燧天鼎并不畏惧熔岩的温度,紧接着几道闪电,虽然劈在了裴风身边,但并未击中他,不过燧天鼎器灵居然流露出一些恐惧的情绪,没想到这燧天鼎居然怕打雷。 就在裴风翘起嘴角的时候,一道霹雳劈下,直击裴风,虽然灵力护体与锁身甲防下了大部分的伤害,但那种让人浑身剧痛的麻痹感,让裴风露了怯。 “小子,别分心,控制着三昧火去灼烧封印。”尹浪看出裴风害怕了,但此时放弃也太过懦弱了,于是出言提醒。 “裴风,快!人鼎合一,既然选择了这个暴力解封的方法,那就再暴力一点。”此刻虞芝在裴风神识中提醒道。 裴风咬牙照做,如果现在在虞芝面前露怯,怕是以后都没法在她面前抬起头了。 裴风定了定神,让体内灵力飞速运转,然后注入燧天鼎,再由燧天鼎回流体内,形成一个大循环。得到裴风的灵力加持,燧天鼎发出愉悦的嗡鸣声。 尹浪甚至有些惊叹于裴风的进步,想来此次注定无虞。 此时长鲸泉依旧在不住的喷涌,阵阵水雾被熔岩池的热浪蒸发成云,层层黑云似浮在地表,触手可及,滚滚惊雷不断,接连炸向裴风。雷电击打在燧天鼎上,使其泛起毫光,余威又砸在裴风的护体灵气上,消散开去。 “发什么呆呢,快用三昧真火灼烧封印啊!”虞芝焦急的提醒着。裴风连忙用灵力引导着燧天鼎的三昧真火,在鼎下的封印纹路上灼烧,每烧一下,裴风与燧天鼎器灵都剧烈的颤抖着,但渐渐的,封印花纹也在慢慢消散,转而露出隐藏在下面的纹路,但现在只能看到一点点,裴风也不清楚其上画的是何种花纹。 尹浪在一旁时刻警惕着裴风那边的动静,一但事不可为,便会出手干预。不过以裴风目前的表现,尹浪倒不必出手,只是不知为何,尹浪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裴风有所准备一般,除了开始时有些许慌张,后面炼化封印竟然相对从容。 裴风这边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慢慢升高,或者说燧天鼎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但封印只炼化掉了一小部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燧天鼎怕不是要被烧红了,而且用来抵御热浪的灵力消耗会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这里便风雨大作,这给裴风带来了一丝清凉,就这样,裴风在这里炼化了五个时辰,封印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让裴风没想到的是,封印下面竟然还有一层封印,此时尹浪也发现了这件事,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这燧天鼎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会有诸般封印,如今只有炼化全部封印,才能知道这其中隐藏的秘密了。 但此时云收雨歇,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电闪雷鸣,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第69章 堑谷归途初入江湖 裂隙地宫寻见魔俑 回去的路上,裴风问尹浪:“师父,您昨天来找我其实就是知道长鲸泉会下雨?”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过,燧天鼎解封了一层封印,你有没有感觉到燧天鼎有什么变化?” “暂时还不清楚,我能感觉到燧天鼎与我的联系变得紧密,但是燧天鼎器灵陷入沉睡中,所以具体有什么变化我还不清楚,反正看它什么时候醒。”说到这里,尹浪忽然调转方向,向下飞去,很快,裴风便听见下方传来刀剑的声音。 裴风此时有些紧张,终于要初入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一战成名了么,他贴近尹浪悄声说道:“师父,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劫掠商队的修行者啊,我神识怎么有些扫不出他们的修为呢,是不是他们的修为都已经达到元婴了?” 尹浪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说道:“他们就是普通的山贼,真要是元婴期的,还能打的有来有回么,何况现在瞬息符几乎人手一张,事不可为的话,他们跑了才对。” “那我要不要下去帮帮忙?” “当然了,不然我下来干什么,一共十二个人,你去解决,记住伤而不杀,还有,你能分清哪些是山贼?” “能能能,穿的不好的就是山贼。”裴风此时跃跃欲试,只见尹浪停了下来,他便召出隐锋,冲了出去。 那群山贼见有人御剑过来,纷纷退出战圈,商队中人也收了兵器,为首一位中年汉子对着裴风抱拳道:“仙长,这伙贼人占山剪径,目无王法,屡次偷袭我等,还望仙长相助。” 裴风马上回礼作揖道:“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大叔不要客气,为民除害,是我等修仙之人的本分,不过家师有言在先,让我伤而不杀,大叔你们先走,这些人交给我便好。” “如此甚好,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我叫裴风,是连叶楼弟子,你们先走,有我在,他们不会动你们的。”说罢裴风跟在商队一侧,护送着商队离开,那些山贼见商队走了,纷纷做鸟兽散,裴风自认为目的达到了,便不再去追。 “小兄弟是初入江湖,令师肯定是想让你历练历练。”有修仙者同行,但却放走了山贼,这让领队汉子半喜半忧。 “确实如此,这些山贼应该都是些穷人,不然任谁有个好的环境,也不会去做贼的。” “呵呵,确实如此,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善意揣测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对你饱含恶意,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这么说,你看我这身腱子肉,能打几个山贼?” 裴风看了看汉子壮硕的身躯,想了想道:“大叔的身躯,打三四个山贼应该不成问题,咦?那你刚刚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啊。”裴风记得自己刚下来的时候,这汉子正与一个瘦子打作一团,如果山贼都是面黄肌瘦的难民,应该早就被这领队打趴下了才对,如此看来,是自己心软了。 “多谢大叔教诲,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出谷口的。” 裴风话音刚落,尹浪拎着一个山贼御剑飞了过来说道:“不必了,贼首已被我擒获,其他人尽皆伏诛,你们此行不会受到山贼袭扰了。” 商队之人皆对尹浪道谢,裴风尴尬的飞到尹浪身边低声说道:“师父,我让你失望了,不过您不是说伤而不杀么?” “山贼盘踞的地方正是老李说的魔俑所在之处,只是地宫出入口被老李用石化术封死了,本来我也看不出来,但这群山贼往里面挖了一些距离,让施法痕迹露了出来……还有,这群贼人死不足惜,不信你问问他。”尹浪对着贼首打了一个法诀,这家伙便又可以说话了。 “上仙饶命,饶命啊大侠,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这贼首还没说完,尹浪拎着他的衣襟,将他悬在半空中,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敢说半句废话,我就松手了。” 尹浪的话刚说完,这家伙又死死抓住尹浪的手臂,生怕会被摔下去。尹浪嫌弃的甩了甩手,让贼首的脚尖可以触碰到剑。 “我师父说你们死不足惜,是因为什么?”裴风有些尴尬的问道,毕竟这贼首在尹浪手中拎着,着实有些可怜。 “这……我们平时打劫了了很多商队,还……还杀了很多人……” “还有呢?”尹浪厉声呵斥道。 “还抓了很多压寨夫人……” “还不说实话!”尹浪松开拇指,这贼首吓得连忙闭眼大喊道:“那些娘们不听话,所以被兄弟们给弄死了……” 裴风听后也不知为什么,就忽然血气上涌,耳朵里充满血液流淌的轰鸣声,含怒挥剑砍向这个山贼……尹浪把山贼的头随意的扔到了下面,而山贼的身体,早已摔了下去。 “死不足惜。”尹浪说罢,控制水灵力将二人衣服上的血渍洗了下去,然后看向裴风,面色复杂的说道:“穷凶极恶的穷不是贫穷的意思,更何况,堑谷来往商客众多,这不是穷人会来的地方,在堑谷剪径的,绝无善类。你要是感觉好点了我们就去魔俑那边看看,现在其位置已经暴露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去试试,以后估计就没机会了。” 裴风冷静下来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袭了上来,他不住的喘着粗气,吞咽着口水,过了半刻钟才勉强平复下来。 “师……师父,你看过老李留得地图了么,老李是什么实力啊,为什么他的石化术能把出入口隐藏的这么好?”裴风勉强通过转移话题的方式压下了恶心感。 “老李的实力应该在元婴五阶左右,他留的地图我确实看过,而且这里我半个月前还来过,当时那些山贼并不在这里……”尹浪说到这里便停下了,他怕裴风又难受起来。 裴风也意识到了尹浪停顿的原因了,他强笑说道:“不破不立嘛,抗压能力……我这也是为民除害了,可惜不能手刃更多的山贼,说起来我还真的幼稚,走,师父,我们去看看那个魔俑,不过老李让我不要轻易尝试驯服,以他元婴五阶的实力都有些困难,我能驯服它么?” “这个不好说,即便同是元婴五阶修士,所学不同,那么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挺大的。”尹浪边说,边带着裴风向着山贼盘踞的地方飞去。 裴风顺着前进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壁上居然有一处非常大的裂痕,但即便如此,也看不出这里是贼窝,直到尹浪带他飞到近处,裴风才发现这裂痕的末端才是入口,而且是只能通过一人的口子,这裂隙虽大,但并不深,只有这里,甚至有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这种地方,还真是难以发现,若不是裴风放了那些山贼,他们逃回老巢的时候被尹浪察觉了,这个隐秘的山洞还真不好找到。 尹浪打出一个白色的光团,浮在他头顶上照明。这洞内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没有火烧的痕迹,裴风用神识在洞内探索,发现面前的石壁里竟然是空心的,很快他就发现洞中有一道石门。 尹浪也正向着石门处走,裴风连忙跟上,他用神识探查到这石壁后面有不少的金银,看来这里是那些山贼的宝库了。 但这石门刚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传了出来,裴风差点没吐了出来,这股血腥味让他想到刚刚杀了的那个贼首…… 借着那光球的亮度,裴风发现这石室地面和墙壁上满是抓痕和血迹,一瞬间,裴风的脑袋里便响起了嗡鸣声,这地狱般的场面,让裴风怒发冲冠,目眦欲裂,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头顶。 好在尹浪及时将手放在裴风背上,裴风这才渐渐恢复理智。 “之前进来的时候这里满地尸体,留下这些痕迹是让你体会人性之恶,你心地善良,江湖对你来说,太过险恶,等你见的多了,就习惯了。这些财物你拿走,大概有二十万两的样子……”尹浪也不知道怎么劝慰裴风,这个坎只能让裴风自己过了,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找出魔俑地宫的入口。 好在老李当年只是借山势堵住了入口,所以并不难找,尹浪顺着一个方向向山内打洞,不一会便找到地宫的方位。 “以老李的本事,可以取到魔俑玉片,那说明地宫并没有机关,只是这魔俑实力太强,进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控制住魔俑,接下来几天你要去尝试炼化它,炼化了之后,回去我再传授你基础的赶尸之术。” 裴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尹浪身后。尹浪在前面切山削石,坚硬的岩体在流云下如若豆腐,不一会,便打通了地宫的入口。 尹浪将光球推入宫中,却见这地宫并无规格,只是粗略开辟的洞穴而已。就在尹浪放松神经的时候,忽然发现洞顶似乎有东西,尹浪祭出一个火球,将屋顶的蛛网灰尘一扫而空,只见洞顶浮雕着一些花纹,尹浪一把拉住裴风,让他不要再往前走了,这花纹是一种阵法,具体有什么作用暂时不得而知,但一切小心为上,尹浪散开神识,在洞中探索,以他对古墓的了解,这魔俑的墓绝对不正常。很快,尹浪便发现了魔俑所在的位置,果然与他想的一样,这墓是这魔俑生前故意布置成这样的,只是因为外面的那道裂隙破了风水,让这魔俑作茧自缚了。 第70章 地宫风水阵变 魔俑得意忘形 “这地宫上有灵尸阵,墓主死后躺于阵法之中,可加快尸变,借尸还魂,不过这一切的条件是不可接触生气,外面的裂缝有意无意的破了灵尸阵的前提条件,堑谷往来商客众多,生气极盛,所以灵尸阵变为伏尸阵,这墓室四壁都有伏尸效果,这也算是墓主作茧自缚了,他要是没那么贪心,也不至于此。” “他为什么找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设这个阵啊,是要死了,来不及么?”裴风顺着尹浪指的方向,看到魔俑躺在洞里侧,但是并不在阵法范围。 “这便是灵尸阵的险恶之处,炼化周围的土石,将其变为死地,死地可以吞噬往来商客的生气转化为尸气,久而久之,此处便会变为尸气淤积之地,浓重的尸气又会反哺魔俑,加强其修为。所以你明白了么,他选择这里是因为山壁薄,形成的死地可以快速影响到堑谷,而且这里来往之人甚多。”尹浪虽然知道这魔俑的目的,但仅知道这些也不足以炼化它,唯一的办法便是借助洞顶的伏尸阵,但这伏尸阵虽然以生气为媒,但阵中却生人勿进,这样看来,如何将那魔俑引到阵中也是个问题。 裴风突发奇想,用玉片召出了魔俑分身,他以为这魔俑没什么智力,会过来寻找同伴,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魔俑也等着这一天呢,魔俑分身刚被召出,那洞里侧的魔俑真身忽然站起,一瞬间,分身与真身置换了位置,而后他大手一挥,将那魔俑分身吸了过来。 “哈哈哈,老夫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啦……”这魔俑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把裴风和尹浪看在眼里,就在这时,尹浪暴起,双脚对着魔俑胸口踹了上去,这家伙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魔俑眼疾手快伸手抓向裴风,但魔俑分身感觉到裴风有危险,探出身子格挡住了魔俑的手,魔俑抓着分身,一同跌入阵中,那分身一入阵,便与裴风隔绝了联系,重新变回玉片,并自动回到魔俑的金缕玉衣上。 尹浪和裴风被惊的张大了嘴,这魔俑这就被降服了? “师父,这算有心人天不负么,这伏尸阵也太强了。” 尹浪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魔俑多行不义必自毙。” “多亏了师父刚刚那一脚,踢得漂亮。” “少拍马屁,没想到,这魔俑居然是白给的,他在伏尸阵中,最容易炼化了……”尹浪刚刚还在想办法,没想到几息之间,这魔俑就白送了,天遂人愿啊。 “别看了,我教你怎么炼化,唯一可惜的就是不清楚这魔俑的实力,对了,你小子想怎么炼化,复杂点,这魔俑保留全部记忆与能力,但是顺从于你,或者干脆抹掉他的全部记忆,完全服从于你。” “当然是抹掉记忆了……除非复杂点的有好处……不会真有?” “你说呢,赶尸修仙者能弄到魔俑,恨不得与魔俑合二为一,但凡是有魔俑的修仙者,都不会选择抹掉魔俑记忆。” “那您还问我,直接告诉我复杂的方法就行了。” “为师也是怕你心存芥蒂,所以才问的。” 尹浪说完之后,裴风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闪躲,他确实有点反感尸体,尤其还是个“老夫”,也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 “怎么,你怕了?怕了也没关系……” “谁怕了,我就是有点担心,我跟虞芝二人世界过的好好的,忽然来了个没脸没皮的老头子……” “你们……都到那一步啦?” “咳咳,比喻,师父您继续说。”裴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魔俑尸身不腐的,他身上的金缕玉衣也可防腐。” “但是这魔俑的分身怎么烂成那样了?” 尹浪轻笑了一声道:“这魔俑分身是用尸体炼化而成的,他身上有一千块玉片,便是用一千具尸体炼出的金缕玉衣,所以玉片召出的魔俑分身才是腐烂的样子,不过这些分身是已经炼化过的了,不会继续腐败了。” 裴风此时忽然想起逄雪第一次接触这玉片时的反应,此时忽然有所明悟。 “那我们把这金缕玉衣拆了,把那些人超度了。” “超度倒不必,这些人的灵魂早就消散了,不过,你确定要拆了么?”尹浪眼色怪异的看向裴风,裴风先是斩钉截铁的说“拆”,但很快又狐疑的问道:“难道这金缕玉衣有什么好处?”尹浪看着裴风变来变去,又好气又好笑,堂堂当世大儒的弟子,怎么跟个易反易复的小人似的。 “当然有好处了,你之前眼馋的那个剑阵,这魔俑可是自带的,随着他修为的增长,以后便可以操控着一千个魔俑分身,不比你那剑阵差。” “既然这些人都魂飞魄散了,那我只能祝他们投胎个好人家了,这魔俑就交给我来教训,师父您说,我该怎么炼化。”裴风这个德性尹浪也早就习惯了,于是不再废话,开始教裴风炼化起魔俑来。 “别伤及其神识,慢慢炼化,这个过程比十全附灵还要难,但效果可不比十全附灵差。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你要慢慢的控制灵力在其体内游走,在其周身穴位留下灵力窦结,这个过程很枯燥,但你要时刻集中精力,不要有丝毫懈怠。” “师父,我炼化燧天鼎封印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的。”倒不是裴风真的想起了尹浪当时的话,而是虞芝在其神识中提醒。 “有道理啊,你试试能不能唤醒燧天鼎,以后你以燧天鼎为本命法宝,然后用燧天鼎炼化其他的东西,这毕竟是号称炼化万物的燧天鼎啊。” “那还不是食道至宝。”裴风其实是为燧天鼎鸣不平,毕竟燧天鼎炼化万物的本事,怎么会只是食道灵宝呢。 “你知道食道入门到你所说的消化灵力,融入丹田,普通情况需要多久么,如果没有燧天鼎的辅助,你想这么快便领悟食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裴风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他正是躺在燧天鼎中才入门食道的。于是便不再纠结这个了,而是用神识探了探燧天鼎的情况。 燧天鼎竟然已经醒了,裴风完全没想到,他以为燧天鼎器灵已经陷入沉睡了,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苏醒了,只是裴风感到器灵似乎有些压抑,它醒来后也没有告知裴风。 不过尽管如此,燧天鼎还是愿意帮裴风炼化魔俑,这次燧天鼎上手,裴风立刻感觉出其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与之前不同,之前的燧天鼎器灵感觉上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而如今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少年,心事重重的少年,而且比起之前,燧天鼎的炼化能力以及三昧火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根本不用裴风去刻意控制,裴风只需要告诉它炼化哪里便可,本来应该花上几天几夜的事情,燧天鼎只用一天便完成了。 不只如此,裴风感觉到,碧风珠与燧天鼎越发亲近,但是这珠子在裴风丹田已经待了几个月了,而裴风依旧搞不清楚这碧风珠的特性,他甚至不知道这碧风珠是否有器灵在里面。却说当魔俑彻底炼化完毕,尹浪将洞顶的浮雕破坏殆尽,裴风顺利将魔俑收了起来。 “师父,这魔俑为何不能自己把这伏尸阵毁掉啊?”裴风之前还发愁,炼化完魔俑怎么才能将魔俑带出法阵,没想到尹浪几下便将阵法毁掉了。 “伏尸阵是僵尸克星,这魔俑的修为不低于我,依旧被伏尸阵直接降服,他发出的灵力中夹带着尸气,碰到法阵便会被消散掉。”尹浪还是很赞赏裴风善于发现问题的性格。 “那当时这灵尸阵变成伏尸阵的时候,这魔俑怎么没被降服?” “灵尸阵变伏尸阵不是一蹴而就的,魔俑发现情况不对,便躲开了,至于他为何会躲到里面,而不是逃出去,我就不清楚了,或者你以后可以问问这魔俑。” “师父,这魔俑成色怎么样,有几成新?”裴风炼化了魔俑之后,便可以将他召唤出来了,但是因为伏尸阵的残留影响,这魔俑还不能醒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问魔俑的成色的,这算是天然魔俑,比后天炼化的少了一些成长性,但单说他这金缕玉衣,便称得上是顶级魔俑了,还是那句话,可惜这家伙光得意忘形了,没有动手,不然还能知道他的本事,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尹浪只能确定这魔俑的实力高于他,但高出多少就不清楚了,而且因为他刚刚踢了魔俑一脚,所以清楚这金缕玉衣的厉害,要不是尹浪踢出那一脚时用了全力,并将双脚妖化,此时他应该被反震的断了腿了。不过这金缕玉衣虽然厉害,但是太过笨重,而且魔俑四肢僵硬,再加上他得意忘形,才会被尹浪得手,一不留神被踢一脚,站立不稳,才摔到阵中。 “不过,我估摸着这家伙生前肯定又吝啬又自大。” “嗯嗯,有道理,他刚刚要是不把那个魔俑分身召唤过来,也不会那么干脆中招。”裴风附和道,他此时心里是乐开了花,这老家伙因为自大,让自己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走,此间事了,回饭庄,我把赶尸的基础法门教给你,以后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了。” 回去的路上裴风忽然问道:“师父,为什么你不炼化这个魔俑呢,我有虞芝、裴琥和燧天鼎了呀,您老只有一把流云。” “我不喜这些与死灵有关的道法,而且我没有九幽特质,最关键的是,这魔俑是老李留给你的。再说了,我是师父嘛,还能跟你抢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带我来这一趟,燧天鼎帮我炼了,二十万两给我了,魔俑你也没想法,那您不是白来了么?” “你这财迷思维,这些就当饭钱了。” “好嘞,老板,您可得天天来啊……” 第71章 裴风修习赶尸 魔俑自称武秦 师徒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饭庄,刚落地,便发现门口趴着一只小黄狗,毛发打绺,没有半点光泽,瘦骨嶙峋,奄奄一息了。裴风见它可怜,便把它抱了起来,小狗也不反抗,有气无力的吐舌头,舔了舔裴风。 “嘿嘿,猫来穷,狗来富,师父,天降祥瑞。”尹浪淡淡的笑了笑,去除了门上的禁制。进屋之后,裴风让尹浪先坐,然后就见裴琥从后院冲了过来,一下将裴风扑倒,然后说道:“我可想死你了,我都快饿死了。”裴风摸了摸裴琥的大脑袋,然后说道:“给你带来一个小朋友,刚在门口捡的。”裴风举起小狗,这小家伙并没有怕裴琥,半睁着眼睛看着它,裴琥大脑袋凑了过来,伸出舌头给小黄狗洗洗澡。“你们玩着,我去弄吃的。”裴风又开始忙了起来。 尹浪摇了摇头,不过反正他在连叶楼也是闲职。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屡次违反门规,要不是许茹将尹浪上交宝库的法宝拿出,并对外声称这是从尹浪门派贡献里扣走的,他可能早就被逐出连叶楼了。不过当年尹浪可是最年轻的长老,毕竟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连叶楼中,除了肖颖,尹浪最相信的便是许茹。尹浪是刘恕举荐进入连叶楼做长老的,当时许茹还不是掌门。当年的肖颖还只是筑基四阶,虽然她样貌出众,但那时她尚未接触到尹浪。 尹浪生性放荡不羁,初入连叶楼便到处惹事,起初,许茹以她的资历压下了一些事,她只当尹浪是年轻,定力不足,但后来渐渐的,许茹也压不下尹浪犯的事了,尹浪便由文院火楼主贬到经楼,到了经楼后,尹浪才遇到了肖颖。肖颖是唯一一个筑基后还时常来经楼看书的弟子,尹浪对她一见钟情,只是他一个热血小青年,举止毛躁,很快就惹怒了肖颖,肖颖要与他决斗,但出手后才知道尹浪竟然是连叶楼的长老。就在那时,尹浪对她示爱,得知此事后,吴通却出面阻拦,二人的关系在最初便戛然而止,不过尹浪不曾放弃过,经常在肖颖修行遇到瓶颈的时候,直接或间接的提醒,再加上肖颖的刻苦,十年不到,她便结成了元婴。这样又过了十年,前任掌门因极恶幽刃的缘故,心力交瘁,于是便将掌门之位传于许茹,不久便撒手人寰。没过多久,尹浪收回了思绪,裴风也做好了饭菜。 裴风先给小狗少量喂了点吃的,他听说极饿的情况下,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于是给小狗多喂了些水。 尹浪这次依旧被饭菜诱的食指大动,但来不及含蓄,如果再不吃,这些菜就被裴琥扫空了。最后,尹浪夹走最后一片藕时,裴琥忍不住出爪,它错开尹浪的筷子,用爪子将藕片弹飞,然后张大嘴去接着,尹浪嘴角上扬,先后将两根筷子扔出去,第一支筷子戳中藕洞,第二支筷子打在第一支筷子上,让藕片飞向自己。裴琥见计划落空,大爪子挥舞起来,将尹浪拍到一边,然后把藕吃了。 尹浪狼狈的站起来说道:“你是不是玩不起!” “别急别急,还有呢,我本来打算留着提升食道的。”裴风连忙出来打圆场,说着又回去盛菜。 裴琥尹浪吃饱喝足了,便各顾各的了。裴琥摸着肚皮又躺回了水里,尹浪则在一旁打坐,等着裴风忙完,然后传授他赶尸之道。裴风先是去看了看柴房,没想到裴琥这几天居然给这些禽畜喂了饲料。一切收拾妥当后,裴风便来到尹浪身边,尹浪也睁开眼,开始教导裴风。 “赶尸,最早起源应该就是南胶紫烛观了,当然,其他的说法也有,毕竟没人相信以南胶国的信誉,会舍得将赶尸之法广传天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初修仙者炼化尸体也只是为了搬运方便,没想到最后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师父,他们当时为何不把尸体放在储物空间中搬运呢,任何储物空间放尸体应该都没问题,是不是当年空间储物术还没人会啊?” “这倒不是,当年正偏之争,诸国混战,导致生灵涂炭,死者无数,炼化尸体搬运无非是为了一次多运一些。后经各代修仙者完善,这赶尸之道越来越复杂,直到现在的僵尸、铜尸、铁尸、魔俑。如今你只需将灵力注入窦结中,这魔俑便可受你控制了。” “师父,我听说僵尸要贴镇煞符,铜尸、铁尸浑身缠铁链,这魔俑不用准备点啥么?” “不用,你说的那些都是未炼化的,这魔俑已经被你炼化了,也就不用那些镇压的东西了。”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裴风听罢将魔俑召唤了出来,依照尹浪的说法控制起来,但却发现这魔俑很笨重,控制起来还没有魔俑自己动灵活。 “师父,这不太对,控制起来好吃力啊,这要是对敌的时候这样,我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这只是基础控制的方法,只是强迫魔俑做一下他不想做的事情……”尹浪还未说完,裴风忽然脑洞大开接话道:“比如说磨豆腐么,还是说喂猪种菜啊?” “当然不是!你种菜种魔怔了,你……你你见过谁辛辛苦苦炼了一具魔俑拿去磨豆腐喂猪种菜啊,当然是用来挡刀啊,你的魔俑保持着生前的记忆,自然也会趋利避害……”尹浪被裴风气的的不轻,平时这小子比谁都精明,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嘿嘿,那怎么让他自己动啊?” “撤去灵力,用神识激活他,初次接触时,你的神识会有刺痛的感觉,习惯了就好了,你来试试。” 裴风照着尹浪的话,撤去了灵力,小心翼翼的将神识探到魔俑体内,很快一股剧烈的刺痛传入裴风脑海,他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就在这时,燧天鼎猛地将三昧火烧向魔俑,裴风的刺痛感立刻消失。 尹浪见状,不由得啧啧称奇的道:“想不到这燧天鼎如此厉害,以后你要好好溜须拍马了,不然哪天燧天鼎不理你了,你通过燧天鼎炼化的东西,都不会听你指挥了。” 裴风大惊失色的道:“师父,那怎么办啊,我倒是不怕燧天鼎不理我,我怕这魔俑脱困了肯定不会饶了我的。” “没事,你自己以后再慢慢炼化一遍魔俑就可以了,为师也只是感叹这燧天鼎的真实威力,古往今来这么多人,居然都看走眼了。”这燧天鼎被连叶楼收藏了近二百年,而在这之前,一直在商会之中处于流拍状态,最后商会将燧天鼎送给了连叶楼……想到这里,尹浪不禁唏嘘。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其他修仙者的错,毕竟燧天鼎炼化掉了一层封印后,才能炼化魔俑,之前的修仙者根本就没意识到鼎下的花纹是封印,即便有人可能知道,也不清楚解封之法,毕竟虞芝、燧天鼎、尹浪这般博学的师父三者缺一不可。 “对了师父,这魔俑醒了没啊,感觉他挺活跃的。” “醒自然是醒了,不过刚刚他怎会偷袭你?此刻应该在装死。” “那我把他扔燧天鼎里炼了,天天装死,我要他何用。” 裴风话音刚落,那魔俑开口道:“咳咳,老夫叫……叫武秦,虽然栽在你们师徒手中了,但只是老夫一时大意。”说到这,武秦尴尬的又咳了起来。 “武秦,没听说过,你是什么时代的人?”尹浪是真的没听说过武秦,于是问道。 “辛国四十七年生人,现在辛国还被困在君缇山么?”武秦老老实实的说道。 “辛国,灭了有五百年了,辛国一共延续了三百四十七年,以阁下的实力,不会只活了三百岁?” “说来惭愧,老夫死时二百岁整。” “难道你是自行兵解的么?”尹浪疑惑的问道。 “寿元已尽,我终其一生只修炼到了筑基九阶,寿元将尽的那几年,我无意间找到以灵尸阵借尸还魂的方法,于是便在堑谷南侧一处洞穴中设置此阵,后来是以魔俑之身修行,才到如今的修为的。” 裴风忽然想到,这魔俑当初察觉阵法变动,为何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进了洞内,于是问了出来。 武秦讪讪的答道:“吓得,当时我察觉到生气漏了进来,灵尸阵要变成伏尸阵了,所以我躲了进去,如果外人敢进来,也会被伏尸阵降服的。我那时即将突破元婴九阶,不想节外生枝。” “你一个元婴九阶的魔俑,身着金缕玉衣,有什么可怕的。”尹浪问道,这武秦也太谨慎了。 “我感觉到洞外被劈了很大一道口子,那个人肯定比我厉害。” 裴风有些困惑的问尹浪:“师父,那道裂痕不是地震造成的么,那么大的口子,怎么可能是劈出来的。” 尹浪没有回答,他感觉这武秦的话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于是他问武秦道:“这金缕玉衣是你炼制的么?” “是啊,不…不是,是我从别人的墓中偷来的。” 尹浪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武秦的回答都很畏缩甚至自卑,但洞里的情况显示他自大且吝啬。灵尸阵最早的记载大约在六七百年前,这与武秦所说的时间基本吻合,但是如今的灵尸阵是画在地上的,与武秦所在洞中的阵法布局不同,要么是武秦布置错了,要么是他所在的年代早于如今灵尸阵可上溯的年代。显然他没有布置错,那么武秦此时示弱,只可能是在骗人。 第72章 司马炅露出马脚 夫妻俩吃定裴风 武秦似乎看出尹浪在怀疑他,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过他头上裹着金缕玉衣,尹浪与裴风看不出他的表情。 “那就不要纠结过去了,你现在的实力肯定很厉害了,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架的人,以后你就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裴风听闻了武秦的“悲惨遭遇”,此时甚至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武秦既然如此胆小,以后只要跟着自己,便有裴琥这种逆天神兽的庇护,也就不用太担心安危了。 武秦听了裴风的话,干咳了两声,这时,尹浪也换了一副笑脸,爽朗的对武秦说道:“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阁下何不显露庐山真面啊。” “师父,要不算了,指不定烂成什么样了呢。”本来武秦还在犹豫,但被裴风这么小声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将金缕玉衣一收,收到体内,露出了脸庞与衣服,先说衣服,样式确实有些年头了,有很典型的辛国初期的特征,比如棉麻材质,关节位置以兽皮加厚。而这位号称死时二百岁的家伙,居然看起来非常年轻,甚至比尹浪都要年轻,而且英俊的有些阴郁,有种顾影自怜的感觉。风度翩翩不自谦,清瘦一顾影自怜,青衣窄袖山貂肘,自称武秦难自圆。 “武……武前辈,你看着也太年轻了,居然一点都没烂。”裴风被武秦的俊美惊到了,倒不是说他长相妖异,主要是心理预期与现实之间的反差,裴风以为武秦是个腐烂露骨的老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英俊青年。 “老夫服了驻颜丹,所以一直是年轻时的模样,咳咳。”裴风一直盯着武秦,这让武秦感觉有些不自在。 “童心丹。”尹浪淡淡的说道。 武秦听到后,脸色立刻变得阴晴不定。 “你是司马炅,长生道长,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准确的,你知道一旦你自报家门,我们就能认出你,你那些示弱的话便说不出口,你想趁着裴风对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搞些动作对不对。”尹浪见多识广,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了司马炅的真实身份,想来这武秦,便是其生前常用的假名。 “道长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司马炅见身份暴露,便不再装下去了,直接摆出前辈高人的样子。 “裴琥!”裴风一边召出燧天鼎,一边呼唤裴琥,裴琥也是给面子,呼之即来。 司马炅的见识也很广博,一眼便看出裴琥的身份,他见势不妙连忙赔笑道:“开个玩笑,缓和一下被识破的尴尬,三栖兽你们都能搞到,我心服口服,心悦诚服。说,哥们儿,你是怎么看破我身份的。”司马炅颓坐在长凳上,摆出一个自认体面的坐姿,看向尹浪和裴风。 “你的性格看不出一点成熟的样子,贪婪自大,这都是年轻人才有的毛病,但你却说你两百岁寿元尽了。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不着调的,要么你是老顽童,要么就是心智有问题。再说你这身衣服,典型的辛国初期风格,但你却说你辛国四十七年生人。然后你说你叫武秦,我开始倒是没在意,直到我猜出你真实身份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为什么谎称自己叫武秦。司马主军事,有赫赫武功,春秋拆开重组,一个是秦,一个是炅……” “师父,还有香……嘿嘿。” “你还好意思笑,这家伙对你就没安好心,你倒是拿他当朋友了。”尹浪无奈的看了一眼裴风,但见裴风讪讪的笑着,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司马炅容易被激将,你以后多拦着点他。” 裴琥在司马炅的身上嗅了嗅,忽然失去了兴趣,便懒洋洋的走到后院晒太阳去了。 “等会儿,不对啊,我虽然样子年轻貌美,但我也是你们的前辈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我差点忘了,我早了你们一千多年啊,是不是得叫我一声长辈,怎么,现在已经没有礼义廉耻了么,已经礼崩乐坏到了这种程度了么……”这司马炅忽然像是开窍了一般,数落起裴风和尹浪来。 “收了,我觉得你刚刚捡的小狗更好玩点。”尹浪对裴风说道,这司马炅他在古书上有见到过。长生道长,修行剑走偏锋,别人提升修为从而延长寿命,这家伙是吃天材地宝延长寿命,顺便提升修为。直到一百多岁的时候,误服童心丹,心智与样貌都变成了青年的样子。自那以后,其行事风格就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但他为人好的不明显,坏的不彻底,于是人前尊称道长,背后戏称老妖。但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修行到了分神期,但他就这么消失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谁都没想到他另辟蹊径,准备在灵尸阵的辅助下以魔俑形态继续修炼。 裴风也觉得这司马炅有些话痨,便将其收了起来,转而去菜圃边抱起啃菜叶的小黄狗。 “饿到啃菜叶啊,你得慢慢恢复,不能吃太多,看来要先给你取个名字,菜头、黄豆,排骨……”裴风按着小狗的特征想名字,后院的裴琥听到了连忙冲了进来问道:“咋了,又开饭啦?” “我是要给这小狗取名,你不是才吃完么?” “我听你说排骨了,还以为你要杀猪呢。” “那些猪才多大啊,你就别惦记了,就算长得再快,那也要半年……”最后,还是尹浪出了主意,这小狗以后就叫金泰了。金指其毛色,泰寓意安泰,康泰,否极泰来。 金泰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狗,裴风倒是不在意,养大之后还可以看家护院。尹浪嘱咐裴风最近先养精蓄锐,燧天鼎上的封印再过半个多月还要去长鲸泉炼化一番。 待尹浪走后,裴风便把虞芝召了出来,希望虞芝可以帮他解读一下燧天鼎上的封印。 “我在你丹田中已经看过了,人界修士中,无人识得此封印的。” “这么说虞芝你肯定知道了。”裴风兴奋的挽着虞芝的手臂,一脸希冀的问道,不过察觉到虞芝脸色微微变化后,便讪讪的松开了手。他可不是喜极忘形,只能算是一时冲动。 虞芝眼含笑意,伸出玉手理了理脸庞上的散发,继续说道:“这种封印叫做轮回结,只要知道正确的解封方式,解开它便非常容易,但这解封方法,只有施加封印的人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暴力解封。只是暴力解封的弊端,便是将封印结构破坏了,若想完全解封,需暴力解封掉十八层封印,如今还剩十七层,你加油。另外,我知道你很羡慕你师兄的冥牙,但其实他姐姐贺陶的正心,比冥牙还要强。” 裴风哑然,但接下来虞芝说的,让他更震惊。 “正心的炼制方法有些类似碧风珠,虽说远不及碧风珠,但正心剑,是修罗界至宝……修罗界至宝的特点便是易于认主,同时也易于易主,而且一旦认主,其主的灵魂神识便成为其器灵,有点共生的意思。” 虞芝见裴风惊讶的表情,噗哧一笑,裴风这才缓过来。 “燧天鼎应该是仙界之物,虽不愿承认,但完全解封的燧天鼎,绝不是碧风珠可比拟的。” 虞芝话音刚落,裴风感觉到丹田中司马炅的躁动,细察之下,竟然一不小心将他召唤了出来。 虞芝立刻变回灵魂状态,这一举动,让裴风心中一暖。 “老夫闻到美女香味了,在哪呢,交出来。” “哎呀,前辈正好出来了,也该好好炼化一下您了。”裴风只是随口一说,竟然诈出司马炅的软肋,只见他苦着脸哀求道:“主人手下留情,主人如若进一步炼化老奴,老奴的实力会降到与您相当的程度的,到时主人出门在外,遇到强人剪径,恶道拦路,又有谁能救主人危难,为主人遮风挡雨呢。” 裴风本来是不信的,但从虞芝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他才开始重新研究起炼化的学问来,当然此是后话。 “您也是前辈高人了,不必一口一个老奴,既然你不愿我进一步炼化你,那就依你……其实这般奴役你,我也很过意不去,不如这样,您保我平安到元婴期,我到了元婴期就放了您。”说起来,裴风有点提防司马炅的,当然,主要原因是司马炅对美人的嗅觉…… 打发了司马炅,裴风问起虞芝有关金丹期的问题。 “完整的修道,要经历天劫的,而天劫,自金丹期开始,每一大阶段,都会有,威力也成倍增长,一般天赋不好的,怕渡劫失败身死道消,便跳过金丹期,转而修习残缺版法门。残缺版虽安逸,但威力要差很多,而且残缺版越修炼到后期,越难以更进一步。当年的夏国皇室,还有玄机天,便有不少人修习的是完整版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还有你师兄,都尚可以结金丹,你若愿意,我可助你。” 裴风自然愿意,接下来的时间里,裴风得空便进入五行聚灵阵中修行,修为虽进展缓慢,但终究是有盼头。 一晃,时间又到了长鲸泉喷发前夕,尹浪也如约而至,还将肖颖一同带了来。 尹浪肖颖都穿着世俗的衣服,这么一看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裴风将二人迎进屋内,裴琥知道裴风昨天去集市买了很多东西,于是也赶紧凑了上来。它看了一眼肖颖,大眼睛半眯着,忽然眼神古怪的看向尹浪:“不错啊,这才俩月,就闹出人命了?” 裴风一听,忙回过头,笑嘻嘻的对着尹浪和肖颖说道:“恭喜师父师娘,怀的是师弟还是我媳妇啊?” 肖颖没好气的瞪了裴风一眼,然后半开玩笑的说:“你师娘我身怀六甲,你小子用料小心点……” “对对,别太油腻。”尹浪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搂着肖颖,另一只手叉着腰出声提醒道,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娘娘腔,动作也是。裴风看向尹浪的眼神变得有些惊诧,但尹浪可不管,指着裴风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裴风缓过神来,连忙应声,然后转身去后厨,接着便听到尹浪对肖颖说道:“不急不急,裴风这小子做饭可好吃了,我看,实在不行,就在他这养胎算了,虚丹阁那么多长老,出不了事的。” 肖颖一把将尹浪推开,没好气的说道:“古往今来,怀孕的修士多了去了,就没听说她们怀孕期间养胎的。” 裴琥在一旁听的真切,它的思路也活泛起来,于是对肖颖说道:“姑娘,你得这么想,古往今来修士不养胎,也只是对胎儿没坏处,但如果养胎了,说不定会有好处啊,不只是对胎儿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不信你问你丈夫。” 尹浪连忙点头:“是啊是啊,现在你还可以趁机修炼食道,消化吸收灵力,一举多得啊。”尹浪不清楚裴琥为什么帮自己说话,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裴琥巴不得这夫妻俩就住这了,以后天天好吃好喝,它还能跟着沾光。 第73章 肖尹裴桌上割据 天地人三火合一 尹浪也不是单纯的想让肖颖天天吃好喝好,他希望这几个月肖颖可以入门食道,日后吸收秋寒凝乳的时候可以吸收的更充分,不只如此,肖颖掌管虚丹四阁,劳神费力,时常分身乏术,所以尹浪已经向许茹自荐领虚丹阁主一职,让肖颖代理经楼。而且,肖颖一直这样忙下去下去,她很难在大限之前突破到分神期。秋寒凝乳,一滴可延寿十年,但每滴的功效会逐次递减,一般情况下,秋寒凝乳的延寿时长不会超过四百年,虽然肖颖年纪小尹浪两岁,但即便如此,肖颖这些年的修为进度明显放缓,这让尹浪如何能不担心呢。 肖颖也知道尹浪会代领虚丹阁主,明白尹浪的苦心,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在裴风这边住下,等门内有事情再回去也不迟,她倒不是贪图口腹之欲,至少暂时不是。 “裴风做饭怎么没声音呢?”肖颖忽然发现,后厨与大堂一帘之隔,但却什么都听不到。 “有,不是有切菜声么?”尹浪侧耳听了听,然后点头道:“嗯,没有炒菜声,大概是因为这小子用燧天鼎炒菜。” “你这徒弟都被你教废了,可惜那么好的天分了,彻底变成厨子了,你要继续这么任由裴风浪费天赋,我宁可不留在这。”肖颖言下之意是希望尹浪教裴风一些真才实学。看来尹浪并没有告诉她,符道阵法入门、燧天鼎解封和分神期魔俑的事情,如果她知道的话……怕是会气的动了胎气的,毕竟裴风这运气太气人了。 就在这时,裴风饭菜做好了,裴琥兴高采烈的说:“开饭!” “师娘你先尝尝这鸡,清炖的,散养的鸡,身上都是腱子肉,一点肥油都没有。” 肖颖本以为闻到肉味会犯呕,没想到闻到这个味道之后,居然会有食指大动的冲动,这食道当真名不虚传。 肖颖夹了一个鸡块,一入口便欲罢不能。 “还有这排骨,自家养的猪还没长大呢,除了能烤乳猪,别的啥都做不了,所以这排骨是在集市上买的,听说是吃稻谷豆渣长大的,味道可能不及……呃,师娘您慢点吃。” “老娘倒是想慢点,你看这二位有打算给我留么?” 确实,尹浪还好,比起上次,吃的要慢不少,时不时还帮肖颖夹菜,但裴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盘糖醋排骨,除了肖颖夹走的一块,其他都被它一把抓走了。 “嘿嘿,好吃就行,后厨还有呢,我师父还说以后给这饭庄扩建一下,多培育些食材,他说我自己培育的东西比宫里的食材都要讲究……”裴风这说的有些尴尬,肖颖完全不顾形象,一边吃一边点头,听没听进去,裴风就不清楚了,不过肖颖毕竟身怀六甲,胃口好也正常。 裴风端起饭碗,筷子在桌上一拄,但满眼的杯盘狼藉,让他不由得放下碗筷,重添饭菜,自己默默回到后厨吃。 “颖儿,怎么样,还合胃口么?”尹浪傻笑着问道。 肖颖用手帕擦了擦嘴,有些娇羞的捶了尹浪几拳,然后面泛桃花的说道:“你笑什么,我这不是肚子里还有一张嘴么,平时我肯定不会吃的这么……唉呀——”肖颖越说脸色越红,最后直接把头埋在尹浪肩头了。 晚上,裴风把尹浪和肖颖安置在裴度、逄雪的卧室,他则一晚都在五行聚灵阵中打坐。 第二日卯时,尹浪与裴风辞别了肖颖,裴风还特意嘱咐裴琥,帮忙照顾师娘,而后才放心前往长鲸泉炼化燧天鼎封印去了。路上,裴风将虞芝所说的轮回结封印说给尹浪。 “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你的意思是,之前我们只暴力破除了一层封印,而燧天鼎的实力便涨了一倍有余,要不,这次你尽全力炼化,看看在雷雨结束前能炼化多少层,我也好对燧天鼎解封时释放的威能有个估计。”裴风自然听尹浪的。 与之前一样,待长鲸泉喷涌之后,裴风又坐在了燧天鼎中,但这次他比较胆大,将熔岩池上层凝固的岩浆炸开,然后将隐锋巨化,立在身后当作引雷针。 一切准备完毕,裴风便开始迎接猛烈的雷击与灼烧,但事与愿违,或者说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期,直接接触地火让燧天鼎的温度骤然上升,而以剑引雷让裴风受到更重的雷击,护体灵力与锁身甲的防御效果被激发到临界,而且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但效果也很显着,加上燧天鼎本身增长的实力,炼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多,只是相应的,燧天鼎的温度上升也更快,裴风的护体灵力渐渐的顾及不到身上的衣物,衣襟化作飞灰。 尹浪皱着眉头看向裴风,却见此时裴风嘴角溢出血迹,顿时大惊,连忙飞到裴风身边,正待尹浪要把裴风带出来时,却被一股巨力弹了回去,尹浪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已经被烫红了,隐隐还有一股麻痹之感。 见到此情此景,尹浪脸上有些兴奋的喃喃道:“裴风竟然将他自己与天地之火合而为一,再加上他与燧天鼎融为一体,炼化封印将会比上次快五倍不止!” 尹浪不知道的是,这三火合一是燧天鼎自发形成的,不过尹浪也探查到,燧天鼎下方的花纹在快速的消失,想不到裴风因祸得福,得以快速炼化封印,照这个速度,雷雨消失之前,裴风应该可以至少再炼化四层封印! 裴风此时的情况有点复杂,碧风珠内的灵力足够他以此种消耗炼化到雷收雨歇,裴风的意识也坚持的住,但唯一的问题是裴风身体吃不消。自修仙以来,裴风吃的依旧是五谷杂粮,灵丹妙药不曾吃过半颗,虽有麻衣伐经洗髓,但并未强化骨肉。好在现在的伤势,三苗神蛊还修复得过来,若是再严重些,三苗神蛊怕是会当作裴风已死,然后吞噬其血肉了。 虞芝此刻也万分担心,但又怕自己出言,会让裴风分心,而在外观察的尹浪,此刻看到的只是一团闪着电芒的红色光球,燧天鼎隔绝神识探查,碧风珠也有同样效果,若非是炼化并未结束,尹浪甚至无法断定裴风生死。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五个时辰,尹浪数次想打断炼化,均被燧天鼎上的光幕挡了回去,这光幕怪异,不似燧天鼎的护体毫光。五个时辰,让尹浪体会到了度日如年。 云收雨歇后,三火合一的炼化终于结束,燧天鼎飞速冷却下来,尹浪正待要到裴风身边查看情况,天地忽生异象,刚刚放晴的天空,忽的再次层云笼罩,但却是通红的火云,火云之上电光缭绕。接着,电光火云纷纷向燧天鼎聚拢,尹浪见状,怕裴风被灼伤,忙用灵力化作巨手去抓他,但那凝实的灵力巨手被燧天鼎荡开,而后被聚拢而来的电光火云围绕,只一瞬,便消解无踪。 尹浪大惊,但接下来,电光火云非但没有没入燧天鼎,反倒是灌入裴风体内。不过尹浪见裴风无恙,这才意识到,这是燧天鼎反哺裴风,其中定有旁人不知的好处。 火云消失后,燧天鼎凌空飞起,将裴风带到长鲸泉边,而后便再无响动。尹浪感觉到自己被燧天鼎器灵无视了,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御剑飞到裴风身边,伸手去捞裴风,但立刻又被燧天鼎上的热量灼伤,而且由于这次完全没有防备,甚至于伤到了手中经络,短时间内手指是不能动了。 裴风此时尚未苏醒,其神识进入了一片奇异的虚无之地,迷茫间,虞芝忽然也出现在这里。 “虞芝,这是梦里么,还是修罗界?” “这里是你的识海……” “我的识海怎么会有你,还是说你是我识海中的管家?” “我只是进入了你的识海,以前我在你丹田中与你说话,便是通过这里,神识源于识海,但正常情况下不会感受到识海存在的,你现在陷入昏迷,但神识清醒,所以才发现识海。”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也是神识状态么?” “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正好在你昏迷的时候,跟你讲一讲炼化的事情……”虞芝话音未落,裴风神神秘秘的道:“那个司马炅不会知道咱们在这里?”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利用碧风珠和燧天鼎屏蔽了其感应,他在你丹田中,什么都看不到。” “这么危险的人居然在我丹田中?他不会杀了我,毕竟……” “放心,你炼化了他后,哪怕只是初步炼化,就相当于给其加了一个禁制,丹田之中,这种禁制是绝对难以抵抗的……” “那我束缚了你,你会不会恨我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立刻解开……” 虞芝不禁莞尔,裴风根本不知道,他从未炼化自己,甚至于自己任意出入其丹田,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咳咳,我出去就给你解开……”裴风见虞芝面色古怪,连忙出言示好。 “不需要,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讲炼化的事情了,不想听本姑娘就走了。” “想听,你…什么都想听……”裴风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虞芝虽知道他的意思,但却不动声色。 “所谓炼化,算是一种认主的过程,首先是初步炼化。初步炼化可以让你自由的操控这个物体,比如一件宝物,初步炼化后,你可以驱使其对敌,任意改变其形状,或者收入丹田。” “虞芝你可以让燧天鼎变形,难道你也炼化了它么?” “我……是通过你做到这些的。”裴风见虞芝面露难色,便没继续追问,虞芝便继续说道:“一般高阶的宝物、傀儡还有你的那个魔俑,是需要分两次炼化的,第一次是初步炼化,第二次是彻底炼化。初步炼化的好处是,不影响器灵或魔俑本身的修为,就像司马炅,还有你师兄初次炼化炼狱冥牙剑剑灵。而彻底炼化,则可使宝物、魔俑完全听命于你,如臂使指,从容驱使,但缺点便是,宝物的器灵以及魔俑的实力会降低到与你相近的水平,因其灵力与你同源。不过这样不用担心反噬,所以半数修仙者还是会选择彻底炼化的。” “那燧天鼎应该算初步炼化?”裴风觉得燧天鼎的威力不小,自己又从未对其进行二次炼化,甚至第一次炼化都有点不太对劲,同炼化司马炅时天差地别。 “燧天鼎早就认主你了,你居然不知道。”虞芝抚额叹息。 第74章 王素误擒尹浪 洛莹面证清白 再说外面,尹浪盘膝努力冲击着受伤的经脉,裴风还是如死猪般躺在燧天鼎中,最可气的是这燧天鼎,不让尹浪碰它半分,气氛便这般僵持着,突然,燧天鼎将裴风丢了出来,而与此同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娇斥:“何方妖孽,在此残害生灵。”那声音初极远,话音落时,一位白衣女子出现在不远处。但服饰不似巍台山门人,尹浪有些吃不准,便决定抱拳作揖,先自报家门。 可是还不等尹浪开口,那女子便一剑刺来,尹浪的手刚刚被燧天鼎所伤,此时不能用剑,甚至掐些法诀都做不到,于是只好侧身躲开。 那女子俏目含煞,轻纱遮面,头盘蛇髻,发饰鸿毛,一袭素衣裹出玲珑妙体,一支长剑斩断魔鬼妖邪。她侧头看了看裴风,只见裴风身上穿着锁身甲,双腿露在外面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鼎,他的目光骤然变冷,娇喝道:“无耻淫贼,拿命来——”说着,双臂张开,剑横悬头顶,身后不远处的长鲸泉裹着巨浪,向尹浪卷来。 尹浪连忙说道:“姑娘别误会,这是我徒弟……”只是尹浪说话有点娘娘腔。 “人面禽兽,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若非是刚刚风雨中有股血腥之气,你这邪修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炼化了你徒弟了。” “姑娘误会了,我是带我徒弟来炼鼎的,炼化鼎中封印的。”尹浪一边躲一边说,他心中也是懊恼,自己换了普通衣服,如果穿着连叶楼的服装,也不会闹这个乌龙。 “你这是血祭……” “你住手!他真是我徒弟,叫裴风,我们是连叶楼的,我是连叶楼长老,尹浪,如果姑娘不信,这里是巍台山地界,可以找扈掌门,一问便知。” “不行,万一你耍什么花招呢,除非你自缚,然后跟我走一趟。”女子收起了法术,但却依旧不信尹浪。 “姑娘,我徒弟炼化燧天鼎封印,身受重伤,急需救治,但我双手被燧天鼎所伤,无法施救,烦请姑娘相助,如果姑娘不信,可将我绑在一旁,等我徒弟醒来,你可以问他。”尹浪伸出双手,但却将流云隐藏在手腕处,如果这女子心怀叵测,他也好自救。 女子盯着尹浪看了几眼,最后点了点头,她用法术将尹浪五花大绑,甚至谨慎的锁住了各处穴道,尹浪先是大惊,不过随后心中便安定下来,这捆仙术是巍台山长老的不传绝技,看来这女子是巍台山长老,那便不会有问题。 女子将柔荑按在裴风脉搏上,发现裴风伤势很重,但却在慢慢自愈,伤的最重的地方在头部,其次是双腿双脚,看样子是因为锁身甲防护不到,才会重伤至此。从表面上看来,确如尹浪所说,但女子还是有些疑神疑鬼。 “姑娘,你是巍台山长老,你手中的剑是分湖,刚刚你出手突然,我一时间竟没认出来。”尹浪这边套着近乎,想让女子放松戒备,这样才能冷静下来,理性交谈。 女子这边也有些纠结,如果眼前的男子真的是连叶楼长老,那这么绑着有失体统,但这男子一股娘娘腔,还带着一个俊俏少年,最关键的是这少年的裤子不见了……根本不能排除此人是变态的可能。况且这少年伤势很重,一时半刻救不醒,即便能救醒,以他头部创伤的程度,能不能有记忆都不好说。想到这里,女子准备强行读取裴风的记忆,但灵力注入裴风体内后,却如泥牛入海般消散了,试了很多次,都是如此,女子无法,只好召出一支信号箭,等待同门的援助。尹浪这边见女子不答话,心中苦笑不已,但他又担忧裴风的状况,不敢发作。 不多时,几个巍台山弟子飞了过来,见地上趴着一个,旁边绑了一个,纷纷道喜:“恭喜王长老抓住……” “这人说自己是连叶楼长老,这少年是他徒弟。”这王长老对着其他弟子说着。 “连叶楼的人来巍台山干什么,我看这人八成是心里有鬼。”其中一个鹅蛋脸弟子说道。 “各位姑娘,别说风凉话好不好,先给我徒弟盖上行么,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尹浪想拖延一下时间,待手上的伤好了,他便有信心带着裴风逃离这里。 “不行,这可是证据!”另一个弟子说道。 “证据个屁,你就是馋我徒弟的身子!” 那姑娘把脸别到一边,轻啐了一口,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你们有没有人能帮这少年疗伤的,如果他真是连叶楼弟子,死在我们手上可就说不清了。”王长老呵斥了这些叽叽喳喳的弟子。 “刘芳,你让曲长老去一趟连叶楼,问一问连叶楼有没有叫尹浪的长老……” “王长老,不用了,你让扈掌门来,或者洛莹姑娘也可以,她们认识我们的,我们在竹榭诗会上见过面的。” “那,刘芳,你去把洛长老叫来。”尹浪这才知道洛莹竟然结了元婴,此时已经是巍台山的长老了。 尹浪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王长老说道:“在下连叶楼虚丹阁代阁主尹浪,不知王长老名讳。” “王素。” 尹浪倒是没听说过她,但分湖剑却是如雷贯耳,只是分湖剑主向来神秘,所以尹浪不知道她也正常。 没过多久,洛莹便带着那名叫做刘芳的弟子飞了过来,他下了崩雪剑后,对着王素作揖道:“师姐,这两人确实是连叶楼的人,尹浪是连叶楼经楼长老,裴风是他弟子,当时也听说裴风炼化了燧天鼎了,所以这应该是场误会。” 王素冷着脸点了点头,解除了尹浪身上的捆仙术,然后对着洛莹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师妹你也快些回去。”然后不待洛莹答应,她便驾着分湖飞走了。 洛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裴风,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又晕过去了么,裤子都没了。” 尹浪把事情的经过跟洛莹说了一遍,而且还告诉洛莹,裴风还会来几次。 “洛长老,裴风在炼化的时候伤的不轻,能否行个方便,借寒烟湖救治一下,裴风因为炼化了燧天鼎的缘故……” “不行,什么缘故都不行。”洛莹惊的瞠目结舌,巍台山门内本就是禁地,这寒烟湖更是禁地中的禁地。 尹浪其实只是想顺便占个便宜,裴风的伤虽然有些严重,但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寒烟湖为巍台十二池之一,同时也是巍台山炼丹圣地,此湖中有大量药力,祛除火毒的同时,还可以精进修为,所以他才会出言试探一番。 “你们连叶楼财大气粗,疗伤圣药数不胜数,何必觊觎我派的寒烟湖呢。”洛莹也是于心不忍,但又不能坏了门规。 “无妨,本来就是尹某的不情之请,圣女若是赏光,有空可以去顺丘谷口区宾口饭庄,小徒在那里修炼食道,味道很不错的。”尹浪脱下外褂将裴风包了起来,然后背在身上,然后对洛莹说道:“那我们这就告辞了,不过尹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圣女可否给我们一个信物之类的,如果再碰到其他的李长老、段长老的,就要总麻烦圣女你了。” “这……我来的匆忙,不曾带什么信物,如果你们穿着连叶楼的衣服也不会有这种误会。” “圣女有所不知,裴风炼化燧天鼎的时候,要经受天雷地火的洗礼,这衣物很难留存,我要处理虚丹阁的事务,有的时候可能走不开,所以贵派长老未必能识得裴风的身份,况且,连叶楼的信物贵派弟子也不清楚。” “那裴风还要炼化几次了,大不了每月的今天我们不巡视长鲸泉了。”洛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首先,巍台山的信物肯定不会给外人的,即使是掌门都不能这么做。其次,巍台山十二连池常年有人来盗挖天材地宝,所以每天都有队伍在这边巡逻的。 “如此便有劳圣女了,小徒大概还要炼化三到四次,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下个月的今天未必能恢复得了。”尹浪自然是扯谎了,归根结底还是对寒烟湖不死心,不过就在说话间,这裴风居然醒了过来。但他此时脑子不太清楚,虽然认出了尹浪和洛莹,但却想不起刚刚发生什么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回去之后把伤养好了就想起来了。” 裴风疑惑的点了点头,然后吃力的对洛莹说道:“裴云能说话了,你收到消息了。” 洛莹点了点头,没好气的道:“你先顾好你自己,次次晕倒,赶快回去养好伤。” “上次听说你在结元婴,成功了没?”裴风感觉好了一些,居然趴在尹浪背上跟洛莹聊起了天。 “洛莹姑娘现在是巍台山长老,你说她成没成功呢?你这小子,能不能下地走路啊,多大个人了。”尹浪发现裴风气息平稳,完全没有刚醒来时的虚弱感,心中对裴风的恢复能力啧啧称奇。他隐隐猜测这与修习食道有关,或许是食道强化了三苗神蛊,又或者是食道本身便可强化身体。 辞别了洛莹,尹浪带着裴风回去,回去的路上,裴风渐渐的想起来巍台山的目的。 “师父,我炼化了多少层啊?”这还真不是裴风记忆没恢复,之前炼化的时候,他注意力全集中在灼烧封印上,至于灼烧了多少,他并不清楚。 “说来惭愧,我也不清楚,你炼化的时候天雷地火三昧真火三火合一,完全化成一个火色光团,燧天鼎又隔绝神识探测,我看不清,探不明,你回去慢慢想。”尹浪自然以为裴风知道,只是暂时想不起。 裴风正要说自己也不清楚时,虞芝告诉了他答案,五层。 “嘿嘿,有你真好。” 第75章 离儿细说燧天鼎 虞芝吃醋号码牌 尹浪带着虚弱的裴风回到饭庄,却见一儒生般男子坐在门边长凳上,坐他对面的是裴琥。 裴风头一次见裴琥如此正襟危坐,一动不动,那男子见有人来,便回过头来,裴琥忙说:“你输了,你先动的。” 原来是杨嘉,他本来是来通知裴风,明晚有一场拍卖会,其中有一些兵器,或许会合他的胃口。但进门就被裴琥扑倒了,这家伙力大无穷,实力也高的离谱,若非是肖颖制止,杨嘉肯定要受点皮肉之苦的。见肖颖出面制止,裴琥硬拉着杨嘉比坐禅,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杨长老你受苦了,我这朋友脑子不太对,这次出门,没带着它……”裴风连忙道歉,不过杨嘉倒是不在意这些,他虽然不知道裴琥是何种灵兽,但裴风称它为朋友,而且还敢说它脑子不太对,最关键是的,裴琥还没什么表示,所以裴风在杨嘉心目中的地位有所提高了。 “无妨,都是误会,既然消息传到,我就先走了,明晚戌时,小裴长老务必光临。”说罢,杨嘉向尹浪作揖,然后偷偷瞥了裴琥一眼,见它并未看自己,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 “怎么,你小子要买什么啊?”尹浪问道。 “之前不是打算弄个剑阵么,现在看来,也无所谓了,对了师父,咱们门派中的灵宝试炼只有你之前说的十六件灵宝么?”之前贺邡曾说,这十六件灵宝没有适合裴风的。 “灵宝试炼你就不要想了,你不能参加,连叶楼人多眼杂,你这天赋未到元婴之前不要轻易透露出去。”尹浪直接打消了裴风的念想。 “颖儿,我回来了。”尹浪没有继续理会裴风,上楼找夫人去了。 “大不了我自己买一件。”裴风在尹浪身后做着鬼脸小声嘟囔道,这话他怕被肖颖听到,怪气人的。 裴风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好在此刻虞芝以灵魂状态站在他身旁,抵消了部分不适感。 “虞芝……”裴风刚开口,虞芝便让他跟自己通过识海对话,裴风连忙点了点头。 “虞芝,你说燧天鼎主动认主于我,那它的实力受到我的影响了么?” “主动认主是不会影响器灵的实力的,像你师兄的冥牙,其剑灵依旧有分神的实力,只不过灵智几乎被抹除,所以应该不会什么高深的法术,此刻只能跟你师兄从头学起了。” “虞芝,你说裴琥可能主动认主别人么……” “怎么,你想打它的主意啊?” “这倒不是,我是怕它主动认主我,然后天天赖着我骗吃骗喝,倒不是养不起……就是它饭量有点大,每天买菜挺耗时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它,我怕它难过。”裴风确实有这个顾虑,但他只是更想跟虞芝聊天,此时只是找不到话题罢了。 “你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嫌弃三栖兽的人,不过你不用担心,裴琥是我的灵兽,完全炼化的灵兽。”虞芝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裴风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哈哈,你这表情,是要吃了我么?” 裴风脸色一红,但却鬼使神差的在识海中说:“我当然想吃你了。”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很惊讶,刚刚实在是太惊讶了,说话没过脑子,真的。” 虞芝笑而不语,但她越是这样,裴风便越是怕,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金丹,金丹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那你也要先到筑基九阶巅峰啊,你实在不会找话题啊,不如说说燧天鼎的情况,炼化掉了六层封印,它实力如何了?” 裴风一想也对,于是唤出燧天鼎,接着竟然感受到燧天鼎同自己讲话,声音语气很像虞芝,但要稚嫩一些。 “裴风,谢谢你为我解除封印。” “你怎么又是这个表情?”虞芝见裴风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盯着燧天鼎。 “它说话了,声音和你很像,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燧天鼎本身便有隔绝声音神识的功能,燧天鼎器灵若只跟裴风说话,虞芝根本不可能听得见。 “那我跟你说什么呢,谢谢你照顾我主人?” “对!你听见它说话了?”裴风手舞足蹈的指着一脸震惊的虞芝大笑道。 这时楼上传来尹浪的声音:“你小点声,你师娘需要静养。” 裴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讲出声来。 “为何它的声音这么像我?”虞芝在裴风识海问道,此刻燧天鼎器灵的灵识也在其中,它便回道:“裴风喜欢这个声音啊,每次听到这个……” “喂喂喂,你小声点,瞎说什么,童言无忌,虞芝你别介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我换个声音。”此时燧天鼎器灵用贺邡的声音。 “还是换回去,还是喜欢之前的声音,咳咳,虞芝,我的意思是听着更习惯。”裴风面带窘迫,他实在没想到,这燧天鼎还这么人性化,要是能变成虞芝就更好了,当然,他肯定不敢说。 “我叫离儿。”裴风只是随便一问转移注意力,没想到燧天鼎器灵真的有名字。 “离为火,叫离儿倒是很贴切,就是不知道你是公的母的…男的女的。” “器灵不具备性别的,你……”虞芝气的给了裴风两拳,裴风也不躲,傻笑着挨着。 “离儿,你现在什么实力啊?”这次是虞芝问的。 “我现在大概有金丹七阶的实力,我自己估计,剩下十二道封印解除后,我可以达到元婴九阶巅峰的实力。” “那你知不知道如何正常破解你身上的封印,这次都把我烧昏迷了。” “都是离儿不好,让主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心甘情愿为你解封的,被烧我也乐意,我这不是想找个简单的方法么,你被火烧雷打的,我也怪心疼的。” “被封印时我已经昏迷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我身上一共有三道封印……” “等等,打住,不是十八道么,如果是三道的话,我之前已经炼化掉六道了啊,难道轮回结只算一道?” “你就不能等离儿把话说完么,看看人家,每次都听你说完废话才回答。”虞芝挖苦了裴风一句,裴风讪讪的没再开口。 “你现在炼化的是轮回结,炼化完还有两道封印,但具体是什么封印,要等轮回结炼化完我才能知道。” 裴风将燧天鼎还有虞芝都收入丹田,反正可以在识海中聊天,不如坐在五行聚灵阵里,边聊边打坐,这样也不会无聊。 一旁的裴琥见裴风坐到聚灵阵中,便走了过来,大脑袋蹭了蹭他。 “怎么了,裴琥?”裴风还以为裴琥寂寞无聊了,毕竟自己从进来后,便没理过它。 “那个,该做饭了……” 裴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劳碌命啊。 做饭打坐,如此往复,直至第二天晚饭后。 “师父师娘,我去拍卖会看看,你们早点休息。” “休息个鬼,修仙哪有休息一说。”尹浪腹诽道。 裴风赶在戌时之前找到了杨长老,他此刻忙的不可开交,但当他发现裴风到了后,立刻招呼裴风快上三楼,裴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般。 “有劳杨长老了。” “无妨,本分。” 裴风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二层人来人往,但多是些商队在招镖。有些商队实力不足,或者是货物紧要,便会来二层寻一些实力出众的镖师。裴风曾听以前的食客说,顺丘每季都会有一场镖师大会,当然,不只是镖师,一些门派子弟,江湖好手,也会比上一遭,若是拔得头筹,商会奖励一千万两或者固定的高阶灵宝一件,不过以裴风此时的实力来说,应该是没什么机会。 到了三层,空间变小了很多,似是四周多了很多小房间,但神识却探查不到,想来不是仓库银库就是包厢。 裴风向里走时,迎面走来一位妖艳女子,衣着不似庄重,看的裴风面红耳赤。金凤落于花倾髻,红袍纱袖现藕臂,半只蝴蝶藏心里,履面裙衫未过膝。 “这是哪家的俊后生,俏少爷啊,来这销金窟可有令牌啊?” “你别看了,眼睛都快钻进去了!”虞芝羞恼的声音在裴风识海响彻:“这女人不简单,她可是元婴修士,你最好放老实点。” “主人,好像有美人的味道,我出来看看成么?”裴风听到司马炅的声音,忽然有点头大,之前怕他调戏师娘,一直没让他出来…… “呦呦呦,小公子,怎么看奴家看的这么出神啊?”那女子见裴风面红耳赤,便知其是初哥,不禁出言调笑。 裴风心下难堪,早知道就穿着连叶楼的衣服出来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尴尬。 “这位姐姐,不知道你说的令牌是什么?”裴风在市井中混迹多年,除了面对虞芝,从来都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哈哈,你这弟弟嘴巴好生甜呀,既然不知这令牌,想来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无妨,姐姐这儿有。”说罢,她便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上书黄阶丁等酉七六八号。 “令牌不记名的,凡持此令牌的人,都可在各大拍卖会买卖,交易金额超过一千万,便会晋级为黄阶丙级,后面的号也会变。” “姐姐,这上面号码可以换么?”裴风倒是想换个六六八、六八八之类的,寓意好。 “拿来,姐姐给你换一个。”那女子果真拿过裴风手中的号牌,接着竟然在上面留下一个唇印,而后又交给裴风,然后便娇笑着离开了。 这令牌立刻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不过周边倒有几个家伙有点眼热,但裴风这是新号牌,没有额度的,所以那几人也只是看看。 “虞芝,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换个吉利点的数字……” “哼!” 第76章 黑袍女子手段毒辣 长生老妖趁火打劫 裴风四处看了看,在场的桌子旁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看来要一直站着了,不过东张西望的时候,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张空桌,只有一位老者坐在那里,于是裴风走了过去问道:“老先生,我可以坐这里么?”因为这里光线比较昏暗,裴风走近了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冷艳姑娘,他连忙改口道:“对不起,我没看清,我可以坐这里么?” “不行。”这姑娘的声音很冷清,吓得裴风一激灵,识趣的走到一边去了,裴风这下算是知道这姑娘所在的位置没有别人的原因了。虽说裴风身上伤势未痊愈,但他感觉,燧天鼎灼烧封印时,似乎也强化了他的身体,所以站着也就站着了。 就在这时,角落处传来一阵骚动。 “小子…哟,还是个姑娘,小丫头,这桌我们齐天镖局要了,你起来下,或者跟哥哥坐一起也……” 裴风见一彪形大汉似是调戏那姑娘,转瞬间,她化成一阵黑烟,裴风吓了一跳,这黑烟与炼狱冥牙剑剑灵附身贺邡时有些相像,裴风连忙在神识中询问虞芝,但此刻这位姑奶奶正生着气呢,裴风便去询问离儿,离儿不负众望的说了句不记得。 裴风缩地来到那汉子身边,抓住其手腕,笑着说道:“这位爷,请里边坐,这张桌子有人占了,见谅见谅。” “你是这里管事的?”那汉子问道,但不等裴风回答,这汉子的手足关节像是被巨力掰断一般,纷纷变形,而后其跌倒在地,裴风却要伸手去扶,这汉子又被一股无形之力打飞出去,整个过程裴风都在跟前,但完全看不到是谁动的手。 黑雾再现,那姑娘好端端的又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 “一起?”那姑娘用之前的语调,对着裴风说道。 “多谢姑娘,这……”裴风正要坐下,却听见这姑娘又说道:“滚出去?” “您这是想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滚出去啊,那算了,我伤归伤,还不至于非坐不可。”裴风故意提到自己身上有伤,却不见这姑娘面上有半点变化,想来真是铁石心肠,于是知趣的走开了。 那姑娘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裴风便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到楼梯口,回头却见那姑娘并未有所动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惊弓之鸟了。为了缓解尴尬,裴风摸到那汉子身边,探了探脉搏,好在是留了条命,但手脚的伤可能要养几天了。 裴风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继续抱着膀靠在墙壁上。经过这个小插曲,没过多久,拍卖会便开始了。 只见一位长髯中年人从前台暗门走了出来,然后用阴鸷的目光扫遍全场,待其看到黑斗篷姑娘后,却将目光收回,脸上阴霾尽扫。 “各位贵客久等了,不过我们不会让各位白等的,今天拍卖的东西肯定对得起各位的等候,好了,话不多说,各位请看。”这中年人说完之后,拍了拍手,然后前台的墙壁伴随掌声升了上去,露出了后面的拍卖品。 诚如杨嘉所说,拍卖品中有几柄样式不错的宝剑,但裴风对这东西一窍不通,此时虞芝又在赌气,一时间有些头大。 就在裴风犹豫不决时,离儿出言道:“这些东西都是普通货色,一件能让我提起兴趣的都没有。” 裴风大喜,连忙问道:“那这里有没有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东西啊?” “你好像对什么都有兴趣,但那几柄宝剑只是样子好看……” “离儿,这样,我身上这些东西,能入你法眼的有哪些?”裴风知道,离儿眼界高,它说不入流的东西,也许正适合自己。 “碧风珠,勉强过得去,除非你能完全激活它。”裴风听离儿的语气确实很勉强,甚至能想象到它撇着嘴说这番话。 “司马炅呢,还有他的金缕玉衣?” “实力一般,勉强能保护你,他身上的那些骨甲,脆的像窗户纸一样,分神到离合期的劫雷都扛不下。”离儿这话让裴风消化了半天,不过这么想来,司马炅的金缕玉衣也还不错啊。裴风思虑间,拍卖也开始了。 “想必大家都有心仪的东西了,拍卖开始,首先,磁心流岩瓶,底价一百万两。”裴风听到这底价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离儿却说,这东西正常人用不上。 “一百万两。”就在这时,那位黑斗篷姑娘出价了,全场的人声渐渐停息,良久都没有人再加价,那长髯中年人连忙说道:“一百万两成交,姑娘还有要拍的东西么,如果还有……” “没了。”那姑娘冷冷的说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前台,待钱货两讫,裴风忽然听到有些人松了一口气。 裴风心中暗道:“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头,怎么如此让人忌惮。” 那姑娘买到东西后,便离场了,裴风顺着楼梯口望了望,发现之前的汉子也不见了,想来是被同伴救走了。至于那姑娘,也消失在视野中了。 裴风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之前这姑娘所在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说来也怪,其他没座位的客人却不曾同坐,这让裴风有些不自在,难不成这座位有鬼…… “下面一件,天吴水,众所周知,天吴水为天吴影身上的精华……”那老者拿出一个金属小瓶,不过话还未讲完,台下便是一片哗然。 “不知道。” “没听说过。” “下一件。”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裴风忙问离儿:“这天吴水有什么用么?” “你可以买,防灼伤的,至于其最大的用处,你知道也没用,天吴影无色无形,性情残暴,你有命见到也没命捉到。” “防烧伤也好,下次陪你炼封印,我也不至于烧糊涂了。”裴风在离儿面前也不居功,只说他是陪离儿炼化,虽说差不多如此…… “老先生,这底价多少啊?”裴风开口问道。 这时,立刻有人起哄道:“小伙子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么?” “这不是烧伤药么?”裴风装作震惊的说道:“家师说,这东西可以防灼伤,我还以为来参加拍卖的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呢。”裴风这句“风凉话”彻底引爆全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者有,嗤之以鼻称裴风故弄玄虚者甚繁。 “都安静,这位小友,令师可曾告知你有关这天吴影的事情?”那老者的声音在他人耳中温煦平和,但针对裴风时,却带着满满的蛊惑,使得裴风一时间心神失守。 好在虞芝及时“哼”了一声,裴风这才醒过来,此时裴风心中有了猜测,这天吴水只是个诱饵,卖家或者是拍卖会的真正用意,是顺藤摸瓜,找到天吴影,可裴风哪里知道这个啊,无论是天吴影还是天吴水,都是裴风刚刚才听说的。 “坏了,玩儿大了。” 就在这时,离儿给裴风支了一招。只见离儿用焦夫子的声音说道:“哼!好你个顺丘商会,敢动老夫的弟子,试问,我焦循的徒弟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对么,你身为商会长老,堂而皇之的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针对他,当真是好威风,好算计啊,算计到老夫头上了!” 台下立刻一片哗然,想不到顺丘商会竟然如此下作。 “好了,该你了,你昂首挺胸,慢慢走到拍卖长老面前,直接伸手要天吴水,反正出了事有你师父兜着呢。”离儿笑嘻嘻的说道。 “我…我这不成孽徒了么?”尽管如此,裴风此刻骑虎难下,何况以焦夫子的学识,知道这天吴水、天吴影,应该很正常。裴风学着焦夫子的动作,负手缓缓向前走着,为了防止裴风露马脚,虞芝小心的控制住他的心率。 那长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想不到踢到铁板了,刚刚他入场时,扫视了一遍在场宾客,除了那姑娘,便再未见到实力到元婴的修士,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拿来,就当给小徒的赔礼了!”裴风伸出手,嘴皮不动,全由离儿出声。 这长老还想挣扎一番,将神识探入裴风丹田,却发现神识如雪遇骄阳,消融殆尽。 此刻离儿适时的冷哼一声,那长老忙将天吴水交给裴风。裴风心中欣喜万分,自己出言道:“那两个酒葫芦也不错,给我师父当贺礼了。” 那长老面色阴沉,但离儿再次推波助澜道:“徒儿有心了!” 就在这时,不知何人叫了一声“好”,台下喝彩之声登时不绝于耳。 那长老苦着脸,将两只葫芦奉上,裴风白了他一眼,将葫芦和天吴水纷纷收了起来,接着,便扬长而去。裴风之所以要这两只葫芦,无外乎是要给焦循赔罪,老先生嗜酒,随身带着俩葫芦,也方便。 裴风走后,商会为了让拍卖会进行下去,便换掉了这位长老,实际上商会损失不大,天吴水说是天吴影的精华,实际上,二者的关系更像是五灵脂与飞鼠的关系,所以市面上,这天吴水并不算贵,成交价在二百万左右。至于那两个葫芦,后面再说。 裴风打算先回饭庄,而后让尹浪想办法通知焦循,他怕自己给焦夫子惹来麻烦。路上,裴风听从虞芝的吩咐,摆脱了几个跟踪的尾巴,至于有个元婴期的长老,虞芝让裴风放出司马炅,将那人赶走。 司马炅巴不得出来活动活动,他的出现让那几根尾巴噤若寒蝉,司马炅不依不饶,直接追到商会门前。 “前辈,不知前辈堵于门前,有何见教?” “没什么,刚刚看有人跟踪我师侄,我反跟踪他们看看他们来自哪,你是奇怪不奇怪,到了这儿就消失了,要不你们帮我找找?”司马炅本就少年心性,堵在门口也只是为了玩玩。至于商会之人讲不讲理,反正不可能有他不讲理。 此事前后闹了一个时辰,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司马炅倒是没动粗,只是召出了百十来个金缕玉衣上的魔俑,将门堵的严严实实。 最后商会实在是没办法,好说歹说将其请进去,而后许以宝物,司马炅倒是不贪心,银钱珍宝丝毫不取,灵宝拿走了三件,一杵一棍一鞭,还有一柄准灵宝品质的飞剑,说起来,这也是商会自食其果,明明白白做生意,怎么会惹这么大的祸端。 第77章 裴风服下天吴水 云府再见黑衣女 裴风回到饭庄,将其在拍卖会上燧天鼎器灵离儿冒充焦循的经历,除了那俩葫芦,其他的都一五一十的讲个清楚。尹浪肖颖听罢,肖颖最先问的却是:“你怎么不报你师父的名号,你师父可是出了名的歪门邪道百事通。” 尹浪自然知道裴风的意思,毕竟他与肖颖成亲不久,如今肖颖身怀六甲,不便卷入这件事情中。尹浪的猜测也不算错,离儿最先考虑的是尹浪实力不及焦循,尹浪成婚,肖颖身孕,都是次级考量。 “师娘,当着我这个徒弟面,给我师父留点面子。” 尹浪倒是没再说什么,拉着裴风就要去凉国找焦循,但此时司马炅还没回来,裴风还不能走,尹浪只得先打出一张传音符,接着便为裴风讲解这天吴水的来历。 “天吴影可是所有修士都梦寐以求的宝贝,一旦被天吴影认主,修仙界便可横着走了,这东西如水般无色透明。自古以来,被其认主的修士不多,而且都描述不出其形状。至于天吴水,天吴水之于天吴影,相当于五灵脂之于飞鼠,都是药物,大补的,快喝了。” “师父,你说这天吴水真的能直接喝么,毕竟……” “你别多想,只是类似,你就把它当蜂蜜就行了,离儿说的不错,天吴影这东西,不可遇不可求,你只当它是烧伤药就好。” “师父,我这心理这关还是过不去,你说天吴影拉出的水,怎么就没直接渗入地面呢,难道有人跟在它身后收集粪便…天吴水啊?” “天吴水遇土则凝,遇金而化,所以很容易收集,收集起来后,便会装在金属瓶中保存。反正还要等司马炅回来,不如你先喝了它,我帮你护法。” “还要护法?这东西有毒么?” “这倒不是,但天吴水至阴至寒,你快点喝,我看看这食道修士的肠道,吸收药物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您拿我试药呢,为了师娘,为了师弟或我媳妇,干了!”裴风知道尹浪想证明什么,秋寒凝乳的事情,他也没忘记,但还是要顽皮一下,转移下注意力。 天吴水入口清凉,倒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当其入腹,却变得奇寒,片刻裴风的脸上便浮现一层薄霜。 离儿本欲唤出本体为裴风取暖,但裴风身上忽然一片红霞闪过,寒气渐渐被逼退了,想来这便是燧天鼎反哺给裴风的好处了,又过了半刻,天吴水便被彻底消化了。 “我现在就可以不畏雷打火烧了吗?”除了最开始的寒冷,裴风现在没有任何感觉。 “天吴水还有一个特质,遇火则强,凡火越大,天吴水便越强。”尹浪点了点头,颇感得意的说道。 “那我这可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啊,这种东西放在外面,少说几百万。” “一般成交价都在两百万左右,天吴水最值钱的地方在于,可以提供天吴影的活动范围,你又不清楚这瓶天吴水在哪获得的,再说,焦夫子背次黑锅才值两百万,亏大了。” “那这俩葫芦呢,您给看看,给小徒掌掌眼。”刚刚肖颖在,裴风不好拿出这酒具,毕竟尹浪戒酒了。 “哟,还是一对儿的,这肯定是醉翁天酿跟醉翁仙酿了,这东西价值不好说,但却是嗜酒如命之人必备之宝。” “这是啥,听起来好像很值钱。” “只是名头大,具体用处也就是陈化液体,你修食道可以留一个,另外一个给焦夫子。” 就在这时,焦循的传音符飞入大厅。 “我目前在云府,若事情紧急,可在明日子时前来云府。” “回来了,你出去迎一下司马炅,这家伙搞什么,出去了两个时辰,回来之后咱们动身去云府。”听罢焦循的传音,尹浪便探查到司马炅的踪迹,于是便让裴风出门询问司马炅商会那边的情况。 …… “都搞定了,堵了他们一个时辰做不了生意,下次他们肯定不敢了。”司马炅倒是没说他收受赔礼的事情,裴风也没怀疑。 “你出去快两个时辰了,急死我了,你实在不想跟着我你直说,再说了,我都承诺过了,等我结了元婴就放了你。”不过此时裴风心想,如果自己结了金丹,司马炅又要当好一阵子打手了。两个家伙各怀鬼胎,裴风收了司马炅,便赶回了饭庄,尹浪则知会了肖颖一声,随后便带着裴风启程了。 前往云家的路上,裴风询问道:“师父,焦夫子去的那个云家,是凉国最大家族的那个云家么?” “这是自然,诗会上的云雁便是云家次子,他可是凉国大内副统领和巡城总使,至于其父云哲,其伯父云思,其叔父云辩,皆是凉国一等公爵。进了云府后,你可要把你那股子圆滑劲收敛起来,云老公爵最讨厌这种人。” “焦夫子比我还滑……” “你小子在背后是怎么说为师的啊?” “嘿嘿,那自然是分神之下第一人,痴心情种啊。” “收敛点……” 大概飞了有半个多时辰,师徒二人终于来到稽阳城外。尹浪落下遁光,与裴风来到云府门前,对门口的甲士作揖道:“连叶楼尹浪携徒裴风前来拜会,劳烦通报一声。” “老爷吩咐过来,连叶楼尹长老可以直接入府,无须通报,尹长老里边请。” 裴风收回心神,在云府四周看了看,这凉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府邸,竟然有些破旧,不过想想也是,皇城脚下,太过铺张可不好。 然而再走两步,经过屏风,眼前景色一变,竟然是另一番景象,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天子脚下,如此华丽,着实大胆。 大堂一位目光灵动的婢女走了过来,对着尹浪欠身道:“老爷有请,长老且随我来。”裴风见这丫鬟的衣着光鲜靓丽,想必其在云府的地位肯定不低。 谁知一转弯,又遇到的其他丫鬟竟也如此打扮,云府还真有够奢华,连叶楼的服饰在云府下人面前都相形见绌,裴风竟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云府从前堂到后堂竟然有那么长的一条回廊,回廊下有一非常大的池塘,池中随处有红珊瑚嵌合的假山,裴风看的瞠目结舌,这云家是不是太过高调了,这里可是稽阳城外,天子脚下啊。 裴风回过神来,继续跟在那丫鬟后面,裴风暗暗咋舌,难怪云家在城外而不在城里,原来是城里根本容不下这么大的云府,这么大的园子,初次来没人带路差不多是会迷路。 在云府兜兜转转一刻钟,方才寻到焦夫子。 裴风正欲上前,却被尹浪拉住:“小子,别轻举妄动,我们是来见云老公爵的。” 裴风想了想,也对,这里毕竟是云府,自己身为客人,自然要先见主人的。好在焦循看到尹浪与裴风后,便跟了过来。 裴风小声把自己昨晚闯的祸讲给焦循,焦循倒是情绪稳定,只是拍了拍裴风的肩膀道:“一瓶天吴水,一只酒葫芦,你小子欠老夫两个人情了。” “师父,我以后争取多欠点,债多了不愁。”裴风见焦夫子没有感到为难,心中便没那么忐忑了。 “小子,你这次来的正好,云老公爵找我有事,但此事正适合你去办,就当还我个人情了。”焦循捋了捋杂乱的胡须,高深莫测的道。 “赴汤蹈火啊师父,您交待的事情我保证认真完成。”听着裴风的油腔滑调,尹浪忍不住打了他后脑勺一下。 裴风垂头丧气的将那两只葫芦取了出来,让焦夫子挑一个,当然,两个他都要也可以。 “我要这个,醉翁仙酿味道好,至于醉翁天酿,陈化速度快,你可以酿酱油醋之类的,这东西可算是法宝,回去之后炼化一下。”裴风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二位师父身后。 大约又过半刻钟,才走到云老公爵书房。 这书房倒是简约,四周是书架,中间是几个蒲团,裴风在远处便看到屋内蒲团上一老者,须发皆白,荆簪纶巾,布衣韦带,面似靴皮,形容枯槁,老态龙钟,此人若不亲口承认,裴风绝不认为他是云老公爵。 “老爷,客人到了。”这丫鬟在门口知会一声便离开了,裴风好奇的从门口向屋内张望,却见屋内还有一人,似是女子,但还未看清楚,便被尹浪揪着发尾,拽了出来。 “焦老弟,这小娃娃就是你徒弟?”那老者头也不抬,依旧盯着手中书本问道。 “不错,别看这小子不怎么样,但心眼好,出门惹祸也不忘了给老夫顺点东西。”裴风被焦循说的大皱眉头,这是夸我么,怎么比损我还难听。 裴风腹诽间,尹浪把他向前推了一把,裴风会意,连忙作揖道:“晚辈裴风,见过云爷爷。” 云哲好奇的抬起了头,看了裴风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半晌才轻声道:“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坐。” 尹浪和焦循迈过门槛,裴风才敢动身,他低着头进入屋内,尽管他好奇屋中另外一人是谁,但终究没敢抬头。 “哼。”一声熟悉的轻哼,裴风循声望去,瞧见一眉冷目寒的姑娘,却是昨日见到的那位身着黑斗篷的冷面姑娘。发飘飘艳若桃李,目凛凛冷若冰霜,外披金菊桃花纱,内着雪色暗云锦,明艳艳红唇油光,风隐隐拈来暗香。 云哲拍地而起,怒冲冲的对着那姑娘说道:“不得无礼,没点教养。” 裴风本能的站在两人之间,正想像昔日劝口角醉客那般劝架,忽然想起这里不是饭庄,自己也不是伙计了,面色尴尬的道:“云爷爷,熟人,我跟这姑娘认识……”裴风说完熟人之后意识到口误,连忙改口。 “你和三丫头认识?”云哲疑惑的问道,自己这孙女他最清楚,自幼体寒,导致性格冰冷,从未听说她认识什么外人。 裴风心中一凛,完了,这姑娘是云府三小姐,想来也是,昨日拍卖会上,定是他人惧怕这姑娘的身份,才不敢靠近。但此刻如果她说不认识自己,那就有点尴尬了。好在这三小姐是直性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听焦夫子说,你有燧天鼎,不知可否助三丫头一臂之力啊?” 裴风不假思索的道:“力所能及的乃是本分,晚辈自当尽力,如若晚辈力有不逮,可等晚辈提升些实力。” “不错不错,谦虚而自信,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信你一回,下月三十,翎儿要去一趟极北之地,同行的还有很多府中心腹。不过因为翎儿自幼体寒,在那极寒之地可能会吃不消,所以需要小友的燧天鼎,为她驱寒。当然,安全回来,我会给你一份酬劳……” “云爷爷,酬劳就不必了,一方面是帮朋友,另一方面是还夫子师父恩情。” 云哲不置可否,不过此事也算是定下来了,两方又交待了几句,尹浪便带着裴风打道回府了。 第78章 剿匪前尹浪嘱托 酒葫芦裴风初试 回来的路上,裴风一直问个不停:“师父,普天之下应该不止燧天鼎能驱寒,找个实力高点的不行么?” “你可别辜负焦夫子对你的信任,云家找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焦夫子找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呀,可别搞砸了。” “好,但这云家也太怪了,偌大的云家,就表面上弄个破烂的幻象,甚至懒得多弄些,内部金碧辉煌,这可是凉国皇城脚下,他们不怕被皇上查抄么?” “你刚刚怎么不敢当面问云老公爵呢?云家穷奢极欲是向皇室示弱,表示他们有的是把柄,皇室随时可以抄他们家。正是老公爵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才能让云家一直是凉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但云雁可是副统领加巡城总使,皇宫皇城都归他管。” “所以当这两个职位的人不是他大哥云鹄,因为云鹄太过憨厚稳重,他如果当了云雁的职务,云家已经被铲除了。” “憨厚稳重都不行么,保卫皇宫不就需要这样的人么?” “因为他太过老实,皇室会以各种手段刁难他,直到他露出致命破绽,侍卫副统领加巡城总使,说的好听点,是个子爵,说难听点,就是芒刺针毡,让云家坐卧不安,稍有差池,便是意图谋反的大罪。” “凉国皇室真不是个东西……” “说这话你可小心着点,凉国皇室不是傻子,云家与商会合作密切,本身云家手握兵权,又有庞大的财力,任哪位君王也不敢放心啊。” “又是商会,咱们还是快点回去,那杨长老说不定来找麻烦了。” 裴风还真冤枉杨嘉了,他根本就不清楚昨夜发生的事情。而且最神奇的是,这件事如同没发生过一般,再无波澜,之后裴风甚至去过商会几趟,但一切如常。 这一日,裴风“心心念念”的杨长老再次出现,这次他面色慌张,裴风心头一沉,然而,杨长老此来却是邀请裴风帮商会剿匪。 “剿匪?” “不错,小裴长老有所不知,堑谷前段时间出现一伙强人,他们之中有数位元婴修士,出手歹毒,这季的镖师冠军已经遇害,所以商会紧急集结一众客卿长老前去剿匪,我尽量把能找到的人都拉过来,对了,明日卯时,这次剿匪不计代价,如若功成,必有重谢。” 杨长老不敢多做停留,他还有很多人要去通知,甚至不等出门,便御剑起飞了。 “师父,你说我要不要去?镖师冠军都遇害了,我……”裴风还是有些犯怵的,跟命相比,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惜没问清,重谢是什么。 “无妨,你想去便去,即便这次不去,下月三十你也要去一趟极北。不过你要是征求我的建议的话,我建议你别去,毕竟这次只是一场历练,虽然你身上有很多保命的本事,但命只有一条。再说了,镖师冠军都折在他们手里了,你去也无济于事,何况镖师冠军身上有灵宝,此时怕是落到那伙山匪手里了,就算你把山匪干掉了,拿到灵宝,又能怎样呢?就算你缴获了不少法宝、符篆、灵药、丹方,又能怎么样呢?哪怕你……” “行了行了,师父,我去还不行么,你这是建议我别去么?你这师父当的,一点都不让为徒省心。”裴风此时实力,已经接近筑基六阶巅峰了,想来这次历练归来,定能突破。 想到明日卯时出发,裴风便询问尹浪,要做什么准备。 “明早做饭的时候,把午饭晚饭带出来……”尹浪自然是开玩笑的,但他就是想看看裴风抓狂的样子。 “好了,追月符多准备几张,事不可为,走为上策,另外,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他人,哪怕是同行之人也不可尽信,遇事切勿慌张,时刻保持冷静。你若觉得司马炅不靠谱,可以带上裴琥,未遇敌前,别暴露自己的底牌,这醉翁天酿今日先炼化了……” 裴风闻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那只葫芦,准备炼化起来。 可是尹浪的嘱咐还没结束:“我这有张鬼雾符,你拿着,警惕敌人很重要,提防身边的人更重要,这伙贼人猖狂肆虐,想来商会中有内应。如若不然,情况可能更糟糕,要么是他们有威力不俗的阵法,要么他们手中有难以提防的宝物……”裴风边听边炼化,倒是一点不耽误。 “遇敌先跑,等一对一后,让司马炅暗算他。要懂得示敌以弱,让对方麻痹大意,然后攻其不备。落入阵中切不可盲目乱动,更不要御剑起飞。” “好了,师父,我炼化完了,您不如给我讲讲这葫芦有什么用处,如果只是酿酒的话,为何您和焦夫子都让我快些炼化了呢?”这葫芦炼化起来倒是不难,但裴风还是觉得这葫芦不只是可以陈化液体。 “这葫芦其实算得上是药丹道的法宝,用其炼丹,速度是普通丹炉的十几倍,但前提是你要善于控制药性,稍有差池,便会失败。除此之外,醉翁天酿这只葫芦中还藏有五行针,炼化之后才能施放出来。” “您不是说这东西没人要么,还说除了嗜酒之人,对其他人几乎没用。” “咳咳,这是焦夫子传音于我的,之前我确实不清楚,他还说,贪小便宜吃大亏,以后你出门在外,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裴风听出这是焦夫子责怪自己贪图这两只葫芦,但好像只占便宜了,没吃亏啊,这让裴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但我到底吃了什么亏,还望师父明示。” “这点,焦夫子并未明示,天吴水和这两只葫芦只算是小便宜的话,你吃的这个暗亏肯定相当大。其实也不是没有迹象,你当晚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却不见商会做任何说明,甚至于今天那个杨长老,都不曾知晓此事。还有那天,他跟裴琥耗了一个时辰,只为等你回来通知你去拍卖会。还有,商会分明知道你的住处,当夜仍派人跟踪于你,这都显得很不寻常。在不了解商会目的之前,我还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裴风虽聪慧,但此刻他为当局者,自然看不清这一切,忽然,裴风想起那块号牌,也是拿给尹浪。 “师父,你看这唇印,是不是什么诅咒,降头之类的?” 尹浪开始也面带谨慎,但仔细探测一番便将号牌丢还给裴风,然后没好气的道:“你小子现在还留着这个唇印,怎么,看上人家了?” “师父,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裴风手忙脚乱的擦掉唇印,识海中道歉之声不绝于耳,只是虞芝除了冷哼,便再没说话。 “好啦,你感受一下这醉翁天酿的威力,临阵再熟悉法宝,可就来不及了。” “那师父您就去陪师娘,我自己可以的,顺便……”裴风在面前比划了一个长方形,尹浪会意,裴风想让自己这个当师父的给他和虞芝留点空间。 “好好好,为师去陪你师娘了,你小子可别偷懒。”裴风连忙点头答应,尹浪摇了摇头,便上楼去了。 “我没生你气,你快点熟悉下这葫芦的操作方式,哪里不懂再问我。”尹浪走后,虞芝幽幽的道,她的声音意外的有些温柔,让裴风心旌摇曳。 定了定神,裴风抛开心中绮念,专心研究起这只酒葫芦来,从外观上看,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银葫芦,葫芦口与葫芦底刻着八宝纹,葫芦身刻着平行的波浪纹,拿在手中略重,不过有这花纹,倒不至于脱手。 裴风用神识小心的在葫芦里外寻找,倒不曾发现任何异常,于是便注入灵力,葫芦轻轻嗡鸣,然后便再无动静。裴风想了想,尹浪说这葫芦暗藏五行针,或许需要用五行之力来驱动,于是先以气化水,注入葫芦中,只见葫芦口大开,飞出一只翠绿色的木针,钉在了窗口。裴风正疑惑其威力时,忽然发现窗边的蔬菜迅速枯萎,裴风连忙用灵力将针从窗上拔下来。同时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用的是水属性灵气,水生木,如果是木生火的话,这木窗怕是烧没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虞芝嘲笑道,裴风嘿嘿了一声,没敢反驳。 “你傻笑什么,注入五行灵气可以发出五行针,注入普通灵气就可以收回针了,哪还用亲自去收。”虞芝并不知道这葫芦的用法,但裴风刚刚注入普通灵气,这葫芦是有反应的,想来这便是收回五行针的方法了。 “虞芝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虞芝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你太笨。” 接下来,裴风又试了几次,成功召出金水火土针,金针无坚不摧,宛若剑气一般,好在裴风怕继续拆家,便让虞芝布置了一个结界,结果金针直接刺破了虞芝的结界,这让她都大感吃惊。水针穿透力极强,而且钉在结界上后,竟然将其边界冻住了一小片。土针势大力沉,钉在结界上竟然让结界慢慢变脆,像是沙化了一般。测试火针时,虞芝让裴风操控火针扎他自己,一方面是测试火针威力,一方面是测试天吴水能否挡住火针之火。 裴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只是火针扎在身上后,他便后悔了,虽然天吴水可以完全抵挡火针的威力,但烈火与寒冰在裴风方寸皮肤之上拉锯,片刻便让他双目赤红。然而不知为何,火针之上红光大盛,而且雷芒环绕,若非是离儿让裴风快些收起火针,这根火针可能便熔化了。 裴风此时才知道离儿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好处。 第79章 斗志昂扬入堑谷 不慎入阵乱军心 第二日清晨,裴风做了一天的饭量,然后便启程了。到了商会门前,已经有一百多位修士聚集于此,熙熙攘攘的,让裴风心中安定了一些,这么多人,那便不怕什么劫匪了。 杨嘉看到裴风后,连忙走了过来,取出一张追月符,交给他,然后说道:“小裴长老虽有连叶楼为后盾,但这追月符请务必收下,也是商会对你的交待。” 裴风先是客气了一下,而后收了这张符,杨长老便抱拳离开了。裴风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修士吹嘘。 “据说这次我们要对付的这伙贼人,为首的几名元婴修士的悬赏有几千万两呢。” “那可不,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人,值这个数!” “我们这边有六名元婴长老,即使只有我们,也可以拿下那些贼寇了,他们不过是啸聚山林的乌合之众,能强到哪去。” “萧某不才,我这柄烈山斧,可杀得那些贼人落花流水。” “我丁氏仙剑也不是吃素的,祖上凭此诛杀过分神期的魔头。” “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裴风觉得这些人的对话很有意思,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只是周遭人声鼎沸,太过嘈杂,他只能听清附近几人的对话。虽说用神识去专心听其他人的对话,还是可以听清的,但是那样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周围人见裴风这身连叶楼弟子的衣服,纷纷敬而远之。连叶楼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觉得连叶楼臭名昭着…… 其实是裴风想太多了,连叶楼财大气粗,他们可比不上,这些修士为钱卖命,最后卖命钱还要去买连叶楼产出的符咒丹药,在他们眼里,连叶楼便是底层修士钱财的收割者。 不多时,一位身着黄色长衫,须髯过腹的老者从商会内走出,他对众修士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各位都是商会中的木牌和铜牌长老,因为你们资历浅,劫匪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更容易攻击你们……静一静,稍安勿躁,各位的任务很简单,那便是引诱他们出来,而后由徐长老捏破信号玉牌,我等便会在一刻之内前来,清剿贼寇,事成之后,元婴长老的报酬是五百万两,筑基长老是五十万两,木牌长老晋级铜牌,铜牌长老晋级银牌,路上所得,尽归诸位。此行有元婴修士七名,筑基修士一百二十名,望各位齐心协力,引出贼寇,只消坚持一刻便可。” “酆长老,要是我们将那伙贼人消灭了呢……”一红脸大汉大声嚷嚷道。 “论功行赏,引蛇出洞后,诸位若愿与我等并肩作战,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诸位若无异议,可出发了,老徐,保重了。”这酆长老对着一位青灰道袍的长老抱拳,想来此人便是那徐长老了。 徐长老抱拳回礼,而后大喊一声:“出发!” 就这样,一群人上路了,修士们给骡马货物加持了轻身术,快速的向堑谷挺进。堑谷中劫掠的人包括普通山贼与修仙匪徒,普通山贼只能劫掠一些低级的小商队,而有着修仙者护送的大商队便是修仙匪徒的目标,当然,修仙匪徒也会搜刮普通山贼的财货。 “吕大哥,这些商队也是,直接找几个修仙者,用空间储物术带着飞过去不就行了,还走路骑马,累不累啊。”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修士对其身边的长髯汉子说道,正巧这也是裴风想知道的,于是裴风便竖起耳朵听起来。 “小商队根本请不起高阶修仙者,何况,万一这修仙者心存歹意,把你货私吞了,回来跟你说被抢了,你怎么办,还能拼命啊。再说,筑基修仙者储物空间有限,炼气修仙者连御剑都不会。还有,商队往来堑谷两头,为的是经商,人家一位修士带两三个商队的人飞过去,两三个人怎么经商,难不成让人家修仙者帮你卖东西啊。好在修仙劫匪不劫掠小商队,我们这种大商队才是他们的目标。” 裴风想了想,确实有理,修仙匪徒用神识一扫,便知道过路的是好货还是次货,根本没必要劫掠小商队。大商队往往因为运送的东西多,且贵重,随行修士只能装一部分,所以不得不以商队方式走堑谷。如果让修士多搬几次,想必修士也会加价的。如果修士加价后依旧有的赚那还好,赔本的话,还真不如铤而走险走堑谷了。裴风接触的商客比较多,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态,虽然有时候裴风也替他们不值,但不为了那几分利,谁愿意起早贪黑呢。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堑谷口,徐长老让大家打起精神来,这次行动异常艰险,当然,也有可能那伙贼人已经离开堑谷了,毕竟他们的最近太过猖狂,短短二十天,便劫了四十余镖,这还是有活口的,不知道没有追月符的商队有多少饮恨在他们手下。 行不多久,裴风便用神识探查到不少人在两侧山坡上飞速的走动,看样子应该只是一些普通的山贼。就在这时,两位修士向山上的贼人飞去,接着,便有更多人飞去,裴风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这些修士以为民除害的名义,洗劫山贼的老巢,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那探风的山贼直接束手就擒。再说捉贼要捉赃,此人身上空空如也,便只能放了。 徐长老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诸位想自谋财路老夫不拦着,但这趟商队就不需要你了。”徐长老的做法很对,如果队伍被这些琐事分散了精力,怕是要全军覆没了。接下来遇到的其他小山贼,商队便没再去管,中途有没长眼的几个小型的修士匪徒团伙,也被纷纷杀散。 行至堑谷中段,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徐长老见前方不远有一处空地,便让裴风等几个筑基修士去那里建一个假营地,点起篝火,然后骡马货物放在假营地边,其他修士埋伏起来。 裴风觉得这个办法倒是挺不错的,只是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如果被对方一鼓作气,把他们全部干掉,岂不是很危险。 裴风此时最大的依仗便是不怎么靠谱的司马炅,以他分神一阶的实力,本可傲世群雄,但是这家伙吃了什么童心丹,心智不全,如果被对方出言引走,那可就麻烦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整夜都没有什么动静,可是第二日清晨清点人员的时候,却发现少了十一个人,大家在周围寻了一圈,竟然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这十一人皆是筑基修士,可能昨夜埋伏的位置比较偏僻,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杀了,在场的修士们纷纷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寒意。此时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修士率先崩溃了:“这五十万我不要了,我先走了各位,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便欲御剑离开,可刚飞到半空,他竟被拦腰斩断。裴风心中一凛,糟了,是阵法。 此时另一个白胡子的元婴修士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对大家说道:“大家先别慌,我们中了埋伏,想必此刻我们已在贼人阵中,此时若是自乱阵脚,大家怕是都在劫难逃了。”元婴修士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他话音一落,在场的的修士们立刻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徐长老准备捏碎玉牌,等待援军,却被另一个黑发长髯的的元婴修士所阻止,那人说道:“徐兄,这玉牌你有几枚?” “自然只有一枚,这东西可不是便宜货色,何况一枚足矣。”徐长老见同伴有意见,便没有急着捏碎玉牌。 “那你可有把握,这玉牌传递的信号可以穿透这法阵?无意冒犯,但以在下元婴五阶的实力,我完全看不出这大阵的边界,换言之,布置此阵的人要不低于元婴六阶。” “阁下所言甚是,唉!到底是怎么着了他们的道的?”徐长老急的直跺脚,连呼自己大意了,但如果天黑之前不能离开这里,天知道还会损失多少人。 裴风只是在书上学过几个简单的阵法,像眼前的这种大阵,他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这时,一位独眼修士说道:“既然飞不出去,那就用追月符好了,我不信有什么阵法可以涵盖五十里的范围。” 裴风听后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然而,周围忽然传出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裴风抬头看去,只见有几位修士身上燃起碧绿的火焰,转瞬间便被烧做焦骨。 “裴风,你先别轻举妄动,这阵法专克符篆,本身并无多少杀伤力。”虞芝的声音让裴风安定不少,她说的话更让裴风冷静下来。 “你这独眼龙,害人不浅,这几个人用了追月符全被烧死了,你怎么没用,是不是你是那帮匪徒安插在我们之中的细作?” “别,你们别血口喷人啊,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独眼汉子见有几人面色不善围了过来,连忙好言相劝,突然他又话锋一转:“徐长老,商会这是什么意思啊,给我们的追月符怎么变成索命符了?” 徐长老急的直跳脚,他愤怒的说道:“你给我闭嘴,不知几位元婴长老,可有什么良策啊,这样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啊。” 第80章 司马炅四败山匪 裴珀石单杀元婴 七位元婴修士聚在一起商议起来,就在这时,人群边缘有一筑基九阶修士,忽然暴起,将其周围五名筑基修士以一柄血色月刃拦腰斩断,人群立刻骚乱起来,有几位修士的法宝已经打向那月刃修士。 那月刃修士身法诡异,接连躲开其他修士的攻击,转眼间,更多的修士加入围攻,裴风也祭出隐锋刺向那人,但那家伙见避无可避,竟然御剑飞起,沿山而去,然而却并无什么无形利刃将其一分为二。 “哼,原来刚刚就是你在捣鬼,空中根本就没有危险。”一位蓝袍青年反应过来,大声呵斥道。 其他人听到后,纷纷召出飞剑,冲向月刃修士,就在裴风也准备起飞时,虞芝却让他静观其变。 只见空中刮起一阵怪风,起飞的数十名修士皆被乱刃切割,一时间,空中血雾弥漫。裴风心有余悸的感谢着虞芝。 “你师父让你出门在外冷静思考,你这是一点都没记住,你看那月刃修士,一直沿着山壁飞行,说明那边才安全,而刚刚飞上去的人,都是在大路上空起飞,自然中招了。” “虞芝,救命之恩,我……” “行了,这次的试练到此为止,你提醒其他人,追出阵去,然后让那徐长老捏碎玉牌,等着援兵就是了。”裴风连忙答应。 然而就在这时,那黑发长髯的元婴修士喊道:“沿着山壁追赶,空中有阵法禁制的。”说罢,他一马当先,飞了上去,瞬间便飞到半山腰,一众筑基修士见果然没危险,纷纷欲跟上去。 “稍等,你们十几个过去就可以了,谁知道这队伍中是否还有细作。”那白胡子长老稳住众人,然后指着裴风这几个离山壁较近的筑基修士跟过去。 裴风隐约觉得不对劲,便留了个心眼儿,他让司马炅用隐身术跟在自己身边,以防不测。 裴风随着人群追上了那黑发长髯修士,却见他与那月刃筑基修士打的不可开交,虽然月刃修士左支右绌,但尚未显露败相。 “前辈稍安,我等前来助您。”一个青年修士提着大斧冲了上去,其他修士也纷纷上前,裴风则跟在最后。 突然,那月刃修士向着黑发长髯元婴修士丢出月刃,后者竟然一笑,向着月刃注入灵力,眨眼间,一柄月刃幻化为十二把,迅若奔雷的刺向后来的筑基修士们,其中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取了性命,除了裴风和两个“幸运”的修士,其他人皆挂了花,受伤的修士怨毒的看着黑发长髯元婴修士与月刃修士,他们反应灵敏,脑子也不笨,几人纷纷靠拢,与黑发长髯元婴修士二人,以及裴风等未受伤的三人拉开了距离。此时的司马炅已经跃跃欲试,裴风却让他再等等。 那黑发长髯元婴修士对着另外两个未受伤的修士道:“这些受伤的肥羊交给你们了,童全,你跟我去抓那小子。” 裴风心中暗骂无耻,但转头便向着巍台山方向逃去。那童全与黑发长髯元婴修士紧追不舍,片刻便追上了,不过此地已无他人,裴风可以放心让司马炅出来了。 裴风本想将隐锋交给司马炅,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三件灵宝,这还不算什么,他还打算偷袭,就在童全二人磨刀霍霍之时,司马炅已悄然绕到他们身后了,就在他们二人准备干掉裴风时,却发现自己丹田被穿透,那元婴修士的元婴都不曾跑出来。 几息之后,二人便咽气了,随后其储物空间崩塌,一堆法宝财物掉落出来,包括那柄月刃。 “你盯着我干什么?”司马炅有些心虚的看着裴风,然后大声道:“这灵宝都是我生前的随身法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俩还要回去,但是要易容,你来冒充这个元婴修士,我来冒充这个童全,我相信队伍中肯定还有山匪的内应,尤其是那个白胡子的家伙,最可疑。” “我不回去,多危险啊,再说了,好处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捞着。”这才是司马炅的目的,他见裴风将各种宝物都收入囊中,他出力不讨好。 “这样,我们回去干几票,我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无论收获怎样,至少给你两件灵宝。” “爽快,要不主人你来易容成元婴修士,你气质好……” 裴风和司马炅易容完后,换上了童全和元婴修士的衣服,用灵力洗去血迹,修复好衣服上的破洞,然后便赶了回去,此时那些受伤的修士依旧顽抗,当他们见到“童全”与“元婴长老”出现后,立刻陷入绝望,倒是另外两个筑基山匪,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喂,你们两个,叫什么来着?”司马炅开口问道,那两个筑基修士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道:“黎长老,我是霍威,他是麻罡啊。” 二人话音未落,就见自己丹田洞穿,他们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黎长老”和“童全”,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诸位道友,这位是我大哥,刚刚幸亏是遇到他,我才能逃出生天,我二人只是易容成黎、童二人的模样,霍、麻二人的财物由诸位分去,现在我们需要两个人,同样易容成这霍威与麻罡,下面队伍中仍有细作,那让我等上来送死的白胡子元婴修士最为可疑,不知道你们之中,是否有人愿意,当然,再有筑基山匪的财物,归易容的二人,不过,如果之后斩获颇丰,也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金枭和金雄二兄弟爽快的换上了衣服,涂了易容膏。 其实裴风心中暗恼,这司马炅下手太快了,否则读取那二位山匪的记忆,也方便确认山下队伍中还有多少细作。好在裴风此时确定了这白胡子有问题,接下来便是引蛇出洞了。 下行一半,裴风忽然想到,自己所易容成的童全是明面上的山匪,应该被抓起来的,司马炅见此,毫不留情的把裴风捆了个严严实实,好在有金枭金雄两兄弟搀着。 裴风让司马炅下去之后给徐长老传音,一方面让他知道自己这几人是易容的,另一方面,也是让徐长老有个准备。 起初徐长老还将信将疑,好在金氏兄弟二人来头不小,来自幽国数一数二的修仙世家,他们拿出家族信物,徐长老才彻底相信。 “麻罡,麻罡!”金雄这才反应过来,那白胡子元婴修士在叫自己,他连忙走了上去。 “打起精神啊,刚刚那徐老头都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问为什么童全一个人,能在元婴修士眼皮子底下干掉那么多筑基修士。”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那些筑基修士中有内鬼,那徐老头还真信了。” “嗯,你做的很好,一会儿你守在童全身边,随时给他松绑,去。” 金雄不能说不聪明,三言两语便进入了角色,说的话完全没让白胡子修士起疑。 金雄走到裴风身边,坐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的对裴风说着赞美之词,饶是裴风脸皮厚,都有点受不住了。 裴风此时也是心急啊,自己因为身份限制,不能乱动,之后即便山匪故技重施,捡便宜的也是司马炅,以这位仁兄的性格,肯定不会给自己留好东西的。 就在这时,徐长老有些坐不住了,他拉着司马炅,走到人少的地方。 “道友,可否打个商量,如若道友肯帮忙,商会必有重谢。” 司马炅见有便宜可占,自然不会放过。原来这徐长老希望司马炅易容成他,而他易容成黎长老,他准备上山捏碎玉牌,叫来支援。 司马炅倒是一口答应了,之前大闹商会的重谢便是三件灵宝,这次的重谢不知道会有多少。 不过,徐长老走后他才想明白,如果商会援兵来了,那还怎么抢宝物啊,于是他又易容成黎长老的样子,急匆匆的找到那白胡子长老,然后说道:“完了,徐长老跑了,我估计援军快到了。” “他刚刚不是跟你一起的么?” “呃……别管这些了,快想办法。”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怎么穿着徐长老的衣服?你究竟是何人?麻罡,放人,我们被出卖了,兄弟们快撤!” 这白胡子修士话音刚落,十几名筑基修士暴起,将身边的商会修士杀伤不少,而后才御剑沿着山体飞离。 金雄哪解得开司马炅的灵力锁,好在司马炅玩归玩,倒不至于丢下裴风,挥手解了裴风的禁制,然后带着裴风去追那白胡子修士。 白胡子修士见状大怒,嘶吼道:“你们把我孙儿怎么了?” “谁是你孙子,你个老东西。”裴风抹掉脸上的易容膏,撇着嘴对那童长老说道。 “我让你偿命!”童长老咆哮道。 裴风见状,便躲在司马炅身后,司马炅倒也不藏拙,起手便祭出三件灵宝,而后将一半金缕玉衣护在裴风身前,那童长老见司马炅真正实力,惨然一笑,接着咬着老牙,恶狠狠的劈向他。 裴风在一旁,心情有些复杂,他从没想过司马炅居然如此靠谱,趁着童长老与司马炅缠斗,裴风祭出燧天鼎与醉翁天酿,时刻准备阴童长老一手。 谁知童长老也是这种想法,他心中认定,裴风便是他杀孙仇人,于是咬着牙,准备给裴风致命一击。 突然,童长老祭出一个方盒,盒子比较扁,不知里面有什么,他大喊了一声:“看招!” 接着,司马炅便抱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裴风大惊,但此刻童长老已经杀来。 裴风连退数步,童长老一步便蹿到裴风面前,却不提防地面出现一个沙坑,却是裴风发出的一根土针,将地面沙化。童长老跌入沙坑,但也只是让他身形一滞,裴风忙将灵力注入燧天鼎,在离儿的帮助下,手臂粗细的三昧真火喷向童长老,刚摆脱沙坑他一时慌乱,再次陷入沙坑,三昧真火也喷涌向他,他只来得及祭出灵力护盾,然后便被熊熊火焰吞没,待裴风收起火焰,童长老的头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就在这时,虞芝提醒道:“对准其头顶,补一根木针。”裴风连忙照做,果然,一个红彤彤的元婴被木针钉在沙坑中,木针拼命的吸取其生命力,转瞬间,元婴便干枯了,裴风复上一剑,了结了其性命。只见童长老储物空间崩塌,宝物纷纷掉出,裴风连忙收了起来。 然而此时司马炅依旧抱头挣扎,裴风想起那方盒,便用神识去探查,不曾想,这神识进入盒子中,便受到盒子的绞轧,剧烈的疼痛袭来,裴风咬着牙将盒子打开,这种感觉瞬间消失,司马炅也好了过来。裴风忙将这盒子收起,然后收了司马炅,加入追剿山匪的队伍。 第81章 聚灵阵以阵破阵 公孙恪收徒裴风 裴风干掉那童长老后,队伍中一位一直很低调的元婴长老高声喊道:“匪首已伏诛,尔等匪众速速投降,尚可免于一死!” 裴风撇了撇嘴,心想:“投降才怪,就凭你一句话啊?” 然而事情超出了裴风的意料,原本御剑飞走的十几名山匪,竟然折返回来,就在裴风感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那劝降的元婴长老忽然喝道:“布阵!”那十几名山匪竟然迅速结阵,每人召出一面阵旗,阵旗分五色分属五行,每色三面。 裴风询问虞芝关于这阵法来路,虞芝却并不清楚,她本是修罗界人,怎么可能知道人界的所有法门,不过她倒是给裴风一个建议,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她感觉这些山匪要玉石俱焚。 然而裴风终究是慢了一步,他附近的山壁蔓延出血色藤蔓,将其缠住,虽然五行针与燧天鼎可以克制这些蔓延,但也只能影响一小片山壁,而且这样一来,裴风根本无法御剑飞行。 “裴风,他们变阵了,刚刚那些人布下的十五面阵旗,将大阵变成困阵……对了,我想这阵枢应该在两边的山体中,因为阵枢是法阵灵力源泉,而这些藤蔓最先出现于山壁之上。” “太好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裴风连忙问道。 “破阵,我知道你对阵法了解很少,现在我能想到的破阵方法也只有一个,但是需要金氏兄弟的帮助。你先让司马炅牵制住对方,最好能破坏掉几面阵旗,也好为你拖延时间,然后让金氏兄弟护你周全,而你则需在最短时间,布置一个五行聚灵阵。这藤蔓依托于阵枢的灵力,如果你成功布置一个五行聚灵阵,聚灵阵中灵力浓度高于阵枢,这法阵便会自动以你的聚灵阵为阵枢……” “你确定么,这阵法威力这么大,怎么个性却如此草率?” “阵枢埋于山体便于伏击,但却使得阵枢不在他们掌控之中,这种以灵力为依托的困阵,阵枢是极其重要的,想来这群山匪之中的阵法修士造诣不够。” “现在也只能看我们的了,也不知道这商会援军到没到。”裴风唤出司马炅,然后找到金氏兄弟,开始了计划。 司马炅刚下到地面,竟然便被两位元婴山匪拦住,想不到同行七位元婴长老中,竟然有四位是山匪卧底。另外两位商会元婴长老也被山匪的筑基修士结阵缠住。 “金大哥、金二哥,小弟身家性命,全仰仗二位哥哥了。”金氏兄弟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护住裴风。 这是裴风第二次布置五行聚灵阵,虽说不上驾轻就熟,但其中要领,他还是颇为熟稔的,过了半刻,裴风便完成了内三才阵,但此时金氏兄弟却有些焦急了。 “这徐长老到底有没有通知商会啊,下面这些人打作一团,尚未分出胜负,这些山匪的实力实在是让人心惊。” 又过了半刻,山壁上忽然滚落一颗人头,金氏兄弟仔细分辨,却辨不出来,因其在山壁磕碰,已经面目全非了。接着又摔下一具无头尸体,裴风定睛一看,此人穿的竟然是那黎长老的衣服,想到之前徐长老与司马炅换了衣装,裴风失声道:“徐长老,坏了,消息可能没传出去,徐长老遇害了。” 金氏兄弟大惊,裴风忙安抚道:“待小弟阵法完成,便可在山壁上撕开一道口子,我们从山壁逃离,二位兄长因我自作主张,落入险地,小弟纵舍了性命,也不会让二位兄长……” “裴老弟,你这就看扁我们兄弟俩了,只是没想到,之前他们只是假意撤退,故意让我们放松戒备。”金枭感叹道。 “是啊,对方的准备比我们预想的要充分的多,想不到此行队伍中,竟然有一小半都是山匪的内应。”金雄看着山脚下人数相差无几的两方,言语中有几分萧索。 “好了,待这些藤蔓缠向我布的阵法,下方山壁便会出现空当,二位大哥且速速离开,如若能带来援军,那自然最好。” “裴兄弟不一起走么?” “你们先走一步,我还要叫上我大哥,随后就到。” 金氏兄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抱拳离开了。裴风向司马炅招呼一声,而后指了指上面,司马炅点了点头,接着便隐去身形,与之缠斗的两位长老见司马炅消失了,先是祭出防御法宝四处张望一番,接着对视一眼,便冲向裴风。 他们二人可是看到了童长老死于裴风之手,刚刚他们与司马炅缠斗许久,此刻竟然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倍增。 然而二人刚到裴风面前,便被隐去身形的司马炅暗算了,虽未一击毙命,但二人胸口处破了个大洞,这伤势之重,使他们不得不遁出元婴,但以他们的实力,元婴怎么可能逃得出司马炅的手心。就在司马炅准备下杀手时,裴风忽然心意一动,用神识与司马炅交流两句。 原来是虞芝教给裴风一种可以摧毁元婴之身储物空间的方式,当然,这只对离体的元婴有效果。 裴风让司马炅定住两只元婴,而后,他自己用神识在这两只元婴上打下烙印,心念一动,两只元婴的储物空间便崩塌了,裴风兴高采烈的收了战利品,司马炅见自己又没捞到好处,正要将两个元婴吃了,裴风连忙劝阻道:“这一个元婴可值一千万两,悬赏归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以后除了在饭庄和连叶楼,其他地方你随便去,等我结了元婴,就彻底还你自由。”司马炅听后心情大好,便将两只元婴收了起来。 裴风正打算离开时,忽然听见头顶有破空之声,不及抬头,当即祭起燧天鼎,扣在头顶,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嗡鸣声,于鼎中响彻,震的裴风头昏耳鸣。 裴风后退数步,细看眼前之人,三缕长髯,面容清癯,一副仙风道骨,散发飘飘,道袍猎猎,好个傲骨老道。 “司马炅,你别呆住不动啊!” “呵呵,老夫早就看出他是魔俑之身,这坤土伏尸阵正适合他,以你的实力,想必并未完全炼化他,所以你无法收回他的,别白费力气了。” “老先生不杀我?” “老夫不嗜杀,我与这些山匪仅是合作关系。” “那老先生肯定是有话对我说。”裴风此刻故作镇定,眼前这老道实力深不可测,随手布阵便能控制住分神一阶的司马炅,而且刚刚离儿告知裴风,这老道只是重重拍了一下燧天鼎,并未使用灵力,所以他猜测,这老道定是有话说,否则以他的实力,杀了自己轻而易举。 “嗯,倒是个机灵的小家伙,小友修仙几个月了?”这老道一句话将裴问住了,几个月,他怎么知道自己只修仙了几个月? “呵呵,小友无须紧张,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你只需知道,老夫绝非碌碌庸人便好,小友这般年纪,便可在两刻钟内布置好一座五行聚灵阵,天赋当真是不得了啊。” “老先生过誉了,晚辈裴风,连叶楼裴风,不知老先生名讳?”倒不是裴风愿意自报家门,实在是眼前这位老道眼光毒辣,既然能看出司马炅是魔俑,那得知自己的身份也是早晚的事,不如自报家门了。 “果然是连叶楼的人,我早便听闻燧天鼎藏于连叶楼,想不到其认主于你。” “老先生眼光高明,晚辈佩服。” “哈哈,老夫公孙恪,你问问你在连叶楼的长辈便知我来路了……你是想问,刚刚那人是不是我杀的?”公孙恪看裴风脸色不太自然,便猜出他的心思了。 “放心,杀此人者另有他人,老夫只是帮他捏碎了玉牌而已,此人意图让匪徒与修士们相互消耗,扩大战果的同时,还可以少付些雇佣费。当然,老夫也不是什么好人,任由这些山匪谋财害命,虽然老夫教与他们的都是些粗浅的阵法,但不懂阵法之人,还是很容易中圈套的。”公孙恪说这些话时,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局外人一般。 虞芝提醒裴风,此人虽对他有耐心,但绝对不是易与之人,裴风心下了然。裴风心中在想,这公孙恪仅仅教了这伙贼人粗浅的阵法,便让他们在此伏杀这么多修士,那此人阵法造诣肯定已经登峰造极,而且此人一见面便赞扬自己阵法天赋好,难不成是要收自己为徒么? 想到这里,裴风试探道:“公孙前辈仅仅是指点一二,便令这些劫匪所布阵法有无穷威力,不知有人若是得到前辈真传,又会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家师曾言,阵法一道若无名师,耗尽一生也是徒劳。晚辈虽对阵法颇感兴趣,但恐蹉跎一生,故逡巡不前。” “确实如此啊,老夫浸淫阵法一道,已有一千五百多年了,阵法一脉,其威力之强不必多说,但若无良师,难于精进,老夫一千岁时,曾发誓,绝不收徒,以免贻误他人,可如今寿元将至,我不甘。老夫寻遍神方,年纪正好,天赋正好的人,大有人在,但他们都已经结了元婴了……小友可知为何他们结了元婴我便不收他们了?” “前辈是要说金丹么,我听说……” “不错,哈哈,我等这么多年是值得的,你很好!”公孙恪目光灼灼的盯着裴风,这大概是他后半生最激动的时刻了。 “前辈也是结过金丹的么,我听说劫雷威力很强。” “哈哈哈,不错,老夫结过金丹,如今分神七阶,可惜大限将至,否则我真想看看合体期的天劫,能否撼动我的风林火山乾坤阵。小友,可愿做我弟子?” “晚辈自是求之不得,但师母在我家中休养,我需照顾……” “呵呵,你无须随老夫四处漂泊,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便将我多年的心得与收藏传与你,你无须担心阵法一道上会有瓶颈,我多年的心得,足以助你克服。”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裴风跪地磕头一点都不含糊,足足叩了九个响头才起身。 “呵呵,很好。”公孙恪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司马炅脚下的坤土伏尸阵。 司马炅自由后,便轻佻的问道:“你就是那玄阵老祖啊?”司马炅死了八百多年,死前公孙恪风头正盛。 “师父,他是长生老妖。”裴风提醒道。 “呵呵,难怪这名字有些耳熟,好了,商会援军快来了,你且去下方收尾,晚些时候我会去连叶楼找你的。” 裴风想了想还是将宾口饭庄的位置告知于他,如果公孙恪真心当自己师父,那自己多少也要露一手。 第82章 裴风连克三筑基 魔俑力战四元婴 裴风拜别了公孙恪,然后被司马炅带着飞入下方战圈。 裴风高喊一声:“商会援军马上就到,大家再坚持一下。” 话音刚落,便有数名陌生面孔杀了过来,司马炅舔了舔嘴唇,兴奋的道:“四个元婴修士,那几个筑基的归你了。” 裴风连忙出言道:“留下元婴领赏。”话音未落,司马炅再次故技重施,隐藏了身形,那几人虽忌惮司马炅的实力,但他们人多势众,只要留神便好。 司马炅出手都不在众人视线中,而且每次都是偷袭,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本事,一直在战圈中的山匪也只是以为司马炅实力一般,仅仅能与两名元婴修士打成平手。他们不知司马炅不仅有三件灵宝,还有一身骨甲。 “快走,让司马炅不要与那两位身上冒着黑烟的修士交手。”虞芝在裴风识海中焦急的提醒着。 可惜裴风提醒了司马炅,这家伙却以为裴要抢功劳,毕竟裴风有过独自击杀元婴修士的经验,所以他没有理会裴风的提醒。 果不其然,司马炅贸然出手,甫一显形,便被那两个身上冒黑烟的修士锁定,两人虽然实力不及司马炅,但他们所修的正是赶尸之道,一身道法专门克制僵尸魔俑,平时坚固异常的玉衣骨甲,对上二人后,坚固度不及平时一半,司马炅被打的束手束脚,他本人胆怯的性子渐渐放大。 裴风此刻也不好受,他被三位筑基修士围攻,两位使着诡异的镰刀,劈砍凿割防不胜防,还有一位修士驱使着一柄蓝色的月刃,角度刁钻,让裴风束手束脚。三人将裴风围在垓心,裴风左支右绌,颓势尽显。 就在这时,虞芝提醒裴风使用那个小方盒,或许有奇效,裴风闻言,忙引着燧天鼎和隐锋,荡开三人的法宝,而后后跳一步,大喝一声:“看招!” 那使着蓝色月刃的修士连忙提醒另外两人不要管那盒子,然而为时已晚,裴风祭出醉翁天酿,将那二人性命夺了去,而后收了盒子,与月刃修士单打独斗。 裴风的战斗技巧并不如何高明,但燧天鼎主动认主,离儿聪慧且实力不弱,常能化险为夷,隐锋经过十全附灵,亦能出其不意。然而月刃修士实力出众,虽然少了两位帮手,但仍能压制住裴风。 裴风见其实力不凡,武器又与童全相似,于是心生一计,转被动防御为主动出击,燧天鼎与隐锋连绵不断的砸向月刃修士。眼见那修士习惯了自己的攻击规律,裴风忽然丢出那柄红色的月刃,那修士脸色大变,伸手接住血色月刃,目眦欲裂,却不提防裴风召出醉翁天酿,射出五支五行针。那修士忙用两柄月刃挡住,五行针落地,转瞬间,地面沙化,他一不留神陷入流沙,紧接着沙子熔化,他忍着剧痛欲抽出双脚,但熔融的沙子骤然凝固,将其双脚牢牢定在地面。裴风收了五行针,控制燧天鼎,将其烧做飞灰。 收了战利品,再看司马炅,被四位元婴修士追的鸡飞狗跳,裴风心中暗道,这商会援军怎么还不到,公孙师父已经走了一刻钟了,无论怎样,援军也该到了。 那四位元婴修士见裴风竟然干掉了三名同伙,料想其身上必有异宝,于是分出一胖修士,前去收拾裴风。 裴风心中焦急,这群亡命之徒明明已经损失不小了,为何还要负隅顽抗。不过再一想,这群山匪竟然有八位元婴修士,想来筑基修士也有数百,这规模可与一些中型门派相媲美了。想归想,裴风故技重施,将追来的元婴修士引开,离开众人视线,裴风落下地来。 “你怎么不跑了,准备束手就擒了么?”这名修士身形臃肿,面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其火热的眼神,让裴风心中一凛,坏了,碰到老兔子了。 “我这不是尊老爱幼么,老人家您腿脚不利索,我得等等您啊,您看你喘的,跟我们家金泰似的。” “还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子,老夫很中意啊。”这位兔爷舔了舔嘴唇,一双豆眼迸发出精光。 “那是当然,琥爷我自幼便受万人宠爱,您这样的中意我也很正常,不过可惜啊,老虎吃兔子。”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好再隐藏了……” “算了,您这副尊容,藏得住么,要不这样,你蒙了面,要不然影响我发挥。”裴风心中有些忐忑,但嘴上必须缺德,不然心里憋着不痛快。只见这胖修士面色一沉,并指掐诀,唤出一只金蟒。 “你伸出你这猪蹄是要喂蛇么,早就该这样了,你看你这小蛇饿的,都脱了相了。”裴风越是嘲讽,那修士面色越是阴沉,忽然,他对着那金蟒喷一口鲜血,这金蟒体形瞬间暴涨,长十数丈,粗有两人合抱,一只眸子便有人头大小,当然比那胖子的头小些。 裴风心中大骇,这元婴修士加上如此巨蟒,自己小命不保啊。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裴风向着那巨蟒射出金针,这金针连虞芝布下的结界都能穿透,难道还射不穿蛇鳞么?让裴风瞠目结舌的是,金针真的没打穿蛇鳞,只在其上留下一个白坑。 那胖修士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只见那蛇用力摆尾,裴风连忙缩地术走掉,但蛇尾速度太快,劲风扫在后背,将裴风扇了出去,若不是裴风在炼化燧天鼎封印时,顺便强化了身体,此时定要吐了血的,然而饶是如此,裴风也感受到体内血气翻涌。 “原来只是牙尖嘴利啊,看我抓到你,拔了你的牙齿,捉回去好好享用。” “不用了,我宁可被这蛇吃了。”裴风祭起燧天鼎,向着那修士烧去,那修士也不躲,一拍蛇头,一道碧绿的光芒喷吐而出,短时间竟能与三昧真火分庭抗礼。但三昧真火毕竟不是凡火,且克制蛇毒,那金蟒很快便败下阵来。 那修士收了金蟒,不紧不慢的唤出一个铃铛,裴风最怕这种法宝了,模样越怪,越难防备。 只见那胖修士摇了摇铃铛,裴风像是得伤寒了一般,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四肢一软跌在地上,裴风强打起精神,射出一只木针,不曾想竟被那胖修士拈在手中。 “怎么,喜欢刺激的啊?你这细皮嫩肉的,我还真就不舍得扎进去。”那胖修士走到裴风身边,伸出肥手捏着裴风的脸:“啧啧啧,真是个俊后生啊,可惜没以后了……啊——”裴风暗中祭起隐锋,划伤了那修士捏着木针的手的手背,本来他可以用灵力将伤口直接愈合的,但他却说:“带点血才更刺激……” 裴风施展缩地术拉开其与胖修士的距离,而此刻胖修士则满脸的怨毒,因为刚刚裴风将三苗神蛊打入其伤口中了,此刻,蛊虫在其经络中肆虐起来。三苗神蛊,作为破坏力最强的神蛊,其能对胖修士造成的创伤不言而喻。 这胖修士也是个狠角色,在三苗神蛊窜到其肩膀之前,将整条手臂齐根切下,而后迅速用灵力包裹好伤口,以防裴风继续下蛊。 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向裴风了,命运的砝码宣判了胖修士的死刑,依旧拈在他断臂的手中的木针,陡然光芒大盛,刺向其伤口,接着裴风将三苗神蛊附在金针之上,向着其后颈射去,胖修士只来得及将衣袖注入灵力来阻挡,裴风怕失手,再次祭起燧天鼎,一条火龙从鼎中腾空而起,那胖修士急忙召出金蟒,喷口血令其涨大,但却不及之前一半,杀气腾腾的火龙,映着胖修士惨白的脸庞,瞬间,他便被火龙吞没,金蟒带元婴,均化作飞灰,然而一面精致的团扇从火光中出现,接着胖修士储物空间崩塌,其遗物掉落出来,若非是这团扇无法收入储物空间,裴风甚至未察觉其怪异之处,裴风拾起团扇揣入怀中,而后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谢谢你,离儿。”裴风有些虚弱的坐在地上,最后那条火龙,是离儿召出来的。 “谢谢你,虞芝。”虞芝在那胖修士召出铃铛时,便护住了裴风的心神,这才没被那胖修士蛊惑。 裴风收起战利品,心中还有些后怕,可惜那条蛇了,哪怕留张皮呢。 裴风再次出现在战圈时,围攻司马炅的那三位元婴修士有些慌了,那胖修士元婴七阶实力,竟饮恨于这筑基六阶的小子手里,几人这么一分心,被司马炅找到破绽,饶是三人反应迅速,却依旧被司马炅一击得逞,司马炅以伤换命,干掉了其中一位黑烟修士,裴风适时送上助攻,五支五行针,将剩下的两名修士逼入死角。二人见势不妙,驾起飞剑欲逃,却听见周遭杀声震天,商会援军终于到了。司马炅精神一振,拼尽全力将另一位黑烟修士洞穿,裴风适时出手,暗算了另一人,司马炅收了二人元婴,交给了裴风,裴风用之前的手段,崩解了他们的储物空间,然后收了战利品。 远处商会的长老见状脸皮阴沉下来,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发作。裴风压根不去看他们,而是扑在司马炅怀里“失声痛哭”道:“表哥,今天要不是碰到你,我就死在这儿了。”哭声凄厉哀婉,使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裴风本打算参徐长老一本的,但商会长老沆瀣一气,不如装作不知道,落得清静。这些援军迟了近半个时辰,不过有一点裴风没想明白,自己两刻钟前便喊话援军要来了,为何这些山匪不退走,此刻援军到了,他们也没逃跑。 …… 商会援军赶到时,只捉了些筑基山匪,而元婴山匪,只剩下四个元婴了。回去的路上,都是司马炅在向商会来援长老诉说战况,裴风只是与赶回来的金氏兄弟聊了几句,二人对商会颇有微词,但却不敢多说。 回到顺丘后,裴风将长老铜牌交给司马炅,让他去领赏,而裴风则等在门口,商会这地方,今天他不想再进去了。等了半个多时辰,司马炅才骂骂咧咧的拿着一枚银牌以及四张一千万两的银票大步走了出来。 “徐长老那狗东西死了,他之前承诺我的重谢没了,我一堂堂分神修士,找他们要一千万酬劳他们也不给,非说我是自己来的,要不是那小丫头片子着实好看,我……” “四千万两归你,咱们也该回去分赃了。” “主人,您这话太中听了,啊,越看越觉得您雄姿英发了……” “不都说了么,别叫主人,生分。” “前辈说的是。” 第83章 裴风清点收获 二师测试灵宝 回到饭庄,裴风远远的便看到门旁长凳上坐着一人,散发道袍,竟然是公孙恪。 裴风收了司马炅,落下飞剑,在门前便作揖道:“师父,您来得真够快的,我这才刚回来,您在这等多久了?” “我也差不多是刚到……”公孙恪话音未落,尹浪连忙恭敬的道:“公孙前辈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有几次他都准备出手了,好在你的实力很不错……”其实公孙恪比裴风早到了一个时辰,尹浪一眼便认出其身份。最开始公孙恪还对尹浪的实力有些不屑,但二人聊了两句后,公孙恪便被其见识震惊到了。而后,他才说出收裴风为徒的事情,他与尹浪理念相同,那么教导裴风时便不会有所冲突。后来聊到了焦夫子,公孙恪对裴风的心性便更信任了。 裴风傻笑着挠了挠头,公孙恪再次点了点头:“不骄不躁,胆大心细,不拘一格,很好,很对老夫胃口。” “对了,裴风,快给公孙前辈弄点拿手菜……” “尹小友,虽然你当风儿师父比我早,但孩子大战归来,你怎么能让他拖着疲乏之身下厨呢?”尹浪听罢这话,眼睛瞪得溜圆,风儿、孩子,眼前这位真的是玄阵老祖么? “师父,您可太抬爱小徒了,但今天这顿饭您必须吃,我要是不把您胃口喂刁了,以后行走江湖都脸上无光。”裴风搂着公孙恪的脖子,就像爷孙俩一样。 “公孙前辈您别见怪,这孩子就这样。” “就这样好啊,我喜欢。”公孙恪看裴风,越看越喜欢。 “您等着,这孩子做的饭菜您肯定更喜欢。” …… 公孙恪还是低估了裴风的厨艺,以及裴风的实力?势力?他看着眼前的这只剔牙的老虎,陷入了沉思。 “师父,这还有,裴琥,你差不多行了,这是我孝敬我师父的。”公孙恪一边吃,一边看着裴风,然后又看了看裴琥。 “师父,这三栖兽是我身上的碧风珠的……器灵的朋友,现在在我身边蹭吃蹭喝的,我肯定没本事让它给我当灵兽,您老就放心。”裴风在说虞芝是碧风珠器灵时,虞芝重重的哼了一声,裴风心中暗道,那裴琥是我老婆朋友,你要是答应,我天天说。 “嗯……再说……”裴琥太能抢了,导致公孙恪有机会吃独食时,顾不上说话。 饭后,尹浪询问裴风是否有什么伤势。 “快,清点战利品,再不拿出来我都快憋出内伤了。”裴风把此行缴获的战利品,一股脑全都放了出来。 一瞬间,地上摆满了各种东西,各种兵器法宝,林林总总不下百余把,银票有十多张,丹方七张,各种药瓶有三十多瓶,各种符篆大概千余张,还有六本秘籍之类的书籍,另外还有几面阵旗。 武器法宝中,有两把低阶普通短刀,一柄低阶开山斧,一条金色低阶长链,一面低阶铜镜,一枚低阶八卦;二十七柄中阶飞剑,三支中阶银色长枪,三把中阶朴刀,一只中阶红漆葫芦,一只中阶鬼眼,一个中阶诅咒娃娃,一个中阶铜鼎,一根中阶桃木杖,一张中阶铁弓,一把中阶弩,一根中阶金针,四面中阶金属盾;三柄高阶飞剑,两把高阶镰刀,一支高阶血色长枪,一把高阶漆黑大环刀,一对高阶圆月弯刀,一对高阶戒刀,三枚高阶印,一支高阶玉尺,一副高阶面纱,一面高阶铜镜,一串高阶诅咒纸人,三颗高阶玉珠,一幅高阶山河图,一面高阶桃花扇,一副高阶金面具,两支高阶红符哭丧棒,一面高阶鬼幡,一枚高阶铜钱,一只高阶巨钟,一面高阶皮盾;一盏准灵宝级的铜灯,一块准灵宝级的通灵配;一套低阶灵宝钉共六枚,一支低阶灵宝玉簪,一面低阶灵宝玄龟盾,一条低阶灵宝齐眉短棒,一枚低阶灵宝金环,一串低阶灵宝檀香念珠,一只低阶灵宝玉瓶,一副低阶灵宝铃;一把中阶灵宝钢鞭,两柄中阶灵宝月刃,一面中阶灵宝镜,一支中阶灵宝玉尺,一副中阶灵宝蚕丝手套;一座高阶灵宝玲珑塔,一枚高阶灵宝印,一颗高阶灵宝开天珠,一副高阶灵宝织梦梭,一条高阶灵宝绫以及那个神奇的盒子。尹浪告知裴风,这灵宝品阶可通过器灵活性初步判断,越高阶的灵宝,器灵越活跃。 裴风倒不曾被这些法宝灵宝冲昏头脑,他盘算着将非灵宝的法宝全都上交连叶楼,而这些灵宝则跟师友们分了,实在没人要的,再上交。 倒是尹浪有些不淡定了,二十一件灵宝,其中两件准灵宝,八件低阶灵宝,六件中阶灵宝,五件高阶灵宝,剿匪原来这么赚的么? 实际上,裴风和司马炅干掉的十二人,那童长老是山匪副统领,所以他的私藏颇丰,可惜对阵裴风时,愤怒而轻敌,结果死的不明不白。 “师父,您看这玉簪,这手套,还有这红绫,给师娘是不是正合适?”尹浪直直的看了裴风片刻,直到目光中闪烁起泪光,他转过身点了点头,而后施展袖里乾坤,将三人笼罩起来,他准备先试试这三件法宝的威力以及用途。 “尹道友好手段,那老夫也该露一手了。”说罢公孙恪随手召出一微型法阵,只有巴掌大小,阵中充斥着各色雾气。 “此阵唤作灵犀阵,可以用来测试法术法宝的威力。”尹浪和裴风看的眼睛都直了,公孙恪淡然一笑道:“微末伎俩,稍后便教与你们。” 不一会儿,尹浪便测试结束了,这玉簪唤作胭脂簪,通体墨绿,钗尾略弯,钗头雕作凤首,是一件攻防一体的灵宝,尹浪推测,其认主后,即便不受催动,也可有护主之能;这手套通体雪白,薄如蝉翼,质地丝滑,叫做掬炎,其器灵为后天打入的一只兽灵,戴上掬炎,可使双手如灵宝般坚不可摧,而且双手的灵活程度,绝非一般灵宝可比,另外有这兽灵的缘故,掬炎不惧寒暑;最后这条红绫,似乎其主刚陨落不久,其器灵尚保持着一位姑娘的模样,红绫唤作胧月,与其器灵同名,这是一件幻术法宝。 “那胭脂簪和掬炎就给师娘了,胧月给贺师兄。” “这是为何,贺邡似乎……” “我是觉得,陆裳师姐马上就要变成师姑了,让师兄把这胧月纱送给师姐,以后也能少受针对,谁让我师兄大嘴巴呢。” 尹浪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裴风说的倒是也没错。 “孩子,你准备要哪件啊,别全都分出去,最后你自己什么都不剩了。”不得不说,公孙恪非常欣赏裴风,此刻也是为他着想。 “这个不急,我是想,这塔、印、珠三件高阶灵宝,三位师父一人一件,两把月刃给司马炅,念珠和镜子给贺师兄,这铃铛和盒子我自己留着,剩下的再看看,” “呵呵,老夫可不能要你的东西,老夫活了一千五百年了,这些东西还不能入老夫法眼。” “公孙爷爷,您必须拿一件,就当是小徒的心意。” “怎么叫上爷爷了,我不收,你还不愿当我徒弟了不成。”公孙恪被裴风这声爷爷叫的喜笑颜开。 “当然不是,但是我有三位师父啊,分前后我于心不忍,不如叫您爷爷,您教我,那是爷爷教育孙儿,这位呢,就叫师父,他教我,就是师父指导徒弟,焦循师父,就叫焦夫子,他教我,便是老师教导学生,这样就不会叫乱了。” “哈哈,你这娃娃聪明的紧,这话说的人心里舒服,那好,这……阅苍印,我就收下了,那这……” 裴风见公孙恪似是要回礼,连忙道:“公孙爷爷,您之后还要传授我阵法呢。师父,这塔要不您拿着?”裴风连忙转移话题。尹浪有心拒绝,但公孙恪都大大方方收了那方印,自己推辞便显得扭捏了,于是便依了裴风的话,收了这天地十二印玲珑塔。 “二位师父不试试这法宝的威力么?当然,小徒只是想见识见识。”公孙恪象征性的向阅苍印中注入灵力,没想到这阅苍印竟然如此巨大,几乎撑爆了尹浪的袖里乾坤,而且公孙恪并未全力施展,这阅苍二字倒也名副其实。 尹浪手上的天地十二印玲珑塔施展起来金光大放,使得这乾坤世界剧烈振动,十二层塔各层迸发出不同的宝光。 两件高阶灵宝的威力都高于预期,想来炼化之后,激活器灵,威力还会更上一层楼。 裴风将其余的灵宝放在一起,央求二位师父试试其威力,公孙恪和尹浪自然不会拒绝。 那盏准灵宝级别的铜灯,其灯台上歪歪扭扭刻着黄丁二字,其灯芯隐隐有着通灵的迹象,若无外力相助,百年之内成为灵宝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如此,其威力也尚可观,其火焰虽不能烧伤裴风,但其中含带灵魂攻击,让裴风阵阵目眩。 准灵宝通灵配,螭纹白玉,其上阴刻卿斋二字,其灵性强于黄丁灯,即使无外力相助,十年内亦可通灵。这玉佩有宁神之功效,注入灵力,可在周身形成一层灵力护盾,而且玉佩中灵力与身体灵力共鸣,能加快灵力运转,潜移默化的改变体质。裴风倒是觉得可以送给自己未来的师弟师妹,虽说卿斋二字更适合师妹。 低阶灵宝钉,共六根,分别刻有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竟是南斗六星钉,有加速创口愈合之效果。 低阶灵宝环,碗口大小,筷子粗细,内刻罡,外刻煞,可能叫做天罡地煞环,注入灵力后,环内便冒出浓浓黑烟,这黑烟无孔不入,尹浪不得不中断测试。 低阶灵宝檀香念珠,每颗念珠上都刻着放下屠刀四字,以灵力驱动,周身便会现出宝光,宝相庄严。裴风倒是觉得这念珠更适合慧空。 低阶灵宝玉瓶,叫做万箭宝瓶,注入灵力,便会射出竹箭,穿透力一般,但落地生根,须臾成竹。 低阶灵宝银铃,便是那胖修士用来晃晕裴风的铃铛,此铃器灵敌意甚浓,任凭尹浪怎么使用,铃铛都不响一声,不过当裴风去碰时,却又有响声。 “师父,这铃铛是认主于我了么?” “不太像,即便是认主于你,我使用的时候也应该有反应啊。”尹浪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公孙恪见多识广,他对裴风说道:“此灵宝应该不止于此时模样,想来这器灵受创。我猜之前那胖子应该是强行炼化这铃铛,以至于器灵对他充满怨恨,而你解决了那胖子,所以器灵亲近于你。”公孙恪解释完,这铃铛居然自己响了起来,看来确实是被老先生说中了。 最后一件低阶灵宝,尹浪与公孙恪有些分歧,尹浪认为其是低阶灵宝,公孙恪却认为其是顶级灵宝,而且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与那铃铛相似,两位器灵都在等合适的主人,只是不知为何铃铛的器灵受损严重。 三人驱使这短棍,都不能使其挪动分毫,尹浪才赞同了公孙恪的说法。 “看来下次回连叶楼,要把这短棍带上了,看看谁是有缘人。” 第84章 明两丹方重燃尹浪希望 秋寒凝乳再振公孙雄心 裴风拿起那个绞轧神识的盒子,说明其效果,二位师父贸然之下,都吃了点小亏,此物古怪,二人也不知其来历,同时也不知其炼化方法,裴风只得收了,以做奇招。 中阶灵宝钢鞭,八棱十二节,通体银白,第一节上浮刻一雷字,注入灵力后,通体迸发出电芒,且雷鸣之声不绝于耳,鞭体含十二雷印,有上百种用处,可将雷霆之力发挥到极致。 中阶灵宝冰火月刃,二刃为一对,那童匪首将其分给两位后辈,且私藏十数灵宝,可见其私心之重,到头来却是便宜了裴风。月刃即便在器道之中也不常见,而冷门兵器最大的好处便是出其不意。 中阶灵宝镜,金背镶五行宝石,拼作孔雀状,镜面如水一般,触之即生涟漪,其上虽无篆文,但尹浪却可从镜中看到肖颖持镜环抱其颈,将二人照在一起。这是一面心魔镜,对己可召出珍重之人物,对敌则可鉴其丑恶,内心越丑恶,环抱其项之物便越可怖。 中阶灵宝玉尺,上刻“小乾坤”,白玉云纹,尺长,寸宽,分厚,即便注入灵力,也无法改其长宽,大小恒定,然磕碰间便可分金断玉,操控起更可劈山断流。 高阶灵宝开天珠,其质温润,然非金非玉,色白却呈五色毫光,甫一入手,有些分量,注入灵力,重可千钧,真有开天辟地之能。 高阶灵宝织梦梭,通体金黄,长七寸,注入灵力,即可编织梦境,令人深陷其中,难辨真伪。 “好了,这织梦梭就是我给陆师姐的贺礼了,不行,高低得让她教我两招,不然总觉得有些吃亏。” “你确定你是这么想的么?”公孙恪已经大概清楚了裴风的性格,说是仗义疏财有些过,但绝对不是小气之人。 “嘿嘿,公孙爷爷,我这不是怕陆师姐觉得礼重,万一委身于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怕她不肯接受,你们口中的陆师姐我真有些好奇,她在幻术一道上究竟如此出众,才能让你们师徒二人如此推崇?” “陆师姐在幻术阵法一道上天赋极高……公孙爷爷,其实今天破阵的方法不是我想到的,是位仙子姑娘想出来的。”裴风不知在外人面前怎么形容虞芝,所以才这么说的,不过效果很好,虞芝只是轻哼了一声。 “你说的是虞芝么,若是她指点你的,那倒说得过去。公孙前辈,虞芝是这小子的红颜知己,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那姑娘只有裴风能看到。”尹浪自然知道虞芝可以显形,但裴风从未公之于众,那不如帮他隐瞒下去了。 裴风听尹浪这般描述自己与虞芝的关系,眼中笑意大盛,目不转睛的盯着尹浪,恨不得让他多说几句。 “原来如此,无妨无妨,老夫看重的是你修行日短,但天赋惊人,破阵手法多样,你这青梅告诉你的是以阵破阵,除此之外还有变阵破阵,蛮力破阵,逆转破阵等等。” 裴风听到这青梅一说,便已经有些飘飘然了,笑嘻嘻的听着公孙恪的讲解。 “对了,师父,陆师姐有九幽和灵印特质么?”裴风问出口后就有点后悔了,这个话题牵扯到金丹期,尹浪和肖颖无论是境界上还是天赋上,都已经没机会了,但师娘肚子里还有个娃娃呢,如果这位师弟或师妹的天赋也不足以结金丹,或许会影响师娘的心态,所以裴风一直没有将金丹之说告知尹浪。 “应该是有,怎么,你想让她教你什么?”尹浪的思路还停在裴风想找陆裳要回报的事情上,下意识也以为裴风在问这个。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想着让贺师兄也沾沾光么。”裴风心中暗松一口气。 公孙恪看出裴风的心思,所以也没在这话题上展开,不过他倒是记住了这位天赋异禀的姑娘。 尹浪撤去了袖里乾坤,然后继续与公孙恪聊着,裴风心里有鬼,便继续埋头于战利品中。 先是这三十多瓶丹药,裴风一一看了一遍,都是些常用的药物,像清心散、龟息丸、鬼柳灰、龙涎露、静心丹、凝血脂,可惜没有易容膏,以后有机会可以学来做一些。 符篆大部分都是普通符,除了五十余张追月符和三张替身符。十多张银票统计起来,有一千三百万两,这倒是一笔横财。 七张丹方,一张明两知窍丹,内容晦涩难懂。一张二气黄芽丹,主诸虚百损,五劳七伤,八风五痹,沉寒痼冷,水肿蛊气。一张龙虎五行丹,气呈龙虎,内蕴五行,解五行伤,壮五行气,龙固其神,虎固其躯。一张阴阳三宝丹,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张玄黄还丹,化解沉疴,绝创愈合。一张磷火寒丹,至阴至寒,不惧鬼气。最后一张丹方甚是奇怪,仔细看时,方上无字,无意瞥见,却布满篆文,细看时又不见。 “二位师父,你们帮忙看看这些丹方呗,尤其是这两张,明两知窍丹和这个丹方。”尹浪接过明两知窍丹丹方,公孙恪接过无字丹方。 过了片刻,尹浪答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明两知窍丹可以随即激活一种特质,无特质的情况下,几率由启天、开山和致远、纳气和吞霞、九幽、灵印,依次递减,而且此丹一生只能服一颗,还有,其所需药材中,有七样比较稀有。”最初裴风听尹浪的描述还是很兴奋的,但转念一想,尹浪已经结了元婴了,即便有了九幽特质,也没机会回归正道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那颖儿就有救了,我得去告诉她。”尹浪漫卷丹方喜欲狂,直冲楼上。 “公孙爷爷,这无字丹方您怎么看了这么久啊?” “你还知道这是无字的啊,那还给爷爷看?好了,先不说这个,你那师姐现在什么境界?” “之前就筑基九阶了,最近估计在冲击元婴呢!”裴风见公孙恪还在惦念此事,他心中也有些急躁。 “这不胡闹么,快,随我去找她,浪费天赋!” “好的!师父,我跟公孙爷爷去连叶楼一趟,有事回来再说。” “行,你把那些普通法宝先交给掌门。”尹浪在楼上喊道。 裴风闻言,忙收了那些兵器法宝,随公孙恪飞了出去。 公孙恪的御剑速度极快,他的飞剑看似普通,但似乎有某种阵法在加持着。 路上,裴风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道:“公孙爷爷,您服用过秋寒凝乳么?” “那种东西,即便老夫买得起也不想花这个钱,除非量足够我延寿四百年,否则一……怎么了?你有?”公孙恪见裴风一脸的兴奋,心中狠狠一颤,失声问道。 “有啊,一大瓶呢,足够两人用了。”裴风此时心中有了淡淡的疑惑,为何老李这样一位老实巴交的人,手中会有如此海量的秋寒凝乳呢,但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 “师父,要不您收我师姐为徒,我送您半瓶。”裴风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眨了眨眼,但公孙恪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裴风的苦心,他无非是怕自己不好意思收下这如此贵重之物…… “唉,好孩子,好孩子。”公孙恪干涸已久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眼前男孩眼中的狡黠是那么的真诚。 “您是我爷爷嘛,孙儿自然希望您长生不老,爷爷,连叶楼快到了,您……” “老了老啦……爷爷高兴,是高兴的啊……”裴风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公孙恪那句我不甘说的多么悲凉,此刻他心中暗恼自己怎么没早点想起这秋寒凝乳,真是被战利品冲昏头脑了。 片刻后,裴风与公孙恪便到了连叶楼门前,公孙恪此时情绪还有些起伏,裴风轻声道:“爷爷,要不我先进去找师姐,您先歇息一会儿?” “去,去。”此刻公孙恪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但语气中满含欣慰。 裴风目前还不知道陆裳在哪,不过,有人肯定知道,毕竟贺邡还要躲着陆裳呢。 裴风冲入经楼,可此时虞芝却让裴风先上阁楼,裴风自然不敢逆着她,于是敲了敲贺邡房门道:“师兄,我回来了,快去阁楼找我。” 这时有弟子道:“师兄,贺邡师兄做饭去了,一会儿才会回来。”裴风一想也是,自己把食道法门教与他,他肯定是去修炼了。 裴风跑到阁楼上,然后问虞芝道:“怎么,你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这了么?” 虞芝显出实体摇了摇头道:“我感觉到了修罗界的气息。”虞芝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而后试探性问道:“晚辈修罗界阿(呃音)清王二十三公主,阁下可是寄魂于浮萍殿的前辈。” “虞芝,你不能这么问,万一他说他是,其实却是骗你呢?” “对呀,万一老夫是骗你呢?”裴风话音刚落,一须发皆白且蓬张的老者便显形了,其着衣衫褴褛,其面沟壑纵横,其体伤痕遍布,其神萎靡却顽皮…… “呃……虞芝,我说我有点怕,不知道你信不信?”裴风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老夫严慷,见过公主殿下,属下虽与殿下未曾谋面,但殿下的气质绝不会有错,这位是您的奴仆么?”虞芝还未回答,裴风倒是开始点头了。 “前辈快起,此人是我的…朋友,虽然实力低微,但潜力无限。”虞芝说罢,严慷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裴风一遍,越看越摇头,然后说道:“碧风珠还能这么用,真是暴殄天物明珠暗投啊。” 裴风面露尴尬,但又不好插嘴,虞芝见状,便岔开话题:“严老,您现在灵魂不稳,快到其丹田温养。” 裴风听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说了句:“请!”顺便还手脚不老实的搂住虞芝,虞芝掩面一笑,对裴风说道:“这位是我前辈,我出生前他便来到人界了,你这醋吃的是不是有点……” “我还以为少女怀春,崇拜老英雄,没想到这老英雄这么老啊。”裴风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于是辩解道,结果引得严慷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咳咳,这,我还有急事,虞芝,咱们走。” 第85章 虞芝遇旧部 陆裳闻先贤 应虞芝的要求,她与严慷的交流都在裴风的识海里进行,除非涉及到王室秘密。 “浮萍殿众英雄,除了您和陨落的前辈,如今皆已回到修罗界,修罗界一直留着您的主魂。前辈一直留在人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您的魂魄如此虚弱,您怎么知道我在这经楼呢?” “回禀殿下,其实我并不知道您在这,我这近百年都在后山那块养魂玉中修养,前不久有个剑灵从那里跑了出来,然后养魂玉那就被这些魂道鬼道修士给折腾惨了,属下无奈,便跑到这阁楼休憩,这里除了一个炼气九阶的修士,再无他人,当然,那小子身上有俩鬼。” “严前辈,您说的那是我师兄,那俩鬼,一个是之前的剑灵,另一个是慧空大师。”裴风给严慷介绍道。 “呵呵,那你我还真是有缘。说回这些年,我一直留在人界,是因为我之前遭人暗算,暗算我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修罗界的人,但当时伤重,我也没追查下去。对了,殿下,属下知道这人界之中还有其他界修士留了下来,您可千万要当心啊。” “无妨,我只是……只是一道神念。”虞芝忽然有些落寞,严慷立刻察觉到了她语气的变化。 “什么一道神念,你是人,活生生的,我反正…反正认定你了,认定你是人了,你别怕,以后修罗界谁敢说你我就烧谁。”裴风越说越没底气,他这点实力,在人界都不够看。但还是嘴硬的小声道:“变强了我再烧。” 一刻钟后,贺邡总算是回来了,裴风神识感应到他后,便立刻下楼寻他。贺邡见裴风回来,脸上露出喜色,不过还未等他说什么,裴风率先问道:“贺师兄,你知道陆师姐在哪么,有很要紧的事要找她。” “师弟,你这是让我自投罗网么?” “师兄,这次你如果带我找到她,你就是大功一件,这关系到师姐的修仙生涯,你若帮忙,她谢你都来不及呢。” “走走,我最近在研究食道,我想做点好吃的讨好一下她,现在可好,食道没研究明白,倒要把我自己搭进去了。”贺邡一边抱怨,一边带着裴风向经楼外走,不过裴风忽然拉住贺邡,然后问道:“师姐元婴结成了么?” “结成了我还敢带你去找她么,最近她在调整心态,所以倒不如何专心修炼。” “走走走,师兄,进你屋,既然这样,那就不太急,当务之急,先给你弄个免死金牌。” “啥玩意,还有这种好东西。”贺邡被裴风半推半就的带回屋,虽然心中好奇,但又怕裴风耍他。 好在裴风不是那样的人,进屋后,裴风唤出司马炅,让他布置一道隔音禁制。 “说好的分赃呢,我被那破鼎屏蔽神识,但我知道,你…你肯定不会骗我的,多谢前辈……这位壮士是?算了我去炼化去了。”裴风将那对冰火月刃交给了司马炅,这家伙的态度立刻大转弯,看了贺邡一眼便走到一边去炼化灵宝了。 “这谁啊,是人是鬼啊,从哪冒出来的啊?” “师兄,您也是修习魂鬼之道的,何必这么少见多怪呢,这是我一朋友,特厉害,跟你的剑灵一样厉害,你看他手里那俩刀没,中阶灵宝,俩都是。” “你这话怎么像是要诱惑我什么,他拿俩灵宝关我什么事,不是,你别跟我打哑谜了,哥哥这脑子慢,自打见着你,你一会师姐,一会灵宝的,免死金牌呢?”贺邡这油滑顽皮的腔调与其身形极为不符,也正因如此,他人缘还不错。 “师兄,你别急啊,兄弟最近干了票大的,弄了点灵宝来,你看,这放下屠刀念珠和这心魔镜就是给你的,当然,这念珠给慧空大师也正好,对了,师兄,这棍子你…啧啧啧,真是你啊?” “啥玩意就真是我啊,这棍子怎么黏上我了,见过打蛇随棍上的,没见过棍随人上的。”贺邡知道这棍子定有妙处,但他这大嘴巴,就是忍不住顽皮一下。 忽然金光一闪,慧空现身了:“此乃般若伏魔杖,佛门顶级灵宝。” “那这东西应该是冲您来的啊,师父。”贺邡手臂被这般若伏魔杖缠住,想不到这东西还能变形。 “呵呵,老衲只是一缕魂魄,灵宝不会认我的,看来,裴施主又给你带来一大善缘。” “你看,师弟,我这天天欠你的,要不我把我师父抵押给你,他老人家纳福。”慧空摇了摇头,而后说道:“般若伏魔杖认主于你,或许修经道,亦可让你前途无量。” “我无所谓,师父您老人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师兄,这还有一件高阶灵宝……” “师弟,师弟,这我可不能再要了,佛珠给我师父,棍子黏上我了,要这两件就可以了,这镜子你拿回去,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师兄,这红绫不是给你的,这是我跟你说的免死金牌,这镜子你得拿着……” “你别塞给我,再推我摔了啊!”裴风只好作罢,贺邡强硬起来,他也没办法。 “不是,师弟,你这免死金牌,感情是上吊绫啊,红绫上吊出厉鬼啊,你这是让我去吓唬陆师姐么?”贺邡听见裴风说这是高阶灵宝了。 “这是件幻术灵宝……”贺邡得知这红绫是幻术灵宝,心中便明了了,于是一脸喜色的说道:“那这确实是免死金牌,你说我一会跪地上,深情的对陆师姐说……” “师兄,现在你放心了,那咱们走,如果去晚了,那一切就全完了。” 裴风让司马炅御剑带着他们师兄弟,然后顺着贺邡指着的方向飞去。 “你这朋友还挺英气的,多大年纪啊,实力这么强?” “哼哼,小友倒是有点眼光……”司马炅傲然看向贺邡,正准备吹嘘一下自己,却被裴风打断。 “他一千来岁,分神一阶。” “哟!分神期能活一千多岁,可够老(不死)的。”司马炅脸上无光,便欲罢工。不过裴风可太了解他了,于是叹口气说道:“师姐花容月貌,可惜喜欢强者,你这御剑速度,不配。” 听完这话,司马炅的御剑速度陡然加快,须臾间,便寻到陆裳。 “看!看!粉裙子的就是。”贺邡大声喊道。 司马炅御剑急降,轻轻落在陆裳身旁,正欲自我介绍,便被裴风收了起来。 “贺邡!裴风,你们这是……”陆裳明明看到一陌生男子带着两个师弟飞了过来,一眨眼,那人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跪地的师弟。 “师姐,小弟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师姐恕罪,小小高阶灵宝,不成敬意。”贺邡把高阶灵宝四字说的很重,但陆裳却没去理他,转而看向裴风手中的织梦梭。 “裴师弟这是为何,这等大礼,我可收受不起。”话音刚落,那胧月红绫忽然缠上陆裳手臂。 贺邡低头对裴风说:“这不会又是低俗的自动认主?” “我喜欢低俗。”裴风苦笑着说道。 “并非如此,这红绫主人似乎未死,她让我去救她。”胧月自然知道陆裳实力不如尹浪与公孙恪,但受其主人影响,它更相信女子,所以才会在陆裳面前表现如此。 “呃,这,师姐,要不您还是跟我去见见我师父,有我师父在,肯定能救那人的。” 陆裳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嗯,有尹长老出手,那自然更有把握。” “不是这个师父……” “焦夫子也来了么?” “师姐,这是我新认的师父,叫公孙恪,他……” “你说什么?玄阵老祖公孙恪前辈?”陆裳自然知道公孙恪大名,他可是阵法一脉泰斗。 “没错,我师父他可是专程为你来的,对了你还没结元婴。” “说来惭愧,但最近应该……” “惭愧就好,你结了元婴一切就都迟了,走走,我师父都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你让公孙前辈等在外面,你这也太……” “这织梦梭,送你的,高阶灵宝,看在这东西份儿上,您能嘴上留情么?” 陆裳此时有点不知所措,本来两件高阶灵宝,已经够让她惊讶了,而拿出这两件高阶灵宝的还是自己的两个小师弟,胧月红绫主人还活着,需要自己去救,本身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但此刻前辈先贤公孙恪竟然等在外面。即便她此时御剑速度极快,也无法平复心中的波澜,不过她并未收下织梦梭,只是催促裴风赶路。 半路上,贺邡突然问道:“为啥师姐结了元婴一切就都晚了啊,你从见到我就一直说这个?” “因为我们现在修的仙是残缺的,筑基之后本应是金丹,但只要修了金丹,以后修行便会雷劫不断,所以传我们仙法的上仙只传了残缺版的,好处便是无灾无难,坏处是越往后越难以寸进。对了,师兄,这话你可别对任何人说,任何人都不行。”裴风实在是怕贺邡这大嘴巴讲出去,万一被尹浪知道就麻烦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贺邡问道,显然有些不相信。 “一位仙子告诉我的,当然,公孙前辈也知道,他本人便结了金丹。而且,修完整版的仙,最重要的两个特质便是灵印与九幽,怎么样,二位都有。” “这么说师弟此来,也是要带上我咯?” “那是当然,我最近还弄到一个激发特质的丹方,到时候让裴云也修正版仙法。” “真的啊,要不然给我也弄一颗。”贺邡自身三特质,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心病了。 “就是材料不太好弄,师娘也需要,师兄你先排着。” “切。” 陆裳没有插话,但以她的第六感,她认为裴风说的都是真的。 自古以来,修仙界能修到合体期的人便很少,之前她曾试着凝结元婴,但总是觉得少了什么,想来这金丹期便是答案。 第86章 陆裳结金丹 裴贺下地渊 再说另一边,尹浪与肖颖分享了喜悦后,又怕肖颖情绪激动动了胎气,便好生安抚了一阵,待肖颖平静下来开始炼化灵宝后,尹浪又下了楼,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想来是裴风走的匆忙,将满地的符篆药瓶弄乱了,尹浪无奈的收拾了起来,却见那根桃木杖被裴风落下了。 他将银票符篆与丹方收在一起,用桃木杖压住,却不见那张无字丹方,想来是被公孙恪带走了,而后看向地上另外的六本书籍,两本丹道的,一本是药丹典籍,一本是毒丹典籍,一本阵法笔记,一本鬼道秘术,一本诅咒秘术,最后一本既无书名,书中也无字迹。 尹浪好奇的向其中注入灵力,也不见其有变化,接着他用灵力在其书页上划了一下,本想测试一下这书页有何特别,是否只是凡物。 经测试,这书页坚实异常,除此之外一切正常,然而就在尹浪准备合上这本书时,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件灵宝,裴风此行带回的第二十二件灵宝。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件公孙恪所说的,待认主的顶级灵宝。 因为即便是正常的书籍,注入灵力后也会移动或翻页,这本书却无任何反应,这与那短棍何其相似。 只是此时裴风不在,不然还可以让他试一试。想到这里尹浪忽然心血来潮,将书带上楼,让肖颖试上一试,肖颖刚炼化完胭脂簪,此刻十分欣喜,但见尹浪又拿来一件灵宝,心中却有些不悦,当即说道:“你这师父当的,像个贼似的……” 尹浪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肖颖听闻只是试试, 便点了点头,但这无字书入手后,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本书对她腹中的孩子很热情,肖颖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尹浪称这书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那也就是说,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便会拥有一件顶级灵宝。 “顺丘不愧是天下最富庶之地,一伙山匪中的几个头目都能有如此收藏。”尹浪不得不感叹,三件顶级灵宝,五件高阶灵宝,当然,他最高兴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得到顶级灵宝的认可。 话说两边,陆裳得见公孙恪,自是千分惊喜,万分忐忑。 “师父,您久等了,我们这边出了些小状况,这胧月红绫的主人还活着,但似乎处境危险,所以师姐刚刚是准备去救人的,但她听说您在这等着她,她便赶来了。”裴风话音刚落,那忽然红绫无风自展,指着一个方向。 公孙恪见状咦了一声,然后对裴风说道:“你和你那位大朋友去救人应该问题不大?” “您老的意思是,师姐去不了么,还说……师姐要进阶了!” “呵呵,去去。”看着裴风,公孙恪露出慈祥的笑容。 “要不我也去,我也不能白拿你一棍子啊,我多少应该能出点力。”贺邡是想着帮陆裳解决件事,换取些好感。 裴风看了看贺邡,而后又看了看公孙恪,却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裴风唤出司马炅,让其带他师兄弟二人一程。 司马炅本来想拒绝的,但却见公孙恪看着他,他被盯的浑身不自在,于是连忙召出飞剑,带上裴风贺邡,跟着胧月快速飞远。 此时陆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晚辈陆裳,拜见公孙前辈,这…前辈可随晚辈进派中歇息……” “不了不了,我那徒儿可曾与你说过,金丹期的事情?” “师弟确实说过,晚辈之前尝试结元婴时也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呵呵,不错,此时你丹田灵力充盈,正是聚结金丹的好时机,你可准备好了……先别急着答应,结了金丹后,你日后修行定会快上许多,但却要历经重重雷劫……” “晚辈想好了,结金丹,只是……” “放心,有老夫在,定佐你结出最完美的金丹,你且坐下调息,老夫结一灵阵,助你一臂之力,记住,结金丹要经历初劫,其威力不大,但依旧会对你造成一定影响,你切记守住心神。老夫虽然可以布阵帮你抵消初劫,但你还是体验下其威力,这对你日后渡劫有所裨益的。” 陆裳激动的点了点头,接着依公孙恪之言,坐地调息。公孙恪并未告知陆裳,他准备布置一个五灵聚雷阵,会让她的初劫威力提升,但这样可以通过天威巩固其金丹。当然,此阵并非只有引雷功效,其聚灵效果极强,可确保陆裳成功结成金丹。 再说裴风这边,他本以为胧月的主人在堑谷附近,却不曾想,竟然是在顺丘,只是位置比较偏僻,人烟稀少。此处有一大院,内中光秃秃,既无草木,也无沙石。 裴风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他犹豫不前时,刚认主贺邡的般若伏魔杖失控射出,砸向眼前院落光秃秃的地面,竟将地面震出一道口子,裂口内散出幽幽紫光。 “表哥,要不你进去看看?” “这种时候你叫我表哥了,刚刚说好了去看姑娘,我还没自我介绍呢,你就把我收起来了……” “我不是说了么,我师姐喜欢高手……” “我都飞那么快了,还不算高手啊?” “还差点,所以我快速把你收起来,我师姐还以为你来无影去无踪呢,这样她才肯定把你当高手。” “嗯……好像有点道理,那表哥我进去看看,但是这个棍棍得跟着我。”司马炅也看出这般若伏魔杖非同一般,于是向贺邡借了来,接着便跟着红绫飞入裂隙。 司马炅进入裂缝后,贺邡开口问道:“师弟,这家伙不会是人傀,那可是邪术啊。”人傀是邪傀之中,将活人祭炼为傀儡的邪恶功法,也不知道贺邡从哪看来的,至少裴风是第一次听说。 “我可没听说过什么人傀,这家伙是个魔俑,他跟公孙师父几乎是同时代的,只不过这家伙脑子缺根弦。” 贺邡一脸兴奋的看着裴风,然后有些羡慕的说道:“这么强的魔俑啊,哪怕是没脑子的我也想要啊。” 就在这时,贺邡腰间的明王舍利白光大盛,接着便听到慧空大师的声音:“这下面有些古怪,恐怕那魔俑应付不过来!” 几乎是同时,严慷告知裴风,这下面屏蔽神识探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裴风心中当下有些焦急,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裴风有些按捺不住,便冲入裂隙之中。 “师父,你看这怎么办啊,我又不会御剑,要不我让冥牙剑带我去搬救兵?” “走,咱们也进去,为师定会护你二人周全。” “啊?行!豁出去了。”贺邡祭出冥牙,也冲入了那裂隙。 裴风进入裂隙后,严慷便感受到这其中的门道了:“裴风小友,虽然你这次行为很不智,但不得不说,你运气不错。” 裴风心中有些惊讶,连忙问道:“严老,您这是何意,难不成这里……” “别想那么多,这里面的禁制比较克制灵宝,所以……” “所以我也没啥手段了啊。” “你好运就好在早些时候遇到老夫了,此地虽克制灵宝,但终究是鬼道阵法,对我有利。” “那司马炅呢,就我那表哥,对他有利么?” “赶尸之术,在鬼界是最微末的伎俩,所以鬼道阵法也会克制魔俑的。”有了严慷的解释,裴风此刻放心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呆在此地让裴风困意上涌。严慷没有告诉他,这鬼阵对活物也有克制。说白了就是,这鬼阵对有灵魂且有实体的人或物都有压制作用。这也是慧空笃定其能护贺邡与裴风周全的缘故。 裴风疑惑间,却见贺邡趴在冥牙上飞了进来。 “还好,我还怕这里面黑漆漆的呢,这紫光哪来的啊,没看到灯火啊?” “师兄,你快收了冥牙,这里的阵法克制灵宝的。” “我就说嘛,怎么一进裂缝冥牙都飞不稳了,差点把我摔下去,咱不是来救人的么,快找人,跟着哥哥我,我师父他老人家不怕这里的道道。” 这点裴风也清楚,于是将贺邡拉上隐锋,二人便在这地下暗道中低空穿行。这地下暗道时宽时窄,暗室遍布,又有旋梯连接上下层,层层叠叠,而且这诡异的紫光有屏蔽神识的效果,让裴风探不明这暗道的尽头与范围。 就在裴风谨慎前行时,忽然听到前方有人语:“你这棍棍,怎么关键时刻软了呢。”裴风一听,这是司马炅的声音,连忙加速飞了过去。三人碰头后,司马炅却说自己已经在里面困了一天了,想来是其中了什么机关陷阱,模糊了时间概念。 裴风绝对想不到,这是因为司马炅在此处迷路,不由得让他回想起困住他八百年的山洞,所以才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此外,阵法还会扰乱其神智,也加重了他对入洞时间的偏差。 此时虞芝与严慷都未发出警告,裴风便继续向前飞去,司马炅虽然想返回,但他实在是怕再次迷路,于是也跟了上去。 又过了半刻,那胧月红绫彻底失去了动静,想来是阵法压制住了其器灵。 “咱们再飞一刻钟,如果还是找不到人,咱们便飞回去,我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裴风回头看了看贺邡,他此时精神饱满,倒不像是受到阵法影响,而实际上,贺邡只是在死撑。 不过贺邡倒是不担心,慧空说过,如果他昏过去,慧空便会控制他的身体的。 好在又过半刻,三人终于抵达暗道尽头,这里连着一座牢室,里面阴暗,且有阵阵腐臭传出。 裴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忽然一声巨响,司马炅轰开了牢门,裴风胆战心惊的唤出一团火光,但火光却照不透牢室中的紫色雾气。贺邡与司马炅纷纷试过,也是如此。 裴风召出燧天鼎,离儿沉寂了一阵子了,但以灵力激发燧天鼎内三昧真火还是可以的。 好在在三昧真火的炙烤下,紫色雾气渐渐退向角落。而雾气之下的,竟然有数十人体,有生有死,甚至有几副枯骨,俨如地狱一般。 第87章 裴风魂有善恶 贺邡道无慧根 这般场景,让裴风怒发冲冠,血气翻涌,然而贺邡忽然发现,暗道中的紫光消失了,周围一片漆黑。 此刻虞芝在裴风识海提醒道:“当心,这阵法威力加强了,应该是有人来了。” 裴风放出神识,发现此处竟然不再屏蔽神识,果然发现了些响动,而且有一个阴恻恻的笑声,由远及近。 “裴小友你不要命啦,阵法加强的情况下,你居然敢放出神识!快收回来,这里有古怪。”严慷大声制止道。 忽的白光一闪,贺邡口中发出慧空的声音:“小徒已经支持不住昏了过去,大家快退后,裴风,你收了燧天鼎,那紫气是保护我等的。” 裴风心中不解,但虞芝与严慷都赞同慧空的说法,于是裴风收起了燧天鼎,紫雾立刻再次弥漫开来。 “晚啦!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如炸雷般在众人身边响起,一道褴褛可怖的身影出现在紫色雾气之中。 此刻众人视线皆被浓浓雾气阻隔,相互之间看不见,神识也探查不到,最可怖的是,雾气之中还有一位恐怖的敌人。 最先遭重的是裴风,他距离那怪人最近,就在他全神贯注注意着四周动静时,一张梦魇般的老脸出现在他面前,裴风想大声喊叫,但却发不出声音,那人与裴风脸对着脸,疯狂的狞笑着,裴风勉强刺出隐锋,但却发现,眼前之人分明是鬼魂。裴风急忙召出燧天鼎,却被那鬼将鼎打飞出去,此时虞芝、严慷默不作声,裴风的意志已如风中残烛,片刻后便昏了过去。那鬼见裴风倒下,也不去理他,转身去捉其他人。 就在这时,倒下的裴风再次站起,目色漆黑,手中托着一盏铜灯,便是那准灵宝黄丁灯。其光线暗弱,但却可穿透紫雾,那鬼魂见状,脸上露出忌惮神色。 裴风冷哼道:“废物一个,受死!”另一旁的慧空与司马炅被裴风的气场震慑到了。 虽然裴风的异变让局势有所改观,但裴风的攻击似乎没有对那鬼魂造成多大威胁,裴风低声道句“该死”,却并未罢休,他在储物空间翻了翻,取出两根红符哭丧棒,祭在半空,面色冷峻的道:“这二物正是敌手,束手就擒。” 那鬼脸上立刻变得惨白起来,此物确实专刻鬼魂,但那鬼还想负隅顽抗,骤然发出一阵骇人的笑声。裴风此刻有些抗之不住,两根哭丧棒威力降了三分,忽然铃声一响,那鬼如魔怔一般,愣在原地,虽然只愣了片刻,但却被裴风抓住时机,狠狠的打了一棒,那鬼魂与哭丧棒接触,立刻冒出白烟来。 裴风不给那鬼魂喘息之机,再次唤出黄丁灯,灯焰烧向鬼魂,灼出缕缕青烟,鬼魂的样子也变得透明起来。 “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且听他怎么说。”慧空看出裴风不对劲,于是出言制止。 裴风皱着眉又烧了一会,才停手,他淡淡的问道:“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么?我只问一遍,但凡有半句假话,我让你魂飞魄散!” “不是,不全是,之前的这些白骨与我无关,我也是偶然发现这里,关着一个和尚,最初他为我超度,但我发现这里阴气重,适合我修行,我就留了下来,后来那和尚日渐垂危,直到后来我一狠心把他杀了,吞食了其魂魄,再后来,我以这和尚身上的几件宝贝为诱饵,诓来了一些修士,待他们被鬼阵放倒后,我便利用鬼阵夺他们的精魄,后来来了一对男女,二人本来已入阵中,我来搜索他们二人宝物时,那男的忽然起身,用一法宝帕子将我困住,而后掳走了我带在身上的许多宝物,还扯走了那女的的红绫,等我挣脱手帕时,他已经跑了,而之前吞食的那和尚的灵魂不知道怎么的,就飞回其金身上了,然后冒出这紫气……” 这鬼话未说完,便被裴风灭杀了,他挑衅的看着贺邡道:“大师,这鬼我帮你超度了。”说完收了燧天鼎,便转身,忽然想起司马炅,他皱了皱眉道:“你跟着我还是打算烂在这?” 司马炅噤若寒蝉的跟着裴风一同走出牢室。 慧空召出冥牙,将牢室中的活人死人和骸骨收了起来,而此时,那紫色雾气也消失了,牢室角落现出一具坐化金身。慧空鞠了一躬,将金身一并带上,而后出了这牢室。没有了那鬼魂的灵力加持,暗道中的阵法很快便失效了,慧空边走边以土灵力填埋,将这罪恶地渊彻底抹掉。 出了这地道,裴风与贺邡相继倒地,不过半刻后裴风醒来,他看着外面西斜的太阳,心中满是疑惑,随后询问虞芝和严慷,二人只说是慧空大师出手,解决一切。问到司马炅时,他却说当时他也晕过去了。 裴风起身,对着那几位一息尚存的人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是胧月的主人么?”虽无人作声,但其中一女子听罢落泪,想必便是此人了。裴风叹了口气,又问道:“大家还记得自己来自哪里么,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这时,一位干瘦的男子说道:“回去?道基已毁,哪还有脸回去。”其他人亦是如此反应。 就在这时,贺邡醒了过来,他见自己与裴风已经安全,而且还救出这么多人,便没心没肺的说道:“今日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对了,是我师父把咱俩带出来的?” 裴风见贺邡也如此说,便不再疑惑了,当即点了点头,此时却见贺邡面色不太自然,裴风连忙询问,贺邡愣了一下才说道:“是这样,我师父让咱俩把这些人埋了,带出他们是为了让他们灵魂重见天日,埋了他们是为了早日入土为安。”裴风不疑有他,正准备挖坑,却见还有五位幸存的人失魂落魄的在这里啜泣,于是便让贺邡在这里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做傻事,自己则带着尸体在附近找一片风水好的地方埋了。 裴风走后,贺邡这才询问道:“师父,您说师弟恍若旁人是怎么回事,还有他救了我们是真的么?” “你这师弟怕是一体双魂,你所见到的裴风,乐观善良,我所说的裴风,阴郁狠辣,最关键的是,他那魔俑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敢说实话,显然,他对裴风的另一面,很是忌惮,不过我看他平时,都是其善良一面与我们相处,刚刚因为暗道鬼阵的缘故,让其善魂昏迷,恶魂便占据了身体。我知道你们二人要好,以后你可要盯着点他,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师兄。” “这您放心,以前师弟也晕过啊,好像没这样啊……”贺邡继续喃喃道。 “对了,你把你储物空间那具金身取出来。” “啥金身?怎么是尸体啊,师父,这好像是个和尚。” “你去给他磕三个响头。”贺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听师父的总没错。 没想到,贺邡磕了三个响头后,那具金身中落下一颗紫色舍利。 “紫晶舍利!”慧空大惊道:“难怪那紫雾那般浓稠,而且可以辐射整片暗道,紫气东来,圣僧怀真,难怪,快!你再给他磕九个响头!” “师父,这样会不会有点贪得无厌了,人家都给我们一个舍利了。” “你懂什么,那般若伏魔杖便是其生前至宝,想必那念珠也应该是了。” 贺邡这才恍然大悟,谁知磕了九个响头后,圣僧怀真的金身便化为齑粉,汇入了那颗紫晶舍利之中。 “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唉,空有圣僧遗宝,可惜你没有慧根……或许他日你若有机会遇到业种……罢了,这紫晶舍利你且收好。” 贺邡没有继续追问,收了舍利,便不再多想了。 过了半个时辰,裴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一开始,根据虞芝找的位置,裴风在一处开阔地挖坑,不成想,那里是别人家祖坟,差点没被他们家下人骂死,后来又去山南找了一片空地,这才令那些受害者入土为安。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刨谁家祖坟去了?”贺邡大大咧咧的问道。裴风苦笑一声,然后说道:“早知道就该让你去。” 裴风回过头,与幸存的五人说道:“大家请勿太过悲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河堤美景何止绿柳,人生百态又岂止修仙,须知天生我材必有用,暴风雨过是晴天,退一步回头是岸,进一步苦海无边,是否家中老母无人养,浪子回头在身边,青梅执手白头老,只羡鸳鸯不羡仙,小哥你笑了,肯定家有娇妻,糟糠之妻不可弃,两口恩爱多甜蜜,我有纹银百万两,男耕女织盖新房,回家去。你们谁还有梦想,遣散费有百万两啊。”四百万两,救了四家人,也算美事一件了。 最后剩下的便是那红绫的主人,她道基已毁,红绫不会再回应她了。 “姑娘能得如此灵宝,之前实力定然不凡,若是师门奖励,说明你天赋异禀,若是自己辛劳所得,那也定是出类拔萃,这种反差确实让人很崩溃。”之前裴风昏迷了,所以他不知道,这姑娘不只是道基毁了,与她一起的男子还丢下她跑了,临走时还抢走了她的灵宝。 “师弟,我看她太虚弱了,要不然你把她带回饭庄,吃些东西。”贺邡在慧空告知下,已经知道这姑娘凄惨的经历了,这才这般建议。 裴风伸手去扶那姑娘,那姑娘却不打算领情,僵持间,忽见天边飞来二人,速度极快,原来是公孙恪放心不下,待陆裳结了金丹,便带着她前来寻找。 那胧月红绫不合时宜的飞向陆裳,看来是找到归宿了。那姑娘见状,反而不再哭泣了,拉着裴风的袖子,便要起来,奈何其太过虚弱,最后还是被裴风搀起来的。在贺邡的建议下,一行人转向宾口饭庄。 第88章 劫后余生裴风晋级 上交法宝尹浪炼丹 回到饭庄后,陆裳在之前裴风的屋子中照顾那姑娘梳洗,裴风在楼下做饭,贺邡在公孙恪的示意下,略去了陆裳结金丹的事情,着重讲了自己和裴风英勇无畏救人于水火的事迹。 贺邡本来想将裴风一体双魂的事情讲出来,但慧空却制止了,因为目前来看,裴风的恶魂虽然性格乖张,但确实救了裴风一命,而且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慧空耗费为数不多的灵魂之力,再者,上天有好生之德。 由于这次人比较多,裴风做的饭菜也比较多,那姑娘依旧万念俱灰,不肯下来吃饭,陆裳从其口中得知,她之前是元婴一阶……陆裳本来是要去陪陪她的,但闻到饭菜的香味,还是没忍住,各道菜吃了个遍。不过,她对这个同桌吃饭的老虎还是很好奇的,毕竟她之前没见过裴琥。 贺邡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仿佛他有两张嘴一般,他之前还在纳闷,为何自己食道不入门,原来是出在食物问题上。 期间尹浪询问过陆裳的修为境界,不似筑基,也未到元婴。 还是公孙恪反应快,他说这是他修习阵法一道的心得秘法,之前陆裳便已经是筑基九阶巅峰,此刻将丹田灵力凝结为珠子,可继续积蓄灵力,以期日后结成完美的元婴,尹浪见公孙恪如此说,便也不再疑惑了。 楼下吃完后,陆裳特意为那姑娘带上去一些饭菜,待她端着空碗下来,轻声告诉裴风,人家都饿坏了,裴风连忙临时加菜。 公孙恪正式收陆裳为徒,陆裳自然欣喜万分,贺邡和尹浪也可以学些法门,但不被收为正式弟子。 阵法一道,涉猎广泛,卷帙浩繁,尹浪与贺邡或可浅尝辄止,但陆裳与裴风必须细细学来,倒不是说公孙恪苛责二人,而是因为,若想在这一道上有所成就,便必须如此,这样一来,即便日后遇到瓶颈,也可轻易突破。 公孙恪的讲述很详细,即便是贺邡这门外汉,都收获颇丰。 最后若非是夜深了,几人甚至不忍心打断公孙恪的讲解。 贺邡占了裴风的聚灵阵,裴风则悄悄叫上尹浪,把秋寒凝乳这事说了一遍。 尹浪连忙照办,期间将食道修士吸收药物效果有所提高之事也悉数告知,公孙恪自然是感兴趣,于是先消化一滴秋寒凝乳,以期十年内入门食道。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贺邡忽然神秘兮兮的找裴风要法宝。 “我这没分出去的灵宝可就这些了,对了,师姐,这织梦梭给你。”昨天情况突然,裴风这织梦梭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其实阵法一道,一直依靠灵宝也不好,这织梦梭我不能要,还是师弟你留着。”陆裳倒是有些想要这织梦梭,但昨夜听公孙恪一席话,却觉得自己有些走偏了。 “云依,无妨的,这织梦梭你拿着,你师弟也用不上,何况,你身上这些灵宝,都算不上顶级,用到分神期,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公孙恪出言,陆裳才收下织梦梭。 裴风回过头继续问贺邡道:“师兄,你准备要什么啊?” “师姐这么一说,我都不好开口了,就是那俩哭丧棒,咱们兄弟俩一人一个。” “怎么着,咱俩是黑白无常啊?” “呃……我师父说,这东西打鬼,一打一个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有的啊?”贺邡心想,坏了,露馅了。 此时虞芝却告诉裴风:“昨天你晕倒后,严慷前辈控制你身体时用过的。” “那你们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严慷前辈说他是燧天鼎的器灵,虽然暗道的阵法对燧天鼎器灵有压制,但牢室之中没有鬼阵……”裴风听罢,便对脸色阴晴不定的贺邡说道:“哈哈,要不是燧天鼎器灵告诉我,我还以为功劳都是你的呢,明明我的燧天鼎器灵也有出力。” 贺邡见裴风竟然自己解释通了连忙赔笑起来。 “好了师兄,这两根哭丧棒归你,这准灵宝灯归我,占你点便宜,谁让你是师兄呢。”裴风在虞芝的“回忆”下,得知这黄丁灯也起到不小作用,便将其掏了出来。 一旁看热闹的尹浪见状,先是瞥了一眼,接着便紧紧盯着那盏灯,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高阶灵宝!开什么玩笑,你用了一次就变成高阶灵宝啦?”这盏黄丁灯之前是准灵宝,这点上,尹浪与公孙恪是意见一致的,然而此刻的黄丁灯,灵性至极。 公孙恪闻言,也走了过来,以他的阅历,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在场能解释此事的只有两人,慧空与严慷,他们各自告诉贺邡裴风:“这灯吸收了那鬼魂的残魂,以及牢室内其他残魂,并化为己用。此物应是通灵明器,少说也是帝王墓中才能养出这等通灵之物。而这黄丁二字,应是制造者的名字或者等级,物勒工名,应是古秦国的制度。” 裴风将那些普通的法宝以及未分出去的灵宝交给尹浪,他现在已经不敢见掌门了,若是掌门知道他有这么多宝贝,岂不是要把他扣下。 尹浪哈哈一笑,然后对裴风说道:“上交这些,可以为你换到很多有用的东西的,连叶楼财大气粗,可不会亏待弟子的。” 裴风本也没想要什么,权当是回馈宗门了,不过他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缺药材,炼制明两知窍丹的药材,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换一份两份的。 尹浪最近也在发愁此事,经裴风这么一说,他便立刻动身了。 与此同时,裴风也打出一道传音符给裴云,一方面告诉他这丹方,一方面询问其修行进度。 半天后,尹浪回到饭庄,丹方上的药凑够了九成,但剩下的三种,便是最难弄到的三种,雪叶银杏雌花三朵、仙女花秋叶一片、雨血兰一朵。雪叶银杏是君缇山特产,但雌树只有十二棵,而且雪叶银杏最值得入药的是其果,只有未孕育果实的雌花才会被摘下,所以这东西很稀少,虽然不贵,但很稀少。仙女花秋叶,这东西是最近百年才发现的,仙女花花期在夏天,花期一过便会迅速枯萎,根本活不到秋天,直到后来,人们发现有些仙女花因为某些原因,不结籽,便可以活到秋天,甚至冬天,当然仙女花冬叶是更贵的东西。 雨血兰寄生在阔叶树冠下,其采摘需要些运气,这东西开花时香气扑鼻,会被林间动物竞相抢食,不过相比前两种,这东西产量还算可观,可惜的是,雨血兰同时也是一种名贵食材,基本上八成的量要供给皇室。 好在傍晚裴风收到裴云的传音符,他已经筑基四阶了,太子知道这丹方后,便让裴云询问裴风,是否缺少雨血兰,最近刚进贡了一批。这让裴风不得不感叹,背靠皇室好处多。 接下来几天倒是一切正常,除了裴风晋级到筑基七阶,这让贺邡羡慕不已。 尹浪在商会与连叶楼之间往返,倒是将明两知窍丹所需药材凑齐了,然后以两滴秋寒凝乳的代价,请动丹道太上长老阎会帮忙炼制。 太上长老就是不一般,深知每种药物的药性,不到三个时辰,便炼制成功。 不过长老却嘱托,此丹药性强烈,老弱病残孕不宜服用,吓得尹浪满头大汗,连忙出言感谢,最后尹浪用玉瓶收了丹,御剑回了饭庄。 之前连叶楼中长老还对尹浪颇有微词,连今年的长老试练都不参加。现在看来,原来是为了给肖颖炼药,才不回连叶楼,再加上他上交的那些法宝,那些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长鲸泉喷发的日子,一大早,尹浪便要带着俩徒弟去长鲸泉,一方面,裴风炼化封印,另一方面,贺邡已经到了炼气九阶巅峰了,眼看着便要筑基了。 不过,裴风却要求让公孙恪同行,称其阵法可以帮助炼化封印,这话倒是没错,不过他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贺邡筑基,裴风还是很重视的,若有公孙恪在,必定事半功倍。 裴风已经是第三次去长鲸泉了,自然轻车熟路,巧合的是,公孙恪当年便是在此度过的元婴天劫,当时他年纪尚轻,欲挑战天威,特意在雷雨之时来此渡劫,好在当时其阵法修为不弱,否则,即便不陨落,也会落得重伤的下场。 到了长鲸泉后,裴风找好了炼化的位置,公孙恪便为其布置了一个上引天雷,下聚地火的阵法,当其听闻裴风喝过天吴水后,更是用阵法将天雷地火的威力提高三倍,一旁的贺邡感觉天雷过后,已经可以将裴风趁热吃了。 “好了,你就别看你师弟了,雷雨天突破到筑基期,你不会害怕?” “哪能够啊,只要别像裴师弟那样,我就不怕……”贺邡说着说着,心虚起来。 公孙恪看这活宝,不由得一笑,接着便布置起法阵来,他知道贺邡可以勉强结金丹,心中倒是有些期待这小家伙再创奇迹。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公孙恪见贺邡将冥牙、般若伏魔杖以及那两根哭丧棒插在四角,他自己坐在中间。 “这些都是我的法宝,放在身边,心安。” “呵呵,你这都是些什么奇思妙想,你就放宽心,有老夫在,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贺邡挠了挠头,收起这些法宝,他倒不是真的怕什么,他总是觉得,如果自己进阶时,法宝放在身边,说不定也能进阶。 此时,空中雾气弥漫,天空乌云密布,长鲸泉开始喷发了,倏忽间,雷雨交加,一道巨大的雷霆,劈在了裴风头顶,片刻间,便进入三火合一状态,此次裴风不再感觉焚胸煮腑,雷击之感也不再那么强烈,但燧天鼎或者说离儿似乎有点吃不消。裴风病急乱投医,召出那盏青铜灯,没想到这青铜灯放出洁白光华,将燧天鼎笼罩其中,为燧天鼎抵消了部分冲击。 而裴风也隐隐感觉,这青铜灯也在吸收天雷地火之力,强化自身。然而异变还未结束,一面薄如蝉翼,上画一朵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团扇从裴风衣服中滑落出来,裴风这才想起,当时这面团扇,似乎不惧燧天鼎火龙的灼烧,可是此物无法装入储物空间,所以一直装在怀里,裴风自己都忘了。 团扇滑出后,便一直在空中漂浮,不过裴风感受不到其中有何威力,所以便视而不见。 第89章 裴风凝练灵宝 慧空神魂殡天 没多久,那器灵残缺的铃铛也不受控制的冲出裴风的储物空间,索性,裴风将隐锋与那方盒一并拿了出来,尴尬的是,这二者并无动静。 由于多了两个灵宝帮忙分担压力,离儿的情况渐渐好了起来,甚至于有时间同裴风闲聊。 “裴风,你这铃铛器灵的魂魄好像是补全了啊,它正借助天雷地火之威促进灵魂融合。” “虞芝么,这你都能看出来,我说它……” “我是离儿,我看我还是用贺邡的声音好了,要不然你都分不清楚!” “别别别,分得清楚,之前你不都叫我主人的么?” “那司马炅都不称你主人,我不比他厉害多了。” 裴风无奈,不过离儿如果能用虞芝的声音叫声“好哥哥”,那可感觉刺激多了。 “要不你叫我大哥,听着还亲切。” “不行,我比司马炅大多了,叫你大孙子还差不多。” “噗哧。”却是虞芝没忍住,笑出声来。 裴风正待争辩,忽然一道碗口粗细的雷霆砸下,吓了他一跳,紧接着,更多更惊人的电蟒蜿蜒而来,起初还是错落而至,后来,竟然合做一处,聚成鼎口粗细的天雷狠狠砸了下来,裴风欲做点什么,但雷霆迅疾,根本不给他机会。 天雷加身,巨大的麻痹之感让裴风苦不堪言。只是危机刚过,裴风却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如此惊人的雷霆,应该可以将自己击晕了才对,惊魂未定之下,裴风抬头看了看天上,却见那副团扇飘在其头顶,裴风用手去碰时,一股难以抵挡的雷霆之力传入其身体,想不到是这团扇挡下了那道天雷……只是此时又像是没挡住,若非是天吴水做缓冲,裴风此刻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恍惚间裴风听到铃铛清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急,音量越来越高,裴风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裴风茫然的抬头看了看那团扇,便再也没勇气去触碰了,疏忽大意遭雷劈啊。 公孙恪也看到了那道惊雷,刚要变阵防御,但那雷势过于迅猛,竟未来得及,好在这道雷有惊无险的被接下,谁料,刚放下心,光幕内闪起一阵电光,只是燧天鼎之上的光幕并未消散,炼化依旧在继续,公孙恪只能判断裴风还活着,但内部具体什么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贺邡的境界稳定在筑基一阶,公孙恪见状,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对贺邡说道:“你师弟托我教你炼化灵宝……” “前辈,不必了,我师父都教过了,这次筑基成功,多谢前辈鼎力相助……” “你不必谢我,有我在,也只是保证你日后结金丹时,有个心理准备而已。金丹期会承受初劫,也即天雷,你能在雷雨天成功筑基,说明你的心性坚定,这点倒是老夫看走眼了。”贺邡知道自己平日没正行,被看扁了倒也正常,于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想必令师也传授过你御剑之法,趁着你师弟还在炼化封印,你不妨御剑四处转转。”公孙恪这么说,一是让贺邡熟悉御剑,二是让他找个僻静处,炼化灵宝与法宝。 却说贺邡歪歪斜斜御剑飞到附近一处高坡之上,寒风刺骨。 “怎么样,你确定想好了么,若你真打算学经道,短时间内便要放下魂鬼之道了,或许等你到了那个金丹期,便可任意而为了。” “师父,我决定了,跟您学经道,冥牙是您和江邡寺前辈以生命磨去其戾气的,般若伏魔杖更是圣僧前辈的灵宝,得此二宝认可,便是我修经道的底气。” “很好,这放下屠刀念珠你可先炼化了,为师为你护法。” 贺邡点了点头,取出那檀香念珠,炼化了起来。 一刻钟后,便炼化完成。 “这念珠本无灵性,想来是常年跟随得道高僧,修禅悟道,才渐渐产生了灵性,好了,你该炼化这明王舍利了。” “师父,您不是还要在舍利中温养么,我把它炼化了,您以后到哪里去啊?” “呵呵,你炼化明王舍利并不影响为师寄存其中。”贺邡虽心中仍有疑惑,不过并未执拗下去,专心炼化起明王舍利来。 待贺邡准备炼化那两根哭丧棒时,却被慧空制止了:“此物也算是魂鬼之道的法宝了,目前暂且不需要炼化。” 贺邡点了点头,正要御剑去寻公孙恪与裴风,却被慧空叫住:“邡儿,为师接下来的话,你千万要记住。” “师父您说,您以前说的话我也都没忘呢。” “佛门至宝地藏塔、如来塔以及最高阶的无相众生塔,需有慧根之人方能炼成,地藏塔十八层,如来塔三十三层,无相众生塔有五十二层,此塔普渡众生,是佛门至圣至强之法宝,江邡寺禅房下有一地宫,地宫中有一舍利塔,是江邡寺历代高僧坐化时留下的,舍利塔最中心,是一颗黑色的魔骨舍利,此物可为地藏塔核心,前些日你得到的那颗紫晶舍利,可作为如来塔核心。地藏塔需要三百三十三颗舍利,如来塔需要九百九十九颗舍利,无相众生塔需要一千五百九十九颗舍利,若你寻到有慧根之人,便将这些舍利交与他,助其炼成宝塔。若寻不到,则需你净化一颗业种,将其种于丹田,方可生出慧根,然后便由你炼出佛门浮屠。我要你答应为师,若你炼成浮屠,那你便要行度怨化凶、惩恶扬善之事。” “我答应您,师父,您现在跟我说这个干嘛呀,再说,就算弟子没能炼出那浮屠,惩恶扬善也是我人生目标,您就放心。” “哈哈,为师从未怀疑过你的初心,你与世无争,六根清净,若能有慧根,必是大贤大圣之人,好了,继续听我说,日后你若遇到极痛之心事,可去望月湖畔临幽阁找一位脸上有一泪形胎记的姑娘,她会助你的。” “师父,她该不会是您孙女?” “别打岔,还有什么,对了,你要多多凝练魂魄,这对你日后修行有很大帮助。”慧空的思路似乎变得有些混乱,声音也越来越小,贺邡此时才发现不对劲。 “师父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圣灵附体仅限灵印与九幽,老衲还可圣灵附体一次,我会将残存的灵魂留存在明王舍利中,我教过你怎么用的……”慧空的灵魂如同怀真的金身一般,破碎,而后融入明王舍利。 贺邡难以置信的看着腰间的明王舍利,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 “我都记住了,师父,您放心。”贺邡将明王舍利摘下,恭敬的放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而后趴在地上放声大哭,慧空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良久,贺邡失魂落魄的回到长鲸泉,裴风的炼化也到了尾声。贺邡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衣衫,也借雨水洗去了脸庞的泪痕。 公孙恪感受到了贺邡的情绪波动,他有了猜测,但不知如何劝慰。他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慧空的经历,也知其撑到如今,已经是极限,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看着贺邡空荡的腰间,看来慧空已无遗憾。 少顷,裴风结束了炼化,这次的天雷地火异常凶猛,裴风借助其威势,炼化掉了八层封印。只是离儿有些虚弱,需要休养。青铜灯吸收了不少威能,其上灯焰中,闪烁着雷光。而那铃铛魂魄融合成功,悄悄认主裴风后,便陷入沉睡,想来也是需要修养。至于那团扇,裴风依旧琢磨不透,明明帮自己阻挡了天威,但此时依旧无法收入储物空间。 炼化封印时,燧天鼎周身光幕,实际上是封印对抗炼化而产生的能量,这股能量既不受裴风控制,也不受离儿控制,所以在光幕未消失前,裴风哪也去不了。正无聊之际,忽然白光一闪,虞芝又一次显现出实体,裴风先是一惊,而后有些局促的收起了腿,给虞芝留些空间。 “怎么,我坐在你腿上不可以么?” “咳咳,不是,对了虞芝你怎么能显现实体了呢,好像之前在阁楼的时候你也……”话说到一半,裴风忽然看到虞芝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下去,裴风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位虞芝的长辈,如果被严慷知道自己炼化了他们公主,肯定会杀了自己的。 “这扇子送给你。”裴风强转移话题,不过这扇子送给虞芝倒也正合适。 “这团扇太适合你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裴风意识到自己好像失言了,连忙闭嘴。 虞芝拿着扇子对裴风扇了扇:“看你脸红的,有那么热么?” 扇子带起香风阵阵,迷的裴风心猿意马,他胡乱的摆了摆手,不巧碰到虞芝手上,羞的他面红耳赤。 虞芝用那团扇掩面笑道:“当日阁楼你可没这么害羞啊。” “大孙子,我这光幕要消失了,你要不想……”离儿话还未说完,虞芝便回到裴风丹田了。 “咦,扇子呢?”裴风发现那收不起炼不化的团扇,居然没留下来。 “被我炼化了。”虞芝在识海告知裴风。 此时,光幕也彻底消失了,裴风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实际上,若无这些灵宝吸收天威,裴风肯定是要清洁溜溜的。嘿,你别说,裴风还有点失落…… 收了众灵宝,裴风看向公孙恪与贺邡,二人脸色严肃,待裴风询问什么,公孙恪直接召出飞剑,带着二人离开了。 回到饭庄,贺邡却与众人道别,他准备回家看看,而后便回连叶楼了。裴风虽然感觉贺邡有事瞒着他,但当着众人面,又不好多问。 第90章 萧锦否极泰来 裴风赴约云家 贺邡回到贺府,便跪在其爹娘面前:“爹,孩儿之前固执,执意要修魂鬼之道。我知道您是怕我走上邪路,如今师父圆寂,授我经道法门,孩儿在筑基期只修经道,以正我心。” 韩淑见贺邡筑基成功,但又听慧空大师坐化,便满心心疼的将贺邡扶起来:“我和你爹都相信慧空大师的话,也都相信邡儿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多住几天,陶陶那丫头天天往外跑,问她是不是有了意中人她也不说。” 贺邡见母亲唠叨起家常,鼻子没由来的一酸,簌簌落下泪来。 再说裴风,回到饭庄后,便一直在研究那盏铜灯的秘密,这盏灯一直在不断进化,但对裴风的态度却若即若离的。 裴风回来的第八天,肖颖传喜讯,她摸到了食道的门槛,之前裴风所说的消化是重点,她还不太清楚,这次摸到门槛后,她对这消化吸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完全领悟食道,到那时候,便可放心服用秋寒凝乳了。 公孙恪见此道有门,便暂时放弃了离开的想法,若能再有四百年寿命,步入离合也是有机会的,而且经过裴风尹浪的介绍,这食道修行加上打坐练功,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再说楼上那姑娘,除了解手,便从未下来过,倒是陆裳和肖颖经常去劝慰她。 裴风有好几次都想去劝劝那姑娘,都被肖颖拦了回去,她怕裴风一不小心出言伤到她。 裴风自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主,在虞芝的提醒下,他也知道了这姑娘受到背叛,心病不止修为一件。 这一日,裴风趁众人吃饭的时候,借送饭为名,到楼上去寻那姑娘,肖颖正欲阻拦,却被尹浪按住,他也觉得这姑娘一直消沉下去,怕是会出大事情。 裴风敲门,那姑娘迟疑了片刻,便打开了屋门,她知道裴风此来的目的,便邀其进屋。 这是裴风这大半个月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姑娘,垂腰长发系红绳,妙眉含愁目朦朦,粉裙未束纤腰细,婀娜摇曳惹人疼。 “姑娘,小弟裴风,不知姑娘名讳。”那姑娘并未看裴风,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告知裴风其姓名,毕竟裴风救了她的命。 “萧锦。”她找了纸笔,将名字写了下来。裴风有些尴尬,自己屋内的纸笔,自从焦夫子走后,便没怎么动过。 “好名字啊,否极泰来之意,萧瑟、萧然、萧条,前程似锦、锦衣玉食、衣锦还乡。姑娘勿怪,小弟修仙之前学过些术算之法,此时有些技痒,卖弄之嫌,还望见谅。不知姑娘芳龄,当然,这并不重要,我看姑娘年纪不会太大,不会超过三十岁,修仙路漫漫,以你否极泰来之象,否极越早,人生越顺啊。小弟不想提及姐姐伤心事,但此时此刻,元婴修为,一朝尽毁,当是否极之象了。”萧锦面色不悦,裴风知道时机已到,于是关上了门,轻声道:“小弟这里有一丹方,阴阳三宝丹,可令姐姐破而后立,这几天我也在搜集药材,过几天我还要去一趟极北之地,待我归来,便可为姐姐集齐药材。请原谅小弟擅作主张,实在是姐姐终日消沉,小弟于心不忍,服用此丹,可令你破而后立,短则三年,多则五年,定然见效。” 萧锦将信将疑的接过丹方,看其药效,确如裴风所言,当她看到所需药物中有一味极岩冰参,便对裴风的话深信不疑了,此参确实生于极北之地。 裴风见萧锦面色有所改观,连忙紧皱眉头,萧锦见后连忙问道:“不知裴…公子为何眉头紧锁?”萧锦的声音轻柔温婉,极为动听。 “是…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我们讨论食道,这几天我们都在研究食道对药物吸收有所裨益。”裴风这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萧锦连忙点头。 “我和几位师父的想法是,先让姐姐入门食道……你放心,我师娘已经摸到食道门槛了,她前后也就在我这吃了快一个半月,当然,那是因为我师娘天资聪慧,我当初得入食道,用了两年多……”裴风这一通连哄带骗,彻底博取了萧锦的信任。 然而裴风心中没底啊,他不知道这阴阳三宝丹有没有效果,何况,他手中现在一种药材都没有。楼下的尹浪、肖颖、陆裳已经顾不上吃饭了,都在竖着耳朵听裴风的说辞。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萧锦竟然跟着裴风出来了。 虞芝在裴风的识海中痛骂他:“你这个十足的混蛋,十恶不赦的骗子,胡说八道的神棍,坑蒙拐骗的流氓。你那丹药有没有效果先不说,你的药材在哪呢?” “虞芝,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不定她哪天就想通了呢,再说她道基已毁,修炼肯定是修不成了,如果天天关在屋子里,成家都是问题。现在她好歹迈出第一步了,到时候在连叶楼帮她找个如意郎君,很快就会忘了修仙这事的。” “你就是个死骗子,你答应我的事情,估计也都得作废,今天你不许跟我说话!”虞芝就这样,没了动静了。 …… 众人见萧锦下来,便给她挪出一个位置,她坐在陆裳身旁,就连平日狼吞虎咽的裴琥,都没敢继续吃。众人围坐一圈,相互看了看,竟然没人动筷。 “好了好了,萧锦姐姐下来了,大家吃饭,吃饭,裴琥,你收敛点啊。”虽然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收敛,但总觉得气氛有点怪。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锦经常找肖颖询问食道的问题,肖颖自然不会藏私。萧锦渐渐了解到,这食道吸收灵力是由体内到丹田,而其他修炼之法,多少都是从外界获取的灵力。 而裴风为了做戏做全套,便经常外出,慢慢的也收集了一些药材,当然,裴风都是找便宜的买。 明日便是与云老公爵约定的日子,尹浪和公孙恪怕裴风有危险,纷纷支招。 “二位师父,你们就放心,这次燧天鼎解封了八层封印,离儿的实力已经到元婴四阶了,司马炅也彻底炼化了那两柄月刃,实力更胜往昔,这银铃的器灵虽未醒来,但这铃声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最不让我放心的就是这盏灯,你看,在你们面前它倒是对我很亲近,等你们不在我身边,它……好家伙,这灯的器灵是只猫么?”青铜灯的器灵确实就像只猫一样,时而粘着,时而躲着,你摸它还咬你…… “再说了,公孙爷爷这阵子教给我的阵法我都记的滚瓜烂熟,我会处处小心的。”但公孙恪还是不放心,若非是裴风撒娇,他肯定会把他最得意的护体至宝鲲鹏天心罩给裴风。 深夜,众人都去打坐休息了,此时严慷忽然对裴风说道:“小友,老夫灵魂太过虚弱了,今夜我可能要陷入沉睡了。” “前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虞芝的。” “别误会,老夫只是担心你会死,我倒是不担心公主的安危。” “前辈,您赶紧睡去。” “哈哈,我只是应公主的要求,在沉睡前将修罗秘法传与你。” “多谢前辈。” “谢公主,我可不想传给你。” “嘿嘿。”裴风心中乐开了花,虞芝对自己真好。 “我这秘术叫做修罗法相,施展开来,可令你有三头八臂,这样一来,你便可以毫不吃力的用心操控三倍法宝,八臂也会让你可以有四倍的力量。” “这么强的效果,副作用肯定也很大?” “你这小脑瓜这么笨,吃起来肯定不好吃。有副作用的话哪还会叫做修罗法相?最多就是觉得累一些,记住,法相不许外传。” “好的,毕竟是您老人家的东西,我不会外传的。”裴风虽然会为了安慰别人而撒谎,但绝不会为了安慰别人而许诺,既然严慷不让裴风将修罗法相外传,那裴风便绝不食言。 学会这修罗法相后,裴风承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修罗法相,当然,什么情况是万不得已,裴风说了算。不久,严慷便陷入沉眠。 灯火顺丘,星光黯淡,感受着朔朔北风,裴风心中有些彷徨,李爵在哪里,义父雪姨在哪里? 终于熬到东方既白,裴风辞别众师友,便唤出司马炅,带裴风前往凉国云家。当裴风远远望见稽阳城时,便收起了司马炅,驾着隐锋飞向云家。云老公爵早已等候多时,他身边还有数十修士,男修士挺拔壮硕,女修士英气动人,此外还有云家三小姐,云翎,依旧是一身黑衣,目光冷漠,裴风心中一凛,看来是迟到了。 “云爷爷,抱歉,晚辈来晚了,主要是被这丹方耽搁了,您看,这二气黄芽丹,有化解体寒之功效,可惜晚辈最近才得到这丹方,来不及准备药材,昨天因为这事,还被连叶楼长辈呵斥了一通。”裴风哪知道云家出发的这么早啊,紧赶慢赶还是晚了,所以不得已,继续扯谎。 “呵呵,无妨,难为你了,一直为翎丫头着想。”云老公爵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这丹方,以他的见识,他也未曾见过类似的方子,所以对裴风也是另眼相看了。 尹浪和公孙恪分析过,这六张药方所用的药材,最新的鬼蒌芽,是近二十年才出现的,所以这些丹方很新,至于是何人所写,那便不得而知了。 “哪里哪里,三小姐被体寒之症折磨多年,晚辈所做微不足道,可惜晚辈修行日短,对这药丹一道一窍不通。” “哈哈,老夫复制一份,小友不介意?” “不必,这丹方给您便好,何须麻烦。” 裴风一番虚与委蛇,最后收回了丹方,也打消了众人的不满。 “诸位前辈,哥哥姐姐,若有人储物空间还有位置,能否带些蔬果鱼肉,极地中能吃口热乎的,也能消寒,当然,这也是为了三小姐考虑。”裴风都这么说了,众人还能如何,现在好了,本来是他们等裴风,现在变成裴风等众人了,好在都是元婴修士,一刻钟便回来了。 云老公爵向众人挥手,一行人就这样启程了。 第91章 食道拉拢人心 营地暗藏杀机 裴风心中有些纳闷,云家三小姐去极北寻宝,为何云家只派了元婴护卫,却无云家人同行。 实际上云家嫡系,多不在云府,而三小姐云翎性子冷漠,不喜与人交谈,所以,有无云家人同行,都是一样,而这些元婴护卫,对云家皆是忠心耿耿,所以云老公爵才放心将孙女交给他们。 何况云翎此时已经是元婴四阶,即便放在凉国,也是少有的天才少女,曾经对其倾心的贵公子阔少爷不在少数,可惜,都被其冰冷的性格吓走了。随着云翎年纪越来越大,云老公爵也越来越着急,所以才有此行。 此行裴风虽是为了帮云翎保暖,但他本人却被卫队中的姑娘们挡在外面,裴风倒是不在意这个。 他找到身边的一位大哥问道:“这位大哥,我们此行是来找什么的啊,为什么一定要三小姐亲自去呢?” “哼,三小姐从不喜欢麻烦他人,事必躬亲。” “切,不知道就不说嘛,这么多人还叫不麻烦,我估摸着,她需要亲自去肯定是因为这种东西要吃新鲜的,这也是让我来的缘故。你们三小姐再怎么怕冷,也不少我这把火啊。” 那男子没有在回答,他只是觉得裴风聒噪。 裴风也不会自找没趣,便转身对一个笑呵呵的胖子飞去。 “大哥,您知道我们这一趟是去找什么吗?” “反正肯定不是你说的那种,必须趁着新鲜吃的东西,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小姐本就体寒,还要去极地,极地的东西怕也是极寒之物。” “大哥贵姓啊,您这般心明眼亮,想必应该是凉国了不得的人物。” “我叫贺威。” “我有一好朋友也姓贺,那我就叫你贺大哥了,对了,小弟裴风。”裴风这自来熟,一路上倒是让云府心腹们有了不少好感。 这一路行来,裴风觉得轻松多了,虽然周围都是陌生人,但既然是云府信得过的人,那也就无须提防了,一路上裴风是到处勾肩搭背,队伍的气氛也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云翎御剑速度骤然放缓,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看来是越向北边天空越寒冷,她有些受不了了。 “喂,那小子,你过来。”云翎身边的一位大眼睛的姑娘对着裴风喊道。 “来了,姐。” 裴风停在那姑娘身边,只见那姑娘召出一件无轮辇,四周都是些毛皮之类的装饰,当然,也可能是用来保暖的。 “姐姐,你稍等下。”裴风想到虞芝可以将燧天鼎变成船一样的载具,自己应该也可以,只要在云翎身上套个护罩,便可以保暖了。 还别说,离儿是真给面子,说变就变,虽然小了点,但也足够两个人坐了。 那姑娘见状,便收起了无轮辇,将云翎扶到上面,她与云翎并排坐着,双手搂着她,裴风只得跨坐在船头了。 离儿给云翎和她身边的姑娘套了护罩,瞬间便暖和起来。 云翎抬起头,看了看裴风的背影,低声说了句:“谢谢。” 裴风头也没回说道:“不客气,等到了极地,我还得用它给你们做饭呢。” 云翎身边的姑娘听说裴风修的是食道,她自然是不相信,于是问道:“喂,你真的是修食道的么?” “小弟裴风,如假包换的食道修士,姐,咱们两家常年不走动,你叫啥来着。”裴风这边插科打诨,虽说有些让人心烦,但却讨厌不起来。 “荷姨,别动气。”云翎对那姑娘说道。 裴风连忙回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吃惊的说:“荷姨?” “转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看到裴风吃瘪,后面不少“点头之交”已经幸灾乐祸了起来。 “姐,你别生气啊,看着比我姐都年轻。”裴风的御鼎速度不算快,勉强能跟上元婴修士,待他们一行人到了极地,已经是午时了。 众人在这冰天雪地中扎营,裴风则准备做饭。 “不行,你用别的锅,小姐还要保暖呢。” “荷姐姐,三小姐在鼎边也是一样的,还能趁热吃。”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荷姑娘也不好说什么,何况他这一口一个姐姐,叫的那叫一个甜。 裴风从储物空间取出了些干姜,又取出些红糖,先给云翎煮了碗姜汤。此时裴风忽然发现件尴尬的事情,自己储物空间的餐具不够啊,于是托队伍中的人,到附近找找,有没有树木,弄些木盘木碗木筷。 本来这些人是不听裴风的,但裴风自顾自的做着菜,那香气令其他人垂涎欲滴,裴风趁热打铁的说道:“准备不充分,先到先得,三小姐,您先吃。” 云翎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喝了姜汤,身上暖和了一些,却没想到,裴风做的菜,味道如此诱人,即便当年宫廷宴,也没有这般令人食指大动。 “慢点慢点,还烫着呢,我都说了嘛,到极地,吃些热乎的,暖和多了。”云翎边吃边点头,倒是没怎么说话。 陆陆续续的,现做餐具的众人也都回来了,眼巴巴的看着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燧天鼎,生怕连片葱花都不剩了。 众人早就习惯辟谷,但今日这餐吃的实在是酣畅淋漓,饭后,便又回到各自的帐篷里打坐去了。 裴风则在余下的众人面前讲起自己在诗会上的表现。 “你还参加诗会,打油诗么?”有人挖苦道。 裴风倒也不在意,换做是他自己,遇到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这么挖苦的。 “他师从焦循。”云翎淡淡的道,虽然不愿多说一个字,但她却实实在在的在为裴风澄清。 “焦夫子的徒弟?那就难怪了……原来如此,因为你是焦夫子的徒弟,老公爵才放心让你跟着我们。” 裴风听后立刻得意的说:“怎么样,有没有为之前轻视我而感到惭愧啊?” “小弟弟,今年多大啦?” “十六了,我们不能以年纪论英雄啊,咳咳,对了,我们这次来极地到底是来找什么的?”裴风知道自己年纪小,如果继续说下去,不会有人信了,于是便转移话题。 “其实我们只是负责布阵的,老公爵说,两天之后那东西才会出来,具体是什么东西,好像知道的人不多。” “说到布阵啊,你们可知道公孙恪,玄阵老祖?”裴风眉飞色舞的问道。 “这谁不知道啊,但凡是阵法入了门的,没几个不知道公孙前辈。” “他老人家也是我师父,最近都住在我家。” “吹牛你,不过你说他老人家住你家我倒是信,你这做饭的手艺没得说。” “那你们知道公孙前辈最得意的法宝么?” “什么法宝,公孙前辈本身就是法宝,前辈的阵法一出,任你千军万马,也过不得分毫。” …… 裴风松了口气,这些人越觉得自己吹牛,自己的食道身份便越坐实。虽然依旧没问出此行的目的,但自己似乎只要给云翎保暖便好了,其他人布了阵,此行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燧天鼎边只剩下裴风与云翎,此刻云翎忽然开口道:“他真是你师父?” 裴风先是一愣,而后郑重点了点头:“我当你是朋友,不想骗你,你可得帮我保密。其实说出去也没什么,公孙爷爷收我为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云翎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裴风也沉默了下来,但他根本闲不住,于是拿出了那盏铜灯,果然,此刻这铜灯再次嫌弃起裴风来。裴风心中一动,将这铜灯推向云翎,云翎疑惑的看了眼裴风。 裴风讶异于云翎眼中竟然有别的情绪,当然,他可不敢这么说。 “这灯很奇怪……但却对我若即若离的,像只猫一样,就在刚刚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它还嫌弃我一下。我就是想试试它是不是只是单纯看不上我,你拿在手里感受下,说不定它认主于你呢。”裴风将这灯由准灵宝变为高阶灵宝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云翎,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云翎接过这灯台,只见灯台上迅速结满冰晶,裴风见状怕云翎感觉冷,但云翎却称,这冰晶似乎只是幻象,这盏灯能照出人心中的一些东西。 裴风有些郁闷,这猫…不是,这灯好像只对自己若即若离。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众人布阵已经到了尾声,裴风歪着头看了半天,却发现这阵法有多处不符合常理。 裴风知道,极北之地虽然银装素裹,但其下方却是海洋,只是极地冰层厚,才会稳如陆地。 但这些人布的阵法,似乎是一个嵌套的阵法,禁灵阵嵌套着千钧阵,若只是禁灵阵,裴风倒并不如何在意,如果此行捕捉之物灵性很强,那进入这禁灵阵,便可瓮中捉鳖,很多灵兽、灵宝都是通过禁灵阵捕捉的。但为何还会嵌套一个千钧阵,而且弄得那么隐蔽,若非是裴风阵法一道经过公孙恪指点,他绝对看不出来。千钧阵常用来开辟山石,若用在极地冰面上,那这冰面必定破裂,再加上禁灵阵……那落海之人,即便不被淹死,也会被冰冷的海水冻死的……而且,队伍中还有一位怕冷的云翎。 “云姑娘,这次我们要找的东西是在这冰层之下的海里么?”裴风试探性问道。 “怎么可能,食火狐又不是生活在海里的,再说,水火相克,那食火狐掉海水里,必死无疑,我们还要取其血给小姐喝呢。”就在这时,那荷姑娘听到二人的讨论,便走了过来。 云翎也点了点头,不过此时裴风却有些警惕的看了看荷姑娘,燧天鼎屏蔽声音与神识,荷姑娘是怎么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难道她能读出唇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便是在偷听,这同样可疑。 裴风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次的队伍,不会是也有一半内鬼。 裴风飞快的将一路上的事情联系起来。很多人不知道此行目的,云家人未同行,云翎以身犯险来到极地,不符合常理的阵法,偷听的荷姑娘。 如果同行之人都没有问题的话,那有问题的就是云老公爵了,他是要杀了自己孙女么?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同行之人有问题。 裴风对云翎传音道:“云姑娘,你相信我么?” 云翎看了眼裴风,半晌回道:“嗯。” “此行有问题,队伍中有细作,这阵法不对劲,这个荷姨也不对劲,如果你觉得他们的外貌没问题的话,那他们可能是用了易容膏,此时敌暗我明,不好轻举妄动。” 云翎的神情一直很冰冷,倒是可以很好的掩饰情绪。 第92章 万阵之枢以阵破阵 幻境之下仍有六人 “荷姨为什么可疑,一路上都是她在照顾我?”云翎通过神识告知裴风。 “燧天鼎有屏蔽神识和声音的功效,刚刚我们谈话,她不可能听到的。” “也许是荷姨看你口型猜出来的,她常年照顾我,因为我的性格,所以她很善于察言观色,我一开口,她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你怀疑谁都好,但荷姨跟我这么多年,我相信她。” 裴风一时有些犯难,就在这时,荷姨带着一老者走了过来,二人面无表情,裴风忙将云翎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二人。 “你多虑了。”云翎拨开裴风,她很了解荷姨,后者面无表情,便说明真的有问题了。 裴风尴尬的挠了挠头,正欲起身,却被荷姨按住:“小子,这位是魏老,云府老管家,粗通阵法,方才我去寻他,他也说这阵法有问题,你都看出什么了?” 裴风诧异,竟然是荷姨传音于他,裴风看了眼云翎,见她点了点头,于是裴风便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荷姨与那老者附耳说了几句,那老者看了眼裴风,然后点了点头。 荷姨再次传音于裴风:“如果这阵法有问题,那会不会说明这食火狐也有问题,我们到极地,或许本身便是陷阱。” 裴风陷入沉思,此刻他需要冷静,对方的目标是云翎,确实可以排除荷姨的嫌疑,她与云翎最亲近,如果她有问题,不至于绕这么大一圈,她出手的机会太多了。 想到这里,裴风忽然起身,对荷姨说道:“荷姐姐,我要出去采药,三小姐就由你们照看了。” 荷姨何等聪明,连忙回道:“你走了,我们小姐怎么办,老公爵叫你来又不是来采药的!” “这药关系到我朋友的性命,我尽快回来还不行么?” 这时,云翎也插嘴道:“荷姨,我跟他去。” “这…这,这,不行,我也得去,万一有个闪失,我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临走前,荷姨与魏老交换了下眼神,而后随着裴风出了营地。 “小子,你这出来是打算带我们去哪啊?” “荷姐姐,我不是说了么,去采药啊,来都来了,采了药再走。” “怎么,你出来真的就是为了采药啊?” “我还要布一个阵,所以,采药的事情就麻烦荷姐姐了。”裴风笑的像只小狐狸似的。 “你怕不就是那食火狐成精了,说,你要采什么药?” “极岩冰参。” “你这臭小子,真会要啊,这东西可不好找。”荷姨咬着牙道,但却见裴风自顾自的布置着阵法,只得摇了摇头,飞出去寻找了。 “我布置的这个阵法,是家师得意之作,万阵之枢,以此为基础,可以布置很多种阵法,同时也可以其破阵,阵法之道,千变万化,而这万阵之枢,可以不变应万变。” 云翎没有回答,她蜷缩在燧天鼎旁边,倒不是冷,而是因为她想不到,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虞芝暗中对裴风说:“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在饭菜中下蛊,你先控制三苗神蛊蛰伏,谁有问题,你就激活谁体内的三苗神蛊便是了,何至于现在这样,以身犯险。”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控蛊的水平你还不清楚么,不过你说的也对,回去我要好好研习一下控蛊之道了。” “早知道我就不让严前辈沉睡了……” “咦,你让他沉睡的 ,也对,有他在,妨碍我们打情骂俏,嘿嘿。”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呀?” “是我嘴欠,我不说了。” 一个时辰之后,裴风将万阵之枢布置完成,这东西只有巴掌大小,便于携带,然后又用了半个时辰,在其上布置了一个小型幻阵,既可以让隐藏于暗处的敌人现出原型,又可以隐藏自己的实力。 “荷姐姐怎么还不回来,还好现在极地不会天黑,要不然肯定更冷。” 云翎依旧没有答话,若不是裴风扮鬼脸时,她皱了皱眉,裴风还以为她冻住了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裴风终于看到荷姨的身影了。她落下飞剑,手掌一翻,现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参来。 “小弟谢过荷姐姐。” “想要啊,可以,说说你的计划。” “以阵破阵,我会布置一个阵枢,其上有一小型幻阵,只要附近有大阵启动,我这阵枢便会同时启动,从而改变对方的阵法阵枢,达到破阵效果,只要这阵枢启动,小型幻阵便也会启动,对方期待什么便会看到什么,到那时,躲在暗处的我们便能知道谁是细作了。” “确实是个好计划,不过,你手里这东西真的有用么?” “这是当然,我阵法天赋,即便是我师父,都赞不绝口。”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么?” “是该回去了,不过回到营地后你们二人千万别离我太远,不然你们也会受到幻象影响的,尤其是三小姐,若落入幻境,我怕我会照应不过来,现在主动权在对方手里,何时启动大阵,我们也不清楚。” 云翎荷姨点了点头,见状,裴风驾起燧天鼎,带着二人飞回营地。 路上裴风本想让她二人发出一道传音符搬救兵,但转念一想,如果云府之中还有细作,截获传音符,自己这边可就暴露了,那样处境会更危险,当然,裴风还是与云翎荷姨交换了下意见,她们也赞同裴风的想法。 回到营地,裴风将阵枢放在燧天鼎下,而后除却三餐,便一直这般打坐了两日。 第三日,裴风称带云翎出去转转,等了两日,人都快冻在地上了。此时,一面相俊朗的青年走了出来,厉声喝到:“胡闹,关键时刻你带小姐出去,万一那食火狐出现了怎么,我们去哪里找你?” “也对,那狐狸快点出来,冰天雪地的,咱们这么多人等它,它怎么就不能自觉一点呢。”裴风试探过后,便走了回去,其他人也只当裴风是少年心性,坐不住罢了。 午饭后,众人忙了起来,有的拆帐篷,有的扫除地面痕迹。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但又似乎合该如此,若非是那阵法未曾变化,裴风绝对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 就在这时,四散出去找食火狐踪迹的一位修士飞了回来,让众人快隐蔽。 裴风心中一紧,时机已到,对方准备动手了。 荷姨取出一匹白布,将她与云翎盖了起来,裴风将燧天鼎缩小,让云翎抱在怀里,而后他将万阵之枢收回掌心,自己则躺在雪中,接着用灵力洒了一层雪,将自己盖住。 寻找食火狐的其他修士也陆续发现它的踪迹,得到营地准备完毕的信号后,他们便将食火狐赶入阵中,就在食火狐踏入营地的一刹那,几阵破空之声响起,裴风抖掉身上的雪花,看向空中,只见八个人在空中大笑起来,负责追赶的三位修士见那食火狐跑掉了,而自己这边还有八人有脸在那里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裴风扯下盖在荷姨和云翎身上的白布,让荷姨传音告知那三位未受幻阵影响的修士,裴风带着云翎,解除了其他修士脑海中的幻象。 然而此时异变突起,解除幻象的人群中竟然也有细作,他们劫持了云翎。原来他们身上都有阵法印记,即便冰层破裂,他们也可以施展法术逃脱,而他们只是参与处理后事的,并不知道阵法何时启动,所以他们脑海中的幻象也是潜伏状态。 见状,裴风连忙传音,让云翎把燧天鼎藏在袖中,然后假装冻僵。云翎照办后,这些人面色一滞,如果云翎此刻冻死了,他们肯定会被愤怒的众人轰杀至渣的。于是他们让裴风过来,裴风愣了愣,这下惨了,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裴风传音荷姨,让她先把天上那八位还在幻境中的修士抓起来,他会想办法的。荷姨点了点头,倒不是她赞同裴风的说法,而是因为云翎也是这般传音的。 裴风靠近云翎后,偷偷收了燧天鼎,而后重新召唤出来,一脸担心的将云翎放到了燧天鼎中。 这时,荷姨这边已经将那八个家伙绑缚起来,裴风看了看自己这边六个内鬼,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内鬼含量不到三成。虽然裴风现在被控制住了,但他还是有信心摆平这六人的。不过在他人眼中,他只是个小小的食道筑基修士,即便他能驱使法宝,也能被轻松接下。而且,若非是裴风此时还不能死,他们随时都可以干掉他。 裴风心中也在盘算,司马炅骤然出手,应该可以干掉两人,自己可以勉强缠住一人,离儿可以缠住一人,如此一来,剩下两人只要司马炅可以敌住便可。而且此次交手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山匪,应该犯不上拼命的,也许司马炅出手解决其中两人,其他人就跑了。 六人挟持云翎和裴风,而后御剑逃走,临走时裴风传音荷姨,称有办法脱身,让众人到极地外等候。 众人一时间没了主意,如果逼急那六人,搞不好会狗急跳墙,但若将云翎的身家性命交在裴风手中,他们任何人都不放心。不过魏老出言,让众人听裴风的安排,众人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裴风看了看身边的六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之前勾肩搭背的时候,明明聊的很开心嘛,于是裴风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各位哥哥,你们若是认我这个弟弟,就请各位哥哥放我们一马,不然事情发展下去,对我谁都不利啊。”当然,裴风自然是认为对他们不利。 “少套近乎了,虽然不得不承认你烹饪手艺很不错……这样,等出了极地,我们将你打晕,但绝不杀你。”抓着裴风的青衣修士说道。 “那三小姐呢?” “这就与你无关了,兄弟几个也是没办法,上面下了死命令,这丫头活不成的。” “你们还有八个同伙呢,不要了么?” “行走江湖,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是这种掉脑袋的任务。” “万一他们供出了你们呢,你们不也很危险?” “我们互相之间只知道化名,我是看在你小子还不错的份儿上才说这么多的。” “多谢,我也会看在你还不错的份儿上,饶你一命的。” 骤然间,青衣修士身旁两位道友的丹田中,冒出两柄染血的冰火月刃,二人元婴也一同被毁。 青衣修士大惊,以为裴风是绝世高手,扮猪吃老虎,连忙丢下他,向远处逃遁。 “放了她,饶你们不死!”裴风咬牙低声恐吓道,谁知这话讲完,一旁操控月刃的司马炅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些人肯定不会听啊,抓起云翎便要逃,谁知云翎的身影化作一团黑雾,转眼便聚在裴风身旁,而离儿控制燧天鼎,召出三条火龙,将三人焚烧殆尽。 第93章 云翎识破武秦 辛瑗得偿所愿 “你……”云翎有些吃惊于裴风的实力。刚刚裴风动手前,燧天鼎向她体内打入一丝火苗,为其保暖,而后那三人便被火龙吞噬。 “这是我大哥,他一直隐身在我附近,大哥,说你呢,大哥,三小姐虽然面冷,但也是位冰山美人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咳,不敢不敢,在下武秦,见过三小姐。” “云翎。”云翎惜字如金道。 裴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马炅,这家伙是转性了么,还是说给自己当大哥当久了,真的成长了。 裴风收了司马炅,然后对云翎称:“大哥遁去了身形……” “魔俑,他是凉的。” “啊,嘿嘿,我不是存心欺骗的,这是我师父帮我抓的,我一食道修士,出门在外也没什么保障……” “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三小姐真是火眼金睛,之前他出现那么多次,都没人发现他……”裴风发现自己又说走嘴了,还好没具体说出是在堑谷。 “对冷,我很敏感。” “你看你看,我这都忘了。”裴风连忙召出燧天鼎,变成小舟,让云翎坐在里面。 “对了三小姐,咱们这次还抓不抓食火狐了,禁灵阵我也差不多可以布置出来的。” “不必。”云翎体寒,时常咬紧牙关,所以多说几个字对她来说都有些难。 裴风讪笑了下,却见云翎眼中流露出歉意的表情,裴风当下明白:“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 裴风向下驾驭燧天鼎,到地面搜索了一圈战利品,发现都是些中低级别的法宝,灵符丹药也不多,不过蚊子腿也是肉…… 这一战虽然收获不多,但燧天鼎展现的威力让裴风很是满意,当然,最让他欣慰的是,司马炅“长大了”。 裴风保持着低空飞行,因为高空中风大,而且更冷。飞了有小半个时辰,裴风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眼前依旧是茫茫无际的雪原,但天边的太阳似乎一直没改变过位置,难道自己飞错方向了,自己在追着太阳飞么? 于是裴风临时换了一个方向,并时刻注意太阳的位置。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动听的笑声,裴风猛地回头看向云翎,发现她早已冻僵,裴风连忙催动燧天鼎,但燧天鼎没有任何反应。 是幻阵么,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招,是发现太阳不对的时候么,还是司马炅长大了的时候,或者更早? 就在裴风疑神疑鬼的时候,那阵动听的笑声再次响起。 裴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起来,燧天鼎犹如活过来一般,三足灵动的跳起舞来,冰冻的云翎不断转着圈,越转越大,直冲天穹,眼前的雪原,卷起巨大的雪浪,起起伏伏,宛如大海,天上的太阳,长出了司马炅的面孔,一边旋转,一边大笑。 裴风再次闭上眼睛,他坚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幻阵,而是幻象,幻阵是通过入阵之人所想,从而制造幻象的,而刚刚所见,光怪陆离,更像是中毒之后产生的幻象。 裴风此时心中焦急,他不清楚自己是何时中的毒,而且,此刻他与体内的各法宝以及虞芝、司马炅都断去了联系,更不清楚云翎现在的状况。 裴风只好停在原地,以期荷姨他们能找过来。而在此时,那阵动听的笑声再次出现,而且距离自己很近。 “唉,万不得已了。”裴风施展出修罗法相,之前他只知道口诀,并未真正施展过,此时他需要修罗法相下的三倍神识,如果这样都无法联系到丹田与灵宝的话,自己多半是要栽在这里了。 好在修罗法相施展开来后,裴风在神识中再次寻到云翎,她此刻正在自己身后,燧天鼎也在自己身下,更是听到虞芝阵阵呼唤。 “裴风,你醒醒,我们遇到妖界的九尾天狐了!” “虞芝,我醒了,让你担心了。” “太好了……那个狐狸,你既然想谈条件,那就跟他谈,我是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裴风先是眯着眼睛,偷偷看了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还是那样的不正常。 好在一切都恢复过来了,只是此时的云翎还未完全清醒,她看到身前的裴风竟然有三个脑袋,八条胳膊…… “哈哈,竟能在我的幻象中醒过来,不愧是修罗法相。” 裴风定了定神收了法相,看到虞芝站在自己身前,他抬头笑了笑,猛然瞥见胸前现出一条洁白的藕臂,直到裴风确定身上的触感,才知道这条手臂是真的。顺着这手臂,裴风回头,却见到一位样貌足以与虞芝媲美的女子。 蓝瞳红钿白眉间,银发妆定月下仙,唇艳欲滴相思豆,楠木精雕做发簪。任风任雪任极寒,银裘之下罩银衫,俗世皮囊藏九尾,真龙在地狐在天。 “哟,多标致的一个小哥哥啊。”九尾天狐的声音摄心动魄,配上其绝世容颜,让裴风心旌摇曳。 这时虞芝在裴风身边冷哼一声,裴风幡然转醒。 “姑娘请自重啊。” “呀,这样你都能紧守心神,虞芝姐姐,你这是找了一位净人么。” “虞芝找什么人关你什么事,你不要再隐藏了,你那九根尾巴我都看见了。”既然虞芝说眼前的姑娘是九尾天狐,那肯定有九条尾巴了。 “这么说的话,是我错怪小哥了,小哥哥的小尾巴还在呢。” “喂喂喂,你这狐狸怎么不正经呢,妖界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裴风听罢便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一脸局促的说道。 这时却见那九尾天狐走到虞芝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看啊,同样有副好皮囊,怎么你那么受欢迎,我却受冷落呢。” “虞芝,你别听她瞎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我你不认识,那它呢?”那天狐眼珠一转,手中便多出一只红色的狐狸,身上还冒着火。 “这是食火狐么,原来这是你孩子啊。”裴风话音未落,却见天狐脸色铁青,虞芝则忍俊不禁。 “多有冒犯,不知者不怪。”裴风连忙赔笑道。 “那是你们人类的规矩,在妖界,就是要有仇必报。”天狐浅浅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裴风拉了拉虞芝的衣袖,示意她说句话,虞芝没理他,淡淡的说了句:“你们谈。”说完,白光一闪,便回到裴风丹田了。 “谈什么,你是来打劫的么?” “谈这个。”天狐指了指裴风的肚子。 “你饿了?” “你的丹田。” “不卖!” “我可没打算给钱。”天狐捏住了裴风的下巴,露出诱人的笑容。 “小弟裴风,不知姐姐大名?” “辛瑗(愿)。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小弟。” “我叫裴风,小弟是谦称。” “我又没说会叫你名字,我这是为你好,你绝对不想知道被九尾天狐叫名字的人的下场的。” 这话还真唬住裴风了,连忙唯唯诺诺的点头。 “辛瑗,你的条件是我丹田,所以你…是要当…” “我只是暂时住在里面。” “不如你直接说你要去哪,我带你去,然后咱们相忘于江湖,如何?” “其实我在考虑要不要叫你的名字。” “你这意思是打算常住啊,总得给我点好处。” “这就对了,条件嘛,可以谈的,你们之前不是要这食火狐的血么,来取。” “是这样,我朋友自幼体寒,我也不知道这食火狐有什么用处,不如你让我朋友先醒过来,我问问她要多少血。”那食火狐刚刚还温顺的躺在辛瑗玉臂上,此刻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体寒而已,半两足够了。”辛瑗用灵力取了那食火狐半两血,而后注入云翎口中。 “原来如此,好了,接下来我们谈谈条件,我看你还蛮有诚意的。” “你还不算傻,好,我给你一颗冰灵蛋,你对我敞开丹田。”裴风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其实他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贪得无厌了。 “你进来,我这丹田里有点挤,你将就下。”天狐也没多言,直接钻了进去,那食火狐则被丢在了地上,这家伙落地之后,贴着雪地,几个呼吸便蹿向远方了。 就在裴风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云翎的咳嗽声,裴风急忙回头查看,只见云翎脸色绯红,看样子似是很热,裴风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似是发烧了一般。裴风此时也不清楚,云翎是病了还是因为喝了食火狐血才会这样,急忙御鼎腾空,向着极地之外飞去。 飞了有半个时辰,裴风远远的看到之前的众人。 到了众人面前后,裴风将浑身发热的云翎交给荷姨。 “荷姐姐,是这样的,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那只食火狐了,我们捉了狐狸取了血,不巧三小姐在捉狐狸的时候中了致幻的毒,我没办法,只好让三小姐先把血喝了下去,刚开始还好好的,半路就变成这样了。” 荷姨照顾云翎多年,她体温从未如此高过,想来是那药方没有错。原来这食火狐的血是药引,之前云翎已经服过丹药了。 荷姨连忙召出无轮辇,她在一旁照看,裴风也想进去休息时,却被荷姨拦住,裴风看到荷姨怪异的眼神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来应是云翎需要褪衣散热。裴风脸色局促的挠挠头,回到队伍中去了。 回到堑谷后,裴风本打算回顺丘,但众人称,若裴风不跟着回去,云老公爵怕是会亲自到顺丘请他。 裴风暗中与荷姨商量一番,希望其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自己修习阵法的事情,否则会让三小姐难堪的,荷姨心思玲珑,自然知道裴风的意思,于是便答应下来。 到了云家后,众人皆称赞裴风有勇有谋,最后更是救回三小姐。 “哪里哪里,就是点小聪明,这些人的诡计都是荷姨和魏老看出来的……救回三小姐就更惭愧了,全仗燧天鼎器灵,它将一道心火注入三小姐体内,让三小姐暂时不怕严寒,而后鼎内蹿出三条火龙,将其中三人烧成灰……至于食火狐,也是三小姐和燧天鼎的功劳,我本是从旁照料的,结果还没照料好,让三小姐中了致幻毒素……” 第94章 云翎体寒痊愈 冰灵贪吃顽皮 裴风是一件功劳都没敢多认,一方面人多眼杂,另一方面,他也是怕云老公爵厚赐,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功劳都不认。 “做菜这方面,我不是夸海口,只要不是食道前辈,我都不放在眼里,御厨除外,小的可不敢跟皇帝比。” 云翎闺房中,云翎回到云府,昏迷了一整天,第二天便醒了过来,云哲听说孙女醒了,连忙赶到她房间,见荷姨在云翎身边忙前忙后,便让她先去休息。 荷姨自然知道云哲的意思,所以也不敢忤逆,为云翎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云哲见荷姨走了,便布置一道隔音禁制,对云翎说道:“此行你几次三番遇险,怎么不捏破玉简呢,爷爷也好去救你啊,还好你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万一你有个闪失,呸呸呸,跟爷爷说说,你都是怎么遇难成祥的啊?” “咳咳,是裴风……” “你看我这急性子,你好点了没啊,现在说话还难受么?” “好多了,曲御医的药方应该是没问题的,咳咳,就是感觉喉咙里冒着凉风,但已经不感觉冷了。” “哈哈,这么多年了……你看你说话多连贯,早年是爷爷不好,以为你性子冷,对修行有益处,屁!屁的益处,让我孙女受苦这些年,对了你看这裴风小友怎么样?” 云翎没有立刻回答,但其眼中复杂的神色,云哲看的一清二楚。 “他本身乏善可陈,虽然他的燧天鼎多次救我,但那只是器灵之功。人虽心善,但是有些聒噪,虽不烦人,但也不是特别讨喜。做饭很好吃,年纪虽小,倒是很会照顾人……说不定是情场老手。聪慧机敏,遇事沉着,但显得老气,一个年轻人,一点冲动都没有,谨慎过度,显得不霸气……” 云哲看着云翎的脸蛋越来越红,老脸都笑开了花了,但很快就收回笑容,然后严肃的说道:“想不到焦夫子教出来的徒弟竟然这般不堪……” “爷爷,我没有说他不堪,只是,只是说他谨慎过头了……” 云哲含笑点了点头,倒没继续说下去。裴风这小子,他也喜欢得紧,人又懂事,又不居功,更没有架子,唯一可惜的是,这种人,是非多,他早就听云雁说过,这小子早就被麻衣那老家伙看上了,似是在撮合他与夏国小公主,不过也是,这两人年纪相近,自己家的孙女,是没什么机会喽。 “好了好了,好好修养,身体养好了也好去谢谢裴小友。” “爷爷,他…回去了么?” “人家怕你身体好了之后专程再去一趟顺丘,便留下来了,等你好了他再走。”云哲叹了口气,摇着头出去了。 再说裴风这边,他留在云家也不全是为了等云翎养好身体,他走前拜托尹浪帮忙凑齐阴阳三宝丹的药材,当然,只是尽量多凑一些,这样一来,对萧锦也有所交待。 这样又过了两天,云翎的身体养好了,心态也放平和了,她才出面感谢裴风。 “翎姐你这脸色可好多了啊,怎么样,现在身子还冷么?”裴风这表情让人看了以为他跟云翎是几十年没见的好友似的。什么叫眉头紧锁到喜上眉梢,哪个是愁颜不展到笑逐颜开。 裴风这表情倒是让云翎看的直皱眉,这小子什么情况,以前最多是玩世不恭,现在看起来怎么贱兮兮的。 “多谢裴公子挂念……”云翎走到裴风跟前低声道:“你这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是不是表情有点过了啊,我收敛下。”结果裴风揉了揉脸,换了一副更搞怪的表情,初看一眼让人皱眉,但裴风一脸认真的搞怪模样让云翎会心一笑,而后裴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小姐笑起来是真好看啊,你康复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回去了,我那师父,那个师父,当初我出来的时候,就担心的不得了,我再不回去,他老人家可能要到极地找我去了。” “裴风,谢谢你,私下里你可以叫我翎姐……”接着她又传音给裴风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秘密,但我相信你在我中毒之后又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不客气,翎姐。” 裴风向云府众人道别,不过倒是没看到云老公爵,便又对云翎传音:“翎姐,你让老公爵别准备啥谢礼了,你就说,我让你们帮我在极地采药来着……” “你自己去跟爷爷说,他老人家若是真决定谢你,我是拦不住的。” 裴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云翎摆摆手,然后御剑离开。 裴风此行倒不是直接回饭庄,之前他感觉到自己储物空间寒冷异常,然后在米堆中发现一个冰蛋,他不清楚辛瑗是怎么把冰蛋丢进来的,问辛瑗,她也不说,反正这东西肯定是冰灵蛋无疑了。 就在昨天,这蛋孵化了,裴风察觉到储物空间的响动,接着便发现了一个小姑娘,模样粉妆玉砌的,精致又可爱,若非是她浑身带着寒气,裴风绝对不相信她就是冰灵。只不过小家伙不太听话,若不是裴风发现的早,极岩冰参都被这小家伙吃了。最后在裴风的忽悠之下,误服龟息丸,这才消停下来。 最开始,裴风还以为这冰灵是灵宠,后来虞芝告诉他,这东西是五行之灵,属水,不惧土木,不惧风沙,而且因为她是冰之精灵,所以不会受到储物空间的伤害。只是这小家伙不能炼化,若想控制她,只能等她主动认主,好在这只冰灵刚孵化,也许喂点好吃的,就能让她认主了。 裴风飞入巍台山,寻了一处冰雪充足四下无人的地方,将这小家伙放了出来,而后用灵力逼出她体内残存的龟息丸,不一会,便醒了过来。 小家伙看到裴风后,吃着手指,怯生生的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无邪。裴风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暗怪自己多心,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怎么……怎么会威力这么恐怖的法术! 小家伙用手指在裴风鼻尖一点,裴风就被冻在冰块中了,最可怕的是,这冰块隔绝了裴风的神识,导致他虽然能召唤出燧天鼎,但却驱使不了,好在离儿在鼎中,三下两下融化了寒冰。 “离儿,我记得你之前强化过我,我应该可以不惧冰霜。”裴风抱着燧天鼎取暖,浑身颤抖的问道。 “这是五行之灵啊,她的冰可不是凡冰。” “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怕什么来什么,还好这家伙好骗。”裴风随身除了米、豆就只剩调料能吃了,好在还能做米花糖。裴风捏了捏冰灵肉嘟嘟的小脸,笑嘻嘻的道:“再厉害,还不是要听我的,跟我回去之后,不许捣乱,要不是就没有好吃的了,听到了么?” 裴风感受着识海中冰冷的神识烙印,这就是冰灵认主时留下的。当时他还以为冰灵在自己神识中留下印记,是她附灵了自己呢,后来经虞芝的解释,裴风才知道,附灵只是对那些不可能主动认主的法宝及一些特殊的存在才起作用,五行之灵以及更高级的宝物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认主的。裴风一脸喜悦的看着冰灵,可不能让这小家伙被陌生人看到,万一拐走了,自己可就伤心死了。 裴风本想将她收入丹田,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到储物空间,米花糖都放在里面了,让她吃个够。 回去的路上,裴风不禁感叹,这冰灵果然是天地钟灵之物,这才初生,便能把自己这个同阶没有对手的自封天下第一筑基高手的高手冻的结结实实明明白白,他日若成长起来,岂不是毁天灭地啊。 裴风问了问虞芝,这冰灵现在是什么水平。 “换算成修仙境界的话,大概相当于筑基五阶左右,你也别气馁,等你结了金丹,就能打得过现在的她了。” “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难受多了。” 期间裴风不断感谢辛瑗给的这天大的礼物,以后还有的话,可以批发卖给他,当然,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辛瑗哼哼两声,算是回应了。 回到饭庄后,裴风把冰灵拿了出来,跟众人说,这是此行极地的一大收获,不过看到萧锦期待的眼神后,裴风假装失落,然后突然把极岩冰参取出来,这让萧锦喜出望外。 尹浪笑骂道:“你这小子吓我一跳,去了这么多日如果找不到极岩冰参的话,你怕不是走过去的。” 吃饭的时候,裴琥见裴风面前桌上坐着一个小家伙,不由得打趣道:“我听说今天又多一张嘴,原来就这么一点儿啊。” 裴风挑了挑眉道:“琥子哥,希望你能保持乐观。” 还好裴风有教冰灵餐桌礼仪,不然这顿饭可能是要在冰雹天气下吃了。 三天后,裴风又收到了裴云的传音,他服用了明两知窍丹,体内似乎有出现灵印的迹象。裴风为裴云高兴之余,也对创造这丹方之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第一时间,裴风将此事告知尹浪,尹浪则含情脉脉的望着肖颖,如此一来,二人可以共长生了。只是见此情况,裴风暗暗叹息,如今这修行之法,究竟是好是坏呢。 七天之后,裴风再去长鲸泉,这次去只需炼化最后的四层封印,便可将这轮回结彻底炼化下去了,离儿实力可以提高到元婴九阶,更可以知道下一道封印是何种封印。 这天早上,裴风独自上路,根据裴风在极地的经历,尹浪和公孙恪一致认为,裴风已经不需要他们陪同了,炼化四层封印,裴风自己也可以布置法阵了。 一路上,离儿讲了很多解开轮回结的好处。 “大孙子,等我炼化了轮回结,以后出门在外,我罩着你,到时候再教你几招防身招数,你到哪都能横着走。” “离儿,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怎么变得像我一样了呢,我的谦虚谨慎你怎么就没学到呢,还有待人和善……” “大孙子我哪里不和善了?你等我炼化完的,你就会知道我有多谦虚了,至于谨慎,以后都不需要了。” 第95章 裴风逞能昏迷 虞芝戏弄红梅 裴风将司马炅留在外面,让他稍稍注意下自己这边的情况便好,若觉得无聊,可以四处逛逛。而且还特意嘱托,如果燧天鼎有什么异动,千万不要碰,即便动静再大,只要光幕还在,就说明他还在炼化封印。 司马炅点了点头,虽然答应好了,但这家伙根本坐不住,裴风阵法尚未布置完成,这家伙便开始抓耳挠腮了,待裴风刚一进入炼化封印的状态,他便御剑到别处闲逛去了。 裴风自然不清楚这些,而且他本来也没打算司马炅可以帮上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如上次一般,裴风将那铃铛与青铜灯取了出来,准备一起祭炼。铃铛中的器灵悠然转醒,裴风此时也知道了这铃铛的名字,帝江银铃,其铃声如仙乐般,让人心旷神怡。催动起来,铃铛的四周还会生出四只翅膀。 帝江银铃绕着裴风飞舞,阵阵仙乐让裴风精神为之一振。 至于那青铜灯,还是老样子,裴风看了看帝江银铃,又看了看青铜灯,不由得笑道:“之前不愧是准灵宝级的法宝,一点都不通人性。” 裴风话音刚落,那青铜灯赌气般射出一道火线,与燧天鼎的三昧真火合做一处共同炼化起封印来。 然而它这么一赌气可不得了,三火合一的平衡被打破,若非是裴风及时收了青铜灯,离儿怕是会受到封印反噬。 “离儿,你没事?” “差一点就有事了,虽然现在炼化的很顺利,但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安,这种不安是封印的反抗强度带来的,总之你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停止炼化封印,强行停止我最多就是被反噬,如果不停止的话,你可能会被烧成灰的。” 裴风心中一凛,离儿能如此说,想来是真的会出大问题。但这炼化封印是燧天鼎为主导,如果贸然停下,离儿必将受到反噬,所以不到非停不可的地步,裴风绝对不会罢手。 燧天鼎上的封印被一层层的炼化掉,裴风的心也一点点慢慢的提到嗓子眼。就在炼化最后一层封印时,燧天鼎内外忽然燃起火来,这火焰不仅可以伤到裴风,甚至连离儿都难以幸免。 裴风心中大急,而这时,虞芝显出实体来,她为裴风撑起灵力护盾,熊熊火光之中,她的一袭白衣被映的通红。 “别强撑了,这最后一层封印才是这轮回结最坚实之处,你若强行炼化,肯定会受重伤的。”虞芝的灵力来源于碧风珠,随着碧风珠中的灵力渐渐流逝,虞芝的脸色也渐渐苍白,额头的香汗打湿脸上的乱发,但她依旧咬着牙为裴风撑起一片护盾。 裴风眼圈通红,咬牙施展出修罗法相,一双手抱紧虞芝,让她将灵力护盾范围缩小,只要能罩住他们二人便好。而后裴风一心二用,一双手开始制作法阵,此阵名为破焰阵,或许可以突破这滚烫光幕最脆弱的顶部。裴风先祭出醉翁天酿,射出一根金针,不出意料的,那金针几乎被熔化,都未曾撼动光幕分毫。虽然没有多少底气,但裴风依旧催动了破焰阵,虽然此阵令光幕内温度骤降,但头顶的光幕依旧纹丝未动。 炼化一直在继续,鼎内温度还是会升高。 因为轮回结的能量都集中在最后一层,足足炼化了一个时辰,也才炼化掉了四分之一,而此刻鼎内温度再次达到裴风所能承受的极限,就在这时,冰灵及时出手,将鼎内温度降至零下,但这也耗尽了冰灵的灵力,两只眼睛失去了光芒,裴风连忙将她收入丹田,而此刻,炼化依旧在继续,裴风咬紧牙关,将燧天鼎漂浮在空中,让天雷地火更猛烈,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个时辰,最后一道封印只剩四成了,但鼎内温度再次升高。 此时司马炅飞了回来,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毁灭的气息,毁灭裴风的气息,他再也不管裴风之前的提醒,操控起五件灵宝,狠狠击打在燧天鼎外的光幕上。 鼎内,辛瑗也钻了出来,在裴风的提醒下,向着头顶的光幕狠狠砸去,最终,头顶的光幕在辛瑗与司马炅的合力之下砸出一小块裂口,但这缺口太小,根本不足以散热。 司马炅以身犯险冲入天雷地火聚集阵中,用力一脚,将燧天鼎踢出阵法,踢进了长鲸泉中。 燧天鼎如淬火般重获新生,最后的四成封印竟然就此脱落。辛瑗带着奄奄一息的虞芝回到了裴风的丹田,裴风则被遭受重创的离儿带出水面。 司马炅看着眼前三头八臂遍体赤红的裴风,眼神复杂,不多时,裴风体内灵力耗尽,再也维持不住修罗法相,便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此刻裴风昏迷,离儿进入休眠,虞芝失去灵力支持,冰灵灵力耗尽,即便是辛瑗,也已经力竭,司马炅大可以趁此机会干掉裴风,至少也可以强行解除炼化烙印,但是他不敢,他怕那个纯恶的裴风出现,他也不想那个纯恶的裴风出现。他拾起帝江银铃,拎着燧天鼎,带着裴风到附近的巍台山求救,他虽然被困八百年,但巍台山成名已久,他知道寒烟湖可以救治裴风身上的火毒。 分神期修士拜山,巍台山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巍台山修士皆是女子,一众莺莺燕燕如花似玉的长老弟子将司马炅围住,这家伙顿时便有些心猿意马了,好在洛莹也在其中,见到裴风重伤,便向掌门求情。当扈清问及裴风因何受伤至此时,司马炅却支支吾吾,他只知道裴风是炼化封印受的伤,但具体如何他也说不清楚。好在洛莹还记得尹浪当日所言,便将这些告知扈清。虽然她说的也不比司马炅知道的多,但两相佐证,倒是证明司马炅与裴风是一起的。 扈清让门下弟子带裴风去寒烟湖,司马炅却被拒在山门,不过为了防止司马炅硬闯,倒是有不少弟子长老依旧守在司马炅身边,如此一来,司马炅也就知足了。时不时的插科打诨,虽然惹得巍台门人阵阵侧目,好在司马炅只是脑子不大对,倒不至于说些污言秽语。 裴风被抬到寒烟湖后,扈清便吩咐了几名弟子盯着裴风,只要他伤势转好,趁其未醒来之前,将他送出山门。 好在这次有虞芝和辛瑗相助,否则裴风此刻怕是要光着上巍台山了。 裴风此刻体内状况很不乐观,伤不在肌肤,而是火毒,所以三苗神蛊也无能为力,不过其没有反噬其主,应该是现在唯一乐观之处了。 碧风珠灵力耗尽,此时只能慢慢吸收裴风丹田中为数不多的灵力,这便导致裴风经络中没有灵力,所以无法自行恢复。 如果祛除火毒全靠这寒烟湖,短时间难以奏效。巍台山弟子绝对不会主动帮裴风治疗,所以裴风此时的境地甚是凄惨。 不只如此,裴风丹田之中的冰灵也需要灵力,如果裴风不醒来,冰灵可能会受到不可挽回的损伤的,虞芝与辛瑗知道,但她二人也在休养中。还有,裴风在炼化封印时维持了近三个时辰的修罗法相,此时灵魂与身体都极为虚弱。 寒烟湖水寒气逼人,若是平时,裴风倒是不怕,但此时他体内几乎没有灵力,所以也无法激活燧天鼎回馈的雷霆、火云,这样一来便无法抵抗寒气,时间一久,寒毒火毒同时淤积,后果不堪设想。 候在裴风身边的几个巍台山弟子,虽然心中好奇为何眼前的少年会受如此重伤,但也仅限好奇,巍台山门规森严,她们也不敢逾越。 就在裴风面色忽红忽白时,洛莹带着一位披发赤足的女子赶了过来。那女子虽赤着足,但肌肤如蛋白,白皙软嫩。 “红梅师祖。”众弟子作揖道,虽然被称作师祖,但其脸庞却洋溢着青春活泼,一袭白裙,外面套着薄纱外衫,双手背在身后,但走路却蹦蹦跳跳的。 “师父,您就不能稳重点么?”洛莹苦着脸说道。 “你们先下去,这里交给我了。”红梅师祖对裴风身边的那些弟子说道。那些弟子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便作揖告退了,这红梅师祖虽然是巍台山脾气最好的人,但谁跟她走的近,都会倒大霉。 “怎么,结了元婴就觉得师父不稳重了,这小子就是把泥罗偏殿公之于众的那个小混蛋么?”红梅师祖看了眼裴风,后者此时脸色不大好看,于是又说道:“啧啧,这小子伤的不轻啊,也算是报应了。”说罢,又用洁白的脚丫踢了踢裴风的脸蛋。这举动让洛莹哭笑不得,确实只有师父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然而此刻异变突起,裴风的身上涌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红梅师祖的灵力吸到他体内。只是这吸收的样子不太雅观,小脸对脚板。 却是魂魄状态的虞芝,催动了碧风珠。早在红梅师祖还是巍台山圣女的时候,虞芝便认识她了,只不过她看不到虞芝而已。所以,红梅老祖是什么性格,有什么本事,虞芝都如数家珍。虞芝打心底里,很是喜欢红梅的性格,能在巍台山这种地方依旧保持一颗年轻活泼的心,极为难得。 按虞芝的想法,她本以为红梅会把裴风踩进湖里,这样她催动碧风珠,还可以把红梅一同拉下水,不过,即便是现在这样,红梅已经很狼狈了。 “师父,您这是?” “别过来,这小子有古怪。”红梅甩着脚,但裴风的脸却似狗皮膏药一般,挥之不去。 寒烟湖炼丹的弟子见状,还以为这位师祖又在“放荡不羁”。 红梅体内灵力磅礴,片刻,便让碧风珠的灵力补充了一半,接着,裴风便被她一脚“踢”开了,炼丹的弟子们此刻笑的前仰后合,这位师祖着实可爱,她们心中这般想,但嘴上却不敢这般说。 忽的白光一闪,虞芝实体出现在红梅面前。 “你就是这小子带走的那个女鬼?”红梅开口问道。 “不错。” “那刚才也是你搞的鬼?” “是我。” 红梅看不透虞芝,于是眼睛一转,指向裴风道:“你看,那小子醒了。” 虞芝歪着头看了看红梅,以为她在开玩笑,谁知这时,虞芝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脸色一变,回头蹲下身来。 第96章 如意为虞芝报仇 裴风谢救命之恩 虞芝的脚踝确实被裴风抓住了,但裴风没有醒,此时虞芝感觉到身后破风声,连忙解除实体状态,接着扑通一声,红梅踩着裴风的面门跌入寒烟湖。 红梅一脸怨念的飞出来,用灵力将衣服和头发上的水烘干,疑惑的看着四周,却没看到虞芝的身影,回头问了问洛莹,却见洛莹掩面道:“师父,太丢人了,我本来是让您来帮忙的,您看现在,丢人丢大发了。” “寒烟湖,多泡泡对身体好,走走,这小子估计快醒了,哼。”红梅这声“哼”自然是给虞芝听的。 裴风醒后,他如果敢在巍台山乱闯,肯定会被巍台山加入黑名单的,到时候连叶楼长老或者掌门还要来巍台山道歉,这算是红梅对虞芝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裴风体内重新涌动灵力,火毒在寒烟湖的帮助下,被灵力冲刷炼化。冰灵也因裴风丹田灵力充足,渐渐转醒。 裴风的神识从识海中恢复意识,他大声喊着虞芝,虞芝叹了口气,对裴风传音:“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有下次,分两三次炼化对你来说也不浪费什么时间,你这么急,是急着去投胎么?不说别的,就说冰灵,孵化才半个月,差点被你害死。再说离儿,沉睡了,人家出来的时候还说要罩着你呢,这下好了,短时间之内它话都说不了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 “我什么我,真拿自己当天下第一筑基修士啦,这次要不是司马炅,你都化成灰了,你还有脸说他不靠谱,你这么靠谱,差点把我们一起带走啊!就说帝江银铃,多惨啊,之前器灵魂魄不全,还被那死胖子强行炼化,后来找到你了……”虞芝火气很大,火力全开,骂的裴风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虞芝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姐姐别生气了。” “你是?” “我是如意,我乳名叫如意,我姓庞,我爹是秦国大将军,我家住顺丘。” 虞芝听完这如意的话,便大致确定这如意应该是五百多年前的人,夏国灭秦国时,秦国正好有位叫庞羽的大将军。夏国当时先锋已经在顺丘城下了,而虞芝伤了夏皇,所以夏国退兵,如今幽国之地,被那时的秦国丞相刘高控制,后夏国罢兵,刘高次子刘闳建立幽国。顺丘是古秦国旁都,地下有很多秦国皇陵,所以刘家为了避嫌,定都樊余。 “你认识庞羽么?” “那是爹爹!你是爹爹的朋友么?” “我只是猜测,你说你爹是秦国大将军,所以我只是猜的。”虞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此刻倒是希望自己能有裴风那种胡说八道的本事。虞芝可以断定,这如意的魂魄附着在团扇上,但她不太想知道如意的魂魄是怎么附着其上的,因为那一定是一个关于硝烟战火,亡国灭族的残酷的故事,一个本不该属于一个小姑娘的故事。 忽然白光一闪,一个身着粉色荷瓣裙的小丫头出现在裴风身边,她疑惑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裴风,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了又看,心中疑惑,这姐姐怎么不像是女的。 虞芝无奈,只好显出实体。 “姐姐,你在这呀,我还以为…那个小哥哥怎么了?”如意吐了吐舌头,她刚刚错把裴风认作虞芝了。 “他呀,他被自己笨死了,你看,都飘起来了。” 虞芝是真的很不…很会吓唬小孩,小如意吓得蹲在地上捂住眼睛。虞芝很诧异,很难想到,是这小丫头所在的团扇之前帮裴风挡住了那道惊雷。 “骗你的,他在疗伤,也许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接下来,小如意做了一个虞芝绝对没想到的动作,她攥着小粉拳,上去打了裴风一拳。 “怎么了,是他吓到你了么?”虞芝不解的问道。 “啊?之前不是他气你的么?”小如意脸上有些呆滞,疑惑的望着虞芝,难道是自己打错人了么? “那你打的很好,就是他气我的。” “要是有笔墨就好了,我还能帮你出气。” 虞芝不假思索的道:“那用泥浆也一样。” “那我们来和泥巴,我在他脸上画个小乌龟,不,大乌龟。”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裴风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忽然嗅到淡淡的荷花的味道,回过头却看到虞芝蹲在自己身边,玩水…… 裴风一脸歉意(滑稽)的看着虞芝,但没过几息,虞芝便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裴风不明就里,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他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糨糊干在脸上的感觉,他开始还以为是虞芝的泪水呢,于是伸舌头舔了舔。 “呸呸呸,这是啥,什么药么?外敷的啊?跟土似的。” 这时,渐渐有路过的巍台山弟子,每个弟子见到裴风后,都掩面走开了。裴风警觉的问道:“这里是巍台山么,不会是那个什么湖,寒烟湖?” 虞芝捂着嘴点了点头。 “这药是你给我敷的么?”裴风这话问完,虞芝直接把小如意也召了出来,这小丫头刚落地,便笑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这药,这是药么?”裴风狐疑道。 不一会儿,裴风醒来的事情,惊动了巍台山长老,虞芝忙收了小如意,接着回到裴风丹田中去了。 裴风远远的便看到一位宫装女子走了过来,几息便来到自己面前,裴风连忙爬上岸,拜在那长老脚下,恭敬的说道:“晚辈多谢贵派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裴风没敢说自己是连叶楼裴风,因为听着周围的巍台山弟子的交头接耳声,似乎自己脸上有什么有损颜面的东西,裴风用手拍了拍,果然是土,看来是虞芝跟那个小丫头片子在自己脸上画了什么东西,只要不是乌龟就好……等等,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啊。 “你抬起头来,怎么,连叶楼就是这么教育弟子的么?”那宫装长老充满威严的说道,裴风进入巍台山的消息早就传遍山门了,所以这长老也知道其身份来历。 裴风连忙在脸上擦了几下,干草土渣掉了满地,裴风心中大惊,连忙用袖子又擦了擦,自认为差不多干净了,这才抬起头来。 此时裴风的脸上最多只是灰蒙蒙的,但额头就有点不像话了,白皙的皮肤上画了一个小乌龟。裴风抬头却看到那长老忍俊不禁的样子,连忙眨了眨眼,结果又有一些土渣顺着眉毛掉落下来。 裴风连忙低下头,又仔细清理了一下额头。 这时那长老厉声说道:“是哪个目无法纪的弟子,如此无礼,在他人落难求助我巍台山的时候捉弄于人?” 裴风此时哪能不知道是谁干的啊,连忙叩头道:“前辈息怒,是晚辈贪婪,知这寒烟湖水土钟天地之毓秀,所以弄了些岸泥涂抹在脸上,至于图案,是晚辈童心未泯,还望前辈恕罪。” 这长老自然不会信裴风的鬼话,但既然裴风愿意卖她个面子,那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最后,这长老将裴风亲自送到山门,路上还问出了不少这寒烟湖的好处,引得裴风又是一阵顶礼膜拜。 裴风在山门处看到了司马炅抱着燧天鼎,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司马炅看到裴风后,从燧天鼎中抄出一个铃铛,这是让裴风知道,他把裴风的宝贝一件不少都带过来了。裴风离了山门便扑在司马炅怀里,大叫表哥。 “不是,我跟她们说,我是你叔叔,你这上来就拆台,你怎么没多泡一会儿,我跟这些小丫头都快擦出火花了。” 裴风转头作揖,向巍台山弟子长老致谢,待众人散去,裴风才带着司马炅御剑离开。 回去的路上,裴风问及那小丫头的身份,虞芝便告诉了他。 “古秦国末代大将军之女,叫如意。” “画乌龟就是这位小姑奶奶的主意?” “怎么,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想针对一个小姑娘啊,你不如看看冰灵醒没醒,一个你都管不好。” “没没没,这不是不放心么,我脸皮这么厚,你说在我脸上画乌龟,不会把她手擦破了。” “没正行!” “嘿嘿,谢谢你虞芝。”虞芝轻哼了一声,便没再理会裴风了。 裴风拍了拍司马炅的肩膀,这位仁兄吓了一跳,见裴风面带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谢谢你了,大哥。” “应该做的,我当时是真想干掉你啊,那么好的机会,但转念一想,你离元婴,也就几个月的事了,犯不上为了你,招惹公孙恪,所以你也不用谢我……” 裴风咂了咂嘴,没有说什么,自己结元婴,远着呢,不过此次炼化燧天鼎,险死还生,似乎这几天便可以突破到筑基八阶了。 回到饭庄后,裴风只把这次的经历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昏迷之事只字未提,还声称自己吃龟息丸,装晕混到巍台山,泡了泡寒烟湖。 虞芝对此表示愤慨,裴风则承诺以后坚决不以身犯险,最多只是他自己受伤,绝对不会连累虞芝、辛瑗、离儿、冰灵。 “对了,燧天鼎下一层封印叫什么?”饭桌上,尹浪问道。 “燧天鼎器灵修养着呢……千朝(招)印,它迷迷糊糊告诉我的,啊,说到这解封方法…好像又睡着了。”离儿并未醒来,但辛瑗却认识这封印,不过说到解封方法时,她又沉默了。 “小弟,你下次若还敢如此,我必叫你姓名。”辛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威胁道,想来此次裴风鲁莽,让她也很是恼火。 过了半个月,裴风成功突破到筑基八阶,这期间冰灵也完全恢复了。离儿醒来后,实力大涨,虽然它不清楚千朝印如何解封,但却教给裴风一个绝招——千变万化,虽然想完全掌握这项变身技能需要到分神期,但筑基期也有些不错的妙用,裴风可以任意改变体形、样貌,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易容膏了。另外,离儿自身也解锁了很多强力的攻击,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第97章 三栖兽离去来金毛 公孙恪辞别冲合体 之后的一个月里,裴风则主攻阵法以及控蛊,肖颖则感觉她修为瓶颈有些松动,食道与正常修行相结合,确实会令修炼事半功倍。 这一个月间,虞芝与如意的关系也笃厚起来,到后来,虞芝还会把如意放出来,让她在饭庄内随意活动,当然,她虽然顽皮,但破坏力比冰灵小了许多。只是有了这两个捣蛋鬼,裴琥的日子变得不那么清闲了, 不过自从冰灵与如意一起玩之后,她时常向裴风诉苦,自己没有正经的名字。冰儿、雪儿、灵儿、霜儿她都不喜欢,珠儿、玉儿、香儿、秀儿她也不想用,最后是裴琥随口说了个玲珑,也不知怎么,就被冰灵相中了。 最开始如意出现的时候,裴风也说不清她的来历,说是器灵又不像,若说跟虞芝一样也说不上。在这个问题上,公孙恪、尹浪乃至裴琥都不清楚,但萧锦却能说出如意的来处,如意是一种忆灵,她栖身的团扇,便是她最留念之物。她附身在团扇上,给予团扇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萧锦推测,如意应该不止这个年纪,只是她的灵魂困在那段记忆里,所以才会显现现在的模样。不过这倒不要紧,如意喜欢怎样都好,饭庄也不差她这一张嘴。 这晚月色正好,裴风飞到了饭庄屋顶上,取出画卷,虞芝还以为裴风要召唤她,谁知裴风抹去了画卷上的炼化烙印。 “我早该如此了,其实我早该猜到,你这样的仙女,怎么可能被我轻轻松松炼化,你多次现身救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了。虽然这些烙印对你没什么影响,但我必须抹除,这是我的承诺,”裴风在识海中,对虞芝说道。 “嗯。”虞芝轻轻应道。 过不多久,裴琥竟然飞了上来,它盯着裴风看了好久,久到裴风都感觉有些尴尬。 “裴琥,你怎么了?”裴风无奈的问道。 “我要走了,以后我不在,你多保重,半夜防盗。” “怎么了,是吃够了我……” “哪能啊,只是虞芝肯放我走了,说起来,我应该算是被你放走的,你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我在这里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你不再是虞芝的灵兽了么?” “不是了。” “要不你跟我……” “回见了您呐。”裴琥竟再没留恋,直接飞走了。 “它真的走了,原来美食对它而言,不是留下的借口,只是枯燥中的调剂……” “你想什么呢,我可没说我要走……”虞芝看裴风有些伤感,便学着裴风的方式,让话题变得轻松些。 “你走我也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现在是你去哪我就去哪,以前我是没得选,现在我发现我已经选好了。”虞芝现出灵魂形态,靠在裴风身边。 “等这里就剩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就把这里扩建一下,天天好吃好喝伺候你。等那时候,我再把司马炅也放了……” 就在这时,后院传出一声狗叫,而后便没了动静…… “糟了,有贼!”想不到裴琥临走时那声提醒不是随便说说。 裴风飞向后院,却见一切如常,明亮的月光下,一切都一览无余,只是金泰看上去有点奇怪,裴风用神识随意扫过“金泰”。 “奇怪,怎么有两只?”裴风自言自语道,他飞到金泰身边,却见一只毛色与金泰接近的猫压在了金泰身上,它在冒充金泰。 裴风一把揪住这只橘猫的后颈,却见这是一只猞猁,两只毛绒绒的大爪子举过头顶,一对眼睛瞪的溜圆,显得楚楚可怜。 “你还装可怜,你看把金泰咬的。”好在金泰只是被吓到,伤势并不严重,裴风稍微用点灵力便帮它治好了。 “混口饭吃。”这只猞猁忽然开口说话,吓了裴风一跳,见鬼了似的把它甩了出去。 谁知这猞猁不跑,反而是走到裴风脚下,局促的蹲在地上,尾巴乱晃,耳朵趴在头上,活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混口饭吃。”这猞猁又说道。 “你会说话?” “混口饭吃。”虽然这猞猁只说这一句话,但是却带着语气,这次这句竟然让裴风听出谄媚的意思。 “你只会这一句么?” “饿饿,饭饭。”裴风快被这猞猁逗笑了,这是哪来的活宝,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啊。 就在这时,公孙恪的声音传来:“孩子,这可是只金毛猞猁,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它这尾巴……” “这尾巴不是我的。”那猞猁竟然回过头与它的尾巴厮打起来,裴风都看傻了。 “好了好了,你饭量不大的话,我还是养得起的,只是裴琥刚走,你就来了……” “它不走我也不敢来啊。”这金毛猞猁见裴风脸色不对,连忙说道:“它不走,我也不敢来啊,没错啊,你怎么这个表情?”金毛猞猁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人话,结果重复一遍,还是没发现哪里不对。 “你这话没错,但是…怎么跟你说呢?” “给点饭,饿饿。” “你说人话就是为了讨饭啊?” “混口饭吃。” 裴风没辙,只好单独给它加一餐,这家伙狼吞虎咽,恨不得把桌子都吃……磨牙呢。 饭庄中,估计也就萧锦不知道裴琥走了,来了个“裴钱”,有几次它说混口饭吃的时候,裴风都听见肖颖和陆裳的窃笑声了。 裴风问一旁打坐的公孙恪:“公孙爷爷,这金毛猞猁是什么,算是灵兽么?” “当然算,金毛猞猁灵性极强,善寻宝,能吐人言,不过说人话为了混口饭吃的就没听说过了。你别小瞧它…算了,一般的金毛猞猁,成为灵宠之后,实力提升迅速,至于这只,我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金毛猞猁,尾巴不是它的。”裴风发现,这家伙的尾巴一直在摇来摇去,甚至到了影响金毛猞猁平衡的地步,难道这毛绒绒的尾巴是寄生在它身体上的? 裴风伸手去抓,却见金毛猞猁被“尾巴”拖行,地板上留下长长的抓痕。 “爷爷,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如果我能认出来,还会对你藏私么,若只说样子,倒是类似于松鼠的尾巴,一定让我说的话,这东西可能是某只灵兽的魂魄附体的一条尾巴。呵呵,不如问问你师父,他或许能知道。” 裴风已经问过虞芝了,她甚至没分清这金毛猞猁与猫的区别,所以这个问题不用指望她了。 第二天早饭,萧锦果然才知道裴琥走了,而新来的金毛,则趴在金泰旁边,当然,它也有东西吃,但在它说出自己目的之前,是别想上桌吃饭了。 谁知这家伙根本没在乎,混口饭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期间,谁也没认出金毛的尾巴到底是什么,每次裴风去捉那尾巴的时候,金毛都会被带走,无论裴风用什么办法,都抓不到这条神秘的尾巴。 最后还是公孙恪出手,虽然成功将金毛与尾巴分开了,而且这真的是一根浑身长毛的尾巴,它是附在金毛尾椎上的。只要一松手,它便会回到金毛身上,裴风决定,未搞清楚这尾巴的来历之前,暂不灭杀它。 最后还是辛瑗告知了裴风:“那是只通天猿,它长得像一只尾巴,但其实它本身没有尾巴,它确实很爱捉弄别的生物,只是不知道它怎么会碰到金毛猞猁的。估计是金毛猞猁正好没有尾巴,所以才会被通天猿一直跟着。” “这世界真奇妙啊!” “是啊,通天猿是妖界才有的生物,你现在看到的这只通天猿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所以,要么它是最近从妖界来到人界,要么就是上古之战时,留在人界的休眠体。” “你们俩都是妖界的,要不你跟它商量商量,放金毛一马。” “通天猿可比那只蠢猫强多了,不过你若是以后准备以乞讨为生,那就当我没说。” “混口饭吃是……”裴风一想到金毛猞猁的这句话,就会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对毛绒绒的爪子遮住裴风视线,两个软乎乎的肉垫盖在裴风的眼皮上。 “猜猜我是谁?”裴风没想到,陆裳还有顽皮的一面。 “师姐,你……”裴风拿开金毛的爪子,正要说什么,却见陆裳一脸疑惑的从他面前走过去,什么情况。愣了一会,裴风才意识到,这金毛猞猁还会学舌。 又过了些时日,公孙恪彻底领悟食道,他老人家的领悟能力确实很强,待其食道法门巩固后,便开始消化秋寒凝乳。 尹浪直接将一整瓶秋寒凝乳交到他手里,公孙恪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开始了消化。 这个过程前后用了近一个月,甚至到最后,公孙恪延寿近千年,直接招来雷劫天谴,好在他及时飞到城外,裴风和陆裳辅助布阵,这才接下天劫。 公孙恪感受到大限之日愈来愈远,自然神清气爽,他本该借着这多出的千年寿元冲击合体,但又放不下裴风和陆裳这师姐弟俩。 “师父您就去继续修行,您给我们留下的书籍图纸,足够我们消化很久了,再说,您到了合体期可以来连叶楼找我们啊。”裴风自然不舍得公孙恪走,但修仙,无外乎是追求长生。 公孙恪走后,陆裳便也不便久留,她本身便对食道不感兴趣,也就没去研究。倒是她此时不知如何同掌门交待,许茹还等着她结了元婴后,去分管楼中事务呢。 还是如同对尹浪的说辞一般,许茹待她如亲人,陆裳做这个决定时,心中还是有些不忍的,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裴风出门送陆裳,二人约定,等裴风需要结金丹时,陆裳会为他布阵护法。 第98章 尹浪见墓欣喜 王幕失女发愁 又过了一个月,肖颖正式入门食道,不过有了之前公孙恪的经验,尹浪不敢让妻子消化太多的秋寒凝乳,一来,是怕触发那恐怖的天劫,二来,再有三个月,肖颖就要分娩了,这段时间里,一切以稳为主。 裴风在研究公孙恪留下的心得笔记,如今已经进展到了变阵之法,当他看到风水变阵的时候,忽然想到上次救萧锦所进的地道,那其中的阵法似乎便是因风水激变最后变成了鬼道阵法。而且,如今回想起那条地道,曲折蜿蜒,暗室遍布,怎么都不应该只在末端有牢室。 裴风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尹浪,而尹浪据裴风的描述,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那是一座古墓,你们所走的暗道,应该只是修建完陵墓后,工匠们出来的路,要知道,一般帝王陵墓,出口易觅,入口难寻,所以风水师在出口的暗道中布置了一个阵法,只要出口被打开,破坏了风水,这阵法便会化作鬼阵,也许这里事先便被风水师封入厉鬼,待风水有变,入暗道之人,会被其中阵法化去神通,而后被厉鬼蚕食。” “好像只有一个鬼,而且最后的牢室中不受鬼阵影响。” “说起来,为师有种猜测,你还记不记得,你手中的帝江银铃和青铜灯似乎是自打你从那暗道回来,便灵性大增的?” “对啊,您这么一说,还真是,难道您说的那些风水师封入暗道的厉鬼就是帝江银铃的器灵残魄……” “不不不,帝江银铃是后进入这暗道的,它的主人应该已经死在暗道中了,而其本体比较小,不易被人发现,所以一直遗落在暗道中,其器灵渐渐被暗道鬼阵撕裂,分离出去的残魂后来机缘巧合进入到那不受鬼阵影响的牢室之中,而后铃铛本体被他人取走,自此分开。” “师父,您这思路完美无瑕啊,合该如此,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之后我带着铃铛进入牢室,然后便让其器灵合二为一……那是不是就是说,青铜灯吸收了阵中的厉鬼?师父?师父,您发什么愣啊?” “不对!这地形不对啊,牢室才是出口,我明白了,工匠是从牢室的传送阵中传送出去的,地图,我这有顺丘的地图……”尹浪有些兴奋的跟裴风讲这地道的结构。 “这里以前似乎是贺府啊,贺家是二十多年前才搬到现在的新府上,这么说来,好像有点不太对,贺员外在这条地道上生活了近四十年才搬走,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按裴风的说法,地道正好在那院子下面,贺家没道理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啊。 “这破地道不也是这些年才发现的,估计贺伯伯他们搬走之后,才有人发现这地道。”裴风和尹浪都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追究,转而继续探索这地宫暗道来。 “反方向便是皇陵,你有没有注意你们下去后,有多少岔路?” “没注意,我们就是顺着紫光走的,其他地方乌漆嘛黑的,我们当时也没注意。”再说先下去的司马炅,他是由胧月引路的,所以,他们这几人都没注意过地道的范围。 “师父,您怎么了,这表情这么凝重?”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此刻我还没想清楚,联系几月前剿匪时商会的态度,此事或多或少与商会有些关系,但此时还缺少关键证据。此事等你师母分娩之后再说,你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那如果我可以破了那个鬼阵呢?” “那你更不能轻举妄动了,你得带上我啊,等你师弟长大的。” “师弟,您怎么知道?” “咳咳,我就知道,你有意见啊?” “哪能啊,可惜了,媳妇没了。” …… 裴风暗自打算结了金丹便自己去那皇陵探一探,等师弟长大,那要猴年马月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萧锦一连三个月,丹田中依旧毫无反应,此时陆裳离开,肖颖又产期将近,不便打扰,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心中感激裴风,但还是觉得这段日子太煎熬了,身边的人修为道法都在提升,只有她一个凡人。 又过了两个月,肖颖的肚子已经大的有些影响她打坐了,尹浪决定回连叶楼,那边环境更安全,也有众长老弟子照顾。 裴风想了想,也对,如果师娘在饭庄生产,可能真的会照顾不周。 裴风决定将饭庄托付给熟人照料,只要保证禽畜饿不死就行,他也好回连叶楼给师娘以及未来的师弟准备些吃的,正巧,还可以将萧锦带回连叶楼,到时候让贺邡帮忙说个媒。 好巧不巧,这一日,王幕寻到裴风,满脸的焦急。 “王叔,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急成这样啊?” 王幕的脸色有些局促,裴风立刻意识到不对,于是问道:“是不是被人抢了啊,你没受伤。”裴风给他倒了一碗茶,凉茶下肚,王幕也缓过心神,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托你帮忙找个人,我之前遇到个小丫头,穿的破破烂烂的,觉得她可怜,就想着把她收留了,结果这丫头三天两头给我带来一个小孩儿,人心都是肉长的的,我也就都收留了,结果上个月,这些孩子背后的贼窝发现孩子少了太多,便查到我家了,我是不忍这些孩子重新回到那种地方,我就说我给他们赎身,他们要每人十万两,我也答应了,婆娘跟我翻脸,收拾东西带着我那俩娃回娘家了,但那个丫头说,还有个弟弟没救出来,也都怪我,当时心里都是气,我就把那丫头关起来了,前天送饭的时候她还在呢,倔的很,结果昨天中午的时候人就没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跑的,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她,今天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裴风听完后,便说道:“你给我描述下那小丫头长什么样呗,穿的什么衣服?” “这丫头伶俐的很,每次都会换上破衣服回去,而且当初赎身的时候,这丫头不在,所以贼窝也不知道她在我这,本来她也不是第一次从我这逃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又走,我就慌了神了,我怕是因为我给她关禁闭,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希望你们找到她后问问她,还回不回来,我好有个心理准备。这小丫头不高,大概能到我腰这,样子也不算好看,但那对眸子可招人喜欢了。头发不长,大概能到肩膀,但是发质比较差,有些枯黄,这丫头肯定没少遭罪。手脚都挺细的,不过别看瘦弱,但是跑得快,爬的高。” “就这些线索还是不太好找,她叫什么名字啊?”裴风问道。 “这小丫头一直不告诉我,她带回来的那些小孩都叫她稻子姐,我也就叫她稻子了,大概是因她头发枯黄像干草一样。我就是见不得这些孩子受苦,我也有俩孩子,但我一个小商人,又不是那些亡命徒的对手,能出钱就出钱。”王幕越说越心急,不一会儿,眼泪就冒出来了。 “我们先回你家看看,万一她回来了呢。” “她要是回来了,那可太好了,希望她不要再有什么弟弟了。”王幕恨不得自己能飞,赶快回府看看稻子回来了没。裴风带他飞回家。途中裴风便在半空中发现王家门上有血迹,便直接带着王幕飞入王府院子,王幕惊得脑袋嗡嗡作响,眼中立刻充满了血丝。 裴风用神识探测一圈后示意王幕不要担忧,孩子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二人顺着血迹来到厨房,只见几个孩子围着灶烧火,他们见王幕和一个陌生少年进来,纷纷警惕了起来。 裴风二话不说,将灶内的火浇灭,然后让稻子出来。其他孩子将稻子围了起来。 王幕连忙说道:“嗨呀,裴风可是修仙者,能帮你疗伤,别怕,快过来。” 裴风取出一个小玉盒,温柔的对着那个衣着破烂的女孩说道:“小妹妹,过来,哥哥这里的药,能治好你的伤。”裴风心头剧痛,他探查到了稻子的伤,右手食指被齐根切掉了。 稻子怯生生的走到裴风面前,伸出右手,一瞬间,泪水便在裴风眼眶中打转。 “哥哥,不哭,没那么疼的。”稻子撅着嘴说道,显然她在忍着,她这话说完,裴风眼中的泪水决堤般流出,他低着头,小心的用用灵力化成水,为稻子洗干净脏兮兮的小手,然后从小盒中取出凝血脂,为稻子止血,泪水落在地上,与洗伤的水混在一起。 待稻子的伤口止住了血,裴风把盒子交给稻子,擦干眼泪问道:“你还有一个弟弟在那些坏人手中是么?” 稻子紧抿着嘴唇,握紧手中的盒子,然后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把他救出来,以后你们就跟着王伯伯一起生活好不好?”稻子的脸上虽然面无血色,但是她听说裴风愿意帮自己,眼中立刻迸发出阵阵异彩。 “哥哥,你带着我去,那个地方我也说不好。” 裴风点了点头,一把抱起了稻子,然后对着王幕点了点头,接着便御剑飞了出去。 “哥哥,我能站在上面么?”稻子兴奋的指着裴风脚下的飞剑。裴风迟疑了一下,便小心的将稻子放在上面。 稻子在隐锋上欢呼雀跃,她一直幻想着自己有一双翅膀,那样就能带着小朋友们脱离苦海了。裴风时刻盯着小丫头,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同时,裴风也暗中探查稻子的特质如何,但可惜的是稻子只有启天特质,甚至连虚丹都结不成。裴风不死心,他想探测一下稻子有没有隐藏的特质,于是将稻子转了过来,结果依旧。 稻子疑惑的看着裴风,裴风尴尬的笑了笑,忽然灵光一闪,他召出帝江银铃,使其长出四个翅膀,这帝江银铃与裴风心意相通,自然知道裴风的目的,于是绕着稻子飞了起来,并响起阵阵仙乐。 第99章 回饭庄收留小狼 救李爵稻子遇害 裴风在稻子指引下,来到一座石桥边。 “这里是你们的接头地点么?”裴风问道。 稻子回答道:“弟弟回来会经过这里,但弟弟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白天他要去帮工。” 裴风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晚了,于是说道:“没事,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不行,要等顺丘所有的灯都亮了才行,那时候他们才会放弟弟回来,这样也好呀,我就能跟这小鸟多玩一会儿了。” 裴风笑了笑,带着稻子落在一处高楼顶。 “小鸟小鸟你快看,日落!日头要落到山那边去了,山的那边是什么呢,王伯伯说山那边是更广阔的天地,是这两座大山挡住我的视野了么?”稻子不停地与帝江银铃说话,想不到稻子小小年纪却思考这么多,让裴风一阵汗颜,挡住她望眼的何止是两座大山。 藏污纳垢的顺丘城,裴风一向这么说,但他却忽视了污垢中的光点,它生于污垢,长在泥淖,但却不平凡。裴风搂紧了稻子,稻子惊恐的看向他,虽然那惊恐一闪而过,但裴风依然看出稻子心中的不安与孤单,以及她对这世界的不信任。 “夜风大,当心着凉。”接着裴风便感受到稻子向自己这边靠了靠,他颤抖的心忽的一暖,自己又有了一个值得保护的人呢。 “稻子,你多大了呀,稻子是你的真名么?你以后想干什么呀,没有名字的话,你就当我妹妹……”裴风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但是没有说出来,毕竟稻子以后会跟着王幕住在一起,就是不知道老王能不能给这丫头取个好听的名字,毕竟老王的俩孩子,一个叫王一,一个叫王双。 想到这里,裴风忽然想起,王幕为了赎下这些孩子,肯定已经倾家荡产了,于是他拿出一张一百万两的银票,交给稻子,然后说道:“以后呢,你就跟着王伯伯一家,你把这张银票给王伯伯,他们一家以后就会好好对你们了。” “呀!银票,我知道这个,我听柱子说,王伯伯为了给他们赎身,用了好几箱的银票呢。可哥哥把银票给我了,你怎么办呢?” “哥哥还有很多,你就拿着好了,到时候交给王伯伯,你们这辈子就衣食不愁了。”稻子闻言,将银票放在怀里。 戌时三刻,半月才姗姗爬上东方,整个顺丘灯火通明,稻子四下张望,然后对裴风说:“哥哥,我们该去救人了。”裴风闻言召出隐锋,带着小丫头飞向她指着的方向,在一条破烂的小巷中,裴风看到一个羸弱瘦小的身影在黑夜中憔悴的游荡,裴风落在他身旁他却似没听见,呆滞僵硬的将麻木写在脸上,裴风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稻子轻呼“小狼”,他这才露出一个无力勉强的笑容,“稻子姐。” “小狼,你没事?”稻子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壮着呢。”小狼拍了拍自己瘦骨嶙峋的身子,裴风用神识一探,便知道小狼已经被饿坏了,于是带着他们俩飞回了饭庄。 来到陌生的地方,两个小孩还有些局促,紧紧依偎在一起,裴风赶忙炒了几个菜,萧锦听到动静后,连忙走下楼来,待她看到桌旁两个瘦弱的身影,心中竟然阵阵心疼。 她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同他们聊了几句,小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倒是稻子,对萧锦有问必答。 萧锦无意间看到稻子的伤,眼圈都红了,稻子贴心的安慰她,萧锦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跟稻子相比,她这点挫折算什么。 不一会儿,裴风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平日里一直希望入门食道的萧锦,今日却把自己碗中饭菜拨给两个孩子。 裴风担心这两个孩子会有闪失,因为长期挨饿,如果暴饮暴食的话,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但看他们瘦弱的样子,裴风于心不忍,他只好在一旁说道:“慢点吃慢点吃。” 吃完饭后,小狼忽然跪在裴风面前,瘦弱的脸上满是倔强:“大哥哥,你收下我,我干的多,我可以吃得少,每天给我一顿饭就行。”裴风一把拉起小狼,长期忍饥挨饿,小狼根本无力抵抗,直接被裴风拉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你就在我这,一日三餐。” “……好,那你给我安排活儿做。”小狼哽咽着说道。 “这个先不着急,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还有你,稻子,你和你的小伙伴都可以来我这里吃东西,的……怎么了,稻子?”裴风发现稻子自从开始吃,就一直默默无语,于是便问她,但稻子却一直沉默,最后还是小狼开口了:“肯定是因为另一个做饭也很好吃的小哥哥,稻子姐才会这样……” 稻子忽然跪在地上,然后泪眼婆娑的对裴风说道:“那个小哥哥是唯一对我们好的人了,他虽然傻乎乎的,还说自己是猪猪,但我知道他有名字……” 裴风一把拉起稻子,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安慰道:“他叫什么名字呀,等明天我去救他。” “他做饭很好吃,每次我遇到他,他都会偷偷拿东西给我吃,但每次都会连累他,只要被发现吃的少了,那些坏人就让他吃猪食。他就算是被迫吃猪食,但还是会……会给我拿吃的,还说……说他自己是猪猪,所以可以吃猪食……”稻子已经泣不成声了,裴风从稻子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他说的这个小哥哥应该已经食道入门了,只是他一直吃猪食的话,无益于食道,还会拖垮身子。裴风暗自握紧了拳头,他要让那些贼窝杂碎付出代价。 “好了好了,我先把你送回王伯伯家,明天你再带我去救那个小哥哥,小狼,你要一起去么?” “我可以不去么,以前做帮工的地方就是各种府院。”小狼挠了挠后脑勺,裴风被他这句话激的流出了眼泪,于是背过身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稻子飞往王家,稻子伸出双手,示意裴风抱抱她,裴风勉强止住泪水,然后抱起了她,稻子用粗糙的小手给裴风擦了擦眼泪,裴风把稻子搂在肩上,泪水决堤而出。 “小哥哥不哭,小哥哥叫裴风,我现在知道两个小哥哥的名字了,裴风和李爵。”听到李爵后,裴风一惊,然后对稻子说道:“这个李爵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我们现在去救他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我知道他在哪,就是晚上的时候他们人比较多,我怕你会有危险,不过小哥哥会飞,应该没事的。” “那当然了,我厉害着呢,一会儿你在屋顶等着我,我下去收拾那些坏人,然后把李爵小哥哥救走。” “这样也好,我帮小哥哥望风。”到了地方后,裴风摸了摸稻子的头,然后将她放在附近的屋顶上,他自己偷偷的潜入贼窝。 裴风悄悄摸入厨房,只见一个光头瘦弱的少年躺在干柴上,脚上还拴着铁链,他一把捂住这个少年的嘴,少你迷迷糊糊的醒来,裴风轻声道:“你是李爵么,稻子带我来救你。” 那少年傻笑着点了点头,裴风掣出隐锋,挥剑将铁链斩断,然后拉着李爵,快速走了出去,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就在此时,虞芝怒声道:“那小姑娘有危险,别磨蹭了,快过去。” 裴风大惊,连忙用力拉着憨傻的李爵,御剑飞向稻子所在的屋顶。 从那个方向,有几道黑影飞了过来,裴风召出司马炅,对他说道:“不留活口。” 司马炅虽然还没明白过来,但那几道黑影似乎都不怀好意,所以,他便杀了过去,同时分了一部分心神在裴风身上。 裴风神识扫在那片屋檐上,稻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那里静的出奇。 裴风双目通红,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断的在内心嘶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什么对稻子下如此毒手。 裴风落下剑来,李爵看到稻子倒在血泊中,立刻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虞芝,虞芝,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她么?” “你用腐容珠试试,如果有救,会有反应的。”虞芝的声音满含愤怒与悲伤。 裴风连忙取出腐容珠,将其放入稻子口中,没反应,裴风一惊,接着又尝试放入伤口中,依旧没反应。 “稻子,稻子,是哥哥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都怪我……”裴风抱起稻子,跪在屋檐上,哭的撕心裂肺。 这时司马炅也回来了,他刚刚留在裴风身上的神识,看到了屋檐上的场景,愤怒之下,他将贼窝之人全部干掉,其中一人拿着一个带血的纸团求饶,知道事情始末的司马炅,展露了他老妖的一面,以风刃将其凌迟至死。 司马炅将那一百万两的银票纸团扔在裴风面前,裴风看着那纸团,越发的心寒。 “你用那青铜灯试试,也许她还有机会修鬼仙。”虞芝难过的说道,稻子的死,不全是裴风的错。 裴风心中燃起一丝火光,连忙取出青铜灯,这青铜灯似是明白裴风的目的一般,灯光闪烁,留下了稻子的魂魄。 “哥哥。”灯台烛火跳动着。 裴风听到后,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哥哥在呢,是哥哥不好,哥哥害了你……” “哥哥,不哭……”接着,稻子便再无声息了。 裴风大惊,只见灯台的烛火微弱,裴风连忙罩上一层灵力罩,防止其熄灭。 “虞芝,现在怎么办?” “你快去找你师父帮忙,这烛火熄了,就再也救不回了。” 裴风回头看了眼司马炅:“去连叶楼。” 司马炅拉起裴风和李爵,向连叶楼急速飞去。 第100章 贺邡留姜菲魂魄 裴风欲组队下墓 司马炅抱着稻子的遗体,裴风躲在司马炅身后,小心的护着烛火,同时向青铜灯中拼命注入灵力,李爵一手抓着裴风的肩膀,一手捂着眼睛不断的嘿嘿傻笑。 半刻钟后,裴风便看到连叶楼,连夜楼前,司马炅看了裴风一眼,裴风咬着牙,但还是下不了决心暴露司马炅。 于是他收了司马炅,然后背着李爵,将稻子的遗体放入储物空间,一只手手握着灯台,另一只手小心的护着火焰,接着祭起一张追月符,几息便来到经楼前。 裴风不清楚尹浪在哪里,于是便去寻贺邡。 “师兄,师父在哪?”裴风一身血污的推开贺邡的房门。 贺邡见状大惊,但看到裴风手中青铜灯的微弱火焰,他心中有了猜测。 “师弟,你这是?” “师兄,师父在哪,这灯是这丫头的魂魄,灯灭就来不及了。” “她天赋很差么?”贺邡低喝一声,庞大的灵魂力让裴风心神安定下来。 “只有启天。” “那就是她了,我可以救她。” 裴风听闻大喜过望,贺邡修习过魂鬼之道,确实应该可以救稻子。 “好了,你先坐下休息。”贺邡此时的气质与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再无之前的嬉笑模样。 裴风见他掐诀在手,将灯焰中稻子的魂魄接引出来,接着召出了明王舍利,口称“善哉”,接着一道白光打入稻子魂魄之中。这是慧空大师的第二次圣灵附体,只是这一次,只是圣灵附体。 就在这时,一颗紫色的舍利飞了出来,贺邡先是一愣,接着便注视着舍利的动向。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圣僧怀真的金身出现,那金身开口道:“还不够。”接着,同样一道金光,没入稻子魂魄之中,而那金身也消失不见了。 贺邡恍然,接着,他掐诀将稻子的魂魄炼化,之后,他与稻子之间产生一道灵力桥梁,贺邡将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稻子的魂魄之中。 这时,虞芝对裴风说道:“快给你师兄注入灵力,否则他要跌破筑基重回炼气了。” 裴风闻言连忙拼命给贺邡输出灵力,直到碧风珠内灵力全被榨干。此时贺邡稳定了下来,稻子似乎也稳定了下来,不多时,魂魄状态的稻子睁开了眼睛,而此时她的境界已经与贺邡一样,都是筑基二阶。 “哥哥。”稻子幽幽的喊了一声,裴风强忍着泪花抬头看去。 “哥哥,不哭。” 裴风的泪水在眼窝打转,嘴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剧烈颤抖的嘴角,无法维持住这一笑。 “是哥哥不好,明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裴风再次哽咽起来。 “师弟,节哀,刚刚是我师父慧空大师以及圣僧怀真圣灵附体了……你妹妹,从今开始,她会在我身边,修习鬼道,我会尽全力,让她的修为与我持平,所以以后我二人一起结金丹的时候,就仰仗师弟护法了。”贺邡的意思是,稻子的天赋已经可以结金丹了,裴风一时愣住了,正要开口时,贺邡又对稻子说道:“你还有什么对你哥哥说的,就说出来。” “哥哥,我的名字叫姜菲。” 裴风贺邡和姜菲聊了一夜,姜菲从未埋怨过裴风,反倒是感谢他收留小狼,救回李爵。她从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因为贼窝的人经常以他们的家人相要挟,所以姜菲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在最恶劣的童年环境中成长,黑暗磨锐了她的坚强,她心怀希望,憧憬阳光。但她越是这般说,裴风便越是惭愧,好在贺邡给了她新生。 裴风将千变万化教给姜菲,让她可以穿上梦想的衣裳。 天亮后,裴风带李爵回了宾口饭庄,贺邡则在姜菲的指点下,找到王家,王幕得知稻子的遭遇,哭死过去数次,而此时裴风早已侯在屋外,等着师兄出来。 最终,王幕接受了这个现实,也收下了那一百万两,因为姜菲说这是她用命换来的,然后还说道:“我姜菲,王幕之女,裴风、贺邡之妹,以后我与贺邡哥哥修仙,我父切莫与裴风兄长为难。”姜菲生在书香门第,自幼受家中耳濡目染,所以她聪明伶俐,所以她心善坚强,所以她从不放弃,满心希望。屋里的王幕,哭倒了,一旁的贺邡哽咽了,屋外的裴风泣不成声。王幕这才知道裴风早就在外面了,他让裴风进来,裴风只敢跪在门前。 王幕咬着牙说道:“没出息的东西,你妹妹没有死,她还活着呢,你没救她的肉身出苦海,但她的灵魂已经超脱,我…我女姜菲,定当不凡……” 裴风交出姜菲的遗体,王幕将她埋在祖坟,封土之后,王幕又数次哭晕在坟前。 傍晚,裴风才失魂落魄的回到饭庄,却见李爵早已做好晚饭,小狼虽瘦小,但是很勤快,饭庄倒是照顾的还不错。 “萧姐姐,这里,要拜托你来照顾了,我会尽快为你炼好阴阳三宝丹的,我还要给李爵也准备些药材,所以,这里就麻烦您了。”萧锦见裴风脸色难看至极,假装无意间问些原因,裴风也不想说,萧锦聪明伶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不再追问了。 裴风查看过李爵的特质,有开山、致远、吞霞与灵印,他的启天似乎被抹去了,所以他要为李爵也炼制一颗明两知窍丹。他暂时放下了控蛊与阵法的修研,转而开始学习药丹之道,但他没有惊动谁,因为离儿可以帮忙,只是前提,需要裴风熟悉各种药物的药性。 之前在山匪那里缴获了一本药丹典籍,其中有很详细的药理介绍。一个月匆匆过去,裴风渐渐入门药丹,但还不到可以炼制丹药的地步。尤其是阴阳三宝丹和明两知窍丹需要不少名贵的药物,裴风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一天,裴风收到尹浪的传音,肖颖要生了。裴风这才收拾了仪容,御剑飞回连叶楼。尹浪见到裴风后,却发现自己这徒弟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有些萎靡,于是询问情况,裴风自然没将姜菲的事情说出去,只是说他最近废寝忘食研究药丹,所以样子有些邋遢。 尹浪称可以请太上长老帮忙,裴风虽称太贵了,但最后还是将阴阳三宝丹的丹方与药材交与尹浪。经过这么多天的研究,裴风发现明两知窍丹虽然药材珍贵,但药性接近,只要控制好火候,炼制的难度不算大。但阴阳三宝丹不同,其药性相冲,仅靠火候是无法炼制出来的。 这次太上长老倒是爽快,他自认之前讹了尹浪的秋寒凝乳,毕竟到了他那个年纪,谁不想多活几年呢。不过他也并非是分文不取,他听说裴风的烹饪手艺很不错,所以想尝一尝,这对裴风来说倒是举手之劳。 第二天,尹浪将阴阳三宝丹交给裴风,却见裴风面色依旧不大好看,虽然知道徒弟有心事,但裴风不说,尹浪也没什么办法。尹浪暗中问贺邡,却发现贺邡的性格也变了许多,一时间,尹浪有种两个徒弟被掉包了的错觉。 又过三天,肖颖终于生了,正如尹浪之前所说,是个师弟,其特质与尹浪一模一样,裴风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师弟也要尝一尝明两知窍丹了。 整整三天,尹浪都在收贺礼,裴风也没什么机会跟尹浪说话,于是便去找贺邡了。 “师兄,那明两知窍丹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只是师父上交了那么多法宝灵宝,才换一份的药材,现在还有什么路子,可以弄到你我用不上的法宝灵宝啊?” “我这有两个去处,一个就是堑谷山匪,上次虽然让他们元气大伤,但他们的头领还在,他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 “算了算了,就算师父跟咱们一起,我看也悬,就拿你说的那个不能用符的阵法,打不过想跑都跑不掉。” “另一个就是我们当初救萧锦姐的那个地道……” “你打住,那地方都被我师父填上了。” “那个院子是你们贺家老宅,你问问贺伯伯,他对这地道有没有什么印象。” “那鬼地方是我家老宅,我怎么不知道?” “师父说的,再说,那时候陶陶姐都没出生呢。”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我二姐好像有说过,但里面那阵法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可以破阵,而且,我有分神一阶的魔俑,你也有分神期的剑灵,不瞒你说,我那燧天鼎,现在也是元婴九阶了,不比普通的分神修士差,没了那阵法,你我二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咱们俩啊?” “谁知道里面有多少好东西,去的人多了万一不够分,你说怎么办。何况我们是去弄灵宝换药材的……好好好,最多五个人,你看着找……我师姐必须来。”裴风想了想,加上了陆裳,其一,陆裳实力强,阵法造诣比裴风高出很多,其二,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是去弄好东西。 “不过你就确定那地道里有东西啊?” “师父说,那里是秦国古墓,我这青铜灯,就是那里的东西,之前我们进去的那个牢室,实际上是工匠回到外面的出口,那里本来是有传送阵的,反正是这个意思,我也忘了师父当时是怎么说的了。” “古墓的话,要不我把我姐的正心剑骗过来……”贺邡这么一说,裴风忽然想起虞芝曾说过,这正心剑是修罗道的宝物,品级还在冥牙之上。 “你对你姐这怨念怎么就这么大,请过来啊,干嘛还骗正心剑,你耍剑还能比你姐姐强?” “也成,那还有一位你找谁啊?” 就在这时,经楼外响起裴云的声音:“请问裴风在么?” “你看这不巧了么,想啥来啥。”裴风连忙起身,去迎接裴云。裴云此来还是跟着皇太子刘恕,而刘恕则是为尹浪喜得贵子而来。 裴风和贺邡将他们二人的计划简单的跟裴云说了一遍,裴云则有些难堪,恰逢其会,他自然想去,但又怕皇太子责怪。 第101章 五人小队集合 深入地宫阵枢 三人兵分三路,裴风去集市,买些鱼肉蔬果,贺邡去找陆裳,然后给贺陶发了一张传音符,一个时辰后在宾口饭庄集合,裴云则去找皇太子告假。 贺邡告知陆裳,他们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古阵法,或许她会感兴趣,陆裳倒是没多想,便跟着贺邡去宾口饭庄了。 裴云这边比较有意思,本来尹浪不想刘恕多留,但此时却听见裴云告假,那肯定是去找裴风啊,于是便劝刘恕多留几日。 一个时辰后,八人在宾口饭庄吃着饭,裴风将众人介绍了一遍,忽然想到了金毛猞猁,于是让它也上了桌。 “萧姐姐,我们要出去几天,所以饭庄还是要你来照看了,这阴阳三宝丹给你,等你感觉到入门食道了,便可放心服用了,当然,服用的时候最好通知我一下,我为你护法。” “需要护法的话,还是找我,师弟你不方便。”陆裳说道。 “那就有劳你们师姐弟俩了。” 此时贺陶还不太明白此行的目的,虽然饭菜很可口。于是她对贺邡问道:“邡弟,我们这次要去的古墓真的有危险么?” “姐,要是你怕危险,可以把正心借我,我们几个去,我之前听娘说,你总出去,是看上……” “我最近在冲击筑基八阶,府上不够安静,而你说的那个古墓若是没危险,去了也是白去。”贺陶白了贺邡一眼,淡淡的说道。 “姐,你这算是来对了,你看我师弟,也是筑基八阶,他就是从那鬼地方杀出来的。”贺邡这话说完,倒是让贺陶有些惊讶,想不到裴风已经筑基八阶了。 “陶陶姐,你别听师兄瞎说,那里确实危险,但当时出来的时候,我跟师兄都没有意识了,此次请陆师姐出山,也是为了破掉那个大阵。”裴风避重就轻,没有提及他的修为。贺陶闻此,又与陆裳和萧锦聊了起来。 裴风对贺邡和裴云道:“你们二人可还没好好认识呢,贺邡,我师兄,两件顶级灵宝的主人,慧空大师唯一传人,救我亲人于水火的救星,连叶楼马长老得意弟子……” “行了行了,老马你也说啊,他得意弟子可多了去了,裴云,你甭理他,我才筑基二阶,虽然有些小伎俩,不足为道,贻笑大方。”听贺邡如此说,贺陶眼中倒是闪过异色,自己这弟弟果然长大了,看着看着,摸了摸他的头。 “裴云,太子贴身侍卫,寒池主人,皇宫驻宾口饭庄唯一特使,巍台山圣女……”裴风说到这,却被裴云红着脸打断了。 “裴云,筑基四阶。”裴云简单的介绍道。 陆裳微笑道:“不愧是跟姐姐学出来的,不骄不躁。”裴云腼腆的点了点头。 “那这位是什么情况,怎么还专门被你请上桌了?”贺邡指了指身边狂吃的金毛猞猁。 “这位是金毛猞猁,寻宝用的。”裴风的介绍十分简短,但金毛充耳不闻,裴风暗中推了推它。 金毛猞猁抬起头,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舔了舔嘴巴道:“混口饭吃。”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尤其是陆裳,她可太喜欢金毛用这个无辜的表情说着“混口饭吃”了。 吃过午饭,一行人便向着之前的那个院子进发了。 裴风抱着金毛猞猁和贺邡在前方引路,贺陶与陆裳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一行倒是轻松惬意。 到了地方后,贺邡与裴云向下挖洞,裴风布置了一个外部的传送阵,而陆裳则快速的布置了一个万阵之枢,速度之快,看的裴风直瞪眼。 “怎么,让你小子又去学什么药丹,现在落后了。”陆裳嗔怪道。 “我就算是一直学阵法,也肯定不及师姐你啊。”裴风赶忙奉承了陆裳两句,一回头,却发现金毛猞猁不见了。 不一会儿,贺邡灰头土脸的飞了上来,然后对裴风说道:“你这猫,呃不,猞猁是真厉害,你看这挖洞速度,跟穿山甲似的。” 待金毛猞猁爬出来,裴风拍了拍它的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然后就见众人咧着嘴,等着它说“混口饭吃”,它还真不负众望。 裴风将传送阵布置在大院的角落中,并嵌套了一个小型聚灵阵,以防发生意外。然后一行人便下到洞穴中去了,里面很黑,裴风召出那盏青铜灯,以灵力催动着,霎时间照亮三丈以内的范围。 果然如尹浪所说,另一边也有暗道,众人走了不到十步,裴风说了声“停”,众人疑惑间,裴风对陆裳点了点头道:“师姐,我们进入阵法了。”贺邡闭目感受了一下,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种感觉。 陆裳祭出万阵之枢,而后祭出北信桥,让大家都到桥上去。裴风祭出燧天鼎,离儿召出一条火龙,向着暗道深处飞去。 过了大概一刻钟,陆裳便找到了鬼阵阵枢,但阵枢在地宫深处,他们绝对坚持不到飞到那里。 “师姐,我们变阵破阵,地势风水不容易改,可以改局部布置。暗道破损,皇室龙气外露,便会让暗道的龙气压不住鬼阵,从而令鬼阵起作用,不如暂时封闭后面的洞。”裴风刚刚附着神识在那火龙之上,他大概看出这暗道龙气走向,于是才有这般说辞。 陆裳点了点头,抬手封住了身后的洞口,片刻后,众人的不适感有所舒缓,但是这里风水早已激变,鬼阵影响仍在,只是此时若无外界灵力注入,鬼阵的影响也仅限于此。裴风与贺邡之前在另一边所遇到的鬼阵,便是因为那鬼魂时不时的向阵中注入灵力所致。 “各位小心,我师父还推测,这暗道应该会有恶灵存在。”裴风本不想说,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通知了众人。 贺陶闻言取出正心,陆裳则摇起蜃龙伞,将众人护在其中,而后用北信桥载着众人,裴风祭出帝江银铃,绕着众人飞了起来,手心捧着青铜灯,站在最后,裴云手心扣着寒池,贺邡一手拿剑,一手拿棒站在最前。 一行人在暗道中缓缓飞行了两刻后,忽然,鬼阵的威力强了起来,众人的速度放慢下来,金毛猞猁之前蹲裴风身前,现在已经抱在裴风腿上了。贺邡召出念珠挂在手腕,念珠发出阵阵微光,裴风暗中祭起燧天鼎,藏在袖口,陆裳祭出织梦梭,向着四周砸去,同时暗中布下灵力丝线。 “裴风,小心!”陆裳提醒道,她感觉刚刚布置的灵力丝线,被外力触碰。裴风回头,袖口喷出一条火龙,只听一声惨叫,却是贺邡发出的。 声东击西!贺邡是众人之中,实力最弱的,他被针对倒也在情理之中,好在帝江银铃及时发现,出声震散了暗中的部分攻击。 众人检测贺邡的伤势,却见他身上并无伤口,如此看来,应该是神识受创了。好在帝江银铃的仙乐有治愈神识创伤的功效。裴风感受到帝江银铃器灵传来的愤怒与恐惧的情绪,想来,它在这里吃过亏。 裴风连忙用神识安抚,此时裴风在心中向虞芝询问这里的状况,虞芝直言裴风不该来此冒险,其他的话倒是没说,虞芝这样,裴风倒是安心了些。 此时裴风传音贺邡,告诉他暗中让剑灵来控制冥牙,而裴风则召出了司马炅,他让司马炅隐身在自己身边。 司马炅一出来,便看到了贺陶,接着才发现这鬼地方是哪里,不由得向裴风大吐苦水。 “你是我最强手段,此处有一恶灵,激活了鬼阵,若不想出问题,只能干掉那个恶灵了。”裴风对司马炅传音。 好在越接近阵枢,鬼阵的威力越低,想来是那阵枢处,龙气浓郁,鬼阵的效力被压制了。到了阵枢后,众人反而失去了之前那恶灵的踪迹。 “师弟,你确定这金毛猞猁会寻宝吗,我们都到阵枢了,它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它可能只是喜欢打洞,别管它了,我们想办法破了这阵枢……” 裴风话音未落,陆裳连忙道:“不可!此处不仅是鬼阵阵枢,同时也是这整个地宫的关键之处,若将其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师姐,你的意思是,这里也是聚集龙气的阵枢?” “不只如此,此阵上应二十八星宿,内含九宫,这绝对是一阵法大家的杰作,而这处阵枢如此容易便找到,应该是另藏玄机。” 陆裳在阵法一道极有话语权,所以倒是没人怀疑。 “看来是我误会金毛了,这里可能真的没什么宝贝,完了……”裴风忽然这么说道,众人连忙询问原因。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落入九宫,千机难数,焦夫子曾经跟我说过这种格局,这里是一座迷阵。” “不错,这整座地宫,便是一个迷阵,但其规格如此庞大, 完全超出了帝王墓的范畴,会不会是此人将顺丘全部皇陵连作一起,龙气互通,而后以几处阵枢锁住龙气。”陆裳眼睛一亮,说道。 “你们师姐弟俩讨论,我是听不懂,我只是觉得,这地方被咱们轻易发现,怕是其他人都来了几十趟了,你们只管说,这里还有没有宝贝就是了。”贺邡被龙气九宫之说弄的晕头转向的,所以便直接切入正题了。 “师兄,有肯定是有的,只是,容易到的地方,应该是都被搬空了,所以我和师姐现在在推算有哪些地方还能留点油水。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家都不想空手回去。” 谁知裴云耿直的说道:“我无所谓。”但见众人没要放弃的样子,便补充道:“我听你们的。” 第102章 趋吉避凶分为两队 金毛猞猁挖到石瓶 “青龙心房莫入尾,玄武斗牛需避危,朱雀入张躲柳鬼,白虎不入觜昴胃。”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金毛猞猁口中忽然说出一串顺口溜。 五人里,只有陆裳听的真切,她对二十八宿有一定了解,金毛猞猁所言,是帮众人趋吉避凶,青龙玄武有两宿为吉,朱雀有一宿,白虎主杀伐,所以没有吉宿。 “既然如此,我们兵分两路。”陆裳对众人说道。 “陆师姐,这里好像只有一条回去的路啊。”贺邡又在四处看了看,不由得有些疑惑。 “路确实有,但是咱们还是一起走好一些,人多力量大。”裴风不想让任何人受伤,认为还是不要分开。 “师弟,你怕什么,你当初可是说咱们俩就可以闯一闯这里的。”贺邡已经来了兴致,既然裴风和陆裳都说有路,那分开走也无妨。 “一定要分开走的话,你们四人一起,我与金毛猞猁一路就行了。”裴风自认有司马炅和燧天鼎,他倒无须怕什么,况且之前地道中厉鬼与那鬼阵的威力似乎早就遭到削弱过,说明这里已经被闯入很多次了。 “师弟,你这是吃独食啊……”贺邡话未说完,裴风便传音于他:“师兄,你们虽然人多,但陶陶姐和裴云需要你来照顾,你能者多劳,就拜托了。” 贺邡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裴风将青铜灯递给他,他却坚决不接受,随即贺邡取出紫晶舍利,稍微注入灵力,便可照亮四周。裴风见此便不再坚持,倒是裴云担心裴风有危险,不过在裴风眼神的示意下,他也就没说什么。 陆裳知道裴风的跟脚,也没有反对,他们师姐弟二人都精通阵法,若有危险,皆可布置传送阵,离开地宫。倒是贺陶,她觉得裴风即便再强,终究也是食道修士,无论裴风怎么说,贺邡怎么劝,她也要跟着裴风。 裴风总算是见识到贺邡与贺陶二人争吵起来有多凶了,最后裴风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陶陶姐,咱们一路,省着你和师兄半路再吵起来。师兄师姐,裴云,保重。” 陆裳对着这间屋子中的阵枢打入一道法诀,接着便天旋地转起来,来时的通道被封死,转而在两边出现两条路。 陆裳祭出北信桥,带着贺邡裴风飞了起来,裴风则隔着贺陶的衣袖,抓住她的手腕,向另一边走去,金毛猞猁见状,连忙爬上裴风的肩膀,两只前爪紧紧抱着裴风的脖子。 贺陶本来对裴风的动作有些意外,但见金毛猞猁滑稽的样子,注意力便被分散开了。走了数十步,裴风召出隐锋,飞了起来,贺陶则召出正心,背手于身后,当然,裴风附近还跟着司马炅,他此时也全神戒备。 低速飞行了一刻钟后,裴风贺陶来到下一间地宫,裴风落下地后,就见金毛猞猁狂奔到一处角落,认真的刨起坑来。 但没刨多深,就见它蹲了下来…… 裴风想了想也是,今天是它第一次上桌吃饭,肯定是吃撑了,还好它没直接在自己身上解决。 这时,贺陶手中的正心剑发出微弱的青光,裴风松了手,示意她在这地宫中转转。 此时裴风问虞芝道:“虞芝,这间地宫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陶陶姐,拉着人家那么久,都不敢说一句话么?” “虞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他是师兄的姐姐,我怕她有个闪失,我……”虞芝当然知道裴风的意思,他现在拉着贺陶,是在后悔当初他没有拉着姜菲。 “我认为你可以找下一间了,金毛猞猁没反应,我也没有什么发现,倒是你陶陶姐的剑,好像发现了什么古怪。” “虞芝你吃……”就在这时,贺陶那边青光一闪,裴风也顾不上揶揄,急忙赶了过去。 裴风赶到贺陶身边,只见她脸色铁青,而地上则躺着一个奇怪的骨兽,虞芝没有看出这东西的来历,司马炅和金毛猞猁也都不认识,裴风以为辛瑗会清楚,结果她根本就懒的理裴风。 不过就在这时,裴风发现手中的青铜灯有所异动,只见其射出一道火线,烧向那骨兽,这东西竟然又活了过来。 “你这破灯到底是哪边的,怎么又给复活了。”以前这青铜灯便不靠谱,如今更是激怒了裴风。 只是不知为何,那骨兽没有再动,裴风仔细的观察了下这骨兽的模样,头骨长颈椎短,后肢粗大,前肢短小,尾骨细长,看着有点像猴子的骨骼,但有些骨骼的比例差很多。 “这是何物?”贺陶惊魂未定的问道。裴风摇了摇头,此时却见青铜灯焰展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影象,这骨兽生前因护主被杀,后被埋在此处。 “奇怪,为何这骨兽会对正心剑有反应呢,难道它生前是被正心剑所杀?”裴风疑惑的问道,贺陶摇了摇头,接着回道:“许是父亲或大哥所为,那它主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类。” 贺陶话音刚落,那骨兽再次有了动作,但忽地一闪,便消失了,裴风面色尴尬的道:“陶陶姐,不至于跟一骨头赌气。” 然而这骨兽是被司马炅收去了,这骨兽甫一出来,司马炅就看对眼了,但先是被贺陶砍作两半,而后又被青铜灯摄去魂魄,就在刚刚贺陶骂它主人的时候,其魂魄挣脱青铜灯束缚,回到兽骨上,然后便被司马炅眼疾手快收了去。 “我倒是没有赌气,这东西你若有用,你就留着。” 之后二人又在地宫中转了一圈,而后便向着旁边黑漆漆的地道中走去。 裴风招呼一声金毛猞猁,只是金毛传音给裴风,它称自己可以进入到裴风的储物空间而不会受伤,裴风心中一动将它收入储物空间,果然这家伙安安稳稳的躺在米堆上,于是裴风再次抓着贺陶的手臂,飞了起来。 刚刚他们二人进入的是一座小型墓室,可能是陪葬墓,也可能是耳室,所以这里并没有二十八宿之阵。 许是刚刚裴风骂了青铜灯,它的亮度有所降低,导致裴风只能以神识探路。 忽然,一股香气从前方传来,裴风回头看了一眼贺陶,却见她似是早就嗅到了这股味道。 “龙涎露!”裴风大惊,连忙放缓飞行速度,接着警惕的看着四周,此刻他也明白为何金毛刚刚会让自己将它收入储物空间了,它肯定是察觉到这暗道中的危险了。 “不错,若是人,也是大奸大恶之人,若是鬼,应是绝非你我二人可敌之厉鬼。”贺陶眉头紧锁,提剑注视着周围。 贺陶话音刚落,一阵蝠翼拍击的声音从暗道旁的洞窟中传出,接着便是一阵奇怪的刺耳之声。 “裴风,谨守心神,这是鬼蝠!”贺陶出声提醒道,裴风连忙祭出帝江银铃,阵阵仙乐,抵消了刺耳怪声。 鬼蝠并不是灵魂状态的蝙蝠,而是厉鬼化作蝙蝠的模样,袭击过路人,想来是之前的人着了它的道,于是在其身上洒了龙涎露。 那鬼蝠见偷袭不成,便现出原形,它可不怕两个筑基期的小娃娃。 “哈哈,今日老夫可要大补了。” “你是鬼,所以应该说,今日老鬼可要大补了。”裴风一本正经的更正道:“你在这地宫待的时间太久了,外界已经不流行这么说了,一般鬼会在鬼字之前加一些限定词,以彰显他们的独一无二与众不同,比如你,可以叫老丑鬼,老饿鬼。老蠢鬼等等……” “小子,你找死!”这鬼蝠大怒,化作旋风挥舞着鬼爪抓向裴风。 裴风刚刚贫嘴的时候,悄悄在脚下布置了一个困鬼阵,那老丑鬼怒不可遏之下,中了圈套,紧接着,裴风祭起帝江银铃,那鬼蝠的灵魂便剧烈震颤起来。 这时虞芝的预警响起:“裴风小心,还有鬼!” 裴风连忙转身抱起贺陶,向后退去,只见自己刚刚所站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爪印。 裴风面色阴沉的祭出火龙干掉了那鬼蝠,但空气中依旧有着龙涎露的味道。 贺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裴风:“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我敢单独走一路的底气。” 裴风心底感谢着虞芝,此时他不禁后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裴风让司马炅垫后,自己则拉着贺陶冲过去,那躲在暗处偷袭的鬼,看到自己同伴死去,或许不会再贸然进攻了。 但裴风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将一个微型困鬼阵画在手心,若那鬼反其道而行之,自己也有反制措施。之所以飞离此处,则是因为敌暗我明,不便纠缠。 只是这里的通道越来越窄,到后面,裴风不得不侧过身来,不过最终有惊无险的跌进下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开凿痕迹很是粗糙,可以确定,这里是连接顺丘地下墓群的暗室,那这里应该有二十八宿的标志。 只见这屋子通向两条路,每条路口上壁都刻着一条龙,不过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左边的龙,躯干上有一白点,右边的龙,双角上有白点。 想来左边的路便是心或房,右边的便是角,裴风拉着贺陶直接往左走,贺陶却问道:“不让你的那只小猫看看这里么?” 裴风觉得这种后挖的布阵用的陋室,没必要深究,不过,既然贺陶问了,裴风还是决定先将金毛猞猁放出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结果金毛猞猁出来后,乖乖的蹲在地上,时不时用前爪在地上跺一跺。 “这里是有东西么?”裴风问道。 “饿饿。” “这才多久啊,你就饿了?挖到好东西就给你吃的,挖不倒你就饿着。”这金毛猞猁也是把心一横,卖力的挖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它便钻了出来,但裴风用神识却并未发现什么,裴风愣了愣,然后问道:“下面有东西?” 金毛猞猁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句“饿饿”。 裴风无奈的摸了摸它的头,便开始给它做点小吃。 金毛再次进洞,不一会儿,竟然挖出一个石瓶,不过具体是什么品质的法宝,虞芝也看不出来。 第103章 过道遇阴兵 墓室隐龙穴 裴风向这石瓶中注入灵力,但石瓶不为所动,裴风心中一喜,难道这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于是他将石瓶递给贺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咱俩都不是有缘人,等出去之后让他们试试,我怀疑这东西是顶级灵宝……” “这石瓶里面贴着符篆,怎么会是灵宝呢,这分明是用来封印东西的。”贺陶没好气的说道,她以为裴风拿她当小孩子骗,不由得有些生气。 裴风尴尬的向瓶中看了一眼,确实有符篆,不过裴风把手伸进去后才知道,这符篆不是贴上去的,是画上去的,看走势,以及这石瓶之前的表现,应该是定身符。 什么样的瓶子会在内部画定身符啊,裴风自动将这瓶子归类为不祥之物。收起瓶子和金毛猞猁,裴风继续拉着贺陶向左边飞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呢?”贺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裴风脸色一红,直接信口胡说起来:“我怕这地宫中有幻象,之前我去极北之地的时候便中过招,所以抓着你就不怕有幻象了,这都是经验之谈。”还好贺陶只是好奇,并没有去看裴风的表情,不然肯定露馅了。 谁知这时候司马炅传音过来:“一会我易容成你,让我也摸一摸小姑娘的手啊。”裴风只是回道:“休想!” 司马炅与他可是怀着两种鬼胎,裴风能放心让司马炅这么做才怪呢。 裴风知道贺陶没有九幽与灵印,所以他们这个小队,只有贺陶无法结金丹(裴风目前的理解是这样的),因此裴风决定弄到灵宝后,给她一些补偿。 这时离儿却传音:“你可以把变身教给她啊。” 裴风想了想,倒也是,这样一来,她变成贺邡,或者自己变成陆裳,这样手拉手都不会觉得……好像还挺尴尬的。 忽然前方青光一闪,却是贺陶见前方急速飞来一枚铜钱镖,裴风却不躲不闪,她才祭出正心,将飞镖打飞,裴风连忙集中精神,却发现身二人身后的暗道中,忽然出现一群鬼魂士兵,体形瘦长,不正常的瘦长,当然,他们是鬼,肯定不正常就是了。 “陶陶姐怕鬼么?很多,而且很怪。”贺陶抿着嘴,轻轻的点了点头,被裴风抓着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裴风的衣服。 裴风心底也很怕,这些瘦长的鬼魂身高八尺,但肩宽最多一尺,披头散发低着头,缓缓的向他这边移动,但他明明御剑飞着,那些鬼却总能与裴风保持一个不变的距离。 裴风尽量保持镇定,不让贺陶看出他心慌。 裴风本想让司马炅帮帮忙,结果司马炅飞的比裴风都快。 裴风传音给司马炅道:“你一个死人怕什么鬼?”司马炅立刻回道:“同样是死人,你连我都不怕,还会怕他们?” “他们哪有你好看,你看他们一个个长得没一个像人的。” “你这话说的,他们要是像人,我至于跑这么快么?” 这个时候,虞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裴风没办法,便让司马炅到前面去探路。 裴风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抱住贺陶,一方面是不让贺陶看到自己惊恐的表情,另一方面,他想用手中的青铜灯试试,能否将这些阴兵摄入灯台中。不过贺陶被裴风抱住后,倒是感到安心了些,不自觉的也抱住了裴风。 裴风无暇他顾,将灵力注入青铜灯,但这青铜灯却没什么反应,裴风感觉到,青铜灯似乎在抗拒自己的灵力,只是青铜灯中的器灵不接受裴风的炼化,所以此刻它的想法,裴风也不清楚。 不得已,裴风只好祭出帝江银铃,既然不能收服,那便只好灭杀了,但奇怪的是,帝江银铃的铃声也伤害不到这些阴兵,不过至少铃声如仙乐,让裴风与贺陶定下心来。 就在这时,贺陶忽然大喊:“裴风,快停下。” 裴风下意识停了下来,后方的阴兵瞬间透体而过,裴风忙让贺陶闭上眼睛,而他只来得及撑起灵力护盾护住二人。 但阴兵对他二人并未造成任何伤害,裴风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阴兵与另一只鬼魂杀在一起。 阴兵用着朴素的阵法,进退有致,将那恶鬼打的节节败退。 难道是因为这些阴兵的士气,让青铜灯不敢伤害他们么,还是说,这些阴兵不是鬼魂?裴风有些吃不准,他只能大概猜测,阴兵不准备伤害他与贺陶。 想到这里,裴风试探性的将灵力注入青铜灯,控制火焰烧向那鬼魂,这次却十分顺利,那鬼魂本就被阴兵困住,此刻裴风出手,直接将其击伤,而后阴兵一拥而上,将其毙命。 接着,这些阴兵又重新列队,走了回去。只是这次擦肩,裴风与贺陶均感觉到身上被种下了烙印,似乎是好意。 惊魂初定,裴风散开神识寻找司马炅,这家伙居然已经到了下一间屋子。裴风拍了拍贺陶,示意她可以睁开眼睛了。贺陶感觉到裴风松开了手臂,这才睁开眼有些慌乱的理了理头发与衣角,但却不敢看向裴风。 裴风重新拉着她的手腕,向前飞去,越靠近前面的屋子,裴风越觉得手中的青铜灯兴奋,难道这里就是这青铜灯的来处么? 到了这间屋子后,裴风将金毛猞猁放出来,但它转了一圈又回到裴风跟前,一无所获。 这里是一间墓室,四周空空荡荡,只有中间摆放了一口棺材,只是这口棺材近似正方体,看着很是怪异。 既然金毛猞猁找不到好东西,那就试试这盏青铜灯,裴风握着灯台,在墓室中走了一圈,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个圆槽,裴风将灯台放在上面,严丝合缝。 接着,门口落下一道石门,这下裴风有些急了,这墓室只有一处出口,却被堵上了,难道要传送出去重新走上一遭么。 可就在这时,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那怪异的棺材降了下去,而后棺材打开,现出一节节台阶。裴风连忙收了金毛猞猁,隔空将青铜灯吸了回来,拉着贺陶,向下走去。司马炅胆小,只敢隐身与裴风并肩而行。 大概向下走了一刻钟,眼前的通道才宽阔起来,此时已经走到这石阶的底部了。 “陶陶姐,我不确定有没有人来过这里,所以,咱们要小心一些。”裴风刚刚发现那凹槽积灰很厚,像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既然如此,或许这地下的空间,也很久没人来过了。 贺陶闻言向正心中打入一道法诀,正心剑便盘旋在二人身边,裴风将帝江银铃也这般祭出,借助青铜灯的光芒,裴风发现这地下宫殿很高,于是他散开神识,向地宫探去,接着便被这地宫的规模惊呆了。 地宫高近十丈,如此高的顶棚,即便上面有吊灯,也照不到地面,这般陵墓闻所未闻。 裴风二人又向前走了十数步,忽然一阵妖风,将青铜灯吹灭,贺陶差点惊呼出声,接着便紧紧抱住裴风。身为修仙者,她自然不至于怕黑,小时候常给贺邡讲鬼故事的她也不至于那么怕鬼,但裴风手中的青铜灯她早有见识,此刻竟然被轻易吹熄,好在黑暗仅持续几息,接着地宫中各处亮起了灯火。贺陶这才松了手,与裴风拉开一段距离。裴风收了青铜灯,全神戒备起来,环视四周,此地金碧辉煌,比之皇宫犹胜三分,金玉顶棚琉璃盏,海珠镶在银丝毯,四壁防潮涂蜜蜡,晶莹剔透琳琅满。 “为他一人死后荣华,搜刮多少民脂民膏!”裴风面色微寒,望着这片陵墓。 “你不满?”这时,殿中回荡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是何人?”裴风问道,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轻轻的将贺陶拉到身旁,以防那鬼暗中出手。 “这里是朕的陵墓,你来到朕的地方,却问朕是何人,怎么,觉得这里豪华,想反客为主么?” “都是些死人的东西罢了,不感兴趣。”裴风表面镇定,暗中却向贺陶传音:“陶陶姐,一会如果有什么异变,我会布置一个传送阵,你一定要先出去,我跟着你后面。” 贺陶挣脱出手腕,收回正心握在手中,然后将另一只手与裴风的手握在一起回道:“一起。” “色厉内荏!此地即便再富丽堂皇,朕也受得起,你一小小盗贼,有何资格在朕面前妄谈,朕乃堂堂九五之尊,你只区区无胆鼠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还真以为千秋万代了。”裴风想起,公孙恪说过,青铜灯是古秦国之物,其能开启这般规模的陵墓,想必这陵墓应是一秦王的,于是他说道:“秦历十二世而亡,顺丘下古墓群都被风水师连作一起了。” “你说什么?” “秦十二世而亡。” “你说顺丘古墓被连在一起了,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竟妄图唤醒顺丘地下凶龙?” “啊?”裴风有点没跟上这声音的思路。 “顺丘地下乃是朕囚禁凶龙之所,更令后世子孙分其龙气,使其不得逞凶,若龙气聚于一处,凶龙便会苏醒,到那时,死伤何止千万。” “您是说顺丘下面有条龙,神话中的那种?” “神话?我方戬伏龙也成了神话了么?” “我从小就在顺丘,没听说过什么方戬伏龙,您是秦皇方戬?” “哈哈,可恶!灭朕江山,篡朕历史,如今更想丧心病狂唤醒凶龙!” “这,外面的阵法好像是将龙气分作八处,并未汇集一起。” “哈哈,好在这件事传了下来,是不是二十八宿,九宫八卦啊?” “确实如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朕太懂人性了,朕说这般布置可了道成仙,居然有人信了,真可如此,朕何不自己登仙?” “啊,哈哈,就是就是,原来都是误会啊,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 “怎么,前倨后恭,这就想走了?你既知朕名,也该报上名来了。”方戬的声音,不怒自威,裴风也听不出他的语气。 “晚辈无名小卒,就不劳陛下挂念了。” “哼!”方戬一声怒哼,让裴风犹如重创,踉跄几步便跌倒在地,贺陶见状,忙将裴风扶起。 裴风摆了摆手,与她传音:“不必了,我坐在地上制作传送法阵,一会我们一起传送出去。” 第104章 贺陶进阶脱离墓穴 裴风授术暂困陵中 “你真以为朕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是朕的领域,即便是你那分神期的魔俑也别想跑出去。” 裴风心中大惊,司马炅是他的杀手锏,结果却轻易被方戬识破,此时也只好认了:“陛下慧眼,是晚辈班门弄斧了。”此时贺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裴风,想不到他隐藏的这么深。 “晚辈裴风,得闻圣音,不胜荣幸,这…您…”却是方戬知道裴风在搞小动作,于是拍散其手中的传送阵。 “这就是你的不胜荣幸么?” “晚辈冒犯陛下,自愿受罚,但请陛下放过家姐,晚辈自幼丧母,家姐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家姐生辰将至,本欲赠其药石,奈何药材甚贵,为筹药资,不得已,暗自摸入此中,却着了里外门道。后幸得脱,被家姐知此,与我同来,误触龙颜,实因陛下陵寝奢华,故出狂言,晚辈万死不辞,但请陛下放过家姐,事已至此,晚辈只求陨首结草以报家姐养育之恩。”贺陶心中惊骇,事至于此,裴风还能如此胡扯,但她又不敢有所动作,便与裴风跪作一处。 “朕说你有分神魔俑的时候,你姐姐惊骇万分,你二人若感情如此之深,你又岂会瞒着她。你既然拥有至宝燧天鼎,又怎会没钱?况且你还有金毛猞猁,有它在,你会缺灵宝?再看你姐姐,只有一把剑,你既然愿结草陨首,为何不将手中灵宝赠予一二,以报养育之恩啊?” “谢陛下。”裴风说着,便将燧天鼎、帝江银铃、青铜灯、交给贺陶,然后自顾自的做起法阵,但随即便被方戬破坏了。 “陛下不是答应我将灵宝赠予家姐,便放过她么?” “这铃铛……好,她若真是你亲姐姐,放过也无妨。”方戬提起帝江银铃的时候,语气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演示过去了。 “谁说她是我亲姐姐了,我是家姐收留的孤儿。” “刚刚收留的么?你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想让朕放了这丫头也可以,你把你丹田的那只狐狸给我。”裴风听后,心中大骇,如果方戬知道辛瑗的存在,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虞芝存在,事已至此,看来秦皇并无放过二人的打算。 “陶陶姐,看来咱们只能在这待一阵子了,我去做饭,表哥,你现身。”裴风把玲珑和金毛猞猁也放了出来,这方戬不露面,也没有杀了裴风的意图,却偏要这么耗着,那就耗着呗,反正这里光线充足,大不了就在这儿种田了。 贺陶见眼前出现的一众…陌生面孔,颇为震撼的点了点头,随即更是好奇道:“你丹田里真的有狐狸啊?” “有啊,还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呢,她是我朋友,在我丹田中静养,那个小丫头,就是她给我的,别误会,她是冰灵,一种五行之灵,天生的。” 贺陶不禁苦笑,想不到裴风一个人就是一家子啊,难怪他不需要别人跟着呢。 不一会儿,裴风做好了饭,招呼众人“礼貌”的向这里的主人借些碗筷,反正这里金银玉器数不胜数。 方戬再次闻到人间烟火感慨万千,只是这人间烟火也太香了。 “来啊,表哥多少吃点,我去把如意也叫出来。” “你这就是故意的,明知道魔俑魂魄不似鬼魂那般凝练,肉身又没有感觉,我哪能吃出味道啊。”司马炅嗅觉灵敏,但味觉却很差,饭菜对他而言,没任何吸引力。 裴风摇了摇头,难怪严慷前辈说,魔俑是鬼道最末流,如此看来,确实不如何入流。 “陛下,您不一起尝尝啊,我可是修食道的,这些饭菜您少说上千年没尝过了?”裴风略显粗鲁的招呼着,方戬生前乃是开国之君,怎会受此嗟来之食。 …… 过不多时,方戬现身,这声音威严的男子,气吞山河的秦皇,伏龙于墓的大能,样子并不如何威猛,甚至有些佝偻,老态龙钟,须发花白,身着素色便衣,看起来就像隔壁大伯一样。 “还不错,你留下来也挺好的,人多热闹,还有好东西吃。”方戬赞不绝口,他也想矜持,奈何这饭菜太香了。 “全都拜燧天鼎所赐,不过我有个兄弟,不借助燧天鼎,烧的菜也不比我的……” “不信不信,你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这顿还不错,下顿继续。”方戬虽是九五之尊,但称帝前也是平头百姓、普通修士,虽久在皇位,养成帝王之气,但市井之息犹存。当年围在其身边的,无不敬畏他,但敬而远,畏而疏,无人敢在其面前像裴风这般信口胡诌,前倨后恭,再倨再恭。裴风讲义气,他能看出来,聪明伶俐,虽然现在显得有些无赖。 又过两天,裴风有些坐不住了,便想方设法往外逃,但只要他使用灵力,方戬便能发现他的动作,裴风让金毛猞猁挖洞,却发现这银丝毯下的地面是花岗岩,根本挖不动。 硬的不行来软的,裴风用醉翁天酿酿制了些烈酒,秦皇倒是很受用,只是他一个鬼,根本喝不醉。 软的不行再来硬的,只是这片天地是秦皇领域,只要秦皇想,裴风一点灵力都调动不起来。 又过两天,裴风直接跪在秦皇面前,求其放过贺陶,至少能报个平安,裴风还夹枪带棒的说:“若是惊动商会、城主府、连叶楼,他们肯定会掘地三尺的,到时候,说不定就把那龙挖出来了。” “商会是什么货色,你应该比朕清楚,至于另外两个,没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你俩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最多也就派出一两支队伍,进来找一找,但他们绝对找不到朕这里,因为唯一的钥匙在你手上。” 裴风听罢不禁头大,早知道这青铜灯会带自己找到这么个主儿,他肯定会上交连叶楼,而且绝对不会下这趟墓,至少他绝对不会带着贺陶走这一遭,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当初五人没有一起走,要不然,全都陷进来了。 “陶陶姐,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陷入这般境地,为表歉意,我教你一个变化之法,日后若能出去,这也不失为一个保命技巧。”既然秦皇不放人,裴风倒不如先给贺陶些补偿,本来他打算送青铜灯的,但这东西是福是祸都说不清,还有那个石瓶…… 不过想到这个石瓶,裴风便决定问问秦皇,说不定他知道。 “融符瓶,融符术一道至宝,只可惜,谭博当年只造出这一个融符瓶便离世了,这融符瓶制作之法便就此消失了,没想到会被你所得。” 裴风听后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只是此时他的处境,有无这融符瓶也没多大区别,不过裴风有些疑惑,秦皇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这瓶子也被埋在墓中,于是便问了出来。秦皇的反应果然证实此事。 “在墓道口?不应该啊。” 裴风此时也想到,这融符瓶是被埋在后开凿的陋室中,也就是说,这瓶子并未被埋在秦皇墓中,当然,也可能根本就是那风水师埋下的,只是这风水师究竟是何人,裴风愈发的好奇起来。 既然走不掉,裴风也不想浪费时间,索性利用身上的材料试试这融符瓶,顺便把他现在知道的融符术配方教给贺陶。 又过十天,贺陶突破到筑基八阶,秦皇为表祝贺,送她了一支白玉圭,他亲手解除其上烙印而后传给贺陶,贺陶测试了一下,这竟然是一件有空间效果的防御灵宝,贺陶谢过秦皇后,竟被秦皇传出墓穴,回到了地面,在贺陶看来,秦皇倒无恶意,于是连忙联系贺邡和陆裳,让他们不要担心。 原来陆裳一行比较顺利,依托于陆裳的幻阵以及贺邡和裴云的恐怖杀伤力,三人所获颇丰,最后走入死路,后路也被堵死,所以他们不得不传送了出来,前后用了五天左右的时间。裴云出来后,便去皇太子处回禀,他怕皇太子怪罪,将斩获悉数上缴,不过又被皇太子赐给他了,只是此行出来已久,他们必须回去了,于是裴云以传音符告知陆裳,若裴风出来,劳烦她通知一声。结果陆裳等了十多天,眼看就要坐不住了,贺陶的传音符却来了。 再说裴风,他见秦皇爽快的将贺陶送了出去,便按照二人暗中的约定,将变化之术也传授给秦皇。 原来当日秦皇见裴风传与贺陶的变化之术着实精巧,他虽听到口诀,但却不得要领,于是暗中与裴风约定,只要他将这变化之术教给自己,便放了贺陶。 裴风自然不是容易吃亏的主儿,他让秦皇送件灵宝给贺陶,然后再将其送出去,自己才肯教。 秦皇哪受过这种威胁,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又耗了十天,正巧贺陶进阶,秦皇也算是找到台阶了,便顺势答应了裴风的请求,只是秦皇动作太快,裴风都来不及嘱托什么,贺陶就被送出去了,不过事已至此,裴风也不敢爽约,于是指导秦皇习得此秘术。至于秦皇何时放自己,裴风问都没问,只是之后的事情发展有些出乎裴风的意料。 秦皇方戬根本没死,这些天与他交流的只是方戬的灵识分身,当然蹭吃蹭喝的是本体,但领域是真的,所以在他的领域中,裴风也认不出他是人是鬼。 “陛下,你本可不必告知于我的,您不会是要杀人灭口?” “朕了解你的为人,你不会出去乱说的。” “陛下圣明,但晚辈为鬼可不怎么样,您要是在这杀了我,我说不定飘出去就把您给卖了。” “朕何时说要杀了你了,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也能让你为朕保守秘密啊。” “您这是何苦呢,要不这样,您抹除我的记忆,我就当不知道,出去之后我还大肆宣扬您在阴间的善举,给您多烧点纸。” “朕早年与人打赌,因为赌输了,但又想赖账,所以就诈死了,如今学了这变化之术,我再出去,也没人识得我。” “那是那是,何况,能活的过您的人,也着实不多了。” “不不不,你太小看这方世界了,朕先出去看看,若你这变化之术可以让朕任行天下,朕回来就把你放了,这里东西你随便拿……”临走前,秦皇封住了裴风的灵力,连碧风珠都被封住了,甚至更多…… 第105章 陵寝成二人天地 秦皇悦赐予灵宝 贺陶和陆裳在贺陶传出的位置等着裴风,而贺邡则等在传送阵附近,几人约定,三天之后如果裴风还不出来的话,他们便再次下墓,或许那方棺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打开。 结果还不到半天,裴风便被传送了出来,位置正是贺陶与陆裳等候的地方。 裴风见到她二人,愣了一下,随即镇定道:“陶陶姐,你们还在啊,真…不好意思,我出来了,你们放心。” “哈哈,师弟你要是再不出来,陶陶可就拉着我们再下墓了,那秦皇怎么把你放出来了,你那些宝贝没被他扣下么?”贺陶已经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陆裳与贺邡,所以裴风身上的那些秘密陆裳已经知道了。 “怎么会呢,他乃九五之尊,自然不会贪墨我这点东西,对了,我还要帮他办一件事,我先去了,你们快回去。” “你要办什么事啊……这么急的么?”裴风没有多说,直接化作一阵青烟飘走了,甚至不等贺陶说完话。 “想不到师弟还会这一招。”陆裳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裴风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之前秦皇说他身上有只狐狸,但相处这些天,都没见他把那狐狸召出来。”贺陶点了点头说道。 “走,先去通知下贺师弟,下个月就是灵宝试炼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了,倒是你弟弟,他肯定要去试炼上露一手的。” 陆裳与贺陶肯定没想到这裴风是秦皇变的,初级的千变万化可以变成他人,亦可变化服装,所以二人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除了秦皇离去时化作的那阵青烟。 陆裳在路上给裴云发去了一张传音符,这一来,所有人都以为裴风出来了,直到半个月后。 尹浪在宾口饭庄来回踱步,他心中焦急,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裴风的情绪呢,他在贺邡的招供下,已经知道姜菲的事情了。尹浪看了眼萧锦,而后郑重的说道:“这只玉蝶你拿着,若是裴风回到饭庄了,你就用这个联系我夫人。”却是刘恕在尹浪大婚时赠予他的同心蝶。 尹浪又神经质的在饭庄内看了一圈,然后便离开了。他本可拜托掌门派人一同寻找裴风的,但灵宝试炼在即,他不想让掌门师姐难堪。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就此惊动焦循和公孙恪,尹浪也开不了这个口,所以如今只有等了,毕竟“裴风”临走前,可不曾说过他究竟要要为秦皇做什么事。 再说这秦皇,在世界各处逍遥了半个月,别说有谁认出他,理会他的人都不多,他甚至到昔日老友的势力范围去逛了逛,当然,用的一直是裴风的身份,毕竟干坏事嘛。好在他只是捣捣乱,捉弄捉弄老友们的后人晚辈,倒不至于不死不休,毕竟如果他施展些本事,说不定就露馅了。 而裴风呢,倒也逍遥,虽然这陵墓再大也就是个大点的牢笼,但美人在怀,让他乐不思蜀。 “虞芝,只要那老东西不回来,我就是这秦皇,你就是皇……” “嗯?” “皇太后,哈…”裴风见虞芝的面色不善,连忙改口。 秦皇临走时封了裴风的灵力,此时只有虞芝、辛瑗和如意可以出来,没了灵力,裴风连燧天鼎都召不出来,储物空间也用不了,好在他的储物空间只算是虞芝的后花园,倒是可以把金毛猞猁揪出来。 “等我出去了,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储物空间去,省着再受这鸟气。” “饿饿。” “你饿我也没办法啊,没了燧天鼎,我做饭可能就不那么好吃了。” “试试呗。”金毛猞猁说道。 裴风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让虞芝帮忙在储物空间里取些米和调味料。接着在之前开辟出的菜地里挑了几个长势良好的蔬菜,以秦皇陪葬的金鼎当锅,用陵墓中的灯做火源,就这么做起菜来。 饭菜做好后,裴风自己先尝了尝,味道还可以,火候稍差了点,但以现在的条件来说,已经不错了。 饭后,裴风躺在虞芝的腿上,一脸幸福的道:“还好你显形不需要灵力,要不然哪有这种待遇啊。”裴风眨了眨眼,看着虞芝,但见虞芝佯怒,连忙转移话题:“这秦皇真是太狡诈了,居然封住了碧风珠的灵力,否则但凡有一点灵力,我也可以做个传送阵逃出去啊。” 只是就在这时辛瑗在裴风识海中嘲讽道:“别想了,那老东西连我的灵力都封住了,他能给你留灵力就有鬼了,摆明就是不想让你出去。” “你不出来吃点东西么?” “不需要,气都气饱了,要是知道跟你混这么惨,我绝对老老实实呆在极地。再说了,你身上那些米,够这猫儿吃几年的。若是那老东西十年八年不回来,吃猫肉的时候再叫我。” “金毛啊,你有没有灵力啊,你要是没灵力的话,到时候我也只能含泪把你吃了。”裴风坐起身,与虞芝靠在一起,然后抱起金毛,一边摸着它一边无奈的说道。 “被封了。”金毛无奈的说道。 这老东西,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自秦皇走后,裴风在这陵墓等了半个月。 “虞芝,这都半个月了,陶陶姐就没带人来找我么,还有秦皇那老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你待不住了?” “有你在我当然是待得住的,我怕师友们担心我,再说了,我还想跟你浪迹天涯呢,当然你要是不急的话。你若着急,我现在就走火入魔,然后咱们去修罗道,也能离开这鸟地方……” “我若不急呢?” “太好了。”裴风抱着虞芝,靠在她身上,这些天,虞芝都没反抗,也不知是她懒得动手,还是因为没有灵力不能动手…… 忽然,金毛猞猁的耳朵竖了起来,虞芝则回到了裴风丹田中,而后虞芝在裴风识海中道:“秦王可能回来了,那金毛猞猁的表现不太正常。”果不其然,方戬那佝偻的身形再次出现在裴风面前。 “你竟然还能将金毛猞猁召出来……” “我自己跑出来的。”这次却是金毛撒谎。 “有尾巴的金毛猞猁,果然不一般啊,这尾巴也不一般,之前是朕看走眼了。” “您下次回来能帮忙带点吃的么,我们家金毛都饿瘦了。” 金毛猞猁连忙配合的说了句“饿饿”。 “怎么?你还不想走了?” “您准备放我走了?”裴风大喜过望。 “这是自然,你那变身之法甚是玄妙,外人看不穿朕,那朕便可随意出去了。”方戬说罢,抬手解去裴风身上的诸多束缚,包括辛瑗和金毛猞猁以及通天猿的。倒不是说方戬认识通天猿,而是因为他用领域之力将裴风身上全部灵力都封印了,比如碧风珠的存在,他便不清楚,但照样封印了。 “多谢前辈。” “慢着,朕出去这半月,还是你小子的手艺合我胃口,说,以后朕去哪找你?” “顺丘宾口饭庄,或者连叶楼。”既然方戬不食言,裴风也就不担心他不利于自己了。 “嗯,朕相信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滑头。” “那就请前辈送我出去,当然,我自己出去也可以。” “你不打算要些灵宝作为补偿么?” “请陛下赏赐。”裴风跪的雷厉风行,方戬看后不禁摇头笑骂。 “你这燧天鼎以及那帝江银铃不便近战,朕有剑、戟、战刀三件顶级灵宝,你可选一件。” “陛下,可否陛下为晚辈挑两件高阶灵宝,一件给陶陶姐,另一件给我兄弟。” “你不要么?” “陛下愿光顾晚辈饭庄便足矣,本不该再收陛下的赏赐,但陛下贵为九五之尊,言出法随,自然收回不得,所以嘿嘿……”说着说着,裴风露出谄媚的表情。 “你那姐姐,也罢,她缺一件宝道灵宝,你再说说你那兄弟。” “我那兄弟只有一柄寒池……” “只有?只有一柄寒池已经足够了,寒池需极致,这种级别的至宝,一柄足矣,或许他需要一身战甲,朕正巧有一副高阶灵宝战甲,虽早就用不上了,但它多次救朕,所以后来朕命人将战甲修补好,随朕下葬。” “多谢陛下厚赐。” “选一把。”只见方戬召出三件兵器,左边一把剑,剑上时而波光粼粼,时而烈焰灼烧,时而天雷阵阵,时而狂风怒号;中间一支戟,长有八尺,样式古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右边一把战刀,长四尺,阔四寸,刀面飘雪,刀刃暗藏血光,刀身如镜,裴风能看出方戬对刀剑的喜爱,于是取了中间的那杆戟,而后说道:“好戟,锋芒内敛,气韵暗藏,越是平凡,愈是不凡。”方戬听后,眼中异色连连,裴风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难道方戬故意做出喜欢刀剑的表情,却把他最喜欢的戟送给了自己? “你认识这杆戟?” “不认识。” “那你读过天襄子的书?” “陛下这是何意?” “你对这支戟的判断与天襄子一般。” “陛下,会不会是你赏给他这支戟时,他这么说的……” “天襄子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铸匠,朕这刀剑被他说的一无是处,他却偏偏说这戟很特殊。” “这样啊,其实我也喜欢刀剑的,不如这戟留给陛下……” “哈哈,你是怕朕舍不得,我方戬居然被你这小子看扁了,拿去。”方戬将三样东西扔给裴风,那支戟,一副战甲,以及一个袋子,未等裴风谢恩,他与金毛猞猁便被传送出来。 “这就是帝王胸襟么,真是个好皇帝呀。”裴风喜滋滋的收起赏赐,而后布置了一道传送阵,传送回之前的院落,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这么多天,他们都不担心我的么?”裴风先回饭庄,向萧锦报了平安,萧锦却将同心蝶给了他,让他还给尹浪,裴风这才知道尹浪有多担心他。 裴风回了连叶楼,还未到经楼,就被尹浪截下带回住处,裴风则将同心蝶还给了他。 “你帮秦皇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回个消息?” 裴风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秦皇这老家伙变成自己的样子,告诉自己的师友,自己要去为秦皇做什么事情。想来是秦皇变成自己的样子后,碰到了熟人,所以才会找这么一个借口。如果一定要对此人说去帮秦皇做什么事情,那只可能是遇到贺陶了。 霎那间,裴风便将当时的情况想通了,不过既然答应替秦皇保密,裴风便不揭露秦皇冒充自己的事情了,不过如果他知道秦皇为他惹了不少祸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守信了。 第106章 尹浪戳到裴风痛处 陆贺备战灵宝试练 “师父,我帮秦皇办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啊,这件事比较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放心,除了你们几个,只有为师知道,其他人只知道你出去了,并不知道你去做什么了,不过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就帮秦皇见见老朋友…的后人,看看他们过的还好么,但具体见了谁,我答应过秦皇要保密的。” “回来就好,还以为他让你帮他掘龙脉呢。” “这您放心,那老家伙…老鬼啊,心态好着呢,他还说顺丘地下有条龙……” “这你就不用说了,贺陶已经告诉过我了,半个月后就是灵宝试炼了,我在想,要不要让你小子出出风头。” “师父,还是算了,我在秦皇老前辈面前已经出够风头了,对了师父,你帮我看看这三样东西,都是那老鬼给我的。”说罢,裴风将秦皇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戟看着挺普通的……”尹浪先拿起那戟看了起来,就在这时,裴风忽然想起融符瓶,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偷偷拿了出来。 “行了行了,鬼鬼祟祟的,这里我设有禁制,没人探查的到的。”尹浪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个活宝徒弟。 “师父,这话您就说错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不是见到秦皇前辈,我还真就以为我体内的秘密没人能看得出来呢。” “这些贺陶也都说了,哈哈,想不到你还有个狐狸呢,虞芝没骂你啊?” “师父,这个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这狐狸……人挺好的,又漂亮又大方……”听到辛瑗的威胁后,裴风也不敢说她坏话了,但他那古灵精怪的表情,却让尹浪猜出了大概。 “你这瓶子是什么,装酒的么?”刘恕在的那几天,尹浪常与他推杯换盏,当然,这都是为了给裴云多争取些时间,不过他与刘恕倒是有很多话可聊,表过不提。 “师父,这叫融符瓶,你有没有什么联想。” “融符术么,这瓶子有什么用处?” “内侧是画符的,外侧是注入灵力的,想模拟多少张符,就注入多少份灵力,然后就是实验了。可惜这段时间比较忙,一个配方也没试出来。”这其实真不怪裴风,他跟贺陶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时间是在传授给她一些秘法、理论,用来测试融符瓶的时间并不多,贺陶走后他便被秦皇封了灵力了,所以更没机会用这融符瓶了。 “融符术若有这融符瓶相助,必将发扬光大,这瓶子借我用用,我看看能不能仿制一个。” “秦皇前辈说,这东西是谭博制作的,做完就死了……” “噤声,谭博前辈受人敬仰,你看你这话说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从尹浪的反应来看,他对谭博很尊敬。 “是小徒没见识,谭博前辈呕心沥血做完这融符瓶便油尽灯枯了,不禁令人扼腕……” “行了行了,耍活宝,姜菲的事情你忘了?”尹浪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刻薄了,裴风低着头,纠结着手指头,泪水涌上双眸。 “咳咳,这瓶子我先拿去了,回头看看楼内长老能不能仿制,好了好了,是师父话说重了,姜菲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不能怪你,你也是好心办坏事……”裴风又低头控制了半天,尹浪摸着额头,暗骂自己嘴贱。 “对了,我去把你师兄师姐还有贺陶叫来,他们这些天可担心坏了。”尹浪收了融符瓶,逃也似的出去了,裴风眼神空洞的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贺邡和陆裳陆续来到尹浪的住处,裴风抹了抹泪水,用千变万化遮住了眼圈的红肿,换上了一张笑脸,迎接贺邡与陆裳。 “师弟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不想去灵宝试炼了,今年人可多啊,我数数啊,秦喻、曾宵、祝桐、周威、李华、李伟、潘鉴、董过、我还有师姐,师姐你帮我想想,段莹、齐舍、还有老马徒弟叫…鲁熙……” “鲁颐,你个文盲,那不应该是你师姐么?还老马的徒弟。”陆裳白了贺邡一眼。 “我师姐只有陆裳一人,再说那女的天天阴着个脸,跟别人欠她钱似的,普天之下的男人,也就老马拿她当个宝……” “行啊,我下次一定如实转告。”陆裳像是抓住贺邡把柄一般,贺邡立刻苦着脸。 “师兄师姐,这次我从秦皇那里弄到了些灵宝,当然,都是他老人家送我的,但毕竟是送嘛,所以不能一窝端,只有三件,这袋子是陶陶姐的,这护甲我准备给裴云,这戟你们俩谁要?” “你给你自己留点东西,我们这次缴获不少,虽说没灵宝,但法宝上交了也差不多够我半颗丹了。”贺邡这话摆明是夸大,最终缴获他们三人平分后,人均已经没几件了,贺邡那半颗丹药,是尹浪用他过往贡献换的。 “不必了,要不这戟陆师姐拿着,你的法宝都是幻象类的,缺少近战法宝。师兄你应该是缺宝道法宝,你那棍子和剑,已经很强了。” “我不还有俩哭丧棒么,够用到金丹期了……对了,我跟陆师姐把金丹期的事跟师父说了,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不过他让我们几个到时候给他儿子,就咱们那个小师弟结金丹的时候护法。” “可惜这明两知窍丹出现的太晚了,真不知道丹方作者是何人,想来肯定是经天纬地的天才。”裴风感叹道。 “对了,被你这一打岔,这次灵宝试炼会来很多江湖上的天才的,不少都是混出诨名的,最出名的就是雪中仙苏酥,实力强横,人美心善,秦师兄他们早就翘首以盼了,秦师兄就是刚才说的那个秦喻,他和曾宵是上武院双星,当然,比起咱们师姐那可差远了……” “别听贺邡乱说,秦喻和曾宵虽然都是筑基九阶,但二人剑道纯熟,实力极强。” “师兄刚刚不是说了一堆人名么,都是楼中名人么?” “祝桐,文院翘楚,周威,下武院第一人,师姐与那李华、李伟二人是术法阁三杰,潘鉴、董过是魔道双煞,段莹是丹阁天才,鲁颐和齐舍是邪道阁的门面。” “那师兄你是虚丹阁的么?” “虚丹阁没资格参加灵宝试炼的,我之前说的只是些需要注意的人,至于其他人,多了去了。” “祝师兄师姐旗开得胜,这样,你们谁空手而回,这戟就送谁。” “你自己留着,我和陆师姐,必定不能空手而回,不说别的,冥牙剑、般若伏魔杖,哪一个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灵宝,见到师兄我,主动认主了,顶级灵宝见到我都如此主动,何况那些普通货色了……” “你就吹,不过师姐我好歹是拿过灵宝试炼奖励的人,这次也是手到擒来。”贺邡和陆裳皆推让,他们谁都不想拿了裴风的戟。裴风心中也是为难,秦皇前辈一番好意,结果灵宝不够分。 “师姐,要不这戟你拿着,我这还有个高阶灵宝的青铜灯,可以给师兄……”裴风到储物空间取出那青铜灯,却尴尬的发现,这玩意儿自动认主了,想来是因为自己获得了秦皇的认可。 “我和师姐好心来看你,你别恶心我们好不好,师兄我有明王舍利,真当我只能近战当莽夫啊,也就是秦皇他老人家没把我抓去,不然我身上的秘密吓死你!”裴风与贺邡知根知底,他有什么裴风全知道。 “好好,当我没说,师兄师姐你们别生气,等陶陶姐来,不过话说回来,陶陶姐可以参加灵宝试炼么?” “她想参加的话自然是没问题,但我姐,她心高气傲,估计看不上连叶楼这些灵宝。” “师兄,你可打住,陶陶姐再心高气傲,灵宝她总会需要的,你就劝劝她,让她留半个月。” “哟,兄弟,你跟我姐独处这半个月,擦出点火花没,没擦出来还好,擦出来的话,听哥哥一句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别看她长得人五人六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师兄,你想多了,我估计,普天之下,也就你看不起陶陶姐了……” “你莫不是真的看上她了?”贺邡忽然凑了上来,一脸贱兮兮的道:“哥哥帮你撮合,到时候你帮我多收拾收拾她、” “师兄,你可千万别,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怎么,是那狐狸么?我们可都听说了,你当时为了让秦皇老头放我姐出去,又是磕头又是动手的,结果那老头找你要狐狸,你就没再吱声了,怎么样,兄弟没说错。” “那真的是只狐狸,跟金毛猞猁一样的,我只当她是朋友。” “一句话,漂亮不?” “漂亮,嘿嘿。”陆裳见这师兄弟俩猥琐的嘿嘿笑着,不禁摇了摇头,这俩活宝。 许是听到裴风笑了,尹浪这才敢进来,他一进来,便高深莫测的说:“听说秦皇给你了几件灵宝,让为师看看,这些灵宝都有什么效果。” 裴风向桌上一指,心中暗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戟都快戳到门口了。” 尹浪再次拿起这杆戟,但他的结论依旧是:“好普通呀,这真是秦皇赐给你的?” “秦皇说,这是天襄子前辈亲自鉴定过的。” “天襄子,后世口碑并不如何好,他说过的好东西,好像都华而不实。” “师父,师弟弄回的这杆戟看着很普通啊,所以说不上是华而不实。”贺邡插嘴道。 “是啊,普通到连华而不实都算不上。” 裴风闻言,张大嘴巴,难道秦皇上当了一千多年?见裴风这副模样,尹浪继续说道:“这戟中灵魂甚多,不似器灵,做工简陋,质地粗糙,这便是其不凡之处,如此做工,如此质地,却能保存千年,其中定有旁人不解之渊源。如果能证明这杆戟不是凡品,那日后你们或许可以多寻些天襄子相过的东西,或有收获。” 第107章 秦皇战甲惹人眼 灵宝变成百宝囊 “对了,师父,小师弟出生,我也没送什么……” “其实,你已经送过了,说来惭愧……”尹浪接着便将之前那本书的事情告知裴风。 “那就是说,之前我一趟剿匪,弄到三件顶级灵宝啊,早知道这次我们就应该去找找那些山匪的晦气。”裴风倒是没有责怪尹浪隐瞒实情的意思,何况尹浪本身也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儿子与这本书确实有着缘分,而且他也是准备等到儿子出生后就告知裴风。谁知裴风一转眼消失了一个月,尹浪都快急疯了。 “我说师弟你也太过分了,你要是早说剿匪一本万利,咱们几个直接杀他个七进七出,也不至于到最后还是师父出贡献帮我换……要不咱说说这铠甲怎么样,这种法宝我还从来没见过呢。”贺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虽然转的有些生硬。 “这甲倒是很不错,贺邡你穿上试试。”尹浪斜瞥了贺邡一眼,而后将战甲递给他,贺邡心中有些疑惑,这不是裴风送给裴云的么,怎么让自己穿啊,穿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了,这是要让自己当靶子啊。 试验结果非常喜人,这战甲不仅强度惊人,甚至可以反弹灵气伤害。 “师父,您后面这几下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在里面,打我一趔趄。”尹浪起手只是小测试,他怕伤到贺邡,后面几招可是用尽全力了,结果如贺邡所说,只是打了一个趔趄。 “这甲很好,说实话,为师都有些心动了。” “师父您可就算了,现在您就老婆孩子两头忙就行了,这甲您可用不上,还是留给裴云,最不济,也应该给我和师弟啊。”贺邡也是眼馋这战甲,别人没穿过可能不清楚,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穿在身上试验过了,不愧是秦皇都要拿来陪葬的东西。 “脱下来,再过一会儿你可就舍不得脱了。”尹浪笑呵呵的道。 “不瞒您说,我现在也舍不得脱,要不是因为这战甲是秦皇他老人家送给裴云的,我都想贪墨下了,师父,您看看这袋子,这是给我姐的,我贪污了也说得过去。”贺邡随手拿起最后的那个袋子,满怀希冀的交到尹浪手中。 “其实这种袋状法宝很常见,多数是用来装东西的,但大多都需要认主之后才能打开。不过秦皇给的东西,应该不凡,或许是可以改变天气的乾坤袋之类的灵宝,咦……这怎么驱使不了,难道要等贺陶亲自使用,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啊。”尹浪不禁有些挠头,难道是自己见识太少了,之前那戟他看不出玄机,如今这袋子他也驱使不动,按理来说,秦皇将这袋子送给贺陶,说明这袋子不是待认主的灵宝,难道是有什么禁制。 “师弟,这又是那种低俗的东西么?来,让我试试。”贺邡以为这袋子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便从尹浪手中抓过来,可任凭他如何驱使讨好,都没效果。 “也许是只有陶陶姐可以驱使,秦皇能看出我的跟脚,至少实力要强于公孙爷爷,说不定他是合体修士呢。反正一会儿陶陶姐就来了,这东西有什么效果,到时候再说,我来教几位变身术。” 任谁也想不到,贺邡学会千变万化第一件事竟是变成贺陶,然后去摆弄那袋子,结果依旧纹丝未动。 “来来,师弟,你我表演一下,当时你是如何拉着我姐的手的。”贺邡见打不开那袋子,便捉弄起裴风来。 尹浪忽然眉头一皱,然后对裴风说道:“这变化之术你切莫外传,到此为止,贺邡初学,他变的贺陶为师看不出任何破绽,除了声音。” 裴风闻言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道:“那除了裴云,我再不外传了。” “不行,裴云若学会此术,皇室必定会学去。” “他保证不泄密还不成么?”裴风有些心急,虽然尹浪说的有理,但裴云日后若有刺探任务,能任意变化也会安全些。 “不成。”尹浪态度强硬,因为裴风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裴云若敢藏私,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你们几个都不能将此术外传,除非能找到破解之法。”尹浪如此发火,即便是贺邡裴风都有些惊讶,但他如此说,三人便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贺陶赶到连叶楼,尹浪让贺邡去迎接。 “姐,那变身术你没外传,我师父为了这事都发火了。” “这不是裴风的…你放心,我绝对没外传,我只对你们几个说过此事。”贺陶之前虽学了变身术,但裴风并未说过这法术可以外传,所以她一直没有声张,看来是做对了。 见到裴风后,贺陶的神色放松了许多,之前她脸上的紧张可不是装出来的,这些天她一直很担心裴风。 “姐,这是秦皇送你的袋子,你试试。”进了屋,贺邡直接把这袋子拍在贺陶手中,他现在满心好奇,就等贺陶解惑呢。 贺陶看了裴风一眼,见裴风点头,她这才打量起这袋子,说是袋子,但袋口紧闭,材质非金非丝,但却有银色光泽,上面的花纹也很奇怪,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古秦国的东西。 贺陶向袋子注入一道灵力,但依旧什么都没发生,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这真是秦皇赠与我的么?”裴风也是大惑不解,这袋子和戟难不成是那秦皇前辈消遣自己的。裴风接过袋子,向其中注入灵力,开了。 尹浪面色尴尬的道:“哈,想不到这真是一个储物袋啊。” 裴风心中一喜,难道是秦皇前辈将他用不上的宝贝打包送给自己了,于是他兴奋的将口袋倒过来,但似乎什么都没有。 尹浪见状摇了摇头道:“储物袋不是这么用的,需要什么,伸手进去拿便是了。”一边说,一边做着示范。 “奇怪,怎么只有一件,好像也是铠甲。”尹浪心中不解,按裴风的说法,秦皇送与贺陶的应是一件宝道灵宝,不应该是一件铠甲啊。这铠甲通体亮银,尹浪倒很是喜欢,他略有不舍的将铠甲送给贺陶,但贺陶却坚决不受。 “师父,您是不是弄错了,还有一件啊。”裴风将这袋子抓在手中,却感觉到里面有一长方形的硬物,于是便将手伸进储物袋,而后摸到了一面玉牌,光板无纹,翠若碧苔,透若绿水。贺邡见状,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伸手便掏进去,翻找良久,裴风撑着袋口,见其面色古怪,于是问道:“师兄,怎么了?” “有东西,但是抓不住嘿,这什么啊?” “活的?” “不是,流的。”贺邡见抓不起来,干脆俩手都伸了进去,而后捧出一汪水来。 “问君能有几多愁,我给你找个杯子,这不会是别的瓶瓶罐罐里的水,洒出来了。”裴风有些同情的看着贺邡。 尹浪虽没见过液态的法宝,但这袋子中的东西,似乎是根据每人的特点给出的,所以这水绝对不凡,于是他出声让贺邡将这“水”先炼化。 “陶陶姐,你来摸摸,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贺陶脸色微红,振袖出藕臂,向袋子中探去。 “啊!”贺陶似是摸到了什么活物,有些害怕的将手抽了出来。“是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会动。”贺陶再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进去,然后她又惊叫着把手抽了出来。 “好像是人!” “姐,你这是摸到野人了么,还毛茸茸的。”贺邡揶揄道。 贺陶白了贺邡一眼,红着脸,咬着牙,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东西拿出来。这次贺陶依旧叫出声来,但这次不是被吓得,而是被咬的,只见一个长着三尺蝶翼的小丫头,咬着贺陶的手,钻了出来。众人围着这小东西,纷纷疑惑问道:“这是啥?” “龙女蝶,她认主于我了。”贺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姐,你彻底嫁不出去了,娶你还得带个小的。”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你当哑巴最好。”贺陶的好心情被贺邡一句话给毁了。谁知贺邡真的闭嘴当哑巴了,难得他能老实一会儿。 “师姐,该你了,看看你能摸出个啥,我估计应该是宝剑之类的东西。” 但谁都没想到,陆裳拿出的是一支鞭子,通体漆黑,韧性十足。 “师姐,你这怎么拿了把刑具啊,要不您放回来,重新换一个,这东西,看一眼都觉得疼。”裴风心有余悸的说道。 陆裳却将鞭子拿在手中挥了挥,竟带出阵阵血光。 “神罚柳,名字很不错,这法宝我喜欢。”陆裳淡淡的说,而后眯着眼睛看了看裴风与贺邡,二人瞬间噤若寒蝉。 “我这是千劫护身牌,师兄,你拿到的是什么啊?”裴风在贺陶三探储物袋的时候,炼化了那玉牌,然后得知其名字。 贺邡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像是说过了一般,充满着得意。 “陶陶姐,师兄也太听你的话了。” 贺陶莞尔一笑,然后拍了拍龙女蝶的头,贺邡才又发出声音。 “我说话你们听不见么?我说话你们听不见么?我……” “这回听见了,师兄,以后你都要听陶陶姐的话了。” 贺邡低眉顺眼的望着贺陶,贺陶见状直接把脸别过去了。 “哈哈,师兄,你还是说说你手里的那水是什么。”裴风见贺邡一脸幽怨的望着贺陶,忍俊不禁。 “弱水,可生万物,可溺万物,进可攻退可守,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总之很完美,上善若水,滴水石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总之我很喜欢。”看贺邡得意的样子,裴风真想让玲珑好好打击打击他,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我这玉牌是护身用的,可化解任意攻击,只是可能需要玉石俱焚,当然,只要灵力足够……”这玉牌对裴风而言非常的有用,至少不怕挨揍。 “龙女蝶,擅长幻象与诅咒,可学会一切我会的法术,只是小蝶还在成长期,复杂的法术她还不会。” “姐,你也不会…我是说你都不会的,那我肯定也学不会了,从小我就特崇拜你。”贺邡见贺陶摸了摸龙女蝶的头,便连忙改口,他在贺陶面前算是彻底老实了。 “师姐,你真不考虑换一个么?” “自动认主了,这神罚柳一鞭便可将人打出幻觉,算是个不错的先手灵宝。”众人心中一惊,陆裳的幻术灵宝已经有四件了,再加上这件神罚柳,以后她要是变坏了,绝对是世上一等一的女魔头。 第108章 天酬罗肖颖获宝 服丹药秦皇护法 “师父,你的那银甲叫什么啊?” “暂时还不清楚,这银甲炼化起来有些麻烦,这竟是一套灵宝,胸甲、肩甲、裙甲、腿甲、胫甲、头盔、面甲、护心镜和手甲,这些部位都需要一一炼化。” 众人皆惊叹,裴风说道:“师父,您最终还是弄到一套盔甲啊,要不让师娘也碰碰运气?” “咳咳,改天,你师娘今天才服下明两知窍丹,现在闭关消化呢。”尹浪之所以有些窘迫,是因为今天没人给儿子喂奶,众长老七嘴八舌出了一堆馊主意,喂丹药的,喂药草的,输灵气的,反正就是没有正常吃东西的。 “那就让小师弟试试手气,满月了嘛。” “咳咳,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给小孩子吃的菜谱之类的……” “您的意思是,师娘在闭关消化丹药,然后小师弟没人照顾,甚至还饿着……” …… 当裴风见到这位小师弟后,喜欢的不得了,小家伙才能睁开眼睛,黑漆漆的小眼睛瞪得溜圆,看到裴风他们,不哭也不闹。裴风连忙弄了些蛋花粥,蛋花和米都打碎,降温到体温左右,才喂给小师弟。 “师父,小师弟叫什么啊?” “师弟师弟,你刚刚喊师父的时候,这小家伙有反应。”陆裳一直抱着小家伙,当裴风喊师父的时候,小家伙疑惑的看了看他。 “师父?这小家伙占我便宜啊。”裴风又对着小师弟喊了声师父,真如陆裳所说,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一下。 “还没取名字呢,我跟你师娘互相否定,结果到现在都没个定论,现在好了,有乳名了。”尹浪笑了笑。 裴风拿出那储物袋,让小家伙把手伸进去,很快,他竟抓出一个小蛋来。“师父,没叫你,你这个小坏蛋,初次见面就占师兄便宜。” 尹浪从“小师父”手里拿过蛋,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便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尹浪将裴风拉到一边,然后说道:“我可能知道你这储物袋是什么了,这东西叫做天酬罗,放入其中的物品会维持被放入之时的状态,比如这小蛋,若是无主之物放入其中,可由其主赠予有缘人。” “那就是说,我跟这天酬罗缘分尽了?” “天酬,取的是天道酬勤,你越勤奋,收获就越多了。” “师公,秦皇给我这东西,是不是暗示我把没用的东西放进去啊?” “师公?好…至于秦皇的意思,我就不清楚了,还是说说这个蛋,这种大小的蛋,也许是鸽子燕雀之类的飞禽,你有什么头绪么?” “我见过的蛋也不算多啊,最多就是见过个冰灵蛋,这蛋该不会是鹌鹑的,海龟的也有可能,会不会是蛇蛋,鳄鱼蛋,也不一定就是鸟蛋。” 贺邡见尹浪与裴风对着那小蛋指指点点,便也走了过来,三人将这蛋围了起来,接着异变突起,这小蛋竟然自己飞到了小师父身边,谁知小师父翻了个身,将蛋压在了身下。 “完了,鸡飞蛋打了。”裴风捂着眼睛,但神识探测下,那蛋竟然完好无损。 “师公,要不这蛋就给小师父当项链,找根绳缠几圈,什么时候快孵化了再摘下来。”裴风这奇思妙想,倒是解决了这蛋放在哪里的问题,由小师弟戴着,还可以辅助孵化。当然,这活就交给陆裳和贺陶了。 尹浪肖颖这夫妻俩倒是奇怪,一个消化丹药,一个炼化法宝,儿子交给徒弟和师侄了。 吃过东西,小师弟很快便睡着了,裴风几人便聊起了灵宝试炼的事情。 裴风本来是不想掺合的,但他需要劝贺陶参加,所以他便说自己准备去看看。 “师弟,你参加似乎不太合适,毕竟你属于经楼的,不属于任何一阁。”陆裳参加过数次灵宝试炼,自然知道规则。 “没事,我跟老马说一声,你就是我们邪道二阁的了。”贺邡搂着裴风肩膀,义薄云天的道。 “你还是算了,裴风连邪道法门都不会,还是去术法阁,你多数本事都算术道的。” 裴风听了二人的话,接着向二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劝贺陶参加,二人自然明白,只是贺邡装傻道:“师弟,你这是什么表情,脸抽筋了啊。” 陆裳没好气的瞪了贺邡一眼,传音威胁他,若是不配合,就拿他试试神罚柳,贺邡吓得一哆嗦,陆裳则转过头对裴风与贺陶说道:“那师弟这事就这么定了,陶陶这几天你就留这儿,到时候你也参加看看,拿不拿得到灵宝不重要,重要的是多结识神方俊杰……当然,你若是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也可以一并叫来,我这当姐姐的也好帮你把把关。” “陆姐姐,你别听贺邡乱说,没有的事,我之前常出门真的是为了快些进阶。”贺陶见陆裳的眼神越来越暧昧,便猜到了她所想。 “那我刚刚说多结识神方俊杰的时候,你怎么一脸不屑呢?” “唉,这神方俊杰,有几个是能入姐姐法眼的呢,更别说这师兄弟俩了,一个比一个气人。” “所以啊,你更要参加了,在灵宝试炼拿灵宝,压他们一头。”被陆裳这么一说,贺陶便不好再拒绝了,半推半就的留下了。 不多久,肖颖出关了,她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裴风几人连忙见礼。 “不必多礼,今天我高兴,晚上我下厨,裴风你帮厨。” “好的师娘。” “你师父呢?” “哪个师父?” “我是你师娘,你说我应问你哪个师父?” “大师父在炼化灵宝呢。” “怎么,还有个小师父啊?” “小师父睡觉呢。” “你带我去看看,我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你一个师父呢。”肖颖被裴风忽悠的晕头转向的,陆裳几人则捂嘴偷笑。 “就他,我小师父。”裴风指着熟睡的小师弟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颖笑着问道,自己这儿子怎么就变成裴风的小师父了呢。 裴风蹑手蹑脚走到小师弟身边,在他耳边说道:“吃饭啦。”没反应。 “小师父”,也没反应。 “师父”,醒了。小师弟一脸疑惑的看着裴风,然后又看到娘了,这才笑出声来。 …… “师娘,您也试试,师父说…大师父说这叫天酬罗,小师父脖子上的蛋就是从这里拿出来的。” 肖颖有些局促,虽然她服用了明两知窍丹,但九幽特质还未完全成型,所以她担心,以她的天赋,能否得到这天酬罗的认可。 奈何裴风太热心了,肖颖还是将手伸入天酬罗中。 很快,她忐忑的心便放下了,她摸到了一个铁饼一样的东西,但似乎会动。 待她将那东西拿出来后,几人都看傻眼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大铜钱,正反面各有四个大字,天材地宝,难过孔方。 “师娘,这是啥?”贺邡问道。 “四戒财钱,你们谁用法宝与我测试一下。”肖颖稀里糊涂被这大铜钱认主了,这铜钱的用处更让她心惊。 “师娘,我来。”贺邡祭出一根哭丧棒,向肖颖打去,他平时最怕肖颖,此刻有一个正大光明对打的机会,他可不想放过。 只见这四戒财钱振翅飞起,与那哭丧棒碰在一起,转眼那哭丧棒便跌入尘埃。 “你换个灵宝试试。”肖颖有些生气,这哭丧棒贺邡甚至都没炼化。 “师娘,小心了!”贺邡祭出冥牙剑,裴风看了直皱眉,贺邡这是要杀了师娘么?正要出言阻拦时,却见冥牙掉落在地,震动两下才又重新飞起来。 经过几人测试,这四戒财钱可以击落一切与之接触的法宝,即便是裴风的千劫护身牌,若本体被击中,也会被击落,分身被击中,则会直接消失,十分的不讲道理。 饭后,裴风将贺陶带到阁楼,自己则需回一趟饭庄,尹浪告诉他,萧锦应该也在担心他的安危。 然而,等裴风回到饭庄后,却见萧锦对他说道:“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裴风便猜测,这秦皇来过这里,想必还吃过饭,屋内还有饭菜的味道呢。 “差点忘了,我这有个百宝囊,你看看能不能摸出你想要的东西。” 裴风取出天酬罗,却见萧锦有些扭捏,而后她开口道:“谢谢你之前为我护法,明明你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裴风心道,这秦皇真敢说,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过这护法是什么? 于是裴风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这阴阳三宝丹效果确实不一般,我吃过后,沉睡了近三个时辰,醒来后便发现我的丹田可以聚气了。” 裴风心中一喜,于是说道:“恭喜萧姐姐走出低谷,既然如此,这百宝囊你更要探一探了,说不定有适合你的法宝呢。” 谁知萧锦眼圈一红,扑在裴风身上,放声大哭起来。裴风一时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安慰,这毕竟是秦皇结的善缘,于是他拍了拍萧锦的后背说道:“萧姐姐丹田可聚气,恢复实力也是指日可待,正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哭什么呀。我都说过了,否极泰来,萧姐姐日后前程定是一马平川。”萧锦这才松了手,抹了抹眼泪,裴风见得直心疼。 “来,试试手气。”裴风撑开天酬罗,对着萧锦说道。 萧锦点了点头,将手伸到天酬罗中,不多时,裴风却见萧锦对自己翻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眼,把他都看傻了,什么情况。 原来是萧锦伸手探进去后,摸到了一些丝绸样的东西,起初她以为这是“百宝囊”的内衬,但仔细摸索下,却发现这是一件裙装,她以为裴风去而复返是为了给自己买件衣裳,哄自己开心。 “想不到弟弟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会讨好女孩儿。”接着她取出那件裙子。天蓝丝绸面,裙摆缝碎花,巧匠暗绣幽兰,袖领若薄纱。 裴风一脸无辜的看着萧锦道:“萧姐姐,你别误会,我……” “我可没误会,这阵子你姐姐前姐姐后的,姐姐早把你当弟弟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会讨人欢心。” 裴风的脸上瞬间精彩了起来,不过萧锦倒也不算全然误会,裴风也就认下了,但还是嘱咐道:“这裙子真的是一件法宝,过些日子你可以试试。”只是萧锦那秋水般的眼神,让裴风招架不住,有些慌张的去楼上叫醒了李爵、小狼,让他二人也拿些宝贝。 许是小狼无法修炼的缘故,他什么都没摸到,倒是李爵,取出一柄桃木剑,其上镂刻微雕,细若蚊足,勾画了了。见李爵喜欢的紧,裴风便让他二人睡下了。 下楼与萧锦交待两句,裴风便飞回了连叶楼。 第109章 贺邡传授灵魂之法 郭竹遭受不公待遇 裴风回到连叶楼后,便到了贺邡的房间,却见他正在打坐。 “师弟,你深夜闯我房门,所为何事?” “我想给咱妹妹也弄一件法宝。”之前人多眼杂,裴风不敢让贺邡把姜菲唤出来。 贺邡闻言,收起了嬉皮笑脸,召出姜菲。 “裴风哥哥,贺邡哥哥不让我出面对敌,你不用给我法宝的。”姜菲还是那么善良。 “试一试也无妨,你若足够强,我肯定会让你有机会打打坏人的。”贺邡这么说,倒不是真的放心让姜菲出手对敌,他只是劝姜菲收了裴风的好意。 姜菲闻言便不再推辞,灵动的大眼睛看了看天酬罗,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裴风,接着便伸出手,向天酬罗中探去。 可能是姜菲天赋的缘故,也可能是天酬罗理解裴风对姜菲的歉意,使她在天酬罗中不止摸到一件法宝。 她摸出了四样东西,本来她最开始拿出一本书时,裴风还有些失望,结果转眼她又拿出一只竹笛,裴风欢喜之余却见她又拿出一件纱衣,直到姜菲第四次将手探入天酬罗,贺邡的心态崩溃了,这一次她拿出的是一只小狐狸。 “贺邡哥哥,没有啦,你别……”姜菲见贺邡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吐了吐舌头。 “没事,你多拿点,我就是高兴,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真的没有了。”姜菲抱着小狐狸,一脸的人畜无害。 最后经裴风与贺邡再三确认,他们二人又商量了半天,才认定姜菲并不是为了照顾两人心情才这么说。 “这书是牵魂引,可以通过歌声来安抚人,当然,也可以用来迷惑敌人。”姜菲一件件的介绍起来,第一件法宝,便让裴风和贺邡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种法宝不多见,尤其是要辅以主人的歌声。 “这支笛子是竹谣笛,可以制造幻境。”这竹笛模样普通,但正如天襄子所言,正因平凡,所以不凡。 “这件纱衣是夜行纱,穿在身上可以隐去身形,更可隔绝神识攻击,同时也可无视其他伤害。”夜行纱薄如蝉翼,若非叠在一起,甚至看不出它的存在。 “这只小狐狸叫新月,别看它小,它已经长大了。” “师弟,你这袋子太神了,给咱妹妹的都是些隔空对敌的宝贝,你看我的弱水,弥补了我隔空对敌的缺陷……” “不是还有防御效果么?” “对对对,你那玉牌,也是用来防御的,师姐那鞭子就不必说了,简直就是给她量身搭配的,还有我姐的那个小女孩,这东西知道我姐肯定嫁不出去,所以…” “师兄,你小心点,陶陶姐可就住楼上。” “那小丫头片子忒恨人了,我姐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关键是我还防不胜防。” “师兄你灵魂力强,多来几次就免疫了。” “我去!要不是你么一说我都忘了,赶紧,这招我得教你,灵魂力强好处多多啊,不是师兄我吹牛,就算是师娘的灵魂力,也不会比我强太多。而且修行日久,优势就越明显,你甭看她,我早就教给她了,你没发现咱妹这灵魂异常凝实么?” …… “夜色已深,师弟何不回去安歇啊?”贺邡这语气,一听就是故意的。 “今夜就睡师兄这里了,夜深了,来回折腾,扰人休息。” 谁知贺邡不讲武德,暗中祭起弱水,将裴风卷了出去。 其实裴风在哪休息都一样,但今夜他一定要让贺邡好看,于是他到楼上,敲了敲门对着贺陶说道:“陶陶姐,师兄有事找你,他说要教你凝练灵魂之法,对修行大有裨益。”裴风和贺邡的屋子都有禁制,所以裴风与贺邡刚刚聊天贺陶是听不到的。 几息之后,贺陶开门出来,先是向裴风道谢,然后便下楼去找贺邡了,裴风自然是跟着了,如果贺邡不教,那就他来教。反正结果都是贺陶学会灵魂凝练之法,贺邡自己去教的话,还能增加贺陶好感。果然,裴风如此传音于贺邡后,他便老老实实的当起师父来,虽然更多的是无奈。 待贺陶学会后,天光大亮,贺邡的那些说辞全都用不上了,贺邡感叹,赔了姐夫又丢秘法,以后对上贺陶,他也无计可施了。 接下来几天,几人都在修炼,这一日,尹浪忽然找到裴风,问他需不需要参加灵宝试炼,裴风倒是只需要一个身份,其实参不参加他都不在意。 “你还记得郭竹么?”尹浪问道。 “郭竹郭师姑啊,怎么了,师姑是要收徒么?” “想得美,收徒也不可能想到你啊,你之前的那支戟,她可能知道其来历,你要不要去听听她怎么说?” “师姑好像是上武一院的,不是传授刀剑的吗?” “传授刀剑之道是她的本职,但不代表她对其他的东西没兴趣。” “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毕竟您是经楼长老,但是正道偏道,样样精通。” “少贫了你,去不去,她现在正好有空。” “当然去了,师父,师姑之前结阵助我修炼,我是不是该意思意思,正好试试这天酬罗是不是对谁都有效果。” “嗯……此事日后再说,你见到她就明白了。” “这是怎么了,她那里有外人啊?” “进去之后你要少说话,认真听,能让你师姑给你开小灶,一般人可没这待遇,另外,我只跟她讲过戟的事情,其他的你就不要乱问了。”裴风被尹浪一通叮嘱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尹浪带裴风到了郭竹住处,却不再向前,而是让裴风去敲门。 裴风只当尹浪婚后避嫌,于是大大方方走上前,敲了敲门,而后恭敬的道:“师姑,经楼弟子裴风拜见师姑。” 片刻后,一女子前来开门,身形曼妙,面容姣好,但并不是郭竹,看服饰,应该是连叶楼弟子。 裴风连忙道了句“有劳师姐”。 那女子皱了皱眉道:“我可不认识什么经楼的师弟,你莫要乱叫。” 裴风心中一紧,还挺高傲,切,不就是长得漂亮么,身材也很凸,倒不是裴风贼眉鼠眼,实在是太惹眼了。不过他嘴上却说:“晚辈眼拙,前辈勿怪。”这话说的笨嘴笨舌,慌张无措,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那女子冷哼一声,狠狠的白了裴风一眼,但又觉得对这样愚蠢的家伙没必要动气,便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路。 裴风料其神识必定会盯着自己,于是便低眉顺眼的向里走。实际上裴风对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也懒得多费口舌,多有半分言语上的交集,都让他浑身不自在。裴风不自觉的想到姜菲,不由得感叹命运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想着想着,目光中竟生出几许怨毒。上楼梯时,裴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过于危险,自己竟会变成这样,姜菲的死成了他最大的心魔。 见到郭竹后,裴风连忙见礼,只是郭竹脸色有些苍白,难道是生了什么怪病,裴风心中狐疑,但却没敢说出口。 “免礼,我也是前些天从术法阁长老那边听说的,你弄到的那个融符瓶对连叶楼很重要,你能上交,足见你对门派一片赤诚。”郭竹表面上这般说,暗中却传音称:“我身边这位是门派执法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是派来监视我的,那位太上长老的孙子纠缠于我,还构陷中伤于我,可惜当时我没防备,中了他们的计。如今我被禁闭于此,这里没有隔绝神识和声音的禁制,所以你别轻易传音于我,她能看出来的。” 裴风心中暗惊,难怪尹浪说郭师姑有空,原来是被迫有空,但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道:“师姑过誉了,晚辈只是……”裴风说着说着将目光瞥向那位太上长老的弟子,忽然有了主意,只见他将目光定在其胸前,而且越发的肆无忌惮,“晚辈就是大…大前天才上交的,再说挺…挺惭愧的,那瓶奶…” 裴风这番污言秽语让那女子恼羞成怒,指着裴风的鼻尖道:“登徒子,小小年纪想法便如此龌龊!” 裴风趁着这女子暴怒的时机,连忙传音给郭竹:“那长老孙子是谁,还有师姑为何会让我来帮忙?” “裴风,不得无礼,这是徐长老的亲传弟子,过来陪我聊天的。”郭竹表面是在劝和,暗中则是回答裴风的问题。 “师姑,我…就没见过这么凶的。” “你还看,信不信我把你小子的眼睛挖出来!” 裴风不光看,他还把司马炅召出来,让他隐身去捉弄那女子。 此时郭竹则传音说:“其实几天前我还没出事的时候,便说过要帮你看一看那支戟,结果次日便被关了禁闭,尹师兄昨日来看望时,依旧坚持让你前来,我拗不过他,想来他是想让你帮忙传些信息出去,任何来探望我的长老都会被徐师叔监视,他们半句传音都说不出的。” 就在这时,那女子忽然叫出声来,裴风一惊,连忙让司马炅住手:“我让你捉弄她,不是骚扰她,你这样会暴露我的。” 司马炅有些局促的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此刻郭竹故作关心的道:“董师侄怎么了,为何惊呼?” 裴风见状连忙色眯眯的道:“原来是董师姐,失敬失敬,小弟修行上有很多不解之处,日后定当叨扰。” “谁说要帮你了,师姑,晚辈告退了,这小子盯的我浑身不自在。”若非是在郭竹面前,这位董师姐肯定要打裴风几个大耳光。 裴风察觉到司马炅的魂儿还在那董师姐身上,便将他收了起来。 “师姑,她走了,您要不弄个隔音禁制。” “尹师兄坚持让你来,原来是因为你真的有办法,隔音禁制就不必了,被徐长老发现的话,你也会被怀疑的,继续演,正好看看你的那支戟。” 裴风点头,然后将戟取出,递到郭竹手中,裴风望着郭师姑苍白的面孔,竟然觉得有些凄凉,一副好皮囊竟会招致祸端,祸患源头还是执法长老,财大气粗的连叶楼,在裴风眼中越发的外强中干,可惜了这么多的好长老了。 第110章 郭师姑脱困 裴风耍无赖 “这戟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看来只能用些暴力手段了。”这话竟让裴风有了一丝启发。郭竹祭出飞剑,向这戟身砍了下去,这戟纹丝不动,飞剑也不见损伤。 “这戟不似凡品,但又实在看不出其门道。”郭竹不禁头大起来,本以为只是随口答应尹浪的话,却不曾想这戟竟然如此诡异。不过反正都要演下去的,郭竹便掐诀,雷打火烧起来,这戟依旧不为所动。 此刻郭竹也在传音:“这徐长老久居高位,据说前任掌门还不是掌门的时候,这徐长老便已经是分神一阶了,只是百余年间,仅进步一阶,如今也才分神二阶,但奇怪的是,连叶楼曾经很多有望进阶分神期的长老,不是失踪就是陨落,与百年前相比,连叶楼没落了很多,表面上财大气粗无限风光,但不过是百足之虫罢了……这徐长老执掌门规,不过据说他与商会关系甚密,像半年前的追月符,掌门当时准备定价五千两一张的,结果硬是被他降到一千五百两……他有过三个儿子,只是出外勤的时候都遇害了,所以门派处处礼让于他,有些事情,只要不是太出格,便不会怪罪于他。如今他只剩一个孙子了,所以他对这个孙子是言听计从,故此我才落得这般境地……别想了,你再不说话就露馅了。” “师姑,这戟怎么跟茅坑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我出去跟人打架,总不能抡着这玩意上去,它倒是硬气,但是太细了,当初做这戟的人也是的,有这么好的材料,做面盾不好么……” “这戟你从哪里弄到的,方便说么?” “我二大爷家拆房子,从房梁上掉下来的。”郭竹见裴风这么说,便不再过问了,她也示意裴风别传音。 “那还真够有趣的,要不你滴血试试,说不定有效果呢。” 裴风心意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还没试过呢,只是结果依旧,这支戟依旧纹丝不动。 郭竹再次传音:“我怀疑这东西需要等你到元婴期才能驱使,或许是有什么封印。” 裴风闻此摇了摇头,这东西秦皇都没弄明白,如果真与境界有关,以秦皇的境界实力,怎会不知,当然,除非这老家伙没打算告诉他。 裴风与郭竹聊了一下午,但最终也没搞清楚这支戟的用法、来历、材质甚至是工艺。本来郭竹还在传音说些有关她境遇的事情,到了最后变成对这戟的推断了,显然,这戟引起了她的兴趣,最后在裴风的暗示下,郭竹收下这戟,等她弄明白(有事情)的时候再召见裴风。 回去的路上,裴风本想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尹浪,但被尹浪打断,所以只说那支戟暂时留在郭师姑手里,回到尹浪住处,裴风才得以告知真相。 接下来几天,裴风拜托贺邡帮忙暗中调查下徐长老的孙子的兴趣爱好,他则天天去郭竹住处去寻董师姐(的麻烦)。 最开始那董师姐还能耐住性子跟裴风聊两句,后来见面便打,裴风不想暴露实力,随便挨上三拳两脚,然后便被她追着到处跑,一方面,这样可以缓解郭竹的压力,另一方面,还能恶心人…… 经过贺邡的打听,这徐长老的孙子叫徐磅(棒),模样不差,但除此之外便没有一点好的了,实力平平,但后台硬,所以有很多小弟,为人跋扈,横行霸道惯了,不少长老都对他敬而远之。二十多岁年纪,年轻气盛一些,也无所谓,但似他这般得罪人的,很不多见。这家伙也有自知之明,从不外出,或许是徐长老嘱咐过。徐磅不缺女人,但喜新厌旧,以前还收敛些,近些年越发的过分。徐长老为了他这孙子也是操碎了心,本来他闭关十年,便可进阶,但始终放心不下他这孙子。 知道徐磅的为人后,裴风忽然有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竟转化为压迫感,虽然多少有些病态,但却让裴风进阶到筑基九阶。 “表哥,你跟我多久了,半年多了,来,这是百宝囊,你来拿一件宝贝。”裴风决定进一步收买司马炅,这位“表哥”可是他最大倚仗。 司马炅自然乐呵呵的把手伸进去了,但却面色古怪,他有些埋怨的道:“不是百宝囊么,怎么就两件?” 裴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两件!我身边师友都只摸到一件啊,这玩意有问题,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把这两件宝贝上交!” 司马炅心中一乐,跑到一边去炼化了。不一会,便志得意满的到裴风面前炫耀:“遮天幡,可隐去我的身形,百川索,抓人利器。” “表哥,你这么强,我都不舍得放你走了。” “少套近乎,等你结元婴之后,我就逍遥天地间了,咱们后会无期。” “好,就依表哥你说的了。”司马炅见裴风如此痛快,脸上的笑意更盛。 裴风收了司马炅后,便向虞芝问道:“虞芝,这天酬罗会对你有反应么,还有玲珑?” “要不然,你回阁楼试试?” 裴风想了想,也对,便回了阁楼,以换衣服为由,支开了贺陶。 裴风虽不希望虞芝动手,但真到那个时候,虞芝手中有些法宝,便多了些底气。 玲珑倒是拿出一只金钟,上刻惊蛰二字,裴风感到有些奇怪,冰灵不应该拿个冬天节气的法宝么? 虞芝则是两手空空,裴风安慰道:“我会保护你的。” 虞芝倒是不在意这个,还让裴风把辛瑗叫出来,只不过与虞芝一样,辛瑗也是两手空空。 “我也无所谓的,有小弟你保护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辛瑗说道。 “你骗人,在秦皇墓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裴风一有空便去找董师姐,每次都会被打跑,但可以看得出,董师姐是越来越怕裴风了,每次见到裴风跟见到鬼一样。 又过两天,董师姐竟然来找裴风,不过原因是郭竹找他。而且这次董师姐并未跟着裴风,原来是郭竹被解除处罚了,那徐磅也没道歉,徐长老也没说半句公道话,只是说郭竹是被冤枉的。裴风以为这是师父从中斡旋,谁知尹浪只是将此事告知了几位关系不错的长老,他甚至没有告诉掌门许茹。因为等灵宝试炼结束后,许茹便会去闭关冲击分神了,而徐长老更是称,许茹到分神期后,他便辞去执法长老一职,由许茹担任,他也该闭关修炼了。就是这样,徐长老才撤销了对郭竹的指控。 郭竹将戟还给裴风,她至今依旧未曾堪破这戟的秘密,不过裴风的心思并未在这件事上。临走时,郭竹给了裴风一个身份牌,他可以以上武一院的弟子身份参加灵宝试炼。 辞别了郭竹后,裴风大张旗鼓的在连叶楼中打听董师姐的下落,而他这般动作,让他意外结识了徐磅,当然,结识的过程比较尴尬,徐磅是为了给他师姐出气的。 “就是你小子一直骚扰我师姐啊?” “你是何人…不对,你是董师姐什么人?”初次见面时,裴风并未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只是觉得,董师姐虽嚣张,但本钱还不错,应该有些拥趸,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因为徐长老和这徐磅的缘故,没人敢接近董师姐。 “董师姐?我们家奕儿名字你都不知道?” “你们家?”裴风这才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徐磅,想不到董师姐叫董奕,“奕儿姐姐是我们家的,你是哪根葱?”裴风见风使舵,听见这名字,拿来就用。 “哼,还奕儿姐姐,她在我面前,反抗都不敢…咳咳,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揍这小子一顿。”徐磅刚刚话音一滞,便是那董奕听到他在胡言乱语,于是传音威胁了下,徐磅可不敢对董奕不敬,说起来,他也算是董奕看着长大的。 裴风自然不怕他们,倒提长戟,与这几人打了起来。几人下手很有分寸,裴风一下便看出他们的目的。这些人只是用些下三滥的招数,撩阴腿扫堂腿的,目的是激怒裴风,但裴风手中拿着长戟,一寸长一寸强,而且他也不打要害,只打痛处,一时间,几人竟进不了他的身。 “一群废物,抄家伙!”那徐磅不管不顾了起来。 “徐少,这样不好,真动起手来,伤了人,我们要挨罚的。” “我爷爷是徐莞(关),谁敢罚我们,都给我上!” 董奕一直在暗中护着徐磅,此刻见徐磅要下重手,只好传音阻止,谁知道这徐磅真的被裴风打出火气了,今天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就没有好下场。 裴风见状,当然是到处跑啊,好在旁边的楼中桌椅板凳比较多,裴风进入其中,凭着这些桌椅,跟这些人周旋起来,这都是小时候被裴度、逄雪打,打出的经验。 裴风在桌椅间穿梭,灵活的像只猴子一样,时不时还可以下黑手,打他们一闷棍,当然,他下手有点分寸的,不至于真的打伤。 一时间,徐磅几人竟被裴风戏耍,这情况更令徐磅火冒三丈,只见他大吼一声:“一群废物,都闪开!” 裴风意识到这徐磅恼羞成怒了,眼疾手快捉了身边一个他的跟班,当挡箭牌,并暗中召出司马炅,让他见机行事。 只见徐磅祭起一桌面大小的石印,在空中翻滚,但见裴风捉了小弟挡住,他不好下手,便让其他人去捉裴风,结果一来二去全被裴风拿住了,却是他命司马炅暗中祭出百川索,将几人捆住,徐磅气的直跺脚,大声咒骂着。 隐在暗处的董奕见此事无法收场,只好出手拿了裴风,却不想,徐磅被一股巨力扇了出去,石印失去了灵力支持落了下来,将桌椅板凳砸了粉碎。原来是司马炅看徐磅不顺眼,以遮天幡裹了全身,然后狠狠打了徐磅一巴掌,虽然没用灵力,但司马炅可是魔俑之身,那徐磅直接被打的背过气了。 裴风暗道不好收场,但感受到背后两团,忽然笑了起来:“奕儿姐姐你心里还是有我啊,打的好,打的好啊,别闹了,快松手,让我…哎疼疼疼。” 裴风的实力董奕自认是清楚的,但徐磅也是实打实的被打晕了,只是她并未看出是谁干的,这就很奇怪。 董奕正想问裴风什么,于是将其松开,谁知这家伙打蛇随棍上,董奕实在是怕了,将他重重的推倒在地,而后提起徐磅,御剑飞走了。 “奕儿姐姐,你住哪啊,我明天去找你。”虞芝见裴风这般无赖相,不禁笑出了声。 第111章 董奕痛打裴风 徐莞贪墨长戟 董奕将徐磅带回住处,为其涂了伤药,消了肿,而后便起身去找师父徐莞。 只是徐莞听了董奕的描述后,却并不动怒,也没什么表现,因为徐莞的心思并不在孙儿身上,徐磅只要未吃大亏,他都无所谓,他看上了裴风手中的那支戟,而此刻裴风垂涎自己的徒儿,看来并不需要豪夺,只需巧取便可。 此时他心中高兴,于是不在意的道:“都是些小打小闹,坏了些桌椅罢了,你无须担心,倒是那裴风小友,似乎对你有些意思。” “师父,那登徒子我一看就觉得恶心,您别再说他了。” “怎么,我们不是一直在说他么,你还夸他身手不错呢。” “师父,我只是想说师弟碰到了个身手不错的家伙,不对,无赖,所以才铩羽而归。”董奕懊恼的说道。 “磅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那点本事,稍微碰到个身手不错的人都能收拾的了,既然只是玩闹,磅儿也只是吃了点小亏,无伤大雅,无伤大雅,何况,你也不清楚那巴掌是怎么打出去的,想必定是那尹浪暗中出手,他儿子刚过满月,此时不便触他霉头,怎么,此事老夫都忍下,你还放不下么?” “师父教训的是。”董奕低着头,作揖准备离开。 “奕儿,罢了罢了,师父就帮你出这一次头,我与那尹浪要人,捆来让你打一顿出出气便是了。想来那小子身手不错,若是让他与你对打,怕是要伤了徒儿……” “师父,您只要能把他捉来,我自己便能收拾的了他。” “这怎能行,绑了是惩罚,你只需打痛他,打怕他便可,若是你二人争斗,伤了他师父倒可为你出面了结,若伤了你,为师这,这这……” “师父,徒儿定不会让师父难堪的,即便是我自己动手,也能打怕他,只要他不跑便好。”董奕这么一说,徐莞的目的便达到了。 “好好好,等灵宝试炼结束,为师……” “师父,明天好不好啊,我真是受够了他的纠缠了。” “这……”徐莞闭目沉吟起来,董奕上前摇晃起他来。 “好好好,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摇散了。” …… “裴风,看你干的好事,演戏而已,你别入戏啊,现在好了,那徐莞找上门来了,明日午时,到执法堂,与董奕切磋,你听到没啊,这次你可要把握机会,远离他们一家人。” “放心师父,我正愁没机会呢。”裴风信心满满的道。 尹浪看了裴风,突然笑出声来:“你这小子,居然让徐莞吃下这个亏了,真解气啊,这徐莞在这位置尸位素餐,让楼中乱作一团。” “师父,我听师姑说,这徐莞自从当了执法长老,连叶楼便没落了,是不是他怕有人夺了他的位置,所以暗下杀手啊。” “我这师叔虽然招人恨,但他已经多次提出让出执法长老之位了,只是各种……嗯?难道…坏了,待灵宝试炼结束,我得联络一下公孙前辈,至少也要联系到焦夫子,这徐长老可能真的有问题,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师姐出事。” “师父,实在不行我想办法……抓了他孙子,让掌门顺利闭关。”裴风本想说联系秦皇的,但转念一想,秦皇还活着的事情,自己是万万不能透露的,于是灵机一动改了口。 “真到那时候,这种事情还是为师来……” “师娘和小师父还在呢,您最好置身事外,不过您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到那一步的。” 次日午时,裴风准时赴约,执法堂周围也围了不少人。只是他明明没有声张此事,但贺邡却在现场,裴风向他打了打招呼。贺邡也笑了笑,但并未说话,他知道裴风来这里的原因,但却不清楚徐老怪的目的,所以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晚辈裴风,见过徐太上长老,奕儿姐姐。”看向后者时,裴风一脸的眉飞色舞。 “呵呵,倒是个俊朗的后生,也不似我徒儿那般描述的嘛。” 裴风见这徐长老红面黑发,长眉短髯,容貌甚伟,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徐老贼竟然生的还挺仙风道骨。 “承蒙太上长老夸奖,奕儿姐姐这般说,想是前些日子有些误会,晚辈今日前来,便是想澄清误会的。” “登徒子,少逞口舌之利,今天我就是要将你打怕。”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奕儿姐姐你好懂啊。” 贺邡在下方面色阴冷,实际上这是他用变身术变的,他现在恨不得笑的满地打滚。 “呵呵,奕儿,这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注意分寸,好了,开始。” 执法堂中央,董奕已经抽出佩剑,但裴风还在胡言乱语:“奕儿姐姐,咱们还是用拳脚,用武器伤了我倒无所谓,伤了你我可怎么办啊,不过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看我撕烂你的嘴!” “你把剑收了,我就站着不动让你撕,拿着武器这不让我们的距离平白无故变远了么?” 此地没有桌椅板凳,裴风只好来回跑,以躲过董奕的剑锋。 虽说裴风是要输的,但他可不想受伤,于是他取出那支戟,依旧倒提着,以防误伤。 裴风虽然棒法不如何精妙,但步法灵活,董奕始终近身不得,再加上裴风时不时嘴贱一句,气的董奕剑法凌乱,裴风心想这也不行啊,万一赢了,这不就玩脱了么。但若让他短兵相接,他也犯怵。 于是裴风跳出圈子,徐莞眼中闪过厉色,裴风如果是认输,那便大有文章了。 “徐前辈,可否换两把木剑,这样打来既不伤人,也可痛快打一场。”徐莞恍然,欣然同意。 董奕虽不知裴风为何这么做,但既然他不知死活,自己也不必这般辛苦了。 第二轮交锋开始,裴风再不退半步,与董奕打在一起,只是董奕剑法精妙,裴风对剑招一窍不通,不过他隐隐有种无师自通的感觉,但此刻他仍处于绝对的劣势。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时不时的调戏一二,禄山之爪层出不穷,但都“正巧”被董奕打了回去,裴风这般动作,让董奕和徐莞都相信,他只是想占便宜,只是裴风手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更是被董奕一拳打肿了。 裴风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丢下木剑,拦腰抱住董奕,做鱼死网破的架势,将她向圈外推,董奕则粉拳乱捶,就在她快被裴风推出去的时候,裴风趴下了,董奕见势骑在裴风身上,一通乱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问裴风,服不服。 裴风暗道,这人真磨叽,我都倒了你还问什么问,但自己又必须嘴硬一番,不然显得没“诚意”,就这样,裴风又被按在地上打了一刻钟。 “还爱不爱了,亲不亲了?” “不爱了,奕儿姐姐,我错了。” “不行,你得立字据!” “要不这样,你先住手,让我缓缓,不用起身,你压我身上挺舒服的……”这样,又被打了一刻钟。 “我认输,我再也不骚扰你了。” “我不信!” “我立字据!” …… “小友,随我去换件衣服。”徐莞出言道。 “不用了,奕儿姐姐坐过的,香!”裴风肿着脸,口齿不清的说道,他可不想承徐莞的情,至于这衣服,他回去就烧了。 “呵呵,这样,你既然对小徒一片痴心……” 裴风不屑的撇了撇嘴,好在他现在鼻青脸肿,要不然肯定要露馅了,但嘴上说着:“奈何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何况字据都立了,晚辈决不食言,前辈毋须试我。”裴风看了眼董奕,露出恐惧的眼神,只是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出来,毕竟都肿了。 “呵呵如此便好。”这徐莞嘴上说算了,传音却告诉裴风,他很看中裴风,并表示愿意撮合二人。 裴风表面点头,心里面已经把徐莞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裴风愁眉苦脸的跟着徐莞到了他住处,想不到这徐莞竟然爱好些古玩字画,房中摆满了这些东西。 “小友莫动,老夫为你疗伤。” “不劳烦长老了,只要您能撮合我跟奕儿,这点伤算什么?”裴风自顾自的给自己抹药,他可不想让徐莞为他治疗。 “呵呵,你跟你师父一样,都是个情种啊。” “哪里哪里,徐师兄不也是么,前辈别误会,晚辈只是佩服师兄敢于追求的决心。” “你不妨说的明白些。” “徐师兄自己说的啊,他追求郭师姑,难道是假的么,这就有些尴尬了,我……”裴风直接胡诌起来,不过徐磅之心,路人皆知。 “你真的欣赏他的决心?”徐莞斜视裴风,但裴风并未看他,只是低头在手上抹药膏。 “当然了……前辈,您这表情……” “也是,你是个情种,所以才会有这般共鸣……” “怎么了,师兄要放弃了么?” “不,他不会放弃的,呵呵,老夫也很无奈啊,他不放弃,老夫就必须出马,像奕儿,她讨厌你,我也必须出马……” 裴风暗道:“坏了,这老坏种好像是想让我投靠他,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这老孙子看上了……” 但裴风表面上却说:“您老实在是太辛苦了。” “老夫不怕辛苦,也乐得如此。” 裴风心想:“你是跟我卯上了么?” “前辈,您是要杀人灭口么?” “哦?为何这么说?” “您为奕儿出马,不辞辛苦,乐得如此,难道不是要杀了我么?” “哈哈,老夫很看好你,对了,你那兵器似乎尚未炼化,你是准备修上武道么?”徐莞目光灼灼的盯着裴风手中的长戟,他早就知道了这长戟坚实异常,而他自己也有一根类似的石钉,所以他对这长戟很感兴趣。 裴风心道:“原来是看上这戟了,反正这东西秦皇都用不了,暂存在你这儿,到时候我自会取回来。” “前辈,您慧眼如炬啊,这东西自打到我手里,就没一点反应,反正这只是我二大爷家拆房子的时候掉下来的,我也没打算用,我想修剑道,跟奕儿一样。这东西您若是要的话,晚辈双手奉上,本来也是打算找师长估价卖掉的……这样,只要前辈能撮合我跟奕儿,成不成的无所谓,这戟我就送您了。” “呵呵,好,这样,你拜入老夫门下如何?” “不可!万万不可,这样奕儿会轻视我的,她打我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她不是嫌弃我这人,她嫌弃的是我的手段,如果她嫌弃我这人的话,她早就下死手了。” “嗯!有骨气。” 裴风与这老家伙虚与委蛇了个把时辰才得脱,贺邡都快等的不耐烦了。 “师兄,我修食道这事,楼内有多少人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可没说过啊。” “你没说过,那就说明知道的人不多……” “嘿,你什么意思啊?” “你被董奕坐在身子下面什么感觉啊?” “是压在。” “好,压在,什么感觉呀。” “嘿嘿,还挺软和的。” 第112章 灵宝试炼开始 途中偶遇苏酥 连叶楼灵宝试炼三年一次,每次持续七天,四院的十六件灵宝任由天下人前来测试,任何人只要激活其上封印,便可获得灵宝认主的资格,最后由有资格者决出一人获得驯服灵宝的机会。 当然,七天中,所有外来参加试炼的人,均可住在四院客房,三天后,若无资格,便自行离开。 灵宝试炼前三天便是资格验证,这个过程很短,只要将灵力注入封印中便可以立刻得知结果。而且过程由连叶楼众长老从旁维持,四大太上长老更会坐镇,所以任何人想捣乱,都会受到惩罚。第四天起,便是实力比拼了,最终获胜者才可以获得驯服灵宝的机会,至于灵宝认不认主,那便看个人造化了。 不过灵宝试炼有硬性规定,参与试炼之人,修为必须元婴以下,若有作弊者,将受整个幽国的通缉。 以往的灵宝试炼曾出现过分神高手强抢灵宝,结果被连叶楼大阵直接击毙,自那时起,便不再有这种修士了。 连叶楼在江湖中的名声甚好,便是因为这灵宝试炼,其给了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士一个获得灵宝的机会,虽然连叶楼对获得灵宝的江湖人士没有什么要求,但这些人多数会认为自己欠连叶楼一个人情,这也是连叶楼多年来坚持举办灵宝试炼的缘由。当然,除此之外,灵宝试炼的知名度很高,不少天赋极佳的初学者会选择加入连叶楼,借助其底蕴修行,故此连叶楼弟子来自神方各地。 可惜裴风比较特殊,自从进入连叶楼,他也只认识寥寥数人,所以并不清楚连叶楼的底蕴。一方面是尹浪为了隐藏裴风的根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裴风的际遇过于特殊且丰富,通俗点说,就是运气好。 试炼当天清晨,裴风和贺邡从经楼出发了。 “师兄,陶陶姐跟着陆师姐去上武一院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除了上武一院,其他三院都去一趟,听说苏酥这次准备收服断水剑、囚仙笼、刹那舟、无弦琴和天蚕甲,断水剑在上武二院,囚仙笼和刹那舟在文院,无弦琴和天蚕甲在下武院。” “你这是去找人啊?” “苏酥啊,雪中仙苏酥。” “哦,她是哪国人啊?” “夏国的,常在君缇山出没,据说美的没边儿了,不去看看可就亏大了。” “好,反正我无所谓,去哪都一样,不过师兄你准备收服什么灵宝啊?” “之前我是想收服离魂戒和殓书,不过现在嘛,我是经道修士,文院和下武院的宝贝我都用得上。” “那先去文院还是下武院?” “找苏酥,先去上武二院,断水剑。” “你知道人家长什么样么?”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秦师兄长什么样,我就是单纯好奇,这人得长成什么样,才会叫雪中仙。” “万一是狂成什么样呢…师兄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雪中仙得去雪中看,顺丘可不下雪……奇怪,怎么有雪花。” “我这是为了让你看看我狂成什么样了。”一个动听却显得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裴风与贺邡抬头望去,只见一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姑娘飞身下来,身着素云锦,面戴雪绒纱,脆铃响柔荑遮面,发似雪莲花。眸中点星寒,靥畔隐含丹,碎玉里形若哟鹿,人称雪中仙。 裴风与贺邡急停剑光,苏酥已然立在眼前,裴风连忙赔礼道:“小弟胡言乱语,望仙子恕罪。” 贺邡此时也接过话头:“舍弟年幼无知,让雪中仙见笑了。” 裴风也是无语啊,这雪中仙姓曹么,说来就来,不过自己也是活该,天天背后说别人坏话,终于有一天被正主遇见了。 “你们准备去哪啊?”苏酥撩了下头发,轻笑道。 “上武二院。”“找你。” 去上武二院是贺邡说的,“找你”是裴风说的,贺邡传音给裴风埋怨道:“你把实话说出来干什么啊,丢人没丢够么?” “这不是你说的要去找她么?人也看到了,要不咱去文院和下武院,避免尴尬。” “既然找我那就一起,我也要去上武二院。”苏酥淡淡的道。 “我来带路。”贺邡大喜过望,连忙出言引路,至于裴风刚刚的传音,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呃,仙子…准备收服什么灵宝呀?我们是准备去吞云壶那边碰碰运气的。”裴风这般明知故问,便是准备开溜的。 谁知这边贺邡还未来得及反对,苏酥却开口道:“同路。” 贺邡一脸的惊喜,随即问道:“仙子对那断水剑不感兴趣么?本以为仙子是雪中仙,会对断水剑有兴趣。” “若我无法获得吞云壶的认可,或许会去断水剑那边看看。”苏酥淡淡的道,而后淡淡的看了眼裴风,面前二人一位是筑基九阶,一位更是只有筑基二阶,但不知为何,竟让她的灵兽有些许压迫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二人感兴趣:“不知二位姓名,在下苏酥。” “贺邡,我师弟裴风。” “刚刚你不是说,舍弟么?”苏酥浅浅一笑,问道。 “是这样的,我自幼无父无母,家兄收留我,并抚养我长大。” “你既然自幼无父无母,为何会姓裴?” “跟母姓,我养母姓裴。没关系,大家都这么问,我早就习惯了。”贺邡实在是佩服裴风这混淆视听的本事,羡慕的咂了咂嘴。 苏酥笑了笑,长长的睫毛随着笑眼摇曳着,她对贺邡说道:“我相信你的话。”随即又补充道:“仅限你们二人姓名这一句。” 裴风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快就被看穿了?都怪自己嘴贱,但他也没想到,自己贫嘴会碰到本尊啊。 …… “师兄,你到底知不知道吞云壶被镇压在哪里呀?” “你别催我,应该是在望风崖啊,这里不是望风崖么?” 就在这时,苏酥忽然笑了一声,然后在裴风和贺邡疑惑的眼神中说道:“这里就是望风崖,只不过在上面。” 贺邡裴风抬头看去,却只有云彩,只是这云彩着实低的过分,而且附近也并无山壁,如此一来,难道说这望风崖竟然悬浮于半空之中。 “那云彩应该就是吞云壶的封印了,二位不去看看么?”苏酥已经飞上去了,裴风和贺邡不禁疑惑,谁才是连叶楼弟子啊。不过很快,二人便跟了上去。 这望风崖,竟然由徐莞坐镇,裴风看到他的时候恨不得转身离开,不过想必徐莞早就知道裴风来到这边了。 裴风眼神躲闪,倒是让徐莞误以为裴风是怕自己误会,毕竟裴风是跟着雪中仙苏酥一同来的。 “裴风小友,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哈哈,晚辈裴风,拜见徐前辈,师兄、仙子,这位便是我连叶楼太上长老,执法堂徐长老。” 苏酥与贺邡纷纷见礼,徐莞看了看贺邡,而后转头看向苏酥,笑呵呵的道:“雪中仙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发现望风崖的门道,请!”徐莞大袖一挥,地面上露出一方石台,其上花纹凌乱,甚是玄奥。 苏酥也不客气,这吞云壶她势在必得,玉手轻轻按在方台之上,只见封印光芒大盛,苏酥则浅浅一笑。 灵宝被封印束缚,当其感受到与之契合的人时,便会冲击封印从而使封印发光。灵宝试炼史上,曾有人与灵宝契合度过高,竟使灵宝直接破封而出的。此后,连叶楼便加深封印,防止这种事情发生。而苏酥这次引起的动静,已经相当惊人了。 “苏酥,天阶乙等!”徐莞说道。根据封印的亮度,共分四阶十六等,苏酥激活封印的强度是仅次于天阶甲等的水平。 “师兄,你先来,有你垫底,我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传音就是了,怎么还说出来了。”贺邡抱怨了两句,便走上前去,将手按在石台上,谁知这封印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邡满脸尴尬的看着裴风道:“师弟,这玩意儿坏了,我劝你也别试……”就在这时,下方又飞来一人,待裴风见到来人后,脸色都变青了,董奕,难怪徐老鬼会坐镇这里,原来是给他徒弟指路。 董奕看到裴风也没有好脸色,本来还兴冲冲的,看到裴风后,她那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尤其是裴风身边还站着一位美貌女子。 “师兄,仙子,咱们走。”裴风低着头,对二人说道。 “没坏,好歹试试。”贺邡自然知道其中原委,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还是怂恿裴风去试一试。 苏酥也这般劝慰,大有裴风不测试,她就不走的架势。 “献丑了。”裴风大步走上前,一巴掌拍在石台上,只见石台一震,封印上迸发出不弱于苏酥的光芒。 裴风见发了光便退了回去,然后推着郭、贺二人离开。 “慢着!”徐莞此刻起身,叫住裴风。 “晚辈礼数不周,望前辈切莫见怪。”裴风连忙作揖。 “小友,你获得灵宝认主的资格了,合该留下名字。” “晚辈裴风……” “呵呵,老夫不是这个意思,雪中仙苏酥乃是江湖人士,直接留名便可,你是我连叶楼弟子,你得留下你所属院阁啊。” “上武一院裴风。” “你这小家伙,令牌——”徐莞无奈的看了看裴风,他自然知道裴风是第一次参加这灵宝试炼,而他又将那自己都看不透的戟赠予自己,所以徐莞对裴风也是颇为照料。 “哦,晚辈初次参加灵宝试炼,不懂规矩。”说罢,裴风走到徐莞身边,将令牌双手递了上去。 就在这时,徐莞传音:“你与奕儿这丫头也是有缘,能在这里碰面,是不是私下里打听过了?” “前辈,我哪敢啊,就怕奕儿师姐误会,我都没敢去那些镇压着剑灵宝的地方。” “呵呵,反正都见着了,你就看看她的表现,刚刚你与那灵宝的亲和度,奕儿也看到了,她还传音问我,是不是你作弊了呢,这次她对你有很大的改观啊。” 裴风脸上露出大喜的表情,心中则是暗骂自己,早知道他就先去测试了。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甲等。”徐莞依例说道。 裴风回到贺邡身边,贺邡传音问他情况,却被裴风打了一下手背,示意贺邡不要传音。 倒是苏酥大大方方询问了情况:“怎么,二位在这里还有事么?” 贺邡眼珠一转,抱拳道:“仙子稍安勿躁,待徐长老有了结果,我等便为仙子带路,不知仙子还要去哪里,这连叶楼,我知一半,我师弟知另一半。”裴风也听明白了贺邡的意思,他这话是说给徐老鬼的,自己还要去引路。 苏酥虽然不明个中缘由,但还是点了点头,反正难得遇到两个不那么讨厌的神秘家伙,又能带路,何乐而不为。 此时董奕倒是有些惊讶了,那流氓是怎么获得雪中仙认可的,待她将手按在石台后,封印也亮了起来,但与裴风比,还要差上一些,若非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 “上武一院,董奕,天阶乙等。” 第113章 识幻阵三人寻泉 闻唤名贺邡惊魂 徐莞挥了挥手,示意裴风可以离开了,裴风如蒙大赦,作揖离去。 “怎么样,丫头,你现在还看不起这裴风么?” “师父,您的意思是要将我许配给他么?” “呵呵,我可没这么说,能不能得你青睐,那是他的本事,老夫我只是单纯看好他而已……当然,老夫也有私心,老啦,再不闭关,恐怕一生便如此了,可是我放不下磅儿啊,若日后连叶楼能掌握在你们夫妻俩手中,我也能安心些,哟,说的远了。”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我试试,但那流氓身边怎么会跟着雪中仙啊?”董奕自问是比不上苏酥的。 “裴风是跟着他师兄来的,他师兄跟着那苏酥,你看裴小友刚刚慌张的表情,说明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当日你二人比试结束后,我与他长谈过,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现在正在改过自新……”徐莞将那日裴风与他所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那长戟的部分。 “若他能先于我结元婴,我会考虑此事的。” “呵呵,这么说你是答应下来了,你筑基八阶,他已经筑基九阶了,以他的年纪,先于你结元婴,板上钉钉。” 董奕回想了下裴风似乎除了嘴贱之外,并未做过冒犯自己的事情,而且切磋当天,也是他提出换木剑,最后更是被自己痛打一顿,想来他只是年纪小,不懂得变通,思虑至此,她竟有些脸红。 …… “阿嚏——师兄你别闹了,你这路带的,寒泉在哪里啊。” “咳咳,仙子,这回你能感受到么?”贺邡直接腆着脸问起了苏酥。 “呵呵,不是你二人为我引路么,怎么到头来,变成你问我了,裴弟弟,你若不想打喷嚏,就像是师兄一样,将鼻子堵住便可,当然,不用弄的像大象似的……” “仙子见多识广,小弟佩服,之前小弟妄言,真是该死。”裴风将鼻子堵住后,果然不再打喷嚏了。 “不必纠结于此,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 “仙子雅量!不过师兄,你不是说人多的地方就是封印灵宝的地方么,这里人烟稀少,我们在这里找什么啊?” “若不是刚刚那长老证明,我真怀疑你二人是不是连叶楼弟子,封印灵宝的地方怎么可能那般容易寻到,寻找封印,便是灵宝试炼的第一关。” “今日能碰到仙子,真是我们师兄弟的荣幸啊。”贺邡倒是一点都不尴尬。裴风给了他一个“你还有脸说”的眼神。 “这些惹你们打喷嚏的东西,叫燥珠,其可以掩盖寒泉的寒气,所以这里便是寒泉所在,你们只需倾听流水声便可。” “不是说泉眼无声么?”裴风问道。 “据我所知,寒泉是一处喷泉,可不是什么泉眼无声。”苏酥再次无奈的看了看这两兄弟。若非是其灵宠依旧可以清晰感知到二人带来的压迫,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雪中仙之所以闻名不单单是其容貌与实力,更因为其善于趋利避害,如此才能成名多年,未尝一败。 贺邡弓着腰,侧着头一点点搜索,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接着竟在平地上滚了起来。 “难道是重力原因么,我们自以为是在平地行走,其实是在斜坡上!”苏酥微笑着走向贺邡,而此时贺邡忽然伸出手,示意苏酥停下。 “有声!水声!” 裴风则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明明学了阵法,想不到,自己竟然看不出这重力阵,刚刚若不是贺邡摔倒,他绝对想不到。 三人顺着水声向前走去,忽然眼前景色一变,四周暗了下来,裴风取出青铜灯,贺邡取出紫晶舍利,将周围照亮。 苏酥眼中异色连连,贺邡手中的紫晶舍利她虽不认识,但其中能量她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而裴风手中的青铜灯,更是一件高阶灵宝。 “奇怪,这里怎么没有长老?这断水剑没人要么?”贺邡四处看了看,这里是一处山洞,寒泉确实是喷泉,就在眼前,泉口如壶嘴一般,嵌在山壁上,泉水清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出现一位胖长老,他抻了抻懒腰,有些惊喜的道:“哟,两位连叶楼弟子,你们二位是谁人的弟子啊,这么早便寻到此处?” “晚辈贺邡,是邪道二阁马长老的弟子,我还有一位师父是尹浪尹长老。” “晚辈裴风,家师尹长老,我是上武一院弟子。” “尹师兄啊,这就难怪了,这位姑娘想必便是雪中仙苏酥了,此次灵宝试炼,你在我连叶楼的呼声很高啊。” “晚辈正是苏酥,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贫道张珩,喝!”这张长老不再多言,召出封印石台,让几人尝试。这寒泉洞过于阴冷,所以刚刚他是出去晒太阳去了。 还是苏酥先出手,贺邡次之,裴风最后,这次三人都令封印有所反应,苏酥天阶甲等,裴风地阶甲等,贺邡玄阶丙等。 张珩记下三人后,便与三人一同出去了。 “仙子还准备去哪,这次我有经验了,绝对不会再丢人了。”贺邡信心满满,当然,底气是裴风给的,裴风已经可以大概看出阵法的边界了。 “那就有劳二位了,其实我对文院和下武院的灵宝都比较感兴趣,不知……” “你说这不是巧了么,我正巧也要去那边,刚刚两件灵宝无法展露我的真实实力。”贺邡听苏酥这般说,正中下怀啊。 苏酥看向裴风,裴风没说话,但是也点了点头。 “上武二院距离文院较近,走,我们先去文院。” 三人起飞后,这才看到天空各处道道剑光,这些人在空中这般寻找不会有所获的。 “师兄,小弟佩服啊,你这些消息都是哪来的啊?”裴风见众人如无头苍蝇四处寻找,但贺邡却能准确的找到目的地。 “我这都打听多久了,再说,还不是全靠雪中仙的点拨嘛。” “对了,师兄,刚刚在寒泉的时候,好像我们是最先到达的啊,秦师兄他们难道也是第一次参加试炼么?还是说这些灵宝换过了地方?” 贺邡被裴风问住了,他也不清楚,不出意外的,苏酥知道原因:“上届未被认主的灵宝依旧会留在原地,只是其上的阵法变了,所以按图索骥是行不通的。” “师姐,你才是连叶楼弟子,不对,你是连叶楼核心弟子,我们只是连叶楼记名弟子。”贺邡这比喻让苏酥哭笑不得。 “哈哈,这次是我第二次参加这灵宝试炼,这些消息也是之前你们连叶楼的师兄们告诉我的。” 裴风贺邡点了点头,确实,苏酥在连叶楼男弟子中呼声很高,她若想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什么,应该很容易。 “哦,我懂了,难怪你飞的那么高,原来是为了避免……也不对啊,既然是为了避免被打扰,那为何会与我们同行?”裴风似有所悟,但却并未完全想通。 “你们可知道,在江湖上混出诨号需要什么?”苏酥认为裴风二人很值得深交,因为二人低调且真诚。 “实力出众,还要运气好。”贺邡结合了自己的情况,回道。 “我倒是觉得谨慎小心更重要,当然,实力也很重要,运气也很重要。”裴风自然想听听雪中仙的高见。 “不错,谨慎很重要,我的面纱有隔绝神识探测的效果,我们这一路上没人骚扰,便是其功劳。”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为何我和师弟可以看到……”“因为这是我主动让你们看到的,像刚刚两位长老,我也是主动让他们看到的。” “你为何主动让我们看到,我们也不是长老?” “我有一只灵兽,叫做啼雀,很擅长暗中出击……”苏酥话音未落,这活宝师兄弟召出了弱水和千劫护身牌护在身边。 “你们别紧张,这里是连叶楼啊,我难不成还会下黑手么?啼雀的另一个本事便是审时度势,在你们二人身上,有它忌惮的东西,所以我才会与你二人同行,就当是认识新朋友了,怎么二位不愿意么?” “愿意,愿意,要不然我们路上怎么会讨论仙子嘛,本来只打算远远的看一眼,满足一下好奇心。”贺邡没心没肺的说道。 裴风则是一脸的好奇问道:“酥酥姐的灵宠为何会忌惮我们俩啊,我们师兄弟与你素未谋面,而且我们能有什么让你忌惮的地方呢?” “裴弟弟倒是很适合江湖嘛。”苏酥笑吟吟的道。裴风心中一凛,于是问虞芝这啼雀究竟是何物。 “一种鸟。” “然后呢?” “你去问你酥酥姐啊。” “虞芝,我这人小心眼儿。” “好啦,啼雀就是一种善于预警的灵兽……” “不是,我是说我小心眼儿,心里只能放下你一人。” “嗯……我知道。” “嘿嘿。” …… 三人飞往文院的时候,贺邡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四处看了一圈,却不见人影。 “有人喊我,你们听到了没?”贺邡看了看身边二人,却见他们摇了摇头。 “不会是鬼?我姐小时候给我讲过一个鬼故事……但也不是发生在白天的啊,完了,魔音入耳,我不会疯了。” 裴风见贺邡如此抓狂,不由得有些好笑,以贺邡的灵魂凝练程度,还会怕这种东西,多半是自己吓自己。 不过裴风和苏酥听不到,不代表姜菲也听不到,她提醒贺邡,喊他名字的未必是人或鬼,也可能是器灵。贺邡四处望了望,接着便原路返回,裴风怕其有失,便跟了上去,苏酥也一同折返。 “师兄,你醒醒!” “别闹,好像是灵宝在喊我。” “师兄,你清醒一点,这里不是四院范围,哪来的灵宝啊?” “我也知道不是,要不然刚刚我能被吓一跳么。”贺邡的回答倒是思路清晰,裴风这才放下心来。 “贺邡。”贺邡又听见一个女声在呼唤他,声音很亲切。 贺邡在附近盘旋起来,忽然发现地面有一处亮点,连忙飞了过去,裴风、苏酥也一同飞去。 第114章 裴贺苏营救帝蟒 二兄弟互报底牌 三人落下飞剑,走到那亮点附近,细看之下,似乎是一片如镜般的银鳞,有碗口大小。 贺邡惊呼:“这么大的鳞片,难道那东西还活着,不是被封印了么?” 裴风连忙问道:“师兄你在说什么?什么被封印了?” “银鳞帝蟒,她曾是连叶楼的护派神兽,后来她为了进阶,吞了连叶楼的几位长老,还有一些弟子,再后来他被众长老合力打伤,而后以化灵之阵封印起来,想不到今天会见到她的鳞片,完了,她为何会呼唤我,难道是要吃了我?”贺邡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裴风将那鳞片拾起准备交给师父,但猛然察觉这东西在吸收自己的灵力,裴风让贺邡与苏酥远离自己。 此时虞芝低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做好准备,你们要被传送走了。” 一阵灵力风暴,将三人卷入鳞片之中,而后,三人被传送到一个黑暗的地道中。 裴风因为有虞芝的提醒,提前有了准备,并未昏迷。进入地道后,他便召出青铜灯,将周围照亮,周围的泥土似乎是新翻动过的,只是裴风还要寻找伙伴,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贺邡和苏酥都在附近,只是不及反应便被传送至此,所以被摔晕了。片刻后,苏酥转醒,醒来便见裴风托着青铜灯,站在她身边。 苏酥拍了拍头道:“这是哪里啊?” “暂时还不清楚,想来与师兄说的那银鳞帝蟒有关,抱歉,是我鲁莽了,连累你们也被传了进来。” “无妨,你醒来多久了?” “我因为提前有准备,所以不曾昏过去……你别担心,我们才进来片刻而已。”苏酥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师兄醒来我们便出去,想来这里不过是个地洞,土遁应该可以出去的。” “我看未必,这里若真是那帝蟒的洞穴,必有封印,她都钻不出去,何况是我们了。”裴风没有答话,他倒是不后悔碰那蛇鳞,只是懊恼将贺邡与苏酥连累进来了。 一刻钟后,贺邡也醒了过来,只是他眼中满是血丝,看起来像是大哭一场一般。 “师兄?” “师弟,我要救银鳞帝蟒!” “怎么了,她不是吞噬长老弟子了么?” “不,不是她干的,她是被冤枉的。” “师兄,你先冷静下。”贺邡昏迷时,被那帝蟒托梦,她让贺邡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此刻他经裴风这一提醒,便召出明王舍利,以舍利的能量涤荡幻象对他的影响,但那种气闷的感觉仍在,贺邡一惊,随即出声道:“一切都是真的!”裴风对明王舍利也有一点了解,既然贺邡如此说,便可证明帝蟒于他梦中所言非虚。 “酥酥姐,你在附近试试能不能出去,我和师兄到深处去看看。” “一起,本来就是为了与你二人结交,此时走了,那还怎么当朋友,再说,有我在,还能帮你们预知危险。” 裴风与贺邡沉默片刻,接连点了点头,二人祭出弱水与千劫护身牌,将三人罩定,而后缓缓前行。 此时虞芝出声,让裴风向洞深处发射一条火龙探探路,裴风依言,火龙照亮了整条暗道,大约有十丈长短,暗道末端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只是火龙到了山洞中后,被一道虚幻的人影收了去。 此刻虞芝和苏酥同时提醒小心,裴风贺邡分别向弱水和玉牌中注入灵力,只见裴风刚刚发出的火龙沿着暗道又飞了回来,好在三人早有准备,将那火龙挡了下来。 “你们看到了么,那山洞正中的似乎就是帝蟒。”苏酥借助火龙的光芒,注意到了帝蟒的存在。 裴风点了点头,他看到了帝蟒鳞片反射的光,只是那似乎只算得上是一滩鳞片,而非一条帝蟒。 三人快步向前,走到暗道口,裴风将神识散开,大致确定了封印的范围,并且发现了这阵法的阵枢。 “我到封印中看一看,劳烦师兄师姐从旁照应。”裴风这么说也是不得已,司马炅听说这是化灵阵,说什么都不肯出来,此阵对魔俑的伤害甚至大于对灵兽的伤害。 “你不要命啦,这是化灵之阵,入阵后,你的灵力以及神智都会慢慢消散的!”贺邡一把拉住裴风,他虽力主救援帝蟒,但并不想让裴风涉险。 “师兄,我师父是谁你还不知道么,我找到阵枢了。”裴风拍了拍贺邡的手,脸上则扬起了自信。 “这……那我也跟你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师兄,你本身实力不高,进去说不定还会拖累我。” 苏酥站在旁边,脸色阴晴不定,啼雀本来就不建议她靠近这山洞,此时更是极力阻止她进一步冒险。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裴风将百川锁丢在她和贺邡手中。 “拜托了,如果我状态不对,二位请尽快将我拉出来。”好在裴风向司马炅借百川锁时,他痛快的答应了。 裴风进入化灵阵后,体内灵力飞速流逝,幸好虞芝激活了碧风珠,让灵力流失速度放缓了不少,他知道化灵阵的阵枢就在中央的那滩蛇鳞下方,但就在他靠近蛇鳞时,一道虚幻的人影从阵枢中飞出,接着一股磅礴的威压充满整个洞窟。 贺邡苏酥见状,连忙将裴风拉了出来,那虚幻人影见裴风出阵,便消失了。 “师弟你没事?” “我没事,那人影似乎只有威慑作用,并不会伤人。” “还不会伤人,你之前发出的大火龙都被他弹回来了。” “那是我出手在先,师兄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那人影似乎是个和尚?”其实那人影过于虚幻,肉眼并不能看出玄机,但那种威压让裴风有种熟悉感,有一点像慧空。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要不这次我去,我用明王舍利试试。” 裴风正要阻止,却听苏酥说道:“你们二人先别轻举妄动,贺邡你似乎是修经道,而且刚刚你们都说那人影是个和尚,再结合进来之前只有你能听到帝蟒的呼唤,我在想,也许经道法门可以抵挡那和尚的威压,只要没有那和尚人影的影响,裴风应该可以破了这化灵阵。” “仙子说的有理,师兄,那人影再出来的话,你试试用什么方法缠住他,不过你可别进入这化灵阵,我有法宝可以放缓灵力流逝。” 贺邡郑重的点点头,裴风则再次进入到化灵阵中。如之前一样,裴风靠近蛇鳞后,那道人影便再次出现,贺邡召出明王舍利,向其中打入一道法诀,而后那人影的威压竟然慢慢减弱了。就在裴风以为贺邡得手时,却见贺邡痛苦的跪在地上,裴风正要返回,贺邡却说:“不用管我,我还有手段!” 只见贺邡祭出紫晶舍利,并将其缓缓融入明王舍利之中,那虚幻的人影瞬间崩解,裴风不再感觉到威压,连忙走到阵枢之上,随后将储物空间的万阵之枢取出,置于其上,化灵阵被逆转,一股磅礴的灵力潮喷薄而出,裴风处于阵枢,直接被炸飞了出去,同他一起的还有一条小蛇,它之前隐藏在那滩鳞片之下,而裴风却未曾注意到,似乎那银鳞有隔绝神识的效果。 …… 想不到,连叶楼护派神兽竟然就是这条小蛇! “我为了在化灵阵中活命,不得不剥落本命银鳞,而我本体则隐藏在这堆银鳞之下。” “那前辈现在算是脱困了么?”贺邡问道。 “说来惭愧,其实现在我并未完全脱困,而且还将你们三人同样困在这封印之中。”银鳞帝蟒的声音温柔,同时也有些虚弱。 “既然您并未摆脱封印,那您是如何将我们传进来的?”贺邡对此还是很好奇的,裴风与苏酥亦是如此。 “智训和尚感受到了你身上的熟悉之感,故此分了心,我借由他的神识呼唤了你,本以为你不会在意,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所以我拼尽全力显现本体,奋力冲击封印,在封印最薄处,将银鳞打了出去,就是你们进来时的位置。可惜这封印如流水一般,瞬间便能让薄弱处与其他位置封印强度一般。” “师弟,你不是会破封印么,要不是你试试?” “师兄,燧天鼎的封印与这种封印应该不一样。” “无妨,没了化灵阵,我几天内应该便可打碎这道封印,这封印被我削弱了近三十年了,早无当年的威力了。” “可……”裴风欲言又止,但银鳞帝蟒早就看出他的意思,于是笑呵呵的道:“你是想问,既然我将这洞穴的范围扩大到化灵阵都不能完全覆盖的程度,我为何不出这化灵阵,对?”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确有此疑问。” “这便是那智训残魄存在的意义,其残魄被用于将我躯体与灵体全部钉于阵枢,你们若不帮我破这阵,我只能巨化本体来攻击封印,现在我也算自由一些了,待我恢复的差不多,我将你们收入我的储物空间,然后带你们出去。” “前辈的储物空间可以带人?”裴风诧异的问道,当然,这也是贺邡和苏酥想问的。 “不错,呵呵,不过这是我的天赋,我的储物空间自一开始,便可以带人。” …… “师弟,咱们要不给前辈弄点吃的。” “饿饿。” “你怎么把它弄出来了?” “金毛猞猁!”苏酥惊讶道。 “咳咳,它今天还没吃饭呢,正好一起。” “呀呀!好久都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食物了。”银鳞帝蟒细长的身体,竟然跳舞一般摆动起来。 裴风、贺邡还有金毛、帝蟒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见苏酥不为所动。 “仙子,我师弟这饭菜可是一绝,不过这你都能忍住,足见……” 只见苏酥取下面纱,本就美艳的面孔竟然变得更加不可方物起来。 “这面纱有隔绝气味的作用,所以之前的燥珠对我没影响。” “怎么样,现在准备吃一些么,我还有餐具。”裴风问道,他虽被苏酥的美貌震撼到了,但曾经沧海难为水嘛,他还不至于像贺邡那般失态。 “如此最好,想不到你手艺也这么好。”苏酥笑了笑道。 “我师弟学食道的嘛……师弟这能说么?” “你真的没在连叶楼传播我学食道的事情么?” “……你这话说的,你当连叶楼的人都像仙子这般漂亮,让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再说了,交朋友嘛……” “我师兄有分神期剑灵。” “那我师弟有分神期魔俑。” “我师兄有两件顶级灵宝,自动认主……” “嘿嘿,你可是有至宝的!” …… 第115章 银鳞帝蟒脱困 争分夺秒三人 “前辈,不知今日您恢复的如何了,今天是灵宝试炼资格测试最后一天了,我们再不出去,可能就来不及了。”三人中数贺邡最着急了,目前他只得到断水剑的认可,但断水剑与他亲和度不高,而且他并不十分需要断水剑。 “实在抱歉,现在打破封印的机会不足三成,我实在是太虚弱了,即便是在裴风小友的五行聚灵阵帮助下,我最快也还要七个时辰才有些把握。不过你们二人有两位分神初期的助力,这样一来,再有三个时辰,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冲出去了。”帝蟒的声音依旧很温柔,这倒抚慰了贺邡心中的焦躁。 “酥酥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裴风忽然低声对苏酥说道。 苏酥眨了眨眼,将啼雀、子衿香、天池剑、君缇仙藤取出,然后笑吟吟的说道:“君缇仙藤是顶级灵宝,我这面纱叫断相思,还有件内甲,你要瞧瞧么” 裴风连忙把除了虞芝辛瑗之外的宝贝都拿了出来,然后忙不迭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丫头叫玲珑,是冰灵,这个丫头叫如意,是忆灵,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问,既然我们是朋友,如果我有个聚宝盆,你应该会为我保密?” 贺邡此时笑嘻嘻的道:“没错,这聚宝盆的秘密得用内甲来换。”司马炅深以为然,竟然自觉跟贺邡站在了一起。 “你们够了,酥酥姐,只要你能保密,我想以你的天资,拿出件灵宝应该不成问题。” 苏酥目光一凛,裴风心脏猛地一缩。 “怎么,你认为我这次灵宝试炼不会有所斩获么?” “你吓我一跳,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拿你当朋友嘛。” “这还差不多。” “嘿嘿,天酬罗,酥酥姐请。”裴风确实是怕苏酥此番没有斩获,而且若是救出银鳞帝蟒,最后还帝蟒清白,那连叶楼和帝蟒便都欠苏酥一个人情,最重要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苏酥将柔荑伸入天酬罗中,她并未不知道天酬罗为何物,但通过裴风之前的描述,她能猜出个大概。 “怎么样?”裴风和贺邡凑过来问道。 “顶级灵宝,凤仪袍,自动认主了。”苏酥的表情很精彩,她虽有内甲护身,但面对真正危险时,还是有些乏力的,所以她本来也想参加天蚕甲的竞争,但裴风这天酬罗,竟然直接给她了一件顶级灵宝级别的凤袍甲以及一顶凤冠。这套战甲不仅可以护体,还有致幻破幻的效果。 “师弟,你怕不是善财童子,除了这破袋子是你的,其他啥都不是你的。” “师兄你别说了,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呢。”裴风也是一脸苦笑,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清楚啊,这凤袍怕不是秦皇的妃子乃至皇后的宝贝,想到这里裴风忽然说道:“师兄,我们定个暗号啊,以后江湖相见,对得上暗号的才是自己人。”裴风这么说,主要是为了防秦皇。 “是个好主意,但……为啥要定个暗号啊?” “呃,教我变身术的人喜欢变成我的样子。”裴风尴尬的说道,其实他本可以传音的,但是想到苏酥这般坦诚,他便不好藏私了。 “酥酥姐,先定暗号,一会儿教你变身术。” “如果不方便的话,其实无所谓的。” “方便,只要你答应不外传,那便方便,你常年行走江湖,肯定用得上的。师兄,要不你来想,我那师父对我了如指掌。” “这样的话,无相众生塔,这是我绝对不能说的秘密,所以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我不便透露。” “这样,问用无相众生,答用碧风,以后我们若在江湖相见,便这般问答。” “为什么是碧风啊?”贺邡问道。 “我…我叫裴风,字珀石,合在一起不就是碧风么。”裴风之前就意识到自己的名字与那珠子有所联系,不过裴度称碧风珠是娘的遗物,那以这二字给自己取名字也说的过去。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最开始叫裴琥,裴风这个名字是焦循取的,这令裴风百思不得其解。 “哦,我叫贺邡,字江生。” “我叫苏酥,字雨烟,怎么感觉咱们突然陌生了起来,初次见面么?”苏酥被贺邡给带进去了,这才报上姓字。 “雪中仙,字雨烟,怎么感觉怪怪的。”贺邡挠着头,有些不解,苏酥闻言,俏脸一寒,贺邡这才知道自己失言。 “师兄,你可真没话说了,酥酥姐明明很有诗意的名字,愣是被你想歪了。” “酥酥姐是金丹修士?”裴风问道。 “你们……知道?”苏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知道一点,我师父公孙恪教给我的。” “玄阵老祖公孙恪么?难怪你能破这化灵阵……” “嘿嘿。”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三人互相交流了些巧法妙术,奇门怪道。裴风与贺邡将变身术、灵魂凝练之法、融符术配方教给了苏酥,苏酥则回以凝雪探路和她自创的御灵诀,此法使人可与万物沟通。 …… “裴风小友,一会儿脱离此地后,还望寄住于你丹田之中,你有燧天鼎隔绝神识,连叶楼的长老不会发现我的。” “这自然没问题,只是,前辈可知当初陷害你的人是谁?” “徐莞,他以权谋私,被我发现,此后便与我生了嫌隙,后来在我威胁下,扬言辞去执法长老之职,但却暗中将冲击分神期的元婴长老暗算了……” “果然是他,前辈放心,待出去后,我会禀告家师,然后我们商量个万全之策,干掉徐老鬼,有他在,连叶楼不会好的。” “怎么,你们有他的把柄?”帝蟒有些激动的道,难道连叶楼准备给自己拨乱反正了。 “正因没有把柄,但您的说法与我师父的猜测不谋而合,即便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这徐老鬼也必死无疑。” “你这小娃娃倒是有些血性。”帝蟒温柔的说道。 “前辈,我也有血性啊,您受到这种不公待遇,出去之后我也要出份力,您就在我师弟丹田藏着,养精蓄锐,到时候狠狠暗算那老东西一下。” “好好,想不到连叶楼还能教出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好了,不多说了,来,到我储物空间来,该出去了,这剑灵和魔俑,我们全力攻击同一点,争取一击得手。” 裴风三人进入帝蟒的储物空间,这里一片空白,看上去与裴风自己的储物空间类似,虽有些许的窒息感,但并不明显。 与此同时,帝蟒缩小,浑身泛起耀眼银光,剑灵蓄力,剑锋荡着内敛青芒,魔俑腾空,五件灵宝手心暗藏,三位一体,封印如强弩之末,碎作点点星光。 破除封印后,裴风收了司马炅和帝蟒,贺邡收了冥牙,苏酥也若无其事的跟着二人。 “现在应该是未时了,酉时三刻资格测试就结束了,还好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先去文院。” 此时文院已经人山人海了,经过两天多的找寻,众人都已知道封印所在。 见此情形,裴风忽然笑道:“酥酥姐,现在你想不被打扰,已经不可能了,你总不能不对长老通报姓名。”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被缠上,可能时间就来不及了。”苏酥这般担心,裴风连忙收起笑容,向司马炅那里借来遮天幡,交给苏酥,而后让她变身不惹眼的衣服,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这等好东西,刚刚你怎么没拿出来?”苏酥狡猾的笑道。 “这是我那魔俑的法宝,现在只是借来用的……” 虽然看起来人很多,但每人只需片刻便可得到结果,两刻后,便排到三人。 “上武一院裴风,地阶甲等。”裴风摇了摇头,这迷途金石他还是有点兴趣的,谁知迷途金石对他没什么兴趣。 “邪道二阁贺邡,天阶乙等!”贺邡自己都傻眼了,竟然是天阶,他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周围几个与他相识的弟子纷纷道喜。 只不过有个黑脸的家伙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跟白衣书生罗峥抢此物,自不量力而已。”贺邡倒也不气,转身就离开了。 “苏酥,天阶丁等。”文院长老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沸腾了起来。 “苏酥?雪中仙苏酥么,难怪前些天都没看到她,原来她现在才出现。” “在哪呢,让我看看。” “别挤啊你,挤什么挤,没长眼啊?” 而此刻苏酥本人,已经裹着遮天幡与裴风贺邡汇合了。 “师兄想不到这迷途金石与你这般契合。” “这不还没到天阶甲等嘛,过奖啦。”嘴上谦虚,但贺邡那表情恨不得让裴风再多夸两句。 “连叶楼这么多人,我怎么就选中你们这俩活宝了呢。”苏酥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道,还好选中了这俩活宝。 “接下来去哪?”裴风问道。 “文院四件灵宝,都去看看,时间肯定来得及。”贺邡倒是不在乎,只见苏酥点头,他便带路。 …… “这朱雀印也太夸张了,我也就对这玩意感兴趣,但感兴趣的人也太多了。”裴风瞠目结舌的看着下方的人山人海,一时间头大如斗。 “要不师弟你在这排着,我带仙子去其他地方看看,反正我们对这朱雀印兴趣不大。” “算了,一起走,一会回来再看看,说不定人能少一些呢。” “你说的也对,万一你测试结束了,找不到我们可就麻烦了,毕竟仙子都比你像连叶楼弟子。”贺邡出言嘲笑道,裴风对此也只能苦笑着耸耸肩。 不过帝蟒提出他可以帮裴风,没人比她更熟悉连叶楼,不过裴风怕她泄露行踪,便让她安心在自己丹田修养。 三人到了囚仙笼封印处,本以为这边的人也不会少,但三人扫了扫下方,堪称门可罗雀。 三人落地片刻后,便轮到他们三人,刚刚这里的唯一一名弟子,摇着头离开了。 贺邡对谁都是自来熟:“凌长老,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囚仙笼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人要?” “你这小子,过来试试就知道了,听说你转修经道了,何时来我文院啊?” “长老您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这事不是你自己满世界说的吗,老夫想不知道都难。” 贺邡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将手放在石台上。 “哟!邪道二阁贺邡地阶丁等。可以啊,这囚仙笼你获得的机会很大。” “不是,老凌!地阶丁等居然是机会很大?”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囚仙笼之前最高的测试结果是地阶丙等,知道是谁么?” “谁啊?祝师姐啊?” “没错,就是祝桐那丫头。” 第116章 朱雀印黄阶丁等 刘澜一物降一物 “嘿嘿,我跟您说,我只是开胃菜,我后边这两位才厉害。”贺邡左跨一步,将裴风让出来,裴风听贺邡这般说,连忙将苏酥请上前,然后斜了贺邡一眼道:“师兄,你这是想羞愧死我是么,迷途金石你能天阶乙等,我才地阶甲等。” 苏酥倒是大大方方把手放在了石台上,骤然放出的光芒,让凌长老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跤。 “苏酥,天阶甲等!乖乖,雪中仙就是不一般啊,后面那小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呃,前辈,要不这样,如果我的测试结果不到天阶,您就不要记了,我知道我没什么机会了。” “好好好。”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乙等。”裴风有些震惊的看着这封印,他感觉到这封印似乎对银鳞帝蟒前辈很感兴趣,这让他有些惶恐,难不成被发现了。 好在银鳞帝蟒出言解惑道:“这囚仙笼的封印正是当年我设下的,所以才会如此,你无需惊慌。” “贺邡,你小子学了经道后,这嘴是开了光了啊。”贺邡面色尴尬的看了裴风和苏酥一眼,那妒火都快烧出眼眶了。 三人辞别凌长老,飞往刹那舟封印地。 “师兄,这里人好像更多啊,要不你们排着,我去朱雀印那边,反正一会去下武院也要经过那里的。” “也好,不过测试结果如果是天阶的就不必告诉我了。”贺邡嬉皮笑脸的让裴风去了, 朱雀印这边的人依旧不见少,裴风只得安心下来排队,只是这么多人,怕是要排半个时辰了。 这时,裴风听到前面的几人在聊天,其中一位连叶楼弟子说道:“你们说,这封印一直被灵宝的器灵冲击,会不会直接被冲破啊?” “你还有闲心担心这个,我现在只怕轮到我的时候,器灵疲累,不愿做出反应。”另一个弟子说道。 旁边一位黑衣修士,冷哼一声道:“你们真的是连叶楼弟子么?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一次,在那之后,连叶楼长老便加固了封印,自那以后,便再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咳咳,我们确实是新弟子,大哥见多识广。” “连叶楼在江湖享誉盛名,全赖这灵宝试炼,给了我等散修一个获取灵宝的机会啊。所以你们连叶楼弟子不该对连叶楼有微词……” “大哥,您误会了,我们也不是有微词,只是参与的人太多,我等怕错失良机啊。” “有些激动了啊,见谅,见谅……”裴风见那黑衣人这般说,心中感叹连叶楼竟如此受江湖人拥戴。 随着时间推移,裴风慢慢向前,而排队的人依旧不见少。忽然,前方一阵骚乱,人群似乎在议论着一个叫刘澜的人,似乎是幽国郡主,只是不知道这郡主是连叶楼弟子,还是说她是来参加灵宝试炼的。就在裴风满心疑问时,身后的人也议论开来。 “我看啊澜郡主肯定又是看郡马来了,这些年来,她有热闹便凑,灵宝试炼她已经连着来了两届了。” “这算什么啊,商会镖师大赛,听说她每季都在。” “你们知不知道她什么标准啊?” “这谁能知道啊,我估计啊,她看上的都拒绝了她,不会拒绝她的,她又看不上……” “你们瞎说什么啊,我看啊,她就是喜欢看热闹,好歹也是皇室的,怎么可能在这种试炼上选郡马。” 裴风听后摇了摇头,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喜欢凑热闹的人。 很快,裴风便到了前排,他向前望去,没想到,这里的长老竟然是盖玲。不过,最让他意外的,却是前面的人对朱雀印的亲和度都高的离谱,少说也是天阶丁等的,裴风摇了摇头,看来一会遇到贺邡不能开口了。 终于,轮到裴风了,他先向盖玲见礼,只是盖玲似乎没认出他,这让他有些尴尬,接下来更让他尴尬的是,“上武一院裴风,黄阶丁等!” 裴风都傻眼了,刚刚他排队的时候隐约听人说过,灵宝器灵都很有脾气的,一般玄阶丙等以下,它们便不会做出反应了,之前朱雀印一路高契合,怎么到了裴风这里就变成黄阶丁等了,而且还显现出了。 待裴风离开,盖玲又开始“天阶报名”了,这朱雀印的脾气也太怪了,几乎将所有人都认可了,看来这朱雀印的归属要打的天昏地暗了。 裴风飞在半空,心虚的向四周望着,他怕贺邡和苏酥出现在附近,那样自己可就丢人丢大了。 “小弟弟,等人啊?”忽然裴风身后传来一个有点哑的女声,裴风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宫装姑娘坐着无轮辇在自己身后。 三尺青丝梳坠马,双腮晶莹透流霞,凤目盈盈照慵懒,宫装珠玉隐韶华。 “不错,敢问在下是遮了姑娘望眼了么?”裴风能看出眼前姑娘年纪不大,只是妆容成熟。 “来姐姐这儿坐坐,也好聊天解闷。”那女子发出邀请,裴风本不想去,但见那女子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便靠了过去,只是站在辇侧,并不进去。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姑娘定是有话要说。” “你是裴风。” “你怎么知道的?”裴风有些好奇。 “弟弟勿怪,这可是盖长老说的,姐姐碰巧听到了。”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黄阶丁等有古怪?”这女子姐姐弟弟的叫着套近乎,裴风偏不应。 “弟弟倒是聪明,不如你猜猜我的身份。” “姐姐不会是刘澜郡主,草民拜见郡主殿下。”裴风之前并未往郡主方向想,此时看来,这般姿态模样,确实是皇家风范。 “前倨后恭么?” “郡主有所不知,草民最擅长两件事,前倨后恭和再踞再恭。”裴风见澜郡主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连忙道:“既然郡主不耐烦了,不如直接聊聊这黄阶丁等。” “姑奶奶没兴致了,我偏不聊,除非……” “那草民就不打扰郡主的兴致了。”裴风没想到太子和四殿下居然有这么娇纵的亲戚。 结果裴风就被这郡主给缠上了,最后不得已用了隐身符,但转眼就被她发现了,裴风倒也释然,皇室成员肯定会有些手段的,只是这郡主也太无赖了。 “过几天我就把二哥身边的那个裴云要来给我当保镖。” “裴云可是太子殿下亲随,想要他当保镖,只能靠你自己了,能梦到就当,梦不到你也别强求,梦中太兴奋会容易醒的。” “你们俩真是兄弟啊,你比他有趣多了。” “您不会是看上他了,他正牌夫人可是巍台山圣女,你若愿意做小,我可以帮你说说。”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但做小我肯定不愿意,要不我看上你,反正兄弟俩,没区别的。” “这我可帮不了你了,我们家那口子,都给我生俩娃了。”裴风这话说完便被虞芝强烈反对,他这才改口道:“……只是准备取名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地上,醒了。” “哈哈,你可太有意思了,上来陪我聊聊嘛,反正你也要等人。” “站着聊一样的,古话说的好,站着说话身体好。” “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对啊,身体好才能不腰疼。” “你到底是在等谁啊?” “我等着看雪中仙呢。” “你说苏酥啊,我认识,到时候我帮你介绍。” “不知郡主在等谁啊?” “等你啊,你上来我就走。” …… “所以,你们是因为黄阶丁等认识的,澜妹子,你是怎么看上这家伙的。” “酥姐姐,你也是因为他好玩才认识他的。” 裴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本以为苏酥与贺邡找到自己后,便能摆脱澜郡主的魔爪,没想到澜郡主真的认识苏酥,而且二人是三年前认识的,她当时帮苏酥摆脱了闲杂人等的纠缠…… 在二人谈话中,裴风了解到,这澜郡主是真的爱凑热闹,至于找郡马,那就是无稽之谈了。 “怎么样,小子,你还不是坐上来了?”澜郡主一脸的得意,裴风实在没办法,只好赔笑了。 “你刚刚那股气势呢,没想到,苏酥也是我的人。” 贺邡给了裴风一个同情的眼神,裴风看着更来气,除了那一个眼神外,贺邡其他的表情全是幸灾乐祸啊。 裴风传音给贺邡道:“师兄,这澜郡主你了解么?” “我了解的不太多,我二姐说她性格有点疯,但人不错。” “你二姐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这摆明了是要撮合你俩啊。” “但澜郡主看上的是你啊,师弟你就不要推辞了,幽国郡马,很拉风的。” “我就知道你在幸灾乐祸,从上车你就一直在笑,就没停过。” “我也没想到她也想去下武院啊,不然咱们肯定可以跟她分开的,不过你们真的就是因为黄阶丁等认识的啊?” “是的,你是没看到啊,那朱雀印封印石台跟灯台似的,在我之前就没灭过……” “我看多半是这朱雀印认可你了,那些天阶甲等的才是它不想要的,只是这些人太多了,它逆反了。” “如果是这样最好,不过这样一来,我还有点心疼盖师姑,记录名字估计灵力都耗尽了,那可是几千人啊。”裴风现在是想明白为何盖玲认不出他了,累的。 “对了师兄,你和酥酥姐测试结果如何?” “她是天阶丙等,我是地阶乙等,看来我就不适合这种保命的宝贝……那郡主又叫你呢。” “小弟弟,到姐姐这儿来。” “澜澜姐,你就饶了我,我要是知道你跟酥酥姐是好朋友,我肯定不敢顶撞你。” “我怎么没觉得你顶撞过我啊,就是觉得你好玩啊,你和苏酥是朋友对?” “对啊。” “我跟苏酥也是朋友啊,所以现在我们也是朋友啊,对邡弟弟。”贺邡连忙点头。 “既然都是朋友,一起玩儿不对吗?” 裴风无奈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你这是一起玩么,你们这是一起玩我。” 第117章 金毛真小人 浩然识君子 “澜妹妹,你真的没去下武院么?”苏酥见刘澜三句话不离裴风,不由得怀疑起她的动机来。 “当然没去了,我之前也是看朱雀印那边人多,才去凑热闹的,正好就遇到这家伙了。”裴风不禁苦笑,早知道只是个黄阶丁等,自己何苦来这一遭,还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郡主,您就直说,是不是太子殿下推荐我给您带路来着?”裴风越想越不对劲,这刘澜绝对就是来找自己的。她喜欢凑热闹,所以一定会参加灵宝试炼,太子向她介绍自己,让自己带路,只是这些天被困地下,她没寻到罢了。至于她选择朱雀印,或许是裴云猜测自己会选择这一灵宝,毕竟自己在裴云面前只召唤过一条火龙和青铜灯。 “没错,二哥怕我在连叶楼迷路,所以让我找你做向导。” “哈哈,你找师弟做向导,他不把你带沟里就不错了。”贺邡先是捧腹大笑,但见刘澜表情严肃便赶忙收声。 “怎么,你怀疑本郡主,你大哥虽然是顺丘太守,但你可不是,我是皇室,你是臣子,说话要注意分寸。” 裴风见刘澜似是发怒,连忙好言相劝:“澜澜姐,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好啊,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裴风呆呆的看着刘澜,一脸的茫然,他只是劝慰啊,郡主怎么当真了,但刘澜脸上的愠怒不似作假,裴风局促的望向苏酥,希望她能说两句。 “你看酥姐姐没用,你若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就治你个亵渎皇室之罪。” “啊?澜澜姐,你这也太狠了,咱们不是朋友吗?” “现在知道我是你朋友了,早干嘛去了?” “这……” “你想想该怎么补偿我。” 裴风心想,这个套路怎么这么好用,只要套用上,就能让自己哑口无言。不过裴风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之前口不择言呢。再说之前一通毒舌,不是还将她逗乐了么,怎么这一会儿又翻脸了。 “好姐姐,要不我教你追月符的制作方法,连叶楼秘术,一般不外传的,咱们是朋友,我就偷偷教你了。” “弟弟啊,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吸引力啊。” “饿饿。”裴风召出金毛猞猁。 “姐姐,这金毛猞猁,我还没舍得让它认主,送给姐姐当赔礼了,还望姐姐切莫推辞。” “哈哈,这个好玩,来给姐姐捶捶腿。” 裴风闻言,连忙捶了起来,“你去捶另一条。” “唉,混口饭吃。”金毛猞猁听了裴风的话,乖乖的去捶腿了。与其说是捶,不如说是按,两个毛茸茸的大爪子不断的在刘澜的腿上按着。 裴风见它这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 “不错不错,试炼结束后随我进宫。” “姐,我不能去。”却是金毛猞猁说的这话,裴风眼睛一瞪,尖声道:“难道是我进宫么?” “我若进宫肯定就没好日子过了,说不定会被强制认主,然后每天到各种危险的地方去挖洞寻宝,再无出头之日。” “啊!那我进宫你就有好日子过啦?谁给你做饭吃,你摸着你那毛绒绒的良心说,我强迫过你么,我强制你挖洞寻宝了么?我强制让你认主了么,我进宫,你良心不会痛么?” “痛,痛并快乐着,至少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能吃你,还能吃李爵。” “哼!”裴风生气的在刘澜腿上重重捶了一下,“姐姐姐,我错了,气急了,我帮你揉揉。” “这样,今天是资格测试最后一天了,我也不耽误你们,明天起,只要有空,就过来陪我。” 金毛猞猁闻言,忽然让裴风将它收起,裴风心中一凛,以为有不利于它的人在附近,连忙照办。 谁知片刻后,它又让裴风召它出来,裴风满心疑惑的照做,却见它从储物空间中找到了太子留给裴风的信物。 “姐,信物在此,我是太子殿下的猫。” 裴风直接看傻了,“澜澜姐,这是太子给我的,你……” 谁知刘澜根本没理会裴风,而是抱起金毛,将它放在腿上,欢喜的道:“原来你才是二哥指派给我的向导啊。”然后一边摸着它的毛,一边睥睨的看了眼裴风。 “二哥将大猫派在连叶楼肯定有他的用意,你居然妄想用食物贿赂御猫,贿赂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众叛亲离啊!”裴风早就察觉了刘澜嘴角的笑意,似她这般活泼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生气的。 不过最让裴风惊喜的是金毛猞猁,没想到它与自己这般心有灵犀的唱双簧,谁知最后细问之下,裴风才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 虽然如此,金毛的叛变反倒是让刘澜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到了下武院浩然钟封印之地。浩然钟本体就挂在温毅亭,其封印比较特殊,接触封印后,谁能让钟声洪亮,谁的亲和度就高。 “你们看,白衣书生罗峥,他怎么现在才来?还以为他会最先来浩然钟这里测试呢。” 裴风几人到温毅亭时,这里的人并不算多,加起来大概有几百人。 “师弟,听说这浩然钟可以分辨君子小人,可令浩然钟出声的便是君子……” “不知道就别乱说,洪亮而短促,说明你虽然与浩然钟亲和度高,但人品不行,低沉而持久,便是亲和度低,但有君子之风。”刘澜看了看裴风和贺邡,不禁笑道:“看看你们俩谁是小人。” “肯定我是小人啦,就怕这东西不响,到时候测都测不出来。”裴风可不在乎这个,他也自认为是个小人。 “师弟,这你也跟我抢,我不光小人,我还嘴碎呢。” “你们两个家伙,一会儿我和澜妹妹的动静若是比你们小,我们岂不是成了真小人了?” “酥姐姐,跟他们俩比,我还是有信心的,就算到时候声音不及他们洪亮,持续时间也会比他们长的。” “二位姐姐放心,我把手放上去,听了响我就拿下来。”裴风是打定主意了,假小人也比真小人好,在场这么多人呢。 “弟弟,这封印只要手挨了上去,便会有结果的,所以你是小人是掩饰不住的,当然,你是君子的话,也藏不起来。”刘澜凑到裴风耳边轻声说道。 四人下了无轮辇,裴风将金毛猞猁收了起来,自觉站在最后。 忽然一阵钟声响起,经久不息,“罗峥,天阶乙等。” 裴风循声望去,只见一书生模样的英俊青年向连叶楼的长老躬身作揖,甚是彬彬有礼,头扎逍遥巾,风度翩翩,身着蓝白褂袍,神采奕奕。 “啧啧,难怪天下女子对其趋之若鹜,丰神俊朗,君子之风,谁见了不爱呢。”刘澜目不转睛的看着罗峥,满目欣赏。 “酥酥姐,你怎么看?”裴风见刘澜似沦陷般模样,便打趣起苏酥来。 “其实他虽与浩然钟契合度高,但钟鸣时间并不算长。我们接着看,说不定这群人中,便有一个真君子。” “酥酥姐的要求这么高啊,名不虚传,名不虚传,不像咳咳,丢人!” “你说谁呢?”刘澜可听出裴风的意思了,收回目光便揪起裴风的耳朵。裴风自己也只能认栽,谁让他嘴贱呢。 “我说我自己呢,我丢人,一会我让二位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阶甲等,只响一声。” “哼,这还差不多。” 很快,便轮到四人,贺邡在最前,地阶丁等,但钟响时间超过了罗峥,裴风不由得上前锤了他一拳:“你高尚啊,师兄,这下可就显得师弟我是真小人了。” “我高尚个屁,我都不知道我高尚在哪?”贺邡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 “刘澜,地阶甲等。”刘澜的钟声持续时间与罗峥不相上下,这倒是让裴风有些意外,这钟坏了,看谁都是君子。 “苏酥,天阶乙等。”苏酥的钟声持续时间也与刘澜的相差无几。 轮到裴风了,裴风对着刘澜和贺邡鞠了一躬:“小人得罪了。”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乙等。”裴风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封印,之后便逃也似的御剑离开,惹得身后众人大笑起来,却不知他的钟声时长与贺邡相当。 前往无弦琴封印处的路上,刘澜一直在闹。 “不可能!肯定是这钟有问题,你们两个很可疑,酥姐姐,你看他们俩像君子么?”刘澜虽然在闹,但这结果对她来说可是意外之喜。太子刘盘给了他好几个人选,除了裴风,其他的皆是太子的眼线,但刘澜偏偏选中了裴风,临走时还向裴云询问了些裴风的特点以及手段。她在连叶楼找了两天的裴风,结果连叶楼就像是没有这号人一般,几乎没人认识他,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碰到了裴风。在刘澜认为裴风最应该有资格的朱雀印处,得知裴风的评价等级竟然比自己还低。当然,这之后她才开始怀疑朱雀印器灵有点不正常。 至于贺邡,她本来没什么好感的,因为最近贺家被曝光出很多问题,皇太子幕僚多次上奏,请求彻查。不过目前看来,贺邡应该不曾与其家人同流合污。 “澜澜姐,我们兄弟二人可是君子,怎么会可疑呢,我以我君子的身份向你保证,那钟绝对没问题,嘿嘿。” “还嘿嘿,你见过君子嘿嘿么?” “这就是你对君子的偏见了,君子论心不论迹。” “屁!那是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量小非君子。”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在骚扰某个师姐呢?” “呃……误会,绝对是误会,好,我已经被打的不敢去骚扰人家了。”这事裴风可不敢对刘澜和盘托出,不过说起来也是,裴风也自认为之前太过不尊重董奕了,虽然他只是想针对徐家祖孙俩。 第118章 裴风被困树屋 许茹欲除徐莞 “这你得跟我讲讲,你怎么被打的……” 裴风将他如何“起色心”,如何死缠烂打,最后如何落败前前后后说了个遍,除了挨打的时候做了些许夸张的描述,其他地方基本属实。 即便是苏酥都有些不淡定了,她一直以为裴风是一个不妄动色念的人,尤其是他对自己摘下面纱时,惊艳却不狂热的神态…… “但那又怎样,我是君子啊,浩然钟还能有错不成?” “那钟有没有错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被打的时候有多惨,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也会被人按在地上打。”刘澜一脸的幸灾乐祸,裴风已经习惯了,她是郡主,让着她了。 …… “我听说无弦琴三十年前曾选中一位姑娘,她测试时,无弦琴奏出美妙的琴音,只是那姑娘并未赢得最终的比试,无弦琴器灵为此沉寂十余年,近些年才重新活跃起来的。” “澜澜姐,你其实是为了收集各种故事才到处凑热闹的,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怎么,我凑热闹顺便收集些故事不行么,我堂堂郡主,想给我讲故事的人多了去了。” “咳咳,但是听你讲故事的不多啊,别打别打,我是说,有幸听你讲故事的人可不多,我很荣幸。” “这还差不多,你别再提你是君子的事了,要不然我罗织罪名也要治你的罪。” “明白明白,我是君子我自己都不信,澜澜姐你就别再在意了,再说,人总会变的,指不定哪天,你就会在城门口看到一张神方通缉令,悬赏捉拿采花大盗裴风,赏金二百两的告示。” “哈哈,你可太好玩了。” 不多时,众人来到小忘川,此处封印着无弦琴。来此处测试的人并不算少,虽然多数人是冲着那个传说而来的,但谁不想成为第二段传说缔造者呢。只是传说终究是传说,裴风与贺邡甚至未能获得认可,三人中最受认可的是苏酥,地阶甲等,而刘澜郡主,仅是玄阶甲等。 这一路相处,倒是让裴风觉得这刘澜除了疯癫了些,做朋友倒是没得说,只是裴风隐隐觉得,刘澜对贺邡存在一些偏见,好在自己这个神经大条的师兄,并没发现,一路上跟着傻乐。 天蚕甲被封印在虬林树屋,这是测试起来最复杂的灵宝,同时也是人数众多的灵宝之一。不过这并不影响测试速度,因为树屋每次可进十人,依据被传出的前后划定契合度。 裴风还是比较需要一件护身的法宝的,只是在他看来,贺邡比自己更需要,所以如果贺邡契合度还不错的话,他愿意主动放弃对天蚕甲的争夺,当然,前提是后续比试二人相遇。 “澜澜姐,你都有什么法宝啊,怎么感觉你只是对灵宝背后的故事感兴趣呢?”裴风想探一探刘澜的口风,如果她身上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宝,那她还真是用生命去凑热闹。 好在刘澜虽然只是郡主,但也算是皇室成员,她能获得的资源绝非裴风所能想象。 “怎么,你想送姐姐几件法宝啊?” “这……也不是不行,但前提你得保密。” “逗你的啦,连叶楼这十六件灵宝我还真都没看上,姐的眼界可高着呢。” “哈哈,是呢。”裴风只得赔笑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排到了裴风四人,此时已经到了资格测试的尾声了,殓书距离虬林树屋过远,几人应该是赶不及了。 裴风四人与另外六人一同进入树屋,六人中有四位是江湖人士,三男一女,另外则是两位上武二院的师兄。 屋门关闭后,仅片刻,两位上武院的师兄便被传了出去,又过几息,一位男修士也被传了出去。片刻后,屋内便只剩裴风四人了。 “好紧张,我都没敢说话。”贺邡拍了拍心口,长舒一口气。 “我也一样,感觉这树屋似乎有种压迫感。”刘澜说道。 “有么?我感觉我都能住这儿了。”可惜这树屋不大,既无窗口,也无家具,否则裴风真的可能躺一会儿。 四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才接连传了出去,最后只剩裴风一人。 本以为自己很快会被传送出去,谁知过了近一刻钟,都没有反应,裴风有些焦急的敲了敲门,他生怕自己被忘在树屋里。不过转念一想,后面应该还有几十号人,下武院长老不至于把自己忘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风越来越沉不住气,他用力的拍打树屋门,高喊救命。 等在外面的三人也有些着急了,因为即便是在此处的长老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树屋从未将人留这么久。 “虞芝,现在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啊,这也有点太吓人了?” “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有一种猜测,那便是这树屋封印察觉到了司马炅乃至银鳞帝蟒的存在,它认定你是作弊者,所以将你困住。”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可能,那这怎么办,难道让我暴露秘密么?司马炅倒没什么,帝蟒前辈绝对不能暴露的。” “你先别急,看长老怎么说,实在不行,让银鳞帝蟒进入司马炅的储物空间,如此一来方便隐藏。” “可惜,遮天幡还在苏酥手里,但愿是天蚕甲太喜欢我。” …… “师弟这也太倒霉了,又被封印了……坏了,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找师父帮忙。”贺邡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他连忙让冥牙剑灵带他去找尹浪。 “想不到这家伙的遁速这么快,一点都不像筑基二阶啊。”刘澜与苏酥坐在无轮辇中,在空中盯着树屋的动静。 “这师兄弟二人都不可以常理琢磨,尤其是裴风。” “酥姐姐是看上他了么,风弟弟虽然还小,但人嘛,总会长大的,姐姐耐得住就等个五六年,耐不住两三年亦可。” “妹妹说笑了,若说年纪,你们俩更相近呢,一路上你与他可是相谈甚欢,这与三年前相比,可差了太多了。” “这家伙确实很好玩,可惜与我脾性不合,我俩在一起的话,肯定会天天斗嘴,到时候真就是鸡犬不宁了。”对于刘澜来说,裴风虽然讨喜,但为人太滑溜了,自己捉不住的。 “若是裴风捅了天大的篓子,不知道妹妹可有什么办法救他?” “酥姐姐为何这么说,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但是不方便说么?” “在事情未明朗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望妹妹能理解。” “我尽力……” “其实妹妹无须担心,他绝对有实力应对的。” “我担心他?我是担心姐姐你,别被那小东西骗了,他狡猾的很呢。” “我当他是朋友,而且此事我也有份。” “那你早说啊,只是皇室不便插手此事……” “还是再看看,也许事情并非不可转圜。”苏酥的目光再次瞥向树屋。 再说贺邡这边,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尹浪,将银鳞帝蟒的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而后又把裴风的处境相告知,谁知尹浪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裴风并未遇到危险,这种情况我也经历过,这树屋封印还有瑕疵,想来裴风应是与苏酥同时传出去的,只是传送时将苏酥当作是两个人了。封印认定树屋无人,而天蚕甲器灵认为树屋有人,所以才会如此。至于银鳞帝蟒,此事事关重大,还需等灵宝试炼结束后再处理。走,你我去救裴风,这臭小子,好事倒霉事都被他碰上了。” 裴风被救出来时,已经快酉时三刻了,不过这是封印的缘故,所以树屋长老还是决定让还在这里的人继续测试。 尹浪救下裴风后,便去找掌门许茹去商议了,而惊魂未定的裴风,则是被刘澜用无轮辇送了回去。 “哈哈,你也太倒霉了,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你都能碰上。”刘澜笑的极其放肆,裴风也就没好意思说自己在树屋里喊救命的事了。 “你是不知道酥姐姐有多担心你啊。” “我当然知道了,我们三个可是过命的交情,倒是你,一点安慰的话都不说,你看,你还在笑。”裴风一边说,一边从苏酥手中接过遮天幡。 “你不是君子吗,不应该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吗?” “君子还要有这种素质的么,那还是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当小人,话说,你刚刚说的那应该是城府深的人应有的素质,当君子也要有城府的么?” “澜妹妹确实没说错,你们俩在一起,必定是唇枪舌剑,鸡犬不宁。” “是啊是啊,郡主在,我都插不上话。”贺邡还从未见过像刘澜这般滔滔不绝的人。 …… “哼!徐莞怎么敢!老东西,差点坏了连叶楼数百年根基,帝蟒前辈一向良善,当年那事情本来就透露着诡异,竟然请了一群外人封印我连叶楼圣兽,此事你可肯定不曾外泄?” “我敢肯定,贺邡这小子虽然大嘴巴,但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马虎的,只是雪中仙苏酥那边,可能需要些打点。尽管贺邡都拍胸脯保证她绝对可信,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给些奖赏。” “尹师弟,这样,灵宝试炼结束后,你想办法留住苏酥,现在能完全信得过的,也就你们夫妻俩,费思、郭竹,陈潇那边我会去探探底,他毕竟是皇太子的人,这种事情上,应该会与我们站一起,至于焦夫子和公孙前辈,能不请便不请,无论怎么说,这也是我连叶楼的家事。” “师姐,我担心你有事啊!” “好了师弟,你若认我这姐姐,那就应下此事,我毕竟是掌门,此事处理不好,我还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这里啊。” “那你也不必真的去进阶分神,做做样子……” “不让徐莞当众显露原形是难以服众的,他毕竟是太上长老,上武一院院长,这个众怒不可惹啊。何况我也有所依仗,若我真的受了重伤,后续事宜便由你来牵头,徐莞必须伏诛,还银鳞帝蟒前辈一个清白,也好告慰因此牺牲的长老与弟子们。” 第119章 私下定计除蠹 场上一决赢输 回到住处后,尹浪依旧心绪难安,他打出一张传音符,通知裴风与贺邡,到自己住处来一趟。 …… 尹浪将许茹的初步计划告知自己的两个弟子,裴风有些担心的道:“师父,这样的话,掌门也太危险了,还是让焦夫子来一趟。” “师姐态度坚决,她身为一派之主,若借助外力,会难以服众的,何况那徐老鬼能无声息的谋害数位长老与弟子而不留痕迹,最后还泰然自若的嫁祸给帝蟒前辈,想必他一定有所依仗。连叶楼在江湖上名声极好,又处在顺丘之中,自从百余年前分神高手抢夺灵宝被门派大阵击杀后,便再无人敢觊觎我派,所以徐莞也没什么出手的机会,他的底细我们并不清楚,何况他也不可能将其所有展露于人。” “要不我去找他拜师查查他的底细?” “不可,你与他若有师徒之实,岂不是要背上一个欺师灭祖的名头,他日若成心魔,会对你修行,以及雷劫有大害的。” 这时贺邡开口道:“师父,您不是分神之下第一高手吗,您说我们几个能不能干掉徐莞?” “分神之下天下第一我可不敢当,其实我是不惧这徐老鬼的,只是怕他有什么奇巧之法。” “师父,您有什么奇巧之法我们兄弟二人都不清楚,何况那徐老鬼了,反正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知底细,大家打起来都会有所忌惮的,不如我们师徒三个变身成他人,修理修理他。” “师兄,我们要干掉他,光修理可不行,不过你这想法很值得研究,我们变身后,就算让他跑了,他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再说,徐老鬼又不是没弱点。” “什么弱点?”尹浪与贺邡问道。 “他孙子,徐磅啊,就这棒槌,还敢追求郭师姑,不如我们把他拿了,到时候以此要挟让那徐老鬼束手束脚,司马炅虽然对敌不强,但他身上七件灵宝,手段多的是,我争取近期进入金丹期,也能助您一臂之力……” “对啊,师父,我们绑了他孙子,然后事先找个地方,让师弟随便布下个大阵,引他进来,有阵法助力,他高一尺,我高一丈,然后让帝蟒前辈暗中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你们俩的方法很不错,但这样不能让徐莞的恶行公诸于众啊。”尹浪听的很仔细,他认为两位徒弟的手段虽有些下三滥,但这样却可保住许茹性命。 裴风与贺邡沉默了片刻,忽然裴风眼睛一亮:“师父,您不是说,郭师姑,师娘还有费师伯是可靠的么,我有一个防护阵法,叫做水月镜花,若有他们三人布阵,便可保住掌门。还有陆师姐,她阵法造诣远高于我,师姐视掌门如亲人,肯定会尽力守护的,到时那徐莞暴露身份后,他定然会逃跑,逃跑时肯定会带上他孙子,而他去找徐磅时,只会看到一张字条。” 贺邡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诶,孙子去哪了,在我们的圈套里呢,如此一来,既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又会落入我们的埋伏,我们这边的阵法由您和师弟安排,但我们几人都变了身,换了形,他看不出我们的门道,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两个家伙确定要掺合进来么,徐老鬼无论如何,他也是分神高手,你们与他动手,还是有些危险的,不如你二人躲在暗处偷袭,我与司马炅应该可以缠住徐莞。” “可惜裴琥不在,不然也不会有这些担心。” “好了,此事还需再商议,接下来几天你们就好好比赛,多弄些灵宝充实自己,到时候也好有保命之法。”裴风与贺邡离开后,尹浪则再次去找许茹商量。 第二日,裴风、贺邡、贺陶和陆裳准备结伴而行,没想到刘澜和苏酥也早就寻来,六人互相沟通了一番,大致确定了每人的赛事。 贺邡准备参加迷途金石和天蚕甲的比试。 裴风准备参加吞云壶、朱雀印、囚仙笼、浩然钟与天蚕甲的比试。 苏酥准备参加吞云壶、断水剑、迷途金石、囚仙笼、刹那舟、浩然钟、无弦琴和天蚕甲的比试。 贺陶准备参加流沙樽、湘阳尺、山河剑和天蚕甲的比试。 陆裳准备参加青篁剑、流沙樽、迷途金石、无弦琴和天蚕甲的比试。 刘澜准备参加青篁剑、朱雀印和天蚕甲的比试。 比试第一天,根据拥有资格的人数,比试分为混战与一对一对战。实际上,除了囚仙笼与无弦琴,其他灵宝第一场比试都是以混战方式进行的。 六人都有天蚕甲的资格,于是他们决定第一站,便去虬林树屋。树屋前已经是人山人海,足见铠甲灵宝有多吸引人。 同样是混战,但是获得资格人数不同,第一场混战淘汰的人数也不同,天蚕甲有资格的人有近千人,而第一场混战要淘汰掉九成参赛者,此时若想留在场上,必须要找人抱团取暖。 树屋前共有十个比武台,满一百人便开赛,裴风几人来的比较晚,已经排在了己号台上。由于裴风六人已经自成一团,自然遭到了其他十人团的排挤,而其他散人也希望加入裴风的队伍。裴风自然愿意答应,但四位姑娘不知怎么就达成一致了,坚决不再收人。 其实收不收都一样,结果没有任何悬念,裴风这边六人以碾压的态势,将己号台上的大小团体赶下台去。若非是裴风及时叫停,这台上可能只剩六人了。 接下来,六人分开,贺邡、苏酥与陆裳去参加迷途金石的混战,贺陶去参加湘阳尺的混战,裴风和刘澜去参加朱雀印的混战。 迷途金石有五百多人有资格参赛,依旧是淘汰九成,只是此处也是十个比武台,每台五十人,贺邡三人到的时候,甲字台刚比完,所以三人被安排在甲字台上,过了两刻,才陆陆续续来够五十人。当然,三人的实力依旧是碾压态势,只是这次三人比较低调,找了两位队友。 湘阳尺有资格的人有三百多人,淘汰八成,依旧分十个比武台,每台三十人。贺陶到的时候,正好一个五人小队少一人,组好队后,直接上乙号台进行混战。贺陶竟然不是小队中实力最突出的,但依旧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晋级。 最后说这朱雀印,拥有朱雀印资格的人有一万多,场上十个比武台均有比试,此地已经排起了长队。 “澜澜姐,我还是放弃算了,这人也太多了。” “不行,等过了混战,你面对我的时候再放弃,我这次绝不空手而回。” “好,百人混战,只剩一人,你在这个台,我去旁边的台上,你多加小心。” “放心弟弟,明天一对一场上见。” 裴风到了一边的丁号台,只见场上乱作一团,法宝少的人顷刻间便被淘汰了出去,好在比武场中有保护禁制,失去战斗力的人会被这禁制直接传出去,否则这般混战非出人命不可。 裴风收回目光,无意间瞥了瞥身边的人,却见他们各个目露凶光,似是要在入场前便把自己淘汰掉。 忽然一个小个子的江湖修士说道:“弟兄们,不如我们组一小队,先一致对外,等只剩下我们的时候,再一分高下。” “你就不怕被针对么,你抱个小团,其他人抱大团,先把你们赶下去,在场的有谁愿意参加这种混战啊,没人愿意,但在场的有谁不想要灵宝啊,反正上场之后各凭本事。”一位连叶楼的弟子说道。 “你们连叶楼弟子之间都不打算联手么?”一位红鼻子的修士问道。 “总归要撕破脸皮的,直接点,也省着以后见面尴尬。” 裴风低头想了想,这位师兄说的倒是不错,人人都想要灵宝,而为了灵宝,人人都会不择手段,抱团,这是最天真的方法。 再看回场上,只剩下二十多人,已经见红了,每个人为了能站到最后,都已经不管不顾了。 这时裴风身边有人说道:“黑衣服戴斗笠的那家伙是何人啊,好生厉害。” “阎罗箫柏啸,之前就听说他来参加灵宝试炼,只是一直没见到,想不到在这看到他了,听说他在流沙被通缉了。” “他真的没结元婴么,怎么会这么强?” “唉,我听说他曾力敌两个元婴高手,还杀了其中一个。” 裴风也注意到了那叫柏啸的黑衣人,其刀法精妙绝伦,身法无可挑剔,场上唯有他最为从容,剩下的十几人也注意到了他,开始针对于他。但见他收了唐刀,手腕处翻出一只箫,一阵苍凉的箫声响起,围攻他的十几人瞬间被传送走了大半。 “阎罗调啊!他真的没结元婴么?”裴风身边一位紫袍人难以置信的说道。 裴风倒是有种猜测,这柏啸应该是金丹修士。还好之前有虞芝告知,后有幸遇到公孙爷爷,否则自己这修行可就毁了。 不出意外的,这场比试胜出者是柏啸,他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狼狈之态。 “柏啸晋级。”连叶楼长老宣布道。 接下来,轮到裴风上场了。 “弟弟,旗开得胜啊。”刘澜在一旁鼓励道。 “姐姐也是,祝你凯旋归来。”裴风抱拳后,便上了比武场。 比武场方圆十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多的时候,最容易下暗手。裴风先召出千劫护身牌,将自己保护起来。 谁知裴风这一出手,成了众矢之的,无论是一般的连叶楼弟子,还是普通江湖修士,都很少有人能在筑基期便拥有一件护体灵宝的,裴风这一出手,可不是就遭人嫉恨了么。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针对裴风,他们正趁着众人针对裴风的时候,处处暗算,一定程度上还算是帮了裴风。 十丈方圆的比武场,根本没空间御剑躲闪,裴风只得操控隐锋,尽力格挡,虽然略显狼狈,但并无危险,千劫护身牌根本不在意这种程度的攻击。 渐渐的,人们发现裴风的威胁似乎不大,反而是那些浑水摸鱼的家伙最为可恨,裴风知道,自己的示弱战术起效了。 第120章 奏笛声刘澜使诈 控恶霸贺陶胜出 此时,旁边的丙号台也比试结束,刘澜也准备上场了。只是她对裴风如今的表现并不如何满意,被动反击,像只乌龟一样,她还以为裴风全身的本事都在那玉牌上。 裴风的情况倒是显得有些与世无争,谁打他,他就打谁,没人理他,他就在旁边看戏。 当场上有一半人被淘汰下去后,剩下的人似乎才明白过来,以裴风的灵宝强度,众人若不合力,根本无法破防。 见众人再次针对自己,裴风也不躲,召出燧天鼎,发出一条火龙,将众人分割开来,靠近裴风的人逡巡不前,远离裴风的人焦头烂额。 裴风感觉到人群中有几道不甘的眼神望着自己,但这火龙乃是三昧真火,他们各怀鬼胎是绝对敌不过的。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个小娃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浑身闪烁着雷光,裴风瞳孔猛缩,这是雷灵,可惜这雷灵出来的迅疾,裴风甚至看不出这是何人所唤。 只见道道天雷砸向裴风,离儿召起燧天鼎,为裴风挡下,好在离儿的实力今非昔比,它以三昧火护体,倒不曾受伤。 裴风此时头大如斗,冰灵初生就能将自己完全冻结,五行之灵,是他最忌惮之物,怎么好巧不巧,就在这比武场上遇到了呢。本来他还信心满满,现在只求自己别被烤焦。 场上的异变让其他人也疑惑不解,不过,他们认为既然有人可以对付裴风,那便先让裴风二人斗个你死我活,他们此刻则再次内讧起来。 就在裴风抱头鼠窜的时候,那雷灵忽然消失了,裴风正纳闷间,却见场外一位青衣姑娘破口大骂:“一群乌合之众,没有本姑娘在场,你们谁能伤了那小子?” 裴风连忙传音于她:“姑娘,你身负雷灵,此刻或许已被有心人知晓,日后行走江湖,切莫大意。” 那姑娘寻到裴风,回道:“本姑娘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说罢,她便恨恨离去。裴风的提醒她怎会不知道,此来也是为了弄些灵宝充实自身。裴风见那姑娘不在意,只得摇了摇头,想来自己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结局正如那姑娘所言,没了雷灵,没人能奈何裴风,剩下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上武一院裴风,晋级。” 裴风下了比武场,便等在一旁,只见刘澜舞着双刀,杀得周围修士节节败退,这倒让裴风刮目相看了,虽然这双刀她在天蚕甲比试的时候也拿出过,但那时她用的甚是漫不经心。这么看来,刘澜也并非是“舍命”看热闹。 丙号台上,此时只剩下五人,除了刘澜,剩余四人实力相近,那四人相视一眼,便合力对付起刘澜来。 却见她撇了双刀,召出一支玉笛,另外四人不知其跟脚,纷纷后退,他们怕刘澜也如柏啸般,以笛声进攻。谁知刘澜只是胡乱吹了一串极其难听的音符,那四人甚至没意识到被耍。 “你们是自己下去,还是我吹下去,让你们道基尽毁啊?”刘澜一开口,便将那四人吓住,乖乖的下了场,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修士会随身带着一支没什么用的笛子,谁又能想到一位实力出众的修士会用欺骗的方法让对手退缩。 “刘澜晋级。” 刘澜得意的走到裴风面前,拍了拍裴风的肩膀道:“弟弟,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么?”裴风乖巧的点了点头。 “走,找他们汇合去。” 六人集合后,贺邡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比试,他准备回去修炼,他感觉自己快要突破了。 裴风五人则再次分为三组,裴风与苏酥去参加吞云壶的比试,贺陶独自参加山河剑的比试,陆裳和刘澜则去参加青篁剑的比试。 望风崖下,聚集了四百多人,场地仍然分十个擂台。此处依旧是徐莞坐镇,董奕跟在他身旁,他看到裴风前来,便带着董奕走了过来,裴风见状,连忙向二人作揖,此刻他心中忐忑,生怕徐莞察觉到帝蟒前辈的气息,好在这只是裴风的臆测,徐莞并无此本事。 “呵呵,小友可是让老夫好一阵等啊,这吞云壶比试每场四十人,淘汰三十人,老夫怕我这徒儿有失,特地等你前来。” “前辈您这可就高看我了。” “诶?叫院长,你是上武一院弟子,我是上武一院院长。” “院长,我这一路都是仙子帮忙才能晋级,这……我怕在奕儿……董师姐面前丢脸。” “无妨无妨,试试而已。”徐莞见裴风与苏酥走的近,心中已有不悦,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是靠一姑娘才能晋级,不禁更加轻视,他自认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于是将董奕留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奕儿姐……” “哼,上了场你顾好你自己,我可没空管你。” 裴风连忙露出一个惹人嫌的笑容,同时暗中传音给苏酥:“酥酥姐,这次全看你的了,这吞云壶我后续的比试就不参加了。” “我就知道你跟这董奕定有隐情,你原来一直在骗人家。” “此事说来话长,你若愿听,回头我跟你解释。” 三人上场后,不知是互相提防,还是默契,竟然都未曾招揽队友,就这么站在一角,裴风缩在两位姑娘身后,一脸的畏缩。董奕刻意的离裴风远了一点,她对裴风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裴风不敢召出法宝,因为之后他还要去与那徐莞斗法,此时若展露根底,到时候怎么变身都会被怀疑的。如果裴风有把握干掉徐莞,也不必如此了,他就是怕这徐莞逃走,日后暗中报复的话,会防不胜防。 好在裴风储物空间还有一些从云家细作手中夺来的低阶法宝,倒是可以应应急。这一战,裴风专门在旁偷袭,无论是连叶楼弟子还是江湖修士,都会被裴风落井下石,此举惹得董奕骂他卑鄙无耻。 “雪中仙竟然会与这种鼠辈同流合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受人之托罢了。”苏酥没有反驳,她心中也暗恼,如果裴风之后的解释不能让她信服,她绝不罢休。 苏酥的天池剑凌厉异常,众多修士皆近不得身,董奕的剑法亦是灵活精妙,逼的众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当然,在众人眼中,最可恶的还是裴风,躲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身后,还总做些偷袭的勾当。一旁观战的徐莞,看的不禁冷哼连连,心想这裴风果然只是个登徒子,他刚刚也听到了,这雪中仙受人之托才会帮助裴风,不由得更加气愤,那长戟落在裴风手里就是暴殄天物,自己索来乃是天命所归。 最后虽然比试结束,裴风等人晋级,但被淘汰下去的人皆是满口不服,董奕越看裴风越气,抬起一脚将裴风踹倒在地,裴风见势忙火上浇油,抱住董奕的长腿,一脸的猥琐,董奕直接拔剑相向,裴风这才忙不迭的松手。 “恶心的东西,狗改不了吃屎。”说罢,那董奕便转身离开。 “你要是敢碰我,那山头就是你的下场!”苏酥这般说后,也御剑离开,裴风连忙传音感谢。裴风色眯眯的看着董奕,然后挥手道别。 “师父,你看这……” “好啦,是为师看走眼了,改日他再如此,老夫亲自动手废了他,也不知这吞云壶怎么选中他了。” …… 再说贺陶山河剑这边,有资格者八百,混战淘汰九成。贺陶到场后,有一八人小队,为首的一人一脸的猥琐,他将队中一瘦小的江湖修士踢走,向贺陶发出邀请,贺陶看都没看,便拒绝了他,此人似乎有些本事,周围的人都怕他,上场后,八十人混做一团,而这猥琐修士则带着同队之人,围向贺陶。 单凭正心,贺陶无法摆脱这几人的纠缠,而其他队伍各自厮杀,都不敢触这七人的霉头。 贺陶见状,忽然眉心闪过一道蝴蝶花纹,而后那猥琐修士便操控着法宝与身边的队友打了起来,这是贺陶最近学会的龙女蝶印,此法妙用无穷。 贺陶指使那猥琐修士去攻击其他队伍,而后,让其清醒过来,此人确实有些本事,在众人的联手下,竟然可以支撑到队友赶来,只是他们触犯众怒,被一群人围作一团,不久便重伤出局了。最后,贺陶无惊无险的成功晋级。 …… 青篁剑参赛的人并不算多,共有二百多人,淘汰七成,陆裳与刘澜到场的时候,最后一场已经开始比试了,二人临时入场,场上的连叶楼弟子退到一旁,江湖修士则联手针对陆裳与刘澜,陆裳祭出神罚柳,一鞭便让冲在前方的修士晕头转向起来。这神罚柳上有隐形的倒刺,挥舞起来时会隐隐有着血光,若不及时抵挡,只要被这倒刺沾上,必定中招。 刘澜祭出一只金铃,铃声一响,霎时间烟尘滚滚,修为较低的修士直接被传出比武场。 连叶楼的弟子不敢向前,但也知道,那些江湖修士肯定会被陆裳解决掉,自己这方,只需再决出四人便可晋级,于是相互厮杀起来。片刻后,场上比试便完成了。 “周师叔,你怎么不等人全到齐就开始比赛啊?”陆裳埋怨道。 “这些人嚷嚷着人够了快开始,我也是感觉到你在往这边飞,我就让他们上场了,反正最终也是你会赢,让他们先打打也无妨。”陆裳闻言连忙作揖道谢,而后寒暄了几句才与周师叔道别。 此时刘澜今天所有的比试都已经结束,陆裳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但刘澜怎么可能放弃这个看热闹的机会,自然表示愿意跟陆裳去转转。 就这样,五人又在经楼集合,陆裳和贺陶去参加流沙樽的比试,裴风与苏酥去参加浩然钟的比试,刘澜自然会跟着裴风和苏酥,一个是她的好朋友,另一个是开心果。 第121章 寻裴风金薇倒戈 遇雷灵苏酥落败 裴风三人来到温毅亭,浩然钟的比试也到了尾声,刘澜虽然不准备要浩然钟,但她也有资格参赛,爱热闹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裴风见此摇了摇头,这位郡主还真看不上连叶楼的这些灵宝,能被用于灵宝试炼的灵宝,至少也是高阶灵宝。难道她的眼界高到只看得上顶级灵宝么? 上场后,三十四人淘汰二十八人,三人站在一起,这次应苏酥的要求,裴风站在前面,她们俩帮他压阵。 “三个人有什么阵可压啊?”裴风说道。 “就当是还吞云壶的人情了。” “也对,不过我还真想到一个三人阵,二位只需站在阵中即可。”裴风快速在三人脚底画出一个阵法,此阵叫做九宫三门阵,可演化生、伤、休三门,当然时间仓促,裴风只来得及画一个简单的雏形,但足以令三人立于不败之地。此阵无须换位便可演化三门,只需因势利导。 周围的修士见三人在场地边缘,便准备先将三人排挤出去,谁知无论众人如何进攻,三人岿然不动,甚至不见三人有什么大动作。 “想不到你还有这两下子,之前怎么不见你用啊?”刘澜站在裴风身后,笑吟吟的道。 “之前人数太多,都能布九宫八卦阵了,但那阵法布置起来太过繁琐,时间来不及。”裴风此时其实有些狼狈的,倒不是众人实力多强,而是因为裴风想测试一下这九宫三门阵有多强,所以除了隐锋,他并未祭出别的法宝。 即便如此,众人也近身不得,裴风对这阵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不再藏拙,祭出燧天鼎,结束了比试。刘澜本来还打算人数差不多了,她便自己离场,谁知裴风没给机会。 流沙樽在上武一院的新丘上,陆裳与贺陶到了之后,便只剩曾宵未到了,不过在场的参赛者倒是都不着急,因为流沙樽封印前的长老是郭竹,这位连叶楼第一美女按捺住了大部分人的焦急,准确来说,除了陆裳与贺陶外,其他的参赛者都是男性,其中有不少是故意等到最后的。 陆裳与贺陶向郭竹见礼,郭竹向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一脸淡然的继续打坐。 大约过了两刻钟,曾宵才姗姗来迟,倒不是他参加的比试多,而是因为他被秦喻耍了,秦喻告诉他,苏酥在文院,别说,文院三处灵宝参赛者名单中确实有苏酥的名字,而且迷途金石那里苏酥已经顺利晋级了,囚仙笼那边场上无人,他便在刹那舟那里等了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苏酥的倩影,他这才意识到上当了,于是连忙赶向新丘。 只是当他看到陆裳的时候,脸色有些精彩,流沙樽这种类型的灵宝,他自认亲和度不如陆裳,最关键的是,如今的陆裳已经让他有点看不透了。即便是之前,他对上陆裳也没有多少把握。 场上二十二人,决出六人晋级,曾宵自然找到陆裳联手,加上贺陶,他们三人足以将剩下的那些参赛者全部淘汰掉,不过片刻,比试便结束了,三人以及另外两位连叶楼弟子,还有一位颇为滑溜的江湖修士最终晋级。 陆裳贺陶二人赶回经楼时,裴风三人已经等候多时。 “师姐,你们那边有那么多人么,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到囚仙笼那边去了。”裴风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刻钟。 “曾宵师兄不知何故,让我们等了两刻钟,比试倒是很快。” 此时贺陶道:“今日我的比试都结束了,我就先回去了,祝各位好运。” 四人纷纷与她道别,贺陶走后,众人商量一番,决定先陪苏酥去参加断水剑以及刹那舟的混战,断水剑裴风有资格上场,而刹那舟陆裳有资格上场。 两场混战皆已尾声,在场的修士中倒是有不少声名在外的,尤其是刹那舟,陆裳与苏酥入场后,被阎罗箫柏啸、七劫指何雄、花仙子金薇、俏罗刹奚紫四人围攻,陆裳与苏酥本是不惧的,不过,当陆裳祭出织梦梭后,那金薇忽然倒戈,与陆裳站到一起。 这金薇凤目剑眉丰神俊,瓠犀皓齿隐红唇,金袍之下花仙子,却是英雄女儿身。 “你是裴风?”陆裳正纳闷的时候,金薇开口问道。 “不是,你……” “那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师姐,难道这织梦梭……”陆裳也看出其中的蹊跷,于是出言问道。 “你不必误会,我虽想要这织梦梭,但既然其已认主,我也就不奢求了。不知比试结束后,可否引荐下,我想看看,这裴风到底是何人。” “这自然不成问题,不过你……” “怎么,不欢迎我?” “这倒不是,只是你这身份转换的太流畅,我一时还没适应。”陆裳尴尬的看了看对面目瞪口呆的三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金薇,你这是何意?”俏罗刹奚紫问道。 “我们六人联手,我赶时间。”金薇淡淡的道。 台下的裴风被这突然而来的转变惊得有些说不出话,这金薇难道是金氏兄弟的家人么。 “小子,这是你的风流债?” “澜澜姐,我才多大啊,我就有风流债了?我估计那姑娘是我之前认识的一对兄弟的家人,估计他们兄弟想我了。” “嘿嘿,他们来了,走,过去问问。”柏啸三人竟然真的听从的金薇的建议,六人一同晋级。 这柏啸的本事裴风是见过的,能与他一起的三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得知三人都有诨名后。 “你就是裴风?”那金薇在台上便听到裴风与刘澜的对话了,晋级后径直走向二人。 “小弟正是,不知姐姐可是金枭大哥和金雄二哥的家人?” “那两个不成器东西,不提也罢,你不必紧张,我只是对你好奇罢了。” “呃……” “你被那两个小子夸的天花乱坠,我还当你是有三头六臂呢……樊余金家,随时欢迎你。”这金薇性格直爽,说完便与柏啸三人离开了。 “仙子、师姐,这几人你们认识么?” 陆裳摇了摇头,不过苏酥倒是知道几人:“刚刚跟你说话的是花仙子金薇,黑衣戴斗笠的是阎罗箫柏啸,红衣散发的是七劫指何雄,白衣的是俏罗刹奚紫。” “他们也是你朋友吗?” 苏酥摇了摇头道:“只是互相听说过名头罢了,走,去囚仙笼那边看看。” “师姐,这对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裴风担心的不是输赢问题,他是担心先来后到会影响对战。 “对战是积分制,你也看到了,每个灵宝前都有十个比武场地,其实就是为对战准备的。最先到的十人各自守一擂台,接下来的十人便从十人中选一擂台挑战,因此,不存在车轮战的可能。胜出者积一分,失败者直接淘汰。守擂成功后,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继续守擂,积分达到四分者,可自动晋级,或者等参赛人数只剩二十人时,自动晋级。” “有点没听懂,还是去打打看。”见裴风一脸懵懂,刘澜嘲讽他太笨了,却忘了她自己初次参赛时也对规则一知半解。 四人到囚仙笼所在场地,却发现此地空无一人,裴风正疑惑间,陆裳却轻笑道:“原来囚仙笼一共只有十九人有资格,贺邡都晋级了,看来你们还是明天再来。” 裴风高兴的眉飞色舞,还有这种好事,于是他问道:“无弦琴那边,师姐和仙子会不会也自动晋级了啊?” “看人数,如果先到的人,淘汰了足够多的参赛者,那我与苏酥便能直接晋级了。” “走走,快去看看,我今天猫还没喂呢。” 四人到了小忘川,却见还有两人守擂,一位是连叶楼弟子,一位是江湖修士。 那连叶楼弟子见来人是陆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姐,你去挑战那边,别来折磨我了。” “师妹,相信我,败在我手里,你还会舒服些,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让雪中仙跟你比试。” 那连叶楼弟子脸色瞬间精彩起来,想来横竖都是败,她直接认输了,反正无弦琴与她的亲和度也不高。 倒是另一边擂台的青衣姑娘,脸上毫无惧色,甚至有些玩味的看着裴风。 裴风也认出了她,那位身负雷灵的姑娘,裴风对着苏酥和陆裳说道:“二位谁不怕雷劈谁就上台。” 苏酥轻笑一声,而后走上了台。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青衣着装,稚嫩模样,一双眸子灵动非常,似是公主面相。 比试开始后,苏酥暗中激活凤冠凤袍,以抵御雷击,而那青衣姑娘直接召出雷灵,向苏酥劈来。 裴风起初并不在意,他知道这姑娘的雷灵虽然厉害,但其本身实力一般,苏酥只需打她本人便好,谁知她此番召出的雷灵实力要比对付裴风时强上三分,苏酥直接被击伤,传出擂台。 “金玟晋级。” “酥酥姐,你没事,伤着了没?”陆裳和刘澜上前扶起苏酥,裴风则一脸担心的问道。 “还好你之前提醒,我用了防御灵宝,想不到她的雷灵这么强,说到底还是我轻敌大意了,我只是受了些小伤,不足挂齿。” “想不到那丫头这么狠,以后有机会一定教训教训她,只是她该不会也是樊余金家的人。” 就在这时,那御剑飞走的金玟传音给裴风:“你想教训本姑娘,本姑娘也就忍了,每一个手下败将都是这么想的。但你说本姑娘是樊余金家人,我就忍无可忍了,我是云梦三公主,才不是什么修仙世家。” “那草民叩见公主殿下,也不知道你在哪,我就不叩了。” 那金玟并未继续理会裴风,待苏酥调息一阵后,四人便各自回去了。 第122章 避瘟神三苗神蛊 囚仙笼群星璀璨 裴风回到经楼,却见贺邡似乎在进阶的紧要关头,便出手为他布了一个聚灵阵,然后坐在其身边为其护法。 一个时辰之后,贺邡眉头舒展,身上的气息也比之前强了不少。 “怎么样,师兄,晋级成功了?” “师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我身边这聚灵阵你画的啊,我说呢,给咱妹提升境界时,开始我还感觉灵力不够,后来不知怎么慢慢灵气就回了上来,原来是师弟你的功劳啊。” “这有什么啊,对了师兄,你成功晋级了,我是说囚仙笼。” “有你跟苏酥在,我去那边干什么啊,话说我怎么晋级的啊?” “囚仙笼,有资格的人一共十九人,第二场比试需要二十人,所以我们全晋级了。” “好家伙,不过我们六人有谁晋级失败了么?” “还真有,今天碰到个不讲理的丫头,上来一道雷劈下来,就把酥酥姐劈伤了。” “这么厉害,苏酥不是有你给的那个灵宝么,怎么还能受伤呢?” “雷灵啊,这东西可不是凡雷,你要是对上她可千万要小心,凡是有五行之灵的人,都不好惹。”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不就是想说你不好惹么。”贺邡没说两句便跟裴风闹了起来,不过裴风的嘱咐他也听进去了,只是此事他未亲眼所见,始终有些难以置信。 第二天,六人再次在经楼集合,而后一同前往虬林树屋,参加天蚕甲的对战比试。 裴风等人到的时候,十个擂台已经都打了起来,台下五十多人也已经排好了次序。 裴风左右看去,看到了不少熟人,像昨天金薇四人,还有金玟,都在场下。 “师弟,你昨天说的那个雷公在这里么?” “嘘,那个青衣的姑娘就是,别乱给人家起外号,她可是云梦三公主,比我们这边的郡主可……哎——”刘澜揪住裴风的耳朵,用力的拧了起来,裴风连忙认错,但刘澜却不依不饶,就在这时,裴风身上传来一阵吸力,刘澜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涌向裴风,这自然是虞芝的功劳,刘澜见状,再也不敢轻易对裴风动手了。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周围的人,能在混战之中脱颖而出的,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你这是什么情况?”刘澜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三苗神蛊,我体内有三苗神蛊。”裴风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倒吸一口气,能控制三苗神蛊这般吸收灵力,控蛊手段肯定匪夷所思。好在裴风之前有用心研究过控蛊之道,否则这牛皮可就吹大了。 “你对本郡主用三苗神蛊,我要治你个……” “郡主,话可不能这么说,三苗神蛊自动护体,我可不敢用这东西对付您啊,再说了澜澜姐,我们是朋友嘛,我怎么会对朋友用这种东西呢。”裴风一脸的真诚,若不是刘澜这些天与裴风相处,她没准就信了。 “我才不信呢。” “要不一会儿我上台给你表演一下,我让你看看如果我对别人用三苗神蛊,他们会是什么下场。”裴风这话说完,周围的人纷纷不着痕迹的远离了他,六人像是被孤立一般。 刘澜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连忙起哄道:“一会儿哪个看着不顺眼的家伙守擂,你就上场,我倒要看看,三苗神蛊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不知是众人都知道三苗神蛊的赫赫凶名,还是别的原因,台上胜出者不再有人愿意守擂,排在前面的人也纷纷离开这里,到最后,裴风几人不得不上场守擂了。 让裴风无语的是,打擂的永远只有九人,陆裳、贺陶、刘澜、苏酥各积四分已经晋级成功了,贺邡此时正在打第四场,虽然有些艰难,但裴风能看出,他获胜只是早晚的事情。 最后是金玟实在忍不了了,上场直面裴风,她准备一上来便将裴风劈个昏迷不醒,省着自己中了三苗神蛊,不好收场。 “呃……草民叩见公主殿下,您放心,我绝不会对您用三苗神蛊的,刚刚也只是开个小玩笑。” “你少花言巧语了,我是不会信你的。”金玟根本就没打算跟裴风纠缠,直接召出雷灵。 裴风怕后面不好收场,直接认输了,临走时还故作失落的道:“既然殿下不信任,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你赢了。” 裴风这一番话,倒是显得金玟不近人情,不过裴风走了之后,比试顺畅了很多,不一会儿,贺邡也成功拿下四分,离开树屋,前往迷途金石封印处。 前往温毅亭途中,裴风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加快御剑速度,飞往望风崖,如果知道他有三苗神蛊的人到了那里,自己的底细可就暴露了。但他又不能不去,那样会引起徐莞的怀疑。虽然这点明显是他自作多情,徐莞恨不得裴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赶到望风崖后,裴风看到董奕在守擂,便连忙走了上去。 董奕也看到裴风了,虽然她很讨厌裴风,但此刻裴风敢上来,她就敢从裴风这儿拿一分。 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裴风就被打下场去,倒不是他伤了,而是直接被打翻在地。下了台后,他假模假样的向董奕示好,但都被董奕无视,在董奕准备动身离开时,裴风这才罢手。 离开望风崖,裴风直接去了朱雀印封印处,本以为会有恶战,谁知道昨日混战,不少晋级成功的修士都负了伤,裴风没费多少力气便积四分,成功晋级。 离开朱雀印封印处,裴风便前往囚仙笼所在地,今天囚仙笼这里的比试是十九进四,赛制依旧是积分制,获胜得一分,失败被淘汰,率先积四分者晋级,直至只剩四人,但晋级前四至少要积一分,零积分者自动淘汰。若次日决赛前,未被淘汰者仍大于五人,那么便以积分数排名,排名高者晋级;积分相同者,亲和度高者晋级。 在场的十二人都是生面孔,已经有四人上了擂台守擂,裴风和另外八人则需选择对手。 台上四人都是连叶楼弟子,丙号台上的师姐说不定就是文院的祝桐师姐。 台下八人踌躇片刻,便有四位江湖修士上台挑战了。其余四人,有两人是连叶楼弟子,裴风凑上前去问道:“这位师兄,丙号台上的是祝师姐吗?” “不错,怎么,你想追求祝师姐?” “师兄,这你可别乱说,我就是听说祝师姐很厉害,但没见过她本人,我这不是想着一会儿比试的时候,避着点。” “躲不过去的,台上另外三位你也不认识?” “正是,还请师兄解惑,对了,不知师兄尊姓大名。” “在下秦喻,不知师弟是?” “小弟裴风,师兄是上武一院第一人么,还是你与秦师兄同名?” “连叶楼与我同名的人,我还没见过呢。” 裴风心中一惊,眼前这温文和煦的青年竟然就是让陆裳都赞赏有加的秦师兄,裴风连忙溜须拍马。 “师弟,这你可就说过了,甲号台的是曾宵,乙号台的是李伟,丁号台的是周威,如果你听说过我,那就没理由不知道他们。” “师兄,这,我还是帮你积一分。”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乙等,你与囚仙笼契合度仅次于雪中仙,我是不会轻视你的。” “呃,这亲和度与实力有关么?” “当然了,而且这囚仙笼还要求相性亲和,所以入围的人才这么少。” 裴风对这秦喻的好感度增加,之前裴风还以为这是位重色轻友的家伙,想不到为人还不错。 “裴师弟,你是上武一院的人?是最近才转到上武一院么?”秦喻好结交,上武一院中,无论修为几何,他都与之相熟,但却不曾想到裴风是谁。 “不错,正如师兄所说,其实是郭师姑帮的忙,只是暂时给我一个身份,以便参加这灵宝试炼。” “怎么,师弟是虚丹阁的么?” “不瞒师兄您说,我连虚丹阁的都不是,我是经楼的。” “哦,我想起来了,贺邡是你师兄,原来你就是他师弟啊。” “对呀对呀,我也是从贺师兄那里知道师兄您的。” “大家都是师兄弟,用您可就太客气了,我看师弟的修为不弱于我,而年纪又轻,你若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秦大哥便好,以后门中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那就多谢师兄…秦大哥了,对了,秦大哥,旁边这位师兄是?” “邪道一阁齐舍。” 裴风见那齐舍不为所动,秦喻也闭口不言,想来二人不太相熟,或者是有些仇怨? 场上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想不到这八人的实力难分伯仲,裴风有心想问些什么,但秦喻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曾宵身上。难道他准备去挑战曾宵么。 没过多久,曾宵便取得了胜利,拿了一积分后,他却下了擂台,想来是消耗过大了,下台后,他直接找到秦喻。 “秦师兄,这次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看把你得意的,不过不得不说,确实比之前好很多,不过进步空间也很大。” “这位师弟是?” “贺邡师弟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师弟。” “哦,不过这次贺邡这小子有点让我意外,他与囚仙笼的契合度比你我高。对了,那个裴风是谁啊,不是你们上武一院的么?” “就是这小子,他就是裴风。” “难怪贺邡总把你放嘴边,可以啊小子。”曾宵在裴风肩头轻轻打了一拳。 “过奖了,曾师兄。” “等我歇会儿,要不你俩上去试试?”曾宵对秦喻和裴风说道。 “我?这样也好,还能送秦大哥一分。” “你别听曾宵胡说八道……其实这囚仙笼最好还是让雪中仙获胜好一些,她与囚仙笼的契合度最高,收服成功的机会也最高。” “怎么,你准备劝师弟放弃了啊?” 秦喻摇了摇头道:“就事论事罢了,当年的无弦琴,不就是因为契合度的缘故,沉寂十数年么,我感觉这囚仙笼似乎也是如此。灵宝有灵,亦有感情,所谓灵宝试炼,无外乎是为了吸引弟子,当年的无弦琴、燧天鼎,无不……” “秦大哥,燧天鼎现在在我手中呢。” 第123章 裴风连克二敌 贺邡前来送分 燧天鼎是裴风诗会结束后许茹给他的奖励,连叶楼弟子知道此事的并不多,秦喻和曾宵虽结交广泛,但裴风之前只是无名之辈。虽然贺邡常将师弟挂在嘴边,但却并未提及裴风的姓名,更不用说裴风的各种底细了。实际上,尹浪收徒这事很多长老也是在尹浪大婚时才知道。 “想不到师弟竟有如此际遇,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了。”秦喻半开玩笑的说道。 “秦大哥你不准备上去么,我可准备送你一分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江湖修士说道:“你既然想送分,不如助我一臂之力,我去守擂,你来打擂,当然,你若愿意拿些真本事,我也不惧。”此人皮肤黑的发亮,一双眼睛炯炯含光,讲起话来若炸雷惊响,浓眉凌乱须发戟张。 “狮子吼,东郭韬,师弟可有获胜的把握,你能积一分最好,若没把握,可以让我来。”裴风听到秦喻传音后,点了点头,接着便随东郭韬走上擂台。 “怎么,你是准备做顺水人情,还是拼死一搏?”东郭韬见裴风年纪轻轻,修为不低,便认为他没什么对敌经验,一上来便咄咄逼人。 “这个嘛,我准备先拼死一搏,打不过我再做顺水人情。” “也好,不活动活动筋骨也怪难受的。”东郭韬召出一只黄铜大钟,直接倒举手中,似是彰显其膂力过人。 裴风则唤出千劫护身牌和帝江银铃护在身边,此人既然叫狮子吼,那么必定擅长音波攻击,帝江银铃正可克制。 “你一大小伙子,怎么净用些姑娘家的东西,小家碧玉么?” “东郭大哥说笑了,倒是你这钟与你很契合,不知是哪位道友送给你的。” “哼,休逞口舌之利,看招!”东郭韬猛捶钟面,发出阵阵雷霆般的响声,但帝江银铃绕着裴风转了一圈,这沉闷的钟声便消散,转而变成阵阵悦耳的仙音。 东郭韬面色一窘,不由得重视起裴风来,他将大钟收起,祭出一柄宣花斧,向裴风砍来,裴风祭出隐锋抵挡,却没想到这宣花斧来势凶猛,势大力沉,直接将隐锋荡开。 裴风见状连忙后退数步,东郭韬则前进数步,气势更盛,裴风再退,东郭韬再进,只是此时他的身形一滞,却是中了裴风的陷阱,借万阵之枢布置的简易千钧阵,让东郭韬举步维艰。 裴风本以为东郭韬会踏破地面掉下去,不成想这比武场的地面竟如此坚固。 东郭韬再不敢小觑裴风,操控宣花斧用力砸向他自己,借着冲力,将他带出陷阱。裴风借着东郭韬狼狈之时,打出一张鬼雾符,而后唤出一条火龙,将其裹在其中。这是裴风从尹浪那里学到的,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待东郭韬摆脱了鬼雾的纠缠,却发现自己被一条火龙锁住全部退路,挣扎片刻后,便举手认输,他倒是没说什么,下来台便御剑飞走了,想来是自尊心受到打击了。 秦喻曾宵上前祝贺,同时二人心中也对裴风有个更高的评估。 “唉,侥幸侥幸,可惜那张符,好几千两银子呢。”裴风这话说完,秦、曾二人都咧了咧嘴,能赢一场,几千两算什么。 “喂,你这小子赢了一场还不下来么?”场下另外一位江湖修士说道,此人生的异于常人,发须皆黄,碧眼高鼻,似夜寒、北海人士。 “有本事你就上来啊。” “师弟,你不要冲动,此人乃金焰司徒斟,成名有十余年了,最关键是心狠手辣,你还是下来,我来对付他。”秦喻可不给司徒斟面子,风闻此人形迹恶劣。 “秦大哥你放心,等我淘汰了他,我再送你一分。”秦喻见裴风信心满满,再结合其之前手段,便不再劝说,只是提醒裴风,千万小心。 司徒斟满不在乎的上了场,睥睨的看着裴风。裴风见他趾高气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凶残,至少不太聪明。 比试开始,司徒斟召出护身甲,将全身罩住,而后祭出一把大刀,向裴风劈来。 裴风暗中思忖,此人敢上前与自己对阵,定是与其诨号金焰有关,或许此人是玩火大家。 裴风有玉牌、银铃护体,倒是不怕司徒斟的大刀,但裴风隐隐的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司徒斟所过之处都留有灵力浓厚的脚印,裴风猜测他是在画某种阵法,但目前情况还不明朗,裴风仍需观察。 司徒斟步步紧逼,让裴风不得不节节败退,只是到目前为止,裴风仍不清楚这金焰指的是什么。 “难道是这阵法么?”裴风暗自思忖,想到这里,裴风祭出青铜灯,将地面的灵力引燃,但那司徒斟依旧不为所动。 裴风精神一抖,激发出帝江银铃的乐声,暗中打击司徒斟的精神,但只见其头上闪烁起阵阵蓝光,这种程度的灵魂攻击对他完全没有影响。裴风倒也不急,这帝江银铃的用法他还不太熟悉,目前只会两种用法。 又过了片刻,裴风大致确定了这司徒斟的手段,确如自己之前所料,他留下的灵力脚印就是阵法,而且乱中有序,这倒是一种值得借鉴的布阵方式。 想通个中关节后,裴风停止后退,直撄其锋,那司徒斟大刀劈来,裴风手指一点,召出燧天鼎将大刀荡开,而后将燧天鼎缩小抓在手中,鼎口对准司徒斟的左肩,一条火龙喷涌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眼前的司徒斟化作点点尘埃,消失在裴风面前,而那火龙则被其留下的灵力脚印阵吸收了进去。裴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古怪阵法,他从未见过,不过阵法一道,无边无涯,裴风很快便收回心神。 想来这阵法可以吸收火灵力的攻击,并化为己用,难怪之前点燃灵力脚印时,这些脚印并不消失。 片刻之后,司徒斟再次出现在裴风面前,一如之前的凶猛攻势,但这在裴风眼中就显得肯刻意了,刚刚消失的时候,明明偷袭更好一些,既然他这么做,就说明他隐形是有瑕疵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风能明显感觉到司徒斟之后留下的灵力脚印变弱,想来是消耗了太多的灵气所致。 然而此时司徒斟已经快抓狂了,裴风为什么只是一味的闪躲,为什么不用灵力。 原来他的手段是燃烧他人灵力来为自己布阵法,裴风刚刚喷出一条火龙,司徒斟还以为这火龙灵气十足,于是隐去身形,准备激活阵法,但那火龙是燧天鼎中真实的三昧真火,并非是火灵力。 不过裴风并未察觉出司徒斟的真实目的,甚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这时离儿提醒,让裴风直接走到司徒斟阵法中心,裴风立刻照做。 司徒斟见状,喜忧参半,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启动了阵法,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但这充其量只是凡火,伤不到裴风。正当裴风以为这就是离儿的办法时,却见燧天鼎骤然变大,将场中火焰吸收个一干二净,其中的关键便是司徒斟刚刚激活阵法吞噬的那条火龙。那可是三昧真火,岂会被他这种微末伎俩拿了去,火龙同化了大阵,并蛰伏起来,直到司徒斟激活大阵,火龙才带着场上的全部灵力回归燧天鼎。 司徒斟的灵力已经消耗大半,此时不但寸功未立,反而便宜了裴风,燧天鼎再次喷发出一条火龙,将司徒斟吞没,眨眼间,他便躺在了擂台之下。 秦喻与曾宵前来道贺,但裴风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赢的,甚至有点怀疑司徒斟的赫赫凶名是怎么传出来的,就这样的人,也能成名多年。 最后还是秦喻为他解惑:“说来惭愧,本想让师弟吃个小教训的,没想到你居然耗过了司徒斟。司徒斟的游灵步可以形成一个以对手灵力为根基的阵势,对手使用的灵力越多,这阵法便越强,尤其是当对手准备拼死一搏时,却发现自己灵力越来越少,而眼前的阵法越来越强……” 听完秦喻的解释,裴风算是大开眼界了,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裴风有些侥幸了,他身上数件灵宝,催动起来根本无须太多灵力,他本身也不会什么威力太大的法术,而且刚刚他有意学习司徒斟的布阵方法,仅仅只做防御与抵挡。 只是此时裴风见秦喻与曾宵面露难色,随即便想通个中缘由,于是开口道:“其实酥酥姐跟我是朋友,我希望她能拿到囚仙笼,不知二位师兄可否帮忙,你们刚刚也说了嘛,囚仙笼的器灵的情绪不太好。” 裴风这么说,让秦、曾二人大喜过望,连忙问他此话是否当真,见裴风肯定的点了点头,二人便与裴风串通起来。 三人需将场上守擂之人打败,因为他们各有一积分,接下来就是除了他们三人和苏酥,谁有积分就打谁,当然,最好能赢,输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不多时,又来了四人,其中一人便是贺邡。 “师兄,你可算是来了,快上场送分来。” “你又没上场,我送分给谁啊,再说了,你师兄我今天可是披荆斩棘,劳苦功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原来贺邡在迷途金石那里一路高歌猛进,积四分之后才来到囚仙笼这边,他本来对囚仙笼也没什么想法,本来就是准备给裴风或者苏酥送分的。 “哟,秦师兄,曾师兄,你们也在这儿啊,好家伙,守擂的都是熟人啊,连叶楼年轻一辈有头有脸的都在这儿了。” “贺邡,咱们几个一人一擂,我先给你透个底,乙丙丁三位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比较虚弱。”曾宵与贺邡关系还不错,此刻出言提醒。 “那我就跟祝师姐打,分送给她,我心里还舒坦点儿。”贺邡说道,毕竟他修经道,之后必然要去文院的。 第124章 见苏酥秦喻苦笑 激金玟裴风上场 秦喻、曾宵、贺邡以及一位刚到的江湖修士上台打擂去了,裴风之所以没上场,是因为他刚刚看了眼名单,名单上竟然有金玟,这位云梦公主出手果断,还曾击败过苏酥,如果让她积四分,那可就不好办了。所以裴风决定养精蓄锐,同时思考对策。 又过了一刻钟,金玟与苏酥都到了,秦喻和齐舍二人的比试也渐渐占据上风,不过看样子还要僵持一会儿。 “酥酥姐,你怎么跟雷公主走到一起了?”裴风见苏酥与金玟有说有笑的,不禁有些诧异。 “怎么了,我再结交一个有元素之灵的朋友不可以么?” “我有元素之灵的事情你告诉她了?”裴风一时口快,还不待苏酥否认,便自己招了。 “我说你怎么一眼就认出雷灵了,原来你也有啊,像你这样的水平,不会是抓了只花灵?”之前裴风主动认输时,金玟还曾有些自责,但看到裴风本人后,她心中的那点内疚瞬间荡然无存了。“喂,一会儿敢不敢跟本公主堂堂正正打一场?” “你不用雷灵我就敢。” “切,你不是也有花灵么。” “冰灵,我们家玲珑是冰灵。” “真的?我不信,拿出来让我看看。”裴风发现自己跟皇室的人犯冲,诗会上被李思摆了一道,前几天又被刘澜一通耍,这两天又跟这云梦三公主卯上了。 “拿就拿,谁怕谁啊。”反正在场的不是师兄师姐,就是熟人,裴风也就将冰灵召了出来。 “开饭了么?”玲珑在裴风的储物空间睡觉来着,突然被召了出来,还以为又到饭点了。 “给你找了个小伙伴,你这雷灵叫啥?” “我叫蕾蕾。”金玟的雷灵说道,她浑身闪着金光,倒是与皇室气息很般配。 金玟看到玲珑后,一脸好奇的将她抱了过来,紧接着一股奇寒从玲珑身上传了过来,金玟顿时有些遭不住了,忙将玲珑丢给裴风。 “你的冰灵是从哪里传承来的啊?”金玟这般问,倒是让裴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有些茫然的说:“米花糖骗来的啊,还要传承的么?不是蛋里孵化出来的么?” “是从蛋里孵出来的没错,但她……她吃了米花糖就给你打下烙印了!”金玟的表情很是夸张,难以置信的叫道。 “小孩子嘛,所以我才让你多加小心的,一不小心被骗走了,你说伤心不伤心?” “我们家蕾蕾是有皇室印记的,怎么可能会随意跟别人走,原来酥姐姐也是被你骗了的。”金玟对裴风的印象不太好,所以苏酥与裴风走这么近,她是有些想不通。 “公主就是公主,真会夸人,酥酥姐,她夸你年轻呢,像小孩似的。” “我呸,酥姐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我知道,不过裴风你也是的,怎么见到姑娘便要吵上一吵。” “姐,你变了,之前我跟刘澜吵架的时候你还向着我呢,来个新妹妹你就嫌弃我了。”只是裴风现在一脸的欠揍样,任谁都无法同情起来。 不一会儿,秦喻取得了胜利,获胜之后,他直接便走向苏酥,他找了四天了,今天才见到她,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只不过,苏酥回应的很平淡,裴风见状,只能向秦喻耸耸肩,随后传音问道:“秦大哥,你到底怎么惹到酥酥姐了,她对人说不上热情,但绝对不会这么平淡啊?” 秦喻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回道:“之前年轻气盛,不提也罢,不过,计划不变,就当是赔罪了。” 二人过往裴风还是有些好奇的,难道秦喻之前的性格不是这样么,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释然了,年少轻狂,惹了人家姑娘生气了……想到这里,裴风不禁自省起来,自己是不是也太轻狂了,怎么会惹到金玟和刘澜呢,虞芝之前脾气那么差,现在对自己也很好啊。裴风思来想去,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一定是皇室的问题,人界皇室的问题。 又过了一刻,场上的比试都结束了,最让秦喻他们这些连叶楼精英没想到的是,贺邡居然战胜了祝桐,虽然赢的很狼狈,但祝桐却输的心服口服,虽然她状态不佳,但贺邡与她的修为相差太多了。 裴风最清楚贺邡实力了,此时他并未出全力,或者说远远未尽全力,抛开姜菲不谈,单是分神期剑灵就足以傲视全场。 裴风见众人下场,于是对着金玟说道:“走,上去比划比划?” “你找死到后面排队,我要先打那个家伙。”裴风顺着金玟所指望去,却是秦喻,他不禁摇头苦笑,随即传音给秦喻说:“秦大哥,这下你惨了,这小丫头厉害的很,不知道你刚刚在场上注意到没,她是有雷灵的。” 秦喻低着头,回道:“当然注意到了,你不是还有个冰灵么,苏酥的事情只能靠你了,你可得打败这雷丫头啊,五行之灵我有所闻,钟天地灵韵所生,操控的皆是不凡之力,师弟你如此提醒,想必是最清楚她们的威力了。” “那是当然,一般的灵宝似乎都抵挡不住其威力,即便是顶级灵宝,若不全力防护,也会受伤,不过这丫头本身实力不怎么样,全靠一个雷灵,或可想办法周旋。” “那我是没机会,若是全盛状态,我或许有一拼之力,我尽量耗她些灵力。” 就这样,秦喻再次上场,与金玟比试起来。只是金玟上场后,竟然召出一身凤袍,裴风见状连忙暗中询问苏酥:“姐,这东西你都借她了?囚仙笼你还想不想要了?” “金玟在无弦琴的比试上败给了你师姐,她此行总共参加六场比试,败给你一次,败给你师姐一次,囚仙笼她是准备让给我的,所以我借给他凤仪袍,让她最后能有所斩获。” “原来如此,要不我用天酬罗给她一件灵宝,万一她空手而回呢,听起来怪可怜的,哈哈。” “你还幸灾乐祸起来了,金玟妹妹其实很好相处的,也不知道你怎么惹到她了。” “她除了天蚕甲还要参加哪两个灵宝的比试啊?” “化血钉和离魂戒,不过她与天蚕甲和化血钉的亲和度很高,都在天阶乙等之上。” “那这两个就给她了呗,反正化血钉跟咱们不冲突。” “你是不是把刘澜郡主忘了?” “我给还不行么,朱雀印我也不要了,过些时日我要去干一票大的,到那时候,灵宝随便拿。”裴风说的干一票大的,自然是伏击徐莞了,只是此事不能乱说。 “我可没说什么,你不要太勉强嘛。” “不勉强,我乐于助人,到时候这些师兄师姐,我也一人给一件,就是不知道这天酬罗里面的东西还够不够了。” “你最好别这么做,尤其是秦喻和曾宵这两人。” “好,我本来只想给这两人的,你这么说,那我还省下了。不过……” “别问了,虽然说起来不算什么,但真的很冒失,他们当时若能像现在这般,也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如今而言,只希望老死不相往来。” “酥酥姐你放心,既然如此,我绝对不给他们用天酬罗。”对于秦喻和曾宵,裴风只能在心里说抱歉了,不过以他二人的实力,此次灵宝试炼,应该会有所斩获。 就在这时,秦喻一着不慎,中了一击,被打下场来,看金玟的样子,似乎也累坏了,裴风刚刚注意到了秦喻的身法,与之前对阵李伟师兄时不同,此番他的身法更加的飘逸,从蕾蕾一脸的暴怒可以看出,她有力使不出。 秦喻坐地开始调息,同时断断续续的对裴风传音:“师弟,看你的了。” “师兄,你赶快疗伤,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台下还有两人呢,我怂恿雷公主再去打一场,然后我再跟她打。” …… “公主殿下,你这么厉害啊,秦师兄可是我连叶楼第一人,你居然打败他了,要不你再出手把剩下那两位也打败。” “你这手段也太低级了,不如这样,你去把他们俩打败,这样你就是新一任的连叶楼第一人了。” “但是我已经积两分,这么打下去我就晋级了。” “那我可要恭喜你了,不过你要是不敢就算了,毕竟你能赢两场,已经很侥幸了,是不是被你打败的都是无名之辈啊?” “开什么玩笑,狮子吼东郭韬,还有金焰司徒斟,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再怎么说也应该是……有名之辈。” 就在裴风与金玟斗嘴的时候,另外两位江湖修士有些不耐烦了,嚷嚷道:“你们有没有人守擂啊,我今天就要打连叶楼弟子!” “您哪位?”裴风没好气的应道。 “我是你鹰爷。”回话的那汉子戴着毡帽,身穿灰色长袍。 “不对啊,你诈尸啦?” “臭小子,你活腻歪了?” “没有啊,不过我看出来了,你死够了,躺地下多难受啊。” 那汉子气的须发皆张,走到擂台上,对着裴风大喊:“你上来,动嘴多伤和气,上来以武会友。” 裴风想了想也是,于是他就这么上去了,本来他是要怂恿金玟的,此刻大概是忘了。 二人上场不多久,裴风召出冰灵,将其冻成冰块,而后绕着擂台推了一圈,比武场禁制察觉到其受伤,才将其传了出去。元素之灵,若不专心防备,是真的难以抵挡。 不过,冰灵越强,裴风便越觉得燧天鼎来历不凡,燧天鼎的三昧真火可以将冰灵的冰块融化,还能抵挡住雷灵的轰炸,而且燧天鼎上还有两重封印,如果这两层封印也被解除,那它究竟会强到什么地步。 “你就别想了,先到金丹期再说。”辛瑗懒洋洋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又不吭声了。 第125章 蝴蝶梦蛊贺陶沉睡 照猫画虎令狐落败 “凌长老,干脆今天我们就决出胜负,也省着您老明天再麻烦一趟了。” 金玟击败了最后一位江湖修士,裴风败给苏酥,曾宵自觉退赛后,囚仙笼便决出最后四位参赛者了,分别是苏酥、金玟、贺邡和齐舍。 “胡闹,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一届,灵宝事大,你们却如玩闹一般,既然你们喜欢玩,老夫就陪你们,苏酥对贺邡,金玟对齐舍,开始。”凌长老嘴上说胡闹,心里可乐开了花,淘汰赛开始第二天,他的任务就结束了,更何况,他也认为苏酥是囚仙笼最佳的人选,契合度高。 贺邡上场直接认输,齐舍倒是挣扎了一番,但那蕾蕾的金雷太过克制他的法术了,不久之后也落败了。 最后苏酥未消耗半点灵力,获得了收服囚仙笼的机会。 凌长老解开囚仙笼上的封印,那囚仙笼如金丝罩一般,冲天而起,苏酥见状忙用神识去触碰它,而囚仙笼忽然金光大放,冲破天际,众人大惊,以为囚仙笼逃走了。但此时苏酥脸上却有了一丝微笑,囚仙笼认主成功了,它只是被封印太久,出去转了转。 “这就结束了啊?”贺邡有些意犹未尽,他今天的比赛已经全都结束了。 裴风看了看时间,此时刚过午时,他只剩浩然钟的比试了,于是辞别众人。 裴风到了温毅亭,见场上打的火热,便到一旁去看着了。庚号台很快便结束了战斗,那守擂的是江湖修士,长老报积分时,裴风听到了他的名字,叫令狐鸣。江湖事,裴风所知甚少,所以这令狐鸣是何人他也不清楚。 就在裴风犹豫要不要跟这令狐鸣较量一番时,忽然收到贺邡的传音符。 “师弟,我姐昏迷了,速来。” 裴风毫不犹豫的离开温毅亭,返回经楼,先是径直飞入阁楼,却见此处空空如也,连忙飞出阁楼回到地面,而后推门进了贺邡的屋子。 “师兄,陶陶姐现在怎么样了?”裴风进门就见贺邡在床前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而贺陶则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你来的还挺快,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倒在我房间门口,经楼的师弟说她回来的时候特虚弱,走到楼梯口便昏过去了,他们也不知所措,所以没敢乱动。我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她醒,但又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便给你打了一道传音符。”裴风见状连忙在贺陶拇指划开一道伤口,而后放入一只三苗神蛊。 “师弟,你这是那三苗神蛊,你这是干嘛?” “师兄你别急,三苗神蛊有恢复伤势的作用……奇怪,陶陶姐身上没有伤,难道是中毒了?”裴风试着将清心散喂给贺陶,半刻后依旧不见好转。 “你还是去找师父,快去啊。”裴风这下完全不清楚贺陶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伤,不是毒,那只能是一些法术了,诅咒,甚至是蛊虫都有可能。 “师父在你来之前回了一道传音符,他和掌门商议事情呢。” “奇怪,陶陶姐的脉象平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在裴风焦急的时候,虞芝让裴风将贺邡支开。 “马长老呢,如果是什么鬼道伎俩,找他正好。” “我估计老马应该在,他又不需要去管灵宝试炼,你照顾下我姐,我去去就来。”贺邡平时与贺陶吵的天翻地覆,但这种情况下还是知道血浓于水的。 见贺邡御剑飞走,裴风召唤出燧天鼎,将声音与神识隔绝起来,而后虞芝现出实体。 “虞芝,你帮忙看看,她这跟睡着似的。” “不会错的,这是蝴蝶梦蛊。”虞芝探了探贺陶的脉搏,肯定的说道。 “那是啥,龙女蝶产卵了么?” “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蝴蝶梦蛊是龙女蝶救主的一种方式,有人来了。”白光一闪,虞芝回到了裴风的丹田之中,裴风连忙收了燧天鼎。 片刻之后,贺邡带着马长老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这是你姐,那他是?” “这就是我师弟,以前总跟你说的。” 马长老面长多褶,身形消瘦,须发斑白,整个人带着股邪气,不愧是邪道二阁长老。 “晚辈裴风,见过马长老,陶陶姐应该是中了蝴蝶梦蛊,我也是刚刚想到的,毕竟陶陶姐有龙女蝶。”若想对症下药,必须让马长老知道贺陶此时的情况,所以龙女蝶的事情,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 “诅咒蝶后龙女蝶!乖乖,这……这可有些棘手了。” “老马,你有办法,对?”贺邡此时急的眼圈通红。 “你别急嘛,让我想想……” “师兄,陶陶姐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蝴蝶梦蛊是龙女蝶对其主的一种保护机制。” 裴风的话提醒了马长老,他一拍大腿道:“想办法让你姐的神识活跃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解除这种保护机制。她若是龙女蝶的主人,那蝴蝶梦蛊对她而言只是保护机制。如果她体内的蝴蝶梦蛊是别人种下的,或者来自其他龙女蝶,那才真麻烦。” “前辈,帝江银铃可以么?” “那是啥,拿出来试试。” 马长老听到帝江银铃奏出的阵阵仙乐,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最后他也有些吃不准的道:“你先让她听一会儿,一会儿若是还没有反应了再叫我。”说罢,马长老便回去了。 “师兄,咱妹有牵魂引,没准有效果。”裴风见马长老走了,连忙出言提醒,裴风自然不清楚牵魂引的作用,但是虞芝清楚,刚刚马长老在的时候虞芝便告诉裴风了,但马长老在场,贺邡不方便召出姜菲。 贺邡闻言连忙照做,姜菲也听到了裴风和贺邡的谈话,连忙取出牵魂引,在贺陶耳边唱了起来。 “师弟,这里有我看着,你快去比赛去。”姜菲的歌声让裴风贺邡都静下心来,而贺陶脸上也有了些表情,这些变化让贺邡安心了许多。 “无妨,这试炼我本来也不想参加,说起来,要不是为了让陶陶姐参赛,我……” “你就碰不到苏酥、刘澜还有那金玟了,更不会救下帝蟒前辈。之前师父不让你参加试炼是怕你有危险,现在有危险的可是别人了,你就快去……你不会真看上我姐了。” “我走,陶陶姐醒了就通知我,咱哥俩可得为陶陶姐复仇。” “少不了你的,快去。” 就这样,裴风再次回到温毅亭,却见那庚号台上令狐鸣还在,但无奈没有人前来挑战,裴风见状,便走了过去。 “太好了,终于可以晋级了。”令狐鸣完全没把裴风放在眼里,这话他直接当着裴风的面讲的。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在下裴风,以后江湖上见到,兄台可切莫忘……” “你是谁不重要,打败你是我的本事!” “这倒也是,那以后江湖上见面,我会感谢你今日赠分之恩的。”裴风反唇相讥,这令狐鸣讲话着实让他不喜,此人难道是没碰到过真正的高手么? “哼,你若知道我的诨号,也就不会如此无知的大放厥词了。” “知道啦,口若悬河令狐鸣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废话少说,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全都在嘴上!” 裴风倒是还想继续动嘴皮子,但令狐鸣已经动起手来了。 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令狐鸣摆开架势后,裴风便看出他的跟脚了,此人定是术道修士,其身前身后悬着四张符篆,似乎很是深奥,这些符篆裴风从未见过,想来,这便是其狂傲的底气了。 裴风召出燧天鼎,而后玉牌、银铃护身,那令狐鸣见状竟然嗤笑了一声,看来他对裴风依仗法宝之利的行为很不屑。 想来他自己是忘了,这灵宝试炼,不都是为了法宝而来么。 令狐鸣确实有些本事,他以灵力打出符中篆文,如此一来,要比直接画符快很多,也比直接使用符篆节约很多。裴风掐着轻身术,与之周旋,虽险象环生,但皆有惊无险。 “我倒要看你想躲到什么时候。”那令狐鸣脸色一寒,不屑之感更强烈了些。 “看来你没遇见过金焰司徒斟啊?” “哼,能被浩然钟认可的人,怎么会与那种人有交集。” “好,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以后对上那种人,你该如何自处。”裴风自然不可能仅凭看就学到司徒斟的游灵步,但他对阵法的了解远胜司徒斟,此刻他绕着令狐鸣,已经画出一个协灵阵,此阵与司徒斟的游灵步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裴风仍需再内嵌一座杀阵,才能有司徒斟的那般效果,协灵阵仅能吸收他人灵力而已。不过裴风的这两个阵法比游灵步更节省灵力,同时也更不易察觉。 令狐鸣似乎发现了不对劲,但裴风留下的灵力痕迹太过凌乱,他也不能认清裴风的把戏。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依旧有条不紊的向裴风打出道道灵力符印。道道法术在裴风咫尺之地炸开,让裴风狼狈不堪。 “哼,一味的闪躲,就注定你无法战胜我,你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淘汰下去。” “你的话太多了,白痴!”裴风这般说,自然是将阵势完成了,外圈的协灵阵,内嵌了一个风绞阵。 “结束,你躲不开的!”令狐鸣嘲笑道。 “起!”令狐鸣被裴风突然的动作唬的一愣,随即却只看到一阵微风。他脸上的笑意浓烈起来,但还不及笑意完全绽放,他就变得面沉如水,那阵微风倏忽之间,便卷起层层叠叠的风刃,向其绞杀而来。 他连忙向西面八方打出道道符篆,但仅仅使风刃一滞,而那风刃的威力却变得更加强盛。 令狐鸣见状,只得无奈的举手示意认输。 “我只是败在了你的狡诈之下。” “口若悬河,我本可布下奔雷阵的,又怕雷电速度太快,伤了你,毕竟我可是得到浩然钟认可了嘛,还是要君子一些的。” 令狐鸣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拂袖而去。 令狐鸣这种实力,完全伤不到裴风,但他使用符篆的法门倒是让裴风有所启发。 第126章 裴风胞弟裴凤伪 陆裳外甥李爵真 就在裴风考虑要不要继续守擂时,一连叶楼弟子走了上来,起初裴风并未注意,但看清来人后,裴风吓的转过身去——董奕。 “你给我转过来!”裴风脸上阴晴不定,但还是转过身来。 “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准备离开,刚刚一战,我……” “哼,姑娘?你三番五次于我面前示弱,究竟有何企图?” “姑娘莫非是董奕?”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 “说来惭愧,之前骚扰姑娘的定是我胞弟裴凤……” “还从未听说有男子会取凤做名的。”董奕依旧怒视着裴风。 “姑娘有所不知,凤为雄,凰为雌,我胞弟叫裴凤有何不妥?” “巧言令色,你不仅无耻,还很恶毒!” “我裴风堂堂正正,浩然钟可证,姑娘且想想,我与裴凤是不是有所不同,无论是本领还是法宝。” 此时台下有人嚷道:“你们还打不打,打情骂俏请去一边好么,也不分个场合。” “闭嘴!”裴风与董奕齐声道。 裴风这声愤怒的“闭嘴”倒是让董奕有些茫然了。 眼前之人无论本领气质,与那登徒子皆有所不同,难道真的是孪生兄弟么。 “那我问你,雪中仙苏酥是怎么回事?” “苏酥是我好友,裴凤想借苏酥的美貌,让你心生后悔。我本不欲勉强她,但她想看看我这弟弟到底是如何的不修边幅,所以才会帮我弟弟去找你。我警告过他,但他从不听我的话,不如这样,等灵宝试炼结束后,我亲自带他登门谢罪,并让他发重誓,绝不得再纠缠于你。” 董奕被裴风说的有些相信了,毕竟,裴风敢带着裴凤与董奕当面对质。 “那我该怎么区分你们兄弟俩呢?” “呃,也对,我师友倒是很容易区分我兄弟二人,对了。” “饿饿。”裴风召出金毛猞猁,然后对董奕说道:“金毛猞猁是我灵宠……” “混口饭吃。”金毛知道裴风说它是灵宠,肯定是有目的的,于是出言提醒裴风,它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没拆穿的。 “这两句是它的口头禅,携带金毛猞猁的便是我本人,若他以后又冒充我的身份,你就让他召出灵宠便好。” “可是,你们俩的修为境界怎么一样啊,你弟弟那么无赖。” “他天赋不差,只是有些懒惰,所以他术法不通,学艺不精,这点师姐应该清楚。” 董奕此时已经相信大半了,而裴风此刻则在盘算,他本来打算到时候让贺邡变形成自己,去登门谢罪,而他召出金毛猞猁的原因,则是为了到时候让金毛猞猁学舌,模仿自己的声音。只是此时经董奕提醒,他不禁头疼起来,自己身边没有筑基九阶的朋友啊。 “师姐若对浩然钟感兴趣,我愿拱手相让。”裴风说这话的意思是,你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这就不必了,我也正想请教师弟的高招,你若能胜我,我便不再怀疑。”董奕与裴风交手过几次,如果裴风真的有孪生兄弟,二人的路数应该是不一样的。 裴风此时心中庆幸,好在当初他与董奕交手时用的是那长戟,她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根底。 实际上董奕虽然到这里不久,但裴风与令狐鸣之间的战斗她也看了个大概,她此时心中依旧怀疑,这裴风估计装作猥琐的样子接近自己,至于那裴凤,或许根本就没有此人。但她想不通裴风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是为了制造反差,此时她已经识破了,为何裴风不敢承认。 “且慢!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郭师姑那里,师姑提到过一个融符瓶的东西……” “融符瓶是我上交的……呵,果然瞒不住了么……” “你……” “师姐别误会,舍弟的修为是借助燧天鼎,由众位师叔伯,强行提升上来的,诸位师叔伯中,便有郭师姑,所以裴凤虽然是登徒浪子,但是他心中感激郭师姑,故此不会对郭师姑不敬,此事说来惭愧,还望师姐保密。” 裴风这么一说,董奕便自觉的将整件事情联系了起来。那天去见郭师姑的人是裴凤,他其实是去感谢师姑的,而自己那天也在,所以才会被他纠缠。而他哥哥裴风自始至终都不清楚这些事情,所以自己与裴风是初次见面。 “所以,你才是上武一院裴风,你弟弟是经楼裴凤?” “呃,差不多,我是最近才进入上武一院的。”裴风见董奕似乎已经相信了,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对了,师姐,还有一事,请师姐务必答应。” “师弟说说看。” “舍弟顽劣成性,皆是由我放纵所致,若院长责罚,还请师姐帮忙说些话,当然,舍弟对师姐造成的困扰罪无可恕,但恳请师姐将一切过失推到我身上,以此点醒舍弟。”裴风心中感叹,果然一个谎言,要靠一连串的谎言来掩饰,希望董师姐能有个好结果…… “好啊,赢过我再说。”董奕只待裴风带着裴凤找自己请罪,到那时,她愿意帮裴风这个忙,不过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又说道:“还是我去找你,你若到我住处,师父也会知道的……” 裴风有些五味杂陈的拱手道:“谢师姐。” 接下来二人争斗,裴风有意放水,董奕又无意取胜,一来一回,竟然打了有两刻钟,最后是董奕故意露出破绽,让裴风取胜的。这让裴风内疚不已,看来只有“请罪”时给她一次探索天酬罗的机会了。只不过此事牵扯到苏酥,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要跟苏酥如实道来了。 董奕离去后,裴风还站在擂台上有千般感慨,此时有位刚过来的江湖修士,上台挑战,裴风与董奕刚刚打的笨手笨脚,漏洞百出,他已经认定,裴风就是个软柿子,所以才会上台。 不到半刻,此人便被裴风打下去了,这还是在裴风足够留手的情况下。裴风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发现,适当示弱,可以麻痹其他参赛者,如此一来,更容易攒够积分。 果不其然,裴风从一位连叶楼的师兄身上拿到了最后一积分,成功晋级。 此间事了,裴风便赶回了经楼,谁料此时陆裳也在,之前贺邡不及收回姜菲,此刻陆师姐也知道她的存在了。 “师姐,你们……”贺邡见裴风这般模样,便传音于他,裴风得知陆裳并不知道姜菲生前遭遇,便安心下来。 “师弟你回来啦,我就是教姜菲妹子一些幻阵的用法和布置时机,姜妹子的运气是真好,竟然能从天酬罗中获得四件灵宝。” “哈,对了,陶陶姐怎么样了?她人呢?”裴风此时才发现,贺陶没在床上。 “在阁楼呢,你走后没多久她就醒过来了,此番因祸得福,似乎快要进阶到筑基九阶了。”贺邡言语中不无羡慕。 裴风心中暗喜,他本以为自己需要到金丹一阶,然后请陆裳来帮忙,谁知贺陶到了筑基九阶,那请罪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可喜可贺,对了,是谁让陶陶姐伤成这样的?” “我师姐说是个特别猥琐的大块头,不过那人也中了蝴蝶梦蛊,说不定他在哪睡着呢。” “那龙女蝶没事,这东西不需要代价么?” “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让我姐今后强行结金丹……” “等等,结金丹和龙女蝶有什么关系,还能强行结的么?”裴风被贺邡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的。 陆裳笑了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说过,只要有四种特质的人,都可以结金丹,当然,像贺师弟这样三特质一虚丹的也可以。只不过,没有九幽、灵印会使雷劫中的心魔变强而已,陶陶有正心剑,心魔对她的影响不大。” “原来如此,那龙女蝶呢,结金丹和龙女蝶有啥关。” 陆裳继续说道:“陶陶的龙女蝶进入虚弱期,若以平常手段,完全恢复大概要一年,若以本命丹火锤炼,一两个月便可。” “本命丹火,药丹、内丹还是毒丹?” “金丹!金丹修士丹田会有本命丹火的,确实可以用来炼丹,前提是你放心的话,有些丹本身并不稳定,你不怕炸烂丹田,随你的便。” “奇怪,公孙爷爷怎么没跟我说过。” “他老人家说你知道金丹,谁知道你真的只知道这两字啊。”陆裳白了他一眼。 听到陆裳的解释后,裴风心中一动,随即有些苦恼的说道:“唉——我怎么就这么热心呢,我现在本来就欠李爵一颗明两知窍丹,这回还要再欠萧锦姐一颗了……” “李爵?你朋友跟我外甥名字一样。” “师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那朋友没有启天,所以我需要帮他炼一颗明两知窍丹,不过你外甥几岁啊?” “呀,应该快八年没见了,当时他好像是八岁左右……” 裴风脑子忽然嗡的一声,李爵与自己年纪相仿,老李的夫人陆氏,难道真有这么巧? “师姐,你先别激动,你姐夫是不是叫李善?” “我激动什……我,我侄子就是你朋友?不可能啊,他小时候明明很聪明的,不会没有启天的……”陆裳不知为何,眼泪没征兆的从眼眶滑落,她已经有六年没听到姐姐的消息了。 “我姐还在么,老李那混账把我姐怎么了?” 裴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陆裳,而后一脸惭愧的将老李留给他的羊皮匣子取了出来:“三苗神蛊被我用了,秋寒凝乳两位师父需要,符篆我可以补,丹药……” “我不要这些东西,呜呜——”陆裳哭的撕心裂肺,这让贺邡和裴风都手足无措了起来。 最后还是姜菲,贴心的抱住了陆裳,轻声叫着姐姐,她还告诉陆裳,裴风已经把那些欺负李爵的坏蛋都摆平了…… 此时裴风眼中也隐现泪光,那些坏蛋,要了姜菲的命…… 第127章 陆裳饭庄再见李爵 贺邡经楼超度怨灵 裴风带着陆裳飞回饭庄,却远远的听见饭庄内传来的吵闹声。 “我是谁用不着你管,但你光天化日,郎朗乾坤,竟敢做出如此恶行,别说老夫不答应,大伙都不能答应!” 裴风快速飞到饭庄中,只见萧锦护着李爵,而小狼鼻青脸肿的挡在二人前面。 刚刚说话的是许金,裴风叫他“金爷”,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曾经的主顾,众人围着一个络腮胡大汉,此人面相凶恶,不似好人。 “萧锦姐,金爷,这是怎么了?” 那络腮胡大汉见来者是连叶楼的人,连忙赔笑两声,然后便离开了。 “裴风,不能放了那人,这个家伙罪大恶极……”其中一个主顾说道。裴风命司马炅将那大汉锁了,丢了回来。 陆裳见李爵的面相,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情不自禁落下泪来,萧锦带着李爵上来安慰她,却不知陆裳为何流泪。 陆裳却一把抱住李爵:“猪头,我是小姨啊。” 萧锦一时愣住,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接着便带着李爵和陆裳上了楼。 裴风将凝血脂放到小狼手里,问了声还疼么?小狼自然不会说疼,直说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承蒙各位叔伯照顾,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裴风拍了拍小狼的肩膀,而后起身向众主顾作揖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别说这是你家了,就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勇气,我等也是有的,怎么样,现在信了,以前我说我是修仙者,你小子还皱着鼻子不相信。”金爷爽朗的笑道。 裴风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询问起此番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络腮大汉是一江湖修士,本来也参加的灵宝试炼,但一趟下来,没获得任何资格,于是便不知怎么,来到了宾口饭庄,前两日因其心情不畅,来此吃些酒菜,但宾口饭庄早就不营业了,但他偏要吃,不得已,萧锦让李爵给他做些饭菜,谁知此人吃上瘾了,一连三日,都来这里吃喝,但就在今天,他也不知哪里来的狗胆,竟然准备霸占这里,还欲强娶萧锦,萧锦拼死反抗,小狼疯也似的与其撕咬,虽然被打的遍体鳞伤,但也成功引起周围客邻的注意,这才僵持至今。 裴风淡淡的对隐着身形的司马炅道:“找个地方处理干净,做掉他之前搜索下他的记忆,看看他背后有没有什么人,回来之后一一告诉我。” 裴风这种低沉的音调,最让司马炅害怕,他用遮天幡将那大汉与自己裹住,飞往城外。 饭庄内众人见那大汉消失,顿时面面相觑起来,裴风则说道:“我将他关了起来,之后再审问,诸位叔伯都来坐坐,今日我下厨。” 肴核既尽,裴风送别众人,然后才与早就回来却隐在屋顶的司马炅交谈起来。 “江湖散人一个,身上倒是没啥宝贝。” “无妨,以后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我相信你。” “你急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喏,这东西从他身上搜到的,烧也烧不掉,砸也砸不坏,最关键的是,炼化不了也不能收入到储物空间。”司马炅拿出一只红色绣花鞋,裴风接过手中,看了两眼,这鞋长约五寸,绸面碎花。若仅凭司马炅的描述,裴风会认为这鞋子与如意的那面团扇相仿。但看到这鞋子后,裴风却觉得不大一样。 “这鞋子,你怎么看?” “看着邪性,我的意思是,不管它能不能炼化,能不能放入储物空间,它本身就透着一股子邪性,反正我说不好,本来我都不想带回来的。” “不错,我跟你的感觉一样,这鞋子拿在手中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对了,你从那胡子的记忆中,有没有寻到,这鞋子他怎么获得的?” “我想想啊,我靠,坟头捡的!这小子胆儿挺大的啊!” “师姐,我回趟连叶楼,你帮我测测萧锦姐的特质。”裴风不等陆裳回话,便御剑飞了出去。 裴风感觉这鞋子应该不只是忆灵的程度,或许是怨灵,只是不清楚那络腮胡怎么能一直与这怨灵相安无事的。 回到经楼后,裴风直接找到贺邡:“师兄,你看看这鞋,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拿开拿开,我去,都冒黑烟了,你从哪弄得啊?” “啥黑烟?”裴风见贺邡一脸的惊悚,还说什么黑烟,不禁满心疑窦。 “也对,你看着点啊。”贺邡取出明王舍利,射出一道佛光,照在那绣花鞋上,只见一缕缕黑烟从其上冒了出来。 “师兄,这是啥啊?” “啥?怨气呗,不过看样子,其怨气似乎刚刚被削弱过。” “啥意思?明王舍利削弱的么?” “不不,感觉像是血祭过了,你又除暴安良了啊?” “差不多,我让司马炅去干的。” “咳咳,你帮我护法,我试试能不能与其沟通。” “师兄,要不让马长老来帮忙,你不会有危险?” “老马只会以暴制暴,我这可是经道法门,你就放心,我自有分寸。”裴风见贺邡一脸的自信,便不再劝阻,接着祭出帝江银铃。 “上道啊,师弟。”裴风只是想着帝江银铃的仙乐可以抚慰心灵,或许可以安抚鞋中怨灵,没想到歪打正着。 贺邡先召出弱水,将整个屋子笼罩起来,而后祭出般若伏魔杖,用于震慑,接着,祭起立地成佛念珠悬于头顶,一切准备停当,贺邡才催动明王舍利,尝试与绣鞋中的怨灵交流。 片刻之后,绣鞋冒出滚滚黑烟,裴风连忙向帝江银铃之中注入灵力,以求安抚怨灵。只是这怨灵似乎不吃这一套,就在裴风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贺邡忽然怒哼一声,明王舍利光芒大盛。般若伏魔杖应和般发出诵经的声音,那绣鞋竟喷出鲜血来,气味腥臭至极,裴风大惊,召出燧天鼎,将之罩定,欲烧之而后快,但却被贺邡阻止。 “切莫嗔怒,此乃恶相,而非本相,执着表相,难得真相。” 裴风点了点头,贺邡此时的模样,让裴风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此时的贺邡如同罗汉一般,一身正气,驱逐邪枉妖佞。 即便那绣鞋依旧黑烟滚滚,邪气逼人,但在贺邡的佛光之下,却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尔有冤仇,诉之我听,尔若不从,决不姑息。尔身我葬,尔仇我报,尔冤我申,尔怨我消。” 贺邡这般正经,倒是让裴风觉得有些拘束了,但其句句威严,不容置疑。 忽然,绣鞋之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那浓烟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红衣女子。其面容模糊,被长发遮着,浑身似是湿漉漉的。 见这女子凄惨的样子,裴风心中不忍,便走上前去,欲将那女子扶起。 突然从那长发之下伸出一张血盆大口,裴风大骇,此时贺邡却传音:“师弟,看你的了,这是她最后的心防。”此事本应由贺邡来做,但裴风动作快了一步。 裴风听到贺邡传音,心中一定,出手将那女子扶了起来,起初裴风的手臂穿过了红衣,因那女子并未完全相信裴风,所以是虚影,直到她感觉到裴风是真心想帮她时,她方化为实体,这才让裴风扶了起来。 女子心防消失后,抱住裴风痛哭起来,哀怨凄婉,悲恸万分。 “不哭不哭,我和师兄肯定会为你报仇的,你能说一说你旧有何仇,心有何怨?” 经了解,这姑娘叫苗玉,其生辰比较特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阴地出生,鬼道中有个说法,叫做六阴女。她自幼父母双亡,邻里要么离奇病死,要么无故疯掉。她本人靠着极硬的命格活到十九岁,但在她生日那天,被一恶毒老道看中,编织谣言称她会克死全村,需以五行之刑将她魂飞魄散。 所谓五行之刑却是全村之人以铁针竹签穿刺其身,沉塘溺毙后以火焚尸,最后于她生辰时刻埋于阴地。此等邪术被称作六阴归命,那恶道将苗玉的魂魄封印在其生前最珍惜的绣花鞋中,这鞋子她甚至没穿过。 裴风早已泣不成声,他紧紧的握着苗玉的手。 “你是哪里人士?”贺邡问道。 “流沙,镇河关,无鱼村。” “那里居然还有人住,那可是大凶之地啊,你可记得那恶道名讳?”裴风以前听饭庄的客人说过这无鱼村,很是诡异。 “山暮老贼!可……记得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不过他有一弟子梅隽(俊),亦是十足的恶人。”苗玉再次啜泣起来。 “他死了,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他逃不掉的。”贺邡觉得这恶道死有余辜,他要追究到底。 “没错,我们就算把他弄活过来,也要让你亲手报仇。” “师弟师弟,过了,活过来就不好办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只要他是鬼,我就有办法帮你报仇。” “我师兄从不在这种事情上说大话的。”裴风附和道。 只是不知为何,苗玉此刻忽然情绪失控,凄厉的叫道:“我不甘心!” 裴风连忙抱住她,极力安慰道:“苗玉姐,相信我们,肯定会帮你报仇的。” “我不甘心,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我就该死么!” “苗玉姐,我师兄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不想把那恶道救活,那种人不配,就算要救,肯定也救姐姐你。” “我看出来了,你与那些道士和尚一样,满口的道义,什么好生之德,那我是什么?我不甘心,他们用铁钎刺入我身体时怎么没人说好生之德!他们用竹签钉入我手足时,怎么没人说好生之德,他们笑着将我推入河中的时候你们在哪?烧我残躯,只是为了不看到我凄惨的样子罢了,以为烧掉我便能心安理得?将我骨殖埋在凶地,冤魂永无宁日,而他们安享太平……” 裴风心头闷若扼喉,那邪恶老道死有余辜,但那些愚昧村民就情有可原了么,愚昧借着谣言的幌子便可那般猖狂肆无忌惮,无知凭着歪理邪说便可残害良善,乡人之恶甚矣。 此时虞芝发现裴风不太对劲,便出言提醒道:“若想暂时平息这姑娘的怨气,必须知道她记忆中好的回忆,她生前是善良人,肯定有好的回忆的,因为善良人心中,他人随手善行也会令她感激不尽。” “但是该怎么唤起她美好的回忆啊?” “也许可以从她的名字着手,切记,莫从绣花鞋入手,那东西是她的怨念源泉,也许她本都准备嫁人了,那绣鞋是她准备嫁人时穿的……” 第128章 苗玉深陷梦境 李爵依赖萧锦 “小苗、阿玉、小玉、阿苗、玉儿……” 苗玉听到“玉儿”的时候终止了暴怒,她模糊的面孔上清晰的显现出疑惑。 “玉儿,你醒醒,这么多年苦了你了。”裴风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苗玉,他怕说错话,怕言多必失,好在这些话起作用了,苗玉失神的抱住了裴风,是主动抱住,紧紧抱住,像是怕松了手,便再也没有机会一般。 裴风也是善良之人,尤其见不得孩子受苦,苗玉自幼凄苦,本以为可以……裴风不愿意想下去了,苗玉这般失神的抱着他,也挺好,裴风手臂上轻轻加了些力度。 就是裴风这一轻微的动作,苗玉脑海构建的幻象中的青梅竹马活了起来。当然,单凭裴风肯定是做不到的,姜菲暗中辅以牵魂引和竹谣笛,使苗玉脑海中的幻象越发的真实。 贺邡和裴风谁都不敢说话,这时虞芝提醒道:“你们去找贺陶要几滴她的血,她的血液中残留了些蝴蝶梦蛊,将蝴蝶梦蛊施给苗玉,可以让她在梦境中度过美好的一生。” “她是鬼魂也可以中蛊的么?” “可以,只不过鬼魂没有实体,所以只有那些可以影响灵魂神识的蛊虫才能对鬼魂产生影响,蝴蝶梦蛊可让灵魂安眠,如此便可让苗玉有一个稳定持久的梦境。” “虞芝,等……没事。” “我知道的。”虞芝回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裴风心脏猛的一跳,接着似是转移话题般的对贺邡传音:“师兄,你让陶陶姐滴几滴血在苗玉姐身上。”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冤魂又不能滴血认主……你是说下蝴蝶梦蛊么?我说你怎么点名让我姐来呢。” 裴风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于是让贺邡快去便是,贺邡收了法宝,便去了。 贺陶到了贺邡的屋子后,却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抱着裴风,差点没喊出来,裴风一看就知道贺邡存心想吓一吓贺陶,他连忙传音给贺陶,说明缘由。 贺陶倒也不怀疑其他,直接滴了两滴血在苗玉身上。 没多久,苗玉便松了手,接着变得透明起来。想来是她在梦中已经牢牢抓住命运了。 “虞芝,现在怎么办,超度她么?” “你先将她初步认主,否则携带不方便。” “这还是让师兄来……” “你是存心坑你师兄啊,你想让他认主的两个灵体都无法作为保命手段么?” 裴风想了想,这倒也是,于是问道:“那让司马炅来认主呢?” “看来你也不怎么同情苗玉嘛,再说你觉得司马炅有这个胆子么?” 裴风是真的想帮苗玉,但自己炼化她,却让裴风觉得是自己骗了她。裴风看了看贺邡,又看了看贺陶,最后摇了摇头,决定还是由他自己炼化。 “怎么了师弟,你看我俩干什么,姐,你不会是把血滴到师弟身上了?” “师兄,你别乱猜,我就是觉得如果陶陶姐看到你刚刚那种金身罗汉的样子,肯定会刮目相看的。”裴风只得这般解释。 裴风一边聊天,一边将灵魂烙印打在苗玉身上,而陷入梦境的苗玉也不曾反抗,就这样,裴风成为了她梦境中的第三人。 “永舒哥,那人是谁啊?”在苗玉的幻象中,她头梳随云髻,耳着明月珠,眉眼含秋波,钗发饰流苏,素裙披青纱,缠腰自银狐,竹马做渔人,青梅荷花锄。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华丽的生活。 “永舒哥,我裴风啊,你跟嫂子成婚我没赶上,今日就当是赔罪来了。”裴风在苗玉的梦中说道。 裴风的声音苗玉还是有点耳熟的,所以在她的梦中,永舒哥“认出”了裴风。 “是你啊,快来快来,咱哥俩好久没见了,玉儿,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裴风兄弟。” 苗玉其实比较排斥裴风这个外人,至少在她的梦中,她很排斥。 “嫂子可真漂亮,永舒哥,你可真有福气,对了,哥哥嫂子在上,受小弟一拜。” 裴风每句话都带着这位永舒哥,这样永舒在苗玉的梦中才会更真实,因为有第三人证明他的存在。 “对了,嫂子,小弟给你补些贺礼,永舒哥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可不能亏待喽。”现实中,裴风引着苗玉,令其将手伸入天酬罗中,贺邡贺陶姐弟俩都看傻了。 “好香啊,这种花很名贵。”苗玉从天酬罗中取出一株橙色兰花,植物类的灵宝,裴风只见过苏酥的君缇仙藤。 “永舒哥说嫂子喜欢花卉,我就是看这花还不错,就带了过来,对了,嫂子对花卉了解肯定比我这糙汉子知道的多,这是什么花啊?” “司夜缇香,这可是天生神物啊。”司夜缇香自动认主后,苗玉自然知道其名字。 “既然你喜欢就好,那我就先走了,有空你们去镇河关找我啊。”就这样,裴风帮苗玉的梦境扩大了边界。 贺邡屋内,苗玉的灵魂也变作了她梦中的模样与衣着,面带笑容,手握司夜缇香。 “师弟,你怎么做到的?苗玉姐这么美的么?” 裴风挥手将苗玉收入丹田,而后将苗玉梦中种种讲了一遍。 “那这姑娘到底是谁?”贺陶至今都不知这女鬼的来历,每次问及,这师兄弟俩就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裴风编了个谎,他称苗玉是他姐姐,小时候常来往,后来搬去了流沙,但年纪轻轻害了恶疾香消玉殒了。 待贺陶要追问时,裴风则将话题转移到教贺陶驯服体内残余的蝴蝶梦蛊。 二人好不容易将贺陶瞒过去,待贺陶回去后,贺邡忽然问道:“师弟,那无鱼村到底是什么去处,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凶地呢?” “以前饭庄客人告诉我的,这镇河关在流沙、云梦、凉国三国交界处,无鱼村在镇河关北,只是此地三国都不怎么去管。那条河是剑江,整条剑江只有无鱼村那里没有鱼,外人路过无鱼村,即便天色再晚,也不敢在村中留宿,大家都说那里的人有股子邪气。” “以后有机会定要去那里看个究竟,对了,你怎么把苗玉给炼化了啊,她竟然没反抗。” “我改变了她的梦境,她潜在意识里,我是她小叔,她是我嫂子,当然,这都是咱妹和陶陶姐的功劳。” “你不怕她醒过来么?” “短时间内她应该不愿意醒来,所以我要尽快找到她的骨殖,并且找到山暮的阴魂。”这是裴风自己的决定,倒不是苗玉的要求。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络腮胡从谁的坟头捡到的这只绣鞋,可惜司马炅能提供的信息太少,此事暂不可考。 “师兄,要不你到外面打听打听那猥琐壮汉在哪,等试练结束咱们去修理他。”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我还在想苗玉姐的事呢。” “陶陶姐的事儿不就在眼前么,我还得回饭庄一趟……” “哦,对了,你朋友真的是师姐的外甥么?”贺邡被绣鞋的事情弄得,都把陆裳忘在脑后了。 “嗯,我估计师姐会把李爵接到连叶楼,这样也方便照顾。”只是如此一来,饭庄便只剩萧锦和小狼了,这倒让裴风担心起他二人的安危来。又与贺邡聊了两句,裴风便御剑飞往饭庄了。 到了饭庄后,陆裳已经准备要走了,不过让裴风没想到的是,李爵居然坚持留下,几天相处,他对萧锦十分信任,已经产生了依赖感。 “师弟,谢谢你救出李爵,还给他一处安身之所,还有那柄桃木剑。” “师姐你这就太见外了,真要谢,你还是些萧锦姐,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顾李爵。” “我好不容易才让陆妹妹别再感谢我,你怎么又来?”萧锦嗔怪的看了裴风一眼,而后握着陆裳的手道:“陆妹妹你就放心回去,一两年内我定可筑基,到时候江湖散人也就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对了,师姐,萧锦姐的特质,你没忘……” “可以强行结金丹,你还是再准备一颗明两知窍丹,对了,贺陶最好也能在结金丹前吃上一颗。” “这你跟我说干什么啊,你去跟师兄说,那可是他姐姐,亲姐!” “你陶陶姐前,陶陶姐后的……” “好嘛好嘛,反正过几天我又能大赚一笔,对了,师姐,要不你晚点走,吃了晚饭咱们一起回去?” “怎么,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裴风将翦除徐莞的计划传音给了陆裳,她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随即回道:“对付徐长老还是我来,这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师姐,我话还没说完呢……”裴风又将董奕裴凤云云的讲了一遍。 陆裳听罢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早就计划除掉徐长老了么?” “当然不是,最开始只是为了让董奕离郭师姑远一点,谁知最后弄巧成拙,还被徐老鬼诓去了长戟,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发现董师姐只是清高了些,秉性不坏,所以我不想伤了她。” “好,反正我也只是做个见证,最重要的还是陶陶帮不帮你,这样,吃了晚饭,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帮你找陶陶聊聊。” “那就多谢师姐了。” 其实相较于翦除徐莞,帮裴风圆谎对陆裳来说倒不算什么。到了傍晚,裴风与陆裳吃过晚饭后,便辞别了萧锦和李爵,回到连叶楼。 当裴风与贺陶提及此事时,贺陶竟然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而后陆裳留下与贺陶聊天,裴风则下楼去寻贺邡了。 贺邡为了贺陶的事情跑了一下午,只是他并未寻到那猥琐壮汉的行踪,只是知道那人是铁郑风王刿。此人还有六爪牙,除了天机鬼宋安有点名声,其他都是些小喽啰。只是这七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师兄,我猜测,他们七个肯定是中了蝴蝶梦蛊,但也像陶陶姐那样,晃晃悠悠回了住处,然后一睡不醒,等试练结束收拾客房的时候肯定能找到他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比较苦恼的是,该怎么收拾他们呢?” 裴风提议道:“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身败名裂,那样肯定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但他们几个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啊。” “也对啊,坏人可真难办啊。” “唉,谁让咱们是好人呢。” 第129章 天蚕甲三人晋级 温毅亭裴风嚣张 第二天,裴风见到苏酥后,便将他和董奕的纠葛一五一十的传音给她,苏酥听完这些话后,倒是觉得裴风虽然做的有些过分,但却情有可原,毕竟弟子监视长老这种事情,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酥酥姐,你不走么?”六人集合后,便准备一同去下武院。 “各位方便再等一会儿么,我约金玟到经楼见面的。” “不急不急,正好说说我们都有什么比赛。”刘澜提议道。 贺邡还差天蚕甲和迷途金石的比试,裴风则还需参加朱雀印和浩然钟的比试,今天就数这兄弟俩最闲了。 接下来是刘澜,还需参加天蚕甲、朱雀印和青篁剑的比试,金玟还需参加天蚕甲、离魂戒和化血钉的比试。 贺陶还要参加天蚕甲、山河剑、流沙樽和湘阳尺的比试 陆裳还需参加天蚕甲、流沙樽、青篁剑、迷途金石和无弦琴的比试。 苏酥是最忙的,天蚕甲、断水剑、吞云壶、迷途金石、刹那舟和浩然钟。 待金玟到后,七人便一同出发去虬林树屋,裴风虽然并未晋级,但反正他也是没事干,倒不如等一等刘澜和苏酥。 昨日天蚕甲比试一共晋级二十人,裴风这边就占了六个名额,但也正因如此,今日的几场比试都比较吃力,最吃力的当属贺邡了,他若不是借助灵宝之利,可能早就落败了。不过要是不是为了朋友,他可能也不会这么拼,毕竟他最想要的是迷途金石。 贺邡拿下一积分后,便不再守擂了,在场的熟人还有柏啸、金薇、奚紫三人,连叶楼的弟子只有贺邡和陆裳了。想来是这天蚕甲对江湖打拼的修士太过重要了,之前被贺邡淘汰下去的江湖修士,出招时有很明显的漏洞,虽然他掩盖的很好,但贺邡还是察觉出他右臂有些微的不协调,看来昨日虽获胜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从这几天的比试,裴风看出来,对战经验陆裳为独一档,她对阵法幻阵的理解无出其右,而其对术道与阵法的融合也出神入化,那些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老油条都有所不及。 苏酥屈居第二档,可以看出她很擅长趋利避害,虽有短板,但她对时机的把握,对法宝的掌握,对对手破绽的机会把握都要胜过裴风,这也使得她在对战中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也许她与陆裳的差距只在缺少一位名师。 贺陶和刘澜在第三档,她二人的本事要强于绝大多数的江湖修士和连叶楼弟子,虽然自身短板明显,但二人各有制胜之法。二人可能只是缺少历练,假以时日,肯定可以达到苏酥的水准。 而金玟就很难说了,除了雷灵,她几乎没用过其他的道术法宝,身法也说不上灵活,但她太了解她自己了,这让她的破绽虽多,但都不致命,但雷灵的金雷是致命的,以伤换命的打法,让任何人都束手束脚。 至于贺邡,裴风太了解他了,他甚至没有向姜菲借法宝,便能以筑基三阶的修为打败筑基九阶的对手,摆明了是想激发潜能,增进修为,裴风有信心他还可以再打败一两人。 柏啸此时上场挑战贺陶。 “姐,要不你歇会儿再打,你昨天受了伤,今天别强撑了,这比试又不是一定要你继续打。”贺邡出言劝阻,他是真的担心贺陶。 不过贺陶却摇了摇头,她此时状态还好,尤其是昨天因祸得福进阶到筑基九阶,此时她虽不能动用龙女蝶,但凭借正心与白玉圭,也还有一战之力,更何况,她昨天在裴风的指导下,大概可以控制体内的蝴蝶梦蛊了,有此物作为后手,她倒是无所畏惧。 只是贺陶终究还是低估的柏啸的本事,虽然凭借蝴蝶梦蛊和正心勉强可以抵挡住柏啸的阎罗调,但经箫声影响,贺陶剑法渐乱,最终不敌。 经过一个时辰的比试,陆裳与苏酥各积四分成功晋级,贺邡和刘澜各送金玟一分,最后让她积三分,柏啸积三分,四人最终晋级。 好在裴风在场下搭建了五行聚灵阵,可以让各位选手快速恢复灵力,否则可能要打的更久。 天蚕甲的比试结束后,众人便分开了,裴风与苏酥还有刘澜一路,向温毅亭飞去,贺邡与陆裳则去了小忘川,贺陶去参加山河剑比试,金玟去参加离魂戒比试。 “酥酥姐,你先歇息一阵,我上去试试这些人的水准如何。” “你的手段层出不穷,能测出什么水准,你快些晋级,然后跟澜妹妹打了朱雀印,你比赛结束了,才能帮我们恢复灵力啊,你的聚灵阵可比聚灵符好用多了。”苏酥直接将裴风当成行走的聚灵阵了。 “好好,我去去就来。” “你就吹牛,还去去就来,半个时辰能拿四积分我……” “澜妹妹,你最好别再说下去,他真的可以的。” 丁号台上获胜者已经下台去恢复灵力了,裴风连忙走了上去。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蒙面人,裴风与其对视片刻,那人不耐烦的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打不打?” “打啊,但大白天你穿什么夜行衣啊,你这副打扮我很想下死手。”倒不是裴风嘴贫,而是此人穿着确实不像好人。其衣着与温毅亭的气氛格格不入,若非是连叶楼长老没什么反应,裴风还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哪有争夺浩然钟还藏头露尾的,难道是此人不够君子,怕人耻笑么。 “不关你事。”那人也不多言,便摆开了架势,裴风一向认为沉默寡言的人必有依仗,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比试开始后,那人化作一团黑雾,飘散开来,裴风忙用神识去探查其踪迹,然而却一无所获。 此人的手段裴风自然熟悉,这与云翎的法术相似,裴风祭出千劫护身牌,燧天鼎暗扣手心,同时,他也在擂台上游走起来,暗暗的却画起了阵法。突然,千劫护身牌分身毫无征兆的破碎开来,一截刀头掉落在地。 裴风连忙继续向千劫护身牌中注入灵力,防护自身,同时他也想到了应对之策,他将三苗神蛊揉入鬼雾符而后贴在玉牌上,袖中藏着隐锋,随时准备反制。而脚下,云露阵也已经完成,阵中水汽弥漫,那人只要现身,便再无遁形的可能。 未过片刻,那人不识好歹,再次刺来,鬼雾符随着千劫护身牌分身破碎同时爆开,裴风快速甩出隐锋,只听一声闷哼,那人中了一剑,收回隐锋,其上带有一丝血迹,裴风嘴角微扬。 少顷,那人跌了出来,痛苦的倒在地上,随后便被传出擂台。 裴风隔空收回三苗神蛊,那人才缓了过来。 胜出后,裴风仔细回想了一番,决定日后祭出千劫护身牌一定要在其上贴些符篆以做后手,否则再次遇到这种行踪鬼魅的对手,会显得极其被动。 裴风并不打算下去,于是站在擂台上,等着下一位挑战者。与此同时,苏酥也恢复的差不多,准备上场了,只是她径直走向了裴风,这让裴风一愣:“酥酥姐,你也不用这么急啊,等我再赢两把。” 苏酥狡黠一笑,靠近裴风,贴在他耳边道:“做好准备,迎接挑战。”说完,她还摆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裴风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迎接挑战,苏酥娇羞什么啊,自己都没害羞呢。 不过很快,裴风便明白苏酥的意思了,在场倾慕她的人有不少,见裴风与苏酥如此亲密,那些人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果然,一摇着折扇的英俊青年,向裴风走来。 “狄迟。”那青年上台后,拱手道。 “裴风。”裴风回了一礼,就在这时,在丙号台上的苏酥忽然大声说道:“裴风,祝你马到功成。”巧笑嫣兮,让狄迟的面色一滞。 裴风心中苦笑着回道:“酥酥姐你也是。” 两人一唱一和,却让二人所面对的对手的注意全都集中在裴风身上,与苏酥对战的那位连叶楼弟子霎时间被苏酥打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而裴风面前的狄迟,他也清楚这些都是攻心之计,但却越想越气,眼前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让雪中仙使出攻心计相助。 狄迟含怒上前一步,身子骤然停下,只见隐锋剑尖与其喉咙只有半分距离,而裴风脸上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狄迟不管不顾,将折扇别在腰间,召出一方玉印,那玉印见风即涨,其大小已经完全大出擂台范围,裴风若是不躲,必然会被砸中,若是躲,则会直接出局。 裴风心中骇然,就在千钧一发之时,虞芝出言提醒道:“用那盒子,绞杀其神识。” 裴风闻言心中一动,将那盒子召出,大喝一声:“看招!” 狄迟下意识将神识探入盒中,紧接着,一股难以抵挡的疼痛从神识中传来,而他祭在空中的玉印,也须臾变小,跌落尘埃。裴风向前,将狄迟一脚踢出擂台,可以说他在落井下石,但裴风怕自己若先打开盒子,那狄迟还会继续出手,到那时自己可就回天乏术了。狄迟被淘汰后,裴风连忙打开那盒子。 狄迟爬起身,收了玉印,涨红着脸喊道:“你竟然出手暗算,你个卑鄙小人,浩然钟落在你手里,只会蒙尘!” 裴风有心气他,便装作没听见,转头去和苏酥调笑了两句。那狄迟大怒,大声喊道:“诸位道友,此人若再次祭出那盒子,切勿向其中探入神识,那东西是鬼蜮伎俩,诸位小心。” “狄兄你且放心,此子我来教训。”另一位英俊公子走上前来,向狄迟抱拳,而后上台对裴风说道:“道友可还守擂?” “守,你看你来都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就这么下去,再说,你不是还要教训我么,若是拖到以后,我怕没了这擂台禁制,会伤了和气。”裴风现在是怎么贱怎么来,怎么损怎么说,毕竟要赶时间的,这说话间,苏酥的对手露出破绽,被苏酥一击打下擂台。 “在下岳翙。” “酥酥姐,恭喜恭喜。”裴风根本就没理会岳翙,这令后者顿时恼羞成怒:“竖子尔敢!” “唉,其实我最喜欢你这种乐于用嘴打架的人,省力,我能跟你说三天三夜,怎么样?” “手上见真章。”岳翙冷冷的看了裴风一眼,接着便摆开了架势。 第130章 温毅亭遇真君子 朱雀印前俩小人 岳翙召出一只鼎,其上浮雕着一只五爪金龙,一看便是皇室宝物,只是岳姓似乎不是皇姓,难道这鼎是其盗墓所得? 疑惑间,岳翙向鼎中注入灵力,接着打入一个法诀,不多时,鼎中缓缓飘出一股绿色雾气,这绿色不似花草树木的绿,而是一种青绿色,裴风看不出其中玄妙,遂不敢前。 岳翙冷哼一声,接着又召出一把折扇,祭在空中,那扇子竟吹出阵阵微风,将鼎中绿雾快速的布满擂台。 裴风祭出隐锋,直接刺向岳翙,但隐锋却被那微风吹了回来。 裴风见状召出燧天鼎,喷出一条火龙,只是火龙也无法靠近岳翙,不过那绿雾却在三昧真火的威力之下被烧的一干二净,但裴风此时却感觉到窒息之感。此时他才明白,那绿色雾气本身无毒,但经火烧后,却会分解出有毒的气体,还好裴风这燧天鼎喷出的是三昧真火,有毒气体也被其烧了大半,但即便所剩不多,对裴风的影响依旧很大,一时间,裴风只能用火龙护住全身。他虽有心将剩下的毒气烧光,但这毒气无色无味,裴风也不清楚哪里有,如果一味去烧,既耗费灵力,又容易分心。 也不见岳翙有其他动作,只是一味的召出绿色雾气,而后布满擂台,这不禁让裴风头大,如此一来,护体火龙都要收起来,只是当裴风收了火龙后,立刻感觉到那绿色雾气有着令人色变的腐蚀力,裴风身上的衣物,衣摆袖口纷纷如败絮般脱落,裴风面色窘迫,再次召出火龙,心中暗道,此人不可与之久耗,若继续下去,自己怕是要光溜溜了。 但若直接召出冰灵结束战斗,裴风又心有不甘。就在裴风犹豫的时候,辛瑗叹了口气道:“我教你一个帝江银铃的真正用法,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咳咳,还不是因为你太聪明,所以你才会觉得我笨,不过这帝江银铃究竟怎么用啊?” “你想想你自己都是怎么用的,保护你自己的时候你让它绕着你转,用来攻击别人的时候,你也让它绕着你转,能有用就怪了。另外,铃铛是用来摇的,不是用来转的……”说完这些,辛瑗又沉默了,不过裴风仔细想了想,她确实没说错。 想到这里,他将帝江银铃祭出,以灵力让其振动起来,而后打向岳翙。帝江银铃伸出四个翅膀,竟然无视那折扇的风,瞬间到了岳翙身边,接着便在其身边振动起来,那铃声在岳翙听来,完全难以忍受,他先是以灵力堵住耳朵,但是没有作用,而后封闭听觉,但那铃声似是响在其脑海一般,片刻后,他便耳目流血,裴风见状忙将帝江银铃收回。 岳翙被传送出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裴风心中震惊之余,也连忙下场去看那岳翙的情况。裴风先是探了探他的脉搏,随后心凉了半截,岳翙此时气若游丝,面如金纸,脉搏几乎探查不到。 就在裴风惶恐不安时,辛瑗又发出一声哀嚎,裴风灵光一闪,解铃还需系铃人,帝江银铃可以稳定心神,也许帝江银铃造成的伤害,只有它的铃声可以治愈,想到这里,裴风连忙祭出帝江银铃,他先对自己试了试,想不到摇晃时的铃声安抚治愈的效果也更强。 但周围的人以为裴风要赶尽杀绝,纷纷谴责起来,但却无人敢出手,裴风摇了摇头,而后出声道:“浩然钟断然是不会让给尔等的,一群乌合之众。”接着便自顾自的为岳翙治疗起来,这帝江银铃的灵识治愈效果极强,片刻后,那岳翙便醒了过来。 裴风重新回到擂台,此时再也无人敢向他挑战,就在裴风准备离开时,甲号台上的战斗结束,获胜者是罗峥,他对裴风高喊道:“道友请留步。” “白衣书生罗峥,久仰久仰。”裴风看清来人后,抱拳道。 “虚名罢了,比之裴兄,我自愧不如,阁下最后一场,便与我同台。” “怎么,你不怕这玩意儿?”裴风握着帝江银铃晃了晃。 “这东西在君子手中,是不会要人性命的。” “你是相信我会手下留情才来挑战我的么,但我想赢的,即便不用铃铛,我也会全力以赴的,你都胜了三场了,若想跟我打,可以等明天再打。” “不,我不准备要浩然钟了,而场下众人也不会轻易与你交手,不如我送你这最后一分。” “咱们俩对浩然钟的亲和度是一样的,你说你不要了我可不信,再说这是灵宝啊……” “我意已决。”罗峥向连叶楼长老举手示意认输,而后直接御剑走了。 裴风连忙传音,让罗峥在试炼结束后不要急着走,就当是交朋友了。裴风这么做自然是要补偿罗峥了,此人倒完全称得上是君子,裴风对着其背影长作一揖,心中感叹,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感觉倒是很美妙。 半个时辰后,苏酥也成功晋级了,接下来,裴风与刘澜前往朱雀印封印处,苏酥则前往迷途金石处与陆裳、贺邡汇合。 路上,刘澜随意的问道:“弟弟,你的灵力怎么像是用不完似的,真怀疑你身上有什么阵法。” “如果真有这种阵法的话,我肯定会分享给你们的,你也知道的,各种灵阵的范围太小根本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会更加消耗灵气。”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好奇而已,以前从未听二哥说过还有你这么个强的离谱的人,你是故意瞒着他的么?”刘澜随意问的这两句,句句直指裴风要害。 “我自然不是故意隐瞒什么,我这也是最近才变强起来,对了,澜澜姐,我这有个好东西,希望你能保密。”裴风准备用天酬罗贿赂刘澜了,她平时人来疯,没想到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好东西,你还有好东西是姐姐不知道的,快点拿出来,不然让你好看。” 裴风先取出燧天鼎放在无轮辇上,而后才谄媚的拿出天酬罗:“姐,这东西可是我命根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要不然我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这里装的是你的命根子?”刘澜似笑非笑的道。 “这袋子是我的命根子!姐,你想歪了。这里面会有一件你急需的东西,当然,运气好的话,可能不止一件。” 刘澜狐疑的看着裴风,最后还是将手伸进袋子里。很快,她便摸到一个坚硬的金属雕像之类的东西,随即便露出玩味的笑容:“臭小子,想贿赂我啊,可……咦?蟠龙樽,这东西是灵宝!你这袋子是什么宝贝啊?” 刘澜的表情由不屑变为狂热,裴风连忙抓紧天酬罗,生怕刘澜不管不顾抢了去。 “难怪你身边这么多漂亮姑娘,酥姐姐都被你骗去了,原来是因为你有这东西,怎么,终于肯对姐姐下手了?” “姐,天地良心,我若有半点坏心思,我就是虫豸。” “什么虫?蝼蚁什么的太俗气了,苍蝇又太恶心了,要不磕头虫。” “行,我要是有半点心思我就是磕头虫!坏心思,坏心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逗你的,不过这蟠龙樽就当是你给我赔罪的,既然收了你的东西,那我就得罩着你,不过,既然我要罩着你,你可不能作奸犯科,不然本郡主不会饶了你的。” “我只针对坏人,除暴安良,惩恶扬善。” “很好很好,以后到樊余就找姐姐,当然,有了好东西也别忘了我。” “一定一定。” 半刻钟后,裴风与刘澜到了朱雀印封印处,长老那里的名单显示,已经有两人积四分晋级了,其中一人是柏啸,另外一人叫项琼。 “姐,这人你认识么?” “你这小子,叫姐姐的时候怎么这么顺滑,还好你还有叫别人大哥的时候,要不然我真怕你碰到青年修士就叫姐夫。” “叫姐不是显着亲切么,你要是不爱听,我以后还是叫你刘澜郡主。不对,这样你岂不是又要担心我遇到别人就叫郡马了。” “少贫了,走,上去会会他们。” 台上一位江湖修士见裴风与刘澜年纪不大,便说道:“小姑娘和那小子,你们还没有积分,没有积分可不能晋级的,你们俩谁上来与我比试,说不定能从我这里拿一分呢。” 就在这时,邻近擂台的大汉嚷嚷道:“甲到,你就差一分了,想骗两个小孩,是不是太损阴德了,老白我可看不下去。” 刘澜闻言,对裴风道:“那弟弟你上去,人家都有三分了,还想送我们分,姐姐可过意不去,你脸皮厚,还是你去。” “姐,你也太坏了,那我去打甲大叔,你去打白大叔。”此时全场只剩五人,除了擂台上两人,另外还有一位没有积分的修士。 “且慢,这位姑娘可否与我对战,那白慷实力很强的,不如与我对战,还稳妥些。”那没有积分的修士对刘澜说道。他与朱雀印的亲和度高于白慷,只不过,白慷有一积分,而他没有,他要做的便是先获得一积分,然后一直等到明日决赛,便可直接晋级了。 刘澜倒是不在乎,跟谁打都一样,但白慷肯定不会答应的,两人竟然吵了起来,此时刘澜玩心大起,于是对他们二人说道:“这样,我弟弟跟那甲到打架,你们觉得谁能赢,谁压中了我就跟谁打。” “这自然是甲到赢了,这还有什么好压的,我压甲到。”白慷说道。 “我也压甲到。”没积分的修士道。 “我押我弟弟赢,这样,如果甲到赢了,我就跟白慷打,如果我弟弟赢了,我想跟谁打就跟谁打。”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赌的。”那没积分的修士道。 “那如果我弟弟赢了,我跟你打,然后再跟白慷打。”刘澜真的没有将这二人放在眼里,她只是觉得好玩。 第131章 项琼灭获胜信心 裴风助金玟晋级 白慷与无积分两人自然应了下来,只是无积分那人脸色不大好看。刘澜现在希望裴风快些胜出,然后她便可以好好看看这两位兄台瞬间置换的表情。 只是此时裴风心意一动,传音给那白慷:“白大叔,我劝你还是压我赢,这甲到我完全没放在眼里,当然,信不信由你。”裴风自然不会偏帮白慷,只不过他想到一种可能,如果自己赢了,也只是积一分,刘澜赢了那无积分的家伙后,便会有三位积一分的参赛者,到那时,只要白慷不应战,以自己黄阶丁等的亲和度,必然会被淘汰,其实他不在乎会不会被淘汰,但他怕刘澜会为了让自己晋级而放弃资格。 为了让白慷相信,裴风硬挨了甲到一招,但却未伤分毫,白慷见状,连忙改口道:“小姑娘,既然如此,我还是压你的兄弟获胜,我能看出来,你肯定能打过这家伙,但是你的亲和度不高,即便你获得一积分,明日也是我晋级……”白慷当然看不出刘澜的实力,但他可以看出裴风不会输,甲到什么实力他清楚,能安然无恙受其一招,那裴风定非等闲之辈,如果裴风赢了,便是自己和刘澜对战,他有信心打败刘澜。 “好啊好啊,你眼光不错,我弟弟赢了,我就跟你打,甲到赢了我就跟他打。”刘澜还不知道裴风的动作,不过她做的正是裴风所希望的。 裴风见状,便立刻祭出帝江银铃,他需要速战速决,若那无积分的家伙变卦,那就又不好办了。 那甲到受了帝江银铃一击,立刻出现了大破绽,裴风一脚将其踢出擂台,那无积分的修士甚至没反应过来,但愿赌服输,白慷改主意时他还满心兴奋,此时只能苦着脸了,他只怪自己眼力不济。 那白慷见状,笑的甚是嚣张,不住的向裴风抱拳,裴风摇头笑了笑,心中直道抱歉。 过了半刻后,白慷难以置信的看着台上的刘澜,他输了,随即大骂自己贪心,那当弟弟的能打败甲到,这当姐姐的打败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这样,刘澜与裴风顺利晋级,晋级之后,裴风对刘澜说道“姐,那项琼是谁啊,她和柏啸谁更厉害?” “踏雪无痕项琼,你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她是马文的徒弟,我记得二哥说过,无论如何不要与此人有过节,其追踪术和匿息术已经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大概使这个意思,我当时年纪小,也没太在意,但后来我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很英气的一位大姐姐。” “大姐姐?她还是筑基期么?那怎么做到的天人合一的?” “她绝对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筑基修士,她自己说是从大泽皇室那里习得的秘术,反正这朱雀印我本来就没兴趣。好啦,你去帮他们去,我到青篁剑那边看看。” 经刘澜的描述,裴风猜测这项琼实力应该接近金丹巅峰,这怎么打,而且万一赢了,岂不是跟她产生过节了,看来明天朱雀印之战自己不用来了。 裴风摇了摇头,便向迷途金石那边飞去,若不出意外,陆裳、贺邡和苏酥应该都到了,裴风此去也只是想知道陆裳有没有拿下无弦琴,毕竟今日是无弦琴的决赛。 远远的,裴风便看到陆裳三人坐在五行聚灵阵中,有说有笑的。 “师弟来了,没想到还挺快的啊。”陆裳笑吟吟的看着裴风。 “师姐,你赢了没?”裴风张口便问。 贺邡嬉皮笑脸的道:“手到擒来,唯一可惜的是,无弦琴器灵希望师姐帮它找到当年与它最契合的姑娘,啊,现在应该叫阿姨了,三十年了。” “嗯?啥玩意,你辛辛苦苦获得了无弦琴,结果它的器灵还想着别人?”裴风这么一说,顿时让陆裳哭笑不得。 “师弟此言差矣,对于器灵而言,知音难觅,我也有心帮它弥补遗憾,何况,你觉得师姐我缺灵宝么?” “也是,打着伞抱着琴无论如何都不大方便……对了你们还不上场么?” “来晚了,只剩一个名额了,师姐和仙子决定把名额让给我,她们在这等你呢,顺便恢复灵力。”贺邡今日的比试也全都结束了。 “等我干啥,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我想让你去帮帮金玟,她现在应该是在上武二院化血钉那里了,我估计她消耗不少,你若能帮她布置聚灵阵,或许有助于她晋级。”苏酥自认还欠着金玟人情,所以希望裴风能帮忙,这种事情,裴风自然不会推辞,他虽然不知道化血钉所在地,但他可以到了上武二院后打出一道传音符,跟着传音符的方向便能找到金玟了。 …… 金玟见来人是裴风,脸上先是一喜,而后撅着嘴道:“酥姐姐怎么让你来了?” 裴风自然注意到了她表情的转变,心中暗道,小妮子跟我玩欲擒故纵,当然,他肯定不会甩手不管的。 “也不完全是酥酥姐让我来的,我这可是自告奋勇啊,之前跟公主您的关系闹的有点僵。”裴风一边说一边布置五行聚灵阵。 “你这是无事献殷勤!” “有事有事,公主果然冰雪聪明啊。我对五行之灵的了解很少,希望公主能解惑,当然,我本身也是想帮助公主恢复灵力的,希望公主能给个机会。”金玟比较爱面子,裴风便顺着她说,此刻也是想起当初金玟曾提到过花灵之类的五行之灵,想来她对五行之灵有所了解。 “哼,我就知道,那我就领了酥姐姐的情了,但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对了,酥酥姐还让我把帝江银铃借给你,这东西很好用的……”苏酥自然不曾这般说,但裴风觉得金玟的手段单一,若有帝江银铃相助,或可出其不意。 “我有蕾蕾,用不着什么铃铛。” “公主,您就试一下嘛,如果不好用,我就再欠你一个人情,如果好用,还望公主能不吝赐教。” “也罢,酥姐姐让你借我的,那肯定是能入她法眼的东西……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舍得么?” “公主你别误会,关键是这东西要怎么借给你,我不会啊,我来的匆忙,酥酥姐也没教给我。” “这你都不会,我都有点怀疑酥姐姐是怎么看上你的。” “酥酥姐说我未来可期,我能被她看中的也就只有潜力了。” …… “无论是主动认主,还是被动炼化,灵宝的器灵都会在你神识中留下一道印记,你只需将这道印记以灵力拓印下来,打入我的神识,这样我就可以驱使你的灵宝了……你那铃铛是灵宝?” “法宝和灵宝还有区别的么……我这铃铛自然是灵宝,公主你放心。” “当然有区别了,只要不是附灵的法宝,只需切断你与法宝的神识以及灵力联系,那你这法宝便可以被别人操控了,不过想要切断这个联系,同阶修士肯定是做不到的。” 裴风结合了尹浪在十全附灵时说的一些信息,此时才完全明白十全附灵的重要性。接下来,他故意笨手笨脚的拓印下帝江银铃在自己神识中的烙印,为的是让金玟多恢复些灵力,最后在金玟的鼓励下,将灵力烙印打入她的神识中。 “哈,还不是本公主教的好,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裴风心中苦笑,但嘴上肯定是叫着师父,他将帝江银铃的用法教给金玟,而后让她上场试试,当然,裴风说的是:“师父,您要不要上场试试,以师父的聪颖,想必仅凭这银铃便可马到成功了。” “那还用说,就那个甲号台的家伙,早就看他不爽了。”金玟大大咧咧的走上擂台,裴风连忙提醒她小心些,却只收获了金玟的白眼。 好在帝江银铃确实好用,对面的连叶楼弟子一个照面便被放倒了。裴风怕出人命,连忙传音给金玟,让她救醒那位连叶楼弟子。 “董过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之前小觑了姑娘,想不到你不止有雷电攻势,精神攻势也是个中翘楚。”那连叶楼弟子的名字裴风听着有些耳熟,仔细回想一番,才意识到此人是魔道双煞。他应该是了解过金玟的手段,刚刚出手时也做足了避雷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金玟换了“策略”。 金玟一句话也没说,脸色有些难看,她径直走向裴风,越靠近裴风,脸上的委屈便越重,裴风心道不好,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但金玟已经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接着一通粉拳捶在裴风胸口。 “师父,诶师父,别打了别打了,你这是怎么了?”裴风一边缩着胳膊护住胸口,一边轻声问道。 “离魂戒没了,他们都知道了我的手段,用各种方式针对我……”这丫头说着说着终于哭了出来,裴风见状只好轻轻抱着她,然后安慰道:“那师父您可务必拿下化血钉,赛后我再给您个宝贝,我看以后谁还敢针对你。” “你放开我,哭…在…徒弟怀里哭…师父丢人……” “怕什么,别人又不知道,你应该这么想,等你弥补了短板后,那你就是江湖神话,云梦皇室都惧怕你的实力,以后你就是云梦皇,史称金雷女皇,多风光!然后我呢,我就是金雷女皇大弟子,女皇小时候还在我怀里哭过,啊——” 金玟重重的打了裴风一拳,但脸上已经破涕为笑了。 在场的其他修士纷纷用忌惮的眼光看着金玟,对付她的金雷便已经够吃力了,如今还有防不胜防的神识攻击,这还怎么打。 在场有几位没有积分的人见晋级无望,纷纷送分给金玟,算是一种示好,金玟成功晋级。 “师父是准备回去还是……” “别叫我师父了,这都是开玩笑的,今天…谢谢你……”金玟轻声道谢,还不及裴风有所表示,便转移话题道:“我们去找他们,你这法阵恢复灵力的效果很不错。” 裴风傻笑着点了点头,他认为苏酥和师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二人手段层出不穷,尤其是师姐,她本身阵法造诣便远超常人,聚灵阵定是手到擒来。故此裴风决定去看看刘澜和贺陶。 第132章 刘澜大仇得报 苏酥顺利晋级 裴风先给刘澜打去一张传音符,而后向着传音符的方向飞到一片竹林,竹林中错落分布着十个比武台,看来这里便是青篁剑封印之地了。 此时刘澜有些狼狈的在场下打坐,裴风见状连忙飞到她身边道:“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对连叶楼的灵宝不是很在意么,怎么这么拼命啊?” “遇到个之前的对头,自然是拼了命也得教训她,不过好在我技高一筹,现在最可气的是场上那混蛋,看我受伤,便偏要挑战我,今天我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是刘澜。”刘澜看样子便是元气大伤了,此时喘着粗气咬着牙,恨恨的看着擂台上那名男修士。 “这人谁啊,姐你积分够的话,把他交给我算了,我找个地方做掉他。”裴风完全没忌讳,直接说给那修士听了。 一旁的连叶楼长老咳了一声,裴风连忙举手说道:“弟子信口胡诌的,长老莫怪。” 擂台上那男修士听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裴风这番胡说倒是让金玟和刘澜笑了起来,当然,主要还是那男修士以脸色配合,裴风毫不避讳的说要做掉他时,他脸色都变成猪肝色了。 “他是我那对头的姘头,吴衷,江湖人称紫焰君,他很擅长玩火,不过跟你一样,他和朱雀印的亲和度是黄阶丁等,所以他便放弃了对朱雀印的争夺,可惜他不知道,那朱雀印器灵反其道而行之,黄阶丁等,才是最契合的。” 那吴衷听刘澜这番话,面沉似水,目露凶光,恨不得将刘澜生吞活剥。 “姐,你不是郡主么,这种人都敢对你不敬?” “姐姐只是幽国郡主,他二人是南胶人。”刘澜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此次灵宝试炼,她是以江湖修士的身份参加的,她可不敢以皇室的名义参赛,这可是大忌。 “你把你那铃铛借给澜姐姐就是了……”金玟提议道。 “也对,姐,你灵魂受伤了没,我有灵宝可以帮你治疗。” “伤的就是神识啊,你快拿出来啊。”刘澜闻言大喜过望,裴风连忙将帝江银铃召出,而后传音将其用法传授给她,并暗中在其神识中打下一道灵力烙印。 刘澜不动声色的听着,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的情绪,这让吴衷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以为裴风只是给了她一件可以治愈灵魂创伤的法宝。 一刻钟后,刘澜顺利晋级,那吴衷被帝江银铃重创灵魂,若非是裴风及时劝阻,恐怕会闹出人命。 此间事了,裴风给贺陶打出一道传音符,但很快便收到回复,她现在正与陆裳一起,原来是贺邡不放心贺陶,于是央求陆裳先去流沙樽那边看看,而贺陶正陷入苦战,不过有了陆裳聚灵阵相助,很快便恢复了状态。 既然如此,裴风便让刘澜召出无轮辇,而后让金玟在天酬罗中碰碰运气。 “蔽月纱?灵宝么,还以为你要送我衣物呢。”金玟从天酬罗中拿出一条天蓝色的纱巾,此宝可以隐藏身形,并且对敌时可制造一定的幻象。 “那岂不是说你的雷灵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偷袭了,这不是要人命么,不给了不给了。”裴风连忙扯住蔽月纱的一角,金玟狡黠一笑,在裴风面前失去了踪迹。 “不至于,开个玩笑,这就走了啊?” 见裴风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金玟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我当然不会走了,我还要教你有些五行之灵的东西呢。”话音未落,她便现身了。金玟此刻心情大好,之前裴风说要送她一件宝贝时,她还不怎么在意,此刻算是彻底相信了。 “澜姐姐,这家伙给你东西了么?” “你猜。”刘澜略显暧昧的看了一眼裴风,然后取出蟠龙樽,对着金玟晃了晃。 “你这杯子有什么效果?”金玟问道。 “用来喝酒还凑合,就是这龙头有点戳鼻子。”刘澜说完后,就见金玟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然后一惊一乍的说道:“这就是个喝酒的杯子么?裴风你怎么这样,你对你姐姐…表姐就这样?” “我才不是这小混蛋的表姐,这小子自来熟。至于这蟠龙樽嘛,还是有些用处的,之前我就是靠着它,打败了我的一个死对头。别总说我了,你不是要教裴风一些五行之灵的知识么?” …… 其实金玟对五行之灵的理解也不算多,倒是刘澜见多识广,不少内容都是她补充的。 五行之灵乃钟天地之五气所生,虽为五行之躯,但不受凡间五行生克,比如冰灵的冰不会被凡火融化,但是会被燧天鼎的三昧真火融化,雷灵不受凡火影响,但会被三昧真火克制。 金属性的五行之灵有金灵、银灵、雷灵等,木属性的有木灵、花灵、风灵等,水属性的有水灵、冰灵、雪灵等,火属性的有火灵、炎灵、焰灵等,土属性的有土灵、山灵、沙灵等。 五行之灵极其稀少,而且成年的五行之灵极难收服,故此,五行之灵的蛋或幼体,都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过神方修仙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未遇到生命危险时,是不可以伤害五行之灵的,而五行之灵本身也不会随意攻击他人,这也算是一种共识。 “我们去找酥姐姐,她现在应该在上武二院。”此时金玟提议道,刘澜自然不会反对,但裴风担心苏酥此刻在望风崖那边,但表面上他没有反对。 好在苏酥已经完成了吞云壶的比试,顺利晋级,此刻她正在寒泉外调息,裴风三人连忙上前询问起来。 裴风自然是在构建聚灵阵,同时祭出帝江银铃为苏酥抚慰精神。金玟与刘澜则叽叽喳喳问了起来。 苏酥仅胜一场便获得了刹那舟的晋级资格,她与刹那舟的亲和度高于另一个积一分的修士。吞云壶那边,苏酥则胜了两场,其中一场是秦喻认输,尽管如此,苏酥依旧不会原谅他和曾宵。 听了苏酥的经历,裴风倒是同情起秦喻来,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输给苏酥,换做他自己,肯定会被感动的,不过之前闲聊的时候,刘澜曾经提过几句,三年前,是苏酥主动示好,但是秦喻、曾宵年轻气盛,一副登徒浪子的做派,让苏酥对二人彻底失去好感,故此愤愤至今。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将苏酥换成裴风,他肯定早就动手了,这么想来,苏酥还克制了很多,果然是雪中仙,有素质! “弟弟,你傻乐什么呢?”刘澜问道。 “没事,我想到了送我天酬罗的那位前辈。”裴风是听到她们三人说起那擂台上等着苏酥挑战的修士的诨号才笑出声的,小方戬宋誊。 “对啊,那前辈是何人啊,竟然将这种宝贝送给你了?” “唉,他老人家不让我说,我发过誓了,而且如果我泄露他的身份,他就会收回天酬罗。不过我想就算没有这东西,我们也会成为朋友的……,姐,你这什么表情啊?” “嫌弃的表情啊,你不会看不出来?”刘澜笑道。 “应这么说,我和玟妹妹还是会成为的你的朋友,但是澜妹妹会成为你姐姐。”苏酥轻笑道。 “没错,弟弟,我可是从初次见面便这么叫你了。” …… 一刻钟后,苏酥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走向了擂台。她谢绝了裴风的帝江银铃,他人若无金玟的雷灵那般爆发力的进攻,是绝对不可能伤到她的。 苏酥的对手宋誊,既然诨号能这般霸气,想来必有所依仗,结果一刻后便落败了,这让裴风大失所望,转念一想,该不会是方戬的实力经后世流传已经是被削弱很多了。 不过宋誊这类人的心态是为了切磋,一边以武会友,一边吸取教训,这种世界级别的比赛,更能博采众长。另外一类人的心态便是不惜一切代价获取灵宝。这两类人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人人都想要灵宝,但灵宝只有十六件,最终能不能收服都不一定。这就注定了获得灵宝并非是最大的收获,所以宋誊这类人可能会更豁达些。 当然,还有裴风和刘澜这类人,有没有灵宝无所谓,有没有新朋友也无所谓,对裴风而言,有没有热闹可凑都不重要。不过二人有这种心态,完全是因为二人并不缺灵宝。 苏酥胜出后,场下一片哀嚎,因为苏酥的亲和度最高,他们这些只胜一场的已经没什么机会了,不过,这倒是给他们一个向雪中仙献殷勤的机会,很快,苏酥便成功晋级了,她谢过在场修士后,便与裴风三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裴风向金玟和刘澜推荐金丹修行之法,两人都有灵印,没有九幽,若无明两知窍丹相助,修金丹可能会有些勉强。不过二人对此都有浓厚的兴趣,而且二人是皇室成员,想炼一颗明两知窍丹比裴风要容易许多。 只不过两人并不知道这是正版修仙之法,只当这是裴风分享的秘法,纷纷暗暗发誓为裴风保密。好在刘澜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我们懂,要保密的嘛,对?” “其实不用,毕竟这金丹之道条件也有些苛刻,其实除了我师姐、酥酥姐,那柏啸、项琼应该都修了金丹之道。当然,对不对外宣扬这是你们的自由,我对待此事的态度其实比较保守,我是怕有些人急功近利,结果结金丹时白白丢了性命。” “想不到你考虑的还挺多啊……”金玟听罢裴风的话,一时间竟有些五味杂陈。 也许是各怀心事,半路四人便分开了,裴风回到经楼时,却见贺邡、贺陶和陆裳都在,而且他们在等着自己。 “怎么了,找我有啥事么?” “当然有事了,就是你跟董奕的事啊。”贺陶没好气的道,他们这些朋友为他担心,正主好像把这事都忘了。 “她来过么?” “这倒不曾,不过你当我们像你似的,胡说八道张口就来,这事我们还是要事先排练一下。”陆裳与贺陶聊天时,贺陶把她担心到时候露马脚的事情告诉给陆裳,正因如此,陆裳才提议排练的。 第133章 金玟胜柏啸 苏酥败钱衡 “师弟啊,我姐可为你付出了太多了,又是跪又是挨揍的,怎么还人情,你自己看着办。”贺邡一副坐地起价的架势。 “明两知窍丹一颗,李爵的那颗有师姐呢,我现在准备给陶陶姐弄一颗,然后给萧锦姐弄一颗,至于其他的,就看那徐莞这些年贪墨了多少好东西了。” “师弟,你是觉得干掉徐莞手到擒来么,分神二阶啊,怎么被你说的像探囊取物似的。”陆裳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对我师父有信心啊,我是说尹长老,师姐,要不咱俩把公孙爷爷请过来怎么样?” “虽然有师父在,干掉徐莞确实不算什么,但掌门态度强硬,我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思。”昨夜陆裳去拜见了许茹,自然说了可以请公孙恪出面的事情,只是被许茹拒绝了。这种事情上,她身为掌门,要考虑的东西比其他人多,不过许茹也透露了一些新的细节。她同意焦循坐镇连叶楼,目的不是与徐莞交手,而是让徐莞不会因事情败露恼羞成怒而大开杀戒,从而得以使计划照常进行。 “不是有师姐你在嘛,你布好大阵,与副掌门还有我师娘以及郭师姑守护,肯定不会有事的。” “等下,你们说的这些是我能听的么?”贺陶听到这师姐弟俩的话,忽然有些心慌,据她所知,这徐莞是连叶楼太上长老啊。 “你当然可以知道啊,到时候请功的时候有你一份,你是不知道这徐老鬼让连叶楼损失了多少人才和灵宝……” “师弟,你先打住,损失人才我知道,损失灵宝是怎么回事?”贺邡也是救出帝蟒的功臣之一,他自然清楚徐莞杀害连叶楼长老和弟子的事情,但却不清楚他何时偷窃过连叶楼的灵宝。 “我之前有一把长戟,你们都记得……师兄你这表情仿佛是告诉我,你忘了,天酬罗那天!” “那东西你自己都用不了……你的意思是,那戟在徐老鬼手里啊?”贺邡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从裴风与董奕比试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裴风用过那长戟,原来是被徐莞索去了。 “不错,为此,他不惜将董师姐推到陶陶姐手里…裴凤手里,我当时是怕这老家伙杀人夺宝,于是我干脆就把戟献给他了,师兄,我当时差点回不来了,你懂吗?” 贺邡嫌弃的摆了摆手,但裴风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这徐莞在他心中的形象再一次的恶化。 过了半个时辰后,陆裳忽然接到许茹的传音符,于是匆忙离去了,未几,贺陶也上了楼。 次日,七人再次聚集在经楼外,经过一番商量,贺陶前去流沙樽封印处,陆裳、苏酥和金玟去虬林树屋,裴风与贺邡去迷途金石封印处,刘澜去朱雀印封印处。兵分多路便是为了避免几人提前碰面。 裴风将帝江银铃借予金玟,将冰灵借予贺陶,与灵宝相同,裴风只需将玲珑的烙印以灵力拓印到贺陶神识中便可,当然燧天鼎也可以如此。陆裳和苏酥到虬林树屋后,直接放弃资格,天蚕甲提前进入最终归属的比试,金玟对战柏啸。而陆裳则赶去青篁剑所在竹林,苏酥则是去温毅亭。 柏啸知道金玟的手段,所以上场后便拿出其成名技,阎罗调,不过金玟对帝江银铃的使用驾轻就熟,轻松化解了柏啸的手段。柏啸心中一凛,他顿时想明白,自己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想不到她平时大大咧咧,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不过他倒是不怕什么,他有信心接下金雷。 但接下来的变故却让柏啸头皮发麻,金玟消失了,而整个擂台忽然变得飘渺起来,坚硬的地面犹如波纹一般荡漾着,这些异样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想了,因为随时都有可能会劈下一道金雷,将他击垮。只是想象之中的金雷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铃响。起初这铃声并无特别,但当柏啸发现其中端倪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铃声如午夜梦魇般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响,直至其神识受创,被传出擂台,只是金玟始终未露面,也未使用金雷,便将柏啸击败了,这令其苦笑不已。 金玟收了蔽月纱,而后走到柏啸身边,用银铃一晃,柏啸脑海中的种种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此刻他才知道,刚刚有多凶险,如果金玟不手下留情的话,柏啸从此心中怕是会种下心魔了。 “想不到,你才是最被我低估的人,可笑那陆裳和苏酥退赛时我还心中雀跃……你是个很可怕的对手,我输了。” 金玟被柏啸说的脸面发烧,她自己什么水平她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次偷偷出走前,她还洋洋自得,以为雷灵在手,无所畏惧。 “公子过誉了,若知根知底,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金玟将柏啸扶起,或许这位公主,今天才算长大了。柏啸拱手道谢,而后便御剑离开。 “金玟获胜。”那长老高喊一声,而后对着树屋打了一道法诀,那树屋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近乎透明的衣甲挂在树枝上。 金玟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伸手去触碰那天蚕甲,甫一接触,那天蚕甲便没入她的肌肤,认主成功了。 金玟拱手向连叶楼长老道谢,而后礼貌的说了些客套话,这才转身离开,她获得了灵宝的认可,获得了对手的认可,而这一切,有一半是裴风的功劳。 再说贺陶这边,流沙樽这里早有一连叶楼弟子等在这里,此人便是术法三杰之一的李华,陆裳对他的评价是一刻之内不值一提,一刻之后后患无穷。此人善布大阵,且精于傀儡术,这两道都是耗时耗力的修行法门,但他却可一心二用,同时修习阵法与傀儡术,事半功倍。 真正出手时,贺陶才知道这李华有多难缠,冰灵数次暗中出手,都被他用低级傀儡挡住,他面上虽有惊诧,但似乎并不在乎,贺陶以正心剑气将这些傀儡一扫而空,但时间也慢慢逼近一刻钟,龙女蝶多次请求出手,都未被贺陶同意,就这样,李华布置完成大阵,贺陶咬牙坚持了一刻钟后,不得已认输。贺陶昨日争夺湘阳尺晋级名额时失利,此时也只剩山河剑的比试。 刘澜就比较倒霉了,她到朱雀印封印地时,只有项琼在那里,因为那时柏啸正在虬林树屋与金玟斗法。不过她倒是干脆,上台后直接示意认输,接着便去青篁剑所在竹林。 苏酥到了温毅亭后,却见已经有两人在场,只是二人并未对战,他们见到苏酥后,才解除入定状态。这二人一位是七劫指何雄,另一位是幼苍兕钱衡,何雄是准备挑战裴风的,故此他不曾与钱衡交手。 钱衡见苏酥到场,眼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而后便上台挑战。苏酥自然迎战,手提天池剑,暗中催动凤仪袍,袖中藏着啼雀。苏酥知道此人,他修的是妖化一道,全身破绽甚少。只见钱衡将灵力分布全身,一副鳞甲便生了出来,双手化作两把骨刀,足尖生刺,膝肘长钉,就连额头都冒出一根粗角。 苏酥试探出手,皆被钱衡挡住,不过好在她有凤仪袍,那钱衡也伤不得她分毫。啼雀虽能洞察其弱点,但钱衡亦知其自身弱点,经常借着自己身上的破绽诱使苏酥进攻,而他则趁机致命一击,好在有啼雀的预警,而苏酥的经验与身法又无可挑剔,虽然看起来险象环生,但却并无危险。 过了一刻,二人均相互奈何不得对方,只见钱衡召出一面镜子,他本人则钻入镜中,接下来竟然出现两个钱衡,一左一右夹击苏酥。不过苏酥不慌不忙的召出君缇仙藤,将两个钱衡困在原地,而后又祭出囚仙笼,将他们拿了,而后丢出场外,只是落到场外的二人忽然变成那面镜子,而钱衡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苏酥身后。 好在有啼雀提醒,苏酥躲过一劫,钱衡此时妖化效果消失,手中拿着一只长刺,只不过,此刻他眼中也有两个苏酥,却是苏酥暗中祭出子衿香,钱衡得意忘形之下吸入香气,此时脑中产生了幻觉。他心中一急,眼前苏酥的分身越来越多,倏忽间将其淹没,待他清醒过来时,天池剑锋已经贴在他喉咙上了。就此,苏酥晋级,钱衡落败。 再说裴风与贺邡,二人到了迷途金石封印处,却见场上二人已经打了起来,这二人都是熟人,俏罗刹奚紫和那位叫做鲁颐的师姐。 “哼,希望奚紫能早点战胜马师姐。” “师兄,那不是鲁颐鲁师姐么?怎么了,马长老对她重视你心里不平衡啊?” “你看她那脸,拉那么长,跟马脸似的。” “鲁师姐明明很标致啊,怎么到你嘴里跟仇人似的,她是不是打过你啊?还有,你说的这么大声,不怕被鲁师姐听到么?小心她宁可不晋级,也要下场把你打死。” “那她最好赢,我给她一个打我的机会。”贺邡恨恨的道。 裴风传音问起二人过节,贺邡咬牙切齿了一阵,才回道:“她说我偷看她洗澡。”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针对了啊。” “就没了?这不挺正常的么,连叶楼还有人不知道你有这爱好的么?”裴风开玩笑的说道,他认为这点过节算不得什么。 “嘿,我这解释不清了,我其实啥都没看到,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他喜欢半夜出来游泳啊。” “那你大半夜到河边干什么啊?” “小解。” “你不会是滋她脸上了?” “哪能啊……我在上游。” “好家伙,够恶心的,上火了没?” “你没完了是。” “好,这事道个歉不就行了么,大不了你以身相许。” “我道歉了,但她就是不依不饶的。” 其实贺邡和鲁颐都清楚那晚发生了什么,但贺邡承诺过不会说出去,同时在连叶楼中到处宣扬二人对立的事态,这件事本来就该这么解决了。但问题就出在小解、上游、半夜洗澡上,导致鲁颐每次与贺邡见面都没有好脸色。 第134章 裴风险胜柏啸 苗玉收获弟弟 不过贺邡为人说话算数,之后他无论与鲁颐有何等的仇怨,也不曾将那晚的真实情况说出来。其实此事说起来还是有鲁颐一些责任的,她当时被阁中长老怀疑,便暗中找到贺邡,让贺邡帮帮忙,结果贺邡便是这般帮的,效果很显着,阁中长老各种劝慰她,让她看开些。起初她还懵懵懂懂,直到她知道贺邡的办法后,才彻底愤怒起来。 “师兄,其实你跟鲁师姐还挺般配的,鲁师姐这这身高,一般人可驾驭不住,也就你……” “我掐死你我!”贺邡大概是被裴风气到了,竟然不顾形象将裴风按倒在地,厮打起来。贺邡身材高大,但没过一会儿便被裴风压在身下。台上两人都注意到这兄弟俩的动作,一时间也是一头雾水。 裴风和贺邡打着打着滚到山坡下去了,过了一刻钟二人才又爬了上来,却是银鳞帝蟒不顾安危给两人劝架。只不过二人下手只是互掐加推搡,滚到山坡下时却撞了些岩石,刮了些沙砾,此时二人浑身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 而场上也决出了胜负,俏罗刹技高一筹,不过鲁颐倒是完全没有失败的沮丧,反而是看到贺邡鼻青脸肿,心情愉悦。 也许是贺邡头一次看到鲁颐脸上露出笑容,一时间竟然看呆了,裴风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又不好再出言相讥,便只在一旁观望。 许是鲁颐看到了贺邡的样子,竟然走了过来,裴风连忙推了贺邡一把,谁知贺邡一个没注意,竟然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时,鲁颐已经走到他跟前了。 “看你摔的。”鲁颐的声音竟然有些好听,完全不似贺邡之前形容的那样。 “咳咳,没事,小伤。”贺邡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鲁颐会上来嘲笑他。 就在裴风以为还会发生什么的时候,鲁颐却御剑飞走了。 “咳咳,天气不错,也没下雨啊,你不是说会打雷来着么?” “唉,差点害得咱们兄弟俩反目。” “师兄,那魏鋈是何人啊,你是他的对手么?”裴风扯开了话题,在他看来,贺邡与鲁颐之间的问题全是因为贺邡小气。 “这我哪认识啊,不过能晋级决赛的,应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正他还没来,你先去附近的朱雀印那边看看,说不定你还能帮帮郡主呢。” “再等一会儿,那魏鋈要是还不来我再过去。”上次收服苗玉后,裴风重新考虑了一番姜菲的事情,即便撇开裴风对她的内疚感,裴风也是当她作自己的妹妹的。作为哥哥,他自然想好好保护她,贺邡也是这般想的,但她无法永远受二人的庇护,如果贺邡遇到他解决不了的麻烦时,姜菲面对的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姜菲即便不能独当一面,也要为贺邡分担些压力,裴风想借着等候魏鋈的时间,说服贺邡,让他同意姜菲出手。 最开始时,贺邡还是很强硬的,但裴风给的理由也很充分,他们无法左右姜菲的决定,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呆在贺邡的丹田里。渐渐的,贺邡动摇了,他旁敲侧击的征求了下姜菲的意见,想不到姜菲太过善解人意,她想出来试试,如果有她面对不了的危险时,她会第一时间躲到贺邡丹田中的。不过如果她力所能及,她希望可以帮贺邡。 “妹妹说不危险就出来帮忙,危险就躲起来,这下你放心了……放心,鬼道的东西我会慢慢教给她的,你快去。” 裴风得到这样的回复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姜菲有四件灵宝,只要她能成为战力,擂台上贺邡对敌时会轻松许多。 裴风飞到朱雀印封印地后,却未见到刘澜,只看到了在台下调息的柏啸和另一位英气的姑娘,想来此人便是项琼了。 柏啸见到裴风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从金薇那里得知裴风的本事,此刻则有些见猎心喜。 “柏大哥,你看到刘澜姐姐了么?”裴风走向柏啸,问道。 “她认输了。”说话的却是项琼,她的声音也很英气,但不是中性的感觉。 裴风连忙作揖道谢,而后对柏啸说道:“柏大哥,看来你我要有一战了。” “嗯,请!”与其说柏啸惜字如金,倒不如说他不善言辞,因为他也习惯一切用实力说话。 擂台之上,柏啸和裴风各自摆好架势,裴风知道柏啸的阎罗调很强,此时帝江银铃不在手中,他还是有些犯怵的。而且,柏啸的刀法犀利,裴风完全不敢与之缠斗,每次二人靠近,裴风要么跳开,要么用燧天鼎中火龙,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柏啸见状,便也不再欺身向前,他也后退一步,手腕上翻出玉箫,裴风心中暗道不好,只得将灵力拼命注入千劫护身牌中,以期抵挡一二。可惜柏啸的箫声是神识攻击,千劫护身牌是抵挡不住的,此刻除非是虞芝或辛瑗出手,否则裴风必败无疑。 一阵苍凉的箫声响起,裴风的精神立刻恍惚起来,若非是贺邡传授他灵魂凝练之法,此刻他应该是已经出局了。忽的眼前景色一变,裴风发现自己进入了苗玉的梦境。 “弟弟,你来了。”裴风心中奇怪,苗玉为何对自己叫的这般亲切,而且,自己不应该是她小叔么? “你姐夫去镇河关了……”裴风心中更加纳闷,永舒不是自己大哥么,怎么变成姐夫了。 裴风试探的问道:“永舒姐夫去镇河关干什么呀,早知道他要去,我就不过来了。” 苗玉脸色铁青,并未说话,只是将司夜缇香拿在裴风鼻子下。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兰花香气让裴风混乱的神识变得有序,裴风的意识也回到了擂台上。 “果然有些门道,不做任何防御都能抵挡住我的阎罗调!”柏啸出声赞叹,但此时裴风还未完全清醒,但柏啸已经攻了过来,裴风连忙闪躲,由于未把握好方向,脚跟已经贴近擂台边缘了,裴风一惊,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祭出燧天鼎,召出数条火龙,将柏啸完全罩住,炽热的高温让柏啸难以忍受,最后无奈,他只好认输。 柏啸内心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他还未来得及施展最强一招,却被裴风先用出杀招。 裴风向柏啸拱了拱手道:“承让了,柏大哥的阎罗调差点就让我出局了。” 柏啸笑了笑,刚刚他确实未曾全力施展,但本身也是为了测试裴风是否有灵魂防御手段。 裴风并未立刻挑战项琼,他丹田中出了些问题,苗玉爆发了。刚刚裴风嗅到司夜缇香的味道后,便清醒了过来,想来苗玉获得司夜缇香后,便也醒了过来了。 裴风将神识沉入苗玉的梦境,她的梦中一片迷雾,周围有非常嘈杂的声音,细细听来,有诡异的嘲笑声,凶狠的呵斥声,还有低沉的蛊惑声,男女老幼,混作一团,裴风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声音,应该是苗玉遇害之前的各种声音。 他在迷雾中苦苦摸索,想尽快寻到苗玉,现实中没人拯救她,至少在这梦境里,裴风要试一试。忽然一阵淡淡的香气从远处传来,这是司夜缇香的味道,裴风顺着花香,在迷雾中大步向前。 然而未过多久,他便遇到一些姿态古怪的人类,那些嘈杂的声音正是从他们的身上发出的,只是这些“人”没有双眼,没有嘴巴,双耳中流着鲜血,身体扭曲且畸形,腹腔臃肿,胸腔却如脖颈粗细,裴风掣出隐锋,将这些恶形恶状的怪物砍翻在地,即便如此,那些声音依旧不曾散去。 裴风明白,这些声音的源头是苗玉,这些是她的记忆,若不能找到苗玉,那这方梦境很快便会崩溃的,裴风循着司夜缇香的味道,奔跑了起来,就在这时,迷雾中射出几根铁钎,裴风险而又险的躲开,却不料地面上又冒出很多锋利的竹签。裴风下意识停下脚步,他知道,接下来便是水溺了,若他再向前,必定会落水。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河道中的河水攀上河堤,向他淹来,强烈的窒息感让裴风难以忍受,他连忙祭出燧天鼎,召出火龙护体。但当河水退去时,护体的火龙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将裴风烧化,裴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滩水一般,向着兰花香的方向淌去。 香气越来越浓,裴风仿佛看到前方的一道红影,渐渐的他重新长出了四肢与躯干,但头却始终没有长出来,五官都长在了脖子上,裴风想用变身术变个像人的模样,但在这梦境之中,他的法术失灵了。裴风扯下一块衣襟,将脖子包住,他怕自己这副模样会吓坏苗玉。 最终,裴风看到了那司夜缇香,它静静的插在一个坟头上,坟上有一块小小的木牌,爱妻苗玉之墓。 裴风一边喊着“怎么会这样”一边奋力挖开坟墓,那些怪物明明没有靠近苗玉,为何她会死,为何她又会死,难道在她的梦境中,都得不到安宁么?可挖到最后,裴风并未看到苗玉的骨殖,坟中埋的是自己的脑袋,此时裴风恢复了人样,他大喊着“苗玉姐”,忽的红光一闪,苗玉站到了他身后。 “看来你找到了我的东西了。”苗玉动听空灵的声音响起。 裴风连忙回过头,只见苗玉还是梦境中的那个苗玉,只是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红色的纱衣,与初次见到她时穿的一样。 “苗玉姐。”裴风看着她柔弱而美丽的脸庞,轻声说道。 “怎么了,出去了那么久,知道回来了,你看你,每次回来都脏兮兮的,衣服也破了……” 裴风愣愣的看着苗玉,仿佛看着自己的亲姐姐一般。裴风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却忽然发现苗玉的一只脚光着,已经磨得血肉模糊了。 “姐姐,你的脚……” “还不是你贪玩,偷去了姐姐的绣鞋。” 裴风低下头,却发现手中握着苗玉的那只绣鞋,他一把背起苗玉,将她背回院子,先是为她洗去血污,而后轻轻包扎起来,最后才为她穿上绣鞋。 …… 苗玉是善良的人,裴风的善意之举,让她记住了,裴风也变成了她美好的回忆。司夜缇香让她清醒,但这次裴风是真实的。 第135章 项琼道法实力强横 辛瑗支招反败为胜 安抚了苗玉的情绪后,裴风睁开眼睛,走到擂台上,对着台下打坐的项琼说道:“抱歉让姑娘久等了,不知……” “你要挑战我?你还是直接认输。”项琼甚至眼都没张开,口吻平淡,但傲气十足。 “试试,闲着也是闲着,我若实在打不过你,会用非常手段的。”裴风可不敢在项琼面前造次,能不能得到朱雀印倒在其次,他只是想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与金丹巅峰修士对战,而不用担心生命危险的机会。 “哼,你那火龙阵就是非常手段么?若是如此,那这场比试完全没必要。”项琼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裴风。 “可以这么说,但对付姑娘的火龙应该会更强些。” “仅此而已么,即便是再强一些的火龙,也有些不够看啊。”项琼被这个倔强的小弟弟激起了一些兴趣,此刻她已站起。 “还有一些之前没用过的灵宝,至于其他的,看情况,实在不行我会考虑用的。”裴风的目的并不是赢,而是在不依靠虞芝、辛瑗、离儿和司马炅的情况下获胜。 “那这样,你若能坚持一刻钟,我便算你赢,到那时我自动认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负责哄小孩,我不会因为你抵挡不住而收手。” “有劳了。”裴风在熟人和陌生人面前判若两人,大概是因为其在市井之中长大的,对外人礼貌客气,对自己人油腔滑调,这算是裴风的为人处世之道。 项琼不再迟疑,径直走到裴风面前。近距离观察项琼,裴风发现其内在有一种狂野的气息,发髻似男子一般,上身着贴身深紫短衣,下身着紧身黑色长裤,脚踏黑皮长靴,面色淡然,剑眉杏目,唇胜涂朱。 “你先动手,最好做好防护措施,我怕伤着你。” “多谢。”语毕,裴风祭出千劫护身牌,头顶悬起醉翁天酿,左手燧天鼎,右手提隐锋,摆开阵势,起手召出数条火龙,朝项琼卷去。项琼实力强横,裴风不敢分心,所以也就不曾画什么阵法,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法宝也差不多是裴风一多半的本事了。只是面对裴风的这些招数,那项琼似是不为所动,裴风见后心中一凛,他急忙用神识去探查项琼的情况,但却发现那火龙之中并无项琼踪影。 裴风连忙拼命将灵力注入千劫护身牌,并暗中贴了一张缩地符,以期项琼不察之下缩地离开擂台。这本不是裴风本意,但事态紧急,裴风手忙脚乱下,只能拿出缩地符。 谁知项琼似乎并没有立刻进攻的意图,也许她察觉了裴风护体灵宝上做的手脚。裴风见其不出手,便收回了火龙,谁知火龙消失后,项琼突然出手,裴风看准时机,将醉翁天酿中的五行针祭出,但只一个照面,五根五行针便被项琼拍飞。裴风心中一惊,拍飞五行针,似乎元婴修士都做不到。而且到目前为止,项琼并未召出任何法宝,裴风不禁有些丧气,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忽的,项琼飞速靠近裴风,接着其手腕处忽然翻出一把黑色匕首,若不是千劫护身牌分身被击碎,裴风甚至发现不到匕首的存在。项琼乘胜追击,却发现匕首被缩地符传了出去,打在裴风身上的只是她轻飘飘的一掌而已。 裴风飞速后退,灵力再次涌入玉牌之中,他知道项琼很快便会召回匕首,而自己极有可能在匕首飞回的路线上。以项琼的实力,自己绝对无法硬接她连续的两击。 裴风的判断是对的,他时刻都处于匕首飞回的路线上,匕首的速度极快,裴风只得暗暗在玉牌上再贴一张缩地符,但让裴风大惊失色的是,那匕首划过缩地符,将之一劈两半,而后回到了项琼的手中。 项琼似乎摸透了千劫护身牌的底,只见她轻轻一笑,接连祭出五把匕首,模样与之前的匕首一般无二,此时依旧是天狐提醒,她让裴风断断续续的向千劫护身牌中注入灵力,裴风照做后,竟然召出数道玉牌分身。 项琼有些玩味的看着裴风,似是知道了裴风的打算,只见她收起匕首,转而换了一根金针,她注入灵力后,那金针瞬间化作漫天金芒,刺向裴风,裴风一边用隐锋与燧天鼎格挡,一边思考着反击的机会。 忽然,裴风发现,随着二人在擂台上移动,那五行针竟然到了项琼的身后,只要裴风召回五行针,项琼必然中招,不过为了增加成功率,裴风决定先祭出方盒。 “姑娘,小心了!”裴风将那方盒祭在空中,但项琼却并未上当,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这盒子。裴风一时间有些尴尬,但他却借此机会收回五行针。谁知项琼时刻注意着场上的动静,一个侧空翻躲开了五行针,身姿曼妙,让裴风有些脸红。 “怎么,你就这些本事?” “暂时就这些了,这一刻钟好长啊。”裴风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落败的,若由离儿来操控火龙,却有违裴风本心。但裴风此刻已经黔驴技穷了,如果项琼只有这两招的话还好,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金针和匕首甚至应该不是项琼的最强手段。 “以后你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但现在还不行。”话音一落,项琼便召出一把长剑,向着裴风杀来,裴风抬手用隐锋格挡,却没想到这一剑势大力沉,竟将隐锋击飞出去,裴风连忙转过燧天鼎来格挡,这一剑,竟将燧天鼎上的封印砍出道道金光,裴风倒吸一口气,接着向项琼打出一道鬼雾符,项琼眼疾手快劈向鬼雾符,好在符篆在被劈中之前被点燃。 项琼立刻被一阵黑雾遮住视线,但她却如同未被影响一般,依旧有条不紊的攻击的裴风。裴风忽然想起刘澜的话,项琼最擅长追踪与匿息,正因如此,裴风的鬼雾符才不会对其有任何影响。 “不对,我开始召出的火龙其实已经困住她了,只是她匿息术太过强悍,所以我才没能发现她,如此一来,选择与她硬碰硬是最不明智的手段。”裴风心下了然,立刻变换了策略,他收起那盒子、醉翁天酿和隐锋,召出青铜灯。这青铜灯焰有辅助火龙的效果,至于更多的,裴风还需摸索。 裴风再次召出一条巨大的火龙,接着以青铜灯焰注入火龙之中,竟使火龙隐隐发出龙吟。那火龙缠向项琼,只是这次项琼再次消失了,裴风便耐着性子等着,这火龙炽热异常,他不相信项琼能忍受得住,即便她忍受的住,衣物总会受不了,难道她会任由火龙烧坏衣服么。 渐渐的裴风的灵力有些支持不住了,碧风珠中灵力倒是充沛,但裴风丹田中的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后,裴风无奈收回了火龙,此时距离一刻钟还有一小半,但裴风已经无力再战了,就在裴风考虑要不要投降时,辛瑗支招,让裴风用那小盒直接攻击项琼的法宝,法宝之上一般都会有一些神识附着其上的。若是将修士自己将神识探入盒中比作断其臂膀的话,辛瑗此刻的说的方法便是揪头发。 裴风闻言连忙照做,他祭起小盒,角度刁钻的打在项琼的剑上,既可以避免小盒被项琼打飞,又能防止小盒被项琼劈坏。这一招果然见效,项琼感受到这小盒竟然吞噬了她部分神识,神识中立刻传来阵阵痛楚。如此一来,便极大的影响了她判断的准确性,甚至于一不小心挨了裴风一掌,虽然这一掌并无伤害,但却让项琼无比的震惊。 之前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况,以至于她将自己的神识防护灵宝借了出去。她虽然猜出是那小盒有古怪,但越是这样,她越不敢用神识探查这小盒。 当然,她的做法非常正确,极其理智,但此时木已成舟,她再难以对裴风造成困扰,不多时,一刻钟到,项琼有些失神的看了看裴风。裴风生怕其神识长时间刺痛会对其有难以愈合的创伤,连忙打开了盒子。 头不再痛的项琼一步步走向裴风,眼神中带着丝丝恨意,裴风陪笑着节节后退,他倒是不怕项琼会耍赖,但是他怕与项琼产生过节。 “项琼姐姐,要不还是算你赢,我们两清了行么?”裴风小声问道,他被项琼盯的心里怕怕的。 “小弟弟,你可真够狡猾的,先是抛出那盒子,让我以为这东西一点作用都没有,好一招欲擒故纵啊,小小年纪,却有这么多心思,你……” “姐姐说笑了,我平时祭出这盒子都会大喊一声‘妖怪看招’,他们一般都会用神识探查这盒子中的秘密的,接着便直接中招了,谁知道姐姐你竟然没上当。” “输了就是输了,我也不是输不起,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输给你这么个毛头小子,以后入了江湖小心点,你已经被我盯上了……” “别啊,要不这朱雀印我不要了,你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大不了我赔礼道歉,你就放过我,我姐说了,凡是被你盯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就念在我是初犯,放我一马,我以后绝对不在你面前出现了还不行么?” 项琼笑着拍了拍裴风的肩膀,轻声道:“晚了。”说罢,便御剑离开了。 “小子,你别走啊,朱雀印你不要了?”盖玲见裴风要走,连忙提醒。 “师姑,这朱雀印我不要了行么?” “你小子能让项琼如此,不简单啊,你放心,她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就目前看,你还远不到能打败她的地步,她刚刚用的都是些寻常手段。啧啧,这燧天鼎在你手里真是珠联璧合啊。别愣着了,我帮你解开封印,你来尝试着驯服朱雀印。” 盖玲解开了朱雀印的封印后,一方赤色石印从地底升起,接着,一只朱雀的影子没入裴风体内,这朱雀印便直接认主了。 收了朱雀印后,裴风拜别了盖玲,然后疑神疑鬼的抬头在天空中看了看,这才御剑飞往迷途金石处。 第136章 浩然钟不情不愿 雪中仙不忮不求 裴风回到迷途金石封印处,却见那里只有贺邡一人,裴风走上前去问道:“师兄,你赢的这么快啊?”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么,那魏鋈根本没来,奚紫也去参加的别的灵宝的争夺去了,所以这里就剩我一个了,说说,朱雀印到手了没?” “嗯,这朱雀印的器灵有些矫情,明明看好我,偏偏给我一个黄阶丁等的亲和度,现在也是,明明主动认主了,但却对我爱搭不理的。” “你能顾及下我的感受么,你没看到我一脸的羡慕么?”贺邡咂了咂嘴,一脸艳羡的看着裴风。 “师兄,我相信你可以赢得迷途金石的,要不你自己在这儿先等着,我去温毅亭看看?” “滚滚滚,哪壶不开提哪壶,走之前给我弄个聚灵阵。” 裴风为贺邡搭建好聚灵阵后便前往温毅亭,七劫指何雄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裴风上台抱拳,何雄倒是耐心的很,尤其是他得到柏啸的传音,得知其败于裴风。这让何雄的好胜之心油然而生,裴风见其眼中的熊熊战意不由得有些疑惑。他与何雄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他对自己似乎并不感兴趣,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反常呢。 “对了,雪中仙苏酥退赛了,你我谁赢,谁便可获得收服浩然钟的机会,若论亲和度我不及你,但若说手上的本事,我倒是有一些自信。阁下小小年纪,便能有这般实力,实在羞煞我等。” “何大哥过誉了,你这般评价,小弟愧不敢当啊,请。” 两人客套一番,接着便摆开架势。何雄手上现出一双黑铁手套,手套一共八指,拇指露在外面,裴风心中有些疑惑,何雄不是人称七劫指么,这里怎么有八根手指。 裴风祭出千劫护身牌,却并未立刻向其中注入灵力,自从他知道这千劫护身牌的真正用法,用起来便得心应手了很多。接着他又祭出燧天鼎和隐锋,而何雄迟疑片刻又召出一面方镜,长宽正好可以将他全身遮挡住。 何雄率先出手,那方镜悬于其身后,他本人则挥舞着双爪欺身过来。裴风连忙后退,并试探性召出一条火龙,谁知那何雄见状,将方镜横于身前,火龙遇到方镜,竟然原路返回了。 裴风大惊,连忙撤去火龙,提剑砸向那方镜,何雄岂能让他如愿,伸出二指,竟硬生生夹住隐锋,裴风挣扎不得,连忙弃剑用鼎,何雄以为裴风又要祭出火龙,便将方镜挡在身前,不曾想裴风只是想用燧天鼎本体将何雄砸开。好在何雄反应迅捷,及时收回了方镜,而后推出一掌,化解了燧天鼎的巨力。裴风心中一动,再次召出一条火龙,何雄见招拆招,祭出方镜,但没想到裴风这次是虚晃一枪,火龙并未攻向他,反而是燧天鼎砸了过来。只是让裴风没想到的是,这方镜坚固异常,轻松弹开了燧天鼎,此时裴风身前破绽大开,何雄曲掌成爪,向其心窝掏来,裴风连忙向千劫护身牌中注入灵力。何雄见状爪变剑指,向玉牌疾速点去,只见那玉牌分身虽被洞穿,却并未碎裂,而何雄的二指还在继续向前捅去。 裴风心下大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左脚蹬地,迅速后退,同时再次唤出一张玉牌分身,险而又险的挡住了何雄这一指。何雄则变指为拳,用力砸向裴风肩头,裴风将灵力源源不断注入玉牌,而后停下身形,准备硬接一拳,暗中则从尚在何雄身后的燧天鼎中召出一条火龙,何雄自然发现了身后的异常,但他却准备故意卖个破绽,裴风瞧见这破绽后,并未起疑,而是丢出了那盒子,在他看来,无论何雄是抓住盒子还是拍开盒子,其手套都会与盒子相接触。 可惜裴风打错了算盘,何雄的手套本身便是戴在手上的,根本无须在其上附着神识,何雄疑惑的接住裴风这毫无杀伤力的暗器,接着又丢还给裴风。而他此刻则与裴风、燧天鼎呈三角站位,那燧天鼎向他喷出一条火龙,却被他用方镜反弹给裴风。裴风大惊,手忙脚乱的收掉火龙,而后收回燧天鼎和隐锋,何雄的难缠是裴风从未想到过的。 何雄眼中战意愈发炽热,裴风此刻则头大如斗,在他看来,苏酥退赛,为的就是将浩然钟让给自己,如果输了,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片苦心了。 就在这时,裴风忽然感觉到丹田处一阵悸动,却是朱雀印此时跃跃欲试,裴风大喜,之前还以为自己要跟这朱雀印器灵培养感情,没想到这家伙只是单纯的反常而已。 裴风先从燧天鼎中召出火龙,而后祭起醉翁天酿,依次向何雄射出五行针,何雄分心格挡时,裴风祭出朱雀印。只是这朱雀印与一般的金印、玉印、石印不同,其打出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朱雀形状的火符,在何雄以为这是法术,以方镜格挡时,朱雀印庞大的本体显形,何雄大惊失色,收起方镜以双拳硬撼朱雀印,结果竟然直接被打出擂台。 “这……这是朱雀印,你打败了项琼!”何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裴风。 “不不不,我只是在她手中撑过了一刻钟而已,而且项琼姐并未使出全力,处处让着我,所以才让我撑过一刻钟。” “撑过一刻钟,那也就是说,她短时间内奈何不了你,即便如此,也足够惊人了!”何雄摇了摇头,接着向裴风和连叶楼长老拱了拱手,而后便飞离了。 “小伙子不错啊,后生可畏啊。”连叶楼的长老一边解开浩然钟的封印,一边向裴风祝贺。 “长老过誉了,真的只是项琼姐手下留情,大概是看我年纪小。”裴风可不敢自夸,万一传了出去,自己跟项琼的过节可能会变得不可调和了,反正在他看来,项琼不是不在乎输赢的人, 尤其是没赢过自己这种年纪的对手。 长老只是笑笑并未多言,随着封印消失,浩然钟轰然落地,裴风将手放在其上,他能感受到浩然钟器灵对他极其排斥,但最后似是认命一般,任由裴风炼化了。 裴风也有些纳闷,这器灵既然没看上自己,为何还让自己炼化呢,该不会是日后准备坑自己,不应该,不是叫浩然钟么,应该不会有这种小人行径。 浩然钟器灵自然感受到了裴风的情绪,但它懒得理会裴风,只是缩小身形,没入裴风丹田。 裴风有满心的疑问,但眼前的长老似乎并不打算为他解惑,他见裴风收服浩然钟后,就召出飞剑了,裴风见状也只能拱手拜谢长老了。 裴风向几位好友打出传音符,询问他们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除了刘澜,其他人都回了消息,不过让裴风没想到的是,只有苏酥需要裴风帮助,金玟与贺陶已经完成了比试,金玟收服了天蚕甲和化血钉,贺陶收服了山河剑,苏酥则又收服了刹那舟,只不过她与金薇的比试中受了些伤,灵力消耗严重。此时她在断水剑处,裴风连忙飞了过去。 “酥酥姐,你这么需要刹那舟的么?”裴风边问便为苏酥搭建着聚灵阵,同时给金玟打了一道传音符,找她要回帝江银铃,以帮助苏酥治愈神识伤势。 “那倒不是,金薇希望能与我竭尽全力一战,三年前灵宝试炼我曾败过她,她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这下好了,她今后肯定更加耿耿于怀了。” “不不,这次我赢得很艰难,这三年她强了很多,你难道不好奇,她这样一个假小子为什么叫花仙子么?三年前的她,与我一样,惊艳了不少人,只不过她有更高的追求,所以这三年有些不修边幅,弄得像男子一般。”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位很自律自强的姑娘啊,之前我还觉得她做事直爽,原来她只是怕虚与委蛇浪费时间啊。” “差不多如你所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呢。”苏酥的神识受创严重,此时已经有些恍惚了。 “酥酥姐,你保持清醒啊。”就在这时,司夜缇香从裴风丹田之中飘了出来,裴风大喜,连忙将其放在苏酥鼻子下,同时,裴风向苗玉道谢。 司夜缇香也有一定的治愈神识的效果,不过不及帝江银铃。但这已经足够让苏酥保持清醒了。 “啼雀提醒过我……我只是不想让金薇输的太难看,所以才让她施展出了一些威力极大的法术……” “酥酥姐,你才是真君子,君子以成人之美。” “这你倒是没说错,我跟董奕谎称,是你为了补偿她,所以求我将吞云壶让给她。”苏酥虚弱的笑了笑,裴风忙坐到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姐,你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金玟到了,肯定能完全治愈你神识创伤。”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累了,你不用着急,其实也怪我逞能,柏啸为金薇疗伤时,本来也打算替我疗伤的,但被我拒绝了,结果拖到现在……认识你很高兴。”说罢,苏酥顺势完全躺在裴风怀里,随后闭上了眼睛。 裴风知道她是在闭目养神,只是他现在才发现二人的姿势有些暧昧,不过裴风转念一想,姐弟嘛,也不算不正常。 期间裴风收到金玟数张传音符,这丫头也是个路痴,找了近一刻钟才飞过来,她过来时,看到苏酥躺在裴风怀里,差点急的哭出来,还责怪裴风为什么不告诉她苏酥伤的多严重。 “酥酥姐休息呢,怎么被公主你说的跟死了似的呢?” “呸呸呸,还好还好。”金玟有些慌张的将帝江银铃还给裴风,裴风则向其中注入灵力,接着便专心为苏酥治伤。 “对了,多谢你的铃铛,还有那个蔽月纱……”金玟蹲在苏酥身边,低着头说道。 “我们是朋友嘛,客气啥。” 没过多久,苏酥的神识创伤便痊愈了,只不过她最近太累了,此时已经睡熟了。 “你竟然能坐怀不乱,酥酥姐这样的大美女,我都难以自持。”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至少……”就在这时,裴风又收到一张传音符,却是刘澜发来的。 “弟弟,救命。” 裴风大惊失色,连忙将苏酥交给金玟,他则快速飞往青篁剑所在的竹林。 第137章 灵宝试炼结束 十一修士登台 “别告诉我你又遇到死对头了,没有啥内伤?”裴风扶着刘澜,此时她异常虚弱,不过并无大碍,只是灵力耗尽而已。 “我无意间发现蟠龙樽的新用法,就想试一试,但缑琮一直不给我机会,我就跟他慢慢耗……” “那你最后用出来没啊?”裴风听到刘澜的这个理由,顿时觉得好笑,不过这确实是刘澜的性格。 “当然用出来了,早知道这招这么耗费灵力我就不用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动了,好好休息,你们也真是的,一个个伤这么重,酥酥姐也累脱力了。” “你就不问问我是输是赢么,还是说对我很有信心啊?” “啊?这…当然是对你有信心了……唉,别打别打。” “有信心你还一脸错愕,有信心你还迟疑,你姐姐我收服青篁剑了你知道么?” “今年这些灵宝怎么这么热情啊,陶陶姐收服山河剑,金玟收服了天蚕甲和化血钉,我收服了朱雀印和浩然钟,酥酥姐收服了囚仙笼和刹那舟,陆师姐收服了无弦琴,再加上你的青篁剑,一共九件灵宝啊!” “这不很正常么?上届也被收服了十多件啊,只不过你们连叶楼弟子有些惨,只有你师姐收服了蜃龙伞,你没发现,连叶楼的弟子很少有敢于跟陆裳交手的,你师姐有多强,你不会不知道。再说了,今年连叶楼出了你这么个小叛徒,见人就送灵宝,送完还借灵宝、借冰灵……” “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怎么就成连叶楼叛徒了,我们七人,三个连叶楼弟子啊,另外四人都是什么人啊,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啊,我给点灵宝怎么了,尤其是澜澜姐……” “接着说啊,我爱听。” “说错了,酥酥姐……” “你找抽是。” 裴风见刘澜说话越来越有精神,便判断她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将她扶起。 “不虚此行啊,捡了三个宝贝。”去寒泉的路上,刘澜坐在无轮辇上得意的道。 “你还捡到啥了,我只知道蟠龙樽和青篁剑,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方便,怎么不方便,不就是弟弟你么?怎么样,跟我回樊余给我当郡马。”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觊觎我的天酬罗呢。” 刘澜点了一下裴风的额头,皱着鼻子说道:“我要是有心选你当郡马,还能让你遇到苏酥?还能让你勾搭上金玟?” “嘿嘿,我懂,不过我的价值怎么也要高过蟠龙樽,要不然我这朋友当的也太不值钱了。” 刘澜没有回答,也许是不想回答,也许是在思考答案。 “澜澜姐,听说幽国皇室成员不能内视,你也不可以么?” “怎么,你觉得我不像皇室血脉啊?” “没,随便问问……嘿嘿。”裴风只是见刘澜忽然沉默,想找个话题,没想到才聊了三句,气氛便又沉默起来。 不久,二人便到了寒泉外,只是场外只有金玟一人,苏酥则不见了踪迹。 “别看了,酥姐姐刚进洞去收服断水剑去了。” 听金玟这般说,裴风则点了点头,随后对二人说道:“二位姑娘要不要结了金丹再回程啊,结金丹是要经历天劫的,我师姐有布阵的经验,我估计酥酥姐也……” “你们在这儿说我什么呢?”苏酥收服了断水剑后,笑吟吟的从寒泉洞中走了出来,其身后则跟着张珩长老。 裴风连忙向张珩作揖,张珩摆了摆手,随后便御剑飞走了。 裴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苏酥,苏酥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结金丹时需要有人护法的,刘澜与金玟自然不缺手下,但如果能有陆裳这样的阵法大师相助,那结成金丹定然手到擒来。 刘澜和金玟倒是不在意这些,反正这二人只是爱凑热闹,在连叶楼中多逗留些时日也无妨,而且经过这几天的试炼,二人体内灵力确实已经快到达巅峰了。 几人聊天的时候,忽然收到连叶楼掌门许茹的传音符,原来是贺邡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灵宝试练,众人需要到连叶楼前门高朋楼集合亮相,一方面彰显连叶楼说话算数,一方面,也让这些获胜者打响名声,尤其是几位连叶楼弟子。 到了高朋楼后,七人汇合,贺陶将玲珑还给裴风,而裴风此时才知道,陆裳又获得了流沙樽,她最终是与李华争夺最后的资格,而且她给了李华一刻钟的布阵时间。倒不是她有多自信,而是她对流沙樽的需求不大,如果李华赢了,就当是她照顾同门了,如果她赢了,也能了却李华一桩心事。 陆裳不得不承认,李华是不可多得的阵法人才,只不过他太过醉心阵法一道,有些舍本逐末,这也是公孙恪最忌讳的,所以陆裳虽有心点拨他,但还需等他认清修仙方向。 此次灵宝试炼,十六件灵宝全被收服,这是许茹当上连叶楼掌门后的第一次完美收官。连叶楼有五位弟子有所斩获,除了裴风、贺邡和陆裳外,还有董奕和鲁颐,董奕斩获了吞云壶,鲁颐收服了殓书。他们五人一共收获了七件灵宝。 另外九件灵宝被六位江湖修士所得,除了苏酥、刘澜、贺陶和金玟,还有柏啸和金薇,柏啸最终获得了离魂戒,金薇则夺得了湘阳尺。 依照惯例,灵宝试练结束后,凡是闯入对战第二轮的修士,都会被要求留下,无论是否有斩获,连叶楼都会赠予价值不低于三万两的礼物,当然,江湖修士还会有一次直接进入连叶楼的机会,不过,能在试练中闯入前二十的人,修为多半已经接近结元婴了,所以选择留下的人很少。 高朋楼内,算上连叶楼的长老,有二百多人,江湖修士与连叶楼弟子混在一起。当人全都到齐后,许茹走上前台,高声道:“本届灵宝试练圆满结束,鄙派十六件灵宝均被各路英杰所得,我谨代表连叶楼众弟子与诸位长老,向这十一人表示祝贺。接下来,由连叶楼代掌门郭竹主持。” 许茹这般说,一是让众江湖修士知道她准备冲击分神期,二是告知众人,郭竹会成为连叶楼下一届掌门。其实本来掌门应该由费思接任的,但他前些日子进阶到元婴九阶了,他准备专心闭关,不想管理门中事务,许茹与他是多年好友,便随他去了。 郭竹上台后,指了指裴风几人,然后说道:“接下来,有请连叶楼几位斩获灵宝的弟子上台,你们能从众多精英之中脱颖而出,足见你们的实力出众,且不曾辜负师长的教诲。” 裴风几人走上前台,裴风贺邡这俩活宝还四处招手致意,倒是引来不少喝倒彩的,二人自然不在意,不过人群中也有不少真心为他们鼓掌的。 “陆裳,无弦琴和流沙樽的得主,她是近些年,连叶楼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上届蜃龙伞的得主。”郭竹说的陆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鲁颐,殓书的得主,邪道长老们最得意的门生,近两年方才崭露头角,如今已经羽翼丰满。”鲁颐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只是双手紧张的有些无处安放。 “董奕,吞云壶得主,上武一院院长徐莞的真传弟子,平日低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董奕脸色不太自然,毕竟对郭竹,她心中有愧。 “贺邡,迷途金石得主,去年结虚丹,如今也仅是筑基三阶,却能在群敌环伺之下杀出重围,称得上是本届最惊艳的后起之秀。”贺邡一如往日的嬉皮笑脸。 “裴风,朱雀印和浩然钟的得主,尹浪尹长老的高徒……” 郭竹介绍裴风时,台下一位年纪与裴风不相上下的少年对身边的项琼说道:“师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你最看好的家伙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你不会是看上他才让着他,用不用我帮你说说……哎呦。”项琼给了这少年一爆栗。 “马晟,你若不想惹麻烦,就不要与这家伙为难,前四届我已经拿到四件灵宝,这届嘛,这小子比灵宝有趣……”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六位获得灵宝的江湖修士。”裴风陆裳五位连叶楼弟子向后退了几步,让出前方位置。苏酥、柏啸、金薇、刘澜、贺陶和金玟上台。 “雪中仙苏酥,获得了囚仙笼、刹那舟与断水剑三件灵宝。本届灵宝试炼最大赢家非苏酥莫属……” “切,还不是因为没遇到师姐你……哎呀。”项琼再给了马晟一拳,这次她连话都懒得说了。 “阎罗箫柏啸,离魂戒得主,江湖上威名赫赫,尤其是近两年,风头一时无两。”柏啸上前一步抱拳,而后退了回去。 “花仙子金薇,湘阳尺得主,花仙子当年惊艳了多少人,如今便能惊艳多少人。”金薇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有获得灵宝后的喜悦。 “刘澜,青篁剑得主,也是我幽国妙姮郡主,郡主虽是皇室成员,但更喜游历江湖。” “郭掌门您说的太委婉了,我其实就是喜欢到处凑热闹,这青篁剑我实在是得之有愧。”刘澜一脸谦虚的说道。 “郡主,灵宝能者得之,你既能获得青篁剑灵认可,那你定然是当之无愧的。”郭竹对着刘澜会心一笑,刘澜则作了一揖。 “贺陶,山河剑得主,顺丘商会副会长贺旷之女,顺丘城主贺邯三妹,同时也是贺邡的姐姐。”贺陶淡然一笑,她其实不太喜欢抛头露面,在此之前她也没想过会获得灵宝认可。 “金玟,天蚕甲和化血钉得主,云梦三公主,称得上是本届最隐忍的选手,她到了决赛时才用出全部本事,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金玟脸色微红,回头看了看裴风,却见后者对她眨了眨眼,仿佛是在宽慰她。 第138章 获得灵宝铜柱留名 先谢罗峥再偿项琼 郭竹对着地面打出一道法诀,只见一根金色铜柱从地面升起,其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这都是历代灵宝试炼的灵宝获得者留下的笔迹,其上还有道道环纹。 “诸位,请在群英柱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裴风几人立刻围了上来,这铜柱有一人环抱大小,几人的名字写的再大也放得下。 “师兄,借你肩膀用一下,我要把我名字写高一点。” “你飞起来写呗,非要踩着我。”贺邡见裴风这般想法,他也心意一动,将名字写在环纹之上。 “你们两个给我下来,环纹之间的空白处才是你们留名的位置,上面的位置是留给以后试炼胜出者的。”郭竹摇头抚额,她不禁有些头疼,这师兄弟怎么这般滑头。 “嘿嘿,师姑,我们…我们是想活跃下气氛……”裴风腆着脸说道,接着便老老实实把名字写到苏酥旁边,但他还是不甘心,又在名字下用小字写了到此一游。只是这几个字随写随消,陆裳没好气的传音说道:“师弟,你是叫裴风到此一游么,这柱子上有禁制的,你别想搞怪。” 裴风讪笑着挠挠头,旁边几人都看到他的动作了,除了柏啸、金薇和鲁颐,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裴风为了缓解尴尬,装作绕着柱子看过往的名单,上届名单中果然有陆裳,而且还有项琼和罗峥,至于其他人,他就不认识了。再往下看,竟然还有项琼,裴风心中一惊,遂起身偷偷摸摸的向台下人群中扫了一圈,却看到项琼在盯着他,四目相对后,裴风连忙心虚的看向别处。 此时却收到项琼的传音:“怎么了,弟弟,你怕了?” 裴风故作惊讶的四处看着,这时项琼的声音再次传来:“别装了,我知道你看到我了,你结束了我连胜四届的记录,我可要好好报答你呢。” 项琼自然不是真的想威胁裴风,她目前也仅是对裴风感兴趣,但裴风哪里清楚啊,一边道歉,一边说自己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希望项琼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自己这个卑鄙小人一般见识。最后实在没办法,便直接说愿意补偿给项琼一件灵宝。 项琼本来只是跟裴风开玩笑,但当她听说裴风要补偿一件灵宝时,忽然又来了兴趣,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其实此次她带马晟来,就是为了让他观摩观摩灵宝试炼,若之后有机会,便参加试试,能有所斩获那便最好。此时裴风称愿意赔偿一件灵宝,她便想着若那灵宝适合马晟,便收下,若不适合,她也便不逗裴风了。 裴风见项琼答应,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在他看来,如果项琼答应,那便是她之前是真的动怒了。 裴风心事重重的挨到仪式结束,出了高朋楼后,在门前被三人截住,两男一女,罗峥和项琼裴风是认识的,但另一位少年他却不知。 裴风忽然想起他对罗峥说过,比试结束后到经楼见一面的,他自然是要用天酬罗补偿一下罗峥,而且他相信以罗峥的人品,定然会为自己保密的。 而项琼,裴风本欲隐瞒天酬罗之事,只肖告诉她这袋中宝物自己认主不得,让她拿去便是。但此刻罗峥与项琼一起,这让裴风一时间不知所措。 “罗大哥,项姐姐,还有这位道友你是……” “马晟,项琼是我师姐。” “马兄,久仰久仰,对了,罗大哥,你们是一起的么?”裴风打算先让罗峥去经楼等待,自己解决了项琼这边的事情便去找他。 “自然不是,只是没想到,项姑娘也找你有事,既然如此,我去经楼等你,你们先……”裴风脸上笑意渐浓,罗峥简直太善解人意了,只是项琼却说道:“无妨,我们一起去经楼,我与裴风弟弟的事情,也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了结。” 事情发展虽然超出了裴风的意料,但若到了经楼,也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只需支开其中一方,他便无须担心天酬罗泄密。 裴风先请项琼与马晟在外等候,他先带着罗峥到贺邡房间中,贺邡见到罗峥后,满心疑惑,不过裴风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传音让贺邡带着贺陶先出去一刻钟,一刻钟后在贺邡房间汇合,如果那时候自己还没下来,便请贺陶多等一会儿。 贺邡一时间也不知道裴风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照做了。罗峥虽看出些异常,但并未问什么。待贺邡走后,裴风才一脸歉然的对他说道:“罗大哥,接下来的事情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还望你能为我保密。” 罗峥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疑惑的问道:“你不怕隔墙有耳么?我看经楼中有不少人,而且这里与楼外只有一窗之隔。” “这你放心,我有燧天鼎,而且屋内门窗都有禁制,隔绝神识探测的。”裴风召出燧天鼎,而后取出天酬罗,然后一脸凝重的对罗峥说道:“袋中便是你需要的东西。” 罗峥先将神识探入袋中,但却发现自己的神识被屏蔽了,当下便不再犹豫,将手伸了进去,片刻后,裴风发现罗峥的表情有些古怪,于是对其眨了眨眼。罗峥苦笑着取出一只玉簪,随后向裴风道谢。 裴风尴尬的笑道:“这东西好像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处?” 罗峥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原以为裴风知道他的秘密,但此时见裴风的表情,似乎对罗峥为何会取出玉簪一无所知。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这袋子有古怪,想到这里,罗峥再次掷地有声的说道:“多谢裴风兄弟的礼物,我定会为你保守秘密。” “客气了,你当初助我晋级,我……” “顺水推舟罢了,浩然钟在我手中才会蒙尘。” “不瞒你说,浩然钟的器灵对我很嫌弃,但却不排斥我炼化它,虽然知道结果,但我还是想问你要不要?” “这玉簪已经很好了,虽然你是无心而为,但这是个美好的祝福,多谢。” 二人又聊了两句,罗峥便告辞了。裴风收了燧天鼎,将项琼和马晟请入阁楼。 “想不到你和罗峥还有交集,你是向他讨教如何驯服浩然钟么?”项琼的言外之意,是说裴风不够君子。 裴风故作吃惊的道:“你都听到了?可惜罗大哥也不知道该怎么驯服浩然钟,自从其认主于我,便一直嫌弃我,明明测试资格的时候它还认为我是君子呢。” “那你这几天变得还真快啊,说变坏就变坏了。”项琼在裴风的屋内看了一圈,却闻到了淡淡的女孩子的香气,于是便若有所指的道。 裴风大大咧咧的,自然察觉不出,于是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项琼姐,我这灵宝有些怪……” “怎么个怪法?” “这浩然钟这么嫌弃我都肯让我来炼化,但我这袋子的里的灵宝,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认主……”裴风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他忽然想到,这天酬罗不止会给灵宝的,如果项琼摸出的是别的东西……算了,大不了告诉她这天酬罗的秘密。想到这里,裴风把心一横,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咽了回去,继然后说道:“所以你试试。” 与罗峥一样,项琼也是用神识探查了一番,却发现这袋子隔绝神识,她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宝贝,会让裴风如此小心。她半信半疑的将手伸到袋子中,却摸到一个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她能感觉出这是一只肉虫,而且是她目前最需要的蛮蝶幼虫。只不过,她却以为裴风是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来戏弄自己的,当下脸色一变,柳眉倒竖。 裴风见状大惊失色,他在纳闷这天酬罗到底让她摸到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愤怒。 “这就是你的诚意么?”项琼将蛮蝶幼虫拿了出来,裴风吓得直接将天酬罗扔了出去。 裴风这动作让项琼一愣,随即故意将这虫子靠近裴风,却见裴风面红耳赤的向后躲。 “你怕虫子?”项琼有些玩味的问道。 “我不怕虫子…怕!怕!”裴风本想嘴硬,但项琼再上前一步,裴风连忙招供。 项琼见裴风怕的直跺脚的样子,并不像是假装,于是又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灵宝么?” “不是,这是什么东西啊,项琼姐你快把它扔……带走,就当我再欠你一件灵宝了。”裴风此刻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他从小在顺丘长大,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蠕虫。 “这是蛮蝶的幼虫,而且还是血脉纯正的远古种,这种品相的幼虫,绝迹太久了,想不到你居然会有一只。”项琼看到裴风活像一只受了惊的鹌鹑,不由得玩心大起,她摊开手,将蛮蝶幼虫伸到裴风面前,然后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拿走,真的,我送给你了。”裴风身子向后倾,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 “你真不要啊?” “真不要,这种贵重的东西就不配放在我身上。”裴风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是他说话声都在抖。 “你这胆子还不如我师弟,师…马晟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没什么,这里毕竟是裴风兄弟的房间,我有点拘束。”裴风此刻靠在墙角,马晟站在门口,项琼则处于两人之间,这二人明明都在躲着她,或者说她手中的虫子。 “你不是不服气裴风么,怎么现在叫上兄弟了?” “我觉得我应该听我爹的话,出门在外要谦恭礼让。” “师父还让你听我的话呢,你过来。” “我不过去。” “那我过去。” 马晟连忙出去,并将门带上了。 第139章 项琼知来龙去脉 董奕信裴风兄弟 项琼只是想给马晟弄一件灵宝,所以才会同意裴风用灵宝来“和解”的建议,只是她想不通为何裴风口中的灵宝会变成蛮蝶幼虫。虽然这东西对马晟也有用处,但自己的师弟也怕这种虫子,这让项琼很是无奈。 不过话说回来,裴风为何会怕蛮蝶幼虫,项琼百思不得其解。 “灵宝呢,今天你拿不出这灵宝,我就把虫子放你脸上。”项琼这么说是想试试裴风是不是真的怕这种虫子,若裴风真的怕蛮蝶幼虫,那此事肯定另有蹊跷。 不得不说,项琼的办法立竿见影,裴风直接投降,他将整件事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事无巨细,就连他在高朋楼门前遇到罗峥时的心理活动都讲出来了。 项琼越听脸色越凝重,甚至在二人周围设下数道禁制,以防走漏风声。 “我当然不是说项琼姐你不君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苏酥她们可是经过浩然钟检验过的君子,所以…呃,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项琼姐你能保证马师弟不会将此事外泄,我就给他一次机会。” “你做的没错…但你也没做对……” “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 “我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向外人显露出天酬罗,不过……这样,还是用你之前的方法,你给我师弟一个机会,我则欠你三个人情,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项琼姐,你言重了,要不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若有麻烦,定当叨扰。” …… 项琼告诉马晟,裴风刚刚拿错了袋子,现在的袋子才是装灵宝的。只不过她已经要了裴风一只蛮蝶幼虫了,不便再要他的灵宝,而且反正这灵宝也是要给马晟的,不如他自己去拿。 马晟从天酬罗中拿出一支金鞭,不愧是父子俩,其父马文的得意法宝是开山鞭,马晟获得的是禁神金鞭,专攻人神识。 “呀,想不到这金鞭竟然与马兄如此般配,它一直不肯让我炼化,难道是为了等你么?” 马晟自然不知道自己师姐和裴风达成的默契,他此刻正傻笑着看着手中的金鞭,一脸的爱不释手。 这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时辰,项琼不愧为马文的弟子,她让裴风日后仿照天酬罗的样子,多做一些同款的袋子,外面用姜蚕丝古秦锦,姜蚕丝防潮防腐,不少高级的刀剑器道灵宝都会用此来包裹保存。内衬用夏国的黑纹绸,黑纹绸有隔绝神识的效果,但只有夏国的黑纹绸才有天酬罗内衬的手感。 项琼师姐弟俩走后,裴风连忙下楼去找贺邡贺陶姐弟俩,让他们二人等这么久,裴风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不过他二人倒并不如何不耐烦,反倒是聊的起兴,裴风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郭竹当代掌门是否有什么深层含义。 裴风正好撞见这个话题,他自然也有些猜测:“你们想啊,掌门现在让位,不就是告诉大家她准备冲击分神期了么,也就是说要准备动手灭徐莞了。” “这还用你说,我们是问,为何让郭师姑当掌门,会不会是美人计……” “你疯了,拿连叶楼掌门去施美人计,你可真够下血本了。”裴风否定了贺邡的奇思妙想,顿了一会才说道:“徐磅那小子不是觊觎郭师姑的美貌么,他仗着有徐莞做靠山,肆无忌惮,掌门让郭师姑当代掌门,应该是有这种考量的。这样一来,还可以麻痹徐莞。” “这怎么麻痹,难道是告诉徐莞老儿,郭师姑已经是一派掌门了,你好好管管你孙子,让他收敛点……好像有点意思。”贺邡随口一说,竟然就这么说通了。 “不错,这样做徐莞便只当掌门让他碰了个软钉子,完全不会想到掌门已经怀疑他,并且准备除掉他的。对了师兄,那个铁风王郑刿他们……” “什么铁风王,铁郑风是他的诨号,郑风可是千年前臭名远扬的采花大盗,只不过郑风生的瘦小,这王刿与那郑风算是一丘之貉,但是体形生猛,所以才叫铁郑风。” “这种人真恶心,这种诨号可有够丢人的,他居然还不以为耻,磕头虫都比这好听。” “啥磕头虫?” “没啥,之前跟郡主发誓的时候说过,师兄,你又把重点搅混了,我们要去找那几个家伙报仇。” 就在这时,裴风忽然听到屋外有人问经楼的弟子:“这位师弟,请问裴风两兄弟住在哪?” 裴风大惊失色,连忙给贺邡贺陶传音:“董奕董师姐来了,陶陶姐,全靠你了,师兄你随机应变。”传音结束,贺陶连忙掐诀,变成裴风的模样,衣服则变得与裴风稍稍有点差异。裴风将金毛猞猁召了出来,不等它开口,裴风便将它嘴堵上,而后传音告诉它,董奕来了,金毛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混口饭吃。”裴风同时传音给贺陶与金毛,让他俩一齐开口。 董奕来到贺邡房门前,礼貌的敲了敲,贺邡面不改色的前去开门,开门的瞬间,“裴凤”开口不出声,金毛出声不开口的道:“哥,试练上你弄到俩灵宝,你就分我一个。” 此时贺邡看到来人是董奕,“惊讶”的道:“董师姐,里边请,里边请,本来应该是我师弟去迎接你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董奕见门开,便往屋里瞧,果然看到了裴风二兄弟,心中顿时安定下来,于是略有歉意的说道:“其实是我唐突了……” “裴凤”见到董奕后,满脸惊喜的道:“奕儿…师姐。” 裴风按下“裴凤”,而后一脸歉意的说道:“董师姐,舍弟无礼,让您见笑了。”而后又厉声呵斥道:“我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再纠缠董师姐,怎么,见到董师姐你就忘了,那我跟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裴凤”低声说道:“哥,我知错了,董师姐,之前都是我不对,不知好歹纠缠于你,还望师姐恕罪。” 董奕笑了笑,而后正对裴风说道:“裴师弟如此苦口婆心,我便放心了……想不到你二人样貌如此相像,但性格却天差地别,我以前听说双胞胎性格也是类似的,想不到……” “让师姐见笑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师姐请坐。对了,此事还需酥酥姐见证一番。”董奕坐下后,裴风给苏酥打去了一张传音符。 “咳咳,听雪中仙说,你让她送我晋级,聊表歉意……” “确实如此,其实当时真的是羞于启齿…好在酥酥姐并不在意,而且当时她也有伤。” “仙子受伤了,严不严重啊?”董奕倒只是随口一问。 “神识受创严重,好在我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裴风提醒贺陶,适当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贺陶是又羞又气,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也只得照办。 此时贺邡也不甘寂寞,他对着“裴凤”说道:“你哥不舍得打你,我可舍得,事到如今你还敢……” 裴风都快看傻了,也不知道贺邡是公报私仇,还是即兴发挥,不过好在董奕条件反射般出手拦下贺邡,要不然,贺陶可就惨了。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片刻,苏酥来了。进屋之后,她便挨着裴风,坐到他与董奕之间,裴风对此还有些不解,而苏酥解释道:“董姑娘莫怪,我实在不想坐在裴凤身边。” 裴风心道,那你可以坐在师兄和董奕之间啊,不过他倒不会真的说出来。 “好了,有师兄和酥酥姐作为见证人,我们兄弟俩在此郑重的向董师姐道歉,一点薄礼,还望师姐笑纳。”裴风打开天酬罗,本应该是他和“裴凤”一起撑开天酬罗,然后让董奕来拿谢礼,但却被苏酥劫了胡,她贴着裴风,同他一起撑着天酬罗……这个举动让董奕手臂猛地颤抖一下,而后故作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 “师姐勿怪,谢礼就在袋子里,这袋子是我特意订制的,用来储存一些灵宝和活物的。” “你这袋子里装的是灵宝?”董奕惊讶的问道。 “师姐自己看,还望师姐勿嫌礼轻。” 董奕将手伸进天酬罗,霎时间脸上便浮现一抹喜悦。 “这甲子钉自动认主了,师弟,这…你这份大礼可……”这甲子钉共六十枚,可随人心念化作任何模样。董奕一时间不能自已,这甲子钉对她而言,非常的契合,进可攻退可守,弥补了她的一些短板,本来今年参加灵宝试练,她并没有信心斩获灵宝,但在苏酥的礼让下,她最终收服吞云壶,只是吞云壶器灵并不完全认可她。 “师弟,温毅亭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么?”董奕忽然盯着裴风问道。 裴风立刻意识到,董奕可能在怀疑当初在望风崖获得天阶甲等认可度的并非是“裴凤”,想来应该是当时苏酥的态度。 “抱歉师姐,当时在温毅亭我没有说实话,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望风崖,后来也是怪我多嘴,把你在那里的消息告诉了我弟弟,所以……” “无妨,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还要多谢你的灵宝,多谢仙子将吞云壶让与我……” “董姑娘,其实当时我受伤很重,即便裴风没有这个要求,我也无力与你争夺,好在裴风及时赶到,我还在他怀里睡了一觉……”苏酥这般说,裴风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这是防止董奕将裴风放心里,毕竟之后裴风还要针对徐莞。所以,裴风并没有反驳什么了,甚至没有解释。 董奕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转瞬即逝,只是此时气氛尴尬,董奕只得提出告辞,裴风连忙让“裴凤”发誓不再骚扰董奕,而后才将董奕送了出去。 董奕走后,贺陶变回原样,裴风连忙躬身道谢,并承诺短时间内,定将明两知窍丹奉上。至于苏酥,她倒是不需要裴风道谢,裴风帮她不少忙,这次就当还一次人情了。 第140章 项琼擒贼回大泽 裴风风头惊焦循 裴风给金毛弄了些吃的,不过反正大家都在,给金毛也是做,给大家做也是做,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饭后,苏酥便回去了,贺陶也回了阁楼,她目前也是打算在连叶楼结金丹。 “师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王刿不能让他活过今天。”裴风听见贺陶关门,他才开口对贺邡说道。 “小意思,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不了,我还要回饭庄一趟,我怕萧锦姐他们再出事,之前出问题的时候就没联系我……” …… 贺邡在连叶楼中打探消息易如反掌,只不过今天特别容易,原来王刿这几人早就被项琼盯上了,今日得空,项琼准备收网了,这事已经传开了,所以贺邡也很快打听到了。 这几人住在,或者说睡在上武一院的客房中,今天下午弟子打扫客房时,才发现几人不正常的,而稍后项琼便带着马晟赶到这里了,倒不是他二人得到消息,而是从王刿七人住在这里时,项琼便知道了。 而贺邡赶到这里时,项琼与马晟正在聊这几天的收获,除了早些时候从裴风那里获得的蛮蝶幼虫和禁神金鞭外,便是马晟这几天观战总结了些心得。 不一会儿,二人便发现贺邡在门外鬼鬼祟祟的,项琼出手将贺邡擒住,问明来意,她这才知道贺邡是来给姐姐报仇的,一时间,项琼竟然高看了贺邡几分。贺邡见这七人整整齐齐躺在地上,看来是被项琼搬到了一起。 “小兄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王刿这几人牵扯到采花大盗冷幽香,你不在江湖,可能不知道此人……” “知道,我知道,顺丘大户方家千金便是被此人掳了去的,我大哥对我提过,我还听说流沙帝掌上明珠二公主也是被此人采了,此人嚣张至极,但行踪诡秘,没人知道其真实身份。” “不错,我师父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可此人实在狡猾,而被他掳走的姑娘尽皆销声匿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马文经常提醒项琼千万当心冷幽香,此人是马文的一大心病,当然,此事也是项琼的心病了。 “我估计他可能是夏国人,天下姑娘任他采,却从不见他在夏国犯案,说不定是帮夏国皇室找后宫呢。”马晟说道,自己亲爹因何烦恼,他自然最清楚,他曾偷看过马文整理的案卷,此人在神方各地均有犯案,唯独在夏国出手时被及时发现,所以他认为,这是夏人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可别乱说,师父经常赞叹夏国城防治安,他以前也说过,若天下效仿夏国的经验,便不会有冷幽香这种人出现。”项琼点着马晟的头说道。 “夏国治安再好,难道能比过顺丘啊,顺丘的财力……”马晟面子有些挂不住,便说起顺丘,才说一半,贺邡便打断道:“打住,马兄有所不知啊,我们顺丘可不算太平,我大哥经常感到无力,这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城防都腐蚀透了,不是故意反驳你啊,你继续你的怀疑,我只是想告诉你,顺丘对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贺邡这般说,还是有十足的可信度的,毕竟论对顺丘的了解,很少有人能比过贺邯。马晟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脸红着便没再说什么了。沉默半晌,贺邡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问清了哪个是王刿后,他狠狠的打了此人一巴掌,这才离开。 再说裴风这边,他回到饭庄后,见这里一切如常,萧锦在聚灵阵的帮助下已经炼气四阶了,李爵也进步很快,他是自发的遁入食道的,如今已经炼气八阶了,而小狼也比当初精壮了些。裴风最近还不能回来,所以他给萧锦留下很多丹药符篆,尤其是传音符。 “萧锦姐,多谢你照顾饭庄和李爵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当初是你们救了我,而且我能有如今的修为,还不是全靠你。” 就在这时,李爵揉着眼睛憨憨的说道:“姐姐,我要去睡觉了。”说罢,便打着哈欠上了楼,只是他似乎进了萧锦的房间。裴风见状却窃笑了一下,结果被萧锦狠狠的白了一眼。 “李爵做梦梦到她娘后,便会一直闹,我就只能哄着他了。”萧锦得知李爵的身世后,也是心疼的不得了,而现在李爵对她十分依赖,她也就不再避讳了。 “萧锦姐辛苦了,本来这事应该由我来的,老李遗书将他托付给我,结果都是姐姐你在操心。” “怎么,你一定要我跪下说一句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你才肯不这么客气么,你是个好孩子,但再这么跟姐姐客气,你就把李爵带在身边,你亲自照顾。” 裴风闻言连忙讨饶,他出门买了些柴米油盐送来,而后又给了萧锦一些散碎银票和一些低阶法宝,接着又在饭庄中补了些禁制法阵,这才离开。裴风并不是吝啬,而是因为萧锦和李爵实力不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傍晚,裴风与贺邡再次汇合,贺邡把项琼也在追查王刿几人的事情告知了裴风。对此裴风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连叶楼并未驱逐这几人,最后反倒是项琼前来伸张正义。 这点贺邡倒是做了解释,连叶楼毕竟只是门派,只要他们七人没在楼中做出格的事情,便不会被驱逐。但是贺陶被伤至昏迷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这其中有龙女蝶的缘故,想来是连叶楼的执法长老是徐莞,所以纪律废弛了。 虽说实际上,此事并非完全是徐莞的失职,毕竟这七人中了蝴蝶梦蛊,回去之后便昏迷至今,徐莞以为他们几人畏罪潜逃了,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次日,项琼将王刿几人以灵锁捆住,而后竟然丢到储物空间中,想来项琼定是那种有着可以携带活人的储物空间的修士。她与郭竹交代了一番,然后便启程回大泽了。 苏酥、刘澜和金玟则与贺陶一起住到了阁楼,她们本可以继续住在客房的,只不过住在一起更方便走动。这建议最开始是苏酥提出的,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方便了解翦除徐莞的动向。而刘澜和金玟单纯是因为好玩,而且她们俩最近还要冲击金丹,离裴风近一些,到时候也便于求助。 又两日,尹浪找到裴风,而后告诉了他两件事,其一融符瓶算是彻底上交连叶楼了,楼内长老承诺,只要测试出新的配方,第一时间告知裴风,对此裴风倒不太在意,如此最好。其二便是焦循近日便会来顺丘,不过他会先在宾口饭庄落脚,等徐莞有所异动后,再暗中转移到连叶楼即可。 又两日,焦循得闲,来到了宾口饭庄,裴风收到传音符便立刻启程,当裴风再次见到焦循后,却发现他比之前苍老了些,不由得心中好奇。 “师父,数月不见,你怎么苍老了许多?” “无妨,此间事了,你与我走一趟大泽,瑶池公主有请。” “歌舒瑶么,请您还是请咱们俩啊?” “单是我去,要待上三年,带上你只用一年,你小子也是,闹出这么大动静,连项琼都对你赞不绝口。” “不会,师父,这才几天啊…您慢点喝,我给您弄几个下酒菜。”焦循现在是醉翁仙酿不离手,裴风也不知道把这葫芦给焦夫子是对是错。 “师父,吃菜,您之前说公主有请,不去不行么,怎么感觉你是被绑去了,他们不会是威胁你了?” “还不是你小子贪小便宜,当初歌舒瑶就想将这对葫芦送给我,然后让我教她五年。我怕麻烦就没答应,你小子倒好,收了葫芦不算,还把老夫拉下水。” “这葫芦是我心血来潮要来的啊…你让我想想,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搬出你来的呢,再说此事商会有过在先,这葫芦是他们赔给我的。” “不错,反正他们会想尽办法让你收下这对葫芦的,整个过程我已经了解过了。开始那长老扫视一圈发现你后,便开始着手针对你了,只不过当时云翎在场,他们不敢发作。云翎走后那长老先是用摄魂术控制你,但是你小子有些门道,不仅没受控制,反而反咬一口,只不过你把我供出来,正中他们下怀。还有,商会派人跟踪你,直到你把葫芦交到我手里,才算结束。” “怎么可能,尾巴都被司马炅处理掉了啊。” “那家伙能靠谱就怪了,他杀回商会堵在门口,最后要了些好处,他处理的只是明面上的尾巴,暗中跟踪你的那人,你师父尹浪发现他了,但他当时为了你师娘的安危,便没敢贸然动手……” “这歌舒瑶到底什么目的啊,这人太可怕了!” “不,她只是将此事托付给了商会来办……” “师父您早就知道这葫芦是歌舒瑶的陷阱了,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啊,哪怕你不收也行啊。” “呵呵,我若不收,此事便不会了结,我怎么可能放心你继续搅在其中。最后这歌舒瑶也是觉得商会的做法太过下作,这才下调了时间,而且什么时候去由我定。直到前天,项琼将你的事情告诉了歌舒瑶,这才有了现在的条件。” 裴风此刻正在不断的回想当初商会的经历,想来那杨长老等自己许久便是因为此事重要,想到此处,裴风顿时又气又急。 “好了,你也不用太自责,我又没怪罪于你,与大泽皇室攀些关系,对你以后也有些好处,说不定瑶池公主看上你,招你做了驸马呢,以后就衣食无忧了。” “是徒儿害了师父,这葫芦我买下还不行么?” “好了好了,多说无益,这葫芦你想买,怕是没那么多的银子,事已至此,你无需多想,一切还有师父呢。” “对了师父,徒儿这里还有些东西要给您。” “怎么,你又去打劫商会了?”焦循大惊失色的道。 “没有,我这是剿匪的时候缴获的,师父,你……”裴风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焦夫子会意,施展出了袖里乾坤。 “怎么,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师父,天酬罗你知道么?” “你小子真下墓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在墓里啊?” “赶紧拿出来我看看,这东西可失传已久了。” 裴风取出天酬罗,焦循连忙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裴风则将那颗开天珠也取了出来,交给了焦夫子。 “高阶灵宝!哪来的?” “剿匪弄来的,您老务必……” “哼,老夫会跟你小子客气?要不是你,老夫早就享清福去了。” 第141章 焦循得空见裴风 徐莞出手施故技 “这东西怎么用……嗯?不会是只有你小子能用?”天酬罗在旁人手中,只是一个打不开的袋子,焦循也不例外。 “确实只有我能用,我用它收买了好几个朋友了,其中还有好几个大美女呢。”裴风接过天酬罗,打开后让焦循到其中寻宝。焦循倒也不客气,把手伸进去后,还嘀咕道:“你要是喜欢那几个美女啊,就别让歌舒瑶觉得你好,当了驸马,你这辈子可就只能守着她一人咯。” 裴风心道,自己守一人没问题,只不过,是修罗公主,分身。不过他嘴上却说:“我只是单纯交朋友,我们之间只有纯净的友谊。” “哟,居然是自动认主的东西,魂烛编钟,秦皇十二钟之首啊!现在变成老夫欠你一份大人情了。” “师父,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东西是徒儿的一片心意……” “你若知道其名头,你就不会觉得这只是心意了,方戬你听说过么?那你可知道他屠龙?这你都知道?” “我还知道那龙就被镇压在顺丘城下,秦皇之所以在此建陵,并以此为陪都,都是为了吸收龙气。”裴风可是见过方戬本人的,他了解的信息比起焦循只多不少。 “啧啧,你该不会是见到其魂魄了,你说的这些,连墓铭上都不曾写过。”焦循这随口一说,差不多说出真相了,不过裴风答应过秦皇,所以他连忙否认,只说这是在秦皇墓中看到的,若不是焦循提起,他根本不会相信的。 “这魂烛编钟便是秦皇屠龙所用震慑龙魂的宝贝!” “那这龙也不怎么样嘛,一个编钟便能震慑龙魂。” “不,震慑龙魂用了十二套编钟,只不过只有魂烛编钟没有在龙威之下毁坏,呵呵,天下众多皇陵中,只有秦皇陵中的龙气是真龙之息。既然这魂烛编钟是真的,那秦皇屠龙应该也不会有假,可惜啊,古秦在顺丘繁荣的表象中迷失了。” “师父,那夏国当初没攻下顺丘是不是因为夏皇发现了顺丘这城不太吉利啊?” “也许,金钱加上人性所能孵化出的东西,太过难以捉摸了。这几天我就住这里了,你小子可得好吃好喝招待着。” “一定一定,师父你想吃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路上跑的,你随便挑,反正我有啥做啥,嘿嘿。” “无妨,等你以后成了公主身边的红人了,想吃什么都有。” …… 又过半月有余,徐莞依旧没有动作,倒是金玟有了突破的迹象,裴风和陆裳连忙偷偷将她带出连叶楼,寻了一僻静之处,为她布阵对抗天劫。 “公主,我师姐布的是引雷阵,为的是让你直观感受天雷之威,我布的是灵甲阵,可以为你抵抗天雷,两相结合,可以让你感受天雷的同时,不受其伤害。” 金玟点了点头,接着便在陆裳的指导下,不断的压缩丹田中的灵力,将其汇于一处,慢慢成丹。 一刻钟过后,天劫到来,天空乌云密布,道道金雷从天而降,此刻异变突起,雷灵蕾蕾忽然跑了出来,小手一指,那天雷竟然消失不见了,这让裴风和陆裳有些错愕,这天劫就这般消失了么?接下来数十道天雷皆被蕾蕾轻易接下,裴风与陆裳相视苦笑,同时暗叹这雷灵如此逆天。 过了半晌,金玟的气息趋近稳定,其金丹结成,一切无惊无险,甚是平淡。金玟甚至怀疑她自己是不是结错丹了,好在蕾蕾与其心意相通,将事情经过一一告知。也许是在金玟结金丹的压力下,十天后,刘澜也顺利结成金丹。 只是徐莞一直没有动静,而许茹也已经到了进阶分神的要紧时期了,终于,徐莞按捺不住了。他以见老朋友之名,邀请了几位商会的长老,尹浪连忙让裴风将焦循接到连叶楼,这几位商会长老之中,有一位已经是分神一阶,另外三位也都是元婴九阶了。 许茹身边,早有陆裳布置的水月镜花阵,其中又有郭竹、肖颖和费思暗中保护,郭竹如今为代掌门,掌握着连叶楼大阵的阵枢关键,三人只需接下徐莞五人一击,便可有扳倒徐莞的证据了,而后,郭竹便可动用连叶楼护派大阵,将五人驱赶走,甚至击杀。 裴风以遮天幡暗中将焦循送入连叶楼,而贺邡贺陶姐弟俩变成徐磅的几个小弟,将徐磅绑走交给尹浪。尹浪与裴风变成两个面带刀疤的修士,绑着徐磅前往尹浪之前选好的伏击处。而贺邡则暂时变成徐磅的模样,掩人耳目。 裴风在尹浪的帮助下,在巍台山一处荒芜旷野上布置下了七煞囚天阵,此阵遇强则强,敌人入阵越久,所受煞气越重,阵法威力便会越强,敌人则越来越弱,此消彼长之下,足以拿下徐莞。 一切布置完成,尹浪又在五十里外布置了一处传送阵,可让贺邡快速赶到这边。当然,如果郭竹稳住了连叶楼的局势,他们几人也可传送过来,埋伏在附近,只要徐莞落败,他们便可痛打落水狗,而且那时,他们也不必怕徐莞不束手就擒,即便暴露身份,也无须担心。当然,最好还是尹浪师徒三人可以解决此事,目前唯一的问题便是徐莞几人是否有后手。 过了一天后,徐莞终于有所动静,只是此时裴风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他体内灵力翻涌,修为已经压制不住了。 尹浪当机立断,让裴风安心结金丹,他可以将司马炅先召出来,若徐莞来袭,他也可从容应战。裴风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在召出司马炅之前,他让尹浪不要让司马炅知道自己结金丹,尹浪点头答应。裴风这才召出司马炅,而后御剑去了远处。 裴风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找了一处隐蔽所在,盘膝凝结金丹。虽然陆裳和公孙恪不在身边,但裴风有虞芝相助,倒无需担心。只是裴风结金丹的架势比起金玟和刘澜,要吓人许多,裴风来不及布阵,此刻也只能凭借诸多法宝硬扛。 平时对裴风不理不睬的浩然钟,竟然主动为裴风护体,硕大的钟影罩在他头顶,道道天雷击打在其上,激发出阵阵金光。 与此同时,徐莞动手了,他大摇大摆的来到许茹闭关的大殿前,先动手干掉了守在门口的弟子,而后大袖一挥,将另外四位商会长老从储物空间召出,气势汹汹的冲向大殿。 这五人并不知,他们已经进入了陆裳的水月镜花阵中了,门口的守卫只是织梦梭编织的幻象。若只是水月镜花阵,或者是织梦梭幻境,这两位分神修士都能看出来,但二者结合,再加上蜃龙伞和北信桥的加持,他们虽觉不妥,却不会怀疑什么,毕竟徐莞不会认为连叶楼有人有本事迷惑住他。 水月镜花阵触发后,贺邡便会立刻知道,他连忙回到经楼,通过传送阵前去通知尹浪。 五人进入大殿,只见许茹闭目蹙眉,显然她已经到了进阶分神的关键时刻了。 “王督道友,就看你的心魔之法了。”徐莞对一位褐色衣服的元婴修士说道。 “小事一桩,郑悝兄,劳烦你破费了,选一只上好的灵魂为许掌门陪葬。”王督对一皂色衣衫的道长说道。 “呵呵,那就用上次我们干掉的丘长老的魂魄,他实在是难以驯服,不如顺水推舟了。”郑悝扯开衣领,露出腐蚀的千疮百孔的胸口,忽然从疮口中出现一张怨毒的人脸,五官扭曲模糊,但其血淋淋的牙齿,透露出了不甘。 “该老夫出手了。”那黄衣分神修士袖口一抖,竟然召出一条大蟒,那蟒身竟然与这老者的身体连在一起,看起来既恶心,又可怖。 “欧阳老哥这炼兽之道,真乃当世奇观!”徐莞赞了一声,见此情景,他竟然没有丝毫不适。 “还是因为徐老弟里应外合,才能让我等得手,若无徐老弟相助,我等在商会的地位又岂会如此稳固啊,哈哈。” 那王督扯过郑悝胸口的灵魂,对其施了一道法术,那灵魂便朝着许茹飘去,转眼便没入许茹的身体中,不久,许茹突然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血丝密布,她走火入魔了。 “黄道友,该你了。”王督森然一笑,对着最后那位青白衣服的修士说道。只见此人双手一拍,数位连叶楼弟子竟然凭空出现,他们面色狰狞,杀向许茹,疯狂的许茹立刻开始大开杀戒,徐莞则出手将她击毙。 只是眼前光芒一闪,许茹的尸体消失了,大殿中走出三人,郭竹、费思和肖颖。 郭竹冷面如霜冷冷的说道:“徐师叔果然好算计啊,掌门未过心魔之劫,走火入魔,滥杀门中弟子,而后被你击毙,丘长老也是这般死去的,那些被银鳞帝蟒‘杀死’的弟子和长老,也是这么死的,你察觉到了帝蟒脱困,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当真是好算计,但你算计的再精细,也抵挡不住连叶楼护派大阵的威力!” 徐莞心中大惊,但见眼前只有三人,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连叶楼护派大阵没启动之前,将三人击杀,反正银鳞帝蟒脱困,正好可以再次嫁祸于她,想到这里,他对着另外四人说道:“诸位道友,与我杀了他们。” 只见徐莞祭出一柄玉剑,抛向空中,化作一条玉龙,喷出翠绿的火焰。 郭竹大惊失色道:“玉龙剑,当年此剑丢失,是你所为,你却嫁祸给武师兄!” “呵呵,你知道的太晚了,你心爱的武师兄兴许已经在下面等你了,我这当师叔的,也只好送你一程了。” “徐老哥,这郭竹可是你连叶楼第一美人啊,不如先让给我好了,有这绝妙鼎炉双修,我突破至分神,指日可待啊。”那王督一脸猥琐的看着郭竹,仿佛她已经是囊中之物。 就在这时,肖颖祭出四戒财钱,打向玉龙,那铜钱有翅,飞速极快,徐莞未及反应,那玉龙便被打回原型,落下尘埃。五人见状,皆对这四戒财钱有了贪念,纷纷向肖颖打来。 此时费思祭起一方玉印,将王督和那黄姓修士打了一跟头,二人复起,又被费思打翻在地。二人索性坐地念诀,祭出数件法宝,向三人袭来,但皆被四戒财钱打落,此时郭竹已经启动了护派大阵,阵中剑气已经袭来,徐莞尚想拼死一搏,就在这时,从大殿支柱后方飞出一颗玉珠,瞬间变到碗口大小,将徐莞打了一跤,接着金钟乱鸣,五人瞬间失了方寸,却是焦夫子出手了,他的目的是逼退几人,当然,打伤或者击杀一二便更好了。 第142章 助战出手欧阳陷身 坐收渔利徐莞藏拙 徐莞意识到,这是陷阱,连忙招呼几人退走,他率先冲了出去,王督和郑悝走的慢,一被打伤,一被生擒,那欧阳分神长老见状,祭出巨蟒,竟将二人吃了。随后,徐莞一挥袖口,将余下二人收入储物空间。 徐莞果如众人所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孙儿徐磅,他第一时间给徐磅打了一张传音符,但这传音符直接在他面前焚毁了,他心中大惊,连忙赶到徐磅的住处,却只看到一张字条,字条上附着着神识,徐莞心中一慌,连忙顺着神识的方向寻去。 徐莞虽知其中有诈,但此刻他还有两位助力,倒也并不担心,只是他好奇,留下字条的人究竟是谁,连叶楼另外三位太上长老么,想到这里,徐莞心下一横,在半路掳了几个连叶楼弟子,作为筹码。几位弟子突遭变故,还不及反应,便被徐莞的劲风弄到昏昏惨惨了。 再说贺邡这边,他通过传送阵赶到七煞囚天阵附近,而后给尹浪打去一张传音符,将徐莞的动向告知于他,而他自己则顺着传声符的方向,以追月符赶了过去,与此同时,他也变幻了一下模样,变成一个白胡子的老头。 尹浪见贺邡这般模样,不禁无奈,这小子是要占便宜么,他在贺邡身上贴了一张符篆,此符可以防止贺邡受到阵法影响。 “师父,不对,在下飞天蜈蚣张升,一会儿你就叫我张道友,老张都行。” 尹浪闻言一愣,确实,自己师徒三人并未想过给各自的身份想个名字,于是沉吟道:“那我就叫九天大圣李御,你就叫我李师叔。” “师弟呢,要不师弟就叫遁地大黄苟胜。” “他此刻去调息了,不过司马炅还在这里。”尹浪指了指丹田,而后又指了指一旁的司马炅,贺邡会意,尹浪的意思是裴风去结金丹了,但此事不能告诉司马炅。后者却回道:“我叫裂天尊者武秦,反正我金缕玉衣护体,他们看不出我是谁,就不用抹易容膏了。” “对了师父,那徐磅呢?” “被你师父用袖里乾坤隐藏在我身后,不对,被你师叔隐藏在本师祖身后。”司马炅背着手,一脸的高深莫测。 贺邡倒没说什么,他土遁藏到山中,随时准备偷袭。 再说裴风这边,他此时的金丹依旧未凝结成型,虞芝、辛瑗和离儿都有些焦急。 “这小子什么毛病,结金丹结了快半个时辰了,雷劫都落了有近百道了,结元婴都没这么夸张?”辛瑗对裴风的了解不及虞芝多,她此刻已经沉不住气了。 “哼,你若是怕了,那就离开,你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当初要求进入裴风丹田的是你,每次裴风出事,嚷嚷着要走的也是你……”虞芝冷冷的说道。 “此言差矣,我只是说夸张,我可从没说过要走,何况他这几次出问题,哪次不是我为他解惑。”辛瑗反驳道。 “你当我看不出来,你也不过是一知半解,每次你说话只说一半,分明是你了解的也不多,说一半,让裴风猜一半。”不过辛瑗死不承认,虞芝也没办法。 忽然,天雷渐渐散去,裴风体内的金丹已然成型,散发出道道金光,他的金丹凝练程度比正常金丹修士凝练很多,大小更是不能同日而语,几乎可以与金丹巅峰的修士相媲美,只不过,裴风的气息依旧是金丹一阶。 片刻后,裴风睁开眼睛,虞芝辛瑗相视一眼,钻入裴风丹田之中。裴风收了浩然钟和燧天鼎,给尹浪打了一道传音符,得知贺邡已经赶到,不多久徐莞以及他那几位狐朋狗友也会过来,裴风心中一惊,连忙飞了过去,路上他询问虞芝有关结丹时的事情,他这才知道自己结了半个时辰的丹。 “师叔,苟道友来了。”贺邡对尹浪说道。 不一会,裴风便来到阵中,当他得知自己叫遁地大黄苟胜时,坚决反对,但一时间也只能反对苟胜这个名字,遁地大黄这诨号还是留着了,最后思来想去,他决定叫黄丁,遁地大黄黄丁。 一刻钟后,徐莞出现在尹浪的神识范围中,徐莞自然也发现了他,只不过,他发现绑了自己孙儿的人并不是连叶楼长老。连叶楼长老他都认识,眼前几人都是生面孔,只是这样一来,他掳来的那几个连叶楼弟子便没什么用了,徐莞将几人打晕后丢在一旁,而后直冲几人而来。 徐莞见绑了自己孙子的人是外人,便不再担心,若是连叶楼的人,那便有可能是不死不休,外人的话,只要假意交些钱财便好了,若对方狮子大开口,他也可召出两位老友,将这三人直接灭杀,前提自然是保证徐磅的安全。 片刻后,徐莞便踏入阵中,裴风暗中启动七煞囚天阵,徐莞有所察觉,但此时他还未见到孙儿,自然不会轻易离去,眼前几人的修为他倒不放在眼里。虽然那年轻修士有分神一阶的实力,但与他还是有些距离的,至于另外两个疤面修士,一位元婴八阶,一位更是只有筑基九阶。 “阁下何人,敢绑架我连叶楼弟子?”徐莞说道。 “你不是徐莞?我们只找徐莞那老东西,他若不来,我们便撕票了!”裴风用沙哑的声音假意说道。 “哼,你没资格跟老夫说话,识相的,把我孙儿交出来,不然我让尔等死无全尸!” 司马炅将徐磅从袖里乾坤中取出来,在徐莞面前晃了晃而后交给尹浪,尹浪袖口一抖,那徐磅便消失不见了,司马炅点了点头,洋洋得意的道:“老家伙,你孙子在这儿呢,十件灵宝,否则免谈,就要你身上的十件灵宝,当然,你若不想要孙子,我可以代劳。” “阁下好大的胃口,不过以阁下的实力,不该籍籍无名,不知……” “裂天尊者武秦!”司马炅就等徐莞问这句话呢,这名字他想了半天,不用一用可就太可惜了。 “原来是裂天尊者,久仰久仰,我若给你十件灵宝,你要承诺永远不会再打我孙儿的主意。”徐莞竟然像是答应了,裴风心中一惊,难道这老东西手中不止十件灵宝么? “这是自然,你这孙儿若不是调戏我曾孙女,我也不会对他出手,这十件灵宝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了……” “就是,我师妹跟我自小青梅竹马,想不到被你这孙子占了便宜,要不是那个叫……反正就是你们连叶楼的弟子打了我,我师祖也不会出手。”裴风顺着司马炅的话往下说,徐莞已经相信,几人便是参加灵宝试炼的江湖人士,与连叶楼无关,他们此时绑了徐磅,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呵呵,如此一来,怎么不见你师妹呢?”徐莞眼神犀利的看着裴风,他欺裴风实力最逊,便想着以神识攻破其心防,却不曾想裴风并未中招。 “师妹实力不强,自然不在这里,你赶紧交出灵宝,我们也好放了你孙子。”裴风三人与徐莞虚与委蛇,便是为了让他在阵中多停留些时间,待他发现实力被削弱时,几人再出手将他们缠住。 徐莞自然不会给眼前三人灵宝的,他现在叛出连叶楼,灵宝可是他东山再起的凭仗,怎可能轻易与人,他见眼前三人神色漫不经心,便准备骤起发难,他突然召出欧阳、黄二人,他出手对付分神一阶的年轻修士,欧阳对付元婴八阶的疤面修士,黄道友对付筑基九阶的小子。 黄姓长老自然认为手到擒来,他欺身杀向裴风,却不提防脚下陷阱,但见他身形一滞,一条火龙冲天而起,将他击伤,司马炅见状连忙补上一刀,收了他的元婴。 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徐莞与欧阳二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裴风故意大叫:“好呀,你竟然根本没安好心,看我等怎么收拾你们。” 徐莞与欧阳自然不在乎裴风的话,司马炅和尹浪才是他二人的对手,裴风只是杂鱼而已,但他们不知道,那黄姓修士便是被这杂鱼重伤了的。 裴风没了对手后,便与司马炅共同对付徐莞,他相信尹浪可以压制住分神一阶的商会长老。 尹浪将天地十二印玲珑塔祭在半空,若那商会的修士准备逃跑,他随时可以困住他。 只是欧阳长老看到尹浪祭出的灵宝后,心中一惊,而后大声道:“钟靖竟然把天地十二印玲珑塔给你了,你是他什么人?你们是堑谷山匪?你可知道我是谁,你们老大都要听我的,你竟然勒索到我等头上了!” 裴风尹浪心意一动,裴风暗命司马炅找准时机以遮天幡掩盖气息,去偷袭欧阳,他想办法拖住徐莞。 欧阳见眼前三人不作声,便越发的肯定三人是钟靖手下,他心中越发的愤怒,当年养寇自重,如今却变成养虎为患了。 徐莞可没心情去管欧阳的闲事,他之前看到欧阳用其蟒身吃掉了王督和郑悝,想必这二人的法宝财物都被他吞了去,想到这里,他越来越希望欧阳能与眼前三人两败俱伤,自己则可趁收渔翁之利。 司马炅和裴风能明显感觉到徐莞在保存实力,他偶尔看向欧阳的眼神,充满了贪婪,裴风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便将帝江银铃交给司马炅,然后让他去偷袭,裴风则在身边召出数面千劫护身牌分身,以抵抗徐莞接下来的手段。 司马炅忽然在徐莞、欧阳二人面前消失,欧阳连忙召出蟒身护体,而徐莞则祭出一面镜子,盘旋在身前。 尹浪见状,打出一张鬼雾符,那欧阳大惊失色,慌张之下,被司马炅以帝江银铃偷袭得手,待他想跑时,却被司马炅以百川索拿了,欧阳连忙遁出元婴,却被尹浪祭起的天地十二印玲珑塔收了去。徐莞阴险的祭起六件灵宝,向司马炅打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司马炅瞬间中招,倒地不起,裴风不知道其伤势如何,只好将他收了起来。 “还剩你们两个了,想不到如此顺利,今天你们在劫难逃了。”徐莞此时才显露出真正的实力,他身上有一套灵宝甲,手中十二把刀剑、器道灵宝,另外还有十几件宝道灵宝。 他将裴风和尹浪打的节节败退,尹浪尚可凭借那套灵宝护甲以及所学挡住徐莞的法宝攻势,但裴风实力不济,身前的千劫护身牌分身纷纷破碎。 第143章 徐莞硬如龟壳 三人只能智取 裴风心道,这徐莞看来是想杀了自己师徒俩,杀人夺宝,怪不得那分神修士元婴被擒,他才开始发力。 裴风故技重施,他将帝江银铃灵力烙印打在尹浪神识中,而后将帝江银铃交给尹浪,让他看准机会偷袭,而裴风则后退几步,将徐磅从尹浪的袖里乾坤结界中拎了出来,拿在手里,徐莞立刻投鼠忌器起来。 不过徐莞到底是分神修士,他竟然会一些诡异的道术,比如说隔山打牛,声东击西,这都让裴风一时间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尹浪多次偷袭均被徐莞的灵宝护甲挡了回去。 好在此时司马炅恢复了些意识,他将百川索和遮天幡借给裴风,裴风又将两件宝物交给尹浪,虽然他如今步入金丹期,但碧风珠中灵力匮乏,若长时间战斗,裴风必定有失。所以裴风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尹浪身上了,同样的灵宝,在他手中发挥的效果肯定要强于自己。 尹浪确实让徐莞吃了些亏,而徐莞也奈何不得他,但同样的,尹浪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再伤到徐莞一根毫毛,他身上的灵宝太多了,每一件都让裴风和尹浪难以应付。 裴风此刻又不敢祭出燧天鼎,这东西本身就是连叶楼的宝物,徐莞肯定认得出来。不过就在这时,离儿忽然提醒道:“大孙子,你现在已经是金丹期了,你的变化之术可以令物体变形了,你可以把燧天鼎变成别的样子,但注意,别用燧天鼎跟徐老儿硬碰硬,你应该知道鼎被敲击之后发出的声音。” 裴风眼睛一亮,如此一来,他所有的灵宝包括朱雀印和浩然钟,都可以拿出来用了。 裴风将这些灵宝一股脑都祭了出来,只不过在尹浪和徐莞眼中,裴风祭出了一把会喷火龙的剑,火龙倒是很强,但剑的样子华而不实,剑锋蟠龙,倒像是弯弯曲曲的铜鞭;一个小巧的银钟,其发出的阵阵钟声,钟声震得徐莞一阵心慌;一把火红的羽扇,这当然是朱雀印变的,朱雀印的攻击方式特殊,裴风只打算将其祭在空中,以做威慑;当然,最重要的,徐磅,裴风将徐磅控制下隐锋旁边,只要徐莞欲强来,裴风便会将剑锋在徐磅的脖子上蹭一蹭。 尹浪传音询问裴风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弄到的,得到的回答让他惊掉了下巴,他恨不得现在就学一学啊,他想召出流云与徐莞过上几招。不过裴风有这种后招,尹浪自然就不再担心什么了。 徐磅面对眼前难缠的二人一时气急,尤其是那筑基九阶的小子,最为可恶,他明明只是自己随手便可碾死的蝼蚁,但却因为孙儿在其手上,他难以痛下杀手。徐磅暗发毒誓,以后一定把徐磅带在身边,然后好好教导他。如今没了连叶楼的庇护,徐莞已经没办法静下心来闭关了,他只希望孙儿能学有所成,日后自己仙逝,徐磅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徐莞暂时放下裴风,只控制玉龙剑与天镜盾牵制于他。他本人则全力轰击尹浪,二十余件灵宝打的尹浪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这时,徐莞忽然锋芒一转,全力打向裴风,裴风眼疾手快,将徐磅横在面前,谁知正中徐莞下怀,他控制众多灵宝,将裴风与徐磅隔开,他则飞身上前,抱住徐磅,只是就在他马上可以抓到孙儿时,地下忽然射出一柄长剑,贺邡的冥牙剑。此时冥牙由剑灵控制,这一击非同小可,徐莞怕伤到徐磅,连忙剑指将他点开,自己也险险躲过这一击,就在他准备复上前去抓回徐磅时,一团水球将徐磅卷走,却是弱水,昏迷的徐磅被弱水一淹,顿时窒息起来,徐莞吓得连忙住手,贺邡这才放过徐磅,但却依旧将他裹在弱水之中。 徐莞散开神识,发现地底竟然还有一人,只是此人修为更低,只有筑基四阶,他愤怒的将数件灵宝打入地底,贺邡无法,连忙召回剑灵格挡,而他自己也不得已钻出地面。 “呵呵呵,就你们几个,也想打老夫的主意,真是胆大包天,今天我就让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看,你们与分神修士之间到底有多么难以逾越的鸿沟!”那徐莞一晃,变为三人,不过三人的气息都不如他之前气息强。三个徐莞的实力分别是元婴九阶,元婴五阶和元婴一阶。 尹浪传音给自己的两个徒弟:“分神修士可以将神识分为多份,但并不是所有分神修士都能如此,此术需要一定的悟性的,想不到这徐老鬼竟然领悟了其中的门道,你们俩千万小心,你们面对的虽然是他较弱的分身,但他任何分身的战斗经验都不是你们二人能够匹敌的,尽量与之周旋,等大阵明显压制他实力时,我便传音让另外三位长老动手。” 尹浪与肖颖之间有同心蝶联络,只是此时肖颖并未传来任何消息,这让尹浪有些焦急。而此时肖颖也心急异常,她将同心蝶留在了儿子身上,因为她怕若是拦不住徐莞或者徐莞实力太强,她有了什么闪失,会通过同心蝶的共振影响尹浪接下来的计划。本打算这边事情结束后便回去通知尹浪,但许茹此时到了进阶分神的关键时刻,她与郭竹费思寸步不离的守在许茹身边,生怕有异变。不过尹浪师徒三人并未多想,只是按计划行事。 徐莞得知这弱水是贺邡护体法宝后,便大展神威将裴风和尹浪荡开,而后全力攻向贺邡,贺邡正欲以冥牙硬挡,裴风传音让他收回弱水,他有别的办法。 贺邡闻言收了弱水,减缓了徐莞的攻势,虽然后续冲击依然将贺邡击退数里,但好在并未受伤。徐莞见徐磅被放开,连忙上前去救,就在这时,一只骨兽冒了出来,竟然背着徐磅跑开了。原来是司马炅偷偷将秦墓中获得的骨兽交给了裴风,此兽名为千里疾,速度极快,之前偷了苗玉绣鞋的那个络腮胡,便被司马炅喂给了这千里疾,此时它的实力有元婴二阶上下,虽然不能改变战局,但它凭借身法,还是可以给徐莞造成一些困扰的。 元婴九阶的徐莞都追不上这千里疾,他无奈收回分身,而后尽全力去追赶。 不过就在这时,裴风忽然有了一个损招,他暗中将那盒子变成徐磅的样子,而后将假徐磅交给尹浪,让尹浪用遮天幡抓了徐磅,然后让千里疾背着这假徐磅跑。 尹浪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裴风这个办法确实很不错,徐磅的异常徐莞定能发现,而此刻他必然要用神识探测这假徐磅的虚实,到那时,他必然会被盒子绞痛神识。这盒子之前公孙恪也有试过,这痛楚让他也苦不堪言。 裴风命令千里疾向尹浪方向跑,接着,便按计划进行。虽然当着徐莞的面掉包的手段太过粗糙,但徐莞担心孙儿,下意识的将神识探入假徐磅体内,紧接着,他便中招了,神识中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继续控制众多法宝,他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无论如何,他都不曾想到会是现在的结果。他以为那假徐磅是此地阵法中的陷阱,于是他开始服软。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咬牙说道:“十件灵宝,将我孙儿还我,否则我便自爆元婴,让尔等为我爷孙陪葬!” 尹浪师徒三人一时间不清楚徐莞说的是真是假,三人与徐莞保持着距离。十件灵宝?笑话,徐莞身上的灵宝哪一件不是从连叶楼贪墨的,何况他身上还有十多条人命,那些长老本来极有机会成为太上长老,而那些弟子则有机会大展拳脚。但他们都因徐莞一己私欲不复存在了。 尹浪不会放过徐莞的,但若说干掉他,尹浪也没有这个本事,这徐莞有数件防御灵宝,他本人如同乌龟一般缩在其中。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偷袭,趁着徐莞最虚弱的时候偷袭。尹浪假装同意,点了点头,裴风为了配合,还提到徐莞的那几位道友的东西,他们不会归还的,这样一来,倒让徐莞相信眼前几人是真心交换。 徐莞取出三把剑,一把刀,一套玉环,一副刺,一只角,一柄尺,两枚印灵宝,尹浪假作检查灵宝的阶别,裴风则将徐磅本人抓在手里,同时紧紧地盯着徐莞的动作。 在徐莞眼里,眼前三人已在他必杀名单,只不过此地阵法让他头痛欲裂,他需要先救回孙儿,而后暗中跟踪三人,等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自己再下手。 可惜尹浪三人并未打算放过徐莞,就在尹浪对裴风点头时,裴风将徐磅推向徐莞,与此同时,尹浪祭起帝江银铃,给徐莞的神识上又来了一记重击,徐莞虽然一直在提防,但孙儿就在手边,他只分心了一瞬间,却被对方抓住了致命把柄,尹浪趁着徐莞神志不清,手起刀落砍下其项上人头,徐莞的元婴遁出躯壳,裹着徐磅,怨毒的遁走。其速度之快,天地十二印玲珑塔都没能追上他。 而此时,银光一闪,银鳞帝蟒出手了,她凝结了徐莞远遁方向的空间,令其一头撞在无形的屏障之上,徐莞的元婴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只是他取出了裴风不得已送给他的长戟。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虽看不透这长戟的材质,但却知道这长戟坚固异常,所以才将其拿在手中。 徐莞冷冷的看着银鳞帝蟒细小的身形,能与之联手的,必定也是连叶楼的人,他看向面前的三人,心中的怒意滔天,想不到他徐莞一世英名,竟然被这三个蝼蚁玩弄于鼓掌,他轻轻的将徐磅放在地上,自己则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 “你们是何人,你们究竟是何人?连叶楼的外援么,呵呵,哈哈哈哈,许茹也不过如此!” 尹浪率先变回原形,他掣出流云,冷冷的看着徐莞道:“你身为连叶楼太上长老,勾结商会,致多位长老于死地,如今……” “尹浪,呵呵,倒是我小瞧你了,如果当初我收你为徒……” “那我可就要欺师灭祖了,还好……” “那两个家伙是裴风和贺邡,想不到你们竟然有这种手段,可以瞒过我的神识探测。” 裴风与贺邡变回原型,二人脸色阴沉,显然是想立刻给帝蟒雪恨。 “什么裴凤,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人,你骗我徒儿,也只是为了接近我孙儿,但你终究是骗了我徒儿,你这个骗子!” “你少惺惺作态了,你逃跑怎么不带上董师姐,还不是因为她对你根本就不重要,我对董师姐的过失,我可以弥补,但你的,已经没机会补了。” 第144章 长戟阵前倒戈 裴风打扫战场 裴风三人与银鳞帝蟒一同攻向徐莞的元婴,徐莞此刻依旧受着那盒子的影响,只能控制几件防御灵宝和玉龙剑,但却不妨碍他挥舞那长戟,几人的攻击皆被他用长戟荡开,帝蟒的摆尾也被其用长戟格挡。 “哈哈,还记得么,这戟是你给我的,待我脱离这阵法影响,那时便是你们的死期!” “这可不是我给你的,只是暂存在你那里的,这戟是我的!”裴风话音刚落,那长戟竟如受召唤般向裴风飞来,徐莞自然不肯放弃,掐诀阻拦,却不成想,那长戟掉头一刺,将徐莞的元婴穿了个透心凉。 虽然徐莞分神期的元婴,生命力旺盛,但此伤过重,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裴风将其元婴抓在手里,用着之前虞芝教给他的法门,准备将徐莞的储物空间破碎掉,但却没有效果。裴风尴尬的将法门教给尹浪,但尹浪也无法破碎徐莞的储物空间。 “你教我的是什么口诀?”尹浪问道。 “就是破掉元婴储物空间的口诀。” “也许是他的储物空间经过特殊法门强化过,毕竟他可以带人的。”裴风听尹浪这么分析,便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要不你让司马炅试试?他伤怎么样了?” 裴风将司马炅召了出来,并将破掉元婴储物空间的法门告诉了他,他立刻生龙活虎了起来,原来他伤的并不重,当时有骨甲抵挡,化解了大半的攻击,之后他是因为害怕再次受伤,这才倒地不起的。 不过反正徐莞已经伏诛了,只是司马炅也无法破开徐莞的储物空间。而这时帝蟒开口道:“尹小友,我授你洗涤烙印之术,可以将重伤的之人神识中的炼化烙印抹掉,此法虽不能抹掉自动认主的灵宝的烙印,但是炼化的灵宝的烙印还是可以抹除的,如此一来,你们也可以有些收获。我虽尚未沉冤得雪,但我在连叶楼的辈分无人能及,所以我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你能抹掉多少烙印,那便能获得多少灵宝。” “帝蟒前辈,我们也有出力啊,为什么不把那口诀教给我们?”裴风与贺邡问道。 “你们二人年轻气盛,品行端正,若学此法,会容易走上邪路的,你们师父就不一样了,他心正纯良,有家室无欲念,这种道法不会影响到他的。” 裴风贺邡点了点头,尹浪洗涤烙印时,贺邡问起如何处置徐磅,裴风尹浪都认为应该放了他,帝蟒认为应该将他带回连叶楼,听候发落。谁知此时异变突起,司马炅手起刀落将徐磅斩杀,他的理由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而后他便将徐磅与徐莞的尸身喂千里疾了。 裴风贺邡惊愕的时候,帝蟒却吐了吐舌头道:“此子杀伐果断,倒是一号人物。” 司马炅看了裴风一眼,心中惊悸不已,干掉徐磅的命令是裴风下的,他也感觉出,帝蟒的话不是说他的。 不过此时,裴风忽然感觉到浩然钟器灵对自己有一种亲近之意,之前炼化其留下的烙印,竟然变得更加凝实,浩然钟二次认主,裴风咧了咧嘴。他对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还有些心有余悸,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做,似乎有一种潜在的恶,让他这般作为。至于浩然钟为何会对自己亲近,裴风也不清楚,浩然钟器灵给他的感觉与朱雀印器灵不同。朱雀印器灵单纯是矫情,而浩然钟的器灵似是之前对自己有什么误会一般,但究竟是什么误会,这误会又是怎么解开的,裴风不得而知。 “帝蟒前辈,我们把徐莞的元婴带回连叶楼,就可以澄清您的冤屈了,真是难以想象,这徐莞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可以将他作的恶嫁祸在您身上,连叶楼中其他长老难道就没有怀疑么?”贺邡是最先答应为银鳞帝蟒伸张冤屈的,此刻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他由衷的为帝蟒感到高兴。 “其实这些事情并不重要,连叶楼能存续下去,才是最关键的……渗透太深了……”银鳞帝蟒欲言又止,贺邡一时间想不出帝蟒的真正意思。 “贺小友,以后我便做你灵兽,我不打算继续当这护派神兽了,这么多年,累了。而且,此次除去徐莞这个大蛀虫,连叶楼今后应该会发展的更好。”银鳞帝蟒的语气中满是不舍,但也带着无奈。 只是她准备当贺邡的灵兽,这让裴风贺邡瞠目结舌,贺邡率先问道:“前辈,这些日子你不是都在我师弟的丹田中么?您怎么打算当我的灵兽呢。再说,您若不愿意再为连叶楼效力,一走了之便是了,何必当灵兽啊,还有,您也可以直接住进我丹田中……我的意思是,我哪敢…我何德何能让您当我的灵兽,虽然我师弟也没德没能……”贺邡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好在银鳞帝蟒懂他的意思,随即耐心解释道:“我进过你师弟的丹田,他丹田中的烙印太多了,我对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对你而言,我可就重要多了。” 片刻后,贺邡目瞪口呆的看着银鳞帝蟒,帝蟒仅是吐了吐舌头,而后便没入贺邡丹田了。帝蟒自动认主于他了,贺邡的丹田中可没有燧天鼎,所以其丹田情况,帝蟒一览无余。裴风见状也只得恭喜贺邡了,之后,二人便将目光放到了尹浪身上。 “师兄,你觉得师父多久能抹除完烙印?” “这可不好说,之前我们跟徐老鬼交手的时候,他召出了近四十件灵宝,不过他实力那么强,自动认主于他的灵宝应该不在少数,我估计快了,咱们能每人捞着五件灵宝就烧高香了,不过算上之前徐老鬼给我们的十件灵宝……反正我也不多要,给我五件就行,多出来的还可以给苏酥他们,你不是还打算给我姐也弄点宝贝么?” “是啊,没错,不过反正徐老鬼身上的东西都是门派的,我能分到一两件就可以了,其他的给你们。”裴风说完这些便沉默了下来,他在思考一些事情,首先便是这长戟为何会突然倒戈,裴风能感受到自己与长戟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但这之前,裴风只是在郭竹面前尝试滴血认主,但那时长戟并没有反应,难道是因为自己结了金丹,这长戟对自己刮目相看了么? 裴风沉思的时候,贺邡也在与帝蟒和姜菲聊天。贺邡问帝蟒,是不是连叶楼中还有徐莞的同党,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许茹在连叶楼中,能想到的完全可信的长老,只有郭竹、费思、尹浪和肖颖。但帝蟒却并未回答,而是提起了姜菲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们便聊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尹浪才站起身来,他在徐莞的元婴之上打满了禁制,而后收在了储物空间中。而与此同时,地上多出三十多件灵宝,尹浪搜索徐莞的记忆得知,前任掌门仙逝时,他曾出任过半年的代掌门,他利用掌门职权,在掌门宝库中强取了三十多件灵宝,此刻散落在地的大多数都是他那时候监守自盗的。至于其他的灵宝,有别人送给他的,也有他强抢的,而自动认主于他的灵宝,竟然只有三件,其中两件是低阶灵宝,一件高阶灵宝。 裴风与贺邡见尹浪起身,而灵宝又散落一地,便知道尹浪已经洗涤完烙印了,只是这地上的灵宝数,超出了师兄弟俩的预期。一旁的司马炅早就眼热了,但出于对裴风另一半灵魂的恐惧,他选择了克制。 裴风对这些灵宝的兴致不高,倒是贺邡,直接便扑了上去。 “师父,这些都是徐莞那老东西炼化的灵宝么?” “唉,确实,想不到这些年他贪赃枉法无恶不作,我在考虑,是不是连叶楼给予了执法长老太多的权利,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等等,银鳞帝蟒前辈呢?”尹浪刚刚在专心洗涤烙印,并未注意这边的动向,而且任他想破头,也猜不到银鳞帝蟒会认主贺邡。不过帝蟒不肯回归连叶楼他倒是可以猜出来,毕竟,连叶楼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连叶楼中为帝蟒平反的阻力也很大,徐莞的势力并未瓦解,另外三大太上长老也都各有势力。许茹曾向尹浪吐露过,她虽是连叶楼掌门,但却与木偶石像无异。 尹浪将地上的灵宝收起,而后对裴风贺邡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贺邡你与我先回去,裴风你负责善后,把所有阵法都拆掉,掩盖掉那些打斗的痕迹。”裴风点了点头,尹浪则带着贺邡向传送阵方向飞去。 裴风拆下万阵之枢,而后从地面中取出一些阵旗,这七煞囚天阵便被拆掉了,而后他用清风术将地面的尘埃扫了扫,之前的打斗痕迹便被掩盖掉了。 裴风又去到传送阵那里,撤去其上的聚灵阵,而后祭出隐锋将之破坏掉。做完这一切,裴风并未急着返回,他取出那长戟,细细的端详起来,此刻这长戟上凝结出了一层土色表层,让这长戟变得更加的朴实无华,甚至略显破败。但这层破败之下却隐藏着蓬勃的生命力,这长戟活了! 裴风尝试将其收入丹田,这次长戟乖乖的进入裴风丹田之中,靠近了裴风的金丹。裴风忽然想到了丹火,于是心意一动,催动起金丹来,只见他体内的金丹飞速旋转起来,丹上慢慢燃起金色的火焰,而后,裴风将燧天鼎、帝江银铃、浩然钟、朱雀印、千劫护身牌、青铜灯以及长戟置于丹火之中,慢慢锤炼。 此时离儿忽然对裴风说道,它刚刚想起,这燧天鼎第二层的千朝印需要裴风以丹火锤炼千日,便可炼化掉,裴风点了点头,看来以后他的金丹不能闲着了。 在裴风看来,结金丹的好处甚至大于从徐莞那里获得的好处,尤其是燧天鼎和长戟的变化。 第145章 师徒三人分享收获 连叶楼中大力整顿 裴风返回时,途中发现了几位连叶楼弟子昏倒在山坡上,裴风将几人唤醒,这才知道他们是被徐莞掳来的,裴风将几人带回了顺丘,之后便让他们自己回门派,而他则先去看望了一下萧锦和李爵,进门时,裴风感觉到这里的禁制有所增强,想来应该是陆裳来过。 “萧锦姐,我过段时间要出一趟远门,大概要出去一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如果遇到麻烦,便通知陆师姐,走之前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那颗明两知窍丹弄到手的。” “其实无妨的,我一年之内未必能进阶到筑基九阶啊,你就放心的去,这里我能照应。陆妹妹那边,应该也快能够为李爵弄到一颗明两知窍丹了。” 裴风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对着萧锦作了一揖,而后把自己储物空间的丹药符篆全都取出,他留下四张追月符和三张鬼雾符,其他的则交给了萧锦,这才离开。 裴风回到连叶楼,去经楼的途中接到尹浪的传音符,他让裴风到他住处一趟,裴风连忙变了方向。 到了尹浪住处时,贺邡也在这里,他和尹浪将战利品摆满了房间,当然,这些不只是徐莞的灵宝,还有尹浪用裴风教的方法,从欧阳、黄二位修士元婴的储物空间获得的宝物,以及将二人烙印抹除后所得的法宝,林林总总有数百件,不过尹浪和贺邡之前已经初步筛选了一遍,剩下的这近百件灵宝,才是他们师徒三人的战利品。 “师父,这种事你瞒着别人也就算了,你怎么还瞒着师娘啊?”裴风见肖颖不在屋内,本来以为是阁中有事,他这么说,也只是单纯挖苦一下尹浪。 “掌门现在到了进阶分神的关键时刻,你师娘从旁护法,无法离开,焦夫子也是。你师娘那份儿,我会帮她留着的,之前我和你师兄筛除的数百件法宝,那些是无条件上交门派的,其中不乏一些珍贵的法宝,但多数对你二人用处不大。现在满地的灵宝,是我们三人平分的,并不一定要炼化,这些法宝到手后,怎么分配是你们的自由……” “师父你就直说,我们各自分配到手的灵宝中,我跟师弟先挑几个有用的,其他用来换丹药,若是还能有富余,到时候再自由分配就是了。”贺邡早就跟尹浪说好了,此事也已经就这么定下,叫裴风来,也只是通知他一声。 裴风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之前他还准备将一些灵宝放进天酬罗的,毕竟这些日子,他已经送出二十多件灵宝了,他怕到了某一天,天酬罗会被他败光。不过尹浪的安排裴风认为很合理,明两知窍丹,若无连叶楼的资源,裴风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攒够药材。 “好了,你们既然没有异议,那我们便开始分赃……” “师父,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这是我们除魔卫道的战利品,不能叫分赃,应该叫分享收获。”裴风打断尹浪的话,补充道,他这个说法倒是让贺邡大为同意。 尹浪先拿了那天镜盾,他准备将这盾给肖颖。裴风随便拿了一根石钉,此物入手冰凉,让裴风的精神为之一振。贺邡则选了在角落里的一柄细剑和一只鱼钩。 裴风看到贺邡手中的两件法宝,不禁调笑道:“师兄,你这钓鱼加烤鱼,是准备常住山里了么?” “这拂柳剑是给咱妹防身的,这疏影钩只是像鱼钩,但它是暗器,还附带神识攻击,还好你们先干掉了那分神修士,他若祭出这玩意儿,我们可就栽了。”裴风听贺邡这般说,便看向了尹浪,没想到后者点了点头。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疏影钩是王督的灵宝,欧阳还未及炼化,便被尹浪抓去了。 “师父,这里有没有什么适合陶陶姐的灵宝啊,你帮忙挑个两三件呗,然后其他的你们随便挑,剩下的给我就行。” 裴风说完,贺邡便埋怨起尹浪了:“师父,我早就说了,咱们挑完,剩下的给师弟就好了,你非要等他回来。” 尹浪笑骂了贺邡一句,而后闭目回想了一番,然后说道:“贺陶有正心剑和山河剑,龙女蝶还有白玉圭,那就把九幽七情索、息神弓和绝魇残图给她,九幽七情索可防御神识攻击,息神弓可进行神识攻击,绝魇残图可以破除幻象,其他的倒也有适合她的,但都不及这三件重要。” 裴风听从尹浪的建议,将这三件宝贝收入储物空间。之后,尹浪与贺邡各拿了三十多件灵宝,裴风将剩余的灵宝收入储物空间,他目前并不打算看这些灵宝,倒不是他不想要,实在是他还有两份明两知窍丹的药材要换,到时候,这些灵宝可能一件都剩不下,与其看后百爪挠心,不如不看。 师徒三人又聊了一阵,裴风才与贺邡回了经楼,苏酥几人察觉到裴风与贺邡的身形后,便一同下楼与他二人汇合。 铲除徐莞苏酥是知情的,但她身为外人,不方便在连叶楼中胡乱打听,能告诉她事情进展的也就只有陆裳、裴风和贺邡了,但是今天,这三人她都联系不上,现在看到裴风与贺邡,苏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金玟和刘澜在场,裴风不方便透露情况,只能暗中传音告知,一切结束。 刘澜如今结成金丹,她已经准备回程了,她和几人口头承诺,若他日他们到了樊余,可以去郡主府看看她,若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她绝不推辞。裴风近期应该难以见到裴云,便将秦皇所赠战甲交与刘澜,望其代为转交,刘澜自然答应了。 金玟本来也打算辞去,她出来有月余了,虽然传音告知父母自己一切安好,但二老还是催她快些回去。只是裴风不放心她,所以提议炼完丹后,与她一起上路。毕竟飞往大泽是要路过云梦的,而且一路上有焦夫子护航,一切无忧。 至于贺陶和苏酥,她二人帮了连叶楼的忙,掌门出关后,肯定会有所奖赏的,尤其是苏酥,她与裴风贺邡救出了银鳞帝蟒,还与贺陶帮助裴风瞒过了徐莞和董奕。 几人聊了一阵,刘澜先行告辞,而后苏酥三女回了阁楼,不过裴风却叫住了贺陶,称要与她谈谈结金丹的事情。苏酥心思玲珑,已经想到了一些可能,而金玟,倒是并未察觉不妥,不过以她的性格,就算裴风对她隐瞒什么,她也不会在意。 贺陶与裴风师兄弟俩回到贺邡住处后,裴风召出燧天鼎,而后取出尹浪推荐的三件灵宝,交到贺陶手中,贺陶本来只想拿一件,但裴风坚持,最后她不得已,才将三件灵宝收下。 贺陶离开后,裴风将司马炅召了出来,此行他出力不少,而且受了些伤,裴风将剩下的灵宝摆在他面前,任他挑三件。司马炅自然不会跟裴风客气,只是眼前灵宝太多,他一时挑花了眼,凡是被他拿起的灵宝,他都爱不释手,最后还是裴风与贺邡帮他做了决定。 司马炅不善神识攻击防御,胆小无谋,所以保命的东西对他来说最重要。所以,裴风将可斩断神识的裁云剪,可随机传送的施公箱以及明神沁心瓶送给了司马炅,不知为何,结金丹后,裴风便感觉司马炅不会跟自己太久了,他不想把司马炅当作魔俑,或者他早就将他看做朋友,这三件灵宝,就当是临别赠礼了。司马炅误服童心丹,心思单纯,他身上若无依仗,怕是很快便会被别人奴役。 贺邡本就打算给姜菲一些灵宝,所以他倒不觉得裴风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待司马炅兴高采烈的到一边去炼化灵宝时,贺邡也将姜菲召了出来。首先是拂柳剑,此剑轻盈细长,可以缠在姜菲的腰上,接着便是残月寒星网,可以捉人抓鬼,掳走元婴,最后一件是秋水白露,此宝是含在眼中的,可让姜菲的身形凝练,强化其灵魂力量。姜菲的眼睛很大,而且很有神采,有了这秋水白露的加持,她的目光更具吸引力了。 …… 三日后,裴风收到裴云传音,他已经炼化了战甲。与此同时,许茹的情况趋于稳定,只消闭关三月,稳定修为便可出关,而肖颖、费思、尹浪三人轮流护法,即可保其无虞。郭竹转正,许茹将掌门大权完全交给了她,也就是说,徐莞之事也该有个完结了。 第二天,郭竹便将徐莞勾结商会堕落修士沆瀣一气,扰乱连叶楼,盗走灵宝,暗害长老,随意屠戮连叶楼弟子,并且嫁祸于银鳞帝蟒的事情公诸于众。经过几天在徐莞记忆中的搜索,郭竹大致确定了,哪些长老是徐莞一派,这些人之中哪些是其鹰犬,哪些是受胁迫蛊惑,在三位太上长老的支持下,徐莞一脉的连叶楼蛀虫被清洗。 郭竹接下来便架空了太上长老的权利,执法长老由尹浪代领,当然,这些意见都是许茹、费思以及银鳞帝蟒提出的,帝蟒虽不准备继续作为连叶楼护派神兽,但她对连叶楼的感情毕竟依旧很深,助郭竹立威她还是义不容辞的。 唯一可惜的一点是,商会将欧阳等人与商会的关系择的一干二净,甚至他们四人被说成是商会的蛀虫。几人在水月镜花阵中的谈话,郭竹记忆犹新,但商会死不认账,只是承认由于他们的不察,导致连叶楼受到损失,决定予以一定的补偿。 郭竹知道想抓住商会的把柄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所以也没在此事上深究,反而是向商会要了二十份明两知窍丹的药材,当然,这是尹浪的建议。 最初几天,尹浪出任执法长老,很多长老,甚至是太上长老都不服气,但郭竹将尹浪与银鳞帝蟒生擒两位分神修士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立刻默不作声。笑话!生擒分神修士,这等本事怕是几位太上长老都未必做得到,如此一来,便没有人敢触尹浪的霉头了。 后来有好事者将尹浪、裴风和贺邡的关系联系在一起后,尹浪在连叶楼的声望,甚至盖过了太上长老,一时无两,当然,这都是后话。 前些日子,董奕一直被软禁着,她至今无法相信,师父死了,而且是作为连叶楼叛徒,被寂灭元婴而亡。师弟徐磅也失踪了,这些天她终日浑浑噩噩,裴风也曾暗中去看过她,见她如此,着实于心不忍,于是便求尹浪能从轻发落。尹浪毕竟是新官上任,不止要立威,还要推恩,他不顾其他长老惺惺反对,将董奕收在门下。当然,董奕的名头没变,她依旧是执法长老弟子,面对这个生擒师父的新师父,董奕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尹浪则给她时间去适应。 第146章 尹浪为徒鉴宝 裴风仗义疏财 处罚完当罚之人,接下来便是赏了,尹浪、肖颖、陆裳、裴风、贺邡各赏一颗明两知窍丹,他们五人与焦循、苏酥、贺陶获准在掌门宝库中选取两件法宝。 得知此消息的裴风自然大喜过望了,他本以为储物空间的那些灵宝他一件都留不下,没想到郭竹直接赏赐了一颗明两知窍丹,如今他只需再换半颗丹药的药材,便可以为萧锦炼制丹药了,只不过他此时的药丹道荒废月余,而且至今他都未曾炼出一颗丹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找尹浪帮忙了。 “师父,您手里那颗明两知窍丹能暂借于我么,我……” “给你董师姐了,你自己不是有一颗么,李爵有你陆师姐照顾,你这颗给贺陶不就行了么?” “师父啊,萧锦姐那边也需要一颗啊,她帮我照看李爵,我总要回报她一些东西。” “你倒是重情重义,我再帮你换一颗,反正之前的那些法宝我还没上交呢。”尹浪刚上任执法长老,他不敢公然上交这些法宝,怕外人闲言碎语,说自己是靠贿赂上位。虽然众长老慑于他的实力,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恶语中伤。 “师父,这次大赏为何郭师姑和费师伯没份儿啊,他二人护住掌门,不对,是护住许太上长老,功绩不小啊?” “郭掌门留下了玉龙剑,算是纪念,想不到玉龙剑会认主徐莞,当初武师兄才应该是最契合的人……” “武师兄是谁啊,那玉龙剑感觉不过如此啊,掌门留纪念是啥意思?”裴风被尹浪莫名其妙的一通话弄得有些茫然。 “这些事情与你无关,至于掌门她无须什么赏赐,而费思师兄最近准备闭关了,灵宝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若他冲击分神成功,到那时大可风风光光去挑些灵宝。” 裴风见尹浪不想多说,便也不再追问,接着便把储物空间中剩下的二十六件灵宝拿了出来,让尹浪帮忙把关,他想知道,这些灵宝,哪些是适合他的,哪些是适合别人的,以及多少件灵宝可以换一颗明两知窍丹。 当尹浪得知裴风已经有一半药材了,便从这些灵宝中拿走了十五件,其中便包括那枚石钉,裴风连忙出手阻止。尹浪询问裴风原因的时候,裴风将长戟取出让尹浪过目。这长戟的变化让尹浪有些愕然,而且当时他也亲眼看到长戟倒戈,瞬间扭转了战局,但却没想到,这长戟变得越来越…朴素了,甚至是破败。 “你的意思是,这石钉与你这长戟有关系么?”尹浪大概明白了裴风的意思,因为长戟与石钉给人的第一印象都不太好,看起来就像是原始人的工具。但经历过长戟的转变,尹浪的认知也有所改变,因为真的有朽木烂石其外,金银珠玉其中的东西存在。 “嗯,我确实有这种感觉,不过这钉子给我的感觉比长戟要好一些,其握在手中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有感觉么,我怎么没有,是这根钉子?”尹浪这番话,让裴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但仅仅只是一丝明悟,他并不清楚这丝明悟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似乎与天襄子有了一些共同之处。 最后,裴风还是将这根钉子留下,石钉入手他忽的心意一动,试着将其收入丹田,没想到这石钉竟然听话的没入丹田并到丹火之中锤炼起来,裴风一时间有些惊愕,这石钉他甚至都没滴血或炼化,尹浪见此也不禁啧啧称奇。不过二人并未在此事上浪费时间,若想解开其中奥秘,须寻到天襄子的着作。 接下来,尹浪便为裴风介绍起剩下的几件法宝:“这万仞藤可用来困人,你应该用不上,司马炅有百川索了。”裴风之前便预感司马炅会离开,虽然只是预感,但为了以防万一,这万仞藤倒可以弥补他困住敌人太依赖阵法陷阱以及司马炅的百川索的缺陷。 “这个是千金方瓶,瓶中灵液可解毒、化伤、祛病、除疮、生肉、续骨、医残、疗脏,但灵液需要慢慢积攒,平时用不上的药材可以放入此瓶中,你心肠软,这东西你绝对用得上。”裴风闻言坐地开始炼化此瓶,好在此物器灵温顺,裴风稍稍与之沟通,便炼化完成了。裴风将千金方瓶收入丹田,以丹火锤炼,却发现其中灵液成型的速度似乎比之前要快上一些,这样一来,裴风对它的期望更高了些。 尹浪见裴风收起了千金方瓶,便继续说道:“玄女彩像,可召出玄女分身,此宝配合你变身术,对敌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只不过,此宝只有女子可炼化。”裴风点了点头,倒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他盘算着,这东西应该是给贺陶还是苏酥亦或是陆裳,尹浪见裴风没多大反应,便继续介绍。 “冷木香炉,有凝神静气的效果,催动起来,更能迷惑人心。”裴风闻言便对这冷木香炉失去了兴趣,他有帝江银铃便可。 “趋吉结,若有危险,此物会做出些警示,行走江湖必不可少之物啊,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尹浪的苦口婆心,裴风倒没在意,有虞芝为他预警,他无所畏惧。 “山亭朝景,此乃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浓翠中的白石被雕成林间瀑布,白玉中的青瑕被刻成溪上竹桥,顶上镶金补缺,则作金亭,可以说这是一件极品玉雕。” “师父,这东西不是灵宝啊?”裴风见尹浪对此似乎很感兴趣,一番夸赞,却不曾说其有何本事。 “是灵宝,但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灵宝都是用来对敌的。其实这东西我是准备让你送给歌舒瑶的,有此物作贿,她应该不会难为你的,如果她推辞,你就将此物献给大泽太子,到时候有他罩着你,你也不用担心其他。” “多谢师父,唉,这歌舒瑶太狡猾了,我离开大泽前肯定要……算了谁让人家是公主呢,我跟皇室成员真就卯上了,看来以后还要多注意一下其他国的公主的动向,我尽量避开。” “还不是你锋芒太盛了,你闲着没事去找项琼的麻烦干什么,好在她只跟歌舒瑶说过此事……”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夫子说的么,他怎么不告诉我?” “是你郭竹师姑说的,前些日子她收到了项琼的传音符,其一是为了感谢连叶楼帮忙捉住王刿他们,她这么说,也算是给连叶楼一个顺水人情了,毕竟这几人确实是在连叶楼被抓的,虽然前因后果与我们无关。其二便是专门给你小子道歉,还说她只将此事告知了歌舒瑶。” 裴风见项琼竟然专门传音给自己道歉,而且是传到掌门耳中,他便忽然有了些猜测,也许泄露此事的并不是她,因为马晟也知道此事,他年轻气盛,对自己不服,然后无意间将此事透露给歌舒瑶……也是可能的。如果此事是项琼有意告诉歌舒瑶的,她完全没必要道歉。 “师父,我以后会注意的,只要不打死我,我尽量不还手。” “你就强词夺理,我说你锋芒太盛还误会你了?这种比试都是点到为止,这可没有一点生命危险。若是江湖纷争,你最好下手狠些,伤残毙命都在所难免。” “师父,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这嘴您还不了解么,又贫又碎,焦夫子都治不好,所以您老多担待。”裴风绕到尹浪身后,给他捏肩捶背,好不谄媚。 “用点劲儿啊,为师现在是执法长老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要清楚,如果你在门中做些理亏之事,为师要避嫌的,如果我偏私袒护,那我与那徐莞何异。” “师父教训的是,您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不能给你拖后腿啊,但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说一说贺师兄了……” “你师兄可比你省心多了,好了好了,这荦(洛)惑剑内含清浊二气,清者清心静气,浊者混沌无序,其中玄妙变化,用时自知。”尹浪的意思明显是让裴风收了此剑,但裴风对这把剑并无太大兴趣。 “五气玉鼎,内蕴五气,可捉人、伤人、救人,亦可驱使五气炼丹。此宝你可自取,若赠予他人,倒也使得。”裴风倒是觉得这五气玉鼎对他而言没甚大用。 “白玉山,与你那朱雀印相仿,此物你倒是可以赠人,不过这白玉山比你那朱雀印的威力要大些,但却没有朱雀印那般准头。”裴风听闻尹浪这么说,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倒是不需要这白玉山,但却纠结于此物应该赠给谁。 “鎏金玄铁星仪,此物可借由日月星光助你攻守追逃。”此物长得像是浑天仪,却无那般庞大,裴风对其颇为心动,但又不想贪多。 “符十二剑书,书中画有十二把宝剑,剑上有符,你若不想要,倒是可以给萧锦,毕竟她的胧月红绫在你师姐手上。”尹浪还不知道裴风赠予了萧锦一件灵宝护甲,不过萧锦确实没有进攻手段,此物送给她倒是没冲突。 裴风大概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法宝了,至于其他的法宝怎么分配,他准备回去再想,如今他决定先将进阶的变化之术教给尹浪,至于尹浪准备教给谁,裴风就管不着了。 回到经楼后,裴风直接上了阁楼,三个姑娘还以为是连叶楼掌门召见呢,结果裴风神神秘秘的进屋关了门,取出燧天鼎,然后便将进阶的变化之术教给了她们,三人都不是连叶楼弟子,自己若不传授的话,她们应该是没机会从别处学到此术了,不过贺陶尚未结金丹,她目前只知其术,不能施展。 当然,除此之外,裴风还要将灵宝分一分,三人之中,裴风最担心的却是苏酥,她常年行走江湖,遇到危险的可能最大,不过她的实力最强,而且有啼雀时刻提醒,另外她还获得了刹那舟,若她一心想逃,一般的分神修士都抓不到她。因此思来想去,裴风决定将玄女彩像和冷木香炉赠给她。 至于贺陶,裴风前些日子才送给她三件灵宝,现在再给她的话,她肯定不会要的,不过趋吉结对她而言非常有用。裴风称有此宝后,便再也不会遇到王刿这种人了,贺陶权衡再三,才决定收下。 金玟有蕾蕾护体,又有蔽月纱隐匿身形,裴风对她还是很放心的,尤其是她云梦三公主的身份,只要不任性,没人能伤到她。所以,裴风将荦惑剑和五气玉鼎赠予了她。 第147章 贺邡赠丹给萧锦 鲁颐同行无鱼村 刚开始时,苏酥还以为裴风是代连叶楼掌门发放奖励,但待其只给贺陶一件灵宝,之后又给了金玟两件灵宝时,她才发觉事情不对劲。她暗中传音裴风,接着从后者口中得知这些是他以个人名义送给朋友的礼物。 苏酥震惊的传音给裴风:“这些灵宝你都是哪弄来的,别告诉我你缴获的灵宝还有剩余,你不是给陶陶三件灵宝了么,怎么现在还能拿出这么多?” “酥酥姐你是不知道那徐老贼贪污了多少灵宝啊,你们现在所知道的战利品,只是掌门他们灭其元婴之后,其储物空间崩解掉落的灵宝,你可能觉得二十多件已经很多了,但他炼化了的有四十多件。而且那天他还有同伙,他那几个同伙的宝贝都被我们师徒缴获了,其中大部分是要上交的,我师父分给我的只是冰山一角。” “你师父现在已经是执法长老了,他还敢这么做啊?” “我这可是拿你当好朋友,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声张啊,再说了,这些灵宝大多数都算是我们缴获的战利品,经我们手后我们才留下一点,即便这么一点,我还分享给你们了,你就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裴风知道苏酥不是那种人,苏酥也没再多问,欣然收下裴风的礼物。 “对了,陶陶姐,这丹药差点忘了给你了,之前你帮我瞒过董师姐的事,我们就两清了。” 贺陶神色复杂的再次收下裴风的丹药,裴风对她眨眨眼,而后传音安慰道:“陶陶姐不必如此难为情,这些灵宝只是一种美好的寄托,我希望十年后百年后我们依旧可以相见,依旧能够相谈甚欢,多一件灵宝便能多一份保障。当然,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行走江湖还是要时刻藏拙的,省的被有心人觊觎。我这还有一件……” “好啦,裴风,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你若再送我东西,我可就恼了,你一直叫我姐姐,我还不曾尽过姐姐的责任呢。”裴风见贺陶这般想,便不再这么直接了。 三位姑娘在此住了一段日子了,阁楼中充满处子清香,裴风不便久留,聊了两句便下楼去了,他将鎏金玄铁星仪交给贺邡,让他找机会将其交给贺陶。 “你还敢说你对我姐没意思,你当我姐夫我也认了,但是答应我,让我姐做小好么,最好能让她天天受气。” “我说师兄,之前陶陶姐出事的时候,你好像很着急呀?” “这么说你跟我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这都哪跟哪啊,你还记得那个王刿,还有那什么冷幽香,陶陶姐一姑娘家,万一被这种人惦记上了,那可就毁了!” “我姐虽然有点姿色,但是跟方家千金还有流沙二公主还是有一点差距的,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后怕,万一那天被王刿他们得逞,我姐就…真恨我没多打那杂种几巴掌。” “师兄你别气了,我找你还有一件事呢。” “什么事,你尽管说,咱们兄弟俩,不用见外。”贺邡豪气干云的说道。 “你那明两知窍丹吃了没?” “没啊,你要为我护法啊?不是啊?那你…你干嘛?”贺邡见裴风不准备给自己护法,但却问自己吃没吃丹药,立刻猜到了原因,退到了一旁。 “师兄,咱们是兄弟啊,你就借我一用!” “谁是你师兄,我没你这样的兄弟,开口就找我要丹药,你也太不见外了,免谈免谈!” 二人闹了一阵,贺邡最后还是同意了,裴风将半份药材交给贺邡,可惜二人这两个半份没法凑成一份的量,事到如今,贺邡也只能考虑上交大部分的灵宝,换两份完整的药材了。 贺邡本来就想得开,他如今筑基四阶,即便他维持之前的修行速度,也要大半年才能到筑基九阶,这段时间足够他弄到两颗丹药了,如此一来,还可以给姜菲一颗。 “师兄,我还有一件事,而且此事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谁家小姑娘非我不可啊?” “咳咳,师兄,是苗玉姐的事情,我估计这几天就要跟焦夫子去大泽了,苗玉姐这事儿我想我应该去了结一下了。”裴风这话说完,便感觉到苗玉在其丹田中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早就该去了…不行不行,以我现在的水平可能未必压制得住苗玉姐的怨气,要不这样,我去求鲁师姐,她降服的殓书,若她肯去……” “若她肯去,我就让她从天酬罗中拿一件灵宝。” “不不不,我这还有一些灵宝呢,这是我跟她化解矛盾的机会,你别抢我风头。到时你别多说话,要不然会打乱我计划。” 裴风连忙闭嘴,贺邡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裴风开口让贺邡快去找鲁师姐,他要提前准备些阵法。 裴风其实是给陆裳打出一道传音符,他希望陆裳到饭庄一趟,为李爵和萧锦护法,谁知贺邡将鲁颐拉来,裴风才收到陆裳的回信,原来陆裳现在已经在饭庄了,她此刻正在为李爵护法。 裴风连忙拉上贺邡二人,向饭庄赶去,他可不想错过李爵恢复神智的这个时刻,毕竟之前错过太多了。 鲁颐惊讶于裴风的御剑速度,于是开口道:“想不到裴师弟御剑速度这么快,你的修为我都有些看不透了。” “师姐您缪赞了,啊…以前常听师兄讲,他虽然跟你有点过节,但他最佩服你,一身道法神鬼莫测,他早就有意与你化解矛盾,但他怕多说多错,火上浇油,他其实心里很愧疚的。”裴风一边说,贺邡一边演,二人像唱双簧似的。 片刻后,几人到了宾口饭庄前,裴风喊了声陆师姐,陆裳便解开门前禁制,让三人入内。不过当她看到贺邡与鲁颐站到一起时,眼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两个冤家是怎么一起过来的。 “鲁师妹,你这是…有什么事情么,怎么你还亲自来了。” “我是跟着两位师弟来的,嗯……出来走走。”鲁颐收到裴风和贺邡二人的传音,他俩希望鲁颐不要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出来,鲁颐本不擅说谎,于是只能支支吾吾了。 “对了,师姐,这是给萧锦姐的丹药,这白玉山是给你的,这符十二剑书是给萧锦姐的,李爵呢?”裴风将一个玉盒以及两件灵宝交给陆裳,然后在屋内看了一圈,却不见李爵人影。 “咳咳,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们有事就先去忙,我一会儿会为萧锦护法的。”陆裳脸上微红,裴风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笑着将鲁颐和贺邡推向外面。 “师弟,你不准备看看李爵么,怎么这么着急走?”出了饭庄,贺邡好奇的问道。 “人家两口子的事,咱们不方便掺合,走走。” 路上无论贺邡怎么问,裴风都不肯说。三人到了镇河关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裴风问贺邡二人,要不要在这里找个店家先住上一晚,天亮之后再去无鱼村。 鲁颐倒是不觉得如何,而贺邡也逞能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裴风无言以对,他对这无鱼村的恐惧尽数源自于昔日宾客的饭后闲谈,至于此地的真实情况,裴风其实并不清楚。 前往无鱼村的路上,贺邡在前,裴风在后,二人将鲁颐护了起来,倒不是他们逞能,而是因为他们各有倚仗。只不过此时裴风的依仗并不是司马炅,这家伙胆子比三人小多了。 不久之后,三人便看到一个宁静的有些诡异的村庄,贺邡与鲁颐异口同声的说道“太极阵”。裴风则好奇这太极阵为何与阵法详解中的不同,此地住户房屋排列如阳鱼,家家户户亮着烛火,唯独在阳鱼眼处,有一极阴之地,裴风认为那里便是苗玉埋骨之地。阴鱼那边则是一片片坟墓,中间有一老阳之地,应该是守墓人的居所。 “师兄师姐,这里好像不太对啊,阳鱼极阴眼,阴鱼老阳眼,阴盛阳衰啊,怎么会有人这般建村呢?” “师弟,我知道你精通阵法,但鬼道所说的太极阵便是眼前的模样,鬼道太极阵算得上是一种邪阵了,凡是与此地阴阳相通之人,便再也不能离开这里,离开或极阳易夭,要么极阴易恹。此阵最初是为了让守皇陵之人不能乱跑而设,后来被邪恶修士用来豢养人牲。” “难怪他们说无鱼村有三怪,路过切莫停下来,一怪有阵无局,二怪有江无鱼,三怪有田无渠。你们有什么能破了这阵势的方法么?”无鱼村给裴风的感觉并不太舒服,就如之前宾客们所讲的,这里有一股邪气。 贺邡摇了摇头,鲁颐则说道:“此处隶属流沙,他们官府、宗派都不管,我们贸然动手会不会有点越俎代庖?” “我以前听说镇河关是三不管的地方,不过师姐你有办法么?”裴风一脸希冀的看着鲁颐。 “破掉阵势很难,但贺师弟告诉我,我们此行是来挖坟的啊,我有办法可让我们不沾此地的阴阳之气。”裴风想了想,这样也好,于是便询问方法。 “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接触那极阴极阳之地,便不会沾染此地的阴阳之气……”裴风脸上有些尴尬,他询问苗玉,她的骨殖被埋在何处。 苗玉安慰道:“好了,弟弟,你已经尽力了,我的坟墓便在那极阴之地,我是六阴女,我便是在那里出生的。” “苗玉姐,我会想办法办到的,请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了,傻弟弟,但不是现在。”苗玉温柔的说道。 裴风脸色有些难看,虽然此时天色已黑,但贺邡还是察觉到了,于是试探的问道:“苗玉姐是被葬在那极阴之地么?” 裴风点了点头,随即勉强的笑了笑道:“此事还是以后再说,今天麻烦你们了。” 然而此刻鲁颐却怒声道:“他们把人埋在极阴之地了?难怪此地气氛诡异,贺师弟,你是否还记得师父曾讲过邪丹术?” “记得记得,那种损阴德的道法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诶?师姐是说那守墓人有古怪?”贺邡见裴风一脸的困惑,于是说道:“邪丹术就是利用眼前的太极阵,吃主丹者居阴鱼眼,吃辅丹者居阳鱼眼,而后凭借风水地利,吃主丹者将食辅丹者的修为转移到其体内,从而达到提升实力的目的,丹药所用的天材地宝越多,效果越好。” “你们的意思是,眼前的是邪丹术么?” “不,只是类似,阳鱼的所有人在为阴鱼眼的守墓人续命。”听了贺邡的解释,裴风愕然。 第148章 无鱼村中见武缙 四人合计除梅隽 鲁颐蹙眉思索半晌,而后对裴风与贺邡说道:“看来今夜我们无能为力了,明日午时我们再来,太极阵阳鱼眼葬人,真是荒谬无耻、丧尽天良!” 裴风与贺邡点了点头,与鲁颐一道回了镇河关,裴风听以前的客人说过,这镇河关,千万不要进最大的客栈,那里江湖中人颇多,不是寻仇便是寻衅,故此裴风建议在镇河关北边的解鞍客栈歇脚。不过奇怪的是,此处并不偏僻,但往来之人甚少,三人进店后也并未见有伙计客人,裴风心中不由得一紧。这里屋舍朴素,与顺丘不可同日而语。 “有人吗,这生意做不做了?”贺邡大大咧咧的敲了敲柜台。 就在这时,一位老伯从后屋走了出来,身形佝偻,手中拄着拐杖,他一脸歉意的说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三位客人里边请,今天是其他客栈都住满了么,怎么几位会到老朽这小客栈留宿啊?” 裴连忙答道:“老伯,是这样的,我们姐弟三人喜欢清静,此处行人少,便到此投宿了。” 那老伯听裴风这般说,也没怀疑,然后便蹒跚着带着三人向后院走去,三人要了一间房,那老伯以为三人是姐弟,便没多想。不过此时鲁颐却有些皱眉,她不习惯与他人同住,何况还是两个男子,即便这二人是她师弟。 贺邡见鲁颐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自然清楚原因,于是故意问裴风:“师弟,你应该有不少银子,怎么好不容易住次店,表现的这么吝啬呢,至少你也要给师姐单独开一间房?” “师姐勿怪,今晚就委屈你一下了,行走江湖,尤其是结伴行走江湖,最忌的便是分开,住在一起的话,我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且当这里是练功房好了,只是打坐休息。” 鲁颐听罢裴风的解释,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若非是为了明日的行动,鲁颐此刻都想回连叶楼了。 贺邡见鲁颐面色不悦,连忙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件灵宝,恭敬的送到鲁颐面前:“师姐,此行劳烦师姐,小弟心中不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师姐笑纳。” 鲁颐疑惑的看了一眼贺邡,然后说道:“此行我只当是与你和解,无须谢礼,何况除暴安良,我辈义不容辞。” “师姐,这九魌死剑可是高阶灵宝,不比殓书差,除暴安良也要有趁手的法宝啊,这是我跟你和解的诚意,你若不收下,我也便只能当你是没原谅我了。”裴风记得这把剑是贺邡从尹浪手里抢来的,看来他早就准备将此宝送给鲁颐了。 鲁颐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随即便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东西你应该也很需要,你为什么给我?” “之前是我办事不周,污了师姐的名声,此宝即便对我有用,但难恕我失言之罪,还请师姐务必收下。” 鲁颐着实是想要这把剑,但她性格太过谨慎犹豫,故一时间并未回应贺邡,贺邡心中也是纳闷,当初约鲁颐前来降妖除魔,她二话没说便跟来了,怎么在收灵宝这件事上却如此的为难,难道是怕自己别有用心么? “师姐,其实这是我师父希望你和师兄可以和解,才让师兄将此剑赠予你的,你无须担心师兄,师父他老人家会给他其他灵宝作为补偿的。”裴风见鲁颐与贺邡的面色都有些犹疑,便开口缓和气氛。鲁颐听罢,倒是接受了裴风的说法,于是收下了九魌死剑,而后对贺邡说道:“马长老也有此意,他希望我能与贺师弟和解,既然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经此插曲,二人之间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下来,只不过鲁颐不善言辞,她在裴风和贺邡这两个话痨之间还是有些不适的。 第二日午时,三人再次来到无鱼村,却见此处阴气更加浓郁,那种邪异的感觉,比之夜晚更加强烈,光天化日之下,裴风竟然感觉脊背发凉,阴气森森。 只不过贺邡与鲁颐犹若未觉,径直飞向那守墓人的居所。裴风连忙出言阻拦:“师兄师姐,你们不觉得此处气氛不太对么,我感觉这里的阴气比昨晚还要浓。” “师弟别慌,这是正常现象,你是不是感觉这正午阳光如同冬日一般啊,正是因为此处阴盛阳衰,所以白天的时候,你会有阴气更重的错觉,现在是午时,等未时你会觉得阴气更浓的。”听贺邡这般解释,裴风才放下心来。 三人来到守墓人屋前,贺邡正要上前叫门,裴风又说道:“师兄,不是说这极阴极阳两地不能碰的么,我们……” “这里是老阳之地,你放心,我们不会被困在此处的,就算是我想害你,也不能带着师姐一起啊。” 裴风伸手,示意贺邡去敲门,贺邡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那门应声而开,贺邡吓了一跳,裴风更是被吓得躲到了鲁颐身后。 “师弟,不至于,当初帮苗玉姐时,你胆子可不小。”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苗玉?你们是她何人,你们身为连叶楼的弟子,这点道行也敢出来现眼?” 一位衣衫整洁,面容苍老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三人,尤其是躲在鲁颐身后的裴风,接着便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此地不留外人,你们趁早离开。” “老伯,你知道苗玉姐的事情,对么?”裴风见这老者并非是苗玉梦中的奇怪模样,胆子便大了起来。 “不知道,若不是看在尔等是连叶楼弟子的份儿上,我连门都不会开,尔等速速离开,如若落入此地人牲手里,你们便会被他们分食掉的。”裴风察觉出这老者定与连叶楼有些渊源,而且冥冥之中,他感觉到了一些熟悉之感。 忽然,裴风明白了这熟悉感的来源,浩然钟,浩然钟器灵对这老者有熟悉之感,那么此人之前必定是连叶楼长老,最不济也应该是当时弟子中的翘楚。 “前辈,您是连叶楼的长老么?”裴风这般突兀的发问,让贺邡和鲁颐都有些惊讶,眼前的老者他二人并不认识。 “你们连叶楼找长老都找到这破村子来了,怎么连叶楼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了么?” 就在这时,贺邡忽然说道:“武长老,你怎么这般苍老了?” 那老者的面上狠狠的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阴着脸看了贺邡一眼,而后便转身回屋了。 裴风三人面面相觑,但鲁颐接着便问道:“你们二人与这老伯认识么,我怎么从未见过这位长老?” “我是根据浩然钟的反应猜的,至于它为何认识此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师兄,你怎么知道这老伯是武长老啊?” “老伯什么啊,他是掌门郭师姑的青梅竹马,他比咱们师父还要小一点呢,当然,这些都是银鳞帝蟒前辈告诉我的……” 忽然房门大开,那老者再次走了出来,而后抓着贺邡的衣襟道:“银鳞帝蟒,你是说连叶楼的护派神兽么?” “你是武缙对,当初是徐莞陷害你,说你盗取玉龙剑,然后将你逐出连叶楼。”贺邡一边说一边召出银鳞帝蟒,她当时还为武缙辩解过,可惜当时郭竹不相信武缙,他便负气离开了门派,谁能想到,紧接着帝蟒便被徐莞陷害,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武缙竟然这般苍老。 银鳞帝蟒将这些年的遭遇说了一番,而后简单的把尹浪除掉徐莞的经过讲了一遍。此刻有鲁颐在场,裴风和贺邡的作用被帝蟒隐去了。 “倒是你,这些年怎么苍老了这么多,难道是被困在这里了么?”银鳞帝蟒见识广博,很快便猜到了原因。 “是啊,二十年前我流落至此,被这里的人牲骗去了阳鱼眼处,而后我便被这太极阵锁在了这里,当时我并不清楚这太极阵的底细,便逃离了此处,谁想不到半年我竟苍老至此。当我终于知道其中门道回到无鱼村时,苗玉姑娘已经遇害了,那山暮更是哄骗我服下灵丹,他称此丹可以让我摆脱此处的束缚,谁知这只是他的陷阱。他以邪丹术将我的修为转移到他身上,后来我才知道,苗玉姑娘便是被此人蛊惑人牲们害死的。而此地的太极阵也是他布置的,这些人牲也是他招徕的。” “那苗玉姐也是人牲么?” “应该不是,她是在这里出生的,当初也是村中人牲称这姑娘需要帮助,才把我诓至那极阴之地的。我初次见她时,她与那些人牲明显不一样,现在想来,苗玉姑娘应该是山暮精心培养的祭品。”裴风闻言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后来山暮见我灵力深厚,便想收集更好的天材地宝,炼制出更强的灵丹,一次性将我全部修为都转移到他身上,谁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在云梦古战场中中了剧毒,毒入元婴,回来后不久便一命呜呼了,可惜没能亲手报仇!不过他还有一徒弟梅隽,此人亦是伤天害理之徒,他也会这邪丹术,再过两日,他便会回来。” “前辈,等他回来我们一起除掉他,我们几人埋伏在这里,有帝蟒前辈出手……”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你可知他现在的实力,他如今已经有分神一阶的修为了,虽然其根基不稳,灵力虚浮,但那也是分神修士,帝蟒前辈或许是他的对手,但你们三人绝对不可动手。我被梅隽转化修为,如今也只有元婴一阶的水平,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拼死干掉他,但他总是以苗玉姑娘的魂魄做要挟。” “苗玉姐现在被我们救了,虽然不知道苗玉姐是怎么逃过那梅隽的魔爪的,但我们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裴风兴高采烈的道,若能干掉这梅隽,倒也算是为苗玉报了一些仇。 “此事你们不便参与,有我和帝蟒前辈便可以了。”武缙说道。 “你……”贺邡却要争辩,却被裴风拦了下来。 裴风转过身对武缙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回去找掌门相助。” “不可!”武缙之前便听闻郭竹成了连叶楼掌门,他现在的样子哪还有颜面见她,便连忙阻拦。 “这,对哦,您跟郭师姑的…可是…师兄……”裴风忽然给了贺邡一个眼色,贺邡仿佛是明白了,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回镇河关找些强有力的臂助。” 裴风连忙顺着说道:“对对,我们去镇河关找帮手,不去连叶楼。” “你们!罢了罢了,你们暂且留下,争斗起来,保命要紧。” 第149章 了解梅隽裴风定计 子时月夜四人出手 “武前辈,您绝对不会后悔把我们俩留下的,我这师弟你别看他傻乎乎的,他可是阵法大家……”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我担心的是你小子啊,筑基四阶,你来趟这浑水是何苦呢?”就在武缙愁眉苦脸的时候,忽然听到帝蟒的传音,他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精彩起来,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裴风贺邡二人,眼中满是笑意。 “师兄,这武前辈是什么情况,张着大嘴在那点头,这是失心疯么?”裴风皱着鼻子踮着脚在贺邡耳边轻声说道。 谁知这时武缙上来便给了裴风一爆栗,而后说道:“我是老了,但还没聋呢,好了,我们来商量一下该如何干掉梅隽。” 裴风以随身保护鲁颐为条件,才召出了司马炅,这家伙出现后,一脸的正义凛然,他走到鲁颐身边,忽然对她抛了一个媚眼,鲁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司马炅,他能感觉出此人实力非同寻常,但行为有些轻浮。 “师姐,他是分神一阶的魔俑,到时由他保护你…他有些隐匿的手段,到时由你们还有师兄一起埋伏那梅隽。我与武前辈会尽力牵制住梅隽的,帝蟒前辈依旧是防止梅隽逃跑,我会在此地布置一个法阵……” “且慢,小兄弟,那梅隽回来后,会以秘法将此地变为极阳之地的,你那阵法应该难以隐藏的起来。”经过银鳞帝蟒的传音,武缙是绝对相信裴风和贺邡的实力的,他二人能帮尹浪拿下徐莞和另外两位商会长老,那么此时有帝蟒相助,拿下根基不稳的梅隽应该不成问题的。 裴风闻言,沉吟了起来,这次与伏击徐莞那次不同,那次有天时地利人和,此番天时地利在梅隽手中。 “师弟,你不会是没办法了,那这可就不……” “有倒是有,但是我在考虑如何生擒梅隽,到时候让武前辈吃主丹,把他之前的修为都转移回来,就这么干掉梅隽岂不是便宜他了,我还得找到他师父的尸身,让司马炅炼一个骨盾,要是能抓住那老东西的灵魂……师兄你怎么了?” “师弟你刚刚的表情好可怕。” 裴风看了看其他人,然后问了句“有么”,其他人纷纷点头,就连银鳞帝蟒都吐着舌头点了点头。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让各位受惊了……大概是我年纪尚小,还无法自如的控制情绪,不过此事说好听点也算是嫉恶如仇,你们放心我就是表情没控制好。”裴风挠着头解释半天,但贺邡似乎还是没有完全相信的样子。 裴风连忙询问虞芝,结果她却说她也不清楚。裴风摇了摇头,暂时将此事放到一边,而后与武缙订制起计划来。 “武前辈,您对这梅隽了解多少,他修的什么道,用的什么宝,精通什么法,除了灵力虚浮,还有什么其他的弱点。” “他主修鬼道和魂道,手中有阴阳五魂幡,此宝是山暮留给他的,其中有五道元婴九阶的鬼魂,不过梅隽只能发挥六七成。还有一件在沧国某个大门派做客时盗来的九宫八卦镜,具体是什么名字我不清楚,但此宝可控阴阳。还有一把子母剑,子刃薄如蝉翼,飞在空中即便用神识去寻都不易察觉。他身怀一奇怪法术,口中可以吐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猩红圆珠,沾之即倒,我可以肯定这圆珠是他身上的秘术,绝非法宝。至于弱点,灵力虚浮可导致的短板便是他的弱点,但他对自身的弱点心知肚明,不会轻易与人缠斗的。” 裴风大概清楚此人的本事了,倒是与司马炅不相上下,只是不知道二人相斗,谁会先逃。 “怎么样,小友可有对敌之策?”武缙问道。 “有倒是有,可惜不能活捉他了。你们且记住,我无论祭出什么东西,你们都不要用神识去探测。我会在他到来之后,在阴鱼眼外设置一座幻阵,幻阵的作用有限,前辈你要顶住梅隽的攻势,我会在短时间内布置出一座杀阵……” “师弟,不用这么麻烦,你这两天事先将阵法布置出来不就好了?”贺邡打断裴风的话,他觉得裴风多此一举。 “师兄,我阵法水平不及陆师姐,我布置的阵法做不到能让分神修士都看不出来的水准,所以我必须在他到来之后再布置阵法,首先布置幻阵,便是为了让他发现不了阵法的存在以及各种异常之处。杀阵的效果最多也只能杀伤他,最后一击还是要靠帝蟒前辈和司马炅,还有师兄你的剑灵。我们三人还有武缙前辈只是缠住梅隽,不让他跑掉而已。” 这时司马炅问道:“不是让我保护你师姐么?” “没错啊,你用遮天幡隐身在师姐身边保护她,然后看准时机出手干掉梅隽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四人正面对付梅隽么?”武缙问道。 “没错,而且最开始的时候,是你们三个对付他,我最多也只能召条火龙攻击他。”毕竟裴风要布置杀阵的,当然,这段时间还可以寻找梅隽的弱点,若时机正好,或许可以提前将其击杀,速战速决,才能万无一失。 “你们真的做好准备了么,前期我等诱敌的时候可是万分危险的,你们肯定是连叶楼年轻一代的翘楚,我不希望你们有失,那样…那样你们掌门会很心痛的。” “前辈您就放心,我跟师弟可是经验丰富,尤其是我师弟。”贺邡搭着裴风的肩膀,一脸的自信。 “追月符你们都有,我前些日子听路过的人说过这东西。”武缙看着三人,有些担心的道:“若事不可为,你们走为上。” “前辈你就放心,我师兄弟单打独斗,元婴修士我们都不放在眼里,若是我们二人联手,小小梅隽不在话下。对了,师弟,等回去了,我送你件宝贝。” “怎么在这儿不方便送么?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回去你就知道了,只不过咱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取回苗玉姐的骨殖啊,杀他个小小梅隽,只是顺路,你可别把正事儿忘了。”贺邡笑道。 “我不会忘记的,师兄,如果我们干掉了梅隽,是不是这太极阵就可以破掉了,到时就不用担心被困在这里了?” “呃,对哦,取骨殖还要破了这太极阵,前辈,这里有多少人啊?” 武缙见贺邡这么问,便知道他准备怎么做了,于是说道:“暴力破解还是算了,此地人牲虽暴虐成性,与野兽无异,但毕竟是因为这太极阵的影响,若强行破阵,这三百多人都会魂归西天的。” 之前裴风曾想过,这些人对苗玉下那么重的毒手,他们每个人都死有余辜,但听了武缙的话后,他又觉得这些人也是身不由己,如此一来,破除太极阵便只能从长计议了。 夜晚,裴风做了些吃食,让众人放松一下。 饭后,裴风忽然提起这太极阵令众人牲给武缙续命的事,武缙称这是太极阵的副作用,而且这太极阵阴盛阳衰,续命效果甚微。裴风闻言便不再过问了,他相信武缙的说辞,因为他根本没必要在此事上说谎,毕竟他是身不由己的。 “对了,武前辈,这些人牲平时不吃不喝的么?”今天白天,裴风也没看到这些人牲有什么动作,既无人出门,也无炊烟升起,裴风久在连叶楼,一时间竟没发现其中的怪异。 “这太极阵归梅隽后,他便对无鱼村不管不问了,这些人牲平日里靠着聚灵阵的灵力过活,若有外人闯入他们的家中,便会被他们分食。一般修士不会在此处停留,停留于此的修士多是居心叵测之徒,而那些好心的修士被我发现后,我都会提醒他们当心,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人愿意来的地方了。不过这样也好,若那些人牲出来骗人留下,那才更可怕呢。所以我们最好能破掉这太极阵势。”武缙的身形越发的佝偻了,被困在这太极阵中二十年,他早已身心俱疲。 第二日深夜,裴风几人准备好了阵法以及应对方案,接着便隐匿起行踪来,司马炅与银鳞帝蟒隐藏在遮天幡中,贺邡与鲁颐站在武缙身后,裴风站在门口,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皓月当空,忽然一阵阴风刮过,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男子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月色虽浓,却照不出他那浓烟滚滚的面庞,裴风暗中以万阵之枢布下幻阵,而后将阵枢烙印打入武缙三人体内。 那青年用飘渺阴森的语调说道:“武缙,你也太滑稽了,就带这几个小辈,便想…这,这是要埋伏我吗,哈哈,你是不是老的太快,脑子糊涂了?” 裴风二话不说,召出燧天鼎,由离儿来控制,他则开始布置起杀阵,不过在幻阵的作用下,梅隽看到的裴风,只不过是在到处乱窜而已,这让他再次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武缙三人也出手了,武缙手中抡着贺邡的般若伏魔杖,此宝有削弱鬼道的效果,梅隽这才收起了笑容,召出了阴阳五魂幡,他云淡风轻的召出三道元婴九阶的鬼魂,将武缙三人缠住,他自己则如猫捉老鼠一般,戏弄起三人来。好在有离儿控制着燧天鼎,八条火龙将那三道鬼魂团团围住,武缙三人则全力出手,对付梅隽。 梅隽皱了皱眉,而后祭出一面八卦镜,接着其周身阴气大盛,他得意的控制着这股阴气,将武缙三人以及燧天鼎包围起来。 “武缙啊武缙,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居然打算在我的太极阵中对付我,此处的阴气足以困住你们,待我启动邪丹术,我让这几个小辈一同给你陪葬。”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黑影直冲梅隽后心,梅隽连忙用八卦镜抵挡,却是一石钉,只是这石钉来的蹊跷,他竟然没察觉丝毫。不过经这石钉的搅合,梅隽召出的阴气尽数被武缙三人打散。而失去了阴气的辅助,那三只鬼魂也渐渐抵挡不住燧天鼎的火龙了。 这石钉并不是裴风发出的,而是裴风将那石钉布置在杀阵中,由杀阵引起的,所以那梅隽没有及时察觉,不过这只是裴风的试探攻击,杀阵的真正实力还未显露呢。 第150章 梅隽贪心不足 殒身悔之晚矣 “这点伎俩也想偷袭我,不自量力,武缙,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想与我为难,那你这命我也没必要为你续下去了,今日,我便将你修为尽数化尽!”梅隽再次祭出阴阳五魂幡,黑幡挥动,带起森森鬼雾,阴风阵阵,一片愁云惨淡。他收回了之前的三道阴魂,片刻后,又召出一阴一阳两道魂魄,阴魂借天时,阳魂借地利,二魂修为接近元婴九阶巅峰,实力与之前的三道阴魂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武缙提醒裴风三人小心,他将般若伏魔杖还给贺邡,而后咬破食指,从地下召出一柄残剑,剑身锈迹斑斑,但有一股苍凉之意在其中,不过梅隽依旧对其不屑一顾。只见他与阴阳二魂向着武缙三人杀去,那阴阳二魂的修为扎实,使得它们的实力与梅隽相差无几。 武缙以残剑艰难抵住梅隽的一击,贺邡运起弱水将自己和鲁颐罩在其中,而后令剑灵抵挡二魂,燧天鼎八条火龙烧向梅隽的阴阳五魂幡,竟然令他一时难以再进。离儿的实力是完整版修仙的元婴九阶巅峰,缠住梅隽根本不在话下。 武缙见自己这边的压力减缓,连忙上前,助燧天鼎一臂之力。此刻裴再次以杀阵射出石钉,但依旧被谨慎的梅隽挡住,不过他这次用的不是八卦镜,而是一把颇厚的大剑,想来此宝便是那子母剑了。梅隽被裴风两次偷袭,恼羞成怒,只见其提剑的手一翻,子母剑上的子刃飞了出来,此刃真的薄如蝉翼,即便是在月光下,也难以看出其轨迹。 裴风心中大骇,他将帝江银铃暗中交给司马炅,让他看准时机出手,务必一击命中,让梅隽没有反抗的余地。 就在这时,一道子刃贴在裴风的脸庞划过,锋利的刀刃将其左脸划破,裴风犹若未觉,全神贯注的感受着那些子刃的动向。只是梅隽的修为高他太多,子刃又不易发觉,这让裴风一时间陷入了被动。 到了此时,裴风不得不将长戟取出,用以格挡子刃,同时,他也加入围攻梅隽的战圈,那阴阳二魂虽然厉害,但终究是梅隽所召,只要梅隽伏诛,这阴阳二魂便不足为虑。裴风暗中祭起浩然钟,保护着鲁颐与贺邡。 就在这时,贺邡传音给裴风:“师弟,我这迷途金石有致幻效果,能否与你的幻阵相辅相成啊?”裴风大喜,只是暗怪贺邡为何早不说。 原来是因为这迷途金石之前与贺邡在磨合中,此宝不同于其他灵宝。迷途金石一旦认主,便会永镇识海之中,其器灵之所以看好贺邡,便是因为贺邡的灵魂力量强大,也就是神识凝练。时至今日,迷途金石才完全融入贺邡识海。 裴风让贺邡快快用来,只是贺邡催动迷途金石后,裴风并未看出有什么效果,不过贺邡却感觉轻松了些,控制灵宝抵挡那阴阳二魂时,也游刃有余了很多。原来是贺邡在迷途金石的加持下,对战局的掌控更加的从容,而阴阳二魂在迷途金石的削弱下,对付起贺邡更加吃力,此消彼长,贺邡与鲁颐渐渐有了反击之力。 梅隽见势不妙,便准备先将裴风这个碍事的家伙除掉,然后撇下武缙与那鼎,偷袭另外二人。在他看来,燧天鼎不是贺邡的,就是鲁颐的,他完全没想过此物是裴风的法宝。 此时,虞芝提醒裴风,那梅隽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让他全力应对。裴风闻言,连忙祭出朱雀印,对着梅隽砸去,他以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谁知此时浩然钟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却是浩然钟抵挡着一连串子刃的突袭发出的轰鸣,裴风稍稍分了一下神,转头却见一猩红圆珠向自己面门砸来,裴风连忙祭出千劫护身牌,快速向其中注入灵力,数面玉牌分身出现在面前,只是那猩红圆珠击碎分身后,去势不减,裴风心中大骇,抬戟格挡,却被击倒在地,梅隽出手欲格杀裴风,却不知怎地,一剑落空。 裴风就地一滚,远离了梅隽,却不提防那四散的子刃再次袭来,裴风肩头负伤,跌在尘埃,梅隽再次手起剑落,依旧落空,裴风心有余悸的同时,忽然明白了个中缘由,定是迷途金石的效果,令梅隽寻不到正确的方向,这才接连失手。 裴风自然不会提醒梅隽,他祭出千金方瓶,取出一滴灵液,抹在了伤口上,伤口登时痊愈。梅隽见状,这才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四人。武缙自不必说,单说贺邡,竟然以筑基四阶的实力,抵挡住了自己元婴九阶的阴阳二魂。而这裴风更是躲过自己两次致命一击,他此时心中有所动摇。但与此同时,也有着另一个念头驱使他与裴风四人斗下去,那便是贪婪。他能看出,连叶楼的三位弟子手中的法宝都不是普通货色,尤其是鲁颐手中的九魌死剑和殓书,与梅隽十分契合。 在梅隽看来,几个小辈无非是仗着法宝之利,方能与自己缠斗一二,只要自己以点破面,将他们逐个击破,便可以逆转形势,到那时不仅多了几个邪丹术的祭品,更可以获得大量的法宝。最关键的是,梅隽是分神一阶,这些连叶楼弟子甚至没有一人结元婴,他根本没有落败的理由。 可惜,即便他感觉的没错,但暗处还隐藏着司马炅与银鳞帝蟒,这二位可不是好相与之辈。更何况,裴风贺邡可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裴风更是结了金丹。 邪丹之术,终究只是捷径,他也只是徒有分神修为,却无与之相匹的实力。这些年他以分神修士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在外界已经人神共愤了,多方追捕之下,身受重伤。而后他借苗玉绣鞋怨气,吸收他人祖坟阴气疗伤,谁知中途绣鞋被人偷走,只是他当时重伤未愈,无法追赶,最后机缘巧合被裴风得到,当然,此事裴风与梅隽互不知晓。 最近梅隽方才养好伤,他急需提升实力,无论是获得灵宝,还是提升修为,对他而言都有所裨益。这才是他重伤初愈却敢以一敌四的根本原因。 裴风此刻依旧挥舞着长戟,抵挡着四处纷飞的子刃,燧天鼎在离儿的控制下,隐隐压制着梅隽,只是武缙的进攻并不能对梅隽造成困扰,所以战局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裴风故意卖个破绽,将背后完全露在梅隽的面前,梅隽也抓住了机会,将那猩红圆珠吐出,打在裴风背上,裴风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但实际上一切只是幻象,那猩红圆珠破了裴风数面玉牌分身,而后被裴风用长戟暗中挑开了,裴风早就暗中让司马炅以遮天幡将他隐藏起来,而后将变成自己的盒子扔在了地上,此时只待梅隽中计以神识探查假裴风,而后司马炅和银鳞帝蟒便可暗中出击,将梅隽一击毙命了。 只不过这梅隽似乎对那猩红圆珠很有信心,他甚至并未去看那倒在地上的“裴风”,只是下手越来越狠,逼得武缙节节败退。裴风见状,只能让司马炅强行出手了,若继续这样下去,武缙肯定要吃大亏的。 司马炅对偷袭颇有心得,他潜伏在遮天幡中,偷偷靠近梅隽,趁着他将子母剑祭出去的时候,以帝江银铃偷袭他。但异变陡生,梅隽的头直接转到身后,盯住司马炅,这诡异的动作让裴风和司马炅大吃一惊,而且当他们与梅隽目光相接时,他们的神识便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 不过还好,梅隽看清了司马炅的实力与他一般,也是分神一阶,便忌惮的飞身后退。紧接着地面渗出大片阴气,将裴风与司马炅缠住。裴风此时才明白,这梅隽为何没上当,他以八卦镜汇聚阴气藏于地下,这些阴气便可帮他监视战圈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阴气探明了那倒地的“裴风”并不是真人,于是梅隽根本没去管,而是全神贯注的等着裴风来偷袭。唯一让他没想到的便是司马炅的存在,他大吃一惊后退,并毫不犹豫的掏出一张追月符。 眼见梅隽要跑,武缙突然挖掉双目,贺邡与鲁颐大惊,武缙居然要燃烧生命与神识,强行提高实力。这突然的变故让裴风不知所措,然而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梅隽用了追月符后,却仅仅是在几人附近快速绕圈。迷途金石让他分不清方向,一通乱转也只是原地踏步罢了。 武缙粲然一笑,他感觉到这梅隽已经跑不脱了,鼓起全身的灵力,注入残剑之中,那剑锋忽然补全,散发着灿灿金光,而他本人的面庞也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这并不是燃烧生命与神识产生的作用,而是当年他将自己的一道神魂封印在残剑之中,此刻神魂附体,暂显本来面目而已。 梅隽心中大骇,他拼命想逃出去,但幻阵与迷途金石共同作用,而他又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已然无处可逃。 裴风和司马炅摆脱了阴气的纠缠,与贺邡、鲁颐争斗的阴阳二魂也被梅隽收回身边。四人祭起身上的法宝,向梅隽打了过去,他只得以阴阳二气护体,同时令阴阳二魂格挡。 裴风收了盒子,令离儿火烧梅隽,同时让司马炅以帝江银铃轰击梅隽。只是平时无往不利的帝江银铃并未奏效,那梅隽见四人一时间奈何不了他,他便悄悄的后退。 裴风大急,若梅隽退出幻阵范围,贺邡的迷途金石对他的影响可能就会削弱,如此一来,他便可逃之夭夭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赌一把了,他暗中催动杀阵,依旧是用石钉试探,紧接着的便是杀阵的剑气。 只见梅隽从容击飞石钉,而后再次与武缙斗了起来,但他却没想到,这次石钉之后还有后招,剑气击中其丹田,虽然未伤及元婴,但也让他露出一身破绽,贺邡及时祭出冥牙,冥牙剑灵将梅隽一劈两半,梅隽的元婴遁出,帝蟒出手,将其周身空间凝结,让其无处可逃,而后司马炅以百川锁拿了其元婴。裴风召出了苗玉,梅隽看到她后,面如死灰。 苗玉冷冷的看着梅隽的元婴,忽然变作厉鬼的模样,将其元婴一口吞下,接着,很多的药材成丹符篆散落一地,然后又掉落出几件法宝。几息之后,梅隽的尸身竟然迅速枯萎,一股浓浓的黑气冒了出来,倏忽间,其尸体化作黑雾,黑雾散开后,一颗猩红的圆珠滚落出来。 第151章 武缙以命报苗玉之仇 裴风领赏辞诸位好友 司马炅将梅隽的尸骨收起,裴风只当他要炼制骨甲,便没多想。就在这时银鳞帝蟒的眼瞳忽然变成银色,她忽然大声道:“那珠子是活物,司马炅,快拿了他!”司马炅闻言,连忙祭起百川锁,将那猩红圆珠拿住,片刻后,那圆珠变成了一个小了一圈的元婴,苗玉和武缙见到这元婴后,接连厉声道:“山暮!” 裴风闻言,传音给司马炅:“表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可以折磨元婴的手段,这山暮害的苗玉姐不得超生,更让她生前惨死,这仇不报不行,我愿再补偿你一件灵宝!” “你就瞧好,弟弟,你别这么看我,我是你表哥啊,那苗玉就是我亲妹子,这仇我帮你报定了。”听到有灵宝,司马炅便来了兴致,他生前被人称作长生老妖,可不是没有根据的,他因服用了童心丹,所以心中善恶观很淡。 司马炅将山暮的缩水的元婴拿在手中,此时山暮竟然一脸的怨毒,司马炅的暴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你看看你干的那些破事儿,哪样是人该干的,你还敢跟我摆脸色,不过好在你小子苟活了下来,也好让我等有仇报仇,先让你尝尝心火焚身的滋味。”司马炅折磨山暮的同时,裴风忽然想明白了,为何梅隽的诸多宝物中,只有阴阳五魂幡是山暮传给他的,原来是山暮未死,估计若非是怕梅隽翻脸不认人,山暮甚至不会将阴阳五魂幡交给梅隽。 裴风看了一眼苗玉,而后握着她的手,裴风甫一捉去时,苗玉的手是灵魂状态的,但她看到抓来的手是裴风的时,便变做了实体,任他握住。 “弟弟,杀了它,我不想再看到他了。”苗玉并不是心软了,她是怕裴风受司马炅的影响,以后会变得乖戾,毕竟她现在并不清楚这命令是裴风下的。司马炅看向裴风,见后者点头后,他便将山暮的元婴喂千里疾了,山暮死后,又掉落了一些法宝书籍。 此时,那武缙忽然说道:“天道昭彰,报应不爽,呵呵,这些伥鬼便交给我!” 裴风自然清楚武缙所说的伥鬼是指的什么,但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于是问道:“武前辈,您是不是……” “多说无益,其实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完美的收场,我去帮你们收了苗玉姑娘的骨殖!”说罢,武缙便大笑着飞向那阳鱼眼,他乘风负剑,绝世独立,气冲霄汉,正义凛然,其身如剑,心如止水,忽一道剑光,由天而降,接着一布包飞来,裴风伸手接住,与此同时,天地震颤,阴阳颠倒,贺邡与鲁颐大惊失色,连忙拉着裴风拼命向远处逃去。 武缙刚刚便已是强弩之末了,他用其最后的余光,将无鱼村的罪恶引爆,残剑有灵,助其主划开无鱼村的黎明。武缙用魂飞魄散破掉了阳鱼眼处的极阴之地,而残剑则将此处封印。 随着阳鱼眼消失,太极阵彻底破灭,与之息息相关的三百人牲,也灰飞烟灭,阴阳相冲,将方圆数里的房屋坟墓尽皆湮灭,世上再无无鱼村,也再无无鱼村的伤心人。 “永舒姐夫在里面,对么?”裴风握紧苗玉的手,问道。 “不,他是在邻村的,我并不想找到他,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也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往事就让它过去。” 裴风让贺邡与鲁颐先回去,他要找一处风水宝地,将苗玉的骨殖葬下,他打开了布包,这块布,是武缙衣摆,里面包裹这苗玉的骨殖,以及另一只绣鞋,这绣鞋虽埋在地下多年,却依旧如新,想来是被苗玉的怨念包裹。 裴风蹲下身,轻轻将绣鞋穿在苗玉的玉足上,而后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玉盒,将苗玉骨殖装在其中,最后葬了下去。裴风凝土成石,为苗玉立一石碑,上书家姊苗玉之墓,落款弟裴风。苗玉望着自己的墓碑,一时间,看的出了神。 “苗玉姐,我想把武前辈葬在你身边,可以么?” 苗玉先是一愣,而后看到裴风手中的衣服碎片,然后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裴风丹田,裴风便将她收了回来。 裴风走后,此地惟余两碑,一个是苗玉,另一个是连叶楼长老武缙衣冠冢,落款是弟子裴风。 一切尘埃落定,但不够酣畅,武缙前辈驾鹤西去,苗玉大仇虽报,但却让山暮与梅隽死的太过轻松。 裴风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抑制心中的暴戾,或许是最近糟心事遇到的太多了,接下来,他便要跟着焦循去西方的大泽了,但愿此行能让他换个心情。 裴风与贺邡一去三日,众人皆联络不上,不过最心急的却是马长老,他一想到自己为了让鲁颐和贺邡和解,竟然把自己最优秀的弟子交给了贺邡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好在三人最后平安归来,马长老细问之下,才知道三人这几天在无鱼村,而无鱼村中有太极阵,正因此阵结界,导致传音符寻不到三人所在。不过说及无鱼村已毁,太极阵告破,三人却说是与路过的前辈一同破掉此阵势的。至于武缙甚至是山暮和梅隽,三人都只字未提。 这之后,三人一同来到贺邡住处,期间苏酥三女寻来,不过见裴风、贺邡无恙,她们便又回去了。 苏酥三女走后,裴风、贺邡和鲁颐将此行斩获取了出来,裴风取了那八卦镜,贺邡留下了一件山暮的惑心镜,山暮的那几本书,三人各复制一份。剩下的法宝本来是都给鲁颐的,但那阴阳五魂幡有些鸡肋,召出的鬼魂只是与其主实力相当,若想召出元婴九阶的魂魄,则需要至少元婴九阶的实力。不过此宝倒是正好给司马炅,反正裴风还欠他一件灵宝,此物虽不是灵宝,但却不逊色于灵宝。 自修仙以来,裴风已经见过了三种灵宝级别的法宝,其一自然就是灵宝,这种法宝的种类数量最多。其二,则是碧风珠、正心剑这种法宝,按虞芝的说法,这些法宝是来自修罗界。其三便是长戟、石钉这种说不上感觉的法宝,裴风称这种法宝为天襄子法宝。今日遇到的这阴阳五魂幡似乎也是这种法宝,当然,这只是裴风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尹浪来过一趟,他让裴风与贺邡明日到掌门宝库领赏,本来昨天就应该去的,但他们俩不在。裴风本想将机会让给董奕,不过尹浪已经分给董奕一次机会了,裴风又想着将机会分给金玟,尹浪想了想便同意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裴风早就把其他灵宝都分了出去了。 第二天,郭竹通知三人,到掌门宝库选取灵宝,昨日尹浪便将裴风让资格于金玟的事情告知了郭竹,郭竹自然答应了。见到郭竹后,裴风与贺邡有些闪躲,他们二人亲眼目睹武缙与太极阵同归于尽,不过郭竹并未察觉出二人的异常。 金玟感激裴风肯让给她一次在连叶楼的宝库中选取法宝的机会,于是正式邀请他有机会一定要到云梦皇室坐坐,裴风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他也知道金玟的难处,她是云梦三公主,虽得父王母后宠爱,但论及在宫中的势力,肯定不如她的两位姐姐和几位哥哥的。 郭竹开启了掌门宝库,让裴风三人入内挑选,裴风已经是第二次进入这里,轻车熟路,只不过这次没有虞芝的提醒,裴风只能一间间屋子的看一遍,一刻钟后,贺邡拿着一座舍利塔以及一尊金佛走了出去,金玟则拿了一盏琉璃灯。 裴风看上了三件法宝,乾门的帝纹七十二盾,上有七十二地煞;巽门感召灵感金符,此物模样像是一张金箔,只是要更厚一些,其上还有很多奇异纹路;兑门螭纹水晶尺,此宝样式精美,即便是裴风,都颇为动心。 最终,裴风还是选择了螭纹水晶尺,虽看不出其深浅,但此尺却有莫名亲切之感,不过,他打算将之送给苗玉,连同梅隽的那面天残九宫八卦镜,有这两件宝物傍身,即便以后苗玉选择离开裴风,也有保命之力,之后,裴风还将灵魂凝练之法教给了她,此为后话。 出了掌门宝库后,郭竹忽然叫住裴风,这让他心中一突,好在郭竹只是转告裴风,焦夫子已经回饭庄了,若他准备好启程了,便到那边去找焦循。裴风连忙道谢,而后便回到经楼,做些交待。 …… “酥酥姐,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几天劳你担忧了,这两张鬼雾符送你防身了。姐姐你行事谨慎,我本不该多言,但你只身行走江湖,小弟不得不担心,若无要事,切莫离开夏国,万不得已,可考虑女扮男装。” 苏酥捏了捏裴风的脸蛋,然后说道:“你放心,以后行走江湖呀,我就变成你的样子,然后给你多惹些麻烦……你放心,金玟妹妹早就知道了,是我教给她的,这事可怨不得我,你教了进阶的变形之法,却不教基础的,导致她走了不少弯路。”裴风听后惭愧不已。 “陶陶姐,明两知窍丹的作用会慢慢起效,不过在此期间你结金丹也是没问题的,这边有陆师姐和师兄照顾,我也就不多言了。不过你早晚会离开连叶楼的,若是准备行走江湖,请女扮男装,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十年百年之后还能见面,见面依旧相谈甚欢。”裴风看了看苏酥四人,他们都点了点头。 “师兄,咱们之间就不用多说了,照顾好咱妹,你若有什么事找我,记得传音给我,别忘了找师父要明两知窍丹。” “你就放心,不就是去趟大泽么,一年而已,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对了,这玩意儿给你。”贺邡递给裴风一片帝蟒蛇鳞,接着,贺邡又传音说:“这就是我在无鱼村说要送你的宝贝,这是帝蟒前辈的本命银鳞炼制的护甲,不逊于灵宝的,你出门在外多保重。” 裴风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众人说道:“大家行走江湖若是遇见了我,请问候一声无相众生,若真是我本人,便会回碧风,若是其他人冒充于我,便不会回答,就当是一个接头暗号了。” 这是裴风、苏酥和贺邡定下的暗号,当时也是为了提防秦皇,不过现在朋友越来越多,这暗号有必要让认识自己的朋友都知道了。 第152章 饭庄更名仙客来 淮津再见歌舒瑶 裴风与金玟前往了宾口饭庄,苏酥也便不再多留,向众人辞别,她此行收获颇丰,结新友,遇故友,得灵宝,同时也了解了不少连叶楼的秘辛,此间事了,她也该继续修行了。 裴风到饭庄时,却见焦循席地而坐,脸上还有两坨酒红,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没少喝,不过焦循酒品天下第一,越喝越慈眉善目,越喝越心平气和,越喝越学识渊博。 金玟好奇的在饭庄内转了转,随后对裴风说道:“你这也叫饭庄么,我看啊,不如把楼外矮檐加长当作凉棚,下面支些桌椅,你看你这里果蔬新鲜,现吃现摘,鱼虾肥美,随吃随捞……不如你把这里改个名字。” “公主啊,我以后若打算回来当厨子,我会考虑的,今夜就委屈您在这里歇一晚,以我师父的速度,两个时辰应该就能到云梦了。”裴风一边说一边悄悄的看了一眼楼上,谁知此时李爵走下楼来,他略带羞涩的对裴风说道:“风哥,谢谢你,之前我神识懵懂,未曾向你道谢。” 李爵来到这边有几个月了,头发已经不短了,再加上生活环境好了很多,又有萧锦照顾,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本身便是一英俊小伙儿,与裴风站一起,倒也真像是兄弟俩,只不过比裴风稍矮了些。裴风简单的让李爵和金玟互相认识了一番,李爵依旧腼腆,但金玟倒是对李爵有几分好奇,裴风见状,调笑道:“公主,我这兄弟可有家室了,您就别惦记了。”接着没管金玟的白眼,转头对李爵说道:“咱俩辈分分开算啊,平时是兄弟,但陆师姐还是我师姐,你还是她侄子,萧锦姐是她侄媳,” “是小姨告诉你的么?”李爵问道,他与萧锦的关系,并不曾亲口告诉给裴风,这让他一直有些愧疚。 “你大哥我猜的,你若准备继续修仙,可以去连叶……” “不不,我想跟锦姐在这里生活,我爹娘走了,锦姐也无处可去,若大哥不嫌弃的话,就让我俩留下照看这里。” “你,你这,公主,我觉得你刚刚的建议挺好的,正好还有一些时间,我看看怎么帮忙改造一番。”裴风连忙向金玟求助了起来,金玟倒也不客气…… 裴风在金玟的指点下,将饭庄改造了一番,不多时,萧锦也红着脸走了下来,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何会倾心于李爵,之前李爵傻乎乎的要她哄着睡时,她心中便有些异动。待李爵恢复了神智后,他第一时间便是向萧锦示爱,萧锦糊里糊涂的答应了,这倒是让陆裳一时语塞,因为陆裳是叫萧锦姐姐的,李爵又是自己的侄子……不过二人凑成一对,倒是让陆裳欣慰,一方面他二人互相照顾,陆裳也就不用过多担心,另一方面,作为小姨,看着自己侄子有了心上人,她也为李爵高兴,虽然一时间还有些尴尬,但时间久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好在万仞藤裴风尚未炼化,裴风便将此物送给了李爵,一方面算是贺礼,另一方面,他也希望他们二人能有自保之力。裴风还调笑称,一年之内不要办婚事,等他回来再喝他二人的喜酒,此话引得李爵萧锦脸红不已。 午饭后,一精壮小伙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裴风一开始还没敢认,仔细瞧了两眼,才发现是小狼,不过他现在已经有大名了,叫做李朗,这倒不是他的本名,他只记得自己姓李,与小狼一结合,便唤作李朗了,不过这名字倒是与他贴合,眼神明朗,声音清朗,青春开朗,性格爽朗。 这小子之所以出去,是因为一大早便挑着两筐鱼虾河藕出去卖了,饭庄内的鱼塘鱼虾疯长,几人根本吃不过来。前段时间还可以送给街坊邻里,但街坊们也不好意思总白拿,于是推荐李朗到市上去卖。最开始是萧锦跟着李朗挑着两桶水,带着活鱼虾去卖的,但二人年纪轻轻,鱼虾价格也高,便没多少人买,但第二天开始,这鱼虾的口碑好了起来,以灵力催熟的鱼虾,肉质鲜甜肥美,如此一来,鱼虾供不应求。自那以后,萧锦便不跟着李朗同去了,每天他只挑两筐水产,辰时出去,卖完就回来,如此一来,既不会抢别人生意,也能解决饭庄鱼塘水产过多的问题。 至于水产过多的原因,还是李爵的饲料效果太好,同时他还以灵力催熟水草,只要有鱼虾蚌产卵,这鱼塘便很快被水产挤满,这鱼塘已经被李爵和萧锦扩大加深了很多次了。 金玟听说这些,连忙要来纸笔,她为李爵和萧锦做了些规划,先将饭庄开起来,也不用太忙,午饭晚饭两个饭点,各忙一个时辰,不论盈亏,先将口碑打开,至少以她这位锦衣玉食的公主的口味来说,李爵的手艺不逊于裴风。然后便是扩建,家畜只有鸡豚太过单一,扩建之后,牛羊鸭鹅都可以弄一些,鱼塘可以另辟一块,调成海水咸度,养些海鱼虾蟹贝…… “公主,你这是想累死这两口子啊?”裴风摸着鼻子道。 “用傀儡法阵啊,养这些用不着他们亲自出手,你们俩多考虑考虑,然后呀,让焦夫子给你们饭庄重新题块匾,到时候那些想来找麻烦的人,都要想一想他们的脑袋够不够结实。”金玟这个提议倒是很好。 傍晚焦循才酒醒,他见裴风已到,便准备动身,不过却被裴风阻止。待他听明白裴风的意思后,抻了抻懒腰,站起身来,走到楼外,抹掉了宾口饭庄四字,而后取出点睛剑,以气化金,写了三字,仙客来,笔力遒劲,入木三分。 次日正午,裴风换下了连叶楼的服饰,又带了些水产放在储物空间,同时以灵力保鲜。辞别了李爵三人后,他便和金玟跟着焦循踏上西行之路。只不过此行并非是穿过堑谷,而是向南绕过巍台山,经商国而后进入云梦。 也许是因为焦循的缘故,一路上风平浪静,平日里活泼多言的金玟,也显得有些寡言少语。 临近云梦都城古安,焦循放慢了御剑速度,金玟作揖道谢,辞别离去,古安周围水泽遍布,雾霭迷蒙,如人间仙境。 金玟走后,焦循取出一个竹篮,交到裴风手中,裴风诧异的问道:“师父,这是何物,您是饿了么?” “乾甲辰篮,我从连叶楼宝库中获得的,此物对我来说用处不大,留给你正好,此篮以天龙木藤编成,内含诸多花卉,香气迷人,天龙木藤可捉人,收入其中的生物,动物会被迷晕,植物若是花卉,则会在其内生根。” “那若是君缇仙藤呢?”裴风试探性的问道。 “那根本抓不住,好歹也有一仙字,岂会被凡物所擒。” “那就多谢师父了。”裴连忙道谢,焦循笑着摇了摇头,他如何不知道裴风所想,自己这徒弟无非是怕这乾甲辰篮威力过大,大到自己忍痛割爱的程度。 裴风心中欢喜,之前万仞藤送给了李爵,却不成想,焦循又给了他一件困人的宝贝,这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又过了近两个半时辰,二人飞到了大泽都城淮津城外,天色迅速转黑,淮津城闭,此处是大泽都城,裴风和焦循不得飞入,否则必遭围剿。实际上,白天西行时追了一整天的太阳,离开古安后继续西行经过了一座山才转向北行,所以会觉得天黑的快了些。 “看来今夜只能在城外歇脚了,师父,我给您做条鱼。”裴风在附近找了一处平地,以沙石凝成一石椅,供焦循歇脚。 裴风的手艺虽然很棒,但焦循读了多年圣贤书,心中早已无欲无求,口腹之欲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但他也不会拒绝这种美味,权当下酒了。他眼神复杂的看了裴风一眼,随后取出醉翁仙酿,畅饮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盘红烧鱼端了过来。 就在裴风准备弄些米饭时,焦循忽然在地上聚起一张石桌,和三张石椅,而后吩咐裴风再做几道菜。 裴风并未见焦循动筷,而他又多点了些菜,难不成是有客人来了么,裴风倒不再多想,继续又做了几道小菜,水米入鼎,石凳上忽然多了两位姑娘,一位身着紧身衣裤,一位身穿粉裙,面戴轻纱。二人裴风都认识,一位是项琼,另一位便是歌舒瑶,裴风虽然对歌舒瑶心怀怨念,但礼不可废,连忙躬身作揖道:“草民裴风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项琼姐。” 此时项琼飒然一笑,低声对歌舒瑶说道:“仙池你看,我都说了,这小子嘴甜得很。” 歌舒瑶浅浅一笑,随后对焦循说道:“夫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刚刚见裴公子专心炊事,未敢出言惊扰。” 焦循摆了摆手,而后问道:“殿下是怎么知道老朽今夜会来啊,您这衣着,可不像是要就寝啊?” 项琼却先开口道:“仙池收到了金玟独自回到古安的消息,便判断夫子今夜会来,西门已经有车驾候着了,吃完便可启程。”裴风听罢咧了咧嘴,这歌舒瑶跟个妖精似的,小小年纪这么重的心机,小心长不高。 半刻后,米饭熟了,裴风取出些碗筷,四人便吃了起来。裴风暗中观察了歌舒瑶和项琼的表情,项琼明显是被裴风的手艺惊艳了,动筷的频率都高了起来,但歌舒瑶却一直在细嚼慢咽,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裴风心中再次一惊。 众人吃完后,裴风对着盘中鱼骨撇了撇嘴,本以为能给金毛剩点吃的,谁知项琼饭量惊人,裴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说道:“项琼姐,以后馋了来找我,我还有其他的拿手菜呢。”项琼脸色微红,白了裴风一眼,但最后还是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不是所有人都像焦夫子这般,不贪口腹之欲。 裴风刷净碗筷,四人便向淮津西门飞去,门外候着车马,城头军士也为歌舒瑶留着门,焦循裴风跟着歌舒瑶二人上车后,然后便一同进了这淮津城。 第153章 裴珀石初见龙颜 司马炅私藏妖眼 歌舒瑶暂时只能将焦循和裴风安排在皇家驿站,至于进宫,她虽然也可以做到,但以焦循的身份,深夜进宫显得有些不够庄重,还是明日由大泽帝亲自迎接,更好一些。 焦循和裴风谢过公主,而后恭送歌舒瑶与项琼离去,直到看不到车篷,二人才回到驿站之中,未几,驿站中传出大骂声,裴风心中好奇,还未及发散神识,便被焦循制止了,裴风望了一眼焦循,便从其眼色中看明白含意,于是便低着头速速回到住处。 大泽的驿站隔音隔绝神识的效果极好,刚刚嘈杂的骂声,进屋之后,便再听不到丝毫了。裴风召出燧天鼎,准备给金毛做些吃食,这家伙的胃口已经被裴风喂刁了,储物空间那么多的鱼虾,却不见它吃一口,裴风召出金毛,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却见金毛反过来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这种感觉就像是,金毛不再把裴风单单当作投食者了,而是一位值得依赖,值得信任的投食者……之后,裴风收了金毛,将乾甲辰篮炼化了一番,纳入丹田之中。 第二日卯时三刻,大泽皇宫特使宣焦循和裴风入宫,出门时,裴风遇到了一身着金丝白袍的青年,此人眉间戾气甚重,目若唇红,长发乱梳,不羁而狂放,只是配上其眉间戾气,那股狂放不羁则变成了一种挑衅。 此人也看到了裴风的目光,他对着裴风重重一哼,裴风连忙收回目光,初来乍到,他可不想与人交恶。 出门后,皇宫特使将焦循和裴风引上马车,接着便驶向皇宫。路上裴风发现这马车的材质有些特殊,竟然可以屏蔽神识,若这皇宫特使把他师徒二人带到龙潭虎穴,他们也难知道。 大概过了一刻钟,马车停了下来,刚刚在车内,焦循示意不要说话,裴风在这狭小昏暗的车中都快憋疯了。但半晌都没人掀开车帘,裴风心中好奇,不顾焦循的阻拦,掀开了一条小缝,却见外面比车内都要黑,他看不到有什么人,就连拉车的马,也只能看到其尾,而看不见其头。裴风心中诧异,难道这马车停在地道之中了么? “怎么,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啊,若是能看到什么,我也就不拦着你了,这车帘上有禁制的,驾车的不主动去除其上禁制,我们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裴风闻言,也只得点了点头,学着焦循的样子,打坐入定了。不久之后,马车再次起动,裴风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焦循,却见他完全不为所动,便又闭上了眼睛。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马车再次停下,片刻后,车帘被掀开,裴风睁眼向外望去,却见一片片楼宇,气势磅礴,金瓴红瓦,朱漆青砖,比之连叶楼,不遑多让。 裴风跟着焦循下了马车,一金冠龙袍青年站在车旁,裴风定睛一看,却是大泽太子,歌舒齐,裴风连忙随着焦循见礼,那歌舒齐和煦一笑,朗声道:“见贤恭迎夫子,昨夜夫子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夫子请。”歌舒齐礼数周全,先对焦夫子长揖,而后对裴风也作了一揖,裴风回礼后,歌舒齐才带着二人走向金銮殿。 刚刚与太子歌舒齐只是寒暄一二,裴风倒没什么压力,但此时走向金銮殿,其内肃杀之气让裴风有些胆颤,他现在最希望焦循或者太子,哪怕是两旁的侍卫,伸手将自己拦下,他怕一会儿见到天颜,自己会失态。 可惜,谁都没伸手,直到看到金銮殿门口的朱漆木槛,裴风才抬起头来,不过想象之中的满朝文武并不在场,金銮殿上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大泽帝歌舒泰,他立于殿前,身上帝王之气尽显,但似乎也仅此而已,想象中的压迫感,盛怒龙颜都不存在,大泽帝给予裴风的压迫感甚至不及方戬。 裴风用余光瞥了焦循一眼,却见他昂首挺胸,好似闲庭信步,裴风有样学样,也挺起胸膛,只是那尺高的木槛,绊到了他,刚刚积累的一点书生气,全变成谐气了。 焦循代裴风致歉道:“陛下见谅,小徒初见龙颜,想是慑于天威,方出此丑,望陛下恕罪。” 歌舒泰笑了一声,而后说道:“无妨无妨,夫子肯来,朕心甚慰,见贤啊,你给夫子师徒安排一下住处,仙池那边应该有闲室,你让仙池帮你寻两间房。稍后还有早朝,朕便不留二位了,晚宴流沙二皇子,夫子若不嫌弃,还望赏光,权当为夫子接风洗尘。” 焦循连忙谢过,而后便跟着歌舒齐出去,上了马车。裴风心中嘀咕,这皇室就是麻烦,御剑一会儿就到的距离,还要坐马车绕来绕去,他虽心有怨言,但此行也是因自己而起,还连累了焦夫子。只可惜,歌舒瑶这妖精心思缜密,才思敏捷,裴风即便是想暗讽她只可能是自取其辱。 过了近两刻钟,马车才又停下,太子掀开车帘,将二人带入歌舒瑶住处,此处是一恬静院落,院中有一石桌,若干石凳,庭中两棵杨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之后,太子便作揖离开了,而歌舒瑶,则不见人影,裴风疑惑的看了焦循一眼,却见焦循不动声色,入定般站在原地,裴风不懂皇室规矩,便也照样做了。 过了一刻钟,裴风忽然听见车轮滚滚之声从墙外传来,原来歌舒瑶并不在住处,她一大早出门,竟然是带着项琼出去置办食材去了。她这般作为,是为了讨好裴风,昨夜裴风与项琼的互动,让她觉得项琼是获得裴风好感的突破口。 若非是因为焦循,歌舒瑶并不需要裴风的好感。裴风是焦循的徒弟,其实力与潜力也获得了项琼的认可,所以在歌舒瑶看来,结交裴风,并非徒劳。 只是今日不巧,在集市上碰到了流沙二皇子上官雄,此人前来流沙求亲,而求亲对象便是歌舒瑶,歌舒瑶怎么可能会看上此人,她心中厌恶,但面色客气,若非是歌舒齐的传音符,她一时间还难以摆脱上官雄的纠缠。接到传音后,歌舒瑶“满含歉意”的向上官雄道别,接着便与项琼御剑飞回皇宫,而后寻了驾车马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只不过歌舒瑶并未说上官雄的事情,只说买食材时遇到些事情,绝非有意怠慢拖延,焦夫子和裴风自然不会怪她,裴风甚至以为歌舒瑶欣赏自己的厨艺,当即决定先做一顿早饭。歌舒瑶则先将焦循和裴风引到其住处侧室,焦循住处与歌舒瑶寝宫仅一墙之隔。 到了住处后,裴风忙活起早饭来,歌舒瑶吃的倒不如何尽兴,反倒是项琼,吃的很开心,裴风也觉得自己跟项琼的共同话语更多一些,歌舒瑶说话做事总是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不过这倒是符合裴风对她的预期,瑶池仙子嘛,肯定要不食人间烟火了,而且一个不与自己犯冲的皇室成员,裴风求之不得。 吃过早饭后,歌舒瑶便忙着向焦循讨教,裴风被问及要不要同去时,他连忙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跟这俩学究坐一天,还不如让他种菜去呢。项琼与裴风聊了两句后,便也离开了。 裴风召出金毛,让它吃了些东西,而后便任其在屋内自由活动了。静下心来后,裴风忽然想起山亭朝景还未送给歌舒瑶,但此时歌舒瑶正在隔壁与焦循学习,他也不好前去打扰。 裴风忽然心血来潮召出司马炅,却见此时司马炅的脸色不太对劲,尤其是左眼,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色。裴风询问其原因,司马炅则支支吾吾的道:“我…之前梅隽的尸体…他眼眶中有一颗眼珠,叫做银狐妖瞳,我见这眼睛的威力不俗,便想将其炼化,但炼化的时候发现,此物需要‘以眼还眼’,若想炼化它,必须舍弃一颗眼珠,我便弃了左眼,把这银狐妖瞳放入眼眶中,虽然炼化成功了,但此物与我的相性不佳…我本不该瞒你的,你待我不薄,我……” 裴风自然无所谓,而且难得今日司马炅能对自己敞开心扉,于是裴风对其说道:“这算不得隐瞒,若说隐瞒,我才应该向你道歉……我其实已经不是筑基期了……所以你若真的等我结元婴,可能要等很久。”裴风将正版修仙和金丹期的事情与司马炅说了一遍,不过司马炅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对裴风唯一不满的地方在于,裴风总是冒险,无论是面对方戬、徐莞还是梅隽,每次都要司马炅出手,他每次都担惊受怕,虽说收获不菲,但裴风的行事风格与司马炅的行为准则不符。 裴风也承诺,以后尽量不冒险,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他尽量不与人发生冲突。司马炅听闻,便也不再过问了。但裴风却不知为何,他与司马炅明明已经敞开心扉了,但那种司马炅会离他而去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傍晚,大泽帝派人请焦循、裴风入宴。 两刻钟后裴风见到歌舒瑶,却见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金丝流苏垂步摇,粉面瘦颊隐熟桃,柳眉因谁藏花钿,绣口轻扬着红芍。锦颈丝肩半遮绸,雀落红裙金枝头,一汪秋水盈杏眼,一江春月照风流。 裴风倒是没去多想,径直将山亭朝景交给她:“公主殿下,这是草民的一点心意,这一年里还望殿下能关照一二。” 歌舒瑶看着裴风,良久才露出一丝浅笑,她盯着裴风的眼睛说道:“是我唐突了,竟然将你晾在一边。”歌舒发现裴风眼神清澈,之前她还以为裴风是那种花言巧语之徒,此刻却在他眼中只是看到了些微的怯懦,之后便再无其他。 “不唐突,公主殿下求知若渴,我作为夫子弟子,万分惭愧。” “仙池作为大泽公主,更是惭愧,为表歉意,望你能与我共进晚宴。” “自然,我跟夫子都去。” “坐我身边…你…一人。” “我懂我懂,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师兄…呃…对,不对?那我当你护卫?毕竟我能让公主看上的地方也只有这点道行了……” “师兄说笑了。”歌舒瑶收了山亭朝景,而后与裴风、焦循上了马车,向宫宴众乐殿驶去。 第154章 厨子投石问路 仙子飞扬跋扈 一路上,裴风虽心有疑问,但歌舒瑶不给明示,他也不敢妄自揣摩,此刻裴风才惦念起金玟、刘澜的好,虽说她们二位牙尖嘴利,但至少易于相处。歌舒瑶这样的人,让裴风不知如何与之交往,而且她说话总是说一半,让人抓不到重点。 一行人来到众乐殿,此处灯火通明,钟鼓齐鸣,丝竹同奏,众宾分列左右两席,文臣武将列左席,才子外宾居右席。左席国师左右丞居前,右席皇子宾客居前。 三人入场后,文臣武将的目光停留在焦循身上,青年才俊的目光聚焦于歌舒瑶身上。裴风心中有些紧张,此处人生地不熟,他可不想出洋相。于是紧紧跟着歌舒瑶,亦步亦趋,不过身边的焦循要淡然的多,他挺胸昂首,目不斜视,裴风自叹弗如。 裴风跟着歌舒瑶走到前席,那里坐着太子歌舒齐,以及今早在驿站遇到的那位狂放不羁的青年,只不过此人此时衣冠得体,丝毫没有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味道。歌舒瑶首先向此人见礼,焦循不着痕迹的拉了裴风一把,让他不要继续跟着歌舒瑶了,裴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着焦循坐到那青年身后。 “仙池恭迎二皇子殿下,殿下远道而来,我等今日为殿下接风洗尘,礼数不周,还望殿下恕罪。陛下近日日理万机,今日方得闲,怠慢了殿下,请殿下切勿挂怀。” “仙池妹妹,有你这句话,那便无妨了,等了这么多天,我为的就是今夜啊,稍后我会向陛下求亲,恳请陛下恩准,将仙池妹妹许配与我,让大泽与流沙结秦晋之好。”此人便是流沙二皇子上官雄,昨夜他之所以愤怒,便是因为大泽帝将他晾在驿站数日,却不曾接见于他。 “殿下,此事仍需从长计议,还望殿下垂怜,莫要心急此事,大泽与流沙一向守望相助,所谓秦晋之好,也不及两国此时盟好,殿下所言有所不当,恳请殿下收回。”歌舒瑶暗嘲上官雄无视两国友谊,以联姻做要挟。 上官雄虽暴戾,但也是知时务之人,歌舒瑶这般说了,他也便再无话可讲,一上来就扣了一个罔顾同盟,挟私相要的帽子。而且他早就知道歌舒瑶才思敏捷,也没指望能说服她,于是便皮笑肉不笑的作了一揖,歌舒瑶对他浅笑一下,便走到歌舒齐身后坐了下来,而后对着裴风说道:“师兄,请到仙池身边落座。”裴风也没多想,之前他与焦循坐一起,也是因为不清楚歌舒瑶应该坐在哪,此时既已知晓,便坐了过去。 裴风做到歌舒瑶身边后,低声道:“殿下,当着外人的面能否只将我当护卫啊,你喊我师兄,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尤其是万一在下失言,让夫子丢了面子……” 谁知歌舒瑶传音说:“裴公子,已经来不及了,你刚刚若是传音于我,或许不会有人针对你,但你刚刚那番话,已经足够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了。你的大名,大泽青年才俊早有耳闻,他们也想一睹你的风采。不过你也别担心,大泽酒烈,师兄多喝几口,或许便可逢凶化吉了。”歌舒瑶说罢,以轻罗团扇掩面窃笑。 “殿下,这不太好,您可要帮帮我,他日但有驱驰,万死不辞。”裴风传音给歌舒瑶,希望一会儿如果真的有人针对自己时,歌舒瑶能够念在半天的同门之宜,帮扶一把。 歌舒瑶倒是不置可否,裴风见她不出声,干脆取出燧天鼎,片刻做了一条鱼出来,那色香味俱全,令在座宾客食指大动。 歌舒瑶不解其意,遂传音问道:“师兄,筵席尚未开始呢,你就等不及尝尝大泽御厨的手艺么?” “我现在说我吃饱了想离开可以么?”裴风将那鱼放在桌上,太子已经忍不住回过头了,他看了一眼裴风,而后又看了一眼妹妹,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鱼上。至于上官雄,嘲笑着看着裴风,就像是在看一位土老冒似的,而其他的青年才俊,眼中也或多或少有些许讽意。 歌舒瑶无奈点了点头,然后对裴风传音:“若他们有意刁难你,我会帮你的,但现在这个局面,裴公子你还是想办法解决。”裴风心中早有计较,只是时机未到。 裴风连忙开口对歌舒齐道:“太子殿下,草民自家养的鲈鱼,味道鲜美异常。”于此同时,裴风传音给歌舒齐:“殿下,草民与家师来贵邦,但身无长物,只有一点厨艺傍身,希望借太子之手,献于陛下,若太子不弃,日后可宣某为太子烹调一二。”歌舒齐闻言,倒是觉得合理,于是将那盘鱼端上大泽帝案上。忽而开口问道:“未知阁下落榻何处?” 裴风一愣,不是你带我去的么,随即似是明白了歌舒齐的意思,于是答道:“小生目前与家师住在仙池公主隔壁。” 那上官雄听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而歌舒齐嘴角则露出一抹笑意,看来歌舒瑶没来之前,他与上官雄相处的并不融洽。至于作陪的一众才俊,听闻裴风竟然与仙池公主住的那么近,眼神中的色彩也有了些许变化。 裴风此时心中嘀咕,早知道这大泽太子这般好相与,就应该将山亭朝景送给他,以他王储的身份,罩着自己,绝对不成问题,可惜,这宝物已经被歌舒瑶收下了。 之后,各位皇子宾臣陆续到来,除了歌舒齐与歌舒瑶,还有两位皇子,歌舒瓒、歌舒浚,一位公主歌舒晴。歌舒瓒与歌舒浚是大泽帝歌舒泰嫡子,歌舒晴则是歌舒瑶与歌舒齐的亲姐姐。这歌舒瓒文质彬彬,身形消瘦,面容忧郁,顾影自怜。歌舒浚则恰恰相反,活泼好动,眼中满是狡黠,他与周围的青年才俊们打成一片。这二人坐在歌舒瑶身后。而那歌舒晴,身着金色宫装,容貌与歌舒瑶有几分相似,但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几分魅惑,但裴风能感觉到,即便是上官雄,都对她有几分忌惮。她仪态袅娜的坐在歌舒齐身边,而后东张西望了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裴风身上。她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往日宴席,歌舒瑶身边坐的一直是三位皇子中的一位,今日怎么换成了一位陌生少年,她对歌舒瑶问道:“这人谁啊?”言语中颇有几分不悦。 此时歌舒齐也转过身来,对歌舒晴道:“姐,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幽国裴风啊。” “之前?多久之前,我怎么想不起来你提过这么一号人呢……喂,你这小子,我都这么说你了,你怎么还有胆坐在仙池身边?”歌舒晴竟然直接针对起裴风来了。 “回公主的话,小生除了厨艺好,而且胆子大,只要不是面对真龙天子,我一向不怎么害怕。”歌舒瑶暗中告知裴风歌舒晴的脾气,她自幼嚣张跋扈,不过对兄弟姐妹还好,她实力很强,十七岁时结了金丹,二十七岁时结了元婴,如今已经是元婴七阶了,若无意外,她很有可能成为大泽女皇。 裴风闻言,则暗讽其并非真正的女皇,他没必要怕她。 “仙池妹子,你怎么带个厨子在身边啊?”歌舒晴话音一落,左右才俊纷纷笑了起来,不过歌舒瓒与歌舒浚两兄弟倒是没做表态,他们可不相信能坐在歌舒瑶身边的人只是厨子。 歌舒瑶责怪的看了裴风一眼,正要辩解,裴风继续开口说道:“晴公主,此言差矣,厨艺好胆子大只是小生特点,我并不是厨子,就像公主您天资旷古烁今,容貌倾国倾城,我总不能称呼您为仙子。家师焦循焦夫子,仙风道骨,修身养性,我也从未称呼其为老神仙。”裴风先拍马示好,而后表明身份,放低了姿态的同时也让歌舒晴不得踩他。 “小朋友,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身为公主,这是事实,夫子是你师父,也是事实,但你是什么,不是厨子的话你是什么?”裴风没想到,自己一番狡辩居然被歌舒晴抓住破绽。 “我是裴风,公主若将厨子当作您对我的爱称,那小生不胜荣幸,您若只是纠结于在下身份是否够格坐在此处,那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若你们意见统一,那客随主便,你们让我坐哪儿我就坐哪儿。但如果你们意见不统一,那就主随客便,我就坐这里了。”在场众人都知道裴风是歌舒瑶的师兄了,裴风若躲在其身后,倒是显得太懦弱了,但这里毕竟是大泽,他又不能显得太强势,同时也不想歌舒瑶为难。 “我只是想试试阁下,没想到你随机应变的本事还不错,希望你能不负焦夫子的教诲。”歌舒晴也知道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裴风敢顶撞她,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歌舒瑶并没有提醒裴风,不过裴风自己心中也清楚,他现在只希望大泽帝能对那鱼感兴趣。 只不过歌舒瑶见裴风懵懵懂懂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传音提醒道:“裴公子,晚宴上若有人发难,你最好做些心理准备,坐我们这边的青年才俊对你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便我姐姐和上官雄不出手,你也会有大麻烦。四列与我们同排的青衣书生蒋岐,便是你今晚最大的对手,我两位堂兄身后的那位身着白衣,上画墨竹的书生滕蒙(萌),也是才思敏捷之辈。六列首座长髯者司徒煌,大泽国师芈谙得意门生。其身边的黑衣道士,也是翰林院大才,只不过此人更乐于修仙。他们身后的紫袍人骆唯,是大泽最年轻的王爷,三品侯爵,此人喜舞文弄墨。” “殿下,这些人都是你的崇拜者,要不然针对我干什么啊,我不过是与殿下坐得近了些。” “算是,可惜这些人我都不放在眼里。” “公主此言豪迈之极啊,当然,公主有这实力。” 第155章 裴风细说食道 才俊庸人自扰 酉时三刻,大泽帝歌舒泰从后殿走出,刚刚前殿发生的事情,他都听在耳中了,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何人将这鱼端上来的,不知礼数!”太子歌舒齐连忙站起来,裴风也一同跟着站了起来。太子答道:“此鱼乃是焦夫子徒弟裴风所做,他身负不凡厨艺,恐陛下胃口先被御厨的手艺夺了去,他便先做此鱼,请陛下品尝。” 裴风不禁捏了一把汗,你按我之前说的去讲不可以么,万一我这鱼不合陛下胃口,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裴风连忙开口解释称自己初来乍到不懂礼节,远道而来未带礼品,逢此夜宴,便以此作为礼物,献于陛下。 此时歌舒瑶起身开口道:“陛下,仙池有幸尝过其手艺,确有不凡之处,宴前师兄曾苦于不知如何献礼于陛下,故此仙池为他出招,先声夺人。” 大泽帝兴致勃勃的问道:“何谓先声夺人啊,当众烹调么?” “非也,烹饪小道,易于贻笑大方,但以此吸引陛下注意力,却还是办得到的。”歌舒瑶款款说道。 “哦?吸引了朕的注意力了又如何?” “便可让仙池将此宝献上,此宝名为山亭朝景,以整玉雕琢,随势巧雕,凭色妙琢,刻翠林素湍之朝景,嵌金顶石栏之山亭。”裴风连忙传音给歌舒瑶,称此宝是送给她的,歌舒瑶却不以为意。不过大泽帝见此宝后,却是喜笑颜开,随后对裴风说道:“小友的好意朕心领了,那此物朕便转赠仙池了。” 裴风诚惶诚恐的道:“晚辈擅作主张,望陛下见谅,险些害了太子与公主。”歌舒泰让歌舒齐三人落座,就在此时,马文带着鼻青脸肿的马晟以及其徒弟项琼匆忙赶来。 那马晟看到歌舒瑶后,便咧着嘴笑了起来,马文见状又打了这小子后脑勺一巴掌,拍的他一趔趄。满座文武都知道马晟的心思,而且因为此事,这小子总被他老子揍,见怪不怪了。 歌舒泰摇了摇头,命马文父子速速落座,而后晚宴开始。席上,歌舒泰尝了尝裴风的手艺,确实有些惊艳,于是问道:“裴风小友诗词文章师从夫子,这煎炒烹炸师从何人啊?” 谈论起烹饪,裴风自信满满,不卑不亢的道;“回禀陛下,晚生修了食道……”裴风话音未落,满座哗然,马文、歌舒齐与歌舒瑶自然知道这些,但其他人听闻此事,纷纷觉得不可思议,裴风则继续解释道:“其实食道人人可修,只不过食道入门描述的太过飘渺,寄于南柯一梦,似是妄言。但晚生绝非痴傻之人,也确确实实入了食道,所以我倒是能够说清楚这食道的跟脚,那便是消化吸收,晚生做过测试,同样的丹药,若以食道之法吸收,胜过平常两倍……” 满场皆寂,唯独裴风滔滔不绝,在场众人都听了进去,因为食道助力修行,听上去并非不可思议,而且有焦循作证,毋庸置疑,平日里接近摆设的饭菜,此时却显得有些不够。 裴风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众人的关注点便都转移到食道上来,那些才俊书生便不会来找自己麻烦了。 可惜,有的人一心想挑事,这点小插曲是拦不住的,酒过三巡,歌舒晴忽然起身,她先向歌舒泰敬酒,而后说道:“陛下今夜有幸宴请到了大儒焦循焦夫子,若此番仅是吃喝,却有些浪费虚度了,听闻焦夫子的徒弟也是博学多才之人,食道应该只是他平常闲好,今夜众多学子才俊与宴,若各展生平所学,岂不美哉。”歌舒晴说罢,还对着裴风拱了拱手,裴风自然连忙还礼,但其心中很快便有了计较,于是起身说道:“陛下见谅,晚生仅善与人辩驳,此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若据理争辩,恐会伤了和气。”裴风这招是以退为进,谁接话,谁就是破坏和气,待众人哑口无言,大泽帝必然会出面化解,这样一来,今晚便无人敢再针对他。 可惜,满朝文武不会针对他,皇子公主不会针对他,但上官雄作为与宴宾客,他的话,大泽帝还是要顾及一二的。 “陛下,外臣有一建议,在场俊杰皆是学富五车之人,不如以治国之道为题,相互辩驳,虽会有些剑拔弩张,但同是为国为民,气氛焦灼些,也更能表现众学子拳拳之心。” 歌舒泰已经漠视上官雄数日了,若宴席上依旧拂了他的面子,多少有些说不过去,片刻后,他便同意下来。 这时,坐在焦循侧后方的一位蓝衣书生站了起来,对着大泽帝作了一揖,而后说道:“余闻古孟王颇擅御下之术,其术有三,为臣罪在不知则知之,为民罪在不裕则裕之,为子罪在不均则均之,不才以为甚善,望陛下用之。” 裴风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此番话有很多理解的方式,看着像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但只需把握好度,便可行。就在这时,那书生话锋一转,对裴风说道:“请裴兄赐教。” 裴风起身说了两个字,“同意”,在座众人纷纷摇头,小声讨论这裴风并无学识,名不副实。 就在这时,歌舒瑶之前提过的司徒煌起身说道:“裴兄竟然会同意这等无稽之谈,枉为大才之名,吾闻先贤曾言,社稷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夫水者,多变也,今天下贫者甚多,为恶者寥寥,因其贫乃疲于奔命,非民不聊生,是故辛多怨少,若裕贫罪之民,何天下贫民如?天下之民皆行贫罪,孰裕天下。陛下乃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唯一人,焉知众王臣,故吾观古孟 自提取死之道。” 此人话语虽是谬论,但却是地方官员通行之法,只是此行伤民,难以久持。裴风自斟自酌,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另一位白衣书生起身道:“学生谨引古圣君言,以人为镜可知得失,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之于臣,亲贤远佞,贤者自知,佞者或知故作不知,或不知故作知。贤者为臣,选贤举能,内不避子外不避仇;佞者为臣,结党营私,蝇营狗苟。贤臣为君而忧,为天下人而忧,盖检贤臣可安天下。皇子见贤思齐,东宫无忧,孰贤孰佞,唯陛下察之。”蓝白二书生,尽是书生之言,倒不曾针对裴风,他们在殿上发言,无外乎是为了博取些功名罢了。 大泽帝也不置可否,却将话头转向裴风,他问道:“裴风小友为何一言不发,你自诩善辩,怎么却沉默了?” 裴风起身,对歌舒泰作了一揖,而后抱拳环视众人道:“治大国若烹小鲜,耐心,细心,持之以恒,因时制宜,因地制宜。诸位,治国不是席间游戏,三言两语,引经据典算不得治国,治国乃君王之务,臣子应为君分忧,而成果不是表现在各位乌纱仕途之上,而是表现在黎民百姓身上啊。那司徒煌说的什么东西啊,读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了啊,你这种人谁敢任用啊,民众贫弱便无力造反了是么?取死之道!你若肯与百姓同甘共苦,那你当兴,你现在在干什么,庙堂之上,锦衣玉食,听钟闻鼓……”就在这时,焦循咳了一声,裴风这才住口,而后走到场中,对大泽帝长跪而谢之。 歌舒泰却笑了两声,而后说道:“平身,你说的很好,芈谙,你觉得裴小友说的如何啊?” 裴风回到座位,却看到左席一老态龙钟,寿斑满面,发须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声音沙哑的对歌舒泰说道:“我大泽自有国情在,你一黄口小儿,生于富庶顺丘,又真懂百姓疾苦?兵乱必增徭役,徭役必折食粮,粮折必生饿殍……” 裴风闻言,忽然怒火中烧,猛然站起,直指芈谙鼻子骂道:“住口,你这无耻老贼,舍本逐末,鼓唇弄舌,饿殍方生兵乱,你却言兵乱制造饿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民众富足,国富民强,怎会发生民变。国民富庶,轻徭薄赋亦可让国家兵强马壮,外御其辱,内察民生,察查吏治,整治豪强,国安有不兴之理,邦安有不臣之徒。” “荒谬,民富生变,携器自重,出兵平之,此兵乱欤?” “扯淡,因噎废食,损公肥私,贪官弱民,此盛世欤?” 裴风与芈谙针锋相对,倒是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焦循见状倒也不再出言阻止,在他看来,那芈谙不过是自取其辱。 此时,歌舒泰出言阻止二人继续争吵下去:“好了,国师请坐,今夜之辩,果有收获,二皇子提议的好啊。”上官雄脸色并不算好看,但还是向歌舒泰作了一揖。 就在此时,左丞吕邦开口道:“陛下,既然裴风与司徒煌各执一词,不如让二人各治一县为期一年。最终便以民心、民变、民生三项结果定输赢。以臣之见,泞沛县和谷丰县正适合二人。” 大泽帝点了点头,而后对二人说道:“你们二人各选一县。” 司徒煌久居庙堂,并不知晓这二县,便大度的将谷丰县让予裴风,而他则领泞沛县令。裴风本想传音焦循让他出面推辞掉的,但焦循并未回应,直到司徒煌选了泞沛县,裴风这才不得不参与这对局。 裴风应下后,焦循才起身对歌舒泰说道:“既然如此,不知这赌局可有什么彩头,若是当你大泽驸马就算了,小徒有其他方式获得公主青睐。”焦循话音刚落,裴风的传音便过来了:“师父,您老可真敢说啊,我正庆幸这一年不用跟皇室接触呢,您就当头给我一棒。” 歌舒泰笑道:“赌局?也罢,既然夫子有雅兴,那输的一方便赠赢的一方一件灵宝,另外,赢的一方还会获赠一件皇室灵宝,夫子以为如何?” 焦循点了点头,此时裴风忽然发现司徒煌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在极力克制笑意,难道他就这么有信心获胜么? 第156章 裴风前往谷丰 两月改天换地 此时歌舒齐传音给裴风:“裴兄,这泞沛县是鱼米之乡,本就富足,只不过县官贪赃枉法才会导致民不聊生。谷丰县是山县,谷丰便是山谷丰富之意,而且雨季多山洪,旱季无草生,山上有碎石,谷中无树影,春季扬飞沙,冬季走寒风,村村有饿殍,户户有寒童,丰年够糊口,灾年惹秃鹰。此处原是矿山,矿坑遍布,但矿山也有挖空的一天,但谷丰县的人不想搬出来,此县之贫,已有数百年了。那司徒煌久在翰林,不知天下民生,自以为将一个好地方让与你,却因此选到了富裕县。那左丞吕邦本就是芈谙门生,他选这两县,想必本没安什么好心。” 有了歌舒齐的传音,裴风倒淡定了一些,他毕竟是少年人,胸中冲动,这谷丰县倒是有点挑战性。裴风传音谢过歌舒齐,而后便对大泽帝道:“陛下,晚生可否明日启程。” 大泽帝眉眼低垂看着桌案,不知在想什么,闻裴风这般要求便开口道:“裴风小友,这谷丰县可是一处穷乡僻壤啊,你确定还要动身前去么?”那左丞吕邦见大泽帝将此事挑明,一时间羞愧不已。只是裴风并未改口,依旧坚持明日动身。 歌舒泰见状便不再坚持,但却只给裴风两个月的时间,一方面是怕裴风在谷丰县恶劣的条件下有失,另一方面,是想让裴风能在此刻便知难而退。 “那司徒煌也是两个月么?”裴风问道。 大泽帝面色不悦的点了点头,他不是气裴风不识时务,而是气左丞居然在这种事上耍一些小手段。 宴后,歌舒齐直说裴风不智,这种赌约简直有辱大泽国体。不过裴风倒不怎么在意,还对他说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但请太子放心,我虽不缺灵宝,但这东西多多益善,我志在必得。司徒煌所去泞沛县虽然富庶,但他的理念本就有问题,您就等着我凯旋归来。” 歌舒齐摇了摇头,拍了拍裴风的肩膀便离开了,歌舒瑶则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裴风准备跟着歌舒瑶回去的时候,却被歌舒晴拦了下来,她有些意外的看着裴风,而后开口道:“你的说法我很赞同,但是…希望你能做到一些…哪怕你用你的口才将他们劝出来也好,抱歉之前针对你,现在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赢。” “那就借晴公主吉言了,两个月,足够我做一些事情了。”歌舒晴对着裴风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了,裴风没再多想,小跑着追上了歌舒瑶。一路上,歌舒瑶都一言不发,裴风也不敢多问,至于焦循,这老神仙还在闭目养神。 次日清晨,歌舒晴前来接裴风上任,这倒让裴风没想到,裴风与焦循和歌舒瑶简单道别后,便跟着歌舒晴出了宫,向东飞去。路上,歌舒晴向裴风介绍道:“谷丰县在摘云架山麓以东,三龙湖以西,南有邶水,北有赤沙河。” “但是太子殿下说此处旱季寸草不生啊,谷丰县周围这么多江河湖泊,怎么还会干旱呢?” “因为谷丰县与这邶水、赤沙河还有三龙湖都不相接,从这三处带水,可太难了,以前也有修士设法从两河引水,但引来的水都从山间裂隙流走了。谷丰县五个村,各有一个巨大的矿坑,谷上村在西、谷下村在东、谷清村在南、谷雾村在北、还有一谷沙村在东南。若仅凭你自己一人,是难以兴建水利的,谷丰县的人祖祖辈辈修了多少次了,都没有效果。” “请公主放心。”裴风有司马炅相助,修一条运河的难度并不算大,所以他此刻依旧信心满满。 “我放心你?我能放心你一个厨子修水利么?” “仙子您可真会说笑,待我先观察一番,再下定论。” 只不过歌舒晴可没闲情雅致带着裴风四处考察,她此来也是为了帮裴风一把,以前教她武艺的师父林强便是谷沙村人士,卸甲归田后便回到这里了。歌舒晴将裴风交给了林强后便离开了。 裴风先为林强做了一餐,而后便邀请其与自己一同考察山谷地形,不过林强对这里并不算熟悉,在山谷中兜兜转转一整天,也没找到之前谷丰县人开凿运河的痕迹。 次日,林强将裴风带到县中,县中有一水文师,有可能对这运河的痕迹有所了解。待二人找到此人后,他却因生病发烧神志不清,裴风将千金方瓶取出,喂了他一滴灵液,不一会儿便将其救醒了。不过他也不清楚这运河在哪儿,但为了感谢裴风的救命之恩,他愿意带裴风到谷上村村长那里问问。 谷上村村长年纪大了,他虽然知道这运河所在,却说不清楚,带他飞了过去,他却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最后老爷子眼睛一亮,想到村中有一石匠,当初开凿山体的时候,便是此人出力最大。三人打听了这石匠的名字后,便一同寻去。 石匠叫做古三,皮肤黝黑,手臂粗壮,一脸络腮胡子,发须蜷曲,似是被火燎了一般。待裴风三人说明来意,这古三却不愿意带他们去,无外乎是嫌浪费时间。 三人轮番劝说,直至傍晚都没说动他,林强欲使用武力,却被裴风制止,最后实在没办法,那水文师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裴风无奈,只好原地做了一条鱼,那古三立刻来了兴致,拿了个破碗便凑了上来,裴风也不阻拦,只是说道:“古三叔,若这运河开凿成功,村村养鱼,以后想吃鱼可就简单多了,听说雨季快到了,村后那么大一矿坑,砌上青石,那就是小湖啊,到时候运河一通,死水变活水,以后也就不用再挨饿了啊。” “那山洪咋办嘛,冬天又那么冷,冬天没柴烧,冻死人哩。”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弄了运河就有水了,这山咱们再想办法嘛,你就带我们去那运河处看看嘛。” “你这小娃娃,说话怪中听的,那行,明天天亮我就带你们去,其实这山洪啊,也不是没办法,种树就行,但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种树呢,金山银山的,统统靠不住,挖光了就啥都没了,还不如留着那青山,现在山坡山谷光秃秃一片,都成荒山了。” 早知道一条鱼就能收买古三,裴风早就做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只是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了,裴风心中忽然有些慌了。 第二天清晨,古三便带着裴风几人向摘云架走去,裴风怕耽搁时间,便带着三人飞了过去。裴风这才知道为何寻不到运河开凿的痕迹,原来是在山中挖了些隧道,而露在外面的运河已经被山洪冲下来的泥沙覆盖了。而这运河经过水文师的观察,也发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原来河水与地下水是互补的,地面下方若无保水岩层,这运河便不能持久,听了水文师的建议后,裴风以神识在山间寻到一条最佳线路,既能够利用之前县民村民挖通的隧道,也可以避免运河水流失。 裴风召出司马炅,让他在此处巩固河道,他要带着三人到下游去看看,那边也要挖出一条运河,以防上游运河水将谷丰县淹没。裴风在古三的建议下,循着山洪倾泻的痕迹,结合五个村落矿坑的分布,构建了河水出村的路径。 谷丰县北边的赤沙河仅仅是这条河的中段,其上游有两个分支,南边的是庆水,北边的是泷水,上游的运河便是取的庆水。下游也有两个分支,北边的是黑沙河,南边的依旧是叫赤沙河,下游的运河出口便是连着赤沙河南段。 在古三等人的动员下,村民们再次聚集起来,将五个村的矿坑连接到了一起。裴风不计灵力的催熟树种,催熟幼苗,司马炅则加固矿坑与下游运河,只待雨季。 裴风到这里月余,树苗已经栽到了周围的山坡山谷中了,在司马炅和裴风不计灵力的培育下,山上渐渐有了青色。三天后,雨季不期而至,裴风将庆水河堤掘开,滔滔河水奔涌而下,拍打着隧道石壁,一路流向谷丰县。不过山洪被树木挡住了不少,而且山洪中也没有多少泥沙了,几天后,五个矿坑才被注满水,漫出的水沿着运河流出谷丰县,奔向赤沙河。 这些天中,裴风的灵力多次耗尽,有两次甚至是司马炅将他带回村中的。不过待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又会忙碌起来,至今谷丰县的乡亲们也不知道裴风的身份来历,当然,这是因为裴风不让林强说的缘故。 裴风自掏腰包买了大量鱼苗,而后改良了饲料,村中人部分在向裴风请教养鱼经验,部分人挖水渠,引水灌溉,还有一部分人将山上山谷中的碎石用来铺路,通往其他村、县。前任县令也修过路,但山洪一过,便没什么路存在了。 谷丰县已经多年没有县令了,县衙也闲置多年,裴风又自掏腰包雇佣县民村民重修县衙,最后裴风补上了谷丰县数十年的欠税,可惜的是,两个月的时限已经到了,之后会有新的县令接管这里,裴风在宴席上的豪言壮志,终究只是豪言壮志。裴风临走前,嘱咐众人农忙后有空便去种些树,古三说的很有道理,金山银山,不及绿水青山。 第二天清晨,歌舒晴满脸震惊的找到了裴风,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时间语塞。 “仙子姐,我这厨子手艺还不错?”裴风开口问道。 “……你带我到四处逛逛,我真的有点不相信,但我很确定,也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这简直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当初叔父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就是因为这雨季,它会冲掉你一切努力的,但你却留住了,秋冬两季我们一定要再来这边看看,这次司徒煌输定了,他守着鱼米之乡,你直接造了一个鱼米之乡啊。” 回到谷沙村后,林强将裴风的事迹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歌舒晴,虽然略有夸张,但倒也在合理范围内。 第157章 陛下相托救女 苗玉凝结金丹 回去的路上,歌舒晴问裴风是否向林强讨教武艺,裴风自然回答没有,他这两个月日夜殚精竭虑,哪有时间考虑这些。但在歌舒晴的描述下,裴风才发现自己入宝山而空回。林强曾经是淮津禁军教头,虽无灵力傍身,但武艺超群,尤其擅长枪戟,裴风大呼后悔,懊恼不已,他自己便有一支长戟,但却不会用,之前对战也只是当作长棍来用。 歌舒晴见裴风如此懊恼,忽然对他眨了眨眼,裴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林强是歌舒晴的师父,那么歌舒晴的武艺肯定也不会差,想通这些后,裴风一开口便叫师父。不过歌舒晴可不打算收徒,只答应有空会去指点裴风一二。 时隔两月,裴风与司徒煌当面对质,裴风的成绩让司徒煌有些难以置信,若非是歌舒晴以性命担保,芈谙和吕邦肯定不会认输,甚至有可能会暗中搞小动作。裴风此时才明白歌舒晴陪同自己前往谷丰县的深意。不过裴风有些小看大泽帝歌舒泰了,他全程都派了眼线,裴风与司徒煌的表现他看的一清二楚。司徒煌受困于吏治,每天只能根据泞沛县官吏的安排行事,所到之处,前呼后拥,在宫中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在地方,他是碌碌无为的摆设。而裴风根本未曾去任职,却做着应做之事,听取民意,为民解忧,虽然目前只解决了吃喝问题,但民以食为天,吃饱喝足,重于泰山。裴风自掏腰包的事情歌舒泰也一清二楚,可惜,普天之下,有裴风这般作风的官员太少了。 芈谙和吕邦愿赌服输,送了裴风一低阶灵宝琉璃玉钟,二人这般作为倒让歌舒泰眉头一皱,哪有送钟的道理,不过裴风倒是没太过在意,将这玉钟放入储物空间的天酬罗中,只是这天酬罗似乎看不上这东西,很快便吐了出来,裴风无奈,但也只得向二人作揖。芈、吕二人走后,歌舒泰邀裴风同乘,裴风自然是受宠若惊,本以为歌舒泰会带裴风去大泽宝库之类的地方,谁知歌舒泰却将裴风带到一湖边凉亭处,而且落座之后,只是闲聊,却不说正事,裴风也不敢多问。 忽然,歌舒泰话锋一转,对裴风说道:“我知道你有一分神期魔俑,小友莫急,其实这两个月你在谷丰县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我以芈谙做国师,你是不是会以为我是昏庸之人,实际上,这只是演给流沙的一场戏。流沙近百年国力衰退,但野心勃勃,欲肆其东封,数犯夏境,皆被杀回,夏国使大泽,攻流沙西境,大泽与流沙交恶已久,故此同意与夏结盟,但流沙皇重伤了大泽皇,并擒小女歌舒柔质于流沙,直到夏国退兵。夏国听闻此事,便退兵回境了,但流沙却要再扣押小女五年,但五年过后,大泽派使团迎接,每次都会被流沙杀的大败而归,奈何大泽理亏,直至如今。” 歌舒泰由浅入深,最后说出其真实目的,他希望裴风能代大泽出使,带回他的女儿。 “当初小女年幼,误信流沙皇上官鳌的话,自愿被其挟持,助其离开大泽,否则当时我们便可将其击杀。此事过后,大泽上下,满朝文武都认为我们应出兵与夏国联手攻破流沙,不过此事被我大哥也就是大泽皇歌舒康拦下,同时夏国也无意再战,最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但小女被擒,始终是我一块心病,柔儿自幼先天不足,身子骨弱,即便是可以带人的储物空间她都不能进入。且虽有启天,但始终有些愚笨,不似歌舒瑶那般聪慧,所以在大泽,救其回来的呼声也不高,朕乃一国之君,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歌舒泰将一切说清楚后,裴风心中便有了计较,但其心中还是有一些疑问的,于是问道:“陛下,何不派分神大能出使将公主接回啊,流沙有胆子阻拦分神修士么?” “两国来使,不过元婴,人不过百,元婴不过二十,这是诸国默认的惯例,使团中元婴修士超过二十人,便算作开战了,更不要说有分神修士了。” “那接了公主便御剑飞回来不行么?” “近几十年,在流沙高空御剑的外来修士是会被流沙攻击的,即便你飞得快,你也会被流沙通缉,连叶楼前一段时间举办了灵宝试练,不知道是否见到被流沙通缉的江湖修士。” “有啊,有啊,阎罗箫柏啸柏大哥就是。” “不错,普天之下,受流沙通缉的修士是最多的,去年竹榭诗会,北海和夜寒皆是取道夏国飞往顺丘的。” “难怪来大泽的路上,夫子绕过了巍台山,从凉国腹地绕道而来,原来是为了规避流沙啊,还好之前我只是路过了镇河关,那里凉国、云梦、流沙都不管的。” “呵呵,夫子这么做,倒不完全是因为流沙的缘故,巍台山门也是禁飞区的,而且巍台山更为霸道,之后的上古之战遗址更加凶险,此地任何人都会绕开的。不过若是走堑谷,倒是也有一条安全的路,夫子依旧选择绕行,想来自有安排。” “不过陛下不是说流沙只是不许高空飞行么,那低空御剑不就好了……” “小友有所不知啊,流沙皇室在小女身上洒了些奇怪的香料,这种香料一遇到灵力,便会散发出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人类是闻不到的,但这味道对嗅兽而言,美味至极,所以若想无声无息逃脱,不光需要精心伪装,还需要有出众的实力,伪装被识破后,也可凭实力逃脱。” “陛下,不瞒您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晚生能符合这些条件了。”精心伪装对裴风来说太过简单了。 “哦?此话怎讲。”大泽帝压下心中的激动,疑惑的问道。 裴风摇身一变,变成了焦循焦夫子,歌舒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连忙对“焦夫子”说道:“夫子见谅,我并非是想趁你不在将此事委托给裴风的。” 只是此时“焦循”用裴风的声音说道:“陛下,现在您相信了,我不光自己能变化,到时候给小公主糊上一层泥,我还能把她变副模样,到时候我便可以大摇大摆走出流沙了。” 歌舒泰见状,顿时老泪纵横:“我歌舒泰对天起誓,若你能将我女儿带回,只要我一天是大泽帝,大泽皇室便是你的靠山。虽然我实权不大,但我的建议还是很重要的,即便是你对瑶儿有意思……” “不不不,陛下您这就有点过了,此事对我而言轻而易举,陛下您发此重誓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不知道公主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我怕救错人啊。” “小女今年十三岁,双眼异色,左眼棕色,右眼蓝色,一别八年,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裴风指了指自己的左右眼,但歌舒泰却纠正,是从他的角度看到的左右。 裴风点了点头,此时心中忽的没由来烦躁起来,歌舒泰见裴风额头冒出许多汗珠,便询问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裴风推说前些日子灵力消耗过大,此刻他丹田有些异样。歌舒泰不疑有他,便亲自驾车将裴风送回住处,而后通知了焦循,这才离开。 待焦循来看裴风时,却见他房间一片狼藉,裴风双目紧闭坐在地上,一红衣女鬼在其身边盘旋,焦循虽不认识苗玉,但他能看出这女鬼与裴风互通灵力。 原来是因为苗玉吃了梅隽的元婴,她之前只有筑基修为,吃了分神元婴本应爆体而亡的,但梅隽的元婴与苗玉是相熟的,故此一时间元婴中的灵力并未排异爆发。这段时间,苗玉在裴风丹田中一边修习灵魂凝练之法,一边炼化元婴,本来一切正常,只是近日苗玉炼化到了梅隽元婴中的残留药力,其中蕴含大量的灵力,这才使得苗玉承受不住,此刻裴风正帮她炼化元婴,同时以碧风珠吸收苗玉外溢的灵力。 焦循施展袖里乾坤将他们遮掩起来,同时注意着二人的动静,以便随时出手。焦循可以感觉到苗玉身上的怨气,但是他却不明白为何这红衣女鬼与裴风能相安无事。 片刻后,焦循忽然看出了些端倪,这女鬼阴气极重,有生死相克之相,焦循学识广博,此等异象若是人为,那定然惨绝人寰。他自然相信此事绝非裴风所为,但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只是现在裴风与那女鬼已进入紧要关头,焦循不敢打扰,若是强行终止,二人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苗玉此厄来的突然,裴风甚至没来得及布置聚灵阵,前后用了近三个时辰,苗玉的状况才趋于稳定,此时她的修为已经在筑基巅峰了,几乎随时都可能结金丹。 苗玉其实从未修炼过,她体内灵力多是由怨气积攒而来的,这也是怨灵的逆天之处,虽无正常修为,但却有超常的实力,怨灵只要怨气不散,便不死不灭。苗玉心中的怨气虽然消了,但六阴归命让她永久成为怨灵,永世不得超生。 裴风睁开眼后,看到焦循盘坐在眼前,后者也感觉到裴风醒来,还不等裴风开口,焦循便先问起了苗玉的来历身世,裴风一一作答,连同无鱼村的经历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裴风对焦循倒是没有任何隐瞒,他这般坦诚自然也是希望焦循能出些主意,或许可能超度苗玉。 焦循闻言摇了摇头道:“你这般真心待她,她已将你当作寄托了,解除了心中怨气,她便再无彻骨之痛了,这般存在,对她而言也并无不可。” 忽然,周围阴气大盛,焦循大呼不妙,裴风也察觉出,苗玉要进阶了,裴风将苗玉带到屋外,焦循在她身边布下袖里乾坤,裴风则一边对苗玉说着结金丹的过程和要领,一边布阵。 天劫紧跟着到来,一道笔直的雷霆砸在裴风所布阵法的结界之上,这雷霆威力之大,令结界上的光芒都稍稍减弱了些。 就在裴风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第二道雷霆立刻砸下,裴风大惊,寻常人结金丹每道天雷之间间隔可没有这么短,望着阵中的苗玉和渐渐黯淡的阵法结界,裴风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 接连数道天雷劈下,阵法结界彻底被破坏,裴风将浩然钟,千劫护身牌以及燧天鼎祭出,悬在苗玉头顶,为她抵挡天劫。 第158章 苗玉结金丹 初见大泽皇 就在裴风等着天雷降下时,苗玉身边忽然开满司夜缇香,细看之下,却是司夜缇香的分身,裴风见状,心中安定许多。 然而就在此时,天雷劈下,燧天鼎、浩然钟和千劫护身牌并未起到丝毫作用,那天雷直接劈在了司夜缇香所化光幕之上,裴风见状大惊,此时虞芝才提醒道:“渡劫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劫雷只劈本体,除了你自己的法宝外,只有阵法可以拦截天雷,苗玉还有螭纹水晶尺和天残九宫八卦镜可用。不过她引来的天劫确实有所不同,威力比平常人大一倍,想来是因为其怨灵之身更加逆天。” 裴风听虞芝这么说,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抬头看着天空,忽然有种无力感,苗玉何曾想成为怨灵?但如今这天劫只能由她自己一人承担,若她能安度此劫,裴风愿将大泽帝接下来奖赏给自己的灵宝送给苗玉。 几道雷霆之后,螭纹水晶尺和天残九宫八卦镜飘了出来,与司夜缇香一同护着苗玉,接下来的几道雷霆其色淡金,粗若碗口,若非是焦夫子的袖里乾坤混淆视听,怕是会引来高手围观,即便如此,平日处变不惊的歌舒瑶也走出了房间,虽然她看到的雷霆并不那么惊人,但这天劫之威势却是袖里乾坤难以掩盖的,焦夫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过焦夫子也不清楚裴风现在是什么情况,金丹之说他只有所耳闻,从未见过,而且裴风也未曾告诉他苗玉结金丹。所以焦循虽然看起来平静,内心却隐隐有着担心。 裴风和苗玉都被隐藏在袖里乾坤中,不过焦循是可以看到二人的情况的,他亲眼目睹那道道落雷,先是打破裴风的阵法,而后又击散苗玉身上的光幕,此时则是凭借着法宝在抵挡。 不过好在天劫已到尾声,苗玉金丹已成。 结成金丹的苗玉变回了平时白衣的样子,恬淡自然与世无争,只不过苗玉被歌舒瑶看到了,既然藏不住,那裴风干脆将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两位姑娘都没多说什么,苗玉比较内向,而歌舒瑶则对裴风越来越好奇了。 待裴风收了苗玉,歌舒瑶忽然问道:“你赢了赌注真的是因为你有分神期的魔俑么?仅靠你们姐弟应该不能在两个月内将运河开凿完,而后在谷丰摘云架种满树?” 裴风有些意外,自己回来不过半天,歌舒瑶竟然已经全都知道了,即便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那魔俑比较好色,我怕他亵渎了公主,这里我就不召他出来了。” 歌舒瑶轻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大有深意的看了裴风一眼,便不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裴风看了看焦循,却看到其眼中的关心之色,裴风这才一拍脑门,对其说道:“师父,刚刚苗玉姐在结金丹,看着是动静挺大的,但是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切都在掌控中。”这边焦循没什么表示,那边的歌舒瑶却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焦循见状,眼中升起几分笑意,而后便带着歌舒瑶回了书房继续研究起学术来。裴风则也回了房间,心中却暗自腹诽,学术有什么好探讨的,当不得吃穿。 回到住处后,裴风开始仔细思考起如何救歌舒柔的事情,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此行会非常简单,但如果情况复杂,可能会有一些麻烦。裴风倒是不担心会找错人,毕竟异色瞳的人十分稀少,他担心出逃的路上遇到不得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万一被追踪到,那样可就只能拼命了。如果这次再拼命,司马炅肯定不会再跟着自己了。 裴风不再多想,而是将苗玉召了出来,如果司马炅怠工,他希望苗玉可以将歌舒柔带回大泽,他自己应该可以争取一些时间。裴风将琉璃玉钟交给了苗玉,让她先暂时用着,以后有机会,他肯定会为苗玉弄些好用的法宝的。 裴风大概是忘了,低阶灵宝也是灵宝,也要比大部分的高阶法宝要好。不过目前,他身上除了隐锋和醉翁天酿,便没有普通法宝了,不过想到这醉翁天酿,裴风就觉得很亏,虽然他不再恨歌舒瑶的狡诈,但却依旧责怪自己的贪心。 次日,歌舒泰在御书房秘密接见裴风,书房中除了歌舒泰,还有一位病恹恹的中年男子,此人一身黑衣,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面若淡金,唇色苍白,头发也有些斑驳,但他那一双眼睛却很有威慑力,裴风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歌舒泰与裴风详细的聊了聊救回歌舒柔的计划,歌舒泰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看来他真的把希望寄托在裴风身上了。 “你救了柔儿之后,最好是在未出宫前就变身,而后走漠昌北门,去北海,北海与流沙的边界距离漠昌最近,而且,向北走,也不易于被重点盘查。我会通知夏国太子帮忙,夏国皇室之前承诺过,只要是救回小女的事,他们会不计代价相助的。到时让他们帮忙分散一下流沙的注意力,你成功脱身的几率也会大一些。” “陛下,我这有两方丹药,这龙虎五行丹,培元固本,宁神静气,这明两知窍丹,可催生特质。我前往流沙这些天,您可先将这两种丹药炼出来,到时为柔殿下调理身子。”歌舒泰连忙接过丹方。 就在此时,那病恹恹的中年人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裴风连忙取出千金方瓶,递给那人:“前辈,这是千金方瓶,其中的灵液……”那中年人听说此物的名字后,直接夺了过来,将瓶中灵液一饮而尽,裴风瞠目结舌的看着此人,见其将瓶子递了回来,裴风手脚麻利的将瓶子收入丹田,他心中肉疼,但脸上不敢有什么表示,这中年人裴风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能旁听这么重要的行动的人,不是心腹便是亲人,但目光如此锐利却有些虚弱的,只能是被流沙皇重伤的大泽皇歌舒康了。只是裴风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明说。 那中年人喝了这灵液,感觉好了许多,他懒洋洋的对裴风说道:“多谢了。”听着倒不像是感谢,而是不耐烦的客套。 裴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此时那中年人却说:“你那变身,变个齐儿让我看看,变得不像,我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裴风心意一动,却并未有所动作,而是跪地说道:“家师曾言,不可变皇室成员,这样有违臣纲。”笑话,这肺痨鬼万一觉得自己变得太像了,把自己干掉了那可就划不来了。 “什么臣纲,欺君罔上就是臣纲了么,你变,朕不治你的罪就是了。”歌舒康半躺在榻上,不耐烦的说道。 裴风起身抱拳,而后摇身一变,变成了歌舒齐的模样。 那歌舒康乐的直接坐了起来,而后对着歌舒泰道:“二弟,确实很像啊,我这个当父亲的都看不出哪里不一样,给他换上齐儿的衣服,完全能够以假乱真了。”裴风连忙变了回来,跪地直说:“不可,变皇室成员已经是大忌了,着皇室衣服晚生可不敢,如若陛下坚持,晚生宁死。” 歌舒康这才柔声道:“好了好了,起来,你这本事规矩可真多,如此一来,我还学不得了,我不变皇室成员我变什么?”裴风能听出歌舒康言语中的诙谐,只是过往威严太盛,导致其说话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裴风起身后,歌舒康又说道:“变个芈谙那老混蛋看看。” 裴风闻言,心中顿觉好笑,于是遂了他的愿,变成了一个团成卵形的芈谙,而且连衣服都变了。 “哈哈,要是当着那老混蛋的面变,怕不是能把他气的背过气去。”歌舒康拍着手站起身来,裴风连忙变了回来,并且向后退了几步。歌舒康问他怕什么时,裴风回道:“启禀陛下,晚生怕陛下情不自禁打了那老混蛋一下,我可受不了。” “小小年纪有如此本事,还有如此胆识,如此心思,看上瑶儿了么,我倒是很看好你啊。” “回陛下,我与公主只有师兄妹之谊,绝无其他心思。” “可以有,这个朕准了,你不是正住在瑶儿隔壁么,相处一年,我就不信培养不出什么心思来。” 裴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陛下,以君臣论,草民不敢高攀公主殿下,以师兄妹论,晚生希望公主能找个好归宿,晚生自知绝非良人,不敢耽搁殿下。” “唉,本想省一件灵宝,可惜啦,在你眼里,瑶儿还不及这灵宝值钱。”歌舒康咂了咂嘴,一脸惋惜的道。 “陛下,晚生绝无此意,而且灵宝对我而言也不那么重要,之所以拒绝陛下好意,是因为晚辈早就心有所属了。” “哟,小小年纪,倒也风流,你才多大啊就心有所属了,你若说你一心向道我都不会说什么,你说你心有所属,也罢,我也不勉强了,燧天鼎、浩然钟、朱雀印、帝江银铃、千劫护身牌、一个奇怪的盒子、青铜灯、三苗神蛊还有个冰灵,再加上你刚刚拿出的那个千金方瓶,你应该有内甲,没听说你伤过?” “启禀陛下,我姐姐修的鬼道,不知道陛下可有适合鬼道修士的灵宝,低阶中阶的都可以。” “你姐姐?苏酥、贺陶、陆裳、刘澜还是萧锦?”裴风心中一惊,这大泽皇居然知道这么多。 “是被我炼化的姐姐。” “哦?心有所属?” “不不不,只是姐姐。”裴风有点看不透这大泽皇。 “这样的话,我一时间只能想到三件适合她的东西,勾魂仙音,这是鬼道秘法,若是厉鬼怨灵施展此法,威力更是惊人。” “陛下,我就要这个了!” “怎么,你姐姐是厉鬼啊,不对不对,是怨灵,但是怨气被你净化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多个姐姐。行,这勾魂仙音便送你了。”歌舒康取出一把伞,交给了裴风,裴风心中虽疑惑,但还是将伞纳入丹田,交给了苗玉。但很快苗玉便反馈,这伞叫做青雾冥云伞。 裴风连忙请示道:“陛下,我姐姐说这伞叫青雾冥云伞,不是勾魂仙音啊?” “你看我这记性,当初我二弟答应给的赌注是灵宝,不是秘法,你若真想要这秘法,等你救回柔儿,这秘法就给你,怎么样?”裴风自然答应了,怎么样?能怎么样? 第159章 歌舒晴测试长戟 裴珀石卖弄变化 “陛下,不知晴公主可有时间,我有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请教于她,当然,若她事务缠身,我就不打扰了。”裴风自然是希望歌舒晴能教他用戟,此行虽万事俱备,但若中途出了岔子,自己提升些战力也是好的。 “嗯,晴儿大你那么多,不行不行,她还要接我的班呢。”裴风见歌舒康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一时间竟然没想明白,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跟年龄有关么?” “想不到你心上人竟然是晴丫头,眼光很不错啊……” “啊?陛下,我说的请教是请教枪棒武艺,晴公主金枝玉叶,睥睨众生,我可不敢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啊!”裴风心中哭笑不得,这歌舒康就一定要跟自己攀亲么。 “这样啊,她能有什么事,我明天让她去教你……不过,她若愿意教你,就是你欠她的人情,她若不愿意,我也没办法。”歌舒康的旧伤好了不少,所以今天的心情格外的轻松。 “那就多谢陛下了,等我学有所成,便前往流沙救回柔公主……我不会耽搁太久的,最多一个月。” 歌舒康倒是不在意这个,不过裴风既然有把握一个月后出发,那他也便答应了下来。 裴风回去后,歌舒泰立刻给夏帝传音,称一个月后会命一位金丹修士去救歌舒柔,希望到时候夏国能配合一二,歌舒泰还将裴风的体貌特征以及身份告诉了他们,以求万无一失。 此外,歌舒泰还暗中与焦循说了此事,焦循对此倒是不意外,裴风这种古道热肠的品质是焦循最看中的。不过焦循也担心裴风此行有失,于是将他叫到身边,叮嘱一番。 “此行你是孤身一人,即便有夏国人相助,但他们不会为你以身犯险的,所以一切都只能看你自己的了,你那变身术我听说了,大泽皇都看不出破绽……嘿嘿?你还笑,我不担心这个不代表你这一路就能万无一失了,你且记好,流沙人不会伤害柔公主,但是他们会杀你的,事不可为及早放手,便能全身而退。我知道姜菲小丫头是你心病,但歌舒柔和姜菲不一样,别意气用事,你活着,歌舒柔便有可能被你救回来,你若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姜菲死时你有多难过,你死时,你苗玉姐就会有多难过。”尹浪倒是把姜菲的事情告知焦夫子了,他是希望焦夫子能开导开导裴风。 裴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被焦循的这番话说的哽咽了起来,不过焦循说的很有道理。 “这枚玉牌,若你遇到危机便捏碎它,我会尽快赶到的。” “师父,我有施公箱……”焦循闻言便忙不迭的将玉牌收了回去,然后说道:“早说啊,你有这东西我还担心你干什么,就算打不过也没人跑得过你。”焦循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下来了,只要裴风不乱来,没有元婴修士能抓住他的。 整夜,裴风都在以燧天鼎辅助苗玉炼化梅隽剩余的元婴,苗玉到了金丹期后,身形更加凝实,同时对元婴灵力的吸收也更加彻底,已经不怎么需要裴风帮忙分担溢出的灵力了。 到次日清晨,裴风已经隐隐感觉到金丹二阶的门槛了,苗玉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没有裴风那般强烈。 辰时左右,歌舒晴如约而至,看来她虽然有些跋扈,但父亲的话还是要听的。 歌舒晴也满心疑问:“你是怎么劝说父王让我来教你的?” “这…啊,是这样的,我给陛下喝了一些千金方瓶中的灵液,陛下喝下后,顿觉心情舒畅,于是便答应下来了……晴公主你别误会,我其实最开始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你若没时间我可以去谷丰请教林叔。”裴风见歌舒晴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怕自己惹恼了她,于是连忙解释起来。 谁知歌舒晴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有些支支吾吾:“没…没什么,既然我来了,就…自然是有时间的。” “那可太好了,陛下说了,若你愿意教我,那我便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开口。” 歌舒晴忽然盯着裴风道:“你不是要去救柔儿么,怎么变成你欠我人情了?” “我若救回柔公主,大泽皇陛下会赏我勾魂仙音的,所以你教我,就是我欠你人情……公主宅心仁厚,肯定会教我的?”裴风见歌舒晴在此事上如此纠结,连忙问道。 “这是自然,只是,父王真的只准备给你勾魂仙音么,救回我大泽公主就这么不值一提么?”原来是歌舒晴觉得老爹太抠门儿了,害的裴风吓了一跳。 “咳咳,公主若愿意多给点……我是说救回柔公主我是义不容辞的,奖赏都是次要的,而且请殿下放心,我身怀异术,可悄无声息的带着柔公主从流沙溜出来的。求殿下教我武艺,也只是不想埋没了我的法宝。” “你把你的法宝拿出来让我看看,能让你觉得被埋没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法宝。”歌舒晴倒是对裴风的这长戟法宝起了兴致,正好今日有兴致,便与裴风打上一场。 裴风哪里知道歌舒晴的想法,兴高采烈的将那不起眼的长戟取了出来,如裴风所料,歌舒晴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件宝贝?我一根手指就能弄断它。” “晴公主,此物不能以常理计较,在下对公主敬仰万分,绝对不敢对您有所欺瞒,多说无益,请公主一试便知。”裴风将长戟交到歌舒晴手中。 长戟入手,歌舒晴眼中的不屑更浓了,这东西拿在手里没一点分量,随便挥舞两下都会断掉。 不过歌舒晴到底是公主,虽然跋扈,但内在修养还是有的,她单手握住长戟,快速舞动起来,只是歌舒晴越用心中越气,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根本不值得她用出真本事。她收势之后双手握着握杆,用力一掰,这长戟竟然纹丝未动,她此时敏锐的捕捉到了裴风脸上的一丝笑意。 歌舒晴有些不服气的道:“敢不敢真刀真枪的比试一下,你这破烂怎么说也是件法宝,我拗不断也说得过去,但若碰上真的灵宝,它也不过是根废铁!” “求之不得,不过公主且手下留情,若这长戟毁在你手中,我心甘情愿,但切勿坏了我性命。” “这你放心,本公主自有分寸,少废话,看招。” 歌舒晴召出一支长矛,矛头近一尺上刻血色花纹,矛身长七尺,通体银亮,与裴风手中的长戟有天壤之别。 歌舒晴劈头削来,裴风举戟架住,长矛矛头砍在戟身上,不曾留下半点痕迹,歌舒晴刚刚怕劈断戟身伤了裴风,所以收了些气力,此刻见这长戟有几分坚固,便加大了灵力,又是一矛,依旧被裴风挡住,长戟仍然不损丝毫。 歌舒晴好胜心起,收了长矛召出一把剑,呛啷啷利刃出鞘,清冷冷迸出寒光,剑刃长三尺,柄长一尺,剑面光滑如镜,青锋势斩星辰。歌舒晴当头一剑,裴风举戟相迎,这一剑势大力沉,裴风踉跄数步方站稳脚跟,歌舒晴再次欺身上前,一招江鲈望月,自下而上绕过长戟挑了过来,裴风当机立断倒搠戟身打向歌舒晴心窝。歌舒晴挥剑将戟身挑开,裴风中门大开,她一剑直直刺来,裴风大惊,转身平抡,躲开剑锋的同时,以戟身抽向歌舒晴。 歌舒晴后退一步,裴风完全是将长戟当作棍子来用的,不过她也认可了这长戟的品质,她手中的这把湛寒剑可是高阶灵宝,这长戟可以抵挡住湛寒一击,品质绝对不会差,只是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走了眼,于是再次飞身上前,用了一股巧劲,将裴风手中的长戟夺了过来,裴风立刻举起双手认输。 歌舒晴将长戟插在地面上,而后祭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女娃来,裴风一眼便看出这是五行之灵,样子看起来应该是金属性的五行之灵。裴风没有看错,此灵便是金灵,她祭出两道剑气,斩向长戟,第一道剑气让长戟如簧片般弹了几下,而后紧接而来的第二道剑气,将长戟打飞,地上的石板被震碎,激起飞沙走石,裴风见状,将长戟收了回来,其上依旧没有任何痕迹。 歌舒晴收了金灵,对裴风的这长戟啧啧称奇,她向裴风伸手,示意其将长戟给她,裴风一脸殷勤的照做。 “看来真的是我看走眼了,但这长戟没什么分量,用起来轻飘飘的,真不清楚此物是何种材质,竟能安然无恙扛住金灵一击。金灵你应该知道,金玟的雷灵,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冰灵,你这小子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我堂堂皇室公主都有些羡慕你了。难怪父王把救柔儿的任务交给了你,对了听说你还会变身,你变个我来让我看看。” “呃……公主,能换个人么,您气质非凡,我纵能变出皮相,也难以有您的神韵啊,到时弄巧成拙……” “让你变你就变,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又没说变得不像就治你的罪,速速变来!” 裴风自然可以随心变化,但为了藏拙,他还是谨慎的绕着歌舒晴看了一圈,而后说了句“得罪了”,这才变了身,同时将衣服也变作与歌舒晴一般。 裴风模仿不出歌舒晴的气质,不过他的变的歌舒晴倒是有歌舒晴本人所不具有的温婉。歌舒晴绕着“自己”前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气质,其他方面确实一模一样,待她要上手捏一捏时,裴风连忙制止道:“公主,这就是障眼法,我还是我,只是看起来像你而已,你这一捏我就露馅了。” “不得不说,你这本事真的很神奇,看不出破绽,神识也探不出破绽,正好你欠我一个人情,你把这个教给我,咱们就算扯平了。” “这……殿下,这秘法我无权外传……呃,您别急,只要您答应我绝对不教给别人,而且绝对不能变成我的样子,我就教你,还有……” “还有什么?” “您学会后,请恕我欺君之罪。” 第160章 歌舒晴传授武艺 上官雄赚走裴风 歌舒晴并不清楚裴风所说的欺君之罪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当她问起裴风为何此术不得外传时,裴风只是神秘的道:“待您学会了您就清楚了。” 裴风将歌舒晴引入住处,传其变化之术,半个时辰后。 “所以,其实捏了也分不出真假?”歌舒晴捏着自己变作的裴风,惊呼道,她看着自己平坦的胸膛,一时间脸色微红。 “殿下且勿怪,只是身形相似,其实是有实际区别的……” “你怎么知道有什么实际区别,你怎么知道……我身形的,你这就是一个流氓法术,怪不得不能外传,你怕别人知道你这点龌龊的…呃…反正你以后不许变成我!” “殿下,这么说起来,我唯一一次变成女子,就是变的殿下……您别打我啊,是你让我变的……”裴风被歌舒晴追的满屋子跑,他其实并没有骗歌舒晴,身形真的是有本质区别的,身形宽窄,完全是灵力改变身体空间结构的结果。 午后,歌舒晴恨恨的看着裴风,咬牙切齿的嚼着饭菜,裴风只得在一旁赔笑。倒是金毛,一点都不客气,趁着裴风不敢动筷,它把裴风面前的饭菜吃个一干二净,接着竟然舒服的躺在裴风怀里,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只是此时的情况,裴风也顾不上注意这些了。 不过歌舒晴并未食言,下午的时候倒是一直在指点裴风,只是指点的过程会时不时的下重手,让裴风苦不堪言。 “方天戟用法多样,与枪矛不同,有剁、刺,勾、片、探、挂掳、磕、冲铲、回砍、横刺、截割、平钩、钉壁、翻刺、通击、挑击等招式。器道之中,用戟的人也不多,其不及枪棒灵活,不及刀剑直接,但戟对诸多兵器都有克制……”歌舒晴讲的很细致,但示范的时候却一定要让裴风当陪练,几招下来,裴风浑身上下被打的破破烂烂的,裴风暗暗发誓,以后若迫不得已需要变女子,他绝对不会变身材,太得罪人了。 渐渐的,歌舒晴倒不再那么针对裴风了,一方面是气消了,另一方面是裴风聪颖,上手很快,第二天,便能和歌舒晴打的有来有回了。裴风对歌舒晴的敬佩也越来越浓厚,陪练时裴风用剑学戟,对战时,裴风用戟学剑,几天下来,戟法剑术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歌舒晴如此尽心尽力的指点裴风,倒是让歌舒瑶有些诧异了,大姐歌舒晴的性格她最清楚,自从她结了元婴,便再未这般指点过他人了。她虽知道裴风准备去接回歌舒柔,但这些天却并未见大姐指点过裴风修行,只是指点武艺,武艺在绝对实力面前,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为何大姐还那般上心。 半个月后,裴风进阶到金丹二阶,燧天鼎经过近百日的丹火锤炼,其上第二层封印已经逐渐有些松动了,离儿召出的三昧真火之中,还带有一丝心火,可以直接灼烧神识。 与歌舒晴相处这半个月,裴风发现其见多识广,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如今他也才知道那绞人神识的盒子叫做灵虚匣,此宝是可以被炼化的,只不过歌舒晴也不清楚其炼化之法。 歌舒晴更看好裴风的剑法,她甚至可以从裴风的一些招数中学到些东西,至于裴风的戟法,勉强可看。焦循与歌舒晴的看法一致,他甚至会亲自下场与裴风过两招。 裴风的剑术天赋很高,歌舒晴用过的招式他都能记住,而且他活学活用,经常用出一些出其不意的招数,更兼其出招快又准,若是歌舒晴以戟与裴风过招,甚至会被裴风压制一些。 焦夫子与裴风过招时,经常提防裴风的那些怪招,因为裴风的这些怪招总是防不胜防,出人意表。在焦循看来,正是因为裴风没学过套路,所以才有这种稀奇古怪的路数。 焦循与裴风过招时,歌舒瑶便会抱着古筝在一旁弹奏助兴。裴风惊讶的发现,歌舒瑶竟然可以通过琴音预判自己的剑招,焦循发现此事后,便借着歌舒瑶琴音的帮助,多次反制裴风,这让裴风看向歌舒瑶的眼色渐渐的带上了些许幽怨。 不过,第二天,裴风的招数便有了变化,歌舒瑶再也捕捉不到裴风的意图了。这也促使裴风的剑术更进一步,奇怪的是,歌舒瑶并不懂剑法,但她确实可以看出裴风的路数,似乎这琴音的节奏与裴风的剑法节奏相近。 此事歌舒晴最清楚,歌舒瑶几年前便可以预测她的路数了,只是到了如今,她依旧无法逃离多年来的剑法窠臼。相比于裴风一夜之间便可摆脱歌舒瑶的洞察,她要差很多。 裴风自己都从未发现过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他也渐渐的对剑法有些痴迷了,以至于暴露了变形术的进阶之法,他将长戟变成了一把剑的模样,虽然“剑刃”的范围变窄了,但用起来依旧比长戟要流畅。 裴风苦笑着将这变化之法教给歌舒晴三人,因为焦循和歌舒瑶对变化物体形状的术法也很感兴趣。裴风是清楚若不学习变身术,这进阶的变化之术是学不好的,便只得教了全套,同时他提醒三人,日后若遇到自己时,最好问一句“无相众生”,回“碧风”的才是自己,三人虽不明白这些字的含义,但还是答应了。 裴风时常尝试将剑法融入戟法中,可是两种兵器的区别太大,裴风不得不请歌舒瑶帮忙。歌舒瑶聪明绝顶,将戟法的十六种基础用法以音调表示,而后整合裴风的招式,以音长表示,只是这种方法依旧不能让裴风将剑法融入戟法中,不过庆幸的是,歌舒瑶的琴音让裴风的戟法变得流畅了很多。 次日裴风再次以戟对歌舒晴的剑,竟然可以跟她打的不分胜负,这让歌舒晴十分的不服气。这二十多天,她的心境渐渐的变的失落了起来。最开始几天,歌舒晴还能压着裴风打,接着几天,裴风的剑法可以压制她的戟法,半个月左右裴风的剑法可以压制她的剑法…… 之后几天,歌舒晴虽然还是会来找裴风,但是她已经不准备教裴风什么了,裴风若是提起,她便直接用灵力动手将裴风打的鼻青脸肿的。 次日,上官雄准备动身离开大泽,歌舒泰设宴饯行。 上官雄此次不顾歌舒泰的明示暗示,直接提出要向歌舒瑶提亲。此举惹怒了歌舒泰,他怒声道:“贵邦扣着我女儿,还妄想向我大泽公主提亲,真是荒谬至极。” 上官雄面上不好看,连忙沉声道:“陛下可遣使者前往流沙,若柔殿下回来了,就请陛下恩准。” “大泽遣使七次,次次半路遇险,你还敢让我遣使?”歌舒泰怒极反笑。 “流沙国力式微,流寇外贼欺我,不想竟然伤了贵国使团,他们还让我等出钱赎回柔公主,陛下要知道,若非是流沙皇室还有一定震慑之力,柔公主可就要遭遇不测了。至于流沙为何会这样,陛下肯定很清楚,陛下请勿多想,都是夏国。” 就在此时,坐在歌舒瑶身边的裴风起身道:“陛下,晚生愿往流沙迎回柔公主。” 歌舒泰立刻表现出意外之喜的样子,而后声音微颤的对在座众人说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人选?” 此事根本无须串通,文武百官尽皆默不作声,大泽前后七次遣使,上次遣使正是一年前,但依旧被流沙拦下。流沙皇室之无耻,他们可是领略到了。 歌舒泰愤声道:“罢了罢了。” 裴风连忙说道:“陛下,晚生愿一人去。” 此时唯一帮腔的人竟然是上官雄,他说道:“小兄弟勇气可嘉啊,不过你这么做也有道理啊,那些山贼沙匪若见你只身一人,兴许便不会有劫掠的心思了。” 裴风立刻表现出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样,对着上官雄说道:“上官大哥说的有道理啊,陛下,晚生若带不回公主,我愿提头来见。” 上官雄继续在一旁搭腔道:“少年英雄当如是呀!” 裴风则一脸感激的对他说:“上官大哥也是少年英雄,我俩惺惺相惜,可惜你不是女儿身,相见恨晚啊!” 上官雄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起来,那模样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 然而此时裴风已经戏精上身,他忽然回头责怪起歌舒瑶来:“公主殿下您怎么这么说上官大哥,上官大哥少年英雄,怎么可能是那种奸诈之人!”一边说,他还一边与上官雄勾肩搭背,上官雄心中嫌弃的想推开,却被裴风搂的更紧了。 歌舒瑶冷冷的看着裴风,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不过她其实什么都没说。但这还算是歪打正着了,歌舒瑶若是暗中没一点表示,上官雄或许还会有些怀疑,虽然这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陛下,明日我就跟上官大哥上路了,有他在路上照顾我,肯定没事的,师父,我到了漠昌会给你传音的。”直到裴风向歌舒泰作揖时,上官雄才挣脱开来。 宴会结束后,裴风跟上官雄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歌舒泰、焦循、歌舒瑶都对裴风传音让他小心,不过裴风回头只对焦循摆了摆手道:“师父你放心,回来的路上我会自己小心的。” 上官雄与裴风上了马车后,他才开口问道:“裴风兄弟,上次打赌我听说你赢了啊?” “大哥你都知道了,我还准备跟你彻夜长谈呢,可惜你知道了。” 上官雄不着痕迹的远离了裴风一点,但裴风却很快凑了上来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啊,谷丰县村中几个大矿坑,被我灵机一动弄成鱼塘了,教了那些百姓学了两个月的养鱼。别的我不行,但若说这养鱼,我可是行家……” 此时上官雄才彻底放心,原来裴风是靠养鱼赢得的赌约,看他那副心里藏不住事的样子,上官雄更加放心了。 第161章 裴风前往流沙 夏使李愈李思 “听说你住在仙池公主隔壁啊,仙池公主这人怎么样?” “怎么样?挺好的,我师父说她比我好学,每天跟我师父研究那些古籍什么的,我也懒得……嘿嘿,说多了,其实也没啥。”裴风这么一断,竟然勾起了上官雄的好奇心。 “怎么,跟大哥都不能说啊,你我可是相见恨晚啊。” “这倒也是,那你别跟别人说啊,其实也确实没啥,我师父经常把这话放在嘴边,说我是劣徒嘛,他这可不是自谦的话,我确实是一念书就头疼,之前跟那些酸儒说什么治国之道,听他们之乎者也的我就头疼……” “但是你似乎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了啊,而且竹榭诗会你也崭露头角了,裴兄弟太谦虚了啊。” “大哥,我就实话跟你说了,竹榭诗会那次确实是我超常发挥。但三个月前那次,真的只是歪打正着,你还记得第一个人说了一堆之后问我怎么看来着,我能怎么看啊,我一句都没听懂,但是我看到其他人的反应了,点头的人比摇头的人多多了,我就说我同意。然后那个司徒煌,他就站起来了,他说的是啥我也没听懂,但是摇头的人变多了。后来第三个人说完,陛下问我有什么说法,我只能搜肠刮肚的想一些词儿了,顺便提一嘴司徒煌,迎合那些摇头的人,谁知道,这一嘴带出一件大好事。” 上官雄还是不死心,继续试探道:“裴兄弟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识,已属不易,普天之下似仙池公主这般聪慧的人可不多啊。”裴风心中有点纳闷,这上官雄一定要夸自己干什么,礼尚往来么,不过听着倒是挺舒服的。 “哈哈,大哥你都看出来了,我也觉得我还不错,我从小在饭庄长大,我自认为我察言观色有一套……大哥,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看啊,这是怎么了。” 上官雄脸色铁青,此时他已经把裴风归类为有点小聪明的店小二,天赋不错,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他本以为裴风身为焦循弟子,又是大泽座上宾,更能被歌舒瑶安排在身边,至少也应该是个少年英雄,谁知他竟然只是凭借焦循徒弟的身份才能有如今的待遇的。 上官雄不问江湖事,所以并不清楚连叶楼灵宝试炼上裴风出过的风头,不过此事他终究会知道的。现在他懊恼的,则是此番只能带回去一个无足轻重的店小二。 没错,此番上官雄前来,也是为了让大泽派使团,借此削弱大泽中坚力量。大泽前后七次出使流沙,四年前,五年之期已到,大泽第一次出使,那次使团中有一暴脾气的将军,流沙一方故意惹怒他,并将使团二十位元婴修士,以及随行的另外六十多人全部格杀。流沙称是大泽与流沙边界的山贼劫杀了使团,他们救回了柔公主,且山匪已尽数伏诛。 紧接着一个月后,第二次出使,此次大泽使团横穿无尽荒漠,欲取道云梦,绕回大泽,结局依旧,此次流沙称使团遭遇沙匪,而且沙匪还找流沙皇室要赎金。 同年,大泽再次出使两次,但规模较小,第三次是五位元婴修士,第四次是三位,但结局依旧。 大泽帝托楸山泊掌门杜臻以私人名义前往流沙,确认公主是否还活着,杜臻带回公主尚在的消息。 次年大泽再次出使两次,人数依旧不多,只是这两次是向夏国方向,尤其是第六次,已经走到了君缇山下,但夏国军队并未接应到,这些人至今生死未卜。若非是大泽帝爱女心切,甚至不会有第三次出使,但是大泽帝不想放弃,如果他连女儿都救不回来,如何能让天下人心服。第三次出使起,大泽便有多次暴乱,也正因如此,歌舒泰才会任芈谙为国师,平叛乱,大肆疲民,他虽心有不忍,但大泽经不起内耗了。 去年竹榭诗会后,大泽第七次出使流沙,本以为借着诗会的和气,流沙会松口,好在此番前去只有三人,皆是歌舒泰心腹,可惜壮士一去不复返。 今年若非有裴风,大泽帝应该不会再想此事了,歌舒柔与他一别九年,如果这次裴风依旧不能将她带回来,那便永别了。 裴风曾问过歌舒泰,为何不直接拿下上官雄,以他换回歌舒柔。歌舒泰称,首先,邦交之中,若非交战,不可扣押来使,如果抓了上官雄,若不想落人口实,要么做掉他,要么干脆不要抓。其次,上官雄并非是流沙皇或流沙帝的子嗣,他是应王之子,应王造反作乱已经伏诛了,应王之乱,让流沙国力衰退了很多,所以应王的子嗣们,只是流沙的消耗品,他们根本不会以歌舒柔换上官雄的。而今夜夜宴,便是为了借上官雄之手,将裴风安全的送到漠昌。 裴风与上官雄回了驿馆,第二天辰时启程,前往流沙。上官雄此行目的便是让大泽出使,若带不回使者,他回去无法交差,所以一路上倒是对裴风客客气气的。飞到了三龙湖最北边的湖心岛后,二人便放低御剑,低空飞行起来。 流沙境内确实有很多山匪,二人低空飞行时,险些与那些山贼撞上,好在上官雄认路,一路上有意避开了各处山寨。 到了戌时左右,二人才来到漠昌城外,此时城门已闭,即便上官雄是所谓的二皇子,也没有资格令守卫开门。至于闭城之时飞入漠昌,那还真是嫌命长了。 裴风召出燧天鼎,取出金毛,做了些吃食,与上官雄分着吃了。上官雄是初次品尝裴风的手艺,甫一入口,便赞不绝口,但忽然想了一想,便不再多言了。此行他以裴风交差,便是将他送入虎口,他没必要夸一个将死之人。 就在这时,城门忽然打开,裴风与上官雄皆是一惊,尤其是上官雄,此时能让军士打开城门的,若非是皇命在身,那便是太子出面了(流沙皇因为忌讳,所以至今未立皇太子)。 城门口走出三人,裴风都认识,其中一位是流沙太子上官英,另外两人竟然是夏国太子李愈和小公主李思,想不到夏国说到做到,竟然派太子和小公主出面。 上官雄站到上官英身边,裴风则向两位太子和小公主见礼。路上几人寒暄一番,上官英与上官雄便回宫了,裴风则跟着李愈和李思回到驿站。 不过,因为裴风来的晚,所以并没有住处,故此,便与李愈暂住一起,裴风自然是感激不尽。片刻之后,李思寻了过来,见了裴风便伸手,裴风想了片刻,将诗会上太子给的玉牌放在她手心上,却被李思塞了回来,但小手依旧伸着。裴风又拿出了竹刀,还是被李思放在了一边。裴风想了想,又相继拿出燧天鼎、朱雀印和浩然钟,但都被李思推开了。 裴风仔细回想了一下,李思还能知道自己有什么时,李思气呼呼的道:“猫呢?” “混口饭吃。”裴风指着金毛猞猁问道:“殿下你说这个啊,给你抱着。”裴风将金毛抱在面前,李思一把将它抱在怀里,眼睛笑的像两个月牙。 “这小家伙会说话啊?”李思问道。 “嗯,混口饭吃,普天之下仅此一只。”裴风回道。 李愈笑着说:“裴兄,这是金毛猞猁,能吐人言,天下可有不少哦。”李思之所以知道裴风有猫,便是李愈告诉她的。李愈在驿站外,用神识探测到裴风的踪迹,同时还发现他在喂猫,他将自己所见告诉了李思,这才让李思对猫念念不忘。 “太子有所不知啊,我的这只金毛猞猁口吐人言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且,它有尾巴。”裴风指了指金毛,李愈细看之下,果然发现其有一根又粗又长的尾巴,不禁啧啧称奇。 “它最近挺老实的,好像在进化呢。”金毛说道。 李愈细问之下,才知道金毛的尾巴是通天猿。至于进化裴风就不清楚了,询问辛瑗,她又不回答,不过确实很长时间没看到金毛打自己的“尾巴”了。 “这倒是奇遇啊……”李愈刚赞叹一句,却见李思和金毛打了起来,李思用比较幼稚的驯猫手段,让金毛抬左爪,金毛直接毛爪三连击,重重的打了李思三下,然后不等李思反击,便跳到一边去了。李思哪吃过这种亏,抄起裴风的竹刀便向金毛拍去,金毛眼神慌乱了起来,李思用力一拍,拍在裴风小腿上,却是金毛躲到了裴风的椅子下面。 “你起来,我要教训它。”李思指着裴风道。 “公主,消消气,要不你再打我两下,你就放过它,这猫比较缺心眼儿……”金毛听闻裴风这么说它,眼珠滴溜溜一转,用裴风的声音对着李思嘲讽道:“小丫头片子,你来打哥哥啊,今儿个你打不死哥哥,哥哥就打死你!” 裴风立刻起身,这遭瘟的猫,陷害人是,谁知这李思居然相信了,接连打了裴风几下,直到李愈握住竹刀,让她住手。 “念葳,是那金毛猞猁学舌,不是裴风兄弟说的,平时让你抓紧修行你不愿意,现在被一只猞猁戏弄了。” 李思丢下竹刀,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裴风连忙抓住了金毛,然后坐到李思面前,讨好的说道:“公主你别生气啊,我现在就打的它喵喵叫,给你报仇。” 裴风果真下手,稍微用力打着金毛猞猁的后腿,谁知这金毛真的喵了一声,接着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李思自然不会真的生气,如今这猞猁被裴风抓在手里,也惩罚了一二,她的气便也消了,这金毛审时度势的走到李思身后,爬到她的后背上,用前爪蒙住她的双眼,用歌舒瑶的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李思的记忆力很好,立刻答道:“歌舒瑶姐姐。” 金毛又换了歌舒晴的声音,这次李思没听出来,倒是李愈听了出来。 第162章 流沙帝接见裴风 歌舒柔难分真假 “裴兄是真的古道热肠啊,想不到你会帮大泽出使流沙,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们配合的么?” “太子殿下,您能带小公主来,便是对我最大的配合了,我们都是一大一小的组合,只是,这样会不会让你们陷入险境啊,听闻流沙对外人一向不留活口。” “这点你放心,我既然可以让上官英晚上开城门迎你进来,便有绝对的把握不受流沙的伤害,到时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念葳易容称柔公主……” “不用不用,你们只需大摇大摆的回夏国便可,他们只会追踪你们俩的,至于具体办法,我还需见过柔公主才能如实相告,当然,我可能要在漠昌多待一些时日,希望太子公主莫怪,若有急事的话,二位可先回夏国,待我准备……” “无妨,宫中事务并非样样都需要我这个东宫来处理,而念葳年纪尚小,无事烦恼,我想一两个月应该没问题的。” 裴风听闻李愈这般说,心中便放心了许多,当问及二人是否吃过饭,却听李思抱怨,驿站没有吃的,他们又不能随意走动,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其实李思已经筑基许久了,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裴风修习食道,想尝尝他的手艺。 李愈自然知道李思在想什么,若是裴风犯难,他会出言制止的。不过裴风既然这么问了,自然便打算露一手。 葱烧河蚌、清蒸鲈鱼、油焖河虾,而后还做了一些米饭。饭桌上,李思虽贵为公主,但吃饭的样子并不比金毛好看多少。没多久,三道菜就被兄妹二人吃的一干二净。 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李思现在看裴风是越看越顺眼,甚至黏在裴风怀里撒娇道:“哥哥,送柔公主回大泽之后来夏国,你保我吃香喝辣,我保你荣华富贵如何,我还有几个姐姐没嫁出去呢,婚姻大事我都帮你包了。” “公主,你这说的有点远了,我年纪尚小,而且身份低微,高攀不起皇室贵胄,你若想吃美食,可以到顺丘宾口饭庄…不对,现在改名叫仙客来了,您若来光顾,我给你做吃的,若以后做大了,我们就去公主府开分店,你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就去。”李思听后口水直流。 第二日清晨,裴风受宣入宫,此行他以大泽使臣的身份觐见,所以坐在车中时稳重了许多。此次进宫只有他一人,虽然没有初次见歌舒泰时的紧张,但他心中依旧不平静。 裴风来到流沙皇宫门口,这里虽然也很豪华,但比之大泽,稍逊一二。不过这个时辰,文武百官已经入朝了,裴风想来应该会在殿外等候一二时辰,谁知门口的公公忽然喊道:“宣大泽使者裴风觐见。”裴风见状,连忙走上前,顺着那公公指引的方向跨过门槛走入殿中。 裴风根本不清楚见流沙帝需要说什么,只得作揖低头道:“外臣大泽使者裴风,拜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心情舒畅,笑口常开,万寿无疆。”裴风这一番话说罢,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起来,裴风纳闷,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人在议论什么? 裴风忽然听到一个高贵清冷的女子的声音说道:“免礼。”裴风心中纳闷,随即便意识到,这流沙帝是女帝。裴风心中暗恼,早知道就说些青春永驻的话了。 “你此次前来,可是要带回歌舒柔啊?”流沙女帝问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裴风心中好奇这女帝的模样,但此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又不敢抬头看,至于以神识探测,即便是对朋友而言都很不礼貌,何况眼前之人是一国之君了。 就在此时,旁边的一位大臣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是出使我流沙,难道不带什么礼品便来朝见么?” 裴风顿时头大,歌舒泰可从未说要送什么礼物,但此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外臣偶得一异种狸猫,可学人语。”说罢,裴风将金毛取了出来,在座不少人都认出这是金毛猞猁了。金毛见此处人多,仅仅只是“喵”了一声,裴风低声怒道:“喵个屁喵,说话!”虽然他声音压的很低,但众人也都听到了,纷纷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金毛说了句:“混口饭吃。”即便是以流沙帝的涵养,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殿中文武群臣,笑的更是厉害。金毛则局促的蹲在殿上,一脸的懵懵懂懂。 裴风自然不会真的将金毛当礼品奉上,于是继续说道:“启禀陛下,这金毛猞猁吃惯了外臣做的饭,这些日子可否由外臣为其备餐。”裴风准备通过给金毛做饭的时间,以神识探查歌舒柔的所在,而后与她说明自己来历,偷偷将她带出去,而后离开漠昌,前往北海,最后无声无息的…… “好啦,这金毛猞猁你收起来,它能放心进入你的储物空间,想必它也快认主于你了,你把它放在流沙皇宫,是想搬空我流沙国库不成。异种狸猫,亏你说的出来,姑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儿上,不计较你这欺君之罪了。” 裴风的如意算盘破灭了,但这流沙帝竟然意外的有些温柔,裴风连忙跪地谢恩:“谢陛下不罪之恩。” “小春子,带大泽使者去养心殿见柔殿下。”流沙帝命身边的太监带裴风出了金銮殿,去养心殿寻歌舒柔,裴风有些意外,流沙帝居然直接让他去见歌舒柔。 裴风路上打听附近可有御膳房,他想弄些青菜,那公公也不知道裴风打的什么主意,便带他去附近的菜园了。裴风随便摘了些蔬菜,正准备跟着春公公离开,却忽然感觉到菜园内的屋子中一阵响动,裴风好奇的将神识探了进去,却见一粗布衣衫,满脸污渍的小丫头在里面,最让裴风震惊的是她的眼睛,左眼蓝色,右眼棕色。裴风愤怒的抓着那春公公的领子道:“你们让柔公主生活在这菜地里!这就是受质于流沙的异国皇室的待遇么!” 这公公哪里清楚,正要讲明,却见裴风已经窜到那屋子的门前,他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小姑娘正蜷缩在角落里。 裴风上前,她便被吓得后退,裴风柔声道:“公主,我是你爹爹派来接你回去的,你不要怕。” 那春公公见状,脾气也上来了:“我道是你拿了什么真凭实据,却是拿这野丫头当作枝头凤,怎么不瞎了你那狗眼。” 这丫头浑身脏兮兮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裴风暗暗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上,只见脉象微弱,确实是先天不足的样子,而她那怯生生的两个眸子,也是一棕一蓝。 只是那公公言之凿凿,裴风怕弄错了,便连忙好言相劝,虽然嘴上承认是自己弄错了,但还是坚持抱着这个小丫头。 那公公嘟嘟囔囔的带着裴风到了养心殿,殿中也有一姑娘是左眼棕色,右眼蓝色,裴风一时间有些懵。连忙向春公公道歉,并塞给他一张一百万两的银票,这公公见了银票,脸上自然笑开了花,嘴里不住的道:“没事没事。”而后将裴风带入养心殿,见了歌舒柔,他才离去。 只见歌舒柔结鬟饰金,燕尾垂肩,阴阳眼盈盈双目,黛玉眉颦蹙纤纤,素衫粉裙婷婷袅袅,锦履莲步娉娉媥姺。 “大泽使臣裴风拜见柔公主。”裴风抱着那脏兮兮的丫头,对着歌舒柔躬身道。 “尊使免礼,尊使此来可是带幼棠回大泽?”裴风闻言神色一滞,随即回道:“正是,只不过臣需在漠昌暂住几日。” “呵呵,尊使是将娇儿当作幼棠了么,怎么一直抱着她?”歌舒柔轻笑道。 裴风一时间难以分辨二人,歌舒柔,字幼棠,但眼前这位歌舒柔看起来不似先天不足的样子,尤其是她的眼睛,与这娇儿相反,娇儿的双眼更符合歌舒泰的描述。 裴风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回道:“原来这丫头叫娇儿,我有个妹妹跟她差不多,正巧半路碰到,就带了过来。” “原来如此,幼棠还以为尊使看到了娇儿的眼睛,所以误把她当作是我了。对了,尊使如今落榻何处啊,我可请示陛下,将你暂时安置在宫中,正巧你要在这里暂住几日。” 裴风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他自然是希望可以住在宫中的,但此事由这位歌舒柔提出,他便有些迟疑了。 在他看来,自己怀中的丫头是歌舒柔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歌舒柔四岁便被掳来流沙,她先天不足且并不聪颖,若被流沙中人有意暗示,她很可能不会记得自己的身份。 不过裴风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下来,而后对歌舒柔说道:“殿下可否帮这娇儿洗漱一番,看她如此,不由得令下臣想到舍妹,一时间悲思交加,不可断绝。” 歌舒柔点了点头,而后领着娇儿到了里屋,裴风以神识在屋中扫了扫,并未发现有其他出入口,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此处为流沙皇宫,裴风无法发传音符。过了两刻钟,歌舒柔领着娇儿走了出来,小丫头换了一身衣裳,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裴风忽然发现,歌舒柔与娇儿面貌有些许相似之处,虽然不多,但乍一看,也会将二人当作姐妹。 “柔殿下,这娇儿是您侍女么?” “我也不清楚她是从哪来的,皇宫之中也没人管她,不过她经常到我这里吃些糕点水果,我这才知道她叫什么。” “殿下,不如我们把她也带回去,把她独自留在流沙,我心中不舍,以后您不在这里了,就没人给她吃的了。” 歌舒柔笑了笑,但忽然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看着甚是诡异。 裴风为了缓解尴尬,连忙取出燧天鼎,给二人做了些吃的。歌舒柔还好,并未展现出太多的震撼吃了两口便停箸了,娇儿却一边惊呼好吃一边大快朵颐。 第163章 裴风住入养心殿 变身动手惩恶童 当天裴风回到驿站,与李愈和李思商量了一番,他目前无法确定究竟谁是真正的歌舒柔。他准备向大泽帝发传音符询问,却被李愈劝阻。因为从漠昌附近打出的传音符都会被流沙皇室拦截的,除非由流沙皇室来发这传音符。 裴风顿时没了脾气,让流沙皇室询问歌舒泰哪个是真的歌舒柔,还不如直接问流沙皇室了,反正都不会有结果。 次日,流沙女帝下旨,着裴风暂住养心殿,以策万全。裴风告知李愈,若一个月之内他依旧不能区分真假,便只能带着歌舒柔和娇儿一起走了。虽说此时他也可以这么做,但如此一来,李愈和李思便起不到引开追兵的效果了。 裴风住到养心殿偏房中,他与歌舒柔寒暄一番后,却不见娇儿,歌舒柔称娇儿又跑出去玩儿了,但又不知去了哪里。裴风心中惦念,于是借故在附近转转,寻到菜园小屋,娇儿果然在那里,只是此时她手臂和脸上多了几片淤青,裴风心中一疼,轻轻的帮她擦了些药。 娇儿记得裴风很柔和,而且做饭很好吃,于是怯生生的问他:“山大王抢了我的蝴蝶,你能帮我要回来么?” 裴风将他抱起来,温柔的说道:“当然了,他们在哪,我帮你把蝴蝶要回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裴风以为是娇儿口中所说的那个山大王来了,于是探出神识,却发现来人是歌舒柔,她手中捉着一只花蝴蝶。 裴风心中一沉,刚刚她还说不知道娇儿去哪里了,现在竟然捉着蝴蝶过来了,摆明心知肚明。但此时事态尚不明朗,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开门见到她后,说了句“好巧”。 歌舒柔也没在意,只说她以神识探测到了裴风与娇儿的谈话,便捉了只蝴蝶过来了,那山大王是右丞之子关奉,经常欺负娇儿,但小儿之间的打闹,大人们不管的。 裴风冷笑一声,对歌舒柔道:“下臣还算是小儿,这打闹可不能少了我啊,公主且回去等候,我去去就来。” 裴风抱着娇儿,顺着她指的方向跑去。哼,小儿打闹,娇儿身子弱,他们竟然下这么重的手,不过是一群狗仗人势的狗崽儿罢了。右丞之子,豢养宫中,还不是怕造反。 大概过了半刻钟,娇儿带着裴风到了一处花园门口,那里有几个小孩在玩耍,裴风问明了是哪几个人动的手,便将娇儿安置在一棵柳树后面,而后对她说道:“哥哥这就帮你报仇去,但是哥哥要变小一点,你别怕啊。” 说罢,裴风当着娇儿的面,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娇儿并未害怕,而是拍手笑了起来,裴风正准备上前,忽然想到什么,便将金毛召了出来,让它先陪着娇儿玩儿一会。同时传音叮嘱它,若有危险,就大喊,务必要保护好娇儿的安全。金毛则只顾着跟娇儿玩闹,并未理睬裴风。 裴风无奈,若非是因为此处是流沙皇室,他倒是想将司马炅或者苗玉姐召出来,如今实在是没办法,才拜托金毛的。 裴风准备速战速决,小跑着进了花园,他从地上拾起一个土块,打在人群中站的最高的关奉脸上。关奉先是大喊一声是谁,当看到来人是一个同龄人后,便后退一小步,然后指挥着一众孩童,向裴风围去。 孩童中一个拿着小木棍的家伙最为嚣张,走在最前面,此人是刑部侍郎的儿子郭隆,裴风一把夺了他手中的木棍丢在一边,郭隆起初还面露惧色,但见裴风将木棍丢了,脸上的恶意再次涌现,他握着小拳头向裴风打来,这种力道打在裴风身上不痛不痒,裴风没有躲,也没还手,任凭他打,其他人见状也胆子大了起来,裴风象征性抱着头,最后那关奉也围了过来,裴风这才开始反击,他下手比较有分寸,既打痛他们,却不打伤,不一会儿,几个小家伙便倒在地上哭爹喊娘起来,裴风见状,却也不走,只等着看这些人背后到底是谁。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皇子打扮的少年走了出来,只不过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而且不是孩童打闹的树枝石子儿,而是真刀真剑。裴风见状,向后退了几步,却忽然听到金毛的惊呼,想不到这些人发现了娇儿。 裴风便不再藏拙,几步走到娇儿身边,将她护在身后,而后让金毛见机行事,抓破相了都没事。 这些少年见状纷纷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个子比平时的裴风还要高的家伙走上前来,用剑指着裴风道:“要么你今天磕头学狗叫,要么我今天把你划花了。” 变小的裴风一扬头,取出入鞘的隐锋道:“要么你现在跪下给我妹妹磕一百个头,要么我在你脸上画胡子,用剑!” 这少年脸上露出狠戾的表情,裴风知道他要劈砍看,于是隐锋出鞘,直逼其咽喉,那少年还以为裴风手短,便挡开隐锋,继续劈来,而接着,隐锋剑尖再次指着他的咽喉,少年人不懂进退,没看出来裴风在让着他,便再次一剑劈来,裴风不胜其烦,一剑挑开其腰带,又一剑斩断其衣摆,这少年便遛起鸟来。少年见状大怒,让其他少年一起动手,还扬言今日要为皇宫添一个小太监。 裴风挑剑平刺,在其腿根轻划一小口,见血却只伤皮未伤肉。这少年大骇,一边检查着自身,一边让众人一起砍向裴风。 裴风自然不惧,举剑架住众人攻势,接着看准他们的动作,一一挑飞他们手中的兵器,而后飞速在他们上唇划开一撇一捺两道血印,他们还尚未感觉到疼痛便惊讶的发现每人的脸上都被画了一道血胡,众人一哄而散,裴风大吼一声“跪下”,几个心理素质不佳的人已经跪在地上,其他心有不服的人也都顿下脚步。裴风举剑,将那高个少年的发髻砍断,剑尖指着他的鼻子道:“跪下,一百个头。” 少年大怒,挥剑便砍,裴风一脚将他踢飞在地,而后睥睨的对其他人低沉的喝到:“跪下,一百个头,今后我若看到你们欺负她,就要见点儿真血了。” 之前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开始磕头了,裴风再次提起那高个少年,将他丢在树上,其他人见裴风如此巨力,纷纷腿软,跪地磕头。其中还有一个小胖子要跑,裴风踢起一把剑,砸向他,登时令其摔了一跤,但此人不太灵活,这般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倒下,怕门牙都要摔掉了,裴风飞身上前,将他提住。 然而就在此时,那挂在树上的少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娇儿刺去,好在金毛早就察觉,一爪将其脸抓花了,跌下树来,裴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着他的领子便打,完全不收力,三拳便将其打的有进气没出气。 裴风自然不能打死他,便让他喝了一滴千金方瓶灵液,而后继续打,其他少年噤若寒蝉。裴风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一句话来:“记住爷爷的长相,以后看到我,要么绕路,要么跪下磕头,小杂种们!磕完的可以滚了。” 裴风上前拉着娇儿的手,小丫头又踢了那高个少年一脚,裴风见状,也补了一脚,将他重重的砸在树干上。 “你要是我妹妹,我早就跟他们拼命了。” “但是你刚刚已经拼命了呀。”娇儿一脸无邪的说道,裴风见状心中一暖,随即说道:“那你还不叫哥哥。” 回到养心殿,歌舒柔已经焦急的等在门口了,此时他看到娇儿跟一个小男孩手拉手向这边走时,连忙热情的询问。 裴风见状,立刻撒腿就跑,跟在身后的金毛见状,机灵的继续跟着娇儿,过了半个时辰,裴风才以真身出现。 只是这期间歌舒柔并未再询问那小男孩儿的身份,裴风回来后,歌舒柔问及,他便扯了个谎,称那小男孩儿也经常被欺负,自己便将他和娇儿的仇一起报了。 歌舒柔无论信与不信,都一点办法都没有,娇儿和裴风的关系现在已经比她要好了。歌舒柔心中也有些委屈,这裴风表面上是来接她的,但却处处帮着娇儿,这让她心中有些压抑。 裴风见歌舒柔的脸色不太好看,连忙道:“下臣疏于关照殿下,望殿下恕罪,只因那些少年欺人太甚,将娇儿打的遍体鳞伤,下臣一时冲动,打了回去。” “罢了罢了,我只希望尊使能早些带我回去,至于娇儿,随你,这才半天,她就叫你哥哥了。但你可不许欺负她,还有我这个姐姐在这里呢。”歌舒柔没有过多计较,但她这一番话,又让裴风有些困惑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大泽帝记错了,住在养心殿的歌舒柔,更有公主气质,心心念念想着回大泽。而这娇儿,容貌上更像是歌舒柔,而且各种表现也更符合大泽帝的描述。歌舒柔展现出的是流沙的好,也许是流沙皇室治好了她的先天不足,并教其读书识字,让她知书达理。娇儿则展现出了流沙的恶,如果她才是真正的柔殿下,那么流沙这么多年来,只是将她豢养在宫中,放任自流。但有一点裴风没想通,为何流沙会让两个歌舒柔共存呢,难道说他们用了什么邪恶法术,将歌舒柔的灵魂一分为二了么,但目的又是什么。 次日,上官雄忽然到访,裴风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结果他却想向歌舒柔确认一些事情,不过歌舒柔一早便去见流沙女帝了,所以他算是扑了个空。 午后,歌舒柔回来后,传音给裴风,称流沙王室已经知晓其会缩骨术的事情了,之后他若想变成小孩四处走动,是会被深究的。 裴风心中一惊,看来流沙王室看到了自己昨日所为,但是却只当自己会缩骨术。不过面对歌舒柔,裴风还是显露出了十足的惊讶,他目前不清楚歌舒柔到底是哪边的,尤其是结合七次使团全军覆没,但唯独歌舒柔没受一点伤害,每次都安然返回。 第164章 出皇城机关算尽 遇沙匪千里逃亡 裴风试探性问了些关于之前七次使团都没能将歌舒柔接回去的事情时,歌舒柔回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因,每次使团消失之前,天色都会忽然变暗,伸手不见五指,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又回到漠昌了。” 裴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能让天色忽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八成是阵法。只是裴风不清楚这阵法是如何被精准的布置在他们归途上的,同时经过歌舒柔的描述,流沙并未刻意驱赶使团入阵,这样一来,便更加离奇了。不过,他也从歌舒柔口中得知,使团离开之前,柔公主会跟着使臣提前住入驿站,而后才会离开漠昌,如此一来,倒是有时间跟李愈商量一番。 只是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裴风无法分清究竟谁是歌舒柔。不过,即便娇儿不是歌舒柔,裴风也不打算将她留在流沙,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还是会被欺负的。 故此,裴风决定,七日之内若不能确定二人身份,那便带着歌舒柔和娇儿一起走,他对自己的变形术还是有些自信的。 可是,一连七天,裴风都没有发现二人的破绽,当然,他主要怀疑的便是现在的歌舒柔,但一切一无所获,裴风也不清楚,是自己不想查明,还是不忍心将歌舒柔独自留下。 次日清晨,裴风向流沙女帝辞行,此番得见天颜,却让裴风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歌舒柔与她有些许相似之处,而且越看越像,难道歌舒柔是流沙女帝的女儿么? “你这般盯着朕,可知这样很无礼?”流沙女帝清冷的声音响起,裴风这才回过神来,作揖道:“外臣得见天颜,心中澎湃不已,一时情难自禁,望陛下恕罪。” “罢了,你既已准备上路,我便不治你的罪了。”不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是流沙女帝本就有所指,裴风听到了其中的弦外之音,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裴风借来司马炅的遮天幡,将娇儿罩起来带在身边,而后搀着歌舒柔上了马车,接着便向宫外驶去。 出了皇宫只是第一步,李愈在驿站为裴风准备好了一盆稀泥,并且花重金买了两辆马车,李愈并未让裴风破费,他只想知道裴风的妙计到底是什么。 裴风故意让李愈在屋外等着,过了一刻钟,他才让李愈和李思进去。甫一进屋,李愈和李思还以为进错的房间,屋中确实有一盆稀泥,而且也正是三个人,只是这三个人他都没见过,一位又高又瘦的道士,一个矮胖的头陀,还有一个身材中等的老先生。 “你们是?”李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道爷我是堪云天邱铮,这位道友是裂云散宇文辽,这位老者是我们的军师,凌云志方蓬,不知阁下是?” “裴风兄弟?你这声音虽然装的很沙哑,但还是可以听出来的,这两位难道就是……” 裴风点了点头,李思难以置信的捏了捏“方蓬”,果然捏了一手的泥,那“方蓬”的脸也变形了些。 “怎么样,不捏的话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裴风问道。 李愈木讷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明白了裴风的计划。 “太子殿下,一会儿劳烦你带我们三个出去一趟,然后我们会以现在的模样进入驿站,明日劳您驾车送我们出城,出城二十里后,我们下车,你回到漠昌,带小公主离开便可。” 李愈点了点头,裴风是准备用连环计,初看时以为是调虎离山,实际上却是金蝉脱壳。 深夜,李愈和李思回去后,裴风又仔细想了想其中的破绽,而后又回想了一下歌舒泰之前说过的话。裴风发现,流沙有可能是在边境布置了许多的阵法,如此一来,即便是取道北海也不见得有多安全,裴风决定明日换一条路,取道镇河关,至少那边他熟悉一些,而且到了镇河关,他便可以御剑带着歌舒柔和娇儿离开了。 丑时,裴风叫醒了熟睡的娇儿,而后带着歌舒柔,变了身,偷偷潜入马车,若有人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也会以为马车中坐的是道士、头陀和老者。 清晨,李愈走出房间便听到裴风的传音。李愈让李思先在驿站等着,自己送裴风三人出城。裴风暗中告知李愈,向镇河关方向走,这条路他比较熟悉,而且距离顺丘比较近。 李愈不动声色的赶车出了南门,向镇河关方向行驶了二十里后,便下了车,裴风变作的邱铮出来赶车,待车走远了,李愈才御剑飞回。李愈心思缜密,回到漠昌后,他又雇了几辆马车,先让车夫坐在车里,待出城二十里后,让车夫出来赶车,他则原地等一阵再飞回。直到最后,他带上李思,驾车从北门出发,向北海驶去。 流沙一时间也分不清哪辆车中有歌舒柔,但又无可奈何,如今只等等嗅兽的消息了,任何一路若是路上遇到山贼沙匪,肯定要用灵力的,只要动用灵力,歌舒柔便会暴露。 追踪人数最少的便是裴风这辆车,因为丑时裴风的动向早就被察觉了,他们三个人,与流沙要追踪的三人人数一致,而他们出城最早,摆明就是用来吸引视线的。最被怀疑的便是李愈赶的车,一路北行,一看就是准备速速离开流沙,取道北海回到大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裴风此行绝不会遇到追兵。 可惜天不遂人愿,裴风三人走了五天后,歌舒柔带着糕点和水果被娇儿吃光了,她尚未正式修行,做不到辟谷,裴风和歌舒柔身上都没有止饥丸。歌舒柔似乎也在硬挺,她修为也未到筑基,兴许是体内灵力让她多坚持一些。此时距离最近的城镇尚有数百里之遥,若是快马加鞭,一天半倒也可以到达,但娇儿体质弱,根本经不起折腾,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若裴风骑马出去做了食物、灵力聚水再返回来,这般动作肯定会让监视他们的神识发现端倪的。 思前想后,裴风取出腐容珠将其放在娇儿口中,但愿这能让她多撑一阵子,每过一两个时辰,裴风便将腐容珠取出,观察娇儿的状态,若实在不行,他便只能铤而走险了。 第七日,裴风一行终于来到了一座城镇,说这里是城镇,也仅是因为此处有一县衙而已,此地居民面有土色,浑身脏兮兮的。至于食物和水,买都买不到,此地极度缺水,方圆百里内唯一一口井被沙匪占据着。裴风见状,只得向几百里外的盛云江驶去,可惜,他们这辆马车被镇中潜伏的沙匪盯上了,即便裴风当机立断,走的很快。 不过半天工夫,马车便被御剑的沙匪截住了,裴风不知道此时歌舒柔身上的那种香料的香味有没有被激发出来,但他此时真的很着急,他怒吼一声,让这些沙匪速速让开。 但好不容易碰到的肥羊,他们岂会就此罢手,裴风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用隐锋干掉了数人,但那沙匪头目认为裴风不过如此,于是便与其他沙匪合围过来,裴风不得已,召出司马炅,让他带着三人速速飞往镇河关,司马炅看了那几个蝼蚁般的沙匪一眼,祭出月刃,将他们全部干掉。 裴风将娇儿口中的腐容珠取出,而后喂了她一些水,而后弄了些饭菜给她们俩吃。吃东西的时候,她们脸上的泥巴纷纷掉了下来,裴风索性也变回原型了。两个时辰后,裴风一行距离镇河关范围不过千里之遥时,忽然天色一暗,他们中了阵法了。 七天时间,流沙排除了几乎所有的马车,因为他们中途都折返了,只剩李愈和“邱铮”的马车还在前行,此刻跟在裴风身后的流沙修士已经数以百计,仅是元婴修士便有五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位是结了金丹的元婴修士。 而在这要紧时刻,裴风中了阵法,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阵法屏蔽神识勘测,裴风让司马炅祭出施公箱,他准备抱着娇儿逃走,司马炅则带着歌舒柔逃走。然而直到此时,裴风才知道这施公箱只有司马炅一人可用,但此时他不能走,身后追兵只有司马炅可以拖延得住。 裴风尝试破阵,但屏蔽神识便意味着他短时间内找不到阵枢,那样便难以破阵,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一旦追兵到来,裴风绝无幸免。裴风取出追月符,让司马炅试试,裴风感受到司马炅的烙印在绕着自己飞速旋转。这场景让裴风想到了迷途金石,只不过,此地的“黑夜”是绝对的黑暗。 就在此时,苗玉将司夜缇香借给裴风,兰花在手,裴风竟然可以看清前路,他让司马炅顺着他指着的方向飞去,忽然,周围大亮,他们冲了出来。只是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他们见裴风冲出阵法,也十分惊讶,他们此刻未动手,便是想等人到齐,一起动手,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击杀一分神一阶和一金丹二阶的修士,对这些流沙修士而言轻而易举,何况还有两个拖后腿的。裴风祭出燧天鼎,让离儿控制,而后又祭出苗玉和玲珑,裴风让她们保护好歌舒柔和娇儿。他自己则祭出万阵之枢,布下了一道幻阵,而后将长戟变作长剑,千劫护身牌将苗玉四人罩住,他自己则全靠银鳞帝蟒胸甲硬抗。离儿率先出手,它是这里实力最强,修为某种程度也最强的。它祭出的八条火龙,是带有心火的三昧真火。那些流沙修士甫一接触,便伤了数人。裴风见状,也不再僵持,而是迅捷出手,凡是胆敢靠近的人,都被他的剑术击退,甚至是击伤,一时间,五六人竟然拿他不下。 这时,流沙一方修为最高的修士忽然抬起手,示意众人后退,他准备亲自出手了。 “呵呵,阁下倒也名副其实,早就听说你在灵宝试炼上战胜了项琼,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你了,分神一阶的魔俑,金丹一阶巅峰的怨灵,还有一个冰灵,难怪……” 第165章 司马炅解除契约 巫荒阁吓到七人 未等此人有后续动作,裴风命司马炅隐去身形,暗中偷袭这些人,那为首的元婴修士也是狠角色,他见司马炅消失,立刻祭出一把剑,向裴风刺来,裴风瞳孔微缩,用手中长剑将其挑开,但让裴风没想到的是,那把剑竟然被长戟变成的剑斩断了。那元婴修士再次开口道:“好兵刃!” 就在此时,司马炅出手干掉了一位元婴修士,此人的元婴正要逃,却被司马炅祭出千里疾吃掉了。流沙一方顿时阵脚大乱,离儿趁机向那几位结了金丹的元婴修士攻去。三昧真火的火龙并不容易抵挡,那几人纷纷被缠住,分身乏术,裴风则祭出浩然钟和朱雀印大杀四方。一时间,两方竟然平分秋色,但如此高烈度的战斗,裴风体内的灵力难以久持,一旦显露疲态,他自知必死无疑。 流沙众修士虽然在提防司马炅偷袭,但此时裴风才是他们最大的目标,故此,不少法术法宝都轰在了裴风身上,若非是银鳞帝蟒胸甲坚固异常,每片鳞片上还有防护法阵,裴风此刻怕是已经躺在地上了。 忽然司马炅从遮天幡中跌了出来,只见一位刚赶过来的修士手中拿着一面镜子,竟然可以令司马炅显形,如此一来,战斗的难度便增加了。现在随时都有流沙修士赶来,若短时间不能脱身,之后便很难脱困了。 忽然地面阴气大盛,苗玉祭出了天残九宫八卦镜,而后又祭出青雾冥云伞,天地之间,一片愁云惨淡,配合裴风的幻阵,流沙修士忽然发现四周飘着无数的冤魂,这让他们的实力大打折扣。为首的元婴修士心有不甘的挥手,示意众人撤退。 裴风见流沙修士退走,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只是此时不能多耽搁,裴风让司马炅带着众人快速飞到镇河关,但司马炅一定要让裴风先解除主仆关系。裴风丹田已经没多少灵力了,若用来赶路,一会儿遇到流沙修士,他便没有战力了,不得已之下,裴风解除了司马炅身上的烙印,作为交换,司马炅需护送他安全离开流沙。 裴风收了神通,拉上歌舒柔和娇儿,上了司马炅的飞剑。可惜,那些流沙修士并未走远,而是集体结阵,隐去身形,此刻他们见裴风竟然解除了司马炅身上的灵魂烙印,顿时凶光毕露,同时也对司马炅这个分神一阶的魔俑垂涎不已。 司马炅见众人围了上来,忽然义气的说道:“这些人我来挡住,你快走,我想走就能走的。”他这话倒是不错,他有施公箱,见势不妙,想逃就逃。 裴风见状,只得与其抱拳作别,并嘱咐他江湖险恶,万事小心。而后便御剑离去,流沙众人正准备分兵两路,此刻司马炅却施展出他真正的实力,长生老妖的真正实力。 他挥动阴阳五魂幡,召出五只元婴九阶巅峰的灵魂,接着闭上右眼,左眼之中迸发出摄人的红芒,继而,他身上的骨甲将其全身罩住,而后又祭出全部灵宝,他有信心拖延这些人两刻钟,以裴风的速度,两刻钟后,应该距离镇河关还有六百余里。但两刻钟真的已经是司马炅的极限了。 裴风拼命赶路,但歌舒柔跟着他,就相当于将他们的位置公之于众。这种香料被灵力激发后的味道,嗅兽隔着数千里都能闻到。但裴风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只要还在流沙境内,危险便会一直伴随着他。而且此时他无奈的发现,他自己已经被撒上龙涎露了,是的,他被流沙通缉了。 然而裴风毕竟只是金丹修士,半个时辰后,他被追上了,不过此时追上他的人只有七位结了金丹的元婴修士,裴风暗中将诸多法宝交由虞芝操控,他则祭出燧天鼎,将歌舒柔和娇儿交给玲珑和苗玉看护。 好在这七人并未将裴风看在眼里,这给了他可乘之机,只见虞芝以灵魂状态出现,祭起帝江银铃,攻向其中一位神识不强的修士,只见那家伙在帝江银铃的震击下,七窍流血,他虽然当机立断封闭听觉,但那夺命的铃声依旧在他脑海中源源不断的响着,片刻之后,他竟然就这么遁出元婴了。 其他六人眼中一寒,纷纷祭出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宝护体。而后祭出各自的法宝,向裴风砸去,裴风一时间双拳难敌四手,好在剑法高超,可以将多数攻击有惊无险的化解开来。 之后虞芝也频频出手,但六人一元婴配合默契,时常合力抵挡虞芝和裴风的进攻,如此一来,局面竟然渐渐僵持起来,可是裴风已经耗不起了,他丹田中的灵力现已所剩无几,碧风珠的灵力也在虞芝的攻势下渐渐减少,即便对方只有七人,也撑不了多久了。裴风心中懊悔,早知道就让虞芝控制燧天鼎带着几人飞出去了。 此时虞芝让裴风现出修罗法相,这样的话还有一战之力。裴风毫不迟疑的变出三头八臂,一手拿着隐锋,一对手拿着长戟,一手擎着浩然钟。 流沙一方七人见状,皆有所惊诧,他们一时间开始考虑若是干掉裴风,是否会惹恼他身后的人,这种秘法,七人闻所未闻。此时为首的修士说道:“将此秘法交出,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但歌舒公主必须留下。” 裴风有些心动,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现在的歌舒柔,绝对是假冒的,将她留下便可将真正的歌舒柔带回大泽,至于秘法,他肯定不会交出去的,但既然对面愿意交易,那便还有谈的余地。想到这里,裴风说道:“秘法绝对不能外传,师门长辈不可能同意的,不过几位若愿意,我倒是可以引荐你们加入我门派,到时能不能通过试练,夺得秘法,那就看各位的造化了。”裴风扯虎皮当大旗,将修罗法相说成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门派的秘法。 “连叶楼么,我不曾听闻连叶楼有这种秘法?” “当然不是,我派源自上古,由六界中大能创立,叫做巫荒阁,其中秘法自上古传下,从未断绝……”裴风一通胡扯,将眼前七人说的将信将疑。 “冯兄,这巫荒阁,我从未听说过啊,你有什么头绪么?” “我也没听说过,不过,能教出这等弟子的门派,绝对不可能是连叶楼,单说那分神一阶魔俑,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不是么,他现在施展的三头八臂,偏道之中都没有这种术法,我觉得这巫荒阁靠谱,光听这名字就能感觉出一种源自上古的苍凉之感……” “再看他那冰灵,流沙也只有太子有一个木灵,但那可是皇室传下来的,这小子就算在巫荒阁的身份也绝对不一般。” “你们注意到了没,这小子的怨灵都结了金丹了,我等结金丹,还是在皇室的提点之下才得知的,这小子年纪轻轻便清楚这些,他背后要么有皇室,要么就真的有远古隐世宗门。” “鲁兄言之有理啊,当初巍台山也是隐世宗门,被我流沙第一大势力惹怒后,一日血洗,而后横空出世。此子背后的巫荒阁,肯定实力要更强,我看,既然他愿意将公主交给我们,不如就卖他一个面子,若他日真的有机会进入巫荒阁,也有人引荐。” “齐兄说得对啊,现在想想,他能从黄恢黄掌门的夜漠苍原阵中走出,也并非那么不可思议了。” “明台说的不错,大哥,要不我们就答应他的条件,他身上这么多的本事,流沙皇室可是一点都没调查出来,可以想像得到,他身后的这巫荒阁有多大的分量啊!” 为首的修士与身边几人传音交流一番,最后决定放裴风离去,但是要留下歌舒柔。 裴风点头答应,歌舒柔万念俱灰的看了裴风一眼,其眼中的些微的落寞与伤感,让裴风难以自容,裴风虽然知道她是冒名顶替,但心中还是有万分愧疚,娇儿见歌舒柔走向七人,连忙拉着裴风的手道:“哥哥,别让姐姐留下好么,求你了,哥哥。” 看着歌舒柔落寞的背影,裴风莫名心中一痛,就在歌舒柔快走到七人面前时,裴风祭出乾甲辰篮将她揽住,那七人见状,怒声道:“小友这是何意,你可要想明白了,这大漠黄沙片刻便能将你尸骨掩埋,就算你是巫荒阁的人,你的死他们也查不到我们身上。” 此时歌舒柔对裴风道:“尊使快走,不必为我搭了性命。” 裴风将她拦腰抱着,低声道歉,却不曾松手,就在此时,对方齐姓修士出手祭出一条绳,向娇儿缠去,玲珑一抬手,将绳子冻住,裴风也开始还手了。 裴风虽然是强弩之末,但几人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杀了裴风,一时间,竟奈何裴风不得。修为越高的人越谨慎,因为不及他们谨慎的天才都已经陨落了,所以他们才会瞻前顾后。他们七人在等其他人赶来,只要包围了裴风,他们便可抢回歌舒柔,而且还可以救出裴风做个顺水人情,给巫荒阁一个好印象,即便有人不长眼干掉了他,也不是他们七人的问题。 打定了主意后,几人便只求困住裴风,拖延时间。裴风此时还有三张追月符,除此之外只剩一张鬼雾符了,其他的符篆早就送给萧锦了。三张追月符,也只能跑出一百五十里,如此一来,距离镇河关也还有一百三十余里路,即便有虞芝驱使着燧天鼎,也跑不掉,因为此刻碧风珠中灵力已经不多了。但如此一来,却距离镇河关不远了。待七人追上裴风,可能距离镇河关仅有一箭之地了。 想到这里,裴风打出最后一张鬼雾符,而后收了神通,将歌舒柔和娇儿抱起来,祭出追月符,向镇河关跑去。 可是那鲁姓修士祭出一面铜镜,穿过鬼雾,对着裴风一照,裴风前行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本可几息闪到五十里开外,此时却只前进了十数里,这让裴风绝望了起来。照此速度,即便再有二十张追月符也跑不掉。 第166章 进上古战场追兵退却 见夜影魍魉再入虎穴 裴风自然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他依旧将剩下的两张追月符用掉,裴风拜托虞芝驾着燧天鼎带着三人,能跑多远算多远。歌舒柔建议笔直向南进入云梦,那样要比走镇河关更早离开流沙,虞芝闻言,便改了方向。 后面追踪的七人纷纷疑惑,为何裴风到这种境地还能有如此快的遁速,他们不由得对这巫荒阁心生向往。 他们看不到虞芝,所以不清楚,同样的,他们也不清楚巫荒阁只是裴风杜撰的,巫荒只是吾皇的变音,裴风随口一说,竟然成功将他们唬住了。不过他们虽不会坏裴风性命,但绝对不会放歌舒柔就这么安然的离开。裴风没想到,想必大泽帝也没想到,流沙皇室追踪的范围,不仅限于流沙境内…… 虞芝拼尽全力,将众人带到云梦边界,但此时前方横着另一道难关,云梦上古战场遗址,虞芝称此处灵力异常凌乱暴虐,各种危险的裂隙遍布,同时还有很多危险且致命的毒云、怪虫、猛兽、鬼魂等等,不一而足,此地是神方绝对的禁区。 而此时裴风也发现,流沙的修士并没有停止追击。现在摆在他面前一共两条路,要么深入上古战场遗址,要么沿着云梦流沙边界东西方向奔逃,而后被追上,任人宰割。 裴风初生牛犊不怕虎,尽管虞芝极力劝阻,但裴风还是决定向上古战场中飞去,并回头对那七人道:“师门在此,尔等若继续追逐,休怪我师叔伯手下无情了!” 裴风一番话,将七人成功唬住,难怪他们从未听闻这巫荒阁,原来他们竟然在上古战场遗址立派,无怪乎裴风手段绝妙怪异,法宝层出不穷,上古战场竟然是巫荒阁的后花园! 为首的修士抱拳道:“多有得罪,我等这便告辞了。”他们几个老油条一向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宗旨,尤其是见了裴风的本事后,他们便不再怀疑了。几人还心中庆幸,还好只是碰到巫荒阁中一个出世的弟子,若是碰到门中长老,那今日必定是不死不休啊。 “虞芝,他们退了,我们先在此处休整一番,待灵力恢复了我们再走,万一那些人又隐藏在暗处,我们现在出去,可就被他们逮了正着了。” “巫荒阁,我都快被你说服了,说的有板有眼的,不过好在你没多说,否则万一说错了什么,你可就麻烦了。”虞芝没好气的道,不过她倒是没怪裴风,此刻专心寻找着可供休憩的地方,比如空地或者巨石。上古战场不比其他地方,山洞林间,草地河边,都会有各种鬼怪蛰伏。不过虞芝对这上古战场的了解,还是来自于与严慷闲谈时听到了细枝末节,所以虽有了解,但不全面。 “我当然不敢说多啊,我只透露一点信息,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去猜,只要他们信了一点,便会慢慢说服自己的。” 歌舒柔有些疑惑的问裴风:“尊使真的是来自巫荒阁么?” “我怎么也救了你了,叫哥哥,尊使尊使的,多见外啊,至于巫荒阁嘛,怎么,你听说过啊?” 歌舒柔腼腆一笑,裴风一愣,这小妮子居然还会害羞。不过看她酝酿了半天也说不出这“哥哥”来,裴风便不勉强了,于是说道:“不逗你了,只要别叫尊使,别的称谓都可以。” “那就叫裴大哥,我不曾听说巫荒阁,但我想它一定存在,不然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本领通天的能人来。” “妹子既然觉得它存在那他就存在,我以后会考虑建立的。” “裴大哥是说巫荒阁是你杜撰的么,那你遁入这里,只是为了逃避追兵么,这里可是上古战场啊,很危险的。” “我也知道,但我又舍不得把你交给他们,只能铤而走险了,待我恢复一下灵力,就带你们回去。”一旁的娇儿不知怎么,鼻子一酸扑在裴风怀里,裴风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听其哭出了声音,裴风嘴角一颤,将她搂紧。 裴风也知道她们二人的苦命,一个为了流沙皇室,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另一个被捉作人质,生在皇室,便是她们最大的不幸。 不一会儿,虞芝发现了一处巨石,其上不算平坦,但勉强可以落脚,于是便带着裴风三人飞了过去。 落在巨石上后,裴风在此处布置了一道隐形匿踪的阵法和一道五行聚灵阵,他准备在此恢复到傍晚,能恢复多少算多少,虞芝说过,绝对不能在此地过夜。 三个时辰之后,夕阳在山,裴风收了阵法,驾着燧天鼎向外面飞去,他丹田恢复了六成灵力,碧风珠只恢复了两成。 虞芝称,到了金丹期,这碧风珠的妙用裴风已经可以初步使用了,其一,便是碧风珠有类似化元的手段,可以吸取他人灵力,但只能吸取无法反抗的修士的灵力。其二便是隐匿气息,裴风此时便催动着碧风珠,收敛气息,飞向着古战场外。 不过,这次是裴风初次使用碧风珠收敛气息的效果,所以并不熟练。半路上,他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非妖非怪,却似妖似怪,非人非鬼,但像人像鬼。此物即便是虞芝都不认得。至于辛瑗,她还是那副老样子,裴风也不指望她能提醒什么。 此时西边只剩晚霞了,若被下方的怪物缠上,裴风怕是要在这里度过夜晚了。好在此物只敢在树影之中活动,但随着天光渐暗,天地阴影越来越大,那怪物也越来越大胆。 裴风召出苗玉,让她照顾歌舒柔和娇儿,他怕那怪物突然袭击,到时候顾不上这俩丫头,以防万一,裴风将玲珑和金毛也召了出来。金毛趴在燧天鼎边缘向下看,它早就感受到了下面有动静,此刻看了这一眼,连忙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夜影魍魉,这东西不是都在上古战场……这里是上古战场啊,你跑到这里干什么啊!好在这只夜影魍魉才出生不久,你想办法把它搞到手,对了它此时实力也就分神一阶,结金丹的。” 裴风听后顿时胆战心惊,这怪物叫什么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只知道,这东西刚出生不久,便已经是分神一阶的实力了,至于说搞到手,还是算了,先看看能不能逃掉。此时他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虞芝,但碧风珠中已经没多少灵力了,如果短时间不能逃出去,接下来他的境地会比被流沙修士追杀还要惨。 太阳像是被黑夜这只巨兽推过山去一般,很快便没了一丝痕迹,此时又是十九,月亮还未升起来。忽然一声怪响,那夜影魍魉扑了上来,裴风祭出石钉打向它,却被它打飞。 裴风见状大骇,连忙让虞芝来驱使燧天鼎,他需要全神贯注对付夜影魍魉,哪怕不是对手。此怪实力非凡,最可怕的是,到现在裴风都没有看清它的模样。 裴风祭起乾甲辰篮,数百条藤蔓层层拦截,以期迟滞它的动作,然而天龙木藤在它面前,如发丝般脆弱,甚至无法对其身形造成一丝的阻碍。若非是虞芝驾驭燧天鼎,此时应该已经被追上了。裴风询问金毛,此物有没有什么弱点。 “有啊,这东西弱点多了去了,怕光,但火光什么的就算了,你那青铜灯没啥用,不过它尤其怕比它强的人,比如你师父公孙恪,可惜他老人家不在这里,焦循应该也不是它的对手。你那魔俑更指望不上了……”此时,那夜影魍魉已经追上了裴风,它站在燧天鼎的边缘处,虽有人形,但浑身黑漆漆的,裴风让离儿以三昧真火烧它,此法虽奏效,但却只能将其打出燧天鼎。 裴风和苗玉对它的攻击都没有任何影响,而它甩出的一些黑影则会将燧天鼎打的晃晃悠悠,再这么下去,几人怕是要摔下去。果然,又一道黑影袭来,势大力沉,将燧天鼎打落,裴风将歌舒柔和娇儿护在怀里,银鳞甲护身,撞在树冠上,最后裴风在落地之前调整好了姿势,双脚着地。 “好汉饶命。”裴风向夜影魍魉示弱,然而此物不懂人言,依旧杀来,裴风跑出去将它引开,不过这夜影魍魉确实就是冲着裴风来的。只见数块黑影砸来,裴风祭出长戟,以自己为支点,将其中一块黑影打了回去,那夜影魍魉被打了一跟头,此举让其异常愤怒,裴风见此法可行,便变幻出三头八臂,以隐锋与长戟与那黑影对峙。 裴风本想让苗玉带歌舒柔和娇儿离开这里,但苗玉却将这两个丫头交给了玲珑,她则飞身过来,帮助裴风。 苗玉变作怨灵模样,这倒是让夜影魍魉有了几分忌惮,但它没有丝毫放过裴风的打算,就在这时,帝江银铃出现在其身旁,却是虞芝暗中打来的,夜影魍魉在帝江银铃的干扰下,威力有所降低,但它本就实力强横,即便受到了影响,依旧能对裴风造成杀伤。 又数块黑影砸来,裴风被打退了数百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一直在硬抗,此刻他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此时,林间忽然传来一阵叹息声,裴风在苗玉的搀扶下,勉强站住,他警觉的望着四周,忽然看到一头戴斗笠,披着长披风的青年从林间走了出来,此人身上有浓浓的龙涎露的味道,裴风一时间不敢作声。 此人面对着那夜影魍魉,裴风看不到其正脸。只听此人背身对裴风说道:“你且退去,我帮你殿后。” 裴风连忙抱拳道谢,同时说道:“在下连叶楼裴风,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哼,同为人类修士我才助你,若是平时,你这种驱使怨灵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裴风心中一凛,却要解释,不过却是苗玉先开口:“这位壮士你误会了,我是被裴风救下的,他已经了却我的怨念了,如今我俩姐弟相称,他并非是你说的那种恶徒。” “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你了,在下庞鸿。”接着,庞鸿便抽刀与那夜影魍魉斗在一起。 夜影魍魉虽然实力极强,但智力不高,此刻见庞鸿挡在前面,便不再理会裴风,它的身体如粘液一般,可任意缩短拉长,同时还可以分裂出小块黑影用以砸人。 第167章 庞鸿裴风结拜 惺惺相惜切磋 庞鸿的实力极强,虞芝称,此人实力应该是在元婴九阶巅峰,而且是结过金丹的。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待离开此处,一定要打听一番。裴风倒是准备恢复一些,而后与庞鸿一同解决这夜影魍魉,待解决了这东西,他当面问。 庞鸿见裴风未走,虽心有疑虑,却并未问出来,他手中血色长刀在星光之下,寒芒凛冽,身上的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庞鸿的刀法十分的精妙,让裴风看得出神,到了精彩之处,裴风禁不住叫好。 庞鸿虽好奇于裴风竟能看出自己刀法中精巧之处,但却并未分心,他又祭出一件火铜镖,发有烈火绕镖而燃,着有浓烟透体而出,那夜影魍魉中了一镖,尖鸣怪叫了起来。 那夜影魍魉正要逃,裴风祭出乾甲辰篮,将其拦住,此番它不曾提防,结结实实撞在了天龙木藤之上。庞鸿见状一刀砍在其肩头,刀身劈入夜影魍魉的身体,但其身体很快愈合,将刀卡住,庞鸿一时间挣扎不出,裴风连忙令离儿祭出数条火龙,顺着长刀砍出的伤口打入夜影魍魉体内,而后用千劫护身牌将庞鸿罩定,那夜影魍魉无处着力,爆炸开来,不过一小块黑影碎片打在了裴风身上,裴风连忙用燧天鼎将其烧掉。 庞鸿收了刀,惊叹于裴风实力不俗,裴风直接将燧天鼎的秘密相告知,庞鸿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此时裴风才看清庞鸿的样貌,面方天庭饱满,朗目鼻若悬胆,浓眉心点红痣,唇涂朱接短髯,着黑衣披风猎猎,戴竹笠风度翩翩。身如剑直冲霄汉,气浩然义薄云天,横刀笑去留肝胆,饮红尘略尽千帆。 “小弟多谢庞大哥救命之恩,日间被流沙修士追至于此,只得在此落脚休息,不成想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到这这东西,若非是大哥出手相助,小弟怕是已经魂归西天了。” “兄弟无须客气,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还望见谅。” “大哥虽怀疑我是炼化怨灵之恶徒,却依旧仗义出手,可见你气量不凡,古道热肠,而你实力出众,刀法浑若天成,修为不俗,根基扎实,定是师出名门,但为何大哥你身上的龙涎露的气息如此之浓,难道你的仇家在流沙?” “此事恕我无可奉告,还望兄弟见谅。”庞鸿抱拳道,不过他在裴风脸上并未看到不悦。 “无妨无妨,我也是今日逃离流沙时才被洒上龙涎露,对了,这是我姐苗玉,那边两位一位是歌舒柔,大泽帝女儿,另一位是娇儿,我妹妹。”庞鸿向三人一一抱拳。 “大哥,为感你救命之恩,今日说什么我都要请你吃一顿饭。”裴风自然是向与庞鸿拉近关系,他与庞鸿交集不深,但能看出庞鸿为人正直,他身上这些龙涎露,定是被人陷害的。 “兄弟心意我领了,但我不方便在城镇现身……” “小弟猜到了,但小弟也没说到饭庄请你啊,小弟粗通食道,你我离开这古战场,找块空地我给你做。” “兄弟不是说笑?你……” “大哥,我不傻,但是我确实得入食道了,食道的要义在于消化吸收,走,我路上跟你讲,辅修食道可以让修为提升更快。”就这样,裴风收了苗玉玲珑等,带上歌舒柔和娇儿,与庞鸿一同向古战场外飞去。 二人来到流沙与云梦交接处树林中的一处空地上,裴风召出燧天鼎,而后取出些鱼虾,为庞鸿做了六道菜。庞鸿辟谷多年,很久没有尝过鱼肉五谷了,今夜倒是大快朵颐。当然,苗玉、金毛、玲珑也跟着一起吃了。歌舒柔和娇儿饭量小,吃饱后便坐到一旁去了。 “多谢兄弟款待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也该走了。” “大哥,等等,你在这袋子里摸几件有用的东西再走。”裴风取出天酬罗,撑给庞鸿,庞鸿淡然一笑,正欲拒绝,却见裴风直接跪下了:“大哥,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你我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庞鸿见裴风这般热情,便与他一同跪下,点了点头。 “我裴风(庞鸿)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人神共诛。”就在裴风准备起身时,庞鸿按住他的肩膀道:“你我共难同当便可。”而后,才与裴风相互搀扶站起。裴风才不管庞鸿说了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哥,有福同享,你就摸几件能用的东西,要不然小弟可要被人神共诛了。”裴风再次撑起天酬罗。 这下庞鸿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他将手伸入天酬罗中,摸到了一套战甲,名曰武圣袍,庞鸿顿时觉得太过贵重,不肯收下,裴风收了天酬罗,不再给庞鸿还回的机会。 这倒让庞鸿一时间不好离开了,裴风称等其炼化了武圣袍之后自己再走,庞鸿见裴风诚意十足,便不再矫情,欣然收了武圣袍。 “大哥行走江湖肯定会遇到各种仇家追杀,小弟有一秘术,对大哥有大用。”裴风准备将变化之术教给庞鸿,他这么好的人,若是死于仇杀可就太可惜了。 庞鸿听了裴风的描述后,却不肯学,裴风问他原因时,他却不肯明言。裴风见状,便变成庞鸿的模样,而后问他是否能看出破绽,庞鸿熟视良久,虽知道裴风是假的,但无论是神识还是肉眼,都无法区分出裴风这变化的破绽,裴风更是让他捏捏看,庞鸿闻言用手试了试,却发现裴风这变形术是实体,除了肌肉软硬有些区别,其他便再也看不出异样了。 庞鸿在裴风传授变化之术之前坦言道:“兄弟,我这一身道术,十之六七都是师门所传,我不敢擅自外传,我能教你的,只有一些踏入江湖后所学的小道。” “大哥,你这就过分了啊,你别多想,我就是教你一个变形术,你不必教我什么,再说就我这悟性,你手把手教我我都不一定能学会……不如这样,你我切磋一下武艺,我用剑,你用刀,小弟最近对此颇为痴迷。” 庞鸿自然不会拒绝,他行走江湖多年,救人无数,但知恩图报的不多,虽然他不在乎这个。但似裴风这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只此一位。 庞鸿先与裴风试了几招,发现裴风的根基不错,于是便用了些真功夫,没想到裴风的剑法也很精妙,庞鸿便放开手脚,与裴风切磋起来,二人断断续续的打了有三天三夜,若非是裴风需回大泽复命,庞鸿又不便同行,裴风真想再与他打上几天。庞鸿也是如此,虽然裴风目前的修为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但裴风的剑法精妙,简繁得当,让他见猎心喜。尤其是他得知裴风仅学剑月余,更是感叹。 临别时,庞鸿告知裴风,他师门是凉国饮云寺,他是俗家弟子,只因看不惯一个作恶的香客,年年来寺中买心安,暗中抓他个人赃并获,将其告上县衙,谁知他与安景县令是亲戚,三日后便被放了。此人怀恨在心,烧了通往饮云寺的吊桥,自那日起,前往饮云寺便只剩一根长绳了,寺中没了香火,便冷清了下来。庞鸿一人做事一人当,找那人理论,无奈佛法大不过王法,王法大不过目无王法,当时庞鸿年轻,认为恶人必须受到惩戒,便手刃了这恶人,提头回寺中请罪,最后庞鸿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这并非是饮云寺无情,住持正是不想庞鸿被官司所累,才放其离开。 别过庞鸿后,裴风带着歌舒柔和娇儿飞往淮津,一路无话,只是裴风在进入大泽地界后,向焦循打了一道传音符报信。 回到淮津后,裴风将歌舒柔和娇儿留在驿站,并让金毛代为照顾,他则连夜面见大泽帝。只不过他身上有龙涎露的味道,守卫不让他进宫。 裴风只得托侍卫将歌舒柔和娇儿的事情告知大泽帝,他希望歌舒泰能将两个丫头都当作女儿看待。歌舒泰等不及想见女儿,便连夜穿着斗篷与裴风一同前往驿站。经过歌舒泰的确认,娇儿才是真正的歌舒柔,而当裴风称这冒牌的歌舒柔为流沙女帝的女儿时,歌舒泰则否认道:“流沙女帝上官妍,并未婚配,此女绝非其女,依我看,这丫头与上官娇倒是有几分相似,但也很像柔儿,我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这丫头就像是柔儿与上官娇的结合一般。” “陛下,这上官娇是何人啊,柔殿下在流沙被叫做娇儿,是否与此有关?” “上官娇就是流沙二公主,可惜她多年前被冷幽香掳走,至今生死未卜。”听到这里,裴风一头雾水,这冒牌的歌舒柔到底是谁的女儿,一切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裴小友觉得这冒牌的柔儿怎么样?” “还不错,危急时刻她下意识的动作都是护着柔殿下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何,草民的厨艺就连陛下都称赞不已,但此女却不以为然,看着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虽然瑶公主也很淡然,但此女给我的感觉有种不真实感,其情绪回馈……说句不太恰当的话,她不像活人,反正还有多处诡异的地方,我一时间想不通。她似乎总能在柔殿下受伤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这些年来,似乎也是她在照顾柔殿下,反正有很多我想不通的地方。” “你是何时确认她就是冒牌的柔儿的?” “您要是问怀疑的话,还好说,我见到她后就怀疑她了,因为眼睛。但要说确认,大概是向流沙女帝辞行时,我那时才看到女帝的真容,她与假柔殿下有多处相似之处。其实那时我本可以将她留在流沙的,但一想到她这么多年都以一个假身份活着,我就有些于心不忍,后来本可以用她换取生路时,我也没狠下心。” 歌舒泰默然,裴风问及歌舒泰的打算时,他准备采纳裴风的建议,将两个丫头都留在身边。若日后流沙准备让冒牌柔儿想起自己身份时,再将她送回流沙。 第168章 歌舒柔娇儿真假明辨 歌舒瑶裴风义结金兰 当晚歌舒泰将二女接回宫,同时向夏国传音,感谢夏太子公主倾力相助。而后,歌舒泰批文帮裴风洗掉了龙涎露的味道,其实洗掉龙涎露的配方并不复杂,但正规渠道掌握在皇室手中,一般人想让皇室出手洗掉这龙涎露,还是很吃力的,但商会黑市中的药液又比较贵,毕竟这东西是杀头的买卖。 次日,裴风不辱使命带回歌舒柔的消息便传遍大泽皇宫,大泽皇歌舒康信守承诺,将勾魂仙音法门赠予裴风。再见歌舒康,裴风发现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原来是歌舒泰已经命人将龙虎五行丹炼了出来,第一颗成丹赐予了芈谙,这老家伙吃了龙虎五行丹后,竟然一夜之间年轻十几岁。歌舒泰这才有把握将这丹喂给娇儿,裴风嘱咐过,明两知窍丹老弱病残孕是不能吃的,需先以龙虎五行丹滋养。不过裴风也言明,这龙虎五行丹他不曾服用过,所以究竟有什么不良反应他也不知道,正因如此才会便宜了芈谙。而第二颗,便是给了歌舒康。 歌舒康已从歌舒泰的口中得知真假歌舒柔的事情了,他在屏风后观察了两个丫头,得出了一个与裴风相近的答案,不似真人,亦非傀儡,似是某种拥有实体的幻象。 如此一来,歌舒泰便不想给这冒牌歌舒柔一个大泽公主的身份了,他想请裴风帮忙,但裴风一时间也没有好主意。歌舒泰也只能暂时将假歌舒柔安排在歌舒瑶住处,娇儿则被安排在其母柳贵妃身边。 娇儿服用了龙虎五行丹后,次日便认出了柳贵妃和歌舒泰,她脑海中有关二老的印象很淡了,若非是药石之力,她几乎没可能认出父母。接下来这几天中,这九年的点点滴滴她都渐渐想了起来,从她口中,歌舒泰也知道了这冒牌歌舒柔的来历,原来这假歌舒柔一直在保护真歌舒柔。 这假歌舒柔之所以既像歌舒柔,又像上官娇,正是因为最开始的两年,一直是上官娇在照顾歌舒柔,但她并不能时刻陪在歌舒柔身边,所以便用寄思镜让歌舒柔照出一个幻象分身。正因是镜子,所以二人的眼睛颜色是镜像的,但歌舒柔比较依赖上官娇,所以这幻象分身有几分像上官娇。归根结底,这分身是借由寄思镜以灵力变换出的实体幻象。正因如此,裴风会觉得她是活死人。 歌舒泰也忽然明白流沙皇室为何不肯放走歌舒柔,削弱大泽中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假歌舒柔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歌舒柔,她保护娇儿是出于本能,所以真歌舒柔不能和她分开。而上官娇数年前被冷幽香掳走,假歌舒柔与上官娇有几分相似,所以将她留作流沙皇室的念想。其所住的养心殿,便是上官娇之前的住处。 一时间,歌舒泰不知该如何与假歌舒柔相处了,最后还是歌舒瑶主动请缨,她带着假歌舒柔在大泽皇宫中四处转了转,通过陌生感,让假歌舒柔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说真歌舒柔在一旁更容易让她认清现实,但歌舒柔不忍心这么对待她。裴风也不忍心,所以他没有跟着,此刻他正失神的躺在地板上,苗玉则在一旁研习着勾魂仙音。 苗玉早就看出了裴风的心事,于是对他说道:“我看,与其你这在里心情低落,不如认她当妹子,我可以用这勾魂仙音改变她的记忆……”裴风听闻后立刻坐了起来。 苗玉见状轻笑道:“我就知道你在想这些,不过我最多只能让她的记忆变成娇儿的,这样她才不能看出破绽。” 与此同时,假歌舒柔也已经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了,倒不是歌舒瑶告诉她的,而是她与真歌舒柔的记忆是相互连通的,她们距离越近,她便能更早获得歌舒柔的记忆。就像裴风住入养心殿那天,假歌舒柔得知娇儿想要回蝴蝶,并不是真的以神识听到的,而是她稍后才获得了娇儿的记忆。 而今日与歌舒瑶游园,走到半路她获得了歌舒柔的记忆,她这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流沙皇室以为裴风只是会缩骨术,也是假歌舒柔告知流沙女皇的,她早就通过娇儿的记忆,得知了裴风替娇儿报仇的全过程。 “瑶殿下,其实我才是娇儿对,我只是幻象实体,寄思镜。”歌舒瑶一时语塞,她不清楚这冒牌歌舒柔为何会清楚这些。 “殿下毋须担心,我或早或晚会获得柔殿下的记忆。往日柔殿下的记忆都很混乱,所以我那时误以为自己是歌舒柔,现在柔殿下的记忆很清晰,所以我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娇儿并没有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伤心,或者说她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歌舒瑶有些窘迫的点了点头,而后与娇儿一同回到住处。裴风得知此事后,先是安抚了娇儿一阵,不过她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感觉。 傍晚,裴风等在石桌旁,静静的听着树上的鸟鸣,也许是鸟鸣,他只是为了耳中有些声音,足以扰乱他思绪的声音。半晌后,天色变暗,他正要起身,此时才想起是在等焦循,询问一些江湖上的事情。 不多时,歌舒瑶从屋中走出,她走到裴风身边,裴风闻到她身上的清香,这才回过神来,歌舒瑶何等聪明,一眼便看出裴风的心事,她轻声问道:“裴公子还在想娇儿的事情么?” 裴风起身作揖,先是点点头,而后摇头道:“让公主见笑了,我在此处等师父出来,我想……”裴风忽然一滞,今日白天歌舒瑶带着娇儿在大泽皇宫四处闲游,所以焦循根本就不在这里。他有些窘迫的说道:“我犯傻了,差点忘了师父今日去见陛下了……” “师兄等师父是想问什么问题么,也许我知道。” “呃…是这样的,师妹可听说过巫荒阁,神方有这个地方么?还有,你听说过一个叫庞鸿的人么?” “巫荒阁我倒不曾听说,庞鸿我是知道的,此人实力顶尖,受十一国通缉,除了夏国、玉国和蓬国,其他国家都在通缉他,近十年他都是神方头号通缉犯。不过,大姐歌舒晴曾见过此人,他只是嫉恶如仇,并非十恶不赦。” “对了,师妹你是三公主,那大泽二公主是谁啊?”裴风这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曾想,大泽二公主是禁忌话题,裴风连连道歉。但歌舒瑶话锋一转,说道:“二姐歌舒倩,歌舒曼容,背叛大泽了,自认周游十二国,便以自己为大泽公主为耻,也不知道她到底被谁蛊惑了。” 裴风再次作揖道歉,歌舒瑶问起裴风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我倒是没想那么远,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打算。” “很简单啊,你若是想一心修行,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大泽也可以,连叶楼也可以,深山老林也可以。” “也许我会回顺丘,继续在饭庄做饭,也不为赚钱,就是想让吃不上饭的孩子……也不限于孩子,老人、路人,能帮一把就帮,娇儿若是在这里不习惯,可以跟我一起回顺丘。” “师兄有兼济天下之心呀,不考虑从政么,一箪食一瓢饮,只救一人,一笔一划,一经一纬,可救万人。” “哈哈,师妹说笑了,殿下您眼光长远,自然与我所见不同。顺丘经天下之商,本应钱粮满溢,但鳏寡孤独,寒童饿殍,目不暇接,也许我打算推翻顺丘商会,有些事情涉及连叶楼秘辛,我不便多言,但商会对各界的渗透,无孔不入,防不胜防,财可通天,而其后果便是自下而上的腐朽……” “师兄若有这种想法,那便要多结交些仁人义士了,商会,连根拔除是不可能的,除非再有一次上古之战。但仅仅是杀杀他们的威风,集结几万高手倒也能做到。” 裴风点了点头,几万修士,确实很难啊,世上真有这么多的仁人义士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或许推翻商会,抢夺宝物才能吸引更多人来。 “师兄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师妹你贵为……倒也有些话想对你说,学术探讨固然重要,但提升实力也很重要,流沙二公主,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冷幽香给掳走了。所以你要有自保之力啊,至少要有些可以逃命的法宝……我为了能把这俩丫头带回来,我魔俑都给扔了,以后行走江湖,我只能收敛些了。” 歌舒瑶听闻万分惊讶,她一直认为裴风最大的依仗便是分神一阶的魔俑,没想到他为了救回歌舒柔,竟然自爆了魔俑。 待裴风弄清楚歌舒瑶对此事的误会时连忙澄清道:“师妹,我想你是理解错了,我这魔俑大哥,他这一年来与我一直担惊受怕,他自己受够了,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就将我们之间的连接解除了,要不然他就不出手。” “你就这么放走他了,分神一阶魔俑!” “是啊,我之前答应他了,若是再以身犯险,便放了他,若非是半路遇到沙匪,我们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流沙的,不过我之前也说过,我那魔俑胆小好色,留着也终究是个祸害,放他走也算排除一个后顾之忧。” “师兄倒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人无信而不立,师兄言而有信,重情重义,倒是小妹之前看低你了。”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妹妹,看低点就看低点了,当哥哥的太跳脱,即便是师父看到我都头疼。” “那你我要不要义结金兰啊,正式一点,省得你以后赖账。” “怎么会,歌舒瑶是我义妹,说出去可太长脸了,可惜别人应该不会信,不过你要与我义结金兰的话,我还有个结义大哥,要不要一起算进去啊?” “嗯……那也要看看你这大哥是何人。”歌舒瑶难得露出一个这个年龄该有的娇憨表情。 “庞鸿,就是那个天下第一要犯,我们逃到了古战场,晚上遇到了一个夜影魍魉,若非是庞大哥出手相助,我可要一命呜呼了。” 歌舒瑶点了点头道:“庞鸿确实是一值得结交之人,可惜时势造英雄,他若生在夏国,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 裴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此时歌舒瑶伸出小指,裴风与她勾手为誓,义结金兰。 “庞鸿以后就是大哥了,你就是二哥。” “妹子莫急,以后你的兄弟姐妹可能会源源不断了。” 第169章 歌舒泰暗申身份 歌舒瑶得桃林境 无论是以后结识有识之士,还是推翻商会,亦或是回到顺丘继续开饭庄,这些都是后话,裴风目前最烦心的还是娇儿的事情,他对娇儿有特殊的感觉,她与虞芝很像。正因如此,裴风希望大泽皇室可以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即便她不是真人,即便她占了歌舒柔的身份这么多年,即便大泽多年来为了救她,死了数十位元婴修士以及数百亲信良臣。 好在歌舒泰不是绝情之人,他感念娇儿多年来照顾歌舒柔,收其为义女,赐名歌舒娇,次日夜宴,群臣嫔妃皇子公主,尽皆到场。歌舒泰兑现了他的诺言,只要他在,大泽皇室便是裴风的后盾,柳贵妃终于得见了这救女恩人,越看越是喜欢,便收裴风为义子。裴风自幼与裴度逄雪生活在一起,裴度虽是他义父,但逄雪从不承认她是裴风的义母,所以裴风叫柳贵妃干娘时,叫的那叫一个干脆。 歌舒泰更是声称,龙虎五行丹是裴风送给芈谙的,当日他与芈谙为难,实则是为了让上官雄不好开口提亲之事。裴风不动声色的向芈谙作了一揖,以示赔罪,同时向苗玉借来那琉璃玉钟,假意还给芈谙。 芈谙自然是惭愧的推辞道:“老朽确实是老贼一个,心胸狭隘,让裴公子见笑了,这玉钟是赌注,老朽愿赌服输。” “芈国师勿虑,此钟乃晚生还与先生的,绝非赠送。” “公子果然还对此事耿耿于怀,是当日老朽之过,此钟我收回,来日与你换一件更好的。”芈谙也是老狐狸一个,当日服下龙虎五行丹时,可是当着皇使的面。若此丹真是裴风和歌舒泰好意,那他着实心中有愧,若当初只是拿他试药,此番虚与委蛇倒也没留下把柄。 裴风见状,便将玉钟收了回去,直说芈谙客气,实际上他根本没打算还给他。此物已经被苗玉炼化了,安有还回之理。 宴后,歌舒泰将裴风单独留下,并问其今日宴会感觉如何。 “启禀陛下,若是说实话,那便是比上次夜宴感觉好多了,没有那些才子打扰,我说话都利索了,之乎者也的听着就头大。当然,最感谢的还是陛下,若非陛下之故,晚生也不能得贵妃青睐,更不能与芈国师化解恩怨。” “哈哈,你能救回柔儿,也算了却朕心头的一块心病啊。朕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醉翁天酿的秘密。” 裴风心中一惊,倒不是震惊于醉翁天酿的秘密,而是歌舒泰再次以朕自称,之前他与裴风交谈,救女心切,拳拳之心,皆以我自称,情真意切,让裴风与其距离拉近了不少。此时他再次以朕自称,那便是说,他是君,裴风是臣,交谈需注意分寸,裴风立刻弯腰低头,洗耳恭听。 “醉翁天酿,只要灌入大泽皇室御酒,便可变为一件灵宝,醉翁天酿中关着一只酒灵。不过其与剑灵不同,倒是与金灵、冰灵有几分相似,仙池愿以此宝换你和焦夫子来,足见她对你二人的重视,尤其是你。”歌舒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裴风连忙做出疑惑的表情,低眉顺眼的问道:“晚生?” “不错,此宝最初是换焦夫子来大泽教仙池五年,后因顺丘商会用的手段太过下作,仙池才降到三年。但你与夫子同来,直接又降两年,足见仙池对你的重视。” 裴风连忙做出悔恨交加的表情,直截了当的抹除了醉翁天酿上的灵魂烙印,将醉翁天酿还给歌舒泰,而后跪伏在其脚下道:“陛下厚恩,晚生无以为报,此宝请陛下收回,晚生无颜持有……”裴风这番动作倒是让歌舒泰有些慌乱,连忙将他扶起来道:“你何故如此啊,此宝乃仙池所赠……” “陛下大恩,晚生已无以为报,岂敢再收如此重宝,陛下与公主如此器重晚生,已是晚生荣幸。况且我与仙池公主已义结金兰,她以此重宝相邀,我若收下,岂不是罔顾金兰之谊。晚生自幼不知父母,乃义父和姨娘抚养长大,柳贵妃不以臣卑贱,收我为义子,此物我更无颜收下。”裴风再次俯身跪下,这醉翁天酿裴风即便是留着也无可厚非,但他恐歌舒泰会心生嫌隙。自己终究是一外人,虽有大功,但与君王相伴,须知进退,此番合该他急流勇退了,这些都是焦循教给他的,他虽不爱读书,但焦循乃受天下读书人敬仰之大儒,讲解典故生动有趣,裴风自然记下了不少,而且那时他尚年幼,记忆力好。 歌舒泰暗骂裴风是小狐狸,但脸上还是扬着笑意,将裴风扶起,而后将醉翁天酿交还给他道:“你这可就为难朕了,此物乃仙池所赠,你若想离开,便将此物还给仙池。” 裴风起身后,有些局促的收下了醉翁仙酿,歌舒泰见他满面通红,涕泗横流,便觉得此番对话已经难以进行下去了,于是便让裴风回去休息了。 歌舒瑶的座驾还在殿外候着,焦循和歌舒娇也坐在里面,他们见裴风有些狼狈的钻了进来,便询问缘故。 “我与陛下聊了许久,聊至动情之处,情难自禁,见笑见笑。”裴风这般胡扯,焦夫子与歌舒瑶自然不会相信了,但裴风既然不愿说,他们便也不再问了。 司马炅离开后,离儿便不再屏蔽裴风的丹田了,苗玉察觉了虞芝和辛瑗的存在。同时她也听到了裴风在大泽帝面前演的那番戏,这个弟弟让她越来越猜不透了。 到了住处后,焦循和歌舒娇各自回屋了,歌舒瑶正准备进门时,裴风忽然叫住了她,这一路裴风都在想,要不要将醉翁天酿还给歌舒瑶,二人已以义兄义妹相称,若是此时将醉翁天酿还回去,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 但裴风自知这醉翁天酿留不得,尤其是这酒灵与五行之灵相近,若是让歌舒瑶以之防身,裴风也能放心许多。打定了主意,裴风才开口叫住歌舒瑶。 “师兄怎么了?”歌舒瑶在路上的时候便看出裴风有事,他多次看向自己,但嘴巴动了几下,却没说出什么。 “师妹,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收下醉翁天酿,此物中的酒灵我已经清楚了,有这东西保护你,我也能放心离开,说实话,那冷幽香我是真的忌惮异常。” “师兄多虑了,师兄可知我住处为何院落无名?师兄在这淮津城上空,可能找到我住所?若无车马,师兄可能找到这里?”裴风确实一直想问为何歌舒瑶住处没有名字,而她之后的两个问题,他仔细想了一番,若无车马,他确实找不到歌舒瑶的住处。 “原来如此,师妹的住处另有乾坤,难怪你这般自信,既然如此,你来挑一件灵宝,这你可不能再推辞了,这醉翁天酿我会一直留到临走前,这期间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歌舒瑶没有拒绝,她从天酬罗中取出一件骷髅头,裴风吓的差点跳起来,而后连忙解释道:“师妹,我真的不是想捉弄你啊。” 不过此时歌舒瑶的神识陷入一片桃花林中,清风徐来,落英缤纷。歌舒瑶心中有些雀跃,她以为这就是裴风的礼物。 “师兄,你在哪里呀,此处是哪里啊?” 就在这时,桃花林中回荡起一个浑厚的声音:“此处为桃林境,此地时间流速极快,你可在此处修行学习,亦或是在遇到强敌时进入此间思索对策。” 歌舒瑶继续在此地游览,这里空间并不大,她想测试一下那声音所说的时间流速极快的真正含义,于是她直接在此处打坐,但却发现这里并不能吸收灵力,于是她开始修行一些法门,她感觉差不多过了三天时,便心意一动,从桃林境中出了来。而此时耳边传来“想捉弄你啊”的声音。 歌舒瑶有些纳闷的问道:“什么想捉弄我?” 裴风连忙解释了起来,不过歌舒瑶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不停的问裴风,过了几个时辰了。 “妹子,你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啊,说话的工夫,你怎么觉得是几个时辰了,这骷髅是什么东西啊,不会是鬼上身?” “此物叫做桃林境,我在里面待了有三天了,外面只过了一息,师兄,这东西对我来说太有用。” “就这点用处么,那这醉翁天酿你必须留着,一方面是我用不上,另一方面我法宝太多,不差这一件。” 也不知为何,歌舒瑶没有再推辞,而是直接收下了醉翁天酿,这倒是让裴风没想到,他还以为歌舒瑶会借助桃林境找一个完美的借口推辞掉呢。 “桃林境这样的宝贝你都有,这醉翁天酿你确实用不上,看在你我兄妹一场,你又对我如此在意,那我便收下了。” 裴风闻言倒是一笑,对啊,这天酬罗中的法宝,从未让裴风失望过,即便是裴风最不看好的千劫护身牌,也不知救了他多少条命了。 “不过,虽然我收了醉翁天酿,但我的安全你还是要负责的。” “这是自然,师妹你就放心,不过你不出门的话,好像不会有什么危险。” “过几日皇室会派人前往流沙的八大宗门走一遭,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叔父肯定会带着柔妹妹去楸山泊的,或许还会带上娇儿,父皇应该会去龙王潭,大姐会去浩气宗,我哥应该会去西灏岛,然后逆风湾、天龙圣木门、摘云殿和盘陀地咱们四选一。不过最终去哪我可说不准,最好不要去西灏岛,那里民风彪悍,若是一不小心,怕是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大泽如此广袤,怎么只有八大宗门?” “大泽地广人稀,不过大小门派也有数百,这八大宗门弟子人数均过万。八大宗门之中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大泽中能进入八大宗门做内门弟子的,都是颇有天赋之人。” 裴风此时才知道,像连叶楼这样,设有虚丹阁的宗门,其实很稀少,培养虚丹弟子耗时耗力,而且虚丹成型所需资源更多。大多数门派中,结虚丹的修士,只能当外门弟子。 第170章 皇室出访八大宗门 裴风直面四十关卡 十余天后,六月初六,大泽皇室成员惯例出访八大宗门。此举旨在拉近皇室与八大宗门的关系,大泽与幽国不同,幽国皇室干预宗门可是大忌。大泽西灏岛远在海外,距离本土有四千余里,若常年不与之交流,西灏岛早晚会自立门户。 好在西灏岛资源稀缺,若非大泽的商船经常往来,西灏岛不会像如今这般繁荣。皇室每年出使西灏岛,都会带去不少礼物,当然,作为回礼,西灏岛也会交出许多特产。西灏岛的涛沉钢是极佳的铸材,虽不及玄铁、沉银,但也相去不远,若非如此,大泽不会如此在意西灏岛的。 八大宗门中楸山泊、浩气宗、龙王潭与皇室的关系最近。 楸山泊位于三龙湖畔,南水河口,包含三龙湖中最大的岛,天梭岛,全派上下有近四万人,长老有一百五十余人,门中内门弟子有一万左右,其他的皆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可结虚丹,但平时要做一些杂役,每年外门弟子都会有十个进入内门的名额,竞争异常激烈。 浩气宗位于淮津东,摘云架西山脚,全宗有三万余人,长老一百二十三人,九千多内门弟子,其余则是外门弟子。浩气宗的外门弟子修习虚丹,有所成才会有机会入选内门。 龙王潭位于帛山山坳,此处有一深潭,相传深达六千尺,龙王潭以毒丹道见长,同时有着毒丹至宝出龙王的美誉。门中有两万多人,长老有一百整,五千多内门弟子,其余为外门弟子。虽说龙王潭弟子有内外门之分,但除了所学不同外,这些弟子的待遇是相同的。 西灏岛,大小与顺丘相近,周围有数千岛礁,但繁华度不及顺丘万一,全岛有七十余万人,大多是渔民,而西灏岛门派中有六万多人,其中一半是负责走海运的水手。剩余三万人中,有七千内门弟子,两万多外门弟子,以及七十二名长老。 摘云殿,位于摘云架山巅,是近百年才整合在一起的,之前是摘云架上分散的数十个小门派,因为竞争资源被浩气宗打压,故此整合。数十年前歌舒康曾拜访过摘云殿,自此后,摘云殿才位列大泽八大宗门。门中五十多位长老,三千内门弟子,一万外门弟子。 盘陀地在摘云架西北,三面环山,盘陀地曾为大泽最大宗门,但太过挑剔弟子,致使青黄不接,几近没落,皇室对其多有提携,近些年有了些起色,现有长老九十七人,内门弟子两千人,外门八千人。盘陀地是八大宗门中人数最少的宗门,但实力却不是最弱的,尤其是长老和内门弟子,实力不俗。 逆风湾位于大泽西北沿海,此湾出口向北,常年北风呼啸,冬季长,夏季短。全派上下两万人,长老八十人,内门弟子六千,其余为外门弟子。 天龙圣木门,位于芜泽之中,芜泽中有一棵万年神树,高两百尺,树围十丈,其上缠满天龙木藤。门中人数一万五,一百长老,六千内门弟子,其余为外门弟子。 辰时大泽皇室众人在御书房中商议,大泽皇歌舒康前往浩气宗和摘云殿,大泽帝歌舒泰带歌舒柔和歌舒娇前往楸山泊,太子歌舒齐前往盘陀地,歌舒浚与马文父子前往逆风湾,歌舒晴与项琼前往龙王潭,歌舒瓒与芈谙前往天龙圣木门,歌舒瑶和裴风前往西灏岛。 歌舒瑶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今年会轮到她去西灏岛,而且还是歌舒康提出的,歌舒康还称,若非是裴风与她同行,他还真不放心歌舒瑶去西灏岛。 午时,众人从礼部取了礼物,向八大宗门飞去。 “殿下,是不是我害了你啊,你最不想去西灏岛,但大泽皇陛下却因为有我同行,才让殿下去那里。” “自然不是师兄的缘故,想来父皇也想让我历练一番了。这西灏岛的一些规矩你要清楚,非西灏岛弟子是不准在那里御剑的,本来是为了防止有外人到岛上盗采涛沉钢的,如今一直流传下来。可是从西灏岛港口到西灏宫,有二百多里……” “也不算远,用轻身术最多一个时辰就到了……” “不是简简单单靠轻身术走过去,而是要一路打过去,每五里挑战十位筑基弟子,每十里挑战一位元婴长老。” “殿下不是说之前是太子殿下去西灏岛么,他也要打四十场啊?我不是怀疑太子的实力,我是想说一国东宫就……” “大泽皇、帝,太子、皇太子是不需要动手的,本来今年轮到太子了,谁知父皇临时变卦。” “跟芈谙一起是谁来着,他俩能打么?” “天龙圣木门不需要比试切磋,龙王潭也不需要,而且除了西灏岛,其他七宗并不好斗,所以我才不想来西灏岛。” “此行不是只有咱们俩么,他们应该会手下留情。” 歌舒瑶摇了摇头,裴风倒不怎么在意,只是带着歌舒瑶,御剑向西飞去。从淮津到西灏岛七千余里,裴风需要飞近五个时辰,到了西灏岛东长礁时,已经亥时了。从此处乘船到西灏岛后,歌舒瑶与裴风在驿站住下。 次日卯时,天刚亮,二人便向西灏宫奔去。裴风本以为可以找捷径,或者绕路以避开挑战者。但这些挑战者是御剑在空中飞行的,每五里便会落下十位筑基弟子,每十里则落下一位元婴长老。虽然西灏岛民风彪悍,但并不需要一路挑战,若是落败,会被接至西灏宫的。 但站着过去和躺着过去还是有区别的,尤其裴风歌舒瑶二人代表的是大泽皇室,若是过早落败,肯定会有损皇室威严,但若负伤强撑,下场绝对不会比躺着过去好。 “师妹,我们慢点过去应该没事,这样或许可以站着到西灏宫,大不了打完多歇歇。” “今日日落之前我们要到西灏宫的,师兄切莫强撑,躺着上去也无所谓,这对你而言,本来就太过苛刻了。” “我是你护卫,不光要护卫你的安全,还要护卫你的尊严啊,你之前就比较怕这里,若是我躺着上去了,这西灏岛可就成了你永久的阴影了。再说,这不就是大泽皇陛下给我的考验么,若我不是你的护卫,你根本也不会被分配到这边来。没什么好怕的,天塌了还有师哥顶着呢。”裴风向歌舒瑶伸出手,歌舒瑶将凝脂玉手放在裴风手心里,接着二人便向西灏宫奔去。 片刻之后,第一波筑基弟子落地,他们各自祭出法宝,裴风将歌舒瑶护在身后,他祭出千劫护身牌,将二人罩住,而后取出长戟,与那十位筑基修士战作一团,同样是片刻之后,二人再次上路,裴风甚至没有用灵力,便将那些筑基弟子打的落花流水了。 不久,裴风遇到了第一位元婴长老,此人豹头环眼,燕颔虬须,一看便不好惹,裴风让玲珑见机偷袭,他先与此人斗了三两会合,而后忽然祭出帝江银铃,此人中招后,玲珑果断出手,将其冻住,裴风大感意外,收了银铃后,向这位长老作了一揖,而后拉着歌舒瑶继续前行。 御剑飞在天上的西灏岛修士甚至没看清状况,便见己方长老被冻在原地,挣扎不得,一时间,众人哗然。当然,歌舒瑶也惊讶于裴风的实力,一位元婴长老,一个照面便被其降服了,她此刻对裴风的欣赏再次加深。 下一波筑基修士,竟然被裴风的实力吓到了,一时间不敢落地,裴风向他们喊道:“抱歉,赶时间,五里之后你们一起动手。”裴风这句话,狂妄至极,那些筑基弟子见状,便飞向五里之外,裴风狂归狂,但他有狂傲的资格,他们可不会傻乎乎的下去找不自在。 五里之后,一位道袍中年长老带着十位筑基弟子,面带愠色等着裴风,此人实力比第一位元婴长老要强上不少,裴风心中有些打鼓,是不是自己太过狂妄了,希望这些人不会结阵对付自己。 裴风的担心是多余的,筑基弟子结阵,要么阵法娴熟,要么是多年的搭档,而这十名筑基弟子,只是临时凑在一起的。他们之间配合生疏,裴风有理由相信,只要他们人数够多,相互误伤都是有可能的。 裴风祭出万阵之枢,快速布下一个幻阵,接着召出苗玉,二人合力,几息便将一众筑基弟子打翻在地,那元婴长老见状慌乱了起来,若非是有着元婴修为傍身,他估计也会在几息间落败,饶是如此,他也没撑过姐弟俩的几招合力,便被苗玉的勾魂仙音夺了意识,待他清醒过来时,隐锋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而且因为幻阵的存在,他甚至不知道苗玉的存在。那长老抱拳认输,裴风收了万阵之枢,抱拳道别,而后拉着歌舒瑶继续向前。 之后的筑基弟子干脆取消这五里的一卡了,甚至于两拨到三拨筑基弟子与一到两个元婴长老同时对付裴风。 行进至七十五里处,这里已经集结了两位元婴长老和三十位筑基弟子了,这种行为本来是不被西灏岛允许的,但裴风太过狂妄,这是他要求的。两位元婴长老的实力不相伯仲,三十位筑基弟子实力参差不齐,但三十人站在那里,也足够裴风喝一壶的了。与之前一样,裴风布下一道幻阵,召出苗玉,不过这次,裴风却让玲珑隐藏在她的惊蛰金钟里,虽然在西灏岛修士眼中,裴风召出两个钟法宝(浩然钟)有些怪异,但他们也未多想。三十二人分为两组,一组在前,包围裴风,同时各种刀枪棍棒向其身上招呼。另一组在后,控制法宝打向裴风,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千劫护身牌足以抵挡,裴风祭出燧天鼎,八条火龙,纵横驰骋,将那三十位筑基弟子击退,而后浩然钟和惊蛰金钟同时响起,一位元婴长老被罩住,一位元婴长老被冻住。而裴风,收了法宝,带着歌舒瑶继续前进。这种程度的战斗,不足以伤到裴风,所以他显得很轻松。 一路走来,裴风发现,这西灏岛的修士彪悍归彪悍,但却不趁人之危,也不利用歌舒瑶来牵制裴风,以至于行至一半,歌舒瑶都没出过手。 第171章 裴风狂妄受挫 界灵再次现身 后半程,似是西灏岛发现了裴风的实力过强,便暗中调整了人手,筑基弟子要么是实力接近或已经是筑基九阶,要么便是修习阵法,如此一来,十人一组,加上一位元婴五阶以上的长老,足以让裴风吃亏。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裴风的实力,他们现在的组合确实会显着拖慢裴风前进的速度,但仅仅是拖慢。在他们眼中,裴风的灵力似乎无穷无尽,而实际上,却是裴风用碧风珠,吸取了倒地不起的弟子长老的灵力,不过吸取的并不多,以至于他们仅当这是裴风下在他们体内的禁制。 不过此时裴风也有些累了,起初还可一鼓作气,但此时他前后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手都有些发抖了,现在赶路已经是歌舒瑶拉着他了。在一百四十五里处,裴风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番,同时做了些吃的,并招呼飞在天上的筑基弟子一起吃。他们比较单纯,见裴风招呼,便飞了下来,之后更是直呼裴风的厨艺惊人,但嘴上就是不提裴风实力强劲。 吃饱喝足后,裴风继续上路,在远处观战的长老见自己弟子竟然跟裴风吃到一个锅里了,顿时脸色铁青。 不过此时裴风的招数套路已经被众长老看的差不多了,他们已经多少有了些应对之策。但无奈的是,若想完全针对裴风,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压制,最少需要三位元婴长老,四十位筑基弟子。实际上,如果真有这么多人,裴风招架起来确实有些困难,但若说完全压制他,还要差很远,毕竟离儿便可以独战八位结了金丹的元婴修士。 不过这种切磋,裴风肯定不会让离儿出手的,伤了人那可就不好看了,尤其此行是歌舒瑶代大泽王室来此出访。 之后的二十里,裴风和歌舒瑶都没有受到阻拦,因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另一组三十二人的阻拦,其中两位元婴七阶长老,十七位筑基九阶弟子,以及十三位筑基八阶弟子,这阵容已经堪比门派外出行动的小队规模了。 裴风对着众人眨了眨眼,他一如既往,布下幻阵,召出苗玉、玲珑,燧天鼎和帝江银铃,同时以千劫护身牌做好防护,对面也早就摆开了阵势,他们在裴风来到之前,便已经布置好了阵法,此阵以两位元婴七阶长老为中心,三十位筑基修士为辅。此阵名为天雷锁,大阵会锁定裴风的气息,而后以天雷击之。裴风在入阵之前便发现了阵法的边界,所以并未让歌舒瑶入阵。待西灏岛修士布置的阵法启动后,天地间雷火灿然,裴风见状,只得将浩然钟和燧天鼎罩在头上,他想试试这阵法的威力,然后再考虑是破阵还是打人。 就在这时,离儿焦急的喊道:“大孙子,你被天雷锁定了,这种距离的天雷,即便是以我本体阻挡,也会伤了你的。”裴风闻言,连忙催动碧风珠,隐匿起气息,裴风本来只是试试看,没想到这阵法真的是通过锁定气息来进行雷击的,这样一来,这阵法对他而言便没有用处了。 两位西灏岛的长老一时间着急万分,这天雷怎么凝而不击?若是继续凝结下去,超出阵法负荷,怕是会出人命的,自己这边的修士若是有死伤,虽遗憾,但还在可控范围,若是不小心炸死了皇使,那罪过可就大了。 裴风也看出西灏岛众人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只得收了幻阵,将万阵之枢打在西灏岛众修士中间,将此阵同化,而后他以灵力引导,将雷霆导向四周。此法必须以万阵之枢做媒介才能做到,只不过,在这庞大能量通过万阵之枢后,万阵之枢也会被庞大的能量炸碎,裴风需要花些时间重新做一个,当然,此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只是裴风事先并未告知西灏岛众人,他们以为裴风逆转阵法是为了轰击他们,于是他们极力反抗,这使裴风难以引导雷霆之力,裴风心中着急,连忙开口大喊:“你们顺着我的引导,不然……”,但这一分心,令碧风珠隐匿神识气息的术法短暂停了一瞬,仅这一瞬,便让裴风被雷霆锁定,庞大的雷霆之力瞬间劈在他的身上,虽然燧天鼎、浩然钟和银鳞帝蟒胸甲分担了相当一部分的雷霆之力,但裴风依旧被强烈的雷电击昏了过去。 西灏岛众修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歌舒瑶见状连忙御剑飞了上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的裴风,轻轻上手碰了一下他,却发现他身上仍有残余的雷电之力,歌舒瑶已经感受不到裴风的气息了,她心中焦急,泪水不争气的从眼中流出,她已经多年未曾如此落泪了。 这时,西灏岛的副岛主任儁从西灏宫飞来,他全程都在观察裴风,他知道刚刚裴风是在想办法引导雷霆之力,但他不清楚裴风会将雷霆之力引到哪里去,他又不知道这万阵之枢,自然也不清楚裴风的办法。 然而就在他碰到裴风的时候,裴风忽然动了起来,虽然被劈的头发蓬乱,但他眼中的寒意,凛冽的让人忘记了这一丝滑稽。众长老弟子被裴风的目光扫过,尽皆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即便是副岛主任儁也不例外。 “一群废物,这都能被你们搞砸,真是令本座失望至极。”裴风此时的声音寒冷至极,众人竟然升不起半分怒意。 就在此时,歌舒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于是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占据我师兄的身体。” 裴风回头看了一眼歌舒瑶,忽然眼中放光,他一把揽住歌舒瑶,贪婪的嗅了一口,而后说道:“快些长大,几年之后,本座会再来找你的,你的模样很合本座的胃口。” 歌舒瑶能明显感觉出眼前的裴风与师兄裴风不是同一个人,但此人力道之强,她一时间难以挣脱,好在“裴风”松了手,接着他又说道:“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我警告你们,我的事情你们不要告诉这小子,若是我知道谁多嘴,我便干掉谁,然后——再干掉这小子,丫头,别耍小聪明,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是不起作用的。” “裴风”着重对歌舒瑶警告了一句,他能看出歌舒瑶对裴风的在意,同样的歌舒瑶也能看出他眼中的疯狂。这个人是个疯子,他真的能够做出这些事来。 “怎么,还继续打么,你们劈昏了这小子,看样子是想跟我打,正好,我也不喜欢手下留情。” 副岛主任儁连忙堆起笑脸道:“前辈说笑了,里边请。”说罢,便引着裴风和歌舒瑶向西灏宫飞去。 歌舒瑶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此人口中听出,裴风只是昏过去了,不久之后会醒过来的,但这人蛮横霸道,好色轻佻,完全没有裴风那种和煦温文的感觉。歌舒瑶不讨厌他这副皮相,完全是因为这皮囊之下沉睡的另一个灵魂,此刻的这个灵魂,让她深恶痛绝,但她无法告知裴风。 此人在西灏岛作威作福了半日,好在在此期间,歌舒瑶借与西灏岛岛主伏铭谈事,暂时避开了此人的魔爪,副岛主任儁则尽力讨好此人,但却只命男弟子为其提供些糕点果品。这是歌舒瑶的要求,她可不希望这家伙用自己师兄的身体纵欲,她能看出这副岛主早有此心。 裴风此时的实力,即便是岛中太上长老都有些忌惮,所以西灏岛完全没了脾气,况且,此事本就是他们的过错,逞凶斗狠,死要面子。伏铭希望歌舒瑶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愿意做出一些赔偿,只希望她不要将此事告知大泽皇陛下。 如今形势比人强,歌舒瑶虽未直接答应,但也承诺,若裴风接受西灏岛的赔偿,她便不再追究此事,如此一来,伏铭倒松了一口气,这裴风体内的这个狂妄的家伙他对付不了,但裴风本人他还是有办法收买的。 今夜亥时,裴风的神识重新占据了躯体,他见这里杯盘狼藉,肴核既尽,不禁满心疑惑,这是在我身上开宴了么,怎么榻上到处都是果皮果核,裴风召出燧天鼎,将这些东西烧了个干净。此时裴风忽然感觉自己嘴巴像是粘了什么东西,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酸酸甜甜,难道这些东西是自己吃的么?忽然,他想到了歌舒瑶,而后一大堆不好的想法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这西灏岛不会是已经叛变了,他们不会是把歌舒瑶抓起来了,想到这里,裴风连忙冲出房间,却见路过的弟子见他就跑,裴风一时间满心疑惑。 裴风疑神疑鬼的转了一圈,忽然看到一位老人家在扫地,裴风连忙走上去问道:“老人家,你知道仙池公主在……” “哎呀,魔君大人,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老者看到裴风后,一个没站稳,跌在地上,裴风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结果这老者挣扎的更厉害了,最后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裴风询问虞芝和苗玉,却都没有回应,他能感觉到二人就在自己的丹田中,裴风知道此事定有蹊跷,于是先以灵力聚了一面镜子,看到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如此一来,那些人确实是在怕自己,裴风为了得知原因,便以碧风珠隐匿气息,变做另外一人,而后找人询问一番。 裴风将老者扶起,靠着墙坐着,然后便在岛中摸索起来。他看到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光,便走了过去,先是敲了敲门,只听里边有人应了一声,裴风便推门进去了。 谁知那人看到裴风的样子,立刻跪在地上,就在裴风以为自己刚刚醒来,变身术失败了的时候,那人又说道:“弟子巫罡拜见师叔。”裴风这才恍然大悟,自己随便变了一位西灏岛的长老,想来应该是上午交手时遇见过。 裴风灵机一动,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魔君怎么样了?” “回师叔的话,那家伙可太能折腾了,一直让我们找师姐师妹作陪,还说……师姑也不介意,可仙池公主有言在先,绝对不能让他碰女色。” “哦,你们辛苦了,对了,没有女弟子知道这魔君的存在?” “也许,毕竟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裴风听罢默然离去。 第172章 裴风变身知隐情 辛瑗用计瞒界灵 裴风找到一处偏僻之所,隐匿了气息,变成一位上午遇见过的西灏岛女弟子,然后继续在宫中寻找弟子、杂役。 不多时,裴风在一处山亭中遇到一位西灏岛弟子,他连忙走上前去询问,不曾想,此人与裴风变作的姑娘是相好,见到裴风后,便是又搂又抱,裴风没办法,只好变回原形,而后厉声道:“你张开你的狗眼看看,道爷我是谁?”那人啊了半声,直接昏了过去。 裴风再次变回那姑娘的样子,寻找下一个目标,裴风心中渐渐有所明悟,自己昏迷的时候,肯定有另外一个灵魂占据着自己的躯体,此人实力极强,专横跋扈,所以西灏岛众人才会害怕自己。同时,虞芝和苗玉都不肯说出此人的消息,说明她们被此人威胁了,此时若去找歌舒瑶,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还是变身找个人问明情况。 就在此时,一位年纪不大的弟子从裴风面前经过,裴风捏着嗓子问道:“师弟,岛中说的那魔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咦?陈师姐啊,你没找马师兄问么?” “哦,我没找到师兄,可能是被那魔君叫去了。” “师姐你声音怎么怪怪的,师兄要是被魔君叫去了那可就麻烦了……那跟着歌舒公主来岛上的皇室使臣就是那魔君,据说是被雷劈昏过去后,那魔君的灵魂便醒了过来……” 裴风用这种方法问了数人,结果虽有出入,但大体上有几点是可以肯定的,那魔君就在自己体内,而且实力惊人,并且威胁众人不要将此事告知裴风本人,否则便会杀了告密的人,同时还会杀了裴风本人。如此一来,裴风大致明白虞芝和苗玉缄默的原因了。裴风重新变成之前的长老的样子,寻人问明了歌舒瑶的住处,而后便寻了过去。裴风到了歌舒瑶门前才变回原貌,他先是敲了敲门,而后说道:“师妹,你在里面么,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歌舒瑶淡然的道:“师兄你醒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想先休息了。” “好的,其实我就是想来确认一下你是否安全,我看这西灏岛的人都稀奇古怪的。”裴风听到歌舒瑶的声音后,便放心了,正欲回到住处,却听见屋内有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见到歌舒瑶打开了房门。裴风见她眼圈有些红肿,于是问道:“师妹,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我昏倒之后他们是不是难为你了?” “没有,还不是担心你,我还以为你被雷劈熟了。” “放心,我以前经常遭雷劈的,而且我有三苗神蛊护体,只要这雷霆劈不死我,都会被三苗神蛊救回来的。” 歌舒瑶明眸一直盯着裴风的眼睛,倒是让裴风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确定裴风的真实身份,不过,当她看到裴风脸红之后,便确定了眼前灵魂的身份,确是裴风无疑。 裴风脸上羞涩,心中却是有些心疼,想来那魔君肯定难为歌舒瑶了。只是如今他也没办法,他只想和虞芝过二人的小日子,怎么平白无故惹上了这个魔头。 歌舒瑶将之后的事情以及伏铭赔罪的事情说了一遍,裴风却觉得此事无可厚非,若是伏铭心中没有芥蒂,他便无所谓,毕竟他是“躺”着上来的,没有给歌舒瑶一个完美的开场,也没尽到一个侍卫的责任。歌舒瑶听罢,忽然扑在裴风怀里哭了起来,裴风哄了好一会,才将她逗笑。 “师妹你先休息,明日我……对了明天还有什么事么?” “此间事了,明日我们便要回淮津了。”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来找你。” 离开歌舒瑶的住处后,虞芝忽然开口问道:“你不准备问我些什么么?”声音中有几分清冷。 “好了虞芝,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对我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有些好奇,现在我也知道了,我怕有一天我昏迷不醒,那个家伙便可以对你们为所欲为,现在我知道他的存在了,以后我要更加谨慎些,不能再昏迷了。”虞芝还要再说些什么,但裴风却没让她说,同样的,裴风也没有让苗玉说什么,当然,还有玲珑和离儿。 不过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辛瑗却开口了,不过她并未说有关裴风体内灵魂的事情,而是教了裴风一招。“这套口诀可以让你灵魂更加凝实,以后便不会轻易晕倒了。”裴风一向是相信辛瑗的,于是回到住处后,便试了一番。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招竟然是让他灵魂出窍的,裴风破口大骂辛瑗背信弃义,但此时却听到其传音:“你个笨蛋,你体内另一个家伙时刻都能知道你与他人对话的内容,不用这种方法我怎么帮你?下次我需要你用这灵魂出窍之法时,我会说‘九尾天狐可不止有九根尾巴的’,你听到我说这句话,便找个合适的时机,用灵魂出窍。而且,此法确实可以提高灵魂的凝练程度,也可以避免你受重伤时昏迷。好了,现在你回到自己躯体,记得骂我就是了。” 辛瑗与裴风传音的同时,那界灵则占据了裴风的身体,不过辛瑗此刻也传音给了界灵:“我把那呆瓜骗出去了,你现在若是想要他的躯体,实在是太难了,我看不如重新找材料炼制一具新躯体。虞芝也会帮忙的,她想跟裴风留在人界,你到时候去修罗界便好了,修罗公主艳名冠绝天下,你肯定不会错过的。”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当初附体这小子的时候,就是因为修罗界的这破珠子,让我灵力耗尽,不然他能活到现在?” “那小子快回来了,等我们帮你炼出那副躯体时你就知道了……”此时,裴风的灵魂回归本体,破口大骂辛瑗,直到虞芝和苗玉出来劝阻,她们二人只听到了辛瑗对那界灵的说辞,所以她们认为辛瑗算是在帮裴风。 “是你自己不会用,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保持灵魂在体内游离便好了,谁让你自己要把灵魂出窍了呢。”辛瑗象征性反驳了两句,虞芝和苗玉为了不让裴风继续误会辛瑗,便极力配合起她来,裴风这才作罢,但还是恨恨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总说话说一半,多说两句又不会少块儿肉。”辛瑗再次陷入沉默,裴风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让那灵魂察觉到辛瑗的计划,便以辛瑗的方法让自己的灵魂在体内游离。 裴风暗中在体内寻找那灵魂的踪迹,但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裴风却发现游离灵魂可以让他重新认识自己的经络和丹田,他的经络如条条大路,丹田的空间之广也是裴风未曾想到的,俨如一座大院,虞芝、辛瑗、苗玉、玲珑、严慷各居一处,金丹居中,燧天鼎等灵宝居于金丹附近。裴风如今甚至可以在丹田之中与虞芝腻歪在一起。当然,他也顺便了解了三苗神蛊在自己体内的模样,绝对不比蛮蝶幼虫好看,但三苗神蛊与裴风血脉相连,所以裴风并不会觉得害怕,反倒是有亲近之感。 玲珑时常会吞噬裴风丹田中的灵气进行修行,如今她的实力也已经接近金丹期了,不过五行之灵作为钟天地之灵物,她们的修行并不需要发愁天劫心魔,她们的修为是水到渠成,随着自身成长,修为也越来越高。五行之灵成年之后便有了分神期的修为,当然是结过金丹的。 之后,裴风还重点看了看自己丹田中的那颗金丹,其上丹火缭绕,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裴风的几件灵宝在丹火之中锤炼,丹火之中的长戟,其表面竟然有一层金属光泽,那石钉的情况也差不多。燧天鼎还是老样子,倒是帝江银铃有了一些变化。起初裴风还以为是丹火映照下,让其变的金光闪闪,但细看之下,裴风才发现帝江银铃的表面在向金色转变。朱雀印的变化也较为明显,似是受到了燧天鼎和丹火的影响,印中火光的颜色变得更淡了一些。浩然钟也有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其气息更加的难以捉摸。青铜灯中的灵魂似乎融为一体了,不再是像之前那般散乱,一旁的千劫护身牌,没有丝毫变化。千金方瓶中的灵液此时已经又有了小半瓶,最神奇的当属乾甲辰篮,在丹火之中,篮中开满了鲜花。裴风忽然心意一动,将银鳞帝蟒胸甲也收入丹田以丹火淬炼,此次能扛下那大阵的雷霆之力,全仗此宝。 次日清晨,裴风与歌舒瑶辞别伏铭,因为裴风没有向西灏岛索赔,这倒让伏铭高看了裴风一些。 二人从东长礁起飞,飞了有一个多时辰,歌舒瑶忽然发现裴风的眼珠变作漆黑之色,她心中一惊,轻声叫了一声“师兄”,裴风转了一下头,眼中的黑色慢慢消失了,但他自己并不清楚,只是疑惑的问道:“师妹,怎么了?” 歌舒瑶摇了摇头道:“没怎么,我只是想给父皇打一道传音符,我想问你要不要给师父也发一道。” “还是师妹想的周到。”歌舒瑶情绪掩饰的恰到好处,裴风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只不过裴风眼睛的变化也被虞芝发现了,她暗中询问起离儿来:“裴风之前被夜影魍魉爆炸时的碎片击中,你是否确定三昧真火将那碎片炼化干净了?” “那玩意一烧就没了,你怎么这么在意?”离儿问道。 虞芝没有继续与它说什么,而是提醒裴风,让他询问一下金毛猞猁,这夜影魍魉的碎片是否惧怕三昧真火。虞芝记得金毛猞猁曾说过,夜影魍魉畏光,但不怕火。 裴风闻言,便将金毛猞猁召了出来,谁知此时金毛猞猁却用界灵的口吻说了句:“猜猜我是谁?” 裴风只是觉得这声音听着难受,可歌舒瑶是真的被吓到了,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是金毛在学舌。不过她刚刚一惊,被裴风察觉了,裴风很快便猜出这声音是属于谁的了。 第173章 金毛知夜影魍魉 仙池讲上古战场 裴风暗中传音给金毛,问它对自己体内的另一道灵魂有什么看法么。金毛倒是没什么忌讳,但它却说了一件让裴风比较气愤的事情。原来裴风昏迷的时候,那界灵把金毛召出来逗弄了好一阵,那家伙平时凶神恶煞的,但对猫这一类的动物很是喜欢。裴风气愤便气愤在这里,师妹被那家伙调戏,猫都被那家伙拿去摸了,裴风自己也是最近才完全取得金毛的信任。 “那家伙是有点本事,但还不够看,若是你俩之间挑一个认主的话,我肯定选你,再怎么说你肯定不会亏待我。”有了金毛这句话,裴风倒是觉得好受了些,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些。 “还有啊,那家伙多少有点色厉内荏,反正没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一惊一乍的。”当裴风问及那家伙是否威胁金毛时,它却不再说话了,裴风见状,便也不深究了,而是问起了夜影魍魉的事情。 “这东西本来想寄生于你还是有些吃力的,但你这一把火可帮了它,现在你已经是夜影魍魉的宿主了。” “什么宿主,我被它寄生了么,怎么除掉?”裴风倒是一点都不好奇这金毛为何知道这么多东西,当初被夜影魍魉追杀的时候,它可是一眼便认出了夜影魍魉。 “除掉干啥,又不是啥坏事,上古战场多数夜影魍魉都是靠寄生状态活着的,它们初生时,智力低,实力强,但上古战场是什么地方,随便一个妖魔鬼怪都可能比它强,在其未长成之前,随时都可能会被干掉。不过它们有一绝招,寄体重生,就像你现在……” “不是,你等会儿,你怎么确定我被寄生了呢?” “你不是说夜影魍魉炸开时有一块黑影打中你了么,当时你若不用火,而是用剑挑开,那便不会被寄生。这东西的本质是影子啊,在暗处你还可以发现它,有光的地方,是看不到影子的。之前它是完全体时,它体形大过燧天鼎的火光,所以你没什么感觉,但它只剩碎片的时候,你用火光一照,不就看不到它了么。所以它趁着这个机会成功寄生在你体内……” “你继续,说说我被它寄生能有啥好事。” “此物与五行之灵类似,实力无须修行,仅靠成长便可,你只需在你体内找到寄生于你的碎片,而后以灵力包裹,强行将其十全附灵,然后这东西就是你的了,不过它的神识很弱,你若不小心把它弄死了,那就全没了。” 裴风摸了摸金毛的头,沉思了片刻,他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培养这个东西,如果此物十全附灵之后有不下于自己的智力,或许还有些用处,若是此物与司马炅一般,甚至不如司马炅,即便其实力强横,也无甚大用。这夜影魍魉危险未知,裴风思前想后,决定向歌舒瑶讨教一番,她平日学富五车,也许曾浏览过有关此物的典籍。 歌舒瑶的博识远在裴风的意料之外,她对上古战场的了解,即便是金毛都叹为观止。上古战场形成于一万年前,表面上是仙界、修罗界、妖界、鬼界为了化解人界正魔纷争掀起的,实际上却是他们前来抢夺人界人口,当时人界中近七成的人口被这四界掠夺走了,而掠夺人口其实并不是他们最初的目的。 他们最开始来人界便是为了占据这里,上古之战也是四界大能在人界的一场旷世大战,四界各派了上万大乘修士。当时人界也有大乘乃至渡劫修士,但他们面对数以万计的大乘修士也只能望洋兴叹。所谓的人界生灵涂炭,完全是四界修士一己贪念造成的。后来他们为了杜绝人界崛起的可能,推行了删减版的修仙之法,凡是结了金丹的修士,要么追随他们,要么引颈受戮。后来四界互相奈何不得,便带走了大量的人界修士。 歌舒瑶讲的上古之战其实也仅仅是一种推测,毕竟上古之战只给后人留下来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这种推测的间接证据是修仙仲裁院的成立时间,实际上修仙仲裁院只有五千年的历史,而且上古之战肯定是一万年前的事情,除非它持续了五千年,否则如今的神方通史是讲不通的。 这五千年中没有修仙仲裁院,但人界修仙者却并未爆发任何冲突,究其原因,便是因为人数不多了。而且上古法门大量失传,如今修仙界中的灵宝,大多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其间的断层,便是四界掠夺人界人口的间接证据。 当然,裴风并不打算问这个,但又不忍心打断歌舒瑶,于是便继续听着,当然,他确实被歌舒瑶的博学折服了。 上古之战选在云梦游云山,便是因为此处在上古之时,是人界修仙圣地,宗门林立,群星闪耀,推翻人界修仙圣地立威,便是四界修士最先做的事情,但人界修士并非全是软柿子,数十位渡劫修士,上千位大乘修士,依旧让四界联军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当四界修士自以为已经震慑住了人界的修仙界后,便开始内乱了,当时的游云山有千丈高,被四界混战硬生生轰掉了一半。 裴风感受到了歌舒瑶对四界浓浓的敌意,他也只能赔笑了,毕竟虞芝就是修罗界公主,辛瑗则是妖界九尾天狐。 四界修士离开人界前,各自在上古战场留下了一些东西,用以阻止人界修士进入上古战场,其中的鬼魂和妖兽便是鬼界和妖界留下的,至于修罗界和仙界修士留下了什么,目前没人知道,不过随着进入上古战场寻宝的修士越来越多,这段尘封的往事会渐渐浮出水面的。 又飞了两个多时辰,两人已经可以看到大泽海岸线了,此时歌舒瑶才讲到夜影魍魉。这夜影魍魉亦是天地所生,但绝非人界之物,其与四界修士留在人界的东西有关。有人猜测,这夜影魍魉类似于撒豆成兵。从实力角度来看,五行之灵似乎不如夜影魍魉,但夜影魍魉不到成年期是没有正常的智力的,没有智力就意味着,在复杂环境中,它们很难活到成年,相应的,没有智力便意味着其极难驯服。而且,夜影魍魉的成长性完全不及五行之灵,此是后话。 “师妹,这夜影魍魉若是炼化为我所用,不会有什么坏处。”裴风问完这句话,就听到金毛的传音:“你这听了两个多时辰的天书就是为了问这个啊,我都有点同情你了。” 裴风没有理会金毛,再说,这两个时辰他可是长了见识的。 “此物无法直接炼化的,需击杀其本体,而后取其碎片,炼化之后慢慢培育,快则半年,慢则三年便可成型。沧国董游便有一只夜影魍魉,而且已经被他培养长大了,实力应该在分神六阶左右。神方想养这夜影魍魉的人很多,不过,为了获得其碎片而死在上古战场的人更多,师兄你……应该有一块碎片了是?”歌舒瑶通过观察裴风的表情,猜出了大概。 裴风点了点头,而后摸了摸金毛道:“之前我跟你提过这夜影魍魉的,它临死前有一块碎片打中了我,还是金毛提醒我的,只不过目前我还不知道这块碎片在哪里,我只知道其寄生在我体内了。”金毛自然没有提醒裴风,但裴风也不敢直说是虞芝的功劳,毕竟歌舒瑶并不知道虞芝的存在。 歌舒瑶大惊道:“师兄你要尽快找出这块碎片啊,若是…呃……”就在这时,歌舒瑶见金毛在裴风的身上一拍,竟然飞出一块黑影,而后打在了她身上,还不等裴风说什么,金毛懒洋洋的道:“若不让这黑影在你师兄身体里多寄生一段时间,怎么可能让你也获得一块黑影呢。” “你这意思是说,我是这黑影的饲料?” “你也别说的这么离谱,只能分裂这一次,再说这黑影不会吃你的…喵——” 裴风拎着金毛的后颈皮,疑神疑鬼的看着它道:“你这家伙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混口饭吃,虽然你小看我了,但是我可是一直看好你的。”金毛有些局促搓搓爪子解释道。 “要不你就认主于我,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裴风重新将金毛抱在怀里。 “看你表现,你要知道,想让一只金毛猞猁认主可不容易,尤其是我这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身后还有一条尾巴的金毛猞猁,你先好吃好喝的伺候我,等我想通了会告诉你的。” 此时歌舒瑶传音说道:“师兄,这只金毛猞猁已经很依赖你了,别看它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看它现在的记忆应该都是传承自其父母的记忆,它肯定不会比你年纪大的。” 裴风这倒好奇了起来,连忙问道:“师妹如何这般肯定?” “金毛猞猁十八岁成年,成年后的金毛猞猁脖子会长出一圈白纹,你看你这只金毛猞猁,浑身上下都是金色的毛发。” 裴风点了点头,他记得辛瑗曾说过,这通天猿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如今歌舒瑶可以肯定这金毛猞猁年纪不会比自己大,也就是说,这通天猿和金毛的年纪相近,难道它们出生之后便在一起了,或者是一起出生的? 裴风将自己的疑惑传音告知金毛,但它只回了一句:“随便打听人家的年龄可是很没有礼貌的。” 裴风无可奈何,不过这几天他和金毛的关系已经拉近了许多了,以前他对金毛可是一无所知。 “师妹,我们快些回去,早些炼化了这黑影,我们也能早点安心,金毛说这东西十全附灵的时候要万分小心,否则会灭掉这夜影魍魉残存的神识的,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歌舒瑶点了点头,抓紧裴风的衣袖,裴风提高御剑速度,快速向淮津飞去。路上裴风暗中询问金毛,这黑影既然已经寄生在自己体内了,为何不能继续培养,而后分给其他人。 谁知金毛回道:“同一块黑影培养出来的夜影魍魉是有一种内在的联系的,我看你跟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才便宜她的……” “我们是师兄妹关系,虞芝才是我……老婆…” “虞芝她知道么?”金毛反问道,裴风一时间窘迫不已,便没有再理会金毛。 第174章 帛山中寻宝 桃林境悟道 经过帛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金毛忽然指向东南深山,称这个方向有宝贝,裴风虽然想去,但还是询问了一下歌舒瑶的意见。歌舒瑶对此倒是无所谓,此时她已经猜到了裴风眼睛变黑是因为夜影魍魉的缘故,所以便不再像之前那么担心了。 有了歌舒瑶的首肯,裴风便改变了御剑方向,但飞了不到两刻钟,歌舒瑶便出言叫停,裴风忙在空中急停,询问原因。 “师兄,再往前便是龙王潭了,你这金毛猞猁怕不是看上龙王潭的宝贝了。”裴风闻言,顿觉不妙,但当他要掉头离开时,金毛却咬了裴风一口,然后大声嚷嚷道:“今天你得在我跟你师妹之间选一个,我跟你这么久了,何曾骗过你。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算是看错你了……” “你还有理了,那边是龙王潭,你想让我跟你去偷人家的东西啊?再说了,不要说龙王潭是大泽八大宗门之一,就算是小门小派我们就能硬闯了么,我们又不是强盗。” “师兄,要不我们去看看,若是那宝物在龙王潭范围中,我们便打道回府,若是在龙王潭范围外,师兄去拿了也并无不可。”歌舒瑶说话这段时间,金毛竟然爬到她怀里去了。裴风看着歌舒瑶怀里像狗皮膏药似的金毛,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随后顺着它指着的方向继续飞去。 一行却是飞过了龙王潭,继续向东南,不多时,金毛忽然大呼小叫起来,让裴风快些降落,裴风闻言照做。金毛不等裴风完全落地,便先一步蹿了出去,力道之大,让歌舒瑶差点站立不稳,裴风见状连忙伸出手,却见歌舒瑶已经站稳的身形,他面色尴尬的收回了手,接着为了缓解尴尬,跟着金毛跑了过去。 金毛此时像小狗一样,在地上嗅来嗅去,同时还用尾巴在地上扫着,裴风问它在干什么,它也不回话。裴风只得站在一旁等金毛的消息,谁知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裴风干脆做了些吃的。 半个时辰后,金毛拍着肚皮躺在裴风怀里,打着饱嗝儿。裴风大气不敢喘,因为金毛说发现了足够让裴风卖身于它的宝贝,此刻它在考虑要不要给裴风,具体就看他的表现了。 歌舒瑶先是笑吟吟的传音询问情况,待她得知金毛提前邀功,不禁莞尔。不过她不会在这里枯坐的,她见裴风和金毛都没有进一步动作,便将神识沉入桃林境中。 过不多时,裴风发现金毛的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于是便将灵魂在体内游离起来,裴风发动体内的三苗神蛊,去寻找那块黑影,当然,顺便也找找自己体内的另一道灵魂。 不多时,裴风寻到了那黑影的所在,至于那灵魂,则毫无头绪。这黑影隐在自己丹田中最亮的地方,难怪之前没有发现,其内部有微弱的神识,此刻它对裴风尚有敌意,裴风一时间也不敢有所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将这黑影内部神识弄消散。 片刻后,裴风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有一片火光,却是歌舒瑶临时搭了一处简易篝火,篝火映照下的歌舒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似乎更加深沉,裴风很快便想到了桃林境,于是开口询问道:“师妹在桃林境中待了多久?” “三年左右,这桃林境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师兄可曾十全附灵夜影魍魉?我有个好去处。”歌舒瑶的眸子如深潭一般深邃清澈,裴风看了一眼后,竟然有些失神。 “……还不曾,有劳师妹等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金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奇怪,师妹你是修了什么瞳术么,为何盯着你的眼睛看,我会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歌舒瑶有些惊诧,她在桃林境中的三年里除了研习道法和丰富学识之外,便再没有做别的了。她在桃林境中待一两个月后便会出来看一眼裴风,仿佛裴风陪伴她了三年一般。 “我只是修习了一些正常的法术而已,并未修习瞳术。” “我想应该是你在桃林境中待的时间久了,受其影响,或许这桃林境便是一种传承,你在里面待的时间越久,便会获得更多的传承。”短时间内,裴风也只能想到这种解释了,歌舒瑶听后,思索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同意了裴风的说法。裴风此时倒是有些羡慕歌舒瑶,这桃林境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学术。想到这里,裴风不由得感叹这天酬罗的神奇,它总会给人最需要的宝贝。 “师兄,你把手放在桃林境信物上,我试试能不能把你也带进去,以师兄的聪颖,在桃林境中待上三年,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歌舒瑶如水般的目光看在裴风脸上,竟然让他脸色微微红了起来,裴风为了避免尴尬,便应了下来,而后花了些时间布置了一个幻阵。之前的万阵之枢被毁,裴风现在才想起来,所以没有万阵之枢做根基,即便只是布置一个简单的幻阵,也要多花些时间。 歌舒瑶召出那骷髅,托在手中,裴风将手放在上面,忽然白光一闪,裴风进入一片星空之中,上下皆是星空,裴风漂浮在其中,至于桃林,裴风未见其踪影。 歌舒瑶进入桃林境,却并未看到裴风,于是她又回到现实,却发现裴风手放在骷髅上,双目紧闭,神色平淡,歌舒瑶轻声呼唤,也不见他有所反应,于是便认为裴风进入了桃林境,只不过两人不在同一桃林中,之后,她又进入桃林境中。 裴风此时则被桃林境视作入侵者,道道星光如有实质一般打在他身上,虽不痛不痒,但裴风此时找不到方向,既不见歌舒瑶,又不能自行离开。他此时被困在这桃林境外的星空之中了。而此时他想联系虞芝,却发现星空中的自己只是意识投影,他本体还坐在帛山某处,怀里还有一只金毛猞猁。 就在这时,星空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尔非桃林境之主,桃林传承不对你开放,但你既能来此,也是一场造化,若能通过接下来的挑战,便许尔入桃林境修行。” 还不等裴风同意,天上的繁星变换了起来,不多时,星海变成裴风熟识的样子。裴风忽的心中一突,这挑战不会是与二十八星宿有关,他并不认识多少星宿。 过不多时,数道黑影从星空之中飞出,它们结阵将裴风围住,裴风虽不是阵法大师,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阵法大师的弟子,在他面前结阵,多少有点班门弄斧。 裴风虽然无力破阵,但如何避开阵势他还是清楚的,那几道黑影无论如何追赶裴风,都无法让他落入阵中,随着时间流逝,天上的星光越来越黯淡,而那几道黑影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多时,漫天繁星消失,那几道黑影也完全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股巨力向裴风袭来,一眨眼,裴风便离开了这里。 当裴风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自己的手还放在那骷髅上,便下意识的将手移开,接着看了看四周,歌舒瑶一如之前,闭目坐在那里,金毛还睡在裴风怀中,只是它的分量将裴风的腿都压麻了。裴风用灵力缓解了一下身体的麻痹感,而后便将储物空间的几本书取了出来,然后将书中内容拓印到神识中。他准备等歌舒瑶再醒来时,随她一同进入桃林境。 片刻后,歌舒瑶醒了过来,裴风将他在星空中的遭遇向歌舒瑶描述了一番,而后便又与歌舒瑶进入桃林境中。 此次裴风确实进入了桃林之中,而且他也看到了歌舒瑶,只不过,桃林境中的保护机制,令裴风无法触碰到歌舒瑶。不过这样也不错了,至少可以相互交流。 裴风潜心学习阵法、药丹、鬼道、魂道、符篆和诅咒之道,有空的时候还会与歌舒瑶交流下心得,期间,裴风还将灵魂凝练之法教给了她。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裴风与歌舒瑶交流的频率降低了,因为歌舒瑶眼中的惑心之感愈发的强烈起来,到最后,裴风不得不让歌舒瑶想办法控制一下,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以后就没人敢与她对视了。 当然,裴风还是很感谢歌舒瑶的,在桃林境这十年,裴风已经完全吃透了药丹、鬼道、魂道、符篆和诅咒之道的基础了,他的心境也沉稳了许多,当然,只是相对沉稳了一些。 而歌舒瑶在裴风的建议下,最后的两年都在研究应对瞳术之法,本来是毫无进展的,忽然有一天,歌舒瑶竟然可以从容控制自己的目光了,想来这是循序渐进传承到的。此时她的气息更加成熟内敛,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更加的平和。但当她再次激活桃林瞳术时,一眼便可以让裴风神魂颠倒,若非是裴风灵魂凝实,神识强大,怕是会直接被控制住,当然,歌舒瑶这番变化还是让裴风颇为欣慰的。以他的魂魄凝练程度,都难以抵挡,一般的元婴修士应该奈何歌舒瑶不得。最关键的是,歌舒瑶在桃林境中待的时间越久,她的瞳术便越强,之后说不定还会传承到更多的法术,裴风如今已经对歌舒瑶完全放心了,有时他甚至会担心自己。 期间歌舒瑶也将之后十全附灵的事情告知裴风,龙王潭中有重阳明心蛊,收服此蛊可生出些神识碎片。此事裴风自然是熟悉的,只是不知龙王潭如何肯将此蛊相赠。 待歌舒瑶和裴风醒来,篝火尚未燃尽,前后大概用了两刻左右,至于金毛,不知何时睡到地上去了,估计是自己翻身掉了下去。 “师妹,我估计以后你也不需要我保护了,我想晴殿下被你盯着也会迷失自我的。这桃林境到底是传自何处,仅仅是传承便有如此威力……” 歌舒瑶摇了摇头,她虽是桃林境信物的主人,但她对桃林境的了解并不比裴风多。在桃林境中,她已经从裴风口中得知天酬罗了,当然,这是裴风主动相告的,歌舒瑶虽然对裴风身上的秘密还有着好奇之心,但裴风若不主动透露,她也便不多问了。 经历这十年的修习,裴风现在即便不依靠法宝,也有信心与项琼打平手。 第175章 金毛猞猁寻得宝蛋 裴风仙池往龙王潭 金毛这一睡便是五个时辰,不过这期间裴风和歌舒瑶不曾再进入桃林境之中,十年的神识修行虽受益匪浅,但离开桃林境后,疲惫之感也随之而来。歌舒瑶修为不及裴风,灵魂凝练程度也有所不及,故此未过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裴风将天酬罗折了两折垫在她头下,而后又罩了一灵力护盾防风,而他自己则强打起精神,重新制作了一个万阵之枢。 歌舒瑶睡了四个时辰,醒来时,已是寅时三刻,她感觉到头下枕着一柔软之物,摸来一看,却是裴风的天酬罗。这等天下至宝竟然被师兄用来给她当枕头,歌舒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裴风见歌舒瑶醒来,便撤去了灵力护罩。黎明时分山间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将歌舒瑶脸上残存的倦意一扫而空。 裴风此时的精神状态不佳,全靠帝江银铃才撑了这么久,他为歌舒瑶做了些吃的,这才躺下睡去,但他刚睡下两个时辰,金毛便醒了过来,裴风被它折腾醒后,迷迷糊糊给它做了条鱼,却要再睡,金毛却说宝贝要出现了,裴风这才又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睛等着。 巳时初牌,此地果然有了些异动,山头草地上竟然平白现出些许光芒来,若是夜晚,倒也不算如何稀奇,但此时日上三竿,此地还能有如此光泽,定是不同凡响之物,裴风脸上的困倦霎时消失,一旁的歌舒瑶也拭目以待。 但不多时,这光芒却消失了,而二人也未曾发现什么,就在裴风和歌舒瑶不明所以之时,金毛忽然疯狂的在地面上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丈深坑,坑中躺着一枚普通的蛋,若非是金毛将其叼出来,裴风还以为这是鹅卵石呢。 这蛋如鹅卵,表面粗糙,裴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我们在这等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个蛋么?” 金毛没有回答,它将这蛋放在了裴风手中,忽的异变突起,天地间风云色变,裴风立刻感觉出这枚蛋的不凡,入手温热,其内似有活物,且气势雄浑。裴风有种错觉,一种对着这枚蛋顶礼膜拜的错觉,这里面究竟是何种生物,龙么?龙蛋怎么只有鹅蛋大小,但若只是鹅蛋,为何会让他心生敬畏。 裴风一时间满头雾水,便将此蛋交到歌舒瑶手中,她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此物来历。与裴风一样,这蛋到了歌舒瑶手中后,她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此蛋中生灵高高在上。 良久,裴风将这蛋收到储物空间,金毛竟然也跟了进去。裴风从未见过金毛在意过食物之外的东西,他忽然有些迷糊的说道:“金毛不会是想着怎么吃这个蛋了。” 歌舒瑶莞尔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师兄,我们去龙王潭求重阳明心蛊,这里距离龙王潭不远,就由我御剑,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无妨,到了龙王潭我再睡也一样……还是说龙王潭不能睡觉啊,我受伤休息都不行么?” “师兄,你可是去求重阳明心蛊的,若是到了龙王潭你就睡觉,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多少要有点诚意啊。” “放心,我不睡就是了,师妹,这龙王潭可有什么忌讳,我听说毒丹修士脾气都有些怪,我怕犯众怒。”裴风对毒丹道的了解还停留在天池寒萃上。 “你这听说的有些离谱了,龙王潭掌门薛桐薛老先生可是老顽童一个,你只要别胡说八道,便没什么忌讳。” 两刻后,裴风带着歌舒瑶来到了龙王潭,这龙王潭如避世居所一般位于帛山山谷之中,此地云遮雾罩,屋舍错落排布在山坳中,四面环山。西北有一深潭,位于断崖之下,水雾寒冽,氤氲弥漫。潭上绝壁刻着三个丈宽大字,龙王潭。笔锋挥洒自如,铁画银钩,尤其是那龙字,若遇风云,怕是会直接飞走了。云覆环山遮青天,谷暖水冷生寒烟,青色高险墨色近,雨燕低飞来解馋。大泽中南矗帛山,帛山谷中有毒丹,千载成名因何故,西壁上刻龙王潭。 不多时,一位年轻弟子走了过来,看衣着,胸口绣着一毒丹,应是内门弟子,他扫了一眼裴风,而后盯着歌舒瑶看了许久,直到裴风轻咳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问明二人身份后,他眼中着迷之色更甚,歌舒瑶心有不悦,因为此次是以皇室身份出访八大宗门,所以她不便戴着面纱,此人这般无礼,倒是让歌舒瑶有些难堪。 裴风见状,凝了一面镜子,悬在此人面前,他这才收回目光,而后便欲引二位入派中,歌舒瑶让他去寻郑月师姐或者水宓(蜜)师姐,她有要事相商,这位弟子闻言,连忙回头去寻。 歌舒瑶传音给裴风道:“多谢师兄解围,想不到龙王潭中竟然有执着于色相的弟子,真是有辱门风。” “师妹,你生的国色天香,执着于这等色相的人,应该非常多才对。不过话说回来,宗门人数众多,一旦有利益纠葛,便很容易滋生出不肖弟子,说不定那冷幽香就是某个大门大派的长老呢。”这一句无心之言,竟让裴风脊背一凉,连叶楼能有徐莞这等人,那其他宗门藏着冷幽香倒也有可能。想到这里,裴风对歌舒瑶传音:“师妹,以后与外人独处时需谨慎啊,尤其是那些德高望重的掌门长老,说不定……” “多谢师兄提醒,小妹祝师兄早日生擒冷幽香,若非如此,师兄你会落下心病的。你放心,在此人伏诛之前,我会万事小心的,师兄别忘了,我可是有自保之力的。” “是我着相了,来人了,这不是诗会上与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么,紫菀还是绿萝,我应该怎么称呼啊?” 此时一衣着朴素的姑娘走了过来,虽衣袍宽大,难掩曼妙身材,不施水粉,也有十足姿色,见到这姑娘走来,歌舒瑶略欠身道:“水师姐,仙池贸然叨扰,还望师姐恕罪。” 与之前那位弟子不同,这水宓一直盯着裴风,裴风尴尬的咳了两声,水宓才对歌舒瑶说道:“仙池妹子,这小孩儿是谁啊?”裴风登时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孩儿? 歌舒瑶淡淡一笑,而后说道:“连叶楼裴风。”与此同时,歌舒瑶向裴风传音:“水师姐比较活泼,她早就认出你了,当初你在诗会大出风头时,水师姐还特别关注过。” 裴风闻言,连忙低头作揖道:“小弟裴风见过水师姐,诗会上与师姐匆匆一别,想不到今日得见,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人生何处不相逢。” “还是那么文绉绉的,你跟仙池倒是绝配。”水宓这么随口一说,倒是让裴风窘迫了一些。 不过水宓并未在意,而是拉着歌舒瑶向门内走去,当她得知歌舒瑶和裴风是来求重阳明心蛊时,忽然面露难色,歌舒瑶让她但说无妨,水宓这才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薛老先生最得意的门生翁佳身中奇毒月下寒潭,此事歌舒瑶早有耳闻。中此毒之人,每四年会经历一次寒潮,每十年会经历一次霜期。寒潮来临时,全身会如冰一般寒冷,若无深厚灵力作后盾,一般弟子很难撑过寒潮的。霜期更为恐怖,发作时,全身会覆满冰霜,一旦心头热气消散,人也就没救了。在薛老先生的全力保护下,翁佳已经挨过了四次寒潮,一次霜期。但第二十年,寒潮与霜期同至,尽管龙王潭长老弟子遍寻天下,欲找到丙丁火,但此物来源甚少,最出名的便是火灵,但火灵何其珍贵,这么多年过去,都未有一点消息。 “其实主要是与你为难,那小子倒无所谓,龙王潭本就答应会赠皇室成员重阳明心蛊,但此时门中的重阳明心蛊全都用来为翁师姐驱毒续命了。”水宓倒是没有什么忌讳,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裴风自然也不在意。 “师姐,我来龙王潭便是求这重阳明心蛊的,既然来了,我肯定不会空手而回的,对,师兄。”歌舒瑶浅浅一笑,裴风自然早就听出端倪了,于是连忙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不知道三昧真火、千金方瓶还有我那几个丹方有没有用了。” 水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歌舒瑶居然称裴风为师兄,而裴风有三昧真火、千金方瓶,还有什么丹方。她有些茫然的问道:“师兄所说当真……裴兄弟…” “千真万确,公主为此事已经发愁许久了,此番前来,便是让小弟试上一试,若是成功,我二人便求得重阳明心蛊,即便失败,应该也可缓解翁师姐的痛苦。”裴风张口胡诌,甚至没有半分停顿。 不过,当水宓得知这三昧真火的来源竟然是燧天鼎时,顿时有些泄气,燧天鼎为食道至宝,灶头的火候,怎么可能驱散月下寒潭的寒毒。但裴风却依旧乐观,一方面,燧天鼎今非昔比,其上三道封印已经解封了一道,第二道封印也在炼化中。另一方面,离儿心中不忿,竟然被看轻了,离儿觉得没问题的事情,裴风便觉得十拿九稳了。 水宓将歌舒瑶和裴风带到翁佳所在丹室,丹室中有一鼎,鼎中一人,面色苍白憔悴,头发花白。而薛桐也在这里。老先生眉毛须发皆白,眉长过颊,散发过肩,乱须过胸,一身皂色道袍,甚是朴素。 薛老先生在丹室中忙的一塌糊涂,见水宓带着歌舒瑶前来,他也只来得及打个招呼,水宓疾步跟着他,将歌舒瑶的来意讲了一遍,他这才稍稍停下,而后对裴风说道:“小伙子速速召火出来让我看看。” 裴风闻言,召出一条三昧真火火龙,在空中盘旋起来。 老先生摇了摇头道:“是三昧真火无误,但火太弱了。” 裴风闻言,直接召出燧天鼎,让离儿来试试,同样的火龙,但其上颜色与温度,都不是裴风能比的。薛老先生眼光毒辣,他目露精光说道:“器灵!” 裴风点了点头,而后将千金方瓶递了过去,薛老先生打开瓶塞,看到小半瓶灵液,眼中笑意愈浓,而后问道:“小友愿赠多少灵液?” “回前辈的话,救人不必计较多少,您且拿去,若不够我再想办法多弄一点。” 第176章 裴风呈丹献宝 翁佳服下三丹 裴风这话颇对薛桐胃口,薛桐一边对裴风赞不绝口一边不住的道谢。裴风趁热打铁,将二气黄芽丹、龙虎五行丹、阴阳三宝丹和玄黄还丹丹方各复制一份,交到老先生手中,二气黄芽丹、玄黄还丹医毒祛邪,龙虎五行丹培元固本,阴阳三宝丹则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这些丹药的药材不易得,薛老先生有些犯难,歌舒瑶直接给大泽皇室打去一张传音符,借助皇室之力收集药材,如此便容易许多。大泽皇、帝对此事很重视,片刻之后便回复了,承诺三日之内将四颗丹药奉上。 裴风将燧天鼎交给薛老先生,他让离儿听从薛老先生的指挥,他自己则在一旁打坐(睡觉)。薛桐虽然发觉裴风睡着了,但也没多想,歌舒瑶见状也向他解释了一番。薛桐见歌舒瑶这般记挂裴风,忽然童心大起,眉开眼笑的问起裴风与歌舒瑶的关系来:“别拿老头子当傻子,这位小友肯为你如此费尽心思,呈丹献宝,不计代价;丫头你又这般关心于他,老头子我还真没见你关心过谁呢。” “薛爷爷,莫再取笑仙池了,裴风是我师兄,他为人便是如此热心肠,你让他在这里住上半月,各位师兄师姐以后都会惦念他的。”歌舒瑶知道薛老先生见翁师姐有救,此刻心情舒畅才说这般玩笑话。 “不留了不留了,反正你也不会舍得的,再说,老头子就这几个看得入眼的弟子,若被这小子拐跑了,我可就亏大了。”薛桐与歌舒瑶又聊了几句,而后便竭力为翁佳驱寒毒。 待翁佳恢复了意识,她用虚弱的声音对薛桐传音:“老家伙,别白费力气了,你…你都要比我老的快了,这些年生…生不如死,我…我真的受够了……”她脸上满是哀求,二十年的寒毒折磨,几乎让她由一位风华正茂的美人儿变成一垂垂老矣的老妪,她虽看上去身形并不干瘦,但体内皆是被冰霜肆虐后留下的细小孔洞。 薛桐面露苦色,爱徒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如何能不心痛,翁佳已经说过多次,让薛桐放弃她,一方面是她实在是太痛苦了,另一方面,她也不忍心看到师父一天天苍老下去。 “丫头,别说傻话,今天仙池为你找来一位救星,这次一定可以为你驱毒成功的,你再忍耐些时日……” “老东西,你为我续命这么多年,我可没有感激你,你…你这是何苦呢,给我一个痛快不行么!”翁佳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她早就被折磨的不想活了,于是说了些狠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哀求。 翁佳越是这么说,薛桐心中越是不忍,他只是让翁佳再忍一忍,他准备用三昧真火为她驱散寒气了。 月下寒潭的恐怖不止在寒毒上,还在于其无孔不入,即便是全身进行一遍伐骨洗髓,也难以完全将毒素驱离。若非是薛桐不计代价的将龙王潭全部的重阳明心蛊用在翁佳身上,她此刻的痛苦定会更加的铭心刻骨。 重阳明心蛊被称作疗伤圣物,其疗伤作用甚至不下于三阳神蛊,但其只有疗伤效果,所以并未位列神蛊之中。 离儿在薛桐的指挥下,以八条三昧真火火龙将翁佳所在的鼎包裹起来。翁佳二十年间前后经历过上百次烈火的炙烤,但此时面对三昧真火,她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薛桐忙让离儿收了火势,离儿见状连连说道:“这丫头身体太弱了,我看还是用千金方灵液吊住她性命,而后等皇室送来丹药,为她调理一番,然后再炼化毒素。” 薛桐闻言只得点了点头,此时翁佳脸颊上滑落了一滴泪水,薛桐如何不知爱徒所想,但还是以灵力撬开她的嘴,将灵液灌了下去。半晌,翁佳昏沉睡去,千金方灵液虽能吊住她的性命,但毒丹之术可怕之处便在于,毒素也可以吸收灵力和药石灵液,遇强则强,遇弱更强。 三个时辰之后,裴风醒了过来,此时丹室之中只剩下他和翁佳二人,他正准备起身时,却见一张纸条从身上掉了下来,却是歌舒瑶留给他的。原来歌舒瑶与水宓、郑月回淮津帮忙去了,她还特意叫上了水宓和郑月,省着裴风担心。 就在此时,裴风心血来潮,向储物空间探测了一番,却见金毛坐在米堆上,却是它将那蛋埋在米堆里,它蹲在上面孵蛋。裴风见状,倒是觉得好笑,他还从未见过金毛如此认真。 裴风瞥见燧天鼎就在一旁,千金方瓶也摆在上面,便将两件宝物收了回去。而此时薛桐也出现在他面前,原来是薛桐在这两件宝物上设了一道禁制,若是被裴风收起,他便会察觉。 他来找裴风,一方面是再次感谢其出手相助,另一方面,则是询问裴风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可缓解翁佳的痛苦。 裴风召出帝江银铃,而后对薛桐道:“此物或许有用,仙音绕耳,可暂缓翁师姐精神上的痛苦。”裴风将帝江银铃盘旋在翁佳身边,片刻之后,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薛桐见状,乐得合不拢嘴。 裴风则询问起翁佳为何会中此毒,她既然修习的是毒丹之道,又怎么会遭毒丹道的毒手,难道这月下寒潭有什么过人之处。之后,裴风从薛桐口中得知,这月下寒潭是龙王潭禁术,虽然这种毒是出自龙王潭,但早已禁止长老弟子学习了。只是五十年前龙王潭出现一位叛徒贾统,他不但将龙王潭的禁术学了一遍,还用配出的毒药石珥青甸绿害死了他恩师孔馥以及几位师兄弟,而后若无其事的离开龙王潭。实际上龙王潭最初并未怀疑贾统,因为他是孔馥的得意门生,前途不可限量,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嫌疑越来越大,直到后来大泽通缉令张贴到龙王潭中,他们才知道贾统在外干了什么。 后来翁佳作为薛桐得意弟子,与大泽官府合力围剿贾统,虽将其击毙,但他临死前洒下的月下寒潭却让翁佳中招,同行的几位公差同样中毒,但他们几人毒发后不久,便一命呜呼了。翁佳凭借深厚的修为坚持到回龙王潭,薛桐一面自责不该让翁佳独自面对贾统,一面抓紧时间为翁佳驱毒。但他严重低估了月下寒潭的毒性,其被列为禁术并非没有原因。 裴风心中暗道贾统死的好,但还是有一些不快,竟然没能让此人亲口承认他犯下的罪行,不过此人伏诛了便好。接下来,裴风协助薛桐,为翁佳驱寒。翁佳的身体在千金方灵液的调理下,多处坏死的肌骨脏器已经渐渐恢复,与此同时,月下寒潭也活跃了起来,故此每隔一两个时辰,薛桐需为翁佳驱寒。 裴风很善于共情,像翁佳这样活死人一般坐在鼎中十几年,内心不知需要多么坚强,才能够一直坚持下来。每次想到这里,裴风对翁佳的钦佩便更深一层。 期间裴风还将玲珑召了出来,她是用冰行家,这种寒毒如何对付,定要听听她的看法。 “这种寒毒比我的壬癸寒气还差的远呢,三昧真火对付它绰绰有余,不过这人还有点虚弱,再补补,你烧条鱼来。” 裴风点了点头,这四个多月,裴风从饭庄带来的这些鱼虾几乎告罄了,是时候去集市上补些鱼肉了。 但这鱼做好了之后,却被玲珑吃了个一干二净,谁知道这小家伙却说,烧鱼又不是给翁佳吃的,翁佳此时虚不受补,何况月下寒潭这种奇毒会吸收食物中的能量的。 转眼三天过去,歌舒瑶、水宓和郑月从淮津赶了回来,只不过此行只带回来了三枚丹药,玄黄还丹的药方有些问题,其中的柳萁秧和荆石粉药性相冲,致使丹药难以成型,歌舒瑶将最后的粉末装瓶带来,让裴风鉴察。 这玄黄还丹裴风并未见过成丹,他将丹方呈给薛老先生,让他过目一番,半晌,薛桐开口道:“丹方若是没问题的话,那便应该是炼制的手段有问题。” 歌舒瑶连忙开口说道:“这丹是皇室药师景粲前辈炼制的。” “这老东西出手肯定不会有大问题,不过,柳萁秧和荆石粉若用水调,便可相容,景粲善用火炼丹,所以炼成粉末也说得过去,我认为这丹方没有问题,这些粉末我来调和。”薛桐又看了昏迷的翁佳一眼,而后接过了那玄黄还丹粉末的玉瓶,走到一旁调和了起来。 不多时,薛桐端着一碗汤水走了过来,然后将之灌入翁佳口中,不多时,翁佳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红润,但在场的众人纷纷想到了一个不太妙的情况,虚不受补,玄黄还丹的药性太强,翁佳虚弱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 裴风见状,连忙将翁佳转移到燧天鼎中,而后借助燧天鼎之力,为其炼化掉多余的药性,好在裴风果断出手,不然翁佳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有了裴风的手段,一个时辰后,薛桐再次将龙虎五行丹以水化开,灌入翁佳口中。 这龙虎五行丹可是十足的补药,好在玄黄还丹的药性在她体内已经散开,此刻她暂时不那么虚弱了,已经可以承受住龙虎五行丹的药力了。当然,还是有一部分多余的药力,被燧天鼎炼化掉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薛桐将二气黄芽丹以水化开,喂翁佳服下,不久之后,翁佳竟然醒了过来,而且双手可以活动了,只不过在三枚丹药的作用下,她感觉身上奇热无比。 就在这时,离儿告知裴风,时机到了,裴风向薛老先生暗示,然后收了帝江银铃,并将燧天鼎留下,接着他便离开了房间。 原来接下来的排毒需要翁佳一丝不挂的,裴风为了避嫌,只得暂时离开,薛桐是翁佳的师父,而且如何驱毒还要他来指点,所以他就无须离开了。水宓和郑月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歌舒瑶知道具体情况后,也走了出来,她倒是无须避嫌,不过她留在那里也帮不到什么忙,与其尴尬,不如跟裴风一起出来。 第177章 翁师姐驱毒成功 龙王潭深六千尺 裴风见歌舒瑶也出来了,虽不明原因,但也没多问,他只是说了些后续的手段。 “待翁师姐体内毒素除净,她应该会极度虚弱,此时服下阴阳三宝丹,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排毒这一关。”裴风自然是相信离儿可以将毒素烧掉,也相信它不会伤到翁佳,但他不清楚翁佳的身体能否撑住,虽然有三颗丹药的滋养,但二十年的沉疴顽毒,对她身体造成的损害,可不是三颗丹药能弥补回来的。 “师兄无须担心,有薛爷爷在,翁师姐肯定不会有事的,想不到师兄的这几张丹方效果这么明显,方便透露下这丹方是谁教你的么?” “当然方便,这是我身为商会客卿长老,参加商会剿匪时从山匪身上夺得的……后来我与师父联手擒住徐莞时,才知道堑谷山匪只是商会养寇自重,至于他们为何这么做,我就不清楚了。”裴风把剿匪和后来围剿徐莞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倒是不怕歌舒瑶到处宣扬,一来歌舒瑶不会这么做,二来,外人根本不会信。 “我想,商会应是为了养寇自重,堑谷若无匪患,他们便没有理由拥有那么多的高手了。师兄,既然说到了这商会,小妹有一言,希望师兄能听进去。” “师妹是要说,与商会为敌需要谨慎?” “不错,这三天皇室之所以能够寻齐药材,除了皇室底蕴深厚外,便是大泽商会向顺丘商会求助。商会的存在是有一定好处的,可能寻常人感受不到……凡事都有两面,希望师兄可以留下商会的善性,除去它的恶性。” “师妹所言极是。”裴风点了点头,他明白歌舒瑶所讲,句句属实,也清楚商会本身并不邪恶,只是有些人邪恶罢了。世上人、手段、目的本来就三点一线,只不过有的线并不那么光彩,有的线非常的阴暗,因为有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沉默了片刻后,裴风主动提起了金毛,他告诉歌舒瑶,这金毛现在正在自己储物空间的米堆上孵蛋,刚刚给玲珑做鱼的时候,这家伙都没出来。歌舒瑶轻笑一声,难得金毛能对一件事这么上心,不过,当歌舒瑶问裴风这是什么蛋时,裴风却答不出,问金毛,它也不回答。 “能让金毛这般念念不舍的,不会是母猞猁……金毛好像没有…师妹,金毛猞猁分公母么,咳咳,肯定分的,金毛难道是只母猞猁?”歌舒瑶被裴风的疑问弄得哭笑不得,没想到金毛猞猁跟他一起这么久,他居然没研究过它是公是母。 “师兄,金毛是公是母都不会让蛋中孵出猞猁来的,或许金毛也好奇这蛋中孕育的是何物,所以它才着急将其孵化出来。”裴风闻言挠了挠头,脸色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丹室中有了动静,离儿传音告诉裴风,翁佳已经服下阴阳三宝丹了,它有信心自己已经将月下寒潭的毒素全部炼化掉了,裴风闻言放心了许多。 片刻后,薛桐托着燧天鼎走了过来,他轻轻将燧天鼎推到裴风身边,裴风一挥衣袖,将燧天鼎收入丹田,而后向薛桐作揖道:“前辈,不知翁师姐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好转?” “呵呵,此时还不太好说,依小友之言,我将那阴阳三宝丹化开为佳儿服下了,现在是水丫头和月丫头在照顾她。小友可知这丹药何时会起作用啊?”薛桐脸上有那么一丝紧张,神色也不如之前自然,不过裴风倒是理解,毕竟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只要阴阳三宝丹起作用,一切都会好转。 “回前辈的话,我有一姐姐,曾服用过此丹,据她说,整个过程有三个时辰,只是晚辈并未亲眼见过,但三个时辰左右,大体不会错的……不过晚辈实在不敢肯定,翁师姐的状况太过严重,也许需要的时间更久。”裴风这般说,自然是怕出现什么意外。裴风让萧锦服用阴阳三宝丹时,只是戏言,虽然最后真的有了效果,但萧锦当时的状况可比翁佳好多了,也许以翁佳的状况,要等更久。 薛桐一拍双腿,顿生悔意,其实他大概可以确定翁佳体内的寒毒祛净了,之后只需慢慢调养,便可恢复过来。而裴风所给丹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怕翁佳受不住药性,置之死地而无生。如今只有等了,三个时辰,对修仙之人来说,须臾而已,但此刻这般等待,却有如千年百年。 不多时,水宓和郑月走了出来,二人已经替翁佳穿好了衣服,并安置在暖炉旁。薛桐点了点头,让她二人先去休息,而后又有些歉意的请歌舒瑶和裴风一同到丹室等候。 裴风歌舒瑶点了点头,与薛桐一同前往丹室,就当是为翁佳护法了。进入丹室后,三人却见翁佳手臂和脸上挂了一层银霜,裴风连忙问离儿,翁佳体内的寒毒是否去除干净了。离儿给了肯定的答复,此时裴风也发觉,这层银霜并不寒冷。 薛桐此刻啧啧称奇道:“神了!这些是积聚在佳儿体内的毒素以及杂质,想不到竟然自动排出了。”说罢,薛桐挥了一下袖子,将这些杂质烧做虚无,只是他没想到,翁佳的头发也随之消散了,不过这样说得过去,她这一头病发,去掉了反而好一些。 如今翁佳的情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薛桐也渐渐的放下心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翁佳何时醒来。 三个时辰后,翁佳依旧没有醒来,但三人能感受到翁佳体内的残余药力在修补着她的身体,多年来寒毒侵蚀,她体内暗伤密布,如今借着药力,慢慢恢复起来。 虽然如今三个时辰已到,但薛桐却不似裴风那般紧张,他能感觉到翁佳在好转,若想完全恢复,三个时辰远远不够。就这样,三人在丹室等了三天,但翁佳依旧不见醒来,不过她已经长出了一层黑发,虽然很短,但很有光泽。 薛桐从翁佳体内取出两只重阳明心蛊,赠给歌舒瑶和裴风,然后说道:“二位大恩,薛某铭感五内,他日但有差遣,龙王潭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薛桐的话掷地有声,歌舒瑶称其言重了,但他却抬手阻止,而后接着说道:“龙王潭欠大泽皇室一个天大的人情,赴汤蹈火,绝非言重。至于裴风小友,这龙王潭中可有你看中的东西,只要不是镇派之宝,我都可以做主。” “前辈您……好,我看中那水潭了,可以下去看看么?”裴风不想让薛桐难堪,便随便提了一个要求。 “怎么,是仙池丫头告诉你的么?”薛桐脸上忽然堆起笑意,裴风被他这一问,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他连忙传音给歌舒瑶,询问情况。原来潭水下布满封印,越深的地方,封印的宝物便越贵重,龙王潭深六千尺,并非只是传说。 “晚辈一时信口胡诌的,还望前辈恕罪,晚辈只是对……” “呵呵,无妨,你下去试试也好,这龙王潭可不像你们连叶楼的灵宝试炼,这里可是凶险异常的。” “前辈,我就实话说了,我只是不想让前辈破费,所以才随口说的,仙池公主没有提醒我任何东西。晚辈不知贵派宝库就在这潭水中……” “我派宝库可不在潭水里,这潭中宝物,本就是无主之物,我龙王潭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曾几何时,这潭中也是熙熙攘攘的,但后来人们发现这潭里有些古怪,潭面不大,但这龙王潭犹如细口瓶,上窄下宽,潭中无法使用水遁,潭边石壁也不能用土遁,而且潭水会吸人灵力,即便是分神修士也不敢下潜百丈。” 此时,歌舒瑶传音称,此潭凶险,所以不曾告知裴风。裴风本来是不打算下水的,但不知为何,他忽然脑子一热,决定下潭一探究竟。 裴风将重阳明心蛊种下一道印记,而后交给歌舒瑶,托其暂为保管,人在印记在,如此一来也可以让歌舒瑶放心,他则飞向龙王潭。裴风这决定虽然有些唐突,但他本就不是冒失之人,所以到了潭边,先布置了一处传送法阵,而后又花了些时间炼了一张追月符,六千尺,不过四里,何况薛老先生也说过,分神修士都不敢下百丈,百丈不到一里,即便遇到危险,用追月符也能跑出来了。 歌舒瑶稍稍变了下容貌,这才跟到了潭边,她嘱咐裴风千万小心,若是有不好的感觉,便快些上来。 裴风点了点头,掐了避水诀便入潭了,但却不曾想,甫一接触这潭水,避水诀便失效了,潭水清冽,凛入肺腑。裴风只得以灵力护体,隔绝了些温度。此时潭边已经围过了不少人,他们都看到裴风入潭了,纷纷猜测起他能坚持多久。 裴风尝试使用缩地术,但缩地术也失效了,为了加速下沉,裴风祭出燧天鼎,将其变大,厚重的金鼎带着他快速沉了下去,水下压力越来越大,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多时,周围变得一片漆黑,裴风以燧天鼎的火光为借,看向四周,潭中死气沉沉,下方深渊如未知的怪口,给予裴风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越向下,这种压迫感便越强。大概又过了一刻钟,这压迫感变为窒息感,裴风汗毛倒竖,一种危机感从四面八方涌来,裴风连忙祭出千劫护身牌和青铜灯。此时裴风感觉到自身的灵力在向四周倾泻,裴风自己催动碧风珠,霎时间竟将灵力吸收回来。接着裴风明显感觉到这股吸力一滞,裴风立刻吓得亡魂皆冒,这股吸力来自一个活物!裴风大骇,连忙散开神识,同时向虞芝辛瑗求助。 虞芝建议裴风快些离开,不过辛瑗却称此处并无危险,她让裴风冷静一点,先感觉下他现在的位置距离水面有多远,然后再慢慢下沉,这潭中的宝物绝对不是凡物。 裴风此时已经萌生退意,他准备采纳虞芝的意见,但此时金毛却传音给裴风,它说这潭底并无危险,裴风一听潭底,这不要命么,此刻他仅仅下潜了八百尺左右,潜入潭底,自己怕是没那个实力。 第178章 经潭壁缺口遇暗流 破潭底封印获至宝 似是感觉到裴风内心的挣扎,虞芝改口道:“潭中的压迫感皆是来自于潭底封印,有如此威势的封印,其封印的东西肯定不同凡响,我可催动碧风珠助你破封,你就放心下潜。” 有了虞芝这句话,裴风算是吃下定心丸了,他摸着水潭边缘的石壁,艰难的向下爬行。裴风也是无奈啊,这潭水怪异,竟然不能水遁,否则即便是六千丈,也不会这般吃力。 裴风只希望这潭底的东西不要太普通,要不然他可就吃力不讨好了。大概过了有半个多时辰,裴风才艰难爬到两千尺处,这里的一处封印已被裴风察觉到了,其凹凸的花纹已经被浮尘败絮遮掩,裴风用灵力扫开泥絮,却忽生变故,封印上传来一股巨力,将裴风推开,接着附近的其他几处封印似是被激活一般,从中伸出海怪触须,将裴风吸附缠住,裴风大惊之下,吞下一大口潭水,味道咸涩,如海水一般。 裴风挣脱不得,好在虞芝催动碧风珠,源源不断的灵力从那些触须传入裴风体内,不多时,这些封印上的灵力消散,十数件法宝就这么轻易到了裴风手中,钟鼓刀枪不一而足,不过裴风却不贪心,一半放入天酬罗中,一半收入储物空间,他准备将这些法宝交给龙王潭。一来,是因为这些法宝他用不上,而且也没有哪件法宝认主于他。二来则是因为这封印破解的过于轻松,而且此处只是两千尺处,下面还有四千尺的范围供裴风探索呢,再说潜入越深宝物便越好。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裴风下潜到了两千七百尺的深度,这一路他再未发现任何封印,兴许是这里的封印更加隐蔽,所以裴风不曾察觉。但就在此时,裴风忽然感觉下潜变得轻松了起来,他甚至无须动作,便可以自然下潜,片刻之后,裴风大惊失色起来,这是潭中暗流,一处潭壁上有一巨大的缺口,潭水从那缺口向外涌出,巨大的吸力让裴风难以止住身形。裴风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他祭出长戟,深深插入潭壁,这样一来,虽然稳住了身形,但却动弹不得。 此时,裴风想到了一个冒险的方法,先借着暗流的吸力向下沉,而后祭出追月符快速穿过暗流,他已经下潜一半了,不想半途而废,之后若是遇到危险,以传送阵传送出去便是了。 裴风将灵力充满全身,双手抓住长戟稳住身形,而后双脚蹬住戟身,用力窜了出去,而后他将长戟召回,接着他的身形在暗流的吸力之下快速向下坠去。在距离那缺口还有十丈左右,裴风祭出追月符,疾速向下冲去,在水压和水流的影响下,追月符只能将裴风带出三十丈左右的距离,经过裂口时,裴风还险些被冲了进去,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只是此时暗流仍能影响到他。裴风用老办法,借助长戟的弹力继续下潜,此处水压力有千钧,平衡压力所需灵力也直线上升,好在之前虞芝用碧风珠吸收了封印上的灵力。 裴风此刻不禁纳闷,到底是何人将这些法宝封印于此的。又过了一个时辰,裴风到了四千二百尺的深度,之后一路上所获寥寥,裴风不舍得将这几件灵宝交给龙王潭,便放入了天酬罗中。倒不是裴风不想要这几件灵宝,而是虞芝称这些灵宝对裴风的用处不大,虞芝发话了,裴风自然不敢私藏。当然,虞芝也答应裴风,若是灵宝自动认主于他,她就不会阻拦,裴风点了点头,虞芝这么说,也就是给了裴风一个认主的机会,不过灵宝自动认主,他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裴风才潜到潭底,正如辛瑗和金毛所说,这里并无危险,只是封印之上的威压让人心生恐惧罢了。而之前潭水吸取裴风灵力,被他稍微反制一下,这效果便消失了。不过此事即便出去之后也不能对外人讲,若是被当作化元之法,裴风是会被通缉的。 裴风召出青铜灯,想照亮潭底,但青铜灯却燃不起来,裴风无奈,只得召出燧天鼎,以三昧真火做灯笼,有够奢侈的了。只是此刻裴风才发现,这潭水果真有古怪,三昧真火竟然也只能亮起一簇火苗,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借着微弱的火光,裴风发现潭底淤泥遍布,而封印的影子他没看到一点。好在还有金毛为他指路,裴风倒也不至于去清理潭底。然而尚未走出几步,裴风忽然发现眼前有一巨兽,双目怒瞪,盯着自己,裴风吓的坐在地上,但那巨兽却并未有所动作,裴风定了定神,又仔细看去,原来只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狴犴雕像,只是突然被火光照到,吓了裴风一跳。 裴风站起身来,继续按金毛指点的方向走去,就在此时,玲珑忽然让裴风站住,若再往前一步,他必死无疑。裴风顿时心头一紧,而后退后了一步,接着便询问缘由。 “前面有壬癸水网,此物虽属水,却与水不融,温度极低,但不会影响周围的水,因其特性,它会被用来制作水下陷阱,当然,这东西极为难得,在极要紧之处才会被用来当陷阱。”玲珑说罢,现身将壬癸水网冻结,冻结的壬癸水网发出幽幽蓝光,接着裴风便发现眼前的壬癸水网如老屋蛛丝尘网一般密布在潭底,并且向上绵延数丈。 此时玲珑有些疑惑的道:“奇怪,这结构看起来不太像是陷阱啊,倒像是本来就有的,如果这真是陷阱,明明布在潭壁上更有效。”裴风捏了捏玲珑的小脸蛋儿,而后将她收回丹田。这壬癸水网显形后,裴风倒不再怕什么了,他小心的避开壬癸水网,然后慢慢走向金毛所指的位置。 裴风用灵力将淤泥扫开,果然露出一道封印,虞芝让裴风用长戟刺这封印,同时让他用千劫护身牌保护好周身,裴风照做后,一股巨力从封印上传来,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兽吼,裴风连忙祭出帝江银铃,以冲淡脑海中的嗡鸣。然而不等裴风有进一步动作,潭底忽然“动”了起来,裴风发现自己双脚陷入潭底,而且很快,便没过膝盖。 就在此时,虞芝催动碧风珠,尽全力吸收这封印上的灵力,与此同时,裴风也在虞芝的要求下,使出浑身解数攻击封印,倒不是说裴风的攻击有多重要,而是封印上的灵力过于磅礴,若一直这么吸收下去,裴风丹田会被撑爆的。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时辰,这封印上的灵力渐渐弱了下去,裴风则借助吸来的灵力,将燧天鼎催动到极致,将数丈方圆的潭底照亮。三昧真火肆虐后的潭底,淤泥被尽数烧尽,而仅仅是这数丈方圆,便有大大小小十数处封印。不过凭壬癸水网蔓延的范围,这潭底至少有数百丈方圆,如此看来,此地封印之密集,世所罕见。 裴风现在仍然有种虚幻之感,这危险至极的龙王潭,就这么被自己征服了么,难道只需有碧风珠和追月符,便可以穷尽潭底,能冻结壬癸水网便可不惧潭底陷阱? 不多时,此处封印彻底被破掉,裴风谢过虞芝,而后便用长戟挑开残余的封印碎片,接着一道金光从封印中冲射出来。裴风心脏猛跳,即便是燧天鼎的三昧真火在潭底都只能显现出一簇火苗,此处封印的宝贝,迸发出的金光竟然如此夸张,定然不是凡物,裴风小心翼翼的用灵力将其从潭底拔出,却是一壶状灵宝,此宝肯定是顶级灵宝,而且裴风隐隐感觉此物不比燧天鼎差多少,只是此宝器灵甚是沉寂,对裴风的示好无动于衷。 虞芝察觉出了裴风的动静,便对他说道:“此宝你若强行炼化,倒并无不可,但你须知,灵宝有灵……” 裴风闻言便将此壶收入天酬罗中,他确实垂涎此宝,但正如虞芝所说,灵宝有灵,它欲如何,全看其自身意愿,强扭的瓜不甜。 此时虞芝为裴风指了一个方向,此处是虞芝之前便注意的封印,这里似乎封印着修罗界的一件至宝,只不过虞芝并不敢确定,因为此宝在上古之战之后,她出生前遗落在人界了。此宝虽是修罗界至宝,但却是有器灵的,不过这一切还要等裴风破掉封印之后才能确定。 与之前一样,裴风激发封印的防御机制,虞芝以碧风珠吸取封印上的灵力,只不过这处封印的反击方式与之前所遇到的封印不同,它是通过吸取攻击者灵力的方式来反击的,如此一来,正中下怀。只不过封印上的灵力需要裴风自己动手消耗了,不过就在裴风准备全力攻击封印之时,这封印竟然自行破掉了。与此同时,虞芝的心也狠狠悸动了一下,不错,此处封印的正是她之前所预想的那件修罗至宝,月隐清笛秋山图,此宝中有一道蛟龙魂魄。之前在八百尺处,裴风所感受的到活物,便是月隐清笛秋山图中的这道龙魂,它应该是感觉到了碧风珠的存在,所以才会一滞,并且一直未对裴风造成困扰。而且,此处的封印早就被龙魂破掉了,所以裴风才能轻松破除这封印。 这封印破掉后,一轴画卷直奔裴风而来,裴风下意识将其握在手中,然后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画卷一滞,似是有些茫然与惊讶,过了足有一刻钟,此画卷才没入裴风丹田,裴风以为此宝自动认主于自己了,实际上,只是虞芝说服了这龙魂,让此宝暂时认主于他而已。 这月隐清笛秋山图认主裴风后,潭底忽然剧烈振动起来,在潭底纵横交错的壬癸水网纷纷落下,裴风为了不被砸到,只好退到潭壁旁,此时虞芝告诉裴风,这些壬癸水网是秋山图中的龙魂编织的。 此时潭底已经被壬癸水网残骸布满,以裴风和玲珑如今的实力,是难以触碰这些残骸的,不过当裴风请秋山图中龙魂帮忙时,这家伙却一声不吭,裴风心中无奈,这是又请来一位大爷,不过这龙大爷比天狐大爷好多了,至少还象征性认了主。 第179章 得双宝离开潭底 回淮津游离丹田 裴风此时也见好就收,不过此时他忽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狴犴雕像,此物位于潭底,但其上却无积尘,想来应是不凡之物。于是他便沿着自己之前在淤泥上留下的脚印去寻找,但前后找了一圈,却只看到了四个巨大的足印,裴风回想了一下,此处确实是那巨兽之前所在的方位,而且那狴犴雕像确实是四足着地,裴风心中啧啧称奇道:“奇怪,这雕像难道自己跑了不成。”不过裴风在这四个足印之间发现了另一处封印,与此同时,那龙魂居然开口了,它说道:“好小子,居然被你发现了这东西,我帮你把这老家伙叫出来。” 紧接着,一条黑鳞蛟龙从裴风丹田飞出,一头撞在那封印之上,顷刻间,那封印便化为齑粉,裴风不禁咋舌,同时他也猜到了,潭底的封印根本就没有封印住此龙。这里的封印破裂后,一道黑气从潭底冒出,接着便是一阵沙哑刺耳的说话声:“老龙你是不是…呀!这小子是谁啊,啧啧啧,你居然假惺惺的认主于他了。”裴风一时间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这月隐清笛秋山图不是真心认主于自己的,它迟疑太久了,但像这个声音这般说出来,还是挺让人难堪的。 不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裴风一边将神识散开,一边作揖道:“晚辈裴风,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别找了,咦?这鼎有点眼熟,老夫常骞,诶?你小子居然有鬼器,那老夫也暂时认主于你,反正在人界,我也找不到鬼界的修士。” 接着,一件漆黑的斗篷从潭底飞出罩在裴风肩头,倏忽间没入他丹田之中。裴风喜忧参半,喜的是收得两件绝顶灵宝,忧的是,两件灵宝的器灵都是大爷,现在想来,司马炅也挺靠谱的,作为前辈他或许不称职,但作为大哥,他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此时他也知道了那长戟和石钉的名字以及来历,原来它们是鬼界法宝,难怪不同于灵宝。 裴风虽然心中嘀咕,但还是恭敬的对那黑龙说道:“晚辈承蒙前辈垂青,还不知前辈名讳。” “老夫龙玖,好了好了,快离开这里。”说罢,龙玖便带着裴风向潭外游去,其游速极快,而且他一边游,一边在身后布下壬癸水网,裴风询问其原因,他只说是受人之托,而后便不肯再透露什么了,裴风也不便多问。 裴风从潭面潜到潭底用了五个时辰,龙玖只用了一刻钟便游了上来,而且还在三千尺下的潭水中布满了壬癸水网,裴风不由得惊叹其实力强横。 龙玖的实力确实很强,目前应该有分神六阶到七阶的实力,但这是他受伤后的实力,当初他在人界纵横之时,已是大乘实力,上古之战受伤后,实力大打折扣。 即将到达水面时,龙玖进入了裴风丹田,而裴风则游了一段路程,才上岸,歌舒瑶不动声色的拉住裴风,别人或许不清楚裴风潜入多深,她手中可是有裴风留下印记的重阳明心蛊的,她感受到,裴风距离自己最远时,大概有六千尺,也就是说他成功到达了潭底! 裴风看歌舒瑶变成这副模样,也知道她的苦衷,忽然他心意一动,取出一件琴灵宝,而后赠予她,此时依旧等在潭边的寥寥几人见状皆双眼放光,歌舒瑶并未推辞,而后她将裴风的重阳明心蛊还给了他。 歌舒瑶已经认主了重阳明心蛊,而且也十全附灵了那块黑影,此时这夜影魍魉已经被她留在丹田培养了。裴风闻言,也将重阳明心蛊滴血认主,与认主三苗神蛊时不同,重阳明心蛊 的攻击性没有三苗神蛊那么强,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裴风体内才开始出现灵魂碎片,而且三苗神蛊竟将重阳明心蛊包围了起来,大概是让它认大哥。 不多时,裴风体内的灵魂碎片足够十全附灵了,裴风先以神识安抚黑影中的神识,待其与裴风相熟后,裴风才开始出手,十全附灵裴风已经驾轻就熟了,不到一刻钟,这黑影便完全听裴风的指挥了,此时龙玖和常骞又啧啧称奇起来,他们可想象不到裴风竟然以金丹二阶的实力,获得夜影魍魉的碎片。 歌舒瑶见裴风醒来,便传音询问了裴风在水下的境遇,裴风倒是没隐瞒,连同龙玖和常骞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甚至潭中三千尺之下被布满壬癸水网的事情,他都没遗漏。裴风此番经历,饶是以歌舒瑶的城府都有些动容。 “我也没想到龙玖前辈会把壬癸水网破坏掉,不然我肯定会多找几件更强些的法宝给你,这琴其实也还不错,也是顶级灵宝级别的宝物。” 歌舒瑶自然没有埋怨裴风的意思,他二人带着剩下的几件灵宝在丹室中寻到薛老先生,歌舒瑶只说裴风在潭中找到了几件灵宝,隐去了大部分的实情,她知道说多少是有利于裴风的,同时,歌舒瑶还强调了水下三千尺后,便有壬癸水网了,此陷阱是裴风的冰灵发现的。 薛老先生不疑有他,但他也不能收下裴风的这些法宝。裴风见老人家这般推脱,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好在歌舒瑶从中调和,薛桐才将这些法宝收下,但只说是为裴风保管,裴风一再劝说,薛老先生却一再坚持。裴风召出了那冥石攒魂钉,称此物是鬼界法宝,看起来普通,但其用起来十分顺手。裴风还透露自己其实已经私藏不少法宝了,让薛老先生千万别介怀,薛桐闻言,这才不再坚持了。 裴风其实有些后悔将其余法宝全都放入天酬罗的,他本可以让苗玉和玲珑也挑几件的,不过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日后慢慢弥补了。 此间事了,裴风与歌舒瑶启程回淮津,一路无话,裴风还顺便看了一眼金毛的状况,只见它还是蹲在米堆上,一丝不苟的孵蛋,这都七天了,它居然还在坚持。 裴风与歌舒瑶同乘回到住处,此时歌舒娇不在,焦循也不在,也许是与大泽皇、帝商议事情去了。歌舒瑶要去见大泽皇,裴风则回屋,他要为隐锋改造一番。他虽不会铸剑,不过他可以在隐锋中镌刻阵法,提高其御剑速度。只不过这种阵法不能改造灵宝,所以公孙恪所用飞剑只是普通货色,但有了阵法加持,飞行速比一些飞行灵宝还要快不少。裴风准备得空帮歌舒瑶的飞剑也改造一下。 之后,裴风又画了些符篆,有五行灵符、追月符、鬼雾符、五行甲符,品阶都在中品以上。这些天的经历种种,裴风更加意识到符篆的重要,尤其是追月符。 待符纸用尽,裴风闲来无事,便将灵魂游离在体内,他先是在筋络中寻到了重阳明心蛊的位置,这家伙未认主前,只有米粒大小,此刻在经脉里,竟然有食指大小,不过其模样倒是比三苗神蛊好看了许多。此时裴风还未意识到,重阳明心蛊已经成熟了,而三苗神蛊还在成长期。成熟期的三苗神蛊,可谓是臭名昭着,只是如今的三苗神蛊已经展现出不俗的威力了。 裴风见三苗神蛊并未欺负重阳明心蛊,便向丹田寻去,只是裴风似乎来的不是时候,他看到龙玖低眉顺眼的盘在辛瑗面前,不过龙玖看到裴风的灵魂后,却也不尴尬,而且还带着一些谄媚的语气开口道:“我之前就看出小兄弟不是一般人,想不到九尾天狐大人都在你丹田住下了,你这游魂之术便是天狐阁下传授给你的,真是羡煞旁人啊。” 裴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虞芝传音给裴风:“你猜月隐清笛秋山图是哪一界的灵宝?” “这宝物的位置是你指给我的,我以为这是修罗界的灵宝,但龙玖前辈好像和辛瑗很熟啊,他若是妖界蛟龙,这秋山图应该也是妖界之物。” “你之前的感觉是对的,月隐清笛秋山图本体实力不比这黑蛟龙弱,龙玖前辈年轻气盛的时候,只身闯入修罗界,在修罗界中掀起了腥风血雨,后被修罗界大能以此宝诱杀,并将其灵魂打入其中。此宝遗落人界,是修罗界一大损失。” “原来如此,难怪龙玖前辈对辛瑗那么客气,虞芝,辛瑗在妖界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血脉,九尾天狐是妖界皇族血统,若论身份,她不比我本体的身份低,只是不知道她留在人界有什么目的。九尾天狐聪慧至极,只不过目前我看不出她对你有什么恶意,至于她为什么帮你,我也不清楚,我想她也不会告诉你原因的。” 裴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与辛瑗和龙玖作了一揖,然后便离开了。不多时,裴风发现月隐清笛秋山图此刻也在丹火之中,这龙玖竟然可以在自己丹田中离开灵宝。不过裴风转念一想,虞芝似乎也是这样,这大概就是修罗界法宝的神奇之处。 裴风绕着金丹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常骞所在的斗篷竟然不在金丹附近。虽然最近获得的这两件至宝他都不清楚其用处,但月隐清笛秋山图至少有虞芝可以解惑,而这件黑色斗篷裴风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此物与千军方天戟和冥石攒魂钉一样,一眼看上去,普通至极,但这斗篷还是有不同之处的,那便是细看之下,能感觉出其不凡,虽然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这斗篷就是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若是具体形容的话,那便是,朝臣与帝王微服私访,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但帝王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在身上。 裴风的灵魂在这斗篷附近转了几圈,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他见常骞沉默许久,想来是在休息,于是便没去打扰。 裴风又在金丹附近转了一圈,忽然发现银鳞帝蟒胸甲之中有了微弱的神识反应,此甲居然通灵了,而且比起之前,此甲的光泽更加耀眼,甲面更是光滑如镜,裴风心中欣喜万分。 自从知道长戟和石钉是鬼界之宝后,裴风便盘算着将冥石攒魂钉赠给苗玉,待他有更趁手的兵器后,他准备把千军方天戟也送给她。不过裴风此时不敢打搅她,她这几日才将梅隽的元婴以及残余药力彻底炼化,修为已经接近金丹四阶了。 裴风最后又观察了一下夜影魍魉,他才十全附灵不到半日,这黑影变化并不明显,就在裴风准备去找虞芝的时候,常骞忽然开口了。 第180章 瑶池仙重回红尘 歌舒瑶言明探险 “你去过上古战场,姑且不谈你是怎么击杀这夜影魍魉的,但你这培育之法实在是太过简陋了,照这速度,三年五载也难有起色,不如你再去一趟古战场,老夫可护你周全,我们再杀它几只夜影魍魉,然后以你体内这块黑影去吞噬碎片,之后回来过个一年半载你就能有一只成熟的夜影魍魉了,何况魑魅魍魉本一体,若是能碰到魑阳魅月,也与这夜影魍魉融合……” “前辈,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有什么冒险的,我和老龙护你周全易如反掌。” “若是再带上一位筑基修士呢?” “你当出门旅行呢,还拖家带口的。” “呃…那前辈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将那些碎片带回来分给我师妹。” “算了,带就带着,这流光噬影斗篷就让她披着好了,你那鳞甲足以保你不死,想不到你一金丹修士,收藏这么丰富,尤其是那怨灵姑娘,她手里的那司夜缇香可是好东西啊!” “那是苗玉姐,她机缘巧合获得的这兰花,目前只知道两种用法,一是提神醒脑,二是护体光盾,之前这兰花还将我们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阵法带出……” “司夜缇香乃夜影君主,难怪你可以击败夜影魍魉,夜影魍魉见此物,便会安睡下来的……” 裴风闻言,有些尴尬的道:“不瞒前辈,当时遇到夜影魍魉时,我们没祭出此花,然后被夜影魍魉一路追逐,险些丢了小命,最后是遇到了我结义大哥才将其击杀的。” “啧啧啧,你这小子运气好的让人嫉妒啊,我去找苗玉,你自便。”这斗篷径直向苗玉飘去,裴风连忙阻拦道:“前辈,苗玉姐在稳定修为,现在不便打扰。”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看看司夜缇香都不行?”这常骞竟然低声嘟囔了起来,这脾气倒是有些像离儿。 裴风心意一动,将冥石攒魂钉交给常骞,裴风请他一会儿找苗玉的时候,将此宝转赠于她。 “小子,鬼界法宝解除烙印可是要付出不小代价的,你可想好了。”常骞这么一说,裴风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于是便向他请教道:“晚辈真心想将此宝赠给苗玉姐,还请前辈赐教。” “好小子,我…老夫果然没看错你,我传你鬼道法宝炼化秘法,逆用此法便可安全解除烙印。”两刻钟后,裴风将解除烙印的冥石攒魂钉交给常骞,而后,他便去找虞芝了。 两个时辰后,歌舒瑶和焦循回到住处,裴风察觉到后,灵魂归位,走出屋去,向二人见礼。焦夫子神识平淡,倒是歌舒瑶面有愠色,裴风一惊,歌舒瑶在桃林境中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居然有事情让她如此生气,着实少见。 焦循让二人慢慢聊,他回屋喝酒去了。待焦夫子关了房门,裴风连忙问起歌舒瑶如此生气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娇儿,她被歌舒泰留在了楸山泊,之前歌舒瑶与水宓、郑月来淮津取药时,她就已经知道此事了,但当时歌舒泰称,只是想试试这般距离还能不能让歌舒娇获得歌舒柔的记忆。歌舒泰这么做裴风倒觉得无可厚非,歌舒柔终究是皇室成员,歌舒娇即便被赐姓歌舒,但到底是外人,若她通过歌舒柔的记忆得知了大泽皇室的秘密,确实会有可能对大泽不利,歌舒泰身为大泽帝,有这般考虑才是正常的。 不过今日歌舒瑶去寻大泽皇时,歌舒康却决定将歌舒娇彻底留在楸山泊。裴风听后心中一颤,他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下当日歌舒娇走向流沙七位元婴修士时凄凉的背影。但此事终究是大泽家事,裴风不便多言,他只能劝歌舒瑶看开一些,人生不如意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过歌舒瑶的情绪并未缓和多少,裴风担心她会钻牛角尖,便取出忘忧蜜,给她闻了闻。忘忧蜜的作用毋庸置疑,但作用在歌舒瑶身上,似乎并未有太多效果,但至少她现在的心情没那么糟了。裴风连忙转移话题,聊着聊着便扯到了夜影魍魉身上,只是话到嘴边,裴风却有些踟躇了。 歌舒瑶见状,连忙询问原因,裴风这才支支吾吾的道:“师妹,我想借……借你去一趟古战场,我保证你的安全!实在不行让夫子一起同行,或者我先去找庞大哥……” “师兄为何要带我去古战场啊,你之前在那里不是已经遇到过一次危险了么,这次你怎么还敢往那边闯。你喜欢冒险我不反对,毕竟我只是你师妹、义妹,我又不是你亲妹妹,若是管你管的太严,你就会觉得我烦了……”裴风登时瞪大眼睛,这话居然是歌舒瑶说出来的! “古战场有多危险你比我清楚,我相信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但我父皇可不会相信,他若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那里,你别说借了,抢都抢不走。”裴风觉得歌舒瑶今日有些反常,她城府一向很深,今日为何情绪起伏这么大? “师妹,我是为了让夜影魍魉快些成长。我现在不借助法宝应该可以与项琼姐打平手,若是借助灵宝,不借助器灵,我想晴殿下也奈何不了我。我在龙王潭获得的那两件至宝你是知道的,它们的器灵实力都很强,我们只在古战场边缘寻找落单的夜影魍魉便可,然后用我们炼化的夜影魍魉吞噬一些碎片就可以了,当然,若是有机会遇到魑阳魅月,还可以让夜影魍魉变得更强。” 歌舒瑶听后沉默了半晌,而后才说到:“刚刚是我冒失了,我只是想感受一下真情流露的感觉,夫子说,城府过深会伤神的,情绪压抑太久会伤身。师兄是我在乎的人,所以我可以在你面前释放情绪,希望师兄别见怪。” “你这吓我一跳,不过你别说,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听着特舒服,咳咳,不过,这古战场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咱们求夫子同行,有他照顾,陛下肯定会同意你去的。” “明日我会与父皇商议下此事的,父皇虽然想测试你的实力,但之前去西灏岛,那只是切磋,并没有生命危险。” 裴风点了点头,他明白歌舒瑶的意思,也明白歌舒康可能会有的顾虑,毕竟歌舒瑶是他女儿,是他掌上明珠,更是大泽儒生雅士的心中明月,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而外界不确定因素过多,像流沙对歌舒瑶一直虎视眈眈。 裴风暗中询问常骞:“前辈,要不您还是告诉我,有没有能将碎片赠给我师妹的方法。” “太麻烦,太麻烦!不过你刚刚说什么落单的夜影魍魉,可真够逗的了,夜影魍魉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两只夜影魍魉见面,必然打个你死我活,相互吞噬,它们才能快速成长……” “前辈勿怪,晚辈学识浅薄,对夜影魍魉的了解着实不多,像魑阳魅月我还是从前辈口中得知的。古战场中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也不清楚,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没空没空,教你苗玉姐如何使用司夜缇香呢,你们姐弟俩,一个比一个笨,不过你姐比你聪明点。”裴风哭笑不得,这老家伙,没空就直说嘛,怎么还顺便挖苦一下自己。 裴风忽然问起歌舒瑶是否有普通的飞剑,只要不是灵宝就行,歌舒瑶虽不知裴风何意,但还是很干脆的取出一把飞剑,样式美观,剑身长三尺,上刻水样花纹,剑柄七寸,正反镶着六块宝石。裴风简单看了一下剑的模样,而后便在其上镌刻法阵。这次他是真的上心了,不但刻了加速的法阵,还刻了一道聚灵阵,可以一边御剑,一边恢复灵力,只不过裴风水平有限,他还做不到把五行聚灵阵刻在剑内。 “师妹,要不要出城试试这飞剑的速度,只在附近转转……我保护你。”歌舒瑶自然是答应了,她可不认为谁能在大泽皇城附近把自己怎么样。 飞剑经阵法强化后,飞行速度快了至少一倍,歌舒瑶惊叹于裴风的阵法造诣,她在桃林境中十年,也常向裴风请教阵法之道,但她天赋不及裴风,现在也只是阵法入门而已。裴风在歌舒瑶身后伴飞,并召出千劫护身牌,时时防备。 次日,歌舒瑶前去找大泽皇商议前往古战场的事情。 “丫头,你跟爹交个底,你心思是不是被裴风那小子拐跑了,他才来四个半月,前两个月他在谷丰,第三个月他一直在向你大姐请教,五月前几天他在流沙,你俩满打满算也不过相处了半个多月,这是不是太快了。”歌舒康在疑神疑鬼的时候,歌舒瑶一直在听着,没有插话。 “父皇可是说完了,我与师兄相处了十年零半个多月,你看这样一来算不算快。我对师兄只是欣赏,他的天赋、实力在同龄人中也算出类拔萃了,不过我只欣赏其人品。”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么,唉!可惜可惜啊,像裴风这样的小伙子都不能让你心动,既然如此,去古战场这事便免谈,什么夜影魍魉,你就住在皇城之中,没有这东西别人就敢动你了么?至于你之前说担心什么冷幽香,上官娇是不是被冷幽香掳走的此事还不一定呢。” “什么,父皇是说有一个比冷幽香胆子还大的淫贼掳走了上官公主的么?”歌舒瑶一愣,因为裴风的缘故,所以她对冷幽香的消息还是很在意的。 “哈哈,此事说来好笑,你可知道为何上官妍会急匆匆的继位,上官灼这老匹夫后宫失火,殃及妻女,故此心力交瘁,直接隐退了。曹垣你还记得么,他是我安插在流沙的暗线,前几日他出了漠昌,才将此信传与我的。” “那父皇将歌舒娇留在楸山泊就是为了防止她是流沙故意安排在大泽的棋子么?我师兄可是豁出性命将她救回来的” “瑶儿……呵呵,要不你说一说你们相处十年的原因,十年前你们还不认识。” 歌舒瑶将桃林境的事情告知了歌舒康,但却说此物是裴风从龙王潭中取得的,绝口不提天酬罗的事情。 第181章 大泽皇看破桃林境 歌舒晴维护歌舒瑶 “没理由啊,桃林境怎么会被封印在龙王潭呢,我记得此物最后为秦皇所得,这小子怕是在诓你,他知道此物珍贵,若是贸然送你恐你不要,于是扯谎称此物是从龙王潭中得到的。前一阵子幽太子来过,他说起过裴风曾入得秦墓,哈哈,这小子这点小心思,确实很有意思啊。” 歌舒瑶闻言便不再多讲,她哪里知道歌舒康会知道桃林境的来历,不过她的惊讶远未结束。 “桃林境传承一阶段会有一种很厉害的夺魂之术,你若想去古战场,为父也不拦着你,只要你这夺魂之术能制住你大姐,我就放心你二人去了,此行有焦夫子在旁,应能无碍。” “我有信心制住项琼,至于大姐,或可一试。” “那裴风呢,你把他制住,留在身边岂不美哉。” “若只是留下一具躯壳,那不如不留。而且夺魂之术对师兄的效果并不明显……”歌舒瑶话音未落,歌舒康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啧啧啧,这么说你对他用过啊!” “最初我接受桃林境的传承时,并不清楚我习得了此瞳术,所以才会不小心对师兄用了此术。”歌舒康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只要她不想说的事情,自己是问不出结果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盘问。不过当歌舒瑶询问大姐歌舒晴能不能一起去的时候,却被歌舒康一口回绝。 “晴儿是为父的继任者,是大泽未来的女皇,她不能有任何闪失,此事你应该知道的,若非是你有心,我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去古战场,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歌舒瑶总算探明了歌舒康的心意,于是也不再多说,便回到住处去了。 当天下午,歌舒晴和项琼便来到了歌舒瑶住处,她二人得知歌舒瑶居然要去古战场,纷纷前来劝阻,歌舒晴更是进院便怒吼道:“裴风你这个小混蛋给我滚出来,你对大泽有功,但大泽上下待你不薄,你居然拐我妹妹去古战场!” 只是此时裴风并不在宫中,他去集市采购食材去了,歌舒晴一通怒吼,倒是把焦夫子惊动出来了。原来裴风和歌舒瑶尚未将前往古战场的事情告诉他,毕竟歌舒瑶目前还没有把握用夺魂之术制住歌舒晴,所以此时告知焦循,为时尚早。 只是当歌舒晴得知焦夫子也是才知道此事时,脸上忽然浮现怪异之色,她悄悄传音给歌舒瑶道:“妹子,你被那小混蛋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们这是准备私奔了么?” 歌舒瑶被歌舒晴的这般猜测逗的咯咯笑了起来,而后她拉着歌舒晴的手,招呼焦夫子和项琼一起坐到石凳旁。 “师兄带我去古战场,是为了让夜影魍魉快些成长……师兄的那只猞猁比师兄还神秘,年纪不大,但知道的东西很多,不过师兄居然一直不清楚这猞猁是雌是雄。”歌舒瑶将夜影魍魉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刚刚还怒不可遏的歌舒晴,此时也不得不感叹裴风胆大且运气好了。 焦循倒是面无表情,似是默认了师兄妹二人的行动了,倒是项琼,还是觉得裴风不靠谱。她了解裴风的那些伎俩,也知道裴风的性格热情,但她总觉得裴风太容易轻信外人,若是在古战场遇到那些妖魔鬼怪冒充的修士,他肯定会被暗算。 “那小子的本事我清楚,在他打不过我之前,此事免谈。”只是让项琼没想到的是,歌舒瑶竟然一口答应下来了。 “你……你替那小子答应下来了?那也是他打败我才行啊。”项琼一时间脑筋没转过来,她有些难以置信,歌舒瑶似乎对于裴风可以胜过自己,非常的有信心,她作为歌舒瑶多年的好友,都未曾有过这种待遇。 “项琼姐,你就放心……”就在此时,项琼忽然取出蛮蝶幼虫,放在手中呈在歌舒瑶面前,歌舒瑶有些不解的道:“姐姐这是何意,这不是我师兄送你的那蛮蝶么?” “你师兄怕虫子你知道么,古战场里若是出现这东西,他跑得比你还快。”项琼想起裴风当时的表情,这么个怕虫子的人居然要带大泽小公主前往古战场,她都快气笑了。 “其实几天之前我也怕这东西,项姐姐,人会成长的,师兄现在绝对不会怕此物了,还有,姐姐你大概没想到师兄这段时间变化有多大,今日我们肯定能说服你的。” “你个小妮子,这才几天啊,你就跟他同流合污了。”项琼没好气的说道。歌舒瑶一向傲视天下青年才俊,自己那师弟马晟确实不怎么样,但裴风与马晟也相差不多嘛,尤其是项琼多方打探,得知裴风的那分神一阶的魔俑跑了,她对裴风的评估变得更低了,只是此时歌舒瑶言之凿凿,她也不得不怀疑裴风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玩意儿。项琼从马文手下的情报网中得知,裴风身后有一个叫做巫荒阁的门派,但种种迹象表明,这巫荒阁根本就是裴风杜撰的。流沙修仙界传言这巫荒阁坐落在上古战场之中,若真如此,他怎么会像刚刚歌舒瑶描述的,被夜影魍魉追的那么狼狈,最后还是被庞鸿所救。此事真假暂且不论,反正项琼不相信裴风是自己的对手。 几人闲聊的工夫,裴风坐着车驾回来了,他进院见今日这么多人,便张罗着多做些好吃的。项琼本想与裴风为难,不过想到裴风的厨艺,她决定吃过再说,歌舒晴见项琼这么没骨气,摇头叹气起来。裴风见状连忙询问原因,他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于是传音向焦循询问,不过焦夫子倒是干脆的答应了带裴风和歌舒瑶前往古战场,不过他的理由是,尽一尽师父的职责,要不然裴风眼中只有师妹,没有他这个师父了。 裴风不禁汗颜,他连忙解释称,此事尚未有定论,歌舒瑶不一定会去,如果她不去,自己也没必要去了。结果焦循却说:“你俩不愧是师兄师妹啊,说话的口吻都一样。” 一旁的歌舒晴此时才发话道:“今天吃什么?”倒不是歌舒晴垂涎裴风的菜肴,她是在等焦夫子表态,毕竟此事他的两个徒弟可是一直瞒着他的。 只不过,焦夫子已经暗中表过态了,直到吃完饭,焦夫子直接回屋睡觉去了。这倒让歌舒晴有些疑惑,这老家伙不生气么?不过焦循不在,她已经可以表态了。 “在你打败我之前,瑶儿不会跟你去古战场的,这是我作为姐姐的底线,你没意见。”歌舒晴还是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对歌舒瑶的维护裴风早就看出来了,从第一次见面起,她针对自己时便是如此。 “草民不敢与殿下真动手,可否以项琼姐做中介,草民先尝试击败项琼姐,而后渐渐缩短时间……” “你这小子找抽是不是?”项琼一时气急,爆了粗口。 “呵,真动手?这么说你真动起手来,我还要怕你不成?”歌舒晴也发现裴风话里有话。 “自然是草民怕殿下,不如这样,草民不用法宝,一刻钟内击败项琼姐……”项琼彻底被裴风激怒了,她直接掣出长剑,裴风见状,祭出万阵之枢,布置了一道幻阵。 歌舒晴见状将歌舒瑶拉到一边,然后饶有兴致的观起战来。歌舒瑶倒是不怕裴风落败,毕竟他承诺不用法宝,此时她倒是有些怕裴风获胜,如此一来对项琼可是天大的打击。 裴风祭起数十道符篆,盘旋在身边,项琼不信邪冲了上来,她如今是打算只用长剑,一刻钟将裴风击败。不过她并不是鲁莽之人,而且其一身道法也是神鬼莫测,只不过她还是有些轻视裴风,所以多少有些托大。 裴风在符篆中打入失心咒,此咒为诅咒之道中最普通的一种,不过配合幻阵有奇效。项琼一剑劈来,裴风打出一道火符,项琼一剑砍来,裴风打出一道金符,如此这般,项琼对裴风的警惕渐渐放松,她以为裴风只是用符篆来拖延时间罢了。 裴风将道道符篆祭出,犹如连珠箭一般,项琼挥舞着长剑将这些五行攻击尽数挡在身外。然而就在此时,连绵不绝的符篆竟然变成了纸钱从空中洒落,项琼大惊,连忙以灵力护体,只是纸钱落在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并不是幻象,而是鬼道之法,唤煞之术,项琼定了定神,也看出了裴风的门道,她冷哼一声,再次提剑砍来,裴风以手为剑,在其剑身一点,竟让这一剑刺偏,而后裴风将一张符篆贴在了项琼额头,片刻之后,她便一动不动了。 裴风施展唤煞之术时,令项琼煞气入体,其实这点煞气对她并无影响,但裴风之后将镇煞符贴在其额头时,附着在镇煞符上的失心咒让项琼陷入幻境,如此一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吸入大量煞气,这才被镇煞符定住。 歌舒晴让裴风放了项琼,裴风连忙照做,清醒之后的项琼羞红了脸,裴风连忙赔罪道:“小弟用了些旁门左道,取巧胜了姐姐,还望恕……唉唉…罪,姐,疼!”项琼红着脸扯着裴风的嘴巴,仿佛要将他嘴撕烂一般,当然只是动作幅度大,项琼并未用多少力道。 不过歌舒晴此刻却阴着脸道:“你确实是在取巧,项琼,你把你全部实力都用出来,若是裴风还能不用法宝接下你的全力一击,那……那便有资格挑战我了。”歌舒晴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惊喜的,尤其是裴风满含剑意的一指,很是惊艳。不过她虽然也欣赏裴风,但却不敢拿自己妹妹的生命安全开玩笑。项琼的实力她清楚,虽然与她相比不值一提,但对付其他结金丹的元婴修士,项琼的赢面还是更大一些。项琼身怀数种秘术,同时她擅长追踪和隐匿,与她对战,哪怕些微的破绽,也足以致命。 第182章 再战项琼失利 人前龙玖立威 裴风希望可以用兵器,用来格挡,毕竟他未曾修体道,若真刀真剑砍来,他还是难以招架的。况且裴风的剑术可是他一大依仗,即便只用道术和剑术,他对上项琼也有一战之力。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歌舒晴欣然应允,裴风取出麻衣前辈所赠竹刀,而后在手中挥舞了几下,适应了片刻,接着便向歌舒晴和项琼点头示意道:“可以开始了。” 项琼此时已经得知裴风的剑术不错了,于是祭出了她最得意的法宝,亮银凤头紫霞锥,此宝乃顶级灵宝,于东来紫气中孕育而生,木属性的紫霞催生凤凰真火,此火烧来,遮天蔽日,焚山煮海。裴风以前不曾见过此宝,所以不敢大意。 只是项琼此时对裴风有了些忌惮,所以又额外祭出一件保护神识的乌鹊铜铃以及一面磁岩流光盾,裴风心中苦笑不已,他本想让苗玉暗中用勾魂仙音偷袭,但项琼祭出的这个铜铃刚好克制音波攻击。 裴风祭出万阵之枢,依旧布置了一道幻阵,而后祭出两张五行灵符,在其中打入两道诅咒,分别是失心咒和叠思咒,叠思咒算是失心咒的加强,可以让中咒之人思绪翻涌,难以集中注意力。诅咒之道有很多多威力更强的咒法,但绘制起来更加复杂。而且像失心咒和叠思咒这种基础咒法,是可以画在其他符篆上的。威力强的符篆与咒法更需要特制的符纸,甚至是布皮,而且还会需要特殊的颜料做媒介。 不过低阶符咒虽然画起来容易,但威力也确实并不出众,两张符打出去后,并未对项琼造成任何困扰。不过因为有幻阵存在,所以项琼采取了更加小心的策略,她打出亮银凤头紫霞锥,裴风连忙用竹刀挡开,但紫霞锥刚接触到竹刀,便将刀身烧穿,裴风心中大骇。这竹刀乃麻衣所赠,竹中纤维早被麻衣的灵力强化过了,虽不及隐锋,但也抵得上一般的中阶法宝了,谁曾想,此物竟然连紫霞锥一击都抵挡不住。 裴风定了定神,再次祭出一张火符,此番项琼选择针锋相对,她见紫霞锥一击奏效,便不准备给裴风喘息之机。她再次打出紫霞锥,并催发到极致,此物如巨星般向裴风砸来。此时离儿提醒道,这火球来势凶猛,但裴风体内的天吴水和火云雷霆是可以化解其威力的。裴风闻言,选择直撄其锋,他打出两道水甲符,而后撑起灵力护盾,接着并指如剑,将天吴水和火云雷霆逼到指尖,霎时间,金光大盛,裴风被震的后退十几步,而紫霞锥也倒飞回去。 歌舒晴眼中异色连连,她看得出来,项琼虽未使出全力,而且在裴风选择硬接这一击时,项琼又收了些力道,但裴风是完全用道术和身体扛下来的。 而项琼这边先是快步上前,但走了两步却发现裴风完好无损,她心中既庆幸又恼火。庆幸裴风没伤到,恼火这家伙不知进退。项琼身上的灵宝有十多件,这亮银凤头紫霞锥虽然是她最得意的法宝,但却并非最强的法宝。此番交手,项琼知道了裴风的根底,接下来,她便不会手下留情了。 再说裴风这边,他表面上安然无恙接下了项琼这一击,但还是受了些暗伤的,锥上火焰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但裴风的手指被震断了,好在三苗神蛊修复及时,但这剧痛却让裴风脸色阴沉了些,并非是愤怒,单纯是因为疼。 项琼接下来收起了紫霞锥,而后祭出一张弓,裴风心中猛地一跳,看样子项琼根本没打算给自己短兵相接的机会。裴风之前在脚底布下的陷阱根本没任何作用,想到这里,裴风转变了思路。他准备试一试将最近所学融会贯通在一起,以阵法为基础,将符篆、诅咒、鬼道、魂道结合在一起。 项琼并未给裴风太多时间,她看到裴风的眼睛转来转去的时候,骤然射出一箭,二人之间距离也就十丈,裴风反应过来时,这箭头已经离他不远了,裴风果断以缩地术躲开,但这箭与裴风之间的距离并未拉开,竟然跟着裴风一起缩地而来。裴风一挥竹刀,将箭挡开。然而此时弓弦一响,这支箭再次向裴风射来。此弓名为惊雁,伤敌为次,攻心为上。 裴风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一支箭便让自己阵脚大乱。但他自然不会就此认输,他再次撑起灵力护盾,准备将这支箭抓在手里。只是待裴风去抓时,这箭却消失了,若非是裴风对自己的阵法造诣极为自信,他甚至都要怀疑到底是谁中了幻阵。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项琼并未中幻阵,那乌鹊铜铃破除了幻阵对她的影响,此铃是六年前她在连叶楼的灵宝试炼上夺得的。 裴风转守为攻,挥舞着竹刀向项琼砍去,同时,他也在暗中画着阵法,只是一刀砍下去,却被项琼用磁岩流光盾挡住,好在裴风用的是竹刀,若是用隐锋,此时他应该会被缴械。裴风见项琼并未祭出其他法宝,便换手一刀,砍向项琼腰部,项琼急用盾去挡时,却发现裴风这一刀自下而上由磁岩流光盾与她身体之间的缝隙向她胁下砍来,项琼急忙以盾面猛击裴风上身,但却被裴风灵活弯腰躲过,而竹刀则生目般直指她咽喉。 项琼大骇,后退一步,祭出亮银凤头紫霞锥向裴风打来,裴风急忙祭出几张五行甲符,再次准备硬接这一击。但紫霞锥在项琼的控制下,绕过五行甲符,向裴风身后打来。裴风咬紧牙关,将天吴水、火云雷霆逼到掌心,向那紫霞锥用力一拍,甫一接触,他便被击出数丈高。此番项琼并未收力,但她却惊讶的发现,裴风竟然将紫霞锥抓在手里了。 紫霞锥上焰火缭绕,但却伤不到裴风分毫,但此宝终究是项琼的灵宝,片刻之后紫雾大盛,而后骤然起火,将裴风炸开,而后飞回项琼手中。项琼此刻依旧不曾施展全力,一方面是怕伤了裴风,她虽然不希望歌舒瑶与他前往古战场,但裴风的人品她还是比较欣赏的,所以不曾下重手。另一方面,她修为高出裴风太多,即便全力施为击败不用灵宝的裴风,她依旧胜之有愧。 裴风被紫霞锥器灵震伤,他清楚,若是切磋,他已经算是落败了。他太低估项琼了,同时,也太高估自己了。裴风以为自己也可以像尹浪那般,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他没有丝毫的反抗机会。项琼见裴风受伤,便上前查看,但裴风身上的伤却慢慢好转过来。却是三苗神蛊和重阳明心蛊的作用。此时,裴风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以往他总是依靠法宝之利,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则依靠司马炅、离儿、虞芝来解围。这使得他从未系统了解过自己真正的本事。 “项琼姐,这次是我输了,若你方便的话,可否稍候再打一场,之前是小弟口出狂言,望姐姐莫见怪。”裴风收了竹刀,抱拳向项琼请罪,不过项琼并未在意这些。 裴风的手段技巧可圈可点,歌舒晴能看出他的进步,尤其是这次认输,她感到裴风似乎已经找到自身短板了,于是她开口道:“你若真想提升术法作战水平,或许可以去楸山泊闯一闯那傀儡阵,以你的身份,应该只能闯最低级的傀儡阵,而且还要跟楸山泊的内门弟子抢时间。” 裴风心意一动,闯傀儡阵确实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也不会浪费项琼的时间。而且,傀儡只是受灵力控制,傀儡阵更是以既定阵法套路攻击,这样的傀儡虽然容易针对其弱点空当寻到闯阵的路线,但反过来,也可以直撄其锋,从而磨练战斗水平。想到这里,裴风向歌舒晴作揖道:“望晴公主引荐,我定要在这傀儡阵中多历练些时日。”不过歌舒晴并未点头,她此时还是有些顾虑。 “你直接将带瑶儿去古战场的底气拿出来,这样一来,我也能放心一些,我虽不相信你,但我相信瑶儿的判断,她能毫无顾忌的与你去古战场,定有她的道理。” 裴风一时间愣在原地,他在考虑,如果在大泽皇室面前透露龙玖和常骞,会不会被为难。歌舒瑶看出裴风的难处,便开口道:“姐姐,师兄心中为难,但他能保我周全,绝非虚言。” “你休要再为他说话,你还记得我是你姐姐啊,今日他就算是有天大的难处,也必须把他的本事给我亮出来。” 就在此时,裴风身上的气息陡然变的深不可测,却是龙玖在裴风的要求下,附体于他,龙玖见了三女后说道:“呀!这小子年纪不大,都有三个老婆了。” 歌舒晴自认不是此时的裴风的对手,但此人胡言乱语,她还是冷冷的反驳道:“我不知道裴风是怎么跟阁下说的,但我们与他只是朋友。” “哦,只是朋友啊,咳咳,哪个是歌舒瑶啊?”龙玖完全不理会裴风的传音,一通胡说八道,把两位殿下和项琼通通惹到了。裴风此时求爷爷告奶奶,才让龙玖说了正事儿。 “在下便是,不知阁下是龙前辈还是常前辈?” “哟,这小子都告诉你了,那还有什么可疑惑的,这古战场是凶险,但也只是对你们师兄妹俩说,对我和常老鬼,闲庭信步尔。”龙玖见歌舒晴眼中的疑惑甚重,便略施小手段,将其绑缚在原地。裴风此时在丹田中让龙玖赶快住手,这歌舒晴可是大泽未来女皇,若是结了仇怨,未来可如何是好。龙玖闻言,却并未理会,直到辛瑗开口,他才住手。 歌舒晴一脸忌惮的看着裴风,然而此时龙玖已经回到裴风丹田了,裴风见歌舒晴面色不善,连忙跪地请罪道:“龙前辈深居简出,不谙世俗礼数,还望晴殿下恕罪。” “这龙……是何人?”歌舒晴冷冷的道。 “呃,回殿下,他……他是月隐清笛秋山图中的器灵。” “哼!深居简出?”歌舒晴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意。 “呃,龙前辈确实很久未出……哎——殿下,您这是……哎哎,轻点轻点。”歌舒晴也揪起了裴风的耳朵,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第183章 裴风机智化解冲突 三战项琼再次取胜 “所以说,呵,天下好事都被你小子赶上了,难怪你有底气拐走我妹妹。”裴风此时耳朵又红又肿,只不过他现在低着头,并没看到歌舒晴眼中呼之欲出的笑意。 “草民不敢,仙池殿下纡尊降贵称我为师兄,草民一时得意,真个只将瑶殿下当师妹了,所以才会……”裴风话说一半,歌舒晴重重哼了一声,而后说道:“这么说,是瑶儿不该认你这个师兄,你拐她去古战场,倒是仙池的不是了?” 此时歌舒瑶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走到裴风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而后说道:“姐姐,师兄并未将我拐走,我只是被师兄的品格所吸引,他从不忌惮王室,(裴风此时插嘴说‘怕!怕!’)当日你初见他时,他可曾怯场?当着文武百官,痛斥芈谙、司徒煌,与芈谙师徒打赌,兢兢业业治理谷丰。而后帮叔父将柔儿妹妹从流沙救了回来,其中千难万险,师兄可有半分怨言?(裴风又打岔道‘不敢不敢’)父王的伤势如今好了大半,据我所知,都是师兄的功劳……” 裴风此时拉着歌舒瑶道:“师妹师妹,妹子!你听我一言,晴殿下只是怪我行事鲁莽,但她都是关心你啊,我和她的初心是一样的……”接着,裴风又轻声道:“殿下的脾气你肯定清楚的,她刚刚被龙前辈冒犯,此刻只是心中有气,你让她骂我两句就没事了,再说,龙前辈出了手,古战场之行估计也就没什么悬念了,到时候我托常前辈护你周全,这夜影魍魉成年,指日可待。”裴风知道,歌舒瑶这般与歌舒晴针锋相对,只是释放内心,她尊重歌舒晴,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关心她,但同时,她又为裴风打抱不平。 歌舒晴被歌舒瑶说的一时失了方寸,她从没想过歌舒瑶会顶撞她,一旁的项琼也看傻了,她不由得扫了一眼交头接耳的裴风和歌舒瑶,歌舒瑶居然在倾耳听,而且还点了点头。 “是仙池莽撞了,还望姐姐……”就在这时歌舒晴抬起手掌,便要给歌舒瑶一巴掌,裴风连忙挡在中间,劝架嘛,他强项。 “晴殿下,打不得,打不得,哎呀……”歌舒晴这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裴风脸上,裴风却搞怪的,字正腔圆的喊了一声“哎呀”,这倒是给了歌舒晴一个台阶下。 “师妹,我现在可能是知道晴殿下的想法了……”说到这里,裴风传音给歌舒瑶道:“师妹,晴殿下肯定是怕你也会像你……二姐那样,被人蛊惑,我这人,没个正经,所以会被殿下误会。其实晴殿下没看错人,我就是怕麻烦才提议带你一起去古战场的,其实你留在淮津,我也可以帮你快些催熟夜影魍魉。” 歌舒瑶闻言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裴风这么说是为了让她不要记恨歌舒晴。不过她也没有责怪歌舒晴的意思,但她也觉得歌舒晴太过飞扬跋扈,所以想借此机会,让她收敛一些。她日后可是大泽女皇,而且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该收敛了。 “什么打不得,我打的就是你!”歌舒晴借着裴风的这个台阶,佯怒道,她此时一阵后怕,还好没打在歌舒瑶身上。 “殿下打的好。”裴风连忙捂着脸道,接着脸上还慢慢泛起了一丝委屈,不过待歌舒晴看向他时,他又笨拙的隐藏起来,让歌舒晴看到一点他委屈的表情。 歌舒晴叹了一口气,而后传音给裴风:“谢谢你了……弟弟。”裴风听后,又嬉皮笑脸起来,歌舒晴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歌舒晴走向歌舒瑶,伸出了手,却摸了摸她的头,而后说道:“仙池你与裴风一起去楸山泊,若最后你们真的去了古战场,姐姐不在身边,你也不能全指望这小子照顾你啊。” 歌舒瑶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此时裴风却对项琼说道:“项琼姐,咱们再切磋一次,你全力施为,无须顾及我是否会受伤,我这次也不托大,我用隐锋和千军方天戟与你交手,我会用我生平所学,还望你莫要轻视我。” 项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他看的出裴风刚刚调解了歌舒姐妹俩的矛盾,现在却让自己不要留手。她看了看歌舒晴和歌舒瑶,却见二人纷纷点了点头,项琼这才下定决心。 裴风刚刚从离儿那里得知,变身术可以掩盖住修罗法相的痕迹,裴风闻言一喜,这才提出再次与项琼交手的要求。 裴风借口回屋换衣服,现出修罗法相,而后以变身术遮掩,如此一来,歌舒晴和项琼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歌舒瑶虽然有所察觉,但她也不清楚裴风哪里不对。实际上是神识上的压迫感,桃林传承令她对神识尤为敏感,只是歌舒瑶现在并不清楚,此是后话。 项琼祭出乌鹊铜铃、磁岩流光盾、亮银凤头紫霞锥和惊雁弓。项琼自然不会一上来便全力出手,她并不相信裴风能在几刻钟内便脱胎换骨。裴风取出隐锋和千军方天戟,而后布下幻阵,祭出符篆,此次他又召出了苗玉,裴风简单将苗玉介绍给歌舒晴和项琼,并承诺,苗玉也不会用法宝。 项琼没想到,裴风居然还有后手,至于他这苗玉姐,项琼自是不惧。但她生性谨慎,思虑片刻又召出五斗群星扶摇伞和风雷水火鉴,这两件灵宝也是灵宝试炼所得,扶摇伞是上届试炼所得,水火鉴则是十二年前所得。 裴风欺身上前,但磁岩流光盾和五斗群星扶摇伞将项琼遮挡的严严实实,裴风的符咒难以近身,剑戟也难以建功。而且流光盾上的磁力,让隐锋挥舞起来都有些困难。 忽而,裴风听闻弓弦响动,连忙后退,警惕的看着四周,却并未发现有箭射来,但此刻距离拉开,紫霞锥却打了过来,裴风用戟将其挑飞,却见项琼祭出风雷水火鉴,忽的风雷水火齐至,裴风祭出五行甲符,自身则尽力躲开水火鉴的攻击,以求近身作战。但风雷水火鉴的攻击并不是那么容易躲开的,否则其怎么称得上是灵宝。 裴风心意一动,蹿到项琼身后,但风雷水火打在项琼身上却无半点作用,接着水火风雷透体而出,继续打向裴风。裴风将方天戟变作盾牌的模样,挡住了这一击,项琼虽有疑问,但却并未发作。而此时歌舒晴也传音于她,并将裴风的变化秘术告知了她,但却并未透露变化之术的法门。 项琼只当这是裴风的奇技淫巧,并未深思,忽然一道剑气打来,项琼有些疑惑的看着裴风和苗玉,因为这道剑气袭来的方向与裴风苗玉所在位置相对。好在项琼以扶摇伞挡住,但项琼感觉自己对战圈失去了把控,一时间有些心乱。 却是裴风借着修罗法相三倍神识,暗中画下的杀阵,当然,这杀阵虽然是裴风全力施为,但却难以伤到项琼,毕竟她的法宝太多了。除了这个杀阵,裴风还将鬼道之法和诅咒之道融入幻阵中,这一切都发生在裴风近身与项琼搏斗的时候。 项琼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她连忙又祭出她最强灵宝,焚心燃灵扇,此宝专破阵法灵气。没想到歪打正着,裴风布置的杀阵刹那间便被烧个一干二净,但仅是因为这杀阵由纯灵力布置,所以才会被燃尽。 但幻阵是有阵枢的,灵力虽然也会被点燃,但只要阵枢不破,这幻阵便不会消失。只是幻阵中被裴风融入了鬼道冥音、阴风和诅咒之道的叠思咒、失心咒,这使得幻阵在焚心燃灵扇的作用下,肉眼可见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裴风见时机成熟,便让苗玉以勾魂仙音相配合,片刻后,项琼便被夺去了神智。项琼善追踪,她对战圈的掌握细致入微,之前她并不曾被幻阵所影响,但裴风在幻阵中融入冥音、阴风、失心咒和叠思咒后,项琼对战圈的掌握便没那么细致了,直到她忽视了杀阵的存在,此时她有些自乱阵脚,但却阴差阳错祭出燃灵扇,烧掉了杀阵,但可惜在她自乱阵脚的时候,冥音、失心咒、叠思咒已经开始渐渐影响她了。直到她看到幻阵在燃灵扇的灼烧下,依旧烧之不尽,惊慌之下,叠思咒的效果放大,脑中瞬间千头万绪,千丝万缕,纠缠不清,最后她被苗玉的勾魂仙音夺了神智,继而落败。 项琼输的并不冤,因为裴风用了修罗法相。裴风让苗玉将项琼落败的记忆改成胜利的记忆,如此一来,项琼也不会留下什么心魔。 裴风将此事告知歌舒晴与歌舒瑶,让二人从旁配合。不多时,项琼醒来,此时她尚有些疑惑,只不过,她疑惑的原因是裴风为什么衣衫完好,裴风见此破绽,连忙称自己以变化之术遮掩了衣服上的残破,最后为了让项琼相信自己的衣服不是法宝,裴风不得己将变化之术传给了她。这让歌舒晴一时间呆若木鸡。歌舒晴揶揄道:“弟弟,此术当真不能外传么,怎么你说的那么严重,但却传的这么随便?” “此术当真不能随意外传,您想啊,若是有人……呃,我想想,你们都没成亲呢。这样,假如此术被冷幽香习得,他变作两位殿下亲近的人,或者变作项琼姐的师友,你们根本无法分辨出来……别看我啊,我也分辨不出来,除非你跟此人非常熟悉,晴殿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就是由内到外……” “够了,这里就不用说了,咳咳,裴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此法若为别有用心之人所得,必定会为祸一方。还有,此术若为浮躁之人所学,必定会广为流传,所以,风弟弟,你好自为之……你现在教会了多少人了?” “呃,算上我自己,应该有十三人,不过你们别担心,多数都是姑娘学的,我怕她们行走江湖被恶人惦记,便教她们此术防身……除非她们遇到兔爷……或者是硬拉着兄弟一起洗澡的莽汉……后者可以想办法避免的……”裴风自己都觉得越说越尴尬,最后便讪讪的不做声了。 “那你说说你都教了哪些男子?” “我两个师父,尹浪和焦夫子,尹师父已经成婚了,小师弟前几个月才出生,我这师父可是个大情种;焦夫子的为人不用我多说了。还有两个大哥,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庞鸿大哥,我师兄是修经道的,应该不会用此术作恶的,庞大哥一身正气,何况他出身……出身不错。还有……”此时,裴风忽然想到秦皇不方便透露,于是改口道:“然后就是教我变身术的师父还有我自己了。” 项琼调笑道:“看来这些人里,你小子是最可能用此法作恶的。” 第184章 师兄妹入楸山泊 蔺卿带探傀儡阵 次日,裴风与歌舒瑶出了淮津,向楸山泊飞去,临行前,裴风购入了上万张符纸,以及数百张特殊布皮,另外还有一些特殊的颜料。这些都是他准备用作绘制符篆以及诅咒之用的。 路过谷丰的时候,裴风和歌舒瑶还变了身形在附近转了一圈,此时是季夏,山谷一片葱郁,五个村落的五个鱼塘边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有了水源,村中农田也得以灌溉,庄稼长势喜人,原来是有人挖了塘泥用作肥水。 “师兄,你若为官,必定清廉,受人爱戴。”歌舒瑶昔日也曾路过此处,荒山野岭,满目疮痍。荒山野岭,是因为县中青壮年大多搬走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在此地艰难度日,满目疮痍便是因为谷丰雨季山洪横行,旱季寸草不生。 “师妹说笑了……达则兼济天下罢了,穷则独……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达则兼济天下,嘿嘿。” 裴风向村民买了些鱼虾,而后,二人便再次上路,路上裴风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包括焦循、裴云、裴度和逄雪,以及饭庄内形形色色的客人们,正是这些人的影响,才让裴风有现在的性格。 二人到楸山泊时,天上下着小雨。楸山泊下水连天,好雨绵密挂珠帘,莲芦方圆二百里,南水西望是青山。湿面湖风动轻舟,墨色带雨向东收,大泽流沙楸山静,天地容我一沙鸥。 因楸山泊附近的山上长满楸树,故称楸山,楸山泊因此得名。 楸山泊分三院,南水北岸的楸山院,南水南岸的朝暮院,以及天梭岛上的环湖院。裴风与歌舒柔此番目的傀儡阵便在天梭岛上,内门弟子住楸山院,外门弟子住朝暮院。 楸山泊山门完美融入到了楸树林中,若非是歌舒瑶引路,裴风绝对难以发现此处。二人此番前来算不得皇室来访,所以歌舒瑶又戴上了面纱。昔日她来此处,皆是随歌舒康来访,此番前来却是为了闯傀儡阵,这让得到消息的一众楸山泊内门弟子早早便候在门前。楸山泊弟子服饰不似连叶楼那般男女统一,男子方冠蓝袍素带麻履,女子浅绿衣裙,外罩青纱,锦靴素腰,但男女衣着,胸口之上都画有一道朱砂符,此为傀儡印,用于防止傀儡反噬的。 同样是被迎接,裴风再一次被众人忽视了,不过,人群中倒是有几道目光盯着他,但多少带些不善,这些人大概也是拜服于歌舒瑶惊才绝艳的名声之下。 为首一人是一女子,裴风看的眼熟,似是诗会上见过,这姑娘生的雪做肌肤玉为骨,目露波光呈薄雾,青丝盘作灵蛇髻,青纱翠锦画红符。 “三公主远道而来,小女子谨代表楸山泊弟子,恭迎殿下。” “蔺卿姐姐太过客气了,仙池此次来访仅是为了一闯傀儡阵,对了,这位是我师兄裴风,你们在竹榭诗会上应该见过的。”歌舒瑶将裴风让到前来,裴风连忙见礼,裴风虽不知蔺卿是紫、青、绿三女中哪一位,但经歌舒瑶这一番介绍,他倒是可以肯定见过此人了。 “小弟裴风,见过蔺卿师姐,此番叨扰,还望师姐关照一二。” “想不到小诗仙也对这傀儡阵感兴趣,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蔺卿稍稍提高了音量,她这么做自然是提醒身后的师兄师弟,裴风的身份不一般,切莫与他为难。 歌舒瑶与裴风在蔺卿的引领下,向杜臻见礼,杜臻还是之前那般身宽体胖的样子,他早就收到皇室传音,所以也清楚歌舒瑶和裴风此来所为何事。 “相信你们二位也知道这傀儡阵的规矩,低阶傀儡阵才对外开放,中阶和高阶傀儡阵只有楸山泊内门弟子和长老才能进入。其实这并非是我等藏私,实在是因为中阶傀儡阵与高阶傀儡阵中危机四伏,若是出现伤亡,我们对外不好交待。”杜臻笑呵呵的说道。 “掌门请放心,这低阶傀儡阵足矣,我与师兄各有手段,也识进退,此番闯荡定然不会有闪失。”歌舒瑶自有手段,她更相信裴风可安然无恙闯过这傀儡阵。 杜臻笑了笑,忽然对歌舒瑶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传音于她:“听你父皇说,你要跟这裴风小子去云梦古战场,这不是开玩笑,你们二人虽然天纵奇才,但现在便入古战场探险,为时尚早……我只是想说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且不说你何时对修行感兴趣的,我还从未见你做过这种没把握的事情。虽说此行有焦夫子同行,但焦夫子的本事,也不足以在古战场保全你们二人啊。” “杜叔叔,您有话就直说,以您对我的了解,肯定不仅仅是担心我,你打算怎么对待我师兄?” “你这鬼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当初听说你要去古战场,真的吓我一大跳……我准备让你师兄在我手下那群小兔崽子手里吃点苦头,你先别急,若他能安然无恙通过我这些徒儿的手段,我便许他闯一闯这中阶傀儡阵。” “那就有劳掌门叔叔了。”歌舒瑶对这种程度的挑战一点都不担心,当初在西灏岛,裴风可是挫败了西灏岛两位元婴长老,三十位筑基修士的联手防守。 “你这就帮你师兄答应了?你们俩……啥关系?”杜臻此刻哪有半点掌门的样子,一副长辈好奇后辈关系的表情。 “师兄妹、结义兄妹、亦师亦友,大概就是这样,师兄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恕仙池不能透露。” 杜臻点了点头,而后便安排二人前往天梭岛。一路上依旧是蔺卿引路,不过跟在旁边的人也不少,除了两三个对裴风好奇的姑娘,其他十几人都是小伙子。 半刻钟后,一行人飞抵三龙湖边,此时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着雨过泥土的清新味道,天边挂着一条彩虹,湖上烟波浩渺,浩浩汤汤,一望无际。 “仙池、裴师弟,请上船,天梭岛禁飞。”歌舒瑶与裴风跟着蔺卿上了一艘小舟,小舟由灵力驱使,二百里的水路,两刻钟便到。之前围在附近的楸山泊弟子纷纷散去,他们修为不够,还不到足以上天梭岛的程度。 裴风低声揶揄道:“师妹,你到哪里都是焦点啊,我现在开始用功读书还来得及么……算了,我这厨艺到哪里也都是焦点,我就不信这段时间我不能喂服他们。” 歌舒瑶掩面笑了笑,却并未回答,但一旁的蔺卿可是对裴风越来越好奇了,她知道裴风修食道,所以她十分怀疑这小子是否是真的来闯傀儡阵的。不过她并未问出来,一方面这么问有些冒失,另一方面,裴风与歌舒瑶会在楸山泊住上一段时日,有的是机会了解裴风的目的。 “这段时间就由我陪你们闯关了,不过有一点你们要清楚,即便是低阶傀儡阵,对你我也是有不小的威胁的。可能仙池会要好一些,但这傀儡阵对裴师弟这个食道修士来说,就不那么容易了。”蔺卿不光是要陪伴歌舒瑶二人,还要负责二人的安全。不过来天梭岛之前,她也收到了杜臻的密令,若内门弟子挑战裴风,她无须阻拦,除非有生命危险。 裴风对这些依旧一无所知,他现在正盘算着给蔺卿做点什么拿手菜,好让其对自己刮目相看。裴风隐隐感觉,这蔺卿看自己的眼神中,带有一些同情的色彩,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蔺卿知道什么。 天梭岛南北长两百里,东西宽一百里,分三个区域,自然是低阶傀儡阵,中阶傀儡阵和高阶傀儡阵,三阶傀儡阵环形分布,外环宽两千五百丈,中环宽两千五百丈,其余部分为内环。低阶傀儡阵居外环,高阶居内环。环环之间由高墙相隔,全岛有一东西走向的十丈阔道,阔道之上有六扇大门,将三处区域隔开。绕岛半周由对面的门走出,便算闯阵成功,不过这傀儡阵中都有一些幻阵存在,用以混淆感官,让人难辨方向。这傀儡阵中也有传送法阵,主动传送阵每五百丈有一处,被动传送阵则覆盖全阵,若有人在阵中受伤倒地,会被这被动传送阵传到安全的位置的。 当蔺卿询问裴风是否需要试一试这低阶傀儡阵时,裴风却说喂猫要紧,金毛这些天依旧在孵蛋,尽管如此,一日三餐还是不会错过的,蔺卿见这金毛猞猁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发出一些奇怪的动静,于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它。裴风询问它孵蛋的进程,它也不回答,不多时,它吃饱后便再次回到裴风的储物空间中了。 裴风给蔺卿和歌舒瑶也做了些吃的,倒不是他重猫轻友,实在是金毛猞猁要的急,裴风只能先做它的口粮,再者它吃的少,裴风准备起来也更快。不出意外的,蔺卿很快便被裴风的厨艺折服了,她有些惭愧的看了裴风一眼,大概是因为她吃相不大雅观,所以有些羞涩。 饭后,裴风便带着歌舒瑶尝试闯傀儡阵了,蔺卿走在最前面,她为二人引路,许是吃了裴风的好处,她一路上倒是很照顾两人。这傀儡阵中傀儡遍布,傀儡与傀儡之间,相互配合,让这一路颇不平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裴风祭出千劫护身牌,护在歌舒瑶身边,歌舒瑶自己也召出裴风赠她的那张琴,此宝唤作山溪水,灵力激发的琴音如山溪潺潺,竟然让傀儡身上的灵力流速变慢,连带着也令傀儡变得迟钝起来。 裴风见这低阶傀儡阵难不倒歌舒瑶,他便放慢身形,以法术符篆与这些傀儡针锋相对。裴风已经发现了相对轻松通过傀儡阵的方式,但快速通过这里,并不能让裴风的法术技巧提升。不多时,蔺卿和歌舒瑶便看不到裴风了,蔺卿对他还有些担心,但歌舒瑶却说没那个必要,她知道裴风在干什么,也相信他不会有问题。 第185章 裴风入天梭塔 苗玉使鬼界花 “仙池你似乎对裴师弟很有信心啊,看来是姐姐自作主张了,你们两个小怪物,根本就不需要我来引路。” “姐姐说笑了,妹妹还是需要姐姐带着的,但师兄他志不在闯,而在于撞,他会想方设法在这傀儡阵中撞个头破血流的,不过现在看来,师兄的目的并未达到。”因为千劫护身牌还在歌舒瑶身边环绕,那也就是说裴风离她并不远,而且他也未曾遇到任何麻烦,否则他顾不上这里的。 “仙池妹子,为何你和裴风以师兄妹相称,他不是连叶楼的人么?”蔺卿早就有此一问,歌舒瑶将焦夫子与裴风来大泽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至于更多的,她便不再多说了。 再说裴风这边,他虽惊叹于楸山泊的傀儡术天下无双,即便是低阶傀儡阵也能有这般威力,但低阶的终究是低阶的,虽然会给裴风带来不小的麻烦,却并不足以让他全神贯注去应对。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一些好处,那便是让裴风可以有机会在面对傀儡的时候,凌空画一些复杂的诅咒和符篆。这一路走来,裴风对这低阶傀儡阵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傀儡阵是可以净化有害法术的,但是需要一些时间,级别越高的法术,净化其所需时间便越长。而且裴风是一路走来一路破坏,竟隐隐在傀儡阵中打出一条安全通道。 一个时辰后,裴风三人出了这傀儡阵,但不多时,一位长眉长须白发长老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是裴风在低阶傀儡阵中搞破坏,被其发现了,此刻便是要抓裴风去接受惩罚。 “启禀师祖,这位是仙池殿下座上宾,他对傀儡阵的了解不深,所以……”此人竟是楸山泊太上长老,裴风心中一突,连忙跪地认错。 “哼,年轻人怎么一点冲劲都没有,屈膝叩首,似那磕头虫一般。即便你认错了,也是需要接受惩罚的,你这么喜欢破坏傀儡,那老夫便让你破坏个够,罚你到天梭塔面壁五日。你若觉得面壁难受,大可以在塔中活动活动试试。”这太上长老说罢,大袖一挥,将裴风卷起,而后投入天梭岛最高处的天梭塔中。此塔位于天梭岛正中,内有乾坤,塔中确是楸山泊思过之处,但塔中也有傀儡术壁刻,以及历代长老弟子的心得。只是欲寻壁刻与心得,需过塔中傀儡阵这一关。 塔中傀儡阵的难度与岛中的三阶傀儡阵不同,它并无具体的难度,只要入阵之人对傀儡之道有深刻的见识理解,便可轻易通过此关卡。 “喻师祖,这样会不会有些太不近人情了?”蔺卿试探的道。 “怎么,就因为他是公主的朋友么,蔺丫头,你不会是被他一顿饭收买了?”蔺卿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喻师祖笑了一声,而后便飞身入塔了。塔中自成一界,他在外面是无法洞悉裴风的动向的。 歌舒瑶自然知道这天梭塔,但她也仅知道此塔乃楸山泊历代天才留刻心得之处,至于其中危险,她一点都不清楚。待她询问蔺卿时,蔺卿却称不便告知,歌舒瑶表示理解,毕竟此塔门道为楸山泊隐秘,她虽为皇室成员,却不该过分过问。 裴风入了塔后,先是一阵晕眩,片刻后便清醒过来,裴风并不清楚自己在第几层,但这一层的范围颇大,虽无门窗,但其中光线充足,只是裴风并未发现此处有什么照明之物,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裴风绕着塔内走了一圈,却见这里并无楼梯暗道连通别处,此时他才意识到,这里自成一界。但裴风也有些纳闷,不是说让自己破坏傀儡破坏个够么,怎么一只傀儡都没见到。就在此时,塔内回荡起喻师祖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有丝毫悔意,你本就是存心破坏傀儡来的。” “回前辈的话,晚辈是想通过与傀儡对战,提升自身道术水平。虽然与傀儡对战在哪里都可以进行,但普天之下只有楸山泊的傀儡术可以快速提升道术运用。晚辈一时间得意忘形,并非存心破坏贵派傀儡阵。” “我听说公孙恪是你师父,可有此事?”喻师祖忽然换了话题,裴风思虑片刻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虽不清楚此人问此事的原因,但楸山泊乃名门大派,不至于对自己不利。 “好小子,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没把低阶傀儡阵当回事,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我看是玄阵老祖的真传厉害,还是我派天梭傀儡阵更胜一筹。” 喻师祖话音刚落,塔内金光一闪,五具傀儡出现在裴风面前,裴风虽然不清楚这些傀儡的实力,但他能感觉到,傀儡身上的气息在不断变强,片刻之后,这傀儡的气息便强到让裴风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程度了,而此时,傀儡身上的气息稳定了下来。裴风心中有了些猜测,这傀儡是根据不同人不同情况,自行调整实力的。 裴风取出隐锋,祭出万阵之枢,只是此刻他并未布置幻阵,而是打算布置一个灵符阵,此阵可以提高符篆和诅咒的效果。接着,他又召出苗玉,与之前同项琼对战时不同,裴风希望苗玉随心所欲,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她该多试试其他法宝的威力了,尤其是那冥石攒魂钉和司夜缇香,这两件宝贝是刚得常骞指点的,现在也该看看其威力了。 只是这傀儡阵遇强则强,它感知到苗玉出现,便又现出五具一模一样的傀儡,气息也一模一样。裴风心中忽然一凛,他取出千劫护身牌护住自己和苗玉,而后才试探性向傀儡阵中打出一道火符,火符在灵符阵的加持下,比平日更盛一倍。 而此时,傀儡也开始反击了,裴风此时才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傀儡。 钢铁之躯,不惧寒暑,似人之智,却因其身体可以任意拆合,胜人一筹。裴风打出的火符,笔直的打向傀儡的腹部,但这傀儡腹部忽的前后打开,这一道攻击直接打在其身后的地面上。裴风顿时瞠目结舌,但十具傀儡并不给他喘息之机,它们飞速的运动起来,看似杂乱无章,但转瞬之间,它们便将裴风包围起来,并封住了他全部的退路。 裴风收起隐锋,取出千军方天戟,此时短兵不起作用,他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敢与这些傀儡近身肉搏,他必定会受重伤。最让裴风郁闷的是,本来只是自己出手的话,他只会被五具傀儡围攻。此时苗玉出现,自己却被十具傀儡围攻。它们判断出苗玉是怨灵之躯,不死不灭,而它们是傀儡,难以伤及鬼魂,所以它们才会选择更弱的裴风作为目标。 裴风此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过此时他被十具傀儡包围,不敢分心。只见裴风取出数张缓身咒,打在身边的几具傀儡身上,刚刚还行动迅捷的傀儡,瞬间慢了下来。裴风趁机刺中身边的一具被减速的傀儡,而后用力一推,准备将其放倒,而后借着方天戟荡出去。但这傀儡蛮不讲理,开阖身上机关,将长戟卡住,而后左脚后退一步,死死顶住身躯,裴风这一推,未有半分功劳。 裴风大惊,欲将长戟抽回,但长戟死死卡在傀儡机括之中,他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裴风暗呼大意,他还在将傀儡当作人来看待,但一般人哪有这种身体结构以及身体强度啊。 “小友速速向千军方天戟中注入鬼气,激发其中的英灵,否则你只能丢了长戟了。”常骞发现了裴风此刻进退维谷,便出言支招,裴风闻言连忙照做,他运起鬼道之法,将灵力化作鬼气注入方天戟中。平日里被他当作棍棒的方天戟,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不只是卡住裴风的傀儡被击飞,附近的另外六具傀儡也被这股英灵之力推开。 裴风苦笑一下,对付傀儡,还是法宝更有效,但他是来锤炼道法的啊。裴风越来越发现自己道术上的不足,他开始回忆当日尹浪对战韦剑时的场景,裴风忽然有了些明悟。尹浪进攻的同时,也在一直留后手,他从没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而是时时刻刻步步为营。 想到这里,裴风看向快慢不同,向自己冲来的傀儡,然后祭出了数道木符,行动缓慢的傀儡暂时被困住,行动迅速的傀儡虽将木符召出的木藤扯断,但速度也慢了下来,苗玉祭出司夜缇香,此宝在阴气滋养下,开的愈发动人,而此时其在鬼气的催动下,开满塔内。转瞬间,这些傀儡便被司夜缇香困住,并非是司夜缇香化作藤蔓缠住了它们,而是司夜缇香的香气,可以阻塞灵力,傀儡们失去了灵力的支持,很快便迟钝了起来,裴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遍地的兰花,若是没有常骞的指点,裴风和苗玉可能永远都无法得知这司夜缇香的妙用。不过裴风不得不承认天酬罗的判断,这司夜缇香与苗玉的亲和实在是太高了。有了苗玉的司夜缇香,获得了苗玉的不死不灭,有了司夜缇香的苗玉,冲破了梦境,凝练了实体,稳住了心绪。 “姐,要不你跟这几个傀儡过两招,我感觉我没多大用处啊,真不知道这司夜缇香到底是何种神物。” “常前辈说这东西是鬼界圣物,尤其滋养灵体。只是我也没想到其威力这么强,或许此物只是单纯克制傀儡。”苗玉这话气的常骞直跳脚:“什么叫单纯克制傀儡,此物克制除了鬼魂、鬼器之外的一切人物。”常骞所说的鬼器,便是千军方天戟、冥石攒魂钉、流光噬影斗篷这一类法宝。 苗玉收了司夜缇香,而后又试了起螭纹水晶尺来,此宝她只在抵挡天劫时用过一次,只是当时苗玉并不清楚此宝的用法,后来她私下向常骞请教时,才知道此宝竟然也是鬼器,鬼器有两个极端,极精极简,这螭纹水晶尺便是极精之风格,流光噬影斗篷则是极简之大成。 裴风得知这些后,才知道天襄子所相法宝,应该皆是鬼器之流,千军方天戟这种极简鬼器,以及后世所说的华而不实的极精鬼器。 第186章 苗玉轻取裴珀石 裴风试探楸山傀 苗玉对着那些傀儡祭出这螭纹水晶尺,甫一接触傀儡,这水晶尺竟然崩解开来,随即却化为一条透明的巨龙,将数具傀儡冲撞倒地,苗玉玉手一抬,这透明巨龙盘旋飞回,回到苗雨手中后,又变回了水晶尺。 至于琉璃玉钟,此宝虽说也是灵宝,但以常骞的话来说,此物没有任何价值,这点他与天酬罗的“看法”倒是相同,故此苗玉并未花费精力在其上。 最后苗玉祭出了冥石攒魂钉,此宝经鬼气激发,体形竟然缩小了一倍有余,但其上缭绕着三缕黑烟,黑烟所过之处,竟让司夜缇香愈发怒放。而攒魂钉所击傀儡,霎时倒地不起,裴风一边感慨自己让这鬼器蒙尘,同时庆幸自己做出正确选择,将此宝赠予苗玉。不过裴风此时也发愁起来,这千军方天戟也是鬼器,此宝在苗玉手中肯定更加犀利,但如此一来,自己便只剩隐锋了。故此,裴风决定以后若有机会获得一件灵宝级别的剑,无论高阶低阶,他都不会再拒绝。 忽然塔中传来一声怒哼,在塔内回荡了片刻,而后,场中十具傀儡失去了踪迹,裴风连忙收了苗玉,但过了良久,也不见塔内再有任何动静,裴风只得悻悻坐下,闭目修炼起来。 这怒哼自然是喻师祖发出的,他以为裴风会用阵法来对抗傀儡阵,却不曾想,裴风竟然召出一怨灵,她祭出一件法宝便将这傀儡阵破了。不过裴风与苗玉姐弟相称,喻师祖倒不会认为裴风是邪道恶徒。只是此番破阵用的完全不是裴风自己的本事,这一点让喻师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一个时辰之后,裴风见塔内已经没有动静,便将苗玉再次召了出来,既然没有傀儡对练,那么只能向苗玉“请教”了。 “苗玉姐,你不用让着我,有什么手段你尽管招呼就是了。”苗玉点了点头,她虽不忍伤了裴风,但又拗不过他。裴风此刻就像是被姐姐宠坏了的弟弟一样。 裴风知道司夜缇香的本事,便布置了一道锁灵阵,防止自己被司夜缇香的味道干扰。但他终究是小看司夜缇香了,更加小看了苗玉,司夜缇香刚一施展,裴风的实力便掉了一大截,待勾魂仙音在他耳畔响起后,裴风如醉汉一般踉踉跄跄,东倒西歪,不得已,裴风直接认输。 休整了片刻,裴风祭出了帝江银铃和千劫护身牌,继续挑战苗玉,但也仅仅是能支撑住而已,待苗玉祭出天残九宫八卦镜,遍地的司夜缇香在阴气的加持下,直接将裴风放倒了,最后裴风耍无赖,祭出数件灵宝,才堪堪抵住司夜缇香的影响。片刻之后,裴风也觉得自己无赖了,于是再次认输。 “姐,咱俩到底差在哪呢,我这燧天鼎一向是无往不利,怎么遇到司夜缇香就被克制了呢?”裴风做了些吃的,让金毛、玲珑和苗玉吃了起来,他则边吃边思考自己和苗玉的差距。苗玉淡淡的笑着,却并未回答裴风的问题,她与司夜缇香契合度很高,她心中感激裴风将此物赠给她,或者……总之她十分感谢裴风,给她了一个温馨的氛围。 此时多日不讲话的金毛忽然开口道:“天花板打破之后就能看到宝贝了。”裴风闻言大惊,连忙让它住口,而后装模作样呵斥道:“这里是人家的宝塔,我们现在是在受处罚。”裴风虽不是真心要训斥金毛,但他也希望金毛不要再提此事,他来楸山泊是有求于人的。 金毛摇了摇头,吃饱后又回到裴风的储物空间中了,不过这次,它却向裴风透了些底。这蛋中是只鸟,现在只是孵化初期,待一年半载之后,金毛的体温便不足以令其继续孵化了。这些倒不是金毛自己知道的,而是通天猿告诉它的,这枚蛋也是金毛在通天猿的帮助下发现的。 “要不你让这通天猿从你身上下来,我给它弄点吃的?”裴风试探性问道。 “这猴子没味觉,没嗅觉,视觉也很弱,它也不需要吃东西。”金毛无可奈何的回道。 “咳咳,那一年之后怎么办,不会是需要用丹火?” “也许,这猴子没告诉我。”之后,金毛便不做声了。 裴风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这蛋中是只鸟的话,多半可能是鸿鹄、大雁之类的鸟了,毕竟这蛋也就鹅蛋大小。不过是只鹅倒也不错,这东西忠诚又凶悍。 不多时,塔内再次出现一具巨型傀儡,这具傀儡与之前所见的傀儡都有所不同,裴风看着有些眼熟,似是蔺卿的楸山傀,裴风对着空中问了一番,却并无回应,接着便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裴风重新将目光放在傀儡身上,这傀儡高约一丈,比一般傀儡高出四尺,浑身布满暗金色符文,肩宽二尺三,臂长三尺九,腿长六尺,四肢各有十六节,除了肘腕关节处,其他节只可上下活动。胸背各有四十八块机关,皆可灵活移动。就在裴风呆住不动的时候,这傀儡忽然动了起来,却并非是攻向裴风,而是向裴风展示其本领。 其胸背机关可以任意活动,背部机关张开成翼,胸前机关撑开成盾,颅内自成空间,有各式武器法宝,张臂成弩,卧地成舟,身上符文,有九十九种符咒,各节之间皆有千钧巨力,拳脚出手都含万石攻击。 裴风一时间有些胆战心惊,这般傀儡怕不是能打死元婴修士,若是自己与之相对,恐有闪失。如此一来,裴风竟然不敢挪动半分,生怕这傀儡对自己不利。但只是与这傀儡四目相对,裴风也心有不甘,此中矛盾,让裴风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喻师祖的声音响起:“这具楸山傀经姬寓改造,实力强了不止一倍,只不过此傀儡尚是半成品,既然你想与傀儡一战,那不妨与这半成品过过招,若是你能击败它,我或许会考虑让你看看这塔中的宝物。只是我怕你现在已经没有胆量与之相抗了,这具楸山傀结合了历代傀儡之道天才的心得构想,威力强劲。不过此傀儡只能在阵中驱使,因其体形过大,一般的神识烙印无法激活它,同样是因为其体形,所耗灵力巨大,一般元婴修士都难以久持。” “呃……”裴风确实心中打了退堂鼓,但他又有些不甘,于是开口问道:“前辈,这傀儡是您指挥的么?我想……” “这傀儡是受阵法控制的,我是通过控制阵法指挥它的。”喻师祖的声音再次响彻塔内,他其实很希望裴风能答应下来,楸山泊为了这具傀儡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更是请巧手姬寓主持动工,但经过多次测试,这傀儡必须保持至少一丈的体形,才能同时具备攻防一体,御风化舟之变化。但正因为这傀儡需要阵法操控,御风化舟这两种变化便难以施展了。楸山泊请过公孙恪,但公孙恪对此也无能为力,即便是在傀儡中镌刻五行聚灵阵,也难以让这傀儡在失去灵珠供给灵力后久持。当然,这也是喻师祖暗助裴风的原因。倒不是他认为裴风能超过公孙恪,他这么对裴风,也只是为了卖公孙恪一个人情罢了。 裴风倒是没多想,他只需知道这傀儡间接受楸山泊太上长老控制,如果自己不支,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片刻之后,裴风便与这半成品的楸山傀对峙起来。裴风不敢贸然进攻,但楸山傀却不给裴风机会,它每一步腿上的十六关节都会极致拉伸,一步便有近三丈的距离,裴风运着轻身术,才勉强拉开与其的距离。 裴风并没有立刻祭出万阵之枢,他还没想到应该用什么阵法对付这楸山傀,不过他还是打出几张五行灵符,符篆虽打在了楸山傀身上,但却并不能伤其分毫。裴风又试着祭出木符,但木符召出的木藤转瞬便被楸山傀有着千钧巨力的关节碾碎了。裴风根本不敢取出隐锋,一方面是他无法靠近这傀儡,另一方面,隐锋怕是会被楸山傀的蛮力搅碎。毕竟隐锋是伸缩剑,内部是有空腔的。 而且裴风连取出方天戟的勇气都没有,这楸山傀的双臂各关节张开,便有近两丈长短,这长度远超方天戟的长度。裴风尝试用傀儡符,此符可令无主傀儡止住身形,楸山泊弟子也多是用此符去捉阵中傀儡的。但这楸山傀身上也有各种符篆,裴风若不靠近它,是很难将傀儡符贴在其身上的。裴风祭出的数张傀儡符,皆被楸山傀以五行法术破坏掉了。 裴风长叹一声,他彻底承认自己道术不精了。其实这么说倒是有些过了,裴风掌握的多数都是各道的基础术法,想以这些道术对付楸山傀,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裴风祭出了灵宝,朱雀印,一道朱雀印记打出,重重轰在楸山傀的头颅之上,却见楸山傀挺起胸膛,弓步向前,其胸前机关结成一面盾牌,朱雀印砸在这盾上,竟然只让它退了半步,裴风骇然。他连忙祭出燧天鼎,召出一条三昧真火龙,向楸山傀缠去,楸山傀先是选择硬撼,但三昧真火的威力让其周身零件和灵力慢慢消散。就在此时,其身上符文大盛,数道避火符打出,将三昧真火逼开。但也只是逼开,突然,楸山傀身上现出三道光圈,这火龙竟然转身扑向裴风。好在裴风及时收了火龙,不然他便要尝尝三昧真火的滋味了。 裴风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苗玉的司夜缇香可以克制这楸山傀,只是裴风尚有不甘,于是他祭出玲珑,也许壬癸寒气可以冻结其关节。玲珑出手,果然将楸山傀冻住,但并未持续多久,楸山傀全身机关快速震动,竟然将壬癸寒冰砸碎了。 裴风再次祭出燧天鼎,但这次他却召出一条火龙盘旋在空中,而后让玲珑再次将楸山傀冻住,他想用极冷极热将楸山傀从内部崩解。 第187章 塔内观摩悟道 塔外巧惩恶少 但裴风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之前是玲珑骤然出手,楸山傀不知底细,这才中招,这次玲珑再次出手,却被其弹射出来的带有锁链的手指拦住了,虽然这根手指被冻住了,但与锁链结合,却似一把壬癸寒冰结成的流星锤。 裴风惊讶不已,想不到这家伙也在藏拙,楸山傀抡着冰流星砸向裴风,他缩地连闪,忽的心中一动,他居然靠近了楸山傀,而后在楸山傀以冰流星砸他的时候,他绕着楸山傀缩地转圈。裴风本打算让楸山傀把它自己捆住,但它反应太快,动作迅捷,每次被锁链绕了一圈便会重新调整。 好在裴风也在这一过程发现了楸山傀的破绽,其破绽便在于它反应快,只要裴风有进攻意图,楸山傀便会用一切手段来攻击,裴风祭出银鳞铠,而后祭起千劫护身牌,快速在楸山傀身边缩地,裴风靠近它时,它便会拉长手臂,抡起拳头去打裴风,若裴风离的远了,它却会抡着冰流星,裴风让玲珑冻住冰流星上的锁链,此时楸山傀竟然挥起另一个拳头猛砸冰块,玲珑则再次出手将其另一只手冻住,关节受制,这楸山傀竟然双臂互撞,以冰破冰,只是壬癸寒冰并不是这般容易被砸碎的,这楸山傀一边砸,玲珑一边凝结,裴风趁机祭出乾甲辰篮,将楸山傀捆了起来,虽然这天龙木藤一直在被楸山傀破坏,但裴风也在一直向其中注入灵力,而后裴风将天龙木藤的一端拿在手中,通过碧风珠,吸收楸山傀上的灵力,虽然其灵力是由阵法提供的,但裴风只需让其体内灵力空虚便可,这样一来,其反抗便会越来越弱。美中不足的是,裴风忘记了这楸山傀背有双翼,它挥动双翼,竟然将天龙木藤切断,接着磅礴的灵力由阵法注入其体内,裴风连忙召出数条火龙,将其包裹,骤冷骤热之下,竟让其身上符文破裂,如此一来,它便没有反制燧天鼎火龙的本事了。 不多时,喻师祖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小友赢了,且收了神通,想不到小友阵法修为一般,法宝却层出不穷。” 裴风让玲珑收了壬癸寒冰,他则收回了火龙。而后这楸山傀身上光芒一闪,破裂的符文又完好如初,裴风心中大惊,原来这天梭塔中前辈只是想测试自己的手段能对楸山傀初步造成多少伤害,这楸山傀本身却还有后手的。 “晚辈惭愧,学艺不精,让前辈见笑了。不过这楸山傀也着实厉害,晚辈这些雕虫小技,微末伎俩难以撼动其根本。”裴风到现在都没想到应该用什么阵法来对付这楸山傀,若是这控制楸山傀的阵法在这层塔内,他或许还有些办法,但从与其交手到现在,裴风都没发现傀儡阵的阵枢。裴风不由得感叹阵法一道,博大精深,而他修习尚浅,难以触类旁通。 喻师祖通过禁制看到裴风那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心中暗赞公孙恪收了个好徒弟。他向塔中阵枢打了一道法诀,而后裴风所在塔内便出现一条楼梯,通向楼上。喻师祖也走向楼下。不多时,二人在楸山泊历代天才所留心得的墙壁面前相见。 “公孙恪收了一位好徒弟啊,你不必自责,你若能仅凭阵法便困住这楸山傀,那你这阵法天赋堪称妖孽了。老夫喻恭,与你师父公孙恪有些交情……”喻恭将公孙恪当年帮楸山泊设计阵法的事情说了一番,裴风连忙见礼。 “这老匹夫当年说什么都不收徒,若是他当初不那么坚持,杜臻这小子可能就是你师兄了。这小子还想帮你找个门路去探探中阶傀儡阵,我看是不必了,你能困住天梭塔中的楸山傀,这中阶傀儡阵怕是根本难不倒你。” “前辈过誉了,其实晚辈是真的想以道术阵法击败楸山傀的……最不济也要击败之前的傀儡阵中的傀儡,但结果很不乐观,傀儡阵是我姐姐破的,楸山傀是妹妹破的。” “你能有一与你姐弟相称的怨灵,还能有冰灵,你的经历肯定不凡,你也不必太过在意道法一时的不足,你要知道,修仙不是逞凶斗狠,保护亲友用法宝或道术皆可。呵呵,最初我知道你要去古战场时,我差点传音给公孙恪了,你这徒弟不要命啦。不过现在我倒有些看好你了,冰灵、怨灵、燧天鼎,应该不是你全部本事,哈哈,你这小鬼,这运气真让人妒忌啊。不过与你是公孙恪的徒弟相比,这些倒也不算什么。好了,这里书刻着楸山泊历代天才的傀儡之道的心得,接下来四天时间你便在此领悟,看看你的领悟能力有没有你的运气那般夸张。”说罢,喻恭便转身离去了,裴风连忙作揖道谢。 但是说起这傀儡之道,裴风是一窍不通,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强行将这些文字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得入此道,再来印证。傀儡之道,裴风丹田之中无人涉猎,这使得裴风看这些墙上的文字如看天书一般。不过裴风知道,即便只是过目,自己也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这可是楸山泊历代心血精华啊。 四天转眼便过去了,裴风虽没有理解傀儡之道,但他却从某些留字中参透了傀儡阵,并且结合楸山傀的样子,裴风掌握了些许的傀儡制作方法,只是他理解的并不多,也许以后有时间,他会考虑制作些傀儡。 就在这时,喻恭出现在裴风面前,他面色古怪的对裴风道:“你师妹遇到了些小麻烦,当然,对你来说是小麻烦,以她目前的状况,应该是大麻烦。”裴风连忙拜别喻恭,而喻恭也将裴风传送到歌舒瑶身边。 裴风被关押的这五天,歌舒瑶又独自闯了两次低阶傀儡阵,皆轻松异常,所以她便不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而是进入桃林境,修行术法,接受桃林传承。 就在今天,歌舒瑶算着时间,裴风也该出来了,便没再进入桃林境,只是她最后一次又在桃林境中修行了十年,本来准备出来之后睡上一觉的,但却遇到有人挑事,一位楸山泊内门弟子,胁迫歌舒娇前来找歌舒瑶。 按理来说,做出这般行径之人,肯定会被楸山泊严惩的,但偏偏此人严惩不得,甚至打不得骂不得。此人乃顺丘商会会长高远幼孙高鬃,本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楸山泊当年为了造这楸山傀,向顺丘商会借贷了太多银子,以至于百年都未还清。正因如此,高鬃才敢在楸山泊横行霸道,平日众人都会躲着他。但今日不巧被他遇到了歌舒娇,她虽被留在楸山泊,但名义上依旧是皇室公主,众人怕高鬃出手没轻没重,这才一路跟着他。但人一多,他便打听出这歌舒娇的来历,更是得知了歌舒瑶此刻便在天梭岛,故此才有这闹剧。每当有长老来劝阻,高鬃便以加息相威胁,高远最疼他这小孙子,所以楸山泊众长老也只能赔笑了。 裴风生平最恨这种仗势欺人,专横跋扈,狗仗人势之宵小,碰巧此人还是商会会长的孙子,只能说高鬃今日该有此厄,碰上裴风被放出来,也算他命中注定再也不能嚣张跋扈了。裴风出来时,此子正调戏着歌舒瑶,歌舒瑶此时神识不明,好在有歌舒娇护着,这高鬃才未得手。 裴风从喻恭那里得知了高鬃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楸山泊的难处,所以他虽心中气愤,却变了张笑脸,他将高鬃和瑶、娇姐妹拉上了船,而后向着三龙湖北面驶去。 这高鬃被裴风抓住时,便中了苗玉的勾魂仙音了,所以才会乖乖的跟着裴风,有不少歌舒瑶的追求者也急忙乘舟跟在后面,裴风将三人带走便是为了远离众人,他祭出燧天鼎,将跟在后面的几人的船烧沉。附近的长老见状却都没有动手,他们的眼力自然看出了异常,这高鬃何曾这般老实过。 歌舒瑶有些迷迷糊糊的传音给裴风:“师兄,你这是要杀了他么,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样会让……” “好了师妹,你先睡一会儿,此事我来解决,我让苗玉姐改变了他的记忆,他不会再想起今天的事情的。”说罢,裴风便取出天酬罗,折叠了一下,但裴风却发现这天酬罗中鼓鼓的,打开来看时,却见之前在龙王潭潭底获得的那尊壶安静的躺在里面,裴风不知道此物是何时被天酬罗丢出来的,故此没有在意,遂将此物放入了储物空间,而后折叠了一下天酬罗,垫在了歌舒瑶头下,只是此时歌舒瑶已经沉沉睡去了,她实在是太疲乏了。歌舒娇倒是一直静悄悄的,她没有看谁,裴风也不清楚她在看什么,她就这么沉默着。 裴风叹了口气,其实他并没有对歌舒瑶说实话,或者说,他只是说了自己之前的计划。但常骞却提醒道:“你苗玉姐现在修为不高,若是被这小子身后的人发现了这道暗术,反制起来,你苗玉姐怕是要遭重了……嘿嘿,不如你把此事交给我,人界之中,能发现我下的法术的人不多,能反制我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就此,裴风将高鬃交给了常骞,不过裴风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让高鬃不敢再惹歌舒娇,毕竟歌舒娇还要在楸山泊待很久。常骞倒是爽快的答应了,此事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半个时辰后,裴风划着船回到天梭岛,船上躺着歌舒瑶,一旁坐着歌舒娇,至于高鬃,则不见了踪影,就在众人以为裴风将他沉湖了的时候,却有长老出面,称高鬃已经回到住处去了。 裴风此时开口对众人道:“其实,高兄绝对不会动仙池公主的,他……不好女色,之所以这般做,也是因为他怕人误会,高兄……还望诸位保密,毕竟此事从楸山泊传出去,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第188章 天酬罗再赐灵宝 歌舒瑶瞳术大成 裴风不得不佩服常骞的手段,以及他传输给高鬃的记忆,这样一来倒是杜绝了高鬃以后再找歌舒瑶或歌舒娇的麻烦。 歌舒娇一直没开口,裴风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问什么,她如今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孤独的像沙漠里的云,在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漫无目的,徒劳无功。裴风摸了摸她的头表达善意,但她也只能麻木的回应。 裴风取出连叶楼的衣服,盖在歌舒瑶身上,同时以目光驱赶着那些好事的人,目光驱赶不走的,裴风只能暗中祭出帝江银铃,将他们吓走了,吓不走的,也只有些午憩的飞鸟了。 歌舒瑶睡了三个时辰,而后才悠然转醒,醒来后,她看到裴风在身边,忽然抱了上去,她还记得高鬃的调戏,也知道是裴风给了她一个荡漾在湖中的好梦。 裴风安慰了歌舒瑶一番,待歌舒瑶问起他在塔中有何特殊经历时,裴风却只笑了笑,但这样已足够让歌舒瑶知道答案了。裴风也大概猜出歌舒瑶这几天的经历,师兄妹俩就这么相视一笑,却仿佛知晓了各自的心思。 接下来几日,二人时常带着歌舒娇泛舟,无聊时便会进入桃林境修行,裴风将他从天梭塔中记下的心得讲给了歌舒瑶,只是她对傀儡术的了解也不多。不过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二人相互讨论,倒也吃下了不少内容。但二人终究未曾入门傀儡之道,现如今所能知晓的,也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这一日,裴风准备做饭时,却发现盐不多了,不过看样子还够用几日,裴风又仔细在储物空间中检查一番,看看还有哪些调味料存量不足,经这一筛查,他忽然看到了那尊壶,此宝被天酬罗丢了出来,着实让裴风感到意外,按理来说,这壶即便不如月隐清笛秋山图和流光噬影斗篷,也应该比赠予歌舒瑶的那张琴要好,天酬罗没理由不收啊。 就在此时,裴风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壶是天酬罗给自己的。尹浪曾说过,这天酬罗,天道酬勤,裴风如今结了金丹,所以它又给了自己一件法宝。裴风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便取出燧天鼎,放在身旁,然后将天酬罗变作蛇皮袋的模样,这之后又将苗玉召了出来,而后让她在这天酬罗中摸索一番。不多时,苗玉竟从天酬罗中取出两件灵宝,一件羊脂玉瓶,其上浮雕人物,虫鳞鸟兽,唤作蜃海冥夜瓶看样子应该是一件极精鬼器;另一件却是一道光,直接射入苗玉脑海,而后在其眉心留下一道牡丹印记,此物叫做太阴牡丹结,苗玉称此结与司夜缇香有所呼应。 裴风先是恭喜苗玉,而后将她收回丹田,接着他假装不经意的又打开了天酬罗,把手伸进去摸索了一番,不要说是水、光了,连点儿灰尘都没有。歌舒瑶在一旁窃笑,裴风面色尴尬,但转念一想,又将此宝呈给歌舒瑶。裴风怀疑蜃海冥夜瓶是作为苗玉结金丹的奖赏,那太阴牡丹结只是司夜缇香的伴生品。所以他想让歌舒瑶也试试,或许会摸到桃林境的伴生品。歌舒瑶确实摸到东西了,但却是一副面纱,裴风的心态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从始至今,天酬罗一共给了他两件法宝,一件是千劫护身牌,这东西虽是灵宝,但器灵很沉寂,裴风至今都不清楚此宝的品阶。第二件便是那尊壶,此宝还是裴风从龙王潭底寻到的……裴风在想,这天酬罗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裴风又让娇儿也在天酬罗中摸摸看,但她和虞芝一样,都没摸到任何宝贝,裴风出言安慰了一下她,此时苗玉却将琉璃玉钟丢给裴风,此宝对她来说,用处不大,但却可以送给歌舒娇。只是歌舒娇的实力尚无法炼化灵宝,此物留给她也许会是个祸害,因而裴风只是将这玉钟丢到储物空间。 歌舒娇因为离歌舒柔太远,已经无法得到歌舒柔的记忆了,这也使她变得浑浑噩噩,她毕竟只是寄思镜召出的影子,往日的记忆,已经开始渐渐变得模糊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昔日流沙的“娇儿”。此事很难说谁对谁错,但最终还是要歌舒娇承受一切。 裴风倒不至于钻牛角尖儿,只是有种荒诞的感觉。不过接下来更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壶,对裴风没有一点反应,此宝完全没认主,既不能收入丹田,也无法驱使,裴风暗中询问龙玖和常骞,他们只说这壶的器灵脾气很怪。裴风又询问金毛,此宝的方位是它指给裴风的,但金毛却并没有回应。 “师兄,这壶……”歌舒瑶见裴风拿着这壶抓耳挠腮的,便开口询问,裴风连忙将其收了起来,而后说道:“没事儿,灵宝嘛,都有些小脾气的,对了,你这面纱有什么名堂么?” “这…还请师兄帮忙测试。”歌舒瑶理了理额头前的散发,然后裴风便发现眼前的歌舒瑶变得虚幻了起来,裴风晃了晃头,却见眼前的景色也变得奇幻了,舟游天际,鸟翔湖中,楸山侧卧。 “师妹,这些都是幻象么?”裴风此时甚至有种下湖捞鸟,张弓射舟的冲动,不知为何,眼前的荒诞却有着身临其境的真实感,甚至慢慢的有些像梦境了。 不多时,裴风真睡在了歌舒瑶身边,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歌舒瑶在裴风耳边轻声呼唤,裴风这才醒了过来,只是此时,他四肢和眼皮依旧很沉,虽然他只沉睡了片刻,但再次睁眼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师兄你醒啦,想不到这金光月梦纱配合桃林境的夺魂术竟然能让你都难以抵挡,看来我们可以回淮津了。”歌舒瑶将歌舒康的承诺说了一遍,裴风点了点头,但他此时依旧四肢酸软,仿佛神识清醒了,但身体还沉浸在梦中一般,这种感觉,一刻钟后才渐渐消失。 次日清晨,裴风与歌舒瑶向杜臻辞行,喻恭已经将裴风克制住了天梭塔楸山傀的事情告诉了他,所以杜臻便放心让二人离去了,不过临行前,他还是传音让歌舒瑶谨慎一些,歌舒瑶又感谢了一番,这才带裴风离去。 回去的路上,裴风对歌舒瑶说道:“师妹,待我离开大泽,我想把娇儿带在身边,不知此事殿下怎么看?”裴风询问歌舒瑶,自然是想探探大泽皇室的底。 “嗯。”歌舒瑶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裴风也不清楚她的具体意思,见歌舒瑶不再出声,裴风也不好意思再问,一时间,气氛竟然变得有些尴尬。 快到淮津时,歌舒瑶才开口问道:“师兄以后还会来大泽吗,还会来淮津么?”歌舒瑶的语气幽幽,带着一些落寞。 “除了来看你,我应该不敢多来,你想啊,这古战场一行,怕是大泽不会再有哪位父母敢让自家孩子跟我厮混了,带着自己孩子闯龙潭虎穴……你别说,还好下龙王潭的时候我没拉着你,那下面是真的危险啊……但若不是为了你能有一个分神期的护卫,我也不舍得带你去古战场。” “这么说你以后还会来大泽喽。” “你说呢,我哥哥姐姐一大堆,妹妹可就这么两三个,再说了,我干娘还在淮津呢,以后有空我常来,我自带伙食。” “我的傻哥哥,你来大泽做客,难道还会饿着你不成。”歌舒瑶没好气的道,裴风挠着后脑勺真就傻笑起来。 到了淮津后,裴风先到集市买了些调味料,不过他却注意到,这里的盐分两种,一种是三龙湖桃花盐,一种是西海日光盐,询问了歌舒瑶后,裴风才知道三龙湖是咸水湖,这让他好一阵后悔,早知道就在楸山泊多住几天了,晒些盐也是不错的。 “师兄啊,你在谷丰的时候可没这么抠门儿啊。” “师妹,这你就不懂了,在谷丰,我是慷慨解囊,现在我这是精打细算。”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住处,却见歌舒晴早就等在这里了,裴风心中一颤,这位大姐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之前自己可是说要在傀儡阵中多锻炼些时日的。 “瑶儿,秦相重新出山了!”歌舒晴上来便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裴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秦相是何人,出山还要惊动歌舒瑶,裴风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秦相是秦甫么,他不是古人么?” “古你个大头鬼!”歌舒晴狠狠的瞪了裴风一眼,而后又对歌舒瑶说道:“吕邦被抄家了,芈谙受牵连辞官回乡,叔父重新启用了秦相。说起来,这倒是有你小子的功劳。” “这种功劳我可不敢认……”裴风连忙摆手,而后小声嘀咕道:“又不给啥奖励,这算什么功劳啊。” “几天不见,你本事见长啊,是不是准备好迎接我的毒打了?”歌舒晴狠狠瞪了裴风一眼,而后回过头去看歌舒瑶时,却忽然有些恍惚,裴风见歌舒晴似乎有些站立不稳,接着便看到歌舒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裴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歌舒瑶这么着急展现实力么?裴风此时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实力!天酬罗是根据实力增长来给予奖赏的。歌舒瑶的桃林传承夺魂术,让她有了不小的提升,而苗玉经常骞的指点,彻底掌握了司夜缇香,而且她还学会了勾魂仙音,认主了几件鬼器。而裴风自己这段时间只是获得了一些灵宝,而且还丢了魔俑司马炅。裴风这么一想,忽然就想通了,原来这天道酬勤与修为关系不大。 不过此时不是细想的时候,裴风开口对歌舒瑶道:“师……”谁知仅仅是与歌舒瑶对视一眼,裴风脑海中便一阵天旋地转,而后便瘫软在地,人事不知了。 歌舒瑶此时的情况也不算乐观,她太想证明自己,所以有些用力过猛,此时她的脑海中如针扎一般难受。 第189章 歌舒晴中夺魂术 秦子修重新出山 歌舒瑶瘫倒的时候,绝望的发现裴风站起来了,在她看来,此时的裴风只可能是那魔君,不过当“裴风”开口后,歌舒瑶却发现这是那龙前辈的声音。原来是辛瑗见裴风中招后,歌舒瑶也遭受反噬了,便命龙玖出去帮忙,这种又能讨好辛瑗,又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龙玖自然不会推辞。 “小丫头,顺着我的引导循环灵力。”歌舒瑶闻言,连忙闭目感受龙玖的动作,片刻之后,她神识中的剧痛有所缓解。还不等歌舒瑶感谢,裴风便再次倒地了。辛瑗让干什么,龙玖就做什么,多做一点儿他都不愿意。 歌舒瑶见状,又闭目调息了片刻,才将歌舒晴和裴风依次唤醒,歌舒晴的实力深厚,清醒之后便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了,只是她仍然有些恍惚,而裴风就惨了,这次突然睡去,他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如今虽然醒来了,但是张不开口,起不了身,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动。 歌舒晴见状有些凝重的说道:“瑶儿,你这夺魂术实在是太骇人了,没防备的情况下,即便是我都抵挡不住,看来你是非去古战场不可了,这才短短十日,你就能……不过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也放倒了,而且他怎么比我还严重?”歌舒晴看着用下巴在地上艰难爬行的裴风,一时间没明白歌舒瑶主要是在针对谁。 歌舒瑶将裴风抱起,拖到石桌边,让他坐在石凳上,但裴风此时上半身无法坐直,只能趴在石桌上。而且他口齿也不清晰,嘴里嘟囔的什么,姐妹俩也听不出。 大概过了一刻钟,裴风才缓过来,他愁眉苦脸的说道:“要不是龙前辈跟我说明了情况,我还以为你的实力强到随便看我一眼就能把我放倒了呢不过你有这本事我倒是放心多了,不过我有个建议,你这本事尽量别让外人知道,但凡是中了你这招的坏蛋,能干掉就尽量不留后患。” “那师兄你以后变成恶人了,我该干掉你么?”歌舒瑶跟裴风在桃林境中相处日久,也沾染了一些裴风的顽皮。 “我要是坏蛋的话,你就是坏蛋的师妹,重点在外人上,亲友坏不坏的,这事儿也不好说,毕竟我可是被流沙通缉了的,但你觉得我是坏人么?”好在裴风是为大泽帝办事,歌舒泰批文帮自己洗去了龙涎露。 “仙池,你先随我去见父王,然后去见秦相,焦夫子也在秦相那里。”歌舒晴已经彻底认可了歌舒瑶的实力,歌舒瑶应了一声,而后回屋梳洗打扮了一番,才随歌舒晴离开。裴风目送二位殿下离开后,便回到住处,他想通了这天酬罗的根底,便想着给自己的小伙伴也提升一番。 他首先召出了玲珑,这小丫头能冻住楸山傀,想来其实力应该成长了不少了。其实正常情况下,五行之灵成长还是比较慢的,不过玲珑跟着裴风吃香喝辣,倒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它的成长,它如今的实力,应该有金丹初期的水准了。玲珑将肉嘟嘟的胳膊伸到天酬罗中,片刻后取出一柄七宝寒玉如意,玲珑的壬癸寒气注入其中,竟让这玉如意打出的针、环、锭也变作冰针冰环冰锭,这样一来倒是改变了玲珑单一的手段。玲珑也着实喜欢这玉如意,这件法宝倒是让裴风想起了如意这小丫头,虞芝已经有一阵子没将她召出来了。 只是这次虞芝却问裴风是否确定要召出如意,裴风只是想让如意试试这天酬罗对她有没有效果,若是虞芝不方便,那便下次再说。虞芝没再多言,只是青光一闪,冒出了一位姑娘,浅翠衣裙束穗带,随云髻旁戴金钗,描眉画目朱唇秀,非是命蹇是时乖。这突然冒出的姑娘,裴风看她眉眼有那么几分熟悉,于是试探的问道:“姑娘可是如意?”这姑娘皱着眉看着裴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你是庞府家仆么?”裴风确定了这姑娘的身份,但他却想不通,数月不见,如意怎么长这么大了。虞芝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叫长这么大,你忘了么?萧锦说如意是忆灵,她现在的模样是她青年时的样子,记忆也是青年时的记忆,你先暂且当她表弟,也许她换作老年记忆时,你就要当她孙子了。”裴风听后目瞪口呆,这忆灵也太奇怪了,她是怎么变成忆灵的,还有萧锦是怎么知道如意是忆灵的,裴风现在满腹疑问,只是没人能帮他解答,即便是龙玖和常骞也不清楚这忆灵的来历,看来只能找焦夫子或者歌舒瑶问问了。“姐姐?我是你远房表弟呀,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你还有印象么?”裴风随口胡诌了一通,表姐抱过小时候的表弟,应该算是很常见的经历。 “你是萧良?怎么跟小时候不大一样啊?” “姐,你记错了,我叫裴风,萧良比我年纪大。” “没印象了,你是来找谁的啊?”裴风眼角动了动,有印象就怪了,不过他也从如意的言语中察觉到萧家与庞家是远亲,或者萧锦便是如意的远亲的后代,裴风胡乱猜测。 “找你的呀,这袋子里装的东西有点奇怪,我家一家上下都看不出这是啥。”裴风撑开天酬罗,让如意伸手摸摸看。如意倒是没多想,直接把手伸了进去,不多时,她取出一胭脂盒,盒中有一面银色镜子,如意皱眉问道:“敛忆盒,这东西是灵宝么,为什么我会知道它的名字?” 裴风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便觉得这天酬罗靠谱,如意现在的记忆似乎是支离破碎的,不过裴风还是问了一句,这盒子到底有什么效果。如意闻言向这盒子中注入灵力,忽然她跌坐下来,这敛忆盒也摔在地上,裴风见状连忙过去搀扶。 此时如意却将裴风的手拍开,然后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你究竟是何人,我见过你,我小时候见过你,你那时便是现在的模样,你是我哥哥么?我在你头上画过乌龟,你厨艺很好。”裴风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盒子竟然让如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但他现在的模样肯定不敢认如意当妹妹啊。 “我是裴风,你中了别人暗算,导致你的身形会随着记忆改变,可能有很多东西你还无法接受……”虞芝此时将如意收了起来,因为她感受到如意的记忆变得不稳定起来。裴风询问如意现在的情况,虞芝只说一切还好,如意的名字叫庞嫣,让裴风不必担心,裴风闻言,便放下心来。 裴风想了想,又将金毛召了出来,他虽不清楚金毛的实力,但金毛也算是裴风的朋友了,而且金毛对古战场的了解似乎比较清楚,到时候少不了它引路,能让它强一点是一点。金毛不耐烦的向天酬罗中一抓,却抓出一条嵌丝伏灵索,裴风询问这伏灵索有什么本事时,金毛只说了“抓人”二字,裴风见它心急,便将其收回储物空间。 接着裴风又让龙玖和常骞试了试,常骞是器灵,天酬罗对他没反应,但龙玖却不同,他本就是蛟龙,虽被打入月隐清笛秋山图中,他依旧是蛟龙魂魄,他将前爪伸入天酬罗中,却取出一根真龙角,其上雷电缭绕。平日威武伟岸的龙玖,竟然贼眉鼠眼的看了裴风一眼,而后钻回了其丹田。裴风只能看出这角很合龙玖的胃口,至于其他,龙玖不说,他也不清楚。不过虞芝倒是透露,这龙玖本身距离化龙也不远了,否则当年他也不会这么狂妄。不过裴风对此却有些疑问,既然龙玖很快便可以化龙了,为何会冒险去修罗界,难道不应该躲起来直到化龙成功么,还是说化龙后他实力会下降,对此虞芝也所知不多,虞芝建议裴风去问辛瑗,或许龙玖会告诉她。但现在求助辛瑗时,她却并未回话,裴风已经习以为常了。裴风又思虑片刻,而后便游魂到丹田中去找虞芝了。 傍晚时分,歌舒瑶独自回来,裴风出门相迎,他从歌舒瑶口中得知,焦夫子和秦相相谈甚欢,原来这秦相也是酒中客,两个老家伙把酒言欢,整个下午,几乎把歌舒瑶晾在一旁。 “秦相说过些日子要去谷丰县看看,他正是因为师兄整治谷丰贫状,才决定出山的,他还有几个弟子,也许其中一位会被任命为谷丰县令。”裴风这才意识到歌舒晴所说的秦相出山有自己的功劳,这功劳到底指的是什么。 “秦相出山,对大泽黎民百姓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啊。”裴风心中大概有了猜测,秦相出山,多半是因为歌舒泰的态度,如今柔殿下回国,他无须继续采纳芈谙疲民之策了,故此,秦相便可顺理成章的出山。所谓帝王,不过如此,治大国若烹小鲜尔,平衡味道,平衡火候,文火熬老汤,猛火烧嫩蔬。 歌舒瑶也听出裴风言语中的搪塞之意,她已经猜出裴风的意思了,故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接着向裴风作了一揖,然后便准备回屋休息。裴风连忙拦住她,询问起忆灵的事情,歌舒瑶却从未听闻此事,裴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恭送歌舒瑶回房了。 深夜时分,焦循才回来,只见他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不稳,裴风连忙上前搀扶,焦循见状,脸上多了一抹欣慰,而后运了灵力解了酒气。 “怎么了,你这小子是有事情要问我么?” “师父,回屋说,这外面黑灯瞎火的,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忆灵是什么吗?” “此物我有所耳闻,与执念有关,不过却与怨灵相反,忆灵是由难忘的美好记忆融合而成的,据传忆灵会根据不同时期的记忆而显现不同年龄的样貌。此物我从未亲眼见过,所以我也无法……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见过?” 裴风点了点头,但他也将庞嫣如今不稳定的状况告诉了焦夫子,焦夫子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了。 第190章 谷丰故地重游 四徒商议取暖 裴风回到住处后,再次琢磨起这壶来,翻来覆去研究了半晌,也不见这壶有什么动静。壶呈八棱,上窄下宽,圆盖方底,通体绛红,只是看不出材质,上下也并无铭文,所以裴风也难以获得更多有关这壶的信息。 次日,歌舒康、歌舒泰将裴风与歌舒瑶传至御书房,歌舒瑶为了去古战场这事忙前忙后,裴风这个提出去古战场的正主儿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点让歌舒康颇为震怒。 “此事一直是瑶儿在努力,你小子仗着两位前辈一直不动如山,你让我如何将女儿托付给你?”歌舒康见到裴风后,便是劈头盖脸的责骂,裴风只是跪伏在地,一声不吭。歌舒瑶已经得到了其父的首肯,她也就没有为裴风辩驳什么,在她看来,歌舒康无非是借着责骂裴风的机会,嘱托一番。 “草民以性命担保,不会让瑶殿下伤半根毫毛,此行我们只在古战场边缘行事,只要有危险,夫子带殿下远遁,我留下殿后,晚辈心中早有计较,所以最近显得并不如何活跃。还有一事,醉翁天酿需要皇室御酒,师妹可仗酒灵防身。” “好了好了,我这只是作为父亲的担忧,但有一点你要注意,瑶儿很重视你这个师兄,保证瑶儿安全的同时,你小子也不能出事,这是我作为长辈对你的忠告……好了好了,起来,你们此行需要多久啊,何时动身啊?” 裴风闻言站起身来,恭敬的对歌舒康说道:“禀陛下,瑶殿下这些天准备请教秦相,待殿下得闲,我们便动身。最迟一个月我们便会回来,到时无论夜影魍魉是否完全成型,我们都会回来的。”有了裴风的承诺,歌舒康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了,他将歌舒柔留下,又交待了一些事情。 回去之后,乃至接下来的几天,裴风都在研究这壶,期间他也让焦循和歌舒瑶试了试能否将其认主,但这壶始终没有反应,裴风也只好作罢了。 这些天,歌舒瑶常向焦夫子和秦相讨教,裴风也不清楚歌舒瑶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的问题。七天之后,秦相决定启程前往谷丰县,期间他已经派自己的弟子去谷丰县探查过了,县城与五个村子都对一个叫裴风的少年交口称赞。这山间树木,湖中鱼儿,都是裴风的功劳,只是此人来去匆匆,他们甚至只知道裴风的名字,至于其他,他们一概不知。秦相的弟子们也询问过林强,他对裴风的了解稍多,但都不及皇室所给的信息全面。 没错,这七天时间,秦相在探裴风的底,他赋闲在家的这些年,也在关注大泽的朝堂动向。前几个月他听闻有人在宫廷夜宴上扬言要解决谷丰现状,他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谷丰真的变了。 此行共五人,秦甫、焦循、歌舒晴与歌舒瑶以及歌舒瑶的侍卫,裴风。裴风初次见秦甫,此人生的鹤发童颜,丰神俊朗,不过歌舒晴暗中告诉裴风,秦相是服了龙虎五行丹,所以才会这样,裴风的那几张丹方,在大泽已经被皇室垄断了。裴风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时值孟秋,暑意未消,池塘稻田蛙鸣虫语,不绝于耳,一行人到谷丰时,正值午后。湖水半浊渠水清,姑媳荷间把船撑,顽童荫下摇蒲扇,睡叟持竹钓秋风。 谷丰县一扫百年贫弱,秦相负手站在附近的山上,向村县望去,树林漫山,田埂盈野,荷鱼满塘,居无陋室,食无粗糠。 “小友功德,同龄之中无出其右啊,谷丰是老朽心中一块心病,顽疾啊,当初我威逼利诱让县中乡里青壮年搬出谷丰谋生,留下这些老弱妇孺自生自灭……我是希望他们看清形势,早些离开此地,但收效甚微。而后我让门生弟子吸扫矿尘,准备在这矿坑处弄些鱼塘,可我那些不肖子弟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屡治水旱,屡屡劳民伤财,这也间接导致我退隐。当初老朽听闻小友在宫宴扬言两月治理谷丰,我闻后嗤之以鼻,想不到啊想不到,小友后来居上。” “前辈过誉了,这都是家师的功劳,若无分神修为做后盾,晚辈也不敢夸下这海口,两月……” “呵呵,你说的是你那魔俑,此事陛下已经告知于我了,我也知道,当初为了救回柔殿下,你甚至不惜舍弃你这分神魔俑,你对大泽的大恩,真是……” “诶,前辈言重了,我这都是为了帮师妹,师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晚辈市井之徒,屠狗之辈,能得殿下赏识,自然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以报知遇之恩。”裴风这番话羞的歌舒瑶面红耳赤,她当初为了赚焦循来大泽,可是没少坑自己这个师兄。如今这些事情竟然被他说成知遇之恩,这让歌舒瑶怎能不惭愧。 不过歌舒瑶这般神态,歌舒晴和秦甫却不明真正缘由,只当是裴风肺腑之言,歌舒瑶女儿之态。歌舒晴实际上十分欣赏裴风,之前她还与裴风约定秋冬再来谷丰,此行谷丰,她亲眼见证此地这几月之间天翻地覆的变化,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异样。只不过歌舒晴与歌舒瑶谁都没言语。 “呵呵,当初两个月对小友来说是有些时间紧迫的,不知小友可还有后续手段,说来让老朽听听。” “启禀前辈,晚辈才疏学浅,治水植树皆是百姓们的建议,晚辈只是粗通养鱼之道,若让晚辈继续治理此地,晚辈也只能多听听百姓所急所想了,至于更多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说的好啊,说的很好啊,听取群众意见,这才是为官之本,为臣之道,纸上得来终觉浅……小友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啊,是有什么难处还是老朽说的不对?”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是忽然想到谷丰冬季寒冷,山上树木又不得砍伐,冬日怕是熬不住啊。” “发现问题就去解决问题,总比当个瞎子要好,一县五村取暖问题,确实很棘手,尤其是谷丰多是老弱妇孺,这个冬天确实难熬啊,走,我们去县衙看看,我那几个不肖徒弟应该已经在那边了。”秦甫招呼众人向县衙飞去。 先行来到谷丰的五人,有四位是秦甫的弟子,还有一位是骆唯,也就是之前歌舒瑶曾说过的,大泽最年轻王爷。此人喜好舞文弄墨,不过此行却与秦甫的几个弟子走的颇近。 “我来给诸位介绍,花彬、凌钊、张悝、周卓,这四位是我弟子,花彬和凌钊擅长农事,张悝和周卓擅长水利,骆唯,袭忠胆侯。焦循,焦夫子,尔等应该都久仰大名了。晴殿下、瑶殿下,两位殿下代表皇室,你们且规矩些,莫要触怒皇室。这位就是裴风,你们四个还没见过他。”秦甫将众人相互介绍了一番,只是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在介绍骆唯的时候,似是带有一丝不耐。 其实秦相这般表现也并非是过激,这骆唯世袭忠胆侯,这谷丰本是其封地,不过他无能力治理,便请求大泽帝收回封地。此番他来此,无外乎是见这里重回富庶,心焦眼热,所以才急忙忙来此收取果实。骆唯平时最看不上秦相的弟子,各个粗俗不堪,明明是文职,却各个粗手粗脚的。 不过这骆唯本就是长袖善舞之人,当日宫宴,他便不曾参与文斗,一方面是辩论有伤和气,另一方面,他当时也看出歌舒瑶让裴风坐在身边,完全是卖焦夫子一个面子。所以,此时他虽看出秦相面色不悦,脸上却并无半点愠色,仍是之前那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只是他越是如此,秦相脸上的不悦便越浓,末了,秦甫叹了一口气,他自己这些弟子不受重用的原因就是不懂得察言观色,只知道埋头苦干,花、凌、张、周四人皆是国之大才,但就是因为他们少说多做,才会在官场之上遭排挤。他最得意的弟子蒲辕,工部尚书,此人识人善任,又会媚上,这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大泽朝臣,大多只学会了媚上欺下,一点真本事都没有,这让秦甫头疼不已。 秦甫将裴风的担忧告诉了四位弟子,并让他们各抒己见。 花彬长面方额,头扎棕色布巾,皮肤黝黑,他说话有些口吃,但中气十足:“学生以…以为,当准备过…过冬衣物,冬季可烧…烧稻秆麦秆取…取暖。” 凌钊面如重枣,浓眉大眼,声若洪钟:“学生以为,可在子礼(花彬,字子礼)的提议基础上,养些牛羊,尤其是养羊,羊毛保暖效果不错,只是如今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只要挨过今年冬天,以后就不会再怕冷了。” 张悝皮肤白皙,虽然也有风吹日晒的痕迹,但不及花、凌二人。他的声音比较阴柔,闭上眼睛听不出男女。他说道:“恩师,这些年学生走访数国,我还是认为夏国北方的集中取暖更胜一筹,节约燃料的同时还能更大范围的供暖,不过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无法解现在的燃眉之急。” 最后轮到周卓,这家伙生的矮胖,他有些局促的说道:“学生曾见过北海人以羊皮水袋保温,或许可以多方综合一下,养羊肯定是必须的了,今年过冬或许可以向北海采购冬衣水袋,然后启奏朝廷,拨些棉被,挨过这个冬天,就会好起来了。” “怎么样,我这些弟子的主意,小友可还满意?” 裴风连忙受宠若惊的道:“诸位大才集思广益,晚生不敢妄议,大泽有诸位栋梁,何愁不兴。” 裴风生在顺丘,从未因取暖之事发愁,所以他真的说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不过听了秦相的几位弟子的高论,裴风倒也涨了不少见识。裴风倒是有一聚日之阵,但范围不大,若想完全覆盖一县五村,这恐怕就是另一种劳民伤财了,不过裴风还是将此阵告知了众人。 一行人又在谷丰四处探查一番,而后才打道回府,此行裴风也算是了去一桩心事。 第191章 德歆皇后放仙池 裴风路上改点睛 几人从谷丰回来后,歌舒瑶便决定去古战场了,只是现在她要向父母辞行,所以回皇宫后,裴风与焦循回到住处,她则去后宫去见父皇母后了。裴风反正无聊,便与焦循在石桌旁边吃边聊。 “师父,这一路要麻烦您了,您之前肯定没想过会带我和师妹去古战场,就一个醉翁仙酿不值得你这么不辞劳苦。” “老夫倒是无所谓啊,你小子能让仙池如此,老夫也乐得成全你们俩,看来老夫还真没说错,你自有本事赢得……” “师父,您老打住,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师兄妹情谊,要不是怕您担心,我带着师妹去那边也不会有啥危险。”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让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看扁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此行一路向南,到望云湖……” “望云湖,怎么那么耳熟,暮雨楼么?”望云湖裴风听着耳熟,转头便想起这是焦循在诗会上出的题目。 “归燕楼,你就记着个暮雨楼了。”焦夫子虽是责备,但语气中却有着欣慰,谷丰一行,他对裴风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不正经,但正经起来却往往出人意表。 “我们去那…你是去见好友么,还是说您有渠道可以买到夜影魍魉碎片,或者是那边有专门捕捉夜影魍魉的佣兵队?” “你不要想太多,望云湖附近便是古战场,只不过那边的古战场在商国境内,另外,归燕楼常有文人雅士会聚,你师妹肯定喜欢那里的,到时候你再出出风头,为师脸上也有光。” “算了,我能出什么风头,只要能不给您丢人,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肚子里那点墨水,早就榨干了,要不我去归燕楼后厨露一手如何?” “嘿!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啊,也让那些文人雅士作诗歌颂一下你的厨艺,然后你风风光光回仙客来,到时候你这生意岂不是红红火火,老夫给你题的匾额,众才子给你写的菜单,普天之下,谁想尝尝你的手艺,没点身份都不行。”焦夫子开起了裴风的玩笑,这倒让裴风有些脸红。 “还是算了,等师妹回来我们就出发,其实我都有点后悔带师妹一起去了,虽然有您在,我有信心不会让她伤着……” “小心一语成谶,担心这担心那的,私下皇陵,围剿徐莞,我可没见你小子怕过什么,老夫照顾仙池,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是了。再说了,我们就在古战场边缘活动,能有什么事。” “我得再准备些符篆,尤其是追月符,对了师父,你这袖里乾坤能不能教教我啊,我看着挺眼馋的。” “此术要元婴期才能学啊,估计过个几年你就可以学了。”裴风听罢,只得叹了口气,他半年前结了金丹,若想结元婴,确实还要几年才行。 “你那小猫儿不喂了么,就咱们师徒俩吃,是不是有点浪费了,还是说,你准备给仙池留点剩饭剩菜?” “金毛现在吃饭都不出来了,只让把饭菜收到储物空间,您老担心它干嘛,等它肯认主于我的时候再关心不迟。”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裴风收拾了碗筷,与焦夫子各自回屋了。 歌舒瑶此时仍在后宫,只不过在陪父母用膳,大哥歌舒齐、大姐歌舒晴也都在一旁,歌舒康只有一位妻子,便是歌舒晴几人的生母,德歆皇后,一直在数落这父女三人。太子歌舒齐最近出访夏国,一是感谢夏太子在救歌舒柔时出手相助,二来也是加深两国之间的关系,大泽虽未与夏国结盟,但其与流沙离心离德,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与夏国交好倒也没什么。话说回来,歌舒康、歌舒晴、歌舒瑶父女三人,一直把歌舒瑶准备去古战场的事情瞒着德歆皇后,此时她如何能不动怒。歌舒康也希望妻子能把此事闹大,这样一来,去古战场的事情也就可以再从长计议了。毕竟他能答应此事,完全是因为裴风的功劳不小,而裴风又是好意,所以才不好拒绝。 席间,歌舒康闷声挨骂,歌舒齐闷头吃菜,歌舒瑶默不作声,只有歌舒晴在为裴风和歌舒瑶做担保,她是知道裴风的本事的,还将裴风赠歌舒瑶桃林境传承信物、金光月梦纱的事情说了出来,以及歌舒瑶从桃林境中传承到夺魂之术,连她自己都招架不住。 德歆皇后从最初的不耐烦,渐渐的变得好奇起来,尤其是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大女儿为裴风辩解,而她原以为会为裴风辩解的小女儿居然露出了小女儿姿态,这让德歆皇后对裴风的好奇更加重了,她忽然凤目圆瞪,对着歌舒康吼道:“你这老不正经不会是把咱们这俩女儿都许给那裴风了?” 歌舒康并没有做声,此时歌舒齐却不合时宜的说了句:“我看行。”德歆皇后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了,这下好了,这对父子都默不作声了。 “瑶儿,你说,有没有这回事儿,我不管这裴风是何人,也不管你爹怎么对待你们,还有娘在呢。” “母后,您多虑了,裴风只是我师兄,下午我们跟你讲的那些事情,都是师兄做的,他想让我去古战场,是为了快速将夜影魍魉催熟,而且一路有夫子同行,我们又只在古战场边缘探索,不会有事情的。” “所以,你父皇没有把你许配给裴风,你们说了一下午的那几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你这老不正经的想什么呢,这样的少年俊杰你不快用你女儿拴住,你等着找神仙当女婿呢?”德歆皇后的态度转变之快、之自然,让一众儿女大吃一惊。 “娘,您这下手慢了,二叔他……”歌舒齐忽然开口,只是还未等他说完,便被德歆皇后抢去话头道:“不会,你二叔把柔丫头许给那裴风了?柔儿才回来几天啊?” “娘,是柳贵妃…柳贵妃您就别打岔了,认裴风当义子了,裴风现在跟我们算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他也是姓裴的啊,再说了亲上加亲啊,你们可别骗我啊,你们下午说的真是同一个人?” 歌舒齐与德歆皇后的性格很像,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继续起哄道:“我们说的肯定是同一个人啊,就看您能不能帮忙,把大泽驸马也变成同一个人了。”歌舒康听后直咳嗽,直到他咳的脸色涨红,德歆皇后和歌舒齐才注意到。 “之前不是说被…被那裴风的丹方治好了么,怎么又发作了。”德歆皇后埋怨道,歌舒康受伤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顾。她虽然看起来有些彪悍,但照顾歌舒康时,却是无微不至,当然,骂歌舒康时也毫不留情。 歌舒康给了德歆皇后一个眼色,而后夫妻二人回了后堂,在场只有歌舒齐没看出歌舒康是装病,若非是歌舒晴拦住,他便要跟进去查看歌舒康的状况了。 “夫人啊,此事别再提了,我已经问过夫子了,裴风这小子志不在儿女私情上,下午这些事你也听到了,若这些事是我干的,你会安心么……别打别打,我不是说你善妒,而是裴风这样的人啊,我们留不住的,我之前还指望你把事情闹大呢,让这小子多许给咱们一些条件,不过现在看来,夫人也被这小子折服了。” 不多时,德歆皇后从后堂走出来,告诉三个儿女:“你们父皇身体不适,你们几个就先回,瑶儿你明日再出发,今天天色已晚,既然裴风夸下海口保你无恙,那就随你。” 歌舒晴、歌舒齐和歌舒瑶纷纷告退,路上歌舒晴还询问歌舒瑶都需要些什么,她会尽量帮忙备齐,歌舒瑶摇了摇头,只说一切都准备齐全了,而且裴风也说过,一个月内肯定会回来的。歌舒晴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裴风当初在没有司马炅,没有龙玖,而且体内灵力不足还带着歌舒柔和歌舒娇的情况下,直面夜影魍魉,都能撑到庞鸿出手,此番有焦夫子同行,只要不深入,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何况,谁说歌舒康不会暗中派人保护女儿的。 次日卯时,焦循、歌舒瑶和裴风就这么出发了,只是没人相送,这倒是让裴风有些疑神疑鬼的,他还以为歌舒瑶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过既然都出来了,那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焦循祭出点睛,裴风忽然询问起焦循是否有普通飞剑,这一路上,裴风可以帮他改造一番,焦循将点睛交给裴风,而后说道:“这点睛虽是我常用的法宝,但其本非灵宝,只是多年跟我有了些灵性罢了,你且放心改造,这点睛距离通灵还远着呢。”裴风闻言却面露难色,他有些局促的说道:“师父,那谁御剑带着咱们啊?” “这不是还有瑶儿么,你给她改造了飞剑,真当我不知道啊,老夫当你师父多久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好事想着我。” “咳咳,我这不是怕师父御剑飞太快,受了风寒么。” 歌舒瑶祭出飞剑,将焦循和裴风带上,而后向着云梦方向飞去,遁速比之焦循,差上很多,但比之同阶修士,却要快了一倍。而且飞剑之中被裴风镌刻了小型聚灵阵,飞起来比之前还要节省灵力。 裴风认真的在点睛中镌刻阵法,除了提高御剑速度和聚灵,裴风还刻了一道清心符,若焦循再喝多,握住点睛便会清醒过来,至于焦夫子会不会醉后舞剑,那裴风就不清楚了。 两个时辰后,裴风镌刻完成,此时已经飞出了两千六百多里,已经飞到摘云架南段,云梦境内。焦循祭出点睛,将裴风和歌舒瑶接到点睛上,飞速的向望云湖飞去,焦循能明显感觉出自己御剑速度变快了,而且还有种神识清明的感觉。 焦夫子全速御剑,一个半时辰便到了望云湖。 第192章 望云湖再见裴琥 归燕楼华而不实 到了望云湖口雁栖镇,当地已经接近申时,不过天朗气清。望云湖水向西流,鸿鹄彩凤落桥头,荷滩沙暖迎栖雁,雁栖景聚归燕楼。八方远望人归处,三山横亘是乡愁,秋来骤起离别绪,秋水淋漓洒望眸。 裴风远远的便看到湖中飘着一个什么东西,不过他不敢贸然上前,只是用神识试探了一番,甫一接触却有一种熟悉之感,此时虞芝却说道:“想不到这家伙还是喜欢在这里飘着,这是裴琥,只不过没了我的制约,它未必肯认你这个朋友,要知道三栖兽在同界之人面前,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裴风看着湖中的肚皮,蜷缩着的四肢,不由得怀疑起虞芝所说的高高在上到底是人界的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裴琥忽然一个激灵翻了个身,而后抬头望向裴风的方向,它也发现裴风的踪迹了,只是它忽然看到裴风身旁除了焦循之外,还跟着另一位小姑娘,于是它踏破浪花,振翅飞了过来,望云湖旁众人纷纷惊叹起来。如今裴琥已经成了望云湖一大“景点”,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不长眼的人去挑衅它,现在再来望云湖等它的人,都是单纯的远观了。之所以说是等它,是因为裴琥只在晴天的时候才偶尔到望云湖晒肚皮,平时,尤其是雨季,裴琥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而它此时竟然飞向了刚到此地的三位修士,此时已经有眼尖的人认出焦循了,纷纷猜测这三栖兽也是器重文人之瑞兽,湖边的一众才子佳人,皆眼热起来。 焦循也看出裴琥的身份了,于是将裴风让到前面来,谁知裴琥见到裴风就是一巴掌,直接将裴风打下点睛,歌舒瑶心中一紧,焦循见状却让她放心,这三栖兽是裴风的朋友,现在的状况可能是两人之间特殊的打招呼方式。 裴风被裴琥这一巴掌打懵了,快落水时才祭出隐锋,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裴琥,虽然清楚裴琥没下死手,但它这一巴掌,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裴琥飞到裴风面前,布置了一道隔音禁制,而后说道:“虞芝是回修罗界了么,你小子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裴风正欲解释,虞芝用满含威胁之意的语气传音给裴琥道:“你别装了,我回没回修罗界你会感觉不出来?怎么,是又想给我当灵兽了么,这么积极的飞过来?” 裴琥闻言连忙堆起笑容,直起身来与裴风站一起,而后勾肩搭背的说道:“开玩笑的,想不到你会来看我啊,咱们这一别,有几天了。”裴风并不清楚虞芝对裴琥传音了,所以只当裴琥刚刚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错,我就是来看你的,当初你刚离开封印之地时唱过暮雨楼歌,我就猜到你会来这里,然后我就带着师父师妹来这边看你了,那位姑娘是我师妹,大泽三公主,一会儿你可别乱说。” “我懂我懂,等会儿,你身上这味儿怎么变得更危险了,你除了那狐狸还遇到哪路神仙了,一股蛟龙味儿,还有股鬼味儿……你…都看到我了,我过得很好,咱们山不转水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裴琥这一番话,倒是将裴风丹田内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 “你别急啊,那两位是器灵,不是其他界的大能。其实我们此来不是为了找你,只是碰巧遇到你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把我卖给其他人了呢。那你们来这边干什么,你是来归燕楼当厨子的么,还是说你那酸儒师父想会会这里的才子,总不可能是带着你师妹游山玩水的?”裴风笑呵呵的看着裴琥滔滔不绝,它这样子明明是很想自己嘛,这嘴就没停过。 “我是来抓夜影魍魉的,最好还能碰到魑阳魅月,我和师妹各自炼化了一块夜影魍魉的碎片,在鬼界器灵前辈的指点下,我才知道吞噬夜影魍魉碎片可以快速催熟。” “原来是这样啊,你体内那魔俑呢,前段时间我还在云梦嗅到他了,你不会是把他放了,难怪要弄夜影魍魉。”裴琥竟然直接猜出来了,不过裴风从裴琥这里得知了司马炅的去向,倒也放心了一些,至少当日他真的成功逃脱了。 “我们是好聚好散,当时他是为了掩护我才离开的。” “呀呀呀!,想不到啊,以前还真小看他了。” “还好在这里遇到你了,要不你来帮帮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只是在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帮我一把就行……” “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啊,我还不知道你,就算我不帮你,你也会让我吃好喝好的,走走走,去看看咱师妹。” “等等,你先说你会不会帮我,你堂堂三栖兽,不会还想耍赖……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帮忙,只是看在朋友的份儿上,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就算你不帮我,这饭也不会少你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你这一口一个我们是朋友,我还能怎么回答,反正你我只是朋友,我就白吃你一顿两顿的也说得过去。” 还不等裴风再说什么,裴琥撤去了隔音禁制,而后飞到焦夫子和歌舒瑶身边,大大咧咧的说道:“嘿!老头儿,带孙女出来遛弯儿来了?咦?你这丫头怎么跟裴风有股一样的味道啊,你俩的夜影魍魉居然同源,难道是大泽皇室的御用夜影魍魉解体了么?不对啊,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歌舒瑶从焦循那里得知裴琥的身份,这本身已经让她足够惊讶了,她没想到,这三栖兽居然知道自己曾祖父时期的事情。 “禀前辈,这夜影魍魉是师兄舍命所得,此事我不敢居功,此番前来古战场寻猎夜影魍魉也是师兄的主意。” 此时裴风已经飞了过来,裴琥眼珠子一转,与裴风勾肩搭背道:“你让我帮忙,其实就是想托我保护你师妹?” 裴风本打算让裴琥出手击毙夜影魍魉的,只是它似乎不情不愿,此时它这么问,裴风便顺着它的意思点了点头。 “好办好办,你师妹就交给我了,你们师徒俩去打夜影魍魉。”裴琥着实是想帮裴风,但古战场里面可能会有其他界修士,万一被他们发现,裴琥肯定又会被奴役,所以它并不情愿去古战场。不过若只是飞在天上保护歌舒瑶,它还是做得到的,即便遇到对它不利的其他界修士,它直接扇扇翅膀跑了便是,单论逃跑,没人追得上现在的它。 “呵呵,老夫也是奉命保护三公主殿下的,为师最多也就是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出手帮忙。”焦循捻了捻胡须满面红光的道,裴风听罢也只能苦着脸,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歌舒瑶没有金毛送的那块夜影魍魉碎片,此行本就应该只有他自己的。焦循不与他同行,他也不会来这望云湖,更不会遇到裴琥。何况他还有龙玖和常骞两大助力。 “师妹,若愚兄出了什么意外,你切莫消沉,不然我在夜影魍魉的肚子里会于心难安的。”裴风假作洒脱的样子,视死如归的道。 “拉倒,你俩现在任何一个人死了,那可就轻松了,同源的夜影魍魉,一半死了,另一半也会消亡,正好直接打道回府,老头儿,这俩徒弟你舍不得哪个?我帮你除掉另一个。”裴琥一把推开裴风,这意思仿佛是暗示焦循选歌舒瑶,它好对裴风痛下杀手似的。 “我这俩徒弟啊,我都舍不得,反正你我不过是保护仙池,风儿还要好吃好喝伺候着咱俩,一路保他平安不过举手之劳。”焦夫子这话一出口,裴风都快感动的哭了,只是仔细想想,还不如此行自己来呢。 “好吃好喝呢,走,去归燕楼,那边有些饭菜也不错,今天裴风做东,大家敞开肚皮吃啊。”裴琥慷他人之慨,自己是一点都不心疼啊,好在裴风还有些积蓄,倒也不怕裴琥大开口。归燕楼高十二丈,共十二层,形如塔,各层观台开满花,四季不断。 今天归燕楼是真热闹,主要是一众才子佳人前来看这三栖兽。此前裴琥也来这里吃过饭,只不过当时没人敢靠近它,今日与他同行的还有三人,除了焦循这位文坛泰斗,歌舒瑶这位文坛新星,裴风在文坛也小有名气,当然,他的名气都是从诗会上传出来的,这里没人真正见过他高谈阔论。在场众人,能认出焦夫子的人最多,能认出歌舒瑶的人也不少,至于裴风,众人是听几人谈话听到的,裴风作为焦夫子的徒弟,也有一些知名度,只是见过他的人不多。 不过众人也都看到了三栖兽与裴风勾肩搭背,摆明就是多年好友,之前还猜测三栖兽是器重文人的瑞兽,现在众人只当它是游手好闲的顽兽了。 裴琥大摇大摆的带着师徒三人到顶楼窗边的座位坐下,而后便大声招呼伙计,声音之大,让顶层正在感叹去国怀乡的迁客骚人们纷纷侧目,这归燕楼的伙计也生的文质彬彬,举止得体,言行沉稳,可以看出其颇有才学。待裴风问其既有学识,何不考取功名时,这人却称在归燕楼做事,不比为官在朝差,况且他也多是受了各路才子佳人的影响,耳濡目染之下,才让人觉得其气质谈吐俱佳。 裴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之前没吃过的菜点了一个遍,而后还让裴风也弄几道拿手菜,让他与归燕楼的大厨比个高下。裴风有心求裴琥帮忙,自然也就不拂了它的意。 这归燕楼的菜各有名堂,思乡空寄月、长恨他山雪、天朗碧波游、焦循泛孤舟、似梦青山人,这些是名字噱头足的,粉丝刻花、千张浮雕、芝麻刻字,这是暗藏惊喜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虽说撇去这些浮饰,这些菜品很一般,但贵啊,就这心思,这雕工,不多给点钱,让人心中不忿。反正裴风是决定了,以后坚决不来这里吃饭。修仙之人,饭菜入腹,不过是化作灵力,凡夫俗子吃了这些,更是化作粪土一堆。 不过好在裴风厨艺好,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回锅重做,味道立刻提升了一个档次。 第193章 天黑遇袭出师不利 清晨再来终有所获 师徒三人倒是很克制,并没有多说什么,裴琥直说这银子花的不值,归燕楼的服务人员倒是很贴心的询问意见,但说了没用啊,他们不会改的。景观的名气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名气大了,附庸风雅、华而不实、无病呻吟、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多了起来了,顺丘也是如此。 “师父,这归燕楼真是好地方啊,我突然诗兴大发,说这湖岸观鱼浅水游,滔滔湖水逐日流,斯楼空余燕归意,归燕再未上斯楼。”裴风说罢,焦夫子哈哈大笑起来,而后笑骂道:“谁让你裴珀石吃亏,你定要记他一辈子。” 歌舒瑶略一沉思,而后凌空写道:“归燕无心有云飞花楼危。” 裴风见歌舒瑶只写了两句,便调笑道:“师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让你哑口无言了么?” 此时焦循却大笑起来,而后称赞道:“仙池此诗甚是巧妙,归燕无心有云飞,心有云飞花楼危,危楼花飞云有心,飞云有心无燕归。不过这云字换做蓬字应该会更好,飞蓬更切合游子的心态,哈哈,不错不错,两个徒儿,我都舍不得。” 裴风一时间还是没反应过来,歌舒瑶正要出言提醒,裴琥却早一步将裴风拍醒,而后走到歌舒瑶身边,蹲了下来,然后打了一个饱嗝说道:“上来,你们师徒三人,就你没坐过我了。”歌舒瑶看了看裴风和焦循,却见二人点了点头,她这才侧身坐到裴琥背上,裴琥伸出双翅,拍了两下,而后便乘风而起,焦循祭出点睛带上裴风紧随其后。 望云湖处三山之隙,承接二水,汇而西出,东南还有一湖。西面游云山,北面承剑江、澜江,西北远望是巍台山,西南与崇丘隔沽凇湖相望,经西南定江入沉海。 裴风一行向西飞去,不多时,便入了游云山,这游云山南段与北段环境相差不多,幽山林静鸟无声,树影横斜铸铁瓮,枝果糜酿妖邪醉,因餐浊酒就清风。 裴风瞪大眼睛看着地面,仿佛是在寻找夜影魍魉的踪迹,此物白日隐于树影之中,夜晚才会出来活动,不过据裴琥说,游云山腹地夜影魍魉随处可见,只不过它们的实力都很强,哪怕只是一只,都难以对付。成年的夜影魍魉虽然也会互相厮杀吞噬,但若有共同的敌人,它们是会联手的。 焦夫子很喜欢这游云山的气息,大概是秋季果树没有动物采摘,果实在枝头腐烂,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裴风扬言摘些果子尝尝,裴琥却说道:“游云山的果子都是有剧毒的,这里的土壤、水、虫鱼鸟兽都有毒,很多毒素,即便是毒丹修士都难以解掉,所以,若一定要落地,最好在周身布置一层灵力护盾。”有了裴琥的指点,裴风倒是觉得心安了很多,本想借助它的实力,没想到它还有这么丰富的阅历,至于金毛就让它安心孵蛋。 裴风此时传音询问常骞:“前辈,您说天地阴阳交替之时,最容易寻到夜影魍魉,现在日影西斜,为何一只夜影魍魉的影子都没见到啊?”裴风一直在寻找夜影魍魉的踪迹,随着一行慢慢深入游云山,裴风的神识探索范围也越来越大,只是此时依旧一无所获。 “此事急不得,不过你有三栖兽这么个朋友,倒是无须畏惧,我看你们干脆再向腹地行进一段路程,兴许几天就能大功告成了……不行不行,三栖兽来这边怕是会被躲在这里的其他界修士捉去当灵宠了,这样一来,你们也只能在古战场边缘摸索了,计划不变。还有一点,你记错了,我说天地阴阳交替之时,最容易遇到魑阳魅月,夜影魍魉任何时候都能遇到,只不过古战场边缘不那么容易碰见而已。” 裴风连忙致歉,之前他满脑子都是夜影魍魉,一来二去竟然记岔了,只是此时他又有疑问了,这魑阳魅月在古战场边缘容易遇到么?此时常骞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每到日出日落之时,魑阳魅月便会从古战场腹地跑到古战场边缘,他们在变身时是最脆弱的,只有抓住这个时机,你才能给他致命一击,平时遇到的话,能跑多远跑多远。” “前辈说这东西会变身,难道是白天他们是魑,晚上变成魅么?”裴风的这个想法倒是很有道理,只是常骞却否定道:“此物虽说常与夜影魍魉相提并论,但魑阳魅月更接近人类修士,白天时,他们雄壮阳刚,晚上阴柔娇媚,你别多想,魑阳魅月是有性别之分的。这魑魅魍魉是鬼界最神奇的存在,只有夜影魍魉吞噬了魑阳魅月才能进化为魑魅魍魉,但即便是成年的夜影魍魉也惧怕魑阳魅月,所以,在自然环境下,若无意外,是绝对进化不出魑魅魍魉的。” “难怪前辈极力推荐我想办法干掉一直魑阳魅月,原来是为了人为干预,进化出一魑魅魍魉啊。” “魑魅魍魉在鬼界又叫鬼将,你若能培养出一名鬼将,在人界你大可以任意纵横,对了,鬼将不再像夜影魍魉那样怕光,也不会像魑阳魅月那般需变身,鬼将类似人界的五行之灵。”有了常骞的这一番讲解,裴风也明白了其意思,看来这些天要尽快将夜影魍魉培养成型,然后再去寻找魑阳魅月。 天边最后一丝天光消散了,裴风连忙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该回去了,师父,我们走……” “嘘,有动静,我带你下去看看,先别轻举妄动。”焦循以他分神期的神识在地面寻找,他此时已经发现了在林间飞窜的一道黑影,此物肯定是夜影魍魉,只不过它并未发现裴风和焦循。 焦循布下袖里乾坤,慢慢的向那夜影魍魉靠近,忽然,焦循说了一声“不好”,虞芝几乎同时发出警告,焦循连忙带着裴风离开原地,只见一柄漆黑短剑出现在师徒二人刚刚所在的位置,裴风此时还没反应过来,这剑分明是件法宝,夜影魍魉也有法宝的么? 此时虞芝解释道:“这是人类修士的法宝,之前的夜影魍魉也是他放出来的,你们快些跑,此人不知是哪一界的修士,他既然敢向分神三阶修士动手,而且能在焦循施展袖里乾坤后依旧能确定你们的位置,他的修为绝对不会低于分神五阶,你们没胜算的,快些离开。” 裴风心中一惊,分神五阶,这修为与龙玖不相上下,但此人的可怕之处在于他可以看透焦夫子的袖里乾坤,若强行交手,即便龙玖能拖住此人,也难以保证他不会出其不意干掉自己。毕竟在那人面前,自己无处可藏。 好在裴风帮焦循在点睛中镌刻了阵法,那人追了片刻,见追不上便放弃了。至于裴琥,它发现黑剑出现,便带着歌舒瑶远远的飞走了。之后裴风也从裴琥的口中得知,那人是人界修士,看样子应该是常年混迹于古战场外围的,专门伏杀前来猎取夜影魍魉的其他修士。 人界修士中能有这种人倒也不奇怪,只是此人实力这般强横,竟然也只敢在古战场外围伏击他人,那么古战场腹地,到底有多危险呢,裴风并未接着想下去,毕竟以他如今的实力,没必要想那么多,古战场腹地,可能要等他也到分神期才会尝试去闯一闯,如果现在就冒出这种想法,那就是嫌命长了。 一刻钟后,一行人飞出游云山后绕回雁栖镇,师徒三人人找了家客栈住下,而裴琥则继续回到望云湖里泡着了。裴风给金毛、玲珑、苗玉做了些吃的,然后便休息了。 次日清晨,望云湖面起了大雾,朦胧荷影在雾中摇曳,从湖口采雾桥上望去,不见天地只见云,沦落同为此中人,迷茫心绪家何在,晨霭浓浓雾沉沉。望云湖上阴晴多变,所以才会有诸多游子伤春悲秋。 裴琥以神识找到了裴风三人准备出发,只不过师徒三人全都坐在裴琥身上,虽说雾气阻隔不了神识,但却能以雾气做借口,再坐一坐这三栖兽,裴琥本来也不在乎这些,所以也没戳穿。 今日刚到这游云山,裴琥便发现了一只夜影魍魉,此时天阴,这家伙正在林间游荡,裴风担心这东西又是昨日那人的诱敌之计。裴琥却不以为然,现在虽然是阴天,但天还亮着,那人若敢现在出手,纯粹是找死。昨晚天色已黑,他可以仗着有夜影魍魉相助,奇袭得手,但现在是白天,夜影魍魉只能躲在树荫中,根本无法出面,裴琥根本不惧。 裴风闻言,便祭出朱雀印向那只夜影魍魉打去,虽然伤不到它,但它也不敢还手,只是不断在树荫中躲避,焦夫子从旁协助,防止这只夜影魍魉跑掉。此时已经基本确定,这是野生的夜影魍魉,裴风祭出燧天鼎,而后让离儿看准时机再出手,裴风则祭出千军方天戟,运起鬼道法门,向戟中注入鬼气,接着便将方天戟投掷出去,直刺那夜影魍魉,那家伙见有法宝飞来,便不再躲藏,而是凶悍的与方天戟硬撼,只是裴风根本就没这个打算,他控制方天戟在夜影魍魉身边转了一圈,而后磅礴的英灵之气将夜影魍魉身边的树尽数放倒,此时可供它躲避天光的地方非常有限,就在此时,隐在裴风身旁的苗玉忽然祭出冥石攒魂钉,将夜影魍魉钉在倒地的树干上,而后离儿祭出八条三昧真火龙,顺着夜影魍魉的伤口打入其体内,接着八条火龙爆开,夜影魍魉被炸做碎片,裴风忙带着歌舒瑶到地面找可供吞噬的碎片,焦循和裴琥则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裴风、歌舒瑶控制着各自的夜影魍魉碎片,在荫凉处寻觅吞噬,由于离儿的实力不及夜影魍魉,所以炸出的碎片都比较大,如此一来,倒是方便寻找了。按常骞的说法,估计再击杀九只吞了,便可让夜影魍魉成型了。 第194章 初步吞噬成长 轻取成年魍魉 裴风完全没想到,这吞噬过程竟然如此流畅,他还以为要消化一段时间才能吞噬下一块,谁知这被炸碎的夜影魍魉碎片,只剩下可供其他夜影魍魉吞噬的能量了。因为这些碎片在炸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寄生到其他人或动物体内,所以其本体的神识,是已经消散了的,裴风之前被寄生成功,便是因为其碎片砸到了裴风,并且没有被第一时间驱离。 裴风不得不感叹这夜影魍魉之神奇,虽出生便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实力,但其神识微弱,智力低下,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它几乎只有被杀戮的份儿。刚刚苗玉一击得手,便是将司夜缇香的味道附着在冥石攒魂钉之上,这味道让夜影魍魉昏昏欲睡。它被伤后,离儿以元婴九阶巅峰的实力,将八条火龙从夜影魍魉的伤口打入其体内,这才让它直接陨落。如今单打独斗,裴风已经不惧此物。 裴风与歌舒瑶辅助各自的夜影魍魉吞噬完毕之后,二者体形大了数倍,虽然依旧是混沌一团,但其神识已经强了不少了。裴风此时询问起焦循是否需要也培养一只夜影魍魉,焦夫子摇了摇头,他年纪大了,没有那些争强好胜之心了,养此物对他来说,只是个累赘。 “师父,您这是哪里的话,您现在可是风华正茂,再说这夜影魍魉培养成熟后,智力已经不低于正常人了,到时候我和师妹不在你身边,你还可以跟它唠叨嘛……不是,我是说教它做人的道理,教它诗词歌赋,说不定您还能培养出文采天下第一的夜影魍魉!您务必弄一个,我想想都觉得激动。” “你这臭小子,翅膀硬啦,拿老夫寻开心,就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师不需此物。”焦循虽然这么说,裴风可不会听进去的,他此时正盘算着如何让焦夫子被寄生。 一行人继续沿着古战场边缘西行,一路上除了茂密的丛林外,再无其他活物,也许是秋乏,裴琥飞的无精打采,裴风以为它累了,便准备向南飞出游云山,找个地方歇脚,顺便吃些东西。裴琥听到这个提议倒是来了精神,兴奋的振翅南飞,片刻之后,众人发现了另一只夜影魍魉的踪迹。 裴风先向裴琥和焦循询问这夜影魍魉是不是无主的,不过他们也无法确认,但他们也不怕有诈,若还是昨天那人,现在还敢出手,那他隐在游云山林间偷袭的生涯也该结束了。 裴风刚有动作,便被那夜影魍魉发现了,裴琥连忙提醒,这夜影魍魉是成年的,让裴风务必小心,裴风闻言,直接退了回来,成年的夜影魍魉实力都不下于龙玖了,而且其智力与常人无异,自己找它的霉头,这不是虎口拔牙么。 此时常骞传音给裴风道:“傻小子,想什么呢,上啊,你苗玉姐的司夜缇香专克此物,再说这可是成年的夜影魍魉啊,吞噬一只比得上吞数只初生个体。再说有老夫跟老龙帮你压阵,还有,你不是准备让你师父也养一只么,有这成年个体做基础,这成长速度比你的那只快多了。” 裴风闻言连忙又折返回去,他召出苗玉,而苗玉则祭出司夜缇香,裴琥是第一次见苗玉,他向焦循和歌舒瑶打听这怨灵姑娘的来历,听后不由得感叹道:“这小子太招人喜欢了。” 司夜缇香确实十分克制夜影魍魉,即便是成年个体,在司夜缇香面前也昏昏沉沉,只是林间腐果颇多,这夜影魍魉将发酵的果子捏碎抹在脸上,酒香掩盖了花香,花香多数融在在汁水里,它也知道不能与裴风长时间对峙,便丢出数道黑影,封住裴风追击的方向,而后借着树影逃窜。裴风嘴角露出微笑,这夜影魍魉中了司夜缇香的香气,此时已经慌不择路了,它逃去的方向,正好有一片空地,苗玉早将青雾冥云伞祭出,将那里罩住,只要夜影魍魉靠近那里,苗玉便撤去伞盖,裴风借机封住它的退路,而后围而歼之。 这夜影魍魉果然上当,苗玉以司夜缇香将它围住,它身边只有几棵树,身后便是灼灼天光。不过这家伙并不死心,一直负隅顽抗,裴风也不着急,并不进一步逼迫它,以防鱼死网破。不过裴风也不会这么干等着,之前他已经将万阵之枢打入地面了,就在夜影魍魉张牙舞爪的时候,裴风启动了幻阵,成年的夜影魍魉虽然拥有不低的智慧,但幻阵中的“出路”太真实了,也太“及时”,只见它扑向浓密的司夜缇香之中,片刻后便昏睡过去。裴风请焦循帮忙干掉它,实际上却暗暗将其碎片挑到焦循身上。焦夫子知道裴风的意思,只能摇了摇头默许了。 裴风收了苗玉,然后和歌舒瑶将这夜影魍魉剩余的残骸喂给各自的“混沌体”,吸收了成年夜影魍魉后,这两个混沌体渐渐分化出了人形的轮廓,只是分化的并不是很完全。裴风向常骞询问他们俩的夜影魍魉的成长进度,常骞告诉裴风,若能再吞噬一两个成熟的个体便能成型了,只是成年的夜影魍魉几乎不会出现在古战场外围的,这只夜影魍魉似是受追赶,才跑到这里。若只是吞噬幼体夜影魍魉,大概还要四五个。 忽然,裴琥从天上飞下来,抓起裴风和歌舒瑶,然后向焦循招呼一声道:“有情况,快走!”焦循祭出点睛,飞速离开,同时祭出魂烛编钟,将自己围住,他有一种被锁定了的感觉,果不其然,一道壮硕的身影冲了出来,狠狠撞在编钟之上,不过很快便被编钟反震回去,焦夫子此时也不好过,他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编钟之中,刚刚的那股巨力竟然顺着灵力冲撞其丹田,令其丹田巨震。好在焦夫子修为深厚,元婴掐诀,将这道巨力化解。 裴风看到焦循面色不太好看,连忙询问情况,因为他和歌舒瑶被裴琥抓走,裴琥的飞行速度太快,所以他并未听到编钟的声音,因此也不知道焦夫子遇袭。 “无妨,我得喝口酒压压惊,刚刚遇到一个壮汉,应该不是人界修士,其力大无穷,若不是有魂烛编钟护体,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他撞散架了。” “这里真的是古战场外围么,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存在,不过我有点纳闷,这些怪物既然可以来到这里,为什么不进一步从游云山出来呢?”裴风这个问题问完后,立刻收获了六个答复。焦夫子称游云山的毒素是其他界修士以及妖魔鬼怪的必备之物,若是离开这范围,他们只能以魂魄状态存在,换言之就是兵解。歌舒瑶则说,这游云山有人界上古大能的结界,这结界本来是用以拱卫人界修仙界圣地,后来他们临死前,用这结界将其他界的妖魔鬼怪拦在了这里。裴琥、虞芝、龙玖的意思是,其他界修士为了不让这些妖魔鬼怪为祸人间,将此地以秘法封印,当时被封印在其中的任何人以及鬼怪妖魔,都会陷入时空循环之中,同时此地的毒素会让这些人鬼妖魔陷入癫狂,互相厮杀。而常骞则在虞芝的基础上,加上了鬼界大能制造阵法,可以不断产出夜影魍魉、魑阳魅月,用以清除这里的危机。 “呃,管他呢,反正这些东西出不来就是了,关键我们还可以进去,这里就是一处宝库啊,上古的遗产都在这里,抢了就跑,只要逃出游云山,就不用怕被报复。”焦循闻言给了裴风一爆栗,然后说道:“这个念头你最好不要有,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来的么,刚刚那种情况,若是你自己面对,绝对是粉身碎骨,仙池,以后你多劝劝你师兄。” “师兄应该会有分寸的,再说,我的话,他也未必会听,师父此次肯带我师兄妹二人来这里,想来也是肯定了师兄的本事和做事的分寸,所以才会不惜涉险。” “算了算了,老夫喝酒去了,你这一醉翁仙酿换来一个师兄,还顺便搭了一个师父。再看看老夫,为了这么一口酒,千山万水,不辞劳苦,以身犯险,任劳任怨,最后还搭进去一个徒弟。”焦夫子这番牢骚倒是让氛围缓和了下来。 此时临近午时,众人向南离开了游云山,在山下找了处林荫地休息,裴风歇息片刻便开始做午饭,吃过午饭,裴风与歌舒瑶又去桃林境修行了三年,裴风此时也渐渐眼馋起这桃林境来,此宝虽不能提升修为,但除此之外妙用无穷。 本来歌舒瑶是准备让焦夫子也进来修行的,但裴风却不建议如此,当初他进入桃林境时,可是被难为一番的。歌舒瑶闻言,便就此作罢,而且此时焦夫子已经卧在树荫旁睡着了。 裴琥倒是对这骷髅头感兴趣,但它并不被桃林境信物接受,大概是它的爪子太大了。 裴风和歌舒瑶将已有人形的夜影魍魉召出,这两只夜影魍魉因为是从同一块碎片分裂而来的,所以它们神识共通,而且实力也同步,而且它们现在的形态也一模一样。两只夜影魍魉虽初具雏形,但尚无法自如行动,不过因为它们被十全附灵过,所以它们的智力并不低。 裴风询问其常骞,这种形态的夜影魍魉在古战场中存在么,常骞沉默了半晌,似是感受到裴风脑海中还盘旋着这幼稚的问题,他才叹了一口气道:“这两个小朋友还说不上算夜影魍魉,哪怕是初生的夜影魍魉也是完整的,这种骨骼惊奇的东西在游云山只有被分食的份儿。另外,这种问题你别问我了,回答这种问题我会有种自甘堕落的感觉。” 裴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游目四望,大家都在闭目养神,他这才心虚的收起了“骨骼惊奇”。 午后,未时,一行人再次出发,裴风希望能再碰到一只成年的夜影魍魉,不过应该是难以如愿了。 第195章 横穿战场遇袭 惊现魑阳魅月 一行人沿着游云山边缘转向向北,直到进入云梦范围,才再次遇到一只初生夜影魍魉,裴风和苗玉联手将其解决。 裴风对司夜缇香的兴趣越来越大,此时已经向常骞询问起人界哪里有此花,常骞给的回答也很现实,古战场核心,裴风听后瞬间便泄了气。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前辈,这司夜缇香看着柔柔弱弱的,为何夜影魍魉闻到其香味便睡着了?”裴风语气中的羡慕之意甚浓。 “哈哈,你擦擦你的口水,羡慕了?那我就一次性解决你刚刚问的两个问题。制造夜影魍魉和魑阳魅月的第七鬼阵,此阵的核心便是司夜缇香,当然不是你姐手中的这种小朵单株,而是丈高尺宽的一丛。鬼界制造此物,自然不能让其失控,这司夜缇香是其来处,这花香可以让其放松下来。而跑到古战场边缘的夜影魍魉都是经过长途跋涉,一路东躲西藏,殚精竭虑,只为避免被吞噬,此时让它们闻到司夜缇香的花香,它们骤然放松,可不就睡着了么。另外,游云山土壤中有剧毒,实际上也是用来防止土遁的,不过第七鬼阵附近的土壤是无毒的,因为司夜缇香可以净化土壤,当然,最主要的,则是为了让夜影魍魉初生后土遁逃走,不至于初生便开始厮杀。” 听了常骞的说法,裴风有所明悟,难怪夜影魍魉这么怕光,却从不用土遁离开,之前他还以为夜影魍魉智力不够呢。 “前辈,好像还是不太对啊,初生的夜影魍魉不是智力低下么,他们怎么知道土遁逃跑呢?还有万一他们土遁逃跑的时候撞到有毒的土壤,岂不是毒死了?” “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么多,谁跟你说这剧毒是用来防止土遁的,我是说有剧毒的土壤它不能土遁……呃,是我没说清楚,怎么说呢,土壤加上这种剧毒,就像是设置了防土遁禁制一样,重要的不是剧毒,而是这种物质,哪怕这种物质无毒,它放入土中也能防止土遁。至于夜影魍魉逃跑,这是本能啊,古战场中心危机四伏,它们虽然傻,但趋利避害还是懂的,那么多的危险气息在周围它们还是感觉出来的……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想问万一有谁守着大阵,只要遇到初生的夜影魍魉,便将其干掉是,司夜缇香克制除鬼魂、鬼器之外的一切东西,没人敢靠近这大阵的……你闭嘴,也克制夜影魍魉,哼哼,你还想问啥?”常骞这连珠炮似的解释,倒是解决了裴风的一些疑惑,但他今天的状态有些暴躁,裴风便不再打扰他了。 事情进展的速度比裴风预想的要快很多,日落之前,裴风又吞噬了一只夜影魍魉,照这个速度,后天开始就要在黄昏时分去找魑阳魅月了,如此一来,裴风更不能激怒常骞了,现在也只有他才知道魑阳魅月长什么样子。 日落后,几人便准备离开了,只是裴琥提议沿着游云山边缘飞回商国境内,而后直线飞回雁栖镇,虽会稍稍深入古战场,但只要飞的高一些,不会有事情的。裴风和歌舒瑶倒是觉得不如直接就近住下,只是焦夫子也同意裴琥的说法,既然师父发话了,裴风和歌舒瑶便也不再争辩,按裴琥的想法,半个时辰也就飞回望云湖了。 待进入游云山,行了有一刻钟,焦循忽然向裴风和歌舒瑶询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个姑娘,也可能是女鬼?”焦循这般问,倒是让裴风好奇心大起。 “师父,您是亏欠过哪位姑…阿姨么,然后这古战场的怪异氛围勾起了您最深处的愧疚,所以才会有幻觉?” “仙池,你听到什么了么,进这游云山后我才听到这种声音,嘶——但这姑娘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也不像是上古语言。” 焦循这疑惑倒是让裴琥有些害怕起来,它连忙告诉焦循:“老头儿,你可坚持住,无论那女鬼怎么蛊惑你,你都不要上当,她肯定是为了骗你下去,然后拉我下水。” “她说的是什么我师父都听不懂,怎么可能是在蛊惑他,我感觉啊,这女鬼应该是想搅乱我师父的思绪,然后才是你说的,骗我师父下去拉你入水。”裴风胡说归胡说,但他也在倾耳听下方的动静,但依旧一无所获,于是他又对焦循说道:“师父,要不您把神识收回来,反正我是什么都没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别人揪耳朵把耳朵揪聋了。” “老夫不曾发散神识,即便现在我收回神识,耳畔依旧有这种声音,我可以肯定这声音来自于游云山,只是我不清楚发出这声音的人或物,到底是什么目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东西似乎只是在针对我,奇怪……”说到最后,焦循似乎在自言自语,裴风连忙抓紧他,以防真有什么蛊惑人心的女鬼,用妖法让焦夫子鬼迷心窍。 “你这小鬼,挖苦完我之后倒又来关心我了,你放心,我只是不清楚此物是什么,所有有所疑惑罢了,再说了,老夫一身浩然正气,怎么可能受这等微末伎俩的蛊惑。”焦循感受到了裴风手上的动作,出言安慰道。 裴风挠了挠头,忽然灵光一闪,而后问道:“师父,你听到的这个声音该不会是与上午寄生于你的那夜影魍魉有关,说不定就是伤了你的那东西,要不您再说说上午你遇到的那东西的样子。” “上午袭击我的是一个壮汉一样的妖物……难道这壮汉的声音是女子的声音么?不不不,怎么可能,老夫都被你小子绕进去了,袭击我的壮汉和呼唤我的姑娘应该不是同一人。” “魑阳魅月!师父,器灵前辈曾经说过这东西,它白天雄壮,夜晚阴柔……其实这东西也是我此行的一大目的。”裴风长话短说,将魑阳魅月的事情讲给众人,此物他们都听说过,只是焦循和歌舒瑶并不知道此物具体的样子,也不清楚其会随着昼夜交替形态,裴琥倒是清楚这东西,但也正因如此,它立刻转向,向南飞去,而后说道:“此物变身结束了,夜晚的它们格外擅长精神攻击,快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裴风忽然祭出隐锋,快速向下方的林地飞去,众人谁都没料到裴风的动作,忽的金光一闪,金毛从裴风的储物空间出来,当然,是虞芝以灵魂状态出现在裴风身边而后将金毛从其储物空间取出的。金毛祭出嵌丝伏灵索,将裴风捆住,而后由虞芝御剑,带着裴风、金毛飞向焦循和裴琥。 金毛虽然有些怕裴琥,但此时裴风的状况不太乐观,裴琥也没去吓唬金毛。 原来就在裴风说破下方怪物的身份后,他便着了那怪物的道,虽然他灵魂凝练,神识强大,但刚刚他欣喜若狂,忘乎所以,这才被那魑阳魅月钻了空子。刚刚若是焦循和裴琥一同追下去,一行人可能都会陷入危险。好在虞芝及时出手,金毛也足够聪明,这才让裴风没有落到那魑阳魅月的手里。 离开游云山后,裴风便醒了过来,只是此时他被捆在隐锋上,虞芝见他醒来,狠狠的责骂了他一顿,裴风这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他尴尬的拍了拍金毛,后者见他醒来,便收了嵌丝伏灵索,而后让裴风将它收回去,裴风谢过虞芝金毛,这才开口向焦循和裴琥道谢。不过他们早就发现裴风醒来了,只是见他无碍,便没多说什么。尤其是裴琥,此行横穿游云山是它提出的,正因如此,才会遇到魑阳魅月,所以它感到有些理亏。焦循何尝不是如此,他身为师父,而且此行也是歌舒瑶和裴风的安全保障,发生这种事情,他自觉失职,故此沉默了起来。 回到雁栖镇后,裴琥居然跟众人一道在客栈落脚,它的出现倒是让客栈老板受宠若惊,只不过此时它没什么兴致,所以也没去管旁人的目光。 裴风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做了些吃的,让众人放松一下,吃了东西后,裴琥倒是缓和了许多。焦夫子则将夜影魍魉碎片滴血附灵,虽说一般人被夜影魍魉寄生后,都会选择十全附灵此物,但并不是说普通附灵就不行,何况焦夫子接受此物也只是不想辜负裴风的一片好心。再者,这十全附灵可是颇伤神的事情,若是现在十全附灵,接下来的几天,他就不方便与裴风一同进入古战场了。 裴风暗中询问常骞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东西是不是魑阳魅月,常骞却调笑道:“你这小子还挺能忍,居然到现在才问我……不错,这东西就是魑阳魅月,而且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东西十分记仇,寄生你师父的那只夜影魍魉,肯定是惹怒了这魑阳魅月,所以它上午才会袭击你师父,回来的路上更是不计代价在游云山搜寻你师父,只是它找到你师父后,却一时难以让其沦陷,所以才会对你下手。” 裴风闻言心意一动,而后问道:“前辈所说的好消息是这魑阳魅月还会继续在古战场边缘等我师父,所以我们只需等夜影魍魉成型,而后将这只魑阳魅月击杀吞噬,便可融合出一只鬼将了是么?” “不错,你这小子的运气是真好,只是不清楚,你们上午干掉的那只成年的夜影魍魉到底是怎么惹到这魑阳魅月了,竟然能一路追到古战场边缘。” 裴风此时心情大好,只是喜上眉梢,他却将喜色隐藏起来,看来再过几天便能将这鬼将培养成型了,到时候跟裴琥到处玩儿一个月,然后再回大泽交差。 第196章 逞能损失灵宝 银瞳圣君现身 次日清晨,望云湖上依旧大雾弥漫,一行人向北飞去,今日他们准备从另一边去寻找夜影魍魉。只是今日望云湖这里阴云密布,雨云低沉,刚一飞起便穿入云中了。 兴许是吃过早餐,裴琥现在的状态有些亢奋,嘴里不住的唱着乱七八糟的“歌谣”,坐在它背上的歌舒瑶,不住的掩面轻笑,不过裴琥对此倒一点都不在意。 “师父,昨天一直追你的那怪物,今天应该还会来,等我们将各自的夜影魍魉培养成型,就可以将魑阳魅月杀掉了,师父,今日你也要跟我和师妹一起控制夜影魍魉吞噬碎片,要不然到时候将那魑阳魅月干掉,你的夜影魍魉却没成型,是无法吞噬魑阳魅月的。你们就别问为什么了,反正我肯定不会害你们就是了。”面对焦夫子和歌舒瑶的疑问,裴风并未说明,他想将这惊喜留到最后。 一行人沿着游云山边缘缓慢北进,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就连昨日纠缠焦夫子不放的那魑阳魅月都没有再出现,裴风倒是有些失落。半个时辰后,众人发现了一片倾倒的林地,看树木折断的痕迹,似乎是黎明时分被撞倒的。 裴风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连忙让裴琥和焦夫子停下,然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裴琥,师父,我感觉昨晚碰到的那只魑阳魅月应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们姑且以最坏的打算来猜测,那便是有人用自己的夜影魍魉吞噬了这个魑阳魅月,夜影魍魉吞噬魑阳魅月后便会进化成为鬼将,此物实力强横,不怕阳光,也无须在昼夜交替时变身,本来我是希望咱们师徒三人能弄一个鬼将的,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焦夫子点了点头,掉头向东,快速离开了古战场,裴风此时也询问起龙玖和常骞,若那有着鬼将的分神修士对他们出手,己方有多少获胜的把握。常骞只说让裴风逃的越远越好,龙玖却说有五成把握将那人击毙,但前提是由严慷施展月隐清笛秋山图,他与严慷可以缠住那人类修士,裴琥、常骞、焦夫子要快些将那鬼将拿下。 “这么夸张的么,裴琥自己就可以应付那鬼将或者是那人类修士了,然后其他人干掉那鬼将,怎么说都是我们获胜的机会更大啊?”龙玖闻言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你是忘了那修士的本事了么,我跟老鬼可是怕你和你师妹出事,要不然我们合力肯定有十成的把握将那人干掉。裴琥需要先将你和你师妹带走,然后再回来帮忙将鬼将干掉。” 裴风闻言,连忙询问常骞:“常前辈,若您全力护住我师妹……”常骞不屑的道:“我全力护着任何人,都能保证其不会受任何伤害,流光噬影斗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要是自信不会被那人取了小命,那老夫是无所谓。” 裴风忽然想起自己体内的另一半灵魂,有那人在,自己应该不会有事情,虽然他也有些不情愿,但如此一来,倒也可以……何况那日遇到的那位人类修士融合出鬼将后应该已经离开古战场了,裴风这一行人未必会碰上他。 离了这游云山片刻,前方就是剑江,裴琥忽然浑身毛发倒竖,焦循见状,连忙祭出魂烛编钟,裴风也将流光噬影斗篷罩在歌舒瑶身上,而后祭出千劫护身牌,罩在身边,同时暗中召出银鳞铠。准备停当,这才祭出千军方天戟拿在手中。 就在这时,下方林地中传出一声冷哼,而后一团黑气冒了出来,其中隐着一个人影,裴风暗中询问常骞,此物是不是鬼将,但常骞并未回答,就在裴风以为自己又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时,常骞尴尬的回道:“其实我正是想看看这鬼将长什么样,所以才让你这般冒险的……这些以后再说。”裴风能明显听出常骞语气中的局促,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便深究。 “你们这些人本可以逃的远远的,却偏偏再次出现在本座面前,怎么,嫌命长么?”看来这浑身黑雾的人影便是那日的人界分神修士,至于他的鬼将,应该尚未召出来。 焦循上前一步道:“阁下可否行个方便,这样对你我都好。” “哼,劣道修士,也敢在我面前讲条件,你们这些人中,唯一让我看得入眼的,也就只有这三栖兽了,把它留下,我可以放你们走!”此人说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此时裴风听到龙玖的传音,劣道修士是修罗界的说法,也就是不结金丹直接结元婴的修行之法。这样看来,眼前之人应该是被修罗界大能夺舍的人界修士,如果裴琥落入其手中,肯定会被奴役的,而且此人的目的八成就是为了捉裴琥。 这让裴风如何肯答应,于是他询问裴琥,若现在逃离,有多少把握。裴琥倒是老实的说有十成把握,第一种,它留下,其他人逃,第二种,众人坐在裴琥身上一起逃,那人或许追不上裴琥,但其攻击还是会将裴风和歌舒瑶击伤的。 与此同时虞芝已经在尝试唤醒严慷了,裴风现在也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了。裴风向那人抱拳道:“前辈可是阿清王手下,浮萍殿中尚有前辈的……呃,前辈何不回修罗界。”裴风忘记了浮萍殿中有什么了,话到嘴边却只说一半,略显尴尬。此时异变突起,另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裴风身后,焦循、裴琥大惊,正欲救裴风时,裴风却出现在那修士手里。 “哼,你一个小小的人界修士,知道的东西倒是不少,但那又如何,你不提阿清王还好,提起他我就来气,你小子若能受我三掌,我便放过你们。”裴琥和焦循哪里肯让裴风受这三掌,但裴风现在落在那人手里了。若不接,裴风怕裴琥会为了让自己师徒三人逃离,主动留下来,裴风不敢说多了解裴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留下,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去赌,而且他还需为虞芝拖延时间。 思前想后,裴风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在千劫护身牌和银鳞铠中疯狂注入灵力,而后含了几滴千金方灵液在嘴里,以防受伤过重,三苗神蛊反噬于他。因为体内另一半灵魂的缘故,裴风还是有一些信心的,即便自己昏死过去,那实力更强的魔君出来,应该也能无恙的。裴风安慰焦循和裴琥,自己自有分寸,只需等虞芝将严慷唤醒,自己就得救了。 这修士倒是不怕裴风逃跑,也不惧焦循裴琥出手相救。任由裴风在他面前祭出各种法宝,可能在他眼中,捏死裴风如碾死蝼蚁一般容易。虞芝怕此人发现严慷,以及裴风丹田中的秘密,便用燧天鼎将裴风丹田罩了起来。 裴风见此人脸上露出几分不耐,便点头称自己准备好了。 “第一掌。”那人轻飘飘的一掌,打在裴风身上却如群山压顶,忽然一声鸟鸣,千劫护身牌本体应声碎作两半,裴风大惊,此宝伴他良久,一直无往不利,想不到今日竟折于此。忽然,青铜灯从裴风的丹田中飞了出来,晃了一晃,又钻回去了。 这修士也没想到裴风会安然无恙接下这一掌,于是让裴风继续准备。裴风将掉落在地的两半玉片收入储物空间,那黑烟修士却嘲笑道:“怎么,我还会贪图你这两片破玉么,你的小命都在我手上。”裴风并没有回答,他只怪自己自作聪明提到了阿清王,才会招致此厄。 裴风祭出浩然钟罩在头顶,而后以乾甲辰篮中的天龙木藤将自己层层缠绕,缠做一个巨大的木茧,同时他也向银鳞铠中注入灵力。不多时,裴风称准备就绪,这修士又是一掌,浩然钟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裴风狼狈的跌了出来,跪伏在那修士脚下,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银鳞铠上,裴风感觉到,乾甲辰篮在自己神识中的烙印已经不见了,这一掌将乾甲辰篮击的粉碎,裴风以为这掌力只能震碎乾甲辰篮中冒出的天龙木藤,不曾想,竟然连带着本体一同击碎。与此同时,浩然钟也变了形,虽然不至于被毁,但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再使用了,可能需要丹火锤炼数月才能复原。 裴风看了看自己的丹田,能用来抵挡第三掌的法宝寥寥无几了,燧天鼎还要用来屏蔽这煞星的神识,裴风重新在银鳞铠中注入灵力,并且也在锁身甲中注满灵力,最后,他现出修罗法相,八臂抓着千军方天戟。直到裴风现出修罗法相,那煞星的面色才凝重起来,这一掌,他会拼尽全力,他从未打算让这几人活着。 裴风不顾苗玉的传音,坚持不让她出来,苗玉在其丹田中现出怨灵形态,绝望的嘶吼着,虞芝面沉如水,她知道裴风的打算,但她不敢以裴风的生命做赌注,于是在最后一刻将燧天鼎扔了出去,而就在此时,这煞星感觉到了严慷的气息,严慷快醒了,但不是现在。这煞星嘴角掀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伸出手,向裴风的丹田抓去,裴风见状,连忙后退,但他身后的空间被锁死了,他已经退无可退了。裴风用千军方天戟将其这一爪拦住,一股巨力,在裴风体内爆开,剧烈的疼痛侵蚀着裴风的神智。辛瑗没有说谎,裴风现在不会轻易昏过去了,虽然他现在急需昏迷,但他做不到。忽然,一位男子的叹息声响起,裴风感觉自己神识中似乎多了一道烙印,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一个壶罩住了,一个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壶,现在,裴风知道它的名字了,乾坤焰光壶。 恍惚之间,裴风看到一位白衣白发白眉白瞳的英俊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他提着那只壶,八道光柱将那一脸错愕的煞星围住,他失声喃喃道:“银瞳圣君!怎么可能?” 裴风此时感觉到辛瑗的情绪有些波动,难道这银瞳圣君是她父亲么? 第197章 严慷君子报仇 师徒瓜分灵宝 “你们为了天河沉书残页将严慷击毙,却没想到他还有保命之术,可笑尔等大难临头尚沾沾自喜,最后被困游云山。严慷为人光明磊落,却有你们这几位同僚,修罗界也没落了么。”裴风从银瞳圣君的言语中得知了严慷遇害的真相,同时也清楚了这煞星的身份。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出现在银瞳圣君身后,这是那煞星故技重施,裴风连忙出言提醒,只不过他这话有些多余,那黑影在圣君身后聚成人影后,便被乾坤焰光壶收了去。而后银瞳圣君一挥手,将裴风送回焦循身边,须臾间,他的身影渐渐虚化,接着便慢慢消散了。 那煞星见状,竟然嚣张的大笑了起来,而后再次向裴风冲了过来,他毫不费力的将裴风、焦循撕做碎片,挥手间便奴役了裴琥,虽然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疑虑很快便被心头的喜悦之情冲淡了,直到严慷铁青着脸出现在他面前,一阵凄凉的笛声响起。银瞳圣君的残影确实消散了,但严慷也苏醒了,他控制着月隐清笛秋山图,将他昔日手下收入图中,此图自成乾坤,但凡入此图者,见月者生,闻笛者死。严慷将此图一卷,数十件法宝掉落出来,还有几张书页,随风飘落剑江之中。 裴风连忙向严慷见礼道:“前辈沉眠,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恕罪。前辈仗义出手,救得晚辈性命,晚辈谢前辈救命之恩……咳,前辈您…您还睡么?” “怎么,是老夫打扰你们了么,看来老夫来的不是时候啊。”严慷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但语气中满是诙谐。 裴风连忙将严慷介绍给焦循、歌舒瑶和裴琥,严慷眯了下眼睛,忽然笑道:“老夫曾发誓绝不伤害人界生灵,可惜今日这位修士不太走运,被我仇人夺舍,老夫破了戒,我还是去沉眠反省。”严慷本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的,但虞芝称焦循乃当世大儒,一身浩然正气,绝对不会泄露秘密,歌舒瑶是裴风师妹、义妹,承了裴风不少恩情,所以她也不会多嘴,至于裴琥,它多嘴也没事儿,反正它没什么朋友。 “严老说笑……”裴风话音未落,严慷便回到他丹田中去了,看样子似乎真的睡觉去了。裴风连忙对众人说道:“严前辈的身份,还望各位保密,他这次是被迫苏醒,帮我们除此大敌,此时其实已经大伤元气了。”严慷自然没什么损伤,但裴风这么说,却能让众人承情。 “师兄请放心,仙池必定守口如瓶。”歌舒瑶辈分最低,此事她正应先开口。裴琥的大脑袋也不住的点了起来,待裴风看向焦循时,焦夫子这脾气就上来了,扯着嗓子道:“老夫这就把他的光辉事迹到闹市上去评说一番……你这臭小子看我?这里就数你嘴巴大,你还有脸质疑老夫?” 裴风脸红着低下头,正巧看到散落到林间的诸多法宝,连忙祭出隐锋飞了下去,裴风收了这些法宝,焦循又开口道:“刚刚我看到几张书页飘至江中,你且为我打捞上来。” 裴风回想一番,确实看到有几页纸不偏不倚落入江中,只是此时应该随着水流漂走了,不过焦夫子发话了,裴风也不敢有所迟疑,连忙向江边飞去,正当他悬在江上,极目远望时,忽然余光瞥见下方水中白晃晃一片,低头看去,却是那几张书页沉底了。裴风心中甚是疑惑,这书页在空中能飘到江中,本身质地应该不重才对,为何会沉入江底呢。 裴风也不多想,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此时他忽然心生疑惑,这江水颇为浑浊,为何刚刚自己却能清清楚楚看到江底的书页,这疑心生暗鬼,裴风竟然不敢继续下潜了,只是焦循在上面看着,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正想祭出千劫护身牌时,忽的心中一痛,此宝被那不知名的修罗界修士一掌击碎了。想到这里,裴风竟然凭着胸中三丈怒火鼓起勇气,横下心来向下游去。剑江流过镇河关后,水势便缓了许多,河道虽深,但水流不急,所以下潜倒也不难。片刻后,裴风便游到江底,不过此处也就三丈深浅,倒是无须水遁。裴风看到了那几张书页,其上并无文字,只是一些看不懂的图案。裴风伸手去捞,却见这书页似是被冻在江底一般,不但摸不到书页,甚至感受不到将其封在江底的禁制或结界。裴风大窘,这几张书页都是一样,看得到摸不到。裴风召出玲珑,让她在江底冻结出一方空间,而后他再将水排空,然后再试试能不能摸到这几张纸。 此法虽是裴风临时起意,但确实奏效了,这也是裴风想到了那银瞳圣君提过天河沉书,他这才有了灵感。他将这几页纸抓在手里,而后让玲珑收了壬癸寒气,这才向上游去,只不过裴风此时仿佛被施了千斤坠一般,怎么挣扎都游不上去,他心中一慌,差点松了手,此时裴风才意识到又是这几张纸在搞鬼,连忙将其收入储物空间,那沉重之感立刻消失。 上了岸,裴风将水下遭遇对焦夫子说了一番,这倒是让歌舒瑶和裴琥都好奇了起来,裴琥最促狭,抬爪就要将这纸丢入江中,吓得裴风连忙摆手。众人都以为这天河沉书是严慷的东西,便又还给裴风,让他转交给严慷。 裴风央焦夫子施展袖里乾坤,他准备分战利品了,一共十二件灵宝,其他几十件都是些法宝,不过几乎都是高阶法宝,裴风将这些高阶法宝都交给了歌舒瑶,后者自然一脸的疑惑,裴风连忙解释道:“看谁顺眼你就送给谁,收买人心。”歌舒瑶一听,登时哭笑不得起来。 十二件灵宝,最眼熟的便是那柄漆黑短剑,裴风虽发誓一定要弄一把灵宝剑,但这短剑太短了,用这东西对付楸山傀,怕是会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了。此宝入手,裴风便知道应该给谁了,这手感肯定是一柄鬼器,给苗玉最合适。只是苗玉刚刚歇斯底里来着,裴风哄了半天苗玉才将这玄纹短剑收下。裴风见焦循拿着一个镯子,看的出神,便说将此物赠予他,焦循摇了摇头道:“此宝给仙池更好,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到巍台山走一趟,此宝……我知道这位人界修士是谁了,鬼道高手,黯面鬼王淳于痕,此人早年便有一只夜影魍魉,他与巍台山有旧怨,尤其是与这冷翠含烟镯的主人翠羽仙楚琪势同水火,只是不知是楚仙子丢了镯子,还是被黯面鬼王害了。” “这是巍台山长老的法宝啊,那还是归还好了,我看这枚玉佩也挺适合师妹的,你就拿这个,这把短剑我眼馋很久了,我就留下了,其他的东西你们随便挑,裴琥,你怎么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裴风此时才知道,裴琥不能认主灵宝,三栖兽与天地同寿,任何打入其神识的烙印,都会被破灭。但其钟天地之灵韵,神识烙印可以打入别人体内,所以它可以成为他人的灵兽。裴风总算是知道裴琥心中的委屈了,不过简单的驱使法宝灵宝裴琥还是可以做到的,也算是慰藉了。 裴风又为玲珑拿了一件白玉戒,他自己又取了一面雪花状的盾牌,这面盾牌裴风本打算让给歌舒瑶的,这模样精致,很符合歌舒瑶的气质,但歌舒瑶以裴风损失了一件防御灵宝为由,先一步将这盾牌推给了裴风。裴风正准备将这盾牌给玲珑时,却听闻玲珑得到的那枚望舒薄辉戒本就是一件防御灵宝,用起来可以护住全身,倒是比盾牌好用很多,最后裴风欣然炼化这这精致的有些浮夸的雪花盾。 其实裴风现在有流光噬影斗篷,完全不需要别的防御灵宝,但常骞、龙玖随时都可能离开裴风,他们二人只是初步认主于裴风而已,裴风也只将二人视为前辈,那种随时都会像司马炅一样离开的前辈。尤其是月隐清笛秋山图,此宝在严慷手中威力更强,裴风此时对这秋山图再无半点非分之想了。 剩余七件灵宝裴风便不再要了,他让歌舒瑶再挑三件,其他的全都留给焦循,裴风劝说的说辞是:“师父,您总不能只守着我们这俩徒弟,您看仙池,大泽三公主,肯定什么都不会缺的啊。您再看我,我像是缺灵宝的人么,刚刚你们也看到了,乾坤焰光壶又认主于我了,这种程度的灵宝,即便是您有着分神三阶的实力,也是眼热至极的。再说了,万一您以后再收了什么小师弟、小师妹的,总要送点东西,这几件灵宝就算您用不上,给他们也是不错的。您老可是神方第一君子,君子以成人之美……” “好了好了,为师收下了,你快歇会儿,你这口才修仙可太明珠暗投了,你去闹市说书去,绝对比现在知名。”焦循这般揶揄裴风,倒是让他高兴了起来。 “对了,差点忘了刚刚圣君还帮忙抓了一个黑影,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鬼将,乌漆墨黑的,一点儿人样都没有。”裴风这么说只是卖个关子,常骞早就催促裴风快些将这鬼将吞噬了,他还不知道这夜影魍魉吞噬了鬼将会进化出何物呢。 裴风在乾坤焰光壶上一拍,收在其中的鬼将竟然直接分作三份,飘了出来,这倒是让他没想到,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也节省时间了。只是接下来师徒三人却遇到一件让他们面面相觑的事情,他们三人的夜影魍魉都不敢吞噬这鬼将。 “要不,咱们再去游云山转转,然后让咱们的夜影魍魉先吞噬成型,这几个完蛋货,也不知道怕啥。”裴风将三份鬼将收了起来,而后一行再次启程向古战场飞去。 裴琥刚刚目睹一位拥有鬼将而后被修罗界大能夺舍的的分神六阶修士化作飞灰,竟然纷纷信心大涨,仿佛此事是他们做的一般。 第198章 大鬼将似歌舒瑶 梦再醒形亦窈窕 三人一虎这一路甚是高调,甚至故意向古战场深处行进了一小段路程。当然,这是飞在前面的裴琥带的路,裴风和焦循怕歌舒瑶有失,才急忙跟上去的。不过,他们倒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这里可是古战场。 日落之前,师徒三人的夜影魍魉皆已成型,一行人快速离开了古战场,准备就近吞噬这鬼将。只是裴风刚取出这三份鬼将时,日尽西山,这鬼将竟然忽的融合作一处,众人大惊,好在此时鬼将极为虚弱,裴琥、焦循、裴风七手八脚又将其打碎,只是这么多碎片,只能大概平分成三份了。 师徒三人控制着各自的夜影魍魉去吞噬鬼将的碎片,但这三个初生的家伙即便是面对鬼将碎片都抖的像筛糠似的,至于吞噬,它们更是不敢,裴风苦口婆心的劝着,焦循事不关己的看着,倒是歌舒瑶这边最顺利,她身边的夜影魍魉麻木的吞噬着鬼将,这倒让裴风眼中一亮。歌舒瑶有桃林传承的夺魂之术,裴风怕这夜影魍魉吞噬完鬼将被唤醒后会想不开,便让歌舒瑶先停手,帮忙控制一下自己的夜影魍魉。 裴风并未说明他准备拿自己做试验的意图,故此这般打断歌舒瑶,并要求她优先帮自己就显得十分无礼。歌舒瑶也是一愣,但还是有些疑惑的照做了。待她帮裴风控制住了夜影魍魉后,便准备继续吞噬,裴风再次出言阻止,心思玲珑的她立刻便知晓裴风的意思了,于是停下了动作。 裴风控制着自己身边的这个黑黢黢的夜影魍魉去吞噬鬼将碎片,焦夫子身边的那只未被控制的夜影魍魉已经惊的不知所措了,相较于裴风与歌舒瑶的夜影魍魉,焦夫子的这只应该更具智慧,不过显然它的智慧并未填满脑袋,它现在已经被惊的思维短路了。 吞噬消化鬼将与吞噬夜影魍魉不同,每次消化都需要一些时间,吸收完全后才能吞噬下一块。裴风倒是不急,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好事多磨嘛。 两个时辰,前后吞噬了六块,裴风的这只夜影魍魉之前混沌的面孔已经渐渐分化出了五官,只是具体模样还未定型,体形倒是凹凸有致,看样子淳于痕的鬼将是雌性的,裴风让歌舒瑶撤去夺魂之术,此时歌舒瑶忽然愣了一下,裴风连忙询问缘由。歌舒瑶不知所措的道:“这夺魂之术要唤其名字的,我们似乎未曾为这两只夜影魍魉取名。” 裴风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他有些无奈的道:“这么说来,咱们的夜影魍魉似乎都要变成傻子了,师妹……”裴风刚说出“师妹”二字,他身边的夜影魍魉忽然“醒”了过来,而后直接扑到裴风怀里,不停的用歌舒瑶的声音喊着师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傻眼了,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这夜影魍魉体表飞速变白,变作肌肤之色,裴风大窘,连忙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连叶楼的衣服,飞速的为其披上,虽难免有肌肤相接,但至少没让“歌舒瑶”春光大泄。 裴风和歌舒瑶的脸色皆羞的通红,此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裴风肯定会挖苦一番的……他有些尴尬的扳开环抱着自己的双臂,闭着双眼,让歌舒瑶帮忙她穿好衣服,歌舒瑶红着脸,半晌才答应。歌舒瑶满心好奇的看了看这“假师妹”的脸,因为神识中感受到的只是一片混沌。但就在二人脸对脸后,这“假师妹”的脸飞速的按照歌舒瑶的轮廓眉眼鼻口幻化成型,就连头发都梳作相同模样。 “师兄,可以了。”歌舒瑶红着脸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裴风偷偷睁开一只眼,却见“歌舒瑶”坐在自己身边,鼻息相闻,若非是其身上的衣物,裴风几乎分辨不出其真实身份。 裴风有种解除十全附灵的冲动,但这“假歌舒瑶”竟然主动认主于他,一方面是她神识清楚,另一方面是她对裴风有依赖之感。她变成歌舒瑶的模样绝非意外,皆因裴风率先让她成型,而之前裴风的夜影魍魉被歌舒瑶施以夺魂之术后,阴差阳错的认为自己是歌舒瑶,所以她才会被裴风的那句“师妹”唤醒。 歌舒瑶见裴风一脸的手足无措,便自顾自的控制着自己的夜影魍魉继续吞噬鬼将碎片。近两个时辰之后,不知是同样受到歌舒瑶的夺魂术的影响,还是因为这两只夜影魍魉同源,歌舒瑶也获得了一个自己的“分身”,好在她多带了一些衣物。 “师父,您给你这夜影魍魉取个名字,当然,你想让师妹跟着你我也不拦着……”说到后面,裴风红着脸摸着鼻子不再说话了。焦循略一沉吟,而后对他身边的夜影魍魉道:“以后你就叫姜魅,鬼将,取将音做姓,取鬼形做名。”焦循身边的夜影魍魉似是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而后,歌舒瑶便将引入梦中,接着焦循便控制着它吞噬起剩余的鬼将碎片来。裴风故作被焦循的动作吸引,实际上是为了缓解尴尬,而歌舒瑶则表现的淡定了许多。 此时常骞满头雾水的嘟囔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才会变成这样,鬼将即便是人形,应该也有魁梧的身材才对,难道是传言有误,或者是夜影魍魉吞噬鬼将,却‘消化不良’?” 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常前辈,我们之前不是抓到了淳于痕的鬼将了么,难道鬼将不长那个样子么?” “之前他那鬼将其实还没有成型,待其体表黑色消失,幻化成人类皮肤后才算变成真正的鬼将……也许这就是夜影魍魉直接吞噬鬼将的好处,可以直接成型。还是先看你师父那边的结果,如果你师父的夜影魍魉没有进化成你师妹的样子,那就说明你们俩的夜影魍魉并没有完全醒来……” 近两个时辰后,焦循的夜影魍魉吞噬完毕,歌舒瑶将其唤醒,接着,便听到其发出一阵尖啸,而后体形、五官,快速的变化,不多时,一位略显魁梧的姑娘显现出来,裴风脱了外衣丢给焦循,焦夫子快速为其披上衣服,其肤色渐渐变白,不过却并未变作歌舒瑶的那种洁白的肤色,而是略呈古铜色,其手臂有着相对明显的肌肉线条,模样倒是很英气,头发黑长而微卷,披在身后,不得不说,姜魅这个名字很适合她,浑身上下,魅力四射。 “师妹,我听的那位器灵前辈猜测,咱们俩的这个…呃……‘大鬼将’应该还没醒来,所以才会有你的容貌,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们彻底醒来么?” 歌舒瑶闻言,略一思索便道:“我们先各自为她们取名,我再以夺魂之术让她们睡下,并重回梦境,待梦境相融,就可以把她们彻底唤醒了。”裴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他身边的“假师妹”道:“你……好名字被师父用了,姜大鬼么?鬼…将,那就取鬼形做姓,魏……你就叫魏蓉。” 焦夫子笑呵呵的道:“这蓉字何来啊?是看你师妹花容月貌,才有此字么?”焦夫子本是玩笑话,却让裴风窘迫不已,不过他还是红着脸道:“本来我是想取大形让她叫魏芙的,但唤起来像是为父一样,所以才叫的魏蓉,芙蓉嘛。” 歌舒瑶被裴风的解释逗笑了,随即她便对着她的“大鬼将”说道:“既然如此,这芙字我要了,那你就叫姜芙。” 此时红日东升,歌舒瑶将魏蓉、姜芙引入梦中,她先是在姜芙耳畔轻唤,片刻后,姜芙醒来,她的肤色稍稍变暗,不过要比姜魅白一些,她的身材也渐渐变得略微魁梧了些,只是五官却没有太多改变,变化最大的却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如姜魅一般披在肩上,长而蜷曲,但发色却是红色,如此时的红日一般,裴风见状,却让歌舒瑶等一会儿再将魏蓉唤醒,他想看看天色再亮一些后,这“大鬼将”的发色会有什么变化,歌舒瑶点头答应了。不过左右此时无事,裴风让歌舒瑶和姜芙站在一起,他看看她们之间有多少差别。 细看之下,裴风发现,二人的五官还是有一些差别的,正面看,看不出来,看侧面时,能发现歌舒瑶的五官要立体一些,此时裴风笑道:“不过若是姜芙戴着头巾,冒充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她若是能变换发色就更好了,别人只会问她,仙池殿下怎么晒黑了。”歌舒瑶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她也实在拿裴风没辙。 魏蓉在地面上躺了一个时辰,裴风才让歌舒瑶将其唤醒,正如裴风的猜测,魏蓉与姜芙除了发色不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魏蓉是金发,裴风还开玩笑,称此次古战场之行,大泽又多了两位殿下,若是歌舒瑶也晒黑一点,三人站在一起,估计即便是大泽皇都要迷糊了。 此间事了,虽说三位大…姑娘都已经有了人类的模样,但她们只是初生个体,应该再过半年才会成熟,所以她们现在的实力也“只有”分神一阶,至少裴风和歌舒瑶又有了保命的底牌了,师徒三人将鬼将收了起来。裴风忽然发现裴琥的情绪有点低落,裴风趴在它边说了几句话,裴琥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裴风说的是,从巍台山回来,便跟裴琥游山玩水一个月。 与此同时,大泽皇派去保护歌舒瑶的密卫却回到了皇宫,大泽皇本以为裴风几人打道回府了,他高兴的说道:“子仁此行辛苦了,我这就命人……怎么了,仙池出事了,那你还敢……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陛下您也没给我机会啊,此行已经无须我跟着了,殿下当天便在望云湖遇到了三栖兽,这三栖兽竟然是裴风的朋友,看样子颇为熟稔,这还不算什么,这三栖兽又不是没有弱点,而且殿下此行是去古战场,若遇到外界修士,三栖兽也保不住他们。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你说书呢!说重点啊,你为什么回来?瑶儿伤着了没?”大泽皇听到“怕什么来什么时”,心中一突。 “裴风有后手,把那外界修士杀了,殿下安然无恙,我留在那里也是多余。” 歌舒康剥了颗花生,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他则倚着榻边扶手道:“细说。” 第199章 登巍台师徒还宝 焦夫子避重就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飞至巍台山门,人间七月流火,巍台七月雪飘,山风颇劲,吹的天地变色,鹅毛迎面,霎时满袖浓霜。焦夫子冒雪拜山,山门执勤弟子慌忙传音禀报。 不多时,一位巍台山长老御剑飞来,她向焦夫子见礼,而后验明歌舒瑶的身份后,也邀她一同进去,至于裴风,无论焦循和歌舒瑶怎么抬举,此事与裴风如何息息相关,这长老始终不肯通融,倒是裴琥,它身为三栖兽,亦许入内。 裴风倒也不恼,只求焦夫子能快些处理好,他还准备跟裴琥游山玩水呢。裴风的外衣给了姜魅,他现在穿着的仅是内衬,不过他身为修仙者,倒不至于畏寒惧暑,只是此地风大,夹带着飞雪拍在裴风身上,若是片刻不动,便会被埋作雪人。 山门执勤的姑娘看他可怜,便让他到檐下避风,裴风摆了摆手道:“我与圣女阁下是朋友,巍台的规矩我懂,若无师门同意,我擅自迈过此门,不光我要受惩罚,姐姐也会被连累的,对了,你别看我现在眉发皆白,我还是个少年人呢。” “你自己愿意挨着,也就别怪我巍台山无情了,我可是有心让你来避雪,是你不领情。”好在裴风心善,才没着了这看门丫头的道,她只是与朋友打赌,赌裴风会被如何处置。 就在这时,苗玉让裴风召她出来,裴风照做,只见她撑起青雾冥云伞,将裴风遮在里面,苗玉此时一袭白衣,如那踏雪神女,扶风天仙,那几个巍台弟子看后瞬间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裴风有些难为情的对苗玉说道:“姐,其实我也不怕风吹雪打的,还劳烦你出来为我打伞。” “怎么,你有危险的时候不让我出手,现在帮你遮风挡雪都不行了么,我又不是雪塑泥捏的,有司夜缇香护体,有谁能伤我?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担心我,难道我就不担心你么?行了行了,好好待着……”裴风被苗玉一通数落,连忙讨好似的去拿她手中的伞,苗玉却将他的手拍开,继续为裴风遮挡风雪。 “下次出门我一定多带几件衣服,嘿嘿。” 再说焦夫子这边,寒香殿内,扈清亲自接见,当她得知焦夫子一行人在三栖兽的帮助下击杀了黯面鬼王淳于痕,并夺回了师姑楚琪的冷翠含烟镯,扈清这才屏退左右,焦循顺手布置了一道袖里乾坤,而后,扈清才对焦循、裴琥和歌舒瑶说起这事情的原委。 “一年前师祖发现了黯面鬼王的踪迹,于是联合饮云寺高僧无相禅师,沽凇湖畔田居散人以及崇丘派元丰真人合力围剿此人,但此人道术诡异,更甚从前,师姑以及三位前辈纷纷受伤,夫子应该知道,此人有一夜影魍魉,但四位前辈围剿他时,是在白天,他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祭出几张书页,竟将黑白颠倒,这才让他放出夜影魍魉逞凶……” 焦夫子听罢,眉头紧锁,依扈清所言,这黯面鬼王怕是一年前便已经被修罗界大能夺舍了,焦循将冷翠含烟镯交给扈清,而后便准备离开了,不过扈清却作揖挽留道:“夫子与三栖兽前辈为我派太上长老复仇,当受楚师姑当面道谢,还望夫子留步,容我禀明一切。” 焦循如何不清楚这扈清的意思,这楚琪恨淳于痕入骨,她肯定会找焦循当面问清此事的,而且肯定要听焦循亲口承认淳于痕伏法,焦夫子点了点头,而后忽然说道:“扈掌门,小徒尚在山门忍风斗雪,能否行个方便,让他进来避避风寒,他身上有淳于痕的玄纹短剑,另外还有一枚戒指和一面雪花盾牌,只是不知这些是不是淳于痕的法宝。” 扈清闻言,便传音让山门弟子带裴风到寒香殿,山门的几个丫头错愕不已,但掌门的命令她们自然不敢抗拒,忙将裴风请了进去,裴风收了苗玉,又向她借了伞,为带路的巍台弟子遮挡风雪,此举倒让那姑娘羞愧不已。 裴风被巍台弟子引入寒香殿,却见焦夫子三人也在这里,裴风一脸可怜兮兮的道:“师父,您老终于肯认我了!” 焦循没有与裴风调笑,低声道:“你变一身合体点的衣服,一会儿巍台太上长老要过来的,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裴风闻言,连忙将内衬变作连叶楼的外衣,裴风在焦夫子和歌舒瑶面前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有哪里不对劲的么?”见二人摇头,裴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焦夫子又对他说道:“你将昨日缴获取出,让前辈验明,放心,只是为了证明这淳于痕已死,不会没收的。”裴风忙向玲珑和苗玉要来望舒薄辉戒和玄纹短剑,连同他储物空间的雪花盾,一并交给焦夫子。歌舒瑶见状,也将新得的四件灵宝取了出来。 片刻后,楚琪随扈清来到寒香殿,翠玉妆就翠羽仙,正茂娉婷韶华年,柳眉颦蹙生寒意,妙目善睐呈稚颜。楚琪的模样看起来不比歌舒瑶大多少,裴风一度怀疑此人是不是也服用了童心丹,除了微皱的眉头,她的模样神态,都与妙龄少女一般,而且,比歌舒瑶更像少女。 不过楚琪开口后,老气横秋,声音也很成熟,她先是对焦夫子道谢,而后便要求看看淳于痕的那些灵宝,焦夫子将十一件灵宝摆了出来,而后说道:“他还有许多高阶法宝,现在正在仙池手中,若需查看,尽管吩咐便是。” “死了,死了!绝对死了,死的好,诶?他手中的那几张书页你们可曾见过,就是此物让我们吃了大亏。” 焦循与楚琪和扈清交换了一下眼色,而后施展了袖里乾坤,接着他便对二人说道:“接下来你们听到的事情,可能过于匪夷所思,但老夫发誓,绝无虚言。” “夫子乃神方君子,我们绝对相信您说的话。”扈清见楚琪不出声,连忙出言恭维,片刻后,楚琪也点了点头。 裴风将这些尽数看在眼中,此时他已经在怀疑,自己师父年轻时是不是与这楚琪有什么情感纠葛,她似乎不是很相信焦夫子的样子。这纯粹是裴风的臆测了,楚琪迟迟未点头,单纯是因为她谨慎罢了,尤其是有关淳于痕的事情上。 “我们此行是来古战场捉夜影魍魉的,不止是夜影魍魉,还有魑阳魅月……”焦夫子这第一句话便让扈清惊呆了,不过这一次楚琪却缓缓点了点头,倒不是她认为焦夫子有这个实力,而是因为焦循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说谎。而且,如果焦循这一行人有捕捉夜影魍魉的实力,那后面干掉淳于痕便说得通了,至少实力上说得通。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当初伤了你们四人的淳于痕,是被修罗界大能夺舍了的,你说的那书页,就是证据。”焦循这么一说,楚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难怪去年围剿淳于痕时,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当初她就怀疑淳于痕被夺舍,但她不敢确定,毕竟淳于痕本身实力强横,夺舍于他的人,实力定是骇人听闻的。 “劣徒裴风被那人抓住过,并且被那人打了三掌,不过却碎掉了两件灵宝……”扈清听罢忽然有些恍惚,裴风竟然仅以两件灵宝为代价,受了分神六阶修士三掌,还“劣徒”,神方君子焦夫子,从哪里染了这“谦虚”的臭毛病。倒是楚琪,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她相信焦循所说。 “此番交手他并未用那几张书页,而且也未召出夜影魍魉,因为他想奴役三栖兽,不过小徒前些日子在龙王潭获得三件灵宝,其中两件克制此人,还有一件是防御至宝,凭借此宝,保下了仙池……”焦夫子确实没说谎,虽然他所讲的东西与当时的情况出入较大,但只是因为他隐去了关键信息,所以他虽没说谎,却让楚琪和扈清听到了另外一个故事。一个裴风忍辱负重,淳于痕得意忘形,最终暴露致命弱点,然后被一击毙命的故事。 “楚道友若是不信,裴风,你用你那斗篷,接前辈几招。”裴风见楚琪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祭出流光噬影斗篷,罩在肩头,而后恭敬的向楚琪作揖道:“前辈毋须留手,若晚辈受伤,则纯粹是咎由自取。” 楚琪询问再三,裴风皆称自己准备好了,她便用力一掌,打在裴风身上,只见裴风后退几步后,挣扎着稳住身形,虽看着有一丝狼狈,但却并未受伤,如此,楚琪便有了底,她并指如剑,疾速向裴风胸口点去,裴风化灵力为鬼气,向斗篷中不断注入,这一指点在裴风胸口,裴风竟然纹丝不动,片刻后,楚琪的身形爆退,竟然被反震了回去。 楚琪倒是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如夫子所说,看来这淳于痕命中该绝,遇到这么个小煞星。此番有劳夫子登门还宝,并且为我除掉一个心头大患,这样,巍台山欠尔等每人一个人情,你们若觉得巍台山的人情不够大,可以选一件灵宝。” 裴风虽然觉得还是灵宝更实在,但这可是巍台山的人情,一鸣惊人干掉流沙第一势力的巍台山,更何况,巍台山是洛莹的娘家,即便是为了裴云,裴风也会欣然接下巍台山的这个人情的。 不过此时歌舒瑶却说道:“巍台山人情,晚辈受之有愧,这一路皆是师父师兄和裴琥出力,仙池出力甚微,人情和灵宝晚辈皆不能受,望前辈理解。” “理解不了,我说欠你人情,那便是欠了,但有个前提,我巍台山不会参与势力之争,也不会做有违道义之事。” 回去的路上,裴风倒是称赞起这楚琪前辈来:“前辈看着像个小姑娘似的,但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古道热肠,行侠仗义,果然是有前辈风范啊。” 第200章 裴琥得墨彪 裴风还天酬 离开巍台山后,裴风本想回一趟顺丘,看看萧锦、李爵,还有师父师娘师兄师姐,不过裴琥却提议再去古战场转转,平时它自己不敢去那里,但现在有裴风、焦循,而且师徒三人各有一位分神一阶的保镖,白天进去看看,日落之前出来,肯定不会有事的。裴风不想让裴琥扫兴,但更不想让歌舒瑶有危险,于是向她征求了下意见,歌舒瑶却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坐在裴琥身上,去哪裴琥说了算。 众人先回到了雁栖镇,师徒三人将所得灵宝炼化了一番,裴风所得的那雪花模样的盾牌叫做碧落璇花轮,此宝有护体之效,却非防御灵宝。不过最让裴风意想不到的是,乾坤焰光壶完全认主于自己,只是其器灵并不是银瞳圣君,之前帮裴风脱难的银瞳圣君只是其附着于乾坤焰光壶上的一道残魂,这残魂消散后,乾坤焰光壶的器灵便彻底认主裴风了。其器灵叫做白宸,声音倒是很接近银瞳圣君,从白宸这里,裴风知悉,这乾坤焰光壶内含天地火、天地光,天火焚天,地火燎原,天光星沉,地光地动,此宝为妖界至宝,白宸的实力被封印消磨,如今与龙玖不相上下。至于其他的,白宸就不肯多说了,裴风转头去询问辛瑗,但她却依旧沉默,裴风只当辛瑗认识银瞳圣君,此时应是心伤了,于是便不再打扰了。 裴风忽然想到,魏蓉之流应该也算是人类了,天酬罗也许会对其有反应,顺便还可以让师父师妹再到天酬罗中碰碰运气。裴风取出天酬罗后,先不动声色的捏了捏,确定里面没有东西后,才略有失望的召出魏蓉,裴琥见状,连忙揶揄道:“我们还在这儿呢,你怎么就这么心急了,等四下无人的时候,你在偷偷的把她召出来,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施为?” “师妹,咱们其实也该回大泽了,我怕陛下会担心你……”裴风以此相要,裴琥才堆满笑容的道:“开个玩笑,我看大家这么沉寂,多有冒犯,多有冒犯,我自罚三喵。”说罢,裴琥竟然喵喵的叫了三声,这倒让师徒三人开怀大笑起来。 裴风让魏蓉在天酬罗中摸索一番,很快便摸出一把晶莹剔透的水晶战刀,其上刻着美妙绝伦的花纹,看样子倒与苗玉的螭纹水晶尺有些类似,很快,魏蓉便将此刀的名字相告知了,乾曜凌霜,其如裴风所猜测,是极精鬼器。 裴风又让焦循和歌舒瑶分别召出姜魅、姜芙,她们二人各自取出一件极精鬼器,姜魅取出的是三素紫霞枪,姜芙取出的是天河逝影剑,尤其是后者的这天河逝影剑,裴风看着甚是眼热,不过他为了掩饰眼中的艳羡,便让焦循和歌舒瑶各自在天酬罗中碰碰运气,焦循取出一把剑,裴风看着眼熟,似是当初从龙王潭中所得,歌舒瑶倒不曾摸到什么。此时裴琥却来了兴致,它挥着大爪子也要来碰碰运气,裴风自然不会拒绝,但嘴上却说:“也不知道哪件倒霉的灵宝会认主于你,刚在你神识中打下烙印,就被你碾碎了……” 不过裴琥倒不曾摸到什么灵宝,但却有只小老虎从天酬罗中跳了出来,落在了裴琥头上,裴风面色古怪的问道:“这是你孩子么?”裴琥摇了摇头,而后坐在地上,这小老虎顺着它的鼻子滑到它怀里。 裴风揉了揉裴琥的头道:“看来你以后不能到处乱闯了,要不然这小老虎要跟你一起遭殃了。”裴琥连忙反驳道:“我可是三栖兽,我的储物空间是可以带人的,我出门在外只要把它放到储物空间便是了。” “但它也会长大啊,长大后就要去成家了,到时候还是会离开你的,不如你把它给我,我正好还没有灵兽呢。”裴风把手伸向裴琥的怀里,小老虎躲到了裴琥毛下,裴琥也伸出爪子把裴风扇到一边,裴风也不恼,他只是好奇,这小老虎到底是什么品种,竟然让裴琥爱不释手,不过裴琥却不说明。还是焦循歌舒瑶见多识广,此虎实际上已经成年,只是它本身就体形小,其叫做墨彪,喜食妙诗佳句,正好裴琥喜欢在望云湖晒太阳,望云湖又是天下才子聚集地,墨彪倒是饿不着,如此一来,裴琥应该能更受欢迎了。 裴琥得知这墨彪竟然有这种本事,立刻来了兴致,出了客栈向归燕楼飞去,看这架势,绝对是去寻衅滋事去了,但那又能怎样,谁是这虎头的对手呢。兴许之前只是打不过,现在有了墨彪,有些才识不显之人,怕是要自取其辱了。 裴琥飞出去后,裴风再次将魏蓉召出,并询问其是否有歌舒瑶的才学,魏蓉只是阴差阳错才有了歌舒瑶的外貌以及一部分歌舒瑶的记忆,至于歌舒瑶的才识,她是一点都没继承。 此时歌舒瑶也掩面笑道:“师兄这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我是继承了大泽皇室的文墨传承的,我十分热衷于探讨学术,想必师兄不止一次腹诽过。正是因为传承之中有许多我不解之处,所以才会不停的向人请教,这也是我不择手段请夫子来大泽的原因。”裴风见歌舒瑶这般坦诚,连忙扯开话题道:“这么看来,晴殿下肯定是继承了大泽的修仙传承。” “师兄说的不错,大姐修仙天赋确实很出众,但鲜经历练,她的很多修仙经验都是来自大泽皇室传承的。”裴风登时无语,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此时他连连讨饶道:“师妹千万别告诉晴殿下我知晓这些,不然我怕她会杀人灭口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为何桃林传承会选择你了,它肯定是想找一个对传承接纳度高的人认主。”歌舒瑶掩面轻笑,却再未说什么,裴风见状便收了魏蓉,静静打坐修炼了。 不知过了多久,裴风忽然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裴风睁开眼睛,却见焦循和歌舒瑶并不在,兴许是去找裴琥,看看它“挑衅”的成果如何了。裴风推门出去,离了客栈,却见另一个自己在对面茶楼二层招呼自己。裴风连忙飞身上去,向前询问道:“无相众生?” “什么无相众生,怎么不认识你自己,难道还不记得老夫的声音么?”这“假裴风”话音刚落,裴风恍然大悟,此人竟是秦皇,裴风伸手邀其坐下,而后低声道:“方前辈,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对了,会我这变身术的人已经有十多人了,您……您能不能别变成我了啊……”裴风话音未落,方戬便换了一副模样,裴风连忙道谢,而后又问道:“前辈此来是恰逢其会,还是说专程来找晚辈的?” “当然是专门来找你的,天酬罗好用么?”方戬笑呵呵的道。 “好用,当真是好用,我身边师友,还有我的……那几个小伙伴,都被其赐予了很多不错的灵宝。” “不错?天酬罗中取出的东西,必然是其最需要的,好了,你说说你送出多少件好东西了?” “粗略算来,应该有三十多件了,具体我不敢确定,不过我也曾放进去过几件灵宝,虽然是从龙王潭中取得的……” “呵呵,你倒是坦诚,不过这倒没什么……其实这天酬罗的东西,有一小半都是朕当年从龙王潭中所得,唉,只是不曾想,这龙王潭中竟然真的有龙,被我镇压于顺丘地底的凶龙,便是我当年鲁莽,从龙王潭中放出来的。后来朕担心这龙王潭中还有其他凶兽,便散播谣言,称潭中凶险异常,看来后人没把这话当回事儿,不然你小子怎么敢入潭?” 裴风惊讶于往事,目瞪口呆了半晌才又说道:“其实陛下的话后世一直记得,但龙王潭中毕竟是真的有灵宝的,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过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龙王潭底的一只器灵觉醒,它会吸收入潭较深之人的灵力,故此近百年已经没什么人敢再次下潭了。晚辈也是因缘际会,才游到潭底,不过晚辈倒是没碰到什么凶兽,只是弄到三件灵宝,嘿嘿。” “要是没有这‘嘿嘿’,你倒是颇有朕当年的风采,你这小小年纪啊,英雄了得,心性又好,运气也不差,将来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好了,这天酬罗你也该还给我了,天下需要灵宝的,可不只有你的朋友,对了,你小子从和天酬罗中获得了几件灵宝?只是你,你那狐狸、冰灵,哥哥姐姐的不算。”裴风一边交出天酬罗,一边尴尬的说道:“不瞒陛下,晚辈一共获得两件灵宝,一件千劫护身牌,但前些日遇敌,此宝为了救我,被那人打碎了。另一件是我当初在龙王潭取得的乾坤焰光壶,当初我从潭底取出它时,它对我并无认主之意,然后我便将其放入天酬罗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它救了我,却认主于我。”裴风将有关这壶的事情前前后后向方戬说了一遍。 方戬听罢,点了点头道:“天酬罗认定你不是贪婪之人,所以才会只给你两件灵宝。”裴风闻言,连忙将姜菲、司马炅和苗玉一次性取出两件甚至四件宝物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发誓姜菲和苗玉都不是贪婪之人,司马炅虽性格不定,但人不坏。方戬摆摆手道:“天酬罗会因你的性格而做出相应改变,与他人无关,这点你无须担心,何况,你将宝物送给谁,我并不知晓,你不必紧张。好了,朕最后送你一次探索天酬罗的机会。”方戬拿过天酬罗,并将其撑开,裴风有些尴尬的道:“陛下,我…我几个时辰前刚用过,没东西……” “这次是我送你的,肯定有东西的,君无戏言。”裴风闻言,恭恭敬敬的将手伸了进去,这可是秦皇送的机会,一般人没这待遇。片刻,裴风便摸到一条肉嘟嘟的小胳膊,接着一道印记烙印在其神识中,竟然也是龙女蝶,裴风有些惊讶的问道:“陛下,这龙女蝶很常见吗,怎么这天酬罗中竟然有两只?” “哈哈,我记得这里应该有四只或五只龙女蝶,之前也送出去过一些,但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得了。怎么,不打算让这龙女蝶也摸点东西么?” “这,这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万一她又摸出一只龙女蝶……” “放心,这个机会是我给她的。”裴风见方戬的话掷地有声,便不再推辞了,毕竟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碰天酬罗。 第201章 秦皇梦中赠礼 裴风醒后迷离 龙女蝶一手搂着裴风的脖子,一手伸到天酬罗中,忽的一团黑气涌了出来,打在她额头上,接着,便形成了一朵黑色的火焰印痕,裴风从龙女蝶的神识中感受到,这印记叫做玄焱咒痕,裴风心中一喜,这龙女蝶不愧为诅咒蝶后,从天酬罗中摸到的宝物都是修习诅咒之道修士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裴风谢过秦皇,此时方戬却突然问起长戟的事情,裴风连忙答道:“幸有陛下赐得此物……那徐莞元婴施法捉来,这长戟竟然回身一刺,将其重伤。后来晚辈也是机缘巧合,在鬼界前辈的指点下才知道,此宝是极简鬼器,唤作千军方天戟,天襄子前辈所相之宝,皆属此类,精致的称作极精鬼器。” 方戬点了点头,随即感叹裴风的际遇颇丰,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裴风似乎有些犹豫,于是出言询问。裴风便将自己昏迷后会出现另一道灵魂的事情说了出来,方戬让裴风说的再仔细些,裴风连忙补充道:“我的另一道魂魄实力不好说,金毛猞猁说他有点色厉内荏,但即便如此,他的实力应该比我强很多。每次都是我昏迷,或者是灵魂出窍时,他才会出现,他的声音与我不同,性格与我不同……”经裴风这一番细说,方戬却没了主意,最后他也没辙,不过他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这些话你平时会对别人说么?” “这自然不会,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也许是因为您见多识广,而且实力强劲,平日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我体内的那道灵魂想找您麻烦,也找不到您。” “好了,看你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的,我也就不担心什么了,这长戟你能用的顺手,我很高兴,就是不知这戟法你可曾有所研究,若日后短兵相接……怎么,你研究过了?”方戬见裴风面色古怪,便出言问道。裴风连忙摆手道:“晚辈愚钝,戟法始终不得要领,倒是在剑法一道,晚辈颇有心得。” “哦?要不咱们练练?”方戬话音刚落,便看到裴风眼中的自信笑意,心中一动,然后说道:“你我就在这桌面上过几招如何,斗五十合,或者有一方落地便结束。” 裴风扎起衣摆,而后对秦皇道:“陛下,请。”而后取出隐锋,方戬则随意取出一把铁剑,走上方桌,裴风紧随而上。方戬率先动手,直指裴风心窝,裴风眼疾手快,剑尖直指方戬手腕,方戬荡剑撩开隐锋,裴风弓步向前直取方戬胁下,方戬双手握剑下劈,裴风竖叉上撩,方戬挥剑直逼裴风脖颈,裴风不紧不慢挥剑扫向方戬双脚,方戬抬脚躲开,裴风就势翻身而起,此时已经站在桌角,却是他故意为之,方戬见状跳起,这桌子顺着裴风站的位置翻了过去,但他却快步上前,让这桌子立了起来,他稳稳的站在桌边,方戬则慌乱的站在桌腿上,此时裴风只要稍有动作,他便站立不稳。 裴风起身轻踢,将桌子翻了过来,稳稳接住方戬,方戬点了点头,裴风并未趁人之危,这让他颇为赞赏。二人再次斗了起来,方戬不得不赞叹裴风剑法精妙,少说有三十年的火候。不过就在最后一招的时候,方戬忽然使出一招以一化千,让裴风避无可避,裴风怕打坏桌椅,便认输落地,方戬明显看出裴风仍有后手,不过他本就是为了赢的,裴风肯给他个面子,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小友剑法精妙,只是你这把剑,有些差了。”方戬这般说,裴风恐其再赠宝剑,连忙回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您借我天酬罗时我便已经承您太多恩情了,再说,这变化之术还有第二阶段,可以任意变化物体,前辈且看好。”方戬被裴风的这说法吸引了,所以便未继续说下去,只是等裴风演示变化之术的第二阶段。只见裴风取出千军方天戟,倏忽间变作一把剑,再一翻手,又变作一串糖葫芦,这其中的精妙,方戬完全看不真切。裴风见状,便出言再卖方戬一个人情,他说道:“晚辈有一奇怪物什,为一方盒,可绞轧探入其中的神识……” “灵虚盒么?真…你真有此物啊,炼化了没?”方戬这一番话,让裴风本想卖他一个人情的事儿变成等价交换了。 “要不,前辈教我炼化之法,我教前辈变化之术第二阶段,说来惭愧,晚辈本打算以此法还前辈人情的……” “你又不欠我人情,这变身术让朕得以任意逍遥,那点灵宝,算不得什么,这样,你教我第二阶段的变化之术,我教你灵虚盒炼化之法以及再送你一把灵宝剑。”裴风正欲推辞,方戬却摆出秦皇的架子,直说君无戏言,裴风这才作罢。 裴风将第二阶段变化之术交给方戬后,方戬便信守承诺将灵虚盒炼化之法告知于他:“你只需在灵虚盒中滴入一滴血,切勿将灵魂碎片滴进去,一个时辰之后,你再将这滴血吸收回去,之后灵虚盒便会慢慢在你神识中打下烙印了,这个过程也许会持续几个时辰,也可能是几天,就看你的运气了。”裴风听罢不禁啧啧称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灵虚盒的炼化方式竟然如此与众不同。 方戬又取出一柄剑,此剑并非是之前在墓室中他让裴风选的那把有水火风雷那柄。此剑流光溢彩,剑身似有鳞爪游过,裴风心中拒绝,但此剑却直接出现在他手里,抬头去看方戬时,他却已经不知所踪了。裴风只是感觉自己眉心被打入了一道印记,他苦笑着将剑收下,而后浑浑噩噩的下了楼,茶楼客稀,伙计也不见踪影。裴风忽然感觉身子很沉,眼皮也很沉,就像是中了歌舒瑶的夺魂术似的,他摇摇晃晃回到客房,此时歌舒瑶和焦夫子似乎已经回来了,裴风一头倒在榻上,忽的睁开眼,却见焦夫子熟睡着,歌舒瑶正窃笑着,不过当她看到裴风眼中的茫然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师兄,你刚刚睡着了,你知道么?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法术啊,你还记得我是谁么?”歌舒瑶走到裴风身边,越问越急,越问越着急。 “师妹,我睡着了?我刚刚,你们刚刚出去过么?”裴风此话问完,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所住客栈对面应该是归燕楼,并不是什么茶楼,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直是内衬,并无衣摆,他心中狐疑,连忙翻看储物空间,天酬罗不见了!但却多了一柄剑,剑锋隐着游龙。似梦非梦,裴风又感觉到丹田多了一位“住客”,龙女蝶。 感受到歌舒瑶握着自己的手,裴风为其理了理额头散发,然后满含歉意的道:“让你担心了,赠我天酬罗的前辈,刚刚在梦中将此物收回去了,但他却给我留下了一只龙女蝶,和一柄灵宝剑,龙女蝶现在在我丹田,剑则在我储物空间。我……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巫荒阁不存在,但师妹……殿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其存在,你可以让大泽皇室知道其不存在,也可以让项琼姐知道其不存在,但我想让其他人认为其存在。这位前辈的身份很敏感,我不能透露,但将他归属为一个不存在的地方,那便容易解释了。” 歌舒瑶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应该是巫荒阁第一百零八代弟子,这一阵子你最好仔细‘回忆’一下,你的师父、师叔伯们都是谁,无须给出名讳,只要知道道号便可,再给出一个虚无缥缈的门派入口,这些便足够了。”裴风望着巧笑嫣兮的歌舒瑶,心底升起阵阵暖意,这就是有一个妖孽的妹妹的感觉么,裴风点了点头,道谢之言埋在心底并未说出口。 歌舒瑶再次坐了回去,裴风则取出灵虚盒,准备认主,他打开灵虚盒,而后将血滴入其中,并时刻注意着血液中游离的几片灵魂碎片。裴风小心的滴了几滴血后,将灵虚盒扣上,放到一旁。然后他又取出那柄剑,刚召出时,剑中龙气冲天,竟让屋子震动起来,醉梦中的焦夫子都被惊醒了。待他看清裴风手中的剑后,忽然瞪大眼睛道:“金光骤敛,剑隐游龙,开天五气,势若惊虹,锋芒初启,直撼苍穹。这是秦皇斩龙所用的龙墀剑,这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古之人诚不余欺,好家伙,这也是你从天酬罗中取出的?” “师父,送我天酬罗的那位前辈在梦中把天酬罗取走了,他还要以之济天下人呢……最后他将此剑留给我,然后便消失不见了。”裴风将梦中所见所闻所讲,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焦循听后啧啧称奇道:“想不到此人这般了得,这种术法老夫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裴风闻言,忽然想到,秦皇所用之法即便是焦夫子都没见过,是不是说明这入梦取物是其独门秘法,若是让外人知晓,岂不是会泄露其身份,于是裴风对焦循歌舒瑶说道:“此事不足为外人道。”焦夫子和歌舒瑶心领神会。 只是裴风在炼化龙墀时,此剑剑灵并不情愿,无论裴风怎么示好都没用,就在这时,离儿和白宸借裴风之手震慑了一下龙墀剑灵,片刻之后,它便心甘情愿的在裴风神识中留下的印记,裴风连忙感谢离儿和白宸。 歌舒瑶见裴风面带笑容的收起了龙墀剑,便出言恭喜,欢喜之余,裴风忽然想到,秦皇收了天酬罗,歌舒瑶实力再进一步的话,自己也给不了她什么了,这般想来,裴风竟生亏欠之情,于是他收了笑脸对歌舒瑶道:“这几日定要在古战场寻些宝贝赠予师妹,本来以师妹的实力,再过些时日定可在天酬罗中有所得的。” “好好好,我的好师兄,我还当你是因为什么收了笑意,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啊,此行回去,我怕是要比大姐都要厉害了。”裴风却摇了摇头道:“女皇还是让她当去,妹子你只是舞文弄墨最好,称皇称帝,指不定有多少事烦着呢。”歌舒瑶听后只是掩面轻笑。 第202章 莽裴琥遇人纠缠 俏花魁幻境相见 一个时辰后,裴风将灵虚盒中的血吸收了回去,之前他还担心这血会干,不过这担心终究是多余的,现在只需静候灵虚盒认主了。此时已是午后,裴琥出去了两个时辰,却还未回来,裴风起身准备去寻,歌舒瑶也跟了出来透透气。 出了客栈,裴风变了身衣服,抬头望去,面前矗立着归燕楼,之前的梦境太真实了,竟然让他到现在都在怀疑。裴风御剑起飞,四处望了一望,梦中的茶楼并不在雁栖镇,裴风暗暗自嘲了一番,秦皇前辈高人,怎么会轻易让自己猜到居所。随即便在归燕楼各个楼层查看,裴琥不出所料的在最高层。 此时它所坐位置,围满了才子佳人,裴琥似是在与这些人争吵着什么,无论是言辞还是氛围,都不像是吟诗作对。 裴风和歌舒瑶静静靠近,这才听得真切,似是凉国花魁来此赏景,之前预定好的座位却被裴琥占了,本来好言相劝裴琥肯定会走的,但这一群被揭了短的人,借题发挥,对裴琥口诛笔伐起来。裴琥之前便称,此番前来只比文采,不用武力,所以它倒是一直遵规守矩。更何况,即便是吵架,裴琥也没怕过谁,围在此处的众人虽都在针对它,它却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些惫懒,这让这些才子更加气愤了。 裴风就近询问起那花魁的情况,却听他人讲,裴琥对面坐的那戴黑纱帷帽之人便是花魁,裴风假作不经意的用神识在那人身上扫了一扫,却发现这帷帽可以遮挡神识,裴风旋即释然,一位姑娘家,用此物倒也无可厚非。不过那人却发现了裴风的动作,随即冷哼一声道:“何人鬼鬼祟祟!” 裴风见状,只得抱拳致歉,裴琥早就发现了裴风,它还以为裴风是来给自己解围的,正欲开口却听到裴风传音,示意裴琥稍安勿躁,他先探一探这花魁的口风。 “你且上前来,别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的。”这花魁的声音很是清冷,甚至略显老态,听着不像是花魁。不过裴风可不敢胡乱猜测,前方众人为他让出一条路来,好在没人认出他。裴风走到桌前,再次恭敬的向这花魁致歉道:“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在下只是一时好奇,无意冒犯,若姑娘不弃,在下愿置酒设席赔罪。”裴风这次倒是很老实,并没有抬头乱瞟,只是一直低头道歉。 “你把头抬起来,怎么,既然敢冒犯我,道歉时却不敢看着我,是心里真的有鬼么?”这姑娘略显咄咄逼人,但要求倒也合理,裴风连忙抬头,向帷帽中看去,只是这花魁的头还在盯着裴琥,并未看裴风,当然,除非她眼睛是斜的。只是这帷帽虽覆黑色薄纱,但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所以这花魁是何等样貌,裴风也不得而知。 “抬头了,怎么不说话了,没底气了么?” “刚刚是在下鲁莽,冒犯了姑娘,还望恕罪,若姑娘不弃,在下愿置酒设宴赔罪。”裴风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但这花魁却依旧没有看裴风,只是让他继续说,大声说。 裴风一时有些窘迫,似是歌舒瑶出言欲帮忙,裴风连忙阻止,这花魁看着来者不善。裴风心中有些诧异,现在的花魁只修色不修德了么,怎么这般跋扈,不过自己理亏在先,裴风只得朗声将之前的道歉之言再说了一遍,他暗中决定,这花魁若继续刁难,他便转身离开。周围人都在看热闹,围在这里的,多是才识稀松,德行不佳之人,否则也不会被裴琥揭短。 裴风压制住心中的无名火,就在这时,这花魁忽然转头看向裴风,而他此时虽然依旧看不清这花魁的容貌,但她那秋水明眸倒是让裴风惊艳,但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感,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变成的大声的嘲笑,裴风感觉自己似是被夺魂一般难受,恍惚间,面前出现一位姑娘,金钗牡丹琥珀坠,寒月清珠双耳垂,明艳丹唇列素齿,秋波流转扫蛾眉。韶颜雅容饰花钿,满面红紫斗芳菲。锦袍被看金丝履,拟把朝霞作金辉。裴风只是拱手作揖,而后说道:“在下裴风,见过姑娘。” “公子为何面有愁容,可否告知奴家。”这姑娘开口,声音不似之前老态,却有十分魅惑,葱指轻点裴风的衣衫。裴风听闻都不免心神荡漾,虽是如此,他却并未露出丑态,只是退后一步,与这姑娘拉开距离道:“姑娘既有倾国之容,孤身一人,却恐遇冷幽香之流,归燕楼人多眼杂,姑娘不该如此高调。” “公子真是这般所想,当真无半分绮念?是妾身胭脂俗粉,入不得法眼,还是之前奴家冷遇,让公子心寒?”这姑娘媚眼如丝,语若和风,吐气若兰,但裴风却越发不为所动。这姑娘没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即便是知道,也没理由这般前倨后恭。想到这里,裴风忽然醒悟,他现在身处幻象之中,想不到这姑娘这般厉害,只一眼,便让自己如坠五里雾中。好在裴风越是清醒,这幻境便越飘摇,片刻后,纷飞破碎,裴风也彻底清醒过来,他后退一步,而后说道:“姑娘这是何意?” “哼!何意,公子既欲设宴赔罪,那妾身也就却之不恭了。”这姑娘此时的声音与幻境中一般无二,裴风大惊,意识到自己仍未醒来,只是周围众人,裴琥、歌舒瑶,都在这里,裴风尝试传音给裴琥,裴琥倒是应了一声,裴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将刚刚的遭遇悉数告知于它。 但就在这时,那姑娘掀开帷帽,莲步轻移走到裴风面前,而后婀娜的靠在他身上,一脸无辜的说道:“原来你与这虎头是朋友啊,难怪一来就在奴家身上扫来扫去……” 裴风大惊,连忙将其推开,他现在竟然依旧在幻象之中,裴风的神识在金丹修士中也是名列前茅的,此时竟然在这女子身上连连失利。裴风心中焦急,怕歌舒瑶也着了她的道,于是面带愠色的问道:“姑娘意欲何为?” “公子别生气啊,你之前不是还担心奴家会被那冷幽香盯上么,奴家自是担心的,但奈何无灵宝傍身,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奴家虽生得好皮囊,但皮囊虽好,却如怀璧君子,惹人惦念,但偏偏奴家生在红尘,遭惹是非,故此帷帽加身,不敢轻易以面目示人,公子既见贱妾真容,当怜惜则个。”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有心上人了,你休做纠缠,我只是来找朋友的,大不了我送你件灵宝就是了,你且速速放了我。”裴风被这花魁身上如兰似麝的味道迷的心如撞鹿,此时已经有些心猿意马,招架不住了。裴风亦是血肉男儿,血气方刚,几番言语往来,魅惑挑逗,惹的他面红耳赤。 “不如公子日后便做奴家的灵宝,在这风月之境里,奴家只是公子一人…啊——”那花魁忽然尖叫起来,裴风恍然醒来,此时他还是站在人群后方,只是歌舒瑶不见了踪影,裴风心中一急,忽的发现歌舒瑶竟然走到了桌边,与那女子对视起来,裴风连忙挤开众人,来到歌舒瑶身前,让她不要看那女人的眼睛,此时裴琥出言嘲笑道:“人家小丫头比你厉害多了,你神识乱扫都能中招,真够丢人的了,还师兄呢。”就在这时,裴风忽然感觉到歌舒瑶的身子在向自己这边倒,裴风连忙扶着她,而后轻声询问情况。 “师兄,我没事儿,其实我并未第一时间发现这女子的门道,倒是让师兄受苦了……”歌舒瑶的声音很是疲惫,裴风忙扶着她坐下,忽然,裴风苦笑了一下,歌舒瑶出声询问,裴风略有狼狈的道:“我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在幻境中还是已醒来了,这女子的手段当真骇人,不过,师妹既然可以制住她,想来还是师妹更胜一筹。”歌舒瑶闻言,抬手捉住了裴风按在自己肩头的手,这熟悉的触感,让裴风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了。 “师妹打算如何处置她,对了,梦中时,她说她的本事叫做风月之境,还说要我当她的灵宝,所以我怀疑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扶你回去休息。”歌舒瑶点了点头,裴风将她搀起,裴风又对裴琥招呼了一声,但裴琥正要跟着离开时,周围围观的人却不同意了,裴风不耐的怒声道:“你们这群读礼泼皮,闻书无赖,只识句读,不谙廉耻的东西,学艺不精,附庸风雅之徒,阿谀谄媚,好色宵小之辈,沐猴而冠,蝇营狗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人魑魅魍魉,个个蚊蝇鼠蟑,斯楼归燕生花,尔等为蠹为垢,一个个衣冠楚楚似禽兽,狼心儒面,妄以书香遮烘烘恶臭,呸!尔等也配称才子,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众人被裴风骂的怒目相向,待裴风扶着歌舒瑶转身离开时,这些人登时破口大骂起来,裴风却未再理会,此时歌舒瑶忽然道:“师兄,带上那姑娘,她神识受创,留在此地稍有不妥。”裴风点头,向金毛借来嵌丝伏灵索,将其拿了,而后向客栈飞去。 客栈众人见裴风怒气冲冲绑了一位姑娘,并看到歌舒瑶被他搀着,他们竟七嘴八舌,编出了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来。回了住处,裴风将那花魁望榻上一丢,而后便不再管她了,裴风将歌舒瑶扶到椅子上。焦夫子此时醒来,问明了情况,片刻之后,他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裴风:“她这帷帽有古怪,其本身就是一件幻术灵宝,让你吃点亏也好,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傍身之法不少,但你终究是年纪尚轻,好在这次有仙池与你同行……” “老头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有我在,也不会让裴风吃大亏的,这女子身上的玄机我早就看破了,我这也是为了让裴风吃点小亏。”裴琥满不在乎的道。 “好好好,不过以后我们不在他身边了,还有谁能救他出来呢。”焦循叹了一口气,这期间裴风倒是没再说话,原来他在接受虞芝的批评呢,就算裴风孤身一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还有虞芝救他,只是这次虞芝一时间也没能将裴风唤醒,但她说她有办法,裴风自然深信不疑。 第203章 乔婉以怨报德 裴风以德报怨 “裴风,把人家放了,你师妹已经恢复过来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了。”焦循见这姑娘被嵌丝伏灵索绑了个结结实实,只觉此人已受惩罚,没必要继续羁押了。 裴风点了点头,收回了嵌丝伏灵索,并还给了金毛。 只是失去了束缚后,这花魁却直接昏在榻上,裴风见状先是一惊,此人当时状态确实不佳,但转念一想,心中又犹豫起来,只是他断不敢让歌舒瑶碰此人,于是取出龙墀,挑掉她头上的帷帽,其面容与幻象中一样,看来她这风月之境亦幻亦真,难怪不易脱身。裴风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切如常,他这才放心下来,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裴风用龙墀将帷帽挑远了些,这才将手放在其肩头,以神识查看其体内情况。 这不看不知道,这姑娘竟然身受重伤,体内灵力紊乱,真难以想象,她到底该是多疯狂的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于大庭广众暗算裴风。裴风取出千金方瓶,打开瓶塞,将灵液灌入其口中,不过让裴风奇怪的是,这灵液明明已经被她吸收了,为何其体内伤势依旧恢复缓慢。于是他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焦循闻言,淡淡的道:“大概是药力耗尽了,你可曾向其中放过什么药材么?” 裴风听后傻了眼,原来这千金方瓶还需药材的,他以为只用以丹火炼化灵液便可以了呢,看着这昏迷不醒的姑娘,裴风咬了咬牙,起身出了去,半个时辰后才回来,此行他花了近百万两,除去新买了几件衣裳,其他的银子全贡献给药店了。药店老板看着温文儒雅,但本质却是十足的奸商,裴风被坑的火冒三丈,焦夫子闻言却笑呵呵的安慰道:“景区,是这样的,这里还算好的,等你以后去的地方多了,就见怪不怪了,就像归燕楼的食物,不也是华而不实,却价值不菲么。”裴风听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裴风用千金方瓶将这些药收了进去,而后以燧天鼎辅助炼化,两个时辰后,这些药物尽数炼化入灵液之中,裴风又喂了这姑娘几滴,果然,其身上的伤势开始转好,裴风见有效,便加大了药力,到了深夜,这姑娘才醒来。 焦夫子见她醒来,轻轻问候了一声,裴风则抬头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的研究着灵虚盒了,歌舒瑶靠在裴琥怀里小憩,她今日神识消耗过重,所以至今仍昏昏沉沉的。 那花魁大概是感受到裴风的敌意了,于是从榻上起身,收了帷帽,准备离去,到门口时,她才察觉到体内伤势已经无碍,于是便转身向焦夫子道谢。焦循摆了摆手道:“小徒用千金方灵液为你修复了体内损伤,虽不知你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但此时夜深了,你还是不要出去走动了。” “奴家乔婉,多谢裴风公子救命之恩。”乔婉闻言,连忙向裴风道谢,只是她重伤未愈,声音听起来甚是虚弱。裴风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的银子买药了,他轻咳了一声,而后起身,将乔婉扶到桌边坐下,而后轻轻叫醒歌舒瑶,让她到榻上去睡,歌舒瑶见乔婉醒来,便晃了晃头,不准备再睡了,裴风见她神色萎靡,哪里肯答应,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榻上,而后又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件衣服,叠在一起给她当枕头,歌舒瑶蜷缩身子,又睡去了。 裴风回到桌旁,看到乔婉清瘦背影,心中倒也不再埋怨她了,于是轻声问道:“你感觉好点了么,方便告诉我们你是如何受这么重的伤么?”乔婉听到裴风这般询问,倒是有些动容,毕竟早些时候,她还准备将裴风蛊惑为风月仆从呢。 “奴家是昨日黎明之前在古战场遇袭,此行也许本就是一个错误,我想驯服一只夜影魍魉,以做防身之用,但即便是初生的夜影魍魉,也远非我能对付,昨夜被其一路追杀,最后好不容易逃到剑江边,吃尽了随身丹药才勉强稳定伤势。之后我便传音于归燕楼,称午时会来拜访,我本想在归燕楼找位君子帮忙疗伤,但却误打误撞碰见你朋友与一群无聊的家伙在争吵。我当时实在是无力再到别处落座了,这才不得已与你朋友僵持起来。后来你到了这里,以神识扫视我,我担心你看出我的伤势,所以才催动起风月之境将你蛊惑。其实自从上了归燕楼我便不曾开口过,若非是那些人起哄,事情也不会闹僵。”裴风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是自己鲁莽了,否则也不会让乔婉动心思针对自己。 不过裴风还是太过单纯了,自打他进了归燕楼,乔婉便开始打他的主意了,尤其是她感受到裴风善良的内心,便决定将他俘做风月奴仆了,只不过她没想到裴风的灵魂凝练,竟然很快便冲破了第一层幻境,在第二层幻境中,她也难以困住裴风,所以她又动用了一件灵宝,拼尽全力欲将裴风拿下。只是她忽视了歌舒瑶,歌舒瑶虽只有筑基八阶,但却能硬撼她的风月之境,而且将她神识击伤。 不过乔婉哪里知道,若不是她神识够强,且早有防备,她也会中了歌舒瑶的夺魂之术。现在只是可惜裴风并不知道乔婉的底细,他竟然将碧落璇花轮解除炼化,赠给了乔婉。 “拿着,我在幻境中承诺过的,明日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古战场,正好我们也要进去转转,还有,猎杀夜影魍魉白天即可,它们怕光的,晚上与其交手,虽说你实力比我强,但也着实有些托大。这碧落璇花轮我也是近日所得,只知其可攻可守,你不用谢我,我们扯平了,我鲁莽窥探你的底细,便赔你一件灵宝,可惜若是你我早几个时辰相见,或许还能多给你一件灵宝。”裴风的单纯远超乔婉想象,她并不缺灵宝,但如今被这傻小子白送一件,她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就在裴风心情不错之时,焦循忽然传音提醒道:“此女心术不正,你千万当心,她收你灵宝时的表情中略带讥讽,为师言尽于此,你若是喜欢她的那风月之境里面的道道,就当老夫没说。”裴风听后不动声色,相比于眼前的女子,他自然更相信焦夫子,只是心中暗恼,又被此人耍了。 裴风心中愈发不忿,便传音给焦夫子道:“师父,你有没有什么借口把她赶走啊,看到她我就觉得尴尬,真是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这人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好像还不至于,以怨报德,对,以怨报德。以后行走江湖我可得长点心眼儿,唉,也该我走背字儿了,之前碰到的哥哥姐姐,都是侠肝义胆,古道热肠,以后行走江湖,定与他们多联系……”焦循就这么静静的听裴风的牢骚,他知道裴风这是心中尴尬无处排解,好在此时有他在裴风身边,不然这傻小子指不定多惨呢。 “人心隔肚皮,世上有三种人,好人、坏人、小人,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是坏人,什么样的是小人呢?” “师父、师兄、师姐、师妹肯定是好人,庞鸿大哥也是好人,淳于痕是坏人,冷幽香本人是坏人,只是现在并不知道他是谁,那他现在应该是小人……”裴风此时全力思考,积极回答,以忘记身边的尴尬。 焦循回道:“好人和坏人都很纯粹,但他们不一定是纯粹的好坏,也许只是性格纯粹,有的人你觉得他亦正亦邪,是因为他心中自有标尺。冷幽香是纯粹的坏,他身上没有小人的反复,现在没人抓到他,只是他善于伪装罢了。” 焦夫子与裴风说了很多,倒是让裴风重新认识了人性,他不由得感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当然,如果让时间倒流,他还会选择逃课……毕竟他小时候听不懂这些大道理。 有了焦循这一夜的开导,裴风倒是看开了许多,次日清晨,他再次喂了乔婉几滴千金方灵液,临近巳时,望云湖面雾气散了,众人才出发向游云山进发。裴琥载着歌舒瑶飞在最前面,裴风御剑带着乔婉飞在中间,焦夫子在后面。裴风将乔婉的人品悄悄传音给了歌舒瑶和裴琥,不过他们都比裴风看的透彻,这倒是让裴风惭愧不已,好在他们都没在意。 不多时,众人便发现了一只夜影魍魉在林间阴影处游荡,裴风祭出苗玉,速战速决,他只想快些摆脱乔婉。击杀了夜影魍魉后,裴风让她先将碎片附灵,并称接下来会带她快些将这夜影魍魉催熟。焦夫子期间询问起裴风这么做的原因,问他是打算以德报怨感化她么?裴风的回答是,他与乔婉不一样,他自有做事的原则,帮人帮到底。日后即便乔婉不感念自己的恩情,但那时自己也有足够的理由下死手了。 为了快些帮乔婉催熟夜影魍魉,他们不惜向游云山深处探索了一段路程,日落之前,乔婉的夜影魍魉已经分化出头、躯干和四肢了,明日再寻几只,便可以让乔婉离开了。 回到客栈后,裴风单独为乔婉要了间房,他的说法是:“今日之行,姑娘甚是拘谨,想来是之前误会,再加上相识不久,所以你有些放不开,不如你与我们师徒三人分开住,拉开些距离,也能让你不那么小心翼翼。”不过吃饭的时候裴风还是叫上了她,倒不是想用厨艺“感化”她,只是不想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敌意。 这回倒是轮到乔婉单纯了,她尚认为裴风师徒三人什么都没发现,如此一来,她倒是放开了许多。 次日,乔婉的夜影魍魉成型,她倒是再没什么理由继续跟着裴风了,下午便退房离开了。 乔婉离开后,裴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明目张胆的咬牙切齿了。 第204章 中梦蛊秦皇留言 入游云高人劝返 回了客栈后,裴风将千军方天戟解除了认主,而后赠给了魏蓉,乾曜凌霜刀虽好,但其长度不及方天戟。而且这千军方天戟落在他手中,终究是有些埋没了。苗玉见状,竟将冥石攒魂钉送给了魏蓉,她还调笑起魏蓉这身衣服,看起来太怪了,裴风此时才意识到,该给魏蓉和姜魅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了,倒不是说她们穿自己的衣服有多难看,只是单纯的怪。幸亏有歌舒瑶在旁边,否则裴风只会胡乱买一些衣服,歌舒瑶也为姜芙买了几件衣服,倒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裴风付钱。 回了客栈,师徒三人将魏蓉、姜魅、姜芙召了出来,并让她们自行穿着,他们三人则避在门外,不多时,三女换好了衣服,果然是人靠衣装,姜芙还好,她之前穿的是歌舒瑶的衣服,此时着装只是更成熟了些,魏蓉和姜魅的气质都变了,之前是英姿勃发,现在是魅力四射。师徒三人让三女自便,而后焦夫子与歌舒瑶又探讨起学术来,裴风百无聊赖,便将玲珑、苗玉、龙女蝶放出来透透气,虞芝也出来了,只是她并未显形,所以只有裴风能看到,只是屋中还有师父师妹,裴风也不敢造次。龙女蝶最初还有些拘束,但没多久便与玲珑、苗玉以及三位鬼将打成一片。裴风传音虞芝,询问起庞嫣的近况,虞芝只说不是时候,裴风便不再多问了。不过此时他又有的别的事情做,那就是给龙女蝶想个好听点的名字,裴风所得这只龙女蝶,尚处幼年,她被放入天酬罗时,还没有名字呢,鉴于玲珑的名字便是裴琥随口所说的,裴风便让它也帮忙想想,片刻之后,龙女蝶便唤作花翼了。 裴风随口问花翼,她会不会蝴蝶梦蛊,贺陶的龙女蝶便曾放出蝴蝶梦蛊,间接帮项琼抓到了王刿七人。而且蝴蝶梦蛊的效果也可以让人陷入沉睡,在被歌舒瑶和乔婉放倒几次后,裴风也对这种门道来了兴致。只是裴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随口一问,竟然让他再次出糗,花翼怯生生的将一点蝴蝶梦蛊放在裴风手心,此蛊虽少,却也够用了,但未等裴风以精血饲喂,他便被花翼放倒了……也许是花翼没明白裴风的意思,她大概是以为裴风在问她,会不会施蝴蝶梦蛊…… 恍惚间,裴风似乎再次听到了秦皇的声音,只是他此时眼皮颇重,他渐渐想起自己似乎是被花翼下蛊了,此时他不由得苦笑,这孩子也太死心眼儿了,只是问你会不会,你也不用使出来啊。片刻之后裴风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但秦皇的声音还是在源源不断的从远处传来,裴风思忖着,左右这里只是梦境,即便是乱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于是他便向秦皇的声音源头走去,一路上屋舍俨然,石板小路,纵横交通,与平时无异,裴风不由得感叹这梦境真实,不多时,裴风听清了秦皇在说什么,但这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从天上来,裴风忽然心中一动,抬脚走向空中,这空气中竟真如有看不见的阶梯一般,供裴风落脚。忽的脚下变作一片湖泊,斜入云霄,裴风脚踏湖面,凌波而行,鹰莺雁燕穿梭其中,裴风顿时兴致勃勃起来,注意力被这奇景所吸引。湖面骤起波澜,携沙拍石,波啸风号,人声鸟鸣不绝于耳。秦皇的声音连贯了起来,但周围的声音也嘈杂起来,让他难以分辨出秦皇具体在说什么。裴风怒而以拳击水,但这噪音却更加喧嚣,此时裴风忽然有所明悟,心中澄净,心如止水,才能止住梦中波澜,才能无视光怪陆离。他缓缓闭上双眼,波澜渐去,鸟鸣渐息,片刻后风平浪静,倏忽间,湖、鸟、风尽皆消失不见,裴风仍在路上,但秦皇的声音已经清晰流畅,裴风听到了。 “朕离开前送了你一道印记,此印记中便有这托梦之法,此法比传音更可靠,以你的实力,暂时做不到在梦中取物。但凭你的神识凝练度,三千里内托梦于人,还是做得到的。不过有一事你切记,非亲非友,莫用此法,若他人怀歹意,你定遭反噬。除非你能有朕这般实力,至少你现在不可这般,你能在此听到我的留音,想必神识陷入沉睡了,朕再最后帮你一次,助你醒来!” 片刻之后,裴风睁开双眼,只见师父师妹都在焦急的围在自己身旁,裴风见状,出声安慰。 焦夫子捋了捋胡子道:“想不到仙池都奈何不得的蝴蝶梦蛊,竟也只让你昏迷了个把时辰,如此看来,为大泽唤醒王刿之流的重任,便落到你头上了。” 裴风闻言一愣,随即问道:“项琼姐还没唤醒他们么,这好像都过去半年多了。” “已经七个月了,不过因为师兄对冷幽香之事耿耿于怀,所以我没敢让项琼姐将此事告诉你。”裴风闻言却有些尴尬了,他哪里知道如何解这蝴蝶梦蛊啊,刚刚是秦皇他老人家将自己唤醒的,刚刚裴风暗中传音询问了花翼,她也不清楚如何解除蝴蝶梦蛊的效果,事到如今,裴风只好说自己醒来是因为托梦给自己的前辈留了一道救命印记,这才将自己唤醒。如此一来,以王刿为突破口寻到冷幽香似乎变得不太可能了,不过此时裴风忽然想到了贺陶当初是被姜菲的牵魂引唤醒的,或许这是一个值得一试的方向。 裴风再次向花翼要了一些蝴蝶梦蛊,他小心的将其认主,而后纳入经络,如重阳明心蛊认主时一般,这三苗神蛊又跑过来凑热闹,不过,此番它并未显露出太多的敌意。 就在这时,裴风突发奇想,可否利用三苗神蛊吞噬王刿体内的蝴蝶梦蛊,裴风此时只是觉得三苗神蛊领地意识强,也许会在自己的授意下去攻击其他蛊虫。裴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焦夫子和歌舒瑶都表示确有此种解蛊方式,歌舒瑶也称项琼已经用过这种方法了,也用过三苗神蛊,但收效甚微。裴风闻言点了点头,焦夫子此时却调笑道:“你这师兄虽不好学,但有些东西,他早晚会自己领会的。”这倒让裴风羞得面红耳赤,他所学虽杂,但皆是浅尝,算不得精通。 晚饭之后,裴风忽然感到神识中一阵剧痛,但很快他便清楚这剧痛的来源了,灵虚盒认主,想不到灵虚盒认主竟然会将自己将烙印卷入盒中,好在只是留下一个烙印即可,并不会像对敌时那般长痛。自己的烙印附着在灵虚盒上后,这灵虚盒的种种妙用,便源源不断的进入脑海。这灵虚盒极其克制灵体,而且可以附着在任何法宝上进行攻击,只要对方防御不及时,便可直接攻击其神识,裴风心中大喜,连忙将灵虚盒的妙用告知焦夫子和歌舒瑶。不过裴风却从焦夫子口中得知,有关灵虚盒的典籍很稀少,此物上古时期曾大兴,虽存量不多,但裴风手中的灵虚盒绝非孤品,裴风能从童长老手中获得此物倒也绝非意外,只是灵虚盒炼化之法知道的人不多。 次日,众人再次进入古战场,未到游云山前,裴琥高歌猛进,进入游云山后,它却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只是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危险,深入古战场五百里后,裴琥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向前了。裴风询问它是否遇到了危险,它却答道:“遇到危险我早就跑了,你不觉得感觉不到危险才更可怕么?你师父分神三阶,我更是人界无敌,即使这样都发现不了古战场腹地究竟有何危险。流于表面的危险是最容易对付的,这暗暗绰绰隐藏在阴影中的未知危险才是最致命的。” 也不知是裴琥福至心灵,还是停留太久惹人注意了,忽然一道雷霆由地面向众人劈来,裴风连忙祭出流光噬影斗篷,将歌舒瑶护住,他自己则祭出银鳞铠,焦循也祭出了魂烛编钟将众人围住。这时一道略显清瘦的英俊白衣男子从林间走出,剑眉秀目似朗星,翩翩髦士乃谦称,闲庭负手迸雷意,不似雷公似书生。此人白衣赤足,皮肤白皙,但其身上的气势,比之淳于痕还要强上半分。 “哼,人界修士么,千百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贪得无厌,怎么,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惨烈么,我感受到那人的气息了,怎么,他已经死了么,只剩一把剑了么?” 裴风马上猜到此人所指便是秦皇,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胆大,不但斩了龙王潭的凶龙,还曾闯过古战场,想来天酬罗中定然有不少从古战场得来的宝物。不过这魂烛编钟不也是秦皇的宝贝么,难道他是先来的古战场,后斩的凶龙么,裴风这般猜测着。就在这时,焦夫子拱手道:“这位前辈,多有打扰,我等这便离开。”焦夫子也不敢多言,生怕此人又有什么旧怨宿敌。不过此人却未回答,只是盯着裴风,裴风心中一凛,连忙抱拳作揖,向其致意。 “燧天鼎,你是遇到了华天君了么?不不不,不可能,他若将此宝给你,断不会继续封印着它的,鼎上三足所刻,便是他与其他三界修士交流所得,可惜,千朝印不解,你是学不到的,你不必担心,我对你身上的东西不感兴趣。你们走,记住,别暴露自己的性命,游云山,有唤命冥使……”说罢,这白衣前辈便飘然远去了,裴风被吓出一身冷汗,裴琥连忙调转方向,焦循裴风也连忙转身。 到了游云山外围,裴风忽然问道:“师父,唤命冥使是啥,听着像是叫魂儿的,不会真有那种叫谁谁死的东西存在,如果存在,那东西能抓来炼化么,要是有那东西傍身,天下大可去得。”焦循见裴风被吓得有些亢奋,便等他缓一缓再回答,待裴风冷静下来后,焦夫子才开口道:“唤命冥使我曾在古籍中读到过,此使确实栖身于古战场,书上说,其能呼名勾魂,不过其只在古战场中心游荡。据说沧国董游曾遇到过此物,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堕入阴魂窟。” 裴风闻言,讪讪的笑了笑,看来此行没必要深入了,再这么走下去,怕是小命不保。 第205章 游云腹地遇袭 师徒收获忠仆 只是裴琥依旧有些不甘心,它嘟囔道:“之前那家伙也没动手啊,我们要是被这么一点小挫折就吓回去了,那也太扫兴了,我们这次快些飞掠过去,只看看下面的情况,不做停留,我好歹也是人界的三栖兽,这游云山现在是什么状况我还从未观察过呢……” 裴风对歌舒瑶轻唤一声,她便从裴琥背上滑下,向裴风飞来,但裴琥哪肯轻易放过歌舒瑶,大尾巴一卷,将歌舒瑶按在背上,而后一扇翅膀,又向游云山腹地飞去。歌舒瑶自是极力挣扎,她虽怕古战场核心的危险,却更怕裴风不管不顾追来,自己反倒是成了裴琥胁迫裴风的人质了。 “嘿嘿,我这叫挟师妹以令师兄。”裴琥得意的看着追来的裴风焦循二人,但很快又变脸严肃的承诺道:“若遇到危险,我留下为你们殿后,你们速速逃离便是。” “若遇到危险,你就带着我师徒三人快速飞离,然后不要再提深入游云山之事,如何?”焦夫子的建议显然更好一点,毕竟裴风也不会将裴琥抛下的。 一行卷土重来,只是不巧,又遇到了之前那人,焦夫子有些尴尬的道:“晚辈心中有一疑问,久久不能释怀,故此折返叨扰,还望前辈见谅,这唤命冥使……”不知是焦夫子急中生智,还是受了裴风的影响,竟然也会信口胡诌了。只是那人根本不打算为焦循解惑,他冷冷的道:“我可没打算告诉你什么,除非你们能带我出去,快一万年了,我真的受够这里了。你们若能带我出去,我可传你们天道真诀。” 此时虞芝提醒道:“不知为何,我感觉此人更像是修罗界的人,之前遇到他时,他的那道雷霆确实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但此刻他未使用灵力,其身上的修罗气息更浓郁些。所以我的建议是速速离开,说不定那淳于痕便是被这般夺舍的。”裴风询问虞芝,此人能否发现她的踪迹,虞芝只回了一句“明知故问”。确实,虞芝不显形,普天之下只有裴风能看到她。况且有燧天鼎屏蔽那人神识,他能看到燧天鼎已经是极限了。裴风暗中传音,让焦循和裴琥快跑,此人有诈,焦循倒是称赞裴风成长了,裴风一时间竟有些惭愧。 只是终究还是晚了,远处两道虹光闪过,须臾间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这男子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但那女子却生的标致,衣着得体,头盘倾髻,凤目含笑。裴风让裴琥想办法带众人跑,不要想什么留下殿后的事情。只是此时裴琥也没办法,它想跑都跑不了了,这三人早就将它气息锁定了,它在外界修士面前没有反抗余地的。裴风心中一沉,祭出了燧天鼎、月隐清笛秋山图和乾坤焰光壶。裴风的手笔让这三人动容,尤其是那蓬头垢面的男子,他看到月隐清笛秋山图后,整个人都亢奋起来,而后不住的说道:“这小子归我了,那丫头归芳姬你,丙虚子,那老头修为最高,就归你了,至于这三栖兽嘛,也归你好了。” 裴风一行竟如砧板上的肉一般,被他们分配好了,就在此时,异变突起,龙玖从月隐清笛秋山图中飞了出来,那三人脸色一变,那蓬头垢面的男子更是难以置信的失声喊道:“龙玖,你居然还活着,你不是……”龙玖挥着龙爪,浑身电光闪烁,他怒声道:“早就知道是你们几个宵小暗算本座,只是没想到啊,芳姬和丙虚子居然也沦落到与他们同流合污了,我倒要看看,一万年了,你们的本事长没长。”裴风传音询问龙玖,他是不是在逞强,当初遇到淳于痕的时候,他可没出面。 龙玖有些尴尬的回道:“那天正好是吸收雷霆龙角的关键时刻,脱不开身。老夫这次不是出来了么,作为赔礼,回去后我就正式认主于你,咳咳,眼下的情况更危急,别分心。”裴风倒无埋怨他的意思,不过龙玖竟然承诺直接正式认主于裴风,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裴风只当这是虞芝的功劳,却没想到,之前严慷醒来过,而后龙玖才变了口风。 有了龙玖给予的信心,裴风便将魏蓉召了出来,而后又召出苗玉,她是怨灵之躯,不死不灭,而且又有司夜缇香护体,即便与这三人交手,也不会有失,最关键的是,裴风不想苗玉担心自己。至于玲珑和花翼,她们暂时没成长完全,裴风不敢让她们对付这种实力的敌人。 这三人登时目瞪口呆,这是惹到门派小分队了么,就在此时,乾坤焰光壶在空中一摇,八道光柱将三人围住,离儿祭出八条火龙,封住他们每条退路,苗玉在司夜缇香中注入鬼气,但花香对三人并不起作用,此时裴风才知道,三人已经是鬼魂了,只是灵体凝练,与常人无异。 裴风此时竟然有种见猎心喜的感觉,这灵虚盒专门针对魂体,现在此宝又被完全炼化,裴风将其附着在龙墀剑上,向那蓬头垢面的家伙打去,甫一接触,此人便中招了,龙玖见状,展开月隐清笛秋山图,将他收入其中,只不过龙玖与其实力相当,一时间还难以分出……但其毕竟是中了灵虚盒,其本就是灵体,一来二去,他根本不是龙玖的对手,半刻后,其身上所带之物便掉落出来,其中便有几张书页,这书页看起来甚是眼熟,裴风心中一惊。楚琪曾说过,这书页可以颠倒黑白,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效果,裴风忙让龙玖将书页收起,好在此地没有水源,书页轻松到了裴风手中。 而后裴风又命魏蓉出手与龙玖共同对付那两人,此战必须速战速决,若让他们祭出那书页,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过蓬头男子陨落已经让丙虚子和那女子慌了神,他们连忙祭出书页,准备逃命,就在这时,严慷忽然出现,他拿过月隐清笛秋山图,向那二人卷去,连人带书页一并收入秋山图中。 裴风连忙作揖道:“此番再次惊扰前辈,晚辈罪该万死……” “你是该万死,这里是你来玩儿的地方么,之前遇到舒僵,现在又遇到陶维、姬芳和郗灼,小小年纪屡屡涉险,真是命都不要了……好了,老夫并未继续沉睡,只是在休养而已,你若对这古战场好奇,那回去老夫便讲给你,别再到这里冒险了。”严慷其实看到了裴风以灵虚盒暗算郗灼,他身怀这许多异宝,确有实力闯一闯古战场,但想进入腹地,以他现在的实力,定是十死无生。 裴琥之前还在绞尽脑汁,怎么帮裴风一把,在外界修士面前,它除了跑,真的没多少反抗之力。结果几息过后,危机便解除了,不过之前有言在先,遇到危险便速速返回,裴琥也只得调转方向,回到雁栖镇了。 回了客栈后,裴风单独要了间房,此事是虞芝嘱咐的,到了房间后,严慷再次出来,他让龙玖正式认主裴风,裴风感觉到一道磅礴的烙印刻入自己的神识之中,此时裴风才恍然大悟,原来龙玖从未认主于他,月隐清笛秋山图与他的联系完全是修罗界法宝的自身特性。 之后,严慷让裴风将月隐清笛秋山图交给他,裴风连忙照办。即便龙玖认主于裴风,他依旧认为此宝本就属于严慷,他老人家只是看在虞芝的面子上,借自己用上一阵而已。严慷将秋山图展开,画中山月如镜中山月,真实唯美,秋山萧瑟,月色如水,裴风仿佛能听到簌簌落叶,汩汩山溪,凄风寒鸦。画卷飘在空中,似望窗一般,只是裴风不清楚严慷为何不再动了,难道这画中有何深意,还是说入画二人隐藏在这秋山里?裴风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严慷。 “小友,这二人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有何决断?”半晌,严慷忽然说道,裴风听闻却一时摸不着头脑,他恭敬的抱拳道:“一切皆听前辈安排……不过,那丙虚子前辈,似乎不是很情愿针对我们,第一次见我们时,还提醒我们当心唤命冥使。” “哦?这么说你是让陶维活着,姬芳死是么?” “前辈留他二人性命,该不会只是让晚辈来定他们的生死,晚辈倒有一事不明,这二人是舒僵的同伙么,就是银瞳圣君口中,为了天河沉书暗算您的那几人?我看这两人手中都有书页,若是从这个角度判断,晚辈认为他二人都曾对您下了毒手,作为晚辈,他们这种行径我肯定不会留他们性命。” “若老夫说,饶了他们呢,你会怎么想,你且说说看?” “那也许他们不曾暗算过你……或者是您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其他几个暗算你的人的下落……或者是你需要他们跟你回修罗界作见证,让他们当众承认罪行……总不会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裴风的猜测都被严慷摇头否定,裴风如今也再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老夫准备让他二人认你为主,保护你人身安全,你认为这个理由如何?”裴风闻言,这才知道严慷竟然是为了自己才这般放下仇怨,不过严慷却说,他并不恨这两人,这二人当初选择袖手旁观,也实属无奈,想来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拿了天河沉书书页,算是投名状了。 “多谢前辈美意,但这二位前辈认我为主,晚辈受之不起,本来就是晚辈莽撞,才会遇到危险,更是劳烦前辈出手相助。若前辈一定要将这二人赠予晚辈,不如,让他二人认我师父师妹为主,晚辈日后绝不……好像破例过很多次了,但有前辈在我身边,我倒没什么好怕的。”此行所获不多,裴风便想将陶维和姬芳转赠给焦夫子和歌舒瑶。 “呵呵,怎么,你这是看中老夫了么,想让老夫认你为主?”严慷倒还是那么诙谐,裴风连连摆手,而后神色一顿,取出那些书页交给严慷,但严慷却让裴风先收着,此宝对他有用。 最后严慷倒是同意了裴风的想法,便让陶维向焦循,姬芳向歌舒瑶,结下死忠印。对陶、姬二人而言,只要能离开游云山,夺谁的舍,认谁的主,都无所谓。 第206章 矛鳞鲤就信亭酒 老汉家救患病女 焦循和歌舒瑶都见识过严慷的实力,所以对于裴风的安排,他们也没推辞,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陶维竟然真的信守承诺,将天道真诀传授给几人。陶维虽是修罗界人,但他与华天君走的颇近,燧天鼎上的修罗界封印便是出自他手,而这上面封印的修罗秘法,也是陶维的手笔,他与华天君多有交流,所以很清楚仙界的法门,这天道真诀便是其中之一,此法可让人驾驭天道之力,只不过裴风和歌舒瑶修为尚浅,只习得些皮毛,虽也能驾驭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但威力不足,消耗却巨大,尤其是歌舒瑶,她尚未结金丹,用此术颇为吃力。至于陶维封印在燧天鼎上的修罗秘法,他没透露,裴风便也不多问,陶维乃诚信之人,或许是因为这修罗秘法不能随意外传,所以他不便说。 严慷让陶维和姬芳为师徒三人以及裴琥讲讲这古战场腹地的情况,他要再次回到裴风丹田休养了,裴风暗中传音询问严慷,是不是神识受损,或者是旧伤复发了,严慷只说他早已无碍,现在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陶维和姬芳现在已经是焦夫子和歌舒瑶的死忠鬼仆了,自然不敢有所怠慢,不过焦夫子和歌舒瑶倒是对他二人很客气。经他二人讲解,这古战场外围如今已经太平许多了,万年前,这片古战场都被笼罩在灵力旋涡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暴戾的灵气,还有各种空间乱流。不过万年时间,这些东西都已消失殆尽了,即便是最危险的古战场中心区域,也无甚恶劣之处了。但古战场中心对于所有人界修士,依旧十分危险,古战场外围,对多数分神以下的修士而言,九死一生。如今古战场被分作三环,外环灵气浓度与外界无异,偶尔有些夜影魍魉出没,此地最危险的并非是夜影魍魉,而是隐藏的树冠之中准备伏击他人的人类修士。中环便是陶维、姬芳所处的位置,此地灵气浓度较高,聚集着成年的夜影魍魉,以及实力一般的四界修士,之所以说是一般,是因为这些人多数都受了重伤,实力大损,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实力也不低于分神五阶。内环灵力浓度最高,几乎不逊色于修罗界等四界,但此地除了当初留下的阵法外,便全是高手了,他们最低也有着合体期的实力,此地方圆二百里。 留在古战场中的人,如果不能进入内环,便都想着离开游云山了,中环区域的灵力浓度,只能勉强用来疗伤,想重回巅峰,根本不可能。但古战场中的禁制让四界修士不能离开,除非是认主、夺舍闯入的人界修士。 当裴风问起他们被困在这里的原因时,陶、姬二人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事他们也不清楚,即便是严慷都不清楚,正因如此,才会爆发内乱,此事也是严慷被暗算的诱因。 裴风对游云山古战场大概有了一点了解,至少以后飞掠此地,只要不进入中环,便不必担心遭遇危险了,至于那些躲在树冠袭击他人的奸诈小人,最好让自己多遇到几个,正愁没处获取灵宝呢。裴风竟然打算以后有机会常来古战场外围转转,还好他并未将此事告知焦夫子和歌舒瑶。 古战场之行便告一段落了,裴风便让裴琥想想,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一定要热闹,景色优美,美食遍地也可以,当然,最好是有无主的宝贝。裴琥掰着爪子数道:“沽凇湖双绝、崇丘云海、澜江飞虹瀑布、剑江八仙、巍台落日池、沉海边汤酥镇、巍台云蕈县,你要是不怕死,还可以去巍台神女峰看看那里一览众山小的绝景。”裴风让裴琥详细说说,这些地方都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此时焦夫子却接过话头说道:“沽凇湖双绝,一是秋来暖凇花开,如雾凇一般,开遍沽凇湖,二是沽凇湖酒甘甜醇厚,香飘四溢,沽凇湖的矛鳞鲤一到秋天便肥美至极,用来下酒,最是适宜。崇丘湿气重,清晨时分雾气浓,雨雾弥漫,但你若在黎明前到崇丘主峰,便能一览云海日出之壮景。澜江飞虹瀑布,群瀑奔流,或尺差,或丈高,若是晴天来此,水汽激起虹光,桥联各处,美轮美奂。巍台落日池,此池所在雪原,一马平川,池水清澈见底,终年不冻,上寒下暖,池底有热泉,每每夕阳西下,临池窥落日,雪莹透余晖。” “那我们先去哪里啊,我记得好像还有个剑江八仙,那是什么景色?”裴风此时已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 裴琥接茬道:“剑江八仙不是景色,而是剑江边的八位铸造大师,这八人都曾锻造出顶级灵宝的,因为他们善于铸造剑,所以被称作剑江八仙,反正你现在什么材料都没有,去也是白去,刚刚你师父有两个重要的地方没说,汤酥镇和云蕈县,两地美食不可错过,你做的东西是好吃,但这两地的美味别有一番风味,你一定要去尝尝,吃过肯定不会后悔的。”裴琥搂着裴风的肩膀,看它的表情,似乎恨不得马上去这两处。 裴风看了看歌舒瑶和焦夫子,歌舒瑶倒是随便,但焦循却要求先去沽凇湖,他身为酒中客,可不想错过沽凇信亭酒。裴琥闻言,倒也不反对,矛鳞鲤也很美味。众人说走就走,裴风当即退了房,结了账,与众人向沽凇湖飞去。 两刻钟后,众人飞到了沽凇湖旁信亭镇。十里芦花金风浓,晓露沉沉挂雾凇,食下店家矛鳞鲤,不知酒香是秋风。酒后泛舟游湖上,渔船画舫醉意中,船指暖凇花下月,直把信亭做庸宫。此地古时便有一亭,名叫信亭,附近只有星点渔家,因为这沽凇湖中暖凇茂密,并不是赏景的好地方,所以此地一直名不见经传。据传后来庸国残余流亡至此,化身渔夫,这才渐渐有了人家,慢慢便信亭镇。这信亭酒便是庸国皇室御酒,暖凇中空,其中含水,甘甜清澈,所以人们便砍暖凇,取水酿酒。不过这暖凇生长极快,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信亭金风楼,共四层,最高层却只有围栏,没有屋顶,此处是欣赏湖景的绝佳所在,裴风几人倒是没有赏景的需求,但金风楼也是食矛鳞鲤的最佳去处。只是此时秋意浓,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这里已经没有座位了。 而且不只是金风楼,今日信亭是客栈爆满,酒家兴隆,裴风只得为焦循打了些酒,而后到渔家那里买了两条矛鳞鲤,此鱼鳞细而软,几乎不用去鳞,两条半尺来长的矛鳞鲤,竟然有十斤重,渔家倒是很热情,帮裴风把鱼内脏处理干净,只剩鱼肝鱼子在里面。 裴琥早就聚了沙石做了桌椅,端坐着等着上菜了,一刻钟后,裴风将这两条鱼烧好,装了满满两盘,等米饭煮熟期间,裴琥的两只眼睛都瞪直了,裴风无奈,只好让它先吃了,这矛鳞鲤倒是很便宜,裴风打算离开之前多买一些。片刻后,米饭煮熟,桌上的鱼已经少一条了,裴琥满意的抹了抹嘴,裴风摇了摇头,让它这回多吃饭少吃菜。这矛鳞鲤确实有过人之处,肉多,刺少,肥而不腻。焦夫子就着信亭酒,吃的那叫一个惬意,还是歌舒瑶最恬静,不贪筷,不争抢。 “师父,咱们明早再走,正好看看这暖凇挂露到底是何种美景。”焦夫子点了点头,已是微醺,本来他们是打算去崇丘看日出的,但此地佳肴美酒,多住一夜也无妨。 由于信亭几家客栈纷纷客满,裴风一行也就只能露宿街头了,不过这对修仙者而言倒也不如何难耐。酒风醉人烟火萦,明月东升伴稀星,渔歌声声归芦里,暖凇点点照夜清。 就在这时,之前卖鱼的老汉向几人走来,他看出几人没处落脚,便出言邀请,他有些局促的说道:“几位客人若不嫌农舍简陋,可到舍下歇脚,若能付些银钱,自然最好。” 焦夫子拱手道:“有劳。”而后竟拉着裴风跟那老汉走去,裴琥和歌舒瑶自然也跟在后面了。裴风询问缘由,焦夫子却说他早就注意这位老翁了,他踌躇半晌,想来是有急需用钱的地方,又见我们无处落脚,这才出言相邀,老人家急需用钱,怕是其家眷患有恶疾,没钱医治。裴风闻言竟有些惭愧,他这一心想要扶危济困,却从未在意身边的黎民百姓,总想着推翻商会,商会确实应该存在,只需剔除其中蛀虫便好…… 几人来到老汉家,家中倒还整洁,但却显空旷,除了渔网鱼叉,确可说得上的是家徒四壁,不过裴风发现家中唯一的架子上却摆满了珍珠贝壳,贝壳被精心的打磨修饰过,珍珠也按大小串做珠帘。老汉见状,连忙招呼道:“莲儿,家里来客人了,也不出来看看。” 接着里屋一阵翻倒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咳嗽,裴风忙说不必,但此时一面黄肌瘦的姑娘掀开满是补丁的门帘,走了出来,眼红唇白,煞是可怜。裴风回头看了焦夫子一眼,焦夫子点头,让裴风为这姑娘看看。裴风虽不会看病,但可以神识查看其病灶,或者是体内异常。片刻之后,裴风却满脸茫然的抬起头,这姑娘虽咳嗽不止,但心肺都没有问题,焦夫子传音,让他看看其他位置,若其他位置有炎症,也会发热咳嗽的。裴风闻言照做,果然发现其肝部肿大。裴风取了一滴千金方灵液,让她服下,而后裴风以灵力牵引这滴药液直通肝俞,灵液起效很快,不多时,这姑娘的脸色便转好,唇色也恢复如常人,只是肝俞消肿,尚需时日。裴风此时竟有种放弃修仙去当郎中的冲动,无论是救一人,还是救万人,都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第207章 飞虹纳天下奇景 山洞藏百年人生 老汉不住道谢,裴风只说不必,他不是郎中,此病因何发病他并不清楚,此番也只是借法宝之利,为其祛疾罢了。不久之后,那姑娘回屋休息,裴风歌舒瑶也回屋打坐,焦循却留下来与那老汉聊了起来。原来这老汉不是本地人,他之前是在沽凇湖下游的雾江打渔,与孙女相依为命,莲儿自幼水性好,老汉在船上打渔,孙女下河采贝,但不知怎的,自从去过雾江下游,回来之后莲儿便得了此病,爷孙俩不得已,到这信亭镇落脚,之前抓药,把家里物什都卖掉了,如今想着把珠帘贝壳卖了,再凑些钱,去崇丘找仙长们看看,若有缘能赐得仙丹妙药,也省却了继续这般受苦。焦夫子直言,自己这几人便是修仙者,刚刚给莲儿服下的便是灵液。而且,他已经知道莲儿姑娘的病因了,这雾江下游有种小虫,专叮人体,使人发病,所以,焦夫子劝爷孙俩就在这信亭住下,他会让自己徒儿给老汉些钱财,补贴家用,老汉再次伏地感谢。 焦循回屋后,裴风不住的赞叹焦夫子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竟然仅凭对话便能找到莲儿的病因。焦循摇了摇头道:“老夫并不懂医理,只是涉猎广泛罢了,雾江下游,早已搬做无人空村,皆是这小虫害的。猛兽凡人难以对付,这不及蝼蚁的小虫,却也让人束手无策。猛兽、小虫有害倒也罢了,贪杯中风,贪嘴下痢,也足以要人性命。”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饿极的人,若是突然暴饮暴食,也会要命的。”这大概是裴风知道唯一一件要命的寻常事物了。 次日清晨,裴风一行人到湖边赏景,露水挂在暖凇绒毛一般的小花上,真如雾凇一般,难怪此处名为沽凇湖,日上三竿后,露水消去,湖面飘散起一股奇怪的清香,想来便是这暖凇的花香了。裴风给老汉一家做了早饭,众人一起吃了,焦夫子让裴风留了些银钱,众人便向这爷孙俩辞行了。临行前,莲儿将她患病期间串的珠帘,打磨的贝壳包好送给裴风,裴风如何肯受,便拿了三枚贝壳,作为留念,裴风将其中两枚给了歌舒瑶和裴琥,至于焦夫子,本就无欲无求,他的这枚就免了。几人又在镇上转了转,却未再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待裴风买了些矛鳞鲤,焦夫子打了几葫芦酒后,众人便向飞虹瀑布飞去。 飞虹瀑布位于澜江中段,巍台山山脚,此地落差参差,百丈间江面,便有高低大小分合数百条瀑布,急处飞流直下,缓处银镀青苔,高处落水咆哮,震耳欲聋,低处游鱼无碍,如山溪潺潺,宽处两岸之间,不辨禽兽,窄处置竖履而断之。飞流急湍,水花飘逸,雾露生烟,日光照之,九色生辉,天泻瀑流,日生长虹,瀑虹齐飞,常有翠鸟游禽,飞衔细鱼,豺狐熊罴,守溯之鱼。上有奇松怪柏,盘石而探,下有垂柳倾竹,交相掩映,闲蝶忙蜂,蜻蜓点水,蜉蝣其中,信步戏浪。山石峥嵘,起伏嶙峋,瀑间高低落差,常为一石所致,飞湍之下,卧石墨染,激水留白,水清岩艳,潭深水浊,岸石崩裂,河石珠圆。天下山水之奇景,尽收百丈余。 裴风从未见过瀑布,时而俯瞰游鱼,时而逆翻垂浪,浑水逐狸,搬石倒树,焦夫子大呼大煞风景,裴风倒浑然未觉,他毕竟是一少年,此刻的裴琥都比他稳重。 焦循见状,便也只得笑骂,片刻之后叫住裴风,而后告诉他,此地有一处瀑布下面有一石洞,那里是焦夫子少年时与玩伴发现的,那里之前便有石桌石凳,似是有人居住,只是时间久了,焦夫子也不记得这山洞在哪里了,既然裴风如此活跃,不如去找一找,若是能找到,说不定别有一番奇遇。 裴风闻言,一刻也停不住,御剑在江面上找了起来,歌舒瑶低声询问是否真有此事,焦夫子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此地绝妙之处,望之息心,流连忘返,你师兄之前那么踌躇满志,你看现在的他,跟个野孩子似的。为师之前跟你说过,要时常展露内心,否则久郁成疾,只是你似乎除了家人,只对裴风敞开过心扉,这大概便是裴风这小子的绝妙之处,呵呵,老夫当年也是……”裴风上蹿下跳的找山洞时,焦夫子和歌舒瑶却聊起了天,裴琥则在他二人旁边的水潭里泡着。 焦循以前也曾用神识在此地扫视许久,皆未发现那瀑布后山洞所在,即便是旁边的山上,也没有类似的洞穴,想来应该是被河水冲垮了,焦夫子让裴风去寻,也是为了让他少搞些破坏。不过半个时辰后,裴风在远处高喊,“找到了”,焦夫子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带着歌舒瑶飞了过去。 裴风站在一处瀑布前,这瀑布下面还有一巨盘状的石板,不似天然之物,焦循并不记得当时见过这石板,而且裴风所说的山洞,以神识是探测不到的,焦夫子让裴风和歌舒瑶当心,此地不太寻常。此时裴琥也飞了过来,它之前也用神识探测了此地,却一无所获,它还以为裴风在开玩笑。 焦夫子询问裴风是如何发现这里的,裴风挠了挠头道:“刚刚丢石头打水漂不小心丢到那石板上了,然后弹了几下,打到瀑布里面去了,接着我就听到一阵空旷的声音,这才发现这里的。”焦夫子点了点头,而后率先向瀑布中飞去,裴风、歌舒瑶跟在后面,裴琥在最后。 进入这洞中,里面并无想象中那般漆黑,虽然依旧很黑,但却能勉强看清洞中的情况,此处确有石桌石凳,而且其侧面青苔颇重,但桌面与凳面,皆没有青苔覆盖,而且十分干燥。裴风看了几眼,便肯定其中并无阵法,若不是阵法,那只能说明这里有人了。裴风第一时间祭出流光噬影斗篷将歌舒瑶罩住,而后祭出燧天鼎和青铜灯照明,最后才取出龙墀,警惕的看着四周。焦循拿出从天酬罗中取出的那把涵念剑,而后又祭出魂烛编钟,将众人围住。裴琥的大脑袋则转来转去,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不多时,歌舒瑶便发现了一些端倪,她让众人看墙壁,果然,众人从厚厚的青苔中看到一些凹陷的痕迹,从高度看正是人的眼睛与嘴巴的位置,裴风提剑上前,忽的一声叹息,从那里传来,裴风吓的一哆嗦,接着一眉清目秀的姑娘的魂魄飘了出来,她很怕裴风手中的青铜灯,不住的皱眉,裴风见状,便将青铜灯收了起来,裴风看不出这姑娘有什么危险之处,能被青铜灯压制魂魄,而且魂魄透明,应该只是普通小鬼。 此番却是歌舒瑶先开口,她问道:“姑娘姓甚名谁,为何会居于此处,此地为何屏蔽神识?” 这姑娘盈盈欠身,而后说道:“妾身姓陆名瑗,闺字玉环,我本是江林陆家小女,只因与家中先生柳玉郎日久生情,随他跑出家来,中途为了躲避追赶,我们便躲藏于此,后来玉郎出去打探情况,便再未归来。我在这洞中浑浑噩噩,虽心中畏怯,但自入洞中,却再未感到饥寒。我本欲离开这里,但却发现这洞口犹如岩壁一般,虽能看到洞外之景,却与外界绝缘。后来我发现自己渐渐变得透明起来,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是死了,然后洞内墙壁上出现我的浮雕,再之后偶有人闯进来,我便躲入浮雕之中。至于你说的屏蔽神识,我也不懂。”这姑娘的名字倒让裴风升起亲近之感,这名字让他想起了师姐陆裳和辛瑗。 歌舒瑶又问道:“姑娘还准备这般……活下去么,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带你出去,江林数百年前便已毁于战火了,所以你在这里,至少已经等了四百年了。” 陆瑗沉默片刻,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毕竟已经四百年了,她无缘无故的在这暗无天日无人知晓的洞中无怨无悔的生活了四百年,难道只是为了等柳玉郎么,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早已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了,她有些恍惚,回想着过去的种种,等待日出日落,静看寒来暑往,她所等待的,不再是什么人了,只是等待本身。无依无靠,便是无牵无挂,她忽然再次迈步向洞口走去,这一次,这里再未“阻拦”她,拦住她的是牵挂么,她想不通,但此时已然不必去想通,数百年的坚守,让她失去了一切,数百年的等候,让她错过世间真正的美好。 裴风等人也一起走出这山洞,但此时还有一个问题,这石桌石凳肯定不是陆瑗所为,那也就是说,此地之前还有人来过,这屏蔽神识的禁制,困住陆瑗数百年的洞口,都是之前那人所为,歌舒瑶欲再刨根问底,但裴风却按住她的肩膀,而后对陆瑗说道:“姑娘准备去哪里,如今天大地大,你……”裴风话音未落,陆瑗透明的身形忽然碎作点点虹光,融入这山河之中,裴风鼻子莫名一酸,两行清泪汹涌而出。 焦夫子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人生常态,有相当一部分人,一生都纠缠于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但他们用生命给无意义赋予了意义,也许这个结果毫无意义,但这个过程,才是真正的意义。”焦夫子祭起涵念,将这山洞轰做乱石,无论是谁造了这个山洞,无论他是什么目的,但这山洞存在至今,却又变成了一个择人而噬的野兽。若这山洞不再吃人,焦夫子所作所为也是无意义的,若这山洞消化了之后会继续吃人,那陆瑗这数百年的守候便是有意义的。 忽的,青铜灯从裴风的丹田中飞出,晃了一晃,又飞了回去,也许它收了陆瑗的魂魄,就在此时,地下的圆盘忽然动了起来。 第208章 破石盘见真像 访钟离铸银甲 焦循连忙带裴风、歌舒瑶飞到空中,只见刚刚被焦循一剑劈塌的山洞,竟然恢复了原状,焦循心中一寒,祭起涵念向那圆盘砸去,谁知焦夫子含怒一击,竟然只在这圆盘上留下一道白印,裴风和歌舒瑶也纷纷出手,却均未能将这圆盘破坏,裴风一剑刺向圆盘下方,接着,他便感觉龙墀像是刺入败絮之中一般,他本人差点撞到圆盘上,裴风抽出龙墀,却见其上粘上了一些粘稠殷红的血迹,焦夫子让裴风用三昧真火将血迹烧去,并将这方圆十丈内的水烤干,这血有毒。 裴风连忙照做,但此时他却更加疑惑了,这圆盘之下为何会有带毒的血液,难道是用来暗算破坏这圆盘的人的么?此时焦夫子又让裴风试试,能不能将三昧真火打入这圆盘之下,因为他发现这圆盘有屏蔽神识的效果,这圆盘下方难以探知。裴风闻言照做,歌舒瑶则出手,将上游的江水以灵力引入空中,绕过此地向下流去,裴琥见状,一声虎吼,竟在一旁开出一条河道。歌舒瑶、裴琥本是为了帮忙,结果却误打误撞破了这机关,原来这机关是流水驱动的,机关破除的同时,裴风也察觉到这圆盘之下已无血液。此时裴琥一掌,将这圆盘击碎,这倒让裴风吓了一大跳,自己师徒三人奈何不得的圆盘,竟然被它一巴掌打破了,回想当初在望云湖见面时,裴琥那一巴掌,不,那不是一巴掌,那是自己与它亲昵的打招呼方式…… 就在此时辛瑗忽然急迫的让裴风将这圆盘碎块收起来,此物之后有大用,裴风连忙照做,歌舒瑶只当裴风“贼心不改、贼不走空”,任由裴风将这些碎块收走。圆盘之下只有一些齿轮,裴风也悉数收走,虽然辛瑗没说这些齿轮有用,但其能数百年不腐,想必也有不凡之处,焦夫子见状微微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歌舒瑶有些失落的道:“想不到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石盘齿轮,便让陆姑娘被困数百年,真是天意弄人。” 随着圆盘破裂,山洞内部结构霎时间出现在众人神识之中,焦夫子将山洞劈开,却见此地地下埋有一棺椁,尸骨应是一男子,并非是陆瑗的遗骸,棺木上刻着此人生平,只是棺木被腐蚀严重,焦夫子也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断,此人便是这处机关的始作俑者,他妄图以此法起死回生。 裴风对这棺主人怒目而视,人死如灯灭,何必强求呢。焦夫子挥出几道剑气,将棺椁劈开,此人随其棺椁化作碎片,裴风一把火将其烧做飞灰,连带着四处的青苔,也一同烧了一干二净,就在此时,众人忽然发现陆瑗浮雕旁有一行小字,垂柳初发絮迎春,碎玉化雨作纷纷,渔郎换网庆新意,一刻光阴几寸金。几人很快便看出诗中暗藏“柳玉郎刻”四字,究竟是巧合,还是事情过了几百年,陆瑗记错了呢,此时陆瑗已经不在了,众人也只能在这浮雕之上找答案了。 很快,焦循便发现浮雕口中有些异物,他以灵力将其取出,却是一颗豆大黑色玉珠,其上刻有一个柳字。焦循将玉珠捏在手里,入手温润,这是一颗留魂珠,只是如此一来,此事更加扑朔迷离起来。陆瑗称柳玉郎出去打探情况,还称这浮雕是后来才出现的,但从浮雕的纹理上来看,这肯定是人工开凿的。若真是柳玉郎所为,他一个教书先生,会用什么东西刻此浮雕呢?最后却是焦循从刻字上找到的答案,这字是由一有正角扁平的金属物刻出的,再结合柳玉郎的身份,似乎只能是一把铁戒尺。 焦夫子大概清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陆瑗和柳玉郎躲到这里后,二人都未能再出去,这石桌、石凳、石刻都是二人所为,或许是某一天,柳玉郎发现两人皆已身死,只是他发觉陆瑗似乎消散的快很多,于是将留魂珠放到雕像口中,并让陆瑗时常附着在这浮雕之上,而他在消散前,称自己出去看看情况,而后便魂飞魄散了,他留下刻字,或许是为了寄托爱意。焦夫子如今也只能想出这些可能,江林早就毁于战火了,关于陆瑗和柳玉郎的故事,也不可能流传下来。焦夫子将留魂珠重新放入浮雕口中,而后将山洞彻底毁掉。 众人再无心情在此地游玩,便向落日池进发,只是此时方过午时,焦夫子忽然掉转方向,向剑江飞去,刚刚裴风弄到的那些金属,或许有些用处,此地附近正好是剑江八仙之一的钟离通的居所,他与焦夫子相熟,这番也算是去做客了。 钟离通住处甚是隐蔽,竹林掩映,引泉护院,竹舍竹篱,既无山径通达,亦无鸿雁飞鸽,与世隔绝,倒也休闲自在。钟离通浓眉细目,肤若黑铁,赤膊上身,肌肉虬结,通臂铜铸,腰背铁打,发须皆短,声若洪钟,系一赤帻,皂色麻裤,牛皮短靴。见焦夫子前来,倒是热情万分,不过待他看到裴风和歌舒瑶后,脸色却变得不悦起来,焦夫子连忙对裴风二人使了一个眼色,裴风会意道:“晚辈裴风,见过钟离师叔,家师今日带我师兄妹二人来拜访前辈,一是晚辈这儿有几块不知名的铁料,望前辈掌眼,二是晚辈厨艺不错……” 焦夫子挥了挥手道:“厨艺之事就不用说了。”而后裴风听到焦夫子的传音,原来钟离通酒品奇差,但餐必饮酒,饮酒必醉,醉后必逞凶顽横。裴风听后讪讪,但钟离通却不答应了,本来他听闻焦夫子是带徒弟来找他,他脸上的愠色已经消失了,可焦夫子忽然制止裴风继续说下去,钟离通自然清楚焦循的意思,连忙道:“今日不饮酒,只吃饭,嘿嘿。” 众人跟着钟离通进了竹舍,他一个大老粗,屋内却十分整洁,各种工具摆放的井井有条,钟离通让众人在竹榻上坐下,并让裴风拿出那不知名的铁料,让他看看。裴风闻言连忙将那些齿轮,轮毂,金属轴取了出来,钟离通一眼便看出这些东西的材质,而后小心翼翼的向焦夫子问道:“夫子,您也干上这种勾当了,我早就说了,以您的学识下墓,肯定收获颇丰啊,怎么,应该不止这点儿?” 焦夫子哭笑不得的道:“此物是几百年前的水闸机括,如今这水闸废弃,才被我这顽徒取了机括,但他又不知此物是什么,只知其能百年不朽,定然有不凡之处。” “水闸,难怪,这魂铜不惧水蚀,用来做水闸倒也说的过去,只是这么大块魂铜只是当水闸,多少有点暴殄天物了。此物一般是拉丝做器具连接之用,像是各种铠甲……你们有谁有铠甲么,或者是锁身甲,你们将这魂铜给我,我为你们加固盔甲,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这手艺,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裴风闻言,脱下衣物,将锁身甲脱下,而后又将银鳞铠取出。本来裴风取出锁身甲,钟离通还以为要亏本了,毕竟给锁身甲嵌甲叶,耗时耗力,还费材料,没想到裴风竟然又取出一件半成品的铠甲。裴风此时也才知道,这银鳞铠竟然只算半成品,其已经救过裴风数次了,若是成品,那还了得。 不过钟离通又犯了难,他对裴风问道:“这是银鳞帝蟒的本命银鳞,你为何会有此物?”裴风只说这是连叶楼银鳞帝蟒所赐,因为自己当初帮过帝蟒前辈,钟离通倒是不怀疑此事,只是他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但却缺少材料,于是他不死心的问焦循道:“老家伙,你真没下墓么,你也不用直说,你就说,你见没见到这些机括连着什么石板、石砖的,破坏不掉,还能屏蔽神识……”焦夫子尚且能不动声色,裴风却已经动容了,这钟离通之前是飞虹瀑布附近在暗中观察么,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钟离通感受到裴风的异样,大有深意的看了焦循一眼,而后对裴风说道:“怎么,小友看到了是,没事,此事不必瞒着你师父。”焦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是晚节不保了,这误会算是坐实了。 经辛瑗首肯,裴风取出了一块最小的石盘碎片,而后他对钟离通说道:“前辈,我们师徒三人确实不曾下墓,这块石头是我从别处淘换来的,当初他们告诉我说,这东西叫龙血石……”裴风只知那石盘下面有毒血,所以临时编了一个名字。谁知钟离通立即大惊失色,连忙让裴风将这石头给他,他一边看一边说道:“啧啧,这么大块封喉玉,这断口倒是很新,想来他们为了弄下这一小块,肯定是费了不小的力气,这样,这玉我分三片,其中两片给你做护心镜,另一片我自己留着……” 裴风连忙出言提醒道:“前辈,他们告诉晚辈,这玉流出的血有毒,前辈千万小心。”钟离通白了裴风一眼,而后说道:“这种事情我还用你提醒,我看你师父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你带到我这里来。”裴风转过头看了看焦循,当初龙墀上沾了一点血迹,焦夫子便能肯定那血有毒,现在想来,这其中确实有蹊跷啊,但焦循却不做理会,裴风也不多问,不过他也能明白焦夫子的苦心。 不过钟离通并未急着开工,而是让裴风展露一下厨艺,他吃饱后也好快些做出来。裴风询问大概需要多久,钟离通回道:“不久不久,最多也就半个月,我让你这铠甲彻底成型,实力更胜之前三倍!”裴风大惊,连忙手脚麻利的做起饭来,当他取出矛鳞鲤时,钟离通连说自己有口福了,他本来打算近几天去一趟信亭的,为的就是去吃矛鳞鲤,不过现在有裴风给他做了,他倒也乐得清闲。 钟离通也真的信守诺言,滴酒未沾,但他吃鱼的速度,不比裴琥慢,好在裴风这次做了三条,差点不够…… 第209章 落日池边再见乔婉 崇丘之巅误捉裴风 吃饱喝足后,钟离通却开始下逐客令了,原来他在铸造的时候不喜他人在旁,焦夫子知道他要开始动工了,便带着裴琥和俩徒弟告辞了,此时日影西斜,正是去落日池的好时机。 路上,焦夫子忽然问裴风:“你小子平日也并无这般吝啬,怎么此次却把封喉玉捂得死死的,难道你也在找此物?”裴风尴尬的点了点头,辛瑗说此物有用,但她到现在都没说到底有什么用,这倒也罢了,虞芝也说此物有用,却也不说此物到底有何用,但毕竟是虞芝的话,他也就听了。 焦循见状便不再多言,裴风对此物这般悭吝,肯定是有他的难处的,他估计裴风此时肯定又在想如何补偿师父师妹和钟离通了。焦夫子太了解裴风了,他确实在这么想,只是附近还能有所收获的,便只有堑谷那些山贼了,难不成带着师父师妹去剿匪么,虽说干掉这些山匪,也算是在对付商会,但裴风不好开这个口啊,总不能说,“我给你们的补偿都在堑谷山匪手里了,我带你们去抢回来”。 两刻之后,众人飞到了落日池边,落日池并不属于巍台十二池,其位于巍台山西边山坡,其不远处便是悬崖,池水满盈,但并不流出,盖因下通暗流,涌向他处。此池周边皆是平地,落日方向,再无其他遮挡,故此卧于池边,可以看到落日从池中消失,池水清澈,池底石生层盐,如冰棱一般。裴琥顽皮跳入池中,却见其大半个身子都浮在水面,裴风见状,连忙向裴琥扑去,但却被它躲过,裴风在池中挣扎几下,竟然浮了上来,焦夫子称此水定是苦咸难饮,裴风吐舌尝了尝,确实如此,似乎还带有一丝辣味,令其舌头灼痛。 快到落日时分,焦夫子让这俩惫懒货上来,待水面平稳,悬浮其上,竟有种恐高之感,仿佛人行云间,日月之行若出其中,随着太阳落下,其最后一丝余晖也被这落日池“吸收”殆尽。 就在此时,焦夫子忽然侧耳倾听,裴风见状也这般动作,裴琥却说道:“别听了,确实是打起来了,快去看热闹!”说罢,它便自顾自的率先飞了出去,焦循召出点睛,带上裴风、歌舒瑶,也跟了过去。裴风开玩笑道:“太阳下山就打架,这是两口子么……我就随口一说,万一是两口子呢。” 片刻之后,焦夫子忽然说道:“怎么是她?”裴风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待靠近了,他恨不得快些掉头,乔婉!可惜乔婉已经发现他们了,并且高声呼救。裴风心中腹诽道:“你有夜影魍魉,现在天黑了,求救的应该是人家才对。” 与她动手的是一英俊青年,他见乔婉向裴风几人呼救,神色顿时绝望了起来,不过他看出歌舒瑶实力最弱,便卖个破绽,一剑向歌舒瑶刺来,裴风祭出玲珑,将这青年冻住,而后向金毛借来嵌丝伏灵索,将他绑了,乔婉连忙道谢,并顺手向裴风索要此人。裴风知道乔婉的风月之境,于是心里准备先向这青年问个究竟。他先向乔婉拱手道:“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乔姐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知姐姐是如何与这人斗了起来?”乔婉则笑语盈盈的向裴风靠来,裴风连忙让玲珑将那青年唤醒,他则将青年的双手用伏灵索绑住,而后灵机一动,对这青年说道:“你为何要伤我姐姐啊?” 这青年冷冷的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既然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裴风见状不禁头疼,连忙传音于他:“兄台切勿做任何表情,乔婉此人我素知之,你只需道来实情,我定不会将你交与她的。” 这青年面不改色,再次说道:“你这妖女纠缠我两日,歪门邪道拿我不得,便妄图用强,你手中刚刚还有一个影子……”裴风此时配合道:“夜影魍魉!姐姐,你有夜影魍魉,按理来说不需要我们救你啊,收拾掉他,应该是手到擒来,看来是我们胡乱出手了。”裴风此时面露难色,乔婉连忙劝慰道:“弟弟勿虑,你且将此人给姐姐便好。” 裴风连忙义正言辞的道:“不行,人家说是你先动手的,还说你纠缠于他,这怎么可能,姐姐怎么说也是凉国花魁,从来都是别人纠缠你,哪有你纠缠别人的说法,今天这个主我为你做定了,姐姐你就先回去,我帮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登徒浪子,你快走,省的污了你的眼。” 乔婉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也就是她伪装的好,不然现在估计脚指头都是青色的了,她没再多说,只说了声保重,便御剑离开了。裴风撇了撇嘴,连碧落璇花轮都不曾取出来用,看来乔婉有很多宝贝啊,就看她哪天再对自己动手,他也好连本带利统统收回。焦循感受不到乔婉的气息后,便施展了袖里乾坤,而后问起眼前青年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多谢前辈和这位小兄弟相救,在下赵昶,前几日家师郁威让我下山历练,谁想下山才两天,便遇到这妖女……” “郁威,天心剑道郁威么,你是君缇山人?”焦夫子问道。赵昶连忙见礼,并询问焦循名讳,当他得知眼前之人便是名满天下的焦循焦夫子后,连忙后退一步,恭敬一拜。裴风早就听闻天心剑道的大名,想不到今日竟然能遇到,很快他便恍然,难怪这赵昶能不受乔婉的风月之境影响,裴风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但赵昶却苦笑道:“让小兄弟见笑了,其实我是着了她的道的,天心剑道也只是让我支撑的久了点,好在她并不能久持,我这才得脱,之后便被她追至此处。之前我还在奇怪,为何她明明可以追上我,却一直只是追赶却不动手,直到日落之后,她才祭出那道黑影,那黑影力道极大,实力极强,我一时难以招架,想来此物只能在黑夜中使用。” 裴风心中冷笑,这乔婉果然心术不正,她肯定是想抓赵昶作为风月奴仆,一方面是赵昶英俊不凡,一方面他身怀天心剑道,实力不俗。但念及至此,裴风还是想不通,这乔婉当初为何会不顾重伤之躯都要抓住自己,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一些底细的,这细细想来,竟让裴风惊出一身冷汗。 赵昶与众人同行数百里,这才离开,众人再次一路向南,飞抵崇丘,崇丘主峰望月峰,高耸入云,于此处观星,却有近天之感,裴风布了一道防风阵,让众人在此中逗留。不知不觉,已近卯时。 此时观日出之人渐渐变多,不过却数裴风几人最惹眼,歌舒瑶有面纱遮面,别人虽会看上一眼,却不至于目不转睛,但裴琥就不一样了,这么大一只老虎让观日出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它身上了,裴琥倒是见怪不怪了,它到哪里都是焦点。只是不多时,不少衣着统一的人开始对裴风指指点点,更有人肆无忌惮的用神识向他扫来,裴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好发作,此处是崇丘,那这些衣着统一之人肯定是崇丘派的修士,不过裴风自问行的端做得正,不惧流言蜚语。 不多时,一位身穿土黄道袍,背画八卦的崇丘派弟子走了过来,其身边还跟着一位道姑,年纪颇轻,这弟子指着裴风的鼻子向那道姑问道:“师妹,之前调戏你的人是不是他?” 裴风用难以置信的语调问道:“调戏?你是在开玩笑么,我才多大啊我就调戏人……”但这话出口后,裴风也有些无奈了,登徒浪子还真就不看岁数的,十二三岁便眠花宿柳的人也不是没有,裴风只得重新整了整衣冠,而后朗声问道:“姑娘,您可看清了,是我调戏了你么?”谁知那道姑红着脸点了点头,裴风顿时目瞪口呆,刚刚他还以为自己坐姿不雅,让这姑娘认错了,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后,怎么她还更肯定了呢?裴风还不死心,于是又问道:“姑娘可记得是多久之前?或许是你记错了,也可能是那人粗看之下与我相似……”可这姑娘依旧红着脸道:“你虽变了声音,但你的样貌我不会记错的,去年冬天你在我派门前曾轻薄于我。” 裴风仔细想了想,忽然心道:“坏了,是秦皇干的,去年冬天这时候我应该是在秦陵里面呢。”不过很快,裴风便想好了说辞:“那姑娘可知他是否用了易容膏,或者其他易容之法,您也说了,我们声音不同,我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对姑娘而言,肯定是……”谁知其身边的那崇丘派弟子却不依不饶,直接捉住裴风的手腕,此时焦夫子才出言道:“慢着,这位小友且带路,我与你师长交涉。” 裴风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不能说出来,于是他连忙传音给焦夫子,让他帮忙想个办法。焦循闻言,方知此事竟然是教裴风变身术的前辈故意戏弄,不禁有些玩味。 到了这崇丘派山门,门里门外却是两种景象,门中灯火照香烛,童子摇扇炼丹炉,廊檐楼柱随意染,山色云雾任心涂。夜色秋风同月尽,云海听涛唤金乌,霞光万丈金丝雨,守得云开见日出。 此时虽已日出,但裴风一行人却看不到云海日出之景了,几人被带到三清殿,裴风四处张望,才看到角落里摆着三清塑像,看来崇丘派的人都很现实,信仰只需给其一个位置便好,修仙一途,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多时,一位面庞清癯,三缕长髯,的道长走了出来,焦夫子与其见礼,那人见来者是焦循,面上却无太多表情,虽满口答应愿意澄清误会,却还是将众人扣留下来。焦循无奈,却也只能答应,毕竟他从裴风那里得知,调戏之事确实存在,只不过并不是裴风本人所为。 第210章 翠羽仙子居中调停 元丰真人见猎心喜 焦循、歌舒瑶和裴琥被安排在客房,三位住处相邻,但裴风却被安排在偏房,屋内窄小,如牢室一般,门口有弟子把守,但裴风若执意出去,他们也并不阻拦,相当于软禁了。一连三日,裴风只有在饭点时才能去找焦夫子他们。除此之外,崇丘派竟然对裴风不闻不问,不过裴风却从焦夫子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此事似乎并不好解决,而且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崇丘派打算如何,即便焦夫子多次出面说明。 崇丘派是凉国八大宗门之一,即便是焦夫子也不敢轻易招惹,但现在的问题是,裴风并不曾招惹过他们,而且这些天崇丘派也未曾前来兴师问罪,裴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好在有游魂之术,可以让他到丹田中与众人聊天。而且在丹火炙烤下,裴风丹田中的灵宝又有了些变化,帝江银铃之上的金色越来越重,看样子再有一两个月,便能变成帝江金铃了;青铜灯此时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而其器灵似乎在牙牙学语,这让裴风错愕不已,自己丹田中除了那四件逆天的至宝的器灵可以说话,其他器灵只是能表达情绪而已。朱雀印的颜色越来越淡,甚至渐渐趋近日光;之前破损严重的浩然钟,其上光泽不再,但形状已经基本修复了;最近进入其丹田的龙墀剑和灵虚盒,变化不明显,千金方瓶内的灵液变多了些。 至于燧天鼎上的千朝印仍在,其在丹火中炙烤了已有近半年,离儿称,过不了几天,它的实力便能达到分神期了,这让裴风惊喜万分,霎时间不觉被羁押有何难熬了。 次日,崇丘派中终于有了动静,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带着数十名弟子来到裴风住处前,他命看守在裴风房门前的两位弟子先回去,而后将裴风唤了出来。裴风见此阵仗,却也不卑不亢,拱手道:“晚辈裴风,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此来有何见教?”那老者点了点头,裴风面对众人,毫无惧色,已比崇丘派中多数弟子要好上许多。 “老夫卜易,我身后这些人,都称曾被你冒犯过。”裴风粗略一看,男女老少近五十人,这秦皇也太狠了,给自己埋下这么大一个祸根。那卜长老继续说道:“你可否让这些弟子一一辨认?”这卜长老倒是客气,裴风便也没了脾气,点了点头,让他们看就是了。经众人指认,裴风便是那日捉弄他们的人,裴风当然不会承认,只说有人陷害自己。 这番指认过后,崇丘派倒是让裴风与焦循三位住到了一起,只是他们又对这裴风这一行人不闻不问了,如此又过了五日,焦夫子有些坐不住了,事关裴风,他不能不管,于是他便御剑上巍台,用之前巍台山欠他的人情,换楚琪出面。楚琪也是二话不说,当即便随焦夫子下山,来到崇丘派。 崇丘派底蕴之深厚,即便是巍台山都不敢轻易招惹,故此他们敢将焦夫子晾在一旁多日,但楚琪不同,一来其身份乃巍台山太上长老,二来,元丰真人与其私交甚笃,她这一来,便惊动了元丰真人。这元丰老道举止跳脱,如一老顽童,他见翠羽仙前来,举止更是夸张。但楚琪却未觉不妥,她对元丰真人说道:“老胡,你们近日扣下的那裴风,便是当日铲除淳于痕的人,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若传出去对裴风师侄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影响,所以我在信中并未言明,去年冬天裴风师侄正在备战灵宝试炼,所以根本不可能到你门中捉弄你派弟子。”焦夫子早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了楚琪,并希望她能保密,所以楚琪并未言明做此事之人是裴风的另一个师父。 元丰真人其实并不清楚此事,他平日里也不愿管理门中事务,琐事推给师侄,要事推给师兄师弟,打架的事情他才会出面,而且比谁都积极,他与楚琪的交情便是打出来的。裴风之事本是琐事,他不欲管,但楚琪却说,让裴风与元丰真人打一架,就当是他这当师祖的为弟子教训裴风。 元丰真人一听有架打,但却是欺负一个不到元婴的小子,不由得有些犹豫,教训晚辈,束手束脚的,打得不痛快。楚琪见状,便让元丰真人在门中找一元婴长老与裴风交手,若裴风能赢,就由他出面教训,若裴风落败,便也是被崇丘派长老教训了一顿。元丰真人一听,却来了兴致,自己不动手,看别人打架也不是不可以。 起初焦夫子听闻楚琪让裴风去与崇丘派太上长老过招,他甚至怀疑起楚琪的目的了,不过听到后面,他才知道翠羽仙的真正打算,那便是逼元丰真人出面,化解此事,想来她也知道元丰老道是个甩手掌柜,此事若经他人之手,指不定还要耗费多少时日呢,如此,裴风即便挨顿打倒也无妨。 回到客房,焦循将此事告知裴风,让他有点准备,同时还嘱咐他不要消极应战,楚琪已经将他干掉淳于痕的事情告知了元丰真人,裴风若消极应战,那便是让楚仙子脸上无光。裴风连忙答应下来,再说这几天被关着,他心中多少也有点怨气,此番切磋却也能释放出来了。 次日辰时,之前的卜长老带着那四十多名被捉弄的弟子跟着元丰真人来到了裴风住处,此处庭院范围颇大,便划作比试之用了,片刻后,楚琪也来到此处,她负责居中调停,自然不能缺席,焦夫子和裴风均向其见礼致谢。 元丰真人对卜长老说道:“卜易,你去与裴风小子切磋一番,记住,不必留手,若是伤了那小子,此事由我担着!焦夫子,你应该没什么意见?”焦夫子笑着摇了摇头,卜易和那四十多名弟子脸上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有兴奋的,有担心的,有默不作声的,还有几个幸灾乐祸的。 卜长老领命,师伯的命令,他自然不敢怠慢,只见他召出一柄赤红色仙剑,裴风向其拱了拱手道:“得罪了。”而后,他召出帝江银铃,失去了丹火的照映,其上的金色更容易察觉,裴风将灵力注入其中,铃声大作,裴风忽的心意一动,心血来潮的向其中注入鬼气,只觉天地间一片混沌,空间之中竟然出现了些许波纹,裴风心中一喜,他只是尝试以鬼气激发银铃,没想到真的有效果。裴风还以为帝江银铃也是一件鬼器,不过常骞此时却啧啧称奇:“此宝是仙界鬼界炼器之道的杂糅,并不是纯粹的鬼器,我估计此宝应是善炼器之人整合了仙界和鬼界的炼器之法,才炼出此宝,此人定是万年前来到人界的鬼界或仙界炼器高手,至于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裴风闻言,心中一片火热。 对面的卜长老见状,先后祭出三面阵旗,一柄玉尺以及数道符篆,裴风先是一愣,而后面色古怪的祭出万阵之枢。这卜长老居然以阵旗布下一道幻阵,这让裴风产生了些许亲近之感,毕竟往日对战他也喜欢这么做,只是今日卜长老不那么幸运,遇到了裴风这个玄阵老祖的弟子。万阵之枢打入卜长老的幻阵后,他立刻变得更加晕头转向,符篆乱发,剑尺乱砸,但终究是寻不到裴风的踪迹。 裴风见状只能速战速决,他怕自己藏拙,会有戏弄之嫌,裴风将隐锋架在卜长老肩上,元丰真人示意比试结束,卜长老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落败了,裴风收了万阵之枢和帝江银铃,此时楚琪忽然问道:“玄阵老祖公孙恪与你是什么关系,他就是你那神秘的师父么?”楚琪这般问,裴风自然不能顺着她的话讲,他回道:“启禀前辈,公孙爷爷确实是我师父,但他老人家吩咐过,不得随意透露,至于您说的另一个师父,我不便透露,还望前辈理解。” 裴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祭出万阵之枢时,楚琪便询问过焦夫子了,所以在她询问裴风之前,便已经知道裴风是公孙恪的徒弟了,之所以再问一遍,完全是说给元丰真人听的,焦夫子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公孙恪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崇丘派十二座大阵之中便有七座是由公孙恪帮忙布置的。虽然最重要的护派大阵不是出自公孙恪的手笔,但崇丘派四座山头,皆是通过公孙恪布置的阵法使灵气相连、循环流转的。 只是元丰真人此时已经见猎心喜,技痒难耐,他假作没听到裴风的自述,怒不可遏的跳了出来道:“竖子无礼,欺我崇丘派无人么,今日老夫就要代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裴风不知元丰真人的想法,侧身伸手道:“请前辈赐教。”见裴风这般说,元丰真人居然没忍住笑出了声,一点都没有为弟子、长老报仇的样子。他祭出一柄真武七星剑,裴风再次以隐锋与其交手,倒不是龙墀用不习惯,而是此宝乃秦皇所赐,当初他能来此地戏弄崇丘派门人弟子,想来崇丘派定有其熟人,若是裴风取出龙墀,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元丰真人冷笑一声,一剑刺来,其上裹挟的威势,让裴风呼吸一滞,这一剑他断然接不下,无奈之下,只得祭出流光噬影斗篷,接着又祭出朱雀印,朱雀印爆发出日光般的强光,不过元丰真人并未顾忌,依旧向裴风刺来,这一剑结结实实打在裴风身上,但裴风却毫发无伤,元丰真人却被朱雀印打了一跤。朱雀印的威力确实强了很多,但还不至于将元丰真人打倒,主要是流光噬影斗篷反弹了元丰真人那一剑的威力,这才让他吃了个小亏。 但这样的结果却让众人有些恍惚,尤其是卜长老,他以为自己还在幻境之中,自己的师伯刚刚被裴风打了一跟头,好像有点不对劲。焦夫子传音让裴风收敛点,裴风连忙踉跄倒地,“不省人事”,他还顺便将隐锋变作断裂的样子,元丰真人大吃一惊,几息之前裴风还气势如虹,怎么现在突然倒地了,他本来还在见猎心喜,想痛痛快快打一架呢。 第211章 崇丘派遇秦皇旧友 裴珀石获斩龙青石 焦夫子见状,面色尴尬,他明知裴风是装的,自然不能去责怪元丰真人,但此时裴风也确实倒地了,他这个当师父的,总不能不管不问,他轻咳一声,而后说道:“有劳真人为我教训这孽徒,他居然在连叶楼灵宝试炼闭关的时候,瞒天过海,跑到三千里外的崇丘戏弄贵派弟子。其师长寸步不离的守在其身边,竟然也能让他逃出来,此事是你崇丘派与连叶楼的过节,老夫愿意作证,保证贵派与连叶楼不死不休。”焦夫子一通阴阳怪气,竟让元丰真人面色有些难看。如今打也打了,焦夫子虽阴阳怪气,却也明言裴风该打。 元丰真人不擅长调停,也不喜欢去处理这种琐事,便将此事全权交给卜易去做,卜长老现在都没缓过来,但师伯有吩咐,他也不敢反对,只是这让他如何处理啊。此时焦夫子走到裴风身边,将裴风扶起,而后对那四十多位崇丘派弟子说道:“你们之中,谁还有怨气,尽可向他发泄,只需留一口气便好。”裴风幽怨的瞥了焦夫子一眼,这师父,怎么还落井下石呢。不过他还是假装虚弱的向焦夫子借剑,毕竟隐锋应该是断的了,他也不好再用。 此时一位女弟子走了出来,向卜长老作揖道:“师伯,弟子有话说,这裴风虽说是有冒犯我等之嫌,但大多也只是少年心性的戏弄,并未对我等做出出格的事情,既然太上长老已经教训过他了,不如放过他,至于焦夫子所言,让我派与连叶楼不死不休,那更是言重了,我派素未与他派结怨。更何况,刚刚我们都看到了,此人若想对我们不利,似乎也不难,弟子愿原谅此人。”这姑娘话音刚落,裴风连忙作揖道谢,看来秦皇并未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以后若还有这种情况,自己直接认了就是了。 然而此时,一位男弟子走了出来,他称裴风抢走了崇丘派丹方,然而此人话音未落,忽然从院墙中走出一位脸色阴沉的老者,对着此人就是一巴掌,而后怒声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以我派丹方换赌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这一巴掌显然力道不轻,这弟子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其他弟子都称此人为师祖,卜长老也这般称呼,此时裴风已经有些错愕了,没想到元丰真人也向此人称师祖,很快,裴风便想到了此人的身份,他定然是秦皇的熟人,但他不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得继续张大嘴巴。 就在此时,此人走向裴风,裴风连忙作揖见礼,不过那人却摆摆手,而后对裴风说道:“你身上有龙墀剑的气息,但却只有龙墀剑的气息,想来方戬已经出来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般悭吝,那变身之法是你教给他的,他居然只给了你一把龙墀。”裴风本着只要不是他说出口的,那就不算出卖秦皇的原则,坚决不说自己认识方戬,只说有一位前辈赠予他此宝,至于这前辈姓甚名谁,他一概不知,什么变身之法,他一概不晓。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架势让这位前辈甚是恼火,一阵骇人的威压从其身上传来,裴风连忙向焦夫子求助,但此时他正与元丰真人和翠羽仙谈笑风生,仿佛根本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 关键时刻还得看好兄弟裴琥,变成了小猫大小趴在歌舒瑶怀里,饶有兴致的看着裴风,在座的只有裴琥能看到裴风此时的狼狈,但它就是不出手阻拦,裴风不再看它,一方面是不能分心,另一方面,他怕自己被裴琥这促狭鬼气死。 渐渐的,裴风发现自己根本动都动不了,让人窒息的威压全部压在他身上,他此时连开口求饶都做不到,迫不得已,他现出修罗法相,竟然将此人推开,而后他祭出月隐清笛秋山图和乾坤焰光壶,只是龙玖和白宸都劝裴风算了,严慷不出手的话,他们不是这人对手的,而且即便严慷出手,也未必真的能奈何此人,毕竟严慷如今的实力,十不存一。 裴风咬了咬牙,收了秋山图和焰光壶,解除了修罗法相,向那人跪地求饶,但此时这老者却有些茫然了,裴风的手段,没有一样是方戬所教。当年他与方戬几人集结了上千人,闯入古战场核心,虽最后只剩下他们几人活着闯了出来,但他们所获颇丰,所获之中大多数都放入了天酬罗中,几人各自分得二十几件至宝。天酬罗中有什么,他是如数家珍的,裴风刚刚祭出的两件法宝,都不是当初存入天酬罗中的灵宝。但此人可以肯定,裴风与方戬定有联系,而且当日来崇丘派门前挑衅的定是方戬,只是不知他从哪里学到了那种精妙的变化之法。此人没动手之前已经几乎猜中了一切,但动手之后,却与真相渐行渐远了。 “呵呵,小友勿怪,你这一身本事,别人是看不到的,赠你龙墀之人是我挚友,我还以为你是他徒弟呢,为表歉意,你可向老夫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不违背道义,任何事都可以。”裴风喘着粗气看着此人,渐渐的,他静下心来,而后叹了口气道:“那就让我与崇丘派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我出现在崇丘范围,你们也不能对我如何,还包括我师父师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做了什么让你们不悦的事情,你们大可以当场抓住我,何必过了半年才发难,弄些莫须有的名头!” “这……对小友而言有些太过不公了……不如你到我派宝库中取一件灵宝如何?”此人也是前辈高人,不想让裴风吃亏。但裴风只说看不上,而后感觉自己语气有些重连忙解释道:“我妹妹是冰灵,姐姐是怨灵,前些日子在古战场捉了大鬼将,就是控制夜影魍魉吞噬鬼将融合而成的……鬼将你知道?”这老者摇了摇头,裴风继续说道:“控制自己炼化的夜影魍魉吞噬魑阳魅月,融合而成的便是鬼将。” 裴风算是小赌一下,若此人心怀愧疚,但又知道自己看不上那些普通法宝,也许会补偿给自己一件他现在用不上的宝贝。若他无此想法,以其辈分阅历,告诉他自己身怀这般宝物,他也不会心生歹念。待裴风彻底冷静下来,他又说道:“前辈息怒,之前是晚辈无礼了,这灵宝我收下了,但能否将此机会赠予我师妹。”这位前辈并未立刻回答,只是说他会考虑的,接着便消失不见了,裴风不敢露出任何异样,默不作声走到歌舒瑶身边坐了下来,歌舒瑶见裴风情绪低落,便出声询问,裴风只是摇了摇头说伤痛所致,这话自然是说给元丰真人听的,这老顽童闻言,便让众弟子散去了,他再次堂而皇之的当了甩手掌柜,此事如何处理,就看卜易的了。楚琪见此间事了,便向师徒三人告辞,师徒三人作揖道别,而后也回房了,偌大的庭院,转瞬间就只剩一头雾水的卜长老了,之前他输的不明不白,现在此事处理的也不清不楚,最后他叹了口气,也回去了。 之后几天崇丘派再未派人来过问师徒三人,这让裴风有些郁闷。当天午后,卜长老再次出现,他恭敬的来请焦夫子和歌舒瑶到三清殿,至于裴风,却被要求等在住处。裴风倒并未抱怨,从卜长老对师父师妹的态度来看,此事有转机了,想来那位前辈已经考虑好了。 不过就在此时,那位前辈却出现在裴风屋内,裴风连忙起身见礼,此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冷幽香也是有着这种实力的人,那还真是恐怖至极。不过转念他便否定了这种想法,即便有人以采补之道修成正果,也会被各路高手群起攻之,毕竟有修仙仲裁院铁律存在,如果真有采补之道的大能,那简直就是对修仙界最大的讽刺。 “老夫还是认为你与方戬相识,但你是在遵守诺言,所以不能说出他的任何信息,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再多问,小友好自为之,不过老夫这里有一件法宝,不逊于你前些日所祭出的那两件,你若肯承认,我便将此宝赠予你。” 裴风登时跪地,垂头伸手道:“晚辈与方戬相识,之前是我在信守承诺,请前辈赐宝。”这位前辈冷冷的看着裴风,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摇了摇头道:“是我着相了,倒是便宜了你这个小滑头,哈哈,滑头!”此人却也不赖账,手掌一翻,取出一青石,交给裴风,而后说道:“此宝名为斩龙台,可吸而缚之,囚而斩之。”裴风连忙叩头拜谢,而后说道:“不知前辈名讳,来日我遇到那方戬,定为前辈美言几句。”裴风收了宝贝,心中欢喜,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了,不过这位前辈不再相信裴风的话了,只是说道:“等日后你见到方戬,可以向他询问,他崇丘派的朋友是谁,到时候你再来谢我便是了。”待裴风抬起头时,此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裴风将这斩龙台拿在手中,欣喜万分,不过他尝试炼化时,此宝器灵却甚是冷漠,裴风只得让白宸和离儿出手了。谁知此宝器灵与白宸相识,只不过,是仇人关系,银瞳圣君以乾坤焰光壶重挫斩龙台主人,最终致其身陨,如此一来,这斩龙台更不肯认主裴风了。 裴风顿时急的抓耳挠腮起来,看来自己与此宝无缘了,就在此时,严慷再次出手,在这斩龙台上打了一道法诀,其器灵便乖乖认主于裴风了,裴风万分感激的拜谢着严慷。严慷见状,直说裴风没骨气,裴风则反驳道:“拜自家长辈,算不得没骨气,何况您帮我驯服此灵宝,乃大恩,我只是这般跪拜倒显得怠慢无礼了。”严慷白了裴风一眼,便回到其丹田中去了。 第212章 云蕈县遍食山珍 中蕈毒误入险境 裴风与斩龙台的器灵沟通了一番,在裴风的激将诱骗下,它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青姬,此宝其实与离儿相识,只是刚刚遇到白宸后,反应太大,所以才无视了离儿的存在。青姬的主人是仙道血麓仙子,只不过她当时被封困于游云山中,心中暴戾尽显,这才被银瞳圣君打伤,而后遭人暗算身死道消。 裴风暗中询问严慷,他这让灵宝器灵认主的法门能否传授给自己,严慷倒不至藏私,只是他告诉裴风,此法需合体期方能施展,裴风此时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半个时辰后,焦夫子和歌舒瑶飞了回来,歌舒瑶得到三清阙印,卜长老当时脸色都青了,但门派宝库中的禁制就是将此宝丢给了歌舒瑶。三清阙印之于崇丘派,如五行之灵之于皇室,好在此宝是三清印中最弱的,但崇丘派的三清印,一共才五枚,即便是最弱的三清阙印,也是门派宝库中其他灵宝难以企及的。歌舒瑶倒是愿意将此物归还,但崇丘派怎么说也是名门大派,不至于食言。此事裴风深有体会,崇丘派师祖便将斩龙台赠予了自己。 此间事了,众人启程向北,去云蕈县,此地山珍乃天下第一,尤以蘑菇最为知名,其县名都带着蘑菇,云蕈县三面环山,山上一年四季常青,枯木败叶上下常有各色蘑菇生出,这其中有不少蘑菇毒性奇大,常有毒丹修士来此地收购毒蕈。不过美味的蘑菇更多,其中不乏有一些带些毒性的,不过这些蘑菇只是致幻,并不致命。山间败叶鲜蕈生,雨后迟来把伞撑,食客老饕聚云蕈,天下山珍莫敢争。晨烟晚露致云深,迷林乱雾怪林风,切莫贪鲜食红盖,韶华大梦一场空。 初入云蕈,裴风便闻到一股难以抗拒的鲜味,这山珍果然名副其实,野蕈烹山鸡、松子配榛实、山果酿甜酒、松针熏野猪。据传此地的山禽野兽皆是当地人所养,只是放归山林,任其自由,山猪山鸡常食山珍,其味道更加鲜美。自入了云蕈,众人是一路走来一路吃,不得不承认此地的山珍天下独绝,即便是裴风都被征服了。 此时裴琥却说,若想吃真正的山珍,还要去十八珍楼,除了寻常的山珍美味,还有限量供应的特殊蘑菇,这些蘑菇都有毒性的,但其味道却闻之生津,食之销魂,仅这一口,终生难忘。裴风自是不怕毒性,但却担心歌舒瑶会心有芥蒂,果然,歌舒瑶只答应与众人同去,她不想吃这东西,一方面她对口腹之欲并无殊求,另一方面,她听说这些毒蕈会让人手舞足蹈,幻听幻视,失态至极。 不过这样也好,若裴风焦循裴琥中毒后当众失态,歌舒瑶也能从旁照应。这十八珍楼倒不是很起眼,一共三层,三丈来高,众人来的正是时候,限量秘蕈每人一份,裴风先是点了些寻常美味,而后便与众人到二层寻了处空桌。据这里的伙计说,此时是白天,来这里的人不多,因为游人大多都到各处去尝鲜了,但到了晚上,这里来客络绎不绝,各种山珍供不应求,几人来的巧,正好有新摘的秘蕈,若是平时,白天肯定碰不上这种事情的,只是近几日下了几场秋雨,这蘑菇才源源不断的长了出来。 十八珍楼的菜肴中规中矩,当然,这只是对于裴风而言,若是与归燕楼的食物相比,这里可以称得上是珍馐美味了。半个时辰之后,伙计将四碗秘蕈汤端了上来,似乎只有放了一点盐,汤色澄清,呈淡褐色,香味扑鼻,裴风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汤,酸甜苦辣咸,似是齐至,但细细回味似乎只有鲜咸,这种感觉甚是美妙,一种难以抑制的愉悦在心头回荡。不多时,裴风便将这一碗汤喝了下去,接着竟然真的手舞足蹈起来,焦夫子见状,只取了一勺尝了尝,而后便推给了裴琥,裴琥倒是来者不拒,眨眼间,三碗汤便被它喝下了肚。不过它倒是没像裴风那般,只是有些摇晃,倒是它的那根尾巴,婀娜的摆动了起来。 恍惚之间,裴风似乎看到了什么人在自己眼前晃动,只是任他如何晃头,都看不清此人的模样,只是阵阵芳香,让裴风知道此人是位姑娘。裴风心中有些慌乱,连连后退,但那姑娘似乎在步步逼近,就在这时,裴风喊了一声“师妹”,那姑娘却停了下来。他还以为那姑娘便是歌舒瑶,连忙又迎了上去,但那姑娘却开始连连后退了。裴风努力的提起灵力,想将这蘑菇的毒性祛除下去,但不知为何,这种奇幻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如此这般,众人才会看到他在手舞足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裴风才渐渐转醒,焦夫子和歌舒瑶看到裴风眼神渐渐清明,顿时生出笑意,裴风见状,便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他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幻影。裴风是醒了,但裴琥好像更严重了,它自己倒是没什么过大的动作,但它的尾巴却似风轮一般,转个不停。裴风这才知道,裴琥贪嘴,喝了三碗汤,不多时,裴琥双目如斗鸡,迷离起来。 此时天色已黑,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伙计不得已向几人询问,可否让出位置,焦夫子表示理解,便让裴风付了账,而后又让他扛着裴琥,离开了十八珍楼,一路上,倒是分外惹人注意。好在裴风扛起裴琥之后,它的尾巴不再转了,要不然以它的力道,怕是要打伤人啊。 众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因为裴琥的缘故,众人落脚的店比较偏僻。之所以说是因为裴琥的缘故,是因为几年前曾出现过吃了秘蕈的灵兽狂性大发,疯狂伤人的情况。这家店主也不想收留几人,但架不住几人好言相劝,又肯出三倍价格,这才让他们住下了。虽说是三倍价格,但裴风却付了十二倍的钱,因为这老板是按每人一间房的标准收的三倍价。 不多时,裴琥醒来,它大概是真的不记得它之前的丑态了,直说喝的真过瘾。后半夜的时候,裴风忽然感觉到丹田中有些异样,他还以为白宸和青姬打起来了,连忙查看,却见燧天鼎迸发出阵阵七彩毫光,离儿的实力到了分神一阶了。时至今日,燧天鼎已在丹火之中锤炼半年了,半年之中,燧天鼎的光泽更胜从前,使用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到如今,离儿的实力也到了分神期,现在的它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只是离儿一如之前嘴臭:“大孙子,从现在起,再没有人敢对你大声说话,以后你,有我罩着了!”裴风哭笑不得的道:“姑奶奶,您就歇会儿,两年半之后您才能彻底解封呢,我现在有龙玖、常骞、白宸、青姬几位前辈护着,也没啥大危险。”不过裴风是由衷的为离儿现在的境况感到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次日清晨,裴风笑嘻嘻的交了房钱,这老板还以为裴风和歌舒瑶是小两口呢,一边收钱一边说:“贤伉俪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真是羡煞旁人……”裴风连忙澄清,但见这老板又瞟向了焦夫子,连忙开口道:“我们师徒三人昨日初来乍到,便品尝到了那般美食,自然是心情愉悦,店家就别再乱说话了。” 焦循准备回一趟稽阳,他让裴风和歌舒瑶在附近转转,不要去轻易涉险,裴风自然是满口答应。现在有歌舒瑶在身边,他自然不会轻易犯险,几人便也真的就在附近转了转。只是不知为何,裴风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于是他便暗中询问裴琥,他怕直接说出来会让歌舒瑶担心。裴琥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而后又在裴风身上嗅了嗅,这才肯定的点了点头,传音给裴风道:“你有病你。” 裴风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有些神经紧张,但不知为何,越靠近云蕈附近的山林,这种感觉便越强,忽然,裴风想到了昨日喝蘑菇汤时脑海中浮现的幻觉,那时的异样与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裴风再次传音裴琥,问它有没有感觉昨天中的蘑菇毒现在都没消失,裴琥这次直接干脆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它这副摇头晃脑默不作声的样子,在歌舒瑶眼中更像是中了蘑菇毒,现在还没醒。于是她默不作声的从裴琥背上滑下来,飞身落到裴风身后。这一瞬间,裴风被跟踪的感觉竟然消失了,待裴风回头看向歌舒瑶时,那种恍惚之感再次涌现。裴风感觉自己应该是还在受蘑菇幻觉的影响,连忙让歌舒瑶施法让自己入梦,歌舒瑶闻言照做,但这一入梦,裴风却陷入到无尽的梦魇之中,梦境之中,有未知的东西在追逐自己,每当他鼓足勇气停下去面对那追赶自己的东西时,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之感,让裴风难以遏止脚步,他只能无休止的跑下去,期间他大呼“师妹救我”,但皆没有任何反应。 歌舒瑶用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将裴风唤醒,一时间,她有些慌乱起来,此时她连忙祭出桃林境信物,准备到其中去想办法,她不知裴风此时的状况,但裴风此时无法唤醒,也许是遇到了难以预料的麻烦。歌舒瑶让裴琥帮忙护法,裴琥连忙点头答应,而此时虞芝也传音给裴琥,让它将裴风、歌舒瑶二人背到安全的地方去。裴琥自然是照做了,但它却飞向了山林深处,无论虞芝怎么询问,裴琥都没回答。此时虞芝的心沉到谷底。不多时,裴琥落到了一株巨大的蘑菇之上,其上散发着阵阵恶臭,但裴琥的表情却很享受。 与此同时,歌舒瑶醒了过来,她找到原因了,只是此时的情况远远超出她的意料,这散发着恶臭的蘑菇将她牢牢的黏在伞盖上。歌舒瑶连忙向芳姬求助,姬芳自然不认识此物,但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怖之力。待她接触这蘑菇后,却发现此物会吞噬灵魂,她本就是灵体,这种损伤是她难以忍受的,歌舒瑶只得再次进入桃林境中想办法。 此时虞芝见状,也向严慷求助,严慷叹了口气道:“老夫算是倒了大霉了,这才睡醒,帮完这几人,我可能又要沉睡了。” 第213章 裴风三人死里逃生 魔尸蕈王惊动三山 这蘑菇严慷也不认识,但刚刚他已经暗中传音芳姬了,所以得知此物损耗魂魄,但此时他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他祭出月隐清笛秋山图,而后让龙玖不要出来。修罗界至宝是没有器灵的,所以也不会惧怕这蘑菇。不过严慷并不是要对付这蘑菇,他只需将裴风几人收入月隐清笛秋山图中便可。但此事说来容易却难以做到,严慷与这蘑菇僵持近半个时辰,才将裴风、歌舒瑶和裴琥收了起来,此时他已经虚弱至极了,想不到这蘑菇对灵体的伤害竟然这般强,此物即便是放在古战场中,都足以栖身核心位置了,几乎可以与司夜缇香媲美。 严慷飞了二三百丈,灵魂之力难以为继,他也钻入月隐清笛秋山图中,而后飞到裴风丹田内,而秋山图则落入秋山了。就在此时,虞芝将金毛丢了出来,这家伙知道此时情况紧急,连忙叼起秋山图,向山下跑去,只是跑到一半,忽然遇到一道深涧,此为一条暗河露在地面的部分,金毛心急,就在此时,它却大头朝下飞了起来,却是通天猿御空而行,不多时,便将金毛带到了云蕈县外。 虞芝将裴风、裴琥和歌舒瑶从秋山图中放了出来,歌舒瑶已醒来多时,裴琥虽然还在迷糊着,但已经有了意识,只有裴风,迟迟未能醒来。歌舒瑶翻着裴琥的眼皮,而后对它说道:“你是人界三栖兽,你可曾听过魔尸蕈王,之前山上遇到的那巨大的恶臭蘑菇便是此物。你们昨日在十八珍楼吃的应该是尸蕈,据传此物味道极其鲜美,但有强力的致幻效果,你虽然吃得多,但你本身实力强劲,所以虽受影响,却仍能保持清醒,但师兄修为不高,再加上我对他用了夺魂之术,他现在恐怕一时半刻难以醒来。”这些便是歌舒瑶在桃林境中从她脑海中的文墨传承里找到的信息。歌舒瑶此时也昏昏沉沉的,她在桃林境中待的时间太久了。她强打精神,给焦夫子打了一道传音符,而后一直守在裴风、裴琥身边。好在半个时辰后,焦夫子赶了回来,虽然他也喝了一口汤,但他实力深厚,且喝的少,所以并未受到幻象影响。 焦夫子到后,歌舒瑶便一头倒在裴风身上,睡着了,焦夫子见状,只好施展了袖里乾坤,将他们罩住。正在他发愁没人能告诉自己具体情况的时候,金毛开口了:“你们昨天喝的汤是尸蕈汤,鲜美,但是强烈致幻,之前他们被魔尸蕈王召唤了过去,差点被那大蘑菇吃了,那个不能说的老爷子救了他们,但老爷子也沉睡了。”经金毛这么一说,焦夫子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听说过尸蕈,但从未听闻魔尸蕈王,他向金毛询问这魔尸蕈王的模样,金毛在虞芝的传音下,说了个大概,但着重提到那大蘑菇吞噬灵体的特性,焦循摸了摸金毛的头,他大概清楚了这魔尸蕈王的本事了,同时也问清了此物之所在。那里并非是云蕈县的辖区,也不属于云蕈县采集山珍的范围,看来是对县民没有危害的,只是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何会生长在这里。而且云蕈县吃蘑菇上千年了,从未发生过将尸蕈做汤拿来卖的,这其中的蹊跷,让焦夫子不寒而栗。 过了半日,歌舒瑶才醒来,她再次将她所见所闻向焦夫子说了一遍,这次她说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飞鸟。那蘑菇周围有很多行动怪异的飞鸟,当初她并未在意,只是以为这些鸟儿也是被这魔尸蕈王引诱而来的,但她在文墨传承中,得知尸蕈是由魔尸蕈王借由飞鸟播种。焦夫子闻言,连忙将附近的地面以及裴风、歌舒瑶、裴琥、金毛用丙丁火清理一遍,果不其然,几人身上爆出阵阵噼啪声。结合金毛之前所说,一道山涧横在云蕈县后山与那魔尸蕈王之间,他立刻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水源!若魔尸蕈王的种子进入暗河,定会波及到更远的地方。 焦循询问歌舒瑶,这魔尸蕈王有没有这么应付之法,最好是能将其消灭,歌舒瑶摇了摇头,文墨传承中关于魔尸蕈王的记载只有两次,每次都是一场浩劫,但其如何消弭,其中并未记载。焦夫子又询问如何解尸蕈的毒,至少让裴风和裴琥彻底清醒,这次歌舒瑶倒是给出了答案,只需找到潜伏的毒素,将其彻底排除或炼化。裴琥闻言,软塌塌的坐起,开始炼化,它虽中毒,但还有行动力。至于裴风,他还有个姑奶奶罩着他呢,不多时,燧天鼎发出冲天火光,将裴风体内的毒素烧的一干二净,歌舒瑶轻轻将其唤醒。 裴风睁开眼睛后,双目赤红,待他看清周围后,这才渐渐放下心来,经歌舒瑶说明,裴风又帮裴琥炼化了体内毒素,之后他才说起梦中所见。梦中,裴风遇到了一个根须犹如灵蛇的怪物,它生着一张骇人的脸,其上长满根须,根须中缠绕着血肉与白骨,算上触须,长宽高各十丈,头顶还有一个帽子,散发着阵阵恶臭。裴风的描述,尤其是那帽子,无比贴合那山上的魔尸蕈王,如果此物真如裴风梦中那般,那确实不太容易对付。焦夫子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即便裴风梦中之物是假的,但这魔尸蕈王已经是一个棘手的祸害了。 焦循让裴风和歌舒瑶在此等候,准备迎接崇丘派和巍台山的前辈,他前往这两处搬救兵,裴琥则走的更远些,焦循让它去君缇山,向修仙仲裁院求助。同时,焦夫子还向稽阳打去一道传音符,让皇室知晓此事,派得力干将来封锁地面。最后,焦夫子让裴风想办法,近期不要让众人上山,并筛查市面上所有的尸蕈。裴风明白,又该到自己大出血的时候了,商人重利,花钱买,当初剿匪缴获的那些银子,如今已经没了一多半了。 裴风收了金毛,他本打算与歌舒瑶兵分两路,但歌舒瑶怕出意外,还是决定与裴风同行,也好有个照应,裴风点了点头,歌舒瑶的担心确实很有道理。一开始,裴风本不欲与这些商家讨价还价,他只想尽快将市面上的尸蕈全收上来,但几家大饭庄哄抬物价,各种为难,裴风直接挡在门口大声嚷道:“别说什么秘蕈,弄得神神秘秘的,这分明就是尸蕈,这东西的毒性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一两十株的价放在这里,你们若是还拿着这东西当宝贝,到时候官府追查下来,我让你们血本无归!尔等堂而皇之的以尸蕈做汤,真不怕败了云蕈县千年口碑?这千古罪人,你可当得起!”商人重利,但此时继续与裴风相抗,必定会败坏名声,就这样,裴风在县中央支起燧天鼎,尸蕈燃起的篝火照亮了云蕈县第一抹夜色。从各位老板口中,裴风得知这尸蕈也是这几天才用上的,之前云蕈县后山根本没有这种蘑菇,如此一来,倒让裴风放心了一些。 就在此时,数道人影飞来,开始裴风还以为是巍台、崇丘前辈赶到了,定睛细看,却见这几人目色通红,这是中了尸蕈毒的症状,裴风不慌不忙祭出几道三昧真火,将他们体内的毒素炼化。不多时,这几人纷纷转醒,裴风询问他们是否在幻象中看到了什么东西,几人纷纷点头,只是他们几人看到的都是尸蕈生长的环境,遍地的血肉,裴风心中诧异,也许是他受到了歌舒瑶夺魂之术的影响,才会第二次进入幻象,所以他梦到的比他人更深入。 夜幕驱走落日余晖,焦夫子才寻到裴风,原来两山的前辈已经开始着手封锁山林了,两派弟子也在云蕈县向导的指导下,铲除林中的尸蕈,好在云蕈县后山动物尸体不多,所以他们并未发现多少尸蕈。但此情况与裴风在县中遇到的不太一样,这段时间,裴风少说也烧了上万尸蕈了,而且现在依旧在源源不断的运过来,显然官府已经着手严查了。 不多时,裴琥也飞了回来,它本该回来的更早些的,但他却被人拐跑了,还是个小丫头,若非是后来遇到了这小丫头的爷爷,裴琥怕是现在都回不来。裴风一脸鄙夷的看着裴琥,后者居然害起羞来,这倒是破天荒头一回。 裴风让裴琥留下照顾歌舒瑶,他准备同焦循去一趟后山,就在焦循寻到裴风的这段时间里,后山搜索的众修士,发现了云蕈县尸蕈的真正来源,有人利用活人种植尸蕈,那场面确与之前中尸蕈毒的几人所见的幻象有些相似。但从活人皮肤上摘下蘑菇,这一幕着实让人噩梦连连。 此番巍台山依旧是楚琪带队,倒不是为了还焦夫子人情,而是她本就嫉恶如仇,巍台典籍中对这魔尸蕈王也有记载,所以此物之恶,她是清楚的。崇丘派来的也是熟人,元丰真人,他听闻这里有架打,便跑了出来。当然,两派各自派来三位太上长老,只不过裴风不认得。 这些太上长老已经来到了深涧边,除了裴风、焦循、楚琪和元丰真人,还有另外的八位前辈。外罩黑纱,内着白绸的女子,是巍台山太上长老,天虹真人;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同是巍台太上长老,赤袖仙子。身着青色道袍,须发皆白,手持浮尘的道人,是崇丘派太上长老,断续子;同样身着青色道袍的一位道姑,也是崇丘派太上长老,幽谷子。须发皆张,白衣老者,君缇山修仙仲裁院长老,晁真;风姿绰约的黑衣道姑,修仙仲裁院长老,尤霞;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紫衣老道,修仙仲裁院长老,古春;须发皆黑,白衣金冠的中年男子,修仙仲裁院长老,狄宇。 裴风在焦循的介绍下,一一向几位前辈作揖致礼,而后便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并将自己以及其他的人梦境也讲了一遍。 此时晁真出言道:“这些你就无须多说了,你梦中所见,便是那魔尸蕈王的本尊,你真正接触过魔尸蕈王,所以你的梦境与他人的不同,接下来我们分三组,尤霞,你与巍台山众长老一组,焦循你同崇丘派众长老一组,裴风小友与我们一组,搜山!这魔尸蕈王会跑的,谁发现此物后切勿轻举妄动,我们人齐再一同出手,这是自修仙仲裁院成立以来,第一次在尸蕈爆发初期便发现魔尸蕈王本体……”裴风听得出,这晁真言语中的兴奋。 第214章 裴风中毒寻魔 魔尸蕈王伏诛 晁真让裴风指认他上午是在哪里遇到的魔尸蕈王,裴风在虞芝的指点下,这才找到了当时的位置,此地恶臭扑鼻,地上的土壤被翻开,裴风散开神识,果然发现这地下土壤坍塌情况与梦中那魔尸蕈王的体形吻合。晁真、古春和狄宇相互看了一眼,而后纷纷点了点头,他们已经确定了裴风的话,魔尸蕈王卷土重来了。 “千年爆发一次,这点可以肯定了,至于这次这株魔尸蕈王是当年的魔王逃出生天,还是新生个体,此事还需进一步验证,样本太少,时间紧迫,这魔尸蕈王实力又太强,我们这些人,可能不太够啊。”晁真对另外两位修仙仲裁院长老说道,另外两人也纷纷点头。此时晁真转过头对裴风说道:“小友与我们辛苦一晚,待天亮我们送你过山涧,那时你再自行回去。”晁真的意思是,此时天色已黑,怕裴风遇到危险,裴风心中升起一丝感激,毕竟这三人可是修仙仲裁院的长老,平时仿佛只是活在传说中的前辈,没想到居然这么和蔼。不过裴风还是义正言辞的道:“救黎民于水火,我辈义不容辞,诸位前辈无须顾虑,我自有保命之法。只是这魔尸蕈王克制灵体,并且其蘑菇表面吸力惊人,还望三位前辈小心。” 此时那狄宇笑着对晁真说道:“哈哈,老晁,被人小辈看扁了,我都跟你说了,现在的孩子个顶个要强。”晁真倒没在意,而且他们三人也自认能护得裴风周全,便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毕竟裴风与魔尸蕈王亲密接触过,说不定还是支奇兵,退一步讲,就算裴风没起到什么作用,对他们而言也没多少影响,毕竟对付魔尸蕈王,他们有着前辈们的经验。裴风见状连忙解释自己只是担心诸位前辈,绝对没有小看的意思,三位仲裁院长老哈哈一笑,直让裴风别多想。 古春接过话头道:“其实就算你低看我等,也并无不可,修仙仲裁院也需要人监管的嘛,要不然这里一家独大,那岂不是翻了天了,自仲裁院成立,其实已经放宽了许多限制了,有的夫妻俩,就是恩爱,但一方无法修仙,另一方以采补手段逆向灌输灵力,让其……” “我说老古,你举例就不能不用这个么,这小伙子才多大,你跟他说这个(我十七,裴风插嘴道),十七,毛都没长全呢,要说也得说化元,以暴制暴,用之正则正。我们也经常听取民间意见,就比如小友你,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向我们提嘛,别说没意见,好好想想。”晁真说道。 “前辈,不知你们知道冷幽香么,就是那……”晁真笑了笑,对着古春说道:“这小子真对采补感兴趣,你跟他说。”古春摆了摆手,而后拍了拍裴风的肩膀道:“此人可是我们的心头大患呐,狡猾,行踪不定,之前那顺丘方家千金,就那么失踪了,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有流沙二公主,裴风又插嘴道),流沙二丫头哪算啊,她那算私奔,此事跟冷幽香无关,说起来,冷幽香从未对皇室下过手,不过想想也是,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这般高调。不过话说回来,此人不除,终究是我等一块心病,小友既然有这方面的意愿,若发现冷幽香的踪迹,不要与之纠缠,传音于我等便可。”古、晁、狄三人一点都没有高人架子,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这倒让裴风颇感意外。 三人知无不言,裴风便也敞开了问了:“前辈,这魔尸蕈王是怎么移动的啊,在我梦境中,它的触须似乎并未着地。”三人诧异的问道:“你确定,之前你怎么不说?”裴风连忙点头解释道:“梦中的东西我记得不太清楚,有关其飞行的假设也是结合之前它所在位置周围地面毫无拖动痕迹才得出的,对啊,若是这东西会飞,岂不是山涧另一边的两派弟子们也很危险!” 古春连忙向修仙仲裁院打出一道传音符,一方面是让修仙仲裁院增派人手,另一方面加派嗅兽,这怪物身上的臭味浓郁,有嗅兽帮忙搜索,肯定会容易很多。至于裴风的担心,虽不算多余,但也无太大必要,山涧另一边的弟子们都在他们的神识覆盖范围内,若有意外,他们第一时间便能发现。 此时狄宇忽然说道:“老晁,你说之前前辈们假设这大蘑菇夜晚便是瞎子,是不是也有些道理,从未有记载其在黑夜中出现过……”其话音未落,三人忽然感觉有人飞来,片刻之后,裴风才感觉到有人来,却是一巍台山元婴长老,她带来一个不太妙的消息,之前在坑道中发现的那些身上长着尸蕈的活人,都不见了。晁真被气的直爆粗口,他心中气恼,此物竟然瞒过了众位分神修士的神识,过到了山涧另一边,裴风此时出言道:“不如晚辈再吃一株尸蕈,或许我与它冥冥之中有所感应,万一我能再遇到它呢。前辈勿忧,晚辈知道如何解尸蕈毒,只是请诸位小心,若那魔尸蕈王实力太强……” “怎么,你还想自我牺牲啊,小伙子有这觉悟很好,但此时此刻别说这些丧气话,万一一语成谶了,这可是神方一大损失啊,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也不会让你出事的。”古春拍了拍裴风的脑袋,鼓气道。 众人回到之前的坑道之中,地上尚有散落的尸蕈,裴风捡了三株,但其上的味道不太好闻,隐隐带有一股血腥味,裴风看了看几位长老,苦笑道:“诸位前辈,能否让我到外面煮了吃,这样生吃我怕我会吐出来。” 裴风烹煮尸蕈的时候,狄宇诧异道:“哟,你小子还修了食道,这就是燧天鼎吗,怎么跟之前的样子不大一样,裴风是,回去之后我把你名字记到食道名册上。” “老狄,别忘了写备注,神志清楚的食道修士。”古春插话道。不多时,裴风将三株尸蕈煮好,其味道不比十八珍楼的差,其汤色要比十八珍楼的深。裴风称自己之前喝了一碗,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才清醒,众人让裴风不必担忧,他们会带着裴风在林间四处转转的。裴风点了点头,放空思想,一饮而尽,他怕效果不佳,又喝了两碗,不多时,他便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了。晁真背起裴风,而后让巍台山长老通知两派弟子,回到云蕈县戒严,今夜任何人不得再入山中。 此时狄宇忽然说道:“我知道裴风小友为何会梦到魔尸蕈王了,就是因为他是食道修士,他对毒素的吸收,让他比其他人中毒更深,所以他可以在服用尸蕈后产生的幻象中,看到其背后的始作俑者,魔尸蕈王。”狄宇对食道的研究比较透彻,他虽不修食道,但对食道的了解比裴风还要多。他说的不错,当初发现了魔尸蕈王的一共有两个,一个是裴风,另一个是连喝三碗的裴琥,他们中毒程度差不多,裴琥虽然喝的多,但体量大,所以中毒程度比裴风要轻。 “你的意思是,裴风小友对毒素吸收的充分,所以更容易中毒呗,这食道修行也太害人了?”古春有些惊讶的道。 “不不不,正相反,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裴风小友多久之后醒来。”狄宇对古春道,古春也爽快答应,而后称,裴风至少要等一个半时辰才能醒来,狄宇则称最多一个时辰 三位老前辈轮流背着裴风,在这林间绕了近一个时辰,裴风果然如狄宇所说,醒了过来。此时狄宇才解释道:“食道修士中毒之后,对毒素的抵抗力会增强,若多次中毒,他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怕这种毒素。 裴风忽然指了一个方向,三位长老连忙传音召集所有分神修士,向那个方向赶去,裴风感觉四面八方都有那魔尸蕈王,唯独他刚刚所指的方向没有,所以他才指向了那里,也许是他体内有了抗毒性,这次他并没有那么难受了。众人向这个方向飞了有两刻钟,终于发现了飞在空中,仓皇逃命的魔尸蕈王。它挥舞着触须一般的根须,在深夜中飞行,怕是见到它的人,这一生都会被此梦魇折磨,其巨大的身躯,狰狞的根须,以及其上卷着的白骨碎肉……裴风感觉魔尸蕈王对自己的那股吸力越来越大,他连忙以燧天鼎,将体内的毒素炼化殆尽。一瞬间,身上的不适感完全消失。 这魔尸蕈王忽然挥舞着全身的触须,飞行速度陡然增快,一众分神修士,竟然有些跟不上它,就在此时,它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队修士,修为各个都在分神之上,修仙仲裁院的援军到了,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便是因为之前仲裁院中人手不够,不少人都是临时撤回来的。 二十多位分神修士,将魔尸蕈王团团围住,焦夫子来到裴风身边,将裴风护在身后,而其他分神修士,已经向魔尸蕈王发起攻击,这怪物忽的蜷缩触须,将其全身裹住,而后其头顶的蘑菇骤然变大,由之前的华盖大小,变作两丈长宽,法宝尽数被粘附其上,虽然众修士能将法宝收回,但这等攻击对它效果不大,它这蘑菇,犹如法宝一般,而它的身形蜷缩在蘑菇之后,如此看来,它的弱点便是身躯。 晁真传音给众人,称此物有一定的智慧,但并不出众,众人齐心协力,相互协作,务必击中其身躯。众人再次祭出法宝,游走突袭,这魔尸蕈王忽然伸出根须,将这些法宝一一捉住,不少修士假装控制法宝挣脱控制,这魔尸蕈王竟然将他们的法宝用根须又多缠了几圈,就在此时,众人骤然发难,魔尸蕈王反应不及,数件法宝打在其庞大狰狞的身躯上,它霎时间便萎靡起来,众人祭出法宝,乘胜追击,魔尸蕈王虽能挣扎反抗,但却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半个时辰后,其尸体被众修士以灵力包裹起来,运往修仙仲裁院。崇丘派和巍台山各派一位长老一同前往,此行自然是好事,巍台山由赤袖仙子前往,崇丘派则由幽谷子前往。焦循和裴风也被邀请同去,此事是裴风最早发现,焦夫子最早汇报,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魔尸蕈王干掉。 第215章 钟离通换骨反噬 君缇山有功必赏 焦夫子和裴风暂时辞别众人,他们准备回去带上裴琥和歌舒瑶,毕竟之前通知修仙仲裁院的是裴琥,而且带裴风飞到魔尸蕈王身上的也是裴琥,而最早得知尸蕈和魔尸蕈王名字的,则是歌舒瑶,无论如何,这功劳少不了他们俩的。 此时云蕈县已经戒严,许进不许出,一方面,官府在排查县中是否还有尸蕈存在,另一方面,他们还在找中了尸蕈毒的人,裴风想到焦夫子曾喝了一口汤,连忙让离儿帮忙炼化一番,不过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那点毒素早就被焦夫子炼化掉了。师徒俩找到裴琥和歌舒瑶,他们俩虽有些担心,但此时见到焦循和裴风,便也放心下来。 焦夫子与官府的人交涉了一番,但当他们知道焦循的身份后,便爽快的放行了,他们已经知道,此次危机得以早日解除,全是这师徒的功劳。就在裴风一行准备起程去君缇山的时候,焦夫子忽然收到了钟离通的传音符,原来是裴风的那副铠甲已经锻造好了,钟离通通知裴风来取甲。 裴风嘿嘿一笑,这不是好事成双了么,以后有这银鳞铠,裴风也就多了一件保命的法宝,日后若是常骞离开他,裴风也不至于没有防御法宝,而且这银鳞铠隐隐有着通灵的征兆,想来无须多久,便能晋级为灵宝了。 到了钟离通住处,众人却见他神色有些萎靡,想来是这些天殚精竭虑,精神疲累,不过焦夫子却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只是他并未言明,以他对钟离通的了解,他连续铸造百日都不会像现在这般。他暗中传音于钟离通:“钟离老弟,你这是换骨了么,封喉玉做骨可以让你百毒不侵,你别告诉你换的是顶骨。”钟离通点了点头,他身为铸剑师,脖子以下的每一块骨头都不得乱动,如此一来,便只能换顶骨了,封喉玉刚植入体内时,那蚀骨铭心的痛感,让他几乎崩溃,今日转好他才传音与焦夫子的。这铠甲他只用了五天便完成了,镶有封喉玉护心镜的银鳞铠,同样有百毒不侵的效果。钟离通将此甲取出,交到裴风手里,裴风登时爱不释手,连连向钟离通道谢,还承诺日后若是得到什么好材料,一定会为他带来。钟离通只是摆了摆手,突然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此时焦夫子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让裴风祭出燧天鼎,帮其炼化那块封喉玉。裴风此时也才知道钟离通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歌舒瑶忽然让裴风住手,而后对焦夫子说道:“师父,我们快些去君缇山,那魔尸蕈王的肉身有解毒效果,两相结合,可令钟离前辈百毒不侵的同时不至受此折磨。”焦循闻言点了点头,他让钟离通再忍一忍,他们会尽快回来的,钟离通点了点头,而后强忍着疼痛说道:“无须着急,早知道你们有这际遇,我也不必这般铤而走险了。” 出门后,焦夫子请求裴琥带众人一程,裴琥自然不会拒绝,再说去君缇山,它也是轻车熟路了。三刻之后,裴琥带着众人飞到了君缇山擎天顶山麓,此处是修仙仲裁院的院门,一位元婴执事看出几人的身份后,连忙带着众人上山。君缇擎天三千丈,冰雪盈天挂寒霜,周遭一览群山渺,孤寒仅余日月光。彻骨极寒固执念,傲骨凌风护神方,世间哪有英雄胆,山下沧桑是故乡。 此处虽只是擎天顶山麓,但北风怒号,冰雪飘摇,初来乍到,需调息一阵,方能呼吸顺畅。裴风将一道三昧真火祭出,护在歌舒瑶周身,为其取暖。毕竟她如今只有筑基阶段,八阶修为,此行从南边巍台山下至此,衣衫尚是夏装,虽然同是修仙者,可以以灵力御寒,但歌舒瑶的消耗肯定要比裴风大的,何况三昧真火对裴风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修仙仲裁院一派肃杀气息,黑色石柱擎着屋顶山雪,粗糙石板结着亘古寒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里简陋的不像是人住的地方。片刻之后,那执事将众人引入山殿内,此殿中倒有几处篝火,御寒取暖的同时也用来照明。众人在殿中等候了一刻钟,晁真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之前主持分解魔尸蕈王,其头顶的蘑菇已经分作数十份,分给了参与行动的修士们,此物粘附力极强,即便魔尸蕈王已经身殒,其灵性依旧不减,仲裁院为师徒三人以及裴琥各留了一块。裴风连忙推掉,他需要魔尸蕈王的肉身,不过此时,辛瑗忽然传音,她告诉裴风,需要六尺长宽的魔尸蕈王肉身,裴风面色尴尬的提出要求,晁真倒是没有一点犹豫,直接便答应了,他带裴风一行人飞到那魔尸蕈王尸身所在的石殿内,按裴风的要求划出六尺长宽的肉身,连同其头顶蘑菇碎片也一并交给裴风,此物用作原料,倒也能制造些灵宝。裴风动作僵硬的收了这些东西,他心中有些惭愧,故此,这次他一定要让辛瑗说明此事:“你为何之前要留下那么大一块封喉玉,这次又为何索要这么大的魔尸蕈王肉身。你是觉得你现在的皮囊不够坚韧么,想脱胎换骨么,你身为妖界皇族,不至如此?”辛瑗依旧没有回答,此时虞芝却连连劝说,她倒是想将辛瑗的计划告知裴风,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裴风又恨恨的说了句:“九尾狐,贪得无厌!” 此时辛瑗怒声道:“九尾狐可不只有九条尾巴的……”裴风忽然意识到,这是辛瑗当日留下的暗号,看来他要找个机会灵魂出窍了。此时他不动声色,过了片刻后才装作有些后悔,而后向辛瑗致歉,辛瑗只是冷哼一声。 晁真让裴风几人随意转转,一会儿院中长老会询问一些事情的,若不出意外,几人还会得到一些赏赐,裴风直言自己不需要什么赏赐了,毕竟他已经收获不少了,不过晁真只是大有深意的笑了一笑,并未再说什么,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师父,要不我回去给钟离前辈送材料去,我已经索了那么大一块魔尸蕈王肉身,实在无颜再收什么赏赐了。”焦夫子只是摇了摇头,他猜出裴风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但具体是什么苦衷,他就不清楚了。倒是歌舒瑶劝慰道:“师兄可能不知道这修仙仲裁院的规矩,这缴获他们不会自己独享的,若有他人来求,只要条件合适,他们也会给出的,此番师兄出力也不小,你帮众前辈锁定了这魔尸蕈王的所在,至于最后的围猎,那已经超出了师兄的能力范围了……”裴风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进去,即便有歌舒瑶的劝慰,他依旧不太好受,或许等辛瑗向自己解释清楚了,才会释然一些。 一个时辰后,晁真再次找到裴风一行,他捉住裴风的胳膊,让裴风与他并肩同行,裴风本想谦让,但晁真却说道:“到了修仙仲裁院,一切行事就得听我的了,你率先发现魔尸蕈王,已是头功一件,你知道你为神方除去一个多大的祸害么,之前爆发过的两次魔尸蕈王,都造成了上百万人直接或间接死亡,上千万人伤残,这损失是天材地宝都难以弥补的。另外,你带领我们找到魔尸蕈王本体,可谓智勇双全,落定乾坤。这次在你的帮助下我们主动出手,也为以后对付这魔尸蕈王留下了宝贵的经验。此行我们不止确定了魔尸蕈王爆发的周期,还知道其会飞行,不能以神识探测到,另外,其智慧是通过吞噬活人获得的。千年前那次浩劫,前辈们就是找不到这魔尸蕈王本体,因为它吃了太多人,智慧已经达到一个难以琢磨的地步了,最后是因为其体积太大,造成山崩,这才被前辈们发现……”晁真的一番劝解,倒让裴风释然了许多,不过他还是解释道:“前辈,此事都是师父、师妹和裴琥的功劳,那魔尸蕈王本体是裴琥带我发现的,其身份是师妹发现的,预警是师父做的……”不管裴风怎么解释,晁真倒是越看裴风越顺眼,年轻人不贪功,识大体,知进退,明得失,很不容易,不愧是焦夫子的高徒。 晁真见裴风还在坚持,便退一步道:“你这次的功劳我们记录在册,但不会对外宣扬,你看如何,待你有实力担此名声,我们再出面为你正名。”此时裴风只能点头了,再拒绝下去倒显得他矫情了。修仙仲裁院小范围提名表彰焦夫子师徒三人以及裴琥,同时嘱托众人,此事没必要对外宣扬,以免引发恐慌,后续的收尾还是由修仙仲裁院牵头,彻查山林以及林间那条深涧。巍台山和崇丘派各领了一些灵宝、天材地宝以及秘法书籍作为奖赏,实际上此行两派出力不算多,负责搜山的弟子们也只搜了一个时辰便回到云蕈县戒严了。至于擒拿魔尸蕈王,更多的则是修仙仲裁院众修士出手。所以他们获得的这些赏赐并不算少,尤其是秘法书籍,此物可传承后世。 待巍台山和崇丘派长老离开后,修仙仲裁院众长老也离去了,晁真这才带着焦循一行人到修仙仲裁院的宝库中领赏。裴琥进去之后四处张望,这里面的法宝都不会认主于它,故此宝库并未给予它什么,裴琥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它跟进来完全是因为好奇,裴风师徒三人会有什么奇遇。焦夫子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不过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仲裁院的宝库与连叶楼的不同,连叶楼掌门宝库会给八个选择,仲裁院宝库比较像天酬罗,或者说大多数的门派宝库、皇室宝库、家族宝库都类似于天酬罗,只不过保存效果未必有天酬罗那般逆天。 不多时,一支玉笛从焦夫子脚下射出,焦夫子连忙将其抓在手里。这便是仲裁院给予法宝的方式,即便第一次没抓住,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过一般而言,第一次所给的东西是最契合的。 第216章 裴风得陨落尘星 钟离通推荐纪艾 不久之后,歌舒瑶也抓住了一把从她身边飞掠而来的紫光宝剑,她与焦循相继出去,向看守宝库的长老汇报。焦夫子所得是折柳笛,歌舒瑶所得是中天紫薇剑。裴琥见裴风迟迟未得到仲裁院宝库的回应,连忙出言安慰道:“别急别急,好事多磨,一会儿出现了什么宝贝,你立刻抓住便是,第一个出现的往往是最好的,之后出现的就会大打折扣了。” 裴风闻言,心中有了计较,大不了多等一会儿,拿个不太像样的法宝就是了。又过了半刻钟,这里才有反应,一颗若流萤般的光点向裴风飞来,裴风虽不知此物是什么,但只道这是件好宝贝,便闪到一边,等这宝贝飞回墙壁,但此物却转个弯落到裴风肩头,裴风心中诧异,难道这真是萤火虫么,为何会在仲裁院宝库中出现呢,再说此地天寒地冻,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寻常飞虫。裴风抖了抖肩头,将其驱赶走,这光点又落到裴风鼻尖上,裴风尝试以苏酥所教御灵诀与其交流,却依旧一无所获,此时裴风向裴琥求助,问它落在自己鼻尖上的东西是什么。裴琥对着眼盯着裴风鼻尖的光点,片刻之后晃了晃脑袋道:“你不是在消遣我。”说着,裴琥一巴掌拍来,裴风躲闪不及,直接撞在墙壁上,而那光点却穿过了裴琥的爪子,落在了它的鼻尖上。 裴风被裴琥这一巴掌打的七荤八素的,头冠都掉了,头发散乱,待他整理好头发,却见裴琥睡在了地上,裴风上去用脚尖踢了踢它,生怕它是在捉弄自己,谁知裴琥睡的很沉,裴风无奈,只好拉着它的尾巴,将它拖了出去,而那光点,再次落到裴风肩头,裴风也只能认了,就这个东西。 裴风对门口的长老指了指自己肩头的光点,那长老骂了裴风一句:“臭小子,拿老夫寻开心啊。”裴风有些纳闷,此物确实是从仲裁院宝库中所得啊,怎么这里的长老反而不认识呢,他连忙争辩道:“前辈,晚辈绝无戏弄之意,这光点就是我在宝库中所得。”老者见状,走到裴风身边仔细的在裴风肩头看了几眼,最后闭上眼睛感受起来,片刻之后他回到座位上,淡淡的道:“陨落尘星,裴风。” 裴风有些错愕的道:“这是颗星星?”老者则回了句:“还是颗母星星。”这让裴风更是一头雾水,随即又想问,裴琥是不是陨落了,不过仔细一想,裴琥怎么可能会死,而后便将这问题咽回去了。裴风正想拜托歌舒瑶想办法将裴琥唤醒,他肩头的陨落尘星忽然闪了一闪,裴琥便又醒了过来。它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裴风到底拿了什么,待裴风将这星星再次给裴琥看时,它却远远的躲开了。 “不会,这星星居然能把你都弄睡着?”裴风难以置信的瞥着肩头的小星星,裴琥却说此物不是人界之物,也不是六界之中的东西,所以它才会中招,裴风又想起刚刚那位老者称这星星是母星星,六界之外的东西也分公母么,裴风心中满是疑惑,但这光点完全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他也不曾听到这星星发出任何声音,这倒让裴风有些郁闷,这陨落尘星究竟为何物,即便是焦夫子也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师徒三人又坐到裴琥的身上,以往都是裴风坐在最前面(因为这样可以捉住裴琥的耳朵),这次歌舒瑶却要坐在最前面,她让裴风留意一下她,她准备到桃林境中去,而后在文墨传承中找找有关这陨落尘星的内容,裴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抓着歌舒瑶的衣袖,全神贯注的等着她醒来。一刻钟后,歌舒瑶醒了过来,裴风清楚,一刻钟,在桃林境中便是五年,歌舒瑶有些恍惚,裴风见她晃了一晃,连忙将其抱住,但很快便松了手,而后尴尬的道:“我还以为你要掉下去了呢。”此时裴琥却向歌舒瑶进谗言:“公主殿下,你是不知道这一刻钟你师兄都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但歌舒瑶只说自己相信师兄的人品,裴琥哼了两声,然后便开始唱起它那难听的歌谣,焦夫子见状则笑了两声。 不过可惜,歌舒瑶并未查到与这陨落尘星有关的信息,裴风则劝慰道:“以后有机会再向修仙仲裁院的前辈们询问一番便是了,此事不急。”歌舒瑶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又过了两刻,众人来到钟离通的竹舍,他此时已经好了一些,焦夫子连忙着手为其换魔尸蕈王肉,裴风不知道钟离通需要多少,就在此时,虞芝切了一小块丢了出来,焦夫子笑了笑道:“这块太大了,你是准备给钟离兄全身换肉么?” 拆开了钟离通的伤口,焦夫子才知道这家伙为何现在都没好,这粗糙的拼接手法,看样子这换骨术是他自己完成的,裴风在一旁看的直咧嘴,看着都觉得疼,也不知道钟离通是怎么忍耐下来的。焦夫子用灵力将钟离通点晕,而后将其颅骨上的缺口打磨到与这片封喉玉一般形状,之后严丝合缝的扣在上面,再小心的以丙丁火将里外可能存在的杂物烧尽,这才用魔尸蕈王的肉薄薄的摊开,盖在颅骨上,最后才将头皮拼在一起,以灵力固定,愈合,而后,他让裴风取出千金方瓶,倒在钟离通头皮上,一来防感染,二来镇痛。 焦夫子探了探钟离通的脉搏,趋于平稳后,才将他唤醒。钟离通此时已经无大碍,裴风此时却称几人应留下来照顾他几天,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好及时想办法应对,表面上,他是担心这魔尸蕈王的肉会有些不太好的效果,实际上,他是准备灵魂出窍,向辛瑗询问情况了。 裴风先是在一旁打坐,而后将灵魂游离到丹田之中,去寻找辛瑗,表面上是来道歉的,实际上是让辛瑗想办法将他的灵魂推出丹田,只不过裴风不能说出自己的计划,但辛瑗早就心领神会了,裴风向她道歉的时候,她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最后一把将裴风的灵魂推离身体。 “长话短说,封喉玉做骨,魔尸蕈王肉做形,现在就差皮肤和魂魄了,我只能说这么多,省的你说梦话的时候暴露我们的计划,若计划成功,你会有一具与你共同成长的顶级魔俑,司马炅与之相比,只能称作初级,好了,回去,下次我说‘多动动脑子,别拿它当摆设’的时候,你再找时机灵魂出窍。”裴风还想再问什么,但辛瑗不再理会他了,不过辛瑗这番话,倒让裴风打消了一些顾虑,原来她收集这些材料是为了“弥补”自己失去司马炅的损失啊。 隔天,钟离通便已经好了很多了,虽然还会偶有眩晕,但封喉玉骨处已经不会再痛了,再有几天,他就可以完全恢复了。接下来几天裴风倒也询问了些锻造方面的疑惑,钟离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钟离通也对裴风的诸多法宝做了评价,他评价隐锋,高阶铸剑师可批量铸造,作为飞剑还不错,用来对战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当他看到龙墀时,称此剑乃人界上古技艺所铸,若让他模仿,他有五成的把握将其铸造出来,但肯定不会这般有灵性。当裴风将玄纹短剑、千军方天戟、螭纹水晶尺和乾曜凌霜刀拿到钟离通面前时,他能看出这几件法宝属于同一大类,但他直言模仿不出,裴风不得不惊叹于其眼力,便将极简鬼器、极精鬼器云云与其简单说了一番。 当裴风有些犹豫,要不要取出浩然钟时,钟离通却直接伸手,让裴风拿出来,他早就看出裴风眼中的犹豫了,不过他也坦言,以他现在的状态,未必能帮裴风什么,但剑江八仙一共是八人,另外几人肯定可以帮到裴风的。裴风闻言,这才将浩然钟取出,钟离通看了片刻便道:“我是爱莫能助了,这钟上花纹繁复,我们八剑可能都不能帮你修复此宝。”裴风也坦言,这浩然钟在自己丹田中慢慢锤炼,也能恢复如初,他之所以将此宝取出,也只是尝试一番罢了。 就在此时,钟离通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对焦夫子说道:“夫子,纪艾在哪里你知道,若你徒弟想修复其法宝,你便带他去那里。”裴风明显感觉到焦夫子眉头皱了皱,心中不禁疑问,这纪艾到底是何人。 焦夫子师徒三人在钟离通这里住了七日,待钟离通已经可以继续铸剑,一行人才离开。此刻裴风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纪艾是谁。焦夫子没好气的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只是没想到你连一刻钟都没忍住。唉,纪艾是钟离通的儿子,他妻子原本是他的徒弟。只不过这个女人嫁给钟离通便是为了偷到钟离通所铸的那把顶级灵宝剑,她偷得宝剑后,便扬长而去,只不过当时她已有身孕,便将孩子生下,随母姓,叫纪艾,而后精心培养,为的便是日后钟离通前来寻仇时,会念及其骨肉,放过他们母子。钟离通也确实这么做了,并将那把宝剑正式赐给了纪艾。但这小子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处处与钟离通作对,最开始钟离通以为纪艾是怨恨自己未尽到父亲的责任,直到后来,他才知道,纪艾自幼便被灌输钟离通是他杀父仇人的念头。这小子多次下毒暗算钟离通,正因如此,钟离通才会将封喉玉植入体内。以前钟离通很好客,也很喜欢热闹,但纪艾下毒暗算他之后,他便隐居竹林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纪艾是个弑父的恶棍,他也早就承认了,他是纪艾的杀父仇人……一晃一甲子过去了,纪艾依旧还会对钟离通下手,但那滑稽的杀父之仇,似乎只是变为老死不相往来了。” 裴风闻言默不作声,他自幼无父无母,但有义父雪姨,所以亲情的滋味他清楚。只是他不懂钟离前辈为何不将真相告诉纪艾。焦夫子叹着气说:“因为他从纪艾眼中看到的只有恨意,即便告诉他真相,如何让他信呢,即便让他信了,他又该如何面对其母亲呢。或许到头来,会变成三个孤家寡人。” 第217章 月余游历归大泽 裴风梦里赚王刿 “你也无须多想,钟离通向你推荐纪艾,是因为纪艾很擅长修复花纹浮雕,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以后你遇到你生父,你会如何面对呢。”焦夫子将话题一转,裴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道:“相比于我生父,我更想知道我母亲,义父说碧风珠便是我生母留给我的,我初入修仙之路的时候,还曾在梦境中听到过我母亲的声音,只是时间太久了,我也不记得那声音是怎样的了。不过说到我生父,我得先暗中观察一下其人品,人品恶劣的话我就当没见过他好了,一般的生父我都不放在眼里,还能有我义父好?” 此时歌舒瑶却插话道:“我倒是觉得师兄你一定不会那么绝情的,如果你生父是十足的恶棍,你肯定不会与其有任何瓜葛,但若只是寻常父亲,有和蔼,有严肃,会打你骂你,也会疼你护你,你肯定不会……” 裴风连忙出言打岔道:“嘿嘿,还是师妹了解我,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一趟沉海汤酥镇,玩上几天就要回大泽了。跟你们说件你们绝对不知道的事情,流沙二公主上官娇,其实是与人私奔了,并不是被冷幽香捉走了,而且,冷幽香目前应该是不敢对皇室下手的,他太谨慎了。这可是我从修仙仲裁院长老那里得知的一手信息,我在想,等回大泽之……” 裴琥出言打断裴风的话道:“回大泽,你还回大泽?你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什么流沙二公主私奔,你这不就是想带着大泽三公主也私奔么,路线我都帮你想好了,先去汤酥镇,吃饱之后直奔沽凇湖,再大吃一顿,北上云蕈县,然后去顺丘,然后去……”裴风连忙按住它这滔滔不绝的大脑袋,没好气的道:“我这是跟我师妹私奔么,怎么看都像是跟你私奔,一路吃过去是,再说了,我之所以说这件事,是因为那上官娇还活着,那寄思镜就也还在,若是能找到她本人,也好让她帮忙将娇儿变得正常些……”歌舒瑶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的笑容看着有些生疏。 焦循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道:“怎么,你不准备去找纪艾么,你那浩然钟不准备修复了么?” “此事以后再说,这浩然钟在我丹田中修复的也不算慢,此事您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他要是个姑娘我说不定就去了。”裴风这般惫懒,直让焦夫子摇头。 一行人到了商国汤酥镇,此地位于定江入海口,整座镇沿江海铺开,镇中美味,有鲜汤、海味、河鲜以及种类繁多的糕点,此地与云蕈县一是海味,一是山珍,倒是让师徒三人大饱口福。至于裴琥,离开裴风这半年多,它早就吃过好多次了,之前汤酥镇的镇民和游客还比较怕它,但如今也早就与它混熟了。有裴琥做向导,这汤酥镇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都被众人去了个遍,师徒三人与裴琥在这汤酥镇游玩了三日,裴琥也算是玩儿尽兴了,即便今日三人要走,它也没什么惋惜的。 “裴琥,要不你跟我们回大泽,那里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少,你只要当我灵兽,大泽皇宫任你……”裴风还在费着口舌,裴琥则咧着大嘴,嘻嘻一笑:“呵呵,我回望云湖洗澡去了。”说罢,头也不回的飞走了。裴风最怕离别伤感,但他也有打破伤感氛围的手段…… 师徒三人启程回大泽,这一个月实在是充实,比在大泽皇宫无聊的坐车要有趣多了,不过这车驾本就是为了皇室成员安全而设计的,裴风也就不多发牢骚了。中途裴风临时起意,先去了楸山泊看看娇儿,看看是否有人欺负于她,这倒是裴风多虑了,自从高鬃被裴风收拾了,便再无其他人欺负歌舒娇了,毕竟她是名义上的大泽公主。只是娇儿如今愈发的呆滞,即便是见到裴风和歌舒瑶,也不会有太多表情,就像是一个腐朽的傀儡一般,裴风摸了摸她的头,而后与歌舒瑶、焦循回到了淮津。 当天,歌舒康便准备大摆筵席,为歌舒瑶接风洗尘,只是这一月的游玩历练,歌舒瑶的修为有了明显提升,当天下午便有突破的迹象了,裴风与焦循为其护法,歌舒康、歌舒晴却焦急的等在屋外。歌舒瑶与焦循、裴风在外相处一个月,这二人在她身边,更能令她放松,所以她父亲和大姐才会等在外面,直到傍晚,歌舒瑶的修为才稳定下来,看样子不到半年,她就能结金丹了,助其结金丹,也应是裴风临走之前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当天晚上,德歆皇后召见歌舒瑶,她生怕歌舒瑶伤了哪里,一定要今夜见见她,歌舒瑶这一去就是两天,好在这期间项琼来过。虽然她是来找歌舒瑶的,但裴风正好也有事找她,那便是王刿的事情,项琼带裴风到关押王刿的牢室,他先后用三苗神蛊、帝江银铃和花翼试了一遍,均不见效,待裴风欲结合起来测试时,却被项琼拦住,王刿的神识已经承受不住这种伤害了。近八个月,马文及其手下用了各种方法,皆未能奏效,但这个过程却多少对王刿的神识造成了损害。裴风闻言只得作罢,不过就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对项琼道:“项琼姐,咱们是朋友?”项琼被裴风问的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你小子不犯浑的时候咱们确实是朋友。”裴风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项琼还在记仇呢,还好她不知道其与自己最后一战,是她输了。 “在雁栖镇的时候,赠我天酬罗的前辈在梦中将此宝收回了,刚刚我召出的龙女蝶便是我最后一次从天酬罗中取出的宝物……那托梦之术我也会,我可以在三千里范围内,向任何人托梦,你也说了,王刿的神识受损,也许我可以从他梦中找到些线索,不过,此术最好不要对陌生人使用,所以我需要项琼姐你为我护法。” “我可以为你护法,但你得先让我见识一下你这入梦之法的效果,我不是担心你不能托梦,我是怕你这法术会让王刿彻底变成傻子,到时候就算把他救醒,我们也问不出什么了。”项琼的担心不无道理,裴风点了点头,决定先对项琼施展此法。二人就在咫尺之间,项琼等了很久,直到裴风醒来,却并没有见到什么托梦入梦之术。 就在项琼质疑的时候,裴风忽然笑了一下道:“项琼姐,你怎么肯定你现在不在梦中呢,你去过望云湖么,不如我们到归燕楼上谈谈。”裴风话音刚落,项琼便猛然发现自己与裴风正坐在一座高楼上,窗外便是阴雨连连的望云湖,项琼霎时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她内心的惊讶。接着,裴风又将魔尸蕈王变了出来,此物乍须舞藤飞在望云湖上空,吓得项琼躲到裴风身旁,同时不住的拍打裴风。裴风挥了挥手,将魔尸蕈王的幻象除掉,项琼这才缓过来。裴风将他们这一月所见所闻在梦中呈现给项琼,这让项琼啧啧称奇。如此一来,项琼也彻底相信了裴风的托梦之法,于是让裴风收了法术去对付王刿,接着,项琼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忽的睁开眼,她又出现在牢室之中了。 裴风正在她身边偷笑,项琼俏脸微寒,吓得裴风连忙摆正仪容,而后义正言辞的道:“项琼姐,成败在此一举,我进入此人梦境的时候,还望你为我护法……呃,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托梦的时候遭到王刿反抗,我身体会发生什么,反正你别让外人碰我便是了。”项琼无奈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裴风入定,此时他已经进入到了王刿的梦境之中。 梦境之中,王刿此时心神不宁的坐在裴风面前,裴风开口道:“怎么,王兄还不准备将我介绍给冷幽香么?王兄为何一直这般心神不宁?”王刿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而后说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怎么?王兄刚刚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么,我是磕头虫黄丁啊,我在流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的采花贼,一直仰慕冷幽香,后经人介绍,才知道王兄与冷幽香熟识。” 王刿神色稍稍舒展,而后抱怨道:“熟识个屁,冷幽香这混蛋仗着有张好皮相,对我等摧花之人不屑一顾,我也只是帮过他几次,就说顺丘方家那小姐,你是没见过,那身段腰肢,那肤如什么来着,白,白里透红,嫩,嫩的出水,不过若不是有我帮忙,冷幽香能成事就怪了。”闻言,裴风不动声色,原来方家大小姐失踪是这王刿在帮忙,此时他又问道:“听说我们皇室二小姐也是被冷幽香掳去的。” “他没那个胆子,别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扣,他能有什么本事啊,不过是一群不认识他的人往他脸上贴金……你是没见过他,打扮的娘们叽叽的,也不知道他那话能不能用……”裴风心中一凛,冷幽香男扮女装,难怪没人发现过他,不过裴风依旧不动声色,继续问道:“王兄,您可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么,您有怨气是一点都没错,但此人花丛过,半点不留痕啊,神方都在通缉他,但没人抓到过他。” “你啊,就是被传言给骗了,传的神乎其神的,此事我对你说,你可不能对外讲,其实对外讲也无妨,别说是我说的就行(裴风点了点头),他有一本小册子,叫做什么群芳谱,他捉人时便是用此宝,他本事也就那么回事,但这群芳谱,哥哥我是真的眼馋啊,据说里面有上百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个个倾国倾城(裴风露出垂涎之色),此宝对付爷们没用,但对付那些娇柔婀娜的小娘子们,最是无往不利。” “哥哥,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把他那册子抢过来,美人儿分兄弟几个就行,其他的都归哥哥!” “你当我不想么,但冷幽香有分神期的实力啊,而且飘泊不定,不过据我观察,他绝对不敢出现在夏国,之前几次,我是在幽国、北海、夜寒、凉国见到的他。不过若想干掉他,还是算了,遇到好看的你就赶快上,若是被冷幽香发现,收到群芳谱中,你连口汤都捞不着了。” 第218章 冷幽香浮出水面 歌舒瑶探望翁佳 “王大哥,这冷幽香长什么样啊,还有当初你是怎么帮他抓到的方家小姐啊,您给兄弟说说,听的我百爪挠心的。”裴风还在继续套话,王刿也似乎没意识到这些。突然,王刿一把抓住裴风,却见裴风有实形,他低声道:“想抓冷幽香的人很多,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我现在处于幻象之中,与我聊天之人是没有实体的,这都是经验之谈,兄弟且长个心眼儿。”说罢,王刿将他所见过的冷幽香的形象打入裴风神识之中,王刿传递给裴风的这些影像,这冷幽香就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除了目光有些渗人,好在王刿也见过冷幽香卸妆后的样子,倒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大哥,这真的是男人么,怎么看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王刿闻言哈哈大笑:“兄弟日后采花前千万甄别一番,别采了个带把的菊花。好了,我再跟你说说他掳人的手段,第一种,英雄救美,他会先让我等先出手,将人抢来,而后他以女人身份出现,将我等赶走,哪有姑娘会对一个救了自己的女人起疑心啊,然后,自然就被抓了。还有一种,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被他收入群芳谱的美人儿,便会对他死心塌地,她们出手帮忙拐骗其他美人儿,你想想,哪有姑娘会对一群像自己一样美的人有戒心?我要是女人,我都害怕,他这一身本事啊,全都用来采花了……” 不多时,裴风从梦境之中醒来,他将所得信息悉数告知于项琼,不过他有些疑问,为何马文和项琼不直接读取王刿的记忆。项琼摇头道:“他深陷梦境,记忆混乱,很难找到有用的信息,一般来说,即便是在人清醒且配合的状态下,也很难读取其很久之前的记忆,这种方法只能读取近期的记忆,不过这次你立头功了,我去告诉我师父去……” “项琼姐,抓捕冷幽香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出手,你也知道的,他那群芳谱专门对付姑娘家,再说他实力那么强……”裴风不无担心的道,项琼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放心好了,此事轮不到我出马,说不定还会惊动修仙仲裁院,有那些前辈出手,你无需担心。”裴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便跟着项琼出了牢室,项琼去汇报进展,裴风回到住处。冷幽香的事情算是有些眉目了,裴风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不过王刿等人也绝不能姑息,而且据王刿梦中所言,他采花即摧花,这等人更是可恶,如今看来,即便是冷幽香伏诛,也会有其他的采花大盗出现。 裴风不再去想那些东西了,不过此时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乔婉遇到冷幽香……不过想到一半裴风便知道结果了,冷幽香一身本事全是用来对付姑娘家的,乔婉本身实力便不强,她怎么可能是冷幽香的对手。但转念一想,裴风又怕冷幽香遇到乔婉,毕竟这二位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万一撞在一起,狼狈为奸,那可就不好办了,乔婉为冷幽香拐骗姑娘,冷幽香帮乔婉抓风月奴仆,想着想着,裴风竟然背脊发凉,鳃鳃(喜)过虑的频频回头,生怕戴帷帽和男扮女装的两道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自己吓自己,他也是有一套的…… 当天傍晚,皇宫夜宴,主角三人,歌舒瑶、焦循和裴风,一来是他们平安归来,歌舒瑶更是实力大涨,二来,三人助修仙仲裁院剿灭了魔尸蕈王,此消息已经在各国皇室之中传播开来。倒不是修仙仲裁院信息封锁的不严密,而是这消息来源是凉国皇室,毕竟此事凉国皇室也参与其中。只不过席上,裴风与歌舒瑶互相谦虚,皆称是对方的功劳大,这倒让席上众人交头接耳起来,不少老家伙笑呵呵的闷声吃菜,宴席气氛一时间竟然古怪起来。好在此番再无他人为难裴风了,他也乐得清静,只是时不时与歌舒瑶低声聊两句。 宴席将至尾声,马文才姗姗来迟,他来得晚,自然是因为冷幽香的事情,他低声传音于歌舒康与歌舒泰,二位君主听后龙颜大悦,当即便将此消息公布出来,只不过马文素来谨慎,他所说的东西并不比裴风知道的多,他这半日让心腹带着冷幽香的画像到那些有姑娘失踪的地方走访,已经有不少人称见过画像上的人了,如此一来,冷幽香的样貌便不再成问题了。只是另一件让马文头疼的事情是,冷幽香的实力太强了,寻常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宴席上这些丧气的事情不便说,马文也就没有去扫歌舒康和歌舒泰的兴。 宴后,歌舒康和歌舒泰都没再留下裴风和歌舒瑶,因为昨日歌舒瑶已经将这一个月的经历讲了一遍了,虽然隐去了一些裴风的秘密,但整体上把能说的都说了。 歌舒齐见歌舒晴迟迟未动,便询问原因,此时歌舒晴忽然说道:“你不觉得把裴风留下更好一些么,你看小妹与他在一起时,那小子三言两语就把她逗笑了,我怎么就没觉得他的话有多好笑。”歌舒齐愣了愣,然后说道:“你要是也觉得好笑了,那还了得,你俩年龄……诶,姐,你别动手啊……” 回住处的路上,歌舒瑶告诉裴风,翁佳已经醒了,只是她如今情绪比较糟糕,所以歌舒瑶提议明日去龙王潭探望一下她,裴风欣然应允,而后接着说道:“师妹,以后这种事情你就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了,只要是出皇宫,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要不像这样久居深宫,我也会变忧郁的。”焦夫子直说裴风没个正行,他要是能忧郁,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次日清晨,裴风与歌舒瑶启程去龙王潭,焦夫子和裴琥不在,这一千里路,师兄妹飞了近半个时辰,二人来到龙王潭门前,薛老先生早就派水宓在这里等候了,不过歌舒瑶此行戴了面纱,倒不怕再有弟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了。 路上,歌舒瑶向水宓询问翁佳的状况,水宓一脸担心的说道:“师姐的情绪很糟,她身体上的伤病已经痊愈了,只是心里的心病不容易治愈,她现在终日自暴自弃,师父怕她有失,便一直将她关在房里,还有,师姐现在在屋内是一丝不挂的,而且有些放浪形骸,裴师弟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裴风听后脸色一红,连忙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 裴风这般呆呆的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总之已经到了龙王潭了,不如到潭边看看,如今龙玖完全认主于他,说不定可以说动龙玖带他到潭底再挖出几件宝贝呢。裴风在门内大摇大摆的走着,竟然没人阻拦,裴风倒是没在意,只当是这里的人都认识自己了。这点他显然是自作多情了,上次在山门遇到的那位男弟子能不能记得裴风都不一定呢。 到了潭边,裴风远远的便看到潭水之中有一人,看背影,似乎是个姑娘,裴风连忙转过身,他也不打算用神识一探究竟,万一是龙王潭女弟子在这里洗澡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裴风放轻脚步,灰溜溜的溜走了。只是潭中之人早就发现裴风了,一条白绫从其手中射出,将裴风缠住,裴风连忙祭出隐锋,向白绫砍去,但隐锋透绫而过,这白绫竟如幻象一般。惊愕之间,裴风又被捉回到了潭边,那姑娘已穿好衣服,而后以清冷的声音说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此地?” 裴风俯身趴下,额头贴在地上,双目紧闭的道:“在下裴风,今日与师妹……仙池殿下来贵派探望翁佳师姐,因翁佳师姐现在不便,所以我就没跟过去,此番来潭边,也是想着故地重游,不想误触仙子,还望姑娘海涵。” “你都看到了?”这姑娘冷冷的道。 “看什么?在下什么都没看到啊。”裴风这才意会这姑娘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但这姑娘却冷哼一声道:“什么都没看到,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的?”裴风心中疑惑,难道这是个男的,只不过是长相阴柔,身形纤细,声音清婉,便侧过头看去,但见冰肌玉骨铸寒颜,纤眉颦蹙妙目圆,青丝垂露素绡透,清潭水冷皱金莲。却是这姑娘见裴风还敢偷看,一气之下,一脚踩在裴风脸上,裴风连忙解释道:“误会,误会,刚刚听姑娘话中的意思,似是说你不一定是女的……唉呀哎呀……”裴风这一解释,却被人家又用力的踩了两脚。其实若是平时,裴风绝对不会怀疑人家的性别,但自从他知道冷幽香男扮女装,不辨雌雄之后,他幼小的心灵出现了一些裂痕,瞬间对所见所闻不那么相信了。 “姑娘,天地良心,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是呃……看…看到你背影了,我是觉得像是一位姑娘,所以就连忙离开了,我都没敢用神识确认,之前我也是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所以没注意潭中的情况,呜……”那姑娘将裴风的嘴用白绫缠住,而后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裴风自然有余力挣脱束缚,但又怕坏了皇室与龙王潭的情分,这才没有挣扎。不过此时裴风还能以传音来解释,并且愿意发毒誓,自己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谁知裴风越解释,这白绫捆的就越紧,最后无奈,裴风只得听天由命了。可笑他昨天还在为了得到冷幽香的下落绞尽脑汁,今天就被人家当淫贼抓了。裴风心中也是苦闷,这潭水不是公共区域么,怎么变成此人私家浴池了,这姑娘不会是薛老先生的孙女……裴风一通胡思乱想,最后倒也见到了薛桐。裴风连忙传音给他,但却见其面露难色,裴风心中一颤,坏了,自己似乎是惹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竟然让薛老先生都有些难堪。 “薛老先生,请问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么,还是说这登徒子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姑娘的话全是裴风所想啊。 “呵呵,圣女阁下言重了,这裴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他也绝不是什么登徒子,想必这其中必有误会。”薛桐斟词酌句的道。 第219章 裴风变圣木门圣女 马文布天罗与地网 裴风心中纳闷,此人又是哪里的圣女,怎么跑到别人门派中来洗澡了,自己家没有洗澡的地方么,只是他此时被绑着,脸上的表情,别人也看不出来。 “这么说,他真的叫裴风啊,倒是敢作敢当。”说罢,这圣女将裴风身上的白绫收了回来,而后又问道:“我问你,既然你什么都没看到,为什么要跑?” “我就是怕看见什么所以才跑的啊,当时我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能将我捉来,想必也应该知道我从未……那一眼除外,我…我那时不是不能确定你是男是女么……”裴风将他所知的冷幽香的信息告知了二人,待他将冷幽香的影像以灵力传递给二人后,那位圣女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难看,裴风下意识问道:“姑娘,你是见过他么?” “此人化名锦绣仙子,正落脚于天龙圣木门中,之前我就觉得此人过于热情,几次三番邀请我到其府上做客,我是碍于其前辈身份,才勉强答应,如此说来,他的目标竟然是我……” “圣女姑娘千万别单独行动,我去找我师妹,她必须得回皇宫了,这冷幽香就在大泽,这还了得!”裴风慌忙跑了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他尴尬的问道:“前辈,翁师姐住哪,或者……恳请前辈派一弟子将仙池殿下唤来,我怕她有危险。”薛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此时那圣木门圣女才恍然大悟,原来裴风真的是三公主的师兄,也就是说,他之前并未说假话,想到这里,她才向裴风欠身道:“之前多有冒犯,原来阁下真的是三殿下的师兄,想来你应该不会做那种浪子行径。”此时歌舒瑶正好到了,她也正巧听到天龙圣木门圣女说裴风有什么浪子行径。 “仙池,你真的来了。”圣女与歌舒瑶相识,而且关系不错,歌舒瑶也欣喜的道:“练姐姐,想不到你我今日会在这里相遇,听说是薛爷爷请你来为翁师姐治愈心病的,对了,你刚刚是说我师兄是浪子么?”裴风连忙搭腔道:“都是误会,我本想再到龙王潭下面去看看的,没想……对了,还未请教圣女尊姓大名。”裴风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是尴尬,但歌舒瑶一听裴风是去了潭边,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她传音给裴风道:“师兄,你不会是看到练姐姐洗澡了,我听水姐姐说,练姐姐今日清晨到潭边梳洗,薛老先生让门人弟子回避……” 裴风被歌舒瑶这一问,问的脸色通红,难怪没人拦着他,还好此时圣木门圣女回道:“在下练漪,之前误会,多有得罪。”裴风连道无妨,但就是不敢正面回应歌舒瑶的传音。不过尴尬归尴尬,裴风还是将冷幽香在大泽的事情告知了歌舒瑶,并让她现在立刻回宫,歌舒瑶也知道裴风是担心自己,便出言向薛老先生告辞,临行前,裴风又问了一句:“练姑娘要不也到宫中暂避一些时日,待那冷幽香伏诛,你再回去。”此时歌舒瑶才知道,冷幽香不但在大泽,而且就在天龙圣木门,他此行也正是冲着练漪来的,她当即便向练漪发出邀请。一方面是盛情难却,另一方面是薛桐也赞同,练漪便这般跟着歌舒瑶一同出发了。其实练漪心中也是一阵后怕,那冷幽香男扮女装即便是她都难以分辨。 飞出没多远,裴风心中还是忐忑不定,想了一阵,他还是开口向歌舒瑶说道:“师妹,你变作我的样子,我变成你的样子,就当是以防万一了。”练漪完全听不懂裴风在说什么,但一眨眼,却看到裴风和歌舒瑶位置互换了,“歌舒瑶”的面纱不见了,而她此时正牵着“裴风”的手,正在她想挣脱开时,却见“裴风”用歌舒瑶的声音说道:“练姐姐勿怪,这就是师兄说的变身。” “歌舒瑶”此时用裴风的声音说道:“师妹,我感觉离开龙王潭是个错误,不知道为何,我心中总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单独面对冷幽香我倒是不怕,但我怕你们有失,总之如果真的遇到他,你们快跑,最好能帮我叫些救兵来……”不过直到三人入宫,裴风的那种不太好的感觉都没有消失,大概是他太紧张了。三人将此事汇报给大泽帝后,便回到了住处,歌舒瑶一通劝慰,这才让裴风放下心来。 练漪跟歌舒瑶回了房间,练漪有些好奇裴风此人,歌舒瑶便将裴风的种种事迹讲了一遍,练漪惊叹之余,却也调笑起她来。裴风此时依旧心绪不宁,他做出一个决定,参与捉拿冷幽香的行动,此人已然变成裴风的心魔,他若不除,裴风心魔不消。不过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歌舒瑶,再三犹豫之后,裴风还是决定通知一下歌舒瑶,但只说自己是去跟进后续。待裴风离去,练漪还在调笑歌舒瑶,只是歌舒瑶却堆起愁容道:“师兄肯定是去捉冷幽香去了,他在紧张的时候说谎,我一眼就能看穿。”练漪虽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裴风此去吉凶未卜,不由得也没了心情,此时也只能安慰道:“仙池你就放心,那么多人去抓冷幽香,你师兄能不能碰到他都不一定呢。”歌舒瑶默默地点了点头。 裴风先是上禀大泽帝,而后与马文一起出发。马文已经通知了修仙仲裁院,禀明冷幽香的位置,同时通知楸山泊,让他们加强巡逻,切勿让冷幽香逃进流沙。而后他又通知了沧国、云梦和北海,封锁边境的同时,也派些修士来大泽助阵。 去天龙圣木门的路上,裴风忽然说有事,称一会儿便回来,马文只当裴风是心中紧张,临阵脱逃,便没去管他,结果不多时,天龙圣木门圣女练漪却跟了过来,不过马文很快便发现练漪用的是裴风的飞剑,他不动声色的拦下“练漪”,而后也不说话,只等一个解释。裴风见周围的修士都已经飞过去了,这才开口道:“马前辈,那冷幽香去天龙圣木门的目的便是要捉圣女练漪……”马文听到裴风的声音后,不禁笑出声,“你这小子,难怪项琼都对你赞誉有加,能让仙池公主都言听计从,果然有两下子,说说你的计划,你是准备先进去,稳住冷幽香么?” “确如马前辈所言,只不过晚辈还无法模仿练漪姐的声音,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能稳住那冷幽香多久,希望你们能快些集结……”此时马文却有些担心起裴风的安危来:“你是公主的座上宾,又是她师兄,你若有什么闪失,我怕不好交代啊。” “前辈且放心,晚辈自有手段,纵然是伤不到那冷幽香,他也休想伤到我,我进去之后,让那里的长老尽快……坏了,天龙圣木门里,我就认识练漪姐一人啊,前辈能否告知我几人,我……”裴风话音未落,马文便将一些信息以灵力传递给裴风了,待裴风记的差不多了,马文便让众人停下,于天龙圣木门外五百里处隐下身形,未接到命令前,不得擅动。 “小子,成败就看你的了,你不只要稳住冷幽香,还要减少伤亡,天龙圣木门中有三位分神长老,拿着这块令牌,他们会策应你的行动,这是他们与皇室的暗符。”马文将一块雕着盘成数层的蛇群的令牌交给裴风,裴风点了点头,向天龙圣木门飞去。 远远的,裴风便看到一擎天建木矗立于大荒之上,颇为壮观,建木盘龙树洪荒,万载寒暑斗炎霜,春发枝头十丈叶,秋虽无果千里香。山泽沧桑凭巨变,风雨岁月任流芳,五千余载日和月,五千余载星辰光。 裴风到了天龙圣木门后,早有一弟子于门前等候,他对裴风说道:“圣女,掌门已经等候多时了。”裴风心中诧异,这卢掌门为何会等候多时,难道这卢掌门的实力已经强到那种程度了么?裴风显然是想多了,只是卢掌门收到了马文的传声符,所以才知道“练漪”会回来,他也知道“练漪”的真实身份是裴风,并且清楚裴风所修变身之术,足以掩人耳目。 卢掌门见到裴风后,率先开口道:“漪儿这么快便回来了,薛老先生已经传音给我了,他那翁丫头,已经好些了,还说全是你的功劳呢,你留在这里陪仙子说说话,门内还有些事情要为师去打点。”裴风此时不动声色,因为卢掌门已经暗中传音于他了,卢掌门要保证门内弟子安全,裴风暗暗点了点头,他虽然无法模仿练漪的声音,但简单的回应他还是可以应付的。待卢掌门走后,裴风走入屋内,粗略一看,此处摆设应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只不过裴风不敢四处张望,怕露马脚,他以燧天鼎罩住丹田,让冷幽香看不穿他的修为,至少看不清他丹田中的情况。这冷幽香虽是男扮女装,但却看不出半点男人的气质,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镜中的他自己也收入到那群芳谱中呢。 此时那冷幽香开口了:“漪儿此行甚是辛苦,早就听闻天龙圣木门圣女生的国色天香,如今看来,确是标致无比,即便是我这个女人,也忍不住动心呢。”若裴风不知眼前之人是冷幽香,他肯定会把其这番说辞当作是赞美,但当裴风知道其身份后,这些赞美之词却听着相当恶心,不过此时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掩面笑了笑。这举动却让冷幽香眼中的笑意更浓,裴风强忍住腹内翻腾,一脸腼腆的笑了笑。 “之前漪儿可是答应了妾身,要到妾身府上一聚,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与我同去如何,我那里有些仆人,可帮你捶背捏腿,放松放松。”裴风心中诧异,这冷幽香这么心急的么,怎么看着没一点其该有的矜持,难道是常年未曾失手,他飘飘然了?心中疑惑不断,但面上裴风却羞涩的摇了摇头。 第220章 冷幽香掳走裴风 两月中不改本色 “小伙子,你变成了练漪的模样,但怎么只变了面容啊。”冷幽香此言让裴风猛地一惊,随即开口道:“仙子是怎么发现……你用神识探查我衣内身形了?想不到您前辈高人也会做这等龌龊之事,练漪师姐还在龙王潭,她暂时不能回来,但又不敢辜负前辈一番好意,这才让我回来代她到您府上。”裴风不敢说破冷幽香的身份,万一打草惊蛇,可就不妙了。 “怎么,让你一个小子假冒,就不算辜负妾身好意了么?”不管冷幽香说什么,裴风都必须稳住他,于是他说道:“此番是我等考虑不周,还望前辈见谅。” “呵呵,妾身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你小子可会改变身形,最好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裴风此时才知道,这冷幽香是看上自己这变身之术了,于是连忙说道:“自然是可以,只是晚辈……夏虫不可语冰,不过前辈火眼金睛,即便我变的再像,也会被你看穿的。” “无妨,姑娘家之间的身体是没有多大差别的,你若想变得更像些,可与我到府上,妾身呈与你看。”裴风听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摆手道:“若是为此到前辈府上就算了,晚辈对此事一点都不好奇,不知前辈是何门何派,日后闲暇,定上门探望。”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那冷幽香图穷匕见,忽然向裴风抓来,裴风掣出龙墀,直指其咽喉,那冷幽香却也不似王刿所说那般无用,只见他捏出数根金针,望裴风洒来,裴风收剑,将金针挡开,却不提防冷幽香又洒出一些粉末,即便裴风第一时间屏息,却也吸入了少量,裴风恐这粉末有剧毒,连忙喝了一滴千金方灵液,以期压制毒素。但他显然是想错了,一采花贼身上能带什么药,不多时,裴风身上欲火焚身。好在只是吸入少量,若是吸入的多,或者是吃下,以裴风的食道修为,怕是会当众出丑。 离儿帮裴风将体内的药物烧个干净,那冷幽香在这期间居然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裴风,看来他对自己的药物效果很有自信,可惜他打错算盘了,裴风变回本来面目,与冷幽香拉开距离道:“前辈这是何意,为何突然出手?” “哼!明知故问,卢刚将门人弟子调走,却召来三位太上长老,你小子是想拖延时间,不得不承认你有点胆色,但到此为止,你就乖乖的把你这变身之术教给我,我也好让你死的舒服些。”这冷幽香毕竟是分神修为,竟然祭出一支拂尘,将裴风卷起,而后飞速向北面飞去。裴风此时尚有反抗余力,但他准备暂时蛰伏,而后找准时机,给冷幽香致命一击,这冷幽香至少暂时不会对他不利,毕竟这变身之术太过精妙了,对他这种需要男扮女装掩人耳目的人来说,这吸引力甚至要比天香国色的美人更加大。 天龙圣木门已有两位太上长老跟在后面了,二人皆是男子,留守在门内的是女子。冷幽香逃走片刻,马文便得知了情况,只是此时时间紧迫,马文只得让所有人向北追击,即便抓不到冷幽香,也要救下裴风。 好在北海那边已经出动了许多修士,拦在边界,冷幽香探测到这些人后,转头向西飞去,而后忽然取出一个玉瓶,喝下其中药液,片刻之后,他竟然变成了男子的模样,裴风这才知道他有两副面孔的原因。就在裴风闭目假寐的时候,这冷幽香忽然将一颗药丸塞到裴风口中,而后其以磅礴的灵力,强迫裴风将药丸咽下,不多时,裴风便感觉体内灵力完全调动不起来,而且浑身酸软无力。而冷幽香也阴恻恻的说道:“接下来,我要跟你慢慢玩儿了。”裴风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却见冷幽香大袖一挥,地面凭空出现一处府邸,裴风发现自己虽调动不起灵力,但神识不受影响,故此在这府邸上扫了扫,却发现了一些熟悉的阵法气息,隐形阵、匿息阵不一而足,这府邸想来别人是看不到的,难怪冷幽香能一直逍遥法外。裴风心中一凛,自己算是被王刿害死了,这冷幽香哪像他说的那么不堪。 冷幽香将裴风带入府邸,却不着急拷问他,而是将他锁入一口缸中,而后向缸中注入了一多半的药液,甫一接触,裴风便察觉出这药液的作用了,催情,不过此时辛瑗却出了个主意,让裴风喝几口药液,然后立刻将灵魂游离到丹田。裴风心中疑虑,这么做还不如他灵魂出窍,让那魔君出手对付这冷幽香呢,结果此时他才得知,魔君的灵力与裴风同源,正因如此,他才会色厉内荏。也正因如此,裴风不能调动灵力,他同样也做不到,裴风无法,只得照做。 这药液入口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名之火便从丹田升起,辛瑗让裴风速速将灵魂游离到丹田处,只要他神识清明就不会受这等药物的影响。结果确如辛瑗所说,只是裴风察觉自己的身体除一处硬朗,其他地方皆是软的,故此,他不由得询问辛瑗,为何要多喝几口药液。辛瑗说道,因为此等药物若是通过腑内吸收,便会经由食道之法,虽然初次尝药会比经由肌肤吸收强烈许多,但多次服用之后,裴风会渐渐不惧其药性的,冷幽香再有什么后招,便不会对裴风产生什么影响。 好在裴风的灵力虽然被封,但丹火依旧可以锤炼燧天鼎,只是此时丹火微弱了许多,其他宝物便顾不上了。大概过了两天时间,辛瑗让裴风紧守神识,出去再喝几口药液,裴风照做,只是他本体刚醒来,一股难以抑制的邪念便爆发开来,裴风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拼命的击打着缸壁,此时冷幽香又变作女人模样,走到缸边,用着带有魅惑的声音说道:“哟,够能忍的,想出来找找乐子么?”裴风差点神识失守,好在虞芝让裴风将神识探入灵虚盒中,这强烈的绞痛,让裴风恢复了一丝清醒,他连忙喝了几口药液,继续一言不发的捶打着缸壁,冷幽香见状,便将缸中药液换了一些,而后扬长而去。裴风探知到冷幽香离开,便再次将灵魂游离到丹田,此番经历,让他对这药液有了更深的认知。两天后,也许是消化吸收了药液,裴风体内渐渐聚起了一些可供其驱使的灵力,正在裴风思考该如何利用这点灵力的时候,却被冷幽香察觉,他打开缸上的封盖,再次喂给裴风一颗药丸,而后再次将盖子封上。不过这次他意外的发现,裴风居然就着催情药液将这药丸吞了下去,冷幽香阴恻恻的道:“怎么,受不了了,想讨好我了么,你放心,我有的是时间与你慢慢玩儿。” 再说外界,马文已经急的数日未回城了,他在冷幽香最后消失的地方掘地三尺,都再未见到其与裴风的身影,项琼已经传音询问了多次,甚至是大泽皇都来过一次……不过歌舒瑶和焦夫子却出奇的沉得住气,因为姜芙依然无恙,姜芙与魏蓉同源,姜芙能感觉到魏蓉身上仍有裴风的烙印。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修仙仲裁院的长老们早就打道回府了,裴风失踪的地方,只剩下马文带领着一些大泽修士在此地巡逻。马文其实也放弃了,但终究是无法对上面交待,他也就做做样子了,他在此处临时搭建了一个落脚点,平时也在这里处理各种事务。 两个月间,裴风对冷幽香的那抑制灵力的药丸彻底免疫了,只是他不敢调动灵力,以防被冷幽香发现。但这催情药液依旧会对裴风有效果,不过影响不大,冷幽香对裴风的“毅力”赞叹不已,不过他已经玩腻了,他将裴风从缸中取出,丢入浴桶,而后挥手召出数位倾国倾城的姑娘,为裴风沐浴,些微的肌肤接触都会让裴风心神荡漾,裴风连忙将这些姑娘赶走,他假作虚弱的爬出浴桶,躲到角落的香炉边等着衣服烤干。只是裴风越是这般,冷幽香便越愤怒,两个月了,这小子怎么还能坚持住。 “今日你是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你的毅力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但一切到此为止了,在春风六姹蚀心舞的攻势下,你的神识会一点一点丧失殆尽,最后变作一个只知纵欲的傀儡,而后我会挖掘你心底的每一丝秘密,放心,你会死的很舒服的,方馨、邱雯、柳玉、相怡、念紫、沈霁,你们来送这小子一程,小子,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六人可是我心头挚爱,有她们送你,你死而无憾了。”说罢,冷幽香将裴风绑缚在地,自己却走开了。裴风心道,既然是送自己最后一程,他不准备看看么,不过他走开也好,裴风正想询问这几位姑娘一番。 “方馨,是方家大小姐么,你们真的是心甘情愿为这混蛋做事么?”裴风虽不知谁是方馨,但她若真是方家大小姐肯定会有所触动的,只不过六人皆没有任何反应,她们闭月羞花的面庞上,没有半点波动,她们绕着裴风一边舞动一边旋转,吐气若兰是香风,挥汗如雨是香露,渐渐的,裴风感觉自己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他此时不得不出手了,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裴风挣脱束缚,将六位姑娘逼开,在不明真相之前,裴风不想滥伤无辜。冷幽香察觉裴风实力恢复,心中一凛,但此地是他的府邸,裴风的修为又远不及他,他根本没将裴风放在眼里,他再次祭出拂尘,向裴风卷来,裴风慌忙祭起乾坤焰光壶,那拂尘打在壶身,便没入其中了,待冷幽香再想驱使拂尘脱身时,却发现他与拂尘之间的联系已经被斩断了。冷幽香大惊,他没想到裴风之前居然在韬光养晦,难怪他有如此毅力,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第221章 恶人终有恶报 裴风收群芳谱 不过冷幽香也不是吃素的,他虽是采花大盗,但死在他手中的男修士也数不胜数了,他又祭出一团火,打向裴风,裴风只道他是班门弄斧,天下火焰,无能与燧天鼎争锋,但他还是大意了,此火名为四戒气焰,并非是寻常火焰,而是心火、业火、怒火之融合,裴风登时中招,目中怒火中烧,此时的他如嗜血野兽,择人而噬,虽凶猛,却失去了理智。 好在裴风灵魂凝练,片刻之后便恢复了理智,只是此刻他已经被十数位美人包裹其中,裴风挥手将她们推开,但她们身上的香气与勾人魂魄的声音、媚眼,让他一时间色授魂与,虞芝冷哼数声,裴风这才醒来,但这些姑娘依旧挥之不去,裴风心中焦急,忽的一阵清香飘出,一朵橙色兰花盛开在裴风身旁,却是苗玉祭出了司夜缇香,之前一众莺莺燕燕的姑娘,立刻被吓得飘身远去。 冷幽香大怒,只见他又喝了一瓶药液,接着变成的女人模样,忽然他召出一条长丝带,向裴风缠来,裴风向后退了两步,而后祭起燧天鼎,向那丝带烧去,丝带瞬间变黑,但却并未断掉,裴风取出龙墀,向丝带砍去,但烧焦后的丝带似乎更加坚韧,不但未被斩断,反而将龙墀缠住,掳了去。裴风心中一惊,自从他剑法大成,还从未被人夺去兵刃过。接着,冷幽香身边迸发出更多的丝带,如藤蔓一般向裴风缠来,裴风只得祭出玲珑,这丝带既然不怕火,难道还不怕冰么。果然,这丝带被玲珑的壬癸寒冰逼退,此宝其实只是看上去像丝带,实际上却是一种藤类灵宝。 冷幽香接下来又祭出数件女子所用的法宝,在裴风看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他从被其掳来的姑娘手中抢去的。只是裴风心中有些疑惑,冷幽香身为分神修士,难道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击手段么,除了最开始的那团火,他似乎就没有能威胁到裴风的手段了。就在裴风犹疑之时,周围的那些姑娘忽然向冷幽香飞去,冷幽香则将诸多法宝交给她们,而后恶狠狠的道:“该结束了,结阵!” 裴风心中一凛,下意识祭出万阵之枢,但却见这些姑娘结的阵漏洞百出,而且从她们眉眼之间,似乎是有意帮裴风。裴风为之一振,祭出银鳞铠和流光噬影斗篷,将自身护住,而后召出魏蓉与苗玉,他持隐锋与魏蓉冲了上去,苗玉在后方策应,冷幽香见魏蓉、苗玉实力不凡,风姿绰约,竟心生贪念,但这便是他最大的漏洞,魏蓉暗中祭出冥石攒魂钉,裴风召出斩龙台,让青姬拿住冷幽香,白宸召出八道光柱,将冷幽香困在其中。 但冷幽香妄图狗急跳墙,竟然祭出群芳谱,他大吼道:“你若敢伤我一根毫毛,我便废了这群芳谱,让你到头来一场空!”魏蓉祭起乾曜凌霜刀,将冷幽香人头砍下,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只是冷幽香没反应过来,裴风同样没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忘了,魏蓉也有分神实力,如今其实力更胜从前,应有分神四阶左右的水平了。青姬见状,驾起斩龙台,一道白光闪过,冷幽香的元婴被彻底毁掉,这凶名在外的采花大盗便这么身死道消了,其死后,掉落出诸多法宝、药石,除此之外,这间府邸失去主人后,也迅速崩塌,裴风连忙将撑起灵力护盾,让那些姑娘到护盾中躲避,谁知那些姑娘都回到了群芳谱之中。 片刻之后,裴风拎着冷幽香的尸体,飞到附近的山头上,望着那坍塌的府邸,裴风心中百感交集,他先以神识在其中搜寻了一番,却并不见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便一把火将那里烧了,裴风又将群芳谱翻出,向其中注入灵力,接着便出现了八十多位倾国倾城的姑娘来,裴风看的直咋舌。这些人中,发色不同,瞳色各异,高矮胖瘦皆有,冷暖刚柔俱齐,身着艳素,发梳高低,淡妆浓抹,金钗琉璃,虽气质不同,却无一不有天香国色之容,沉鱼落雁之貌,无一不是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 “诸位姑娘,那冷幽香已经伏诛了,你们现在自由了,你们姓甚名谁,哪里人士,我送你们回家。”裴风以为这些姑娘会踊跃回话,但场面却出奇的寂静,鸦雀无声。裴风有些尴尬的道:“在下连叶楼裴风,此番是奉大泽皇陛下的旨意前来讨伐采花大盗冷幽香的,你们……自由了。”裴风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说的他自己都没了底气,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他有些疑惑。 此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位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梳着双丫髻,一身彩霞衣,她盈盈欠身道:“这位少侠,你若不炼化这群芳谱,这些姑娘都会对你有顾虑的,姐姐们,你们说是?”这位姑娘的话引得众人响应,但她们的表情却不那么情愿,裴风一时有些犯难,这是什么情况,让她们回家都不行么? 就在此时,青姬忽然传音给裴风道:“这小丫头有古怪,你把群芳谱展开让我看看。”裴风连忙照做,只听青姬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说道:“四戒色函,那小丫头绝对就是此宝器灵,想不到已经成精了,她蛊惑你让你炼化此宝,其实是为了让你成为下一个冷幽香,快把她斩了!” “青姬前辈,您确定么,这姑娘看着不像坏人啊?”裴风有些迟疑,但以青姬的阅历,她应该不会说谎。青姬见裴风不信,便让裴风将斩龙台召出来,她亲自动手,裴风决定先诈她一诈,若这丫头真的是四戒色函的器灵,他便将青姬召出,若不是,他再想别的办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这四戒色函的器灵,你想将我蛊惑成下一个冷幽香,让我继续奴役这些姑娘,表面上她们是受冷幽香摆布,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这人面兽心的黑器灵,行同狗彘的害人精!”裴风一边看这姑娘的反应,一边观察其他人的神情,果然如青姬所说,这个丫头咬牙切齿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然而此时青姬已经出手,一道白光闪过,这丫头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他姑娘也立刻哭了起来。裴风一时间头大如斗,连忙劝慰道:“诸位姑娘,我带你们回家……”裴风这么一说,她们的哭声却更盛,青姬对裴风说道:“四戒色函之中保有她们的肉身与魂魄,离了这四戒色函,她们便是尸骨、游魂。”裴风心中猛地一痛,原来冷幽香也不比王刿温柔,收入这四戒色函,便是死路一条。 青姬传音询问,裴风打算怎么处理,裴风思虑片刻,出声对众姑娘说道:“请诸位姐姐恕罪,小弟才疏学浅,不知该如何处理,你们若愿意相信在下,请回到四戒色函之中,我将此物送上修仙仲裁院,请那里的前辈定夺。”想了想之后,裴风又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先传音询问一番,若他们处理得当,我便将诸位移交仲裁院了,若处理不公,那这公道便由我……想办法为你们主持。” 此时之前跳春风六姹蚀心舞的一位姑娘欠身说道:“妾身方馨,愿听公子安排。”接着又有数位姑娘愿意让裴风做主,裴风红着眼作揖,感谢她们的信任,待众人都愿意听从裴风的安排后,裴风便向晁真打出一道传音符,询问了一大串问题,最后顺便问了句,群芳谱中的姑娘会被如何处置。临走前,裴风将冷幽香的尸身与脑袋留在了山坡上,而后以灵力保鲜,并布置了一个爆灵阵,待他离开一个时辰后,此阵法便会启动,灵力爆破的冲击会将留在冷幽香尸身上的灵力震散,混淆,同时也会引起别人注意。而后裴风便飞向淮津,路上打了张传音符,向师父师妹报平安,但却并未在传音符中言明冷幽香伏诛。 一切如裴风所料,他到达淮津后,马文等人发现了冷幽香的尸体,周围没有多少打斗痕迹,但死的确实是冷幽香,马文又让众人在附近勘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重点勘察山脚的废墟,他怕裴风死在这里。 此时,裴风也见到了焦夫子和歌舒瑶,歌舒瑶一见面便扑到裴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裴风连忙安慰,并暗中传音给她,告知冷幽香已死,他缴获了群芳谱,此时在等修仙仲裁院的回应,若修仙仲裁院处理得当,裴风便将群芳谱上交云云。歌舒瑶闻言,倒是放下心来,但还是装作激动,不肯放手,直到裴风把她抱上马车,她才红着脸放了手。 上车后,裴风把此事也告知了焦夫子,焦循倒是没有太多表示,不过四戒财钱、四戒色函、四戒气焰都已出现,是不是还应该有个四戒酒什么的,难道是醉翁仙酿么,裴风倒是被焦夫子看问题的角度折服了,不愧是夫子啊,自己徒弟干掉了天下最棘手的采花贼,他居然这么淡然。 入宫之后,歌舒瑶先是带裴风去见了大泽帝,歌舒泰问他是怎么脱身的,裴风便称自己遇到了几位分神前辈,寻到了冷幽香住处,他们似乎与冷幽香有仇,在他们打斗的时候,裴风偷偷溜走了。歌舒泰倒也没怀疑,冷幽香被人寻仇,似乎也说得过去,至于其他,歌舒泰倒是没多想。 回到住处后,裴风连忙将四戒色函取出,将里面的姑娘放了出来,而后又将从冷幽香那里夺来的法宝取出,询问这些法宝的原主人是谁。不多时,除了四戒色函和四戒气焰,其他的法宝都被诸位姑娘认领了,这些姑娘之中,大多数都不曾修仙,或者是尚未修仙,大好年华却遇冷幽香这恶人,毁了清誉名节,坏了卿卿性命。裴风将自己住处让出,省的众姑娘回到四戒色函那伤心地中,而后他又召出苗玉和魏蓉,护这些姑娘周全,他自己则同焦夫子住一起了。 这期间歌舒瑶、和焦夫子一直跟着,一言未发,他们明白裴风这么做的原因,处理好了这一切,裴风才讲起自己这两个月的经历。焦循和歌舒瑶也把这两个月外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他们俩倒不曾如何担心裴风,因为姜芙的缘故,他们是知道裴风没出意外的,倒是项琼和练漪隔三差五来这边询问情况。之所以是来找歌舒瑶询问,正是因为歌舒瑶告知了她们,她能够知晓裴风当下状况。 第222章 晁真言无害处理 裴风留四戒色函 “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能抵挡住那种药液的冲击,老夫还曾担心你失身于冷幽香……”焦夫子一席话,引得裴风连连摆手道:“师父,这话您可别乱说,那冷幽香虽会变成女人,但他应该对男人没兴趣,我看他变女人也就那么几个目的,降低其他姑娘的警惕、用女声挑逗中毒的男修士、还有就是变成女人之后,他能用一些姑娘家的法宝。至于她喝的哪瓶药,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身上那些药物,都在这里了,可惜他死了,以后这两种毒怕是没人给我下了,我即便是免疫这两种毒,好像也没多大用处啊。” 就在此时,一道传音符从窗缝飞了进来,却是打向裴风的,原来是晁真的回信,只是他的回信只有两个字“等我”,裴风心中暗惊,难道自己问的太明显了么,让其猜出是自己干掉了冷幽香,这样一来,这四戒色函也只能交给修仙仲裁院了。这倒让裴风松了一口气,这八十多位姑娘,如果是自己来处理的话,还真够难的了。 左右是要等晁真的,裴风将四戒气焰取出,推向焦夫子和歌舒瑶,问他们二人谁要此物,那四戒色函应该是要上交给修仙仲裁院的,所以他就没提此宝。歌舒瑶称冷幽香的东西她可不想收入丹田,裴风一听,顿时也有些嫌弃了,于是便将此火推给焦夫子。焦夫子连连摆手道:“等你弄到四戒酒碗、酒葫芦的时候再给我,这东西我可不要,酒色财气,你就给老夫个‘气’,你是想气死老夫啊?”裴风尴尬的挠了挠头,虞芝建议裴风将此宝给花翼,这小丫头本就有玄焱咒痕了,驱使此宝应该会更得心应手,裴风照做了。 不多时,晁真来到淮津城外,他传音邀裴风到驿站一见,裴风心中一动,便托焦夫子为他护法,他想以托梦之术与晁真谈谈,不过以防万一,裴风还是打出一张传音符提前通知了晁真,万一他把裴风的托梦之术当作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恶意的袭扰,那后果不堪设想。待晁真回信,裴风这才以托梦之术去见晁真。不多时,二人便在梦中相见了,晁真对裴风的手段大为赞赏,之后便步入正题。 “我们已经得知冷幽香已死,大泽皇室给的结论是冷幽香的仇家找上门去,将其杀死,他身上的宝物,也被那些人带走了,从时间上来看,冷幽香死前一个时辰,你给我打出的传音符,皇室所说的结论应该是你小子给的。”裴风嘿嘿一笑,而后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裴风将自己被俘到干掉冷幽香,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至于冷幽香死亡时间,正是自己传音给晁真的时间。 晁真也猜测出是冷幽香轻敌,最终被裴风诛杀,但此话从裴风口中说出,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这连冷幽香能屡屡躲过追查,便是他那府邸的功劳,其上阵法繁复,不但可以屏蔽探测,隐匿起来,这里面还称得上是他的领域?” 裴风点了点头,而后提起了此行收获:“除了四戒色函和四戒气焰,其他法宝都是他从那些姑娘手中夺来的,这四戒气焰我就自己留下了,那四戒色函稍候我再送过来。” “这么说来,这四戒色函便是那群芳谱了,你居然没认主此宝,那可是八十多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啊,嘿嘿。”晁真倒是开起了裴风的玩笑,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之前传音给我,就是为了询问修仙仲裁院会怎么处置这件宝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无害化处理。”裴风正要问什么,晁真又说道:“其实我早前也猜测过,冷幽香手中的群芳谱便是四戒色函,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怎么,你小子能查到其样貌、法宝,我们修仙仲裁院就查不到么?(裴风汗颜)这样,我来猜一猜你获得这四戒色函后,都遇到了什么。首先,以你小子的性格,肯定会想帮助这些姑娘,所以你用灵力将她们召了出来……”晁真的猜测与裴风所为几乎吻合,当他说到有一个姑娘代表所有人表态,让裴风炼化此宝的时候,裴风甚至怀疑晁真当时就在附近。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讲的绘声绘色,如身临其境一般么,因为四戒色函历史上出现过四次,除了第一次和这次,中间的两次修仙仲裁院都是有记载的,只是可惜,修仙仲裁院一直不曾落在我们手中。说起来,我也有一件四戒酒盏,此宝早于四戒色函,四戒色函之后是四戒财钱,最后才是四戒气焰。”裴风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那前辈您怎么知道我会拒绝炼化此宝呢?” “你自己说的啊,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最近我也找人查过你的经历,所以我知道你体内有一只狐狸,你能多次遇难成祥,想必就是这位前辈在帮你。你也别见怪,这也是我的一些老毛病了,你这突然横空出世,我要是不查查你的根底,怕是会日思夜想喽。”裴风闻言笑了笑,他体内比较复杂,既然晁真只能查到狐狸“前辈”,那自己不如默认了。 “前辈,我师兄的那把剑你知道么?”裴风忽然扯开话题。 “炼狱冥牙剑么?当然知道,嗯……”晁真忽然沉吟起来,裴风连忙询问,晁真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随即反问道:“你提这个干什么?”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兄的炼狱冥牙剑的器灵被抽离冥牙本体时,曾爆发出巨大的灵力波动,将十数位高僧当场震死,为何我杀了四戒色函的器灵……” “不不不,四戒色函的器灵没死,你斩的是其具象,或者可以说,你将它身上的戾气斩掉了,现在的它如初生一般,其实这是常用的净化器灵的方法,只不过江邡寺高僧们更悲天悯人,器灵修成人形,动辄成千上万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想必你也想知道所谓的无害化处理是什么意思?”裴风连忙点了点头,晁真继续说道:“极恶幽刃你可曾听过?(裴风点头)你们连叶楼几乎为此葬送了江湖名声,此宝器灵天性便是邪恶的,无论怎么净化,都没有效果,所以其被封于十二王殿,封印,便是第一种无害化处理的手段。第二种,净化之后收入仲裁院宝库,其实仲裁院宝库中这类法宝不在少数,不过之前听说你获得了一颗陨落尘星,其实此物我们历代皆有研究,却都不知此物是什么,只知道其来自天外。” “裴琥,就是那只三栖兽,它说陨落尘星是来自于六界之外。而且这东西似乎并不听我的话,我现在也只知道它在我体内,但具体在哪里,我是感觉不到。”晁真点了点头,而后说道:“继续说这无害化处理,四戒色函应该适用于第三种处理方式。首先有一点你要清楚,器灵修成人形不容易,但通人性很容易,只要与人多接触便可以,现在这四戒色函之中有八十多人,其器灵想修出人性可能月余便可,到时候它依旧可以去蛊惑其他人,你会传音问我,说明这些姑娘已经无法离开四戒色函了,但凡她们能离开,你早就把她们送回家了,对?所以此物若落到修仙仲裁院手中,这些姑娘应该不会幸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晁真盯着裴风,裴风几次想回避其目光,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她们的肉身与魂魄被封入四戒色函之中,但若离开此宝,她们便会香消玉殒……就没有什么办法超度她们么?”晁真摇了摇头道:“若真到了超度那一步,天知道她们会有多大的怨气,那等怨气,即便是得道高僧去度化,也要折损阳寿。” “那……那、那也不能就让她们白白的…死了,她们又没做错什么?我……这四戒色函我不能交给您。” “看来你懂我的意思了,那就不要说你杀了冷幽香,也不要说自己知道什么四戒色函,更不要让外人知道你有群芳谱。你以你的正气教化四戒色函的器灵,至于那些姑娘,你自己想想办法……回去将此宝炼化了,你我从未在淮津见过,我只知道冷幽香死了,群芳谱下落不明。”说罢,晁真便笑着离开了。片刻之后,裴风脸色凝重的醒来,焦夫子询问情况,裴风只说这托梦之法失灵了,而后装模作样的打出一道传音符,没多久又收到了晁真的回信,“下次再说”。 “师父,师妹,我……那四戒色函我得留下,所以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杀了冷幽香。”裴风说完,便颓然走了出去,焦夫子和歌舒瑶何等聪明,如何不知道裴风的意思,但二人心照不宣,皆没有再说什么。 次日上午,歌舒瑶收到了薛桐与练漪的传音符,原来是他们得知裴风安全归来的消息,翁佳希望能见见裴风,毕竟他算是翁佳的救命恩人了。而练漪,裴风是她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救了天龙圣木门。歌舒瑶传音让练漪到龙王潭,午后她与裴风会到那里。 歌舒瑶去找裴风,却见其屋内热气腾腾,阵阵香气从屋内飘出,裴风在给这八十多位姑娘做饭,用的正是矛鳞鲤。裴风尚未炼化四戒色函,他现在正在斟酌如何与她们说明。所以想着,也许自己的手艺能让这些姑娘放下戒心,只是屋内空间有限,让她们这些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人挤在一起,确实有些……不过这倒是裴风多想了,她们人生中大多数时间,可能是被关在四戒色函之中,此时虽屋内拥挤,却也算不错了。 裴风见歌舒瑶前来,他连忙带着她走了出去,歌舒瑶不明所以,到了屋外,裴风才问道:“师妹,我准备炼化四戒色函,但不知道怎么跟这些姑娘说……”接着,裴风又将器灵、超度云云与歌舒瑶说了一番,歌舒瑶听罢,当即推门进屋,大声说道:“我师兄准备炼化四戒色函,而后再为各位姐姐找寻出路,师兄被冷幽香关在催情药液之中两个月,都不曾有半分动摇,你们以后由他照顾……”裴风面色窘迫的将歌舒瑶拉了出去,而后哭笑不得的道:“想不到仙池公主也有这么鲁莽的一面,别说,还挺可爱的。” 第223章 裴风炼化四戒色函 龙王潭谈玉蕊龙酥 “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会想办法超度她们,但我又不能明说,这样会造成她们怨气过大。她们与苗玉姐不同,苗玉姐能吃苦,心肠软,所以才会被我化解怨气。但她们个个都有绝世容貌,心高气傲,虽然暂跌泥淖,却终究只是风华正茂的姑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甚至于以后该怎么对待她们我都完全没有头绪。我只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管……”裴风皱着眉对歌舒瑶诉说着。 “师兄你若想帮她们,必须知道她们背负了什么,你怎么就知道她们内心如外表一般娇柔,情绪如年华一般脆弱?即便是方家小姐,也已经失踪了近七年了,我记得你说过,这些人之中,她是最有主见的,那你怎么就知道其他人没有主见呢?被冷幽香这种人幽禁七年,想必就是师兄也承受不住,你想帮她们,至少要先了解她们。你是仙池见过的最善良,最不凡的人,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义妹,你我是师兄妹,这是外因决定的,但义兄妹,是你我主观承认的。”歌舒瑶为裴风整理了一下衣襟,裴风脸上的愁容渐渐释然,是时候用另一个七年治愈这些姑娘的创伤了。 歌舒瑶将裴风推进屋子,而后她也跟了进去,只是屋内氛围有些凝固,裴风正准备说些什么,歌舒瑶却率先开口道:“诸位姐姐,在下歌舒瑶,我是裴风的师妹……”裴风拉住歌舒瑶的衣袖,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下去了,他已经想好了说辞。歌舒瑶又向这些姑娘欠身致意,而后便退到裴风身边。 裴风对满屋的姑娘说道:“你们现在也许暂时不能回家,但我会一一带你们回家去看看的,我会尽全力让你们慢慢放下过往的,从今以后,这四戒色函再也不是你们的栖身之所……我有三位师父,焦夫子你们都见过了,还有一位是连叶楼尹长老,最后一位是玄阵老祖公孙恪,方馨姐你肯定认识他,我会请他老人家帮忙,为你们建一座庭院……”话到嘴边,裴风却说不下去了,庭院,冷幽香也有一座府邸,也许对她们而言,住入庭院也只是换了一个空间罢了。 不过方馨却开口道:“我们愿意相信你,你本可用强的,即便你强行炼化了群芳谱,我们也无法反抗,也许还会庆幸,至少你不是冷幽香。但你愿意与我等商量,至于庭院,姐妹们倒是不在意这些,没奢求了……早就没了,以前以为冷幽香死了,便是天大的奢求,因他屡屡犯案,却总能扬长而去。他死了,虽然死的很突然,但姐妹们都喜极而泣……当时云露让你炼化群芳谱,你拒绝了,并且将她也斩了,我便认定你了。你能在玉蕊龙酥中浸泡两个月而依旧坚守灵台,遇到春风六姹蚀心舞依旧沉着,即便冷幽香借助群芳谱施展花海蝶浪也未能打动你,我们这些姐妹才下定决心,粉身碎骨也要帮你,所以他所谓的杀阵不能伤你分毫,我们早就倾向于你了,你无须再试探了。”方馨说罢盈盈下拜,裴风连忙伸手去扶,歌舒瑶说的不错,裴风太低估这些姑娘了,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只是她们的皮相,抛去皮囊,她们比男儿更坚强。 “谢谢……各位姐姐的信任,我已经问过了修仙仲裁院的前辈,为了不让四戒色函器灵生出人性,他们会将你们抹杀掉……但那位前辈知道我不会忍心这么做的,所以给我指了一条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净化你们的怨念,这之后,若想继续这般便跟着我,若想进入轮回,我便想办法超度你们。”一时间,满屋被看议论纷纷起来。有的问跟着裴风做什么,裴风一时间也只能想到修仙。有的问超度之后就能离开这群芳谱么,裴风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还有的问,裴风能否带她们完成一些心愿,裴风自然答应下来。有些问题甚至有些幼稚,但这确实是她们的真实想法,虽然还有几个不怎么说话、冷着脸的,但总的来说,她们一致同意裴风炼化四戒色函。 裴风着急炼化四戒色函不只是为了帮她们,也是为了斧正其器灵的性格,四戒财钱可落宝,四戒气焰能激怒,但都是用来对敌的,所以这四戒色函蛊惑其主,绝不是正道。裴风完全将此宝炼化,而后纳入丹田之中,以丹火锤炼。而此时,歌舒瑶才说明来意,裴风点头答应,正欲与歌舒瑶一同离开,裴风忽然顿了一下,而后将四戒色函取出,交到方馨手中,方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裴风尴尬的说道:“下午我要与师妹去探望一位师姐,她大病初愈……我若带着此宝离开,你们也会被收回四戒色函中的……告辞了。”裴风走后,一位叫单萍的姑娘对方馨说道:“妹妹,裴公子已经走了,别再看了。”方馨这才收回目光,而后自嘲一番道:“为什么当初没能先遇到他……”那叫单萍的姑娘用食指卷着头发道:“是啊,他是连叶楼的,也在顺丘啊,可惜造化弄人啊!不过裴公子不是说了么,以后还可以继续跟着他的,我看以他的人品,绝对不会辜负妹妹的。”单萍本是调笑之意,谁知方馨竟这般簌簌落下泪来,她这才将方馨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却说裴风与歌舒瑶此时已经出城,路上,裴风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歌舒瑶询问情况,裴风只说到了龙王潭再说。原来裴风这段时间的各种经历,让其实力早就达到了金丹二阶巅峰,此刻灵力奔涌翻腾,已经是晋阶的前兆了。到了龙王潭后,裴风在门口便盘膝打坐,并让歌舒瑶先进去,他有苗玉和魏蓉帮忙护法便可。歌舒瑶哪里肯应,执意留在裴风身边,好在这动静惊动了龙王潭中长老弟子,翁佳与练漪也被惊动了,她们并肩飞到龙王潭门前,便看到裴风此时正在进阶,好在裴风体内有燧天鼎遮挡丹田,否则这金丹之说怕是要让众人一头雾水。 因为有碧风珠的缘故,裴风体内灵力流动迅速,不到半个时辰,其体内灵力便稳定下来了,睁开眼后,却见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薛老先生笑呵呵的道:“想不到皇室竟将此法传于你了,仙池丫头,这小子真的不是你大泽驸马么?”歌舒瑶淡然的道:“师兄是柳贵妃义子,也是我义兄,所以皇室才会将此秘法传授于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别在这里站着了,快进来,还有你们,不是公主义兄的都滚回去修炼。”薛老先生这一吼,将众弟子驱离了。此时练漪却开口道:“裴师弟是…是跟冷幽香学了什么招数么,怎么看着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就在裴风以为这是练漪的恭维的时候,翁佳也开口道:“怎么,裴风师弟之前不是这样么,我也觉得师弟很吸引人,至少是很吸引姑娘的注意……”裴风挠了挠头道:“若此话不是恭维的话,也许是因为我被玉蕊龙酥泡了两个月,这玉……”还未等裴风解释,薛桐和翁佳直接震惊的喊了出来:“玉蕊龙酥!”薛桐更是绕着裴风转了两圈,而后说道:“说来惭愧,此物算是龙王潭研制出的,只是没想到,这冷幽香居然会配置此药,更让老夫没想到的是,你小子被玉蕊龙酥泡了两个月,居然……”说到这里,薛桐忽然顿住了,而后神秘兮兮的传音问道:“你小子没失身,其实这种情况下失身也无所谓……”只是裴风的回答是“没有”,这让薛桐大吃一惊,而后小声问道:“你小子是怎么幸免的,居然没失身?”他这一说也是为了说给歌舒瑶听,不过歌舒瑶早就知道了。裴风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当然,结局是几位分神前辈来找冷幽香麻烦,顺手将他放了。 翁佳瞪大双眼问道:“你真的喝了玉蕊龙酥,而且现在几乎不惧此毒?”裴风点了点头,而后说起了食道的好处,这倒是让薛桐有了些想法,并询问裴风,是否方便将食道之法传给龙王潭,裴风自然不会拒绝。薛老先生是希望自己的弟子们也能辅修食道,同时提高对毒素的耐受。裴风笑称:“我看应该先让翁师姐辅修食道,补补身体还能提高对毒素的耐受,只是没想到师姐头发长的这么快。”翁佳的头发已经可以挽成发髻了,这才不到四个月。 “这可是老夫的功劳啊,我祖传生发秘方……” “师父你还敢说此事,你那鬼秘方甜的发咸,还是天龙圣木门的圣木树液效果更明显!”翁佳现在开朗许多了,看来练漪的手段确实很不错,薛桐本就是老顽童,翁佳这么说他,他也不恼,倒是跟翁佳闹了起来。 不久之后,薛桐便离开了,门中还有事务要他处理呢。翁佳带众人到了其住处,屋内陈设简约,却有一股清新的药香,就在裴风四处张望的时候,却见翁佳与练漪跪在他面前,裴风忙不迭的也跪下,而后说道:“早就想跟两位姐姐义结金兰了,想不到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歌舒瑶被裴风逗得笑出声,练漪更是没好气的道:“我与翁师姐是想谢你来着,气氛都酝酿好了,被你这一句话给破坏了。” 不过翁佳却点了点头道:“义结金兰也不错,之前就当你救我是弟弟救姐姐了。”练漪见状,却也点了点头,裴风抱拳对翁佳、练漪和歌舒瑶唤道:“大姐、二姐、三妹,对了不知二位姐姐可认识庞鸿,他是我结义大哥,你们知道他年纪么?” “庞鸿成名已久,但我与他谁年纪大一些,我也不清楚。”翁佳确实是彻底好了,如今聊到其年纪,她也并未动容。 第224章 龙王潭故地重游 琉璃焰触发禁制 裴风忽的心中一动,他向龙玖传音询问,那龙王潭下的壬癸水网他能否收掉,龙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咬咬牙说道:“下不为例,就你们四人,最多每人拿两件。”裴风暗自腹诽,支支吾吾还答应的这么痛快,说不定以后能常来。如今他没了天酬罗,若能常来龙王潭,似乎也不错。 三女聊的正开心,裴风忽然沉声道:“大姐、二姐、三妹,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姐妹妹能成全!”翁佳和练漪都面色凝重,只有歌舒瑶一脸轻松的道:“师兄,你就别装了,你是想下龙王潭?”裴风刚刚不知向龙王潭方向望了多少次,歌舒瑶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裴风尴尬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但此事不是不情之请,我想请三位一起下去,最多半个时辰就上来。”翁佳点了点头道:“半个时辰,那应该不会太深入,我没问题,二妹、三妹,你们呢?”练漪和歌舒瑶点了点头,裴风又继续说道:“但潭中所见所闻,你们要保证不对别人说,大姐,薛老先生都不行。”翁佳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就依弟弟所言。” 四人一同来到潭边,裴风率先下水,潜了近十丈才停下,而后他召出龙玖,翁佳和练漪吓了一大跳,却见歌舒瑶也扎入水中,向裴风游去,裴风向金毛借来嵌丝伏灵索,将歌舒瑶拉到身边,接着又将翁佳和练漪也拉到龙玖背上,然后他对三女传音:“抓紧了!”接着,龙玖飞速向潭底游去,途中遇到的壬癸水网纷纷被龙玖逼开,六千尺,不到一刻钟便到了潭底,翁佳与练漪惊魂未定,即便是歌舒瑶都略显吃惊。 裴风传音让三女小心,三人上方密布着壬癸水网。本来潭底也有壬癸水网分布的,但却被龙玖收去了一丈。裴风祭出乾坤焰光壶,召出八道光柱,照亮了数十丈方圆的潭底,接着,四人便在这潭底寻宝。裴风有意去寻那狴犴石像,但寻了一圈都不见其踪影,因为龙玖只同意拿八件灵宝,所以裴风还是让金毛帮忙确定了一番,这家伙在裴风储物空间中给裴风指路,只是这第一个地点,便远离众人现在所在的位置,裴风连忙招呼三姐妹跟来,走了有数十丈,才来到金毛所指的位置,此地只有一块石头,裴风伸脚准备将石头挑开,却发现这半尺大小的石头纹丝不动,裴风心中一喜,以为这石头便是金毛所说的宝贝,结果再一接触,附近的潭底都翻涌起来,三姐妹瞬间被困,裴风连忙向龙玖求助。龙玖翻着白眼游了过来,一招神龙摆尾打在那石头上,但结果也是纹丝不动。裴风心中大急,连忙向虞芝求助,虞芝心中也颇为焦急,这石头上根本没有半点封印痕迹,裴风心中一急,便在石头上乱踩,结果三姐妹是脱困了,裴风却被石头吸住了。不过此时裴风也清楚了,此物就是一处机关,他让三姐妹先后退,只要在乾坤焰光壶能照亮的范围内便可。而他准备破解这处机关,龙玖劝他不要轻举妄动,此处机关,即便是他都未曾注意到过。裴风用手触摸石头,很快便 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之处,这石头表面屏蔽神识,但侧面却有一孔,可通过此孔以神识窥探内部构造。石头内部被镂刻着机关锁,裴风心中一动,询问金毛,此物是否是它所指的宝物,金毛只说此物也算一宝,但真的的宝物在这石头下面。 裴风心中一惊,这石头下面有东西?那就是说,自己要将此锁解开,才能拿到金毛所说的那宝贝,但这锁他见都没见过,纵横交错,纵有天干,横有地支,若是慢慢测试,不知道要等多久,但这石头重若高山,想短时间内将其破掉也不现实。唯一能寻求帮助的龙玖躲在一边看戏,裴风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很快他便在这石头内部捕捉到一丝神识,虞芝见状让裴风用灵虚盒试试,裴风闻言,祭出灵虚盒,将此宝缩小从石头上的孔洞打了进去,很快,石头山的吸力便消失了,而这石头也被裴风轻易搬开,而后,一道耀眼的金光从石头下方的洞中迸发出来,裴风将此物取出,却是一方金印,此印甚是华丽,印上雕有数只金蝶,于潭水之中翩翩飞动,且每只金蝶仅有一足连在金印上,蝶翼镶有数颗宝石,裴风将金印交给歌舒瑶,而后传音称:“此宝师妹先拿着,待回去再做分配。”歌舒瑶点头,将此物收下。 裴风又趁龙玖不注意,将那石头也收了起来,而后让金毛指点下一处法宝所在地。龙玖自然看到了裴风的动作,但那石头本就只是封印灵宝用的,此时灵宝已取,这石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便随裴风拿去了。 却说金毛所指的第二处封印,却在此处不远,裴风这次小心了许多,探明了封印的效果,这才走了过去,但裴风还是小瞧了这封印,灵力刚打在封印上,那股彻骨的寒冷便顺着灵力回馈到裴风的丹田之中,好在裴风有火云护体,又有玲珑出手,将这封印彻底冻裂开来,接着一道火光飞了出来,却是一光点,裴风正欲伸手去抓,却被青铜灯截下,裴风尴尬的对三姐妹传音:“一会儿我少分一件。”但三人却并不在意,哪怕裴风不分给她们宝物,这一趟也值了,这里可是龙王潭潭底啊,分神修士都不敢来此地。 裴风心中也是纳闷,这青铜灯他一直看不懂,即便是燧天鼎、秋山图之类的至宝,也要在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才能从自己丹田之中出来,只有这青铜灯,我行我素,以前只是收些魂魄,这次连灵宝都被它截去了,但此时裴风忽然听到青铜灯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好灯!”裴风有些诧异的道:“你会说话了?” 而那沙哑的声音则回道:“老夫乃龙宫瀚海琉璃焰,你这灯很不错,老夫喜欢。”接着,这青铜灯便在裴风面前发出耀眼的蓝色火焰,但裴风却再无法将此宝收入丹田,好在青铜灯还会跟着裴风行进。 金毛给出的第三个位置,也在附近,裴风探查到金毛没耐心的在自己储物空间之中伸着小爪子,他都怀疑这金毛是不是在瞎指。又走了两三丈,裴风猛地脚底一空,整条腿便陷进一柱状深坑中,三姐妹连忙来拉他,裴风摆摆手传音称:“没事,踩到一个小坑,崴了脚而已。” 就在此时,裴风感觉这深坑中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撕咬着自己的鞋子,他连忙将腿拔出,只见一白色的小蛇挂在鞋底。好在这小家伙的牙齿并不长,未能将裴风的鞋底咬穿。裴风将其捏在手里,这小东西居然装可怜,裴风看了看三个姐妹,最后将这小蛇交给了翁佳,她对毒物的了解比较多。裴风又在这洞中探查了一番,却发现这深坑似乎被这小蛇挖了很深,足有三四十尺,最后他才在最下方的泥土中发现了一件白色衣裳,若非是裴风极力辨认,他还以为这东西是那小蛇的蛇蜕呢,这衣服虽薄如蝉翼,但却不透明,裴风将这衣服交给歌舒瑶,同样是上去之后再分配。 接下来再无波澜,破封取宝,裴风在金毛的指点下,先后取出一尊玉像,一副精雕嵌宝石翡翠的金面具,一把玉琵琶,一株并蒂金玉莲,到最后裴风忽然迟疑了一下,他向龙玖传音问道:“龙前辈,这龙王潭可有那种可以住的灵宝,品阶高低不重要……”龙玖嗤笑一声道:“怎么,金屋藏娇啊,你这藏的也太多了?你有虞芝和辛瑗都还不嫌够……” “有虞芝就足够了……只是之前承诺过那些姑娘,我怕会食言,够八十多人住的庭院,我可能没能力建造出来……”不只如此,裴风还担心公孙恪会因此耽搁晋级合体的进度。但他既已许诺,又不好一直拖着,所以才寄希望于灵宝。 “也许有,我进来之前好像看到有谁的塔被收了进来了,你别问我它在哪儿,我哪知道。”龙玖有些气呼呼的说道,裴风顿时有些泄气,这么大的龙王潭,去哪里找那座塔呢?裴风向金毛询问,它摇了摇头,却指出了最后一处灵宝的位置,之后便不搭理裴风了。裴风无奈,收了最后一件玉籽,便带三姐妹御龙离开了。只是青铜灯始终不肯回裴风的丹田中,只肯盘旋在裴风身边。 就在距离潭面还有一小半距离的时候,众人忽然撞在一道透明的墙上,龙玖大惊,让裴风将青铜灯快收掉,如果收不到丹田,就想办法将那龙宫瀚海琉璃焰驱逐出去,少拿一件灵宝也比困在这里要好。裴风心中一惊,连忙照办,但这龙宫瀚海琉璃焰异常顽固,无论怎样都不肯进入裴风的丹田,也不肯离开青铜灯,就在裴风考虑要不要将青铜灯丢下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这龙王潭内有一处缺口,也许他可以从那里逃生。裴风从龙玖背上下来,而后传音告诉龙玖自己的计划。龙玖见状大叫道:“你不要命啦,那里水流的速度将你冲出去,一点磕碰你都万劫不复!” 裴风向金毛借来嵌丝伏灵索,将三姐妹绑在龙玖身上,而后将月隐清笛秋山图塞到她们之间的缝隙中,然后他向龙玖抱拳,接着便冲向不远处的缺口,裴风祭出流光噬影斗篷,以及银鳞铠,龙玖直接带着三姐妹冲出龙王潭,接着便以神识探寻裴风的位置,也不管三姐妹还在他背上。 实际上这是辛瑗临时起意,与裴风串通好的。龙玖怕裴风拿太多法宝,只是因为龙玖与秦皇当年降服的那凶龙之间有约定,但那凶龙都被镇压了,这约定也就没什么效力了。而刚刚潭中禁制拦住几人去路,辛瑗便让裴风从缺口出去,他有流光噬影斗篷和银鳞铠,肯定不会受重伤的,那缺口里定有被冲入其中的法宝,说不定就有那宝塔呢。 第225章 裴风上游得金塔 四人住处分灵宝 辛瑗所说不错,这流光噬影斗篷确实让裴风毫发无损的被冲入缺口,但裴风在暗道之中被水流冲出去了好远,都未曾见到一件宝贝的影子,别说是影子,即便是以神识都探测不到,裴风和辛瑗都有些尴尬,裴风倒是不在意有没有收获,他在意的是,辛瑗居然也会感到尴尬。 暗道早就被高速的水流冲击的光滑无比,根本不可能有边角供法宝停留,大概过了半刻钟,裴风才被冲入一处暗河,此地闷热,连带着河水都有些微烫,不过就在此时裴风发现青铜灯不见了,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却发现其正安稳的躺在自己的丹田之中,那倔强的龙宫瀚海琉璃焰认主了,大概是被裴风的“疯狂”举动吓到了。 裴风御剑飞出暗河,沿着水流的方向,向下游飞去,大概飞出了有二三十里,裴风神识探测到前方有一地下瀑布,他好奇心大起,御剑飞了过去,巨大的轰鸣声在地下暗道之中回荡,震耳欲聋。裴风祭出青铜灯,照亮了附近,只见暗河倾泻而下,瀑布下方,水流渐缓,裴风开始在这里仔细找寻,但却只零散发现了三件灵宝,就在裴风准备土遁到地面的时候,他忽然想起焦夫子讲过一个打捞金鼎的故事,金鼎是在上游被打捞到的,想到这里,他便原路返回了。从他刚刚被冲出的洞口向上游飞了两三里,果然发现一二尺来长的金塔卧于河沙之中,裴风顿时有种天无绝人之路的感觉,想不到这塔竟然会在这里,还好自己当时有听焦夫子的教诲。收了这金塔,裴风这才兴冲冲的借土遁离开。 不多时,他便重见天日,而空中还有龙玖和三位姐妹,裴风有些尴尬的收了嵌丝伏灵索,郑重的向几人道歉。龙玖也解释了裴风这么做的原因,而且以他的神识,他也锁定了裴风在地下所在,另外有歌舒瑶在这里,她也能通过姜芙感受到裴风现在的生死的。 裴风收了龙玖和月隐清笛秋山图,三姐妹虽也数落了裴风几句,但更多的还是关心的询问。裴风则一脸懊恼的道:“本来我是打算卷着灵宝跑路的,结果到了那洞口前我才想起灵宝都在师妹手里,但那水流太急了,直接就把我冲进去了……”歌舒瑶捶了他一拳,力道不小,裴风这才悻悻住嘴。 到了翁佳的住处,歌舒瑶将潭底所得取出,裴风也将他在暗河发现的四件灵宝拿了出来,还有那个机关石头,丹田中的龙玖大骂他不讲信用,裴风只说这是在龙王潭外捡到的,不算违誓。 三姐妹问裴风这是何意,裴风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在地下暗河中的奇遇说了出来,却没想到歌舒瑶在他说的正高兴的时候打了他一耳光,裴风一瞬间有点懵,但却见错愕的翁佳与练漪也说打得好,裴风这才捂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是我让姐姐妹妹担心了,我不该去冒无谓的险的。”裴风见歌舒瑶眼圈微红,连忙低眉顺眼的拉着她的手不住的道歉。 歌舒瑶哽咽的道:“我们分灵宝。”裴风连忙点头,但歌舒瑶却甩开裴风的手,然后对翁佳和练漪说道:“两位姐姐可有测试法宝威力的去处?”裴风闻言,连忙说自己有,他从公孙恪所留的阵法笔记中学会了灵犀阵的布置,只是一直没机会施展。他先祭出了万阵之枢,而后在其基础上,又加入一些材料,才制成这灵犀阵。裴风先用隐锋测试了一下,而后又用朱雀印,两记攻击都在灵犀阵的承受范围内,裴风这才敢说此阵布置成了。 翁佳和练漪对那金印和金面具的兴趣最大,她们便率先测试了这两件灵宝,但却尴尬的发现,这两件灵宝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裴风这才恍然道:“咳咳,二位姐姐,看来这两件灵宝应属至宝范畴,寻常手段是驱使不动的。”裴风此时也是为难,但就在此时,却听到严慷的声音,裴风心中一惊,连忙传音问道:“前辈,您还没沉睡么?” “暂时还不用,与那魔尸蕈王交手,虽然让我元气大伤,却还未落得需要沉睡的地步,这两个多月的修养,我除了虚弱些,已无大碍了,只是你小子别再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去了,不为我这把老骨头想想,也得为虞芝想想。”裴风连忙答应,严慷又继续说道:“你让你这姐姐妹妹自己选,我告诉你这些法宝都叫什么,以及大概的效果。哟,妙鳞仙子的绮梦蝴蝶印都被你小子找到了,此宝虽是印的模样,但主要用法不是用来砸的,这算是一个幻术法宝,不过其最强杀招也属顶级。这面具看着有点眼熟,你翻过来让我看看,嗯嗯,不错,难怪我的神识看不透此物,玉娇仙子的娥眉半遮,隔绝神识的同时,还可以防护自身,只可惜她被狼魂伤了鹿身,否则单凭此宝也不会落得被鬼怪分食……” “鹿身是啥?”裴风问道。严慷回道:“玉娇仙子是九色鹿,其身份不比九尾天狐低多少。” “前辈,她既然是鹿,为啥这面具好像是贴合人脸的?” “她本体是鹿,化了人形而已,那你的狐狸小友可曾真的变成狐狸啊,我猜你会问龙玖,他是龙魂,没必要化形的……”裴风总算是知道龙玖的秘密了,他之前一直以为龙族不屑于化身人形呢。 “好了,这千手修罗像,是我属下的灵宝,只可惜,她也参与了那场对付我的暗算,其效果类似于修罗法相,但只是对力量有增幅,而且很大,对神识没影响。那四象祖琴其上四弦对应地火水风,但不是凡间的地火水风,此宝真正施展起来威力极大。再说这个最大的……” “前辈,这塔我决定留下了……”裴风连忙出言称此物不劳前辈介绍。严慷笑呵呵的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虞芝也是真的脾气好,我可没说你有二心,只是这相处日久,一切都很难说啊,说灵宝,说灵宝……”裴风本欲反对,却被严慷转移了话题。 “这行尸金铃也是不错的灵宝了,虽算不上是至宝,但其却能夺人魂魄,控制他人。还有这幽月梦镜,也能让人进入梦境之中,此宝可以给你师妹,她那夺魂之术以及金光月梦纱与此宝相配合,应该可以达到月隐清笛秋山图的一些效果。至于这百毒针,算是这里面第二差的灵宝了,即便如此,此针奇毒无比,此毒无药可解。”这百毒针裴风已经知道该给谁了,只是他有些好奇这最差的灵宝是哪一件,严慷说是裴风选的那座塔,因为此宝是半成品,但却正好契合裴风的需求,移动府邸嘛,这座塔就是了。严慷的评价让裴风不由得感叹,知识改变命运,若自己没有返回上游,天知道那诺言中的庄园要建多久,要花多少银子。 “这并蒂妖莲也是鬼界之物,只是此物专克鬼魂,你应该知道给谁了?”严慷笑的像只老狐狸,当然,裴风也笑的像只小狐狸,而且还被三姐妹看在眼里了。 “这玉籽就很奇妙了,老夫也不认得,你们试试谁有缘。这石头,呵呵,你这小子,这东西你都不放过,不过你做的倒也不错,此物确实算是一宝,若是能与你那灵虚盒相辅相成,一攻神识,一重万钧。这件衣服叫做寒烟雪鹄衣,只是有些奇怪,衣带怎么不见了?”严慷这么一问,裴风立刻担心起来,会不会是落在那深坑里了,还是说……“大姐,那条小蛇呢,那玩意也许是这衣服的衣带。” 翁佳掀起袖子,露出缠在手腕上的小蛇,裴风捏起小蛇便到那寒烟雪鹄衣上比量,这小家伙见状,连忙吐出一点衣带头,裴风轻轻将其扯出来,奇怪的是,这衣带非常干净,完全没有粘上什么粘液之类的东西。 此时严慷却大惊道:“雪蕊无痕,竟然是幼体,这可是好东西啊,这小家伙成年后,其实力比肩分神修士,真正水平不弱于五行之灵,你快喂它点儿吃的,趁它小,先喂熟。”裴风咧了咧嘴道:“还是留给翁师姐,她之后也会辅修食道的。”裴风此时已经拿定主意了,他对三姐妹道:“三位姐妹,这金塔、并蒂妖莲还有这石头我就拿去了,算上之前的那龙宫瀚海琉璃焰,我拿四件,这百毒针和雪蕊无痕给大姐,幽月梦镜给小妹,这行尸金铃就给二姐了,还有这玉籽你们试试谁与它最有缘,其他的东西你们挑。对了,大姐,这小家伙是它自己愿意倒搭于你的,就当是饶头了,你还能再挑两件。”翁佳与练漪只当裴风是从那条龙口中得知这些法宝以及这小白蛇的名字的,所以也没多想。她们先是将那玉籽传了一遍,只不过谁都不能驱动此物,裴风让她们无须着急,最后谁少一件法宝就补给谁。 只不过三姐妹都比较矜持,裴风便介绍起这些法宝的名字与用处,让她们自行判断,最后还是练漪先开口,她说道:“防御类的灵宝我并不需要,建木天龙甲足以应付分神修士的攻击了,我便要这千手修罗像。”歌舒瑶知道翁佳喜欢那娥眉半遮,便收下了寒烟雪鹄衣,自顾自的穿好了衣带。翁佳自然取了那娥眉半遮,歌舒瑶顺势将绮梦蝴蝶印推给练漪。而后称自己已经有一张琴了,便将四象祖琴推给了翁佳,她将那玉籽留下。接着,裴风让严慷附身于自己,而后为三姐妹强行认主那六件至宝,至于行尸金铃、幽月梦镜和百毒针,便由她们各自去炼化了。因为是至宝的缘故,裴风很快便发现三姐妹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大概是她们各自多了两位前辈。半个时辰后,三姐妹各自去炼化灵宝了,裴风则将并蒂妖莲交给了苗玉,此宝见到司夜缇香后便自行认主于苗玉,此宝虽是至宝,却无器灵,或者说并蒂妖莲本就是生灵。 第226章 项琼问巫荒阁 方馨得八风楼 裴风正在研究如何炼化那石头的时候,却听到歌舒瑶的传音:“师兄,我在今日上午将你是巫荒阁弟子的事情告知父皇了,我说你是巫荒阁第一百零八代弟子,你师父是北极真人,之前便是你师父和师叔伯诛杀的冷幽香,并将你救出来,而那群芳谱,则被你师长毁掉了。若我父王问起,你要么否认,要么沉默便可。”裴风闻言,望向歌舒瑶,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说了声“谢谢”,接着再次郑重的向她道歉,并将他与辛瑗的小算盘告知了歌舒瑶。最后裴风还承诺,以后若是再有这种行动,他一定会先告诉她的,歌舒瑶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裴风又低头摆弄起那石头来,不多时,他向歌舒瑶传音问道:“师妹,那玉籽可有什么过人之处?”歌舒瑶回道:“此宝名为混沌玉籽,我能感受到其中拥有神识,但应该是其自身意识,并非是器灵,这混沌玉籽似乎孕育着什么。”裴风闻言点了点头,便又沉默了。因为歌舒瑶为了他,连自己的家人都要隐瞒,裴风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自己亲妹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为自己保密,不告诉父母,这么一想,裴风脸上又挂起了微笑。 这石头裴风试了很多次,都未能将其炼化,便想着以炼化灵虚盒的方式试一试,于是他将血滴入小孔,静置一个时辰。此时三姐妹已经接连炼化了各自的最后一件灵宝了,也许翁佳和练漪还不清楚,这至宝与灵宝之间的区别,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上午,薛桐召集门内弟子,到龙王潭前集合,他请裴风为这些弟子讲解食道修行,此事裴风已经轻车熟路,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领悟积累,裴风对食道的理解已经更深一步,讲解起来也更加的系统具体。再加上裴风身上那吸引姑娘的气息,不少龙王潭女弟子已经有些脸红心跳了。 裴风讲完正准备离场,却有不少女弟子围了上来,向裴风请教,只是不多时,便开始问东问西,这让裴风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却是二姐练漪出面解围,她“请”裴风到天龙圣木门也去讲一讲这食道之法,裴风忙不迭的应下。而此时翁佳也适时出面,称不懂的可以问她,这才灭了这些弟子刨根问底的积极性。 只是让裴风没想到的是,练漪当真了,当天下午,裴风便被请到天龙圣木门传授食道之法,结果与在龙王潭时相似,不过大荒建木的香气有提神醒脑的作用,这里的女弟子倒不像龙王潭那般过分热情。裴风此时也有些苦恼,这玉蕊龙酥的效果何时能消散掉。 天龙圣木门掌门卢刚还准备赏赐给裴风一些法宝、药石,但练漪却随口说了句:“这些东西,这小子可看不上……”卢刚与裴风都尴尬的苦笑起来。不过裴风最终也没收卢刚的谢礼,他只说是为了完成大泽帝陛下的嘱托,无须谢礼。 黄昏时分,裴风才与歌舒瑶回到住处,而此时,项琼已经等候多时了,她这几天也比较忙,本来今天她也没时间来寻歌舒瑶的,但她却从师父马文那里听到了一件让她震惊不已的事情,巫荒阁真的存在,裴风是被其师父、师叔伯救出来的,冷幽香是被巫荒阁所杀,群芳谱也被巫荒阁所毁……马文还曾怀疑过,裴风小小年纪,哪来的时间去巫荒阁学艺,项琼这才支支吾吾的将裴风那托梦之法说了出来。原来之前她只说裴风从王刿的梦境之中探得冷幽香的信息,却并未言明裴风是如何做到的,这也是她想为裴风保守秘密……故此,项琼推测出那赠予裴风天酬罗的前辈,便是其巫荒阁的师父,北极真人,她此来,也是为了询问此事的。 裴风本不想瞒着项琼的,但如此一来,却辜负了歌舒瑶的苦心,他这一来二去的沉默竟然让项琼真的相信了巫荒阁的存在,裴风此时有些担自己房里心四戒色函中那些姑娘们会暴露群芳谱未毁的事实,所以佯怒回房,歌舒瑶则尽量显得手足无措,而后,项琼便开始安慰起她来,随后更是对裴风横加指责道:“之前还问我是不是他朋友,姐姐我拿他当朋友了,他倒好,瞒的我好苦啊,我还好心好意为他隐瞒托梦之术的事情,他若早对我坦白,我用得着……”项琼也没底气继续说下去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此事不会传播太广。 却说裴风回到屋内,但见屋中空无一人,他心下大急,连忙原地招了招手,却见四戒色函从枕下飞了出来,裴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方馨发现项琼来访,连忙将四戒色函放到枕下,而后招呼众人回到其中。裴风将四戒色函收入丹田,而后出了门,却见项琼正在安慰歌舒瑶,裴风即便知道歌舒瑶是在做戏,却也不忍心这般,于是走到歌舒瑶身边道:“好了好了,大家知道了也好,你别难过了,师兄不怪你。再说我当初告肯诉你,也说明了我不想隐瞒此事啊,项琼姐,麻烦你照顾下仙池,我出去一趟。对了,马前辈赠我的令牌,劳烦项琼姐转交。”裴风将两个月前马文赠他的那盘蛇令牌交给项琼,项琼接在手中,裴风这才离去。 裴风走后,项琼忽然对歌舒瑶说道:“奇怪,这小子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吸引人了,他刚刚对你那副温柔的样子,姐姐都有些心神荡漾?”歌舒瑶这才“破涕为笑”,项琼一边安慰,心中也有些疑惑,刚刚她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感觉。歌舒瑶自然清楚这些,但如今也只能将项琼蒙在鼓里了。 不多时,裴风来到城外,不过他并未立刻将那金塔召出来,而是又向北飞了一刻钟,落到一处深林之中,此地冷风乍起,听柏浪松涛,寒鸦长啼,见杨桦叶落,裴风寻了一处空地,将方馨召出,方馨见此地萧瑟,周围也只有自己与裴风两人,不由得慌乱了起来,裴风倒是并未察觉,他将那金塔送给方馨,而后说道:“这金塔以后便是姐姐们的住处,你先将此宝炼化,我为你护法……”裴风见方馨愣住不动,又继续说道:“方馨姐,你别愣着啦,炼化之后我看看这塔有多大,若是不够你们住我再想办法。” 方馨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点了点头,她这副模样却让裴风心头一颤,面似桃花蹙深眉,不知心恨谁,冬风吹乱三千丝,紧裹青衣勾曼妙身姿。背身轻拭泪痕干,怎堪这心酸,一点相思两茫茫,倩影憔悴无声舞霓裳。 两刻钟后,方馨将那金塔炼化完成,裴风也在此地布置了一隐形阵,而后方馨在裴风的示意下召了出来。裴风让方馨稍安勿躁,他先进去探查一番,如果安全,众姐姐便可入住其中了,此宝在那地下暗河之中不知静置了多久,其内空寂异常,不过各种房间摆设却一应俱全,裴风大概看了一遍,此塔共十层,有十丈高,除了顶层的观景台,每层之间各差一间房,第九层有四间房,第一层有十二间房,只是加在一起却只有七十二间房,四戒色函之中有八十三人,这样一来却还有十一人没有房间。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以后这金塔便放入月隐清笛秋山图中,若需以秋山图对敌时,再将金塔取出便是,而且秋山图中景色怡人。至于剩下的十一位姑娘,暂时就与他人挤一挤,两人住一间。塔层之间,各屋大小差别不大,也就顶层四间房要稍大一些,大小住两三人都说得过去。唯一比较尴尬的是,这塔中所有物什表面都有一层淡金色,故此,裴风需要买些日常用品,让诸位姑娘自行装点。 裴风探查的差不多了,便飞了出来,而后向方馨询问此宝的信息。原来此宝叫做八风楼,不过却并无器灵,裴风想起严慷曾说此宝为半成品,没有器灵倒也说得过去。裴风向方馨说明了这楼中情况,方馨却掩面笑称,她早就知道了,裴风恍然,如今方馨是这八风楼的主人,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其内部结构呢。方馨已经有了主意,她对裴风说道:“这些姐妹之中,有三对亲姐妹,两对堂姐妹,一对表姐妹,还有一对孪生姐妹,私下关系亲如姐妹的更是数不胜数。”最终,方馨、单萍住一起,蓝冰、田甜住一起,郝梦、孟好住一起,钟慧、沈霁住一起,她们这四对是住在第九层的。三对亲姐妹,景思、景念,鱼芙、鱼蓉,东方媚、东方佼;两对堂姐妹,丁香、丁兰,梅婵、梅嫦,这五对姐妹住在八层。孪生姐妹,玉蝶、玉鸾,表姐妹徐睿、常婕,这两对姐妹在七层,其他的姑娘则各自单独住一间。 裴风召出秋山图,将方馨收入其中,而后让她在秋山中找一风景不错的地方召出八风楼。裴风则回到淮津,到集市购置了一些帷帘被褥,通通收入秋山图中。待众姑娘安顿好,裴风才回到住处。此时项琼已经离开,歌舒瑶在石桌旁打坐,裴风向她招呼一声道:“师妹,天气转凉了,回房打坐。”歌舒瑶没好气的道:“我这不是等你么,大姐邀你明日去谷丰,现在是初冬,你们约定过秋冬之时再上谷丰?”裴风连连点头,初秋之时也曾去过,只不过那时同行的还有歌舒瑶、焦夫子和秦相。一晃又过了三个月了,如今裴风已经到大泽有八个月了,再过四个月,他便要离开了,想到这里,裴风看了看歌舒瑶,后者也从裴风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异样的神色,只不过二人都没说什么,不多时,裴风目送歌舒瑶回房,他这才回去。 回到房间后,裴风将那青铜灯召了出来,而后他询问那龙宫瀚海琉璃焰中器灵,问他姓甚名谁,为何又认主于自己了,此时却异变突起,这老家伙见裴风将青铜灯召出,又变卦了,祭出火焰将其留在裴风神识的印记抹除,而后更欲将青铜灯留在裴风神识中的印记一并抹除掉。 第227章 琉璃焰认主裴风 歌舒晴再临谷丰 严慷询问裴风是否需要协助,裴风倒不觉得这龙宫瀚海琉璃焰有什么危险,不只是感觉上没有危险。因为裴风察觉到青铜灯将琉璃焰本体牢牢的锁在了灯台之上,青铜灯只是后来才进化成高阶灵宝的,其竟能锁住至宝器灵,这让裴风甚是意外,不过这青铜灯之前便异常出众,其器灵在牙牙学语。 裴风将神识探入青铜灯之中,很快便感觉到一阵亲近之意,这是青铜灯的器灵,只是裴风能感觉出其疲惫,想来是锁住这琉璃焰器灵让它不堪重负。裴风尝试询问,如何能帮到它,它却在裴风脑海中播放了一些灵魂消散的画面,裴风猜测其意思是吸收魂魄,不过看青铜灯器灵的反应,裴风的猜测似乎不太准确,裴风又说是不是要吸收器灵,青铜灯器灵立刻变得开心起来。裴风倒吸一口凉气,吸收器灵,那便要破坏灵宝啊,这家伙的胃口也太大了。不过瀚海琉璃焰都称这青铜灯是好灯,也许其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裴风此时毫不掩饰的开口道:“这琉璃焰的器灵怎么样,你把它吃了……”接着,裴风便感觉到自己神识中一阵灼痛,却是瀚海琉璃焰完全认主于裴风了,这家伙居然又怕了,裴风再次询问其姓名,这家伙乖乖答道:“老……小老儿自号琉璃老仙,还不曾有姓名,我虽叫龙宫瀚海琉璃焰,但我与龙宫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生来便是野火,后慢慢吸收天地之力,修出灵智。望主人垂怜,小老儿这数万年的苦修万不能付诸东流,我愿意告知主人如何炼化那石头。”经琉璃老仙这一提醒,裴风才想起那石头来,连忙将其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经神识探查,却发现之前滴入其中的血迹早已干涸,被其中的机括撵作尘埃了。 裴风连忙向琉璃老仙询问如何炼化,这老家伙霎时间摆起谱来,不过青铜灯器灵威胁了一下它,它才老老实实的道:“其实很简单,你只需以神识将其中机括稳定便可,好像是两千年前,我见有人将此物压在了绮梦蝴蝶印上,他当时就是这么做的。”裴风一瞬间又想到了秦皇,如果此物是他放到潭底的,倒也说的过去。果然,照着琉璃老仙的说法,裴风将这石头收入丹田之中。 至于这青铜灯该如何培养,裴风暂时没什么头绪,总不能真的去破坏灵宝,别说裴风现在没这个能力,就算是有,他也不想这么做,如今没了天酬罗,这灵宝获取不像之前那么简单了。即便四戒色函中最后只有一两个人愿意留下,那裴风也至少要为她们弄两件防身的法宝。 次日上午,歌舒晴来寻裴风,此时裴风还在魂游丹田,没想到歌舒晴推门而入,裴风猛地将灵魂回归本位,但用力太猛,竟让他一阵天旋地转,片刻之后才转好。而此时歌舒晴已经走到他面前,裴风连忙整理衣冠,向其作揖,但却注意到她眼中有一些茫然之色,裴风不敢多问,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那冷幽香该不会是巫荒阁的?”这问题之离谱,让裴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裴风才错愕的道:“晴殿下何出此言啊,现在大泽上上下下应该都知道那冷幽香是被我师父和师叔伯诛杀的,他怎么可能是巫荒阁的人?” “为何你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至少你从古战场回来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的,还有,你房间中有一股幽幽的香气。”裴风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屋子里,之前可是住了八十三位姑娘,自己没注意这股味道,却不曾想被歌舒晴察觉了。裴风不动声色的解释道:“回禀殿下,我是在冷幽香府中被锁在一个装有玉蕊龙酥的药液中的,我被浸泡了两个月,若非是我有师门秘法傍身,早就尸骨无存了,正因这种药液,才会让我的气质变了一些,此事你可以找薛老先生求证……”歌舒晴点了点头道:“玉蕊龙酥我听说过,这么说,你这两个月都在温柔乡中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幽幽的香气?” “殿下,您似乎是理解错了,我所说的师门秘法不是那种秘法,是可以让神识剥离身体的秘法,这样一来,无论这玉蕊龙酥多么让人神魂颠倒,我都不会中招,至于香气,您身上不也有么?”裴风还伸着鼻子闻了闻,歌舒晴倒也没生气,只是有些狐疑的问道:“真的?”裴风连忙点头道:“千真万确,也许过段时间药效彻底散去我就不会给人那种感觉了,总不能也让我戴面纱?” 歌舒晴又在裴风的身上嗅了嗅,接着便更加疑惑了,裴风身上没有那种香气,但这屋子里有,但几番猜测,都不得要领,最后无奈,只好说道:“走,你我去谷丰看看,那里如今被秦相的……”还未等歌舒晴说完,裴风忽然问道:“殿下可有普通的飞剑,只要不是灵宝就行?” “怎么,你也要为我的飞剑镌刻阵法么?”歌舒晴从歌舒瑶那里得知了裴风的这个本事,所以很快便猜出了裴风的目的。裴风点了点头,歌舒晴随手取出一柄飞剑,样式精致,与歌舒瑶的那把飞剑倒有些相似,半个时辰后,裴风改造完成,此时已经临近午时。裴风正准备走,歌舒晴却说道:“你不喂猫了么,让我看看你的那大鬼将。”歌舒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裴风的大鬼将与歌舒瑶的大鬼将很相似,二女又都很像歌舒瑶。待裴风召出魏蓉时,裴风也察觉出了歌舒晴的目的,此时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于是便低头自顾自的做着饭,待他将做好的饭放入储物空间后,这才收了燧天鼎,站了起来。却见歌舒晴伸出手臂压着裴风喉咙,裴风不得已连连后退,但裴风却用余光发现魏蓉一脸的怒气,也是忙将她收了起来,恐其误伤歌舒晴,而此时裴风也被逼到墙边。歌舒晴质问道:“是不是你耍了什么阴谋诡计,让这两个鬼将变作我妹妹的样子了?”裴风只说是失误,当时他怕这个过程会有什么危险,便想着自己先试试,结果却变成这样,如果当时是姜芙先吞噬完成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歌舒晴冷哼一声,裴风说的信息与歌舒瑶所言几乎一样,看来此事确实是偶然。歌舒晴忽然发现自己与裴风靠的很近,不觉有些恍惚,她用力晃了晃头,才清醒过来,裴风见状,也只能咧了咧嘴,看来短时间内他最好不要去接触异性。 歌舒晴与裴风离了皇宫,出城飞向谷丰,歌舒晴的飞剑经裴风改造过后,御剑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仅半个时辰,便飞到了谷丰。谷丰山谷间树叶凋零,家家户户都堆起了稻草,远远的便有一些高塔矗立在各处。看来秦相的那几位徒弟做的很不错,裴风想到各处村庄转转,若有哪家哪户老人孩子身子骨弱,他可以为他们布置取暖的阵法,但裴风却发现,秦相的弟子早就着手做了,只不过他们的做法更加明智,集中取暖。难怪在空中会看到高塔,原来这塔便是内嵌聚日之阵用来取暖的,白天做饭忙碌各回各家,晚上却到这塔中集中取暖。歌舒晴对此也赞叹不已,直说秦相的弟子们是国之栋梁,裴风也深有此感,却没注意到歌舒晴屡次看向裴风,眼中闪着复杂的神色,一种相见恨晚的恨意、十分欣赏的喜意、以及一点哀怨。每当裴风有所察觉时,歌舒晴又转过头去,实际上让裴风知道又如何呢,裴风心中早就有人了。 不多时,裴风发现歌舒晴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轻声问道:“殿下是累了么,怎么看着有点憔悴?”歌舒晴摇了摇头,此时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发髻吹乱,裴风转到她前头,嬉皮笑脸的为她挡风,歌舒晴看到裴风那天真的模样,忽然清醒了许多,她理了理头发说道:“听仙池说,你要将娇儿带在身边是么?你若想当大泽驸马,还有仙池呢,何必……我开玩笑的,听说你打算带娇儿去找上官娇,也对,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她,应该就能让娇儿变正常了。”裴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大泽的四位公主殿下都与在下有不浅的缘分,晴殿下是在下的师父,也是谷丰换了人间的见证人。柔殿下说起来也是在下的义妹,毕竟柳贵妃是我干娘,仙池既是师妹,又是义妹……”歌舒晴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你若不嫌弃,你我也可姐弟相称……私下的。”裴风还未答应,歌舒晴却丢下裴风御剑飞走了,好在她并未全力御剑,裴风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道:“姐,你慢点儿,我要是自己回去,少说要两个时辰啊,别把我扔这儿啊……” 在淮津外,歌舒晴忽然停住了,她看着裴风问道:“那群芳谱你留下了,你不说没……”裴风挠着头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雪霁姐,你怎么知道的,师父和师叔伯说,此宝若不超度其中的姑娘,便只能将她们彻底抹杀掉,我……” “哼,算我没白认你这个弟弟,对外别乱说,还有,你不是会变身么,下次大量采购东西的时候变副模样不行么,大大咧咧被人看见了。好了,此事你不用担心了,我会告诉父王,你是怕谷丰县民被褥不够才买的。”裴风愕然,原来自己是这样露了马脚的,于是连忙向歌舒晴道谢。 “谢你个大头鬼,你小子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我听说那些姑娘……”裴风连忙摆手道:“虽然我看到她们确实会呼吸不畅,但一想到她们被冷幽香因一己私欲锁于此中,便怒火中烧、义愤填膺,风华正茂之年横遭此厄,仙姿玉色之容惨遭夭折,每每思之,瞋目裂眦。再说我可是经受住了玉蕊龙酥浸泡两个月的考验!我还喝来着……” 第228章 裴风兑现诺言 众女归乡探望 歌舒晴是彻底束手无策了,裴风这嘴一点儿把门儿的都没有,也难怪歌舒瑶会知道他真的出身巫荒阁,歌舒晴本想好好教训一下他,但见裴风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所以她也只是提醒裴风,出门在外要当心,别一天天没心没肺的,能不能有点儿城府,怎么说他也是焦夫子的徒弟,歌舒瑶都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他,怎么就不见他有一点师兄的样子呢。裴风嬉皮笑脸,也是为了掩饰尴尬,毕竟,巫荒阁,北极真人,还有那些师叔师伯都是假的,他现在正在考虑等巫荒阁传开后,他再将真相告诉给自己的这些朋友。 回到住处后,裴风便与歌舒瑶商量了起来,歌舒瑶坚决反对,裴风见状,便也不再坚持,毕竟此事是歌舒瑶全力促成的,后续该如何引导,裴风必须征求歌舒瑶的意见,她若不同意,那便维持现状。 回了房间,裴风却听到方馨的传音,她用了一天时间,将众姐妹的籍贯统计了出来,除了寇铃之外,其他人都知道自己的家乡。裴风询问起寇铃的情况,原来是她受了刺激,即便进入四戒色函之后,依旧有些幼稚,裴风似乎有点印象,当初他准备炼化四戒色函的时候,确实有个娃娃脸的姑娘,看起来还很天真。纵有娇艳压群芳,却无良药疗其伤。裴风托方馨多关照下这个寇铃,而后询问起来自大泽的姑娘都有谁,他左右无事,可以带她们回家看看,也许可以消解她们的怨气呢。但很快,裴风便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了,毕竟方馨也在四戒色函之中,于是连忙补充道,待这边事情了结,他便带方馨回家看看。方馨直说没事,并将家在大泽的姑娘告诉了裴风,念紫、鲍春、郦斓、慕容雪、顾霏、薛菁、文韵,共七人,念紫是寒江人,鲍春是西海舟镇人,郦斓是帛山帛阴人,慕容雪是淮津人,顾霏是摘云架北谷人,薛菁是泞沛县人,文韵是三龙湖双沙岛人。 念紫裴风是有印象的,当初冷幽香便是让她与方馨六人跳的春风六姹蚀心舞,念紫的美带着忧郁,倒与她家乡的名字有些像。次日,裴风到一隐秘处,变了身,而后给慕容雪买了件帷帽,这才带着她到慕容府上走了一遭,慕容雪被掳走了十余年,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当初她是慕容家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藏头露尾,只能在暗处观察。这里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人了,而且府中一如当年的肮脏,她对裴风摆了摆手,裴风便将她收回秋山图中。而后他先后去了泞沛县、帛阴、舟镇、寒江,带薛菁、郦斓、鲍春和念紫回家看了看,四人都是大户人家,但都被冷幽香掳走近二十年了,其中最久的鲍春,已经被掳走了十九年了,如今她虽容颜依旧,却心死多年,舟镇经历了沧海变迁,之前的鲍家早就迁走了……裴风怕这几位姑娘情绪失控,一直拉着她们的手,她们手上力道极大,想来是恨意大过紧张。裴风此时有些后悔,带她们故地重游,得见故人,是不是如同在她们伤口上撒盐一般。 回到住处时,天早就黑了,裴风心中烦闷无处宣泄,此时的他有些咬牙切齿,恨自己当时没将冷幽香大卸八块。好在有虞芝和苗玉轮番安慰裴风,方馨也一直在传音给他,让他别气馁,他现在是四戒色函中所有姑娘的精神支柱,他若灰心丧气了,这些姑娘们的怨念恐怕就难以压制了。 方馨的话并未让裴风立刻振作,但却让他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他召出秋山图,自己也投身进去,他准备找方馨问问,有哪些姑娘是北海的。让所有姑娘回家看看,这是裴风的承诺,方馨将这些姑娘的故事慢慢讲给裴风听,当说道刘瑕已经在四戒色函之中度过了二十七年了,裴风登时双目赤红,方馨轻轻将手放在裴风手心里,裴风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依旧有些忿恨的说道:“真恨自己没早生几年,也不会让诸位姐姐受苦这么久。”方馨见状,却转移了话题道:“弟弟没去连叶楼之前,是哪儿的人?”裴风闻言答到:“我跟姐姐一样,都是顺丘人,我家在宾口饭庄,从小跟着义父和姨娘长大,说来惭愧,姐姐的芳名我还在往来宾客口中听说过,只是那时年纪小,姐姐你被……七年前我才十岁。”裴风提起了七年前,这让方馨的手一紧,紧紧抓着裴风的手指,裴风伸出另一只手,尽力安抚。 “嗯……”方馨的话语中鼻音颇重,裴风连声安慰,方馨一时间只能掩鼻点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过了一刻钟后,她才又说道:“弟弟若是早生几年就好了……我若有幸结识你,也就不会落入冷幽香的手里了……”此话出口,方馨的泪水便如决堤一般涌出,忽然她一下扑到裴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裴风也只好抱着她,轻轻摇晃,一边轻声在她耳边安慰。 方馨哭的撕心裂肺,裴风同样也难受至极,他很善于共情,己饥己溺,他人及身之痛,如己亲历,他人悲怆凄切,他亦哽咽盈眶。好在裴风有为众姐姐打抱不平的实力。方馨敞开心扉的一夜痛哭,倒让她与裴风之间没那么多的客套了,裴风有什么疑问会随时问她,她有什么要求也会立刻向裴风传达。裴风继续带着诸位姑娘回家去看看,除了文韵和顾霏,裴风又向北飞去北海,有十一位姑娘来自北海,她们身材高大,身形饱满,十一人中有六人是金发,除了梅婵、梅嫦姐妹俩,还有皇甫倩、欧阳歆、令狐珏、夔姒,另外宇文绣和荆姣是红发,芮宁、左丘彤是紫发,瞿蕾是银发。面容也大异于幽凉,但十一人皆皮肤白皙,冰肌玉骨。 北海如今已经是千里冰封,白雪飘零,这十一位北海的姑娘的心情也许也是这般,虽然能看到家人,但她们已经不算是活人了,此时出现,也只能对家人说自己要去巫荒阁修仙,她们不能留下,也留不下,每过一处,裴风便要换一位姑娘去安慰,但他的内疚之心却牵扯在每一人身上,他询问过严慷、辛瑗和常骞,是否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们复活,但他们目前也无能为力,常骞称鬼界或许会有办法,但代价不小,裴风点了点头,至少还有机会……但他目前不能对这些姑娘做出承诺,此事他做不到。 三日之后,裴风才回到住处,此行完全是临时起意,所以并未提前通知歌舒瑶,不过他给歌舒瑶打了一张传音符,让她不必担心自己。歌舒瑶得知裴风的所作所为,倒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让裴风一路小心,有了歌舒瑶的同意,裴风便决定接下来外出一个月,让这些姑娘都能回家看看。 这一个月内,裴风绕了神方西部一大圈,足迹遍布沧国、云梦、商国、流沙和夜寒,裴风在沧国、云梦和商国便耗费了十二天,其中沧国有景思、景念两姐妹和樊霜一共三人,商国是鱼芙、鱼蓉两姐妹以及柳玉和叶茗四人,云梦则是郝梦、孟好、苏茜(欠)、霍雅、汪瑾、穆曦、荣萱、林鸢、岳菡、唐巧十人,只是这十七人的家乡太过分散,所以才会消耗这么长的时间。故此,裴风离了商国并未继续东行,而是直接北上流沙,流沙被冷幽香掳走了十五人,有东方媚、东方佼姐妹俩,丁香、丁兰姐妹俩,邱雯、西门菱、司蕊、花沫、秦亦、师琴、卫挽、鹿白、苏卉、林笙、魏楠。但在流沙裴风只能低空飞行,所以速度要放缓许多,好在这次再遇到沙匪,裴风是可以除暴安良的,一路上顺便干掉了数十沙匪。只是在流沙,裴风从方馨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消息,原来四戒色函之中原本并不止她们这些人的,冷幽香所犯的罪行,远比表面上看到的多,也有不少姑娘是他临时起意掳走的,但之后不合心意,便被他抹杀掉了,裴风闻言,真是咬碎银牙,休整了半日,才又继续上路。 离开流沙时,已经过了二十三天了,流沙不仅不能全速飞行,还有沙匪山贼干扰,最关键的是,流沙的城镇并不稳定,时常迁徙,这十五位姑娘中,一多半都是在迁徙途中被冷幽香掳走的。裴风此时忽然想到,自己当初赚王刿的时候,便自称是流沙的采花贼,难怪王刿没有怀疑…… 进入夜寒,便又是冰天雪地了,此时已是隆冬,裴风也见识到了真正的雾凇,天地一白的映衬下,这雾凇更厚重壮观。夜寒也有十人,玉蝶、玉鸾两姐妹是一头银发,相怡发色偏深红,而沈瑶、东方曼、颜樱、司马燕、古珊、丁怜和东郭薇是金发,她们的身材、肤色、样貌与北海的姑娘相近,也许是因为两地都是苦寒之地。裴风在夜寒赶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黑夜之中御剑,这一月的辛劳,彻底让四戒色函中的姑娘们放下了防备,比起往日,她们也更放松了些。不过裴风都没想到的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却是坐实了巫荒阁的存在,裴风变着模样在五国穿梭,如今即便是修仙仲裁院都开始认为这巫荒阁存在了,这之前他们完全不相信世界上有巫荒阁的,不只是因为仲裁院历代文档之中没有记载,更因为当时这巫荒阁的消息源头都是来自裴风及其身边的人。 裴风回到大泽,歌舒瑶突然发现,裴风身上那种吸引人的气息不见了,但不知为何,此时的裴风比一个月前更能打动人,也许是这一个月之中,裴风遇到太多让他触动的事情了,所以气质变得忧郁了一些。歌舒瑶问裴风还准备继续上路么,裴风摇了摇头,这三个月他准备陪着歌舒瑶了,一走就又是一个月,歌舒瑶本是下了大本钱“请”他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师妹吃亏了。 第229章 赏冰灯裴风遇袭 遇严冬毒蛊反噬 裴风回来之后,大泽皇歌舒康第一时间召见了他。歌舒康对巫荒阁十分好奇,所以便质问起裴风来,裴风按照歌舒瑶的策略,沉默加否认,让歌舒康一阵吹胡子瞪眼。但歌舒康也没什么办法,他对巫荒阁很是忌惮,那冷幽香神方各国通缉了他这么久,却都没抓到他,结果裴风被冷幽香掳去后,过了两个月,他又活蹦乱跳的的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那让修仙仲裁院都忌惮不已的冷幽香,竟然就那么身首异处了。但如今江湖上早就不谈论冷幽香伏诛了,而是议论起这巫荒阁来。之前消息扩散的不算快,但裴风出去这一个月,整个大陆都掀起了寻觅巫荒阁的热潮,据大泽在流沙的探子来报,流沙宫廷修士已经有不少人辞官寻巫荒阁去了。 不过让裴风奇怪的是,为何尹浪没有传音询问此事,按理来说他对此事应该很上心才对啊,不止尹浪没有询问,就连最好事的贺邡都没有联系过自己,难不成自己被连叶楼除名了么,那掌门郭师姑也该通知自己啊。不过想了想,裴风也就想通了,肯定是焦夫子传音告知与尹浪了,否则连叶楼没理由这般沉默。 两天之后,裴风彻底知道连叶楼沉默的原因了,尹浪亲自前来送信,裴风如今已经被逐出连叶楼了。裴风心中大惊,连忙向尹浪说明情况,尹浪早有猜测,而且他也早与焦夫子通过气了,所以他是清楚裴风此时的状况的,那巫荒阁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一个月之前,便有人到连叶楼询问巫荒阁了,当时掌门亲自出面搪塞掉了,只是最近这些天,来连叶楼找茬的人越来越多,郭竹不得已,才对外宣布,裴风已经被连叶楼除名。此番尹浪来送信也只是走个形式,他真正要告诉裴风的是另一件事。 “贺家被抄家了,就是城主贺邯、你师兄贺邡的那个贺家,贺旷私通贼寇,意欲谋反,贺邯借职务之便,收受贿赂……本是判个满门抄斩,但贺邡的姐夫出面将贺邡带去了京城,贺陶与贺隋不知所踪,而贺陈本就与贺旷断绝关系了,所以贺家实际上被斩首只有贺邯、贺旷以及贺夫人。这其实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此事事关商会,连叶楼也不能幸免,所以无法出面保住贺邡,好在连叶楼受到的波及不大,现在已经渐渐恢复了。对了,两个月前,贺旸在幽国疯狂杀戮,前后处死了七十多名贪官污吏,奸商恶贾,最后他在樊余城门口自尽了,唉,满门仅此一位忠烈啊。” “那贺师兄他现在怎么样了,他那姐夫真的能保住他么?”裴风焦急的问道。尹浪摇了摇头道:“贺邡这小子已经跑了,他有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么,他一变身,谁能找到他啊,除非他主动露面,你切勿直接传音于他,等他找你。对了,贺邡三个月前已经是筑基七阶了,贺陶也早就晋级金丹了,倒是你小子,怎么进步不大呢,偷懒了么?不过我以后怕是不方便管你了,这本书你拿着,这是我私人借阅给你的,以后江湖上遇到贺邡,也复制给他一本。希望他能迈过这道坎,父母长兄被处死,四叔也自戕身亡,唉,谁能想到呢……”裴风听罢一时间五味杂陈,三个月前,也就是自己离开顺丘半年,竟然便发生这样的事情。裴风猛然想到师父大婚时,皇太子对贺旷的态度,还有刘澜初见贺邡时的态度,看来那时候皇室便已经掌握一些证据了。只是裴风当时没注意,而这一切来的又太突然了,相比于贺邡的遭遇,自己被连叶楼除名真的不算什么。 尹浪见状,询问起裴风接下来的打算,裴风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我与仙池殿下的约定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会留在大泽,之后我会带四戒色函中的姐姐们回家乡看看,以期化解她们的怨念,至于以后超度,慢慢来,此事急不得。之后我想收集一些商会的罪证,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师兄的下落,反正我与师兄都是自由人了,到时候寻到他,我们创建个真正的巫荒阁。” 尹浪点了点头,随即有些迟疑的道:“打听消息的话……我这只是建议,你参考一下便好,顺丘商会总部门前有一消息帮派,叫路媒帮,他们的帮主还挺传奇的,他自幼便在商会总部门前乞讨,为人机灵,虽大字不识一个,却善于归纳整理各种信息,你若想收集商会罪证,可找他帮忙。若你信不过他,可到商会总部门前装乞丐,也能打听到不少消息的。”裴风闻言,点了一下头,但却并未再说什么。 尹浪与焦夫子暗中交待了几句,而后便离开了,裴风并未将自己被逐出连叶楼以及贺邡家中剧变的事情告知歌舒瑶,也许歌舒瑶会通过各种渠道得知此事……淮津下雪了,宫中的雪并不比外界的雪落的优雅。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裴风都很安分,转眼到了正月,裴风小时候最喜欢过年了,那时顺丘到处张灯结彩,烟花满天,仔细想来,去年正月顺丘似乎没什么庆祝活动,而且当时裴风和尹浪在防备徐莞骤起发难,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只是现在看来,当时贺家可能已经受约束了…… “师兄,今夜宫廷夜宴,你……要去么?”裴风这一个月来一直很消沉,歌舒瑶一直陪着他,倒不曾外出。裴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抱歉的说道:“让你担心了,其实你若想去哪里可以叫上我的,出去走走也许可以让我舒缓一下心情。”裴风坐在台阶上勉强的笑了笑,歌舒瑶向裴风伸出手,裴风也将手伸出,借着歌舒瑶的力道,站起身来。 “师兄我们去看冰灯,这东西在顺丘可是见不到的。”裴风看着阴天暮雪,不无担心的道:“天都快黑了,现在出宫,会不会赶不上晚宴啊?”歌舒瑶浅浅一笑,没说什么,只是拉着裴风向外走去,裴风见她兴致颇高,便不再多问。 这所谓冰灯,却是在冰块之中冻一颗七阶灵珠,而后以灵力激发出不同的光芒,这些光经冰块折射,散发着不同的色彩。虽然天降小雪,但街道上的行人却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赏灯的、看戏的、舞龙的、卖艺的、打雪仗的、演杂技的,热闹非凡。忽然一个雪球向歌舒瑶飞来,裴风连忙背身挡在她面前,雪球很松散,砸在裴风头上之后便碎裂飘散开来。歌舒瑶也团起了一个雪球,跟那些小孩子互掷起来。独乐(月)乐不如众乐乐,裴风看着歌舒瑶,她头发上满是雪花,衣服上也有许多雪痕,但她看起来却玩儿的很开心。她也是一个孩子,比裴风还小几个月……裴风也忽然想到,自己也是个孩子,想到这里,他不禁愣了一会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来层云背后的落日彻底离开了。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团黑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裴风连忙祭出流光噬影斗篷,将歌舒瑶保护起来,却不提防身后飞来一冒着浓雾的珠子,重重的砸在了裴风的左背,裴风咬紧牙关,护着歌舒瑶飞速离开此地,那些人若只是来制造混乱的,此时离开可护歌舒瑶周全,若那些人是针对歌舒瑶的,现在奔向皇宫也可将他们引来,从而让这些人少滥杀无辜。不过无论哪种情况,裴风都不敢离开歌舒瑶。 两人飞出去了数百丈,却不见有人追过来,裴风这才松了口气,就在此时歌舒瑶惊呼道:“师兄,你的后背流血了,而且还冒着黑烟!我有寒烟雪鸿衣,你本不必……”裴风见歌舒瑶眼中隐隐有着泪光,连忙轻笑道:“皮肉伤,师妹无须担心,你快进宫通报,有人在市集上闹事,我再去那边看看。”歌舒瑶分得清主次,她能感受到裴风并无大碍,便上了车驾,赶入宫中。裴风则收了流光噬影斗篷,取出千金方瓶,倒出一点灵液,胡乱抹在背上,而后将流光噬影斗篷斗篷罩在自己身上,这才飞回集市。 裴风召出魏蓉和苗玉,让她二人优先救人,但魏蓉并未理会,径直杀向一操纵着一冒着黑烟的珠子的修士,为裴风报仇去了。苗玉见状,便放心与裴风救起人来,交手之后,裴风心中有些诧异,这些人的实力不算高,那偷袭自己的修士一照面就被魏蓉斩了,连带那珠子也被劈做两半。最让裴风大为不解的是,这些人丝毫不在意同伴的死活,只知杀戮,裴风祭出数道符篆,将那几人逼开,防止他们再次出手伤人。金毛适时给出嵌丝伏灵索,裴风将这些浑身冒着黑气的家伙们抓了起来。此时大泽皇歌舒康与焦夫子飞了过来,焦夫子让裴风别碰这几人,他们是毒蛊修士,歌舒康大手一挥,将这些毒蛊修士、受伤的人、未受伤的人以及尸体分作四处,众人动弹不得。裴风心中有些奇怪,此时却听到焦夫子的解释:“毒蛊会潜伏在正常人体内的,没有毒蛊修士的指挥,它们会蛰伏很久。”裴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师父,你是怎么看出他们是毒蛊修士的,是因为他们身上冒着黑烟么?”焦夫子回答道:“单凭冒黑烟无法证明他们是什么修士,但这是大泽经常会遇到的情况,冬季之时有的毒蛊难以越冬,便会反噬其主,致使其主神智错乱,只是没想到,今年会闹到皇城脚下,你用三昧真火为魏蓉、苗玉和你自己消杀一番,虽然你们中招的可能性不大,但总要小心一些。”裴风闻言照做。 片刻之后,裴风又问道:“这些修士既然已经疯疯癫癫的了,为何还会让毒蛊潜伏起来,不如我用三昧真火帮这些市民消杀一通……”焦循连忙制止,并说道:“此时这些人太过集中了,你烧死一只蛊虫,其他蛊虫很有可能会失控自爆,到时候这些人必死无疑。而毒蛊修士对毒蛊的控制是一种本能,在他们养蛊的时候便一直培养这种本能了。即便他们现在神志不清,但他们长久以来对毒蛊的压制,让毒蛊对这些修士有着很深的畏惧。你看那些死者,都是被法宝打死的,现在陛下之所以将这些人分开,其实只是为了避免恐慌,此举对排查毒蛊,没有任何效果。” 第230章 裴珀石留下祛蛊 慕容雪得见祖父 裴风忽然想到,尹浪曾说过,有些国家中,毒蛊之道是被禁止的,于是便向焦夫子询问情况,但结果却让裴风大为震惊,毒蛊之道在大泽并未被禁止,反而被视作一种快速提升实力的手段,正因如此,一些天赋不好的修士便通过此道以作提升。但大泽修毒蛊之道的人太多,良莠不齐,经常会发生这种情况,平时大泽各处都会时刻提防,只因今日是新年,而且这里又是淮津,所以才会疏于防范,明日怕是有人要掉脑袋了。裴风此时有些担心歌舒瑶,她不会被毒蛊寄生……裴风还真是多虑了,流光噬影斗篷连分神修士的一击都能轻松防下,何况是小小的毒虫了。 不多时,一队修士从城外飞进来,他们是专业祛除潜伏毒蛊的,裴风也被焦夫子留下帮忙,临走前,焦夫子还提醒裴风,让他用灵力修补一下衣服。裴风是焦夫子推荐的人选,那些修士也不敢轻视,便询问他打算负责为哪些人祛除蛊虫,裴风先是一愣,而后那些修士解释道:“少侠有所不知,陛下将这些人分作四队,是以他们的危险性来划分的,平民这边,活人人多,而且蛊虫若寄生其中,定然随时会被引爆,故而,其危险性最大;受伤的平民之中,伤越重越安全;而那些死者,则最安全,因为如果他们体内有毒蛊存在,这些毒蛊此时应该已经开始蚕食他们了,毒蛊进食的时候,是不会爆开的。”裴风闻言点了点头,三苗神蛊也会在自己伤势过重之后吞噬自己血肉的,不过现在他体内有重阳明心蛊,应该可以有效的抑制三苗神蛊的反噬了。 “那我就负责伤者和死者,这几名修士劳烦大哥绑缚一下,这索我就收回了。”那执事有些惊讶的看了裴风一眼,想不到这几人竟然是这年轻人抓住的。他吩咐手下将这几个神志不清的毒蛊修士纷纷绑了起来,裴风这才收了嵌丝伏灵索。 祛除毒蛊还是有些讲究的,需要祛除毒蛊的人要远离众人,以防其他毒蛊有所感应而爆开。而且,为免引起恐慌,祛除毒蛊的修士要与被祛除毒蛊的人尽量靠近,所以这其中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一个不小心,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裴风准备先为伤者查看,他扶着一位受伤的老丈走到帷幕后面,这里本是戏班搭的戏台,此时被用作隔断了。有离儿出手,祛蛊仅需一瞬间,接着裴风取出千金方瓶,为这老丈疗伤,老丈伤势不重,都是些擦伤,人也很健谈,对裴风更是赞不绝口,这倒让裴风有些惭愧,当时他应该留下照顾百姓的,但他又不能不顾歌舒瑶的安全……伤口上抹了千金方灵液,老丈的伤势登时痊愈,裴风欲将其搀扶出去,却见这老者自己走出去了,还不住的称裴风用的是神药,他现在腰不酸,背不痛,感觉自己都年轻了。裴风走出帷幕,将一重伤的青年搀扶进来,离儿快速祛蛊,裴风搀着他躺下,先祭出燧天鼎,为其保暖,而后撕开伤口处的衣物露出伤口,再以灵力化水,将他伤口清洗干净,这青年倒也硬气,除了皱了皱眉,全程一声不吭,裴风将两滴千金方灵液以水化开,涂抹在其伤口上,不多时,其伤口便愈合了,接着裴风又小心的用灵力将其衣服简单的粘合,而后让其快些回家,以免受风邪侵蚀。另一边的那些执事们心中有些震撼,被裴风祛蛊的伤者,怎么都活蹦乱跳的走了呢?而且裴风祛蛊加疗伤,比他们这边单纯祛蛊还要快。 不多时,裴风这边的伤者便都自行离去了,而那几位死者,体内的毒蛊也尽皆祛除了,裴风正欲向那几位执事作揖离开,却有一位锦袍中年人向裴风走来,他此时还未被祛蛊,所以在离裴风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作揖道:“少侠可否稍候,待我祛蛊之后,随我到府上走一遭,家中老太爷沉疴复发,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哦,在下慕容府管家鞠行(形)。”裴风闻言,让离儿帮此人祛蛊,而后说道:“在下并非郎中,但我可随你去看一看。”慕容府,慕容雪的家,此番跟着这管家光明正大的进去看看也不错。那鞠行正欲带路,裴风却将慕容雪召了出来,还让她带着帷帽,鞠行虽不知裴风是何意,但还是在头前引路。 裴风却拎起他,御剑飞向了慕容府。到了府门口,鞠行请裴风稍候,他进去禀报,裴风点头应允。鞠行走后,慕容雪却向裴风道谢:“多谢公子,能让我再见爷爷一面。”原来慕容老太爷便是慕容雪最牵挂的人,当日她说府中已无牵挂,正是因为老太爷卧病在床,慕容雪未曾发现,她还以为爷爷已经仙逝,所以才会那般。 不多时,那鞠行兴冲冲快步走了出来,请裴风入府为老太爷诊治。慕容老太爷的旧伤确实不轻,但对于千金方灵液而言,只是凡夫小疾,不足挂齿,不过,为了给慕容雪和慕容老爷子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裴风对周围几人道:“我欲以秘法为老先生诊治,还望几位能回避。”那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裴风佯作不悦,沉声道:“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们若有其他人选,尽管找来,我可以帮他吊住一口气……若是没有其他人选,就速速退出去。”鞠行最为着急,但他只是慕容府管家,在这些老爷面前,他说不上话。不过这几人最后还是妥协了,纷纷留话威胁,若老爷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定让裴风好看。 裴风自不会理会他们的威胁,在这淮津,敢真正动自己的人还真不多。鞠行向裴风作揖拜托,而后关门退了出去。裴风随手在门窗上布下禁制,而后取出燧天鼎,让慕容雪摘下帷帽。老太爷本已是昏迷状态了,在慕容雪摘下帷帽的时候,似是有了感应一般,竟然清醒过来。 “雪……雪儿,你是来接爷爷的么?”老先生声音沙哑,但神智很清醒,慕容雪霎时间落下两行清泪,她颤抖着声音说道:“爷爷,我是回来看你的,裴……师弟会治好你的,我现在在巫荒阁修行,我现在很好,只是放不下您……”裴风从茶几上取一小碗,以三昧真火烧去浮尘,倒出五滴千金方灵液,灵力化水将之化开,正欲给老太爷灌下,却心意一动,将这小碗递给慕容雪,后者见状,接过茶碗,扶起爷爷,喂其喝下药液。不多时,老太爷的眼色渐渐清明,眼中慕容雪的倒影也越来越清晰。 “雪儿,你总算回来了,想煞爷爷了,这十多年你……怎么一点都没变,你的手怎么这般冰冷,你?”老太爷一激动,差点背过气去,裴风连忙将其扶起,缓缓的向其体内注入灵力。裴风出言道:“老先生,雪姐姐确实算不得活着,但她入我师门,修鬼仙了,您若想看到她日后的成就,那便要养好身体,等着那一天,雪姐姐很刻苦,师门对她的评价很高的。”老太爷一听,眼中迸出精光,随后问道:“雪儿,这后生很不错啊,鬼仙好啊,鬼仙也是仙啊,小伙子,老夫就把雪儿托付给你了,老夫努力活到你们给我抱重外孙那天。”老爷子把裴风和慕容雪的手放在一起,裴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而后传音给她说道:“雪姐姐,你就假装点点头,老人家都爱听这个,这样老爷子也能长寿。”其实慕容雪也想劝裴风帮忙的,裴风也察觉出来了,所以才顺势“反客为主”。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两人,裴风忽然说道:“对了,老爷子,希望你能保守雪姐姐回慕容府看望你的秘密,因为这关系到我师门声誉,你若想了解具体情况,出门随便捉个人,问问巫荒阁就知道了。”讲到这里,裴风顺势松了手,此时老爷子又闹了起来:“大过年的,也不能与你二人吃顿年夜饭,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裴风叹了口气,做起鱼来,老爷子乐得直拍手,称年年有余,还说慕容雪以后跟着这小子,肯定有口福,最后裴风稀里糊涂答应了慕容老爷子,每年带着慕容雪回家里看一眼。老爷子吃好了,裴风便作揖准备离开了,慕容老太爷挥了挥手道:“去去。”裴风这才收了燧天鼎和各种禁制,慕容雪也将帷帽戴上了,裴风打开房门,一股鱼香飘了出来,趁着慕容家这些老爷进屋看老太爷,裴风留下一张龙虎五行丹丹方,便带着慕容雪悄然离开了。 裴风询问慕容雪是否有修仙的想法,但慕容雪却摇了摇头,而后郑重的告诉裴风,此事不要与其他姐妹讲,因为冷幽香的缘故,她们对修仙有一些抵触,裴风点了点头。 出了慕容府,裴风将慕容雪收入秋山图中,回去的路上,却见众修士还在为百姓祛蛊,裴风落下地面,帮着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这边的百姓便都祛蛊成功散去了。那些执事向裴风道谢,裴风只是摇头,而后辞去众人,飞向宫中。 到了皇宫门口,上了车驾,却见歌舒瑶等在里面,她此时在闭目打坐,裴风轻手轻脚上了车,片刻之后,歌舒瑶醒来,对着裴风轻笑一声,而后便控着车驾向宫中驶去。 “师妹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其实你不必等我的。” 歌舒瑶望了裴风一眼,而后说道:“晚宴要开始了,我们快些去。”裴风点了点头。待裴风与歌舒瑶到了众乐殿,歌舒康面色有些不悦,裴风心中一惊,这大泽皇不会是还再为自己不告诉他巫荒阁的事情而生气,裴风对巫荒阁的“了解”,远不及歌舒康知道的多,因为江湖上关于巫荒阁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的,很多东西裴风想都不敢想。 有传言称,神方之前没有皇帝之分,后来却有所区分,正是因为将皇、帝分开的夏皇是巫荒阁第一百零三代传人,巫荒阁其实早就入世了,而且一入世便令夏国占据神方东土全境。还有人说,游云山古战场,是巫荒阁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四界修士划出的保留地,其中禁制便是巫荒阁前辈留下的,可以保证里面的妖魔鬼怪不会逃出来,为祸人间。更有甚者,称修仙仲裁院与巫荒阁是人界两大保障,修仙仲裁院处理人界事务,巫荒阁负责对付其他界的入侵,当年上古之战,便是四界修士与巫荒阁之间的较量。 第231章 歌舒康解三宵夺魂咒 裴风知恩详编巫荒阁 裴风目前还不清楚巫荒阁在修仙界中究竟掀起了多大的波澜,但仅是他所知道的情况,便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若任由巫荒阁持续发酵下去,裴风难以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 裴风与歌舒瑶落座,不多时,秦相也来了,此时歌舒康脸色才变得好了一些,裴风心中狐疑,难道歌舒康是因为秦相未至才生气的吗。这样一来,裴风倒不觉得那么拘束了,便低声与歌舒瑶和焦夫子聊了起来。又过了片刻,歌舒泰带着歌舒柔来到了众乐殿,这是裴风救回歌舒柔后,首次再见到她,她很优雅的对着裴风盈盈一拜,裴风连忙起身回礼。不知为何,裴风感觉神智清明的歌舒柔对自己有些疏远,思虑间,却见歌舒柔附耳轻声喊了裴风一声“哥哥”,而后便坐到歌舒瓒身边了。裴风回头对她笑了笑,却见她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淡雅的样子,看来她在努力成为一个合格优雅的公主。 戌时一过,晚宴开始,今天是新年,气氛就要热闹一些,不多时,一众舞姬走了进来,虽无倾国倾城之容,却也有着几分颜色,最关键的身为舞姬,纤长双腿若双臂般灵活,轻软腰肢似无骨般弯折,手如穿花戏蝶,袖若盈盈碧波,裴风虽不知这些舞姬所舞为何意,但摇摆开阖,也甚是好看。 歌舒瑶轻声问道:“师兄可知这些姑娘跳的是什么?” 裴风有些尴尬的答道:“师妹你太高看我了,我也就看个热闹,这么跟你说,这是我第二次看舞蹈,上次是在冷幽香府邸看春风六姹蚀心舞。说实话,这舞蹈太震撼了,哇!飞起来了,厉害厉害……”裴风这没见识的大惊小怪,倒让不少人笑了起来,他们听过太多裴风如何精明能干,如何天才了得,想不到他也有少年的一面。 不多时,这些舞姬便香汗淋漓了,她们并非是修士,因生得好皮相,才入宫为舞姬,平时只为后宫嫔妃起舞,只有在一些节日才会来这众乐殿。裴风忽然闻到了一阵异香,他向歌舒瑶询问情况,但歌舒瑶并未嗅到。一开始,裴风只当是某位舞姬身有异香,但不多时,他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裴风看向周围众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此时,裴风忽然想到了自己背上的伤口,他暗中传音给焦夫子。他此时不能这么离开,一方面拂了歌舒康、歌舒泰的面,另一方面,裴风此时离席,可能会导致歌舒瑶与焦夫子一同离席,所以裴风传音给焦夫子,如果自己晕倒了,焦夫子可在宴后从自己后背的伤口入手。不过焦夫子也有更好的方法,他传音给歌舒康道:“陛下,裴风体内似乎有毒蛊,他之前一直在为百姓祛蛊,却忘了他自己了。” 歌舒康闻言,不动声色,待场上舞姬退下,他忽然说道:“夫子,之前你说你与裴风准备了一个特殊的节目,是否需要下去准备一番啊?”焦循起身作揖道:“确实需要准备一番,陛下且继续,我等去去就回。”裴风此时已经有些踉跄了,他只得假装被桌脚绊到,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众人皆笑了起来,只有马文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只是在他看来,焦夫子定是与陛下通气过了,便未再去理会。 焦夫子带着裴风上了车辇,裴风拉开衣襟,去袖露出后背,但裴风的背上并无异样,一点伤痕都看不出来。焦夫子询问,打向裴风的珠子有多大,裴风身上的伤口有多大时,裴风大概比划了一番,焦夫子却发现,魏蓉所斩的那位修士手中的珠子,不够大,换言之,裴风的伤不是那修士造成的。裴风只道当时他心中焦急,场面又比较混乱,所以他究竟是如何伤的,被谁伤的,他真的不清楚。 焦夫子让裴风以三昧真火烧一下他之前的伤口处,裴风照做。焦夫子猛然发现,裴风后背的皮肤上,忽然出现一个圆形的黑色咒印,随着三昧真火的散去,这咒印也消失了,焦夫子让裴风持续灼烧此处,裴风恍惚答应,他此时困倦至极,只能让离儿帮忙了。这回,焦夫子看清楚这咒印了,咒印一共由三道同心圆,十二个符文,和一个六芒星组成,最外边是一个相差一分的同心环,最内是六芒星,六芒星外是一个小圆,其他位置均匀分布着十二个符文。这咒印焦夫子认识,他走下车,失魂落魄的向歌舒康传音:“陛下,是三宵夺魂咒。”歌舒康闻言,连忙飞了过来,一众文武见状,也纷纷探出头来查看。歌舒瑶之前便察觉到不对,裴风询问自己,是否闻到了异香,当初裴风中了尸蕈毒的时候也曾有过幻觉。此时她也飞身过来,歌舒晴与歌舒齐也跟了过来。就在歌舒康一筹莫展的时候,却见马文已经守在其身后,便向他招手,询问他是否知道这三宵夺魂咒的解法。马文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马文跟歌舒康多年,他早就知道歌舒康所想了,卖人情,买人心。他悄悄的将此咒的解法告知了歌舒康,至于歌舒康打算怎么发挥,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歌舒瑶已经抢到车中,并看到了裴风背上那黑色的咒印。而此时的裴风还有一些神智,待他看到歌舒瑶在其身边时,连忙让歌舒瑶快走,他怕自己一会儿昏迷过去,那魔君又会出来。歌舒瑶将他扶起,而后与其对视,片刻后,裴风便睡去了。 歌舒康让人到丹房取一枚龙虎五行丹,用水化开让裴风服下,而后又从储物空间取出一颗辟易麒麟丹,同意以水化开,让裴风服下,裴风背上的印记渐渐变淡,却并未消失,此时歌舒康才真正用出解咒方法,大泽皇室的秘制金符,此符可李代桃僵,将三宵夺魂咒吸入金符之中。这金符炼制不易,但大泽皇室多年的累积,已有不下数万的存量。 歌舒瑶见裴风背上的咒印消失,便将裴风轻轻唤醒。焦夫子传音给裴风,将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裴风连忙滚落在地,磕头谢恩,歌舒康故作不在意的道:“无妨无妨,即便是拖到你师门出面,他们也是可以将你救醒的。” 裴风此时都想将巫荒阁不存在的事情说出来了,却被歌舒瑶捉起,为他穿好了衣服,这倒让围观的文武惊讶不已,这皇帝老儿不会是已经把歌舒瑶许配给裴风小子了,要不然他能对裴风这般下血本,歌舒康的吝啬可是出了名的。还有歌舒瑶对裴风的态度,哪有一点师兄妹的样子,对外说他们是夫妻俩,相信都没人怀疑。 宴后,裴风主动留下,歌舒瑶也留了下来。歌舒康以为歌舒瑶是来监视他的,裴风却知道她是来监视自己的。裴风不想辜负歌舒瑶的一片苦心,只得继续对歌舒康谎称:“多谢陛下救命之恩,巫荒阁,确实在古战场之中,也确实存在了上万年……”歌舒康假装不在意的道:“无妨,其实巫荒阁是否存在,朕都不在意,只是外界传言,当年夏皇便是巫荒阁的传人,还称巫荒阁是对抗其他四界修士的主力。” 裴风一边听着歌舒康的话,一边吸收着歌舒瑶的传音,之后他总结出了四条信息:“陛下,夏皇确实是巫荒阁传人,但他老人家是第一百零二代传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将此事说出去的,至于巫荒阁与其他四界修士对抗,那便有些夸大了,巫荒阁的实力确实足以让夏国崛起,但对抗四界修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巫荒阁中很多秘法,实际上就是其他四界的特殊法门,但这些法门对人界修士而言称得上是灭顶之灾,所以即便我会,我也不能外传,这点还望陛下恕罪,但我可将能够让他人习得的法门传给仙池殿下,至于是否传给他人,那便是殿下的自由了。最后一点,也是最让在下难堪的一点,巫荒阁一向都是师传徒,而且是一对一传授,所以,当日逃离流沙,我所说的代为举荐,都是我放出的假消息。您想啊,若巫荒阁真的肯收徒,其入口为何会隐藏于混沌之中,巫荒阁收徒的标准,便是拥有七项特质,您可以想一想,历代有哪些拥有七项特质,却昙花一现的天才,他们很有可能是巫荒阁的前辈。”歌舒瑶都被裴风说动了,如果她不知道真相的话,她此时肯定是会相信裴风的。歌舒康便是这样,他对巫荒阁深信不疑,但巫荒阁的门槛太高了,七项特质的天才,哪个国家舍得将其推给巫荒阁呢。 “那你学艺的方式呢,你似乎这一年中都没再学什么吗?”歌舒康早就从马文那里得知了裴风学艺的方式,此时问出,也只是想让裴风亲口相告而已。裴风给了歌舒康想要的答案,并且做了补充:“托梦只是其中的一种形式,这种方法一般是用来传授理论的,还有一些实践项目,比如去龙王潭、古战场,还有之前我带师妹驯服的鬼将,这些其实都是家师北极真人给我的考验。但在下绝无带仙池殿下以身涉险的意思,这些过程虽然险象迭生,但师父知道分寸,绝不会让我们轻易涉险的。不过此番遇到魔尸蕈王确实是意外,这种魔王级别的东西,巫荒阁中记载的也不多。” 歌舒康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了,最后他还对裴风说道:“你虽身后有巫荒阁,但别忘了,大泽也是你的后盾。”裴风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歌舒康便挥手让他回去了,临走前,歌舒康还没好气的瞪了歌舒瑶一眼,用口型说道:“女大不中留。”歌舒瑶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却有些僵硬,只不过歌舒康并未在意。 回去的路上,裴风一脸苦笑的对歌舒瑶道:“师妹,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了,这巫荒阁爱长什么样,全听你的了。对了,我刚刚说的那些,没什么破绽?”歌舒瑶闻言淡淡的摇了摇头,而后却不再言语了。 第232章 师兄妹入秋山图 裴风终识秋山意 回到住处后,裴风仔细回想今日傍晚的袭击,究竟是针对谁的,如果此事如焦夫子所言,这偷袭之人肯定是奔着索命来的,三宵夺魂咒非同小可,即便是焦夫子遇到都会束手无策。如果此人是针对歌舒瑶的,那么他便没理由在伤了自己之后,不再动手了,当时场面混乱,那人完全有机会再次出手,除非此人清楚这流光噬影斗篷的本事,并且能认出此宝。若那人的目标是裴风,一切就更容易解释了,那一记偷袭就是针对裴风的,一击得手,他也没必要继续出手了,便留下这几个炮灰,他则扬长而去。 只不过裴风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冷幽香难道还有什么帮凶么,如果不是冷幽香的朋友,难道是为了引出巫荒阁的大能,才暗算自己的?那样的话,裴风就有点自食其果了。总不能是有人跟巫荒阁有仇,这一仅存于裴风脑海中的门派,能惹到谁?除此之外,裴风便只能想到徐莞、山匪、暗算云翎的幕后黑手还有淳于痕的死党了。总不可能是山暮和梅隽的朋友,这两人这般臭名昭着,还能有拥趸? 但若说是想谋害歌舒瑶,这牵扯到的人可能就会更多了,但毕竟受伤的是裴风,所以裴风还是认为那伤了自己的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绝不是失手了。但仅有猜测也没用,裴风如今找不到任何证据,现在只能看那几位毒丹修士的审问结果了。但让裴风没想到的是,那几位毒丹修士接受问讯时,离奇死亡了,他们的死法一致,皆是浑身筋骨寸断。但那些执事根本没用刑,这几人就是凭空被这么弯折起来,此情此景吓坏了审问的执事了。 这条线索断了,裴风此时也只能求项琼帮忙了。项琼倒是爽快的答应了,此事马文也在追查,而且已经有了眉目了,只不过目前证据还不够全面。 裴风之后便一直呆在歌舒瑶身边了,只是歌舒瑶最近有些闷闷不乐,裴风大概猜到了原因了,自己还有一个半月便要离开,裴风握着歌舒瑶的手道:“师妹不结金丹,我就不走了,再说了我不是还会回来看你的么,待我以后实力变强了,也会常托梦于你的。”歌舒瑶这才露出笑容,虽然很勉强。 正月十五当天,裴风晋级金丹四阶了,苗玉一同进阶到了金丹五阶,苗玉这是厚积薄发,裴风突破的有些突然,他甚至都没有准备。如今玲珑的实力也与裴风接近了,而花翼的实力也与金丹二三阶修士相当。 人逢喜事精神爽,进阶之后,裴风身上的阴霾尽扫,只是最近歌舒瑶一直愁容满面,之前裴风的心情也不佳,所以没能照顾好她,现如今,裴风打算带歌舒瑶出去转转,至于去哪这无所谓,反正不能继续在宫中闷着了。 只是歌舒瑶听到裴风的这个提议后,却坚决反对,裴风能明显察觉出,歌舒瑶不希望自己离开皇宫。既然如此,裴风也就不再坚持,他抓耳挠腮的在歌舒瑶身边站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将歌舒瑶拉到自己房内,而后他祭起月隐清笛秋山图,接着对歌舒瑶说道:“既然不能出宫,不如我们到秋山图中转转,也好放松下心情。” 秋山图展开后,一股凄凉之意蔓延开来,裴风心中有些尴尬,郁郁加凄凉,这不是雪上加霜么,此时他倒有些迟疑了,不过歌舒瑶却兴致勃勃的看着画中景色,她见裴风看向自己,便说道:“怎么,师兄不准备带我进去转转么,难道只是这么看着吗?”裴风尴尬的点了点头,只见画卷渐渐模糊,而裴风和歌舒瑶也被收入其中了。 秋山图中,真就纳入了一片山脉,只是这里永远只有夜景,月色如水,映着山间林海,薄雾笼罩,落木萧萧。极目远眺,四望茫茫,浓雾混淆了秋山边界,也隔断了望眼。二人在空中飞行,此时歌舒瑶忽然提议道:“师兄,我们到林间走走,这等月色下,若只是御剑游览,却似走马观花,反倒浪费了这般景致。”裴风闻言点了点头,与歌舒瑶落到地面上。 裴风也是第一次进入秋山图中的山林,这里的树木不似人间之物,枝干并非是圆柱,而是带有很多凸起的棱,叶子也不是纺锤状,而是近圆,叶脉呈螺旋状,想来这便是修罗界的树木,之前在空中未曾看的仔细,此番落地,才初见其形。月光投向地面,描出参差树影,抬头望月,裴风恍然发现,这月亮也与人间不同,表面光滑,泛着淡淡蓝光,本是带歌舒瑶来散心,但裴风自己却看痴了。恍惚间,乌云蔽月,接着林间响起一阵笛声,初闻未觉,再闻心惊。月隐清笛秋山图,见月者生,闻笛者死!裴风心中一颤,连忙看向歌舒瑶,却见歌舒瑶早已不见了踪影,接着一道白色身影从林间走出,初极远,转瞬便来到眼前,裴风定睛一看,却是一白衣秀士,手握玉笛,笛末端挂一翠绿玉片,以红线相连。此人面目似是英俊,但细看却又看不清楚,就在这时,这秀士开口道:“汝大难临头,犹若不知,真是愚不可及。” “还望先生明示,晚辈暂为这秋山图之主……” “所以只是暂为,尔身内隐有厉咒,隐而不发,若遇施咒之人,必死无疑!若尔有命听吾一曲,便送汝一场造化。”裴风闻言,连忙作揖道谢,接着盘膝而坐,闭目聆听。悠悠笛声响起,裴风顿时感觉腑内震颤,心惊肉跳,忽而笛声清脆,裴风霎时间心驰神往,心跳与笛声一同跃动。此时,裴风忽然发现这笛声之中的杀意,笛音起伏,心跳不断,笛声停顿,心跳亦止,若这一曲结束,裴风怕是会一命呜呼。 裴风连忙祭出帝江银铃,此时应该称之为帝江金铃,经过一年多的丹火锤炼,其表面色彩已经彻底变作金色了。只是铃声并不能盖过笛声,裴风的心跳还是与笛声一同起伏,他心中大骇。雪上加霜的是,裴风此时无法联系到虞芝、辛瑗、严慷……此时他只能靠自己了。 曲子已经过半,裴风却依旧不曾寻得破解之法,闻笛者死,见月者生,月隐清笛秋山图,这些信息在裴风脑海中不断翻腾,忽然,裴风有了一丝明悟,月隐、清笛、见月、闻笛,都不重要,自己若想真正成为秋山图的主人,那就必须了解明月、笛声与这秋山,之前正是因为裴风仔细观察过了山林与明月,才会出现这吹笛的秀士,想到这里,裴风的心放平了,虽然心跳依旧会随着笛声律动,但笛声只会牵动他的心,不会牵动他的魂了。一曲终了,裴风抚掌而笑,却见眼前的秀士变作了自己的模样,与自己一样抚掌而笑。 长久以来,裴风一直靠别人的帮助与指点克服困难,但他自己本身也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他的实力与智慧都不逊色于人。一阵清风吹过,另一个自己消失不见了,而那支玉笛则出现在裴风手中。这玉笛很普通,它并不是什么灵宝,甚至连法宝都不算,裴风将其收入储物空间,接着眼前一阵模糊,待裴风再次睁开眼睛时,入眼的却是一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歌舒瑶也在其中,她虽难以再艳压群芳,但其气质如鹤立鸡群,众人见裴风醒来,连忙询问情况。裴风怕大家担心,便只说自己彻底将月隐清笛秋山图认主了,隐去了自己身内隐有厉咒的事情。 裴风问起歌舒瑶是如何发现这里的,歌舒瑶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裴风已经睡了四个时辰了,而裴风只觉得过了一支曲子的时间。在裴风睡去后,歌舒瑶又不清楚该如何离开这里,于是带着裴风御剑飞起,忽然在不远处的山顶上发现了一些光亮,却是八风楼反射着月光。起初歌舒瑶还以为这也是月隐清笛秋山图中的一部分,便想着到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印记,但飞到近处后,却觉得这塔眼熟,就在她疑虑间,方馨察觉到了她,并走了出来,歌舒瑶本来有些警惕,待她看清方馨的面容后,这才放下心来。方馨见歌舒瑶搀着裴风,连忙询问情况,歌舒瑶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方馨闻言,连忙带二人飞向顶层,从这里可以更快到她的房间。 方馨将裴风带到自己房间,而后将单萍也介绍给了歌舒瑶。不多时,八风楼中的这些姑娘都听说了裴风来到楼中,只不过此事传了几遍,却变了模样,有人是听说裴风又掳了一位公主进来,于是便义愤填膺的上楼去理论;有的是听说裴风与方馨圆房,上楼来看热闹;有的是听说方馨迷晕了裴风,生米煮成熟饭,上楼来冷嘲热讽;更离谱的是,有人听说裴风又带了几十位姑娘住了进来。这也只是八十三人,便将此事传成了这般,裴风瞠目结舌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神方众修士对巫荒阁的猜测太保守了。 不过正好有歌舒瑶在身边,有些事情,裴风也敢明说了。他先是询问众姐姐,这秋山图中的环境,她们可有不适,为了避免诸位姑娘言不由衷,裴风直言自己对秋山夜景并不满意,景色单调,夜色清冷,秋色萧条。 裴风以眼神示意方馨说点什么,但方馨却三缄其口,却是刘瑕打破了沉寂,她被囚在四戒色函之中的时间最久,所以她的话在诸位姑娘之中还是很有代表性的。她说道:“公子大恩,妾身无以为报,秋山虽寂静,却也胜过那群芳谱无数,也许以后众姐妹会生厌,但如今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对我等而言,安静也挺好的。” 裴风闻言,也只得笑道:“诸位姐姐无须客气,让大家住在这八风楼已经是我投机取巧了,即便如此,也让不少姐姐两人住一起,此事着实让我心中难安,我会尽快找到一更适合大家的容身之所的。” 第233章 谈修仙众女不悦 师兄妹测试特质 “还有一件事,呃,虽然现在来说,为时尚早,但……呃,修仙一途,越早进入,越容易精进,我知道诸位姑娘心中有所芥蒂,而且很多人心愿未了,但今日正巧大家都在这里,我便……随口一问,你们谁有意向,稍后可留下……不感兴趣的也可以留下听一听,也许就会感兴趣……”此事裴风曾与慕容雪聊过,虽然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但裴风能明白修仙对于这些姑娘而言,更多的是以漫长余生消化早年留下的创伤,她们需要的不再是实力,而是解脱。 慕容雪听罢,愤愤离去,一同离开的,还有十几人,裴风有些愕然,想不到修仙对这些姑娘而言,竟是这般不堪。裴风一直有一事不解,慕容雪既然这般在意慕容老爷子,为何不真的去修鬼仙呢。裴风不敢继续多言,此时的他与众姑娘面面相觑,却没人打破沉默。 裴风以为方馨都不曾响应,想来修仙这个主意实在是糟糕至极。其实方馨是想修仙的,但抵触修仙是众姐妹的共识,她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出乎意料的是,一位身材火辣,媚眼如丝的姑娘忽然开口问道:“修仙有什么好处么?”裴风被问的一滞,长生亦或是腾云驾雾、翻江倒海,对这些姑娘而言,没什么吸引力,至于永葆青春,不惧鬼神……她们如今已经是变相的永葆青春了,鬼神,她们会再怕么?那姑娘见裴风迟疑,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之色,她是想修仙的,她与方馨、慕容雪等人一样,本就是修仙者,她知道修仙的好处,同时也知道众姐妹厌恶修仙的苦楚,此时她站出来,已经有种背叛众姐妹的嫌疑了。她见裴风语塞,又进一步问道:“你让我们修仙,能给我们什么?” 裴风连忙答道:“灵宝!丹药、符篆、各种法术,呃……还可以到外面与我一起惩奸除恶……我也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予取予求……别、别误会,即便你们不修仙,我也予取予求,那这么看来,修仙确实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裴风越说越没底气,就在此时,歌舒瑶出言:“各位姐姐,且看好……”说着,歌舒瑶捧着裴风的脸颊,对着他笑了笑,裴风也回以一笑,只是他的头被歌舒瑶捧着,笑的有些勉强。“师兄,睡。”裴风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歌舒瑶以夺魂之术让其睡下了。 “你们若选择修仙,师兄肯定会为你们准备万全的,他现在问你们是否有意向,也只是因为他要为你们准备灵宝,至于丹药之类的,师兄还是一些的。修仙的好处,便是让你们在面对危机的时候,不必躲在我师兄身后,你们可以自己出手解决,觉得我师兄聒噪的时候,可以让他睡过去。”歌舒瑶指了指不省人事的裴风,这倒让这些姑娘笑了起来,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的遭遇,我也深表痛心,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暂且不提了,今后你们有师兄保护了,若非是与他相处一年,我想我现在绝对不会羡慕你们。他就是一个傻瓜……”歌舒瑶将裴风这一年中所作所为讲给了众人,离裴风最近的方馨目不转睛的盯着裴风,眼中异色连连,她一边听着歌舒瑶的讲述,一边轻抚裴风的头发。 待歌舒瑶讲完,方馨对着诸位姐妹盈盈欠身道:“对不起了,诸位姐妹,我……其实早就打算继续修仙了,尤其是遇到裴公子之后,我知道你们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的,其实我确实对裴公子一见倾心,但恳请诸位为我保密,我只是想着修仙以后能追随他而已,他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歌舒瑶神色复杂的看着方馨,她敬佩于其一往无前的气势,百死不悔的决心…… 之前率先开口的那位姑娘也附和道:“裴公子确实一直在为我们着想,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方馨妹子愿意出这个头,那我娄琳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也愿意追随公子左右。”娄琳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没错过这一际遇。 就在这时,有些痴傻的寇铃开口问道:“公子是什么呀?”歌舒瑶见状,又说道:“这位姑娘与我妹妹一样……”她之前讲过裴风不辱使命,舍命千里逃亡,将歌舒柔救回,并治好了她的先天不足,而歌舒瑶现在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方馨向寇铃招手,让她过来,寇铃与方馨最为熟识,因为方馨经常照顾她,所以方馨此举,便是硬拉着寇铃去修仙了。一旁的单萍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冷冷的道:“以后你就与寇铃住在一起,我去她的房间住了,你也方便照顾她。” 方馨心中一急,眼圈都红了,寇铃看到方馨哭了,却也跟着哭了起来,方馨是她的遮风的墙,挡雨的顶,方馨哭起来,她就没了主意了。歌舒瑶见事态不好控制了,便将裴风唤醒,如果裴风能将寇铃治好,也许就会打消众人的疑虑了。 裴风一脸惺忪的醒来,却看到方馨在自己身边啜泣,怀里还抱着寇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歌舒瑶在一旁歉意的传音,让裴风知道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裴风拉起歌舒瑶的手,让她不要自责,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只要有人出面破局,接下来就好说了。 裴风轻声对着方馨安慰两句,谁知方馨却搂着裴风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口,继续哭着,寇铃虽也哭的梨花带雨,但此时她却满脸的好奇,有样学样的也扑在裴风怀里。裴风突然被两个大美人抱着,而且是当着自己师妹以及众多姑娘的面,他一时间也有些局促,他只好轻轻拍着两人的背,轻声安慰。 此时方馨再次对裴风说道:“裴公子,妾身不求灵宝、丹药,唯愿追随公子左右。”裴风连忙点头应道:“有方馨姐这句话就够了,灵宝、丹药我也绝不会食言的。”方馨这才擦干泪水站起身来,一旁的寇铃见状,也站了起来,她与方馨站在一起时,裴风才发现,寇铃竟然比方馨还要高出一些。 裴风也站起身来,向着众姑娘作揖道:“今日是我唐突,其实慕容姑娘之前曾提醒过我,不要对你们提修仙,是我辜负了各位姑娘,不过今日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还望诸位姐姐能再考虑一下,修炼与否,在下都会为你们完成心愿的,此事我可发毒誓。修仙之事,我只说这一次,日后绝不在大家面前提起,冒犯之处,恳请见谅。”裴风说完,又向诸位姑娘作了一揖。单萍走到方馨身边,耳语了几句,而后便离开了,看方馨的表情,她与单萍之间的矛盾并不算大,相信单萍是真的是怕方馨来回走动,太过劳累。单萍走后,又有几位姑娘也兴致缺缺的离开了。 裴风见状,又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大家还有什么要求,或者是什么疑问的可以尽管说,没事的话,大家就都回去休息。”大多数姑娘都出门离去了,一瞬间这里便只剩下十几人了,让裴风没想到的是,当初跳春风六姹蚀心舞是六位姑娘都留下了,他还以为几位姑娘会心存芥蒂。除了她们六人以及娄琳和寇铃之外,还有钟慧以及三对姐妹,梅婵、梅嫦还有东方媚、东方佼和玉蝶、玉鸾。梅氏姐妹一头的金发,眉眼有些相似,梅嫦要高一点,东方家两姐妹更像一些,东方媚的肤色偏暗一点,而玉氏姐妹一头银发,生的一模一样,只是玉蝶的嘴角有一颗痣,若不仔细看,真的难以区分这两姐妹。这十五人,除了寇铃外,其他人都是接触过修仙的,裴风和歌舒瑶为她们测试了一番特质。 结果有两件事出乎裴风的意料,方馨拥有七特质,裴风震惊的直爆粗口,破口大骂冷幽香,虽是粗鄙,但这些人却听的舒服,歌舒瑶不断的在裴风身边劝慰他。至于另一件事,寇铃有六特质,而且有启天,她如今的情况可以说与歌舒柔一模一样了,只是不知道,这龙虎五行丹对只剩灵魂活着的寇铃,有没有效果,即便不能强化其身体,也应该能启发其神智。唯一的问题是,裴风手头没有丹药,歌舒瑶称裴风体内应该还有残余的药力,不如他放点血给寇铃喝。裴风先是一喜,而后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体内有三苗神蛊,我这血可能会有毒的。”裴风此话明显是言不由衷,他可以任意控制三苗神蛊,根本不会伤到寇铃,但他担心自己体内的厉咒会隐藏的血液里,到时候反而害了寇铃。 除了东方姐妹,其他姑娘都有四种以上特质,东方姐妹只有三特质,不过裴风让她们别灰心,他有明两知窍丹丹方,只要凑齐药材,便能让她们再生出一特质来。如此一来,裴风的压力又大了起来,两枚明两知窍丹,一颗龙虎五行丹,至少十五件灵宝。裴风如今只有一件琉璃玉钟,此物本是要送给娇儿的,但裴风怕有人为了这灵宝而对娇儿出手,所以便一直将此宝留在储物空间。裴风面色尴尬的将这玉钟取出,而后说道:“这玉钟只是一低阶灵宝,你们谁先拿着,等我有更好的灵宝时……”方馨没让裴风继续说下去,她拿过那玉钟,交给了钟慧,而后说道:“此宝与姐姐同姓,想来是与你有缘。”钟慧向身边众女看了一眼,却见她们纷纷点头,她这才将此宝收下。裴风莫名感觉心中烦躁,大概是因为他之前不够珍惜灵宝,还曾想以灵宝器灵喂给青铜灯,而此时一件低阶灵宝,都要让这些姑娘谦让一番。 裴风先将食道的法门诀窍讲给众人,随即又是一阵无力,修食道,就要吃东西,但八风楼中这么多姑娘,也不能只让这十五人吃啊,每顿要做八十三人的量,裴风忽然感觉自己去当厨子可能会更有前途。 第234章 仙池监视裴风 花翼出手解咒 这十五人中,方馨、沈霁、念紫、相怡、柳玉、邱雯、钟慧、娄琳以及玉氏姐妹是有筑基修为的,其他几人,除了寇铃,虽都是炼气修为,但梅嫦与梅婵炼气九阶,东方佼、东方媚炼气八阶,修为最高的是娄琳,她进入四戒色函之前,便有筑基七阶的修为了。只是进入四戒色函之后,她们的生机尽断,如今只能转修鬼道了,以鬼道为根基,食道为辅助,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到生前的实力。 裴风倒是会一些基础的鬼道之法,但更深层次的鬼道法门,便只能求助苗玉了。苗玉倒是欣然同意,裴风便将她召了出来,有了苗玉的帮助,一切便事半功倍了。裴风让方馨几人有机会为其他姐妹测试一番特质,若有人天赋极佳,裴风会用非常手段劝其修仙的。之后裴风与歌舒瑶便辞别众人,离开了秋山图。 回到房间,屋内一片漆黑,此时已是深夜,但裴风此刻心中的激情仍未消退。他准备先让歌舒瑶回去,于是开口道:“师妹,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歌舒瑶去随手点亮了火灵灯,而后说了句,“休想”,裴风一愣,却见歌舒瑶俏脸含霜,正在他一头雾水之际,歌舒瑶声色俱厉的道:“师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去龙王潭对不对?”裴风脸色涨红,眼神有些躲闪,但却并未再狡辩,在歌舒瑶面前,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丫头就是自己的克星。 不过裴风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师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不敢出宫,但现在看来你是不敢让我出宫,难道说外面有什么危险么?”裴风这一问,却让歌舒瑶闪躲起来,结合这些天项琼都未曾来找过自己,裴风怀疑事态严峻,歌舒瑶不敢让自己知道。也就是说,初一的那场袭击就是针对裴风的,结合月隐清笛秋山图中那秀士所言,针对他的人,不仅出手不留余地,而且并不惧怕大泽皇室,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眉目。这一点倒是裴风多虑了,那些人怕不怕大泽皇室暂且不说,他们可是准备充足的,不仅偷袭裴风一击得手,而且之后激活厉咒,让那些被利用的毒蛊修士死在了狱中,他们几乎没留下什么证据,只不过他们碰到的是马文,神方第一神探。裴风还是小看了马文,大概是因为他没找到冷幽香的府邸。歌舒瑶见事情瞒不住了,便将一切和盘托出,虽无口供,但马文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马文所发现的线索,全是从那几位毒蛊修士的尸体中发现的,他们体内有大泽所没有的一种毒蛊,毒兜王的残留物。毒兜王只生长在南胶,其毒性不大,但其喂与其他毒蛊,却能让其他毒蛊实力大涨,所以南胶除了赶尸修士多,还有很多的毒蛊修士。毒兜王不易捕捉,但因其有一习性,在黑暗中会保持假死状态,所以十分便于储存和运输。一般而言,每只毒兜王会被单独装在一个小盒中,有用石盒的,有用玉盒的,但市面上每只毒兜王都价值不菲,这些修士身无长物,怎么可能买得起毒兜王。而他们体内有毒兜王残留物,就是说明他们的毒蛊是近期吞噬的毒兜王。但大泽毒蛊修士有一共识,冬季蛊蛰伏,否则毒蛊太活跃,感受到冬季的寒气便会反噬的。设局之人只想到利用冬天毒蛊反噬,却没想到,这么做有违常理。 而后便是这些毒蛊修士的死状了,骨断筋折,乍一看似是外力所伤,但目击证人那么多,这一伪证是站不住脚的。再者,马文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从这些修士骨折处并未发现任何外力的痕迹,这让他想到了当年的一桩悬案,现场的死者死状与这些毒蛊修士如出一辙。当年的线索追查到了云梦便断了,巧合的是,当年的死者是楸山泊的天才,拥有七种特质,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裴风。 听罢歌舒瑶的解释,裴风脊背发凉,想不到自己锋芒过盛,终遭报复。只不过裴风依旧不敢将自己体内隐有厉咒的事情告知歌舒瑶,此事尚有转圜余地,只要自己不遇到施咒之人,便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遇到之后必死无疑,但裴风可以变换身形,直到彻底祛除厉咒。 不过裴风暂时也别想离开皇宫了,只要有歌舒瑶在,任他巧舌如簧,也难过师妹这一关。裴风摊了摊手道:“哥哥听你的,最近哪都不去,不过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但歌舒瑶却坚决摇了摇头,裴风无奈,只得将床让给歌舒瑶,他席地打坐。歌舒瑶倒也不客气,脱了靴子便坐到了床上,她见裴风一动不动,便也闭目打坐起来。 裴风忽的心中一动,想起秋山图中那秀士赠予自己的玉笛,便到储物空间中寻找,金毛见裴风没头苍蝇似的一通翻找,便问裴风在发什么癫,裴风问起那玉笛,金毛却说没见过。此时裴风才恍然,原来那玉笛只是心中的玉笛,难怪其样式与人界的玉笛一般无二。 此时裴风有琢磨起这厉咒来,说到这诅咒,当然是花翼最具权威,毕竟她可是号称诅咒蝶后的龙女蝶。只是问过之后,花翼一如既往的懵懵懂懂,想想也是,她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高深的东西,就在裴风放弃的时候,花翼却说道:“半个月前,你身中的那两个诅咒被我学会了,一个是三宵夺魂咒,还有一个是摧骨心咒,你要学么?” 裴风连忙激动的说道:“我刚刚问你的就是这个啊,摧骨心咒,你这丫头,还问我学不学,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解咒。”花翼嘟着嘴道:“你问的是厉咒,你身上又没有厉咒……”裴风闻言连忙好言相劝道:“姑奶奶,我错了,您帮我看看,我体内除了摧骨心咒还有啥?” 花翼不屑的道:“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除了摧骨心咒就是三宵夺魂咒了。”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三宵夺魂咒不是早就解了么,怎么还有啊?”花翼也有些纳闷,但还是肯定的道:“反正我的感觉不会错的,那三宵夺魂咒尚未被激活,若是激活的话,你早就没了。” 裴风一瞬间如坠冰窟,半晌他才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花翼无所谓的道:“我昨天才学会的,再说了,又没激活,你怕什么,那三宵夺魂咒就算激活了,也算不上是厉咒啊?”不愧是诅咒蝶后,说话就是硬气,但裴风现在是软了,他此刻心惊胆战,如坐针毡,这三宵夺魂咒怎么跟附骨之疽似的,若此诅咒一直这般反复,那可如何是好啊。 “姑奶奶,这两种诅咒您会解么,只要您给个法子就行。”裴风只能找花翼帮忙了,因此言语中透露着谄媚与小心。花翼吃着手指思索片刻道:“那摧骨心咒应该是从你后心打入心脉的,只要有什么法子护住心脉,便可不受心咒摧残。”裴风闻言大喜,三苗神蛊不就是护心脉的么,如此看来,这摧骨心咒……裴风觉得诅咒这类东西,还是从自己体内祛除干净为妙,于是他又央求花翼想想别的办法。 “彻底祛除也不算难,说到底这东西也只是心咒而已,封锁心脉十二时辰,一样可以将这诅咒祛除掉。”裴风闻言大惊,封锁心脉十二时辰,这不是找死么,于是再次恳求花翼想一个靠谱点的方法,至少是人能做到的。此时裴风却发现花翼调皮的笑了起来,原来她一直在耍裴风。最后她才告诉裴风,摧骨心咒在其攻向裴风心脉的时候,便被三苗神蛊挡住了,如今裴风只需以三昧真火炼化一番三苗神蛊,便可万事大吉了。至于三宵夺魂咒,解决起来也很容易,甚至可以说是此咒是专门施给裴风,而后让花翼来解的。之前花翼从天酬罗中所得的玄焱咒痕,便可烧除这类善于潜伏的诅咒。 裴风闻言大喜,只是庆幸之余,裴风又有些疑惑,这些诅咒之人为何会用摧骨心咒对付自己,难道他们只是知道自己拥有七种特质,却不知道自己有三苗神蛊么。而且,他为何会选择在马文眼皮子底下动手,是挑衅还是提醒。此人对裴风下死手,所以他并不想用善意去揣测,但却只有这样才解释得清楚。 体内的诅咒危机解除,裴风做了条鱼,好好的犒劳花翼一番,不过花翼提醒裴风,他该学些高深点的法术了,否则她若想提升术法实力,只能寄希望于裴风多中些诅咒了。裴风忽然想到了尹浪留给自己的那本书,书中内容多是些符篆法术,正是裴风所需的。不过此时花翼突然贴了过来,她对裴风说:“不如你把这书给我看,我看你没慧根,应该是学不明白法术一类的东西的,我学会之后再教你,这样一来事半功倍。”裴风一时间也找不出花翼这话中有什么毛病,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两句,谁知花翼回了句:“这叫求知心,谁像你似的,全靠法宝之利。” 裴风一听,顿觉有理,于是将这书交给了花翼,并让她交出四戒气焰,毕竟这东西也是法宝,花翼犹若未闻,钻回裴风的丹田了。 接下来这些天,歌舒瑶都住在裴风的房间中了,裴风也是怕了她了,便为她布置了一处五行聚灵阵,供她修行之用。转眼间到了二月,这天上午,项琼来访,歌舒瑶将她请入裴风房中,项琼有些错愕的道:“你们……圆房了?”裴风哭笑不得的道:“项琼姐,师妹是怕我背着她出去,所以就搬到我这儿来监视我了。” “监视?半个神方的人都想被仙池这么监视,你居然还有怨气了?”接着,项琼又转向歌舒瑶道:“新消息,这小子能听么?”歌舒瑶点了点头道:“项姐姐但说无妨,我已经告诉师兄了。” “初步确定了,出手的是杀手协会的专业杀手,雇主是谁,这就不太好查了,能查到杀手协会便已经难如登天了。”裴风闻言,略微咋舌。 第235章 马晟挑战裴风 马文自信收网 犹豫了片刻之后,裴风将花翼为自己解诅咒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将自己对那杀手的猜测也说了出来。本以为歌舒瑶会生气,但裴风却发现她此时正在沉思,想来她也有所猜测了。 项琼闻言则问道:“摧骨心咒?这诅咒的名字与那些毒蛊修士的死状吻合啊,你确定这不是你编的么?”裴风闻言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此事绝不是我瞎说的,这是诅咒蝶后龙女蝶亲口告诉我的。” 项琼让裴风跟自己去见马文,有些事情,还是让裴风与师父当面说比较好,歌舒瑶也要跟着,项琼点头应允。马文虽为淮津巡城使,但他办公地却在马府,马府原本是皇室外宅,其地下有一地道,直通宫内,由此可见,大泽帝对马文的信任。马府里外共有四处明哨,六处暗哨,如此一来,马文也放心将各种档案、卷宗放在家里。 时隔一个月再见马文,却见他有些憔悴,想来这段时间他肯定日夜殚精竭虑,裴风向其道明谢意,马文却摆手道:“小友多虑了,我之所以对此案尽心尽力,只是为了给当年那死在莫名诅咒下的楸山泊天才尽一份心意罢了。”此时项琼说道:“师父,那诅咒可能是叫做摧骨心咒……”未等项琼说完,马文却闭目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是他与项琼之间的暗号,项琼见状,便不再说话了。 就在此时,从后堂走出一人,却是骆唯,他见到歌舒瑶后,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来,他向歌舒瑶作揖道:“想不到在马巡使这里能见到仙池殿下,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歌舒瑶也淡淡的回了一礼,却并未说话。 这骆唯,是马文头号怀疑对象,马文认为他就是幕后主使,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片刻之后,马晟从后堂走了出来,往日见到歌舒瑶便似丢了魂儿了,今日却一改常态,他见面便要与裴风斗上一斗,马晟尚未结金丹,但他却早就想教训教训裴风了,这一年来,裴风与歌舒瑶走的太近了,这让他醋意横生,可惜他在宫外,歌舒瑶在宫中,他又没什么借口去看望歌舒瑶,每次师姐项琼进宫,也都不会带着他。 裴风大概猜到了马晟的敌意所为何事,但他却见马文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马晟见状低声道:“要不是我爹睡着了,我……我就要教训你了。你那些手段我都听说了,无非是仰仗法宝之利罢了,今日我与你只比试武艺,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裴风不动声色的道:“马兄,这你就有些难为我了,我何曾学过武艺啊,不如马兄教我两招……”一旁的项琼闻言,对着裴风翻了个白眼,裴风有什么手段,她如何不清楚?只是她不想将裴风的事情告知于马晟,怕这小子冲动,现在倒好了,马晟不知好歹,竟然要与裴风比试武艺。 马晟毕竟是项琼的师弟,她还是要维护的,于是她出言提议,二人以冷门兵器对战。马晟还以为项琼是在偏袒裴风,气呼呼的说道:“女大不中留,一只蛮蝶而已!”接着,这小子的耳朵便被项琼揪了起来,但马晟就是嘴硬,项琼见状,气鼓鼓的道:“那就三局两胜,第一局按我说的办,至于后两局,先打完第一局再说。” 马晟闻言,却也不惧什么,他祭出裴风送他的那柄禁神金鞭,马晟的鞭法自然不及马文,但他天赋不错,在用鞭上,鲜有敌手,裴风见状,取出竹刀,这竹刀上还有一焦黑的圆孔,马晟见状直接笑了出来:“你这兵器看着真够冷门的了,根本不会有人用这东西来与人交手。”项琼霎时脸色发青,她真恨不得狠狠的教训马晟一通。 裴风胡乱的挥舞了几下竹刀,看起来甚是笨拙,马晟眼中笑意更显,拿着裴风送他的东西教训裴风,马晟已经有些得意了。裴风举刀砍来,马晟抬鞭将竹刀扫开,而后跳将起来,劈头一鞭,重重砸下,却被裴风侧身飞起一脚踹在胸口,力道不算大,但还是让马晟呼吸一滞,平复了片刻才缓过来,裴风饶有兴致的道:“马兄勾起了在下的斗志了,要不马兄歇一会儿,我与项琼姐过过招?” “她还能舍得打疼你?看招!”马晟突然一记扫堂腿,被裴风从容躲开,马晟旋身,准备将金鞭投出去,裴风又欺身过来,将其撞倒,结果方向一偏,这金鞭笔直砸向歌舒瑶,裴风见状大惊,正欲飞身去救,却见歌舒瑶身上白光一闪,而她抬手一挥,从容将禁神金鞭收入袖中,却是她祭出了寒烟雪鹄衣,仙衣配仙子,真是仙气袭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歌舒瑶将金鞭交给裴风,而后说道:“师兄,这里是马巡使家,你下手轻一点,这局就当是让他了,后两局你再赢回来就是了。”歌舒瑶这轻飘飘的一句“让”,使得马晟脸上青筋暴起,他怒声道:“输了就是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再说谁要你让了,这局要不是有我师姐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输,第二局我要跟你比剑。”裴风点了点头,将金鞭还给马晟,但这家伙却硬着脖子不受,裴风只得将金鞭交给项琼了,项琼低声嘱咐裴风,手下留情,此话却被已经极度敏感的马晟听到了,但他并未继续发作,他要将自己的怒火都发泄在裴风身上。裴风暗中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却发现骆唯的神色有些不对,虽然他见裴风看来,很快便换了副表情,但裴风第一眼从其眼中看到的是阴狠。 裴风又看了看马晟,忽然有了一丝明悟,马晟这家伙,被人摆了一道还不自知。裴风取出龙墀,一道龙吟竟让马晟手中的宝剑握之不住,马晟眼中露出一丝慌乱,项琼更是杏目圆瞪,裴风见状,只得收了龙墀,祭出隐锋。马晟见状,更加恼怒,一来是恼怒裴风小看自己,二来是恼怒自己竟心生恐惧。此番是马晟先出手,裴风看的直摇头,剑法要配合步法的,马晟这般,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裴风出剑,点在了一处并不致命的破绽上,划破了马晟的袖子,马晟不管不顾,一剑砍来,裴风出剑,点在其手腕上,虽让其吃痛,却不见血。马晟只道裴风在戏耍于他,更是愤怒至极,一剑砍来,被裴风侧身从容躲过,裴风用剑首撞在马晟左肩上,起剑拍在马晟右手上,马晟吓得丢了剑,后退数步。裴风淡淡的道:“你的心乱了,步法乱了,剑法一塌糊涂,你不妨想一想,你的心因何而乱……”马晟直接被裴风气哭了,抹着眼泪逃回屋内。裴风将马晟的佩剑交还给项琼,项琼连着捶了裴风肩头两下道:“让你让着点他,你跟他耍什么威风啊!” 裴风连忙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道:“项琼姐,这也不能全赖我啊,我对剑法的热忱你还不清楚么,遇到这种根骨极佳却不得精髓的初学者,我就忍不住多指点了两下。”项琼听后更是生气:“初学者,我师弟学剑的时间比你久多了,有天赋了不起啊?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你!”接着项琼便追着裴风打了起来,这些却都是演给马晟和骆唯的,裴风与马晟动手的时候,项琼就一直传音给裴风了,她将马文对骆唯的怀疑告知了裴风,并称,今日本就是马文请歌舒瑶、裴风和骆唯到马府,让几人面对面,借由马晟发癫,让骆唯露出马脚。 马文坐在正堂,骆唯站在他前面,他能看到骆唯频频观察裴风的左背,当日夜宴,知道裴风中咒的人本就不多,知道裴风伤在左背的更少,而且他是外姓王爷,新年宫宴根本没请他,他本不该知晓此事。 看骆唯的表情,马文便已经确定了他便是幕后雇主了,只不过,他后面是否有人,马文便不清楚了。马文相信骆唯很快会再次出手,而此时他心中已有计较。他站起身来,向项琼招了招手,项琼不动声色的将禁神金鞭和马晟佩剑交给马文,而实际上,她在听马文的部署。 马文对裴风道:“犬子无礼,刚刚我一不留神睡着了,竟然让他闯出这么大的祸来,此间事了,我会到府上当面赔罪,项琼,你且送公主和裴风小兄弟回去。” 还未等裴风和歌舒瑶说什么,骆唯便先开口道:“马巡使,在下也不便久留了,我也先告辞了。”项琼见状,悄悄传音给裴风和歌舒瑶,二人听罢传音,皆不动声色,裴风忽然似想起什么,对歌舒瑶说道:“师妹,你且先回去,我去买些食材。”之后,项琼护送歌舒瑶回宫,裴风留在宫外。 骆唯不出所料的去通知了杀手,杀手也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裴风身边,但很快,他便发现了其中的异常,不过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了,这根本不是裴风,而是分身符的幻影,裴风是向相反方向走了。马文并未让手下去抓那杀手,因为出手的另有其人,敢在大泽皇城撒野,不管其背后是哪股势力,这都是对皇权的亵渎。 如今骆唯已成瓮中之鳖,马文便准备收网了。其实一开始,马文便知道裴风遇袭与当年楸山泊天才之事并无关联,哪有事隔多年用同样手段的道理,这明显是有人模仿此案,混淆视听,而知道当年事情真像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们口风甚严,除了一人,那便是马文的儿子马晟。马文心平气和的向马晟询问,此事他都告诉过谁,马晟很快便支支吾吾的供出了骆唯,接着便被马文一通痛打。不过马文并未将自己的怀疑告诉马晟,他怕这小子又一时嘴快说了出去,直到如今,马晟都被蒙在鼓里。 原来项琼在送歌舒瑶回宫前,给了裴风一张分身符,她让裴风想办法隐匿身形,瞒天过海。也正因如此,歌舒瑶才会同意让裴风单独在宫外活动。 第236章 龙王潭一无所获 暗河中龙鲤翻身 骆唯想不到自己这么快便会再见马文,而且是在牢中,他装作不解的问道:“马巡使,这是何意,为何命人将本王带至此处啊?”马文也不多废话,对着空旷的牢房喊了一声:“耿老,您请现身。”接着,那曾被歌舒康派去暗中保护歌舒瑶的皇室高手便出现了,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身着黑斗篷的家伙,耿老说道:“呵呵,少个王爷也挺好的,尤其是少个糊涂王爷!”接着,他将那身穿黑斗篷的家伙扔在地上,而后一脚踏了上去,扯开其斗篷,而后阴恻恻的对骆唯说道:“小王爷是准备让他说,还是你自己说,想清楚哦,先来后到可是会被区别对待的。” 骆唯很快便供出了芈谙等人,芈谙失势后,他这一脉并未安守本分,而是密谋推翻秦相,但如今朝堂上与秦相不合,又有些实权的,便只有骆唯了,所以他们以干掉裴风为饵,引骆唯入彀,骆唯心中对裴风忌惮不已,恨之入骨,很快便答应下来,而骆唯也罗织罪名,构陷秦相,这也是新年宫宴时,歌舒康不悦的原因。他不悦不是因为他怀疑秦甫,而是因为他怕秦甫认为他会相信那些罪名,显得他昏聩无能似的。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骆唯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家中被抄,先皇所赐的免死金牌被收回,他以后再无崛起的可能了,至于芈谙一党,迎来了新的一轮清洗,抓的抓,逃的逃,黎民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二月初十,马文才将此事结案,并上表朝廷,歌舒泰将马文和裴风找到御书房,并询问裴风,此事处理的可令他满意,裴风直接五体投地拜倒在歌舒泰面前道:“有劳陛下为草民伸张正义,多谢马伯伯不辞劳苦,查得幕后真凶。” 这时屏风后的歌舒康懒洋洋的道:“行了行了,起来。”裴风将站起身,马文却跪下了,他说道:“禀陛下,属下教子不严,致其听信谗言,为虎作伥,望陛下恕罪。”裴风也跟着一同跪下道:“启禀陛下,此事怨不得马晟,若一定要惩罚他,恳请陛下将此事交给草民。” 歌舒康一听却来了兴致,于是问道:“怎么,你打算如何处置马晟啊?”裴风答道:“处置说不上,但恳请陛下降旨,我以后对他说教的时候,他不得还嘴。”歌舒康大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准了。” 歌舒康当即拟了一道旨意,而后让马文与裴风去宣旨。待离开皇宫,马文才向裴风作揖,出言感谢他保下马晟。裴风谦和的道:“马兄是马伯伯救下的,在下只是顺水推舟罢了,陛下要的是实情,并非是要马兄的命,所以马伯伯将马兄推出时……却是晚辈卖弄了,前辈肯定都清楚的。倒是晚辈借了前辈的光,占了马兄的便宜。” 马晟听闻马文前来宣旨时,吓得屁滚尿流,他哪里知道这骆唯满肚子的坏水儿啊,只是听罢旨意,他却满脸疑窦,陛下就这么放过自己了?马文大吼一声:“孽障,还不接旨,难道想抗旨不成?”马晟连忙接旨谢恩。 裴风上前一步,对着马晟微微一笑道:“得罪了。”还未等马晟反应过来,裴风继续说道:“莫要你为你是马文之子,便有马前辈的头脑,你平日不听父亲、师姐之言,以至如今犯下大错。你对项琼姐的那些非议你还记得,她可全是为了你好的,找个时间换个心情向她道歉,这只是我的建议,不是命令,你是否愿意采纳,是你的事情。你的剑法根基不错,但套路僵硬,若继续这般荒废下去,不如学我,趁早多弄些灵宝。别把自己的身份当作压力,我都能看出你一直在效仿马伯伯和项琼姐,但他们的成就再高,只是你的榜样,不要一味去模仿,马晟就是马晟,你是想让别人提起你时,说‘这是马文的儿子’,‘这是项琼的师弟’还是‘马晟马剑圣’,问问自己,内心想要什么,怎样才能得到。”裴风的一通说教,倒让马晟有了一丝明悟。裴风善于察言观色,同时,他也结合了一些焦夫子的教诲,就是那些从左耳进,却没来得及由右耳出的话。 裴风在马晟反应过来之前便离开了,他准备再去一趟龙王潭,不过这之前,他还是回了一趟住处,此事没必要瞒着歌舒瑶,何况如今危机解除了,更没有必要背着歌舒瑶私自行动了。只是裴风虽然说动了歌舒瑶,却没说动龙玖,他坚决反对再进龙王潭,裴风见状,只能自己下水了。虽然不能下到潭底,但三千尺以上的潭壁,应该也还有一些余下的法宝,歌舒瑶在潭边等他,只是前后过了近十个时辰,裴风都一无所获,用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裴风在潭壁一寸一寸的寻找封印,要不是怕歌舒瑶等急了,他还会继续在潭中寻找。看着失魂落魄的裴风,歌舒瑶轻声说:“我让父亲给你几件灵宝,你来大泽这么久,为大泽做了那么多事情……” “主意确实是个主意,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好下手,嘿嘿。这样,我借土遁到下面的暗河中去看看,之前只捡到四件法宝,怎么想都不大对劲,而且潭壁一点封印的痕迹都没有,我估摸着,应该是都被冲到地下暗河里去了,你再等……”未等裴风把话说完,歌舒瑶便道:“这次我与你一起下去,我有寒烟雪鸿衣,不会有事的。”裴风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上次在地底,他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再说,就算遇到危险,凭他们师兄妹二人,逃还是逃的掉的。另外,裴风也是怕歌舒瑶会生气,这么想来,似是裴风把歌舒瑶带坏了,之前的她城府极深。 裴风拉着歌舒瑶的手,土遁到地底,经过几番探测,二人终于遁入这地下河中,裴风祭出青铜灯,琉璃焰光芒大盛,二人确实到了地下,只是他们出现的暗道有些窄,在这里只能小心翼翼的蹲着御剑,好在这段小岔路距离河道不远,片刻后,二人便飞了出来。 不过不知为何,裴风感觉这里的水势比之前要浩大许多,由于没有什么熟悉的参照物,裴风也只能暂时带着歌舒瑶逆流而上,若能遇到那瀑布或是通向龙王潭的水道,便能确定此时的位置了。在这河道之中飞了有半个时辰,裴风忽然发现河水中的腥气骤然变重,他连忙向青铜灯中注入灵力,将瀚海琉璃焰催至最大,这片区域如同白昼,原本清澈的河水,出现了很多的白沫,想来这便是那腥味的来源。 裴风心中有了诸多猜测,尤其是裴风穷尽神识都没能发现前方有什么,而这白沫飘了这么远依旧腥气逼人,也许继续靠近便要以灵力护体了。裴风与歌舒瑶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他将前方位置之物形容的可怖丑陋,难以名状,肮脏恶臭浑身粘液,但歌舒瑶就是要与他一同前去查看,裴风无奈,只得将歌舒瑶拉上隐锋。 又过了一刻钟,裴风终于在神识中发现他所形容的不可名状之物,却是一条双目赤红,体长数丈的大鱼。此鱼裴风不识,但歌舒瑶却知道,这是龙鲤,目可放光,此鱼无牙,一般在塘底吸食塘泥,想不到在这地下河中,竟然有一条这般巨大的龙鲤。只是有些奇怪,为何这大家伙身为一条鱼,却似溺水了一般在挣扎。裴风发现其腹部似是有一金刺凸了出来,于是他尝试用神识在这龙鲤腹中一探,结果却让他震撼不已,这条龙鲤腹中,满是各种灵宝,想来是它逆流而上吃流食的时候,不小心将这些灵宝当食物吃下去了,结果消化不得,排不出去,也不知道它如此这般多久了。 裴风询问歌舒瑶,能不能将这条龙鲤催眠,歌舒瑶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道:“那之后我怎么唤醒它呢,我又不知道它叫什么?”裴风神秘一笑,施展御灵诀与这条龙鲤交流,半个时辰后,龙鲤总算是明白裴风的意思了,它在这里翻腾了数百年了,百年之前它比现在要大很多。裴风告诉这条龙鲤,它暂时就叫李龙,一会儿听到有人喊李龙,他便醒来就是了。龙鲤显然不明白裴风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答应了。 接着,歌舒瑶便出手,将李龙催眠了,裴风先是将御灵诀传授给歌舒瑶,然后将青铜灯交给她,这才披上流光噬影斗篷,变小钻入李龙体内,李龙的脏腑被灵宝的刃、刺割伤划破,虽然有些部位愈合了,但依旧有很多地方破损着,有些灵宝甚至“长”在了其肠胃之中,裴风耐心的一点点的将这些灵宝从其肠胃壁中取了下来,而后以千金方灵液为其疗伤。好在它一条鱼,肠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否则这般清理,还真是要了老命了。过了三个时辰,裴风才将李龙体内的灵宝清理干净,大概有十多件,最大的是一大壶,有三尺长宽,其卡在龙鲤的胃下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壶将不少锋利的灵宝挡在了肠道外面,不然龙鲤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从其腹部刺出去的是一把伞的伞骨,伞柄朝下进入了肠道,在肠道中向前滑动时,一根伞骨刺穿了其肠道,并刺破了其肚皮。这些灵宝出现在这里,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裴风从李龙肚中出来后,将自己的衣服、身子,以及那些灵宝从上到下用三昧真火清理了一遍,这些东西是要送给八风楼中的各位姐姐的,鱼腥味太重,有点说不过去。 裴风又以神识仔细查看了一遍龙鲤的五脏六腑,身体各处,确定没有伤势了,他才让歌舒瑶将其唤醒。龙鲤醒后,顿时感觉浑身舒畅,它用笨拙的想法向裴风表示着感谢,裴风拍了拍它的大头,以御灵诀告诉它,不要再胡乱吞东西了。李龙摆了摆鳍,似是向裴风道别,接着一转身,顺利游走了。此时裴风才发现,其身下还压着一件灵宝,却是一木牌,上书八风楼三个大字。 第237章 裴风分发灵宝 众人各取所需 裴风有些愕然,这竟是八风楼的牌匾,没想到被暗河冲到这里来了,无怪乎严慷前辈称八风楼是半成品,原来之前裴风只捡到了一半啊。收了这牌匾,裴风与歌舒瑶又向上游探索起来,到达瀑布前,二人又零星发现几件灵宝,裴风见灵宝收集的差不多了,便与歌舒瑶土遁回到地面,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二人在地下转了四个半时辰。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浪费在那龙鲤身上的,但在其体内的收获也最大。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歌舒瑶自然而然的走到裴风房中,脱了靴子上床打坐,裴风虽瞪大双眼,却不敢说什么。他将今日所获取出,摆在地上,不算那牌匾,一共是十七件灵宝,这牌匾肯定是是要给方馨的。裴风有些欣喜的看着收获,忽然瞥见了闭目打坐的歌舒瑶,于是轻声将歌舒瑶唤醒道:“此行师妹亦有功劳,不如挑几件法宝……”歌舒瑶却抓起靴子向裴风砸去,而后没好气的道:“不要!离了大泽,师兄以后就要当穷人了,兴许单是修食道都能把你吃穷,此时你就不要摆阔了,这才十几件灵宝,每位姐姐分一件,你就不剩什么了!你自己再想一想,以后龙王潭和那地下暗道再无灵宝供你索取,你还打算怎么获取灵宝?”歌舒瑶这一问,却让裴风默不作声了,他一时间也没有好去处,尤其日后势单力孤,剿匪或者是去古战场外围掠夺那些暗算别人的修士,都不是稳妥之法。裴风将歌舒瑶的靴子轻轻放了回去,而后便自顾自的摆弄起那些灵宝来。 裴风从龙鲤腹中一共获得十四件灵宝,一壶三尺长宽,漆金雕琢,壶口刻有符篆;一伞径三尺,长三尺,伞面绘九天玄女,伞柄雕精致云纹;一团扇径半尺余,上绘异花,有瓣五,为色七;一折扇丝面木骨,半尺来长,外刻两字,却不认得,面画风雨雷霆,如身临其境;一香囊球状木镂,径二寸,云纹龙纹,深镂浅琢,上有红扣,下饰流苏;一柄木剑三尺二寸,外镶金刃,木刻奇山异水;一把木梳,三寸长,梳齿流光溢彩,有流云之象,其上清香,似花非木;一支木钗,半尺长短,尾若蜂针,头若竹蛇,通体紫黑;一件彩衣,上绣彩燕、彩云、彩霞、彩花、彩虹、彩凤与祥鹿;一件素裳,与歌舒瑶的寒烟雪鸿衣颇为相似,只是并无半点仙气;一骨质长尺,有三尺长,上无任何纹饰;一幅画卷长二尺,阔一尺,画中一道人骑牛,向阳而去;一笛长九寸,其质似玉非玉,光滑绵密,笛身所刻,似是柳叶;一长鞭,长五尺,似皮制,紫中带红。而后在上游又发现了三件灵宝,一柄七星宝剑,其鞘甚轻,这才让暗河将其冲下;一条彩练,艳而不俗,此物是刮在了钟乳柱上,才未被冲走;一木桩,若非是其上偶有金光闪过,裴风便错过此物了,其倒插在泥沙之中,待裴风将其抽出河床,却见其上下颜色一般,这才肯定其为灵宝。 裴风邀歌舒瑶一同到秋山图中,不过歌舒瑶却摇了摇头道:“此事还是师兄自己亲力亲为,我身为自由人,又是一国公主,总出现在她们面前,难免会令她们感觉命运不公,相较而言,苗玉姐就没这方面的顾虑,你就去,我为你护法。”裴风闻言便也不再坚持了,歌舒瑶的担心也许不无道理,但裴风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又将事情搞砸。裴风还是将担心扔在一旁,祭出了月隐清笛秋山图,他化作流光没入其中,歌舒瑶望着秋山图,怔怔出神。 裴风进入秋山图后,飞到八风楼顶,但他却只能望着向下的阶梯,他自己却走不下去。这八风楼毕竟是方馨的法宝,所以没有方馨的允许,裴风是进不去的。好在方馨很快便发现裴风的踪迹,这才将他放了进来。苗玉暂住在方馨房内,寇铃对她很是好奇,只不过苗玉不苟言笑,所以寇铃还是有些怕苗玉的。与苗玉和寇铃打过招呼后,裴风托方馨将另外十三人唤来,方馨却笑道:“公子是四戒色函的主人,调动任何姐妹都比我出手要方便啊。”裴风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心意一动,将沈霁、念紫等人唤了上来。 不多时,这些人便到齐了,裴风将那些法宝摆了出来,而后小心翼翼的道:“这些就是我目前能弄到的全部灵宝了,对了,方馨姐,这是八风楼的牌匾,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有空你可以去试试。”方馨闻言,将牌匾收下,这木牌入了方馨的手后,竟然不受控制飞出窗外,接着八风楼一阵振动,屋中一切摆设器物、门墙栏柱变作正常颜色,不再是像之前那般泛着金光,如此一来,屋内事物不再像之前那么晃眼了。接着,方馨便感觉到这八风楼的器灵的存在了。 楼中的变化很快便引起了众姑娘的骚动,单萍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她本来是要告诉方馨这个好消息的,但进屋却发现屋中竟有这么多人,裴风尴尬的向单萍打了一声招呼,单萍也红着脸点了点头,接着便又出去了,而后她又将那些前来询问的姑娘劝下了楼。只是裴风有些纳闷,自己是来分灵宝的,单萍脸红什么,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似的。裴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而后继续说道:“我这里目前有十七件灵宝,方馨姐的这八风楼是大家的住处,所以再分给方馨姐一件灵宝,大家没意见。至于钟慧姐之前拿了一个玉钟,但那东西我是实在没灵宝才送你的,你若喜欢就留着,这些灵宝你再挑一个,其他人也是一人一件,对了,寇铃姐应该还未开始修行,那就先不着急给你。这样一来,还剩下三件……对了,方馨姐,你们有没有发现谁天赋不错的,有五个特质的就劝劝,有六个特质的就强来,有七个特质的,直接抓来修仙就是了。” 方馨摇了摇头道:“确实有三位姐妹有五种特质,慕容雪、甄珂、司蕊。雪姐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不过甄珂姐姐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应该是我们这些人中生前实力最强的,有金丹二阶,她是南胶卓王次女,本来几乎内定为太子妃了……所以她有些心灰意冷了。司蕊妹妹……她在进入四戒色函之前,便是山贼压寨夫人了,本以为遇到冷幽香是解脱,没想到是另一种折磨,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去修仙。”裴风闻言点了点头,自古红颜多薄命,却怨天公太风流? “此事就不劳方馨姐费心了,我会找机会与她们说一说的,唉,你说这不是巧了么,剩下三件灵宝,但有三个天赋不错的姑娘……好了好了,诸位姐姐先挑,灵宝只有这么多,先到先得。”只不过到分灵宝时,众姑娘却又矜持起来,倒是寇铃天真活泼,将桌上的灵宝一一拿起观看。方馨见状,便也硬着头皮挑了起来,有她带动,其他姑娘这才放开了手脚。最吸引诸位姑娘注意的便是那彩衣与彩练了,最无人问津的便是那大壶,以及木桩,这两件法宝与莺莺燕燕确实格格不入。裴风也是无可奈何,若是强行解除认主,裴风也只拿得出帝江金铃、朱雀印与浩然钟,燧天鼎、秋山图这些是至宝,裴风无法强行解除认主。龙墀剑裴风是真的不舍得,这把剑他着实喜欢,虽然此宝器灵在当时并未看上他,最后也是在离儿和白宸的威胁下才认主于他的,但此剑裴风已经用顺手了,若以后有什么其他的奇遇,裴风绝不会吝啬的。只不过,即便是将帝江金铃这些法宝强行解除认主,却也不能当着苗玉的面,苗玉绝对也会照做的。 让裴风始料未及的是,最先选好的却是尚未踏入修仙一途的寇铃,她不知为何看中了那木桩,竟然抱着它满屋跑。这对其他姑娘倒无影响,毕竟这木桩她们看不上。接着,娄琳便选中了那条长鞭,此宝与其气质倒有不少契合之处,不多时,她便将此宝炼化,收入丹田了。这半个多月来,她们的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娄琳却是众女之中最早恢复实力的,原来自从进了这八风楼,她便开始偷偷继续修仙了,她所选中的这条鞭,叫做碎魂蚀心鞭。 最后沈霁取了香囊,念紫夺了彩衣,钟慧挑了披帛,玉蝶拿了伞,玉鸾留了尺,邱雯要了素衣,柳玉收了画,方馨捡了七星剑,相怡见所剩不多,便拾了短笛。她们九人也是筑基了的,纷纷在裴风和苗玉的帮助下炼化起灵宝来。 东方姐妹和梅家姐妹也在剩下的几件灵宝中挑了起来,东方媚拿了木钗,东方佼拿了木梳,梅婵取了团扇,梅嫦收了折扇,最后那大壶与镶刃的木剑留了下来。这两对姐妹目前还不能炼化灵宝,不过却可以在一旁学习,以她们目前的修为,筑基也不远了。 半个时辰后,众姑娘陆续炼化完成,沈霁所得香囊叫做云龙化蝶香,念紫的彩衣叫做流仙七彩衣,钟慧的披帛叫做流霞彩云披,玉蝶的是秋雨玄女伞,玉鸾的是通幽龙骨尺,邱雯的白衣是隐雾留香纱,柳玉拿的那幅画叫做夕阳向野图,方馨所得的是月落七星剑,相怡拿到的是烟华短笛。 裴风又在这些姑娘房中布下五行聚灵阵,让她们得以加快修行速度。做完这一切,裴风又分别单独找了甄珂、司蕊和慕容雪,裴风从方馨的描述中,听出甄珂是最容易说动的,因为她不抵触修仙,只是暂时心灰意冷。至于司蕊,她对修仙者的恶意肯定会大于修仙的。最难办的还是慕容雪,裴风甚至有点迟疑要不要找她谈一谈,不过最后他还是这么做了。 第238章 裴风方知美人苦 却又再承美人恩 一切皆如裴风所料,甄珂确实不抵触修仙,只是她神色默然,看向裴风时,眼中无神,即便如此,她那双眸却如会说话般,亦勾起了裴风的哀思。她见裴风沉默,便问道:“裴公子是打算以救我等于水火的英雄的身份要求我修仙,还是想以群芳谱主人的身份命令我修仙?” 裴风眉头微皱,眼中带着些哀伤,他对甄珂说道:“我想以弟弟的身份,你若不愿,那我姑且以朋友的身份,希望你能修仙,我这里还剩两件灵宝,你且选一件……”甄珂看了裴风一眼,眼中依旧无神,她将那柄木剑收下,而后对裴风说道:“满意了么?”裴风先是无奈的晃了一下头,而后又勉强点了点头,突然听到甄珂轻轻叫了声“弟弟”,裴风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而后轻轻拍了拍甄珂的肩膀说道:“姐,我先走了。”裴风暗中传音于方馨,问明了甄珂的住处,他便飞了过去,布置起五行聚灵阵来。 待裴风去寻司蕊时,她却让裴风到她房间中来谈,只是她开门后,脸上的不是羞涩,不是喜悦,更不是愤怒或哀怨,只有麻木,待司蕊走入屋中,坐在床头,裴风却依旧愣愣的站在门口,半晌,他才开口道:“司蕊姐,我是来问问你有没有修仙的意向的,你的天赋不错,若是修仙,成就肯定不会低的……”司蕊不为所动,却开始缓缓的褪下衣物,裴风见状,逃也似的出去了。裴风清楚司蕊的遭遇,想来她对修仙早就死心了。 最后裴风来到慕容雪房门前,不过他此刻却逡巡不前,一方面是不敢,另一方面是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在此时,慕容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她说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坐。”裴风闻言,这才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还未等裴风开口,慕容雪便问道:“多少人了?”裴风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答道:“应该有十六人了,不……” “还会再减少的,不是每个人都像方馨那丫头一般,能死心塌地跟着你,坐,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们只是暂时寄住在这里而已。”裴风正想反驳,却不知该怎么说,裴风从未将这八风楼当作自己的地盘,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干预这些姑娘们的选择。至于寄住于此,慕容雪说的很准确,她们本就不该困在四戒色函或者是这八风楼中,慕容雪本应是慕容家的顶梁柱,若不是横遭变故,此时的大泽正是她施展手腕的地方。同样的,甄珂本应是南胶太子妃,无论是地位或是前途,都不可限量。方馨是方家大小姐,娄琳也本该结元婴了,皆因冷幽香一己之私。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慕容雪问道,在她看来,裴风虽说不上巧舌如簧,但也颇有急智,懂得随机应变,这一点她在慕容府上便深有体会。裴风作揖道:“我实在是怕再得罪姑娘,而且你说的不错,如今还肯跟着我的姐姐们,也只是一时兴起,修仙只是一种选择罢了,待她们有更好的选择,便……会做她们想做的事情的。我真的想帮忙,但我不懂该怎么做,你教我了,但我没听……” “也许,若将一切都归为庸人自扰,那世上确实本无事。但分明就有事,恶人为祸一方,甚至为祸神方,好人呢,像姐妹们一样被奴役,像你一样被孤立,被误解……我是好人,我认命了……”说罢,慕容雪脸上落下两行清泪。裴风默然,慕容雪知道她是在误解裴风,但她认命了,但裴风不敢认命,他将姜菲的事情讲了出来,一开始,慕容雪还称裴风原来只是拿这些姐妹弥补心中的愧疚,但渐渐的她发现,裴风是在努力减少这种事情发生。 “小时候每到四月,爷爷便会带我去夜寒冬青山瞰桃亭看桃花,我还想跟爷爷去那里看看,可以么?”慕容雪垂首轻声说道,裴风自然满口答应,他会站远些,绝对不打扰他们祖孙团聚,慕容雪闻言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裴风有些尴尬的取出那只大壶,将其推给慕容雪,后者只是摇了摇头,裴风也觉得此宝太不像话,便收了起来,并承诺日后有机会会为慕容雪找一件更好的宝物。 如今便只剩司蕊了,裴风并未继续纠缠,而是向苗玉、方馨等人告辞,临走前,更嘱咐诸位姐姐可多劝一些人,天赋不重要,他会继续想办法弄灵宝的。说完这些,裴风才离开了秋山图。此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歌舒瑶躺在床上睡着了,看样子,她又进入桃林境中了。裴风蹑手蹑脚的为她盖好被子,这才坐到一旁去打坐了。 到了二月十五,焦循启程告辞了,他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歌舒康本欲为夫子设宴饯行,但焦夫子只想安静离去,最后只是歌舒瑶与裴风送他到了大泽边境。临别前,歌舒瑶对裴风说道:“师兄你也可以离开的,你已经完成约定了。”裴风笑道:“那好,师兄走了,师父,您一路保重,走妹妹,咱们回家了。”焦夫子见状,吹胡子瞪眼的道:“走走,老夫有姜魅这个乖学生,当年就不该听你义父的话,教了你这么个滑头徒弟!”说罢,竟真似负气一般飞走了。 “师父就是嘴硬,等你结了金丹,我回去代你看望他。”说罢,裴风便拉着歌舒瑶,回到了淮津。焦循走后,歌舒瑶也住回自己房间了,不过她却让裴风为她布置了一处五行聚灵阵,接着便没日没夜的修炼起来,裴风心中挂念贺邡,修行倒没那么上心。半个月后,梅家姐妹筑基成功了,二人便将裴风所赠灵宝炼化了,又过了一个月,东方姐妹也筑基成功,同样的,她们也将灵宝炼化了。梅婵的团扇叫做七花鹊桥扇,梅嫦的折扇叫做风雷暴雨扇,东方媚的钗叫做蛇口蜂尾钗,东方佼的梳子是木玉流光梳,之前甄珂所得的那把剑,叫做鬼刃辟邪剑。这一个半月里,裴风为了凑齐龙虎五行丹的药材,已经彻底变成了穷光蛋,只是如今还差两味药,不得已,他只得向歌舒瑶求助。歌舒瑶只是默不作声的收了药材,而后为裴风带回一颗龙虎五行丹。 “哥,最好别有下次,否则我让你好看!”歌舒瑶威胁道,裴风连忙认错,歌舒瑶见状也不再计较,而是对裴风说道:“我记得你还剩一个大壶,这种灵宝不会有姑娘要的,不如丢在商会拍卖,运气好,卖个两三千万不成问题。”歌舒瑶的这个提议让裴风很是心动,于是便应允了,正好,他此时急需用钱买明两知窍丹的药材,以及购买食材。 大泽的拍卖会与顺丘的不同,这里没有顺丘那么大的人流量,所以无需等待,同样,也无需令牌。不过这里同样设有包间,其中最大的便是皇室包厢,歌舒瑶身为重要的皇室成员,自然可以带裴风坐在那里。这是裴风第一次坐在包厢中参与拍卖,这感觉,既新奇又舒适。歌舒瑶见裴风那副模样,不禁笑出来,裴风耸了耸肩道:“若非有仙池妹子,我哪有机会到这皇室包厢中一饱眼福啊。”歌舒瑶并未言语。 最终,这三江壶卖出了四千七百万的天价,因为是皇室成员拍卖的此宝,所以四千七八万一分不少的到了裴风手中,裴风看着这一沓银票,心中感叹不已,他突发奇想的道:“妹妹,若是我以后都用大泽皇室的身份……”歌舒瑶柳眉倒竖的道:“你休想,皇室不仅要有令牌,还要有声威的,像歌舒瓒和歌舒柔,他们就没有资格用皇室身份,你若冒用,怕是会被通缉的!”裴风闻言,不禁咋舌,不过他本就是说笑,并未认真。 说到歌舒瑶的修为,如今已经是筑基九阶巅峰了,一两个月内,她必然会有所突破的。正因如此,他暗中询问慕容雪,她准备何时同慕容老爷子动身去夜寒,他也好有个准备。慕容雪称准备本月十五去瞰桃亭,晚上赏月,白天赏花。裴风欣然答应,只不过他并未注意到慕容雪眼中的神色。 四月十五午时,裴风向歌舒瑶嘱托一番,让她今日不要继续修行了,他怕歌舒瑶会提前晋级,到时自己不在身边,可能会不太好办,歌舒瑶自然是满口答应,并让裴风多玩几天,正好她也可以多休息几天。裴风闻言,摸了摸她的头道:“姐姐我有很多,妹妹我可只有这么几个,你放心,我明后天便回来。”歌舒瑶并未反对,反倒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裴风尴尬的咳了两声,而后便离开了。 裴风到了慕容府前,暗中传音给老太爷,老爷子本来还“卧病在床”,但他听到裴风传音后,直接翻窗飞了出来,那龙虎五行丹丹方被鞠行捡到了,而且还被他炼了出来,老爷子吃了丹药,身体更是硬朗了许多,只是家中破事太多,他懒得去管了,所以这才继续装病,图个清静。老爷子在离开慕容府之前,传音让鞠行想办法帮自己瞒过那几个不孝子,鞠行知道老爷子的状况,于是便只能苦笑着答应了。 飞出城外,裴风才将慕容雪召了出来,裴风将隐锋变的宽了许多,让他们爷孙俩好好说说话,他设置隔音罩将他们爷孙俩罩了起来,他自己则站在隔音罩外面。老爷子见状,对裴风是赞不绝口,不过慕容雪只是笑着,却不曾回应。一路上倒是四平八稳,只是快到夜寒的时候,老爷子没站稳跌出了隔音罩,还好被裴风眼疾手快拦住了。 这一路飞了有三个多时辰,但到冬青山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一轮明月悬在头顶,冬青山上,松柏长青,冬青山下,落英缤纷。人间四月芳菲尽,夜寒桃花方迎春,月下花落成红泥,离枝向死亦缤纷。今年又至瞰桃亭,江湖几人愿飘零,四月再无冬日雪,一了红尘作花名。 第239章 慕容雪自解魂魄 八风楼多人离开 虽已是深夜,但瞰桃亭已经有许多人,有痴男怨女月下盟誓的,有书生小姐亭中相会的,有达官显贵食髓知味的,有失意秀才独自买醉的,慕容家这对祖孙却很是特殊,老爷子摆着老胳膊老腿跟着慕容雪蹦蹦跳跳的,裴风虽在远处,却能看出二人都很开心,他也终于明白老爷子在慕容雪心中的地位了。 “别跳了,跳不动喽,裴风小友留下的那丹方是真的有奇效,呵呵,不提他了,小时候你最爱吃桃花酥和桃花糕了,每次都要我多买一些,带回去的你又说在家里吃没兴致,最后还是我这把老骨头吃上几天糕点,明天白天再买些尝尝,明天白天再走,再说,月下桃林有什么好看的……”慕容雪静静的点了点头,不多时,这爷孙俩又闹了起来,裴风见慕容雪笑的开心,便放心了一些,她笑的天真烂漫,一点都没有之前的阴郁的样子,至于慕容老爷子,追着慕容雪在瞰桃亭绕来绕去,累的气喘吁吁的,但他兴致还是很高。一方面是他身体好了起来,另一方面,又能跟他最疼的孙女玩耍了,也许。周围的客人、男女,都被这爷孙俩的嬉笑声打扰,虽是打扰,却也让他们的神色一缓,也许他们也想起来自己的长辈。至少裴风是,同样的绕着转,只不过裴风是被裴度举着扫帚绕着桌子打,当然,有时是雪姨。 裴风自觉离开顺丘太久了,一年多了,也许这期间义父和雪姨回来过,但却不见裴风,也不见了宾口饭庄。不过仙客来里还有李爵弟弟,萧锦姐,顺丘还有连叶楼,楼中还有师父、师娘、师姐和小师弟。只是师兄不知所踪,生死未卜,还有陶陶姐……裴风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了顺丘,回到了过去。 朝阳先洒满东方,而后才爬到山上,接着俯瞰桃林,慕容雪和慕容老爷子向裴风招手,示意他一起看日出,盛情难却,裴风便飞了过去,日出并没有什好看的,但朝阳下的桃源,却有不一样的景致,桃林被镀上金辉,夜间饮下的露水,盛满阳光,似火一样,天光渐亮,夜露干涸,向之花火,变作怒放的桃花,晨风轻拂,桃花点点,落入尘埃,落入桃源。 不多时,担着货架的货郎走了上来,桃花酥、桃花糕精致且馥郁。裴风出钱买了些糕点,景区,还是一如既往的华而不实,不过这爷孙俩却吃的很开心,慕容雪吃了一半,但却眉头一皱,这桃花酥与桃花糕已经没有儿时的味道了,于是便塞到裴风嘴里,这糕点入口,裴风便知道慕容雪为何皱眉了,这就像是炒面用模子压成形,待裴风转头去寻那货郎,人山人海,哪还有他的身影了。裴风让二人稍歇,他到山下镇中看看,也许会有好吃的糕点,顺便还能弄些凉茶。 慕容老爷子看的直摇头,但他看了慕容雪一眼后,便不再这般了。一刻钟后,裴风便飞了回来,这糕点他试了几家,还是老字号的最好吃。他又买了一壶茶,连带着壶一起买来了。这次的糕点味道却是对了,慕容雪不禁多吃了两块。裴风见状,索性又到桃源中抓了条鱼来,不多时,红烧鱼便做好了。 只是吃着吃着,老爷子却哭了起来,裴风连忙询问原因,但他却没有说,只是低着头吃着饭,默默的流着泪,裴风连忙向慕容雪求助,慕容雪却夹了一块去了刺的鱼肉到老爷子碗里。忽然一阵山风起,吹起了慕容雪的衣摆,她兴奋的道:“爷爷,起风了!”而后看着裴风和慕容老爷子走到崖边,伸开双臂,迎着风,忽然,她眼中流出两行泪,而后对二人说道:“爷爷,临走前能再与你来一趟桃源,我心愿已了,裴公子,若有来生,妾身定当回报。”裴风大惊,连忙扑了过去,但忽然出现了数根丝带一般的长藤,将裴风捆住,这素绫仙藤,是慕容雪的灵宝,裴风祭出玲珑,将仙藤冻住,但终究是晚了一步,慕容雪迎风飞出悬崖,忽的,她又飘了回来,但其身影却自双脚开始渐渐化作飞雪。她在裴风额头留下一吻,是冰的,是雪,也许没吻到,但她于四月化作飞雪,离开了。那素绫仙藤无力的搭在裴风身上,他瞪大双眼,忽的,两行咸水从其脸庞流下,是暖的,是泪。她走了,她是好人,她认命了……裴风也是好人,他该认命么? “她走了么?”裴风问道,慕容老爷子犹若未闻,继续吃着菜肴,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来的时候,慕容雪便对他说了,只不过裴风布置了隔音罩,所以他没听到。裴风失魂落魄的将素绫仙藤收作一处,将其交还给慕容老爷子,但老爷子却将此宝推给裴风,而后说道:“阿雪希望你能照顾好她的那些姐妹,希望你能接纳她们,不要因为她们被冷幽香玷污……而轻慢她们,老夫看出你不是那种人,但老夫希望你能始终如一,也许还会有像阿雪这样,选择离开的姑娘,希望你能成全她们……走,雪化了,该是春天了,不是么……” 回到大泽后,裴风情绪一直很低落,不过他不想让歌舒瑶看出来,便称自己要到月隐清笛秋山图中,若她感觉要晋级金丹了,传音给自己便是了。歌舒瑶不疑有他,便继续修炼了。裴风进入八风楼中,将慕容雪离开的事情告诉了方馨,方馨说过,她不会离开裴风,所以裴风才敢将此事告知于她。方馨也一时间没了主意,不过她让裴风在寇铃面前不要表现的太柔弱,寇铃已经将裴风当支柱了,若是裴风都坚持不住了,她估计会更崩溃。裴风这才想起自己这里还有一颗龙虎五行丹,于是连忙取出,用水化开,喂寇铃吃了,而后他与苗玉为寇铃护法,谁知寇铃服下龙虎五行丹没多久,便睡下了,这倒让裴风没想到。不过此时他已经想好如何面对这些姑娘了,他准备实话实说,并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他通过四戒色函向这些姑娘传递慕容雪离开的信息,并等着每个人的答复。 最开始,四戒色函中一片寂静,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实若是裴风不允,这些姑娘谁都不能自解魂魄的。冷幽香是她们的主人时,自解魂魄都是一种奢望,更不要说是修炼了。渐渐的,不少姑娘都表示支持她的做法,若裴风肯为她们也完成心愿,或许她们也会选择如此。裴风沉默片刻后,表示,愿意尊重她们的想法,也愿意帮她们达成心愿。再之后,这些姑娘便又沉寂起来了。直到如今,她们都非常怕四戒色函之中传来声音,过往无数个日夜,这里传出的声音如同梦魇,就在她们庆幸裴风成为新的主人后,慕容雪的离开彻底让她们清醒。她们想离开这里,哪怕是粉身碎骨,她们也要离开这里,除非裴风能将她们救出四戒色函,但那可能吗?离开四戒色函,她们同样会魂飞魄散。慕容雪的离开,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相怡、念紫、柳玉、沈霁、邱雯,尽皆动摇起来,除了沈霁,其他四人都已经探望过故乡了,之前她们以为是自己是因为再无牵挂,所以才会决定继续修仙,如今看来,既然已经再无牵挂,何不直接寻求解脱。 念紫,成为第一个向裴风寻求解脱的人,裴风有些愕然,但他也回想起慕容雪的话,人数会减少的。裴风本想出言挽留,但他不敢继续这般干预……思虑片刻,裴风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念紫姐想在哪里离开呢?”念紫也是一愣,而后捧起裴风的脸,将他抱在怀里,而后轻轻说道:“在哪里都一样,解脱了……”裴风感觉脸上一凉,念紫就这般消散在了秋山图中,流仙七彩衣掉落在地。 念紫的离开,让很多人都动了心,也让一些人疑惑起来,尤其是寇铃,此时的她已经醒了过来,而且也恢复了神识,她想起了自己是谁,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但她却想不通,明明念紫已经准备修仙了,为何还会选择自解魂魄……裴风没有对她言明,只是告诉寇铃,他会一直在她左右的。 八风楼中,弥漫着一股散不掉的悲伤气息,接下来的几天中,又有二十多位姑娘向裴风辞别,其中便有相怡、柳玉和邱雯,不过让裴风没想到的是,东方姐妹也选择离开了,裴风还说自己正在为她们准备明两知窍丹,但她们却笑着称,不必了,她们决定离开了,临走前,她们告诉裴风,她们非常感激他,但他通过群芳谱呼唤她们时,她们心中异常忐忑,即便知道呼唤她们的人是裴风。裴风点了点头,她二人也散作星光,消失在秋山月色里。除了她们,大泽的郦斓、顾霏,北海的宇文绣,夜寒的沈瑶、丁怜、东郭薇,云梦的郝梦、孟好、苏茜,流沙的花沫、师琴、鹿白、苏卉、林笙,沧国的景思、景念姐妹俩和樊霜,商国的鱼芙、鱼蓉姐妹俩和叶茗,她们之中,有的人留下一些遗物,有些则只留下了余香。 如今八风楼中,还剩下五十六人,虽然楼中房间足够让她们每人住一间了,但奇怪的是,之前一些住独间的也寻他人住在了一起,她们或许是在相互打气,也可能是互诉衷肠,亦或者是相约赴死,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无论她们想怎么样,裴风都会同意,也许从缴获群芳谱之时,裴风就应该问,谁想留下,谁想离开,但那时裴风怕众人怨气大,怕超度她们自己会折寿。 裴风将这些姑娘的遗物交给方馨保管,但方馨却希望能为这些姑娘立碑,至少建一个衣冠冢,裴风答应了,并带她到秋山之中,找了一片空地。不过此时裴风才发现,秋山只有他能挖得动,而且,只有他才能葬物立碑,因为他是月隐清笛秋山图的主人,秋山图中出现了一片仙女墓,裴风称她们是羽化登仙了…… 第240章 司蕊修仙仙池结丹 离开大泽再别数人 回到八风楼后,却见司蕊在门前踌躇,裴风以为她也准备离开了,便让方馨先回去,裴风伸出手臂,抱了司蕊一下,却感觉她的身子狠狠的颤动了一番,裴风尴尬的松了手道:“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心安一些。”司蕊撩起头发,慌乱的点了点头,忽然,她抓起裴风的手,带裴风回到了住处。 “司蕊姐,你这是,你应该不是要离开?”裴风跟司蕊进了房间,却感受到后者的气息有些凌乱,于是问道。司蕊转过身,红着脸点了点头,而后有些嗫嚅的说道:“……公子可否…公子是否嫌弃妾身污秽之躯?” “司蕊姐你别乱说,我怎么会嫌弃你,你这吓我一跳,你这么问,肯定是有……”司蕊听闻裴风不嫌弃自己,却又掀起了衣衫,裴风连忙转过头去,有些尴尬的道:“姐,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不必这般的。” “我想修仙,我想了好久了,公子激起了我对修仙的向往,请公子接纳妾身,要不然妾身就无以为报了……” “无以为报也不用脱衣服啊……”裴风用额头撞着门说道,而后又问道:“姐,你穿上了没,你穿好衣服咱们细说,咱们先说好,你可别骗我,不然以后我教你修仙的时候多尴尬……”待得到了司蕊肯定的回答后,裴风闭着眼睛,回过头,先是闻了闻,而后伸手探了探,司蕊伸出手,裴风摸到了她的袖口,这才将眼睛张开一条缝,却见司蕊红着脸站在那里,裴风这才放下心来。 “咱是亲姐弟,不计较那些,我给你讲一讲修仙……”司蕊要求修仙,着实是意外之喜,她也渐渐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天赋极佳,司蕊是有灵印的,这般天赋,放在各大门派之中,都属翘楚,裴风为了降低司蕊的紧张感,一边带着她大骂冷幽香,一边讲解修仙需注意的事情,他还让司蕊搬到楼上去住,到时候有什么疑问,可以找方馨或者苗玉,他还称苗玉也是流沙人,虽她二人并非同乡,但同国也是一种缘分。 之后裴风又让娄琳和甄珂也搬到楼上去住了,鱼家姐妹、景家姐妹和郝梦、孟好羽化了,楼上正好空出三个房间。只不过,玉家姐妹大大咧咧,早就分房睡了,到最后,却是娄琳和司蕊住到了一起,不过也正好,娄琳是众女中修为第二高的,有她指点司蕊修仙,却也不错。 裴风手中还有一些灵宝,除了慕容雪的素绫仙藤,其他的都是当初他从龙王潭暗河中所得,只不过,有六位之前一起修仙的姑娘,选择了离开,所以这些灵宝便留下了。不过他暂时不准备继续分配了,也许还会有人选择离开,也可能会有人选择加入修仙,没有尘埃落定前,裴风不准备继续分发灵宝了,以免到了最后,徒增伤感。 裴风在秋山图中待了有六天时间,如今他已经看开了,所以便又对方馨、苗玉嘱咐了几句,而后便离开了。歌舒瑶这些天都在抓紧修行,裴风出言安慰,让她不必心急,歌舒瑶只是摇了摇头。三日之后的清晨,歌舒瑶预感到她要结金丹了。 大泽公主结金丹,本就非同小可,歌舒康、歌舒晴都来到歌舒瑶的住处,一方面是为她护法,另一方面也想学一学裴风的辅助结丹的阵法。裴风自然不会吝啬,引雷阵,灵甲阵一应俱全,同时还让歌舒瑶不必祭出寒烟雪鸿衣,初次经历雷劫,她最好要仔细感受一番。 裴风还是怕歌舒瑶有失,便又布置了一些聚灵阵,加强灵甲阵的灵力,以期其能为歌舒瑶多抵挡一些天威。半个时辰后,天雷降下,灵甲阵纹丝不动,裴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过了一刻钟,天雷收去,歌舒金丹结成,歌舒康与歌舒晴连忙出手,为歌舒瑶稳定修为,一个时辰后,二人才收力,裴风对此甚是好奇,询问此法可有什么限制,比如以他现在金丹四界的修为,可以帮初次结成金丹的人稳定修为么。歌舒康与歌舒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趁着歌舒瑶还没醒,歌舒康问道:“小子,你准备走了?”裴风闻言,略有失落的点了点头,歌舒康见状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舍不得,待瑶儿醒来,你就跟她去楸山泊,把娇儿接走,朕这儿有一道手谕。记得常回来看看,你送瑶儿的那些东西朕都知道,有空多送点儿,你这既是师兄又是义兄。还有,在外要小心,我们早就知道你被连叶楼除名了,也知道你师兄的事情了,凡事尽力而为,事不可为,趁早脱身,若以后你在外混不下去了,朕还有两个女儿呢……”歌舒晴闻言白了歌舒康一眼,裴风也尴尬的笑了笑。 不多时,歌舒瑶醒来,不知为何,她的眼眸比过去更加深邃,看起来竟有种不能自拔的感觉,裴风恍惚的摇了摇头,这才摆脱这种茫然之感。她开口第一句,便对裴风问道:“师兄是要走了么?”裴风微笑着看着她回道:“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师哥说到做到。”歌舒瑶对他甜甜一笑,歌舒康哼了一声,而后对歌舒瑶说道:“目无尊长,好了,知道你们兄妹情深,此行便由你送他,路过楸山泊,别忘了让他带走娇儿,真是的,一群真的围你转,你偏要带走个假的。” 裴风辞别了歌舒康与歌舒晴,而后又到御书房向歌舒泰辞行,歌舒泰知道裴风要带走歌舒娇,便召来歌舒柔与柳贵妃,裴风一一向众人辞行,这才离开宫中,而后又到马府向马文、马晟与项琼辞行,只不过马晟并不在府中,他去盘陀地修行去了。项琼捶了裴风一拳,而后说道:“你这小子,还知道来看我一眼,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他人,尤其是不要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轻易相信,还有财不露白,我知道你小子最近又大赚一笔。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怪让人舍不得的。”说罢,项琼抱了裴风一下,裴风也轻轻的抱了一下她,而后他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一道近似日光的火印出现在他手中,裴风对项琼说道:“其实我还有些不错的灵宝可以给你,但那些是我亲人的遗物,所以,我只能将这朱雀印还给姐姐了,你别拒绝,此宝对我而言,用处不大,日后我再得到不错的灵宝,第一时间给你送来。”项琼并没有再推辞,她收了朱雀印,而后对裴风说道:“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裴风点头,接着便与歌舒瑶离开淮津。 一个时辰多后,二人飞到了楸山泊,裴风将大泽皇的手谕交到门前弟子手中,不多时,杜臻亲自带着歌舒娇飞来,歌舒娇已经呆若木偶,看到裴风与歌舒瑶,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杜臻见状,叹了口气,便回去了,裴风心疼的为她理了理头发,而后又看向歌舒瑶道:“妹妹,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这五张追月符,足够你避开危险了,只要不是有意针对你……” 歌舒瑶倒是收了追月符,她怕裴风不放心自己,不过她也说道:“哥,我能保护好自己,再说了,你当我大泽是流沙么,哪有那么危险?倒是你这一行千万里路,千万小心,别忘了你之前说的。”裴风点了点头,而后对歌舒瑶说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哥出面的,你尽管传音于我。”说罢,裴风抱起了歌舒娇,向南方飞去,歌舒瑶又换上了那副城府极深的“面具”,御剑返回了淮津。 裴风一路向南,飞了有两千五百里,而后向东飞了五千里,飞到了镇河关,飞了近三个时辰,不过到达镇河关时,已经是丑时,随便找了家偏僻的店住了下来,而后召出燧天鼎,接着将歌舒娇收入秋山图中,交给了方馨,然后向她询问有哪些家在凉国的姑娘,很快,裴风便知道了具体都有谁,刘瑕、于璇、邢姝、宰婧、袁莹、戴茵、葛莲、任絮、娄琳以及徐睿和常婕姐妹俩,这些姑娘除了宰婧和戴茵,其他人都住在巍台山南,所以天亮之后,裴风先是南下,到凉国各地找寻这些姑娘的家乡、家人,刘瑕也许是在四戒色函之中等了太久,见到家人后,不久,她便自解魂魄了,这让裴风连巫荒阁之说都未曾搬出来。也许是她在众姑娘之中的影响力太大,接下来的三天中又有四位姑娘效仿,徐睿、常婕、任絮和于璇,纷纷在见到家人后不久,选择自解魂魄。这让裴风不得不在野外找了一处野庙调整心态,但此时,八风楼中的姑娘也受了影响,裴风不得不在庙门口设置了一处幻阵,而后召出魏蓉护法,他自己则进入到月隐清笛秋山图中,他先将五位姑娘的遗物葬在了仙女墓中,而后才飞向八风楼。 八风楼前,已经有了十多人,她们心中忐忑,并不清楚自己该不该自解魂魄,裴风只说他也不知道,他只能保证不干涉这些姑娘的选择,若修仙,他可以保证送她们灵宝、丹药,若选择离开,裴风也不会阻拦。渐渐的,有几人终于拿定主意,选择离开,其他尚未拿定主意的姑娘,见此过程似乎并无痛苦,便也纷纷加入,裴风只能压抑着心中的痛楚与她们道别。短短半个时辰,云梦的穆曦、荣萱,北海的欧阳歆、令狐珏、荆姣、芮宁,流沙的秦亦、卫挽、魏楠,大泽的鲍春,夜寒的东方曼、颜樱这十二位姑娘离开了人世。裴风心中痛惜万分,不是因为她们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而是因为她们走的与世无争,若非是这四戒色函之中还有三十九位姑娘,他真想将其碾成碎片,烧做飞灰。好在还有些好消息,寇铃与司蕊都到了炼气三阶了。裴风整理了一下心情,哪怕这四戒色函之中,只剩一丝美好,也值得裴风全心全意去对待。 第241章 方馨归家吃便饭 匆忙一别见李爵 次日,裴风一路向东,向宰婧和戴茵的家乡飞去,这两位姑娘也选择了自解魂魄,裴风已经释然了,半月内,四十六位天香国色的姑娘,香消玉殒。裴风不清楚,为何她们没有了怨气,相比于她们无声无息的离去,裴风宁愿她们需折损其寿元去超度,至少那样裴风的心能安放下来。 裴风飞到了巍台山上,去吹了吹冷风,他现在还要带南胶、幽国和荆国的姑娘回乡,那么就快些将这一切都解决。这边下了巍台山便是顺丘,裴风准备先带方馨回家。裴风虽然不知道方家的位置,但有方馨的指引,很快他便找到了方向。 “方馨姐,你会不会……”裴风话说了一半,却没再说下去,方馨也是心思玲珑之人,若论学识,她虽不如歌舒瑶,但她毕竟也是大家闺秀,裴风的那点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 “公子放心,我不会选择离开的,我已经说过了,除非是公子嫌弃妾身,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的。”裴风心中稍定,至少应对八风楼中的这些姑娘,若是没有方馨的帮助,他真的无从下手。不多时,裴风便飞到方家大院上空,方府管家询问裴风身份,裴风迟疑片刻,说道:“在下裴风,有要事见方家家主。”裴风认定方馨为自己人,所以并未隐瞒身份。 不过那管家却有些跋扈的道:“你这小子,识相的就滚远点,想见我们家老爷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东西,滚滚滚,大爷没闲工夫搭理你。”裴风却也不恼,这管家虽倨傲,但却也本分,只不过,带方馨探亲之事裴风不能明说,于是他再次说道:“劳烦阁下通禀,想见你们家老爷的人多,但我可是你们家老爷想见的人,你最好去问一下,否则后果自负。”那管家见裴风说的有板有眼的,心中也犯嘀咕,于是便让裴风落入院中,他去通报,裴风点头应允。 待那管家走后,裴风将方馨召出,而后给她戴上了一件帷帽,一方面方家家大业大,人多眼杂,另一方面,方馨的遭遇大家都清楚,如此也能避一些闲言碎语。不多时,那管家小跑着过来,对着裴风客客气气的道:“少侠可是巫荒阁裴风?” 裴风闻言,心中暗暗摇头,这方家家主这老家伙怎么回事,他就想不到是自己女儿回来了么?不过明面上,裴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方家家主早就听闻巫荒阁的事情了,如果是巫荒阁来人,那必然是带着自己女儿来的。而且他听闻,巫荒阁只收有七种特质的人为弟子,他对自己的女儿的天赋十分自信。所以他让管家对裴风恭敬点儿,如果这个裴风便是巫荒阁的裴风,赶紧请进来、 裴风跟着管家在方家庭院中穿行,管家一路小跑在前面引路,他虽不知这突然出现的姑娘是谁,但他从老爷口中得知,这裴风,巫荒阁裴风,十分了不得。就在这时,一位小厮瞥见裴风,对他指指点点的走了过来,那管家抽出一根鞭子便要打那小厮,裴风见状,连忙出手制止。 “还不谢过裴公子,你对公子指指点点,好大的狗胆!”管家掐腰对那小厮劈头盖脸骂道,而那小厮则委屈的道:“王管家,这小子就是当初挖方家祖坟的人,你怎么引狼入室啊?”他这一句话,让裴风和那王管家都懵了,但很快,裴风便想了起来,当初救出萧锦姐时,还运出了一些骨殖,裴风去埋葬这些人的时候,误挖了别人家的祖坟,没想到,竟然是方家的。 不过王管家并未理会这小厮,只说裴风是老爷的重要客人,如果惹恼了裴风,让这小厮吃不了兜着走。裴风则暗中把自己确实曾误挖方家祖坟的事情告知于方馨,当初他见那处山包风水不错,便飞了过去,哪想到那山包本身就是方家祖坟封土,这才闹了这么个误会。方馨倒是让裴风不必在意,但也让他不要将此事说出来,裴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王管家将裴风带到方家书房,方家家主方尚正在此处。方尚虽只是一方富贾,却生的有几许帝王之相,裴风不由得怀疑,此人会不会是秦皇的后人。方尚摆了摆手,让王管家退下,而后将裴风邀至屋中,关上房门,布下禁制。他满心期许的看了看方馨,虽然她此时戴着帷帽,但那种父女连心的感觉,让他激动不已,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少…少侠,这位姑娘,她可是……” “回禀前辈,她正是您的女儿,方馨,方馨姐,你把帷帽摘下。”方馨闻言,脱下帷帽,虽已过了七年,但她容颜依旧,方尚一眼欣喜,两眼哀愁,三眼垂泪,裴风作揖背过身去,让他父女俩一解离别之愁。方尚轻轻抱住女儿,他生怕方馨此时只是一道魂魄……只是却也差不多,方馨的身上是冷的,方尚霎时间哭的捶胸顿足、涕泗滂沱,裴风听在耳中,亦是热泪盈眶,反倒是方馨,哭的甚是安静。 半晌,方尚才止住泪意,他作揖对裴风说道:“让少侠见笑了,老夫失态了。”不过他却见裴风也背对着他抹了抹眼泪,而后双目红肿的转过身道:“前辈无须介怀,你们父女重见,我也为你们高兴。”方尚对着裴风眨了眨眼,裴风这才想到,自己该搬出巫荒阁了,于是他对方尚说道:“前辈,此番我带方馨姐回来,是为了告诉您,方馨姐现在是巫荒阁的弟子了,她现在拜在花翼师姑门下,只不过目前是由晚辈代传术法。不知前辈是否在江湖上听说过巫荒阁带……” “听说过,听说过,但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听说那些姑娘被留下当作侍女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方尚这么一说,倒是让裴风想到了巫荒阁的“收徒标准”,于是裴风补充道:“其实也不完全准确,她们类似于外门弟子,并非是侍女,方馨姐是因为天赋极佳,所以被师姑留下,为其巩固修为,这才回来的这般晚。”方尚闻言,却是高兴了起来,直说自家女儿因祸得福,裴风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还好方馨见状握住了他的手。此举正好被方尚看到,不由得喜上眉梢。 方尚问裴风是否方便吃个便饭,裴风顿时面露难色,若只是三人吃饭,那还好说,就在方馨欲出言替裴风解围时,裴风答道:“若只是父母在场,倒也并无不可,晚辈是怕人多眼杂,闲言碎语对方馨姐不利。”方尚连忙说道:“合该如此,正有此意,来人……我自己去,稍候,馨儿……”方尚走之前,还对方馨挤眉弄眼,在裴风看来,方尚应该是误会了。 “方馨姐,这便饭便由我来准备,知道你回来的人越少越好。”方馨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她忽然有些迟疑的道:“家父若知公子还会带我离开,想必会有所馈赠,那时公子切勿推辞,否则会让家父起疑心的。” “这点你放心,方伯父所赠,都留给方馨姐你就是了。”裴风说罢,便准备做些吃的,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便让方馨留下一字条,他要回一趟仙客来,那里的水产应还有很多,味道鲜美不说,用来烹调更是美味绝伦。裴风也没想到要在方家吃便饭,否则他一定是先回家看看了。仙客来距离方府有三百里,往返也就两刻钟。 只不过此时正是饭点,仙客来外满是顾客,而且仙客来比昔日的宾口饭庄要大上许多,室内满是蔬菜瓜果,门窗皆用光滑水晶镶嵌,透光明亮,裴风看到李朗正在招待客人,便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朗正欲礼貌回应,却见来者是裴风,连忙带着裴风进入屋内去见李爵。李爵正要呵斥李朗没规矩,但见到来人后,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上来便是给了裴风一个熊抱。 “唉,想不到萧锦姐眼光这么好,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你忙,我就是回来捉几条鱼,估计我还要出去半个月才能再回来,对了萧锦姐呢?”裴风拍了拍李爵的肩膀,这一年多,仙客来已经门庭若市了。 李爵有些羞涩,正欲开口,却见李朗在腹前比划了一个圆弧,裴风马上明白了,而后给了李爵一拳道:“可以啊!”李爵挠了挠头,连忙转移话题道:“锦儿现在已经筑基成功了,我也筑基二阶了,在这市井之中,足以立足了。” “这我就放心了,我去抓些鱼,你继续忙着。”裴风转身便到大堂中的鱼池里去捞鱼,李朗和李爵连忙去帮忙,半刻钟的时间,这俩家伙捞上来了近百斤渔获,裴风直说吃不了。李爵采纳了金玟的方法,他将饭庄扩建后,便弄了一个养海鱼的鱼塘,虽说最开始的时候不得要领,亏了不少,但经他多方请教,这海鱼已经比海里捕捞的都要好了,在顺丘吃河鲜的地方很多,但吃海鲜,仅此一家。裴风匆忙向二人告别,并嘱咐李爵,遇到什么危险便去找连叶楼帮忙。 裴风走了近三刻,方尚等的是望眼欲穿,他生怕裴风不会回来。不过裴风是回来了,方馨却不见了,裴风连忙进入屋中,将方馨召了出来,方尚和方夫人这才欢喜起来。方夫人一副尼姑打扮,但面容姣好,方馨与她有七八分像。当初方馨被冷幽香掳走,方夫人便开始吃斋念佛,一连七年,不曾断过。 裴风有些尴尬的说道:“晚辈一时不察,未曾想到伯母吃素,我……”方尚闻到裴风一身的腥味,便知道他去买什么了,二老直道无妨,方夫人见女儿回来,便也答应吃荤了。裴风这才开始做饭,方馨陪方夫人回房间换身衣裳,裴风也在方尚的暗示下,得知自己身上的腥味甚浓,裴风连忙用三昧真火将这些异味烧掉。片刻之后,方夫人换了旧时着装,方馨也换了一身当年的衣服,母女二人姿容惊人,交相辉映,尤其是方馨,略施薄粉后,惊为天人,裴风看后不觉脸上一红。 第242章 离方家寻贺邡踪迹 过荆幽到南胶寻亲 裴风用了些食道手段,尽量将鱼虾做的好吃,却没那么浓的肉味,此举的确讨好了方夫人的胃口,方尚也对裴风有所好奇,裴风便将自己辅修食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并称他也在帮助方馨辅修食道。方馨的父母看裴风是越看越顺眼,待得知裴风还有事情要忙,方夫人连忙拉着方馨打包些衣物、首饰,方尚也正如方馨所言,为裴风准备了一份大礼,其中丹药符篆一应俱全,他怕裴风推辞,便说道:“我听闻巫荒阁底蕴深厚,但这点薄礼,少侠切莫推辞,我知道馨儿以后修仙怕是都要跟着你了,刚刚你把她召出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份薄礼你收下,我也放心将她托付给你。”裴风见状,点头收下,而后说道:“伯父放心,我定当竭力帮助方馨姐,只要有我在,其他人休想伤到她。”方尚点了点头,忽然问起裴风是何方人士,裴风也如实相告,方尚听闻裴风是顺丘人,而且家住宾口饭庄,如今的仙客来正是他家,便让裴风得空就带着方馨回来看看,他不求方馨能手段通天,只希望她平平安安,裴风默然应允。 却说方夫人这边,双人锦被鸳鸯枕,比翼红袍连理杯,都被她包给方馨,最后更是套话,竟然让方馨不小心将裴风杀了冷幽香,将她救出的事情说了出来,方夫人一直以为是巫荒阁的前辈所为,方馨连忙补救道:“那冷幽香确实是裴公子所杀,但却是在他师门前辈的帮助下,这是他师门给公子的一次历练。不过从发现冷幽香到最终诛杀,都是公子一力主导。娘若不信,可以去问爹爹,在诛杀冷幽香之前,裴公子还帮修仙仲裁院避免了魔尸蕈王的危机……”方夫人这些年来一直吃斋念佛,哪里知道这些,但她看到方馨讲起裴风时,眼中流光闪烁,便知道女儿的心意了,所以也就不多问了。 不多时,方馨被方夫人打扮一番,出现在裴风面前,金蝶逢香飞满头,远山含黛烟波流,玉媚檀娇饰慵骨,水唇红透娇声柔。方馨出来后,却让裴风红着脸不知所措,离去时一不小心绊在门槛上,若非是方馨挽着他,他定会摔倒。 裴风召出隐锋,带着方馨飞起,而后回首向方尚夫妇道别,这才飞向东南方。裴风将方尚所赠交与方馨,这才将她收入秋山图中。接下来,却是要去樊余,樊余位于五源山阴,五源山是五条河的发源地,因而得名。樊余不似顺丘繁华,却因其地势,三面环山,风水极佳,而气象万千。樊余虽不及顺丘十一,却有祥和瑞气,亦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钟慧的家便在那里,只不过待裴风飞到钟慧所指的位置,那里却早就变作迟府,裴风向家丁询问,这才得知钟家小姐失踪后,钟家便败落了,其父四处打探女儿下落,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哪里早就没人知道了。方馨与钟慧却是两个极端,沈霁一直安慰她,却不见她好转,裴风承诺,定会为钟慧寻得其父的踪迹的。 裴风在樊余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寻到贺陈,向她询问贺邡可能的下落。贺陈住在渭王府,裴风去拜访时,她正巧在家中,她与渭王虽是夫妇,却如祖孙,裴风不禁咋舌,想来这渭王是贺旷给自己留的后路,至少救下了贺邡,却苦了贺陈这么多年。裴风并不相信渭王,所以他只是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并未直说来意。不多时,渭王有事离开,裴风这才传音向贺陈询问起贺邡的下落。只是此事贺陈也不清楚,她目前只知道,贺邡在寻找业种,或者是有慧根的人,贺陈让裴风到各处寺庙去碰碰运气。最后,裴风又问了问有关钟家的事情,贺陈只知道,钟家家主应该是叫钟靖,他独女失踪后,他便卖了祖宅,四处寻女去了。 裴风觉得钟靖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向贺陈告辞,而后又向妙姮郡主府飞去,刘澜未必知道钟靖在哪,但她人脉广,说不定能打听出来。到了郡主府,却见一年纪不大的姑娘作门童,裴风请她传话,就说郡主的朋友来找她了。小丫头看着倒没什么心机,问了名字便跑回院中去了。不多时,刘澜从府中走出来,还是之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见到裴风后,忽然一脸惊喜的道:“哟,弟弟,越看越英俊了啊,走走走,跟我进去当郡马。” 裴风连忙摆手道:“姐,都是自家人,不好下手。”二人斗了一会儿嘴,刘澜才询问起裴风的来意,裴风说自己是奉师门之命,为群芳谱中的姑娘寻根的,此番查到樊余,却不见了钟家,所以希望郡主可以帮忙查查。刘澜自是满口答应,而后便邀请裴风到府中坐坐,裴风毕竟是有求于人,便一口答应了,谁知刘澜却说:“姐姐我就是客套一下,府里可没你的地方,你要是寻住处,就去住店。”裴风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只得作揖告辞了。刘澜府中从家丁到管家,都是姑娘,所以确实有些不便。 次日清晨,裴风离开樊余,向北飞去,倒是见到了沈霁与单萍的家人,沈霁还好,家中父母尚在,对她的思念也不曾淡却,但单萍一家只剩下一个弟弟了,这小子对单萍的恶意极大,责怪她当初为何不嫁给乡中恶霸,导致家里被那恶霸报复,父母遭毒打后,相继病逝……裴风取出三张万两的银票,让这小子向单萍道歉,也许这小子曾有过骨气,但穷久了,穷怕了,见钱后,开始大肆夸赞单萍,单萍都被他气笑了。而后,裴风让他带路,恶霸而已,也会生老病死的…… 裴风动手前,先查清了这恶霸为祸乡里,是有多大背景,这一查却不得了,商会长老,而且其家中还有一元婴老祖。元婴,裴风哼了一声,变了副模样,便到恶霸家中大肆作乱,先是为那元婴老祖送终,五百多岁了,才元婴四阶,老而不死是为贼了。而后收罗钱财细软,有修为的便废掉,没修为的给个百十两便放掉,而后一把火,将其庄园烧掉。一时间,哭喊叫骂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人问裴风是谁,裴风压着嗓音说道:“老夫与你们一样,欺软怕硬,仗势行凶,江湖上凶名赫赫,妒恶尊者是也,嫉妒的妒。”裴风又听闻此地商会也是由恶霸一家把持,于是火速赶往商会,夺了银钱,又添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虽然做完这一切,裴风罪恶感满满,但着实大快人心,裴风对着单萍的弟弟说道:“这些钱是抢来的,若直接给你,怕是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我给你张地图,你到图中的位置去取钱,那里十分危险,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用这三万两换个地方好好生活,你自己考虑。”单萍的弟弟一把抢过地图道:“有钱不要你当我傻啊,姐,之前是弟弟不好,你以后好好生活,不用管我了。”这小子这副无赖的嘴脸,着实让裴风火大,要不是在单萍面前,他真想抽他,不过裴风给他的地图,却是之前司马炅所在的那山洞的地图,凡人想寻到那里,千难万难。 两天之后,裴风向南,飞入荆国,蓝冰、田甜的家乡便在荆国,蓝冰是书香世家,其父一再强调,让裴风注意分寸,注意距离,要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惹得蓝冰直接推着裴风离开。裴风却听懂了其父的意思,无外乎就是不要欺负蓝冰,但他是个书呆子,不懂得直白,裴风无意说教,所以并未劝蓝冰什么。田甜的家在吴妃岛,其父母卧病在床多年,一直是邻家大哥照顾,此人看着呆头呆脑的,但却心地善良,他与田甜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田甜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当地追求田甜的人有很多,当初她父母也只是想为她找一户有钱的人家,哪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田甜失踪了……田甜希望裴风能让她报答邻家大哥,见她脸上的红晕,裴风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便点头答应。 次日清晨,田甜自解了魂魄,不久之后,蓝冰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裴风飞入云中,望着那抱头痛哭的邻家大哥,裴风一时间百味杂陈,走之前裴风只能留下张万两的银票。金钱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为的是一个公平,但到了最后,它却如同惑人心神的诅咒,但它始终是它,它一言不发。人性之恶,才让金钱开出邪恶之花。 离开吴妃岛,裴风一路西行,进入南胶,他先后到了黎筠、司空凝、俞悦、宿兮的家中,黎筠家是传统的修仙家族,极其重视天赋,黎筠的天赋在家中只算中等,所以她即便是消失了,也没人思念她,她回来后,反倒被以有辱门风的混账话赶了出来,裴风有心为她做主,却也只能出手教训几个元婴修士,他们又不曾伤天害理,所以裴风并未下死手。司空凝家世显赫,但司空凝只是庶出,所以在家中的地位不高,她的归来,到让她母亲紧张异常,只敢在客栈与她见面,不过,也许这对司空凝便足够了,她当着其母亲的面,便自解魂魄了。倒是结账的时候,客栈老板坐地起价,说裴风杀人灭口,而司空凝的母亲怕事情闹大,便偷偷溜走了,裴风交了近千两,才最后脱身。俞悦和宿兮的家倒还算正常,父母思念女儿,宿兮的母亲还为此卧病很久。 最后裴风才带着甄珂偷偷回到其家中,裴风在来甄家之前,听闻甄珂的父亲甄应已经宣布与甄珂断绝父女关系了。裴风此时才意识到南胶的社会共识有问题,这五位姑娘明明是受害者,却被南胶的舆情贬低成让家族蒙羞的人,这让裴风万万想不通,不过事已至此,裴风绝对不会打道回府的。他倒要看看,这南胶卓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243章 甄应思女心切 密室饲喂毒蝶 裴风偷偷进了甄府后,扮作消息贩子,向甄应索取钱财,不过让裴风没想到的是,甄应竟然将裴风带入密室,更让裴风意外的是,这卓王竟然暗中派人调查女儿的下落,那人总是称其有消息,过几天便送过来,一晃过了三年了,卓王还是在相信那人。今日裴风到来,倒成全了那骗子。 待裴风明白个中缘由后,便将甄珂召了出来,并变回本来面目,待裴风说明一切,甄应才知道真相,他抱着甄珂哭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不相信他,谁肯为我找女儿?什么太子妃,我会稀罕?”接着,甄应便询问起甄珂缺不缺丹药法宝,裴风有没有欺负她之类的话。裴风不禁无奈,不过这卓王倒还有人情味儿,裴风也就任他说了。 不过尴尬的是,甄应只敢在密室会见甄珂,舆情猛于虎,即便他是卓王也不敢公开见女儿。甄珂倒是释怀了不少,尤其是当甄应说他不稀罕女儿的那太子妃之位,这倒让甄珂想重新活过了,她生前修习的是毒蛊之道,现在她依旧打算修习这些,裴风虽有点抵触毒蛊,但甄珂准备重新修仙,倒也是好事一件。只不过,这几天,他要住在甄府了,因为甄应在为裴风和甄珂准备修习毒蛊的毒虫。裴风本来是极力推辞的,但甄应却说道:“年轻人怎么不识好歹呢,南胶的毒蛊之道,天下独绝,你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能害我女儿不成。”裴风想了想,也是,如果这毒蛊之道足够危险,甄应也不会让甄珂继续修习下去。只是裴风曾听闻那些毒虫模样可怖,所以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 但当次日裴风见到甄应小心翼翼的呈出两只长三寸,翼展五寸的黑脉紫边粉翼金腹的两只蝴蝶时,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甄珂这么个冷艳寡言的姑娘会喜欢毒蛊之道,这毒蛊的模样也太美了,就在裴风伸手去碰的时候,却被甄珂将手拍开,甄应笑道:“这奇鳞冰火蝶乃天下一等一的奇毒之物,小友这般,怕是不要命了。”裴风闻言,瞠目结舌,这蝴蝶竟然有这么大的名头,他竟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若是刚刚他手快一点点,怕是一命呜呼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于是偷偷传音向甄珂询问:“甄珂姐,这蝴蝶能毒死金丹修士么?” “像弟弟这样的金丹修士,若一碰之下便毒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有件事你要知道,即便是分神修士想收此蝶为毒蛊,也要获得其认可才行,若是用强,这一只奇鳞冰火蝶是足以让一名分神修士痛不欲生的,因为这蝶毒是侵入经络、丹田、血液和灵魂的。” “那咱们换个蛊虫,难看点我也能接受,万一它不认可我……”裴风打起了退堂鼓,谈及毒蛊一道,自己体内的这些大能都沉默了,所以裴风心中没底。甄珂却淡淡笑道:“我还以为弟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不过我不会笑话你的,你还是那位拯救了我的盖世英雄。其实得到这奇鳞冰火蝶的认可很容易的,只要它感受不到你的敌意,便可以得到其认可,我初次……好,在南胶,没人会跌倒在获得毒蛊认可的这一步上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你,我给你演示一遍。”裴风闻言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甄珂将手伸到靠近裴风那边的奇鳞冰火蝶面前,弯曲食指,等着冰火蝶主动爬到她手上,裴风有些担心的传音问道:“甄珂姐,它爬到你手上不会让你中毒么?”然而此时,异变突起,那只蝴蝶忽然快速振动起了翅膀,这却是其反击的动作,甄珂大惊,连忙将手缩回来,裴风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她面前,却见那蝴蝶不再攻击,而是绕着裴风盘旋起来,裴风连忙将甄珂护在怀里。此时甄珂拍了拍裴风的手说道:“松手,它认可你了,看来你刚刚好奇伸手的时候,它就认可你了。”裴风尴尬的松了手,刚刚他还真以为自己乃百毒辟易之躯,上应天命之人,这么一想,他顿时羞的面红耳赤。 甄珂理了理头发,得到了另一只奇鳞冰火蝶的认可,甄应笑呵呵的说道:“别小看这两只蝴蝶,它俩的年纪不比你们小,此物在未认主之前,只会吞噬灵力,以后吞噬其他蛊虫,还要你们相助。这蝴蝶双翼上的粉尘是有剧毒的,但只要不用手去抓它,是不会中毒的,它们的进攻方式是以足上细刺叮人。不过少侠不必担心,这蝴蝶认主后,可令你免疫其毒素,这奇鳞冰火蝶的毒素大同小异,以后遇到别人驱使此蝶,你亦可不惧蝶毒。但毒蛊之道……你等等!你现在只是初步得到冰火蝶的认可,此时尚未认主呢。”就在裴风想触摸这蝴蝶翅膀的时候,甄应连忙喝止。裴风尴尬的咧了咧嘴,这么危险的小东西,难道不该在接触前就说明其危险之处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么?不过裴风也自责自己太过急躁了。 “算了,你赶快让其认主,与灵宝认主类似,只不过,你需要将其神识烙印在你的神识中,其神识微弱,切莫大意……”甄应话未讲完,便见到裴风安然无恙的捏着冰火蝶的翅膀,显然是认主成功了。不过这并非是之前裴风便让它认主,而是因为裴风曾经处理过夜影魍魉碎片,所以他知道该如何对待神识微弱的生灵。 “好了好了,让珂儿传授你毒蛊之道,教你小子,能把我吓死。”甄应哼了一声,直接将裴风丢给甄珂,走之前,他又取出一三尺长宽的柜子,上面满是三寸大小的小匣。不过甄应并未说这里是什么。裴风以神识探测一番,却发现每个匣子中都有一个怪模怪样的甲虫,小头大腹,六足粗壮,裴风能想到的,也只有毒兜王了,但这里足有一百只毒兜王,那岂不是天价! 待裴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甄珂时,她却回到:“这些毒虫确实是毒兜王,但这里是南胶啊,天下毒兜王,一多半都被南胶的毒蛊修士用去了,所以卖到其他国家的毒兜王才会这么贵。”裴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卓王一出手便是一百只毒兜王。只不过,这奇鳞冰火蝶虽然认主裴风了,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将其收入体内,他尝试以灵力包裹,但冰火蝶反抗的颇为激烈。甄珂又说道:“虽然知道巫荒阁是你编的,但你不觉得你太给巫荒阁丢脸了么。毒蛊认主之后,第一步是要吞噬其他蛊虫的,不喂饱它,它怎么会死心塌地跟着你。”甄珂的话,让裴风羞容满面,不过他又有了奇思妙想,他对甄珂说道:“甄珂姐,如果我把毒兜王做熟了,再喂给这小蝴蝶,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甄珂倒没有因为裴风的胡思乱想而嗤之以鼻,反而是侧过头认真的想了想,而后建议道:“你可以试试将你的血和毒兜王一起烹制,我不是在开玩笑,奇鳞冰火蝶更喜欢血液的味道,而且我之前养的那只冰火蝶反馈给我的感觉,它们很不喜欢毒兜王的味道,但毒兜王体内的浆液确实可以加快它们成长。以后冰火蝶还会吞噬其他毒蛊,以丰富其体内毒性。纵观神方各国之中发生的中毒案件,中单一毒素的,必定是毒丹道,中混毒的,更多的是毒蛊道。” 裴风取出一只毒兜王,此物六足力道极大,肥大的腹部在拼命的蠕动。见到此物后,刚刚还在裴风手腕的冰火蝶,却飞到了他后背上,显然它并不喜欢毒兜王的味道,裴风心中窃笑,这算不算是毒蛊界的良药苦口。裴风取出燧天鼎,他先将毒兜王弄死,而后烹制起来,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出来,虽非臭味,却让裴风与甄珂作呕。裴风祭出三昧真火,却发现这股气味越烧,味道越大。裴风只得以灵力将这股味道包裹起来,装入一只瓷瓶中。没了这股味道,裴风也轻松了起来,他向甄珂问道:“甄珂姐,我听师父说,毒蛊是会相互吞噬的,一般毒蛊修士会先培养出最毒的蛊虫……” 甄珂笑道:“看来你对南胶的毒蛊之道的了解还不够啊,这奇鳞冰火蝶已经是经过千年万年的筛选,我们南郊人敢说它是天下一等一的毒蛊,自是有一定底气的。你师父说的也不错,但你既然已经有一只这么好的毒蛊了,为何还要去吞噬筛选呢,不如直接将其培养长大。”裴风恍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向毒兜王的肚子上滴了几滴血,待血液浸入其躯体,奇鳞冰火蝶竟然飞了到鼎中去取食。不只如此,甄珂手上的奇鳞冰火蝶也躁动起来。裴风见状,将刚刚做好的毒兜王拿到一旁,让自己的奇鳞冰火蝶先吃着,而后他又做了一只,这次是喂给甄珂的冰火蝶的,当然,是由甄珂去喂。 待裴风的这只奇鳞冰火蝶吃完后,身上的颜色似乎变得更鲜艳了些,裴风询问,这是否算吞噬成功了,甄珂点了点头,待她的冰火蝶也吃完了毒兜王,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道:“烹制过的毒兜王可以让奇鳞冰火蝶成长的更快些。虽然热力破坏了毒兜王的毒性,但这种虫子本就没多少毒性,而且火可以将毒兜王体内那种让冰火蝶难以下咽的味道激发出去。” 有了甄珂的肯定,裴风便开始批量烹制了,一开始保守些,一次八只,那怪味被裴风收集起来,以后用作对敌奇招。两只冰火蝶各吃了四只,依旧意犹未尽,它们的体形增大了近两成,光泽也更加鲜艳明亮。 接着,裴风一次烹制二十只,依旧游刃有余,接着是三十只、四十只。没想到这两只冰火蝶各吃了五十只毒兜王,却依旧像是没吃饱似的。但它们的体形比最初增大了一倍有余,翅膀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但尴尬的是,它们不肯回到二人的丹田中啊,裴风有些后悔的看向甄珂,却见甄珂眼中也满是无奈,不过,甄珂还是恳请裴风将这烹调之法教给其父,裴风自是满口答应,不过他却并未说会教给甄珂,毕竟甄珂不算拥有身体,所以她并无血液…… 第244章 奇鳞冰火蝶进化 郡主府再见裴云 可惜这密室隔绝神识与灵力,自然也就无法传音出去,也许是第二天,甄应才再次出现,却见女儿与裴风肩头各趴着一只长七寸,翼展有一尺来长的奇鳞冰火蝶,其身上颜色艳丽异常,散发着七色光芒,这才不到一天,这两只蝴蝶便长到这么大了。只是他有些好奇,裴风也就罢了,他对毒蛊之道一窍不通,为何自己女儿的冰火蝶也未收入丹田。 正巧此时,二人同时睁眼,甄珂率先开口道:“父王,这两只奇鳞冰火蝶尚未吃饱,可否再给我们一些毒兜王?”甄应见女儿有求,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待他又取出一柜毒兜王后,忽然反应过来,而后惊讶地说道:“昨天那一百只你们都喂掉了?这怎么可能,我说你们俩的冰火蝶怎么长势这么好。只是以冰火蝶的个性,你们这般强制喂……不对,你说它们没吃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应一时间竟也想不通,甄珂连忙解释道:“裴公子辅修食道,他将毒兜王烹制了一下,融入他的血液后,这两只冰火蝶便吃上瘾了,若是不彻底喂饱它们,它们是不会进入我等丹田的。” 甄应在一旁咋舌,裴风却有了另一种顾虑,于是问道:“万一以后这奇鳞冰火蝶饿了,我短时间内又没东西喂给它……它们吃饭么?”甄应依旧是一脸震惊,显然他还未从刚刚的震撼中走出来,甄珂见状,为裴风解惑道:“喂它们吃饭我想应该是可以的,至于它们饿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是多虑了,它们吃灵力也是可以存活的,更何况,当它们肯进入我们丹田中时,它们已经吃饱了,只是这两只蝴蝶有些贪得无厌,今天再喂五十只,若它们还是不肯进去,那就喂它们吃活的毒兜王。” 接下来,裴风尝试一次烹制五十只,甄珂连忙提醒甄应,让他看好了。裴风挠了挠头,不学食道直接学烹制么,也许行得通。裴风故意让甄应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之后才将这些气味收了起来,不多时,毒兜王差不多熟了,裴风连忙滴了些血进去,而后便似勾芡一般翻炒几下,刚刚还趴着睡觉的两只奇鳞冰火蝶纷纷醒来,直接到鼎中大快朵颐。半个时辰后,它们各自落在地上休息,它们此时的体形,站在人肩上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它们的体形长短变化不大,但却变胖了许多,而且翅脉渐渐有了金色光泽。甄家父女见状,纷纷惊呼,金鳞冰火蝶。毒蛊在吞噬成长的时候,是会有各种奇怪的变化的,当然,这变化有好有坏,金鳞冰火蝶便是奇鳞冰火蝶的进化。甄珂对甄应说道:“爹,它们可以直接喝毒汁了,这毒兜王继续吃下去,也只是让它们增重,不会再让它们进化了。”正如甄珂所言,毒蛊进化是需要吸收毒素的,兴许是毒兜王体内某些东西在遇热后,产生了新的毒素,所以才会让奇鳞冰火蝶提前进化。 甄应闻言,连忙开始配备毒汁,只见他召出了各种毒虫怪蛇、蟾蜍蜈蚣、螺蚌蝎蛛、彩色鱼蛙,而后从它们体内挤出各色毒汁,以特质瓷器盛着,刚刚还在休息的两只金鳞冰火蝶,竟然又被吸引过去,开始啜饮毒汁,片刻之后,它们的翅脉彻底变作金色,此时,它们也算是吃饱喝足了,然后满意的拍了拍翅膀,乖乖回到二人丹田之中。 收了毒蝶,裴风便将食道之法,详细的讲给了甄应,甄应连连点头,显然是对此道很感兴趣。与此同时,裴风感觉到刚刚飞入它体内的金鳞冰火蝶,似乎也听懂了些,它通过神识烙印,向裴风请教着什么,裴风虽不知它在问什么,但还是将其食道心得一股脑传授给了金鳞冰火蝶。 次日午时,甄应将裴风偷偷放走,见了女儿,他多年来的心愿也算是了了。路上,裴风询问起寇铃的家乡在哪,不过她却支支吾吾不说话,裴风请方馨帮忙,方馨自然是应下了,只不过寇铃一直不肯说,裴风这一路行来,却也飞回了幽国。既然寇铃不肯说,裴风便去找刘澜,询问一下钟靖的下落。 不过这次刘澜却请裴风到郡主府上坐了坐,一方面是把她这几日调查的结果告知于他,另一方面,之前她找太子帮忙寻钟靖时,正巧遇到裴云,裴云求刘澜帮忙,若裴风回来找她,千万将裴风留住。先说刘澜的调查结果,有人曾在凉国和夏国见过他,这便是她找到的全部消息了,裴风听后心中一沉,凉国还好,找上一个月也能飞遍整个凉国,夏国这范围就太大了,这么慢慢找,怕不是要找一年。就在裴风准备告辞的时候,刘澜却称她还有发现,裴风便又坐下。 “弟弟你看啊,钟靖是幽国人,但有人发现他出现在凉国和夏国,这三国交界处有什么啊,堑谷对不对?他在找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祖宅都卖了,说明他缺钱啊……”裴风恍然,难怪他觉得钟靖的名字耳熟,一年多前,围剿徐莞时,与他一起的那位分神长老说过,钟靖是堑谷山匪匪首,裴风不动声色,他生怕钟慧听到,只是刘澜依旧说道:“人缺钱后会干什么啊,打家劫舍……”裴风连忙打岔道:“做镖师,正因如此,他才可能被人看见,如果真像你说的,去打家劫舍了,他怎么可能还敢出现在众人面前嘛。”刘澜却跟裴风卯上了,她就是认定这钟靖在堑谷做剪径的勾当,裴风坚决否认。好在不多时,裴云来了,他如今也有了筑基九阶实力。刘澜连忙喝了杯水,刚刚裴风说的心平气和,但她为了拖延时间,可是扯着嗓子喊的。 “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这嗓子都喊哑了。”裴云连忙向刘澜道谢,裴风这才知道今日刘澜为何这么较真,两兄弟见面,却把刘澜这个功臣晾在一边了。裴风喜悦的眨眨眼,忽然问道:“那战甲你穿着还合身么,我之前走的匆忙……”裴云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其实皇室只是通缉贺邡,并不准备再抓他了,这是我来之前,太子告诉我的,我想他是想让你放心。”刘澜在一旁端着茶碗笑道:“你们俩赶紧坐下,我说弟弟,你原来是不好女色的,看你俩那小别胜新婚的样子,啧啧啧,姐姐我都没眼看了。” 裴风知道刘澜在开玩笑,但裴云却一本正经的说道:“郡主,不是这样的,我有喜欢的姑娘的,我和裴风是兄弟。”裴风撇了撇嘴道:“刘澜姐是在说笑的……”裴风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贱兮兮的走到刘澜身边问道:“姐,你闺房里有隔绝神识的禁制么?”刘澜眉头一皱,警惕的答道:“有啊,怎么了?”裴风连忙拉起刘澜和裴云,边走边道:“走,去你闺房,我们兄弟俩参观参观。” 刘澜一个爆栗捶在裴风的后脑勺上,接着没好气的道:“调侃我是?”谁知裴风却正色道:“我新学了一招秘术,绝对不能外传的那种……”裴云连忙小声说道:“是巫荒阁的秘术么,我听说,巫荒阁的秘术不能外传的,而且我也不想成为巫荒阁弟子,太子殿下对我恩重如山……”裴风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他贼眉鼠眼的关上前堂门,而后取出燧天鼎,板着脸严肃的说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事情,你们千万不能对外人讲,裴云,太子也不行,姐姐,你得发毒誓,不然我不敢跟你说……” 刘澜佯怒的揪起裴风的耳朵,但裴风脸色依旧严肃,刘澜这才意识到裴风的态度,不是作假,于是说道:“我肯定不对别人说,若违此誓,万虫噬体,万箭穿心。不行,裴云你也陪我发个誓,我现在已经寒毛倒竖了。”裴云闻言,也真的发了个毒誓,裴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巫荒阁是我编的,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之所以传了这么广,是因为歌舒瑶,我那妹子,绞尽脑汁帮忙促成的……” “切——我还以为是多严重的事情,还让我跟裴云发毒誓,你要不说歌舒瑶是你妹妹,我没准就信了。”刘澜一脸不屑的道,裴风见状,摸着鼻子道:“歌舒瑶是我妹妹其实不算什么,我还有个叫刘澜的姐姐呢,裴云,你可得信我,我何曾让你发过毒誓?”刘澜插嘴道:“当初你想让裴云发毒誓, 但人家不能说话,现在终于可以讲话了,你就让他发毒誓了。”裴风没办法,只得将那变化之术教给二人,而后说道:“反正你们也不信,那肯定也不会说出去了,那就将这秘法教给你们好了,这秘法不能外传,这你们总该相信我?”此时刘澜已经变作裴风的模样,对着灵力凝成的镜子捏了捏脸,而后又捏了捏裴风的脸,她忽然笑道:“还是本姑娘变得裴风皮肤更细腻些,果然天生丽质的人,就算变成男人,皮肤也不会差。”裴风无奈,又将无相众生、碧风,如今共有十五人会此法云云告知二人。刘澜不禁怀疑道:“你这真是秘法,怎么逢人便传授啊?”裴风被刘澜问的一滞,随后说道:“还不是因为在乎你们。” “你若真在乎我们,就该传女不传男。”刘澜开玩笑的说道,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姐姐承你的情了,我不会外传就是了。”裴云也这般说了,三人聊至深夜,才各自散去,期间裴风还为二人做了晚饭。 当天深夜,裴风回到仙客来,此时李朗已经睡下,不过李爵和萧锦却在打坐,他们如今已经先后筑基,自然不需要睡觉休息了。待他二人看到裴风站在门口,不由得惊喜万分。 “是我回来迟了,连你们的喜酒都没喝上。”进了饭庄,裴风便开始调笑起李爵来,不过李爵称,他们是四个月前发现萧锦有了身孕的,那时李爵怕流言蜚语,便连忙与萧锦完婚,还好有连叶楼的长老弟子们来撑门面。裴风却要再调皮两句,却见萧锦佯怒,他连忙收起嬉笑的表情,转而询问起夫妻二人以后的打算。李爵打算继续这样,人来人往,生在市井之中,也挺不错的,萧锦则表示夫唱妇随,她经历过大起大落,已经不打算继续在江湖中拼个你死我活了。裴风点了点头,称自己接下来还要出门,以后这仙客来就彻底姓李了。李爵却要推辞,裴风只说这饭庄就当是他这当大哥的新婚贺礼了,何况,这是他们应得的。 第245章 黄丁参加镖师大赛 裴风认领千万奖金 临走前,裴风特意嘱咐李爵:“若有人来这里闹事,称要寻巫荒阁,你只说与我无瓜葛便可,无须与他们纠缠,我以后应该只会偶尔回来看看。若以后还有客人问我的下落,你就说这饭庄已经被你买下了,而我专心去修仙了。”裴风并未将巫荒阁不存在的事情告知李爵和萧锦,对他们夫妻俩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次日天未亮,裴风便御剑离开了,临走前还为李爵加强了饭庄中的阵法禁制。 裴风询问方馨,寇铃是否说出了其家在何处,方馨回道:“妹妹怕见了家人她就会离开了,而且她也不想回家看看。目前我只知道她家在流沙,其他的我就问不出来了。”裴风闻言,传音称:“方馨姐辛苦了,既然寇铃姐不想回去,那就由她,她肯沉下心修仙自然是最好。” 现如今,裴风只能想办法找到钟靖了,于是他换了一副中年无须汉子的模样,到商会去打探情况。裴风化名黄丁,注册为一镖师,半个月内接了六趟镖,但因为他籍籍无名,所以只是跟了几次小镖,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商会镖师分甲乙丙丁四级,镖师的等级是由实力与运镖大小、次数、成功率决定的,身份越高的镖师,越能接一些大镖,这样也就越可能遇到那伙山匪。但裴风如今只是丁级镖师,他的实力如今只能被认定为筑基九阶巅峰,所以想晋级,只能通过不断的押镖。 不过,若想押大镖,除了提高镖师等级,也可以在镖师大赛拔得头筹,提高知名度,这样,也会有大镖找上门来的。不仅是商队会找来,商会也会向一些大的商队推荐冠军。不过据说历届冠军所护送的商队,遇到山匪的几率都要大上许多。裴风本不想太出风头,但就为这句传言,裴风决定,参加这镖师大赛。 夏季的镖师大赛决赛是在六月初八,但预选赛是在六月初一,报名更是五月二十五截止,今日正是五月二十四,裴风连忙到报名处报名,只不过他如今镖师等级太低,想报名可以,但需交一万两的保证金,裴风倒是不在意这个,交就交了,反正无论是冤大头还是出风头,都是黄丁,关他裴风什么事。裴风想着,反正以后他肯定不会再为商会效劳了,既然如此,裴风也就放任“黄丁”自流了。 六月初一,裴风收到了商会的传音,他今日要参与丙级淘汰赛。裴风到了商会的比斗场,却见此处人山人海,参赛者有近三百人,其他的都是观赛的,或者说是下注的赌徒。之前裴风还纳闷,商会的镖师大赛一季度一次,冠军奖励又那么丰厚,商会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奖金出自赌徒手里,难怪商会这么大方。比斗场长宽各三十丈,可供数千人同时混战。 通过周围人的交流,裴风知道了这镖师大赛的赛制,第一日,丙级淘汰赛,所有丙级及以下的镖师,于比斗场混战,最终决出二十人。裴风报名那天被收了一万押金,正是因为比赛最低要求是丙级镖师。第二日,乙级淘汰赛,参赛的有丙级淘汰赛胜出的二十人以及所有报名的乙级镖师。同样是混战,同样决出二十人。第三日,甲级淘汰赛,由第二天晋级的二十人以及所有报名的甲级镖师同场竞技,依旧是混战,胜出二十人。第四日和第五日是休整,第六日两两对战,淘汰十人。第七日,两两对战,淘汰五人,最后一天的决战,轮战,每人都要与另外四人打一场,获胜积两分,失败积零分,战平积一分。最终积分最高者即为本季冠军。 比赛有比赛的规矩,下注也有下注的规矩,不过参赛镖师是不能下注的。另外,能赢得最高奖金的比赛并非是冠军战,而是淘汰赛,猜中全部二十位晋级镖师的,便可以获得一百倍下注本金,猜中一到五位,可退回一半本金,猜中六到十位,可获得猜中数目倍数的本金,猜中十一到十五位,可获得猜中数目两倍的本金,而猜中十六到十九位,可获得猜中数目三倍的本金。 裴风的编号是二二三,就在他等比试开始时,一个身材瘦小,但目光明亮的修士走到裴风身边,他低声道:“小兄弟,咱们组队,战到最后,赚他一笔怎么样,现在我还有两个队友,他们也在找人,待我们凑够二十人,让我哥们儿去下注,他不参赛,所以是可以下注的,到时候咱们胜出了,便有一百倍本金,到时候我们平分,你别担心别的,下注的钱是我的,你亏不着。你只需保证自己别被淘汰就行。”裴风直接答应了,不过他并未去找寻队友,那瘦子所言真假并不重要,只要不起贪念,最终谁胜出都没关系,但万一起了贪念,以为组队的这二十人必胜,所以倾家荡产投了进去,即便最后勉强晋级一两人,结果也只能收回一半本金。当裴风得知下注的规则后,便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在他看来,答应那瘦子的人,都会成为重点关照对象。所以裴风决定将水搅浑,他四处看了看,只见有十几个服饰端庄的年轻人,想来应该是各大家族的翘楚,或是各大门派的精英,裴风以碧风珠隐匿气息,变作另一副模样,押注了那十几个衣着端庄的人,以及“二二三号”凑了二十人,押了四十万,而后他又变回了黄丁的样子走到了比斗场中。 一刻之后,这些参赛者纷纷上场,丙级淘汰赛中,年轻人的占比很大,大家都是热血青年,争强好胜就在所难免了。比赛开始后,裴风身边几人便打了起来,只是他们几人破绽百出,倒像做戏,裴风见状,祭出隐锋,出手便将几人打伤。镖师比赛,轻伤并不会被淘汰,但那几人也认识到了裴风的手段了,纷纷避开了他。很快,又有几道目光锁定在了裴风身上,忽然,一道金光向裴风打来,裴风祭出银鳞铠,轻松将这金光弹开,细看之下,竟是一条金蛇,好在裴风的银鳞铠经钟离通改造过,百毒不侵,不过此人既然有毒物,那便收来喂金鳞冰火蝶。这些人定是商会的人,否则没理由这么做,拿点商会之人的宝物,倒也没什么罪恶感。 此时已经有五人近了裴风的身,裴风将隐锋舞的密不透风,那几人一时间奈何不得裴风,于是相互看了一眼,裴风则趁机暴起发难,他在一瞬间,以帝江金铃重创一人,三昧真火烧伤一人,灵虚盒让一人倒地翻腾,而后收了隐锋,双手抓住另外两人的肩膀,催动碧风珠,将他们的灵力吸了过来。裴风这边一瞬间淘汰五人,立时震慑住了对他有所企图的人。 这种没什么悬念的比试,裴风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大喊一声:“与那瘦子组队的人来我身边!”只是裴风话音刚落,那瘦子便翻身出了比斗场,自行认输了,其他与他组队的人,也被立刻清出比斗场。但剩下的其他人却对裴风充满了忌惮,他们为了胜出,便对其他修士下手,不过刚刚对那些与瘦子组队的人下死手的家伙,裴风都记着呢,铃声火龙立刻干掉了数人。丙级镖师,多数都是筑基修为,他们根本不可能是裴风的一合之敌。不仅仅是因为裴风有金丹四阶修为,还因为碧风珠令裴风体内灵力流转迅速,所以他调动、回复灵力的速度要比别人快十多倍。再加上碧风珠内本就有相当可观的灵力,故此,裴风在这比斗场中,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人也发现自己被裴风针对了,索性便拼死一搏,数道宝光向裴风打来,裴风祭起隐锋,将那几只毒物斩杀,收到了储物空间,接着一道龙吟传出,裴风祭出龙墀,只不过被他变了形状,那几人的法宝被裴风一击破碎,不过这些只是高阶法宝,并非是灵宝,但那青铜灯却依旧跑了出来,好在裴风及时将其变作酒爵的模样,不然以后他变作别人时,这青铜灯再次跑出来,可是会暴露他身份的。不过裴风有些好奇,这青铜灯此时出来,是要吸收什么,很快他便知道了,那琉璃老仙称,青铜灯吸收的是那些人十全附灵的神识,这些人的神识也是灵魂碎片,裴风心中一喜,看来这青铜灯在这场比赛后,定然会进步很多啊。 话说回来,宝物破损后,那几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们合力一击,不但没伤到裴风,还将宝贝搭进去了。不过它们看出裴风的杀意,纷纷退下场去,裴风虽然压了四十万,但他并不打算左右接下来的比赛结果,有人愿意找他霉头,他也不介意出手,此时裴风就像局外人一般,背着手在比斗场中缓缓走动。裴风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他怕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此时他是黄丁,那便要多狂有多狂。 不多时,比试结束,裴风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公子哥、大小姐倒也算不辱使命,有十二人留在了比斗场上,虽然多少有些狼狈。除此之外,裴风还随便写了几人,为了凑够二十人,当然,在这之前裴风也扫了一眼他们的实力的,裴风所写的皆是筑基九阶的人,他们本来会被针对的,但针对他们的人被裴风提前淘汰了,所以,裴风猜对了十六人,他会获得四十八倍本金,也就是一千九百二十万。待宣布完结果后,裴风便隐匿身形,变作下注之人的模样,兑了奖金。这点银子对商会而言,不过沧海一粟,只要后续再无那种奸诈之人,裴风并不打算以这种不痛不痒而且还会提高自己嫌疑的手段报复商会。不过这一点显然是裴风多虑了,本场最大的赢家不是他,而是一位世家小姐,以三十万本金,赢得三千万奖金,没错,她全押中了,虽然她只是其中一位参与比赛的世家公子的妹妹,但她能选中黄丁,也足见其眼力非凡。 回到落脚的客栈,裴风将那些毒物取出,先去除它们的毒腺,喂给金鳞冰火蝶,而后又将剩余的肉烹制了一番,与金鳞冰火蝶分食了。 第246章 乙级比赛再次晋级 裴风打入商会内部 次日,裴风早早的便来到了比斗场,他怕商会中的人耍诈,不通知他。裴风这么猜测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只是商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计较的。乙级淘汰赛,或者说乙级镖师,大多都是有元婴修为的,虽说裴风还不将元婴修士看在眼里,但众多元婴修士一齐出手,他想隐藏实力怕是做不到了。还有一点,乙级镖师,有相当部分人,已经有灵宝了,而且这些人中,越年轻的越可怕,说明其天赋极佳,手段不弱。参与本次淘汰赛的依旧有二百多人,只不过,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一些肃杀气息,乙级镖师,肯定是下过杀手的。 比试开始后,裴风这些从丙级淘汰赛晋级而来的人,便成了众矢之的,裴风虽不惧这些人,但也不想被人围攻,正巧,此时昨天与他一起晋级上来的公子小姐邀其组队,同仇敌忾,即便不能再进一步,也不要被狼狈的赶下去。但那些元婴修士只将众人当作羔羊,两个手持长刀的家伙,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裴风与那些公子小姐保持了一些距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裴风忽然对着其中一个元婴修士吹了一声口哨,挑衅意味十足,那个家伙见状,跳起一刀,向裴风砍来,裴风见其破绽不少,便只祭出隐锋,一剑刺向其胁下,那人见状,一手抓向裴风的剑,另一手单手下劈。裴风挑剑,刺向其持刀的手,那人却任由裴风砍来,这一剑,并未伤其分毫,最开始,裴风还以为是妖化,但其空手握住剑锋,裴风竟然挣脱不得,此时裴风才确定,此人是体修。 裴风祭出帝江金铃,此人瞬间中招,而后被裴风一脚踢出比斗场。其他的元婴修士一愣,但裴风却继续吹哨点名,许是这些元婴修士从未见过这般狂妄的筑基修士,竟真的只来一人对付他。裴风不再托大,祭出了龙墀,龙威令此人胆颤了一瞬,他看出裴风是用了神识攻击的手段,于是他祭出了一件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宝,提刀向裴风砍来。裴风心中窃笑,这些人只要不围攻他,那他便无所畏惧,他将灵虚盒附着在龙墀上,这一剑,竟将那元婴修士手中的刀砍断,就在那人惊讶的瞬间,裴风再次上前一步,一剑刺在其脸颊上,接着,他便受到灵虚盒的影响,倒在地上翻滚起来。裴风将其提到场外,此时其他元婴修士也反应了过来,五人一组冲了过来,裴风倒也不惧,祭出了呃,燧天剑、帝江金铃和那机关怪石。燧天剑吐出五条火蛇,将五人困住,他们以灵力抵御火蛇的灼烧,暂时分身乏术。此时又冲过来三人,同样被火蛇困住,离儿已经被丹火锤炼了一年半了,如今它的实力已经达到分神五阶了,而裴风也已经是金丹四阶巅峰,所以他在不借助离儿的帮助下,也可以召出八条火龙。当然,若是离儿出手,它可以召出更多,且威力更强。 此时这八人如待宰的羔羊,裴风以灵虚盒将他们一一击溃,在他们神识受创的一瞬,剧烈的高温烧焦了他们的头发,而后他们便被比斗场中的禁制传了出去。自此,再也没人敢对裴风动手了,那些公子小姐也以队友自居,躲在了裴风身边,好在他们此时只剩下六人了,其他乙级镖师,还有十三个名额。当然,那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裴风身后一位不知哪家的小姐,走到裴风面前,与裴风聊了起来,但她却用了一些媚术,妄图控制裴风,裴风自然不会着了她的道,更不会给她好脸色,裴风用沙哑的声音冷冷的道:“你这种队友我可不敢相信,你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出去,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我只说一遍。”裴风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五位公子小姐纷纷责怪起那姑娘来,有的让她快点走,有的让她向裴风道歉,谁知那丫头异常倔强,既不走,也不道歉。裴风扬起巴掌便向她打去,不过最后,那丫头只是被裴风轻轻推了出去,如此打女人,他还真做不到…… 裴风表现亮眼,很难不被人注意,比赛结束后,便有一花枝招展的姑娘走到裴风面前道:“黄丁大哥,商会长老有请。”裴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带路。”这姑娘走在前头,但其紧身衣裙甚是惹眼,丰臀细腰,款款扭动,蚀骨销魂,裴风有些局促的将目光放在别处,脑海中想着过往的伤心事,这才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这姑娘将裴风带到一处暗室,这里的阵法可以将场中的每一寸角落展现在密室的墙壁上。不过暗室之中并没有人,裴风抱着肩膀在密室中随意看了几眼,却猛然瞥见那姑娘还未离开,他强作镇定,继续在这里敲敲打打,似是检查这里隔不隔音。那姑娘轻笑一声道:“黄大哥这么试探,莫不是想对奴家动手动脚?”裴风压着声音说道:“我不喜欢打女人,你说商会长老有请,难不成你就是那长老?”裴风暗呼大意,刚刚被这姑娘的身段分散了注意,并未查看其修为,此时他才发现,这姑娘的修为他竟然看不透,如此说来,至少也该是元婴修为了。裴风暗中向虞芝询问,不过虞芝却气呼呼的并未回答,这种事他又不好意思麻烦严慷,所以只能这么僵持着了。那姑娘盯着裴风半晌,最后才开口道:“阁下面相老成,为何却一副少年心性?” 裴风下意识问道:“此话怎讲?”那姑娘回道:“但凡有点阅历的男人,见到奴家只顾看,哪似阁下这般,看一眼都心跳不止?”裴风板着脸道:“我自幼心跳快,阁下多虑了,我观姑娘,红粉骷髅尔。” “哈哈,阁下倒真有意思,这般言不由衷,且让我看看你这老脸是抹了几层膏!”裴风闻言,不动声色,心中却道:“怀疑我用了易容膏是,那你随便摸,你若能挤出一点膏来,我直接退出走人。”那姑娘见裴风不反抗,便真的摸了上去,而后又在裴风的下巴、耳根处摸索一番,却不见任何破绽。她也不后退,就那么贴着裴风,抬头问道:“阁下真是好手段啊,一点破绽都没有,但你瞒得过别人,你瞒不过我!”这姑娘吐气若兰,丰满的身躯贴在裴风身前,让他的心跳更加抑制不住。在进一步出丑之前,裴风将这姑娘推开,而后说道:“你到底是不是长老,不是的话,我就走了。” 那姑娘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谄媚的道:“是是是,妾身正是商会长老,刚刚只是为了确认阁下未曾隐瞒身份,多有冒犯。阁下的实力,怕是已经可以当甲级镖师了,不过,甲乙丙丁四级镖师,只是给外人划分的等级,若黄大哥肯为商会效劳,好处享之不尽。”裴风面露不悦之色,这姑娘连忙说道:“大哥先别忙着拒绝,其实为商会效劳获得的报酬更多,而且可以查阅商会内部的情报……”此时裴风颇为心动,但却欲擒故纵的道:“我对情报不感兴趣,我只在乎灵宝、丹药……”还未等裴风说完,这姑娘又贴了上来道:“有有有,这些都是最初级的奖励,你在商会的身份越高,所得的奖励便越丰厚,到时候别说是灵宝,就算是至宝、元素之灵都任你挑!”裴风假作不识货的道:“什么至宝,元素之灵,别弄这些我听不懂的弯弯绕骗我,我就要灵宝,越强越好!” “大哥大哥,稍安勿躁,这至宝就是比灵宝还要强的东西,这都是上古之战时从上仙手中流传出来的,元素之灵更是不得了,大哥可知道巫荒阁,别告诉妹子你不清楚啊,那巫荒阁的一位弟子,便是仗着手中的冰元素之灵纵横驰骋的,可能大哥碰上他,都不见得能落了好呢。”裴风假做心动,而后问道:“那身份怎么提高呢,如果我现在答应为商会效劳,你们会给我什么身份?” “以大哥的实力,身份自然不会低,但你若能在此次比试中拔得头筹,商会肯定会给大哥一个玄阶身份的。”裴风心中了然,玄阶,也就是说,商会内部人员的身份是按照天地玄黄来排的。裴风此时又问道:“那以后我接大商队的镖可以么,绝对不会耽搁商会的事情。” “这当然是可以的,商会的事情就那么多,总不能让你们一直赋闲啊,外界的商队,只要有时间,你想怎么运,运多少,都由你说了算。”裴风听罢,便心安了一些,如此一来,还可以去跟着大商队,等待钟靖出手。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于是便问道:“商会的客卿长老的地位会比我高么?” “大哥,这您可就见外了,他们是客卿,也就是客人,您是主人,是商会自家人,身份怎么能跟他们比呢,就这么说,即便是金牌客卿,玄铁客卿,那也只是商会的走卒而已,不入流的。不过此话大哥切莫外传。”裴风点了点头,他总算是确定自己已经打入商会内部了。 离开商会后,裴风收到了尹浪的传音,于是他便回了一趟连叶楼,他虽已经被连叶楼除名,但他飞向经楼时,却无人阻拦,裴风坐在经楼阁楼的阳台上,片刻后,尹浪出现在他面前。裴风起身向尹浪作揖道:“师父,咱们屋里说。” 裴风将他最近在做的事情向尹浪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尹浪知道裴风如今已经有了诸多保命之法,也就没再阻拦他。不过他将裴风唤来,也是有要事的,尹浪先是交给裴风两张配方,而后说道:“这是融符术,几位太上长老没了实权后,总算干了点人事,上面这张是度厄大悲符,可令人现出祛邪金身,不畏邪佞,金刚不坏。下面那张是固阵聚灵符,其能强化法阵,聚集灵力。还有,三天前,鲁颐在荆国迷途岭下的弥怀县见到过贺陶,只不过她当时有师门任务在身,身边又有其他师弟师妹,所以她没敢跟上去。此事她没敢直接告诉我,而是告诉了你董师姐,对了,她们俩也都结金丹了。连叶楼在悄悄培养金丹修士,他们都由掌门管理,当然,现在是为师代为管理,你董师姐和陆师姐帮助他们结丹。” 第247章 甲级比试晋级 路媒帮遇包准 如今连叶楼已经没有什么让裴风担心的事情了,于是他便向尹浪告辞,尹浪让裴风不必常来连叶楼,若有事情,他会通知裴风的,裴风点了点头,而后便回到商会比斗场附近的客栈中,去休息了。待比试结束后,裴风准备去弥怀县看看,若能寻到贺陶最好,寻不到也不强求。下月初七,裴风会带方馨回家,那天是她生日,裴风心中默然,他还从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一天呢。裴风本想在八风楼中问一问其他姐姐的,但转念一想,苗玉姐的生辰却也是她的忌日,所以便没开这个口,并让方馨也注意一点。 次日,甲级淘汰赛开始,甲级镖师已经有修为达到元婴九阶的了,这些镖师,实力皆在元婴五阶之上,只不过甲级镖师并不多,算上裴风他们这二十人,全场也才七十人整。比试开始之后,那些甲级镖师各自为战,却不曾向裴风这些人动手。但这边的乌合之众见没了压力,竟然相互厮杀起来,唯独把裴风晾在外面,不多时,裴风这边的乙级镖师,便只剩裴风两人了,裴风无奈,只身杀入甲级镖师之中,剩下的另外一人则茫然起来,暗怪自己不该头脑发热,弱势一方打个头破血流,不多时,一位甲级镖师,将其赶出比斗场。 而后,便有镖师结阵对付起裴风来,他们前两日也曾观看过比赛,所以清楚他的实力,片刻便能制服八位元婴修士,他们自问是没这个本事的,而且他们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将裴风淘汰出局,若针对不成,他们只得退而求其次,与剩下的五十人争夺剩余的十九个名额。当然,能将裴风淘汰那是最好的,毕竟后续的对战还要面对他,若是混战都解决不了他,那也只能看着他夺冠了。而那些元婴九阶的修士,心中也犯嘀咕,他们不清楚这黄丁一个筑基九阶巅峰的修士,为何强的这般离谱,他们若出手,能击败他还好,若是反被淘汰,这脸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裴风虽能看出其他人眼中的忌惮,但他肯定不会知道他们所想,为今之计,还是要先解决掉结阵的这两队修士,裴风先祭出了万阵之枢,而后布置了一夺魂阵,此阵配合帝江金铃和灵虚盒,可将它们的效果放大到最大。 果然,那些踏入阵中的修士纷纷晕头转向起来,裴风将帝江金铃打入阵中,一阵铃响,灵魂力不强的修士已经直接晕倒被传送出了比斗场。裴风这一手技惊四座,如今他夺冠的赔率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其余的元婴修士见状,也不再继续与他为敌,晋级之后只要不碰到他,那还是有机会战到最后一天的,万一他最后一天发挥失常…… 不久之后,晋级的二十便决出了,除了一位夫人之外,其他人都是男子。裴风见比试结束,连忙向商会外走去,但那天的长老迎面走来,将裴风拦住,裴风抱拳作揖道:“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那姑娘欠身道:“妾身万瑛。” “原来是万姑娘,幸会幸会,万姑娘有什么事么,进密室就算了。”万瑛闻言也不恼,只说道:“此事还必须到密室中去聊,大哥且放心,妾身这次不会再鲁莽了。”裴风心中也有些无奈,本来是打算让黄丁出出风头,破罐子破摔的,但这身份却是要留了下来了。 与万瑛进了密室后,她果然没有再乱来,她交给裴风一个“黄”字令牌,而后稍有歉意的说道:“大哥勿怪,这令牌只是给你一个暂时的身份,此番比试,冠军非你莫属,到时候再给你换个身份牌便是了。你先将此物滴血认主,而后明日寅时到商会总部接一镖到樊余城,只不过此次你们要取道五源山,只走山路,放心,只是为了小试牛刀,一切按照吩咐做,不会有问题的。” 裴风心中倒不如何担心,如此这般绕山路,而不走官道,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裴风虽生在顺丘,却还从未去过商会总部,于是决定变一副乞儿面目到商会总部看看,一来,据闻商会总部门前乞丐多,变成乞儿不容易被注意,二来,变作乞儿也能混入乞丐群中,说不定这些人知道什么秘密呢。 裴风先是飞到了商会总部,此地位于顺丘正中,总部楼群,连作八角,招徕八面来客,角九层,面五层,以示九五之尊,楼下引池环绕,楼前古木参天,确如城堡一般。基于青冈,垒以刚砖,漆彩镶晶,奢靡异常。 裴风隐匿身形到一处不起眼的残垣之后,变作一乞儿,骨瘦如柴,步履蹒跚,手中托着个破碗,向商会总部门前走去,那里早就跪了一排乞丐,碗里都有两银子。来商会总部做生意的人,都会备些散银,他们将散银丢给那些乞丐,这叫做引穷神,将穷神引到乞丐身上,自然只是为了讨个彩头。裴风一时间找不到落“膝”的地方,便找了棵大树,到树根旁跪着,不一会儿,叮叮当当的,破碗便响了起来,裴风连忙店小二附身的道:“多谢大爷,下次再来!”他逢人便这般说,却有了些意想不到的效果,没多久便讨了满满一碗碎银,裴风待人少了,便将这碎银分给其他乞丐,此时他才知道那些乞丐为何不会说些吉利话,原来他们的舌头早就被割了,他们是在贼窝长大的,小时候身有残疾,还有人心疼,愿意多给点,但他们长大后,却再无人问津了。裴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们,就在这时,一衣着光鲜的家伙拉着裴风走到一旁,裴风假装怯生生的看着那人。那人说道:“你不用怕,我是路媒帮的,我看小兄弟骨骼惊奇,不如加入我路媒帮,我们以为人打听消息、散播谣言谋生,我们的口号是,帮人打探消息,承诺那便办成。动脑子就行,不流血,以后你也不用再回那贼窝了,你这么机灵的人,跟我们混,保你有吃有穿。”裴风一听这人是路媒帮的,顿时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尚未去询问路媒帮的下落,却被路媒帮找上门来。裴风自然是满口答应,而后那人便走了,裴风心中还纳闷,这一点好处都不给么,只是口头承诺啊?不过他在两天内,接连打入商会和路媒帮内部,裴风倒也不再强求什么了。只不过,这路媒帮与商会相比,也显得太穷了些,多少说说以后晋升的事情啊,真拿自己当乞丐了! 不多时,另一位少年乞丐走到裴风身边,他对裴风说道:“兄弟,你也是刚被招来的,我入了路媒帮一个月了,最开始的几天确实比较难熬,但等你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之后,你就不会那么焦虑了。想获得信息,对我们这些乞丐来说,一是道听途说,二是挨顿毒打,这对我们乞丐而言,家常便饭。道听途说的未必可信,但深入去打听一番,就能看到真像了,你要记住,通往真像的道路上,满是荆棘,但得到了真像,你就得到了钱财。反过来理解,就是造谣了,这个来钱快,但造谣的人太多了,散步一天的谣言都赚不了几个钱,万一被人发现,还免不了一顿毒打。对了,小兄弟叫什么啊?” “我叫大头,不知大哥叫什么?”裴风随便编了个名字,但那少年却眉头一皱,摆了摆手道:“大头不行,你既然已经是我路媒帮的人了,绝对不能再叫大头了,走,我带你去见帮主,我的名字就是帮主取的,我叫追命。”裴风闻言咧了咧嘴,这帮主取名也太江湖气了些。这少年带着裴风在商会总部面前转来转去,忽然听到有人说道:“追命,干什么呢?”却是一个乞丐打扮的年轻人,那追命见状,连忙拉着裴风走了过去道:“帮主,我这不正在找你么,这小兄弟是今天被猎头收了的,猎头说他机灵,是个不错的苗子。” “那你就好好培养啊,带来找我干什么?”路媒帮帮主倒是个狠角色,有这么大的名头居然还事必躬亲。追命答道:“帮主,这小子不是没个像样的名字么,我们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帮主你给取的,这小兄弟虽是新来的,也不能免俗啊。”这帮主转过头对裴风说道:“你这小子擅长什么啊?”裴风立刻回道:“听风就是雨。” “那就叫听风,对了,鄙人包准。”裴风连道幸会,包准让追命先去忙,他跟“听风”说几句。追命闻言,便离开了,此时包准盘着腿对裴说道:“别看追命才入帮一个月,他本事可大着呢,打听起消息,跟不要命似的。在下包准,还未请教?”裴风先是一愣,而后说道:“听风啊,不是你给取的么?”包准掀开披在头上的破布,而后自信的说道:“我包准看人也包准,若是连你是雇主还是手下我都看不出来,我也就没必要干这一行了。想来你是用了什么缩骨术,脸上蒙了张面具,我虽不修仙,但我对修仙者的气息还是很敏感的,说,你想打听什么?” “好,这个令牌你认识么?”裴风将那黄级令牌丢给包准,包准看了一眼便递给了裴风,而后说道:“你就是黄丁,商会内部新晋的黄阶镖师,这可是个铁饭碗啊,你有什么要问的么?”裴风先是愣了一下,这包准还真是名不虚传,而后问道:“我明天要以此身份为商会走一镖,不知是否有危险?” “你就问这个啊,看在你我投缘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只要安安稳稳的走过去就行,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当然,你可能要担心跟你一起同行的人会管不住自己的手脚。”裴风点了点头,而后又低声问道:“你知道钟靖的下落么?”裴风屏蔽了八风楼,让她们听不到自己的对话。 “这个问题很贵,贵到你买不起,我卖不起,你先拿了镖师大赛的冠军,到时候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只要你有命活着见到他。” 第248章 路遇矛盾出异状 裴风无奈收花灵 裴风辞别了包准,而后变回黄丁,在商会总部附近找了一客栈,住了下来。次日寅时,裴风准时来到商会总部,他虽不知道该在哪扇门前等候,但却影影绰绰见东南方向的门前,一车队已经准备好了,同行的除了另外四位元婴修士,其他的都是普通人,车队有三十丈长,三十余辆大车,骈马双轮。 众人见裴风前来,便询问其身份,裴风掏出那黄阶令牌,而后向四位元婴修士抱拳道:“在下黄丁,奉命此行。”那四位元婴修士有些狐疑的道:“商会就派了一个筑基修士?”裴风正要回答,却有一中年儒生打扮的人从商会总部中走了出来,他对那四位元婴修士说道:“四位客卿,此人便是此行的总镖头,他是我商会新晋的镖头,还望四位客卿照拂一番。”裴风见状,便也向他们四人客气了一番。 其中一脸上有乌青胎记的元婴修士笑道:“哈哈,廖总管放心,此行我们定当竭力辅佐。”其他三位元婴修士也连连保证。那廖总管抱拳,预祝一行人凯旋,众人回礼道别,而后便启程出发。裴风与四位修士为车马上了轻身术,而后便向顺丘城外奔去,一个时辰后,车队才离开顺丘,而后由赶车的车夫引着马车向五源山奔去,此时天微微亮,不过这并不影响裴风对车队周围情况的掌握。 此时,一位红冠青袍的修士飞到裴风身边,问道:“黄镖头之前想必是甲级镖师,不知镖头走过多少趟镖啊?”裴风看都不曾看那人一眼,只是淡淡的道:“在下丁级镖师,只走过几次小镖,你若是实在好奇,我只能告诉你,我有个姘头是商会长老,是她给我谋了这个差事。”那红冠修士脸色一滞,随即在裴风背后撇了撇嘴,心道:“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说出来,神气什么啊?”不多时,另一位皂袍修士飞了过来,态度不那么友好的向裴风问道:“喂,你知不知道中间那辆红马车里装的是什么啊?”裴风依旧没回头,只是淡淡的道:“我劝你不要好奇,这一路你们只需做好本职,便能保你们平安到达樊余。”这皂袍修士不识好歹的道:“别以为你有个姘头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几人,哪个不是刀头舔血过来的,你一区区筑基修士,也敢这般狂妄。” “你若觉得跟我走这趟镖有损你身份,你大可以回去,没你这种害群之马,我还能早点到樊余。”裴风有些怀疑,那廖总管给自己安排这几位客卿,是来捣乱的么,一个个的,不是质疑自己的实力,就是询问车中物品。 裴风的这番话倒是激起了那四位元婴长老的怒气,几人霎时间便撂挑子不干了,裴风为各马车补上轻身术,便让车队继续前行,这些车夫本就是凡人,哪敢多言语,裴风是总镖头,哪怕他是靠女人上位,那也是总镖头,所以众人也没有异议。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来到五源山脚下,裴风让众人原地休整,他见那些车夫掏出干饼充饥,便祭出了“燧天锅”给众人弄了些配菜,这些人何曾遇到过这般待遇,连忙说起黄丁的好话来。众车夫吃饱喝足后,又喂饱了马,这才继续上路,车队驶入五源山,山道崎岖,好在最近未曾下雨,否则道路泥泞,马儿根本奔跑不起来。 忽然一阵风刮过,裴风感觉有些奇怪,山风吹过,却不闻叶声,突然,四个蒙面的修士从林中飞了出来,裴风一眼便认出他们是那四个元婴客卿,不过裴风并未点破,这些车夫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那四人只是针对自己,若那些车夫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也犯不着丧尽天良,大开杀戒。附近的十几个车夫见状,连忙翻出马车跑入了丛林。就在裴风准备动手时,其中一人将红马车一剑劈开,里面却坐着一位姑娘,看面相,应该比歌舒瑶小些,露做双眸梨花衣,藕臂葱指白玉肌,荷冠桃饰牡丹钿,年岁寒暑是花期。她身上有一道符篆,四肢绑着铁链,裴风心中怒火翻涌,商会又搞这种勾当,他祭出龙墀,准备将那锁链劈开,一剑下去,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间爆开,将裴风推出数丈,那四位元婴客卿异口同声的说道:“囚灵连枷!”而后他们似是想到了什么,纷纷向那姑娘抓去,裴风大怒,却要一剑斩去,却见异变突起,那四位长老忽然面色紫红,竟似窒息一般,玲珑提醒裴风,这姑娘不是一般人,那四位元婴长老中的是甲乙木毒,这姑娘是即将成熟的木灵! 裴风愕然,他让远处的车夫快跑,他则想尽办法去稳住那木灵,他先布下一道幻阵和一道夺魂阵,准备将这木灵催眠,而后再让玲珑与其沟通,让她冷静一些。但就在这时,那姑娘却说道:“你这点微末道行在我面前,止增笑耳,念在你碎了我身上的枷锁,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要给我做三年奴仆,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裴风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想伤害这木灵,但又不准备当这奴隶,而且玲珑告诉裴风,这木灵的实力在元婴九阶巅峰,过不了多久她就成熟了,到时候其实力更是能达到分神一阶。 “姑娘,不如这样,你我各走各的,我就当没见过你,你也就当我没来过,这四人罪该万死,你就让他们给你当奴隶好了。”裴风此时已经准备逃跑了,这木灵他有很多手段对付,但正如玲珑所说,毕竟她都快成熟了,若是抓了她……但那姑娘却不准备放过裴风,一道花藤向裴风缠来,裴风连忙用龙墀向花藤砍去,但却震得裴风虎口剧痛,那花藤丝毫未损。此时玲珑又说道:“这家伙不是木灵,是花灵,这花藤有毒,你别被缠上。”裴风闻言,立刻后退,找寻脱身之法,但此时他忽然发现,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花藤,将他包围了起来。裴风无奈,只得祭出乾坤焰光壶,数道火柱将这花灵围住,忽然一股麻痹之感涌上裴风的脑海,这感觉似是被这花灵认主了,裴风暗松一口气,却没注意,那花灵狡黠一笑,将那四位长老的元婴吞食了。 裴风倒没在意这些,那四位长老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安安静静回顺丘,哪会发生这种事情,裴风清点了一下物资,除了这花灵之外,还有四匹马被囚灵连枷破开时的能量震死了,其他东西到都还好,只不过,在裴风看来,这花灵才应是本趟镖最重要的,不过五行之灵落到商会手里,裴风肯定会阻止的,如今这结果,却也正合他意。 裴风收了乾坤焰光壶,而后去看了一眼那花灵,她现在倒是老实了,正坐在破损的马车上消化元婴,裴风见状,便也坐在一旁,等着那些车夫回来,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裴风却并未在神识中发现有任何人经过这里,想来那些车夫不会回来了,不由得有些无奈。裴风问那花灵,她是准备进入自己丹田,还是坐在别的马车上,花灵赤着脚,轻点车板,飞到裴风背上,伏在了上面。裴风无奈,祭起隐锋,让她落在上面。裴风将那四位元婴修士的尸体随意丢到附近的草丛中,他们的法宝以及随身携带之物也散落一地,这些东西早已不入裴风法眼,丢了也不可惜。接着,裴风将破损的马车以及货物、死马收入储物空间,而后重新为车队的马车施加了轻身术。而后,他用御灵诀与这些马儿沟通,让它们跟着前面的马车前进,到了樊余,喂它们吃多汁的青菜,很快,车队便动了起来。此时虽已经午时,但车队是在林间穿行,并不炎热。裴风本以为会迷路,没想到带队的两匹老马认路,转了一个弯后,便开始走下坡路了,一个时辰后,裴风已经可以远远的望到山脚下的樊余城了。 然而就在此时,裴风忽然感觉到神识中花灵的印记消失了,裴风大惊,只一瞬间,他便被花灵缠住了,甲乙木毒很快便注入裴风体内,他的灵力再也不受控制,隐锋跌落在地上,变幻了的体形变回原样,裴风也露出了本来面目,那花灵见状,欣喜的说道:“呀,小哥哥长得还挺俊俏的,以后呀,你就是我永远的奴仆了……”但其话音未落,青铜灯却冒了出来,瀚海琉璃焰将花灵团团围住,裴风用残存的意识让青铜灯放了她,花灵神色复杂的正要走,却被严慷以乾坤焰光壶困住。花灵感受到严慷的实力,立刻花容失色起来,她伏在裴风身上,以灵力吸出其体内的甲乙木毒,而后乖乖的进入裴风的丹田,她彻底认主于裴风了,之前她在裴风神识中留下的只是伪印,花灵属木,木主生命,正因如此,花灵的伪印即便是严慷都没察觉出来,因为她模拟出来的伪印似活物一般,与神识烙印极为接近,另外,花灵的毒还可以扰乱神识,所以那伪印裴风根本不可能察觉出其破绽,唯一的破绽,还被裴风“好心”的规避了——进入丹田。 严慷将裴风放到马背上,而他则负责起警戒,半个时辰后,裴风恢复了过来,他连忙变回黄丁的样子,他还要多谢花灵,让他知道了变化之术的缺点。到了樊余商会,裴风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不过,他却将其放出花灵的事情说成是:“那四个长老见色起意,将那女魔头放了出来,结果不成想,那女魔头太过厉害,将他四人干掉,我让那些马夫快跑,而后我自己也跑了,但那女魔头并未跟过来,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也许是我对那女魔头没邪念,所以她并未对付我。我便回去看了看,没想到这些财物她竟然分文未动,而后我便用一些小伎俩,让这些马儿听我的话,这才赶到,如果你们说此行是囚车,我想那四人也不会胡乱出手,我还要回去参加镖师大赛,这些银子你们拿着,给这些马儿喂点多汁的青菜,我既已失信于人,可不想失信于马儿。”裴风将另外一车财物从储物空间取出,又将四匹死马和破损的马车取出,交给商会的人。不多时,商会的人便将裴风放走了,裴风则马不停蹄的回到顺丘,找到了那廖总管,而后又将此事对廖总管说了一遍。 第249章 洗嫌疑知花灵弱点 晋决赛终对战高手 裴风被软禁了起来,廖总管对他说:“黄镖头,你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在这里等着,此事具体情况如何,我们会再去调查的,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后日的比赛的。”裴风闻言,便答应了下来,反正商会只要不用强,他还真就不怕什么,不过如果商会用强,那黄丁也只能彻底消失了。 廖总管派人盯着裴风,而他则将万瑛找来,他让万瑛先稳住黄丁,后续的调查已经展开,只要找到那四位元婴修士的尸体,便能证明一切。万瑛到裴风所在的房间,询问情况,裴风将当时的情况又说了一遍,万瑛焦急的说:“大哥,那姑娘不是什么女魔头,她是五行之灵中的花灵,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比灵宝还要珍贵的宝贝。”裴风闻言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道:“我说那几个家伙怎么会对一个姑娘那么感兴趣,原来他们早就看出端倪了,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让那廖管家来见我,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啊?” “大哥大哥,你现在不能冲动,你现在若贸然离开,到时候你可就百口莫辩了。”裴风故作急躁的说道:“我如何能不清楚啊,但我当时总不能放着那些车马在路上,我总要回来给个交待,我哪知道那五行花灵是那姑娘啊?”裴风表现的越急躁,万瑛倒越是相信他了,在她看来,黄丁这个大老粗根本就不知道五行之灵为何物,他即便见到那姑娘,也不可能往五行之灵的方向上想。更何况,如果是黄丁私藏了花灵,那他至少应该是分神修为。即便他现在表现出的实力不像是一个筑基修士,但远远不到分神修士的水平。 不过万瑛还是试探的道:“大哥若对上元婴九阶的修士,可有把握取胜?”裴风自然听出其话语中的试探之意,不过,他却假作不经意的道:“短时间内如果无法伤到他,我便不再有取胜的把握了……妹子,你若是想借下注赚银子,最好别把希望全放在我身上,我虽然很需要这个镖师冠军,但那几个……诶?你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么?” 万瑛哭笑不得的道:“大哥,哪怕你现在是商会的镖头,我也不能徇私啊,何况,你又不是没那个实力。”不多时,万瑛便离开了,她将她所获得的信息告诉了廖总管,半刻后,廖总管得到消息,那四个元婴修士的尸体找到了,皆是中毒而死,而且他们身边散落着他们常用的法宝,想来元婴已经被花灵吃掉了。 一个时辰后,商会长老将几位马夫带了回来,通过对他们的询问,黄丁的嫌疑被彻底洗清,整件事情的脉络也清晰了起来。很快,裴风便被放了出来。万瑛挽着裴风的手臂走出商会总部,她问道:“大哥准备要什么赏赐啊?” “赏赐?镖都丢了,我还敢要赏赐?你们没让我赔偿我就谢天谢地了,若是以后都要卖给商会来赔偿这次的损失,我可算是彻底毁了。”万瑛看着黄丁那苦不堪言的表情,不由得娇笑起来:“大哥,想不到你实力这么强,为人处事却不怎么样,你可知道,你这次洗清了嫌疑,才算彻底进入商会内部,如果此行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是你,但现在,你已经是商会心腹了。” “妹子就别安慰我了,商会要都是我这种心腹,那还得了,岂不是天天亏到姥姥家去。”裴风嘴上抱怨,但心中窃喜,原来此行只是试探,这商会还真下了血本啊,一个即将成熟的元素之灵,居然丢就丢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万瑛,裴风又找了家偏僻的客栈住下,裴风将花灵召了出来,她现在倒是十分乖巧,赤着足羞答答的站在裴风面前,裴风问道:“你已经快成熟了,为何还要执意捉我做奴仆,若非如此,你早就自由了?”那花灵乖乖答道:“因为我弱点太明显,畏寒惧热,主人你手段高明,若能常伴你身边,我也就不怕冷热了……”经花灵的解释,裴风才知道,这花灵是五行之灵中最柔弱的一种,不过却也仅是畏寒惧热。但仅如此,便足以令其成为最容易被捕捉的五行之灵。不过自然中也有强大的独霸一方的花灵,但她们都有一众奴仆,为她们驱寒避暑。裴风此时也才知道,为何金玟对花灵那般不屑,不过花灵的实力裴风是见识过的,除去其弱点,她倒是极强的元素之灵。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裴风,现在虽化名黄丁……反正你都见过我本来面目了。你我就互惠互利,我绝不会拿你当仆人,但你这烙印我是绝对不会解除的,既已知道你的特性,想必,即便我解除这烙印,你也会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奴役我的。”这花灵倒是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若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你,不过现在也不错,我叫卿荷。” “以后不会再有人抓你了,也不会再有铁链锁住你了……”裴风淡淡的道,不过卿荷却轻笑道:“铁链可锁不住我,那是庚辛金打造的囚灵连枷,只不过,纯度高的庚辛金即便是分神修士也捶打不动,所以锁住的我的庚辛金枷是掺了凡铁的,否则凭你怎么可能破开它。”裴风无缘无故被卿荷嘲笑一番,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淡淡的道:“你准备在哪里休息……”话音未落,卿荷便进入裴风的丹田之中了,毕竟里面温暖且安全。次日,待卿荷吃过裴风的手艺后,却也更加死心塌地了,裴风又将储物空间的 那几件灵宝取了出来,让卿荷选一两件,卿荷眼珠一转,将蛇口蜂尾钗和木玉流光梳抓在手里,却只说算一件,而后又取了素绫仙藤,裴风见状,却也不阻拦,卿荷炼化了三件灵宝,裴风为其护法。 次日清晨,裴风赶到商会比斗场,对战赛的下注方式与混战不同,毕竟对战是要分出胜负的,若是最后两败俱伤,修为低的获胜。为此,第一场对战,会让对战双方的实力有所参差,如此,不会出现战平的情况。晋级的二十人,除了裴风是筑基九阶巅峰,还有四位元婴九阶,六位元婴八阶,五位元婴七阶,和四位元婴六阶,整体实力是可以错开的,不过,为了维持相对公平,四位元婴九阶的修士在六位元婴八阶修士中抽签决定对手,两位未被抽中的元婴八阶修士,抽签选择元婴七阶修士,以此类推,最后剩下的那位元婴六阶修士,对阵黄丁,若是换做寻常筑基九阶修士,这位元婴六阶修士怕是会大笑起来。 比试开始,比斗场升起十个三丈方圆的台子,供十对选手比试,裴风面对的是一个长须汉子,他手持一链刃,而后祭出数件防御法宝和符篆,只可惜,一对一,他真的不是裴风的对手,很快他便被淘汰出去了,裴风则从容离开。今日比试,除了一位元婴九阶的修士被那夫人淘汰,其他八组,都是修为高的获胜。 次日的比试,却是随机抽签,裴风被一位元婴九阶的老者抽到,老先生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在他看来,与黄丁这小子交手,输赢都脸上无光,只不过,输了的话,脸上会非常无光。他也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在比斗场上拼命,裴风也有些无奈,他必须要赢,而且还不能再暴露其他法宝。 交手之后,裴风看得出来,老先生是拼命了,三件灵宝,十余件法宝,攻守兼备,想来他在堑谷遇到山匪时都不曾这般严阵以待。裴风一如既往,先祭出万阵之枢,布置了幻阵和夺魂阵,灵虚盒附着在龙墀上,帝江金铃也在手心旋转,老先生三件灵宝砍来,裴风以龙墀荡开一件,银鳞铠挡住两件,裴风将帝江金铃打了出去,其如瞬移般出现在老先生耳边,猝不及防之下,老先生中了招,裴风上前一步,提剑刺来,老先生咬牙以数件法宝抵挡,但这一接触,神识中丝丝痛感传来,而却越来越剧烈,待龙墀打在老先生手上后,他瞬间倒地,裴风再次获胜。裴风甚至没借用燧天鼎中的三昧真火。 老先生难堪归难堪,但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对着裴风拱了拱手,而后便离去了。剩余的还在比试中的八位修士,纷纷苦笑起来,这届镖师大赛,怕只会成全一个黄丁。 决赛当天,裴风第一战是对付那位元婴八阶的夫人,她面目称得上娇艳,但却有股成熟的风韵,这让其看起来更具有魅力,但也仅此而已,至少对裴风而言只是一位美妇。比试开始,这位夫人祭出一件红色裙袍,似是一件防御法宝,之前倒未曾见其用过此宝,裴风祭出万阵之枢,布好幻阵与夺魂阵。最开始一切还正常,但不知何时起,裴风发现这夫人愈发的妩媚动人,裴风以为她用的是媚术,于是便避免与其对视,但片刻之后,裴风竟然感觉这夫人比虞芝都要美艳,一时间心旌摇曳。此时却是常骞看出了问题所在,他对裴风说道:“小子,这女人身上的衣服有古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甚至未曾用全力,遇到这种攻击神识的法宝,你也没多少办法,依我看,要么认输,要么祭出秋山图,把她收了,别误会,我是说把她那衣服抢来,给我研究一番,说不定……” “前辈,您就直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是了,虽然明知这是假的,但却依旧让我面红耳赤,脸红心跳,再这么下去,我怕会显出原形啊。”裴风刚刚以帝江金铃和灵虚盒牵动自己神识,却都不奏效,如今听到常骞看出端倪,自然希望他能给些好主意了。 “我不说了么,要么输一场,要么用秋山图收了她……” “前辈,您再给个靠谱点的主意。”就在此时,青铜灯再次出现,裴风又将其变作酒爵的模样,而后爵中洒出酒液般透明的火焰,而后,裴风额头出现一道蝴蝶印记,却是花翼的龙女蝶印,接着裴风随着花翼的动作,结印,一金色印记打出,此印唤作驱魔金刚印。 第250章 金蕊夫人小败 裴风总部领奖 这夫人的衣服是诅咒之道与鬼道的融合至宝,单以此宝的神识攻击效果来说,是不足以对裴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的,但这衣服之中还封印着诸多厉鬼,它们的气息叠加,让裴风神识产生了一些错乱,而后衣服之中的诅咒趁虚而入,令裴风产生幻觉。 花翼所用的驱魔金刚印是她从尹浪所留的那本书中学到的,此印只能将裴风的神识唤醒,祛除幻象,但持续不了多久,而且此印并不能祛除诅咒,那衣服之中的诅咒有很多都是花翼都难以察觉的,如果继续下去,裴风必败无疑。但让花翼和常骞都没想到的却是这瀚海琉璃焰,其守住了裴风的灵台,让他的神识不会进一步被侵蚀。 而那夫人也正如常骞所言,她并未使出全力,此刻,她却要全力出手了,裴风见状,连忙将龙墀、帝江金铃通通打了出去,却被那夫人挥起袖子,全部打了回来。至宝竟然可以隔绝灵虚盒的神识攻击,附着在龙墀之上的灵虚盒也未能建功。裴风又祭出八条三昧真火蛇,将这夫人围住,令其只能以灵力抵挡火焰,分身乏术,但效果并不显着,这衣服也能抵挡火焰的威力,裴风无奈,只得对常骞妥协,并问道:“常前辈,你需要研究这衣服多久?” “过手看一眼便可,你也看出了,这衣服攻守兼备,若是能看出其中门道用来强化我本体,到时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一桩。”闻言,裴风不再迟疑,不过,他并未祭出秋山图,而是祭出了“乾坤焰光篮”,因为那夫人将此衣打出卷向裴风,裴风挥动竹篮,将那衣物装了进去,那夫人大惊,裴风却将竹篮收起,常骞则在裴风的丹田中,透过乾坤焰光壶查看起这衣服来,片刻后,裴风将那衣服召了出来,还给了那夫人。他与那夫人传音说了两句,而后那夫人认输,黄丁获胜。 裴风也总算认识到,至宝对于一个修士的提升有多大,那些被他用至宝“欺负”过的人有多大怨念。为了对付这夫人,裴风用了三件至宝,瀚海琉璃焰和燧天鼎的作用虽然没那么大,但二者是实打实的至宝,最后一个就是乾坤焰光壶了,裴风正是以它暂时切断了那夫人与衣服之间的联系,这才给了常骞对其一探究竟的机会。 胜出之后,裴风发现自己体内似乎并没有诅咒的痕迹,花翼却称,对战时裴风确实中了诅咒的,只不过他中的只是灵力拓印的诅咒,失去灵力支持,这些诅咒就会消失,想来这也是那衣服的本事,与那夫人无关。 此时常骞也得出了结论,那衣服是件残次的至宝,其虽有至宝之威,却无至宝之灵,那衣服中的魂魄是一群厉鬼恶灵,并非是器灵。明白这一切后,常骞对改造流光噬影斗篷也兴致缺缺了,不过他却对裴风与那夫人的传音颇为感兴趣,裴风倒也不隐瞒,直接将他与那夫人的对话告诉了常骞。 “她意识到我的那竹篮是至宝,于是问我是从何处获得的,我就说,我对她的衣服也很感兴趣,然后她就说,赛后私下聊。我就答应了,谁知道你这么快就不感兴趣了。” “兴趣还是有一点的,但我感觉她那衣服没什么过人之处,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诅咒与鬼道的结合了。” 接下来的三场比试,裴风都轻松赢下,最终他也以最高积分拿下今年的夏季镖师冠军,那夫人给裴风留了地址,恭候其到访。拜别了那夫人,万瑛便找了过来,她欢喜的道:“大哥,你是看上了金蕊夫人了么,她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她那红衣,不知迷了多少英雄豪杰,我看大哥似乎也着了她的道呢。”裴风尴尬的笑了一下,而后回道:“我现在是冠军了,不知道玄阶的令牌什么时候能给我?还有冠军的奖励……不会是因为我变成了镖头,所以就没有奖励了?” “大哥眼里只有奖励么,你这也太现实了?”裴风闻言,立刻板着脸道:“给不给,你就直说,就算是拿去抵那五行花灵我也认了……”万瑛见裴风直接将此事说了出来,连忙打断,并将其拉到密室之中,叮嘱起来:“大哥,前日之事你万不可说出去,这对你在商会中的地位会有影响的。再说花灵又不是大哥你弄丢的,是那四位客卿长老自食恶果,不但放跑了那花灵,还身死道消。至于奖励,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只不过,我听说金蕊夫人的红衣是至宝,那大哥的那竹篮,应该也必不普通……”裴风闻言,不动声色的将乾坤焰光壶变作竹篮召了出来,而后拿在万瑛面前道:“确如妹子所言,这竹篮我是偶然在一古墓中发现的,那墓中铜铁锈透,绳木腐朽,我在里面转了好几圈,却一无所获,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后挂有一竹篮,当时本打算将这竹篮顺手烧了,谁知我那张火符直接被其收了进去,我这才知道此物是件宝贝……”裴风说的绘声绘色,那万瑛只道黄丁没什么心机,自己叫了他几声大哥,他便真拿自己当妹子了。 半日之后,万瑛通知裴风,到商会总部去领取奖励,裴风故意请万瑛同行,一方面,商会总部他不熟悉,裴风猜测,如果他带万瑛同去,她肯定会知无不言的,另一方面,与万瑛打好关系,以后若有什么大商队需要镖师,她也能推荐自己。只可惜,裴风这如意算盘打空了,万瑛对商会总部的了解也并不多,她只是负责比斗场,所以并没有权限深入了解总部的内部情况。二人只能等在总部门外,等着有人来将他们带进去。不多时,一油头粉面的青年向二人走来,他将二人请入总部内,二人走在前面,他则跟在后面,裴风感觉到其目光一直在万瑛身上游走。于是他偷偷传音给万瑛,问她是否认识此人,万瑛不动声色的回道:“商会会长高远的小儿子,高端,为人你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被会长呵斥过,应该不会太……”这高端一副记吃不记打的模样,又开始毛手毛脚了,裴风见状,伸手将万瑛让到前方,而后假作不经意的给了这高端一肘,谁知这高端也不在意,他就住在这商会总部中,每日往来的美人多了去了,他才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而且不少商人、势力为了讨好高远,时常会给高端送些美女的,他虽是高远最小的儿子,但高家就数他妻妾最多。 不多时,高端将二人带到一处简厅,而后他便告辞了,高端走后,万瑛才向裴风道谢,她虽常以色弄人,却从不过界。而且她也懂得,多数男人的弱点都在于此,即便黄丁也是这样,只不过,在她看来,黄丁只是心性坚定罢了。 片刻后,一位老者来到此间,万瑛见状,连忙欠身道:“属下万瑛,见过怀长老。”裴风见状,也向这老者作揖,那老者指了指万瑛,示意她回避,万瑛连忙欠身出了去,裴风假作慌乱,万瑛给他一个放心的手势。这怀长老关了门,而后对裴风说道:“黄丁?这是真名么,不过这也不重要,你击败了金蕊丫头,夺了这冠军倒也名副其实,但……你区区筑基修士,竟然能破了她的万花绛裳,你也不该是什么小角色。老夫就直说,你与那花灵交过手么?” “是不是我说交过手,就相当于我也曾为了挽救损失做了些努力,然后你们就不扣我的奖励了?”裴风这么一说,倒是让怀长老笑了起来,他说道:“你果然与廖平所说一样,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至于你是否与花灵交手,都不影响你的奖励。”裴风这才“老实”的承认自己见势不妙,便先让车夫们先走,而后自己内心挣扎了一番,才离开。 怀长老闻言点了点头,他听说了,这黄丁对五行之灵一窍不通,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如何对付花灵,这么一看,他监守自盗的可能基本上没有。想到这里,他袖口一挥,召出了三件灵宝,裴风见状故意说道:“谢长老赏赐。”说罢,便欲将三件灵宝全都收下,怀长老见状将他推开,而后厉声道:“你这蠢货,想什么呢,三选一!即便你是商会镖头,也不能例外。”裴风假装不情愿的道:“你这都拿出来了,还让我选,我大小也是个镖头啊,当镖头不是也有好处的么,就不能多给点儿?”怀长老笑骂道:“你这夯货,平时木讷本分,看到灵宝却来与我耍些小心眼儿。三件都给你也不是不行,你用你那竹篮来换。” “当真只要我那竹篮?”那怀长老很快便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了,于是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选是不选,若还这般惫懒,我便走了,让你一件也得不到。” “好嘛好嘛,选一件就选一件,不是看你是个大官儿,所以想问问我这镖头身份真正值几个钱,现在看来也不像万瑛妹子说的那般好,就要这个好了。”裴风拿了一把样式古怪的剑,三尺长短,剑锋细长,刃若游蛇,通体青色。怀长老见状,收了另外两件灵宝,而后让裴风继续在这里等着,他的镖头身份尚无定论呢。 怀长老走后,万瑛又走了进来,裴风让她先回去休息,这些人还在考虑该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万瑛倒是不在意,比斗场平时根本不需要她来管理,在镖师大赛以外的时间,比斗场之中会进行一些决斗,其中还有死斗,同样的,决斗与死斗都有赌徒押注。裴风听后默然,商会以一切手段敛财,虽说赌徒不值得同情,但没有比斗场存在,没有这种赌局,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赌徒。 万瑛见裴风沉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问道:“大哥,怀长老给了你什么奖励啊?”裴风将那青色的蛇剑取了出来,递给了万瑛。 “大哥,此宝你尚未认主啊,就这么给我,你不怕……”裴风闻言,连忙将这剑抢了回来,而后说道:“亲兄弟都明算账呢,你别打我主意。” 第250章 金蕊夫人小败 裴风总部领奖 这夫人的衣服是诅咒之道与鬼道的融合至宝,单以此宝的神识攻击效果来说,是不足以对裴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的,但这衣服之中还封印着诸多厉鬼,它们的气息叠加,让裴风神识产生了一些错乱,而后衣服之中的诅咒趁虚而入,令裴风产生幻觉。 花翼所用的驱魔金刚印是她从尹浪所留的那本书中学到的,此印只能将裴风的神识唤醒,祛除幻象,但持续不了多久,而且此印并不能祛除诅咒,那衣服之中的诅咒有很多都是花翼都难以察觉的,如果继续下去,裴风必败无疑。但让花翼和常骞都没想到的却是这瀚海琉璃焰,其守住了裴风的灵台,让他的神识不会进一步被侵蚀。 而那夫人也正如常骞所言,她并未使出全力,此刻,她却要全力出手了,裴风见状,连忙将龙墀、帝江金铃通通打了出去,却被那夫人挥起袖子,全部打了回来。至宝竟然可以隔绝灵虚盒的神识攻击,附着在龙墀之上的灵虚盒也未能建功。裴风又祭出八条三昧真火蛇,将这夫人围住,令其只能以灵力抵挡火焰,分身乏术,但效果并不显着,这衣服也能抵挡火焰的威力,裴风无奈,只得对常骞妥协,并问道:“常前辈,你需要研究这衣服多久?” “过手看一眼便可,你也看出了,这衣服攻守兼备,若是能看出其中门道用来强化我本体,到时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一桩。”闻言,裴风不再迟疑,不过,他并未祭出秋山图,而是祭出了“乾坤焰光篮”,因为那夫人将此衣打出卷向裴风,裴风挥动竹篮,将那衣物装了进去,那夫人大惊,裴风却将竹篮收起,常骞则在裴风的丹田中,透过乾坤焰光壶查看起这衣服来,片刻后,裴风将那衣服召了出来,还给了那夫人。他与那夫人传音说了两句,而后那夫人认输,黄丁获胜。 裴风也总算认识到,至宝对于一个修士的提升有多大,那些被他用至宝“欺负”过的人有多大怨念。为了对付这夫人,裴风用了三件至宝,瀚海琉璃焰和燧天鼎的作用虽然没那么大,但二者是实打实的至宝,最后一个就是乾坤焰光壶了,裴风正是以它暂时切断了那夫人与衣服之间的联系,这才给了常骞对其一探究竟的机会。 胜出之后,裴风发现自己体内似乎并没有诅咒的痕迹,花翼却称,对战时裴风确实中了诅咒的,只不过他中的只是灵力拓印的诅咒,失去灵力支持,这些诅咒就会消失,想来这也是那衣服的本事,与那夫人无关。 此时常骞也得出了结论,那衣服是件残次的至宝,其虽有至宝之威,却无至宝之灵,那衣服中的魂魄是一群厉鬼恶灵,并非是器灵。明白这一切后,常骞对改造流光噬影斗篷也兴致缺缺了,不过他却对裴风与那夫人的传音颇为感兴趣,裴风倒也不隐瞒,直接将他与那夫人的对话告诉了常骞。 “她意识到我的那竹篮是至宝,于是问我是从何处获得的,我就说,我对她的衣服也很感兴趣,然后她就说,赛后私下聊。我就答应了,谁知道你这么快就不感兴趣了。” “兴趣还是有一点的,但我感觉她那衣服没什么过人之处,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诅咒与鬼道的结合了。” 接下来的三场比试,裴风都轻松赢下,最终他也以最高积分拿下今年的夏季镖师冠军,那夫人给裴风留了地址,恭候其到访。拜别了那夫人,万瑛便找了过来,她欢喜的道:“大哥,你是看上了金蕊夫人了么,她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她那红衣,不知迷了多少英雄豪杰,我看大哥似乎也着了她的道呢。”裴风尴尬的笑了一下,而后回道:“我现在是冠军了,不知道玄阶的令牌什么时候能给我?还有冠军的奖励……不会是因为我变成了镖头,所以就没有奖励了?” “大哥眼里只有奖励么,你这也太现实了?”裴风闻言,立刻板着脸道:“给不给,你就直说,就算是拿去抵那五行花灵我也认了……”万瑛见裴风直接将此事说了出来,连忙打断,并将其拉到密室之中,叮嘱起来:“大哥,前日之事你万不可说出去,这对你在商会中的地位会有影响的。再说花灵又不是大哥你弄丢的,是那四位客卿长老自食恶果,不但放跑了那花灵,还身死道消。至于奖励,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只不过,我听说金蕊夫人的红衣是至宝,那大哥的那竹篮,应该也必不普通……”裴风闻言,不动声色的将乾坤焰光壶变作竹篮召了出来,而后拿在万瑛面前道:“确如妹子所言,这竹篮我是偶然在一古墓中发现的,那墓中铜铁锈透,绳木腐朽,我在里面转了好几圈,却一无所获,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后挂有一竹篮,当时本打算将这竹篮顺手烧了,谁知我那张火符直接被其收了进去,我这才知道此物是件宝贝……”裴风说的绘声绘色,那万瑛只道黄丁没什么心机,自己叫了他几声大哥,他便真拿自己当妹子了。 半日之后,万瑛通知裴风,到商会总部去领取奖励,裴风故意请万瑛同行,一方面,商会总部他不熟悉,裴风猜测,如果他带万瑛同去,她肯定会知无不言的,另一方面,与万瑛打好关系,以后若有什么大商队需要镖师,她也能推荐自己。只可惜,裴风这如意算盘打空了,万瑛对商会总部的了解也并不多,她只是负责比斗场,所以并没有权限深入了解总部的内部情况。二人只能等在总部门外,等着有人来将他们带进去。不多时,一油头粉面的青年向二人走来,他将二人请入总部内,二人走在前面,他则跟在后面,裴风感觉到其目光一直在万瑛身上游走。于是他偷偷传音给万瑛,问她是否认识此人,万瑛不动声色的回道:“商会会长高远的小儿子,高端,为人你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被会长呵斥过,应该不会太……”这高端一副记吃不记打的模样,又开始毛手毛脚了,裴风见状,伸手将万瑛让到前方,而后假作不经意的给了这高端一肘,谁知这高端也不在意,他就住在这商会总部中,每日往来的美人多了去了,他才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而且不少商人、势力为了讨好高远,时常会给高端送些美女的,他虽是高远最小的儿子,但高家就数他妻妾最多。 不多时,高端将二人带到一处简厅,而后他便告辞了,高端走后,万瑛才向裴风道谢,她虽常以色弄人,却从不过界。而且她也懂得,多数男人的弱点都在于此,即便黄丁也是这样,只不过,在她看来,黄丁只是心性坚定罢了。 片刻后,一位老者来到此间,万瑛见状,连忙欠身道:“属下万瑛,见过怀长老。”裴风见状,也向这老者作揖,那老者指了指万瑛,示意她回避,万瑛连忙欠身出了去,裴风假作慌乱,万瑛给他一个放心的手势。这怀长老关了门,而后对裴风说道:“黄丁?这是真名么,不过这也不重要,你击败了金蕊丫头,夺了这冠军倒也名副其实,但……你区区筑基修士,竟然能破了她的万花绛裳,你也不该是什么小角色。老夫就直说,你与那花灵交过手么?” “是不是我说交过手,就相当于我也曾为了挽救损失做了些努力,然后你们就不扣我的奖励了?”裴风这么一说,倒是让怀长老笑了起来,他说道:“你果然与廖平所说一样,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至于你是否与花灵交手,都不影响你的奖励。”裴风这才“老实”的承认自己见势不妙,便先让车夫们先走,而后自己内心挣扎了一番,才离开。 怀长老闻言点了点头,他听说了,这黄丁对五行之灵一窍不通,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如何对付花灵,这么一看,他监守自盗的可能基本上没有。想到这里,他袖口一挥,召出了三件灵宝,裴风见状故意说道:“谢长老赏赐。”说罢,便欲将三件灵宝全都收下,怀长老见状将他推开,而后厉声道:“你这蠢货,想什么呢,三选一!即便你是商会镖头,也不能例外。”裴风假装不情愿的道:“你这都拿出来了,还让我选,我大小也是个镖头啊,当镖头不是也有好处的么,就不能多给点儿?”怀长老笑骂道:“你这夯货,平时木讷本分,看到灵宝却来与我耍些小心眼儿。三件都给你也不是不行,你用你那竹篮来换。” “当真只要我那竹篮?”那怀长老很快便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了,于是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选是不选,若还这般惫懒,我便走了,让你一件也得不到。” “好嘛好嘛,选一件就选一件,不是看你是个大官儿,所以想问问我这镖头身份真正值几个钱,现在看来也不像万瑛妹子说的那般好,就要这个好了。”裴风拿了一把样式古怪的剑,三尺长短,剑锋细长,刃若游蛇,通体青色。怀长老见状,收了另外两件灵宝,而后让裴风继续在这里等着,他的镖头身份尚无定论呢。 怀长老走后,万瑛又走了进来,裴风让她先回去休息,这些人还在考虑该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万瑛倒是不在意,比斗场平时根本不需要她来管理,在镖师大赛以外的时间,比斗场之中会进行一些决斗,其中还有死斗,同样的,决斗与死斗都有赌徒押注。裴风听后默然,商会以一切手段敛财,虽说赌徒不值得同情,但没有比斗场存在,没有这种赌局,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赌徒。 万瑛见裴风沉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问道:“大哥,怀长老给了你什么奖励啊?”裴风将那青色的蛇剑取了出来,递给了万瑛。 “大哥,此宝你尚未认主啊,就这么给我,你不怕……”裴风闻言,连忙将这剑抢了回来,而后说道:“亲兄弟都明算账呢,你别打我主意。” 第251章 堑谷裴风遇袭 客栈父女相见 “切,我若想打你主意,我还会提醒你,也罢也罢,既然惹你怀疑,我还是早点走了。”裴风顺势说道:“也好,本来已经够麻烦你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改日请你吃饭。”万瑛听罢,鼻子都气歪了,但见黄丁这木愣愣的样子,却又笑了出来,她与裴风道了别,这才离开。 裴风左右无事,便将魂魄游离到丹田,找虞芝聊天解闷去了。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人来寻裴风,来的是位面色冰冷的青年,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黄丁,你若想晋级为玄阶镖头,短时间是没可能了,不过我听说你只是想要玄阶的奖励罢了,明日你走一趟堑谷,将芜震的商队平安带回即可。”说罢,那青年便离开了,裴风心中一喜,这不是正中下怀么,只是不清楚,钟靖劫不劫商会的镖。 芜震位于君缇山脚下,堑谷北部,是堑谷西出口最大的城镇,只不过堑谷西口地动频发,据说剑江便是因为地动的缘故,流出君缇山后,便向南流了。芜震虽扼守堑谷出口,却规模不大,裴风还不曾去过那里,之前押过的六次镖,出了堑谷,都是向南而行。 裴风连夜飞到芜震,此地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仓库,此地人烟稀少,无城楼高墙,但此地的修士却有很多,其中还有不少修仙仲裁院的执事,他们奉命看守货物,当然,佣金不菲。裴风找了家客栈住下,这里的店家可以说是黑到了极致,柴房一般的住处,一晚要十两。但又不能不住店,夜晚在芜震外出,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次日清晨,裴风离了店,到城外去等商会的车队,结果那群人磨磨蹭蹭的,快午时才装好货物,四十余车货物,除了车夫,便只有裴风一个修士,裴风心中一想,此番肯定是遇不到钟靖了,想来那商会与山匪勾结,根本不会被抢。 裴风给马车施加了轻身术,一行人便这么出发了。不久后,一行入了堑谷,一路无话。不过裴风这次算是失算了,进入堑谷不多时,一队山匪出现在车队周围,裴风粗略一看,大概有四十多筑基修士,还有四个元婴修士,这阵仗不像是一般山贼队伍,且不说有四位元婴修士,即便是那四十多名筑基修士,也足以对一般的大车队造成威胁了。 裴风淡淡的对那些山贼说道:“我乃顺丘商会镖头黄丁,识相的就让开,不然我让尔等身首异处。”这些山匪如果不给自己面子,那可能只是其他的小股山贼,若是退开了,那便是钟靖的手下。谁知,裴风话音刚落,一个筑基修士便道:“你一个筑基镖师还敢口出狂言,你若是商会镖头,那我岂不是商会会长了?”其他山匪也跟着笑了起来,裴风见状,便当这些人是其他的小股匪徒了,本着除恶务尽的宗旨,裴风开口问道:“你们就这么点儿人么,给你个机会,你去把你们山寨的山贼都喊来,四十几个人,就敢出来拦路劫镖,都不够本大爷塞牙缝的。” “哟,见过狂的,没见过你这么狂的,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儿本钱,东山再起,现在看来我们是不用这么仁慈了。”那筑基修士不知好歹,继续挑衅着。裴风见状,便也不再与其斗嘴了,他高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若不肯让路,我便赶尽杀绝了。”那些山贼只是大笑,裴风面色一冷,召出八条火龙,向那些筑基修士卷去,片刻,便有十几位山贼尸骨无存,那四位元婴修士连忙大喝道:“住手!大当家有请!” 裴风闻言,忽然心中一动,大当家?难不成这些人真的是钟靖的手下,他们也只是奉商会之命考验自己?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真的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而后,裴风让商会的车夫原路返回,这些山贼如果是钟靖的手下,那后面再有其他山贼,这些车夫是对付不了的,原路返回或许还安全些。如果这些人不是钟靖的手下,那裴风更不能放心让这些车夫留下了。所以事态未明之前,裴风只能这么做了。兴许是裴风刚刚雷霆出手吓到了这些人,他们真就任由车队掉头回去。 裴风一直跟到车队出了堑谷,他这才随那几位元婴修士去见那大当家。他先偷偷屏蔽了八风楼,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山壁前,裴风有些疑惑,以他的阵法造诣,都未曾发现这片山壁有什么异样。接着,却见一位长髯元婴修士在裴风背上打入一道符篆,而后,他与裴风一同没入山壁之中,紧接着白光一闪,裴风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城寨之中,若非是那长髯修士还在自己身旁,他很难相信这里便是这些山匪的山寨。街道纵横,男女老少,车辆往来,与外界无异。 “这里就是你们的山寨么?”裴风开口问道,那长髯修士让裴风小声些,此地的百姓并不知道这里盘踞着山贼,至于这里是哪里,裴风看不出来,这座城镇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这些山贼还真会找地方。 不多时,那元婴修士带裴风到了一处客栈外,而后对他说道:“大当家在里面,你进去。”裴风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这些人耍什么花招,另外,如果这大当家真的是钟靖,那么自己也好确定这个钟靖到底是钟慧的父亲还是说只是同名。 裴风进入客栈,里面倒是人来人往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山贼大当家该住的地方。裴风并未在客栈中胡乱走动,这钟靖既然是请自己来,那必然不会这般晾着自己。不多时,一位英俊的中年儒生向裴风走来,边走边道:“黄兄弟,好久不见啊,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此人长相,裴风已经几乎确定,他就是钟慧的父亲,钟靖。不过裴风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作揖回礼,接着,便应其邀请,到其落脚的客房。 待这中年人关了房门后,裴风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可有子嗣?”这中年人脸色一沉,淡淡的道:“这些阁下不必知道,商会派你走这一遭,便是为了让你见到我,筑基九阶的镖头,商会是实在找不到可用之人了么?” “大王勿怪,在下学过一些相术,某观大王前额望月流转,彗星相映,想来会骨肉相见,故而有此一问。”这中年人不置可否,但眉宇间却有几分动容,裴风趁热打铁的说道:“月为阴,阁下今日会与令千金相见,也许大王的女儿,名字里有一慧字,若某猜错,还望大王见谅。”裴风会个屁的相面,他为了试探此人是否真的就是钟靖,所以借钟慧为饵,胡说八道罢了。但钟靖的表情证明裴风猜对了,此人便是钟靖。 “晚辈裴风。”裴风变回原貌,钟靖大惊,连忙起身负手,阴着脸询问裴风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他女儿的事情。裴风起身作揖道:“前辈稍安勿躁,您寻找女儿多年,想必不想让她知道你落草为寇,为祸堑谷了……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屏蔽了她的视听,我既然敢以真实面目相见,便不怕你有什么手段,同时,也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 “你认识阿慧?”钟靖阴沉着脸问道,裴风点了点头,而后示意钟靖坐下,待其坐下后,裴风又说道:“钟慧姐当年是被冷幽香掳去的……我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才不得已变了身形去拿了镖师大赛冠军,最后又当了这商会镖头,如今见到了您,我也算不负钟慧姐所托了。好在你选了一个好地方,你与钟慧姐见面,也不用到别处了,你要不要支开你那些手下,以免钟慧姐察觉?”钟靖摆了摆手,他找寻女儿多年,此刻早就迫不及待了,一再示意裴风快些将女儿召出来,哪怕她现在算不得活人了。 裴风将钟慧从八风楼中召出,之前她正与沈霁聊天,她其实很讨厌这种被突然召出来的感觉,这让她有一种还在冷幽香的掌控中的错觉,虽然裴风这么做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一阵香风掠过,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出现在客房之中,钟靖望眼欲穿的脸庞上,霎时间滚落两行热泪,还未等钟慧看清他,他便抱住了钟慧,痛哭道:“阿慧,爹爹终于找到你了——是爹爹不好,当天不该打你……”裴风被钟靖撕心裂肺的声音惹出了泪水,本以为以钟靖的清朗威严的声音,是发不出如此哀恸九转、催人泪下的声音的,想不到,仅一句话,便让裴风泪流不止了。他短短的一句话,满含悔恨、思念、激动、怜惜……钟慧此时还未看到钟靖的面目,于是轻声问道:“爹爹?” 钟靖连忙答应,而后松了手,背过身去,用力的擦着泪水,他不想让钟慧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但钟靖越是这般,钟慧便越是好奇,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抓着钟靖的肩膀,想当面看他一眼,她甚至都忘了用神识来确认。钟靖无奈,只得露出一个无比勉强的笑容,但见到女儿脸上的泪痕,他这笑容又挂不住了,钟慧见到父亲的面容后,立刻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裴风此时在一旁也泣不成声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父女俩才止住泪水,钟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红肿着双眼的裴风,忽然她站起身来,走向裴风,裴风也伸出双手,只不过钟慧并没有抱他的意思,而是狠狠的在裴风肩头锤了几拳,边打边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裴风疼的呲牙咧嘴,但钟慧却先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打,一边断断续续的埋怨,最后还是扑到裴风怀里哭了起来。裴风连忙安慰道:“这不是想给钟慧姐你一个惊喜么,都是我不好,不哭不哭啊,前辈,你怎么也哭上了,这……” 第251章 堑谷裴风遇袭 客栈父女相见 “切,我若想打你主意,我还会提醒你,也罢也罢,既然惹你怀疑,我还是早点走了。”裴风顺势说道:“也好,本来已经够麻烦你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改日请你吃饭。”万瑛听罢,鼻子都气歪了,但见黄丁这木愣愣的样子,却又笑了出来,她与裴风道了别,这才离开。 裴风左右无事,便将魂魄游离到丹田,找虞芝聊天解闷去了。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人来寻裴风,来的是位面色冰冷的青年,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黄丁,你若想晋级为玄阶镖头,短时间是没可能了,不过我听说你只是想要玄阶的奖励罢了,明日你走一趟堑谷,将芜震的商队平安带回即可。”说罢,那青年便离开了,裴风心中一喜,这不是正中下怀么,只是不清楚,钟靖劫不劫商会的镖。 芜震位于君缇山脚下,堑谷北部,是堑谷西出口最大的城镇,只不过堑谷西口地动频发,据说剑江便是因为地动的缘故,流出君缇山后,便向南流了。芜震虽扼守堑谷出口,却规模不大,裴风还不曾去过那里,之前押过的六次镖,出了堑谷,都是向南而行。 裴风连夜飞到芜震,此地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仓库,此地人烟稀少,无城楼高墙,但此地的修士却有很多,其中还有不少修仙仲裁院的执事,他们奉命看守货物,当然,佣金不菲。裴风找了家客栈住下,这里的店家可以说是黑到了极致,柴房一般的住处,一晚要十两。但又不能不住店,夜晚在芜震外出,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次日清晨,裴风离了店,到城外去等商会的车队,结果那群人磨磨蹭蹭的,快午时才装好货物,四十余车货物,除了车夫,便只有裴风一个修士,裴风心中一想,此番肯定是遇不到钟靖了,想来那商会与山匪勾结,根本不会被抢。 裴风给马车施加了轻身术,一行人便这么出发了。不久后,一行入了堑谷,一路无话。不过裴风这次算是失算了,进入堑谷不多时,一队山匪出现在车队周围,裴风粗略一看,大概有四十多筑基修士,还有四个元婴修士,这阵仗不像是一般山贼队伍,且不说有四位元婴修士,即便是那四十多名筑基修士,也足以对一般的大车队造成威胁了。 裴风淡淡的对那些山贼说道:“我乃顺丘商会镖头黄丁,识相的就让开,不然我让尔等身首异处。”这些山匪如果不给自己面子,那可能只是其他的小股山贼,若是退开了,那便是钟靖的手下。谁知,裴风话音刚落,一个筑基修士便道:“你一个筑基镖师还敢口出狂言,你若是商会镖头,那我岂不是商会会长了?”其他山匪也跟着笑了起来,裴风见状,便当这些人是其他的小股匪徒了,本着除恶务尽的宗旨,裴风开口问道:“你们就这么点儿人么,给你个机会,你去把你们山寨的山贼都喊来,四十几个人,就敢出来拦路劫镖,都不够本大爷塞牙缝的。” “哟,见过狂的,没见过你这么狂的,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儿本钱,东山再起,现在看来我们是不用这么仁慈了。”那筑基修士不知好歹,继续挑衅着。裴风见状,便也不再与其斗嘴了,他高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若不肯让路,我便赶尽杀绝了。”那些山贼只是大笑,裴风面色一冷,召出八条火龙,向那些筑基修士卷去,片刻,便有十几位山贼尸骨无存,那四位元婴修士连忙大喝道:“住手!大当家有请!” 裴风闻言,忽然心中一动,大当家?难不成这些人真的是钟靖的手下,他们也只是奉商会之命考验自己?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真的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而后,裴风让商会的车夫原路返回,这些山贼如果是钟靖的手下,那后面再有其他山贼,这些车夫是对付不了的,原路返回或许还安全些。如果这些人不是钟靖的手下,那裴风更不能放心让这些车夫留下了。所以事态未明之前,裴风只能这么做了。兴许是裴风刚刚雷霆出手吓到了这些人,他们真就任由车队掉头回去。 裴风一直跟到车队出了堑谷,他这才随那几位元婴修士去见那大当家。他先偷偷屏蔽了八风楼,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山壁前,裴风有些疑惑,以他的阵法造诣,都未曾发现这片山壁有什么异样。接着,却见一位长髯元婴修士在裴风背上打入一道符篆,而后,他与裴风一同没入山壁之中,紧接着白光一闪,裴风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城寨之中,若非是那长髯修士还在自己身旁,他很难相信这里便是这些山匪的山寨。街道纵横,男女老少,车辆往来,与外界无异。 “这里就是你们的山寨么?”裴风开口问道,那长髯修士让裴风小声些,此地的百姓并不知道这里盘踞着山贼,至于这里是哪里,裴风看不出来,这座城镇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这些山贼还真会找地方。 不多时,那元婴修士带裴风到了一处客栈外,而后对他说道:“大当家在里面,你进去。”裴风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这些人耍什么花招,另外,如果这大当家真的是钟靖,那么自己也好确定这个钟靖到底是钟慧的父亲还是说只是同名。 裴风进入客栈,里面倒是人来人往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山贼大当家该住的地方。裴风并未在客栈中胡乱走动,这钟靖既然是请自己来,那必然不会这般晾着自己。不多时,一位英俊的中年儒生向裴风走来,边走边道:“黄兄弟,好久不见啊,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此人长相,裴风已经几乎确定,他就是钟慧的父亲,钟靖。不过裴风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作揖回礼,接着,便应其邀请,到其落脚的客房。 待这中年人关了房门后,裴风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可有子嗣?”这中年人脸色一沉,淡淡的道:“这些阁下不必知道,商会派你走这一遭,便是为了让你见到我,筑基九阶的镖头,商会是实在找不到可用之人了么?” “大王勿怪,在下学过一些相术,某观大王前额望月流转,彗星相映,想来会骨肉相见,故而有此一问。”这中年人不置可否,但眉宇间却有几分动容,裴风趁热打铁的说道:“月为阴,阁下今日会与令千金相见,也许大王的女儿,名字里有一慧字,若某猜错,还望大王见谅。”裴风会个屁的相面,他为了试探此人是否真的就是钟靖,所以借钟慧为饵,胡说八道罢了。但钟靖的表情证明裴风猜对了,此人便是钟靖。 “晚辈裴风。”裴风变回原貌,钟靖大惊,连忙起身负手,阴着脸询问裴风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他女儿的事情。裴风起身作揖道:“前辈稍安勿躁,您寻找女儿多年,想必不想让她知道你落草为寇,为祸堑谷了……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屏蔽了她的视听,我既然敢以真实面目相见,便不怕你有什么手段,同时,也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 “你认识阿慧?”钟靖阴沉着脸问道,裴风点了点头,而后示意钟靖坐下,待其坐下后,裴风又说道:“钟慧姐当年是被冷幽香掳去的……我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才不得已变了身形去拿了镖师大赛冠军,最后又当了这商会镖头,如今见到了您,我也算不负钟慧姐所托了。好在你选了一个好地方,你与钟慧姐见面,也不用到别处了,你要不要支开你那些手下,以免钟慧姐察觉?”钟靖摆了摆手,他找寻女儿多年,此刻早就迫不及待了,一再示意裴风快些将女儿召出来,哪怕她现在算不得活人了。 裴风将钟慧从八风楼中召出,之前她正与沈霁聊天,她其实很讨厌这种被突然召出来的感觉,这让她有一种还在冷幽香的掌控中的错觉,虽然裴风这么做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一阵香风掠过,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出现在客房之中,钟靖望眼欲穿的脸庞上,霎时间滚落两行热泪,还未等钟慧看清他,他便抱住了钟慧,痛哭道:“阿慧,爹爹终于找到你了——是爹爹不好,当天不该打你……”裴风被钟靖撕心裂肺的声音惹出了泪水,本以为以钟靖的清朗威严的声音,是发不出如此哀恸九转、催人泪下的声音的,想不到,仅一句话,便让裴风泪流不止了。他短短的一句话,满含悔恨、思念、激动、怜惜……钟慧此时还未看到钟靖的面目,于是轻声问道:“爹爹?” 钟靖连忙答应,而后松了手,背过身去,用力的擦着泪水,他不想让钟慧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但钟靖越是这般,钟慧便越是好奇,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抓着钟靖的肩膀,想当面看他一眼,她甚至都忘了用神识来确认。钟靖无奈,只得露出一个无比勉强的笑容,但见到女儿脸上的泪痕,他这笑容又挂不住了,钟慧见到父亲的面容后,立刻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裴风此时在一旁也泣不成声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父女俩才止住泪水,钟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红肿着双眼的裴风,忽然她站起身来,走向裴风,裴风也伸出双手,只不过钟慧并没有抱他的意思,而是狠狠的在裴风肩头锤了几拳,边打边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裴风疼的呲牙咧嘴,但钟慧却先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打,一边断断续续的埋怨,最后还是扑到裴风怀里哭了起来。裴风连忙安慰道:“这不是想给钟慧姐你一个惊喜么,都是我不好,不哭不哭啊,前辈,你怎么也哭上了,这……” 第252章 钟慧钟靖相继离开 金蕊夫人相约同行 “你不能对我爹说谎,爹他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裴风在说到冷幽香的事情上时,又搬出了巫荒阁,但钟慧觉得裴风没必要向钟靖说谎,裴风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让钟慧说,反正这话只要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就算不得亲口承认。钟慧哪知道裴风的那些无赖想法,她一五一十的将裴风如何在玉蕊龙酥之中熬了两个月,而后出手干掉了冷幽香,并且救下了众多姐妹,她又将裴风赠予她的两件灵宝取出。但此时钟靖却表情怪异,他将钟慧拉到一旁,传音问道:“丫头,这小子没对你不规矩,爹是担心你才出狼穴又入虎口。”钟慧羞涩的摇了摇头,回道:“裴风弟弟很君子的,姐妹们都很喜欢他,他办事很稳妥,为人也很可靠,当初他带我回樊余,但咱们家已经变成迟府了,所以他就托郡主帮忙,这才知道爹爹可能是在做镖师,他为了得到商会内部消息,才会参加镖师大赛,他实力很强……”钟靖见女儿对裴风的评价这么高,便问道:“阿慧,你跟爹说说,你是不是也喜欢这小子,虽说你不再离得开他了,但有爹在,也好为你搏个名分。”钟慧脸色一红,却并未回答,反而是话锋一转询问道:“爹,自幼您便教我,做人要诚实守信,你能答应我,不要去针对裴风弟弟么?”钟靖被这么一问,忽然有些迷糊的道:“我为什么要针对他啊,这小子不是我女婿么?”钟慧偷看了裴风一眼,而后轻声道:“他啊,他想得美,你就答应我嘛,别针对他。”钟靖连连点头道:“都听你的,诚实守信,爹爹承诺,无论他是裴风,还是黄丁,还是别的什么身份,我绝对不会针对他。”钟慧闻言,忽然幽幽的道:“爹爹,你是山匪么,别耍滑,要诚信哟。”钟慧的语气很调皮,但眼圈却已经红了。钟靖听后脑袋嗡了一声,而后问道:“是那小子说的么?”钟慧摇了摇头,而后眼泪汪汪的道:“是我猜的,裴风弟弟一直在想办法押大镖,这根本就不像是在找镖师,而是在等山匪来劫掠,爹爹无论做什么,我都是你的女儿,怪就怪当年女儿任性,被那冷幽香钻了空子,女儿本以为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裴公子并未强迫我等,我等是去是留,他都不干涉,愿意修仙的,他便提供灵宝、丹药,不愿留下的,他也不横加干涉,好多姐妹见过家人,心愿已了,便自解魂魄了,能再见爹爹一面,便是女儿最后的心愿了,女儿是倾慕裴风弟弟的,但如今不生不死,却生不如死,惟愿爹爹在女儿走后照顾好自己,你已找到阿慧了,该重新开始了,别再做山匪了。”未等钟靖同意,钟慧便擦干泪水对裴风说道:“喂,你不准备给我爹做点吃的么?”裴风连道遵命,不多时,便做了几道菜出来,但吃饭的时候,裴风却看到钟靖哭了出来,这场面与慕容雪离开时,何其相似。裴风放下碗筷,拉住钟慧的袖子说道:“钟慧姐,别,你们刚刚说的什么?”钟慧夹起一块肉,塞到裴风嘴里,而后又给钟靖夹了一块肉。 “好了,傻弟弟,因为你我才能再见到爹爹,你答应姐姐,若以后我爹需要你帮助,你要施以援手。”钟慧摸了摸裴风的头发,忽然一阵白光闪过,接着是一阵玉石相击的声音,钟慧化作一阵梨花,飘散而去,只留下一只翠绿的玉钟和一道彩霞,钟靖失神的望着那只玉钟,忽的将其拾起,泪流不止。裴风则收起了流霞彩云披,就在此时,钟靖一把抓住裴风的肩膀,他用力极大,但裴风没做声。 “我不做这山匪了,我答应阿慧了,我去跟其他人交待下,想留下的,我不拦着,想走的,我分银钱……”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把这件事告诉钟慧姐了?”钟靖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她自己猜出来的……”而后,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裴风心中一阵怅然。就在此时,八风楼中传来异动,裴风让魏蓉为他护法,他则连忙进入秋山图中查看,原来是沈霁,她早就知道钟慧准备离开了,她与钟慧约定好,黄泉路上一起做伴,钟慧留在她手心的印记消失了,她也该离开了,她帮裴风擦干了泪水,而后说道:“谢谢你给我人生带来最后一丝美好。”说着,她就变作一串泡沫,消失在秋山夜色之中。夜色奇寒,寒彻心扉。 裴风站在八风楼门口,无力的喊道:“还有谁要离开?”声嘶力竭,撕心裂肺,他无力的跪在门口,方馨飞身下来,却是来安慰他的,她将他抱在怀里,用其火热的心来熨贴裴风。 但裴风终究是喊了那一声,陆陆续续,不少姑娘走了出来,大泽的薛菁、文韵,流沙的丁香、丁兰,北海的皇甫倩、令狐珏、夔姒、左秋彤、瞿蕾,竟然还有梅婵、梅嫦两姐妹,也许是受够了那他乡异月,受够了这秋山永夜,或者仅仅是想通了……夜寒的司马燕、古珊,凉国的邢姝、袁莹、葛莲,云梦的汪瑾、林鸢、岳菡、唐巧、霍雅,以及南胶的黎筠、俞悦、宿月。望着那桃花、柳絮、飞雪、彩霞,那是逝去的芳华,裴风泣不成声的躲在方馨怀里,此时的他,不再意气风发…… 裴风离开秋山图时,钟靖已经离开了,他留了一封书信给魏蓉,让她转交给裴风,钟靖告诉裴风,回去之后该如何回复。他离开了,他会去找一个地方,从此隐姓埋名,他希望裴风不要难为这些兄弟,若以后他们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时,裴风再出手教训他们,他们只是被商会控制的傀儡罢了,商会很快便会派新的大当家来统领这些人,同时,也会去追杀他,但他尘缘已了,一切后果杀伐,随他去。 裴风烧了书信,变回黄丁的模样,出了门,却有几名修士为其引路,不久之后,将他带回了堑谷,裴风回到芜震,将等候了一天的商队接上,准备回顺丘。一路上,除了遇到一些寻常山匪,并未再遇到其他危险。 回到顺丘总部,裴风向那冷脸青年交差,那青年对裴风能丝毫不损的平安回来感到困惑,裴风则故作神秘的将其带到一处简厅,关上门后,才对其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遇到了一群山匪,他们群龙无首,让我去做他们的头领。”那冷脸青年让裴风在这里稍候,他回去核实一下情况。 裴风的这个黄丁身份怕是要继续用下去了,他若想帮钟靖,必须当这个内应,裴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要为工会拼命了,即便他是为了提高地位,以获得更多的内幕信息。不多时,那冷面青年再次出现,他让裴风先回去等消息。裴风随口问了句要等多久,那青年最开始并未理会,走到门口时,似是为了稳住裴风,才说到:“最多一天。” 一天,裴风准备在这期间去拜访那金蕊夫人,出了商会总部后,裴风便向金蕊夫人的落脚处飞去,不得不说,她倒很会找地方住,这行止苑十里外便是仙客来,裴风儿时还到这行止苑送过餐盒,这里的老板裴风还比较熟悉。 金蕊夫人就住在顶楼,顶楼仅此一间,三面都是观景台,每日价格不菲,不过她是修仙者,又是甲级镖师,这点店钱她还是不在乎的。她见黄丁此时来访,面上一喜,她对那竹篮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裴风对她的那万花绛裳已经不感兴趣了,此宝虽让裴风大吃苦头,但终究不及至宝,难不成她还肯将至宝的线索透露给自己不成。 一见面,裴风还想寒暄两句,但金蕊夫人却直接步入正题,还未等裴风坐稳,她便开口问道:“黄兄弟的那竹篮是什么宝贝,如何获得的,方便透露给姐姐么?”裴风挠了挠头,这才意识到自己随便变的黄丁,面相有些老,于是他压低声音道:“姐姐,我既然赴约而来,自然不会隐瞒,只是我当日离开那古墓时,其已坍塌,在下手中这竹篮,叫做乾甲辰篮,我也是听万瑛万长老说此宝为至宝,之前我只是觉得其不似普通灵宝,没想到竟埋没了它这么久。”裴风倒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如今这龙王潭底,裴风都无法进入,何况是外人呢。 “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无妨,姐姐找你来,自然是为了一件好买卖,今年七月十五,古战场鬼门关开,我已邀请数位道友一同前往,不知黄兄弟想不想去呢,可能单说此事你不会心动,但姐姐的那件红衣,便是从鬼门关中得到的,你的实力姐姐是知道的,到时进入鬼门关后,想要的自己留下,不想要的交出来平分,你看如何?”裴风心中一动,原来金蕊夫人的那万花绛裳是从古战场中得来的,这倒也说得通。他见金蕊夫人满心期许,便点头应了下来,虽然他不清楚这鬼门关是何物,但古战场严慷前辈熟悉啊。此次会面便这么结束了,裴风与金蕊夫人约定,七月十四到望云湖集结,她会动用人脉,再找几人的,并希望他也能找几位强力臂助,裴风只是点了点头,他暂时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次日午时,裴风得到商会的通知,让他下午到之前的简厅等候结果,裴风准备这段时间去弥怀县看看,所以此行他叫上了万瑛,等待结果,顺便请她吃饭,之前的话,并不算戏言,万瑛也确实帮了裴风不少忙。 不过万瑛询问裴风找她做什么,裴风却故作神秘,没有告诉她,不多时,那冷面青年再次出现,万瑛这次直接被他赶了出去,不过裴风也从万瑛口中得知,此人是文长老。文长老告诉了裴风两个消息,其一,之前他遇到的那些山匪,是商会的暗哨,他们并不会劫掠车队,其二,裴风获得了一次认主至宝的机会。 第252章 钟慧钟靖相继离开 金蕊夫人相约同行 “你不能对我爹说谎,爹他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裴风在说到冷幽香的事情上时,又搬出了巫荒阁,但钟慧觉得裴风没必要向钟靖说谎,裴风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让钟慧说,反正这话只要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就算不得亲口承认。钟慧哪知道裴风的那些无赖想法,她一五一十的将裴风如何在玉蕊龙酥之中熬了两个月,而后出手干掉了冷幽香,并且救下了众多姐妹,她又将裴风赠予她的两件灵宝取出。但此时钟靖却表情怪异,他将钟慧拉到一旁,传音问道:“丫头,这小子没对你不规矩,爹是担心你才出狼穴又入虎口。”钟慧羞涩的摇了摇头,回道:“裴风弟弟很君子的,姐妹们都很喜欢他,他办事很稳妥,为人也很可靠,当初他带我回樊余,但咱们家已经变成迟府了,所以他就托郡主帮忙,这才知道爹爹可能是在做镖师,他为了得到商会内部消息,才会参加镖师大赛,他实力很强……”钟靖见女儿对裴风的评价这么高,便问道:“阿慧,你跟爹说说,你是不是也喜欢这小子,虽说你不再离得开他了,但有爹在,也好为你搏个名分。”钟慧脸色一红,却并未回答,反而是话锋一转询问道:“爹,自幼您便教我,做人要诚实守信,你能答应我,不要去针对裴风弟弟么?”钟靖被这么一问,忽然有些迷糊的道:“我为什么要针对他啊,这小子不是我女婿么?”钟慧偷看了裴风一眼,而后轻声道:“他啊,他想得美,你就答应我嘛,别针对他。”钟靖连连点头道:“都听你的,诚实守信,爹爹承诺,无论他是裴风,还是黄丁,还是别的什么身份,我绝对不会针对他。”钟慧闻言,忽然幽幽的道:“爹爹,你是山匪么,别耍滑,要诚信哟。”钟慧的语气很调皮,但眼圈却已经红了。钟靖听后脑袋嗡了一声,而后问道:“是那小子说的么?”钟慧摇了摇头,而后眼泪汪汪的道:“是我猜的,裴风弟弟一直在想办法押大镖,这根本就不像是在找镖师,而是在等山匪来劫掠,爹爹无论做什么,我都是你的女儿,怪就怪当年女儿任性,被那冷幽香钻了空子,女儿本以为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裴公子并未强迫我等,我等是去是留,他都不干涉,愿意修仙的,他便提供灵宝、丹药,不愿留下的,他也不横加干涉,好多姐妹见过家人,心愿已了,便自解魂魄了,能再见爹爹一面,便是女儿最后的心愿了,女儿是倾慕裴风弟弟的,但如今不生不死,却生不如死,惟愿爹爹在女儿走后照顾好自己,你已找到阿慧了,该重新开始了,别再做山匪了。”未等钟靖同意,钟慧便擦干泪水对裴风说道:“喂,你不准备给我爹做点吃的么?”裴风连道遵命,不多时,便做了几道菜出来,但吃饭的时候,裴风却看到钟靖哭了出来,这场面与慕容雪离开时,何其相似。裴风放下碗筷,拉住钟慧的袖子说道:“钟慧姐,别,你们刚刚说的什么?”钟慧夹起一块肉,塞到裴风嘴里,而后又给钟靖夹了一块肉。 “好了,傻弟弟,因为你我才能再见到爹爹,你答应姐姐,若以后我爹需要你帮助,你要施以援手。”钟慧摸了摸裴风的头发,忽然一阵白光闪过,接着是一阵玉石相击的声音,钟慧化作一阵梨花,飘散而去,只留下一只翠绿的玉钟和一道彩霞,钟靖失神的望着那只玉钟,忽的将其拾起,泪流不止。裴风则收起了流霞彩云披,就在此时,钟靖一把抓住裴风的肩膀,他用力极大,但裴风没做声。 “我不做这山匪了,我答应阿慧了,我去跟其他人交待下,想留下的,我不拦着,想走的,我分银钱……”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把这件事告诉钟慧姐了?”钟靖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她自己猜出来的……”而后,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裴风心中一阵怅然。就在此时,八风楼中传来异动,裴风让魏蓉为他护法,他则连忙进入秋山图中查看,原来是沈霁,她早就知道钟慧准备离开了,她与钟慧约定好,黄泉路上一起做伴,钟慧留在她手心的印记消失了,她也该离开了,她帮裴风擦干了泪水,而后说道:“谢谢你给我人生带来最后一丝美好。”说着,她就变作一串泡沫,消失在秋山夜色之中。夜色奇寒,寒彻心扉。 裴风站在八风楼门口,无力的喊道:“还有谁要离开?”声嘶力竭,撕心裂肺,他无力的跪在门口,方馨飞身下来,却是来安慰他的,她将他抱在怀里,用其火热的心来熨贴裴风。 但裴风终究是喊了那一声,陆陆续续,不少姑娘走了出来,大泽的薛菁、文韵,流沙的丁香、丁兰,北海的皇甫倩、令狐珏、夔姒、左秋彤、瞿蕾,竟然还有梅婵、梅嫦两姐妹,也许是受够了那他乡异月,受够了这秋山永夜,或者仅仅是想通了……夜寒的司马燕、古珊,凉国的邢姝、袁莹、葛莲,云梦的汪瑾、林鸢、岳菡、唐巧、霍雅,以及南胶的黎筠、俞悦、宿月。望着那桃花、柳絮、飞雪、彩霞,那是逝去的芳华,裴风泣不成声的躲在方馨怀里,此时的他,不再意气风发…… 裴风离开秋山图时,钟靖已经离开了,他留了一封书信给魏蓉,让她转交给裴风,钟靖告诉裴风,回去之后该如何回复。他离开了,他会去找一个地方,从此隐姓埋名,他希望裴风不要难为这些兄弟,若以后他们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时,裴风再出手教训他们,他们只是被商会控制的傀儡罢了,商会很快便会派新的大当家来统领这些人,同时,也会去追杀他,但他尘缘已了,一切后果杀伐,随他去。 裴风烧了书信,变回黄丁的模样,出了门,却有几名修士为其引路,不久之后,将他带回了堑谷,裴风回到芜震,将等候了一天的商队接上,准备回顺丘。一路上,除了遇到一些寻常山匪,并未再遇到其他危险。 回到顺丘总部,裴风向那冷脸青年交差,那青年对裴风能丝毫不损的平安回来感到困惑,裴风则故作神秘的将其带到一处简厅,关上门后,才对其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遇到了一群山匪,他们群龙无首,让我去做他们的头领。”那冷脸青年让裴风在这里稍候,他回去核实一下情况。 裴风的这个黄丁身份怕是要继续用下去了,他若想帮钟靖,必须当这个内应,裴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要为工会拼命了,即便他是为了提高地位,以获得更多的内幕信息。不多时,那冷面青年再次出现,他让裴风先回去等消息。裴风随口问了句要等多久,那青年最开始并未理会,走到门口时,似是为了稳住裴风,才说到:“最多一天。” 一天,裴风准备在这期间去拜访那金蕊夫人,出了商会总部后,裴风便向金蕊夫人的落脚处飞去,不得不说,她倒很会找地方住,这行止苑十里外便是仙客来,裴风儿时还到这行止苑送过餐盒,这里的老板裴风还比较熟悉。 金蕊夫人就住在顶楼,顶楼仅此一间,三面都是观景台,每日价格不菲,不过她是修仙者,又是甲级镖师,这点店钱她还是不在乎的。她见黄丁此时来访,面上一喜,她对那竹篮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裴风对她的那万花绛裳已经不感兴趣了,此宝虽让裴风大吃苦头,但终究不及至宝,难不成她还肯将至宝的线索透露给自己不成。 一见面,裴风还想寒暄两句,但金蕊夫人却直接步入正题,还未等裴风坐稳,她便开口问道:“黄兄弟的那竹篮是什么宝贝,如何获得的,方便透露给姐姐么?”裴风挠了挠头,这才意识到自己随便变的黄丁,面相有些老,于是他压低声音道:“姐姐,我既然赴约而来,自然不会隐瞒,只是我当日离开那古墓时,其已坍塌,在下手中这竹篮,叫做乾甲辰篮,我也是听万瑛万长老说此宝为至宝,之前我只是觉得其不似普通灵宝,没想到竟埋没了它这么久。”裴风倒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如今这龙王潭底,裴风都无法进入,何况是外人呢。 “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无妨,姐姐找你来,自然是为了一件好买卖,今年七月十五,古战场鬼门关开,我已邀请数位道友一同前往,不知黄兄弟想不想去呢,可能单说此事你不会心动,但姐姐的那件红衣,便是从鬼门关中得到的,你的实力姐姐是知道的,到时进入鬼门关后,想要的自己留下,不想要的交出来平分,你看如何?”裴风心中一动,原来金蕊夫人的那万花绛裳是从古战场中得来的,这倒也说得通。他见金蕊夫人满心期许,便点头应了下来,虽然他不清楚这鬼门关是何物,但古战场严慷前辈熟悉啊。此次会面便这么结束了,裴风与金蕊夫人约定,七月十四到望云湖集结,她会动用人脉,再找几人的,并希望他也能找几位强力臂助,裴风只是点了点头,他暂时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次日午时,裴风得到商会的通知,让他下午到之前的简厅等候结果,裴风准备这段时间去弥怀县看看,所以此行他叫上了万瑛,等待结果,顺便请她吃饭,之前的话,并不算戏言,万瑛也确实帮了裴风不少忙。 不过万瑛询问裴风找她做什么,裴风却故作神秘,没有告诉她,不多时,那冷面青年再次出现,万瑛这次直接被他赶了出去,不过裴风也从万瑛口中得知,此人是文长老。文长老告诉了裴风两个消息,其一,之前他遇到的那些山匪,是商会的暗哨,他们并不会劫掠车队,其二,裴风获得了一次认主至宝的机会。 第253章 卿荷意外得至宝 迷雾之中见贺陶 裴风自然知道所谓的认主至宝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但“黄丁”不知道,所以他故意询问起这句话的意思,文长老冷冷的道:“表面意思。”裴风自然继续胡搅蛮缠道:“你说明白点,给还是不给,难道说这至宝我就不能强行炼化了?”文长老冷冷的看着他,并未回答,就在此时,裴风突然冲了出去,原来是他察觉到那高端又发现了万瑛,此时已经动起了手脚了,裴风提起拳头,将其打翻在地,他裴风可以假装唯唯诺诺与你虚与委蛇,但我黄丁可不惯着你。 “小子,再动我妹子,我把你牙打掉!”裴风指着高端的鼻子骂道,那高端也来了火气,大声嚷道:“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爹是高远……”裴风见状,火冒三丈,又给了这二世祖一脚,而后跋扈的说道:“我还知道你爷爷叫黄丁,以后见我面,要么滚远点,要么爬过去!”裴风指了指自己的胯下,也得亏高远下了死命令,让商会中的人,只要不出人命,就不要管高端,他对这小儿子,可算是恨铁不成钢了。那高端见吓不住裴风,连忙灰溜溜的跑了。 此时那文长老从简厅中走了出来,裴风轻飘飘的说了句:“缩头乌龟。”那文长老面沉如水,但终究是没有发作,他用凛冽的语气对裴风说道:“跟我来。”万瑛连忙带着裴风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狠狠的裴风腰间拧着,而后传音告诉他:“刚刚你救我的时候,我还挺感激你的,现在好了,你得罪文长老干什么,还把我也连累进去了。”裴风立刻传音神气的道:“他敢?”万瑛见裴风这般更加气愤,手上的力道不禁更大了些:“他敢不敢难道就对我没影响了么,你已经得罪了一个高端了,好在那高端没什么本事,但文长老可是商会中少数几个有话语权的人,要不是他刚正不阿,你刚刚那一句话就足以被逐出商会了。” “那我去跟他道歉,省的我连摸至宝的机会都没有了,再说了,刚刚你被欺负,他也没出面制止啊。”万瑛连忙拉住他道:“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以后有机会再去讨好他,他现在在气头上呢,你这嘴,就没个把门儿的么?” 裴风跟着这文长老,上到九层,此处有数十扇黑色小门,仅能容一人进入,文长老掏出一块令牌,在其中一扇小门上一刷,门便打开了,而后,他让裴风进去,接着关上了门,一刻钟后,他会把门打开,这一刻钟内,裴风要想办法认主那至宝。裴风此时才知道,这数十扇小门中,锁着的都是至宝,这商会的底蕴,当真是深不可测。 不过裴风倒也不怕什么,至宝而已,有严慷前辈在,认主不成,还可以用强,只不过,让裴风没想到的是,这里锁着的至宝,是一件黑色薄丝裙,裴风大概想象出了黄丁穿着这裙子的样子。裴风咧了咧嘴,还是不要去想了,他悄悄询问严慷,这裙子应该给谁好一点,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不拿白不拿。 严慷揶揄道:“老夫建议啊,给你那方馨姐,她对你那么死心塌地,若是不当作战力,岂不是太可惜了。”裴风尴尬的笑了笑,谁知虞芝却认真的考虑了此事,她觉得这么做没什么问题,裴风连忙哄起她来,最后裴风的决定是,将这件宝物给魏蓉,她实力如今已经不下于龙玖了,武器有了几件了,但却没有防身的宝贝。严慷却说,至宝不会认主次级生命的,最终,裴风也没将这件至宝给方馨,而是给了卿荷,有此宝傍身,她便无所畏惧了。裴风不把至宝给方馨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患寡而患不均,八风楼中如今还有九位姐姐,其中七人选择了修仙,虽不知最后会剩下多少人,但自己若是太偏向方馨,其他姐姐或许会胡思乱想。严慷强行让此宝认主卿荷后,卿荷却惊呼了起来,此宝叫做洪荒乌云罗,其器灵自称罗刹,裴风并未在意这些,只是让卿荷先将此宝借与自己,他也好出去糊弄那文长老,卿荷自然答应了。 片刻后,小门开启,黄丁放肆的笑着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那黑纱裙,文长老面沉如水的厉声喝到:“你给我脱下来放回去!认主不成,你就强抢么?”裴风见状,直接将苗玉召了出来,而后对文长老说道:“谁说我只有那么点本事啊,我一个能击败元婴修士的筑基镖头,随身跟着一位怨灵姐姐也很合理。”万瑛表情精彩的惊讶道:“姐姐?” “她确实是我姐,年纪比我大一点。”裴风意识到自己又一时嘴快了,不过修仙者的年纪不该以外表来判断的。文长老脸色铁青的将这道小门毁掉,裴风此时才知道,这些小房间,竟然可以随意抹除了,他好奇的传音询问万瑛,这是什么法术,万瑛倒是听说过这东西,似乎是叫做空间胶,可以任意改变形状,注入灵力后,便坚硬无比。 离开商会总部,裴风将万瑛带至落脚处,万瑛本来还半推半就的,但当裴风拿出食材和“燧天锅”后,她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尴尬。裴风对她说道:“之前说过要请你吃饭的,我黄丁一向说一不二,你放心,哥哥我虽然长得粗犷了些,但我这手艺可是没得说的,你若是觉得不好吃,我白送你一件灵宝。”万瑛闻言,表情却更是怪异,黄丁何许人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惦记他那几件破灵宝,他能以灵宝做担保,那他这厨艺少说也该是无可挑剔的程度…… “怎么样,哥哥没骗你,我自幼家贫,所以得知自己能修仙后,我便立志要当一名食道修士,可惜后来我才知道,食道在修仙之中是最底层的,名副其实的傻子才学的……”万瑛吃的不顾形象,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裴风这现编的故事。待她吃下了大半食物,她才有些羞涩的停了箸。 “大哥的手艺在妹子看来,不输那仙客来啊。”万瑛恭维道,她其实只是听闻仙客来的饭菜鲜美,更盛其前身,她却不曾去吃过。裴风却只是笑了笑,而后向她透露自己这几天准备出去一趟,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若有事,可传音给他。万瑛走后,裴风便退了房,变回原貌向迷途岭飞去。 这迷途岭果然名不虚传,山林之上,浓雾笼罩,雾收云涌,云拢雾浓,终日云雾弥漫,此地雨水盛行,终年难晴,好在顺着官道可以找到弥怀县,这绕来绕去,生生耗了两个时辰。裴风落到弥怀县,正准备寻一处客栈,忽然听到方馨的呼唤,裴风连忙找了一偏僻处,将方馨召了出来,方馨自觉戴上了帷帽,她告诉裴风,歌舒娇有反应了,裴风闻言,喜忧参半,他不清楚歌舒娇此时有反应,是福是祸。 不过他还是收了方馨,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而后在门窗施加了禁制,召出魏蓉护法,他则进入到秋山图中。到了八风楼,裴风却发现歌舒娇异常躁动,看样子她是想离开这里,裴风心一软,便将她带出了秋山图,谁知歌舒娇出来后,便疯狂撞门,只是门上有禁制,她出不去,裴风无奈,收了秋山图和魏蓉,便抱着歌舒娇走出客栈。 歌舒娇一直在为裴风“指路”,她一直在向同一个方向挣扎,裴风心中忽然有了猜测,能让她这般牵挂的,会不会是上官娇呢,上官娇与人私奔,难道是隐居在了这迷途岭中么。裴风本不是好事之人,但给娇儿找个好归宿,也是他的心愿。只是娇儿挣扎的越来越剧烈,裴风都差点脱手,无奈之下,裴风也只得贴近地面飞行,以防发生意外,只是飞不多时,裴风神识中探查到前方有人,这一分神,娇儿就那么脱手飞了出去,倏忽之间便不见了踪影,裴风心中大急,但此地四处浓雾弥漫,两旁树影他都看不真切,如今也只能向前方的人影问路了。片刻后,裴风却欣喜的发现,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此行的目的,贺陶,裴风唯恐贺陶有失,连忙飞了过去,很快,贺陶也发现了裴风的踪迹,她此时甚是疑惑,为何裴风会出现这这里,好在裴风率先传音与她,否则贺陶怕是要先动手了。 “陶陶姐,真的是你啊,几天前我就听师父说,你在这里出现过,但那时我还有要事在身,所以今日才寻来,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贺陶浑身湿透,头发沾在了额头上,样子甚是楚楚可怜,裴风找了处空地,祭出燧天鼎,一边为贺陶做些吃食,一边让她取暖,贺陶自然是可以自己烘干衣物的,只是这里的天气多变,就在刚刚,她还淋了一场雨。 “弟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是这迷阵之中的幻象呢?”看到了燧天鼎,贺陶这才定下心来,眼前之人不是幻影,而是裴风本人无疑了。裴风挠了挠头将歌舒娇之事说了一遍,他猜测这山中定是流沙二公主与情郎的住所了。贺陶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裴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都忘了贺陶父母兄长一年前被处斩了。不多时,裴风又问道:“陶陶姐为何会来这里啊,你是被困在这里了么,还是山上的人抢了你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只是想在此隐居罢了……”裴风默然,却并未发现贺陶眼中的慌乱,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对贺陶说道:“陶陶姐,其实幽国只是通缉你们,却不会再抓你们了,你没必要在这里隐居的,再说这里云雾弥漫的,也不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何况此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陶陶姐你又会诸般变化,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对了,这变化之术的缺点……”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着了她们的道。”裴风闻言大惊失色。 第253章 卿荷意外得至宝 迷雾之中见贺陶 裴风自然知道所谓的认主至宝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但“黄丁”不知道,所以他故意询问起这句话的意思,文长老冷冷的道:“表面意思。”裴风自然继续胡搅蛮缠道:“你说明白点,给还是不给,难道说这至宝我就不能强行炼化了?”文长老冷冷的看着他,并未回答,就在此时,裴风突然冲了出去,原来是他察觉到那高端又发现了万瑛,此时已经动起了手脚了,裴风提起拳头,将其打翻在地,他裴风可以假装唯唯诺诺与你虚与委蛇,但我黄丁可不惯着你。 “小子,再动我妹子,我把你牙打掉!”裴风指着高端的鼻子骂道,那高端也来了火气,大声嚷道:“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爹是高远……”裴风见状,火冒三丈,又给了这二世祖一脚,而后跋扈的说道:“我还知道你爷爷叫黄丁,以后见我面,要么滚远点,要么爬过去!”裴风指了指自己的胯下,也得亏高远下了死命令,让商会中的人,只要不出人命,就不要管高端,他对这小儿子,可算是恨铁不成钢了。那高端见吓不住裴风,连忙灰溜溜的跑了。 此时那文长老从简厅中走了出来,裴风轻飘飘的说了句:“缩头乌龟。”那文长老面沉如水,但终究是没有发作,他用凛冽的语气对裴风说道:“跟我来。”万瑛连忙带着裴风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狠狠的裴风腰间拧着,而后传音告诉他:“刚刚你救我的时候,我还挺感激你的,现在好了,你得罪文长老干什么,还把我也连累进去了。”裴风立刻传音神气的道:“他敢?”万瑛见裴风这般更加气愤,手上的力道不禁更大了些:“他敢不敢难道就对我没影响了么,你已经得罪了一个高端了,好在那高端没什么本事,但文长老可是商会中少数几个有话语权的人,要不是他刚正不阿,你刚刚那一句话就足以被逐出商会了。” “那我去跟他道歉,省的我连摸至宝的机会都没有了,再说了,刚刚你被欺负,他也没出面制止啊。”万瑛连忙拉住他道:“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以后有机会再去讨好他,他现在在气头上呢,你这嘴,就没个把门儿的么?” 裴风跟着这文长老,上到九层,此处有数十扇黑色小门,仅能容一人进入,文长老掏出一块令牌,在其中一扇小门上一刷,门便打开了,而后,他让裴风进去,接着关上了门,一刻钟后,他会把门打开,这一刻钟内,裴风要想办法认主那至宝。裴风此时才知道,这数十扇小门中,锁着的都是至宝,这商会的底蕴,当真是深不可测。 不过裴风倒也不怕什么,至宝而已,有严慷前辈在,认主不成,还可以用强,只不过,让裴风没想到的是,这里锁着的至宝,是一件黑色薄丝裙,裴风大概想象出了黄丁穿着这裙子的样子。裴风咧了咧嘴,还是不要去想了,他悄悄询问严慷,这裙子应该给谁好一点,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不拿白不拿。 严慷揶揄道:“老夫建议啊,给你那方馨姐,她对你那么死心塌地,若是不当作战力,岂不是太可惜了。”裴风尴尬的笑了笑,谁知虞芝却认真的考虑了此事,她觉得这么做没什么问题,裴风连忙哄起她来,最后裴风的决定是,将这件宝物给魏蓉,她实力如今已经不下于龙玖了,武器有了几件了,但却没有防身的宝贝。严慷却说,至宝不会认主次级生命的,最终,裴风也没将这件至宝给方馨,而是给了卿荷,有此宝傍身,她便无所畏惧了。裴风不把至宝给方馨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患寡而患不均,八风楼中如今还有九位姐姐,其中七人选择了修仙,虽不知最后会剩下多少人,但自己若是太偏向方馨,其他姐姐或许会胡思乱想。严慷强行让此宝认主卿荷后,卿荷却惊呼了起来,此宝叫做洪荒乌云罗,其器灵自称罗刹,裴风并未在意这些,只是让卿荷先将此宝借与自己,他也好出去糊弄那文长老,卿荷自然答应了。 片刻后,小门开启,黄丁放肆的笑着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那黑纱裙,文长老面沉如水的厉声喝到:“你给我脱下来放回去!认主不成,你就强抢么?”裴风见状,直接将苗玉召了出来,而后对文长老说道:“谁说我只有那么点本事啊,我一个能击败元婴修士的筑基镖头,随身跟着一位怨灵姐姐也很合理。”万瑛表情精彩的惊讶道:“姐姐?” “她确实是我姐,年纪比我大一点。”裴风意识到自己又一时嘴快了,不过修仙者的年纪不该以外表来判断的。文长老脸色铁青的将这道小门毁掉,裴风此时才知道,这些小房间,竟然可以随意抹除了,他好奇的传音询问万瑛,这是什么法术,万瑛倒是听说过这东西,似乎是叫做空间胶,可以任意改变形状,注入灵力后,便坚硬无比。 离开商会总部,裴风将万瑛带至落脚处,万瑛本来还半推半就的,但当裴风拿出食材和“燧天锅”后,她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尴尬。裴风对她说道:“之前说过要请你吃饭的,我黄丁一向说一不二,你放心,哥哥我虽然长得粗犷了些,但我这手艺可是没得说的,你若是觉得不好吃,我白送你一件灵宝。”万瑛闻言,表情却更是怪异,黄丁何许人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惦记他那几件破灵宝,他能以灵宝做担保,那他这厨艺少说也该是无可挑剔的程度…… “怎么样,哥哥没骗你,我自幼家贫,所以得知自己能修仙后,我便立志要当一名食道修士,可惜后来我才知道,食道在修仙之中是最底层的,名副其实的傻子才学的……”万瑛吃的不顾形象,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裴风这现编的故事。待她吃下了大半食物,她才有些羞涩的停了箸。 “大哥的手艺在妹子看来,不输那仙客来啊。”万瑛恭维道,她其实只是听闻仙客来的饭菜鲜美,更盛其前身,她却不曾去吃过。裴风却只是笑了笑,而后向她透露自己这几天准备出去一趟,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若有事,可传音给他。万瑛走后,裴风便退了房,变回原貌向迷途岭飞去。 这迷途岭果然名不虚传,山林之上,浓雾笼罩,雾收云涌,云拢雾浓,终日云雾弥漫,此地雨水盛行,终年难晴,好在顺着官道可以找到弥怀县,这绕来绕去,生生耗了两个时辰。裴风落到弥怀县,正准备寻一处客栈,忽然听到方馨的呼唤,裴风连忙找了一偏僻处,将方馨召了出来,方馨自觉戴上了帷帽,她告诉裴风,歌舒娇有反应了,裴风闻言,喜忧参半,他不清楚歌舒娇此时有反应,是福是祸。 不过他还是收了方馨,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而后在门窗施加了禁制,召出魏蓉护法,他则进入到秋山图中。到了八风楼,裴风却发现歌舒娇异常躁动,看样子她是想离开这里,裴风心一软,便将她带出了秋山图,谁知歌舒娇出来后,便疯狂撞门,只是门上有禁制,她出不去,裴风无奈,收了秋山图和魏蓉,便抱着歌舒娇走出客栈。 歌舒娇一直在为裴风“指路”,她一直在向同一个方向挣扎,裴风心中忽然有了猜测,能让她这般牵挂的,会不会是上官娇呢,上官娇与人私奔,难道是隐居在了这迷途岭中么。裴风本不是好事之人,但给娇儿找个好归宿,也是他的心愿。只是娇儿挣扎的越来越剧烈,裴风都差点脱手,无奈之下,裴风也只得贴近地面飞行,以防发生意外,只是飞不多时,裴风神识中探查到前方有人,这一分神,娇儿就那么脱手飞了出去,倏忽之间便不见了踪影,裴风心中大急,但此地四处浓雾弥漫,两旁树影他都看不真切,如今也只能向前方的人影问路了。片刻后,裴风却欣喜的发现,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此行的目的,贺陶,裴风唯恐贺陶有失,连忙飞了过去,很快,贺陶也发现了裴风的踪迹,她此时甚是疑惑,为何裴风会出现这这里,好在裴风率先传音与她,否则贺陶怕是要先动手了。 “陶陶姐,真的是你啊,几天前我就听师父说,你在这里出现过,但那时我还有要事在身,所以今日才寻来,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贺陶浑身湿透,头发沾在了额头上,样子甚是楚楚可怜,裴风找了处空地,祭出燧天鼎,一边为贺陶做些吃食,一边让她取暖,贺陶自然是可以自己烘干衣物的,只是这里的天气多变,就在刚刚,她还淋了一场雨。 “弟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是这迷阵之中的幻象呢?”看到了燧天鼎,贺陶这才定下心来,眼前之人不是幻影,而是裴风本人无疑了。裴风挠了挠头将歌舒娇之事说了一遍,他猜测这山中定是流沙二公主与情郎的住所了。贺陶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裴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都忘了贺陶父母兄长一年前被处斩了。不多时,裴风又问道:“陶陶姐为何会来这里啊,你是被困在这里了么,还是山上的人抢了你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只是想在此隐居罢了……”裴风默然,却并未发现贺陶眼中的慌乱,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对贺陶说道:“陶陶姐,其实幽国只是通缉你们,却不会再抓你们了,你没必要在这里隐居的,再说这里云雾弥漫的,也不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何况此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陶陶姐你又会诸般变化,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对了,这变化之术的缺点……”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着了她们的道。”裴风闻言大惊失色。 第254章 裴风破阵入山庄 苗玉庄外见永舒 待听完贺陶的解释,裴风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她是被几位女子迷晕,现了原型,而后被带到了山上去,他们想逼问出那变身之法,贺陶抵死不从,山上的义士本想偷偷放贺陶下山,却被他那几位彪悍的妻子发现,而后夺了贺陶的正心剑,将她带回了弥怀县,若是其他的法宝也就算了,正心剑是贺陶唯一的念想了,所以她才会冒着大雾,向山庄摸近,但她如今已经在迷雾之中困了数日了,飞在空中寻找,便寻不到山庄所在,但在浓雾之中摸索,却更加分不清方向。迷途岭的山体怪异,即便是司南都辨不清方向。 裴风闻言,便决定与贺陶一同上山去讨个说法,路上,裴风还将天道真诀教给了贺陶,并称他也有了一只龙女蝶,贺陶有了裴风相伴,心中大定,听闻裴风也有了龙女蝶,便将小蝶召了出来,裴风见状,也把花翼召了出来,花翼跟裴风吃的好,体形比小蝶要大一圈,裴风见状捏了捏花翼的小脸儿道:“你看看你,比小蝶姐姐胖了多少了,以后少吃点……”花翼闻言满脸的不乐意,不过她与小蝶倒是玩儿的高兴。 路上虽有说有笑的,但浓雾弥漫,不辨前路,裴风提议先回弥怀县,他因为歌舒娇的缘故,大概知道那山庄的方向。而且裴风肯定贺陶这些天走的方向是对的,否则他也不可能遇到她。贺陶闻言,点了点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自从裴风听闻贺陶被山上的几位姑娘掳了去,便一直在考虑,如何给她弄些提升实力的宝贝,到了客栈时,他忽然想到,七月十五鬼门关,有流光噬影斗篷,裴风自信能保贺陶平安,于是他向贺陶提起此事。贺陶闻言,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冒险还能让她少胡思乱想。裴风又向她询问起贺邡的下落,贺陶失神的摇了摇头,贺邡、贺隋在哪里,她都不清楚。相去太远,即便用传音符,也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何况这种情况下,他们都封闭了灵识,根本收不到传音符。即便能收到,传音符也可能暴露几人的位置。 次日大雨,山雾散尽,裴风与贺陶动身,照着当时娇儿挣扎的方向飞去,到了一处山脊,裴风忽然停了下来,以他对阵法的造诣,尚无法察觉此处的异常,但之前有山匪藏身处的经历,裴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与贺陶落下地来,而后祭出了万阵之枢,眼前的景色果然发生了变化,但此时只是部分幻阵换了阵枢而已,裴风连忙取出两张空白符纸,用灵力将万阵之枢的印记拓印下来,而后打在贺陶和自己的身上,倏忽间,二人便出现在一座庄园之外。贺陶大喜,这里正是之前她被掳来的庄园,裴风心中也是一喜,想不到自己这破阵的手段又有所精进了。二人飞身潜入院中,但找寻一番,却不见一人,裴风询问贺陶,她是否确认这里就是之前的庄园,贺陶先是点了点头,这里的院落摆设,与之前一模一样,但她无法确定,那些人会不会故布疑庄,而后以幻阵遮蔽,也许这里只是一处假庄园。 裴风却不置可否,他敏锐的察觉出这庄园之中不只有幻阵,还有隐形阵、匿息阵。不过,根据贺陶的描述,这庄园之中,至少有十二人,如果这里不是空庄园的话,那些人定然不是坏人,否则早就出手偷袭了。裴风将贺陶拉到庄园门口,护到身后,而后对着空气作揖道:“在下裴风,今日与姐姐到贵庄讨个公道,若有冒犯,还望见谅。那变身之法是在下传与姐姐的,贵庄主若有诚意欲得此法,且先现身。”裴风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将流光噬影斗篷罩在贺陶身上,接着便看到一位宫装美妇倒退回去,而后,另外十一人也显形了,为首的是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眉宇之间有几分熟悉之感,其他人却都是姑娘,其中一位更是倾国倾城,不过裴风自然不会被其美貌吸引,吸引他的是这姑娘的样貌与上官妍和歌舒娇都有几分相似,裴风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便是流沙二公主,上官娇。另外还有一对容貌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其他的姑娘也是姹紫嫣红,各有千秋。就在此时,裴风察觉到苗玉有些异动,裴风猛地想到,眼前的青年,便是当初苗玉姐梦境中的永舒姐夫。 “姐夫?”裴风下意识的喊道,苗玉连忙责怪他,她与永舒并无任何约定,更无夫妻之实,裴风这句姐夫喊得毫无道理。那青年愣了一下,而后又看向贺陶,慌忙摆手道:“我与令姐并无瓜葛,只是在下觊觎那变化之法,我与众妻受流沙、幽国的通缉,所以才躲至此处。” “咳咳,兄台别见怪,在下精通相术,且看这位姑娘,虽衣着淡雅,却难掩不凡气质,其身上有帝王之相,天之娇女。”上官娇闻言,偷偷传音给那青年,让他抓了这小子,但那青年却摇头未应,裴风见状,又继续说道:“阁下也是气宇不凡啊,但我见兄长眉间略有沟壑,想来青梅不在,令尔心绪不宁,后遇诸位贤妻,这才安定下来,可惜眉间却永远留下了那道痕迹。可知你的那青梅,只是希望你能永舒眉头,对,永舒哥。”裴风说道这青年青梅早夭时,这青年的表情便凝重了些,待裴风叫出他的名字时,身后的那几位姑娘也都惊讶了起来。 那青年拱手作揖道:“还未请教小先生高姓大名?”裴风抱拳回礼道:“裴风,字珀石。”那青年忙回道:“岑修,字永舒。”裴风一时间有些慌张,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了,原来永舒是他的字,他本名叫岑修。不过那青年虽捕捉到了裴风的那丝慌张,却并不在意,他只是问道:“你见过玉儿么,她现在怎样了,我当初去无鱼村找她的时候,那些村民只是表情怪异的拉着我到她家,但我当时胆怯,挣扎开来逃走了,后来我托人打听,他们却说玉儿已经死了……” 裴风征询苗玉的意见,但她始终不同意再见岑修一眼,裴风便未再继续说下去,对于岑修的询问,裴风只是回道:“皆是从阁下面相之中所得,我并未见过你说的这位玉儿。”这时,那宫装美妇挽着岑修的手臂,亲昵的道:“我说你当时抵死不从,原来是心里还没择干净啊。”岑修却只是苦笑。 裴风忽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在下有一妹妹,之前走失在这里,不知诸位可曾见到,如若见到,可否告知在下,她在哪里?”那宫装美妇反应最大,反问道:“什么妹妹,我们可不曾见过。”裴风见状,轻笑一声,而后摇身一变,变作歌舒娇的模样,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就是这样的妹妹,哥哥嫂嫂且行个方便,若是见过,只说见过便好,舍妹若能与诸位生活在一起,却也了了我一桩心愿。” 此时岑修忽然警惕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清冷了一些:“阁下究竟是何人,破我山庄幻阵,诱我等现身所为何事?”裴风连忙变回原样摊了摊手道:“哥哥勿怒,嫂嫂稍安,你们扣了家姐的法宝,总不能只字不提,我在破你山庄幻阵之前,我是行侠仗义,你们是强取豪夺。不过我们刚刚在庄中搜寻,你们未曾出手偷袭,也只能算你们是盗亦有道,如今我们坦诚相见,我说了些猜测,我也只是开门见山,妹妹丢在此山之中,也是事实,这里只有你们一家,我不问你们问谁呢?” “你满口胡言乱语,叫我怎能轻信于你,你且说说你那妹妹……是何身份?”裴风此时也算明白岑修的担忧了,他以为自己是来抓他们回去的,于是他传音给岑修,借一步说话。岑修见状,便伸出手,请裴风和贺陶到庄外。 裴风祭出了燧天鼎,岑修却要提起防备,却见白光一闪,苗玉不情不愿的出现在了他面前,岑修双目一瞬间便红了起来,苗玉暗中狠狠的掐了裴风一把,但裴风却忍而不发,待岑修走到苗玉跟前,她才松了手,而后裴风推着贺陶到林间回避。贺陶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岑修与苗玉姐是相识的,而且结合裴风之前所言,苗玉姐便是岑修的青梅。 一刻钟后,苗玉飞身过来,裴风连忙捂住了头,却发现苗玉直接没入了其丹田,并未拳脚相加,而岑修也走了过来,直接跪倒在了裴风面前,裴风故技重施,也跪在了地上道:“你我结拜一番也好,这样一来,我将变化之法教给你,便不算外传,只是兄弟之间的交流,你把法宝还给我姐姐,咱们就两清了。”岑修却要解释,裴风这头已经磕下去了,岑修无法,只好与裴风结拜一番。 起身后,岑修却要将裴风引回庄园,裴风却收了燧天鼎,伸手道:“且慢,哥哥应该没有庞鸿大哥年纪大,只是不知道你与翁佳姐、练漪姐比,谁更年长些,庞鸿是我结义大哥,你以后就是我二哥了,翁佳是我大姐,练漪是二姐,歌舒瑶是咱们三妹,陶陶姐要不要也一起,到时候你就是三姐了。”贺陶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结拜还能这样的么,她虽不认识庞鸿、翁佳和练漪,但她知道歌舒瑶啊,歌舒瑶与裴风结拜,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他们最多也就是个师兄妹。但当贺陶向裴风传音询问时,却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贺陶一时间有些惊讶,自己四妹是仙池公主! 岑修倒是爽快的答应了,而后对着裴风和贺陶喊道:“三弟、三妹。”裴风与贺陶也连忙回道:“二哥。”岑修邀请裴风到庄园坐坐,裴风却又打断道:“二哥,你稍等下,你其实看到我妹妹了,我知道其中一位嫂子的身份是流沙二公主上官娇,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们是私奔的,这还是修仙仲裁院的长老告诉我的。如今流沙也算是内忧外患了,嫂子的大姐上官妍继任为流沙女帝,待你们学了变身之法,不妨回去看看,只要你还可以控制自身灵力,此术便不会失效。”岑修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再次请裴风与贺陶入庄,裴风这才跟着进了去。 第254章 裴风破阵入山庄 苗玉庄外见永舒 待听完贺陶的解释,裴风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她是被几位女子迷晕,现了原型,而后被带到了山上去,他们想逼问出那变身之法,贺陶抵死不从,山上的义士本想偷偷放贺陶下山,却被他那几位彪悍的妻子发现,而后夺了贺陶的正心剑,将她带回了弥怀县,若是其他的法宝也就算了,正心剑是贺陶唯一的念想了,所以她才会冒着大雾,向山庄摸近,但她如今已经在迷雾之中困了数日了,飞在空中寻找,便寻不到山庄所在,但在浓雾之中摸索,却更加分不清方向。迷途岭的山体怪异,即便是司南都辨不清方向。 裴风闻言,便决定与贺陶一同上山去讨个说法,路上,裴风还将天道真诀教给了贺陶,并称他也有了一只龙女蝶,贺陶有了裴风相伴,心中大定,听闻裴风也有了龙女蝶,便将小蝶召了出来,裴风见状,也把花翼召了出来,花翼跟裴风吃的好,体形比小蝶要大一圈,裴风见状捏了捏花翼的小脸儿道:“你看看你,比小蝶姐姐胖了多少了,以后少吃点……”花翼闻言满脸的不乐意,不过她与小蝶倒是玩儿的高兴。 路上虽有说有笑的,但浓雾弥漫,不辨前路,裴风提议先回弥怀县,他因为歌舒娇的缘故,大概知道那山庄的方向。而且裴风肯定贺陶这些天走的方向是对的,否则他也不可能遇到她。贺陶闻言,点了点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自从裴风听闻贺陶被山上的几位姑娘掳了去,便一直在考虑,如何给她弄些提升实力的宝贝,到了客栈时,他忽然想到,七月十五鬼门关,有流光噬影斗篷,裴风自信能保贺陶平安,于是他向贺陶提起此事。贺陶闻言,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冒险还能让她少胡思乱想。裴风又向她询问起贺邡的下落,贺陶失神的摇了摇头,贺邡、贺隋在哪里,她都不清楚。相去太远,即便用传音符,也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何况这种情况下,他们都封闭了灵识,根本收不到传音符。即便能收到,传音符也可能暴露几人的位置。 次日大雨,山雾散尽,裴风与贺陶动身,照着当时娇儿挣扎的方向飞去,到了一处山脊,裴风忽然停了下来,以他对阵法的造诣,尚无法察觉此处的异常,但之前有山匪藏身处的经历,裴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与贺陶落下地来,而后祭出了万阵之枢,眼前的景色果然发生了变化,但此时只是部分幻阵换了阵枢而已,裴风连忙取出两张空白符纸,用灵力将万阵之枢的印记拓印下来,而后打在贺陶和自己的身上,倏忽间,二人便出现在一座庄园之外。贺陶大喜,这里正是之前她被掳来的庄园,裴风心中也是一喜,想不到自己这破阵的手段又有所精进了。二人飞身潜入院中,但找寻一番,却不见一人,裴风询问贺陶,她是否确认这里就是之前的庄园,贺陶先是点了点头,这里的院落摆设,与之前一模一样,但她无法确定,那些人会不会故布疑庄,而后以幻阵遮蔽,也许这里只是一处假庄园。 裴风却不置可否,他敏锐的察觉出这庄园之中不只有幻阵,还有隐形阵、匿息阵。不过,根据贺陶的描述,这庄园之中,至少有十二人,如果这里不是空庄园的话,那些人定然不是坏人,否则早就出手偷袭了。裴风将贺陶拉到庄园门口,护到身后,而后对着空气作揖道:“在下裴风,今日与姐姐到贵庄讨个公道,若有冒犯,还望见谅。那变身之法是在下传与姐姐的,贵庄主若有诚意欲得此法,且先现身。”裴风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将流光噬影斗篷罩在贺陶身上,接着便看到一位宫装美妇倒退回去,而后,另外十一人也显形了,为首的是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眉宇之间有几分熟悉之感,其他人却都是姑娘,其中一位更是倾国倾城,不过裴风自然不会被其美貌吸引,吸引他的是这姑娘的样貌与上官妍和歌舒娇都有几分相似,裴风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便是流沙二公主,上官娇。另外还有一对容貌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其他的姑娘也是姹紫嫣红,各有千秋。就在此时,裴风察觉到苗玉有些异动,裴风猛地想到,眼前的青年,便是当初苗玉姐梦境中的永舒姐夫。 “姐夫?”裴风下意识的喊道,苗玉连忙责怪他,她与永舒并无任何约定,更无夫妻之实,裴风这句姐夫喊得毫无道理。那青年愣了一下,而后又看向贺陶,慌忙摆手道:“我与令姐并无瓜葛,只是在下觊觎那变化之法,我与众妻受流沙、幽国的通缉,所以才躲至此处。” “咳咳,兄台别见怪,在下精通相术,且看这位姑娘,虽衣着淡雅,却难掩不凡气质,其身上有帝王之相,天之娇女。”上官娇闻言,偷偷传音给那青年,让他抓了这小子,但那青年却摇头未应,裴风见状,又继续说道:“阁下也是气宇不凡啊,但我见兄长眉间略有沟壑,想来青梅不在,令尔心绪不宁,后遇诸位贤妻,这才安定下来,可惜眉间却永远留下了那道痕迹。可知你的那青梅,只是希望你能永舒眉头,对,永舒哥。”裴风说道这青年青梅早夭时,这青年的表情便凝重了些,待裴风叫出他的名字时,身后的那几位姑娘也都惊讶了起来。 那青年拱手作揖道:“还未请教小先生高姓大名?”裴风抱拳回礼道:“裴风,字珀石。”那青年忙回道:“岑修,字永舒。”裴风一时间有些慌张,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了,原来永舒是他的字,他本名叫岑修。不过那青年虽捕捉到了裴风的那丝慌张,却并不在意,他只是问道:“你见过玉儿么,她现在怎样了,我当初去无鱼村找她的时候,那些村民只是表情怪异的拉着我到她家,但我当时胆怯,挣扎开来逃走了,后来我托人打听,他们却说玉儿已经死了……” 裴风征询苗玉的意见,但她始终不同意再见岑修一眼,裴风便未再继续说下去,对于岑修的询问,裴风只是回道:“皆是从阁下面相之中所得,我并未见过你说的这位玉儿。”这时,那宫装美妇挽着岑修的手臂,亲昵的道:“我说你当时抵死不从,原来是心里还没择干净啊。”岑修却只是苦笑。 裴风忽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在下有一妹妹,之前走失在这里,不知诸位可曾见到,如若见到,可否告知在下,她在哪里?”那宫装美妇反应最大,反问道:“什么妹妹,我们可不曾见过。”裴风见状,轻笑一声,而后摇身一变,变作歌舒娇的模样,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就是这样的妹妹,哥哥嫂嫂且行个方便,若是见过,只说见过便好,舍妹若能与诸位生活在一起,却也了了我一桩心愿。” 此时岑修忽然警惕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清冷了一些:“阁下究竟是何人,破我山庄幻阵,诱我等现身所为何事?”裴风连忙变回原样摊了摊手道:“哥哥勿怒,嫂嫂稍安,你们扣了家姐的法宝,总不能只字不提,我在破你山庄幻阵之前,我是行侠仗义,你们是强取豪夺。不过我们刚刚在庄中搜寻,你们未曾出手偷袭,也只能算你们是盗亦有道,如今我们坦诚相见,我说了些猜测,我也只是开门见山,妹妹丢在此山之中,也是事实,这里只有你们一家,我不问你们问谁呢?” “你满口胡言乱语,叫我怎能轻信于你,你且说说你那妹妹……是何身份?”裴风此时也算明白岑修的担忧了,他以为自己是来抓他们回去的,于是他传音给岑修,借一步说话。岑修见状,便伸出手,请裴风和贺陶到庄外。 裴风祭出了燧天鼎,岑修却要提起防备,却见白光一闪,苗玉不情不愿的出现在了他面前,岑修双目一瞬间便红了起来,苗玉暗中狠狠的掐了裴风一把,但裴风却忍而不发,待岑修走到苗玉跟前,她才松了手,而后裴风推着贺陶到林间回避。贺陶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岑修与苗玉姐是相识的,而且结合裴风之前所言,苗玉姐便是岑修的青梅。 一刻钟后,苗玉飞身过来,裴风连忙捂住了头,却发现苗玉直接没入了其丹田,并未拳脚相加,而岑修也走了过来,直接跪倒在了裴风面前,裴风故技重施,也跪在了地上道:“你我结拜一番也好,这样一来,我将变化之法教给你,便不算外传,只是兄弟之间的交流,你把法宝还给我姐姐,咱们就两清了。”岑修却要解释,裴风这头已经磕下去了,岑修无法,只好与裴风结拜一番。 起身后,岑修却要将裴风引回庄园,裴风却收了燧天鼎,伸手道:“且慢,哥哥应该没有庞鸿大哥年纪大,只是不知道你与翁佳姐、练漪姐比,谁更年长些,庞鸿是我结义大哥,你以后就是我二哥了,翁佳是我大姐,练漪是二姐,歌舒瑶是咱们三妹,陶陶姐要不要也一起,到时候你就是三姐了。”贺陶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结拜还能这样的么,她虽不认识庞鸿、翁佳和练漪,但她知道歌舒瑶啊,歌舒瑶与裴风结拜,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他们最多也就是个师兄妹。但当贺陶向裴风传音询问时,却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贺陶一时间有些惊讶,自己四妹是仙池公主! 岑修倒是爽快的答应了,而后对着裴风和贺陶喊道:“三弟、三妹。”裴风与贺陶也连忙回道:“二哥。”岑修邀请裴风到庄园坐坐,裴风却又打断道:“二哥,你稍等下,你其实看到我妹妹了,我知道其中一位嫂子的身份是流沙二公主上官娇,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们是私奔的,这还是修仙仲裁院的长老告诉我的。如今流沙也算是内忧外患了,嫂子的大姐上官妍继任为流沙女帝,待你们学了变身之法,不妨回去看看,只要你还可以控制自身灵力,此术便不会失效。”岑修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再次请裴风与贺陶入庄,裴风这才跟着进了去。 第255章 西门菱见上官娇 岑永舒讲述往事 进入庄园后,众女见岑修与裴风有说有笑的,便暗中传音询问情况,岑修将裴风刚刚与自己说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妻子们,包括苗玉。裴风见状,耸了耸肩,早知如此,他就不到外面同岑修讲了,反倒是落得被诸位嫂夫人埋怨。就在此时,那宫装美妇忽然想起了裴风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了,她向裴风问道:“你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裴风么?”裴风自然承认,岑修忽然想到,这变化之法便是裴风传给贺陶的,于是又问道:“三弟,这变化之法也是你师门秘术么?”裴风面色怪异的道:“二哥,这可以说不是,你也可以认为我不是巫荒阁裴风,我是相信你的,但我不太相信几位嫂嫂……”几位暴脾气的嫂子已经柳眉倒竖,提拳走来,裴风连忙躲到岑修身后,岑修也尽量阻拦,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岑修喝止了几位妻子的动作,而后对裴风道:“三弟无须多言,这是你的秘密,不过我可保证,我这些妻子口风极严,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若不方便,你便无须告知于我,我与她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裴风这才知道岑修为何将苗玉的事情也告诉了这几位嫂嫂。既然如此,裴风也不再隐瞒,虽是有些冲动,但因为苗玉的关系,他还是愿意把岑修当作家人看待的。 “其实巫荒阁并不存在,是仙池妹子为了帮我掩盖秘密,故意在江湖上散播的,她为了我,甚至没将此消息告诉给她父母兄姐,但谁让你是苗玉姐的哥哥呢,我肯定不会骗你的……”此时,还是那位宫装嫂嫂,他重重的推了裴风一把道:“你小子骗谁呢,没有巫荒阁,那是谁杀的冷幽香?”裴风摊了摊手道:“那正好,你既然不信,我也就不怕你会泄密了……”上官娇忽然开口问道:“群芳谱在你手中么?”裴风先是一愣,而后问道:“殿下不是与二哥私奔了么,你怎么也知道冷幽香有群芳谱?” “你先回答我的话,东方、西门家的小姐,是否在这群芳谱中?”裴风闻言又是一愣,东方佼东方媚还有西门菱,难道她们与上官娇认识?裴风难堪的点了点头道:“本来是在的,但两位东方姐姐自解魂魄离开了……”裴风将群芳谱中的众女的情况告知了众人,也将他留下群芳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同时也告知众人,群芳谱中如今只剩下九人了,其中便有西门菱。而此时裴风才知道,西门菱与上官娇关系甚笃,当日是西门菱应东方姐妹之邀而后自作主张找来上官娇一同出去游玩,谁知半路遇到冷幽香,东方姐妹和西门菱为了掩护上官娇,先后被冷幽香捉了去。好在当时冷幽香并不清楚上官娇的身份,而好巧不巧,那日岑修带着众妻子出逃,正巧遇到了上官娇,此为后话。裴风连忙知会西门菱,称自己找到了上官娇,西门菱自是惊喜万分,裴风将她召了出来,忽然,裴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西门菱在八风楼中,既不修仙,也不提要求,一直安安静静的,单萍虽也是如此,但她还是会经常与方馨走动的。故此裴风猜测,西门菱的心愿便是见上官娇一面,只要她没事,她也就没牵挂了。 上官娇与西门菱开心的聊天时,只有裴风神色哀伤,西门菱每句关心的问候、祝福,在裴风听来都是在道别。“殿下,我这一直以来都特别的内疚,若不是我固执己见,也不会让殿下遇险……”西门菱泣不成声的与上官娇相拥而泣,其他嫂夫人也与上官娇一同安慰西门菱,岑修见裴风泪流不止,便将他带到一旁,裴风扶着岑修的肩膀低头哭泣,同时也将西门菱接下来会有的举动传音告诉给了岑修,岑修恍然,他拍了拍裴风的肩膀,出言安慰。 半个时辰后,西门菱面带微笑的走向裴风,裴风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了,西门菱先一步伸出了手,似是要为裴风抹去泪痕,但她的身影却忽的化作泡影,惟余香风,裴风直接蹲在地上,抱膝痛哭。其他几位嫂夫人这才向贺陶打听起裴风的年纪,十八岁,即便是岑修都有些惊讶。那宫装嫂夫人又走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裴风的头,而后温柔的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孩子,不哭了,到嫂嫂家了,就是到自己家了。”说着,便将裴风扶了起来。岑修把裴风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里,一边安慰裴风,一边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岑修当年便是因为镇河关衙门对无鱼村不闻不问,以至苗玉枉死,才一步步走到今日。他当时并不知道苗玉的身世有多惨,所以他现在很感激裴风,感激他能给苗玉一个温馨的归宿。他虽也时常思念苗玉,更想将她留在身边,哪怕她是怨灵,但他尊重苗玉的选择,她这回选了一个好弟弟。岑修当年为了苗玉,坐船沿剑江逆流而上,而后徒步千里到盛云江,坐船沿风怒河,到了遮拦山,而后又徒步了近两千里到了漠昌,去告御状。但当时他只是凭一腔热血到了京城,身无分文,又如何告得了这御状呢。最后更是沦落到沿街乞讨,后来是宫里的老杂役看他可怜,便带到了宫中做些杂务,至少也有饭吃。在宫中做些杂务,虽接触不到宫中的人,好处却是不用被净身,但岑修宁愿被净身,也要告这御状。可是如今进宫净身都要交些银钱,他一穷光蛋,直接就被赶走了,但碰巧那时宫中出现骚乱,他才一路偷偷摸入宫中,但深宫大院,他又不识路,辗转之下,却转到了后宫。不得已之下,他便潜伏于后宫,扮作太监,好在面上白净,不生胡须。但终日提心吊胆,多次欲潜出宫外,皆被禁卫发觉。后宫莺莺燕燕,他又血气方刚,最终露出马脚。而发现其身份的却是妖妃萧甄,也就是岑修那着宫装的妻子。萧甄修习采补之道,早年在江湖上便名声狼藉,被通缉多年,不想其竟然隐于宫闱。萧甄知岑修非后宫之人,本欲采补,但久居后宫不得自由,令她心烦意乱,修为迟滞不前,于是心生一计。她纠集数位想离开皇宫的妃子,也就是岑修的另外几位妻子,董娥、王妤、娄歆、姜怡、柳珊、邱水,帮岑修伪造身份,使其成为可出入后宫的办事太监。为防止岑修独自逃跑,几位娘娘更是各施手段,想让岑修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奈何岑修为人正派,也好在其为人正派,办事利落,处变不惊。半年后顺利带着众妃子逃离,此事办的滴水不漏,甚至到流沙帝翻牌子的时候才有所察觉。长时间接触,岑修与几人互生情愫,本来出宫便要除掉他的萧甄,也没有动手,但却逼其修习采补功法。岑修抵死不从,其他妃子也在旁求情。谁料,萧甄却让其他妃子修习此功法,并对她们说道:“你们不是为他求情么,你们学了这功法,我就饶他不死。”最后几女修习了采补之法后,却阴阳不调,几至走火入魔,萧甄又对岑修说:“你要是想救她们,便只能学了这功法。”岑修不得已,但他却别出心裁,只修习对她们有益的法门,霸道或害人的便逆练,不想竟然将这邪功改为双修之法,即便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萧甄,也受益匪浅。七人与岑修共结连理,但七女毕竟养尊处优,平日里衣食住行花销不少,即便从宫中带出不少宝物,岑修又精打细算,但终究有用尽之日。 后来正是这些宫中宝物的缘故,他们的行踪暴露,当时流沙帝的心情很差,导致上官娇的心情也不佳,最后在她出门散心的时候,遇到了冷幽香,那时岑修几人正躲避追捕,萧甄见到上官娇后,直接将她掳来,以做人质,冷幽香是看到了四处追捕的皇家修士,这才转向潜逃,让上官娇捡了一条命。岑修得知上官娇是公主后,极力劝说萧甄,将其放了,自己一行人大不了逃出流沙就是了。最初,萧甄也答应了,出了流沙便将上官娇放掉。但岑修与众妻子双修了近一年,已经到了快结丹的地步,萧甄为了岑修能早日结丹,便对上官娇下了药,岑修抵死不从,但上官娇已经被业火烧的急不可耐,岑修这才不得已……次日,岑修便开始结丹了。 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上官娇并未离开岑修,而是选择与众人一起离开流沙,原来上官娇听说过岑修,他为青梅跋涉千里,来到漠昌。而且这一路上,都是岑修在游说众人,放了她,并且也是岑修一直在维护她,所以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芳心暗许了。岑修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二哥,你这怎么停下了,这才八位嫂夫人啊,还有三个呢?也是路上收的?”裴风被岑修的故事所吸引,此时已经没那么伤心了。岑修见状,摇了摇头道:“我们逃出流沙后,总要找个地方落脚啊,不过我们决定先过了堑谷,到幽国去看看,当年幽国有个小门派,叫做居山派,位于幽国最北边,君缇山脚下,派中上下共四十余人,皆为男丁,渐渐觊觎我那几位夫人的美色,最后不得已,我将这些人赶尽杀绝。至此,我就恶名远扬了,更有人认出萧甄,于是我们夫妇九人便被幽国通缉了。为躲避通缉,我们九人一路东行,到了荆国的迷途岭,隐居起来。山上日子清苦,我也不忍让几位夫人一同受累,便炼了些益气壮阳的丹药到弥怀县去卖,修仙之人对此物很是不屑,但对于老百姓来说,却求之不得,渐渐的,我却有了神医之名,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遇到后来的贵人。”裴风听的津津有味,岑修也在酝酿情绪。 第255章 西门菱见上官娇 岑永舒讲述往事 进入庄园后,众女见岑修与裴风有说有笑的,便暗中传音询问情况,岑修将裴风刚刚与自己说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妻子们,包括苗玉。裴风见状,耸了耸肩,早知如此,他就不到外面同岑修讲了,反倒是落得被诸位嫂夫人埋怨。就在此时,那宫装美妇忽然想起了裴风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了,她向裴风问道:“你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裴风么?”裴风自然承认,岑修忽然想到,这变化之法便是裴风传给贺陶的,于是又问道:“三弟,这变化之法也是你师门秘术么?”裴风面色怪异的道:“二哥,这可以说不是,你也可以认为我不是巫荒阁裴风,我是相信你的,但我不太相信几位嫂嫂……”几位暴脾气的嫂子已经柳眉倒竖,提拳走来,裴风连忙躲到岑修身后,岑修也尽量阻拦,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岑修喝止了几位妻子的动作,而后对裴风道:“三弟无须多言,这是你的秘密,不过我可保证,我这些妻子口风极严,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若不方便,你便无须告知于我,我与她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裴风这才知道岑修为何将苗玉的事情也告诉了这几位嫂嫂。既然如此,裴风也不再隐瞒,虽是有些冲动,但因为苗玉的关系,他还是愿意把岑修当作家人看待的。 “其实巫荒阁并不存在,是仙池妹子为了帮我掩盖秘密,故意在江湖上散播的,她为了我,甚至没将此消息告诉给她父母兄姐,但谁让你是苗玉姐的哥哥呢,我肯定不会骗你的……”此时,还是那位宫装嫂嫂,他重重的推了裴风一把道:“你小子骗谁呢,没有巫荒阁,那是谁杀的冷幽香?”裴风摊了摊手道:“那正好,你既然不信,我也就不怕你会泄密了……”上官娇忽然开口问道:“群芳谱在你手中么?”裴风先是一愣,而后问道:“殿下不是与二哥私奔了么,你怎么也知道冷幽香有群芳谱?” “你先回答我的话,东方、西门家的小姐,是否在这群芳谱中?”裴风闻言又是一愣,东方佼东方媚还有西门菱,难道她们与上官娇认识?裴风难堪的点了点头道:“本来是在的,但两位东方姐姐自解魂魄离开了……”裴风将群芳谱中的众女的情况告知了众人,也将他留下群芳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同时也告知众人,群芳谱中如今只剩下九人了,其中便有西门菱。而此时裴风才知道,西门菱与上官娇关系甚笃,当日是西门菱应东方姐妹之邀而后自作主张找来上官娇一同出去游玩,谁知半路遇到冷幽香,东方姐妹和西门菱为了掩护上官娇,先后被冷幽香捉了去。好在当时冷幽香并不清楚上官娇的身份,而好巧不巧,那日岑修带着众妻子出逃,正巧遇到了上官娇,此为后话。裴风连忙知会西门菱,称自己找到了上官娇,西门菱自是惊喜万分,裴风将她召了出来,忽然,裴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西门菱在八风楼中,既不修仙,也不提要求,一直安安静静的,单萍虽也是如此,但她还是会经常与方馨走动的。故此裴风猜测,西门菱的心愿便是见上官娇一面,只要她没事,她也就没牵挂了。 上官娇与西门菱开心的聊天时,只有裴风神色哀伤,西门菱每句关心的问候、祝福,在裴风听来都是在道别。“殿下,我这一直以来都特别的内疚,若不是我固执己见,也不会让殿下遇险……”西门菱泣不成声的与上官娇相拥而泣,其他嫂夫人也与上官娇一同安慰西门菱,岑修见裴风泪流不止,便将他带到一旁,裴风扶着岑修的肩膀低头哭泣,同时也将西门菱接下来会有的举动传音告诉给了岑修,岑修恍然,他拍了拍裴风的肩膀,出言安慰。 半个时辰后,西门菱面带微笑的走向裴风,裴风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了,西门菱先一步伸出了手,似是要为裴风抹去泪痕,但她的身影却忽的化作泡影,惟余香风,裴风直接蹲在地上,抱膝痛哭。其他几位嫂夫人这才向贺陶打听起裴风的年纪,十八岁,即便是岑修都有些惊讶。那宫装嫂夫人又走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裴风的头,而后温柔的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孩子,不哭了,到嫂嫂家了,就是到自己家了。”说着,便将裴风扶了起来。岑修把裴风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里,一边安慰裴风,一边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岑修当年便是因为镇河关衙门对无鱼村不闻不问,以至苗玉枉死,才一步步走到今日。他当时并不知道苗玉的身世有多惨,所以他现在很感激裴风,感激他能给苗玉一个温馨的归宿。他虽也时常思念苗玉,更想将她留在身边,哪怕她是怨灵,但他尊重苗玉的选择,她这回选了一个好弟弟。岑修当年为了苗玉,坐船沿剑江逆流而上,而后徒步千里到盛云江,坐船沿风怒河,到了遮拦山,而后又徒步了近两千里到了漠昌,去告御状。但当时他只是凭一腔热血到了京城,身无分文,又如何告得了这御状呢。最后更是沦落到沿街乞讨,后来是宫里的老杂役看他可怜,便带到了宫中做些杂务,至少也有饭吃。在宫中做些杂务,虽接触不到宫中的人,好处却是不用被净身,但岑修宁愿被净身,也要告这御状。可是如今进宫净身都要交些银钱,他一穷光蛋,直接就被赶走了,但碰巧那时宫中出现骚乱,他才一路偷偷摸入宫中,但深宫大院,他又不识路,辗转之下,却转到了后宫。不得已之下,他便潜伏于后宫,扮作太监,好在面上白净,不生胡须。但终日提心吊胆,多次欲潜出宫外,皆被禁卫发觉。后宫莺莺燕燕,他又血气方刚,最终露出马脚。而发现其身份的却是妖妃萧甄,也就是岑修那着宫装的妻子。萧甄修习采补之道,早年在江湖上便名声狼藉,被通缉多年,不想其竟然隐于宫闱。萧甄知岑修非后宫之人,本欲采补,但久居后宫不得自由,令她心烦意乱,修为迟滞不前,于是心生一计。她纠集数位想离开皇宫的妃子,也就是岑修的另外几位妻子,董娥、王妤、娄歆、姜怡、柳珊、邱水,帮岑修伪造身份,使其成为可出入后宫的办事太监。为防止岑修独自逃跑,几位娘娘更是各施手段,想让岑修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奈何岑修为人正派,也好在其为人正派,办事利落,处变不惊。半年后顺利带着众妃子逃离,此事办的滴水不漏,甚至到流沙帝翻牌子的时候才有所察觉。长时间接触,岑修与几人互生情愫,本来出宫便要除掉他的萧甄,也没有动手,但却逼其修习采补功法。岑修抵死不从,其他妃子也在旁求情。谁料,萧甄却让其他妃子修习此功法,并对她们说道:“你们不是为他求情么,你们学了这功法,我就饶他不死。”最后几女修习了采补之法后,却阴阳不调,几至走火入魔,萧甄又对岑修说:“你要是想救她们,便只能学了这功法。”岑修不得已,但他却别出心裁,只修习对她们有益的法门,霸道或害人的便逆练,不想竟然将这邪功改为双修之法,即便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萧甄,也受益匪浅。七人与岑修共结连理,但七女毕竟养尊处优,平日里衣食住行花销不少,即便从宫中带出不少宝物,岑修又精打细算,但终究有用尽之日。 后来正是这些宫中宝物的缘故,他们的行踪暴露,当时流沙帝的心情很差,导致上官娇的心情也不佳,最后在她出门散心的时候,遇到了冷幽香,那时岑修几人正躲避追捕,萧甄见到上官娇后,直接将她掳来,以做人质,冷幽香是看到了四处追捕的皇家修士,这才转向潜逃,让上官娇捡了一条命。岑修得知上官娇是公主后,极力劝说萧甄,将其放了,自己一行人大不了逃出流沙就是了。最初,萧甄也答应了,出了流沙便将上官娇放掉。但岑修与众妻子双修了近一年,已经到了快结丹的地步,萧甄为了岑修能早日结丹,便对上官娇下了药,岑修抵死不从,但上官娇已经被业火烧的急不可耐,岑修这才不得已……次日,岑修便开始结丹了。 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上官娇并未离开岑修,而是选择与众人一起离开流沙,原来上官娇听说过岑修,他为青梅跋涉千里,来到漠昌。而且这一路上,都是岑修在游说众人,放了她,并且也是岑修一直在维护她,所以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芳心暗许了。岑修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二哥,你这怎么停下了,这才八位嫂夫人啊,还有三个呢?也是路上收的?”裴风被岑修的故事所吸引,此时已经没那么伤心了。岑修见状,摇了摇头道:“我们逃出流沙后,总要找个地方落脚啊,不过我们决定先过了堑谷,到幽国去看看,当年幽国有个小门派,叫做居山派,位于幽国最北边,君缇山脚下,派中上下共四十余人,皆为男丁,渐渐觊觎我那几位夫人的美色,最后不得已,我将这些人赶尽杀绝。至此,我就恶名远扬了,更有人认出萧甄,于是我们夫妇九人便被幽国通缉了。为躲避通缉,我们九人一路东行,到了荆国的迷途岭,隐居起来。山上日子清苦,我也不忍让几位夫人一同受累,便炼了些益气壮阳的丹药到弥怀县去卖,修仙之人对此物很是不屑,但对于老百姓来说,却求之不得,渐渐的,我却有了神医之名,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遇到后来的贵人。”裴风听的津津有味,岑修也在酝酿情绪。 第256章 裴风传授山庄术法 贺陶变身同回顺丘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却是一位气质清冷的嫂夫人,裴风连忙下了床,向其作揖。岑修向裴风介绍道:“这是你陆月嫂子,她本是这山庄真正的主人。”裴风连忙见礼,陆月也欠身回礼,她泡了壶安神茶给裴风喝,不过岑修讲了这么久,他也有些口干舌燥了,陆月得知情况,正巧又讲到了她,索性便留下,帮岑修一起回忆。 原来这陆家庄距离岑修当时的住处不远,庄主陆员外独女陆月身怀九阴绝脉,本来天赋异禀,所以陆月所在的师门七隐门为陆家庄设置了数道阵法屏障,从而让陆月得以在家中修行,但她修行时不慎走火入魔,九阴绝脉乃否极泰来之体质,最初修行时,需时时谨慎,但有差池便万劫不复。最后陆月师门拼尽全力也未能救下她,弥留之际,陆员外只得在家中等待后事。弥怀县有一老御医,为陆员外开了一副能吊住人性命的药,这取药期间,陆院外得知县中还有另一位神医,于是连忙找到了岑修。岑修最初以为员外的女儿只是凡人,所染凡疾,凡医难治,所以便带着萧甄欣然前往。待其到了陆家庄,才知道陆月也是修仙者,他便准备向陆员外道出实情,但萧甄却劝他看看再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待岑修了解了陆月的情况后,却有些迟疑了。如果以双修之法确实可以救得陆月性命,但却会破坏其九阴绝脉否极泰来之体质,岑修权衡再三,便先以阳气保陆月性命,而后与萧甄合力,慢慢引导,使得陆月九阴绝脉转为否极泰来,谁知到了关键时刻,陆月却没了气息。岑修自责,愿尾七后与陆月冥婚。 讲到此处,陆月有些羞涩的补充道:“其实是我爹当时说,我这一走,陆家后继无人,而且我又没有意中人,所以提出让夫君与我结冥婚,哪想到他居然就同意了。” 岑修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不想三日后,阿月悠然转醒,否极而泰来。岳父大人欢喜之余,却又感为难,他觉得我有情有义,又救得阿月性命,本欲将阿月委身于我,但碍于我妻子众多。我当时见一切平安,便带萧甄离开了。” 陆月又继续补充道:“后来过了数日,待我体内阳气散去,身体却急转直下,恰逢此时夫君前来拜访,希望我搭线,让其和家人拜在我师门下。他见我卧病在床,便又用之前的方式,渡了些阳气给我,这一来二去,我便对夫君芳心暗寄,爹爹也看着眼里,他其实也很中意夫君,于是便以身后事相托,将我托付给夫君,这山庄便成了夫君与姐妹们的落脚处了。自从跟了夫君,我的修行也一日千里,所以便不再回师门了,夫君和姐姐们有了栖身之所,也无须去寻什么门派寄身了。” “那二哥你和嫂子们的吃穿用度,这花费还是卖药换来的么?”陆月闻言,却轻笑道:“自从夫君救得我性命后,那弥怀县的老御医便拉着夫君给他当徒弟,正巧上官姐姐有一些流沙宫廷的秘方,老御医又有荆国宫廷秘方,所以夫君现在是真正的神医了,这些年他与这里的商会合作,卖药赚钱,却也不曾缺银钱使。” 裴风连连点头道:“所以说,技多不压身,小弟敢说,呃,等一下,哥哥嫂嫂可有修食道的?”岑修与陆月摇了摇头,不过岑修却说道:“你是想说你厨艺好么,我看不见得有阿璎和阿琬好,她们是孪生姐妹,姐姐是祝璎,妹妹是祝琬。她们本是采补恶道掳来的双胞胎姐妹,我路见不平救下了她们,但半月后却得知她们姐妹俩在山下县里为非作歹,于是将她们抓上山来,却才知道她们是因修习采补之道,体内阴阳不调,所以才四处作恶,我传授了她们双修之法,但又怕她们继续去胡作非为,所以便将她们姐妹俩留了下来。后来她们为了讨好这些姐姐,希望她们能接纳她姐妹俩,所以便以厨艺为突破,我们修行日久,很久未曾吃饭菜了,而且她们的手艺真的很出众,即便是出身宫廷的阿娇和甄姐几人,都赞不绝口,所以就成现在的样子了。” 裴风叹了口气道:“原来做饭好吃要给二哥你做老婆的,那还是算了,我这手艺,臭名远扬,不值一提……”岑修哭笑不得看着裴风,陆月更是笑了出来。 裴风最终还是将食道之法与变化之术一并传给岑修与诸位嫂子,他嘱咐众人,会变化之法的除了山庄中的十四人外,还有另外十三人,以及到时候的接头暗号,暗号对上的话,最好能告诉对方这变化之术的弱点,表过不提。 萧甄将正心还给了贺陶,但她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裴风算是帮了他们大忙了,于是她暗中与岑修商议,将这双修之法教给裴风,毕竟裴风有群芳谱,他只要以此法修行,修为提升不会慢的。岑修却有些迟疑,他虽对裴风了解的不算多,接触时间更是不足一天,但他感觉裴风是不会用此法修行的。不过他还是用言语试探了一番,裴风对此倒是不抗拒,他对岑修说道:“我师父师娘,弟弟弟媳,义父姨娘,都是夫妻,到时候有机会我传授给他们就是了。至于我暂时用不上,但不代表以后用不上嘛。”岑修这才放下心来,将双修之法事无巨细的传给了裴风,只是裴风听的面红耳赤,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裴风心中也有些后悔,这法门如何跟师父和义父说嘛,好在还有李爵…… 次日,裴风与贺陶辞别众人,临走前,上官娇将寄思镜取了出来,交给了裴风,并告诉他,歌舒娇已经消散了,她的使命早就完成了。至于这镜子,上官娇已经再也不需要此物了,有了变化之法,日后回去看家人也方便了些。裴风一时间不好接受此宝,却要推辞,却被岑修以眼神制止。裴风其实也有想过推荐岑修一家人去那鬼门关的,但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完全不需要灵宝至宝这些东西。 裴风收了寄思镜正要离开,忽然想到寇铃,她是流沙人,但却不肯到说出自己的家乡,于是他想让上官娇看看,她是否认识寇铃。作为回报,他可以帮他们强化一下这里的阵势、禁制,岑修本来只说看一眼也无妨,举手之劳而已,但当他听说裴风是公孙恪的徒弟后,却不再阻拦了。 裴风召出了寇铃,如今她已经炼气五阶了,也许是以刻苦修行躲避思乡,她的进展要比司蕊快很多。上官娇并不认识寇铃,但寇铃似乎认出了她,因为在她见到上官娇后,脸上有着明显的喜悦之情。裴风见状却不动声色,着手开始炼制固阵聚灵符,此符颇为复杂,是由十二道阵符,三十六道聚灵符融合而成的,十二道阵符各有不同,一个时辰后,裴风才炼制出一张妃红色上画金色图案的符篆来,却是裴风符道修行日久,之前所绘四十八张符篆皆是上品,所以最后融合而出的这固阵聚灵符才有这般模样。而后,裴风重新加固了山庄之中的阵法,并嵌入数道迷踪聚雾的阵法,使这山庄更加飘渺,再加上这固阵聚灵符的增幅,即便是阵法高手,也不见得能发现此地。 再说上官娇和寇铃这边,寇铃自幼对上官娇十分崇拜,只不过她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上官娇几面,如今却能够近距离接触其本人,所以在她见到上官娇不久后,便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了,不过她也对上官娇明言,她不想离开裴风,所以希望上官娇能为她隐瞒。上官娇旁敲侧击的询问她是不是喜欢裴风,寇铃先是否认,但过不多久却又羞涩的点了点头,为此,上官娇才决定为寇铃隐瞒。上官娇也是因为深爱岑修,所以愿意为了他隐姓埋名,背井离乡,故此她明白寇铃的心思。 待裴风忙完了一切,上官娇将寇铃推给裴风,而后说道:“既然铃儿妹妹愿意跟着你,你就不要在问那些了,我看你似乎不愿意收下那寄思镜,不如给铃妹子,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流沙人,你可不能亏待了她。”寇铃连忙摆手称裴风并未亏待过她,上官娇见状对寇铃笑了笑,裴风也尴尬的将那寄思镜取出,交给了寇铃,并承诺绝对不会再让寇铃受一丁点伤害。 再次与众人道别,裴风便收了寇铃,带着贺陶回到了弥怀县,裴风先是为贺陶买了一柄上好的飞剑,回到住处后,他开始为这飞剑镌刻阵法,为其提速。虽然贺陶有鎏金玄铁星仪,但此宝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有用。准备好这些后,裴风便开始炼制固阵聚灵符和度厄大悲符,一方面是熟悉一下这两种符的炼制方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鬼门关前提升些实力,不过让裴风最头疼的还是如何防范神识冲击。一夜的时间,裴风也只是将这两种符篆各炼出了三张,他先将这六张符篆交给贺陶,而后与她说了一些古战场的情况,包括夜影魍魉、魑阳魅月、唤命冥使以及各界修士,尤其是躲在外围树冠中偷袭过往之人的人界修士。 午后,裴风变作黄丁的模样,贺陶也变了一副模样,只是比裴风还要老一些,她现在是黄丁的姐姐,黄宁,裴风也是一愣,没想到贺陶把这姐姐的身份捏的死死的。回到顺丘后,裴风怕贺陶心有芥蒂,便准备让她暂住在连叶楼的经楼,但贺陶并未领情,她准备跟裴风同行,也好有个照应。裴风见状也不再阻拦,便让贺陶也以黄宁的身份注册为商会的镖师,时不时接镖到堑谷走走也不错。 只不过走了半个月的镖,贺陶顿时感觉无聊,最初她还十分紧张,但当她发现在堑谷中遇到的那些小蟊贼根本就不是她的一合之敌后,她便对押镖失去了兴趣。她一直热衷于冒险,裴风渐渐的也发现了她这么做的原因,不在危机重重中顿悟突破,便在灭顶之灾里寻求解脱。 第256章 裴风传授山庄术法 贺陶变身同回顺丘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却是一位气质清冷的嫂夫人,裴风连忙下了床,向其作揖。岑修向裴风介绍道:“这是你陆月嫂子,她本是这山庄真正的主人。”裴风连忙见礼,陆月也欠身回礼,她泡了壶安神茶给裴风喝,不过岑修讲了这么久,他也有些口干舌燥了,陆月得知情况,正巧又讲到了她,索性便留下,帮岑修一起回忆。 原来这陆家庄距离岑修当时的住处不远,庄主陆员外独女陆月身怀九阴绝脉,本来天赋异禀,所以陆月所在的师门七隐门为陆家庄设置了数道阵法屏障,从而让陆月得以在家中修行,但她修行时不慎走火入魔,九阴绝脉乃否极泰来之体质,最初修行时,需时时谨慎,但有差池便万劫不复。最后陆月师门拼尽全力也未能救下她,弥留之际,陆员外只得在家中等待后事。弥怀县有一老御医,为陆员外开了一副能吊住人性命的药,这取药期间,陆院外得知县中还有另一位神医,于是连忙找到了岑修。岑修最初以为员外的女儿只是凡人,所染凡疾,凡医难治,所以便带着萧甄欣然前往。待其到了陆家庄,才知道陆月也是修仙者,他便准备向陆员外道出实情,但萧甄却劝他看看再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待岑修了解了陆月的情况后,却有些迟疑了。如果以双修之法确实可以救得陆月性命,但却会破坏其九阴绝脉否极泰来之体质,岑修权衡再三,便先以阳气保陆月性命,而后与萧甄合力,慢慢引导,使得陆月九阴绝脉转为否极泰来,谁知到了关键时刻,陆月却没了气息。岑修自责,愿尾七后与陆月冥婚。 讲到此处,陆月有些羞涩的补充道:“其实是我爹当时说,我这一走,陆家后继无人,而且我又没有意中人,所以提出让夫君与我结冥婚,哪想到他居然就同意了。” 岑修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不想三日后,阿月悠然转醒,否极而泰来。岳父大人欢喜之余,却又感为难,他觉得我有情有义,又救得阿月性命,本欲将阿月委身于我,但碍于我妻子众多。我当时见一切平安,便带萧甄离开了。” 陆月又继续补充道:“后来过了数日,待我体内阳气散去,身体却急转直下,恰逢此时夫君前来拜访,希望我搭线,让其和家人拜在我师门下。他见我卧病在床,便又用之前的方式,渡了些阳气给我,这一来二去,我便对夫君芳心暗寄,爹爹也看着眼里,他其实也很中意夫君,于是便以身后事相托,将我托付给夫君,这山庄便成了夫君与姐妹们的落脚处了。自从跟了夫君,我的修行也一日千里,所以便不再回师门了,夫君和姐姐们有了栖身之所,也无须去寻什么门派寄身了。” “那二哥你和嫂子们的吃穿用度,这花费还是卖药换来的么?”陆月闻言,却轻笑道:“自从夫君救得我性命后,那弥怀县的老御医便拉着夫君给他当徒弟,正巧上官姐姐有一些流沙宫廷的秘方,老御医又有荆国宫廷秘方,所以夫君现在是真正的神医了,这些年他与这里的商会合作,卖药赚钱,却也不曾缺银钱使。” 裴风连连点头道:“所以说,技多不压身,小弟敢说,呃,等一下,哥哥嫂嫂可有修食道的?”岑修与陆月摇了摇头,不过岑修却说道:“你是想说你厨艺好么,我看不见得有阿璎和阿琬好,她们是孪生姐妹,姐姐是祝璎,妹妹是祝琬。她们本是采补恶道掳来的双胞胎姐妹,我路见不平救下了她们,但半月后却得知她们姐妹俩在山下县里为非作歹,于是将她们抓上山来,却才知道她们是因修习采补之道,体内阴阳不调,所以才四处作恶,我传授了她们双修之法,但又怕她们继续去胡作非为,所以便将她们姐妹俩留了下来。后来她们为了讨好这些姐姐,希望她们能接纳她姐妹俩,所以便以厨艺为突破,我们修行日久,很久未曾吃饭菜了,而且她们的手艺真的很出众,即便是出身宫廷的阿娇和甄姐几人,都赞不绝口,所以就成现在的样子了。” 裴风叹了口气道:“原来做饭好吃要给二哥你做老婆的,那还是算了,我这手艺,臭名远扬,不值一提……”岑修哭笑不得看着裴风,陆月更是笑了出来。 裴风最终还是将食道之法与变化之术一并传给岑修与诸位嫂子,他嘱咐众人,会变化之法的除了山庄中的十四人外,还有另外十三人,以及到时候的接头暗号,暗号对上的话,最好能告诉对方这变化之术的弱点,表过不提。 萧甄将正心还给了贺陶,但她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裴风算是帮了他们大忙了,于是她暗中与岑修商议,将这双修之法教给裴风,毕竟裴风有群芳谱,他只要以此法修行,修为提升不会慢的。岑修却有些迟疑,他虽对裴风了解的不算多,接触时间更是不足一天,但他感觉裴风是不会用此法修行的。不过他还是用言语试探了一番,裴风对此倒是不抗拒,他对岑修说道:“我师父师娘,弟弟弟媳,义父姨娘,都是夫妻,到时候有机会我传授给他们就是了。至于我暂时用不上,但不代表以后用不上嘛。”岑修这才放下心来,将双修之法事无巨细的传给了裴风,只是裴风听的面红耳赤,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裴风心中也有些后悔,这法门如何跟师父和义父说嘛,好在还有李爵…… 次日,裴风与贺陶辞别众人,临走前,上官娇将寄思镜取了出来,交给了裴风,并告诉他,歌舒娇已经消散了,她的使命早就完成了。至于这镜子,上官娇已经再也不需要此物了,有了变化之法,日后回去看家人也方便了些。裴风一时间不好接受此宝,却要推辞,却被岑修以眼神制止。裴风其实也有想过推荐岑修一家人去那鬼门关的,但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完全不需要灵宝至宝这些东西。 裴风收了寄思镜正要离开,忽然想到寇铃,她是流沙人,但却不肯到说出自己的家乡,于是他想让上官娇看看,她是否认识寇铃。作为回报,他可以帮他们强化一下这里的阵势、禁制,岑修本来只说看一眼也无妨,举手之劳而已,但当他听说裴风是公孙恪的徒弟后,却不再阻拦了。 裴风召出了寇铃,如今她已经炼气五阶了,也许是以刻苦修行躲避思乡,她的进展要比司蕊快很多。上官娇并不认识寇铃,但寇铃似乎认出了她,因为在她见到上官娇后,脸上有着明显的喜悦之情。裴风见状却不动声色,着手开始炼制固阵聚灵符,此符颇为复杂,是由十二道阵符,三十六道聚灵符融合而成的,十二道阵符各有不同,一个时辰后,裴风才炼制出一张妃红色上画金色图案的符篆来,却是裴风符道修行日久,之前所绘四十八张符篆皆是上品,所以最后融合而出的这固阵聚灵符才有这般模样。而后,裴风重新加固了山庄之中的阵法,并嵌入数道迷踪聚雾的阵法,使这山庄更加飘渺,再加上这固阵聚灵符的增幅,即便是阵法高手,也不见得能发现此地。 再说上官娇和寇铃这边,寇铃自幼对上官娇十分崇拜,只不过她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上官娇几面,如今却能够近距离接触其本人,所以在她见到上官娇不久后,便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了,不过她也对上官娇明言,她不想离开裴风,所以希望上官娇能为她隐瞒。上官娇旁敲侧击的询问她是不是喜欢裴风,寇铃先是否认,但过不多久却又羞涩的点了点头,为此,上官娇才决定为寇铃隐瞒。上官娇也是因为深爱岑修,所以愿意为了他隐姓埋名,背井离乡,故此她明白寇铃的心思。 待裴风忙完了一切,上官娇将寇铃推给裴风,而后说道:“既然铃儿妹妹愿意跟着你,你就不要在问那些了,我看你似乎不愿意收下那寄思镜,不如给铃妹子,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流沙人,你可不能亏待了她。”寇铃连忙摆手称裴风并未亏待过她,上官娇见状对寇铃笑了笑,裴风也尴尬的将那寄思镜取出,交给了寇铃,并承诺绝对不会再让寇铃受一丁点伤害。 再次与众人道别,裴风便收了寇铃,带着贺陶回到了弥怀县,裴风先是为贺陶买了一柄上好的飞剑,回到住处后,他开始为这飞剑镌刻阵法,为其提速。虽然贺陶有鎏金玄铁星仪,但此宝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有用。准备好这些后,裴风便开始炼制固阵聚灵符和度厄大悲符,一方面是熟悉一下这两种符的炼制方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鬼门关前提升些实力,不过让裴风最头疼的还是如何防范神识冲击。一夜的时间,裴风也只是将这两种符篆各炼出了三张,他先将这六张符篆交给贺陶,而后与她说了一些古战场的情况,包括夜影魍魉、魑阳魅月、唤命冥使以及各界修士,尤其是躲在外围树冠中偷袭过往之人的人界修士。 午后,裴风变作黄丁的模样,贺陶也变了一副模样,只是比裴风还要老一些,她现在是黄丁的姐姐,黄宁,裴风也是一愣,没想到贺陶把这姐姐的身份捏的死死的。回到顺丘后,裴风怕贺陶心有芥蒂,便准备让她暂住在连叶楼的经楼,但贺陶并未领情,她准备跟裴风同行,也好有个照应。裴风见状也不再阻拦,便让贺陶也以黄宁的身份注册为商会的镖师,时不时接镖到堑谷走走也不错。 只不过走了半个月的镖,贺陶顿时感觉无聊,最初她还十分紧张,但当她发现在堑谷中遇到的那些小蟊贼根本就不是她的一合之敌后,她便对押镖失去了兴趣。她一直热衷于冒险,裴风渐渐的也发现了她这么做的原因,不在危机重重中顿悟突破,便在灭顶之灾里寻求解脱。 第257章 裴风方馨互梳发 黄丁裴风被猜疑 临近七月,贺陶向让裴风先带她到古战场转一转,若是平时,裴风肯定会应允,但七月初七是方馨生日,他还要带她回家呢。裴风将方馨的事情告知了贺陶,贺陶这才作罢,她记得二姐贺陈与方馨的关系不错,不过她倒是未曾与方馨接触过,毕竟当时她的年纪也不大。只不过这些天,着实是把贺陶憋坏了,但押镖她已经不感兴趣了,商会内部也不曾给裴风任何任务,想来是那文长老被黄丁激怒了。好在裴风教给了贺陶度厄大悲符、固阵聚灵符的制作方法,她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炼制符篆。 终于到了初七,方馨却迫不及待的将裴风叫到八风楼中,裴风本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结果却是为了给他也打扮一番,裴风自我感觉还算良好,但又拗不过方馨,只得老老实实坐在梳妆台前,有些尴尬的看着方馨动作,她解开了裴风的发冠,为裴风梳着头发,裴风何曾这么细致的打理过自己,待头发梳顺了,方馨这才帮他将头发挽在头顶,但却并未用裴风的旧头冠,而是换了一个新的玉质发冠,而后又为裴风褪去旧衣,着金锦衽衣,外罩对襟青衫,真是一浊世翩翩佳公子。裴风有些尴尬的站在方馨身边,却见她将发髻打开,而后轻声对裴风说道:“公子可为我梳理一下头发么?”裴风欣然应允,只是他这初次为人梳头,手有些抖,裴风突发奇想,他在梳子上滴了一滴千金方灵液,这般梳起来顺畅了许多,而且还让方馨的头发更有光泽。而后方馨开始盘发,她时不时的让裴风帮忙拿首饰,裴风实在认不准的时候,她还会让裴风帮忙按住盘好的发髻,前后忙活了近半个时辰,虽说有裴风帮倒忙的缘故。 梳好了头发后,方馨又当着裴风的面脱去了外衣,裴风连忙回避,方馨却让他站住,她只是换件外衣,而且还要裴风帮忙呢。方馨的亵衣甚是贴身,其身材体态在裴风面前一览无余,裴风尴尬的笑着,目光也不知道该放在哪。 方馨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件金丝牡丹红袍,交到裴风手上,裴风见状将其展开,却要披在方馨身上,方馨却先一步靠在他怀里,裴风一瞬间心如撞鹿,他慌张的将红袍披在方馨身上,而后面红耳赤的退开。方馨见裴风那副羞涩的模样,不禁故意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见少了,多怪了,何况以方馨姐倾城之姿,我如何能不害羞啊?”裴风虽窘迫,但此时也只能自嘲两句缓解尴尬了,好在方馨只是在逗他,将近午时,裴风才离开八风楼,而后飞向方家。方尚见裴风今日如此盛装,便猜测这是方馨的主意,裴风连连点头,而后与方尚到了后堂,他这才将方馨召了出来,方尚见状,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说道:“你们俩站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裴风连称“说笑了”,方尚倒也不在意。不多时,方夫人也来到此间,裴风则控制着燧天鼎在做饭,方尚从自家厨房取来各式蔬果鱼肉,忙的不亦乐乎。待他二人忙完,四人便开始吃饭了,只是吃饭的过程中,方夫人却哭了起来,吓得裴风一把抓住了方馨的手,方馨连声安慰,此时方夫人才说出其流泪的原因:“自家女儿回了家,过生日都不敢声张,这八年来第一次能再为馨儿办生日宴,却只有我们四人……”方馨连忙挽着母亲的手臂道:“娘,你们三人是我最在意的人,只要有你们三个在这里,我就异常满足了。” “儒儿整日与那商会众人打交道,那都是些狐朋狗友,当初他们就是为了你,才故意接近儒儿,如今这废物又染上了赌瘾,方家算是没个好了……”经方馨传音解释,裴风才知道这方儒是她弟弟,只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方尚与方夫人都异常恨铁不成钢。不过裴风从方夫人口中还了解到,这方儒虽染上了赌瘾,但是却不常输,所以,他还不曾向家中要钱,也不曾有人上方府要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方府下人说道:“少爷,老爷夫人吩咐过,今日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院子。”而后一个有点无赖的少年的声音说道:“今儿是我姐生日,我给她上炷香,柳意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接着是一位姑娘轻声应和,但很快便清脆的催促了一声:“儒哥哥你快点儿。”那少年继续对下人说道:“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我抽你信不信?” 方尚起身,对裴风抱拳道:“家门不幸,让少侠见笑了,容某去去就来。”裴风起身回礼,但不知为何,与那方儒一起的姑娘,裴风似乎在哪里见过,联系起方儒嗜赌成性的脾性,裴风忽然想到,那姑娘就是当初在镖师大赛,丙级淘汰赛时全场最大的赢家,以三十万本金,赢得三千万奖金,难道这方儒赌而不输是因为有她在出谋划策,亦或者是,方儒出的主意,让她押注那些人?裴风一时间竟有些好奇。 待方尚出去后,那方儒才老实起来,不过他还是说:“孩儿就是想给姐姐上柱香,我之前都说了,我跟那些人接触是为了保护我姐,他们拿我当傻子,您不能也这么想……”也许是有外人在场,方尚没有继续训斥方儒,而是问起那姑娘道:“柳小姐为何会与犬子在一起,你不怕你兄姊父母说你的不是么?” “儒哥哥带我赚了三千万,我哥哥姐姐可没这个本事。”柳意倒是直爽,只是却害苦了方儒,方尚不再给他留颜面了,劈头盖脸便是一通骂。屋里的方夫人却要出去劝阻,裴风却让她稍安勿躁,此事他出面会好一些。 裴风走了出去,却变作了黄丁的模样,方儒虽对黄丁眼熟,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但柳意可是记住了黄丁了,毕竟那场比试,就是因为这黄丁出乎意料,干掉了那几个搞小动作的修士,这才让她大赚一笔。后来她更是让人暗中打听了黄丁在商会之中的作为,却也知道了他是黄阶镖头。 裴风对方儒说道:“小兄弟可认识我?”方儒此刻还在回想,但方尚可是吓了一跳,眼前这中年男子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裴风见状,连忙传音向方尚解释了起来。方尚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裴风也没打算让他立刻相信。 此时柳意小声的在方儒耳边嘀咕道:“这就是那个黄丁。”方儒还是一脸疑惑,柳意眼睛一转又说道:“二二三,你说的那个不要我哥哥姐姐,换成二二三。”方儒这才恍然,而后对裴风说道:“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你与我父亲有什么可谈的?”方尚闻言,直接扬起巴掌便要打方儒,裴风连忙制止。 方尚见状,将方儒拉入屋中,方儒一眼便看到了方馨,不由得推门出去,重新进了一次屋子,却见方馨没好气的与母亲坐在那里,方儒登时便哭了起来,当初那些与他一起的纨绔想对方馨动手,方儒为了姐姐不落入圈套,便将她支开了,哪想到,竟然会被冷幽香掳走,这让他黯然了许久。 裴风这边,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再进去,倒是柳意对他颇为好奇,围着他问了起来:“听说你在商会总部毒打了高端,是真的假的啊?”裴风本没在意这个丫头,但哪想到她第一句话便让裴风惊讶不已。他有些错愕的问道:“这你怎么知道的?”柳意得意的道:“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你还骂文叔叔是缩头乌龟……”裴风连忙摆手道:“小姑奶奶,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文长老何等受人拥戴,我怎么会骂他?”柳意大眼睛一转,露出小虎牙道:“这么说,你真的打了高端了?” “打了,他这种伤风败俗的人,我不打他,天理难容。”谁知柳意也握着拳道:“打得好。”裴风有些诧异的问道:“那畜生对你动手了?”裴风这么问,单纯是因为打抱不平,柳意的年纪应该与裴风不相上下的。“他敢?我们柳家可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裴风闻言,却没再继续问下去,柳意等了半天,却不见裴风发问,于是问道:“难道你不好奇么,还是说你知道我们柳家?” “这我倒是不清楚,我只是单纯的不好奇罢了。不过我看你与方家少爷倒是很合得来,我学过相面之术,你与方儒,有三世姻缘……”裴风只是捡着柳意爱听的说,不多时,柳意竟掏出一张百万两的银票,打赏给了裴风,裴风连忙推辞,并说:“我算的准不准且不说,师门有规定,算命不能收钱的,否则会五雷轰顶,不然我也不至于当镖师去糊口啊。” “那你们这个师门倒是很奇怪,难道是专门来普渡众生的么?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怎么普渡众生啊?”裴风见柳意较上真儿了,便说道:“说明我们师门的宗旨不是普渡众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不多时,方尚出来将裴风叫了回去,只不过,他此时对裴风有些疏远,因为黄丁的这副面孔对他而言太陌生,或者说,他最怕裴风是真的长成这副模样,那帅气的少侠是他变化出来的身份。裴风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他本来只是想帮方儒。 进屋后,方尚直接问明:“你到底是谁?”裴风摊了摊手道:“这就随便您怎么想了。”方尚立刻锋芒毕露的问道:“这是你本来面目?”裴风看了一眼方儒,此时却听到方馨的传音,原来方儒这小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内疚,所以很少回家,他自称目前在想办法怎么惩治那些二世祖,只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实力。裴风变回原样,而后对方尚、方儒和方夫人说道:“裴风,字珀石,原宾口饭庄少掌柜,原连叶楼弟子,师从尹浪,现在他是连叶楼的执法长老。我自幼师从焦循,当初他来我家时,化名朱循。一年多前我与焦夫子到大泽,焦夫子收歌舒瑶为徒,我便成了她师兄。后来是她为了帮我掩盖秘密,所以才散播了有关巫荒阁的谣言。” 第257章 裴风方馨互梳发 黄丁裴风被猜疑 临近七月,贺陶向让裴风先带她到古战场转一转,若是平时,裴风肯定会应允,但七月初七是方馨生日,他还要带她回家呢。裴风将方馨的事情告知了贺陶,贺陶这才作罢,她记得二姐贺陈与方馨的关系不错,不过她倒是未曾与方馨接触过,毕竟当时她的年纪也不大。只不过这些天,着实是把贺陶憋坏了,但押镖她已经不感兴趣了,商会内部也不曾给裴风任何任务,想来是那文长老被黄丁激怒了。好在裴风教给了贺陶度厄大悲符、固阵聚灵符的制作方法,她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炼制符篆。 终于到了初七,方馨却迫不及待的将裴风叫到八风楼中,裴风本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结果却是为了给他也打扮一番,裴风自我感觉还算良好,但又拗不过方馨,只得老老实实坐在梳妆台前,有些尴尬的看着方馨动作,她解开了裴风的发冠,为裴风梳着头发,裴风何曾这么细致的打理过自己,待头发梳顺了,方馨这才帮他将头发挽在头顶,但却并未用裴风的旧头冠,而是换了一个新的玉质发冠,而后又为裴风褪去旧衣,着金锦衽衣,外罩对襟青衫,真是一浊世翩翩佳公子。裴风有些尴尬的站在方馨身边,却见她将发髻打开,而后轻声对裴风说道:“公子可为我梳理一下头发么?”裴风欣然应允,只是他这初次为人梳头,手有些抖,裴风突发奇想,他在梳子上滴了一滴千金方灵液,这般梳起来顺畅了许多,而且还让方馨的头发更有光泽。而后方馨开始盘发,她时不时的让裴风帮忙拿首饰,裴风实在认不准的时候,她还会让裴风帮忙按住盘好的发髻,前后忙活了近半个时辰,虽说有裴风帮倒忙的缘故。 梳好了头发后,方馨又当着裴风的面脱去了外衣,裴风连忙回避,方馨却让他站住,她只是换件外衣,而且还要裴风帮忙呢。方馨的亵衣甚是贴身,其身材体态在裴风面前一览无余,裴风尴尬的笑着,目光也不知道该放在哪。 方馨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件金丝牡丹红袍,交到裴风手上,裴风见状将其展开,却要披在方馨身上,方馨却先一步靠在他怀里,裴风一瞬间心如撞鹿,他慌张的将红袍披在方馨身上,而后面红耳赤的退开。方馨见裴风那副羞涩的模样,不禁故意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见少了,多怪了,何况以方馨姐倾城之姿,我如何能不害羞啊?”裴风虽窘迫,但此时也只能自嘲两句缓解尴尬了,好在方馨只是在逗他,将近午时,裴风才离开八风楼,而后飞向方家。方尚见裴风今日如此盛装,便猜测这是方馨的主意,裴风连连点头,而后与方尚到了后堂,他这才将方馨召了出来,方尚见状,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说道:“你们俩站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裴风连称“说笑了”,方尚倒也不在意。不多时,方夫人也来到此间,裴风则控制着燧天鼎在做饭,方尚从自家厨房取来各式蔬果鱼肉,忙的不亦乐乎。待他二人忙完,四人便开始吃饭了,只是吃饭的过程中,方夫人却哭了起来,吓得裴风一把抓住了方馨的手,方馨连声安慰,此时方夫人才说出其流泪的原因:“自家女儿回了家,过生日都不敢声张,这八年来第一次能再为馨儿办生日宴,却只有我们四人……”方馨连忙挽着母亲的手臂道:“娘,你们三人是我最在意的人,只要有你们三个在这里,我就异常满足了。” “儒儿整日与那商会众人打交道,那都是些狐朋狗友,当初他们就是为了你,才故意接近儒儿,如今这废物又染上了赌瘾,方家算是没个好了……”经方馨传音解释,裴风才知道这方儒是她弟弟,只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方尚与方夫人都异常恨铁不成钢。不过裴风从方夫人口中还了解到,这方儒虽染上了赌瘾,但是却不常输,所以,他还不曾向家中要钱,也不曾有人上方府要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方府下人说道:“少爷,老爷夫人吩咐过,今日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院子。”而后一个有点无赖的少年的声音说道:“今儿是我姐生日,我给她上炷香,柳意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接着是一位姑娘轻声应和,但很快便清脆的催促了一声:“儒哥哥你快点儿。”那少年继续对下人说道:“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我抽你信不信?” 方尚起身,对裴风抱拳道:“家门不幸,让少侠见笑了,容某去去就来。”裴风起身回礼,但不知为何,与那方儒一起的姑娘,裴风似乎在哪里见过,联系起方儒嗜赌成性的脾性,裴风忽然想到,那姑娘就是当初在镖师大赛,丙级淘汰赛时全场最大的赢家,以三十万本金,赢得三千万奖金,难道这方儒赌而不输是因为有她在出谋划策,亦或者是,方儒出的主意,让她押注那些人?裴风一时间竟有些好奇。 待方尚出去后,那方儒才老实起来,不过他还是说:“孩儿就是想给姐姐上柱香,我之前都说了,我跟那些人接触是为了保护我姐,他们拿我当傻子,您不能也这么想……”也许是有外人在场,方尚没有继续训斥方儒,而是问起那姑娘道:“柳小姐为何会与犬子在一起,你不怕你兄姊父母说你的不是么?” “儒哥哥带我赚了三千万,我哥哥姐姐可没这个本事。”柳意倒是直爽,只是却害苦了方儒,方尚不再给他留颜面了,劈头盖脸便是一通骂。屋里的方夫人却要出去劝阻,裴风却让她稍安勿躁,此事他出面会好一些。 裴风走了出去,却变作了黄丁的模样,方儒虽对黄丁眼熟,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但柳意可是记住了黄丁了,毕竟那场比试,就是因为这黄丁出乎意料,干掉了那几个搞小动作的修士,这才让她大赚一笔。后来她更是让人暗中打听了黄丁在商会之中的作为,却也知道了他是黄阶镖头。 裴风对方儒说道:“小兄弟可认识我?”方儒此刻还在回想,但方尚可是吓了一跳,眼前这中年男子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裴风见状,连忙传音向方尚解释了起来。方尚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裴风也没打算让他立刻相信。 此时柳意小声的在方儒耳边嘀咕道:“这就是那个黄丁。”方儒还是一脸疑惑,柳意眼睛一转又说道:“二二三,你说的那个不要我哥哥姐姐,换成二二三。”方儒这才恍然,而后对裴风说道:“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你与我父亲有什么可谈的?”方尚闻言,直接扬起巴掌便要打方儒,裴风连忙制止。 方尚见状,将方儒拉入屋中,方儒一眼便看到了方馨,不由得推门出去,重新进了一次屋子,却见方馨没好气的与母亲坐在那里,方儒登时便哭了起来,当初那些与他一起的纨绔想对方馨动手,方儒为了姐姐不落入圈套,便将她支开了,哪想到,竟然会被冷幽香掳走,这让他黯然了许久。 裴风这边,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再进去,倒是柳意对他颇为好奇,围着他问了起来:“听说你在商会总部毒打了高端,是真的假的啊?”裴风本没在意这个丫头,但哪想到她第一句话便让裴风惊讶不已。他有些错愕的问道:“这你怎么知道的?”柳意得意的道:“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你还骂文叔叔是缩头乌龟……”裴风连忙摆手道:“小姑奶奶,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文长老何等受人拥戴,我怎么会骂他?”柳意大眼睛一转,露出小虎牙道:“这么说,你真的打了高端了?” “打了,他这种伤风败俗的人,我不打他,天理难容。”谁知柳意也握着拳道:“打得好。”裴风有些诧异的问道:“那畜生对你动手了?”裴风这么问,单纯是因为打抱不平,柳意的年纪应该与裴风不相上下的。“他敢?我们柳家可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裴风闻言,却没再继续问下去,柳意等了半天,却不见裴风发问,于是问道:“难道你不好奇么,还是说你知道我们柳家?” “这我倒是不清楚,我只是单纯的不好奇罢了。不过我看你与方家少爷倒是很合得来,我学过相面之术,你与方儒,有三世姻缘……”裴风只是捡着柳意爱听的说,不多时,柳意竟掏出一张百万两的银票,打赏给了裴风,裴风连忙推辞,并说:“我算的准不准且不说,师门有规定,算命不能收钱的,否则会五雷轰顶,不然我也不至于当镖师去糊口啊。” “那你们这个师门倒是很奇怪,难道是专门来普渡众生的么?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怎么普渡众生啊?”裴风见柳意较上真儿了,便说道:“说明我们师门的宗旨不是普渡众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不多时,方尚出来将裴风叫了回去,只不过,他此时对裴风有些疏远,因为黄丁的这副面孔对他而言太陌生,或者说,他最怕裴风是真的长成这副模样,那帅气的少侠是他变化出来的身份。裴风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他本来只是想帮方儒。 进屋后,方尚直接问明:“你到底是谁?”裴风摊了摊手道:“这就随便您怎么想了。”方尚立刻锋芒毕露的问道:“这是你本来面目?”裴风看了一眼方儒,此时却听到方馨的传音,原来方儒这小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内疚,所以很少回家,他自称目前在想办法怎么惩治那些二世祖,只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实力。裴风变回原样,而后对方尚、方儒和方夫人说道:“裴风,字珀石,原宾口饭庄少掌柜,原连叶楼弟子,师从尹浪,现在他是连叶楼的执法长老。我自幼师从焦循,当初他来我家时,化名朱循。一年多前我与焦夫子到大泽,焦夫子收歌舒瑶为徒,我便成了她师兄。后来是她为了帮我掩盖秘密,所以才散播了有关巫荒阁的谣言。” 第258章 裴风身份遭质疑 方尚托女赠孤本 “不对,你不是裴风!你……馨儿明明拜在花翼前辈门下……”方尚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连连反驳道,裴风无奈召出了花翼,而后对方尚道:“前辈,她就是花翼,我当时一时没想到好名字,便借用了我这龙女蝶的名字了。”花翼还礼貌的向众人招了招手。方馨摸了摸弟弟的头,而后走到裴风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对着父母说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此时却是方儒先开口:“你也是黄丁么?”裴风点了点头,方儒又问道:“我听说他有个很厉害的竹篮。”裴风将乾坤焰光壶取了出来,方儒先是一愣,而后说道:“你是拿错了么?”裴风有些无奈的道:“你是只听说我有一个厉害的竹篮么,难道不知道那竹篮的效果么?” “知道啊,听说金蕊夫人的那件红衣都被收了去,难道就是这个壶么?”裴风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要不你打点什么试试?”话音刚落,方尚却祭出一五行轮,快速向裴风打来,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说他是要置裴风于死地都不为过。但那五行轮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裴风一磕乾坤焰光壶,那五行轮便掉落了出来。他将五行轮还给方尚,而后晃了一晃,那乾坤焰光壶就变成了一个竹篮,谁知道那方儒却撺掇他爹道:“爹,这是障眼法,他出老千换了个竹篮,你快再打他。”平日里坚决不会任由儿子这般胡作非为的方尚,毫不犹豫再次将五行轮祭了出来,这次那五行轮更为直观的出现在了竹篮中。裴风对方儒说道:“方兄不若先去看看柳姑娘,你姐姐还在,无须你上香了。”原来方馨、方尚和方夫人都未曾告诉方儒,方馨如今的状况,所以他真的以为方馨无恙,于是也就出去了,不过方尚嘱咐他,不要将刚刚几人的谈话告诉任何人,方儒自然答应了,他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待方儒出去后,方尚又问道:“那冷幽香是被谁人所杀?”此时方夫人忽然想到当日方馨所言,于是猜测道:“难道冷幽香是少侠所杀?馨儿之前与我聊天时,曾说过是你在其师门长辈帮助下,杀了冷幽香。”裴风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那冷幽香不过是逃跑的本事一流,又极为擅长男扮女装,你们别误会啊……”裴风将自己变作天龙圣木门圣女去协助捉拿冷幽香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冷幽香正是觊觎他的变身之法,才会将他抓走的,当初若非是为了让其他人发现冷幽香,裴风早就自己动手了,只是没想到,冷幽香后来给他服用了散去灵力的药,这才使得他被囚两个月,两月间,裴风凭借食道之法,免疫了玉蕊龙酥和散去灵力的丹药的毒性,这才找准机会干掉了冷幽香。方馨也补充道:“正因如此,女儿才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跟在公子身边。” 裴风羞涩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方尚说道:“前辈若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可将这两种变化之法教与你,到时你便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方尚闻言脸色一缓,但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不生我气么?”裴风摊了摊手道:“您这番反应乃人之常情,已经算是很克制了,莫说是我女儿,就算她只是寻常人,若是被他人蒙骗,我也会抽刀捅那人两下的。” “那你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裴风闻言说道:“不能随意使用此术……方馨姐都不曾习得此法,因为她可以躲在我的法宝之中,别人若想伤她,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方尚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裴风便当着方馨和方夫人的面,将此术教给了方尚,而后嘱咐方尚,此术不可外传,若方儒想学,也要让他发毒誓,方尚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摆了摆手道:“那小混蛋,休想学此法。” 方夫人闻言,便说道:“那你不如变成那小混蛋来看看。”方尚闻言,心意一动,却真的变成了方儒的模样,但裴风却说不太像,方尚变的方儒太过放浪纨绔了,方尚闻言,气的直瞪眼,而后他心意一动,将手中的五行轮变作了裴风的乾坤焰光壶的样子,裴风还称方尚太保守了,他本可以将这五行轮也变作方儒的样子的,方尚本以为裴风是在开玩笑,却见裴风手中的壶也变成了方儒的模样,只不过毫无生气。之后,裴风将此法的缺点也一并告知了方尚。 此时方尚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此法应如何识破?”裴风摇了摇头道:“正因此法不易识破,所以我才不敢让太多人学会,除了我之前跟您说的那缺点,此法别人几乎不能看穿。”方尚大惊,而后加重了声音说道:“你以后若敢以此法戏弄馨儿,老夫定不饶你。”方尚本想说的更严重些,但方馨如今的状态,怕是离不开裴风了。 “不行,这黄丁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叫黄丁?”方尚还是难以完全相信裴风,毕竟如果“黄丁”会此法,也是可以变成风度翩翩的“裴风”的。裴风无奈,将青铜灯召了出来,而后将其交给方尚,方尚一眼便看出这是墓里的东西,但很快,他便看到这灯台上歪歪扭扭的刻着黄丁二字。 “这灯是我在堑谷剿匪的时候获得的,当初它只是一件准灵宝,如今它已经超过了高阶灵宝,总之它一直在进化。”方尚闻言,却又仔细的看了这青铜灯几眼,而后让裴风跟他到书房去,裴风只得先将方馨收了起来,而后又变作黄丁的模样,因为柳意如今还在院内,与方儒黏在一起。倒是方儒觉得奇怪,这裴风是见光就会变成黄丁么? 不多时,裴风与方尚到了其书房,裴风又变回原貌,同时将方馨召了出来,方尚有些奇怪,问裴风为何变来变去,裴风答道:“柳家小姐应该是认识我另一个身份的,在她完全可靠之前,我不能让她知道裴风与黄丁是同一人。”而后裴风将他化身黄丁,参加镖师大赛的事情讲了出来。方尚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能独自干掉冷幽香,如今神方各界更是坚信这巫荒阁的存在……再看自己儿子,方尚不禁感叹起来。 嘴上与裴风聊着,但方尚手里也没闲着,他在一本古籍之中找寻起来,这古籍上的古字与如今的字大同小异,裴风几经辨认却惊呼了出来:“天襄子集!”方尚头也不抬的询问道:“怎么,这天下唯一孤本你也知道?”裴风连忙扯了个谎道:“我这是在秦皇墓中了解到此书的,正巧那青铜灯便是墓室的机关钥匙,我也只是知道此书,我对此人的了解,还是家师尹浪告诉我的。”此书裴风自然不曾听闻,但天襄子他是知道的,而且之前他便猜测,这天襄子所相之宝,皆是鬼器,只是这青铜灯无论如何都不该是鬼道之物啊,裴风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不多时,方尚找到了这青铜灯的记载,此物根本就不是什么青铜灯,上面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更不是黄丁,而是一个墓字,这写法少说应该是在五千年前,此灯叫做镇狱万魂盏,其材质为轮回三青石,质地和色泽与青铜极为相似,所以裴风才会将其认错。不过,此时裴风对这天襄子集却有了浓厚的兴趣,方尚察觉到其抓耳挠腮的模样,于是便将这本书赠予裴风,裴风连忙摆手道:“如此大礼,晚辈受之不起,我只需复制一份便好。”方尚摇了摇头道:“若此书能复制,你觉得此书会成为孤本么?”裴风闻言不禁大惊,天下竟有如此奇书,于是又说道:“那晚辈翻阅一遍即可……”而方尚又揶揄道:“若此书能被轻易记住,老夫何至于带你来书房,难道是老夫老了,记性差了?” “这本书有这么奇怪的么?”裴风咧着嘴看着方尚,而后又看了看方馨,却见后者点了点头,裴风又说道:“那晚辈抄录一份总可以了……”裴风自己便将这种可能否了,如果能抄录,那也就不是孤本了。 “女儿给你了,传家宝也给你了,老夫也不用你表示什么,以后常回来看看就行,馨儿虽养尊处优,但也能吃苦耐劳,你别欺负她就好了。”裴风连忙拱手道:“请前辈放心,晚辈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方馨姐受半点委屈的。”裴风刚承诺完,虞芝却在其识海中幽幽的道:“那以后若是我要欺负她呢?”裴风为之一滞,随后只得尴尬的道:“那我也只能厚着脸皮,当着严老的面抱着你了,让你动不了,让严老没眼看,也不知道为啥,最近总是一腔的邪火无处发泄……”虞芝啐了一口,不再理会裴风了。 裴风将天襄子集交给方馨,而后方尚对他二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了。裴风将方馨收入八风楼,而后便御剑离开,途中变作黄丁的模样,回到客栈去寻贺陶,半天的光景,贺陶也炼制出了数张固阵聚灵符和度厄大悲符,她见裴风回来,便收了符纸,与裴风退了房,离了顺丘,取道堑谷,向镇河关飞去,那里距离古战场最北端不到三百里,裴风已经来过这镇河关数次了,他轻车熟路的找了家客栈,与贺陶住下。 裴风与贺陶变回本来面目,这里不是顺丘,他们无须那般小心。而且万一贺邡变了身形出现在附近,也能发现他二人,不至这般错过。虽说很多人都知道裴风是巫荒阁的人,但真正认识裴风的人并不多,所以裴风才敢这般以真面目示人。 二人又做了些准备,裴风也将古战场之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告诉了贺陶,只不过看贺陶这跃跃欲试的样子,裴风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心,最终,裴风决定为贺陶也抓一只夜影魍魉,若有机会,最好是能吞噬一只鬼将,当然,这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第258章 裴风身份遭质疑 方尚托女赠孤本 “不对,你不是裴风!你……馨儿明明拜在花翼前辈门下……”方尚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连连反驳道,裴风无奈召出了花翼,而后对方尚道:“前辈,她就是花翼,我当时一时没想到好名字,便借用了我这龙女蝶的名字了。”花翼还礼貌的向众人招了招手。方馨摸了摸弟弟的头,而后走到裴风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对着父母说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此时却是方儒先开口:“你也是黄丁么?”裴风点了点头,方儒又问道:“我听说他有个很厉害的竹篮。”裴风将乾坤焰光壶取了出来,方儒先是一愣,而后说道:“你是拿错了么?”裴风有些无奈的道:“你是只听说我有一个厉害的竹篮么,难道不知道那竹篮的效果么?” “知道啊,听说金蕊夫人的那件红衣都被收了去,难道就是这个壶么?”裴风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要不你打点什么试试?”话音刚落,方尚却祭出一五行轮,快速向裴风打来,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说他是要置裴风于死地都不为过。但那五行轮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裴风一磕乾坤焰光壶,那五行轮便掉落了出来。他将五行轮还给方尚,而后晃了一晃,那乾坤焰光壶就变成了一个竹篮,谁知道那方儒却撺掇他爹道:“爹,这是障眼法,他出老千换了个竹篮,你快再打他。”平日里坚决不会任由儿子这般胡作非为的方尚,毫不犹豫再次将五行轮祭了出来,这次那五行轮更为直观的出现在了竹篮中。裴风对方儒说道:“方兄不若先去看看柳姑娘,你姐姐还在,无须你上香了。”原来方馨、方尚和方夫人都未曾告诉方儒,方馨如今的状况,所以他真的以为方馨无恙,于是也就出去了,不过方尚嘱咐他,不要将刚刚几人的谈话告诉任何人,方儒自然答应了,他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待方儒出去后,方尚又问道:“那冷幽香是被谁人所杀?”此时方夫人忽然想到当日方馨所言,于是猜测道:“难道冷幽香是少侠所杀?馨儿之前与我聊天时,曾说过是你在其师门长辈帮助下,杀了冷幽香。”裴风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那冷幽香不过是逃跑的本事一流,又极为擅长男扮女装,你们别误会啊……”裴风将自己变作天龙圣木门圣女去协助捉拿冷幽香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冷幽香正是觊觎他的变身之法,才会将他抓走的,当初若非是为了让其他人发现冷幽香,裴风早就自己动手了,只是没想到,冷幽香后来给他服用了散去灵力的药,这才使得他被囚两个月,两月间,裴风凭借食道之法,免疫了玉蕊龙酥和散去灵力的丹药的毒性,这才找准机会干掉了冷幽香。方馨也补充道:“正因如此,女儿才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跟在公子身边。” 裴风羞涩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方尚说道:“前辈若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可将这两种变化之法教与你,到时你便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方尚闻言脸色一缓,但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不生我气么?”裴风摊了摊手道:“您这番反应乃人之常情,已经算是很克制了,莫说是我女儿,就算她只是寻常人,若是被他人蒙骗,我也会抽刀捅那人两下的。” “那你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裴风闻言说道:“不能随意使用此术……方馨姐都不曾习得此法,因为她可以躲在我的法宝之中,别人若想伤她,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方尚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裴风便当着方馨和方夫人的面,将此术教给了方尚,而后嘱咐方尚,此术不可外传,若方儒想学,也要让他发毒誓,方尚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摆了摆手道:“那小混蛋,休想学此法。” 方夫人闻言,便说道:“那你不如变成那小混蛋来看看。”方尚闻言,心意一动,却真的变成了方儒的模样,但裴风却说不太像,方尚变的方儒太过放浪纨绔了,方尚闻言,气的直瞪眼,而后他心意一动,将手中的五行轮变作了裴风的乾坤焰光壶的样子,裴风还称方尚太保守了,他本可以将这五行轮也变作方儒的样子的,方尚本以为裴风是在开玩笑,却见裴风手中的壶也变成了方儒的模样,只不过毫无生气。之后,裴风将此法的缺点也一并告知了方尚。 此时方尚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此法应如何识破?”裴风摇了摇头道:“正因此法不易识破,所以我才不敢让太多人学会,除了我之前跟您说的那缺点,此法别人几乎不能看穿。”方尚大惊,而后加重了声音说道:“你以后若敢以此法戏弄馨儿,老夫定不饶你。”方尚本想说的更严重些,但方馨如今的状态,怕是离不开裴风了。 “不行,这黄丁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叫黄丁?”方尚还是难以完全相信裴风,毕竟如果“黄丁”会此法,也是可以变成风度翩翩的“裴风”的。裴风无奈,将青铜灯召了出来,而后将其交给方尚,方尚一眼便看出这是墓里的东西,但很快,他便看到这灯台上歪歪扭扭的刻着黄丁二字。 “这灯是我在堑谷剿匪的时候获得的,当初它只是一件准灵宝,如今它已经超过了高阶灵宝,总之它一直在进化。”方尚闻言,却又仔细的看了这青铜灯几眼,而后让裴风跟他到书房去,裴风只得先将方馨收了起来,而后又变作黄丁的模样,因为柳意如今还在院内,与方儒黏在一起。倒是方儒觉得奇怪,这裴风是见光就会变成黄丁么? 不多时,裴风与方尚到了其书房,裴风又变回原貌,同时将方馨召了出来,方尚有些奇怪,问裴风为何变来变去,裴风答道:“柳家小姐应该是认识我另一个身份的,在她完全可靠之前,我不能让她知道裴风与黄丁是同一人。”而后裴风将他化身黄丁,参加镖师大赛的事情讲了出来。方尚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能独自干掉冷幽香,如今神方各界更是坚信这巫荒阁的存在……再看自己儿子,方尚不禁感叹起来。 嘴上与裴风聊着,但方尚手里也没闲着,他在一本古籍之中找寻起来,这古籍上的古字与如今的字大同小异,裴风几经辨认却惊呼了出来:“天襄子集!”方尚头也不抬的询问道:“怎么,这天下唯一孤本你也知道?”裴风连忙扯了个谎道:“我这是在秦皇墓中了解到此书的,正巧那青铜灯便是墓室的机关钥匙,我也只是知道此书,我对此人的了解,还是家师尹浪告诉我的。”此书裴风自然不曾听闻,但天襄子他是知道的,而且之前他便猜测,这天襄子所相之宝,皆是鬼器,只是这青铜灯无论如何都不该是鬼道之物啊,裴风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不多时,方尚找到了这青铜灯的记载,此物根本就不是什么青铜灯,上面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更不是黄丁,而是一个墓字,这写法少说应该是在五千年前,此灯叫做镇狱万魂盏,其材质为轮回三青石,质地和色泽与青铜极为相似,所以裴风才会将其认错。不过,此时裴风对这天襄子集却有了浓厚的兴趣,方尚察觉到其抓耳挠腮的模样,于是便将这本书赠予裴风,裴风连忙摆手道:“如此大礼,晚辈受之不起,我只需复制一份便好。”方尚摇了摇头道:“若此书能复制,你觉得此书会成为孤本么?”裴风闻言不禁大惊,天下竟有如此奇书,于是又说道:“那晚辈翻阅一遍即可……”而方尚又揶揄道:“若此书能被轻易记住,老夫何至于带你来书房,难道是老夫老了,记性差了?” “这本书有这么奇怪的么?”裴风咧着嘴看着方尚,而后又看了看方馨,却见后者点了点头,裴风又说道:“那晚辈抄录一份总可以了……”裴风自己便将这种可能否了,如果能抄录,那也就不是孤本了。 “女儿给你了,传家宝也给你了,老夫也不用你表示什么,以后常回来看看就行,馨儿虽养尊处优,但也能吃苦耐劳,你别欺负她就好了。”裴风连忙拱手道:“请前辈放心,晚辈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方馨姐受半点委屈的。”裴风刚承诺完,虞芝却在其识海中幽幽的道:“那以后若是我要欺负她呢?”裴风为之一滞,随后只得尴尬的道:“那我也只能厚着脸皮,当着严老的面抱着你了,让你动不了,让严老没眼看,也不知道为啥,最近总是一腔的邪火无处发泄……”虞芝啐了一口,不再理会裴风了。 裴风将天襄子集交给方馨,而后方尚对他二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了。裴风将方馨收入八风楼,而后便御剑离开,途中变作黄丁的模样,回到客栈去寻贺陶,半天的光景,贺陶也炼制出了数张固阵聚灵符和度厄大悲符,她见裴风回来,便收了符纸,与裴风退了房,离了顺丘,取道堑谷,向镇河关飞去,那里距离古战场最北端不到三百里,裴风已经来过这镇河关数次了,他轻车熟路的找了家客栈,与贺陶住下。 裴风与贺陶变回本来面目,这里不是顺丘,他们无须那般小心。而且万一贺邡变了身形出现在附近,也能发现他二人,不至这般错过。虽说很多人都知道裴风是巫荒阁的人,但真正认识裴风的人并不多,所以裴风才敢这般以真面目示人。 二人又做了些准备,裴风也将古战场之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告诉了贺陶,只不过看贺陶这跃跃欲试的样子,裴风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心,最终,裴风决定为贺陶也抓一只夜影魍魉,若有机会,最好是能吞噬一只鬼将,当然,这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第259章 卿荷作茧晋升 金蝶捕食蜈蚣 次日清晨,裴风与贺陶便启程到了古战场,以防万一,裴风祭出了银鳞铠,而后将流光噬影斗篷罩在了贺陶身上,贺陶见状,对裴风微微一笑。忽然,她腰间的趋吉结发出微光,裴风见状,连忙全神戒备起来,贺陶也祭出了白玉圭,将二人罩了起来,很快,裴风便发现了在林荫中飞窜的黑影,夜影魍魉。他召出苗玉,准备速战速决,但不知为何,裴风感觉这只夜影魍魉不那么的蠢,他忽然意识到,这只夜影魍魉是诱饵,于是他将苗玉收回丹田,而后召出卿荷,并把其介绍给贺陶。卿荷指尖轻点,那洪荒乌云罗便将三人身形隐藏在乌云之中,裴风借着此宝的掩护,很快便发现了那躲在暗处的修士,其气息并不如何危险,也许是元婴九阶,也可能是分神一阶,不过他既然准备做此勾当,就别怪别人惦记他了。 裴风让贺陶出去诱敌,她身上有流光噬影斗篷,挡住那人一击完全不成问题,而裴风则在卿荷的洪荒乌云罗的掩护下,接近那人,伺机将其斩杀。果然,那人见贺陶露出身形,便果断出了手,却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打出去的那根散发着绿雾的黑色铁锥,忽的消失了,而后八道光束将其围困住,紧接着,乌云之上一道雷霆劈下,将其重伤,裴风祭起乾坤焰光壶顺势一捞,将此人装入壶中,而那夜影魍魉失去了控制后,却要以黑影向贺陶打来,早被裴风召出苗玉,以司夜缇香令其陷入昏迷。就在裴风准备将其打做碎片的时候,常骞却突然制止了裴风,而后他说道:“你苗玉姐很可能是人界唯一一个同时拥有司夜缇香和并蒂妖莲的人,有这两件宝贝,即可让这夜影魍魉完全认主于这疯丫头。”接着,苗玉便在常骞的传授下,同时祭出了司夜缇香和并蒂妖莲,原本还有轻微挣扎的夜影魍魉,彻底沉沉睡去,裴风让贺陶小心将其认主。 裴风祭出燧天鼎,而后在地上布下两道防御阵法,接着将一张固阵聚灵符打入阵中,虽说有些奢侈,但古战场危机四伏,安全最重要。裴风的做法是对的,不多时,另一位修士同样看中了两人,不过他并未注意到空中的乌云,就在他偷偷靠近的时候,早已被卿荷发现了,而她也出言告知了裴风。但她却让裴风按兵不动,此人她能活捉,裴风闻言同意了下来。卿荷偷偷飘到那人所在的树冠上空,忽的,那树木猛地一动,数十条藤蔓从树间席卷而来,那人猝不及防,竟然还未及反抗,便被卿荷的甲乙木毒毒翻了。 裴风从卿荷那里得知,此人只有元婴七阶修为,还未等裴风有什么表示,卿荷便将此人干掉了,而后又吞了其元婴,裴风让卿荷到阵中去消化,他为她们护法。卿荷有些扭捏的让裴风把之前的那个修士的元婴也给她,她感觉自己快要成熟了。裴风闻言,将那人放了出来,还未落地,便被卿荷祭出的枝条缠住,片刻之后,其元婴也被卿荷吃掉了,裴风顺手将这二人的法宝收了起来,之后再做分配。 裴风此时询问玲珑,五行之灵吞噬元婴进行成长,是不是不太正常,结果却被玲珑讽刺道:“吃饭成长才算不正常,真拿我当小孩儿了?”裴风有些恼羞成怒的道:“那我以后做的饭你还吃不吃了?”玲珑回答的也干脆:“吃!”裴风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清脆一声“吃”说的无可奈何。大概到了午时,贺陶才将那夜影魍魉彻底认主,毕竟她炼化的是一整只夜影魍魉,而且她又是初次炼化此物,不多时,贺陶将其收入丹田。不过此时裴风却开始担心起卿荷来,她之前一次消化四只元婴也不曾用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她此时在此地完成蜕变,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裴风恐其有失,连忙又忙活起来,幻阵、隐形阵、匿息阵、迷踪阵、灵甲阵,只要能用来加固防御,隐藏行踪的,他都布置了出来。 此时玲珑却气鼓鼓的道:“偏心眼儿也要有个先来后到,要不你让我也吃一个元婴,我也能进一步进化。”裴风将她召了出来,玲珑确实比当初成长了不少,但要说进化,似乎还差些火候,但裴风也不好拒绝她,于是承诺道:“若再有不长眼的人来攻击我们,不管其修为如何,我都把他干掉,取了他的元婴给你吃。”玲珑这才欢喜起来,但裴风却有些异样的感觉,以那些前来找麻烦的修士的元婴为目的,自己与他们也并无不同……但转念一想,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也许同样有不少,这么一想,裴风又感觉好受了些。 不过,偌大的古战场,想这般守株待兔,着实有些异想天开,直到夕阳在山,也再未遇到任何人影。但毕竟要日落了,夜晚的古战场,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裴风让贺陶进入阵中,而后他又召出了魏蓉和苗玉,同样进入阵法之中,贺陶并不认识魏蓉,却是苗玉为她介绍了一番。而此时裴风又迅速在四面八方布下了蛛丝阵,此阵法并无任何阻拦迟滞的效果,只能作为预警。 若只是一两只夜影魍魉出现在附近,裴风还是不怕的,但若是一群,那可就麻烦了,苗玉一时间也只能制服两只夜影魍魉。事到如今,裴风也只能寄希望于卿荷快些进化完毕。也许是卿荷听到了裴风的期许,她身体周围忽然冒出数百条藤蔓,将其包裹起来,如同巨茧一般。但就在裴风满心欢喜的时候,白宸却泼了一盆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她才刚刚开始进化,运气差可能明天傍晚就能进化完全,运气好的话,七天七夜。”裴风有些困惑的问道:“前辈是在开玩笑么,七天七夜这才是运气差?” 却是玲珑接话道:“进化时间越久,进化的便越完全,实力也就越强,不过依我看,她能进化个六天七夜就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下一件至宝是不是该给我了,卿荷这才来多久,你就给她了一件,苗玉姐也比我来得晚,她都有一件半了,另外你也别太贪得无厌了,五行之灵你都拥有两个了。”玲珑如今只有裴风一半高,现在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光着脚丫站在地上训斥起裴风来。裴风哭笑不得的将她抱了起来,不住的点头应道:“好好好,下次若是遇到至宝,肯定先给你,然后给花翼。我最开始也是准备给魏蓉姐的嘛,后来给你卿荷姐,也是因为她实力高,日后出面对敌,有她相助,获胜的把握也大一些。” 就在这时,很久未曾开口的辛瑗忽然说道:“你若想让魏蓉得以收服至宝也不是不可以,你将魔尸蕈王的那片蘑菇给她炼化了就是,严慷说她是次级生命,无外乎是因为她的灵魂不够强大,你将此物融合给她,可让其神识近乎无限的成长。”裴风闻言,连忙向辛瑗道谢,而后将魔尸蕈王的顶菇碎片交给魏蓉,让她坐在燧天鼎中,裴风辅助其炼化。 魏蓉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将那碎片护在丹田,在裴风的辅助下,那碎片渐渐缩小。忽然,魏蓉睁开了眼,眼中神采让裴风都有些难以直视。好在很快,这道神采便消失了,但裴风却发现魏蓉两腮处浮现出一丝酡红,裴风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又仔细看了一眼,却见其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难道是喝多了,这蘑菇也会致幻的么?”裴风喃喃道,却见魏蓉千娇百媚的白了他一眼,裴风这才愕然察觉,魏蓉竟然露出了羞赧的表情。虽说有些意外,但看样子这碎片确如辛瑗所说,可以让魏蓉的神识成长。想不到,如今的魏蓉竟能让裴风为之心动,她竟如金发的歌舒瑶一般,裴风尴尬的低下头,继续为魏蓉炼化那剩下的碎片。不久之后,那碎片彻底消失,而魏蓉也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似醒非醒。她如今神识成型,自然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的,只是这样一来,裴风应对黑夜的战力又少了三成。 次日清晨,裴风被丹田中的躁动弄的脱离了修炼的状态,昨夜裴风没有遇到一点波澜,现在魏蓉也已经醒来,但她却不想回到丹田中,她现在对这世界充满了好奇,如今她实力大涨,裴风也就由她了。再说裴风丹田中的躁动,却是金鳞冰火蝶,就在裴风疑惑的时候,甄珂也有了同样的感觉,裴风将甄珂召了出来,贺陶虽不认识甄珂,却能看出她与裴风关系匪浅,当然,根据是二人手中的蝴蝶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裴风手中的那只蝴蝶似乎稍微大一点。裴风见贺陶解除了入定,连忙将甄珂介绍给了贺陶,却见贺陶似笑非笑,裴风大窘。不多时,这两只蝴蝶想飞出去的冲动越来越剧烈,裴风只得拜托贺陶照看一下卿荷,他收回流光噬影斗篷,罩在了甄珂身上,而后他二人便向金鳞冰火蝶所挣扎的方向飞去。裴风发现不远处有一棵二人合抱的大树,越靠近那里,金鳞冰火蝶的反应便越大。 裴风与甄珂相视一眼,他让甄珂在原地不要动,他到那大树附近看看情况,裴风飞到那棵树前二十丈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以神识探测其内部是否有什么毒虫,却发现这树屏蔽神识,裴风还未曾在古战场中见过有这本事的植物,于是他又退后十丈,祭出龙墀向那棵树斩去。突然,那大树周围光影荡漾,转眼间,大树不见了,转而出现了一丈围蜈蚣尾,裴风大惊,连忙收了龙墀与甄珂,向远处飞去,但未飞出几丈,却遇到了那参天蜈蚣破土而出的头,裴风大惑不解,为何此物钻地无声无息,就在他疑惑的时候,金鳞冰火蝶却再也按捺不住,飞了出去,接着便看到那参天蜈蚣倏忽之间便变做拇指粗细,二尺来长,裴风见状,连忙将甄珂召了出来,甄珂也将自己的金鳞冰火蝶祭了出去。好在裴风的那只冰火蝶尚知谦让,还剩下半只蜈蚣。 第259章 卿荷作茧晋升 金蝶捕食蜈蚣 次日清晨,裴风与贺陶便启程到了古战场,以防万一,裴风祭出了银鳞铠,而后将流光噬影斗篷罩在了贺陶身上,贺陶见状,对裴风微微一笑。忽然,她腰间的趋吉结发出微光,裴风见状,连忙全神戒备起来,贺陶也祭出了白玉圭,将二人罩了起来,很快,裴风便发现了在林荫中飞窜的黑影,夜影魍魉。他召出苗玉,准备速战速决,但不知为何,裴风感觉这只夜影魍魉不那么的蠢,他忽然意识到,这只夜影魍魉是诱饵,于是他将苗玉收回丹田,而后召出卿荷,并把其介绍给贺陶。卿荷指尖轻点,那洪荒乌云罗便将三人身形隐藏在乌云之中,裴风借着此宝的掩护,很快便发现了那躲在暗处的修士,其气息并不如何危险,也许是元婴九阶,也可能是分神一阶,不过他既然准备做此勾当,就别怪别人惦记他了。 裴风让贺陶出去诱敌,她身上有流光噬影斗篷,挡住那人一击完全不成问题,而裴风则在卿荷的洪荒乌云罗的掩护下,接近那人,伺机将其斩杀。果然,那人见贺陶露出身形,便果断出了手,却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打出去的那根散发着绿雾的黑色铁锥,忽的消失了,而后八道光束将其围困住,紧接着,乌云之上一道雷霆劈下,将其重伤,裴风祭起乾坤焰光壶顺势一捞,将此人装入壶中,而那夜影魍魉失去了控制后,却要以黑影向贺陶打来,早被裴风召出苗玉,以司夜缇香令其陷入昏迷。就在裴风准备将其打做碎片的时候,常骞却突然制止了裴风,而后他说道:“你苗玉姐很可能是人界唯一一个同时拥有司夜缇香和并蒂妖莲的人,有这两件宝贝,即可让这夜影魍魉完全认主于这疯丫头。”接着,苗玉便在常骞的传授下,同时祭出了司夜缇香和并蒂妖莲,原本还有轻微挣扎的夜影魍魉,彻底沉沉睡去,裴风让贺陶小心将其认主。 裴风祭出燧天鼎,而后在地上布下两道防御阵法,接着将一张固阵聚灵符打入阵中,虽说有些奢侈,但古战场危机四伏,安全最重要。裴风的做法是对的,不多时,另一位修士同样看中了两人,不过他并未注意到空中的乌云,就在他偷偷靠近的时候,早已被卿荷发现了,而她也出言告知了裴风。但她却让裴风按兵不动,此人她能活捉,裴风闻言同意了下来。卿荷偷偷飘到那人所在的树冠上空,忽的,那树木猛地一动,数十条藤蔓从树间席卷而来,那人猝不及防,竟然还未及反抗,便被卿荷的甲乙木毒毒翻了。 裴风从卿荷那里得知,此人只有元婴七阶修为,还未等裴风有什么表示,卿荷便将此人干掉了,而后又吞了其元婴,裴风让卿荷到阵中去消化,他为她们护法。卿荷有些扭捏的让裴风把之前的那个修士的元婴也给她,她感觉自己快要成熟了。裴风闻言,将那人放了出来,还未落地,便被卿荷祭出的枝条缠住,片刻之后,其元婴也被卿荷吃掉了,裴风顺手将这二人的法宝收了起来,之后再做分配。 裴风此时询问玲珑,五行之灵吞噬元婴进行成长,是不是不太正常,结果却被玲珑讽刺道:“吃饭成长才算不正常,真拿我当小孩儿了?”裴风有些恼羞成怒的道:“那我以后做的饭你还吃不吃了?”玲珑回答的也干脆:“吃!”裴风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清脆一声“吃”说的无可奈何。大概到了午时,贺陶才将那夜影魍魉彻底认主,毕竟她炼化的是一整只夜影魍魉,而且她又是初次炼化此物,不多时,贺陶将其收入丹田。不过此时裴风却开始担心起卿荷来,她之前一次消化四只元婴也不曾用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她此时在此地完成蜕变,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裴风恐其有失,连忙又忙活起来,幻阵、隐形阵、匿息阵、迷踪阵、灵甲阵,只要能用来加固防御,隐藏行踪的,他都布置了出来。 此时玲珑却气鼓鼓的道:“偏心眼儿也要有个先来后到,要不你让我也吃一个元婴,我也能进一步进化。”裴风将她召了出来,玲珑确实比当初成长了不少,但要说进化,似乎还差些火候,但裴风也不好拒绝她,于是承诺道:“若再有不长眼的人来攻击我们,不管其修为如何,我都把他干掉,取了他的元婴给你吃。”玲珑这才欢喜起来,但裴风却有些异样的感觉,以那些前来找麻烦的修士的元婴为目的,自己与他们也并无不同……但转念一想,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也许同样有不少,这么一想,裴风又感觉好受了些。 不过,偌大的古战场,想这般守株待兔,着实有些异想天开,直到夕阳在山,也再未遇到任何人影。但毕竟要日落了,夜晚的古战场,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裴风让贺陶进入阵中,而后他又召出了魏蓉和苗玉,同样进入阵法之中,贺陶并不认识魏蓉,却是苗玉为她介绍了一番。而此时裴风又迅速在四面八方布下了蛛丝阵,此阵法并无任何阻拦迟滞的效果,只能作为预警。 若只是一两只夜影魍魉出现在附近,裴风还是不怕的,但若是一群,那可就麻烦了,苗玉一时间也只能制服两只夜影魍魉。事到如今,裴风也只能寄希望于卿荷快些进化完毕。也许是卿荷听到了裴风的期许,她身体周围忽然冒出数百条藤蔓,将其包裹起来,如同巨茧一般。但就在裴风满心欢喜的时候,白宸却泼了一盆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她才刚刚开始进化,运气差可能明天傍晚就能进化完全,运气好的话,七天七夜。”裴风有些困惑的问道:“前辈是在开玩笑么,七天七夜这才是运气差?” 却是玲珑接话道:“进化时间越久,进化的便越完全,实力也就越强,不过依我看,她能进化个六天七夜就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下一件至宝是不是该给我了,卿荷这才来多久,你就给她了一件,苗玉姐也比我来得晚,她都有一件半了,另外你也别太贪得无厌了,五行之灵你都拥有两个了。”玲珑如今只有裴风一半高,现在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光着脚丫站在地上训斥起裴风来。裴风哭笑不得的将她抱了起来,不住的点头应道:“好好好,下次若是遇到至宝,肯定先给你,然后给花翼。我最开始也是准备给魏蓉姐的嘛,后来给你卿荷姐,也是因为她实力高,日后出面对敌,有她相助,获胜的把握也大一些。” 就在这时,很久未曾开口的辛瑗忽然说道:“你若想让魏蓉得以收服至宝也不是不可以,你将魔尸蕈王的那片蘑菇给她炼化了就是,严慷说她是次级生命,无外乎是因为她的灵魂不够强大,你将此物融合给她,可让其神识近乎无限的成长。”裴风闻言,连忙向辛瑗道谢,而后将魔尸蕈王的顶菇碎片交给魏蓉,让她坐在燧天鼎中,裴风辅助其炼化。 魏蓉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将那碎片护在丹田,在裴风的辅助下,那碎片渐渐缩小。忽然,魏蓉睁开了眼,眼中神采让裴风都有些难以直视。好在很快,这道神采便消失了,但裴风却发现魏蓉两腮处浮现出一丝酡红,裴风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又仔细看了一眼,却见其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难道是喝多了,这蘑菇也会致幻的么?”裴风喃喃道,却见魏蓉千娇百媚的白了他一眼,裴风这才愕然察觉,魏蓉竟然露出了羞赧的表情。虽说有些意外,但看样子这碎片确如辛瑗所说,可以让魏蓉的神识成长。想不到,如今的魏蓉竟能让裴风为之心动,她竟如金发的歌舒瑶一般,裴风尴尬的低下头,继续为魏蓉炼化那剩下的碎片。不久之后,那碎片彻底消失,而魏蓉也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似醒非醒。她如今神识成型,自然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的,只是这样一来,裴风应对黑夜的战力又少了三成。 次日清晨,裴风被丹田中的躁动弄的脱离了修炼的状态,昨夜裴风没有遇到一点波澜,现在魏蓉也已经醒来,但她却不想回到丹田中,她现在对这世界充满了好奇,如今她实力大涨,裴风也就由她了。再说裴风丹田中的躁动,却是金鳞冰火蝶,就在裴风疑惑的时候,甄珂也有了同样的感觉,裴风将甄珂召了出来,贺陶虽不认识甄珂,却能看出她与裴风关系匪浅,当然,根据是二人手中的蝴蝶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裴风手中的那只蝴蝶似乎稍微大一点。裴风见贺陶解除了入定,连忙将甄珂介绍给了贺陶,却见贺陶似笑非笑,裴风大窘。不多时,这两只蝴蝶想飞出去的冲动越来越剧烈,裴风只得拜托贺陶照看一下卿荷,他收回流光噬影斗篷,罩在了甄珂身上,而后他二人便向金鳞冰火蝶所挣扎的方向飞去。裴风发现不远处有一棵二人合抱的大树,越靠近那里,金鳞冰火蝶的反应便越大。 裴风与甄珂相视一眼,他让甄珂在原地不要动,他到那大树附近看看情况,裴风飞到那棵树前二十丈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以神识探测其内部是否有什么毒虫,却发现这树屏蔽神识,裴风还未曾在古战场中见过有这本事的植物,于是他又退后十丈,祭出龙墀向那棵树斩去。突然,那大树周围光影荡漾,转眼间,大树不见了,转而出现了一丈围蜈蚣尾,裴风大惊,连忙收了龙墀与甄珂,向远处飞去,但未飞出几丈,却遇到了那参天蜈蚣破土而出的头,裴风大惑不解,为何此物钻地无声无息,就在他疑惑的时候,金鳞冰火蝶却再也按捺不住,飞了出去,接着便看到那参天蜈蚣倏忽之间便变做拇指粗细,二尺来长,裴风见状,连忙将甄珂召了出来,甄珂也将自己的金鳞冰火蝶祭了出去。好在裴风的那只冰火蝶尚知谦让,还剩下半只蜈蚣。 第230章 宫索心欲 我叫陆怀临,发火的贾叔真可怕。 他发火的时候,脸上不会有任何表情,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你……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只被汉尼拔盯上的沉默的羔羊。 你直说你贾叔像变态就是了,不用拐弯抹角的。 嘘,别被贾叔察觉到你的存在,小心他把你吃了。 之前贾叔助我良多,竟让我忘了他原本是什么样的性格。 “说,你电话里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想给您也弄一个仙衣级鬼仆么,女的,挺出名的。” “仙衣级?之前你不是一次性给了鸣鹿两位仙衣级鬼仆么?怎么,你还有?” “有,您要么?” 贾叔并未因仙衣级鬼仆,而和颜悦色,所以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这个年纪还是算了,以后鬼域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无间特别行动小组了。” “贾叔您现在正是当打之年,之前你不还带队前往社神庙来着……” “我们只是在外围转了转,就伤了不少人,即便以闻雁君的实力,也讨不到半点好处。韦薰玫和许英竹说,你即便是武装无间小组,都有些吃力……你不用急着否认,这段时间,你两次出国,我也能看出些端倪。既然如此,好钢用在刀刃上,你这仙衣级鬼仆,留给你们小队成员。” “咳咳,这次的鬼仆有些特殊,万贵妃你知道么?” “妖妃万贞儿?” “没错就是她,我不敢把她留在身边……” “是你身后的这位么?” 靠!万贞儿什么时候出来的?镜像鬼,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万贞儿毕竟是通过依附仆印成为我鬼仆的,所以我对她的控制并不牢靠,故此她偷偷出现在我身后,我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如今我还被她砸了一拳,别说,还真疼! 贾叔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把我办公室拆了就行。” “啊?” 贾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就走了? 他留下也帮不到你什么,仙衣级鬼仆,你确定他能对付得了么? 这倒也是,贾叔不要,那就给贾鸣鹿,反正不能让万贞儿进入我们小队就是了。 “贵妃娘娘,您乃千金之躯,不宜与我这等粗鄙之人同行,不若我为你找一个更好的去处?” “你放我离开即可,北京我还算熟悉。” “莫非您早就醒过来了?您参加过抗日么?”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快快放我离开便可。” “那您能告诉我,你是何时苏醒的么?” “几十年前,怎么了?” “您当时就是仙衣级鬼魂么?” “没错,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明白了,你这等妖妃,醒来便是仙衣级,真是瞎了老天的狗眼。 想来你醒来之后,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既然如此,就更放你不得了!要么变成鬼印,要么成为鬼仆。 我强行将万贞儿收回到仆印之中,并立刻给贾鸣鹿打去了电话。 “怎么?你要把你养的外室,寄存在我这里?” “鸣鹿姐你说什么呢!我是真心想把万贞儿送给你。” “不对,不对,这不是你的性格,莫非万贞儿长得对不起传言?” “妖妃,绝对的妖妃,美艳不可方物,若非她太桀骜不驯,我也不会麻烦你。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无间小组的一员了,她若出现在我们小组,绝对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其实目前我也只是发现万贞儿桀骜不驯、欺软怕硬的缺点,其他的问题并不突出,她甚至还有些喜好打抱不平。 当然,不排除她当贵妃当惯了,不习惯六路八方之内,有比她还狂妄之人存在。 就在此时,贾鸣鹿那边的电话忽然挂断,紧接着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水墨化,我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渲染出淡淡墨痕。 不对!这是我的装神弄鬼鬼域,什么情况,它怎么自己启动了?莫非是在提醒我快逃? 片刻后,我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刺痛,我虽然失去了镜像鬼的视野,但我现在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是万贞儿在作妖。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我的专属鬼域,竟然还有限制鬼仆的作用……算是,反正到现在,万贞儿都没能突破我鬼域的封锁。 你悠着点,我怕你得意忘形,自爆鬼域把自己炸成人渣! 我谢谢你嗷!我之前从未想过如此,结果你提到自爆鬼域,我脑子里便不自主的去想此事,该不会心想事成?呸呸呸,乱立什么fg! 可惜现在没网,不然我真想问问,如何劝服一位刁毒妖妃,在线等,挺急的。 叶青儿建议我直接把万贞儿灭杀,一了百了。 青儿很少会提出这种激进的方案,莫非万贞儿惹恼了她,既然如此,万贵妃已有取死之道。 你换个词儿,动不动就取死之道,我怕你献祭叶青儿。 叶青儿此时为我陈述利害:“似妖妃这等样人,睚眦必报,如今你已与她起了干戈,要么彻底收服,要么就此灭杀。你若放她离开,或是让她成为他人鬼仆,难免她会心生歹意,之后更会一心与你为敌。这种情况之下,你若将她交给贾鸣鹿,只会害人害己。” 确实如此,万贞儿的忠诚度降低速度极快,恐怕很难让她在贾鸣鹿身上留下服从仆印。 如果她只是以依附仆印作为鬼仆,难免她不会像此时对待我一般,对待贾鸣鹿。 我有专属鬼域,可以从容对付万贞儿,但贾鸣鹿并没有这种本事。 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只能将她转化为鬼印了?仙衣级鬼印听着拉风,但转化的时候需要5000万点阴德,这之后,我冥行卡中的阴德会再次腰斩。 但我陆怀临是何许人也,对付一个鬼而已,我还不至于如此患得患失。 你是决定将她转化为鬼印了? 不,我要使用美男计。 你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些了?万贞儿若是看上你了,现在又怎会如此? 舍不得姐夫套不着狼,若论帅,我姐夫首屈一指。 你姐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每年的今天,她都会给你上坟。 那我还能怎么办?还有帅哥么? 一定要人么?加内什不可以么?焦恩生不可以么? 你这还不是要她打入我们小组内部! 你姐夫是副组长,刚刚你还不是痛痛快快把他卖了。 就在我与吐槽君斗嘴之际,万贞儿已冲破了我鬼域封锁,悲催的是,因为她是我的鬼仆,所以我的鬼域对她的限制有限。 统子哥,有没有办法让我的鬼域开启队友伤害啊?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万贞儿反客为主,召唤出领域,将我困在其中。 其实我若真想击毙万贞儿,我有的是办法,天王塔加左轮,或者仅需姚妙英出手,又或者是让刀竹音出手,万贞儿都活不成。 咋了,你怜香惜玉了? 废话,谁能不怜香惜玉……我是说谁怜香惜玉了!我江湖人称陆·辣手·怀·摧花·临,手上毙命女鬼无数(指超度)。 但每个女鬼在我面前都该有个机会,不是么?尤其是仙衣级鬼仆。 很快,我便发现周围环境变成宫殿模样……既像皇宫,又像冥宫,这难道就是万贞儿的鬼域么? 不过她毕竟仍然是我的鬼仆,所以她召出的鬼域,对我的限制也有限。 如今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我把万贞儿召到身边的,此事便由我来解决。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细针向我袭来,我连忙化作黑雾躲避。 莫非这是万贞儿生前用来折磨宫人妃子的手段? 我靠!她下毒了!难怪我会感觉到头晕! 成化帝的后宫遭老罪了,我刚刚还打算用苦肉计重得万贞儿的好感,现在看来,我可能活不到苦肉计奏效的时候,万贞儿可能是个抖s。 就好比周瑜打黄盖的时候,周瑜打上瘾了,黄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打死了。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用出我的真才实学了,炊烟十八剑! 这招不是处处留情的剑法么? 废话,我要是下决心干掉万贞儿的话,我早就让姚妙英和刀竹音出手了。 再说,自打收了鬼书生的笑里藏剑,我就没用过,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用万贞儿给这把剑开锋。 我将扇中藏剑甩了出来,直直向万贞儿刺去,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打算与我交手,只是一味用飞针限制我的行动,并时不时从几个刁钻的角度打出几根毒针。 你怎么知道是毒针的? 别说话,我现在头更晕了,什么情况,我明明用霞衣之种祛毒了,怎么身上中的毒越来越重了? 我现在眼前一片模糊,无奈之下,我只得再次化作黑雾。 我好像真成下头男了,下头好胀,万贞儿,不是,下毒已经足够下三滥了,你居然还在毒里加c药! 之前神志清楚的时候,我可以控制霞衣之种抵消掉c药的影响,现如今我迷迷糊糊的,再加上我如今这黑雾形态,根本调动不起霞衣之种。 但好也好在我现在迷迷糊糊的,否则我真怕自己就地表演针线活。 震惊,你居然知道通过针线活来抵消c药的影响,那之后贾鸣鹿的剧情怎么进行? 你够啦!谁说有那种剧情了! 第230章 宫索心欲 我叫陆怀临,发火的贾叔真可怕。 他发火的时候,脸上不会有任何表情,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你……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只被汉尼拔盯上的沉默的羔羊。 你直说你贾叔像变态就是了,不用拐弯抹角的。 嘘,别被贾叔察觉到你的存在,小心他把你吃了。 之前贾叔助我良多,竟让我忘了他原本是什么样的性格。 “说,你电话里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想给您也弄一个仙衣级鬼仆么,女的,挺出名的。” “仙衣级?之前你不是一次性给了鸣鹿两位仙衣级鬼仆么?怎么,你还有?” “有,您要么?” 贾叔并未因仙衣级鬼仆,而和颜悦色,所以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这个年纪还是算了,以后鬼域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无间特别行动小组了。” “贾叔您现在正是当打之年,之前你不还带队前往社神庙来着……” “我们只是在外围转了转,就伤了不少人,即便以闻雁君的实力,也讨不到半点好处。韦薰玫和许英竹说,你即便是武装无间小组,都有些吃力……你不用急着否认,这段时间,你两次出国,我也能看出些端倪。既然如此,好钢用在刀刃上,你这仙衣级鬼仆,留给你们小队成员。” “咳咳,这次的鬼仆有些特殊,万贵妃你知道么?” “妖妃万贞儿?” “没错就是她,我不敢把她留在身边……” “是你身后的这位么?” 靠!万贞儿什么时候出来的?镜像鬼,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万贞儿毕竟是通过依附仆印成为我鬼仆的,所以我对她的控制并不牢靠,故此她偷偷出现在我身后,我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如今我还被她砸了一拳,别说,还真疼! 贾叔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把我办公室拆了就行。” “啊?” 贾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就走了? 他留下也帮不到你什么,仙衣级鬼仆,你确定他能对付得了么? 这倒也是,贾叔不要,那就给贾鸣鹿,反正不能让万贞儿进入我们小队就是了。 “贵妃娘娘,您乃千金之躯,不宜与我这等粗鄙之人同行,不若我为你找一个更好的去处?” “你放我离开即可,北京我还算熟悉。” “莫非您早就醒过来了?您参加过抗日么?”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快快放我离开便可。” “那您能告诉我,你是何时苏醒的么?” “几十年前,怎么了?” “您当时就是仙衣级鬼魂么?” “没错,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明白了,你这等妖妃,醒来便是仙衣级,真是瞎了老天的狗眼。 想来你醒来之后,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既然如此,就更放你不得了!要么变成鬼印,要么成为鬼仆。 我强行将万贞儿收回到仆印之中,并立刻给贾鸣鹿打去了电话。 “怎么?你要把你养的外室,寄存在我这里?” “鸣鹿姐你说什么呢!我是真心想把万贞儿送给你。” “不对,不对,这不是你的性格,莫非万贞儿长得对不起传言?” “妖妃,绝对的妖妃,美艳不可方物,若非她太桀骜不驯,我也不会麻烦你。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无间小组的一员了,她若出现在我们小组,绝对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其实目前我也只是发现万贞儿桀骜不驯、欺软怕硬的缺点,其他的问题并不突出,她甚至还有些喜好打抱不平。 当然,不排除她当贵妃当惯了,不习惯六路八方之内,有比她还狂妄之人存在。 就在此时,贾鸣鹿那边的电话忽然挂断,紧接着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水墨化,我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渲染出淡淡墨痕。 不对!这是我的装神弄鬼鬼域,什么情况,它怎么自己启动了?莫非是在提醒我快逃? 片刻后,我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刺痛,我虽然失去了镜像鬼的视野,但我现在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是万贞儿在作妖。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我的专属鬼域,竟然还有限制鬼仆的作用……算是,反正到现在,万贞儿都没能突破我鬼域的封锁。 你悠着点,我怕你得意忘形,自爆鬼域把自己炸成人渣! 我谢谢你嗷!我之前从未想过如此,结果你提到自爆鬼域,我脑子里便不自主的去想此事,该不会心想事成?呸呸呸,乱立什么fg! 可惜现在没网,不然我真想问问,如何劝服一位刁毒妖妃,在线等,挺急的。 叶青儿建议我直接把万贞儿灭杀,一了百了。 青儿很少会提出这种激进的方案,莫非万贞儿惹恼了她,既然如此,万贵妃已有取死之道。 你换个词儿,动不动就取死之道,我怕你献祭叶青儿。 叶青儿此时为我陈述利害:“似妖妃这等样人,睚眦必报,如今你已与她起了干戈,要么彻底收服,要么就此灭杀。你若放她离开,或是让她成为他人鬼仆,难免她会心生歹意,之后更会一心与你为敌。这种情况之下,你若将她交给贾鸣鹿,只会害人害己。” 确实如此,万贞儿的忠诚度降低速度极快,恐怕很难让她在贾鸣鹿身上留下服从仆印。 如果她只是以依附仆印作为鬼仆,难免她不会像此时对待我一般,对待贾鸣鹿。 我有专属鬼域,可以从容对付万贞儿,但贾鸣鹿并没有这种本事。 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只能将她转化为鬼印了?仙衣级鬼印听着拉风,但转化的时候需要5000万点阴德,这之后,我冥行卡中的阴德会再次腰斩。 但我陆怀临是何许人也,对付一个鬼而已,我还不至于如此患得患失。 你是决定将她转化为鬼印了? 不,我要使用美男计。 你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些了?万贞儿若是看上你了,现在又怎会如此? 舍不得姐夫套不着狼,若论帅,我姐夫首屈一指。 你姐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每年的今天,她都会给你上坟。 那我还能怎么办?还有帅哥么? 一定要人么?加内什不可以么?焦恩生不可以么? 你这还不是要她打入我们小组内部! 你姐夫是副组长,刚刚你还不是痛痛快快把他卖了。 就在我与吐槽君斗嘴之际,万贞儿已冲破了我鬼域封锁,悲催的是,因为她是我的鬼仆,所以我的鬼域对她的限制有限。 统子哥,有没有办法让我的鬼域开启队友伤害啊?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万贞儿反客为主,召唤出领域,将我困在其中。 其实我若真想击毙万贞儿,我有的是办法,天王塔加左轮,或者仅需姚妙英出手,又或者是让刀竹音出手,万贞儿都活不成。 咋了,你怜香惜玉了? 废话,谁能不怜香惜玉……我是说谁怜香惜玉了!我江湖人称陆·辣手·怀·摧花·临,手上毙命女鬼无数(指超度)。 但每个女鬼在我面前都该有个机会,不是么?尤其是仙衣级鬼仆。 很快,我便发现周围环境变成宫殿模样……既像皇宫,又像冥宫,这难道就是万贞儿的鬼域么? 不过她毕竟仍然是我的鬼仆,所以她召出的鬼域,对我的限制也有限。 如今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我把万贞儿召到身边的,此事便由我来解决。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细针向我袭来,我连忙化作黑雾躲避。 莫非这是万贞儿生前用来折磨宫人妃子的手段? 我靠!她下毒了!难怪我会感觉到头晕! 成化帝的后宫遭老罪了,我刚刚还打算用苦肉计重得万贞儿的好感,现在看来,我可能活不到苦肉计奏效的时候,万贞儿可能是个抖s。 就好比周瑜打黄盖的时候,周瑜打上瘾了,黄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打死了。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用出我的真才实学了,炊烟十八剑! 这招不是处处留情的剑法么? 废话,我要是下决心干掉万贞儿的话,我早就让姚妙英和刀竹音出手了。 再说,自打收了鬼书生的笑里藏剑,我就没用过,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用万贞儿给这把剑开锋。 我将扇中藏剑甩了出来,直直向万贞儿刺去,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打算与我交手,只是一味用飞针限制我的行动,并时不时从几个刁钻的角度打出几根毒针。 你怎么知道是毒针的? 别说话,我现在头更晕了,什么情况,我明明用霞衣之种祛毒了,怎么身上中的毒越来越重了? 我现在眼前一片模糊,无奈之下,我只得再次化作黑雾。 我好像真成下头男了,下头好胀,万贞儿,不是,下毒已经足够下三滥了,你居然还在毒里加c药! 之前神志清楚的时候,我可以控制霞衣之种抵消掉c药的影响,现如今我迷迷糊糊的,再加上我如今这黑雾形态,根本调动不起霞衣之种。 但好也好在我现在迷迷糊糊的,否则我真怕自己就地表演针线活。 震惊,你居然知道通过针线活来抵消c药的影响,那之后贾鸣鹿的剧情怎么进行? 你够啦!谁说有那种剧情了! 第231章 大战刑部 我叫陆怀临,我都不敢想象自己有多流氓。 书接上文,我中了c药后,身体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天赋。 咳咳,不是好像,是真的,系统面板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本色天赋:色胆包天。 你不会是跟万贞儿抽事后烟了? 扯淡!我的魂魄无法离开李宇哲的身体,活人与鬼魂又不是同一物质层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能有那种宁采臣的行为? 好尴尬,刚刚我的表情一定很猥琐,还好万贞儿的鬼域之中没有镜子,镜像鬼也没有醒来,否则我肯定可以看到自己的丑态。 到底发生什么了?细嗦、细嗦! 上集我不是中了c药么,结果不知为何,我打通了任督二脉,竟然将体内的毒素排出了体外……然后我还发现自己的战斗力提升了3000有余,原本我的战斗力只有2000,触发天赋后,我竟然有了5000战斗力。 ……然后我开始戏耍万贞儿,就是那种特别猥琐、流氓的方式戏耍她,她恼羞成怒,取出尚方宝剑,却根本砍我不到,我就在一剑之外对她轻佻的吹口哨…… 就这? 别的也有,但我怕把成化帝气活过来,所以我就不说了。 然后我出于好奇,升级了色胆包天天赋,现在我也会灵犀一指了。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灵犀一指是百分之九十九空手接白刃,但现在我突然无法直视灵犀一指了…… 我好像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嘴上也火辣辣的疼,但车呢? 可能是从你嘴上碾过去了…… 书归正传,我现在左手并指钳住万贞儿的尚方宝剑,身上罩着雪蚕衣,右手摇着扇子,脸上戴着夜行衣防毒面罩。 万贞儿用的毒是活人位面的物质? 应该不是,我戴面罩是怕鬼域消失后被旁人认出来,我怕他们误会我是个衣冠禽兽。 吐某人澄清一下,这不是个误会! 咳咳,不管怎么说,在色胆包天天赋激活的情况下,我基本上不会受到毒素影响。 万贞儿现在也是柳眉倒竖,面红耳赤…… 她也给自己下c药了?介娘们儿挺狠呐! 她、她、她是被我调戏的……我说的是她羞红了脸。 我这一双高风亮节的手,也被安禄山污染了,两世为人,第一次用双手接触……不说了…… 我纸都准备好了,你说不说就不说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么?” “大胆刁民,本宫要剁了你这两只爪子!” “实在不行我让你抓回来就是了,再说这药是你下的,我也是情非得已。” “休要巧言令色,今日我便要斩了你!” 我靠!哪儿来的鬼头刀?还好我躲的快,要不然就被万贞儿给处斩了。 不愧是妖妃,她这鬼域是自带了一个刑部大牢么? 鬼头刀还只是开胃菜,我堪堪躲过鬼头刀这一斩,便听到一阵破空声从前方传来,只是我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我还是条件反射的矮身去躲,结果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出现在我肩头。 好疼啊!还好我躲的及时,否则我这半边身子都会被抽到。 不对,接触面积越大,压强越小,那么你被鞭子抽到的面积越大,感觉到的痛感便越小,所以你现在感觉这么痛,其实全是因为你躲了那么一下。 呃……你、算你说的有道理,下次我不躲了! 下一刻,我后背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我立刻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但此刻我也想清楚了,我在听到破空的声音时,做出躲避动作,是为了完全不被打到,而且鞭子并非刚体…… 此外,最让我胆战心惊的是,霞衣之种无法消除我肩头的鞭痕,想来背后的鞭痕也无法消除。 而且我用手抚摸鞭痕时,却发现鞭痕并未隆起,这仿佛是一道“鬼鞭痕”,只有痛感,却无实质。 “我求饶还不行么?咱们别把事情闹得太大,这样对你我来说都不好!” “我只是剁你双手,这已经是本宫格外开恩了!” “你这是封建主义、官僚主义作风!新中国人民当家做主,轮不到你这个几百年前的魑魅魍魉对我这个新时代的高中生指手画脚!你现在的行径,放到女拳手里,都上不了台面!” 这不一定,正经人在他们面前都没有好下场,何况是你这种天赋就是色胆包天的人……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一个明显有别于万贞儿的鬼影,拿着烙铁向我烫来,我连忙举起笑里藏剑抵挡,谁知这烙铁并无实质,直接穿过了我的阻挡,但最后却烫在了我胸口。 扎心了,烙铁! 那股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感,差点让我昏厥过去。 但悲催的是,小陆依旧坚挺,我现在就怕万贞儿突然来一刀,直接把我变成她身边的红人儿。 你赶紧问问万贞儿,她这c药是什么成分……我帮我朋友问的。 万贞儿根本没有与我逞口舌的意思,招招致命,不过这段时间她对我的了解已足够多,我有什么本事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她所图的并非是伤我,而是直接将我击毙,因为我有强到变态的恢复能力。 就说此时,周围的气氛再度变换,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只闻一口,便让我飘飘欲仙。 万贞儿该不会是下三路战神?这酒气也有催情的效果,莫非她以为我是那种好色之徒,所以才…… 难道不是么?你自带的天赋都是色胆包天,不过万贵妃也是的,明知这种情况下,你会对她毛手毛脚的,她竟然还用这种手段,她该不会是故意的? 不是!这酒有问题!因为我不仅感受到了催情的效果,我发现自己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十香软筋散? 没准是蒙汗药。 “万贞儿,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也只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了!” 好!既然如此,休怪我辣手无情! 我召出姚妙英和刀竹音…… 怎么样了?赢了么? 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姚妙英和刀竹音停在了半空。 莫非是时间静止系列? 你这什么破车啊,违规驾驶了喂! 我严重低估了万贞儿的本事,这酒气不仅能削弱我,还能让其他鬼魂迷醉其中。 或者说,万贞儿的鬼域,集各家之所长,难怪她敢于对我出手,原来是有所倚仗。 我只要放任她将鬼域布置开来,她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死!” 震惊,万贞儿终于开口了,但她为何这么愤怒?我一直在被动挨打好不啦!而且如今还搭上了妙英和竹音两位爱妃。 你是把妙音和许英竹重新组合,这才收服的姚妙英和刀竹音么? 呃……还真是……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么! 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万贞儿的鬼域消散了,姚妙英和刀竹音则瘫软在我怀里(其实是瘫软在了我面前,但被我眼疾手快揽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就是可惜小陆还在充血中,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把姚妙英和刀竹音收起。 毕竟刚刚她们色厉内荏的嚷着:“你若是敢再碰我们,我们恢复之后,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就算再色胆包天,我也不敢乱来,毕竟我又不傻。 万贞儿此时样子颇为狼狈,披头散发,左目血泪,右目赤红。 我好像知道万贞儿为何会崩溃了,她花大代价布置的鬼域,不但没恁死我,还让她自己元气大伤。 而实际上,万贞儿鬼域中危险重重,即便是姚妙英和刀竹音都被她领域中的毒素所控制,但我凭借龙的传人天赋中的8级毒抗,硬生生扛住了她鬼域中的毒素。 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展示一下海王的自我修养。 “你若只是想离我而去,为何不直说,我又怎会拒绝你?” “呵呵呵……”万贞儿只是无力的惨笑。 你这海王的本事不怎么样啊?你从哪儿学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都没什么海王经验?知不知道什么叫夏虫不可以语冰? 你住口!呜呜呜,扎心了! 我解除了万贞儿的仆印,此时她才一脸诧异的抬起头。 “你可以走了,鬼域降临四年了,都不曾听闻有人死于鬼毒,想来你也是安分的。” 万贞儿艰难起身,蹒跚远去。 但此时我却突然追上她,并拉住她的手。 “怎么?反悔了?” “我为你恢复元气,你这么离开,就不怕被其他鬼魂分而食之么?” 嘿嘿嘿,还不速速对我投怀送抱,我连我自己都感动到了! “不必了,自古成王败寇,你不必如此羞辱于我。” 啊?这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羞辱?是我笑的太猥琐了么? 嗯呐。 咳咳,肯定是李宇哲的原因,我俩毕竟体型不同,所以我没办法很好的控制他的面部表情…… 完蛋了,我一不留神把她搂在怀里了……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故意的。 龇牙咧嘴(表情)。 都说了,我要给你们展示海王的自我修养,我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 说词儿啊! 我大脑宕机了,现在我该说啥?“呵,女人?”还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还是“这片鱼塘被我承包了”…… 第231章 大战刑部 我叫陆怀临,我都不敢想象自己有多流氓。 书接上文,我中了c药后,身体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天赋。 咳咳,不是好像,是真的,系统面板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本色天赋:色胆包天。 你不会是跟万贞儿抽事后烟了? 扯淡!我的魂魄无法离开李宇哲的身体,活人与鬼魂又不是同一物质层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能有那种宁采臣的行为? 好尴尬,刚刚我的表情一定很猥琐,还好万贞儿的鬼域之中没有镜子,镜像鬼也没有醒来,否则我肯定可以看到自己的丑态。 到底发生什么了?细嗦、细嗦! 上集我不是中了c药么,结果不知为何,我打通了任督二脉,竟然将体内的毒素排出了体外……然后我还发现自己的战斗力提升了3000有余,原本我的战斗力只有2000,触发天赋后,我竟然有了5000战斗力。 ……然后我开始戏耍万贞儿,就是那种特别猥琐、流氓的方式戏耍她,她恼羞成怒,取出尚方宝剑,却根本砍我不到,我就在一剑之外对她轻佻的吹口哨…… 就这? 别的也有,但我怕把成化帝气活过来,所以我就不说了。 然后我出于好奇,升级了色胆包天天赋,现在我也会灵犀一指了。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灵犀一指是百分之九十九空手接白刃,但现在我突然无法直视灵犀一指了…… 我好像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嘴上也火辣辣的疼,但车呢? 可能是从你嘴上碾过去了…… 书归正传,我现在左手并指钳住万贞儿的尚方宝剑,身上罩着雪蚕衣,右手摇着扇子,脸上戴着夜行衣防毒面罩。 万贞儿用的毒是活人位面的物质? 应该不是,我戴面罩是怕鬼域消失后被旁人认出来,我怕他们误会我是个衣冠禽兽。 吐某人澄清一下,这不是个误会! 咳咳,不管怎么说,在色胆包天天赋激活的情况下,我基本上不会受到毒素影响。 万贞儿现在也是柳眉倒竖,面红耳赤…… 她也给自己下c药了?介娘们儿挺狠呐! 她、她、她是被我调戏的……我说的是她羞红了脸。 我这一双高风亮节的手,也被安禄山污染了,两世为人,第一次用双手接触……不说了…… 我纸都准备好了,你说不说就不说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么?” “大胆刁民,本宫要剁了你这两只爪子!” “实在不行我让你抓回来就是了,再说这药是你下的,我也是情非得已。” “休要巧言令色,今日我便要斩了你!” 我靠!哪儿来的鬼头刀?还好我躲的快,要不然就被万贞儿给处斩了。 不愧是妖妃,她这鬼域是自带了一个刑部大牢么? 鬼头刀还只是开胃菜,我堪堪躲过鬼头刀这一斩,便听到一阵破空声从前方传来,只是我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我还是条件反射的矮身去躲,结果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出现在我肩头。 好疼啊!还好我躲的及时,否则我这半边身子都会被抽到。 不对,接触面积越大,压强越小,那么你被鞭子抽到的面积越大,感觉到的痛感便越小,所以你现在感觉这么痛,其实全是因为你躲了那么一下。 呃……你、算你说的有道理,下次我不躲了! 下一刻,我后背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我立刻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但此刻我也想清楚了,我在听到破空的声音时,做出躲避动作,是为了完全不被打到,而且鞭子并非刚体…… 此外,最让我胆战心惊的是,霞衣之种无法消除我肩头的鞭痕,想来背后的鞭痕也无法消除。 而且我用手抚摸鞭痕时,却发现鞭痕并未隆起,这仿佛是一道“鬼鞭痕”,只有痛感,却无实质。 “我求饶还不行么?咱们别把事情闹得太大,这样对你我来说都不好!” “我只是剁你双手,这已经是本宫格外开恩了!” “你这是封建主义、官僚主义作风!新中国人民当家做主,轮不到你这个几百年前的魑魅魍魉对我这个新时代的高中生指手画脚!你现在的行径,放到女拳手里,都上不了台面!” 这不一定,正经人在他们面前都没有好下场,何况是你这种天赋就是色胆包天的人……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一个明显有别于万贞儿的鬼影,拿着烙铁向我烫来,我连忙举起笑里藏剑抵挡,谁知这烙铁并无实质,直接穿过了我的阻挡,但最后却烫在了我胸口。 扎心了,烙铁! 那股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感,差点让我昏厥过去。 但悲催的是,小陆依旧坚挺,我现在就怕万贞儿突然来一刀,直接把我变成她身边的红人儿。 你赶紧问问万贞儿,她这c药是什么成分……我帮我朋友问的。 万贞儿根本没有与我逞口舌的意思,招招致命,不过这段时间她对我的了解已足够多,我有什么本事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她所图的并非是伤我,而是直接将我击毙,因为我有强到变态的恢复能力。 就说此时,周围的气氛再度变换,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只闻一口,便让我飘飘欲仙。 万贞儿该不会是下三路战神?这酒气也有催情的效果,莫非她以为我是那种好色之徒,所以才…… 难道不是么?你自带的天赋都是色胆包天,不过万贵妃也是的,明知这种情况下,你会对她毛手毛脚的,她竟然还用这种手段,她该不会是故意的? 不是!这酒有问题!因为我不仅感受到了催情的效果,我发现自己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十香软筋散? 没准是蒙汗药。 “万贞儿,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也只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了!” 好!既然如此,休怪我辣手无情! 我召出姚妙英和刀竹音…… 怎么样了?赢了么? 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姚妙英和刀竹音停在了半空。 莫非是时间静止系列? 你这什么破车啊,违规驾驶了喂! 我严重低估了万贞儿的本事,这酒气不仅能削弱我,还能让其他鬼魂迷醉其中。 或者说,万贞儿的鬼域,集各家之所长,难怪她敢于对我出手,原来是有所倚仗。 我只要放任她将鬼域布置开来,她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死!” 震惊,万贞儿终于开口了,但她为何这么愤怒?我一直在被动挨打好不啦!而且如今还搭上了妙英和竹音两位爱妃。 你是把妙音和许英竹重新组合,这才收服的姚妙英和刀竹音么? 呃……还真是……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么! 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万贞儿的鬼域消散了,姚妙英和刀竹音则瘫软在我怀里(其实是瘫软在了我面前,但被我眼疾手快揽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就是可惜小陆还在充血中,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把姚妙英和刀竹音收起。 毕竟刚刚她们色厉内荏的嚷着:“你若是敢再碰我们,我们恢复之后,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就算再色胆包天,我也不敢乱来,毕竟我又不傻。 万贞儿此时样子颇为狼狈,披头散发,左目血泪,右目赤红。 我好像知道万贞儿为何会崩溃了,她花大代价布置的鬼域,不但没恁死我,还让她自己元气大伤。 而实际上,万贞儿鬼域中危险重重,即便是姚妙英和刀竹音都被她领域中的毒素所控制,但我凭借龙的传人天赋中的8级毒抗,硬生生扛住了她鬼域中的毒素。 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展示一下海王的自我修养。 “你若只是想离我而去,为何不直说,我又怎会拒绝你?” “呵呵呵……”万贞儿只是无力的惨笑。 你这海王的本事不怎么样啊?你从哪儿学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都没什么海王经验?知不知道什么叫夏虫不可以语冰? 你住口!呜呜呜,扎心了! 我解除了万贞儿的仆印,此时她才一脸诧异的抬起头。 “你可以走了,鬼域降临四年了,都不曾听闻有人死于鬼毒,想来你也是安分的。” 万贞儿艰难起身,蹒跚远去。 但此时我却突然追上她,并拉住她的手。 “怎么?反悔了?” “我为你恢复元气,你这么离开,就不怕被其他鬼魂分而食之么?” 嘿嘿嘿,还不速速对我投怀送抱,我连我自己都感动到了! “不必了,自古成王败寇,你不必如此羞辱于我。” 啊?这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羞辱?是我笑的太猥琐了么? 嗯呐。 咳咳,肯定是李宇哲的原因,我俩毕竟体型不同,所以我没办法很好的控制他的面部表情…… 完蛋了,我一不留神把她搂在怀里了……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故意的。 龇牙咧嘴(表情)。 都说了,我要给你们展示海王的自我修养,我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 说词儿啊! 我大脑宕机了,现在我该说啥?“呵,女人?”还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还是“这片鱼塘被我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