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肚人》 第1章 红颜薄命 丈夫的意外离世，给杨梅头上扣上了一顶帽子，红颜薄命。 杨梅是县城人，她长得漂亮，又有学识，当时她能放低身份，嫁给“山肚人”，很多人认为是他男人用了低劣手段，把杨梅骗到这山旮旯来的。 当初，杨梅留着一头瀑布式的秀发，一双水灵的眼睛。 她每次见到陌生人，她都是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迷死人。 村里光棍们因为这一笑的画面，就可以折腾自己一个晚上了。 后来，杨梅生了个可爱的儿子。 本来，农村女人生育后，长发一剪，袖子一撸，上山拾柴，下地插秧，一副忙里忙外的形象。 可杨梅她不同，她从不沾田头地尾的作业。她生育后，身体那优美的曲线更显露出来。该大的地方不小，该翘的地方不扁，有了成熟女人的标志。 另外，杨梅跟村里的育儿少妇不同。她每次为儿子喂奶，都先回自己的屋子，关好门窗，才按部就班地操作。 这样的日子就持续了一年，然后丈夫走了，一切都变天了。 杨梅还来不及重新思考自己命运的走向时，村里的光棍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村里有个名叫马六的光棍，是个二流子，整天吊儿郎当的。 马六有个怪癖，专门偷晾晒在外面女性衣物。之前偷过杨梅的，被她丈夫抓到，被狠狠地揍了一顿。他从此怀恨在心，每次经过杨梅家，都贼眉鼠眼的。 现在，杨梅没有了男人的呵护，马六再也无所顾忌了。 那晚，他见周围没人，直接闯入了杨梅的家，此时的杨梅，刚洗好澡走出来，上衣纽扣都没扣好，白花花的一片，他即时愣住了。 吓得杨梅赶紧捂住上身，朝着里间跑，然后砰的一声，锁死了房门。 原本还陶醉着美景的马六吞了吞口水，走到房间前，敲了一下房门，见房间里没有动静，阴阳怪气地说道：“嫂子，不用怕，我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你滚，再不滚，我就要喊人了。”杨梅在房间里咆哮，很快，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你喊人，这夜深人静的，来的人越多越好，我马六无所谓，你这个城里人不是很要面子的吗？” “死马六，你欺人太甚了。你走不走？我手上有镰刀，锄头，锄死你！”杨梅几乎哭了起来，她死死地守住房间的大门。 马六见杨梅声音越来越大，这种反应远远超出自己的意料，他并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压低声音道：“嫂子，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借给我？我现在就走了，你就别瞎喊了。” 马六直接走到浴室里，把杨梅桶里刚刚换洗的衣服翻了遍，挑起了一件小衣服，鼻子凑前闻了一下，满足地点了点头，然后塞进了自己的怀中，鬼鬼祟祟地走了。 房间里的杨梅，她安抚好了儿子，许久才走了出来，手中还拿了一把镰刀。 她起初还怀疑马六隐藏在家里的某个角落，随时会攻击自己。找了一会，见家中没有动静，慢慢地放松下来。 她瘫坐在凳子上，一头秀发飘散着，散发出淡淡的咸香味，而眼角，泛着晶莹的泪滴。 怎么办？自己连一个二流子都对付不了，如何面对村里形形色色的人？ 这其中，还有一个人，也不好应付，他叫陈达志。 陈达志是杨梅丈夫生前的好朋友，一直称兄道弟的。 杨梅丈夫生前，他们经常在家里一起吃饭，跟杨梅挺熟悉的。可现在孤儿寡母，达志的身份变得尴尬了，他快三十的年纪，还是单身狗。 达志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他之前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最近变得越来越男人，尤其是在杨梅的面前。如果那晚达志出现在杨梅的家，估计马六会给达志打的满地找牙。 达志来找杨梅，都是选择大白天。 他是个木匠，经常带来一些自制的东西，藤椅，摇篮，拨浪鼓。他每次都会抱一下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逗得婴儿咯咯咯地笑。 杨梅看着达志抱着儿子的背影，感慨万千。 她多希望，这个人如果就是自己那个死去的丈夫，那该多好啊，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惜，这一幕，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当然，这也是杨梅稍纵即逝的想法。自己跟陈达志，根本不可能，他们可以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不是农村人城里人的区别，而是她有种隐隐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 除了达志，村里的大娘们，也不缺古道热肠之人。她们都游说杨梅改嫁，说张三不在乎买一送一，李四能倒插门做牛做马，王五可以皮鞭滴蜡…… 这一切，都被杨梅拒之千里。 曾经，丈夫是自己的一切，她只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就够了。 没有了男人，难道就没有生活下去的能力了？她决定要自立自强！ 但在这一年多，她才明白，在农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带着幼儿，要生存下去，谈何容易啊！ 不要说如何田间劳作，就是家里有个什么东西坏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慢慢学也就罢了，万一有个什么急事，真没有个男人，比登天还难。这不，马六又来作死了。 有了上次的甜头，心理古怪的马六觉得他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那天早上，杨梅如往常一样，上了趟茅厕。她刚蹲了下来，就觉得皮皮一阵清凉，这才发现，茅厕门框下面的两块木板被卸掉了，她连忙提起裤子，站了起来，发现茅厕前不远处的番薯地里闪过一个身影。 “是哪个打靶鬼！出来！”杨梅随手捡起了一个石头，朝着番薯地里扔去。 “哎呦！哎呦！”伴随着两声尖叫，陈达志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 ”嫂子，怎么啦？我刚才远远见那个狗叼的马六匍匐在田坎上，还以为他偷挖番薯呢，想过去轰走他，没想到他跑的跟狗似的。”达志一遍说一遍摸着额头。还好，额头只是擦破了皮，轻伤而已。 “果然是他干的好事！”杨梅唉声叹气地嘀咕，然后头朝着茅厕点了点。 眼尖的达志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把马六拿下，就地正法。不过此时的他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两腿瞬间无力，差点倒在田唇上。 “你怎么了？没什么事？”杨梅见一直强壮的达志竟然如此表现，不免有点担心，毕竟是自己下的手，她走到达志身边，关切地问。 “没事，嫂子。就是点皮外伤！我这皮糙肉厚的，这有什么！” “砸在额头上，就怕你脑震荡? “ “哪有那么严重？” “不如，上我家敷点药？我家里有碘伏，洗下伤口。”杨梅这话倒也不假，她来自县城的人，家里确实是有这种玩意的。 “是什么东西？没有必要。涂点口水就好了！” “口水？”杨梅顿时觉得一阵恶心，看着穿着拖鞋，挽着裤腿的陈达志，觉得他跟村里的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她转过身子，把手掌凑到嘴前，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达志明白了过来，连忙道：“嫂子，你误会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另外，这个给你拿回去逗逗小孩。”然后把他编织的一个稻草螳螂塞给了杨梅。 “还有呀，这门框我下午会过来修好。马六这个狗叼的，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说完，他转身离去。 眼看达志就要远去。杨梅竟然一鼓作气，追了上去，对他说道：“达志，茅厕门我自己会修，不用麻烦你了。还有，你以后就少来我家。” 第2章 有问题的孩子 什么? 达志顿时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个鬼日子，起了一个大清早，短短几分钟，竟然被人插了两刀。 不过他何尝不明白杨梅的意思。 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还是个光棍，这确实让人带来话柄，人言可畏啊。 只要杨梅没有离开这个村子，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明的自己帮不了，难道暗中还不行嘛。 水滴石穿，我就不信杨梅你是铁石心肠。 “行，不过你真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就凭我是天哥的兄弟。”陈达志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此时的杨梅思绪万千，抱着巨大的决心，委婉地拒绝了陈达志的帮助，这是多么大的勇气啊。是的，这时确实需要自己当初的那股勇气，如果没有勇气，自己会跟家庭决裂，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嫁入山肚，一个人勇往直前吗？ 勇气固然重要，但在生活中，勇气是往往拿来买单的。此时的杨梅必须为茅厕门买单，她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又是锯子，又是锤子，终于把门修复好了。那天晚上，她尽情地蹲在里面，享受了大半个钟。 有了成功的体验，杨梅慢慢地对生活重新产生了热爱。她一边带小孩，一边在家中的自留地里忙活，偶尔还可以卖点山货补贴家用，也算是勉强度日。 而马六，听说在一个半夜，被人伏击，少了两颗门牙。这样，他在短暂的日子里消停了下来。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年。 杨梅渐渐地发现，儿子说话有问题。 村里跟他一样年纪大小的孩子，有的会吵架，有的会打酱油了。唯独，自己的儿子貌似只是会发出一些单音节的音符。 而村里人也对此不断有闲言碎语传来。 “我们村出哑巴了。三周岁，还不会说话，是人还是神？” “杨梅，杨梅，身体发了霉。跟我，我愿意一辈子照顾哑巴。” “要赌吗？我赌杨梅在明年秋季，正式离开我们马山村。” 所有的冷眼与嘲笑，杨梅早已习以为常，这一切她都可以置若罔闻。但凡是跟儿子有关的事，她怎么能不重视呢，她变得越来越担心了。 “杨梅呀，要不，带孩子去县城医院看看，图个心安。” 马福妹的儿子跟杨梅的儿子同年，早已熟读锄禾日当午了。 她跟杨梅偶尔闲聊，她丈夫今年去了深市发展，也是一个人在家带儿子。 “有必要吗？我想等等，爱因斯坦六岁才会说话呢。”杨梅找借口搪塞，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总是寅吃卯粮。在金钱的面前，日子过得小心翼翼。 “斯坦个鬼，别扯，不要拖。” “只是我走了，家里养的那只猪怎么办？” “去你的。去趟县城还要天不成？饿它几顿也无妨！” 杨梅苦笑地点了点头，他想着那可爱的儿子，万一是有什么毛病，耽误了治疗，那以后肯定会痛苦一生！她必须借钱去趟医院。 要借钱，她首先想到的是儿子的堂大伯马志海。 在村里，除了自己，跟儿子血缘关系最近的就是马志海。看在堂侄子的份上，马志海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只是马志海对杨梅本人并不感冒，那是因为杨梅丈夫死后不久发生的一件事。 马志海传宗接代的能力不错，他两年抱俩，都是千金小姐。在政策的压力下，马志海的老婆胡秋花早早地做了绝育手术，但他对儿子的渴望，从未停止。堂弟的死，他是悲喜交加，喜的是，一个城里来的女人成了寡妇，她唯一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都倒下了，还有什么理由在村子里继续苟活下去呢？而她一走，那马家留下的血脉，肯定要继承下来，另外还有他堂弟留下的遗言…… 可是，让他费解的是，杨梅并没有离开村子。刚死了丈夫，人家心情难受，于情于理，他也不好当面催促。于是他等，等过了头七，又等过了百日，见杨梅对此事仍是三缄其口，他终于耐不住性子，来杨梅家中讨教。 结果却是，杨梅并没有放手幼儿离开村子的意思，这让马志海怒火中烧。他气的肺都要炸了，当晚回到家硬了一次，一直对妻子唯唯诺诺的他，竟然踢了几下妻子当做出气筒。 至此，马志海一家，再也没有到杨梅家，俩人形同陌路。 当然，马志海会在黑暗中也默默注视着杨梅的表演。你就演，村子里的舞台就这么大，你终有一天演不下去的时候，坤儿，他是姓马的，他不是你杨梅一个人的，你是带不走的。 这天，见杨梅上门，马志海那是一脸的鄙夷，不过他内心窃喜，莫非杨梅的表演要全剧终了？来，正片都看了几年了，我看完谢幕的时间还是有的。 杨梅见马志海在家，他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杨梅实在开不了口。 许久，才难为情地说了句：“大伯，你吃饭了吗？” 马志海想笑，憋住了。他是刚上茅厕回来。 “这样的，大伯，我遇到了难事。你能不能借一百元钱给我？”她说话的声音极其低沉，样子显得特别卑微，说完脸涨的通红，心砰砰直跳。 马志海焦急地等待，却等来了杨梅借钱的话，这让他大失所望。不过他并没有在女人的面前失去应有的风度，他面无表情，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去一趟县医院。” “这样呀，你什么时候要？”马志海迟疑了一下，眼光瞟向里间房门，轻声问道。俗话说，救急不救穷，马志海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他的反应让杨梅有点意外，没想到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愿意帮助自己的还是自己人，她说道：“就明天，越早越好。希望坤儿没什么事。” “什么？坤儿，他有什么事？”马志海大惊失色，他的反应很大，大的连里间的胡秋花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出，这更让马志海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 不等马志海开口，胡秋花张口叫道：“屁海，家里还有钱吗？奶粉买了没有,复合肥买了没有，猪饲料买了没有，你呀，除了会骗骗小女孩，还会做什么？” “你？”马志海瞬间被连珠炮打得哑口无言。显然，刚刚杨梅提借钱的事给她听到了。 “我什么？莫非你还想打我？要不要叫胡铁花过来评评理。”胡秋花根本不给马志海反击的机会。 听到胡铁花的名字，马志海原本低下的头颅低的更低了，这是他的小舅子，不好惹。上次踢了胡秋花一脚，换来了头上的二寸伤疤。她朝着杨梅努嘴，示意她走，还不忘带了一句：“坤儿他发生什么事了？” “坤儿都这样大了，还不会说话，我要带他去检查一次。”杨梅无奈地说道，转身跨出了门槛。 马志海追出走廊，马上提高嗓门道：“鬼叫！我马家世代行善积德，到了我这代，虽说子嗣凋零，但从来没有出过跛足废手，耳聋口哑之人，我看坤儿，只是迟发育而已，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再多一两年，保证他说话牙尖嘴利，口吐莲花。”他说话文绉绉的，但杨梅听到这话，却有种巨大的安慰感。 她不想再难为马志海了，一个整天在母老虎淫威之下的男人，生活也过得一地鸡毛。 但她仍然死心不不死，接着又去找了两户家境较好的人家，同样是无功而返。 哎，这年头，谁家也不容易啊，谁不是为了柴米油盐而活着，况且这一百元也不是小数目呢。 她悻悻地回到家里，做什么事情也提不起神来。 夜已黑，小马坤醒了过来，他快速地下床，擦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来到了妈妈的身边。 杨梅突然俯下身子，单膝跪地，颤抖的双手抓住马坤的双臂，四目对视，杨梅认真地说道：“坤儿，我是妈妈，你叫妈妈？” 小马坤似懂非懂，叫了声“呱呱”。 杨梅摇晃着小马坤那瘦弱的身躯，大声说道：“是妈妈！” 小马坤的双眼，闪过一丝惊恐。他努力地挣开了妈妈的双手，想要走开。 杨梅却如一只发了疯的狮子，她单手把小马坤一只手扯了过来，咆哮道：“我让你走！我让你走！不叫妈妈不准走！叫啊！叫啊！叫妈妈啊！叫妈妈啊！”杨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满腔的委屈喷涌而出。 小马坤吓坏了，瞬间声泪俱下，口中竟然喊着：“爸爸，爸爸。” 第3章 喜开金口 “我是——妈妈，不是——爸爸，叫妈——妈。”杨梅声嘶力竭地喊道，双眼噙满了泪水。 “爸爸！爸爸！”小马坤仍然哭喊着。 杨梅放开了小马坤，她瘫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小马坤见此，他的哭声也慢慢地小了下来，然后抽泣着，脸上淌满了泪水，鼻涕涂在整个嘴巴上，静静地看着杨梅。 忽然，杨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立即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了小马坤的面前。杨梅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观察着小马坤的反应。 只见小马坤，揉了揉眼睛，然后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帅气的男人，嘴里蹦出了两个字：“爸爸！” 杨梅的眼泪哗哗哗地流了出来，她紧紧地把马坤拥在自己的怀中，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此时，也只有哭才能宣泄出自己的所有不屈与痛苦。 这是一张全家福照片，县城照相馆照的唯一一张照片。 杨梅和丈夫坐在一张长凳上，杨梅抱着只有几个月大的马坤，而小脚丫却放到了丈夫的膝盖上。杨梅之前曾给小马坤看过，教他认照片上的爸爸。 而刚刚小马坤的表现，让杨梅坚信马坤不是个哑巴。他不仅不是哑巴，还是个聪明的小男孩。 杨梅实在是太高兴了，他看着自己狼狈的自己，再看看劫后余生的小马坤，笑了。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让她的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起来。 “谁呀？”杨梅声音有点嘶哑。 “我，马志海！”马志海小声喊道。 听到马志海的声音，稍微放下心来，她慢慢地打开了一条门缝，朝着门缝朝外望了望，却见到了对方递进来的一叠十元大团结。 “早点去给坤儿看看，千万别告诉我家的坏妇道。”马志海丢下一句话，还没等杨梅从屋子出来，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杨梅拿着钱，呆呆地站在门前，她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遍布全身，瞬间让她斗志昂扬。生活的惊喜，总是在你最绝望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驾到。 她决定，明天还要用这钱去县城买多一份安心。 …… 翌日。 杨梅早早地起来收拾东西，许久不见的陈达志却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嫂子，你还当不当我是天哥的朋友。你老实说，是不是缺钱用？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杨梅实话实说。她简单的说明了情况，说自己正准备去县城，她叫醒了小马坤，小马坤刚睡醒那迷迷糊糊的样子甚是可爱，他下了了床，还没杨梅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跑到陈达志的身边，叫道：“爸爸！” 小马坤的这一叫，却让两人尴尬万分。小马坤叫的字正腔圆，那是一个哑巴能有的表现？ “嫂子，这种情况，看什么病啊。去了医院，医生会说你是神经病。” “爸爸与巴巴是小孩子最容易发音的，我现在也相信是正常的，反正我现在也借到钱了，去一趟只是图个安心。” “嫂子，我怎么说你，小孩刚刚有这样的表现，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干嘛！” 杨梅心里自然是认同达志的看法。她就地取材，拿起摆在床边的玩具螳螂，对着小马坤一字一句地说道：“坤儿，这是什么，这是螳……螂，螳……螂” 小马坤听了，尝试着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见小马坤为难的样子，陈达志解释道：“嫂子，你听我的准没错，真的没有必要去医院。以后你多跟他说，准能行。” “那我不去县城了？”杨梅有点动摇了。虽说钱有了，但毕竟是要还的。 “不用去。如果你担心的话，我有法子，不知道你，能否，接受？”陈达志说的吞吞吐吐。 “你就直说。” “能不能以后我有空的话，能否过来帮忙带小孩？”陈达志有点为难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坤儿叫爸爸，是否身边缺少一个爸爸呢？就是缺玩伴。”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缺爸爸，也轮不到你来当啊。 但此时的杨梅却没有反对达志，毕竟他是出于好心，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在孩子的问题上，其它问题似乎变得无足轻重了。 见杨梅不说话，陈达志内心万马奔腾，继续道：“孩子慢说话，我觉得是他没有玩伴。你想想这几年，除了你，孩子还跟谁说过话？我之前听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小孩刚出生，被一只狼叼走了，后来这个小孩，在狼群中长大，长大后竟然说狼话。是否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呢？” 杨梅惊呆了。 自己怎么说也是高中毕业，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学生来解惑。达志的这种说法让她醍醐灌顶。为什么自己会没有想到？ 长年累月的喂猪做饭、田间劳作，忙的竟然没时间思考了？ “我可以过来看孩子，跟他说话聊天，或者带他去跟其它孩子玩。”见杨梅犹疑不决，达志补充道。 “你有什么条件吗？”杨梅问道。毕竟达志刚刚提到爸爸，这似乎跟他荷尔蒙有关，他有想法了。 “没有，我真的只是想帮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孩子尽快地好起来，尽快开口说话。” “行！”杨梅竟然答应了下来。 从那天起，陈达志成了杨梅家中名正言顺的常客，他经常带着小马坤带外面人多的地方去，人家表面对他客客气气，其实都在背后叫他“木令屎”。 但达志并不在乎，在他孜孜不倦地努力下，小马坤逐渐可以说两个字的音节了。 岁月流转。 小马坤在慢慢地成长，说话能力总算慢慢地提高了。直到有一天，小马坤终于开口说话，那是一个值得杨梅铭记的日子。 大伙洗衣服的地方是半吊山下石桥上，只是杨梅并没有资格在那。 原因是那些长舌妇们说杨梅的批批太翘，身材太好。 蹲在那里洗衣，那姿势，着实诱人，会给路过石桥的男人们增加落水的风险。 这话就说的不地道了，马山片区，小河浅潭不少，本地人就没有一个是旱鸭子，还怕落水吗？ 杨梅总是独自一人，在石桥下游百米远的一个激流缓冲前的地方洗衣。那天中午，杨梅拎着桶，带着小马坤，照常来到这地方，小马坤在岸边自己找砂石玩。 河水清澈见底，一些较大的石头被清水微微漫过，成了天然的搓衣板。杨梅那一双手，已由当初的纤纤玉手逐渐变得粗实。 她掏出了衣服，一件件地搓洗，手掌冲击着清水，石板上形成了浪花，此时，她的一件小内衣随着水流，被冲到了石头下边。 杨梅连忙跳入水中，一个踉跄。缓冲区后是个激流，杨梅水中追击，一瞬间被卷入水中，几秒钟的时间已被冲入激流下边的深潭。深潭如一个死神，张开了血盆大口，慢慢地把杨梅的身躯吞入。 杨梅不会游泳，她只会洗汤——县城温泉里的汤水。 十万火急，一个声音尖叫起来，而一个伟岸的身影在岸边奔跑，那人跳到了深潭边的一个石头上，纵身一跃，潜入水中。 很快地，杨梅那玲珑的身躯已被顶出潭面。她紧紧地闭着双眼，只觉得自己的头靠在一个宽大胸膛之上，后背和双腿被两只巨大的手掌托着。 她湿了！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身子，全身肌肉松弛，似乎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 “救我妈妈，救我妈妈！”当她被抱到岸边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熟悉的声音，瞬间刺激了杨梅那疲惫的大脑，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说话的小马坤和救人的陈达志！ “妈妈醒来。”小马坤见妈妈醒来，兴奋地拍起了手掌。 一股伟大的力量注入全身，杨梅如打了鸡血般的马上站了起来，不顾自己湿漉漉的衣裳，她双手抱起了小马坤，朝着空中抛出，接住了，再次抛出，跌下了。 小马坤掉在泥沙上，脸上沾满了沙子，他却没有哭，连忙爬了起来。拍了拍沙子，竟闹着要再来一次。 杨梅和站在旁边的陈达志，均虚惊一场，见小马坤没什么事，彼此对视，笑了出来。 “谢谢你，达志！”杨梅毫无征兆地上前亲了陈达志一口。 这一口，是杨梅激动的一口。见证着小马坤喜开金口，作为一个母亲，还有什么比儿子取得进步更高兴的事情呢？ 但这一口，也是陈达志与杨梅终结关系的一口。 殊不知，就岸边的不远处，有人观看了这一场现场直播，对此叹为观止。 第4章 老太太的忠言 什么见义勇为，什么英雄救美，均不是。 他们把这一行为定义为：伤风败俗，道德败坏。 在村里宣传委员胡秋花的添油加醋下，陈达志和杨梅的这一行为，得到了进一步的补充，有人改编为故事，有人续写了第二季，内容精华的关键字均离不开这两个，艳史与野外。 起初，杨梅对这些闲言碎语，是是非非，已经麻木不仁。 她只在乎小马坤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但是，她忽略了一点，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社会属性。人要成长，总不能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小马坤的迟说话问题，就是最好的实践证明。 而她再次带小马坤尽量融入村里的孩子世界时发现，很多人有意无意地对她回避。 最为明显的，就是村主任马绍木的老婆——陈秀。 陈秀因为丈夫的关系，对杨梅一直保持中庸态度，她生有一男一女。大的女儿，比马坤小了一个月。她们还是孕妇的时候，偶尔会闲聊，她们曾经还彼此拍着肚子开过指腹为婚的玩笑。 在杨梅的眼中，陈秀是这个村里最城市化的女人，她家中有雪花膏，有润唇膏，甚至还有私密护理液…… 在事件发生后，陈秀见到杨梅，除了表面的履行公事问好之后，已不再多说几句，但她的女儿马耐，最近却迷上了跟马坤玩，马坤最近说话进展神速，在其他的小孩子的眼中，哑巴说话了，总是带有新鲜与好奇的。 而陈秀，她残忍地剥夺了女儿的好奇心。 “不准跟马坤玩，他妈妈是坏人。” “马坤是个捣蛋鬼，他把爸爸气死了。” “马坤，不一定真的姓马……” 儿童的模仿能力是很强的，儿童的分辨能力是很差的，大人们说什么，孩子们就认为是什么。于是村里的孩子们都知道了“马坤是坏人”。 坏人就应该被揍，坏人就应该被抓，抓去坐牢，抓去枪毙！ 尽管，马坤的言语能力突飞猛进，在孩子们的排斥下，他时常变得闷闷不乐。 杨梅告诉他，孩子们不喜欢他，那是因为他现在不够优秀，等一天变得优秀了，那些人自然会回到他的身边，跟他玩炸牛屎，弹珠子， 抓石子，撞拐子…… 而现在呢，必须要认真地学习这个世界上的新鲜事物。 疯狂的母亲，拼命地灌输知识给孩儿。看着孩子的进步，她已无暇理会别人的看法。而舆论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把陈达志卷到了里边。 “这个大头志，不知道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我看是羊肉吃不得，惹了一身骚。” “白天吃猪肉，夜晚相粘肉，哪有不吃人间烟火的?偷吃还要大摆筵席广告天下啊。” “羊鼠相交一旦休，金鸡遇犬泪长流。大头志好像属鸡，杨梅好像属狗，她们注定无结果。” 陈达志有个老母亲，六十多了，耳朵也不太好使，对村里的信息一直不太敏感。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身体有病，对女人无感觉。现在听到陈达志的传言，原本健壮如虎的她，竟然活生生的气瘫在床上。 无奈，自己不能动了，她无法亲自去找杨梅。于是喊来陈达志，无论如何，要把杨梅叫来家里一次，她要亲自会会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达志起初不肯，眼看老母亲一天天地变瘦，最后也是于心不忍，去问问杨梅的意思。 杨梅没有推脱，在一个傍晚，她来到了陈达志的家。 陈达志的老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杨梅的到来，好似给这老太太打了白蛋白似的，她笔直地躺在床上，眼睛精光四射，竟然灵活地转动头部。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杨梅。 “难怪我儿啊，你果然是长得俏啊！”老太太此时说话还算利索，只是说完，咳嗽了一声，似乎喉咙里有痰。 “赖伯母，你慢点。”杨梅轻声道，她显得忐忑不安，她来之前心里已经决定，无论老太太说什么，她都不会当面顶撞。 “阿志，你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陈达志看了下杨梅，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房间里光线不好，阴阴沉沉的，狭窄的房间里，空气略微浑浊，杨梅有种莫名的害怕。 “你坐下来。”老太太还算客气。 杨梅把旁边的一张凳头拿到床边，却发现这凳子中间穿了一个洞，烧饼大小，觉得怪怪的，她并不敢坐下。 “没事。是阿志亲手做给我用的。用完后都擦的很干净，没有屎的！” 杨梅战战兢兢地坐了上去，心潮起伏。 “你爱我儿阿志吗？”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梅，问道。 “伯母，我……”杨梅不知如何回答，她不能违背自己的意志去骗一个老人，又不想直接伤害她。 “既然不爱，你为何又勾引他、利用他，为什么？”老太太声如洪钟，不怒自威。 “伯母，我没有！我跟达志是清白的，事情不是村里人说的那样。”杨梅不想过多的解释，此时的她已是面皮如城墙了。 这时，外面的陈达志本来就放心不下，他听到了母亲那么大声，便推门进来。 “你出去，没你的事！我都这样子了，还能把她吃掉不成。”老母亲呵斥他，中气依然很足。 陈达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老太太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杨梅的脸，许久，叹息一声，才慢慢说道：“阿志，是我儿，知儿者，莫若母。”她稍微停了一会，继续道，“就凭他是顶天的兄弟这一条，我就知道他有立场的。朋友妻，不可欺嘛！” “伯母，你相信我们？” 老太太没有理会杨梅，继续说道：“前两年，熟人介绍，临县有个女人，屎勿也算大，聘金只要三八八，就愿意嫁进来。我都给一百元相看费了，阿志这个木令屎，相看那天当面说那个女人无胸，不够刺激，那个女人当场就反悔了，搞的我人财两空。我在现在才明白，他是心里有你。” 杨梅静静地听着，她何尝不知道陈达志的心意，大概这就是明月和沟渠的故事！ “我也是女人，我明白你，你是还放不下顶天。” 杨梅点了点头，她忽然觉得自己鼻头很酸，心里很暖。 “顶天这个大好人啊！终究是已经走了啊，人挪活，树挪死！人总是要活着的，要向前看嘛！” “我现在想知道，你对我儿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老太太这一句显然是疑问句，杨梅如果没有给出答案，老太太肯定会穷追不舍的。 “我很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们母子俩的照顾，但我……” “那就是没有！没有就没有，不就得了！付出又不是一定要有回报的。” 杨梅越来越觉得老太太的话正中下怀，她有点好奇，如此治愈系的老太太，怎么会在这穷乡僻野的马山村存在。这老太太不简单，如果年轻十岁，恐怕村委那张妇女主任凳子非他莫属，再年轻五十年，恐怕她…… 老太太见杨梅也在一直聆听自己的话，继续道：“既然你跟阿志不可能，你就不要给他任何幻想了。你本是县城人，何不潇洒地一走了之呢！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外面过新的生活，什么偷人，什么偷鸡，都特妈的滚！孩子嘛，就留给马志海，咱们住山吃山的，还怕饿死不成？” 杨梅万万没有想到，老太太如此开通，竟然一针见血地说出了问题根本。这些年来，每当日子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想法啊！只是最终要这样做，那该要多大的决心啊。 “阿志，你进来， 我想呕屎，你扶我起来。”老太太喊道。 “那伯母，我先走了？要不要我帮你？” “那倒不用，你又无缘做我媳妇，我没有那个福气让你伺候。” “人老癫咚，树老窿空。老太婆我啰啰嗦嗦了那么多，也不一定对，你自己考虑了。如果真走了，回来时就来看看我。我不会那么早死的，这中风算什么，过几个月我照样……咳咳！”老太太强烈地咳嗽了起来。 杨梅道了谢，跟陈达志相闪而过。 达志进了房间，老母亲道：“阿志，你是男人来的。强扭的瓜不甜，你就放过杨梅，以后不要去找她了。妈以后帮你找个黄花闺女来开荤。” 达志：“……” “你明天去做个助行器，墙壁四周、门口都钉些扶手，我要重新站起来。不然这样子呕个屎都麻烦，不如死了算了。但你老婆都没取，叫我如何安心去死呢。” 陈达志诺诺连声。他把母亲从床上抱了下来，放在了凳头上。 第5章 艰难的决定 杨梅回到家里，思绪万千。 老太太的忠言，让她原本的平静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浩瀚的夜空下，萧条的院墙边，她独自一人，品尝着凉开水，无滋无味。 这些年来，物质的贫乏，精神的压力，已让她喘不过气来。生活的苦，往往是自己太执着了。你退步了，或者你妥协了，却可能获得了新生。如果自己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早就一走了之了。但现在有了坤儿，原来还担心他是个哑巴，现在又表现的聪明伶俐，这更让她怎么能忍心走呢？ 带坤儿一起走？那是万万不可以的。自己的丈夫在临终前，那乞求的眼神，那微弱的言语，她至今历历在目。 “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你就走……但……坤儿……要留下……” 马顶天啊马顶天！你好狠心！生离死别，人生至痛，你跟我死别，难道又要让我跟我至亲的骨肉生离吗，我做不到啊！ 你倒好了，与山川同在，与大地同眠，万事可以置之不理。 你既然这么狠心，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啊！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如果来生可以选择，我一定不要认识你！ 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女人，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需要一个男人慰藉，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需要一个男人帮我做决定。 马顶天，你现在是否在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我呢？那你现在不心痛吗，你能否出来告诉我，我该怎么选呢？ ”妈妈，你怎么了？”小马坤打破了杨梅的沉思。 杨梅迅速地抹了一下眼角，假装笑道：“坤儿，睡醒了？” “妈妈，我做梦了，有人来找我。” “没事的，不要怕，坤儿，来妈怀里，妈妈读歌谣给你听。”杨梅紧紧地抱住了小马坤。 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 莲塘背，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亲家门口一口塘，放个鲤麻八尺长…… 小马坤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里，还是孩子的他，没有留意到母亲的眼泪，他很快又睡着了。他梦到有人对他说，孩子，你快点长大，你母亲需要你。 这样犹豫不决的日子又蹉跎了一两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杨梅的心态产生了巨大变化。 这是一个大山外面来的货郎哥。 那时的农村交通不便，物质贫乏，总有先行者瞄准农村商机，他们挑着两个箩筐,来农村卖货，俗称货郎哥。卖的东西有，针线，薄衣裤，麦芽糖之类的。 马山片有固定的几个货郎哥，隔三差五就会来村里叫卖，偶尔在熟悉的人家中吃饭，住宿。 而最近出现一个新的货郎哥，特别引人注目，他总是戴着帽子，帽舌压的很低，还配上墨镜，显得很酷。 小马坤很喜欢他，这个货郎哥来到他们寨子，总是会给小马坤一些箩筐里有的东西。杨梅不让，货郎哥却无所谓，说那些东西不值钱。 让小马坤觉得奇怪的是，妈妈自从认识这个货郎哥之后，原本整天愁容满面的她逐渐变得开朗起来，对待贪玩的他，也不再一味的责骂了。 他觉得妈妈比以前变得更加漂亮，更温柔了，也变得爱打扮了，上次还说要去陈秀婶婶那边借雪花膏擦手，还把放在衣柜角落那几年不穿的漂亮衣服都翻了出来。 另外，妈妈还交代小马坤要懂礼貌，不要叫这位叔叔为货郎哥，应该叫“欧叔叔”。 一次，欧叔叔给了小马坤一个手掌大的游戏机，可以打俄罗斯方块。小马坤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竟然玩到了最高级。让欧叔叔赞不绝口，说小马坤天资聪明，只要以后努力学习，走出大山，定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小马坤听了很开心，他曾听妈妈说过，马山片区乃至九香镇是本县最贫穷落后的山区，这些人去到县城，县城人总是用怪异的语调称呼她们为“山肚人”，这表示，山肚人落后，愚昧，而要改变这一切，自己必须听妈妈的话，以后要努力学习。 欧叔叔跟妈妈一样，是县城人，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自然知道很多。对于一个聪明的小孩来说，更愿意跟这种人在一起。 可惜，欧叔叔在马坤的印象中，一共也就来过三次家里，那一晚，是欧叔叔最后一次。 那天，欧叔叔在村里叫卖之后，并没有早早离开。傍晚，他在杨梅家中搭伙吃饭。 杨梅却显得忧心忡忡，吃完晚饭，她叫小马坤出去外面玩，等下妈妈再去找他回来。 其实，小马坤早觉得妈妈不对劲，他并没走远。房间里只留下了妈妈和欧叔叔。 “我时间不多，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杨梅子，你考虑好了吗？”欧叔叔问道。 “我舍不得我的坤儿，你也见到了他了。他虽然年纪小，但挺懂事的。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 “不是说给他大伯抚养吗？你呀，我真是无法想象，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嫁给他，我无话可说，但他都已经死了，为何就跟自己过不去呢，难道还要把自己的所有青春都葬送在这大山吗？” “那我要跟他大伯说好，一定不能欺负我的坤儿。否则，我马上回来带走他。” “等我们赚钱了，多寄点回来，他自然就会照顾好的。” “那我们还去县城吗？” “不去。我知道县城也是你的伤心之地。我们直接去深市，那边我都已经安顿好了。” 接着，房间里，是死一般的沉寂。杨梅在做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好。给我两天时间，我安顿好这里。”这一句，杨梅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含糊。 “行，后天晚上，我叫好车到县道岔路口等你。”欧叔叔见杨梅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声音有点亢奋。 背靠着走廊窗户下的小马坤听到这里，凭他的智慧，怎么能不明白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的后背慢慢地沿着墙壁滑下，坐在地上，他蜷缩着身体，两脚拼命地朝地上跺，两手拿着游戏机狠狠地锤击着地板，游戏机被砸了个粉碎。 “坤儿！你怎么在这里？”杨梅听到外面的动静，马上跑了出来，他连忙扶起小马坤。 此时的她多希望小马坤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小马坤一声不吭，也不哭也不闹。 他拿着只剩下破烂外壳的游戏机递给欧叔叔，带着哭腔道：“欧叔叔，这个坏了。给我带个新的！” “行行行！换个新的。”欧叔叔满口答应。他原以为小马坤听到了，会哭天抢地，没想到小马坤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我还要，好吃的糖果，好看的衣服，还要东游记连环画”小马坤似乎根本不在乎妈妈的离开，只要这些小东西似乎就可以简单的满足他了。 听到小马坤的话，杨梅的心都碎了。孩子什么品性她知道，孩子是怕妈妈放心不下他，继续留下来陪他，陪他读书，陪他长大。他希望妈妈走，却又希望妈妈留下，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呀。 既然孩子都知道了，何不跟他好好说呢？ 杨梅俯下身躯，对小马坤道：“如果妈妈走了，你怎么办？” “我去大伯家。”小马坤说完嘟着嘴，故作坚强。 “那如果两个妹妹欺负你，你怎么做呢？” “那我就回家。” 好一个回家，妈妈都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你，这个家还是家吗？ 多么天真无邪的孩子啊。有妈才有家，日有三餐温饱，夜有一宿暖窝。有个头烧额痛，也有妈妈嘘寒问暖。当你在外面被揍的鼻青脸肿时，可以回家找妈妈哭诉，当你被别人欺负受尽委屈时，亦可以回家依偎在妈妈胸膛里撒娇。 杨梅又故意问道：“那你不怪妈妈吗？” 小马坤却勉强一笑：“不怪，妈妈开心就好。妈妈见到欧叔叔很开心，我也开心。” 话虽这么说，他怎么可能不怪妈妈啊。只是妈妈这些年过得太苦了，一直在苦苦支撑这个家。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早就走出大山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老熟人欧叔叔，有了好去处，何不让她困鸟出笼，展翅高飞呢。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我都念小学了，妈妈，就你放心地走，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多懂事的孩子啊。见此，在一旁的欧叔叔，也是由衷的感到震撼。 欧叔叔走到杨梅身边嘀咕了一句，杨梅脸色大变，却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货郎哥的意思是，既然孩子都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就好好跟他说，再安抚一下他。为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当晚就走。 他先出县城，然后叫车到县道岔路口，再接上杨梅。 对于此举，杨梅默认同意。 这晚，杨梅跟马坤叮嘱了很多，马坤却显得很平静，妈妈无论说什么，他都一一答应。 接着，杨梅去了马志海的家，刚好胡秋花不在。 马志海被她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大跳。杨梅告诉她，马坤也挺懂事了，如果他执拗不肯搬过来住，就随他，叫他帮忙照看下小马坤就行了。 马志海欣喜若狂，拍着胸脯保证，定然超额完成任务。 忙碌完一切，杨梅回到家，马坤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今晚，他那弱小的心灵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折磨，加上疲惫的身躯，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杨梅走到床边，把被子拉上盖好。她端详着马坤稚嫩的脸蛋，会心的一笑。孩子，睡，睡醒之后，你见到妈妈离开了，你就大哭一场。然后，擦干泪，不要怕，勇敢地走下去。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外间，从墙上的收纳盒里，拿出了一盒磁带，放进了录音机，录音机里发出悠扬音乐声。 我带半醉与倦容 徘徊暮色之中 呼呼北风可知道 如何觅她芳踪 在我心里面已经认同 从前夜里情深抱拥 为你一副任性的面容 自甘去被戏弄 只愿一生爱一人 因你是独有 只愿一生爱一人 一世亦未够 …… 她似乎觉得，演唱的歌手，已经换成的那张熟悉的脸孔，在自己面前尽情地演绎和告白。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遥远…… 这一页，翻篇了。 人生啊，没有翻不过去的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她擦了擦眼角，提着蛇皮袋。乘着月色，朝着县道的小路走去。 第6章 马六的如意算盘 去县城的小路，有八里地的山路，均为上坡。 杨梅一路上边走边停，累的气喘吁吁。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谁会选择三更半夜出走呢。 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杨梅实在觉得坚持不住了。就在一个转弯角落处坐下休息，她越坐越困，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见到了小马坤，从家门口跑出，朝着山路奔来。但后面的马志海死死地拖住了他。他拼命地挣脱，拼命地哭喊，却无人理会。 杨梅想要跑过去，却根本上跑不动，双腿如灌铅似的沉重，眼睁睁地看着小马坤被马志海拖了回去。 而小马坤那绝望的眼神，让她伤心欲绝，她竭尽全力，迈出步伐向前奔跑，却发现身子向后移动。 “这个地方好，舒服。”一个怪异的声音吓醒了杨梅。 凭着朦胧的夜色，看那人身影，正是村中的马六，他正拖着杨梅的双腿，朝着小路下的坡地走去。 杨梅瞬间清醒过来，马六在此时此地出现，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 “放开我，马六！你想干什么！”杨梅拼命地挣扎，双腿却根本无法发力。 马六转过身子，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把杨梅狠狠地摔在一个平缓的草地上，道：“你果然是个坏妇道，骨子里真坏啊！” “马六，看在都是马家人的面份上，你就放过我？”杨梅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全身已经没了力气。 如果马六真要霸王硬上弓，她真的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我真替你丢脸，还好意思说马家人。过了今晚，你就不是马家人了。”马六掏出身上的一把匕首，故意在杨梅面前晃了晃，然后在旁边的竹子上划了下，发出刺耳的声响，继续道：“放心，你的契哥还没有那么快走。等我们完事了，你再去找他也不迟。” “马六，你无耻！”杨梅嚷道。 “哈哈，我是无耻，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油盐不进的女人呢，没想口味真重，连外面的契哥都找上门来了。” 显然，马六全然知道了今晚的事。 自从欧货郎在村里的适时出现，他已经开始兼职做狗仔队了。他整天昼伏夜出，暗中观察杨梅的动向，逮住了今晚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杨梅急着要走，心甘情愿地给自己一次，然后再去跟他的情人远走高飞，也不是不可能的。 “马六，你究竟想怎么样？”杨梅知道，跟马六这样的混子继续争辩毫无意义，同时她在思考着对策。 “哈哈，我想怎么样？其实呀，我也不是没去过县城的发廊，我就知道县城的女人很开放的，你整天在装，不累吗？所以嘛，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一点的。否则，哼哼！”马六那邪恶的笑声让她心里发毛。 杨梅定下神来，看向四周。 苍茫的夜色下，灌木丛里显得阴森恐怖。而在后方的草地尽头，那是一个坡地，坡下一片荒山野岭的，自己如果在这里真遭遇什么不测，被推下山崖，不是尸体发臭，估计都没有人知道。 瞬间，一个伟大的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不能便宜了马六，要死也要跟他一起死！ 马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杨梅的上半身，他舔着那干涸的嘴唇，一步步地逼上前来。 “马六，你别过来。好，我自己来。”杨梅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 “行，我就喜欢你情我愿的这种，才利落。” 正在这时，坡上的山路上，传来了几个急促的脚步声，他们气呼呼地交谈着，杨梅听出来了，好像是马志海等几个熟悉的声音。 杨梅刚想叫喊，马六迅速上前把她摁倒在草地上，一手拼命地卡住她的喉咙，一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山路上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杨梅无法呼吸，她感觉到黑白无常已在身边向自己招手。 突然间，只听道“嘣”的一声，马六的整个身体犹如皮球泄气一般，瞬间气力全无，整个身躯瘫倒在自己身上。 这么快？有病！ 杨梅接着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顺手一摸，马六的后脑勺竟然渗出了鲜血。惨淡的月光下，马六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此人手上拿着一根扁担，面露凶光。 来人正是陈达志，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杨梅前所未见。 杨梅忙不迭地推开了马六。 而马六缓和了一下，却如活死人一般，僵硬地站了起来，立在达志面前。他龇牙咧嘴，鲜血四溅，骂道：“叼你妈，达志！你就是个大傻叉！” 陈达志面无表情，他一声不吭地上前狠狠一脚踹在马六的小腿上，马六当场跪在地上。 “你就是一个大傻叉！”马六气势虽倒，嘴却挺硬。 陈达志在地上捡了块石头，走上前，呵斥道：“上次只掉了两颗牙，还不够是，看我怎么把你牙拔光！” “够了，达志！”惊魂未定的杨梅，见到了达志的疯狂，也是吓得哆哆嗦嗦。尽管今晚的她刚刚经历了人生最难忘的一刻，但此时的她还尚存一丝理智。 达志停止了动作，马六却叫嚣道：“傻叉，我只想问下你，这么多年，你上过杨梅吗？” “你没上过，你肯定没有上过！因为他的契哥，不是你，而是另外有人。”马六咧着嘴，吐着暗红的血，继续骂道：“你知道吗，她今晚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经过这里，还不是要跟他的契哥远走高飞，你这个傻叉，你醒醒！” 马六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达志算是明白了。过去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真相原来如此。他突然间走神了。 “大傻叉，如果你不相信，你现在立即去黄竹凭三叉路口，估计他的契哥还在那里等她！这些年，她为什么不理我？我无可厚非。但她为什么不跟你搞对象，还不是为了那个契哥。” ”我叼你妈！你话太多了，你快张开嘴！”达志走上前，手中举起了石头。 马六干咳两声，电光火石之间，他捡起了匕首，扑在陈达志身上，一阵狂魔挥舞。 达志只觉得大腿一阵刺痛，但他并没理会。他连忙抓住了马六的手腕向下一扭，匕首瞬间掉在地上。他又迅速地拧住了马六的咽喉，一直向后推，马六个子小，被轻而易举地向后推走了二十几步。 “啊！不要啊！”杨梅大喊，她旁观者清，马六被推到了坡地边缘，他脚下就是悬崖。 刚刚喊完，马六脚下石头松动，只听到他惨叫一声，伴随着自由落体运动，马六的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梅与陈达志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陈达志朝着山路，大声喊话，紧接着，马志海等人赶来。 马志海见到杨梅衣衫褴褛的样子，心里堵得慌，忙问陈达志发生了什么事。 陈达志指了指坡地下的悬崖，马志海打着电筒火，一步一脚印地走上前去， 吓得缩了回来。 他捶胸顿足，大声质问杨梅：“杨梅啊，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是说好你一个人走，把坤儿留下来，让我来照顾她的吗？你为什么又要偷偷地带走他。现在在此遭遇不测，你如何向我死去的兄弟交代啊！” 马志海叽里呱啦的叫喊声，犹如向杨梅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让杨梅瞬间清醒过来。 什么？坤儿不见了？我的坤儿不见了？ 她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坤儿呀，坤儿，你在哪里？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就不应该离开，都是该死的妈妈，你现在能去哪里啊。你快回家，马上，立即，等下妈妈就回来了。等妈妈回到家中，妈妈要见到你，你乖乖地睡在床上…… 杨梅连忙告诉马志海，自己离开家里时，小马坤正在熟睡之中。 按照时间推算，等她走后到马志海来家探望发现小马坤不见，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他能去哪呢？ 一定是他半夜醒来，没有见到妈妈，从而开始找妈妈，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 幸好，马志海及时发现了。 马上叫来了马绍木和陈达志，开始了寻找。 但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小马坤不见了，而是杨梅反悔偷偷地带走了小马坤。现在才知道，小马坤是真的不见了。 而此时，陈志达告诉大伙，掉下山崖的并非小马坤，而是马六。 大伙对马六这个二流子发生的意外，并不过多追究。 并且这三更半夜的，也无法让人下去山谷确认他的死活。她们对于今晚出动的目的——寻找小马坤，显得更为重要。 杨梅此时已经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在黄竹坪路口望穿秋水的那个人了。 她的眼里只有儿子。 如果儿子能再次平安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可以一辈子陪伴他，留在山里。 可是，上天还会给她机会吗？ 马山村，除了住人的房子所处的地方稍微平坦外，到处都是高山，河流。 山上有野兽，河里有水鬼。一个小小少年，在这深夜里，离家出走，肯定凶多吉少。 救援队长马绍木的友情提示，让大家敲醒了警钟。 他说根据村里的历史意外事件统计，本次黄金救援时间最多五个小时。 他说他已经折腾了半个晚上，实在走不动了。准备回去睡觉。 杨梅无奈。他们回到家中，马上商量对策。 但马志海，陈达志，却是没有任何思路。茫茫大山之中，在这黑夜里，寻找一小孩，无异于大海捞针。 杨梅绞尽脑汁，一个特殊的地方闪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第7章 少年马坤 星光稀疏，月亮昏晕。 离马山村十里外的一座孤坟前，杂草丛生。 一个少年屹立在此。他腰杆挺直，目光坚定，啪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口中道：“爸爸，妈妈她走了。” 此少年正是马坤，坟墓主人马顶天在这个人世间的唯一血脉。 这里叫高寨头，是马顶天当年发生意外的地方。 村里人说，人死魂离，死后魂魄游离在此地，因此把他肉身埋葬在这里。 这些年，杨梅每年都会带着小马坤来这里一次，祭奠他。 只是这里有点远，在去九香镇子中心的北面小道。虽是山路蜿蜒，九曲十八弯，但对道路马坤却烂熟于心。 两个小时前，马坤根本没有睡着，在这样的时刻，他怎么可能心静如水呢？ 他佯装入睡，只为迷惑母亲。如果自己冒然起来，给心软的母亲看到，她肯定会拖泥带水，不再舍得走的。 见到母亲走后，他就起来了。 这时孤零零的他，面对空旷的房子，他有种想哭的感觉，却发觉没有一个哭诉的对象。 唯一的亲人都走了，身边再也没有人跟自己说心里话。他想到了阿爸，那个自己脑中毫无印象的阿爸。 自从记忆中起，妈妈在小马坤的面前，极少提及阿爸的事情。 或许是妈妈太爱他了，又或者太恨他了。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听村里人的只言片语，阿爸生前似乎是个大好人。他又听说过，阿爸是队里的读书标兵，还是马山村的能人。 但后来，阿爸不知怎么地，开始变坏了，直到后来发生了意外。 有人说，那是他咎由自取。 他死了，却害苦了活着的家人。 母亲受到了村里人的欺负，自己受到了小伙伴们的排斥。 这一切遭遇，他难逃其咎。但他毕竟作古成仙，马坤又怎么可能去怪他呢？ 何况，真实的阿爸又是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了解。 “阿爸，如果你真的是个好人，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为你正名！” “阿爸，等我有一天出人头地，我定然要改变这里的一切，在这里修坟，在这里修路，在这里架桥……” 小小少年，志向远大。 此时的他又怎能想到，作为一个农村小孩，孤苦伶仃，想要出人头地，要在未来的漫长的岁月里，要付出多少的艰辛与汗水呢？ 山风渐起，凌晨的山岗上，有点寒意袭人。 偶尔从墓穴下的山谷间传来一阵阵动物的嚎叫。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马坤却浑然不知。 就在他喃喃自语之时，靠近墓穴土地牌位的岔路口，猛然间窜出一只异物，那家伙大力地呼气，发出诡异的声响。 马坤凭着微弱的月光，回头定眼一看。那家伙非狼似狼，又像猎狗，浑身乌黑，与漆黑的夜色成为一体，只有那两只眼珠发出绿光。 这是何方妖孽，竟然在父亲的坟墓面前，公然向自己挑衅。 年少的马坤丝毫感觉不到害怕。相反，他有一种无言的快感。 来啊，来啊！他在心里为自己呐喊，为自己打气。 那家伙朝着马坤努了努嘴，发出一声声嘶吼，却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马坤算是看清楚了，这应该是一只黑色的野猪。 他之前也见过野猪，他曾听说过刚长獠牙的野猪最喜欢攻击小孩，比狼还残忍。 “来啊，有本事过来啊！”马坤不知天高地厚地朝着野猪喊了起来，拳头还不停地向他挥手。 忽然，野猪铆足了劲，朝着马坤追击过来。 “来啊，老子不怕你。” 马坤大喊一声，朝着墓穴后的位置逃去。 其实，他的心中早有对策。墓穴右后方是个落差很大的梯田，只要把引诱野猪到此，野猪扑过来，自己迅速闪开。那野猪必定掉落下方，死亡或者残疾就是它的美丽结局。 马坤不跑还不打紧。这一跑，就是向野猪示弱，长了它野兽的威风。 野猪快速地跳上坟墓前的平地，朝着马坤的方向追赶过去。 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野猪的嚎叫，旁边的竹树林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早已跑到坟墓后边的马坤回头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他反应不过来。 那野猪竟然爬上了坟墓边的一棵树梢，四肢在上，头朝下，在半空中飞舞。 奇怪了，上树的猪确实是他第一次遇见。 莫非是天堂里的父亲显灵了，在这关键时刻，助自己一臂之力？ 但马坤很快静下心来。他从小受到杨梅的影响，根本不相信那些异度空间之说。 过了一会，马坤见那物吊在半空毫无动静。 他慢慢踱步上前，经过细致的观察，他终于弄明白了。 野猪是被一条绳子吊着，一只脚被兽夹夹住。 显然，野猪是被捉住的。它掉入了人类的陷阱，踩到兽夹，触发了机关，从而被倒吊了起来。 见危险解除，马坤的心里还有点失落，错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不过见到野猪这种意外收获，他的心里美滋滋的。 他来到树边，想着如何把野猪弄下来，然后带回家里去。 他找到了绑在树下的绳子，跳到了树下。 “别过去！”一声深沉浑厚的声音在丛林里响起。紧接着，从丛林里钻出来一个人。 夜色中，只见此人络腮胡子，头戴草帽，颈系围巾，穿着粗衣麻布，腰间还挂了个刀卡，里面插着两把镰刀。 他轻车熟路，走到了马坤的身边。 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脸上刀刻般的皱纹记录了他在人间活动的漫长轨迹。 “一个小孩子，三更半夜跑到这地方干什么？”老者冷冰冰地问，言语却没有恶意。 马坤并没有说话，他已判断出此人是一个猎手。只是他之前从没见过此人，表示他不是马山村的人。 他的出现，意味着野猪，马坤是不能再带回家了。 “怎么不说话，吓坏了？”老者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把野猪放了下来。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套在猪的嘴上，再把野猪的四只脚用绳子绑了。 这样野猪被轻而易举地活捉。果然是专业的，看来老者准备把战利品带回家去。 第8章 杀猪祭父 今晚满载而归，老者自然心情不错。他见马坤一直闭口不言，也不怎么理会他。他走到碑石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拿出旱烟袋，捆起了烟丝。 “你不是哑巴？那就说句话，你是马山人还是卢屋人？”老者捆好了烟，舔了舔烟纸，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马山人，他是我的阿爸。” “哪里还有人？”老者手一抖擞，烟掉在地上。 他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墓穴四周认真地观察一遍，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想问马坤，却看见小马坤的手指着墓碑。 “你是马顶天的儿子？” “嗯。你认识他？” “不认识人，也认识字，碑石上不是有字嘛。” “哦！” “你三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老者拿出了火柴，点着了烟。 “我睡不着，想跟他聊聊天。” 老者吸了一口烟，自己却没有抽，然后把烟嘴插在碑前的缝隙上，道：“马山过来路途不近，又大晚上的，你只跟他聊天？却又不带点东西来孝敬孝敬他？” 小马坤：“……” 老者从腰间掏出了一小瓶酒，自己呡了一口，然后摆在墓碑前。 他掏出镰刀，走到墓穴旁边，手起刀落，一颗竹子应声倒地。他削掉了枝叶，削尖了一头，做了一条七八十公分长的标签，然后对马坤说：“小鬼，见过杀猪吗？” 马坤点了点头，村里人家每次杀猪，他都会跑去看热闹。而上次自己家杀猪，他帮忙拿脸盆去接猪红。 老者把野猪拖到了一棵树前，野猪背部朝后被绑在树上。只见他用竹签朝着野猪的脖子处用力一捅，猪血顿时汩汩流出，野猪挣扎一会，气息慢慢减弱，最后头歪了下来。 接着，老者动作麻利，技如庖丁，不到半个小时，野猪就被杀好。 他就在墓穴前支起了架子，拿来柴火，直接烧了起来。过了一会，香气四溢，那猪油滴在火上，发出滋滋得声响。 “可惜了，无料子，不然制作脆皮烧猪。”老者自言自语。 烧好之后，他大卸八块，把猪肉摆放在碑石前的空地上，然后把仅存的酒泼在碑石上，道：“马顶天，托你儿子福，你就出来解解馋。” 然后老者叫马坤跟他一起走到墓穴下边。马坤明白，这是仙人父亲要驾到前来开壶酌酒，凡人避让。 马坤悄悄地问老者：“你以前肯定认识我爸？” 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岔开话题道：“小子，你今晚算幸运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马坤跟着老者蹲了下来，发现一棵树旁，有一条红色红毛绳，只见他轻轻一扯，地面的一串树叶被抽走，一个兽夹显露出来。 然后老者又在另一边，用同样的方法，找出了两个兽夹。 马坤这才明白，这墓穴周围，老者放置了不少这样的兽夹。自己刚刚过来，没有踩到，确实有幸运的成分。 此时，山路上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声音由远及近。 “一定是坤儿！” “应该是他，香味就是坟墓那个方向飘过来的。那边肯定有人，好像还有火光。” “怎么会有香味？坤儿呀，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杨梅，你就放心。坤儿他吉人自有天相。” “哎，希望是他。” 老者看着来的地方的山路，又看了看马坤，道：“看来你是离家出走啊，找你的人都来了。” 马坤并无接话，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怎么是母亲的声音？ 母亲又变卦不走了？这让他欣喜若狂。 “小子，我就此别过了，咱们后会有期。”刚说完，老者朝着西边的路口快速走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伯，你是谁啊？” “如果有人问起了你，切记，不要提起我。你就说你今晚遇到了鬼。”老者拖长声音喊了一句，山谷间传来了回音。 “有声音。”马志海尖叫道。 “快，快，好像说遇到鬼了。”杨梅焦急地催促马志海。 俩人打着电筒火，朝着墓地小跑了过来。 当马志海和杨梅在墓地路口见到一脸惊愕的马坤时，喜极而泣。 杨梅紧紧地拥住了马坤，生怕儿子再一次从身边溜走。 “妈……” ”坤儿，都是妈妈不好，让你受罪了。妈妈以后再也不走了。现在你没事就好。妈妈要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才……” “妈，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不，坤儿，妈妈知错了。” “坤儿，你一个小孩，深更半夜。怎么可以来这里啊，这多危险啊。”此时的马志海也是心情复杂，马坤的安危是排在第一位的。 马坤毕竟不是一件东西，属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坤知道谁对他好就足够了。这也是他大脑里的最新想法。 “坤儿，妈妈在你爸爸的坟墓前保证，你未成人，妈妈不会走……” “好！妈，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不惹是生非，好好学习，永不言弃。” 凌晨，山岗，母子，互诉衷肠。 如果马顶天有在天之灵，估计在这一刻也会感到欣慰。 只是，在一边的马志海却大惑不解。野猪是从何而来，少年马坤是如何成为屠户的呢？ “坤儿，这里的野猪你杀的吗？” “我？”马坤迟疑了一下，他想到了老者的嘱托，或许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决定信守承诺，不告诉任何人。 “难道还有别人来过吗？” “没，没有的。” “嗯，料想也没有。不然这个钟点，出现在这个地方，一般人也会被吓死。你胆大心细，智斗野猪，杀猪祭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大伯，你这说的太夸张了啊。我……” “这并不奇怪。咱们家，是有这种优良传统的。你太爷爷，就是我爷爷，曾赤手空拳，制服大猛蛇。后成为九香镇的捕蛇能手，声名远播。” “哦，这么厉害？那大伯你呢？” “我？我是抓虎能手。专门对付母老虎的。”马志海自嘲道。 但马坤却不知道什么意思。杨梅噗嗤一笑，道：“快点回去，母老虎说不定又要发威了。” 第9章 小伙伴的挑衅 马坤杀猪祭父，成为马山村的一个传说。甚至多年之后，还被人津津乐道。 当时在一段时间内，此事占据着马山村的新闻榜首。 尽管杨梅辟谣，但没人在乎真相是什么，足够传奇就可以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村民们感到震惊的并不是祭父，而是杀猪。 少年杀猪？天方夜谭。 在马坤的同年伙伴的圈子里，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曾留，马福妹的独生子，一向以欺负马坤为乐。 他在同龄人中，个子较为突出，鹤立鸡群。 他在众人面前，大声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坤子半夜去墓地是真的，毕竟海叔在场。但杀猪？你们觉得有可能吗？我看他是捡了只死猪。” 马耐对曾留嗤之以鼻：“曾留，你可以不相信坤子。那你去把你家的老母鸡杀给大家看，你能拔光毛就算你赢。” 众人哄堂大笑。曾留却气的咬牙切齿。 幸好对方是马耐，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给曾留扔了狗屎。 这些年来，曾留的阿爸在深市发展的不错。每次回来都带了不少营养品，只是太阳神这玩意，曾留就干了几十盒。 在身材和家境的优势下，他在众人面前成了孩子王，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你马耐既然当面嘲笑我，我岂有不还击之理？但他没有直接报复马耐，而是转了个弯。 “马耐，去把坤子叫出来玩，我要亲自问他个究竟。” “你没腿吗？你怎么自己不去叫他，你是怕他。” “我怕他？你太搞笑了。我让你去，是因为你们的关系。除非是你马耐，恐怕没有人可以让他出来。” “嗯，这说的在理。”马耐有点沾沾自喜，论和马坤的关系，她确实排在第一。 马耐知道，这个时候，坤子正在家忙家务。平时他根本没有时间玩，何况他跟大伙不合群。 但她容不得别人贬低马坤。她来到马坤的家时，马坤正在后屋喂猪。马耐连哄带骗，把马坤拖了出来。 在寨子后山的一个大草坪上。 曾留站在正中，有点大哥的味道。旁边站着他的好伙伴马享哲和马毛昌等众小弟。 马坤愣住了，看这阵势，曾留肯定不是来问话的。 “曾留，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真的没空。” “坤子，在喂猪？以后准备家猪都自己杀了？” 马坤一听，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转身就走。 “你别走，坤子，我就想问你野猪真的是你杀的吗？” “我没空跟你扯这些。我说不是，你们相信了。” “哈哈，我当然不相信一个黄毛小子能杀的了猪。杀猪是要有力气的，像这么一捅！”曾留把毛昌的头按倒在自己身边，比划了一个刀尖入颈的动作，道，“既然你力气不小，你就跟毛昌比试一下。” “你们真无聊。” 马坤刚走两步，毛昌跳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道：“坤子，你就给我点面子。你不跟我比，就是瞧不起我。” 马坤停下了脚步，显得左右为难。看来对方是计划好的。 马耐连忙打圆场，解释道：“要马坤留下跟你比也可以。但你们不要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欺负人，要比也要公平地比。” “耐子，你……”马坤向她投了一个眼神。 马耐却置之不理，她是真希望坤子可以打击一下曾留这些人嚣张的气焰。 怎么办？比吗？但万一给母亲知道了…… “坤子，就比一次，大丈夫一言九鼎。比过以后我再也不会烦你。”曾留以高昂的声音嚷道。 “好，我来作证！”马耐附和道。 看来不比一场，根本无法回去。那就痛痛快快地比一场，无论输赢。 “如何比?” “摔跤。”曾留脱口而出，嘴角洋溢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毛昌错愕地望着曾留，刚刚明明说好比腕力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他感觉被曾留出卖了。 “这是比试还是实战？”马坤在母亲面前保证过，从不打架斗殴，惹事生非。实战意味着打架。 “只是比试，倒地动弹不得就则为输。”曾留说的正气凛然，接着，他对马耐道，“马耐你来做裁判，你知道怎么做？” “我当然知道。那我现在代表裁判说几句话……” “不用那么啰嗦，我相信你是公平的。” 有了马耐做裁判，马坤相信曾留那帮人不敢胡来，也就同意了比试。 只是毛昌有点无奈。曾留大哥亲自点名，只能硬着头皮应战。其实，他没有摔跤经验，心里没底。 但这并不重要，毛昌的后面有强大的团队支持。 “毛昌毛昌，毛昌必胜！”以曾留为首的一群人开始为毛昌摇旗呐喊。 马耐也想为坤子助威，无奈势单力薄，只有在心里为他打气了。 坤子和毛昌这两位选手瞬间被小伙伴们围成了一个大圈。 马坤面无惧色，波澜不惊。 他看了一眼马耐，马耐向着他握住了一个拳头轻轻一挥，以资鼓励。这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鼓励，让马坤觉得自己不再是单枪匹马。 随着马耐喊了一声开始，比赛正式开始。 毛昌两腿不停地跳动，两手相继打出后收回，看起来有模有样，却显得有点滑稽。 他估计在电视里看过拳击比赛，学了点表面功夫。 马坤也没有主动出击。他躬着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毛昌，他是以守为攻。 两人对峙了一分多钟。 这样让观赏性大打折扣。曾留的忍耐是有限的，本来叫马坤出来，目的就是教训他。岂能白白错过机会，他在旁边大声喊道：“毛昌，揍他！” “揍”字出口，让马坤心里一紧，看来这并不是简单的比试。 而毛昌听到曾留的指令，立即跑了起来，他一个助功，一个高抬腿，朝着马坤踢了过去。 “毛昌，不能用腿！”马耐喊道，她非常不满意毛昌的举动。在以前小伙伴的玩法中，摔跤是不能用腿的。毛昌犯规，她真担心马坤被一脚踢倒。 马坤并没让马耐失望。他敏捷地躲开了毛昌第一腿的攻击，然后侧过身子面对着毛昌。 毛昌自认为飞毛腿全马山村第一，他对裁判的话，置若罔闻。 他看准马坤下身位置，再次飞了一腿过去。 这一腿看力道，杀伤力极强。 第10章 马坤， 你赢了 马坤一个后退，闪向一边，从后面抱住了毛昌。突然间抱起他的一条腿，毛昌立即摔了个狗吃屎。 然后马坤立即坐在他的身上，死死按住他的一只手和头部。 毛昌双腿在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出马坤的钳制。 众人大感意外。看着马坤那瘦弱的身躯，似乎他如有神助。 马耐早已激动万分，她想多看一下马坤取的胜利的英姿，竟然忘记了裁判的身份。 还是马坤望了一下她，她马上会意，这才大声地宣布道：“各位观众，比试结束，坤子胜！” 曾留怒不可遏，他对毛昌的表现极不满意。这简直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如果不是在那么多人目睹之下，他真想上前为毛昌补刀。 马坤放开了毛昌。他站起身子，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小草。 他指着坐在地上的毛昌，道：“我走了。” “不，坤子，你不准走！”曾留恶狠狠地说道，听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马耐觉得曾留不可理喻，怒斥道：“曾留，你过分了啊！” “耐子，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事，是我叫坤子出来的。是你说话不算数。坤子，咱们走。”见曾留有点恼羞成怒，马耐亲自拽着马坤就往家里走。 曾留却脸不红耳不赤，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轻蔑道：”坤子，你真没种，一个男子汉，还要一个女孩子帮你出气。” 马耐凑到马坤耳边，轻声道：“别理他，他故意激怒你的，别上他的当。” 马坤怔怔地站在原地。从小到大，他就没少被曾留欺负过。 他已经不记得曾留欺负他多少次了。 继续妥协吗？接下来可能是无休无止的妥协。到小学毕业，到初中，到高中，到未来。 或许是刚刚跟毛昌的激战，彻底唤醒了自己不服输的斗志。他有点亢奋。 虽战胜毛昌，并没有畅酣淋漓的快感。毕竟毛昌的体积跟自己相当。 但曾留不同，如果拿下这条大番薯，则可彻底地打击这一帮人嚣张跋扈的气焰。 不能妥协了，必须为自己一战。 并且必须要战胜他，为自己正道。 “你还想怎么样？”马坤冷冷地道，他轻轻地推开了马耐的手。 “你，跟我摔一场！” “输赢怎么算？” “你输了，学狗叫，从这里爬回家。这里到家里也就两百米的距离。” “那我赢了呢。” “你赢不了，所以你不用考虑这结果。” “万一呢？” “你疯了，你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你跟他比？天啊，坤子哥，你别那么傻，你给我回去。”马耐在马坤的旁边拼命地拽他，而马坤却却无动于衷。 曾留怕马坤被扯走，大声道：“如果你赢了，你来做大哥。我做你 小弟。” “来。”马坤脱掉了外套， 他知道接下来是一场鏖战，他要充分保护好自己的装备。 马耐见此，气急败坏。她连忙跑回了家，他要去告诉坤子的母亲。如果没有大人出面阻止，她真怕曾留痛下狠手，把马坤暴打一顿。 曾留与马坤，在没有任何人的呐喊助威之下悄然开始了。 周围的小伙伴们都屏气凝息，在身材的巨大悬殊面前。他们心里都希望曾留可以手下留情。 事实证明，身高是曾留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 曾留操之过急，他想快速地把马坤制服，却被马坤找到了破绽。 马坤死死地盘住了曾留的一条大腿。马坤俯着身子，下盘稳扎稳打，曾留想从后面抱起来摔他，但他却没有成年人的力气，根本抱不起来。 就这样，一人盘着对方的大腿，一人抱住对方的头部。 这个姿势，他们对峙了好几分钟。俩人同时用力，只是腿部在移动。 曾留喘着粗气，感觉随时会崩塌。他一直在寻找机会。 忽然间，马坤的头被埋在曾留的怀里，眼前处于漆黑之中。 马坤的机会来了，他伸手挠了一下曾留大腿。 曾留被激怒，他释放出一只手，尝试勒紧马坤。马坤的脖子立即得到释放。他调整好姿势，然后竭尽全力抬起了曾留的一条腿。曾留下盘不稳，随即倒在草地上。 马坤立即坐在他的身子，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曾留的身上…… “坤子，可以了，你赢了！”毛昌见马坤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跳出来做了临时裁判。 “毛昌，你说的不算，要曾留说。”马坤大声地喊道，声音有点悲壮。 趴在地上的曾留气喘吁吁地吐出几个字：“坤子……大哥……你……赢了。” 马坤终于停手了。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这场硬仗打的也并不轻松。 马坤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而周围的小伙伴一个个钦佩地望着他。 毛昌非常知趣，立即把马坤的外套从草地上拾起来，披在他的身上。 “坤子大哥，你真威武。”毛昌偷偷地在马坤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此时，马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见马坤的样子，毫发无损，而曾留还躺在地上喘气，鼻青脸肿，结果不言而喻。 她错过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那是坤子哥的高光时刻。 拳头砸在别人的身上，她可以鼓掌欢呼。 拳头砸在坤子的身上，她却不忍直视。 她很后悔，她已把事情告诉马坤的母亲，料想马坤一定会得到杨梅的惩罚。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在乎了，坤子哥的赢就是王道。 马坤回到家，杨梅却表现若无其事。 到了晚饭时间，见母亲还是没有提及此事，马坤自己憋不住了。 “阿妈，我没有听你话，我在外面惹事生非了。” “那你可知错了？” “知道了。” “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耐子跟我说俩人事情的经过，但我不认为你有错。你的错，是不应该把事情再告诉我。” 见马坤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杨梅解释道：“坤儿，你秉性友善，做事有分寸，我相信你，你们小孩子的事情你可以尝试着自己去处理。你现在告诉了我，我要如何惩罚你？这事明明是别人的不是，又要让我来惩罚自己的儿子？我这不是护犊，而是希望你成长起来。” 马坤听了似懂非懂。 杨梅刚说完，马福妹带着曾留来到了家里。 马福妹是个开朗的人，她一直跟杨梅关系可以。今晚见到曾留回来一脸乌漆嘛黑，全身淤青。曾留却死活不告诉她做了什么，后来毛昌告诉她，才知道是跟马坤打架了。 于是她特地过来，了解情况。 此时的曾留还嘴硬，说他们不是打架，是摔跤比赛。 “坤子，是曾留说的这样吗？只是比赛？” “是的。”马坤并没否认。 “你说的我相信。比赛归比赛，但下手还是有点重了。”马福妹说到底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儿子。 “妈，这算什么？男人大丈夫，这不算什么伤。男人身上没有什么伤，算什么男人。”曾留说的很轻巧，也不知道是听那个大人说的。 “那你就愿赌服输。还让我过来做什么？” “我当然服输。我过来还是向马坤道歉的。” 道歉？马坤根本不知道曾留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不知道 他是假意投诚，还是另有所图。他并没有马上理会曾留。过了一会，曾留让马坤来到外面的院子里。 “马坤，多谢你手下留情。” 曾留向马坤伸出了友谊之手，马坤却犹豫不决。曾留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小声道：“野猪肯定是你杀的，我小看你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有说。” “你就别谦虚了。大哥。” “别叫大哥，还是叫坤子。” “是你不让我叫你大哥的，那你可要告诉他们哦。不然他们肯定说我言而无信。” “这……没问题。”马坤突然间觉得曾留态度转变，有点接受不了。看来拳头里出友谊，一点不假。 “不过坤子，待我们上了初中，咱们马山村还是要我来当大哥才行，我才能镇得住其它村子的人。” “我叼……” 第11章 木柴费 时光飞逝，马坤转眼念初中了。 九香中学，设在九香镇中心。从马山村过去，约有十六七里路，步行将近要两个小时。 去镇上，已开通公路，有单向车道的公路接上县道，只是绕县道那边去学校，足足兜了一个大圈。再个，那时候村里人鲜有人拥有汽车。 村里的学生几乎都选择步行上学，不过都在学校内宿，周末才回家。有师兄说过，要顺利完成三年初中学业，这条路，大家要走一百二十趟。 在暑假的时候，杨梅已为马坤买好了鞋子，回力牌山路专用版。只是，收到中学的缴费通知书时，杨梅犯了愁。 学费两百二，但所谓的杂费——木柴费，竟然比学费还贵，单独就要三百五十元。 这一下五百多元的支出，对杨梅这样的家庭来说，并不轻松。 原本家里存款就不多，还指望着家里的二师兄可以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无奈，七月份时村里发的那场猪瘟，它也壮烈牺牲了。不要说卖钱，连一块猪头肉都没有吃上。 杨梅把学费的钱交给马坤，让他跟老师商量，杂费是否能够缓缓。马坤心疼母亲，一边默许点头，一边用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钱。 他觉得在这个用钱学知识的年代，花了钱，不认真读书，那是一种罪过。 新生入学那天，人山人海。 家长学生，大包小包，好不热闹。 马坤与曾留等几位马山的同学，一起到校。到了学校后，马坤找个借口，故意避开了他们，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窘迫。 曾留他们跟所有新生一样，报了名，然后去了刚分配到的宿舍。 马坤见报名处，排队的人逐渐减少，他这才上前。 轮到马坤时，一个带着眼镜的女老师招呼了马坤。后来马坤知道，此老师姓牛，是刚毕业的师范生。 牛老师简单地跟马坤核对了资料，道：“马坤同学，总缴费五百七。” “老师，我先交学费。”马坤当然知道这个数目，他只是试探了一下牛老师的口风。 “马坤同学，请问你是走读生吗？走读生要排那条队的。” 马坤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是必须要内宿的。他只能先闪到一边，再想办法。 可还有什么办法呢？要是有，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来想了。 时间慢慢过去，报名处的两条队列越来越少人，最后没人了。 马坤又走了过去，牛老师见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同学，你还没缴费吗？” “老师，我要内宿的，只是我没带够钱。”马坤鼓起了勇气，轻声地说道。 牛老师看着眼前这个腼腆的的少年，表现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道：“你没收到新生入学通知书吗？” “是我家里……” 女老师瞬间明白，在这九香镇，马坤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从小升初的升学率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你是哪个村的？” “马山村。” “那是不可能走读的了，你家长没来吗？你这种情况有点特殊哦。” ”我妈她今天刚好有点事，没来呢。” ”这样，我去叫张老师过来，他是你们一班的班主任，你稍等一下啊。”说完，牛老师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一个中等个子、带着黑框眼镜、脸蛋略显稚气的青年人出现在马坤的面前。 而这位老师的出现，是马坤人生路上的第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如何在黑暗中前行…… 张老师简单地了解下马坤的情况，他叫马坤先不用着急缴学费。他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下午再来找他。 张老师还调侃，开学第一天，实在太忙了，连尿都没有拉过。 牛老师笑张老师，你身体没问题，那是因为你忙的没时间喝水。 两位老师开着玩笑，马坤却没有心思听，他的心还是忐忑不安。 接着，马坤等了好久，他左顾右盼，也没见到张老师回来。他真怕张老师忙的忘记此事了。 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见牛老师还没走。他走了过去，跟牛老师聊了起来。 “老师，请问柴木费三百五十元，为什么会这么多，比学费还贵？” “同学，蒸饭要烧柴，洗澡水要烧柴，热水也要烧柴，一学期下来，这个费用还不够。听说学校还要贴不少钱呢。” “既然说是柴木费，那是否也可以不交钱，只交柴木呢？” 这问题问的有水平。这在九香中学，马坤不是第一个问这样的问题，也不是最后一个，毕竟不是每个学生家庭都可以交上这个柴木费的。 “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特殊情况可以申请，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一般人我不告诉她。”牛老师说的很小声。 “我不怕麻烦，老师，你就告诉我怎么申请。” 马坤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家里有柴木,一千多斤也不是特别的多，大伯马志海这两年帮人开农用车，帮人运山货，借个周末帮忙运到学校来，他肯定愿意的。 “你不如等张老师空闲下来，等下你跟他一起去找吴副校长。注意保密哦。”牛老师特意地叮嘱道。 这为马坤带来了一丝希望。家里那么多柴木，又不可以变成现金。直接交柴，那该多好啊。 一位家长正询问吴副校长的办公室位置，说是要交柴木的事情。 马坤多了一个心眼，偷偷地跟着这位家长去了吴校长的办公室。 这位家长直接拿给校长一张申请书，吴校长毫不犹豫地为他签了名。 马坤伸出头颅，想看申请书的内容。 这让吴校长大为诧异，他推了推眼眶上的老花镜，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吴校长，我也想打听申请交柴木的事情。” “谁说可以直接缴木柴的？”吴校长显然有点生气，他怒斥道。 “那位家长为什么可以申请？”马坤毫不示弱地说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吴校长站了起来，踱了几步，然后又坐了下来。 “校长，九香镇本来是就是山区，柴木到处都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交柴木？” “你哪个班的？叫你班主任来。”吴副校长怒道，他有点急火攻心。他是教初一级的数学，本来一心研究数学，无奈管后群的曾老师近期有事，只能临危受命，处理这些琐事。 “我班主任张老师现在没空，我只是过来问问。凡事都有特例。” “那你是什么情况，你先跟张明智说。” “看来，刚才那位家长跟你是认识。” “新同学，你不要信口雌黄。之前咱们学校也接受过交柴木，但由于交的柴木质量很难控制，故前几年开始，学校统一进行收费，再统一采购柴木。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特例了。” “刚刚那位家长呢？我刚才看到申请书了。” “是什么申请书？” 马坤愣住了，他刚刚也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敢肯定一定是申请交木柴的资料。 “这样，这位同学，学校对所有同学，都是一视同仁。你有特殊情况的话，再走流程申请。具体的找张明智。” 马坤被赶了出来。办公室的房门重重地被关上了。 第12章 成为走读生 张老师终于忙完了，他找到马坤，带他去了宿舍。 这一届的新生特别多，十人一间的宿舍已经没有了。 只能去住十八人一间的大宿舍，还是学校的空置教室临时改造的。 连学费都没有交，就可以住宿舍了吗？马坤心里根本没底。他有点怀疑张老师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什么情况了，他必须善意提醒张老师。 “张老师，我这种情况，如果要申请交柴木，是不是只有去找吴校长申请？” “申请交柴木？不可以的啊。你听谁说的？” “我听说可以的。是不是要申请？”马坤并没有把牛老师暴出来。 “马坤，我也认为可以叫柴木才合理。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张明智对于学生家庭不能直接交柴木的事情早就颇有微词，只是敢怒不敢言。但他必须执行学校的政策。 “我去找吴校长了。好像看到有家长找他申请。” “什么，你单独去找他了？那他怎么说？” “他叫我有什么特殊情况，向你说明。就没有然后了……” 张老师显得的左右为难，他初步了解到马坤家庭情况时，他想为马坤担保。最差的打算只是暂缓缴费，但并不是通过交柴木的方式。 “张老师，暂缓最后也是要缴，并没有彻底解决我的问题。能否帮我申请柴木抵扣？跟中午去吴校长办公室的那位家长一样，你也帮我提个申请。” “你说那家长啊，其实他也是你们班的一个学生的家长……” “他是一位学生的爷爷。他父母不在了，家庭情况特殊。他爷爷倒是希望申请不要通过，他才有理由不让孙子念书呢。” “啊，这样啊！那他现在申请交柴木吗？” “是申请缓交学杂费。你可能听错了。” “那我要住宿的话，也只能这样申请？” “马坤呀，其实这也不是随便可以申请的。咱们学校的学生，特殊情况很多，你这种，我跟你说实话，你也不算非常特殊的。你……懂。”张老师有点难为情的说道，他欲言又止，怕说的直接伤害马坤。 马坤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情况并不算非常特殊。看来自己是幸运的。 或许在很多人的面前，自己的情况不值得一提。 看来不能搞特殊。但柴木费没有交，住校怎么又能踏实呢。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张老师说他会为马坤担保，只要马坤在学期中考把费用交清。 马坤犹豫了。 这显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他转念一想，先欠着，毕竟后面是要补上的。母亲几乎没有什么收入，自己每周还要生活费。把费用一拖再拖，这学期的没有缴清，下个学期又到了，会形成恶性循环。 一个怪异的念头在他大脑中产生，这是一种一劳永逸的方法。他马上告诉了张老师。 “老师，我不交这个柴木费了。” “你可以先住下来。这个慢慢再想办法，行吗？” “先住下来，就太迟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张老师一愣，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是前年才大学毕业，然后来乡村教书。什么样的学生，什么样的家庭他遇到过。目前，他虽然不太清楚马坤读书资质如何，但他不愿意听到从马坤嘴里说出辍学的话来。 “张老师，我准备走读！”马坤斩钉截铁地说道。 “怎么可能，你是马上人，你走读？” “是的，我决定了。” “走一趟都那么远，还要天天走，这还读什么书？这还有时间读书吗？你看看你们村的同学，有没有人走读过？” “老师，我准备住在镇子上的亲戚家。不过我还要去跟她们商量一下。” “哦。你有亲戚在镇子？真是太好了。你早说嘛，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张老师由衷地为马坤感到高兴，现在连担保也不用了。 张老师万万没有想到，马坤在他面前撒了个弥天大谎。 马坤并没有亲戚住在镇上。他是准备天天回家，回马山村的家。 这是个可怕的想法。说出去的话，估计都认为马坤疯了。 你是姓马，不是马！ 但马坤决定试试，他对外宣称在镇子里走读。早上回学校，下午放学离校，谁也不清楚他去镇子里的谁家，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当天下午，马坤以走读生的身份注册缴费完，就回家了。 由于回家几乎都是平路和下坡，他走了一个半小时就到家了。 当回家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的他必须经过母亲这关。 杨梅见到马坤，被吓了一大跳。她以为是柴木费问题，马坤被学校赶了回来。 马坤告诉杨梅，他报了走读，从明天开始就是一个新的征程。 如果仅仅是因为费用问题，无论如何杨梅也不会同意的，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但马坤的理由是锻炼身体，并且先试试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锻炼身体，一周一次来回还说得过去。 但每天来回一个半马的路程，这是不可能的。专业选手都不一定行，何况路况不是特别好。 马坤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觉得如果不去尝试，怎么又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呢。 最后杨梅还是无奈地支持了马坤的做法。她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只是上了个中学，她忽然间觉得马坤长大了。 马坤叫母亲不要把此事告诉任何人，这是母子俩的秘密。他们家屋子后边就是山路口，早出晚归，别人也不容易发现。 经过了母亲这关，马坤信心百倍。接下来，他将面对的是无穷的挑战。 第二天开始，马坤早早地从家里出发了。当他回到学校，不到两个小时。并且觉得上课也是精神充沛，根本不受影响。 但有个问题，他已经不够时间去饭堂放米蒸饭了。 这个问题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涉及到午餐肚子的温饱。 于是，马坤找到了曾留，曾留见马坤神神秘秘的，忙问他事情。 “坤子大哥，什么事？” “别叫大哥，这是学校。”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学校也是江湖。这样，你不当大哥，那就我来当。坤子，你快叫我大哥。” “别说这些，交个任务给你，以后早上你帮我放米蒸饭。” “你看你还是想当大哥，开始分配小弟做事了。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在食堂吃早餐吗？” 刚来学校两天，曾留结识了不少其他新同学，他很快融入了新的江湖，挺忙碌的，他几乎忽视了坤子的存在。 “我早上起的迟，没有时间去放米。”马坤言辞闪烁。 “只是今天起的迟，等下周步入正轨了，听说要出早操，不得不早起。” “反正我不会出。我的米放在你这里，你以后每天都帮我放米去蒸，我来的比较迟。” 曾留把马坤拖到走廊的无人处，问道：“你究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们马山村的人绝对不能软。在这方面，还是要我来做大哥才行。” “不要开口闭口说大哥的。没有的事，我就问你行不行！”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能自己去放米？” “我……”马坤支支吾吾，并不想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曾留。 “这样，找毛昌，或者马耐。我觉得马耐最好，女孩子嘛，细心一点。叫毛昌也不好，容易忘记的，会搞到你没午饭吃。” 马坤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建议，于是他去找到马耐。 第13章 迟到 幸运的是，马耐也是分到跟马坤同班。 中学 是一道坎，才开学几天，马坤然觉得自己离马耐越来越远了。 上课的时候不方便跟马耐说这事。 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马坤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寻找马耐，却始终没有发现她。 必须找到了马耐，不然明天的午饭又是个难题。 马坤直接来到了女生宿舍的大门口等，马大姣见到了马坤。 “坤子，你找我？” “我找马耐。”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转告她。”马大姣毕竟跟马坤是再从兄妹，俩人关系也不算太差。 “还是我直接找她。” “那我进去宿舍看看。”马大姣匆忙跑进了宿舍，很快又跑了出来，说没看到马耐在宿舍。 “那算了。”马坤悻悻地走了出来。 他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会耽误回家的时间。明天再吃一顿干粮也无所谓。 他来到学校门口，却意外地发现马耐正在那里，左顾右盼。 “马耐，我正要找你呢。” “坤子，你找我？”马耐心中一喜。她这两天一直留意着马坤，同一个班，下课后却不怎么见到他。 马坤跟马耐说了事情的缘由，马耐并没有推辞。 马坤赶忙从大宿舍里暂存的米和饭盒拿来交给了马耐。 “坤子，你是住在什么亲戚家？”马耐对马坤外宿，一直存在疑问。 “我……大姨家。” “哦。”马耐点点头，大姨意外着是坤子阿妈那边的亲戚，她阿妈是县城人，在这个镇子上有什么番薯藤亲戚，这个她并不清楚。 “马耐，那就麻烦你了。” “别说这些。你穿成这样子，是去跑步吗？” “是的。” “下次我也跟你一起跑。如何？” “这？女孩子跑步？”马坤心里一惊，并没有马上答应。万一马耐真的心血来潮，说到做到，那自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女孩子就不用吃饭？弄着玩的，我才没有那个精力呢。” “那我去跑步了啊？再见，耐子。” “行，你去跑。跑出个冠军来。”马耐调侃道，她的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马坤跑开了，心里感激着马耐。 他轻装上阵，一路上连走带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回到家似乎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到了周末。回到马山村之后，马耐迫不及待地来到马坤家。 她察言观色，却没有发现马坤母子俩有什么异常。 于是她问了自己的爸妈，是否马坤家有什么亲戚在镇上住的，马绍木和陈秀都摇摇头，他们并不清楚。 他们还叫马耐不要那么八卦。 同时，马绍木警告马耐：“马耐，爸可跟你说啊，上了中学，就不是小孩子了，少跟马坤这种孤僻的男孩子走那么近，孤僻狗最会咬人。” “马坤孤僻？爸，你错了。在我们同年人的面前，他不知道多开朗。” “开朗个屁。叫我一声叔，声音低的像蚊子叫一样。都是没带把的玩意。” “爸，你这样说就有点人格侮辱了啊。” “我就侮辱了又如何，又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难道我对他的评价，你还要亲自告诉他不成？” “我……当然不会。” “那不就行了吗。不要刚去读了中学，外人和家人都分不清楚。” “我知道。爸，我只是觉得，你对杨梅婶子家有偏见。” 偏见？那是绝对的。马绍木自诩爷爷前朝秀才，老父是村中老大，成了主任。后来解甲归田，自己成功接脚。 这种身世，不要说在马山村，就是在九香镇，那也是响当当的。 何况，他还有一个大爷是独眼龙，有着鲜为人知的荣耀历史。 马绍木一想到这些，他那高傲的头颅又伸长了两寸。 “耐子，世有不公，人有高低，这是偏见的根源。你是女孩子，你不会懂的。” “爸，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话。你真是迂腐。” “好，我迂腐。我迂腐的话，能让你们两姐弟衣食无忧？反正听爸爸的，爸爸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马坤这样的孩子，少接触。” 马耐表明唯唯诺诺，但她心里并不认同父亲的话。 时间过了两周。每天上学的半马路程，对马坤来说已经越来越吃力。 如果不是有个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他估计难以坚持下去。 为了减少晚上的作业，马坤在中午和课间时间基本消灭了作业。留到晚上的作业少了，几乎不用带书包回家。 那天，白天体育课进行了训练，当他放学跑回家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囫囵吞枣地忙完了一切，作业都没有完成，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清晨，闹钟准时响起，他迷迷糊糊地按掉了。等杨梅发现叫醒他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慢了半个小时。 马坤立即跳下了床，怪母亲为什么不早点叫醒他，这让杨梅心疼不已。 “不如就请一天假。坤儿，你这样赶鸭子，实在是太辛苦了。” “阿妈，你跟我说的，吃的苦中苦，方成人上人。这是享受生活。”他笑道，嘴里塞满了番薯。 马坤刚走出门口，撞到了马绍木。他连忙打了声招呼，就朝着屋子后面的山路跑去。 ”这小子，莫非昨天晚上回来了？”马绍木嘀咕，慢慢悠悠地晃进了茅厕。 马坤，在跟时间赛跑。这是一场跟自己的比赛。 上坡路，马坤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今天出发慢了三十分钟，即使在平路提高速度，最多只能压缩十五分钟。 还好，这第一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连自己都不认识。迟到一次，也算是为自己一个警醒。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学楼楼下时，整个校园的静谧一片。偶尔从个别教室里传来了学生的朗读声。 马坤特地地缓和了一下心情，他擦干了额头上的汗。当他来到教室门口，却发现门口的走廊里站着两位同学，曾留与铁拐。 “你怎么也迟到了？惨了！”曾留小声地问道。 马坤不明所以，他从门口探望，吓了一跳。站在讲台上的并不是地理老师，而是数学张老师。 马坤不听曾留的劝阻，朝着门口一站，敬了个礼：“报告。” “进来。”面向黑板的张老师侧身看到了马坤。接着转过身来，把粉笔放在了讲台上。 马坤走了进来。张老师道：“马坤，你把他们两个也叫进来。” 马坤叫曾留和铁拐叫了进来，三人一起想回到自己的课室。 “你们站住，就站在门口这里。”张老师走到他们面前，亲自为他们三个划定了站立的位置。 第14章 惊人的数学天赋 这让马坤尴尬万分。 原以为张老师放自己一马，没想到却给自己来了当头一棒。 把他们三个放在教室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显然张老师要做特殊教育，把他们三个当做反面教材。 马坤很后悔，这是自取其辱。谁叫自己醒不过来呢？全班人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如坐针毡，那滋味确实是难受。 张老师正襟危坐地站在讲台上，全班悄无声息。 “你们两个说，早上去镇子买生活用品，所以迟到了，对。” “那马坤，你呢？你是否想说你亲戚家离学校比较远，所以迟到了？”张老师面无表情，说的阴阳怪气。 面对张老师的质问，马坤哑口无言。说自己睡迟了？说自己镇子上没有亲戚？说自己从马山村跑步过来的？把真相和盘托出，为自己辩解？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迟到了就是迟到了。现在不是要为迟到辩解，而是要想办法以后如何避免。 “老师，我错了！”马坤诚恳地说道。 “错了？你们不要跟我说错了，你们要对自己说我错了。” “你们来这里读书，不是为我张明智而读，是为你们自己而读。” 张老师很生气，他把课本摔在了讲台上。这种表现跟他平时文质彬彬形象显得格格不入。 “今年你们这一届，是学生最多的一届。还设置了三个班，创了历史新高。这本来是个好现象，但这种繁荣只是表面的。” “就你们一班，刚开学第一天是八十三人。同学们，是八十三人，请你们记住这个数字。” “第一天上课的样子，你们还记得吗？后门的门口都堵上了。当时那个最高个子的叫陈省红同学，你们现在看看，我们班还有这个人吗？” “你们现在再看看后门口，还会堵吗？” 低着头颅的同学们时不时回头看后边，确实是少了几张课桌。 张老师耸了耸眼镜，继续说道： “大家不用看了。最后一排已经搬走了六张桌子。现在我们班是七十二人。” “对，走了十一个人，这十一个人已经辍学了。他们当中可能是你的小学同学，是你身边的人。” “开学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你们有些人，甚至还不认识这些离开的人，他们就结束了自己的读书生涯，开启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现在还有多少人，准备这段时间离开的？请不要犹犹豫豫。” “你们不想读书，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们。你们现在就走，我张明智第一个签字！” “我在这里转告学校的决定，本周离开的，还可以退费。下周开始，一律不再退学杂费。你们给我想清楚。要走，就早点去宿舍收拾东西走人。” 张老师吼完，咳嗽了几声，连忙拿起了他那个竹筒杯子，为自己补充水分。 “你们几个应该不退学的？给我回去座位。”张老师喝完水，对马坤几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马坤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迟到了。今天被老师罚站，虽说是刚好碰到枪口的意思，但终归是自己的不是。 过了一会，张老师平复一下心情，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同学，我也是刚师范毕业二年，论年纪，我比大家大不了多少。你们在生活上或者学习上有任何个人的想法，都可以跟我说。你们可以课余时间来找我。” “我相信我们班百分之八十同学都是家境并不是富裕的，这是我们九香镇所处的地理环境决定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在这里读完三年书。即使是外出打工，也起码有个初中文凭。” 张老师的一番肺腑之言，让下面的同学两极分化。 有的同学左耳进，右耳出。 有的同学，铭记五内，受益终生。这当然也包括马坤同学。 “好了，这节课时间也不多。就讲昨天的作业。” 马坤回到座位还没坐热，心里一咯噔。糟糕，他昨天的作业根本没有完成。 还好，只是讲评。但张老师似乎根本没有放过他，冥冥之中，要跟他作对。 “曾留第二大题，马坤第三大题，把你们的答案抄在黑板上，我等下来讲解。” 曾留立即拿了作业本，把答案复制到黑板上，他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作业还是按时完成的。 而马坤并没有做作业。 原计划下午才有数学课，利用中午时间把作业完成的。计划不如变化快。 张老师走了出去。马坤看着原题，苦苦思索地解题方法。 这只是昨天刚刚讲课的内容，理论来说，并无难度。解决题方法肯定是利用刚学过的知识内容。但马坤足足想了两分钟，他毫无思路。 曾留抄完答案，见马坤还没有离开。他小声问马坤，是否需要接答案给他抄。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坤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示意曾留快滚，别影响他思考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坤脑袋拼命地转动过来，浑然不知道老师已站在他的身边。 下面的同学们都觉得奇怪。这马坤肯定是学渣一枚，抄答案有什么难度，难道粉笔字都不会写。 看来马坤懒得连作业都没有完成，刚刚被张明智叼了，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马耐看在眼里，心中疑惑。马坤在小学时，成绩不错。怎么刚上了中学，连作业都不做了，她实在弄不明白。 此时的张明智并没有打扰马坤的思考，他发现了马坤此题答案为空。他背着手又走出了教室，他准备给马坤多两分钟的时间。 马坤咬着食指，望着天花板。忽然他灵机一动，轻拍了下黑板，把习题本丢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划动。 数学就是这样，不会烧脑，会则几秒。 不到一分钟，他笔走龙蛇，已把解题过程和答案写在了黑板上。然后他回到了课桌上。 张明智走到了教室门口，这下发现马坤离开了讲台。他连忙走进教室，看着黑板上马坤做的答案。 他越看脸色越惊，最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立即站到讲台上，看向全班学生，在七十二位学生中寻找马坤的位置。 他似乎从马坤身上，发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一个有惊人数学天赋的学生，已被他发现。 “马坤，你坐在哪里？你给我站起来！”张明智大声呵道。看着他不喜不悲的表情，全班同学为马坤捏了一把汗。 第15章 重点培养 马坤在众人的担心之下，站了起来。他虽然认为他的答案是对的，但今天成了惊弓之鸟，还是显得忐忑不安。 “你昨晚没完成作业吗？” “老师，我没有完成。” “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会做，还是没做？” “我没有做。” “很好，没做那就对了。” 张老师点了点头，他没有训斥马坤。而他的话让马坤不知道是褒是贬，没做好像还值得表扬似的。 “各位同学，大家各自检查一下自己做的这道题的答案。马坤的最终答案是对的。答案跟马坤同学一样的请举手。” 举手的同学寥寥无几，其中一位名叫陈春城的同学举起了手。 张老师示意他站了起来。陈春城道：“张老师，我答案跟马坤相同，但过程不同。马坤的求解过程我有点看不懂，他并没用到前几天学过的知识点。” “春城同学，你讲一下你的解题思路。” 陈春城求之不得，只见他滔滔不绝，完美地阐述了学霸的力量。 “不错，这题目的难度不小，春城同学善于思考，善于触类旁通，是你们学习的榜样。” “这道题不会做，或者答案做错了，都是正常现象。马坤你也来讲一下你的解题思路。你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去求解？” 马坤有点受宠若惊，他站了起来。因马坤的答案写在黑板上，张老师却叫马坤上讲台去讲。 这是马坤第一次在站在讲台上。他有点小激动。他没想到，做对了一道题，张老师还给他机会。 他站在讲台，用了“执果摘因”的方法，阐述了整个解题的过程。 思路出奇的清晰，让人一听就明。 连陈春城都暗暗吃惊。他心中默默认为，马坤是自己学习的强劲对手。 “很好。马坤的解题的思路，我们初二的时候会学到。现在我还是要求尽量用学过的知识点进行解题。” 同学们一听，愣住了。莫非马坤提前学习了初二的知识不成？ “初一的学生用初二的知识来解答初一的题目，考试的话，应该也不能得分？” “一道题就能分高下？陈春城是我小学的同学，是我们中学小学的学霸，大队长……” “兄弟，初中就是推倒重来。跟小学有屁关系。我看好马坤。” 这一天，马坤绝地反击，在班上的同学面前为自己挽回了一点脸面。 而在张老师的眼中，陈春城跟马坤在今天的回答中脱颖而出，这两位都是难得的数学科苗子，值得重点培养。 下课时，张老师让他们两个，下午放学后去他办公室找他。 马坤有点郁闷。每天放学，他必须争分夺秒回家。他最惧怕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 放学后，也不见陈春城。他独自来到张老师的办公室，并不见张老师。 等了半小时，不见张老师的踪影。来到学校门口，却看见张老师在打篮球。 被张老师放了飞机，马坤心里有点不爽。不过当他跑起了步，身体的多巴胺慢慢分泌而出，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 过了一周。张老师在课间，找到了马坤。 “马坤，我拿给你的书，能看懂吗？” “张老师，我没有拿书啊。” “不是叫陈春城拿给你吗？你们一人一本。” “他没有拿给我。我去问问他。” “不用了，估计春城看书看上了瘾，就让他看。我另外给你两本。” 张老师直接带马坤回到了他的办公室，然后从书架上找了两本书给他。 马坤翻了翻，第一感觉有点深奥。他对张老师对自己的特殊加餐，并不懂他的意思。 “你有空就看一下。具体的等第一单元考试结果，我再看看。” “好。”尽管马坤心里有点抵触，但他也不好当面拒绝张老师。 陈春城知道了此事，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而生。 那天，他从张老师办公室里拿走了两本书，并没给马坤一本，他知道老师的用意。 如果老师问起，他就说自己搞了乌龙，以为等两本书看完，再一起给马坤。 目前看来，张老师是要把自己和马坤一起培养，培养比赛的候选种子选手。他早已得到消息，这一届，九香中学很可能派出选手，参加县的奥林匹克竞赛。 不过，在陈春城的眼中，马坤还成不了他的对手。 但在第一单元测试中，陈春城意外发现，马坤跟自己一样，同样以高分在班里名列前茅。这让他逐渐紧张起来。 周末，母亲告诉马坤一个好消息。 村里小学有个老师临时走了，学校缺一个代课老师。马志海去绍木家软磨硬泡，强烈推荐杨梅去任教。 马绍木起初不同意，这个职位是为他外侄儿量身定制的。 他的外侄儿，初中毕业，没有好去处，本想叫他去做代课老师，他侄儿听说一月一百多元的工资，他说就是叫他去每天什么都不干，去学校领取这点钱都不愿意。 杨梅觉得代课也好，上学迟放学早，不用耽误干农活，于是答应了下来。 马坤甭提多开心。妈妈是老师了，妈妈本来就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任老师。现在去小学当老师，那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以后，填写相关资料时，妈妈的职位填写，也要从务农要改为教师了。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仿佛看见，他们家一下子从农民，变成了知识分子家庭。 他的心在畅想美好的未来。 马坤发现，妈妈带回家里的备课资料中，有一本书，竟然跟张老师给自己的书，一模一样。 “阿妈，小学就要看这种书了吗？” “这是趣味数学，并没有绝对的界限。培养学生的数学兴趣，非常必要。还是老校长拿给我的。 ” “小学生能看得懂吗？” “当然能，只要有兴趣，小学生也能深陷其中。不过具体的也是分几个层次的。” “我老师也给我一本。” “哦？叫你看这种书，就是为选拔数学竞赛准备的。莫非老师把你当做了考察对象？你可不能让老师失望啊。” “原来如此。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那当然，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的。”杨梅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是真懂数学，虽然有一些时间跟学习脱节，但她觉得凭着自己的努力，还是可以慢慢收拾起来的。 “妈妈，你是说真的？” “当然了。给我一桶猪食，我可以喂猪。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整个地球呢。” 马坤突然觉得，从母亲身上获得了巨大的能量。 第16章 马坤的失误 周日下午，镇上读书的中学生三三两两开始出发返校了。 每个人都背着下一周的大米和干菜。 马耐也背着大书包，跟几个同学，从马坤屋子门前经过。 马绍木却悠哉地站在路口，看似是有意为之。 “耐子，你等一下。” “爸，有什么事吗？”马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马耐停下了脚步，她不知道爸爸还有什么要交代。跟她一起的马大姣在一边等。 “大姣，我问你，你一周要带多少米？” 大姣想了想，回答的很干脆，道：“叔，谁去秤啊，你看我身材，我食量大，大概就五六斤。” “嗯，这个数很正常。”马绍木点了点头。 这时曾留和毛昌几个人也背着包走了过来，见几个人聚在一起。他们也站在旁边等。一会儿功夫，马坤的屋前停留了七八位学生。 “曾留，你一周带几斤米到学校？”马绍木回头又问了曾留。 “叔，我不带米，我都是镇上买的，菜也是镇上买。”曾留笑着说，说完，他很有优越感。 “那毛昌，你呢？你是不可能跟曾留一样的。来，书包给我掂量掂量。”马绍木说着，走到毛昌身边。毛昌早已把背包取下来了。 “里面什么东西，那么重？” “这是番薯，番薯重啊。” “吃那么多番薯，你就是个大番薯。” “木叔，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大番薯，你跟大番薯说话，你就是条老番薯。” 众人哈哈大笑，马绍木却一声不吭来到了马耐身边，抓起了她背后的书包，道：“耐子，你一个女孩子的包那么重，怎么背的起啊？” 曾留觉得马绍木话中有话，立即嬉皮笑脸地对马耐说道：“耐子，叔是在点我呢。你快把包放下来，我帮你背！” 马耐却走到一边，把包放在身体前面，两手护住，极不耐烦地说道：“曾留,你走开，我才不要你帮忙呢？” 曾留好心被雷劈，不过他没有生气。他觉得马耐今天有点古怪，如果是平时，自己献殷勤，估计马耐早就恨不得把包塞给自己了。 这时，马坤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跟大伙打了声招呼。 大家都以为他每周日下午，独自一人回镇上的亲戚家，故很少一起走。 “坤子，你别走，我有事问你。”马绍木见坤子要走开，突然对马坤大喊道，“你一周带多少米回学校？” 马坤愣住了，这是什么问题。带多少米都要问？这个木叔真是怪啊。 “坤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马绍木解释道。 马坤马上想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每天在学校只吃一顿午餐，一周只带了三斤米足够。但上周带的一直临时放在毛昌的宿舍，他并没有拿给马耐。 莫非，木叔是因为此事而来？ 马坤敷衍道：“木叔，我每周带的米够我自己吃的。” 马绍木听了心里不悦，他瞬间大发雷霆，道：“马耐，你把书包打开，给大伙看看。我就弄不明白了，为何你一周要带十斤米？比一个男孩子吃的多。” 绍木语出惊人，看来她对女儿的包里早已是了如指掌，计算的如此精确。瞬间，众人炸开了。 “马耐一周要吃十斤米，不可能。吃了十斤米，还那么瘦，难道是营养不吸收？” “这周背十斤，下周背零斤，平均是五斤，木叔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现在不是缺衣少食的年代，上半年咱们马山村粮食还大丰收，还纠结米的问题？” 而马耐早已是怒不可遏，她把书包摔在地上，道：“爸，我真的为你丢脸。” “你反了你？”马绍木不甘示弱。女儿的行为严重地跨越了他的底线，这让他在众学生面前丢脸，让他这个村主任情何以堪。 马大姣和曾留等人连忙喊着马耐，马耐头也不回地折返回去。 曾留想去追马耐，却又觉得不合时宜。他急中生智，拿起了包，道:“叔，你不要那么激动，她不就多带了点米吗？这周多带了，下周就不用背的那么辛苦了。” “曾留，你不用帮她解释。她恐怕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带米送人就有她的份。” 送人，难道是送马坤？马坤不是叫马耐放米蒸饭的吗？莫非马坤没有带米给马耐？ 一定是这样，这马坤，怎么能这样呢？ 但曾留转念一想，自从马坤上了中学。他发现，从马山村走出去的人变得亲切了。他本来就跟马坤走的越来越近，他知道马坤虽然家境跟自己无法相提并论，但他为人还是不错的。并且他的成绩跟自己的逐渐拉开了距离。他觉得马坤即使真的没有带米给马耐，也不是贪小便宜，肯定是有苦衷。 曾留灵机一动，道：“木叔，这事肯定是你的不对。我们班下两周准备秋游。班上分成若干小组，各组成员分工带东西。带米的，带菜的，带柴火的，带盆碗的。莫非马耐 是带米的？” “当真如此？” “确实，你不信你问毛昌。” 毛昌连忙道：“木叔，千真万确。我在我那组是负责带菜的。你看，我提了一大桶酸菜呢。” “看来还是你小子老实，不像坤子那小子，整天尽占马耐的便宜。”马绍木岂能那么容易相信曾留的话，他也只是在众学生面前找个台阶下罢了。他的心里依然憋屈的很。 此时的马耐回到了家里，她的心里难受。 被父亲当众责骂，似乎是第一次。 马坤心想马耐肯定是多带米肯定是因为自己，他早已率先来到她的家里。 马坤见周围没人，道：“马耐，我真不是故意的，上周我自己带了米，我是放在毛昌那里，不记得拿给你，都是我的错。” “坤子，这跟你无关。我觉得即使我先帮你放米蒸饭，后补也是一样的。只是我爸他，不问青红皂白，让我当众出丑……” “不如把事情的缘由告诉木叔，我来告诉他。”马坤觉得不能让马耐受这种委屈。 “千万别，你如果现在说出来，这个学我就不上了。” “没那么夸张，这本就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要啊！”马耐吼道。 马坤对马耐置之不理。这时，马绍木跟曾留走了回来，马坤依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木叔，都是我的错，这事跟马耐无关。” 第17章 少年的呐喊 马绍木与曾留面面相觑。 曾留连忙抢在前头，道：“马坤，马耐，这事我跟木叔说清楚了。马耐，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出发。” “不，曾留。你让坤子把话说完。这里没有别人，你让他说。” “木叔，我绝对不会让耐子带米给我。我让马耐帮我下米蒸饭，但我上周带了米，没有及时拿给她。” “什么？马坤，你让我家耐子帮你蒸饭？你这狗叼的，你上你的学，她上她的学，这不是影响她的学习吗。你自己没手吗？这么懒。”绍木火冒三丈，对马坤进行了一番言语攻击。 曾留本来稀泥已经和住了，却让马坤捅烂了。他明白马坤有他的苦衷，他继续和稀泥，连忙解释道：“木叔，都是我的问题，这事情是我安排马耐做的。” “什么？你为什么要安排马耐做这些?” “因为我跟马耐打赌，她打输了。” “打赌，究竟怎么回事？”马绍木根本不信曾留的无稽之谈，他想听听曾留怎么继续编。 “我跟马耐打赌。我们马山村，七年后，将会出个名牌大学生。” “那是六七年后的事情，如何赌？” “马耐压了马坤，而我压了马年。” 马绍木兴致来了，马年是他儿子，现在正读小学六年级。他微微一笑，道：“那为何现在就说马耐赌输了？” “叔，你这就是开玩笑了。马年，哪次考试不是全班第一？虽说班里只有几个人。但这足以说明，马年从小天赋异禀，异于常人。这个赌局，还需要等到七年后再开吗？马年，就是咱马山村的希望，七年后，若不是名牌大学，我曾留在村口倒立十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马绍木虽知道曾留大言炎炎，但听起来还是挺舒服的，憋在肚子里的气早已烟消云散。 “算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钻地洞。曾留，你小小年纪，练就了一副好口才，叔相信你，你以后肯定跟你爸一样，是做生意的料。” “那当然。叔，时间不早。我们就先走了。”曾留见时机成熟，准备开溜。 “曾留，坤子，从今天起，绝不能再安排马耐做事情。马耐去学校是读书的，不是帮你们这些人做后勤服务的，懂吗？”马绍木放下狠话，示意他们走人。 三人默不作声，来到马坤的屋子前面。其它同学们早就先行离开了。 马坤今天是不需要返校的，但他心里难受。很多话并没有跟马耐说清楚。还有，刚刚木叔有言在先。 于是，他空着手，跟着他们两个走。 马耐觉得奇怪，问道：“马坤，你不用带书包吗。” 马坤一句话也没有，他把马耐的包从曾留手上抢了过来，直接背在肩上。然后小跑了起来。连续一个多月的奔跑，他的小腿肌肉非常的结实，跑起来轻飘飘的。 这让坡下慢慢走来的的曾留和空手的马耐感到无比的震惊。 马坤站在高岗上，山风刮在他的脸上，他的心豁然开朗起来。 刚才的马绍木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 马绍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马坤不是小孩子，他心如明镜。 但现在的他却没有反击对方的能力，只能默默承受。 他也明白，曾留的用意。曾留那是故意贬低自己，让马绍木飘起来，尽快随屁风吹走。 一种时不我待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一定要努力，不能虚度光阴。他站到一个石头上，大声喊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曾留和马耐然后气喘吁吁地来到马坤的身边，然后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下。 “坤子，你不要介意。我知道，我爸刚才伤害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马耐从坤子刚才的那几声呐喊，她知道他的心难受。 “耐子，这跟你无关。我真不该让你为我做事。” “坤子，这就是你想多了。一码归一码，咱们需分清。” “这样，耐子。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帮我蒸饭了，这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你怎么解决？你不让我继续做，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是你小气！” “耐子，我不想让木叔以后盯着我，让你难做。” “他又不是千里眼，怎么盯着你？我们在学校，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学校做什么？”马耐说完，看了一下曾留。 曾留连忙道：“我可不会出卖你们的啊，你也看见了，我刚刚的表现，我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哼！料想你也不敢。” “我发誓，我一定向马耐效忠。” 看着曾留傻乎乎的样子，马耐笑了出来。 见马坤不出声，曾留疑惑道：“坤子，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其实我特想知道，你为什么早上不提前几分钟呢？这样就没有任何事情了。” “曾留，你怎么说这话，坤子他是有难处的。” “耐子，曾留，我告诉你们。其实，我在镇上并没有任何亲戚。” “什么？那你住哪里？”马耐立即站在马坤的面前，而坐在草地上的曾留也站了起来。 “我每天来回咱们马山村。” “什么？”这无异于白日惊雷，马耐和曾留异口同声地大叫了起来。他们轻轻地推了一下马坤的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们根本无法相信，马坤的这种行为。 现在脚下踩着的路，他们每周来回一次，都觉得非常艰难，恨不得快点结束学业。 而马坤，每天要走一次。他们想不明白，马坤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马坤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马耐和曾留默默地对视着，久久不能言语。 “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学杂费吗？”马耐小声地问道。 “当初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刚开学时，家里确实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想着尝试一下来回马山。但后面跑着跑着，我发觉我已经喜欢上这种节奏了。当我在这路上来回奔跑时，我脑袋一片空白，我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中，我心无杂念，我力量无穷。” “不行，停止你的疯狂行为。不就是因为学杂费吗？我跟曾留帮你想办法。”马耐声嘶力竭地叫道。 第18章 重逢老诡 被马耐这样一说，曾留马上反应过来，道：“是啊，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家庭的事情，而不是我们这样年纪可以解决的事情。” “错了，坤子。我过年的压岁钱，就也一百多元。曾留，你的恐怕比我还多？” “我是比你多，但早就用完了。” “那你每周不是有零用钱嘛，以你的零用钱，节省一个月，恐怕也可以省下了不少。” “我零用钱是不少，但现在是身体发育期，我食量很大。我经常半夜饥饿……” “但，但，但，但是个屁！”马耐突然爆了粗口。 马坤道：“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们为我着想。你们能这样说，我已经非常感激了。现在已经尝试了一个月，我不是很好吗？你看我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过犹不及，你知道吗？你天天这样，是神都废了。真的有必要这样坚持下去吗？”曾留的体育不错，他对这方面更有发言权。 “没事的，曾留。如果我有什么不适，身体会提前告诉我的。” “我觉得这总不是长久之计。” “曾留，你以前一直欺负我。但我现在想起来，我该感谢你，真的。你让我有了一种永不服输的力量。跑步上学，我才能坚持下来。” 曾留被马坤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捶了下马坤的肩膀，道：“你这小子，挺有毅力的。要不我陪你，跟你一起来试试？” “千万别，搞出太大的动静不好。” “曾留他只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嘛，能跑一次下来，他就不叫曾留了。” 马坤笑了笑，道：“我有一个请求，这事情，请你们帮我保守秘密。” 马耐和曾留默然对望。曾留把手搭在马坤的手上，马耐也把手放了上去。三只手一起握在一起，共同守护着这个秘密，直到之后被张老师发现的那一天。 “曾留，我们是否应该为坤子做点什么？” “耐子，你应该为坤子继续放米蒸饭。另外，坤子如果哪一天不想回家，或者天气不好，完全可以去我宿舍睡觉。有我在，没有人敢告诉生活老师的。” “这个嘛，以后再说了。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由衷的感谢。” “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我们是陌生人吗？我们都是马山村人，一起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不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妹。” “嗯，时候不早了。你们就先返校，我们明天见。” 曾留和马耐看着马坤消失在坡下的背影。他们是开心的，毕竟今天马坤能跟他们两个坦诚相待。但同时，他们又是郁闷的，马坤跟他们一样的年纪，却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少年马坤，你尽情奔跑。 奔跑上学，也是一种学习的态度。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年少的磨炼，会成为成年后的宝贵财富。 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有一天放学回家，马坤刚跑了二十多分钟，天下起了大雨。来到半路途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马坤无奈，只能躲在一棵大树下。 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嗖嗖的声响，水沿着叶子再滴落下来，打在身上特别痛。 过了一会，雨变小了。马坤的衣服湿透了，他感觉有点怕冷。 他把上衣脱了下来，光着身子走。 十月的天气并不冷，但早晚温差偏大。 他左顾右盼，在大路旁边发现了一条熟悉的小路。他记得清清楚楚，岔路口正是通往父亲坟墓的方向。 反正今天都不可能如常回家了，也许久没有去父亲坟墓那边走了，他干脆朝着小路走去。 只走了几百米，马坤已来到父亲坟前。 此时天空中雨又下了起来。坟前光秃秃一片，头上毫无遮挡之物。 马坤望到了来的路上方新修了一座阴亭，在这山岗上特别显眼，估计坟主的家境非常不错。 阴亭是个避雨的好地方。马坤跑了过去，来到阴亭前，见里面还没安置有任何现任的东西，于是走了进去。 阴亭修的很漂亮，占用的地方也不小。 马坤在阴亭下躲过了一阵雨。雨停后天色已慢慢暗淡了下来。 他想尽快走到大路处，却发觉自己迷路了。走了近半小时，依然在小路上迂回。 在情急之中，他摸了自己的额头，觉得特别的烫。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全身，走在路上也是晕头转向。 最致命的，天已经黑了。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尽快走出大路，然后安全地回到家中。 他加快了脚步，又走了几十分钟。也不知道小路是否已经走出，却发现前面有火光。迷迷糊糊中，他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 他口干舌燥，强烈的困意，让它的大脑慢慢停下了思考。 他的身体倒在了火光前。 …… 马坤醒来后，发觉自己睡在稻草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被子，额头上敷着毛巾。而床边的桌子上有盏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醒了？”桌子边的一个人发出了深沉的声响。 “你是谁？”马坤一骨碌爬了起来，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老者。 “我是老诡，这是我的家。” “老诡？哦，我记起来了。”马坤一直惦记当年杀野猪的老诡，没想到，在这里重逢。 “你怎么每次去你父亲坟墓时，都不挑个好日子？”老诡故意问道。 “我是放学路过的。” “这么快就上中学了？” “嗯！”马坤感觉到元气满满，状态好了很多。 马坤已想起来自己在晕倒前的事，看来天可怜见，让自己倒在了老诡的家前。 他一边感激着老诡，同时又好奇着老诡。他跟老诡聊天，老诡却始终保持着一份神秘，不让马坤靠近。 老诡抽着烟，听到了马坤肚子咕咕直叫。他极不情愿地丢了一条番薯给他。 马坤饥不择食，干完一条，问老诡是否还有。 老诡折腾不过，又从厨房里拿出两条。 “吃完，再睡一觉。明天早点给我滚。” 天亮了，马坤起的很早。 他走出茅屋门口，见到茅屋起在山间，三面环山，是天然的屏障。前面是个大草地，草地边缘种了不少花，风景如画。老诡的房子均是用木头和竹子搭建而成，看手工，并非粗糙。 马坤默默地想，这个老诡，他究竟是谁？ 第19章 坟场夜读 老诡，他有点像被贬在此地的朝臣。 又有点像，隐居山林的诗人。 当然，也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猎户。 “小子，你还没有走？” “不用那么早，我是直接回学校的。” “哦。那也不要太迟。” 老诡说话比较冷漠，但马坤觉得，他是表里不一。昨天晚上对自己的帮助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诡，你吟首诗来听听？” “饮食？你小子，你不会去学校吃啊。” 马坤笑了，看来老诡并不是诗人，马坤又问道：“老诡，咱们九香镇现在谁做镇长？” “我为什么知道？谁做镇长关我屁事。我只求日有三餐，夜有一宿。” 看来老诡不是朝臣，都排除了，那老诡是猎户无疑。 “那老诡，昨晚我明明都是朝着马山那边的大路走，怎么来到了这里？” “小子，你搞错方向了。那边走十分钟就出大路，你在坟墓下向西走，则来到了我这边。” “好，我记住了。我以后知道怎么来你这里了。” “什么？来我这里干什么？”老诡反应很大，他一脸的疑惑，看来他并不欢迎陌生人。 “来看望你，不行吗？” 老诡并没有回答，他拿来了番薯粥，马坤随便喝了两口。然后老诡在地上划了路线图，让马坤安照他的线路走到大路口。 回到学校，见马坤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曾留和马耐早已是按捺不住喜悦之情。 原来昨晚马坤没有回家，杨梅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值班室。 还是曾留去接的，曾留好说歹说，叫婶子安心。 曾留还说，如果马坤早上再晚到十分钟。他就准备主动出击，去张老师面前帮他告个假。 马坤告诉他们两位，昨晚他没有回家，他在路上的一户人家里留宿了。 曾留猜想，那肯定是卢屋村了。 曾留让马坤去校值班室复个电话到马山村。这是必须的，昨晚自己没有如期回去，阿妈肯定是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 马坤来到值班室打了个电话到主任家，接电话的是陈秀婶。马坤借口说，叫婶子转达阿妈准备点萝卜干，当做下周的菜。陈秀婶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当天，马坤一整天胡思乱想，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形成。 放学后，马坤回到岔路口，直接来到了老诡的茅屋。 老诡不在家。他在茅屋的周边一边观察一边摸索，看到茅屋四周均是木制品，这种竹子到处都是，除了屋顶的油毡纸，几乎都可以就地取材。 “小子，你怎么又来了？你想拆我屋子吗？”老诡突然在他身边出现，他扛着一把锄头，锄头柄上还挂着两头干笋。 “老诡，这种的竹子的韧性那么好？你看这根竹子直接挽了四个直角，却不会断？” 老诡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马坤，他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也想用这竹子简单地支起个类似帐篷的东西。只要可以遮风避雨就行，当然还要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你想做什么？想学我吗？学我一向不跟世人打交道？” “不，我现在每天从学校回家，要花太多时间。如果能够起一个这样的房子，如果遇到刮风下雨，起码有个地方安顿。” “有必要吗？你可以住学校，放学路上遇到下雨有雨伞，有蓑衣。” “住学校？住学校怎么显得我与众不同？我是谁，我是马顶天的儿子。”马坤故意打出父亲的牌子，希望可以得到老诡的帮助。 “马顶天的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凡人一个。” “没错，正因为我是凡人一个，我要比别人付出更大的努力，我要用这种特殊的形式来节约我那宝贵的时间。” 老诡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久，才淡淡说道：“那你可以来我这里住。” 马坤顿时心里一暖，他说道：“从大路过来，这里也要花半个多小时。再个，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打扰你。” “那你想在那里起茅屋，莫非……” “在我父亲的墓地上起。” “你疯了，这怎么能行？你真是个四六货！”老诡拍案而起，破口大骂马坤。 “我看行，首先那地方从大路口进来只要十多分钟，很近；第二，那地方偏僻，据我观察，这些地方都人迹罕至，那里起茅屋没人会发现，除非那个阴亭的家属。” “但活人直接住在墓地里，反正我前无所闻。”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守灵人不是都住在坟墓边吗？” “反正九香镇没有这样的记录。” “记录总是要人去打破的。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我们马山村的房子，你看看那个房子周围不是布满坟冢。再过几十年，死去的人更多，坟头或许就更亲密集了。” “你小子，无药可救，为什么会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 “稀奇？我看你才稀奇，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过着与世隔绝地生活，连家人也没见到一个。我想知道，你这里究竟是马山管的，还是卢屋管的，还是属于拐湖？” “小子，你滚。我这里不欢迎你。”老诡被马坤击到了痛处，暴跳如雷。 “我也不稀罕在你这里过夜。自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马坤说的趾高气昂，完全是目中无人，他继续道，“不过我今晚，我不回学校，也不回马山，我就住那边，那边有个阴亭，我就睡在里面的供台上。” “傻叉，千万……不要，你给我站住。” “为什么？”见老诡说的吞吞吐吐，马坤反问道。 “这世间，哪有给别人守坟的，要守也是守你长辈的。” “这就对了，老诡，我要在我父亲的坟地上起个茅房，守他的坟。请原谅我刚刚的唐突。”马坤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见激将法生效，不免一脸的得意。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我可没说要帮你，怎么，你不走了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饿，不如吃了晚饭再走？” “我去你的。吃了晚饭，你肯定又说不如过个夜再走？” “哈哈，老诡，你真了解我。” 两人一夜无语。 当马坤第二天放学来到父亲墓地的时候，周围已经砍了不少竹子，部分竹子已锯好，破好，削光了竹篾。 再过一天，作为主杆的竹子上已经凿有洞，周围已经布满了不少辅料。 第四天马坤过来时，他远远见到墓地上一个简单的竹制茅房框架已经搭建立起来。 老诡见马坤过来，道：“可以了，上面已经封了顶，但只是铺上竹叶不能防水，你家如有油毡纸的话就带点来。” “这个无问题，家中很多化肥袋子。” 老诡忙了几天，也累了，交代些手尾，留下部分工具，让马坤自己完成，然后就回去了。 马坤本是农村出身，做事干净利落。封顶，围闭，制作灶具、书台，这些都不在话下。 收拾好一切，马坤激动万分。当晚，就在新茅房里体验了一下，感觉非常不错，只是下半夜有点冷。 他周末回去，带了些必备的东西。这里即将已成为新的读书战场。 从学校到墓地茅房，不到一小时的距离，自己如果稍微跑快一点，就五十分钟的跑程，已接近其他走读生的距离。 另外，他不想让母亲担心，并没有把这事情告诉母亲。而是在母亲的面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第20章 为曾留出战 夜晚在坟场上留宿读书，不仅节约了宝贵的时间，而且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的学习效率极高。 马坤的学习成绩稳中有进，各科成绩在班上也崭露头角。 而无心插柳的跑步，竟然逐渐成了他的一门特长。 在九香中学校史上，体育方面人才辈出。而来自马山村的体育生占比较大，估计是地域方面的缘故。 今年马山村的新生代表无疑是长脚曾留了。 曾留作为初一级的代表，他宣称有信心战胜高年级的同学。 为了参加两周后的校运会，他每天放学后在操场进行强化训练，项目是三千米长跑。 初三级有个体育生叫曾江，曾代表学校去县运会参加长跑获的了奖项。但据说此人凭着这方面的特长，走路带风，风靡校园。 不知道之前曾留那里得罪了他，现在他见曾留在操场上跑圈，故意跑上去与他并肩跑，一会慢下来，一会又加速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如此反复，挑衅味道十足。 曾留向来是直肠直肚，他哪里容得下曾江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虽说大家是同姓，他亦毫不客气地对他宣战。 “曾江老哥，不如，不要等校运会了，咱们两人就提前对决。” “乐意奉陪，只是我有个简单条件，输的人就不要参加运动会了。” 曾江这也太狂妄了，自己拿了金牌，难道还不让别人拿银牌？曾留岂是轻易认输之人，对方即使要赢，也绝对不会赢的太轻松。 他们的比赛约定在三天后。曾留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他找来了马坤、马耐、毛昌、铁拐等熟悉的人为自己呐喊助威，万一有个闪失，也有人为自己收尸。 曾江则没有那么低调了，作为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他直接宣布这是三千米预选赛，班上有另外几位选手也必须参加，剩下的人就去现场做啦啦队。 另外，他还告知了体育老师林老师务必前来督战。 那天放学后，操场上陆续聚集了不少学生。曾江对此也并没有掉以轻心，看他那身装备就知道。只见他球衣短裤，长袜跑鞋，还在不停地进行踝关节按摩。 曾留在他心中只有两个字：蛮干。但此时对方的气场如此强大，让他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冒冷汗了。 如果临场放弃，或许他会成为九香中学的笑话。 所以要放弃，等下辈子再说。 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决斗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曾留的心却越来越虚。 “曾留？一年级的新生，那里知道曾江的厉害，不知者无罪，阿尔托佛！体育运动，贵在参与！” “都是姓曾的，估计是兄弟友谊赛，曾江领衔主演，那个叫曾什么来的？” “黑马从来都有，我看好初生牛犊曾留，大家要记得，曾江他是如何出道的？他是直接击倒体育老师而被发现的。” “曾留，你怎么了？感觉你不在状态的？”马坤细心地发现了曾留突然泄了气，在旁边的马耐和铁拐也不免为曾留担心。 “特姆的，早知道就不应该挑战他。”曾留骂了一句，他此时后悔了，却为时已晚。 “曾留，这是对方战术问题。他邀来这么多人，无非就是让你在心理上受到压力，彻底击垮你的自信心，这样你就未跑先输了。你的能力我知道，振作起来。” 曾留点点头，原地跳动起来，做着开合跳和俯身快速踮脚等热身动作。 这时，人群中突然大声喧哗起来，是林老师来了。林老师的到来，虽说是曾江请来的，但他亦有他自己的目的，他要物色好苗子，为明年的县运会准备。 曾留等各位选手走到了起跑线位置。见曾留一声不吭，显然还是没有放松下来，马坤上前轻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在旁边陪你跑。绝不放弃！” 曾留与马坤相击了一下手掌，彼此坚定地对视了一眼。 此时，起跑线上，曾江，曾留等一共六人，都已准备就绪。 废话不说，不服就干！ 随着林老师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六位选手，如脱缰的野马，在赛场上开始奋力奔跑。而马坤小步快跑地跟在了曾留的后面。 三千米，并不算长跑，这是速度和耐力的共同较量。 体育生的实力是显而易见的。看曾江那矫健的身影，富有弹力的双腿，带节奏的步频，确实是别具一格。他只跑了三圈，已把其它选手逐渐甩开，此时赛道旁边已有不少女同学发出异样的嚎叫。 “曾留，跟上他。”在后面的马坤鼓励道。 对于跑步，马坤虽然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也慢慢了解了其中的奥妙。 在前面的两千米不能落后太多，一定要紧跟其后，否则，最后一千米会非常被动，到时如果提前加速追赶，则会损耗最后两百米的冲刺体力。 “你跑在我前面，给我带节奏。”曾留边跑边说。 马坤会意，稍微加速就跑到曾留前面，他逐渐加快了步频和步幅，慢慢超越了大部队，越来越接近曾江。” “你是谁，好狗不当道，我们这是在比赛。”大部队中一位跑友嚣张地骂道。 马坤置之不理，回头大喊一声：“曾留，跟上！” 曾留稍微给点速度，也逐渐跟了上来。 最后两圈，曾江按照他原本的节奏，已逐渐提速。却突然发现，后面两位选手紧随其后，其中一位还是自己不认识的家伙。 我草，他是中途杀出还是一开始就跑？曾江来不及思索，却发现这位选手已赶上了自己。 “曾江，他是我的兄弟马坤，他起跑前就跟着我，起跑比我们慢了三秒。”在曾江后面近十米处，曾留气呼呼地喊道。 曾江听了心里一怔，立即再提了一点速度。他明白曾留的意思，自己最后的成绩必须明显胜出这位程咬金，才算真正的胜利。 “曾留，跟上我！” “我尽力了。你赢了，就算是我赢了！”曾留提前加了速，但还是跟马坤差了二十几米。 马坤眼看曾留已无能力战胜曾江，意志告诉他，自己必须战胜曾江，这也是为曾留挽回脸面的唯一办法。 第21章 黑马 最后三百米，马坤稍微落后于曾江。这是一场棋逢对手的较量。 三千米的长跑，对于现在的马坤来说，可以说只是热身。 但在整个完赛的过程中，如何对速度的把握和体力的分配，他不一定比曾江更有经验。 最后两百米的冲刺到来了。 马坤与曾江不约而同地发力，速度都飞跃了起来，两人几乎齐头并进，不分先后。 操场上同学们激动地欢呼起来，连林老师都眼冒金光，大呼过瘾。 就在奔向终点的最后几十米，马坤的优势相当明显，已经完全超越曾江。而就在决定胜负的时刻，曾江竭尽全力地冲线，最后两人几乎同时奔向了终点。 观众们一片喧哗，只有实力相当的比赛才更具观赏性，他们目睹了这样一场精彩的比赛，激动之余议论起来。 “曾江遇到对手了，我刚刚这个位置看他们冲线，貌似曾江输了？” “那匹黑马就是曾留吗？很好，我纸笔带来了。就等着他给我签名了。” “曾江毕业，曾留上位。看来曾家军后继有人啊。” 林老师挥手示意，各位选手在适当的休息后，都陆续走过来集中。 只见曾留大汗淋漓，他逐渐收敛了气息，对曾江说道：“我输了，我不参加校运会的此项目，我说到做到。” 曾江却并未理睬曾留，他在人群中努力寻找那匹真正的黑马。 对于他，虽赢的了比赛，却没有了往日取得胜利的那种狂妄。 虽说自己略微胜出马坤，但并不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也许对方是隐藏了实力。 他想刚才的一幕，他感觉马坤最后那几秒为何会慢了下来？也许在别人的看不出来，但作为专业的他，看的一清二楚。如果在真正的比赛中，或许他会更拼命，还有曾留说他比大家起跑慢几秒钟…… 曾留来到马坤身边，拖着他的手说道：“走，去林老师那边。还有，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叫马坤。” “千万不要。我只是为你而跑，我不是为了跟他比赛。”马坤以警告的语气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瞬间混在人群之中。 “马坤同学，等一下，林老师找你。”有人在马坤身后喊了一句。 马坤迟疑了一下，他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一溜烟走了。 上学来回跑步足够了，他不想在体育锻炼上再花时间。自从在坟场茅屋下安顿下来后，他已下定决心，全力进攻文化课，争取在期末上完成突破。 完成这场挑战，曾留却为难了，学校没有多少人知道曾留具体是哪一个人，但他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校园。 明明是马坤创造的成绩，自己却戴着别人的光环，让他觉得蒙羞。 他找到马坤，让他必须想出一个对策。 马坤很简单，直接叼了他一顿。 “曾留，你加把劲，早上早点起床，跑步成绩不就上来了吗？” “我原来也以为跑步只要有腿就行。但现实根本上不是这样子。” “那我呢？不是逼出来的吗？” “你帮我想想，看有什么事情也逼一下我。” “曾留，你想过自己以后要干什么吗？十年之后，你我估计没有读书了，那时候的我们在哪里？从事什么样的职业？” “别扯这些遥不可及的事情，太早了，现在才读初一，你看你胡子都还没有长。” “初一，呵呵，你还记得咱们上小学一年级的那个时候吗，你尿裤子了，羞涩的不敢说话，一个人呆在墙角落一动不动。你想想这事情，是否就如昨天发生的呢？”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上厕所，一个脚踩进了茅坑，后来叫老校长帮你慢慢移出来。” 马坤大笑了起来，摇摇头，道：“我们是该想一下我们以后的路了。” “不用想。学校回咱们村的路，我熟悉的很呢。” “别扯这些，我是认真的。比如说我、我的家庭，你都知道我的一切，我难道以后回去咱们马山种田吗？ “咱们马山人，祖祖辈辈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我们难道就不可以想象一下我们长大后来改变马山村，甚至我们九香镇的这一片热土。” “那你的意思是？”曾留略显尴尬，他确实从来没有去想这些。 “我觉得你以后就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的体育方面不错，在这方面多多锻炼，说不定以后能成事。” “成个屁，我连比你都比不上！” “我这不是锻炼出来的？还有，我昨天跑完不也是累成狗，这世界没有神。既然大家都说跑神曾留，你何不提前接受下来，然后假以时日锻炼，很快就会实至名归的。” 曾留静下来想想，马坤说的话还是挺实在的。 最重要是，另外一件事情触动了他。最近，他的阿爸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寄给他的零用钱减少了，他阿妈也是整天忧心忡忡的。他问阿妈，她却不告诉他怎么回事，只叫他读好自己的书就行了。 难道，这是上天安排的？逼自己成长？ 难道体育就是自己的唯一出路吗？好像自己除了腿长，没有任何其它的优势。 何况，体育生的艰难，他这几天也深有体会。 训练枯燥无味，让他郁闷的想吐。 还有，那个曾江，估计他现在早已恨透自己了。自己想加入校队估计都通不过。 曾留的想法很快就改变了。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曾江亲自来找他了。 此时的曾江不再是盛气凌人的姿态，相反他跟曾留说，赌约就是个玩笑，让曾留继续参加校运会，赛出好成绩。 曾江还说，林老师会在校运会后择优录取一些优秀选手进入校队，下学期有机会去县里比赛，而作为校队长的他，有义务为学校挖掘这方面的人才。 曾江抛出的橄榄枝，让曾留心动起来。 或许马坤说的是对的，是该为自己的前途思考了。 按照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奢望有高中念。但如果有个体育特长，说不定三年之后，还有三年。 然后，三年之后，再来四年，那就是美好结局了。 曾留伏在课桌上，做着美梦，嘴角流出的口水把课本的封面都弄湿了。 第22章 拉肚跑步 教师休息室。 体育林老师、数学张老师，两人聊起了即将举行的校运会。 “小张，你们班有匹马，是黑色的。你知道？”林老师故作神秘地问道。 “黑马马坤吗？”马坤课外活动战胜体育生的消息早就传到张明智老师的耳朵里了。 “是的。我刚好观看了马坤的那场比赛，他具有长跑潜质。这次校运会，你们班必须让马坤参加长跑项目哦。” “哎，林老师，我也没有办法啊。”张明智无奈地说道。 “小张，你什么意思？” “马坤他……他并没有报名。” 张老师他们班各项目的名单基本敲定了。 各项目的报名是自愿的，他在班上也不断宣导，让同学们要发挥自己特长，自告奋勇报名参加。 而马坤并没有行动，他明明听说马坤善于长跑，却不明白马坤为何不主动报名。 不过他并没有强烈要求马坤参加，因为他明白，只要马坤参加校运会，成绩出来了，肯定会被林老师纳入他的校队名单。这样，马坤就被他抢走了，从而影响到他数学比赛种子的选拔。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 林老师并不相信张老师的话，作为一个班主任，还有说服不了自己的学生参加项目的道理？ 这肯定是张老师对体育这种杂科有偏见，故他对张老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有点恼火。 “小张，必须让马坤参加校运会长跑项目，我才能名正言顺吸纳他成为校队成员，为学校争光。” “林老师，我无能为力。” “你这个班主任当的有点失败啊，这都动员不了？” “是啊， 林老师。要不，现在叫马坤过来，你亲自动员他。” “行！”林老师信心十足，他要亲自会会这位马坤同学。 他立即派个学生，去课室把马坤叫了过来。 马坤来到办公室，见到两个老师都在，他有点意外。 “马坤，听张老师说，你没有报名参加校运会的长跑项目吗？” “是的，林老师。”说完，马坤看了一下张老师 。 “为什么，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你那天的表现，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 “林老师，其实我那天作弊了？” 两位老师同时疑惑地看着马坤，他们弄不明白，跑步还可以作弊？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一直跟着曾留跑，后来到了他前面，最后跟曾江冲线，你怎么作弊了？难道我眼花，我只是长的着急了点，但年纪还不到四十呢，不可能老花的。” “林老师。其实，那天我在跑步前，我喝了一瓶红牛。” 林老师噗嗤一笑，显得无可奈何，道：“马坤同学，你是来做广告的。谁告诉你喝红牛作弊。” “不算作弊？那……那班上怎么有同学说我要禁赛三年？” “马坤，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你都快气死我了。” “林老师，我真不知道呢。”马坤显得有点无辜，不过他心里清楚，当面拒绝林老师，确实不应该，故来了个装聋卖傻。 “那真的是误会了。小张，马上帮马坤提名，你们班马坤一定要参加。” “好，就这么定了。马坤，你没有问题。”张老师顺水推舟，反正先争取班上的荣誉再说。 马坤欣然同意，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待林老师走开，张老师叫马坤坐了下来，他郑重其事地说道：“马坤，参加校运会，也不会太影响学习的。” 马坤心中一惊，竟然被张老师猜透了心中的想法，他说道：“张老师，时间还是很紧的。你拿给我的那两本书，我都还没看完呢。” “那你可要加把劲了，不能顾此失彼。”张老师叮嘱他道。 马坤默默点头，他要好好计划，如何合理安排好体育和文化科的时间。 在校运会前的一周，放学后马坤并没有马上回高寨头的茅屋，特意在操场上，跟曾留进行一起训练。曾留之前显得有点拖沓，在马坤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逐渐认真起来。 一年一度的校运会终于来临。 当天，马坤提早到校，曾留早已为他准备了酸菜包、石磨豆浆。这是马坤的最爱，如果不是为了校运会上保证充足的能量，他还真舍不得吃。 两人同时作为班上的长跑选手，没有必胜的把握，却可以抱团取暖。 他们的长跑项目排到十点多，可以慢慢等。 操场上以班为单位建立了大本营，班上其他人也是各司其职。而马耐，作为班里通讯员，负责递稿子到广播站。 运动会开始，曾江作为运动员代表宣誓，林老师作为裁判代表宣誓。然后各项目分别在不同场地进行。 三千米长跑，是一项关注极度高的比赛，几乎吸引了全校师生的目光。 比赛即将开始。马坤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做热身动作。曾留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马坤突然发现曾留不见了，他连忙叫班上的几位同学去找。 一位同学急匆匆地过来告诉他，曾留蹲厕所去了。 真是懒人多屎尿，这时候还……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马坤焦急地等待，直到工作人员对运动员开始检录，曾留才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马坤，我不行，肚子疼，我要弃权！” 马坤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他感觉到自己小腹一阵绞痛。他按住自己的腹部，稍微好点，但还是隐隐作痛。 看马坤难受的样子，曾留问道：“不会，你也肚子痛吗？” “我没事，你别声张。”马坤强忍着疼痛，走到了检录点。 曾留以身体不舒服的缘由，最终还是在开跑前一刻弃权了。 比赛十分钟，训练上百钟，曾留心有不甘。 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自己跟马坤俩人同时肚子痛绝不是巧合。他思来想去，早上一起跟马坤吃的包子，是铁拐帮忙买的，等比赛完，他必须找来铁拐问个究竟。 此时，林老师亲自操刀。他举起冲锋枪鸣了一响，比赛开始。 马坤跟着各位选手一起开跑。他坚挺了一下身子，竟然觉得肚子不疼了。此时的他心无旁骛，沿着操场跑。 是谁在前，是谁在后，他无暇顾及。 是快是慢，是输是赢，他并不在意。 一圈，二圈，他足足挺过了六圈半。 最后一圈时，肚子又重新疼了起来，他感觉到肚子里面的东西翻江倒海，随时会控制不住。 前面的酝酿，都是为了最后的发射。他终于控制不住了，伴随着毕毕剥剥的声音，一股黄白之物涌向他的裤裆沿着大腿滑下。 让他觉得奇怪，卸货之后，他觉得非常轻松，刚好可以做个完美的冲刺。轻松之余，他竟然忽略了其他选手的存在。 马坤冲过终点，然后继续向前跑，班上通讯员马耐忙过来采访。 “坤子，祝贺你，拿到了三千米的冠军。请问你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换件裤子。”马坤嘴中突然蹦出一句话。 第23章 拉肚冠军 马耐还以为马坤开玩笑，当她看见马坤小腿处一片黄色痕迹时，这位优秀的通讯员奔到跑道一边不停的干呕。 “耐子，你别把这句话写进稿子了。”马坤轻声揶揄道。 “我又不是傻子。”马耐喊道，她非常知趣，立即拦住了那些接应马坤的后勤同学，以免让马坤产生尴尬。 曾留接应了马坤，他手里捧着马坤的衣服。马坤出色的表现，让他的心稍微有点安慰。他刚刚已找到铁拐，但对方打死也不承认做了什么。 只是曾江，意外获得了亚军，他蔫头耷脑的。他在九香中学长跑不败记录在今天已被无情击破。 长江后浪追前浪，前浪死在操场上。曾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并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好，曾江似乎并非小肚鸡肠之人。 “祝贺你，马坤。”曾江向马坤这边走了过来，他向马坤伸出了友谊之手。 “谢谢，同样祝贺你。”马坤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道。然后转身拿衣服跑去洗手间。 见曾江怔怔地呆在原地，曾留冷笑道：“兄台，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糊涂了，你刚才没看到我弃权了吗？“ “抱歉，我还真没留意到你。” “哼！今天我跟马坤两人同时肚子痛，恐怕有好心人在背后做了什么。” “什么？你说真的？你说马坤刚刚忍痛跑步？” “何止忍痛？他是拉肚跑步，你现在趴在地上闻闻不就清楚了。” 曾留出言不逊，曾江并没有生气，他情不自禁地把刚才跟马坤握手的那只手伸到了鼻尖前一闻，然后拼命地甩。 “拉肚跑步，看来真是九香奇闻啊！不过我可跟你保证，这事跟我没关系，我特姆的一个老大哥，绝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你爱信不信。”曾江说的慷慨激昂，很快将自己跟这事撇清。 “呵呵，某些人心知肚明的啦。可别给我查出幕后黑手，到时定然捅到学校上面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曾留冲着曾江扔下狠话。 曾江满不在乎。不过他心里也在寻思，究竟是谁在恶作剧。 马坤因为拉肚跑步事情，上了九香中学的新闻热度榜，拉肚冠军的头衔也牢牢地套在他的头上。 “马耐，是不是你出卖了我？这事情弄的满城风雨呢。”马坤偷偷地问马耐，周末回家，马坤跟曾留、马耐等人一起回。 “怎么可能？我出卖谁，也不会出卖你。”马耐说的信誓旦旦。她写的通讯稿子，可是一个劲吹马坤的，但对拉肚子的事情只字未提的。说着，她的手还摸向书包，准备找出原稿为自己证明。 “耐子 ，你不会出卖马坤。难道有一天也会出卖我？”曾留在一边调侃道。 “有可能，要看你的表现。曾留，你经常口无遮拦，说不定坤子拉肚子的事情，就是你说出来的。” 曾留摸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真的是我说出去了。那天比赛完，我直接质问了曾江，实不相瞒，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啊？果然是你这家伙出卖了坤子。” “曾留，你认为这事情是曾江做的？” “肯定是，看他人模狗样的。他显然是怕我们的实力超越他，哦，应该是怕你的实力。他做这事情，是既得利益者。即使不是他动手，也是他指示的。” “那你必须好好查查，限你两周内，破案。”马坤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于这种背地里使阴招的，他恨之入骨。 曾留诺诺连声，他有信心撬开铁拐的嘴。他让马坤等他的好消息。 …… 周末，回到家中，正是秋收的农忙季节。 杨梅跟马坤母子俩在田间收割稻谷。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田埂走了过来。 他穿的甚是得体，手中拿着一本书。他正是杨梅的学生马年、绍木同志的公子。 “杨老师，坤子哥。我来帮忙了。” “马年，不用，你快回去。你看看，反正今天也弄不完，明天再慢慢干。”杨梅知道，他不能利用学生的廉价劳动力。何况，马年跟马坤不同，他平时几乎十指不沾泥，对田间劳作毫无经验，要以防他帮倒忙。 “杨老师，昨天占用了你比较多时间。影响了你的农活时间，所以我来是应该的。不然以后都不敢问问题了。”马年慢条斯理地说道，他说的很诚恳。 “马年，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周末问我。我相信，毕竟我比你高一届。你问的问题难倒不了哦？” “坤子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马年微微一笑，他马上拿出了手中的书看了看，走下了田间来到坤子身边，问坤子一道题。 杨梅母子俩瞠目结舌，这马年不是说来帮忙的吗？活还没有干，先请教问题，这也太离谱了。 但面对如此虚心好学的学生，杨梅还是叫马坤停下手中的活儿，让他们直接在田间的角落里交流起来。 马年对学习的认真程度确实不是装的，他小小年纪就初露锋芒。据说，马绍木买给他的七乘七的数字华容道，他四岁就玩的滚瓜烂熟了，而那时候比他大一岁的马坤，连说话都不利索。 此时，他来找杨梅和马坤，完全符合他的风格。 过了不久，马耐带着爸妈在马路边走了过来，直接来到了杨梅的田间。 “婶子，马年呢？” 杨梅擦了擦脸上的汗，指着角落里的两位。 马耐这才发现，马坤与马年正在聚精会神地讨论着。她连忙招呼爸妈过来，同时小跑到他们身边，兴奋地说道：“马年果然说的是真的，他是来请教的，你们看，马坤正在教他。” “马坤他何德何能？会不会误人子弟？” “爸，你小声点。你知道吗，现在马坤的成绩突飞猛进，听说还是我们班数学竞赛的种子选手呢？你说厉害不？” “怎么可能嘛，耐子，你可别忽悠我。马坤都可以作为竞赛种子的话，那以后你弟弟不是直接可以登顶？” “老木头，你怎么就是不相信马坤呢，你看，他现在是在做样子吗？肯定不是，他又不知道我们要过来。”陈秀在一边补充道。 “就是咯，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看我们还是要帮忙一下杨梅婶子的农活。”马耐见机行事，建议道。 “要我上场，是不可能的。你们两个有空去做个样子，我也不反对。”马绍木见儿子勤奋好学，在田间攻读，心情太好，他吩咐了工作，自己慢悠悠地走开了。 马耐跟陈秀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加入杨梅的生产阵营。这让杨梅感到意外，她连忙推辞，但哪有人听她的话？ 有了马耐家人的主动出击，杨梅原本第二天还要进行的活，当天就完成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坤子哥就是我的偶像。”马年在回家的路上，他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马耐。 “马年，你有这样的想法，姐姐很高兴，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成功。你能把马坤这样优秀的人当做自己的偶像，说明你志存高远。” “姐，你觉得坤子哥很优秀吗？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谈起坤子哥，你就特别兴奋？” “我有吗？”马耐暗自吃惊，看来以后是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表现了，连一个小孩都看出来了。 “姐，我今天听坤子哥讲题，解题思路真是新奇啊。他比小学的时候进步那么大？” “嗯。他现在不仅数学好，体育也好。” “体育？指的是哪方面？” “长跑，校运会长跑冠军。” “怎么可能？小学时，他连我都追不上。” “马年，人都会追求进步的，只要努力，总会变得越来越优秀的。” “这肯定的，这个姐夫很优秀。” “马年，你说什么？”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姐，你都脸红了。” 马耐脸色一红，气呼呼地走开了，惹的马年在后边大笑不已。 第24章 加入校队 鉴于校运会的杰出表现，林老师无条件要求马坤加入校队。 当然这个杰出，并不包括括约肌的表现，毕竟那只是特殊情况。马坤还有所顾忌，他并没有马上答应林老师的要求。 谁能想到，林老师做足了功课，对症下药。他直截了当地告诉马坤，以他的成绩，加以训练，参加县运会，很有可能获得名次。 名字意味着荣誉，荣誉的背后是奖金。 这对马坤是个巨大的诱惑。 马坤在犹豫中，把校运会的跑步临时拉肚子的事情再一次告诉林老师，他认为校队里的成员不干净。 林老师眉头一皱，这事情难不了他。 其实林老师在校运会后，早就听到了曾江的暗线汇报。然后他叫曾江进行了调查，结果已有了眉目。 接着，曾江出现在马坤的面前。马坤以为曾江会当着林老师的面，向他道一次歉。 “马坤，虽然校运会那天发生了不愉快的行为。但并不影响结局，我看，此事就算了。“ 这就是曾江的态度吗？马坤一听，火冒三丈。 “怎么不影响结局，曾留都直接弃权了。” “这确实是，曾留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我们可以继续考察他。只要他后续长跑成绩达标，依然可以纳入校队的。” 马坤稍微有点安慰，他是真心希望曾留可以加入校队的，于是他说道：“行。要我不再计较此事也行，我需要当事人的一次当面道歉。” “你的意思是要本人来？ “不管是谁，只要是他指使的，就应该他来道歉。” “行，我叫宋山过来。”曾江征求林老师的意见。 林老师挥手阻止，他让曾江把实际情况说出来。 原来，校队有个长跑成员，名叫宋山。 在历史训练或比赛中，仅次于曾江，是个千年老二。 在得知马坤这匹黑马横空出世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校队成员的身份岌岌可危。 上次曾江跟曾留约战时，他就是成员之一，并且在赛道上出言不逊，让马坤颇有印象。 宋山跟铁拐是同村，他知道铁拐跟曾留的关系好，于是让他在早餐上做了手脚，现在对方已经私下承认，并且后悔不已。 鉴于对方的认错态度好，并且没有产生严重的后果。故林老师让曾江保持沉默，暂时没有汇报给学校。 马坤听了雷霆大怒，道：“林老师，我觉得必须重重惩罚这位宋山同学。难道他 的动机就因为妒忌？” “确实，因为宋山同学就擅长长跑，去年也参加了县运会，虽没获得名次，但基本符合我们的预期。你的出现，让他看不到今年出征县运会的希望。” “不是优胜劣汰吗。这有什么好妒忌的呀？” “这个嘛……那你觉得我们是否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当面跟你道歉？” “不用了。我不想见到他。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惩罚。如何惩罚，你们说了算。” “好，我们会考虑惩罚他的。那你加入校队没有问题了。”林老师无可奈何地说道。 马坤答应了下来，但却在两天后改变了主意。 那天放学，马坤刚跑出校门，在学校到镇子里的小路，忽然从半路上闪出一个身影，把他拉到了一边的甘蔗地里。 马坤吓了一大跳，他认出此人正是宋山，还以为宋山要报复，立即提高了警惕，作出了反击的准备。如果跟他硬碰硬，干脆新仇旧恨一起算，上次宋山在跑道上还骂人呢。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用怕他。 让他无法意料的是，只见宋山做出了令他难以置信的行为。宋山直接跪倒在马坤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马坤，上次是我放了蟑螂屎到包子里，请原谅我的无知，我求你原谅我？” 什么，蟑螂屎？本来事情早已过去，现在宋山当面说出了自己吃了这玩意，让他怒不可遏。 “我草你妈的。”马坤毫不犹豫上前朝他踹了一脚，宋山倒在地上，然后他爬了起来，依然跪在原地。 原来是个软蛋。马坤还想上前，宋山马上举起了右手，朝着自己的右脸打了一巴掌。 马坤并不理会，宋山又举起了左手，朝着自己的左脸打了一巴掌。 接着，宋山似乎打上瘾似的，接二连三地为扇起了自己巴掌。 “博同情吗？没有这个必要。”马坤见宋山没有停手，看他那样子，有点癫狂。 “马坤，我真的知错了，请你原谅我？” 马坤被宋山突如其来的做法搞的反应不过来。一个七尺男儿，能这样做，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啊。这家伙不会是个神经病。 “你先起来。” 见马坤的态度缓和了下来，宋山不再跪在地上，他坐在一边。 “宋山，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我的原谅？” “因为我还想读书。” 马坤心中一怔，难道林老师要让学校开除宋山，这种惩罚似乎有点重。但他转念一想，开除这种人也是活该。 “要开除？不至于。”马坤不屑一顾地问道。 “是我爸不让我读。” “你爸？那么快就知道了？你爸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知道，就怕他万一知道了这事。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马坤沉默了下来，他觉得宋山的话也有道理。接着，宋山慢慢说道：“我阿爸之前是山上烧炭的。一次事故中，炭窑塌下来，一只脚废了，之后家中农活都是阿妈一个人承担。” “当时，读了初中一个学期，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努力，学习成绩也无法提高，或许我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本来都不想读了，林老师见我跑步还行，让我加入校队，说只要努力，以后考个体育学校也行。于是我以这个理由，得到了父母的同意，可以继续念书。” “加入校队后，我从不放松训练，成绩也不算太差，数次测试中，也仅次于师兄曾江……” “但据说现在校队名额有限，我们又是同项目竞争。你的出现，让我有种莫名的害怕，我几次晚上一次在操场上尝试突破，但有心无力。” “你让我感到无助，我怕你代替了我，所以我脑袋糊涂啊。” “其实，我也只是跟铁拐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如果学校惩罚我，真的无话可说，毕竟我是做了错事。但是铁拐他，他真的是无辜的，他肯定也会受到牵连，他真的只是想帮我啊，他……” “所以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当着铁拐的面，我要说这些话啊。” “其实，林老师、曾江他们也已经严厉地批评了我，说我孺子不可教，我知道他们是对我恨铁不成钢啊。” 马坤听着宋山的诉说，心里开始难受起来。宋山跟自己同样是九香学子，有着相似的背景。 宋山似乎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林老师、曾江，统统都不是坏人。 如果宋山不来找自己，自己固执己见，可能最后自己就成了坏人。 他要感谢宋山来找他。让他了解了事情的另一面。 宋山的情况跟自己又何其的相似啊。 家庭出身穷苦，自己空有一腔热血，有钢铁意志，想用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现实却又是如此的残酷。 他上前握住了宋山的手，道：“宋山，我现在原谅你了。我要立即去找林老师，不然怕林老师已经上报到学校，那麻烦就大了。” “不用了。其实，就是林老师他们叫我来找你的。他说这事情在于你，只要你同意原谅我，他们就不再上纲上线了。”宋山忙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一切都是误会，那到时我不参加校队不就行吗？我本来就不想参加校队的。” “那不行，林老师叫我来向你请求是一个事，另外一个事，他要叫我说服你加入校队，才算完成任务。”宋山开起了玩笑。 “哦。你不是嫉妒我吗？我参加不是影响你？” “不会了。曾江师兄他作为毕业班，他体育没有问题的，但文化科还要补补，他不参加了。只有你威胁到我，但还有时间，说不定到时我进步了，你可能……“ ”确实是，人总不会老停留在一个阶段，不过，你可能还要战胜一个对手哦。” ”你说的是曾留，他早就是林老师的发展对象了。放心，名额就是这几个了。咱们几个垄断掉，不过还是要以实力说事。 “对。”马坤见宋山破涕为笑，自己也受到感染，他突然间觉得力量蔓延全身。 马坤告别了宋山，从甘蔗地里跳了出来，重新慢慢地在小路上跑了起来。 随着两边的景物朝着身后闪去，他想到了很多。 当自己在背着生活的重担前行，回头看看你后面的那些人，他们背的比你重，任然在追赶着你，你有什么理由说放弃呢，而自己更应该鞭策自己，永远前进。 在生活中，不要抱怨自己过得很惨。过的比你惨的人，比比皆是。 林老师最终把宋山和铁拐的事情遏制在萌芽状态。 曾留也原谅了铁拐，这样曾留和宋山这两位师兄弟整天走在了一起，可以一起训练了。 而对于马坤，他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他左手抓体育训练，右手抓数学。 马坤把张老师给的书看完了。他觉得有必要待张老师从县城学习回来，向他汇报一下学习进度。 第25章 张明智争取比赛名额 张明智被派到县里学习。他回到学校时，连宿舍都还没回去，就被通知来面见上峰。 校长游本盛正襟危坐地坐在会议室。 他一头发白，精神矍铄。 他是九香镇本地人，教龄近四十年，几乎把毕生精力都贡献给九香中学。 他教过的学生数不胜数，凡是九香镇喝点墨水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 而他刚刚叫过来的两位老师——-林老师和张老师，都是他的学生。 “小张啊，这次去县里学习有什么心得，有什么先进的教学经验值得推广的？”游本盛问道，笑容可掬。 初一级另一位数学老师吴贵勇，也是副校长。在这两人中，校长选择张老师去县里，说是看重他，给年轻教师多点机会。 “校长，确实是深有体会，我迟点写个报告给你，起码二十页纸。你老花镜可要戴好哦。”张老师言语间并不领情。 他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吴老师临场有事，他还轮不到这种事情。 另外，校长叫他去，估计是他觉得自己烦。 自己隔三差五就递交一个申请，一会说搞什么歌唱比赛，一会说搞下乡实践，一会又说参加数学竞赛。 老校长敢怒不敢言。每位学生都会唱山歌，学校就是乡下，还搞这些干什么？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说什么创新，我看是年轻老师精力太过旺盛了。 此时的游校长听到张老师话中有话，他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他回头对林老师说道：“校运会总体成绩还不错，有好的苗子要早发现，需重点培养。咱们九香中学的体育优良传统要发扬光大下去。” “是的，老校。通过这次校运会，我们在新生中也选出了几位不错的队员。为以防青黄不接，我会做好新老队员交替的。那明年的县运会我们学校就继续报名参加？” 林老师委婉地问老校长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情按照规定，必须得到校长的同意的。何况，历史经验告诉他，还有被否决的可能。 “那当然，有你领队我放心，只是经费方面你要控制好。这些项目上面没有拨款，完全要学校自行承担，咱们学校目前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游校长忧心忡忡地说道，在两位老师面前哭穷，他的目的显而易见，说完他望了望旁边的张老师。 张老师心领神会，马上提醒校长道：“校长，学校再穷也不能穷我这边了。初一级数学组要参加竞赛这项目，你去年就答应我了，你现在可不能反悔啊！” “小张，我找你正是要跟你说这事。你就别报送名额了，我们九香中学就不参加了。”游校长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或许校长有他自己的难处。 “校长，就因为费用问题吗？”张老师质问道，他也知道乡村学校穷，但派几个学生去县里一趟，能花几个钱呢？ “这肯定的，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张老师，你应该也清楚的。”游本盛自己说的都不好意思了，说出来，就表示自己承认自己的学生垃圾。 “那就先报名，到时我自己出费用！”张老师掷地有声，他态度坚决。看来他是错过了去年一次，再也不想错过这一年了。 “张老师，你消消气。”在一旁的林老师忙劝慰他道，其实他的处境跟张老师差别不大。在一刻钟前，他都还担心校长会卡住他的县运会项目。 校长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张，你别冲动，你听我说。自从有了数学竞赛项目以来，前几年我们学校也是有参加的。但结果呢？都是贵在参与，从来没有获得奖项，连个安慰奖都没有。” “我知道，不得奖也不丢脸！你看看那些得奖者，那个不是县城附城的那些学校，他们的教育设施，师资力量，经费投入，跟我们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参加的学校也不是只有我们九香中学，据我了解，也不少其他乡镇中学不报名参加的。” “校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县中学高中部的毕业生，考到不错的大学，每年都有我们九香镇的人，他们也曾是从我们九香中学走出去的，这表示我们九香人不比县城人差，只是我们更缺机会。参加竞赛，能激励学生的斗争，让他们更早的投入到优秀学生团队中的竞争。同时，也让那些在九香中学的头部学生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张老师说的口若悬河，只为说服老校长，让他改变一成不变的做法。 “我们学生机会是有的。只是我们可以再等等，现在把学校总体水平再上升一个层次先，这也是你这一批年轻教师的最重要的工作。” “校长，机会是人创造的，不是等来的。这次无论如何，请你支持我。”张老师据理力争。 在旁的林老师听了，也支持张老师，对校长说道：“老校，张老师这么强烈要求，他应该是很有信心。年轻人嘛，总是要去尝试一些新鲜的事情，学校也不能一直墨守成规。” “林老师，那不如县运会的项目不要参加，让张老师的竞赛项目替代上去？”游校长打断了林老师的话，有点生气地说道。 “这？”林老师顿时哑口无言。 现场一片寂静，三人彼此愕然对望。 过了一会，校长怕林老师躺着中枪难受，又安慰林老师道：“这事跟林老师你无关。你年年带队参赛，我们学校年年拿奖，我们九香人的口头禅就是你创造的。九香人的脚——跑天下，九香人的手——刺未来。让我们的跑步与标枪成为我们九香学生的拿手好戏，声震和乐县。” 林老师听了，勉强地笑了一下。校长很简单，我们要发挥优势，发挥特长，要获得荣誉，为学校争光。 “老校，这样。我们今年这届参加，如果不获奖，我张明智在九香中学任教期间，再也不提数学竞赛的事情。”张明智极力控制心中的怒火，向校长立下了军令状。 第26章 备战初试 校长听了张明智信誓旦旦的话，并没有表态。但现场的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 作为一个校长，对于学校的荣誉，谁还会比他更在乎呢？看到张老师热血沸腾的的样子，老校长喜悦之情无形中显露出来。 张明智青春热血，他敢于挑战，敢于创新，学校就应该多引入这种积极向上的人才。 老校长似乎从张明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有种莫名的兴奋，瞬间觉得血压飙升，他忙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另外，他发现，今天忘带 高血压药在身边。 校长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反问张老师：“小张，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我张明智说到做到。做不到，我就……喝粥。” “那你跟吴老师商量一下，如果真要参加，兵在精不在多，控制人数一下参赛人数，我的建议是，在你们三个班中就派出两名。来，来，说了这么多，大家都口干舌燥，两位喝杯茶先，这是我们本地的云雾新茶，是马山村的茶农手中买的，纯手工制作，听说是位县城来的炒茶高手来的，限量供应啊……”校长说的漫不经心，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台词。 听校长如此一说，张明智心里也是一阵狂欢。 目前参赛名额多少已经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能得到校长的同意已经是取得了伟大的胜利的第一步。但他真的有取得荣誉的信心吗？ 他是有的，他有信心做一个称职的伯乐。 在数学竞赛的项目上，他作为老师，不能亲自上战场，但是他可以以伯乐的身份去发现学生的天赋，去锻炼学生的斗志，去引导学生的思维。 他心中早已有了理想的人选，陈春城与马坤的身影已在他脑袋中晃悠。 之前，一直暗中考察这两位学生。 但他在他们的面前，又不敢明说，因为他怕项目随时被取消，让他们的前期努力付诸东流。 现在校长已明确参赛，才算真正的板上钉钉，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们去准备。 只是时间不多了，也不知道之前他们是否有自知之明，把自己给他们的书看完。 但三个班只有两个名额，他还是有点担心，说不定自己还会为吴老师作嫁衣裳。 吴贵勇老师是数学科组长，数学教学经验丰富，他现在担任三班的数学老师。说不定他直接可以从他们三班选出两位，让陈春城和马坤直接淘汰。 在自己教的一班和二班中，二班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从一班中至少要争取到一个名额。 否则，辛苦争取来的项目，没有自己的学生，那真是贻笑大方。 如果在自己的两个学生中，只选出一个的话，他不得不提前作出衡量。 陈春城稳定，一如既往地稳。马坤爆发力强，爆发力，不是跑步的爆发力，而是他的临场发挥能力，应对新知识点的适应能力。 如果一定要在稳定与爆发力之中选择一个人的话，他只能选择马坤。 这跟普通考试不同，是一种竞技比赛。不是普通的书呆子可以轻易应付的。 他是过来人，有实战经验，有发言权。 但作为奥林匹克的竞技精神，马坤跟陈春城需要一个公平竞争选拔的平台。 他跟吴老师商量后决定，让全年级的所有同学进行一次专题测试。 张老师这才告诉马坤和陈春城，学校准备派选手参加县里的数学竞赛，希望两位可以认真对待。 马坤终于明白张老师的用心良苦。 那两本书早就已经看完，此外，他还进行了拓展。 书本的内容，连马年这种小学生都看的爱不释手，更不用说对于初中生的他了。 这种书，只要读者有兴趣，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马坤只利用了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把所有的知识点都看了一遍。 张老师还告诉他，测试下周进行。名额只有两个，希望他能争取拿下一个名额。 马坤虽没有表面作出承诺，但心里确是信心百倍的。不然就对不起这些天在坟场茅屋里的刻苦攻读了。 但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怪异的想法，想得到张老师的确认。 “张老师，我冒昧地问一下，如果比赛获奖了，有什么奖励？” “有的，肯定有的。”张老师慌不择口地说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县里有什么规定，比赛奖品是什么，学校有什么奖励，一切都是未知数。毕竟之前连比赛没有参加，更不说结果了。 对于马坤问如此的问题，张老师并不认为他世俗，似乎更注重对物质的追求。 他知道，对于眼前的少年，他内心最渴望什么。 “我肯定会努力的。”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奖励就是最大的动力。如果还有奖金，就可以凑足下学期的学杂费了，也可减轻家里的负担。 张老师告诉马坤肯定有奖金，那是努力的回报。不过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谈论结果为时尚早。 张老师还让马坤看一项东西。 他从书柜的上面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用红布包裹了一个大包。用绳子绑起了一大坨东西。 张老师解开了绳子，他逐层打开了塑料袋，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本子。 ”马坤，你看看。” 马坤随手翻了起来。英语演讲比赛，数学建模比大赛，游泳比赛，这都是张老师学生年代的获奖证书。 “张老师，你真厉害啊。” “马坤，你看看，这个应该是我当年初二参加数学竞赛的证书，当时我好像获得全县第六。是否有奖金，我不记得了。但这个却能证明我没在你面前说谎哦。” “张老师，看这些本子。你的学生年代也过的很丰富。” “是可以这么说，这也是我不反对你参加体育训练的原因。只要合理安排好，你同样可以在各方面取得成绩的。” 马坤在张老师身上得到了莫大的鞭策，但他转念一想，却对张老师说道：“张老师，我觉得你这些东西可以烧掉了。” 张老师如触电般地愣住了，愕然地问望着马坤，道：“马坤，你什么意思？” “张老师，在我眼中你已经是位好老师，你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证明了。这些只是代表，你曾经的努力。” 张明智没说话，他若有所失。童言无忌，他没责怪马坤，反而马坤的话让他有点感触。 曾经的努力，不代表将来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就如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 但无论将来如何，现在一定要努力。 “马坤，我的过去就是你的现在，我可以烧掉我的过去，但你不能烧掉现在。你懂吗？” “我懂了。” 马坤回到了坟场，拿起了书。他当晚没有吃东西，却丝毫没有觉得饿。 第27章 力挽狂澜 一周后，初一级的所有学生统一进行了一次特殊的数学测验。 卷子上只有十道题目，每题十分，满分一百分。 考完后，同学们都一脸的惆怅，议论纷纷。 “什么鬼题目。我突然觉得，还有比便秘更难受的事情，憋不出来啊。” “有考一百分的吗？我给他重奖一元。” “好，好，我就喜欢这种玩法，不会出现倒数名字，即使有也是并列零分。” 考试结果出来，胜负一目了然。 高分几位，大部分低分，而中间分数极少。 陈春城同学满分一百分，第一名。 有四位同学，均错了一道，九十分，正是马坤和吴贵勇任教三班的三位学生。 当马坤知道自己做错的是那道题目时，他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并不是自己不会做，而是自己粗心造成的。这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却在关键时刻却犯了如此致命的错误，这种结果他必须承受。 但张老师并不觉得马坤失常，这种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何况现在的马坤还并没有被淘汰。 吴贵勇和张明智讨论了一下，决定对四位同学进行一番单独讯问。 结果让两位老师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四人均错了相同的一道题目。 三班的三位同学，分别讲解了解题思路，让吴贵勇纷纷摇头，他觉得他们做错这题目并不亏。 轮到马坤，他亦把自己解题过程，滔滔不绝地口述出来。 两位老师听后感到惋惜，明明做对了，答案却写错。明明可以直接胜出，却又增加了不稳定性，两位老师仍然犹豫不决。 “吴校，你看这个马坤如何？”张明智故意问。 目前这种情况，第二个名额如果再选择马坤，意味着吴贵勇的三班学生全军覆没，这会让他这位数学组长脸面无存，他是截然不敢直接提出的，于是旁敲侧击地问。 “马坤，这小伙子，确实不错。我记得开学初，他还找过我的说柴木费的事情，还给我叼了。”吴贵勇点头认可，接着说道，“考试过程中，我就观察到他了，如果不是让他们时间到再交卷子的话，马坤应该是最快完成卷子的，只是还剩下那么多时间，没有发现这一点错误，实在是不应该啊。” 吴贵勇的这一波先扬后抑，让张明智头皮发麻，他突然感觉到马坤让要凉。 “那现在怎么办？”张明智问道，吴贵勇是副校长，又是数学组组长，这事情必须让他来决定。 “重考一次！”吴贵勇眉头紧锁，无奈地说道。 “重考？没有必要！”如果按照公平竞争的原则，陈春城已经胜出，马坤又因是粗心问题，结果还并列第二，完全可以直接选择陈春城和马坤的。重考的话，就是推倒重来，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出现。 “这有什么问题吗？真金不怕火炼，只有重考，我才能给我的学生一个交代！不然我直接选择马坤，我们班的那三位肯定不服！” 吴贵勇说的正气凛然，瞬间让张明智心生敬意。 看来吴老师也是看好马坤的，只是马坤这一次大意失荆州，也让他痛心疾首。 吴老师的话让张明智心里非常感动，他一直以来，觉得吴贵勇倚老卖老，在教学上打击他，不赞成他较为激进的教学方法。他们分别作为学校老师的老油条和新生军的代表，一直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内心上谁也不服谁。 而这一刻，张明智觉得吴贵勇变了。 张明智连忙道：“好，就照你说的办。对了，那陈春城还参加吗？” “他都是第一名了，还参加什么？我们要的是公平！” “那我立即去准备一下，尽快安排下一次考试。” “你等我一下。”吴贵勇直接拿出纸笔，龙飞凤舞，上面写了一行字，递交给张明智。 张明智一看，只见纸上写的是一道题：一个多边形的对角线的条数等于边数的五倍，则这个多边形是几边形？ “这题目可以？你现在直接让他们四位进来，现场再做一下，谁做的又快又准，就选谁。我首先声明啊，我可是公平的，我在此之前没有给我们班的同学透露过任何题目信息的。” “吴老师，这还用说吗？”张明智立即去执行了。 接着，马坤跟其它三位同学立即进来。张老师说了实际的情况，然后一场别开生面的选拔正式开始。 吴老师看了下表，张老师读了一下这条题目，四位同学则开始各自计算，各自画图。 四边形，五边形，六边形…… 马坤，你给我算啊，快啊！你一定可以的。 你是我张明智的一张王牌，你千万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此时张明智的眼中只有马坤，他比马坤还紧张。 这一切无法逃过吴贵勇的眼睛。他同样怀着无比激动心情看着四位在争分夺秒地演算。 “你不用紧张，张老师！马坤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吴老师，你也紧张。” 两人说着，不到两分钟，马坤给出了答案。 吴贵勇马上叫三位同学停下了笔，严肃地说道：“马坤的答案是对的。你们三个现在心服口服了。” 三位同学瞠目结舌。 或许他们在班上也很优秀，他们也很努力刻苦。但别忘了，有人比你更优秀，比你更努力刻苦。 吴贵勇曾跟他们说过，老师只是引路人，走上正道之后，要取得怎么样的成绩，完全要靠个人。 第一次出成绩后，吴贵勇有点恨铁不成钢，在班上说气话让他们三个直接放弃，但他们不肯。相同的分数，凭什么让他们放弃。 现在他们三位已经无话可说了，但吴老师还是要在他们三位面前进行一次震撼灵魂的激励。 “马坤同学，如果这是一个五十边型，有多少条对角线？” “一千一百七十五。”马坤不假思索地答道。 “一百边型呢？” “四千八百五十。” “very good！i appreciate you a lot！”吴贵勇直接飙出了英文。 因为他明白，马坤要在如此短时间内说出答案，已掌握规律公式是一方面，另外他的口算能力也是让人佩服的，不信你们可以自己试试…… “马坤同学，你只有两周时间准备了。此刻，你已经不是代表你马坤自己了，也不是代表你一班，你代表的是咱们九香中学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取得好成绩。” “你可能不知道，为了争取这个项目，张老师背后他可是顶住巨大压力的。”吴贵勇指了指旁边的张明智，语重心长地说道。 马坤郑重地说道：“吴老师，张老师，我会努力的。” 两位老师欣然点头，一个人有天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了天赋，还比常人更加的努力。他们似乎已经看见，九香中学的历史记录可能已经改变。 而马坤也深深地知道，他不仅为学校而战，也更为自己而战。 其实，他有点好奇，这比赛，获奖到底有多少奖金啊。 第28章 第一次去县城 这两周来，马坤在墓地面前，几乎废寝忘食，刻苦攻读。 比赛的前一天，他们准备出发去县城。张老师开出了自己借来的一部坐骑——嘉陵摩托，准备载陈春城和马坤。 张老师失算了，摩托载俩人，在斗折蛇行的乡村公路上颠簸，危险指数很大，对屎勿也是种巨大的折磨。 马坤觉得无所谓，但陈春城却觉得为难了，不肯上车。他嘀咕，早知道叫他父亲安排俩汽车。他父亲在中学对面的镇府工作，每天负责看报喝茶，还是有这方面的能力的。 就在张老师左右为难之时。游校长和吴贵勇前来，给出了好消息，说有辆农用车稍会要出县城，还有座位。 于是，张老师带着两位学生马不停蹄地赶到镇子中心去。 游本盛看着张老师那远去的身影，道：“吴老师，你觉得张老师这一趟，还会是石灰撒路——打白行吗？” “老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这招激将法，也算是用心良苦啊。今年不行，我们就明年再来。有张老师这种有激情有活力的年轻教师，还怕我们九香中学会一直这样沉寂下去吗？“吴贵勇真诚地说道，他内心对马坤是有信心的，只是他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故说话还是有点保守。 “吴老师，你也何尝不是为了此事殚精竭力。你顾大局，牺牲自我，成就别人，宁愿自己班上光头，也要让最优秀的选手出征，还不是为了学校多一点取得荣誉的希望吗？” “我？人上了年纪就变得迂腐了，不是你说的吗？” “我有说过我自己迂腐吗？” “这倒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眨下眼，我们都老了，未来是属于张老师他们这帮人的了。” 两位老教师插科打诨，并肩走回了办公室。他们希望张明智能够为九香中学带来好消息。 一辆后卡用绿色帆布遮住的农用车上，马坤独自一人在后卡蹲着，旁边堆满了塑料啤酒箱。 前面副驾上，坐着昏昏欲睡的张明智和陈春城。 没办法，前排车厢内，包司机一共就三个座位。张老师原计划还打算三个人挤一挤副驾。但陈春城却扭扭捏捏，说挤着不舒服。马坤自告奋勇，说自己坐后卡，到县城，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忍一忍就到了。 农用车在公路上颠簸。马坤却一点也不犯困，他甚至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去县城。当车子快到时，外面嘈杂起来。他掀开了帐篷，看到了外面不一样的世界。 道路上车水马龙，人群里熙熙攘攘。 阿妈本来就是县城的人，为了阿爸，她却断了县城娘家的路。他有时心里都会怪阿妈，让自己少了一个好去处。 但他又尊重阿妈，从不问阿妈。那是她这十多年来，从不让他人触碰的心事。 他突然想到，这次要抽空去买点阿妈最喜欢的东西，给她一个惊喜。 到了县城，一切都由张老师张罗，他们住进了县招待所。 张老师忙完之后，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两个好好休息，为明天备战，他自己却跑了。因比赛是明天上午的事，他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去县侨中找他女朋友。据说，他女朋友是他大学同学，毕业后，她在县侨中任教。 招待所学生房一间住了三个人。除了陈春城，另一位是一个乡镇中学的学生。陈春城很快拿出了书本来看，马坤有点无聊，这位同学却表现的比较热情，叫马坤一起去附近走走。 这同学叫童文斌，一个口直心快，面容黝黑的小伙子。 童文斌告诉马坤，他老师说竞赛就是一种逛县城的福利，拿奖是偶然，不拿奖是必然。所以难得机会，就是要逛个地老天荒，不如去新华书店一趟。 马坤两人一路问，一路走。终于来到河滨路的新华书店。 童文斌驾轻就熟，进去了书店，马坤有点好奇地跟了进去。 书店里人山人海，一排排的书柜像一条条长龙，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马坤一眼望去，都是书的世界，各种类型齐全，他随手翻了一本歇后语大全，一阵熟悉的油印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想象，真实的书店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自己可以随时随地置身于一个这样的环境中，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啊。习题研究，课外拓展，奇闻异事，都可以从书上轻而易举的获取。而自己学校，连个图书馆都没有。退一步说，自己如果是个县城人，或许每天都可以来书店一趟，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一种山肚人的自卑感油然心生。他怀里揣着十元钱，那是这个星期的生活费，买书并没有预算，对于这些他喜欢的书，只能敬而远之。 书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他出来门口透透气，等待着童文斌，却发现书店旁边，有个音像制品店。他心中一喜，走了进去。 “你好，细哥，要录音带是。谭咏麟，张学友，还是刘德华的？”老板是一位青年人，一头古怪的发型，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 马坤有点害怕，他不知道一盒录音带的价钱，如果进来后不买，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面对对方的热情，他腼腆地说道：“张学友的，有新片吗？” ”细哥，你今天来是来对了，张学友的新片《忘记你我做不到》新鲜出炉,今天我已经卖出十一盒了，现在是最后一盒。看来你也是学友迷啊，喜欢听他的歌，看你样子，舞应该也跳的不错。”老板拿出了那盒唱片，热情洋溢地解说。 “是我妈妈喜欢，我买给她听的。”马坤接过录音带，包装盒是学友的大头像，照片中大汗淋漓，深情疑望。 “哦，正常，我奶奶还喜欢听他的呢。买给妈妈很值得，这一盒不也贵，就十块钱！”老板偷偷地瞅了马坤一眼，心道，听他口音也就是个山肚人，一锤子买卖。 遇到这种凯子都不宰，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商人。 第29章 我就是山肚人 “十块？这么贵？”马坤连忙把录音带放回到架子上，他明白新片是贵点，但根本没想到贵的这么离谱，要买，竟然一次性可以清空自己的口袋。 “不贵啦，细哥，物以稀为贵，学友这几年可火啦，现在市场上根本拿不到货的。” 老板刚刚说完，从外面走进来一位高高瘦瘦的，面容清秀的女生，她一进来，转了一圈，直接拿起了那盒录音带，道：“水哥，送给我吗？” “这位细哥不买的话，你就拿走。你也真是的，过几天就等不及了吗？”老板水哥在旁边有点无奈地说道。 “你要买吗？”女生走到马坤旁边，冷冰冰地问道。 女生突如其来的出现，让马坤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敢正面看她，她的话有种县城人的高冷和利索。 “你不买的话，我就带走了。”女生见马坤没说话，再次确认道。 “我买！”马坤毅然说道。 他在水哥和女生的四目注视下，哆哆嗦嗦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钱。 ”小伙子，别走，你要赔钱才可以走！”旁边的书店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他隐隐约约听到了童文斌喊自己的名字。 马坤立即走出音响店的门口，童文斌看见了他，立即跑过来拖着他的手说：“快跑！” ”发生什么事啦？”马坤不明就理，但这样无端端地当街跑走，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他们要强迫我买书！”童文斌的声音有点颤抖。 “不要跑！”马坤拽住了童文斌的手，镇定地说道。听童文斌的意思只是买书，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根本没必要跑。 这时，书店的两位服务员跑了过来，见马坤拽住童文斌，其中一位说道：“你们看，同样是学生，素质就不同，一位破坏公物不赔偿想跑路，一位见义勇为。” ”阿姨，你错了，我们是一起的，他是我的——同学。”马坤向服务员解释道。 那服务员手上拿着一本书，书名《三十六计》特别显眼，她说道：“这位同学，是这样的，你同学撕烂了这本书，按照我们规定，必须照价赔偿。”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瞬间把音像店的门口都堵住了。 “这本书多少钱？”马坤问道。 “四元九毛八。” “马坤，我身上没钱。”童文斌小声提醒他。 “大伙看看，他明明身上没钱，还要搞这种破坏行为，缺德不？你说你不小心撕烂了，说声道歉，我还情有可原。还想跑，这是什么素质？”服务员大声质问道，她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 “都不是我撕烂的，我翻开那几页就是烂的，刚好你们走了过来。”童文斌匆忙解释，满脸的委屈。 “阿姨，你有没有亲眼看见他撕烂了书？”马坤他是相信童文斌的，作为一个跟自己一样来县城参加竞赛的学生，先不说是否具有多高尚的品德，他有什么动机去撕书？他肯定是因为身上没钱，刚好翻到了烂书，又给服务员看见，心里紧张，才作出逃走的错误决定的。 服务员见马坤改了口反问她，脸色骤变，道：“我是没亲眼看见他，但他为什么要跑，他是做贼心虚。” 马坤回头问童文斌：“你就告诉我实话，书是不是你撕的。” “我对天发誓，是巧合，不是我干的。我刚刚看到三十六计走为上，就想着现学现用，看来真的是尽信书不如无书。”童文斌带着哭腔说道。 好，马坤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悄声安抚一下童文斌，然后振振有词地对服务员说道：“阿姨，我同学跑，是因为他身上没带钱，你又刚好看到他翻到了烂书，他是害怕会被你无辜。” 那服务员听到马坤为同伙辩解，气的咬牙切齿，带着尖锐的语调道：“果然是一伙的，你们这些山肚人，我什么样的没见过。偷书的，撕书的，抄书的都有，这些都是山肚人干的。” 马坤听了，内心一股无名业火熊熊燃烧起来。山肚人啊，山肚人，凭什么山肚人就要去偷书撕书？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平白无故就要给我们山肚人统一贴上这样龌龊的标签？ 山肚人是穷，但这是撕书的理由吗？ 山肚人是落后，但就是素质差的表现吗？ 母亲曾告诉他，人越急的时候越容易犯错误。只有在静下心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算是胜利的最高境界，此时他更需要理智一点。 马坤手中拿出那张褶皱的十元钱，向周围的人群晃了晃，铿锵有力地说道：“阿姨，我原本打算买下这本书，当做我同学的赔偿。但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买了！我突然觉得，我如果买了，就证明是我同学撕了书，就证明是山肚人的我们撕的书！” “我确实是山肚人，我就是来自九香镇的山肚人。我阿妈教育我，做人做事就应该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做错事情，就应该勇于承认，甘于受罚！” “所以，请你不要用山肚人的称呼来侮辱我们。你说你是亲眼所见，我说你是空口无凭。在没有确实的证据面前，请你不要践踏我们山肚人的尊严！” 服务员被马坤的话顶得哑口无言，而周围的人群也沸腾起来，不断有认可马坤的声音响起。 “这小伙子说的是，我结交的山肚人跟我们县城人都一样，他们好像没有三头六臂。” “我妈妈也是山肚人，嫁出来县城来的，难道她是贼？家贼难防，我好怕啊。” “山顶洞人，元谋人，山肚人，你们在讨论历史吗？对不起，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刚过来。” 两位服务员见周围的舆论都倒向了马坤这边，两人窃窃私语一番，其中一位勉为其难地说道：“我们确实是没证据证明这同学撕书，故我们就不再追究了。大家散了。” “慢！我看此事还不能这样算了，你们无辜了别人，至少要个道歉！”人群中，一个声音高叫着。 马坤循着声音望去，正是在音响店里的那位女孩，她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让他有种天然的敬畏感，而语气却是如此的婉转清脆。 第30章 送一盒磁带 那服务员见众怒难犯，面红耳赤地说道：“两位同学，这次是我们工作失误，对不起，一场误会啊。”说完一溜烟走开了。 “好！”人群中欢呼起来，接着作鸟兽散。 童文斌全身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打心底里佩服马坤。 今天如果不是马坤挺身而出，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或许她们会把自己抓住，然后明天的比赛也不用参加了。 同样也是乡镇中学的，为何马坤是如此的优秀？我要向他学习！ 很幸运，来县城比赛，能认识了一位这样的朋友。可惜了，明天上午考完试，就要各自离开了，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童文斌紧紧拖住马坤的手，准备离开。 “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要是承诺不可靠，是什么让我们拥抱……” 哪个鬼唱的那么难听？马坤转身却见音像店的老板水哥，在店门口一边唱一边扭动着身躯，旁边的那位女孩双手交叉站在一边观看，对他露出鄙夷的眼神。 忘记你我做不到？哦对，差点忘了学友哥。 “老板，能否便宜点，这一盒卖十块钱也太贵了？我看五块钱差不多。”马坤有了刚才那一出的宣泄，他忽然发现自己说话也变得更加的自信，连砍价也学会了。 “行！细哥，刚才你的表现让我感动了。听你口中说，你是九香镇人。以后九香镇人在我音像店买带子一律半价，五块钱马山拿走！”水哥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他马上拿了个小袋子，装上盒子递给马坤。 马坤心中窃喜，多砍一下价，竟然便宜了一半。要尽快给钱，不然怕对方反悔。他马上掏出了十元钱递给水哥。 一只雪白的手轻柔地推开了马坤那只拿钱的手，那女孩回头对水哥不屑道：“你刚刚卖他十块钱一盒？” 水哥嬉皮笑脸地说：“姗子，你干嘛呢。现在不是收他五块吗。” “五块都多了，卖他两块钱，你都赚了。你就别整天想着宰客。” “你，买卖，他愿买，我愿卖。你情我愿的，算什么宰。卖他四块钱差不多了。”水哥示意马坤拿钱给他。 马坤被眼前这两位搞蒙了，拿不拿钱呢？显然女孩是帮着他的，他需得到女孩的进一步的指引，他偷偷看了女孩一眼，眼神又马上闪开。 “我说两块就两块！”女孩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水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站在一边，他既没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尴尬的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下，马坤说道：“那就四块，我买下了。”能节约一块也算是女孩的功劳了，他不想得寸进尺。 女孩走到他的面前，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道：“你可以走了，这一盒我送给你。” 马坤被女孩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我草，这什么意思，莫非是城里人的套路？他手中拿着磁带，却不敢走，站在一边的童文斌也有点懵圈。 “我叫你走，这钱我会付给他！”女孩再次说道。 童文斌拽了拽马坤，马坤看着沉默不语的水哥，慢慢地移动脚步走了出去。 接着，女孩径直地走到货柜面前，在下层的储物柜里取出一盒磁带，道：“两盒，忘记你我做不到，入我的数。” 她甩了一下长长的马尾辫，走出了店门口，见马坤还在一边，也不瞧一眼，就朝着马路的另外一边走了。 童文斌叫马坤走快点，他生怕店老板追上来。马坤却朝着女孩远去的方向张望，只一瞬间，却再也找不到那女孩俏丽的身影。 “那女孩好靓啊，是不是你们本来就认识？” “也许！”马坤心不在焉，无意地说了一句。 “我草，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不会随意她了？” “我叼你，你长毛没有？说这些事情！还是想想明天考试出什么题目。” “年三十了，养不大猪了。” “确实，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 “我看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同学，就觉得怪。这个时候了，还抱着书看，不是假正经吗？你叫他出来，他也无动于衷。” 马坤知道，童文斌指的是陈春城。但他并没有觉得陈春城有什么不妥。 人家是经常来县城，这里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他才不屑来逛街呢。 当两人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陈春城还是待在房间，专心致志地看书。 晚餐的时候，马坤跟陈春城直接在招待所的餐厅就餐。而童文斌跟他的老师，不知道去哪里饱餐一顿，然后才回来。 童文斌鬼鬼祟祟地走到马坤的身边，道：“马坤，你过来一下？” “有什么就直说，他是我同学来的，又不是别人。” 童文斌无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道：“你帮我看看这两道题？” “你不是说年三十养猪不大吗？”马坤嘀咕道，他拿过题目，看了一眼，递给了春城道，“春城，你看看。” 童文斌刚想拿回来，却见那张纸到了陈春城手中。 这可是他的老师晚饭时候偷偷给的他，老师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并且老师喝了点小酒，这种烧脑的东西，就让童文斌自己看看，说不定可以压住明天的竞赛的一两道题目。 但童文斌自己不会，于是来请教马坤。 马坤知道童文斌对陈春城有偏见，故意拿给陈春城，让童文斌见识一下九香学子的实力。 “童同学，你是侮辱我的智商吗？”陈春城冷冷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童文斌也有点委屈，他不明白这位同学怎么情商那么低。 “春城，童同学是跟我们讨论，我看着题目你挺擅长的，所以想听听你的解题方法。”马坤说的比较委婉，为双方和起了稀泥。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我相信，凡是明天能进入考场的考生，都会。” 童文斌心中不爽，对陈春城这种冷货感到愤怒，他不屑道：“这倒不一定，我就不会，但我明天照样光明正大地踏入考场。” “春城，你就直接说解题思路。”马坤见两人火药味挺浓，继续从中调和。 “这不是可以用鸡兔同笼的砍脚法解吗？”陈春城丢了一句话，走了。 马坤看了一下童文斌，意思是懂了吗？ 童文斌并没有了解其中的真谛，马坤补充了一下，他才恍然大悟。 “马坤，你们九香镇的学生都那么厉害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算什么啊。” “看来我真的要向九香镇同学学习。” “别说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好好考。” 第31章 轻松完赛 数学竞赛在县一中举行。 张老师是早上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看他两只熊猫眼，陈春城对马坤私下说，张老师昨晚应是透支了太多的青春。 马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哪里知道陈春城的意思。难道成年人是那么能熬夜的吗？ 但马坤看到张老师与昨天迥然不同的样子，却觉得他有心事。 他们进去考场时，张老师也似乎也缺失了原来的那种激情与兴奋，一句鼓励的话也没有说。 考试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当马坤他们在考场中苦想冥思之时，张老师并没有走，他就在县一中的操场上呆呆地坐了一百五十分钟。 这里是张老师的高中母校。后来县一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开，现在这里成了初中部的校区。 多年前，在这个操场上，他与他女朋友的身影都在这里驰骋过，汗水都在这里飘洒过。 但那时的他们并不认识！同级不同班，张老师读理科，他女朋友读文科。 后来他们都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岭南师范大学，于是他们在新的校园认识了。 那时他们惊奇的发现，原来他们在高中早就见过，只是相见不相识。 相见到相识用了三年，而相识到相恋却只要三天。 在相恋的日子里，张老师与她一起度过了那难忘的四年。 毕业后，以张老师的学校的名气和所修专业，留在大城市任教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他却在众人的惊讶之下，毅然选择了回家乡。 其实，地方说的大一点，嘉应州也是自己的家乡，和乐县也是自己的家乡。但他偏偏选择了小家乡九香镇——那个穷乡僻壤的九香中学。 这种不可思议的选择让他女朋友非常不爽！两地分居，还有什么爽可言？ 但张老师却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不爽只是暂时的，现在的不爽就为了以后能长久的爽！ 他还搬出阿牛哥的故事来励志，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认为自己学历高，带着一腔热血，来支持家乡教育建设，为家乡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让家乡成为教育强镇，让张明智的名字永远铭记在九香的教育史上。 女朋友说她是傻子。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有多少青春可以去挥霍。 张老师却一意孤行，最终还是回到了鸟不拉屎的九香中学。 她说张明智，终有一天你要为你今天的固执付出血的代价。 来到九香中学。游本盛说小庙来大神，吴贵勇说杀鸡用牛刀，其他老师说他瞎折腾。就这样，他在九香中学折腾了两年，一事无成。 期间，女朋友来过一次九香中学。上厕所要去学生公厕，睡觉要睡木板床，房间隔音效果也不好。女朋友当场就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他尽快想办法调出县城，否则一刀两断。 到了通牒的最后时间，张老师还是犹犹豫豫，并没有实际行动。眼看这个学期又快结束了，张老师还是没有汇报进度。直到昨天晚上，他去找了女朋友，结果可想而知。 六年多的感情就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了吗？不，绝不，他不甘心！ 但他又不能去怪女朋友。昨晚，她也是伤心欲绝的，说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她没有移情别恋！她并不爱慕虚荣！她不在乎门当户对！ 是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我是学数学的，为什么我当初会那么的不理智？ 算了！什么桑梓之情，什么家乡情怀，在现实的面前，狗屎都不是！或许此刻停止当初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事情还是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施主，回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耳边萦绕。 对，我必须狠下心来！及时止损，就是对我余生的最好保护。 此刻开始，立即行动起来，明年调离九香中学！跟她，重新开始，一切为时不晚。 张老师擦了下湿润的眼睛，伸展开双臂，缓缓地躺在了草地上。他望着湛蓝的天空，这一刻，他终于释怀了。 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 张老师马上从草地里爬了起来，来到考场教学楼的出入口等待。 马坤与陈春城先后出来。陈春城面无表情，他还沉浸在茫茫的题海之中。他还有点疑惑，童文斌问的一道题目，怎么跟最后一题有点相似。 而马坤却显得漫不经心，题目的难度是上了一个层次，但知识点基本上都能掌握。因为后面有两条大题，要证明和计算，不是非此即彼的答案，故很难拿满分。 但张老师并没有问他们考的怎么样。他立即安排了紧凑的回程。首先要去吃个牛肉粄汤，然后去四门凹坐车。 在粄汤店里，马坤却意外见到了童文斌。 他跟他的老师在一起。既然大家都熟了，干脆拼在一张桌子里。 张明智与对方巫老师寒暄了一下，才知道对方即将调离去县桥中。这让他羡慕不已，他连忙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并请对方不吝赐教，介绍调离的成功经验。 马坤听在耳里，吃在嘴里。他狠狠地干了一碗牛肉粄，不过瘾，又叫了一碗，然后又狼吞虎咽起来。 张明智看的目瞪口呆，不过他认识了巫老师这种前辈，心情转忧为喜。马坤吃的大汗淋漓，很快又干完了。 张明智问马坤还要不要再来一碗，马坤说要的话就打包了，顺便回到学校当晚餐。 大家都大笑起来。接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两队人马分别到不同路口搭车。 竞赛的事情告一段落。回到学校之后，张明智也再没有过问比赛的事情，这让马坤心里有点失落。 他隐隐约约觉得，张老师变了，或许他就要和童文斌的老师一样，马上就要调走了。 调走了张老师，还会有陈老师，李老师，铁打的阵营流水的兵！ 但他是多么不舍的张老师啊。虽然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他已经喜欢上张老师。喜欢上他的课，喜欢他的处事方式，喜欢他的热血——他觉得张老师身上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 但老师也是人。他也有他的家庭，也有他的生活，也有他的喜怒哀愁。 自己不是为敬爱的张老师而读书，甚至也不是为亲爱的妈妈而读书，而是为我马坤自己而读书！ 竞赛只是学习的一部分，体育比赛也是，它只是在漫长的读书年代的一段插曲而已。我是该静下心来，排除一切干扰，为期末的突破而努力了。 第32章 死里逃生 秋冬交替，山区九香镇的早晚温差很大。 再加上这几天，总是在傍晚开始下雨，让夜晚的山岗变得凉嗖嗖的。 风雨有点大，风透过茅屋的树叶间隙吹进来，打在脸上犹如刀割。 此时，连蜡烛火都无法点着，茅屋内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马坤无法看书，只能躺在竹床上，希望风雨能快点结束。 但听着外面的声响，风雨似乎越演越烈。此时的他没有任何想法。 他凭着记忆，在脑海中回想着语文和历史科目的内容。 今天分别讲的内容是：“型散而神不散”，“莫忘八二九”。 咣的一声巨响，马坤心中一惊，从竹床上跳了下来，却发现地下湿漉漉的。 这破茅房，最怕的就是刮风下雨。雨若下久了，什么鬼毛病都开始暴露出来，不得不防。 他细致观察，从来没发现漏雨的遮篷，竟然从中听到滴滴答答声响，声响处的周围滴落了不少水。 马坤开始警惕起来，他摸黑找到了雨衣，然后把几本常用的书装进小袋，用雨衣包了起来。 人淋湿了，无所谓。但书淋湿了，无法再烘干。 他出来茅屋前端，猛然发现地下已经流着雨水。地面原本就是细石枯叶铺垫，经过长时间的雨水冲刷，已经露出干巴巴的粗石。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立即到前边门口的两条支撑遮棚的柱子查看，发现周围固定的砂石也被冲走，两条光秃秃的柱子在风雨中苦苦挣扎。 茅屋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要走随时可以走。 但此时的外面比里面更不安全。 没有光，只有雨；没有路，只有河。 或许在里面熬到天亮，可以逃过一劫。 不，熬不到天亮了。茅屋如果崩塌下来，可能把自己埋在里面。虽说茅屋只是竹木所制，但其重量不轻，被砸到，非死即残。 不能走，又不能留！此时他感觉到前门的柱子已经摇摇欲坠，而头顶遮篷声响也越来越大。 在这极端的天气中，形势瞬息万变。如果茅屋倒在前方，那样自己将无路可逃。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认为耸立的茅屋高处不胜寒，只要把后面的两根主要柱子砍断，让茅屋倒向后边的山壁上，这样反倒前面成了一个安全区，或许这样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他抽出砍刀，打开了门框，迎着凄风苦雨，绕到了茅屋后边。他摸到了后边的其中一根柱子，疯狂地砍。 老诡留下的砍刀削铁如泥，只下了几手柱子便断了，整个茅屋倒向了后面的一边。 他喘着粗气，又来到了后面的另一边，当他再次举起砍刀时，手却在风雨中颤抖，雨水从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根本对不准竹子。 一定要把这条柱子砍断，风险才能彻底解除。他继续砍，一刀刀下去，却震的手心发麻。 意志告诉他，此时不能停歇下来。他如一个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战士，近似癫狂。 不知过了多久，柱子终于倒下了，茅屋整体倒在了后边。他甩掉了砍刀，跪倒在柱子前，双手扶住剩下的木桩。 许久，他站了起来，来到前门。由于整个茅房侧向后边，重心后移，此时的前门口果然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他太累，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前门口。 雨滴透过遮篷滴在他的脸上，钻心的疼痛。 被大自然无情地蹂躏，他却有种畅酣淋漓的快感，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想跟大地合二为一。 “小马，你在里面吗？”一条电筒火光在雨中虚晃着，却无法透过雨水，看到远距离的物体。 “老诡，我在这里。”马坤躺在门口，任凭风吹雨打，他侧了下身子，根本看不到老诡在哪里。 老诡头戴斗笠，披着蓑衣，他仿佛是高寨头这一片山岗的土地之神，在黑暗中矗立于茅屋之外。 他慢慢移步过来，没看到马坤，却看到了倒塌在他前面的茅房。 “马顶天啊，马顶天，看来你不显灵啊，茅房都倒了啊。”老诡嘴里嘟囔着，两只脚却如筛糠般的颤抖，不小心却踩到了地面的马坤。 “老诡，听到没有，我在这。”马坤艰难地坐了起来，在地上喊道。 “走，走，我还以为你找你阿爸去了。”老诡听马坤还能正常说话，内心感到一阵欣慰。 “还能走到哪里去？看都看不见。” “看不见可以摸回去，回我那边安全。都下几天了，这地方我了解，土壤不结实，要尽快转移。” “好，稍等，我去拿我的书啊。” “还拿个令屎，走啊！”老诡拽住了他，用力往小路下挪。 马坤却争夺开了他，奋不顾身地钻进了茅屋。 他凭着自己的感觉，摸到那包书，然后提起来就走。 “当初就警告你，别在这些地方搞，你偏不听。人死归土，你真以为你九泉之下的父亲会保佑你？”老诡张嘴就骂，嘴里喷着雨水。 “老诡，天无绝人之路。你看，你还不是过来了？” “指望我？那你真的是算命大了。现在废话少说，保持体力。”老诡说完，胡乱拉住了马坤的手朝外走。 “老诡，你不老花吗，怎么看得见？” “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出这一片树林。” 马坤只觉得老诡力大无穷，他拽着自己一只手发力，觉得自己的腿稍微发力就可以快速地跑起来。 “老诡，你会轻功是吗？” “浪费力气，你自己走。”老诡喘着粗气，怒斥道。 刚说完，只听到脚下小路上方嘣的一声，一堆泥土撒了下来，老诡脱离了马坤的手被带了下去，马坤手中拿的那包书也抛了出去。 “老诡，你没事。”马坤心急如火，在小路上大声叫嚷。 “你希望我有事啊。”老诡在下面喊道，他想走出来。却发现一只脚使不了力气。 见老诡毫无动静，马坤尝试着走下去，被老诡发现，他大声怒斥道：“别下来，从上面绕过去。” 马坤只能乖乖地听从老诡的意见，在漆黑中，他慢慢地从原来小路上方绕了过来，此时的老诡已爬到小路另一头等他。 他发现老诡的一只脚软绵绵的，看来老诡受伤了。马坤二话不说，背起了老诡，迎着风雨，在山间的小路艰难前行，朝着老诡的住处走去。 忽然间，小路后方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第33章 寻找马坤 夜晚，九香中学校园，同样大雨滂沱，下的无休无止。 晚修结束的铃声刚响起，同学们朝着教室门口鱼贯而出。 林老师在门口守着，他截住了曾留，叫他去值班室听电话。 是他阿妈马福妹打来的，在电话中嘘寒问暖。 晚修结束了有没有吃包子啊，晚上睡觉记得不要踢被子啊，零用钱不要买零食可要买牛奶啊。 曾留听着不痛不痒的话，有点不耐烦。他说寝室要关灯了，要早点回去洗漱。 “你稍等一下，你杨梅婶子要跟你说两句，她就在我身边。” “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留古，坤子今晚是在学校留宿吗？” “没有呀，哦不，我问问！”曾留大吃一惊，坤子显然没有在学校留宿，留宿了肯定要晚修，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又不敢肯定，之前张老师去县城学习，坤子之前住过几晚张老师的宿舍。 “哦？那这么晚了也不见他回来，外面又狂风暴雨。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杨梅在电话的那头显得很担心。马坤上周跟她说过今天视情况放学后要直接回马山，但天气这个样子，人又还没回来，她放心不下。 “婶，你不用担心！我等下去问下老师和同学。” “有什么结果，早的话，回个电话过来，我在你家等。” “婶，等下可能有点晚了。坤子即使没留宿学校，可能去镇上同学家也有可能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 “那好。”对方极不情愿地放下了电话。 曾留放下电话后，立即来到宿舍一班的几个宿舍。问班上的同学今天晚上有没有见到马坤，大家都纷纷摇头。 他立即去张老师宿舍。张老师的房间灯火通明，门也没上锁，他溜进去，发现张老师不在。 此时已到学校的关灯就寝时间了。等下宿舍还有值班人员查房，到点不睡觉，就要记名。 曾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要不要去镇子里问问同学？可是这个时间点确实有点不好办。他想到了马耐，或许马耐知道。 马耐所在的女生宿舍在另外一幢的二楼。曾留来到她的楼下，此时雨稍微小了。 曾留见二楼走廊没人巡查，轻声地喊道：“耐子，你出来，有事找你。” 没人回应，曾留又压低声音喊了几句，还是没有动静。 “马耐，马坤有急事找你，你出来一下。” 很快，马耐穿着睡衣，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前。但环顾四周，她却没有见到马坤的影子。 “你什么事？”马耐有点怒气，首先想到的是曾留故意骗他。 “你下来一下，有急事，有关坤子的事。” 马耐兜了一个圈马上走了下来，曾留来到一楼楼梯口，两人在此汇合。 “你快说，都关灯了，坤子他怎么啦？” “坤子不见啦，杨梅婶子打电话来，说坤子今天没回家，我在学校又不见他。” “那他会去哪里？他没有跟我说明天不要蒸他的饭啊，说明明天照常上课的。” “所以才问你啊。会不会竞赛考的不好，想不开啊？好像张老师这几天也不太好，每天板着脸呢。” “这不太可能，坤子他岂是如此不堪一击之人？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哎。这鬼天气！” 此时，远处有人走了过来，电筒火朝着这边不停扫射，让人觉得极不舒服。 他们正是今天的值日生，突然发现了一男一女在楼梯口窃窃私语，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我先上去了。”马耐有点害怕，这是违背校规的行为，被抓到很严重。 “怕什么，这是特殊情况。” 几人走了过来，其中也有林老师。他刚才在值班室听到曾留讲电话，说了马坤的事。林老师也多了一个心眼，开始留意马坤。 林老师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去睡觉的事，而是问马坤有什么事。 曾留连忙把马坤并没有回家的事情告诉了林老师。 林老师听得云里雾里，按照曾留的说法，难道说马坤每天回马山村？林老师叫他马上把事情汇报给班主任。 张老师刚去游校长家喝茶聊天回来，心情舒畅。却见曾留和马耐来到他的宿舍。 “你说什么？马坤根本没有住亲戚家？他每天回家？每天来回马山上学？”张明智听完曾留对事情的陈述，怒不可遏，手掌重重地锤在桌子上，一连串的发问。 他如一只发了疯的老虎，怨气冲天，面目狰狞！吓得曾留与马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张明智做梦也想不到，马坤是如此的疯狂，这都快一个学期了，他竟然没有发现他这种恐怖的行为。 这是做班主任的自己不称职！万一马坤有什么冬瓜豆腐，自己难逃其咎。 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他伸出一只手臂，衣袖瞬间被打湿。 “马坤是你们村的，你们两位是跟他走的最近的。你们给我好好想想，他能去哪里？”张明智声嘶力竭的叫道。 曾留无话可说，如果知道，他早就一个人出发去寻找了，还会来你处汇报？ 马耐也是缄口不言，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在这夜晚有点冷，身体不停的颤抖！ “曾留，没看见马耐冷吗！脱外套给她披上。” 曾留求之不得，马上执行张老师的命令，马耐极不情愿地披上了。 张明智道：“你们两个在我这里好好想想，想不出来，今晚就不要睡了！我去校长处说明情况！” “不要！”马耐与曾留异口同声地说。 张老师拿着雨伞，停下了脚步。手指点着他们两个额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瞒着我？” “不是的，张老师，没瞒你什么！只是我们两个曾在马坤面前发誓，对于他每天回家的事情，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现在我只告诉你了。如果弄到校长上面去，岂不是全校皆知？” “你呀，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张明智气急败坏，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纸能包住火吗？除非他能明天早上平安无事地回来学校！” “张老师，我觉得坤子，明天早上肯定能回来！”马耐胸有成竹地说道。她从小到大，一直跟坤子一起玩，她了解他。他做事沉着稳重，思前虑后。即使遇到了什么危险，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化险为夷的。想到这，她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说呀，你的理由呢？你不是靠想象的。”张明智怒斥道。 第34章 马耐心有灵犀 马耐扁了一下嘴，道：“学校回我们马山，一路上也没有人家，但有没有可能因遇到大雨，拐上卢屋村去避雨了呢？他一个大活人，难道外面大风大雨，他站在风雨中哭泣吗？” “耐子，你说的对，有这种可能。”曾留附和道。卢屋村长得靓丽的女生多，就二班有四大火“卢”闻名全校，曾留几次回家走到岔路口都想跑上去看看。 张老师坐了下来。静下来分析，他觉得马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马坤又不是小孩子，每天回家都安然无恙，今天的无非就是有了风雨，还没到非生即死的地步。另外，还有一种可能，现在的马坤已经回到马山村了。 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没办法，这是为人师表的职责，每个学生就是自己的孩子，每个孩子背后就是一个家庭，何况是马坤这样特殊的学生。 “这样，你们现在回去宿舍睡觉。凌晨五点，准时起床，我们一起去你们回家的路上找。” 两人点头，就在回宿舍的路上，马耐突然想到了一个周末跟马坤一起回家，马坤欲言又止，耐子，我有机会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马耐回到宿舍。她躺在床上，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这个好玩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坤子由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她。或许他那次只是说漏了嘴，他根本就不想给任何人知道。 近来坤子来回学校，已经不会像刚开学时的急急忙忙。难道他跑步的速度提高了？ 不可能。坤子他是人，不是神。 这里面肯定有玄机。或许他现在根本没有每天回家。如果杨梅婶子在身边就好了，问问就清楚。 另外，去卢屋村，从三岔路上去，也要走近半小时的山路。特地去那里避雨，有必要吗？ 如果今天只是去避雨，那之前呢？他肯定有去处，就是那个他跟自己说的那个好玩的地方。 几年前，他杀猪祭父，曾三更半夜到他父亲的墓地。 莫非就在他父亲的墓地？完全有可能。 或者是墓地的附近，有炭窑的地方。 在九香镇，在炭窑住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炭窑是烧炭工的家。 如果在废弃炭窑旁边，废物利用，另起炉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肯定是这样！这个坤子哥，藏的真深啊。你藏起来，让全镇的人都找不到你，除了我马耐。 听宿舍外的雨声越来越小了，马耐有点亢奋，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从炭窑里钻出来乌漆墨黑的坤子哥，竟然在黑暗中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是谁在发春啊？吵死人了！”下铺的一位舍友骂了一句。 马耐紧紧地抓住了被子，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凌晨五点整，三人准时出发。天已没有下雨了，但经过昨晚的浇灌，道路依然泥泞，一路上坑坑洼洼。 到了三叉路口，天才微微露白，大家停了下来。 曾留建议立即去卢屋村，问问那里的村民。也说不定在路上就可以遇到马坤，如果他真的借宿那边的话，毕竟他早上要去上学。 马耐却突然一声不吭地走在前头，朝着马山方向走。 张明智和曾留不知马耐葫芦里卖什么药，喊她也不应，两个人只能无奈地跟随。 他们再往前走了约莫一里路，已到马山村交界地带。在大路的旁边有条小道进入山中，马耐在此处停了下来。 “马耐同学，你这样一直走，我心里没底。你究竟是什么想法？”张明智有点生气，但都走了一个早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对呀，耐子！现在回我们马山村吗？不如回去学校打个电话给我妈问问情况就行了。”曾留也是有点糊涂。 马耐故作高深地问道：“曾留，你还记不记得，这条小路进去，是坤子阿爸的墓地？” 曾留对此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大概是这个方向，这一片山岭叫高寨头。而坤子阿爸就葬在高寨头！ 曾留兴奋地对张明智说：“张老师，快跟我走，马坤可能就在他阿爸的墓地里。”曾留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带路。 张明智张口结舌！去墓地找马坤？马坤住在墓地？他虽然也是生于大山，长于大山，但曾留的话颠覆了他这二十多年的认知。 见张老师在路口发呆，马耐上前解释道：“张老师，都到这里了，就进去看看。你可能没听说过马坤小学时杀猪祭父的事情。” 张明智当然不知道。他在学生资料中，知道马坤在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但杀猪祭父？听起来有点传奇，这还是自己的学生吗？ 曾留走过来拽着张明智的手，道：“走，我跟你讲。” 曾留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分贝，说道：“古人有，四岁孔融让梨，九岁黄香暖席！话说咱们马山村的马坤啊，年仅八岁，杀猪祭父……” 张老师听着曾留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暗暗吃惊。排除曾留的艺术加工成分，一个少年能在深夜里独自到山里墓地，本身就是个传奇。 马坤同学！你过去姑且算是个传奇，你今天定然要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样你才能在以后创造更多的传奇！ 张老师有点感动。但他明白，马坤不能有事！出了事，所有的感动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感动会变成埋怨，变成愤怒，变成一生的内疚。 小道越来越深入，张老师的心却绷的越来越紧。 他们首先经过了一个阴亭，再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曾留首先发现了一个倒塌的茅屋。 “应该就是这里了，你们快点过来！”曾留在前面大声地呼喊，他感觉有种不祥的预兆慢慢来临。 张老师与马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都吓得面如土色。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地面上狼藉一片。整个茅屋已经坍塌了下来，里面横七竖八地夹杂着竹木，上面还有被刮的糜烂的油纸，凹下的地方形成了积水。 第35章 天亮了 “马耐，你说的墓地就是这里吗？”张明智咆哮如雷。如果马坤住在这里，他们猜对了过程，却没有猜对结果！张明智需要见到的是那个活蹦乱跳的马坤，而不是躺在里面已被茅屋压成肉饼的马坤。 马耐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她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头不停的摇晃，嘴里不停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坤子哥一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悲伤的情绪感染了不知人间疾苦的曾留，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走过来轻轻地拍着马耐的肩膀，却不知道如何去抚慰她。 张明智如蜻蜓点水般地跳过了倒在地上的竹木，到了茅屋后方。他看到了丢弃在地上的砍刀和光秃秃的木桩。就在木桩的旁边，有块斜放着的碑石。 他把碑石前的树枝拨开，碑石中间镌刻的七个大字呈现在他的面前。 爱夫马顶天之墓。 张明智的身体瞬间如遭电击一般，脑袋一片空白。如果刚刚还尚存一丝侥幸的话，现在已经是一锤定音了！这里确实是马坤父亲的墓地，马坤他一直以来就是住在这里，现在的他定然面目全非地躺在茅屋的下边，等待着别人料理他的后事。 张明智如泥塑木雕地立在碑石前，欲哭无泪。 曾留也跳了过去，看到了碑文上的字，他喃喃自语：“就是这里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整个山岗笼罩一股悲伤的气息。 “走，曾留。一起去把上面的木头，竹子掀开。”张明智突然决定，现在还不是伤悲的时候，只要尚存一丝机会，就不能轻易放弃。 “好。”曾留马上撸起了袖子。 马耐也过来帮忙，三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清除杂物。 随着上面的杂物拖走，他们逐渐发现了，打碎的砂锅和碗筷，已成烂布的衣服。 而随着上面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们惊喜的发现，整个茅房的下面根本没有人。 马坤根本就没有在里面。三人高兴极了，喜极而泣。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于现在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 毫无疑问，马坤肯定是住这里的。只是昨晚遇到了大雨，或许他自己成功地逃了出去。说不定他现在正在马山村的家里，躺在床上打呼噜。 “我们周围再认真看看，或许坤子受伤了，动弹不得，他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的救援。看看周围还有没有茅屋、炭窑、石岩的地方。”细心的马耐建议道。 于是他们兵分三路，就墓地边的三个方向分别向前走。 马耐朝着小路继续往山里面走，才走了几步，发现小路前方塌了，根本过不去。而显露出的淤泥显然是新的，上面还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他连忙喊张老师和曾留过来这边，然后见到淤泥里有个微微露出的异物。 大家的心马上又笼罩上一层阴影，张明智想下去捡，刚踩了两步，皮鞋差点陷进去。 他连忙脱掉了鞋子，打着赤脚，踩了下去，用手刨开了周围的淤泥，才把淤泥里的东西抽了出来。 打开包装后，三个人呆若木鸡。 是马坤的书。 马坤他死了。 他没有死在茅房下，却死在塌方里。 这一刻，挽歌仿佛已经慢慢唱起。无尽的悲伤已从他们三人的内心汹涌蔓延而出。 “张老师？耐子？曾留？你们怎么在这里。”马坤站在塌方的另一边的小路上，只见他衣着得体，面容干净，跟要去上学的状态一模一样。 三人惊喜交加。如果他们现在可以触及到马坤的身体，一定会把马坤无情地击倒在地上。 马坤呀马坤，我们真是前世欠你了，你要这样折磨我们。 张老师苦笑地摇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忙活了一个大清早，最后马坤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他仰天大笑。接着，从塌方的土堆中爬上小路，然后伸手把曾留和马耐也拖了上来。三人默然对视，都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坤子，你是人还是鬼！是人你就过来给我验证一下。”曾留朝着对面的马坤喊道。 “好。”马坤应了一声。然后他通过小路上面的丛林，在小路的上方钻了出来，毫发无伤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曾留一拳狠狠地落在马坤那结实的肩膀上，道：“叼！果然是你！” “坤子哥，你让我们担心死了！”此时的马耐如释重负。 马坤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走到张明智的面前，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张老师，我……” 马坤呀马坤！你为了节约住宿费，竟在这地方夜宿。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你以坟场古树为伴，悲壮地书写着九香人的艰苦求知的故事。 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你的年纪太小了，你还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果一棵小树苗，不懂得如何逃脱风雨的毒打，如何规避阳光的炙烤，他又如何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呢？ “你！果然是为我创造了奇迹啊，马坤同学！”他沾满淤泥的双手紧紧握住了马坤的双臂，不停地摇晃。他仰天长啸一声，没人能看到他那张扭曲的脸。 看到太阳出来，他们笑了，天亮了。 …… 九香中学的大操场，高音喇叭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主席台上，拉着一条横幅标语“期末冲刺大会”。 这遒劲有力的六个大字是游本盛在半小时之前临时写的。 而利用这个课间操时间开大会，也是他心血来潮临时决定的，这跟他早上接到一个县里来的电话通知有关。 操场上的同学已经列好了整齐的队伍，黑压压的人群犹如出征的士兵，等待着将军的命令。 主席台上，还没人站上去。老师们都在旁边东张西望，讨论着谁是主讲人，讲什么内容。 “什么内容？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是个优秀班主任。” “自己看标语，眼睛是个好东西。” “大会主讲人是我吗？我没写稿子哦。还好，我临场发挥能力强，叫我来讲也没有问题。” 第36章 竞赛获奖 在老师和同学们的注视下，游本盛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仿佛年轻了十岁，只见他步履轻盈，满面春风。 他向老师人群中扫射过去，却没发现心中的目标，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他立即换了副脸孔，变得严肃起来。 “老校，我没有找到张老师，问了部分老师和学生，都说早上没见过他。据了解，他上午没课，可能根本不在学校。”林老师从教学楼里跑到游本盛的面前，气喘吁吁地向他汇报。 游本盛并无搭话，面无表情地示意林老师去主席台。 林老师拿起了麦克风，喘着粗气说道：“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稍安勿躁。请问今天早上有见到张明智老师的，请举手。”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四处张望，没发现有人举手。 突然，一个学生大叫了起来：“来了，张明智老师来了。” 这位同学是靠着操场围墙连着学校后门的路口。大家朝着后门看去，门外不远处的小路上，张老师一行四人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林老师立即拿起了麦克风，说大会开始，让校长游本盛发言。 他把麦克风递给游本盛后，马上走到后门迎接张明智。 此时的张明智，挽着裤腿，浑身淤泥，一双黑色的皮鞋变成了绣花鞋，跟刚从田地里干活回来的老农没什么两样。 “张老师，你终于到了！校长等你好久了！”林老师激动地说道，他现在没有兴趣问张老师去哪里来，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等我？”张明智的心顿时七上八下。他回头看了看马坤三位，长叹一声，看来事情最终还是暴露了。但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黯然下了决心，无论学校的态度是什么，他一定会站在马坤的这一边。 “是的。你尽快准备一下，等下你要发言啊，分钟就可以了！”林老师催促道，此时喇叭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又急急忙忙跑去主讲台。 “发言？什么意思！临别赠言吗？”张明智嘀咕，自己昨晚是暗示了内心的想法，但调动这事情，又不是动动嘴巴就可以的。现在发言，为时过早。话说出去了到时又走不掉，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要死也要死的好看一点！今天这个鬼样子，远远不符合自己往日的形象，不如回去宿舍换套衣服。 但此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游本盛开始在做期末冲刺大会的总结陈词了。 接着，游校长的眼光朝着张老师这边看了过来，站在旁边的林老师已经向他招手。 张农民不得不朝着主讲台走去。 游本盛最后说道：“同学们，老师们！今天我在这里，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 他的声音激动的有点撕裂，然后她故意咳嗽了一下，把麦克风贴近嘴巴，大声说道：“我们初一级的同学，在县里的数学竞赛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打破了九香中学文化科从没获奖的记录。其中，陈春城同学获得了安慰奖！” 说完，林老师在旁开始鼓掌，所有的同学和老师们都跟风地鼓起掌来，操场上的同学们在这短暂的缝隙中窃窃私语起来。 “安慰奖？孩子，你一点也不笨。” “安慰奖也是零的突破，准备好，下周八百字作文就是这题目。” “嗯，不是一等奖，休想骗我掌声！我滥竽充数了。” 掌声慢慢停下来，游校长以更亢奋的声音喊道：“另外，马坤同学，获得了，一等奖！” 全场震惊，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尼玛，真是一等奖，必须用掌声以资鼓励。” “记住了，以后见到姓马的，行注目礼。” “重名了？又说马坤是跑神，还是屎神，现在……” “现在我们有请他们的指导老师——张明智老师，上来讲几句话，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校长的声音从喇叭里扩散到整个操场上空，响彻云霄。 马坤获得了一等奖！张明智惊呆了。原以为能得个奖他就心满意足了，见两周都没消息，他对此事几乎都不抱希望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马坤用力过猛了。以一等奖的含金量，人数肯定是凤毛麟角的。而自己的学生马坤，竟然就在其中！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心情跌宕起伏！刚刚还以为马坤外宿的事走漏了风声，又以为自己有调离意向的事提前被人知道…… 此时的他无暇再思考，他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主讲台前。 在万众瞩目下，张明智激动地拿起了麦克风，手还略微颤抖。 “不好意思，各位。昨晚下了大雨，早上去菜园里转了一下，弄的一身泥。见笑了。”他自嘲了几句，下面的同学哄堂大笑。 接着，他说一句，就停顿了一下，节奏感不强，但说话的态度非常真诚。 “刚刚听到游校长带来的好消息，作为指导老师，我也非常的开心。” “在这里，我也要感谢这两位学生，是你们的努力才换来了今天的成绩。” “今天，你让我觉得，你是我张明智的骄傲。” “家庭的拮据，生活的艰苦，不是你学习道路上的绊脚石，而是你的磨刀石。” “你住砖房，住瓦房，住茅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房子里干了些什么。” “你来上学，不管是走路，还是坐车，还是跑步，都没关系，但你要看清楚，路的尽头是什么。” “你要读书，就是要学会承受孤独，享受寂寞。” “从此以后，你不要害怕，不要放弃，勇敢地向前走，你身边有你——妈妈的关心，有你老师的支持，还有校长的鼎力相助。” “最后，我要对现场的每一位同学说，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你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听到张明智东拉西扯，无的放矢的发言，现场的人晕头转向，不知所云。 而在台下操场角落里的马坤，却早已热泪盈眶。而旁边的马耐，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坤，手中攥着一张纸巾，却始终没有递给他。 第37章 庆功宴 会后，游本盛把张明智叫到办公室。 他说，不管张明智昨晚在他家说了什么，他都当做没有听见。 他要张明智不要忘记当初来九香中学的初衷。 这才两年多，就缴械投降了。当初那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青年瞬间变成了暮气沉沉的老头。 九香中学的条件确实艰苦，但自从张明智来到后，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但要达到张明智心目中的样子，那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游本盛说自己老了，跟自己一直并肩作战几十年的吴贵勇过两年也要退休了。学校里的骨干力量需要有年轻有活力的新鲜血液注入。 教书不能急功近利，只能文火慢炖。等机会成来了，自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游本盛口若悬河，他画饼的能力比圆规还强。但他点到为止，要张明智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他还说，现在有任何的困难跟他提，只要他能力范围内，一定竭尽所能。 既然如此，张明智岂能错失这千载难逢之良机。 他张口就来，对游本盛进行了一次现场试探。他说学校下学期开始必须取消统一收取柴木费，让全九香镇的学生家庭，可以按需选择，缴费或者交柴木。 让他大开眼界的是，游本盛当场向他承诺，在本学期结束前给他一个答复。 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他震撼了。 张农民最后回到宿舍时，时候已经不早了。他洗了个澡，把全身的装备都换了，头发上还涂了点摩丝，顿觉神清气爽。今天似乎是自己脱胎换骨的一天，突然挺起了胸膛。有一种巨大的精神力量蔓延全身，让每一个细胞都亢奋起来。 接着，他精神抖擞地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大众饭店。 叫老板林言子去杀个家鸡，弄个鸡煲，他要好好犒赏一下他的学生。 马坤获奖的消息，在学校里吵得沸沸扬扬。特别是班上，他瞬间成了众星捧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马坤早已死了千百遍。 但马坤却在上午这最后两节课里走神了！ 获奖固然是个惊喜，但它只是漫长的求学生涯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他对昨晚的事仍心有余悸，大风暴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如果自己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阿妈怎么办？阿爸走后，自己是阿妈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她肯定会哭的死去活来的。不行，我的身体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在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它。有身体，才有将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时少年的近忧又回到住的问题。 高寨头的茅屋已经毁了，不能再住人了。老诡的腿受伤了，暂时无法再帮忙。 每天回家，再坚持十几天，这个学期就过去了。但下个学期怎么办，他必须提前有个计划。 下课的铃声打破了他的沉思，同学们都忙着去食堂吃饭。马坤和曾留马耐三人结伴来到大众饭店。这是张明智回来时的建议，早上他见马坤平安无事，作为学校的第一责任人，出出血也是应该的。 但此时的饭局却变成了庆功宴。 他们来到时，鸡煲早已热气腾腾，从煲里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曾留一边斟茶倒水，一边开锅试味，仿佛今天他才是主角。 “大家动筷！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你们可要多吃点。”张明智笑容满面。 他们三个毫不客气地干了起来，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张明智才拿起筷子，在煲里千挑万拣，最后夹了一个鸡头，放进了嘴里，一脸的享受。 马坤满嘴流油，说道：“张老师也喜欢吃鸡头？” “马坤！吃了公鸡头才会啼鸣。只许你马坤一鸣惊人，就不许我张明智一鸣惊人？” “我草，还有这种说法？我夹个蒜头吃。”曾留在旁边附和。 “我去拿点葱花拌酱油！”马耐也按捺不住地说道。 一时间，桌上气氛融洽。他们还斟了维力可乐碰杯，师生之情越演越烈。 “张老师，下学期你要调走了吗？”马坤突然问道，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真诚地望着张明智。 对于突然曝出这样的消息，曾留与马耐同时愣住了，面面相看。张明智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了杯子，把可乐一饮而尽，示意曾留继续满上。 张明智面无表情，貌似还有点生气，说道：“马坤，你关心这个干什么？你读好你的书不就行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张老师，就是跟我有关系。你告诉我是不是，不然我都没心情吃饭了。”马坤哭丧着脸，显得有点倔强。 “哈哈，你不是都快吃饱了嘛，还说没心情！” “没有！我才夹了几块骨头而已，啃的慢！” 面对这样的学生，张明智哭笑不得。他有他的苦衷，作为一个少年的你，又怎么能明白成年人的无奈呢？人越长大，烦恼就越多。此时的他更希望自己就是一个中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随着年纪的增加，很多事情他又不得不去考虑。他承认，他在上次见过女朋友之后，已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但这两天非凡的经历，又让他变的优柔寡断起来，矛盾啊！ “张老师，你真的要调走了吗？”马耐的声音很轻，生怕把张明智吓走了。对于包括马耐在内的女生们，张明智也是深受其爱。毕竟张老师样貌文质彬彬，风神飘洒，性格不骄不躁，平易近人。 张明智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这消息你们哪里道听途说的？我连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你们给我好好的吃，其它的别理会太多！” “张老师，我真的不希望你会调走！”马坤哽咽道。他明白，张老师有他自己的事业规划，他只是一个学生，不能强人所难，何况他只是抒发一下自己的真实感受。每个人在自己的求学道路上会遇到很多老师，但要遇到一个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好老师，真的是屈指可数。 “马坤，你就别诅咒我了。说不定等你们在九香中学毕业了，我依然在这里听鸟叫。”张明智揶揄道。 “好，有张老师这句，我们就放心。来，干一杯！”曾留豪爽云天，把各位的杯子加满了可乐。 四人继续把乐言欢，从鸡头开始，直到鸡屁股结束。 第38章 收获 张明智见大家吃饱喝足，曾留还不停地打嗝，然后对马坤说：“马坤，你这两周暂时就在我宿舍住。我下来两周，放学后时不时要回家去，对我影响不大的。” 解决了马坤的燃眉之急，马坤打心里面感谢张老师。下个学期的事到时再说。 “还有，马坤！游校长跟我说了，下周一校会上还会举行一次颁奖仪式，到时有神秘的奖品哦。我则有点事参加不了。” 马坤顿时心花怒放。对于他来说，奖金就是最高形式的激励，希望不会让自己失望。 过了几天，学校教师队伍中暗流涌动。据说管后勤的曾祥全老师大发雷霆，背后说张明智此人搞不得。原因是学校决定痛改前非，过了春节后的新学期不再统一采购柴木。 学校决定承包车队，到九香镇的各个村定点收购柴木，凡是有在校学生的可以选择去定点处交柴木。只要柴木质量符合规定，都可照单全收。 张明智刚开始对此不可置信，直到校长亲口告诉他。他对老校雷厉风行的行为大为感动。他忽然觉得，这是自己两年多来，第一次被校长重视起来。 张明智趁热打铁，他又对游校长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游校长毫不含糊地配合了他。 在校会的颁奖台上。马坤收到了县里的颁发的荣誉证书和纪念册，还有一个信封。 但马坤打开信封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 马坤稀里糊涂，根本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他隐约见到了信封下面用铅笔写了三个模糊的字“张老师”。 他拿着空信封来到了校长室。校长见到他，高兴之余，亲自跟他握手，祝贺他取的了好成绩。 马坤却尴尬地拿出了那封信封，道：“校长，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啊。奖金是学校颁发的，证书和纪念本是县教委提供的。”游本盛一本正经地说道。 “但这信封上写的是张老师的名字？” “哦？搞错了！搞错了！”游校长接过信封，连忙在他的一堆资料中找到了另一封，道：“是弄错了，这上面有你的名字，这封才是你的。” 马坤接过手里，跟刚刚的那个空的信封手感截然不同，并且这个信封上也确实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此时的他心中有个巨大的疑问，问道：“游校长，为何张老师的信封里是空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张老师的，我刚刚打开来看到了。” 游本盛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然后拿起了写有张明智的信封，故弄玄虚一番，把信封口往下，用力甩却不见有东西甩出来。 “乌龙了，我立即去找财务，这小小事情都做不好！” “校长，你是把张老师的那份奖金也给我了吗？”以马坤的智慧，他立即想到了这一点。 “错了！马坤同学！你的奖金就在这个信封里面，写有你的名字，是不会错的！至于奖金多少，是学校决定的，这个没有之前的数据可参考。但无论多少，我希望对你都是一种鼓励，希望你以后戒骄戒躁，砥砺前行。”游本盛不苟言笑地说道。 见马坤并没有走，游本盛解释道：“马坤同学，请你放心。学校之前已经商量过了，对张老师的奖励，除了物质上的，还有其他的安排。” 马坤这次拿着奖金，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校长室。他偷偷走到无人的地方，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两百元钱。 他欣喜若狂，两百元钱，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而他，用自己的智慧换来了这份沉甸甸的收获。 …… 三天的期末考试来临，考完试学校就要放寒假了。 晚修课结束，马坤从教室里回到张明智的宿舍。 这晚，张老师家里有事情，他下午监考完就回家去了。他的家不算太远，骑摩托车半小时的车程，即使明早回学校也不会很赶。 马坤睡意全无，他坐在外间的办公桌前，开着台灯，拿出书继续看。正当他全神贯注之时，一个人身影偷偷地潜进了张明智的房间。 马坤只觉得自己两眼一黑，眼睛被人蒙住了。他顿时如堕冰窖，刚想发作，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没想到，猜猜是谁给你送温暖来了？” 是女人的声音，但并不是马耐。 马坤可不敢强行掰开她的双手，他很快意识到对方把他当做张老师了。 他连忙如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冷静地说道：“我不是张老师，我是他的学生。” 对方大惊失色，马上停止了亲昵动作，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马坤也回过头来，看到了对方那张美丽的脸。 这是一个面容姣好，打扮时髦的女性，马坤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传说中张老师的女朋友，书台上的那张合照已经出卖了她。 他有点诧异，对方竟然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突然出现，似乎还没跟张老师约好。 对方在张明智的房间里，没有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恋人，却见到了马坤，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张明智的女朋友，叫刘小媛。 前段时间，刘小媛接到张明智最终弃暗投明的电话，她几乎感动的哭了。目前她所在的学校已放假，她得知张明智这边还差几天，于是她打算给张明智一个惊喜。 可是当她风尘仆仆地赶来，却发现张明智不在宿舍，这让她大失所望。 如果稍后张明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定然会在他面前撒个娇，然后把他按倒在地上捏个粉碎。 只是，那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张明智老师呢？”刘小媛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客气地问道。 “他傍晚回家了，都这个时间点，可能不回来了。老师，你没有跟他说好的吗？” 马坤开口便是实情，让刘小媛的瞬间情绪跌入低谷。一个中学生，知道什么呢，说好的叫约会，没说好叫惊喜。 但此时的这个惊喜变成了惊吓。刘小媛怒火中烧，但她是不会在张明智的学生面前表露出来的。 第39章 刘老师探班 “老师，你知道他家是否装有电话吗？我带你值班室打电话？” “电话？他家有电话吗？我看未必有。”刘小媛两手一摊，她也不知道张明智家中是否有电话。 “老师，你稍等一下，我问问其他老师。”说完，他去同幢的其他几位老师处问。 几分钟后，马坤失望地回来。 此时，刘老师无计可施，马坤亦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老师，你在这里休息，我亲自去张老师家一趟。”马坤毅然说道。 张老师女朋友亲自从县城来，总不能让她等到天亮。马坤知道，张老师的家在粗石坑，近八九公里的距离，对他来说，不算太远。 “不太好，算了，我坐一会就走。说不定他是故意躲着我呢。” “不是的，张老师跟我说，他家里是真的有事。具体是什么事他没有跟我说。” “他家不是离学校挺远的吗？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去？不行，太危险了。”刘小媛否定了马坤的做法。她也是一名老师，她知道时刻要把学生的安全放在首位。 “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什么危险的。你给我一小时，我保证把张老师给你带回来。” “看你说的，好像他是小孩子似的。” 刘小媛还没说完，马坤拿了手电筒，就出发了。 此时的她心中有所感触，此学生跟张明智的关系非同一般。 不过也好，趁着他去找张明智的时候，自己可以简单的洗漱一下，涂点面霜，喷点香水，好让自己以最佳的姿态呈现在张先生的面前。 但她是个慢热的女孩。她独自一人留在张明智的房间，静静地观察着四周。 她来到用防火板隔开的里面卧室。卧室里非常简陋，只有书台和一张床，这两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书台上，摆着他们在羊城念书时去乌云山的合照，照片中张明智嘟嘴扮鬼脸，旁边的她小鸟依人地靠着张明智的肩膀。 刘小媛看到这，情不自禁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尝试着打开书台的抽屉，却发现里面没有上锁。这是男友的房间，她当然有权查看。这两年来两地分居，谁知道他会不会有坏的心思，自己当然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看，好奇害死猫。 她首先看到了一份张明智刚起草的工作计划，标题非常醒目。人家都是做月度计划，学期计划，他竟然做的是三年计划。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下学期就准备调走，九香中学的一切就不关你的屁事了，你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接着，更让她五雷轰顶的是，她看到了一封还没发出的信，或者说是一份还没有完成的草稿。 ”小媛，有些事电话中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觉得还是写信比较合适……” 她越看心越凉，整个身子如同慢慢堕入冰窟窿里面，不停地颤抖起来，直到最后，她忍无可忍，把信纸撕了个粉碎，洒在了书台上。 好你个张明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这个王八蛋！我草你老娘！你明明答应自己，分久必合天下一统。如果不是我今天突然驾到，让我看到你真正的心声，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原来你的承诺只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 原本还想着今晚躺在这张木板床上，慰藉一下你孤独的灵魂，现在为自己这么幼稚的想法觉得丢脸。她狠狠地上前踢了一下床脚，整个床铺摇摇欲坠。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还不解恨，又回到卧室把书台上的那张玻璃相框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玻璃渣子满地。 这里待不下去，我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我发誓，这是我刘小媛最后一次来九香中学，最后一次来九香镇。 她原路返回，来到了镇子中心。晚上没有车子出县城，不过这难不倒她，她有司机的传呼号码。她在马路边的一个小卖部里，打了个呼机号码，然后在那里等待复机。 此时的马坤心急如焚，打着手电筒，朝着张老师家的方向跑去。 他的脑中，只有张老师。去到了张老师所在的村，他如何能够找到张老师的家？ 大白天可以问个人，但这个时间点却有点尴尬。 还有，大晚上的农村，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狗。 一人通过，百狗狂吠的奇特景象，他碰过多次。如果没有主人的呵斥，那些狗就是埋在身边的炸弹，随时会引爆。 他希望张老师住在粗石坑的村头第一户人家，并且家里开着灯，家里没有养狗…… 他脑中幻想着这一幕，却完全忽略了路上的障碍。 当他发现路上的一个庞然大物时，迅速劈开，身子还是擦到了一下，听到了一个东西倒地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电筒火朝着马路上晃了晃，看到了一辆倒地摩托车。 “是谁？”马坤喊了一句，他并没有见到摩托车周围有人。 “马坤吗？”张明智的声音从马路下传出。 马坤大吃一惊，电筒火照射在张明智身上，却见他背着马路，朝着下面小解。 “张老师，在这里遇到你，太好了。我正找你呢，你女朋友她……” “你不会想去我家里找我？”张明智打断了他的话，他双手抖了抖，弄好了裤子，然后走了上来。 “就是去你家找你。” “你真是死不悔改，做事情也不知道缓急轻重，这么晚了，这山路，天大的事情也可以留到明天再说。” 张明智开口就是一顿怒骂，让马坤不明其意。见张老师不主动开口问事情，他还是接着说道：“你女朋友在宿舍等你呢？” 张明智扶起了摩托车，拿了电筒火朝着车头照了照，见一个块反射镜已经破裂，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撞到了，有没事？” “我没事，你女朋友在等，我们这就赶回去。” “你急什么？现在车子还能不能开都不知道。” “这就撞坏了？我都没事，车子能撞坏？” 张明智跳上了摩托车，用脚尝试着踩了几下，车子打着了火。 马坤跳到了车子后座，张明智试了试油门，一切正常，然后他从摩托车上下来了。 第40章 张明智分手 张明智走到了马路旁边，从不吸烟的他却点着了一根烟。 “马坤，你来的时候，她呆在房间里？”张明智问道，在黑夜里，没有一丝月亮，马坤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的，她一直在房间里等着，我答应她，一小时后回来，不如我们快点？” “不急于一时，你也够自信的，凭什么一小时后可以回去。如果你没在这里遇到我，恐怕两小时、三小时都找不到。” “张老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赶回去，迟点我怕你无法在她面前交代。”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总要去面对它。”张明智把烟嘴丢在路上，狠狠地踩了一下。他伸展了一下身子，然后跳上了摩托车，加大油门往回赶。 到了镇子中心，张明智并没有马上回宿舍。 “张老师，怎么回事？怎么不去宿舍？”马坤一路上觉得今晚的张老师怪怪的，这下更让他彻底蒙圈了。 张明智并没有回答马坤的话，他开着车在镇子里兜了一下，最后来到县城出入口的一家小卖部。 他猜的没错，她的曾经的恋人刘小媛还在那里等车。 张明智停好了摩托，忧心忡忡地走了过去。 四目相对，没有相聚的喜悦，却有离别的厌恨。 “小媛，对不起，我晚上回家了。” “行了，别演了。我真的太傻太天真。” “小媛，这么晚了，回我宿舍，这里冷，有什么话等回到宿舍再说，我跟你慢慢解释！” “解释个鸡毛，今晚之后，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但今晚你还在九香镇，就跟我有关。” “真是恬不知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你浪费了我的大好青春。算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就这样结束了，今晚之后咱们再无瓜葛。” 张明智呆呆地立在原地，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这种情况在一个多月前的县城那次，已出现过，现在只是换了一个地方重新演绎一遍。 “小媛，要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吃个夜宵？咱们再好好说。” “还吃？我觉得有点恶心。” “这么晚了，都没有车出县城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自会安排。”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来到我的地盘，我就要负责你的安全，走，跟我走。”张明智上前牵着刘小媛的手想走。 刘小媛根本就不买账，用力甩开了他，狠狠地说道：“别对我拉拉扯扯，你已没有资格，你给我滚。” 小卖部的老板见这边吵的热闹，走了出来看了一下，张明智连忙放开了手。 镇子不大，老板说不定认识张明智，被他传出去，就不太好了，此时的他不得不考虑影响，故不敢明目张胆地再靠近刘小媛。 这时小卖部的电话响了，老板忙叫刘小媛接电话。她听完电话，怒气冲冲地挂下电话，然后独自一人朝着公路走了出去。 张明智猜到，她肯定是被人放飞机。 在这乡村一隅，一个女孩，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助，那简直是插翅难飞。 张明智追了出去，在她身后不停地叫喊，刘小媛头也不回地朝着公路走。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影很就消失在前面的转弯处。这是一个大回头湾，夜晚一个人在公路上行走极其危险。 张明智跑了出去，跳上了摩托车，情急之下却发现怎么也打不着火。 “马坤，你给我马上跟着她，刘老师这样走非常危险。” 马坤刚刚远远地看着张老师他们两个，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们发生了一些争执，但具体为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他还以为是张老师今晚回家，才闯出来的大祸。这个刘老师，实在是太过分了。 马坤追到了前面的回头湾，却见远处有汽车的远光灯向这边扫射过来。 “刘老师，有车来了，你不要在公路上走。”马坤大声喊道，他一边跑一边手电筒朝着车辆来的方向晃动。 刘小媛根本不理会，此时的她悲恸欲绝，早已把危险置之度外。 马坤飞速跑去，跑到了刘小媛的身边，活生生地把她拖到了路边。 紧接着，一辆车子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当张明智开着摩托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早已是吓的魂飞魄散。 等他开摩托车过来之后，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小媛，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你自己想死就算了，不要带上我的学生。” “哈哈，你觉得你的学生比我还重要？好啊，张明智，我现在知道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 “你真的是蛮不讲理。你以前不是训斥我，凡事都要了解其中的是非曲直，你现在有吗？你太情绪化了。”张明智提点着对方，希望她能在最后一刻，理解一下自己的苦衷。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有人选择前者，有人被后者选择。 只是选择不同，没有对错。 刘小媛沉默了片刻，依然一人在黑暗中前行，马坤死死地跟着她。 “你要走，是吗？好！我让人送你走。”张明智在后边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悲怆，仿佛在控诉着人世间分离的痛苦。 这一刻，大地为他们扼腕，月光为他们叹息，他们最终背道而驰。 后面不远处，一辆农用车缓缓而来，当车子经过张明智身边时，张明智跟司机点头示意。车子继续慢慢前行，驶到了刘小媛和马坤的身边。 “靓女，去县城吗？我顺路。算你便宜点，二十元。”司机透过车窗，朝刘小媛喊话。 刘小媛感到有点意外，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死心了。 “刘老师，你不要走啊，你不能让张老师伤心啊。”此时的马坤无法理解到刚刚张老师是怒气还是真话，他是多么的希望她们能和好如初啊。 可惜的是，刘小媛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孩子的呼声呢。她拉开了车门，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 “刘老师，张老师是位好老师，你以后会我后悔的。”马坤一脸茫然，他替张老师说了一句话。 刘小媛没有理会马坤。她坐在车里，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她无法看清前方的路…… 第41章 曾留私自离队 新的学期，马坤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住校了。 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就有更多的学习和体育锻炼时间。 这真是一举两得。 在马坤的督促下，曾留无法偷懒。每天早上，马坤总是把曾留拉起来先跑操场十圈。跑完之后，再做早操和参加早读。 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曾留的腿变得有力起来，但速度却无法再提升。最后他在长跑的选拔赛中，落后于马坤和宋山。 选拔赛后的曾留垂头丧气。他甚至有点责怪马坤，说自己本来就是一坨屎，你偏说它有点香。 说真香的人还有林老师，他眼光独到，为曾留量身定制了另外一个项目——跳高。 曾留的背越式跳高，一战成名。 他也不明白这么多年，原来一直身怀绝技，自己却浑然不知。 往年，九香中学县运会参赛项目只有跑步和标枪，今年临时增加跳高这个项目。 在林老师的提议下和张老师的助威下，游校长无条件地地通过了。 于是曾留有幸也成为了县运会的一员。在仅有的六名队员中，有两名马山村人，马坤和曾留自豪感十足。 县运动会为期三天，相当于一次小长假，队员们都情绪高涨。 曾留来县城的次数最多。小的时候，置办年货，拔牙，看戏，马福妹都会带他来县城。 他对县城里的新鲜玩意，比马坤其它人懂的更多。 带队的林老师一再强调，三天时间，各位队员必须在赛场。没有咱们的比赛就做现场观众，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 曾留嘴里虽然答应，心里早已彻底放松。 比赛是在县城大山背的万人体育场，据说每年那边附近的居民都前来观看。 可以说是万人空巷。 第一天上午，开幕式后，没有九香镇的队员参加比赛。曾留约了宋山出去，刚好宋山要出去买东西。他准备告诉马坤，却被曾留阻止了。 如果马坤知道，即使不报告林老师，也会被他大叼一顿。 曾留带着宋山，轻车熟路来到了西市街头。那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宋山购买了自己的物品，准备回去，却被曾留执拗不过，被他带走进了一家游戏厅。 游戏厅的人并不算多，很多机器空闲着。宋山算是大开眼界，眼前的大型游戏机让他眼花缭乱，他前所未见。 曾留直接拿出十元，兑了一大堆游戏机币。然后来到了一台名叫“恐龙快打”的游戏机前。 曾留简单地向宋山介绍了人物和玩法，宋山还是摇摇头。曾留提出他先打，让宋山看熟了他才上场。 曾留对着游戏机的投币器塞进了一个硬币，他选择了一个绿帽子的主角，开始了刺激的格斗之旅。 看着曾留全情投入，身临其境的样子，在一旁观战的宋山也跃跃欲试。 曾留帮他塞了一个硬币进去，替他选择了卷发的女主角，然后俩人开始了双打。曾留自己一边操作，一边做着宋山的总指挥。他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像极了一个三岁玩童。 曾留玩起来游刃有余，那是他在家里经常训练的结果。他的阿爸买有游戏卡，可插在电视机里尽情玩耍。 但对着电视玩哪有玩游戏机的刺激？故此时机会难得，忙里偷闲，他准备一币通关，玩到爆局。 可宋山不同，他是个新手。入局之后，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只能投币续命。伴随着一次次的死亡和重生，几十个游戏币很快消耗殆尽。 曾留不过瘾，马上又拿出十元钱给宋山，叫他去兑币。 宋山见白花花的银子丢入了水潭不见一声响，他的心越绷越紧，浑身冒汗。作为山肚人，他觉得做这样的消费，愧对自己的父母。 他犹豫了，他率先提出不打了。 曾留正在高潮期间，岂可中途停下。他让宋山在旁边看，必须等得到他打完。 但曾留没有完爆反派，游戏币再一次用完了。 他掏出了仅剩的二十元，全部兑了游戏币，让宋山看的目瞪口呆。 要等这些游戏币打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宋山还是心虚，他怕离开太久，受到学校的惩罚。他借故漏买了东西，跑了出去，回到了体育场。 待曾留打完游戏，全身腰酸背痛，他这才发觉宋山早已离开。他饥肠辘辘，还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他刚要站起来，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压他的肩膀，不让他站起，道：“你刚才是不是去前台兑了二十元？” 曾留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胡乱点了点头，他最后确实兑了二十元游戏币。 对方把一张二十元钱扔到了游戏机台上，凶巴巴地说道：“幸好还没走，你小子想骗人？” “骗人，你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是，这是一张假钱。” “假钱，不可能。”曾留一下反应了过来，对方是故意找茬来的，但此时的自己身单力薄，他内心有点慌乱。 “怎么不可能，你这钱是哪里来的？” “是我阿妈给我的零用钱。” “我们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反正我们要报警。” “报警？” “对，我们前台就写有，发现假币，立即报警。”尖嘴哥的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 “我不怕你报警。你凭什么说着二十元是我给的？上面刻有我的名字吗？”曾留反问道，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对方根本无法证明这钱是他给的。 “哈哈，你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如果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报警干什么。我们会让你心服口服的。上午的现场生意你恐怕也看到了，就没有几个人，我们根本上没收到其它人二十元钱的纸币，就你一个大款，拿来了二十元钱。”尖嘴哥说的道理十足，让人无法辩驳。 “那你想怎么样？钱，我已经没有了。”曾留的声音有点胆怯，此时的他只能自认倒霉，但他口袋确实是没有钱了。 “没钱？那你恐怕不能走了。”尖嘴哥冷冷地说道。 “不能走？那我怎么回去取钱给你？” “你去哪里取钱，我们可以让人去通知你的家属过来。” 曾留吓的面如土色。难道让对方去体育场找到九香中学的大本营，然后找到马坤或者林老师，让他们帮自己填数，让自己的光荣事迹传遍九香中学吗，这绝对不行。 他又听父亲说过，自己有个亲戚，在县侨中的门口做生意，可以去找他借钱。但这亲戚是做什么生意，档口是什么招牌，他根本不知道。何况，现在也走不了。 第42章 棋子马坤 “怎么样？我们去哪里帮你取钱？”尖嘴哥冷冷地说道，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曾留低头沉默不语，今天算是自己闯祸了。私自离队已是犯下错误，还因为没钱被人扣留，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能不能给我先回去，我保证借到钱后还回来？” “这恐怕不行，你走出了这个游戏厅的大门，还会想着回来吗？” “我当然会，只是我来县城的机会也不多，除非我能上高中……” “看来你是山肚出来的，那就更不能走了。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拿出来抵数。” 曾留脸上略过一丝惊恐，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这无法逃过尖嘴哥的火眼金睛。 “料你也没什么东西了。这样，你去里面见见我们的老板。” 曾留无奈，只能跟着尖嘴哥，从游戏厅后门走了进去，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 “诚哥，这家伙用了一张二十元假币，给我们发现，现在身上没钱。”尖嘴哥向坐着的一个名叫诚哥的年轻人汇报道。 “身上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先掏出来抵，然后拿钱来换，不就行了吗？”诚哥说话干净利落，有点责备尖嘴哥的意思。 曾留一听，忙问道：“抵了之后还可以拿钱来赎回？” 诚哥和尖嘴哥一听，有戏了。尖嘴哥忙问道：“我们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如果连二十元都值不了，我们要它干什么？” 曾留从衣袋中取出荷包，里面夹着一个钱币，扣出来扔到了桌子上，道：“这个我爸给我的，肯定不止二十块，给你，我迟点过来取。行？” 尖嘴哥拿起了钱币，打量了一番，道：“捡来的？” “确实是我爸捡的，资源回收嘛，就是捡垃圾。不过这东西在你们眼中是垃圾，对于我来说确实珍贵的。我一定会赎回来的。” “诚哥，你怎么看？”尖嘴哥问诚哥的意思。 诚哥接过钱币，看了一下，不屑一顾道：“可能值三两块钱，你走。尽快过来拿走这东西。” 曾留喜出望外，他向诚哥保证，很快会拿钱过来赎回钱币，然后轻轻松松地走了出去。 他想去吃东西，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真是扑街，今天算是倒霉透顶了。 现在只能回去体育场了。他有气无力地走在大街上，猛然间，远远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从街边一间商铺走了出来。 怎么可能，竟然是杨梅婶子？她怎么会出现这个地方。难道她特地来县城观战比赛，帮儿子呐喊助威？真这样的话，自己的阿妈也肯定出来了？ 有这种可能，阿妈亲口跟他说过，她希望能看一场自己的比赛呢！ 曾留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玩了一上午的游戏，搞得眼花缭乱。 他连忙朝着背影追了过去。 但街上人来人往，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去茫茫人海之中。 曾留走到了刚才杨梅走出的地方，发现这里是个诊所。这让他不免狐疑起来，莫非婶子病了，不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婶子来这里，也不知道马坤是否知道。 哎，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回去再说。 当他回到体育场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曾留找到马坤，见马坤没有什么异常。他觉得还是解决的自己事情先，便开口向他借钱。 马坤说要钱没有，要哉就有一条。 曾留听了勃然大怒，立即去找了其他队员。 马坤拦住了他，道：“老实交代，借了钱还想出去玩吗？” “什么意思？”此时的曾留仍是装聋卖傻。 “别装糊涂了。曾留，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现在开始，你一刻也不要走了。” “这个宋山，真是搞不得，没有一点义气。” “不要难为人家，宋山只告诉了我。我叫他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就不能好好地比完赛，然后再好好去玩？” “哎，早知道确实应该这样。给我说真的，你真没带钱吗？” “确实没有。” “好。对了，我问你，你来比赛的事情有没有告诉你妈？” “我告诉我妈干啥？叫他特地来县城看一场跑步？我愿意啊，那她愿意吗？你莫名其妙的。曾留，我听你说话狗不搭八的，是不是你没吃饭，饿晕了？” “我才没那么傻——不吃饭。”曾留见马坤并不知道他阿妈出来，料想自己看错也有可能。即使真的是婶子，此时告诉马坤，不是白白让他担心吗？搞的不好，可能会影响到比赛的发挥。以马坤的性格，说不定，连比赛都不参加。还是等到比赛结束再告诉他。 第二天上午，有五千米比赛。马坤和宋山师兄两人同时上场。 两人已经是老战友了。按照平时训练的成绩来看，宋山总体实力比马坤差一些。但宋山稳扎稳打，成绩非常稳健。 林老师派出马坤和宋山这一对绝代双骄，目的是双保险，对名次志在必得。 但这是县运会，来自全县各个中学的高手汇聚一堂，不能有半点马虎。林老师对他们千叮万嘱，让他们按照平时训练的节奏跑出来，要做到心无杂念。 马坤与宋山前胸后背都挂着牌子。有数字编号，亦有学校的名字——九香中学。 发号令一响，比赛开始。 毕竟都是跑步精英，每一个都健步如飞。四百米一圈的跑道跑了五圈，所有人基本都聚集在一堆，根本拉不开明显的距离。 曾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学期校运会的时候，马坤几乎是一骑绝尘，现如今根本没有优势。还好，让人有点欣慰的是，宋山有点做带头大哥的迹象。 每一圈，马坤和宋山经过九香中学大本营时，林老师总会大喊一句：“保持节奏，咬住。” 九香中学的所有其它队员也都群情激昂，在一旁呐喊助威。 最后三圈，林老师喊道：“马坤，执行b计划，提前加速，快！” 马坤唯命是从。此时的他，就如林老师的棋子，林老师才是那个幕后运筹帷幄的人。 马坤开始发力，稍微加速则赶上了大部队。接着，毫无预兆地奔到了领跑的位置。 后面的队员见马坤发力，改变了现场队员的次序。现场的节奏被马坤打乱了，很多队员也纷纷跟风提速。一时之间现场大乱，如同群魔混战。 一会你在前，一会他在后。 唯独宋山不受影响，他心无旁骛，按照自己的节奏，稳健前进。 而旁边观看的市民，也热血沸腾，对赛场上的情况评头论足。 “又说九香人的腿——跑天下！今年都废了吗？哦，不对，好像突然发力，我草，是九香中学的。” “菜都还没有去买，只为一睹九香学子的容颜。“ “憋尿二小时了，只为看跑步二十分钟。够狠，只有九香人能让我快点去撒尿。” 看来，九香镇学生的长跑闻名全县，早已是妇孺皆知。 第43章 担心母亲 最后一圈，林老师大喊道：“宋山，吃饭吃粥看你了。” 林老师的这一声暗语出口，宋山犹如跑神附体，在万众瞩目之下，连续越过多人，轻松地来到了前方位置。 其他队员，眼睁睁地看着宋山从身边飞跃而过，却回天乏术。 现场观众，一个个尖叫欢呼。 这是一种策略，林老师深谋远虑的策略。 林老师刚刚见到现场队员的实力比去年大大提高，形势急转直下。原为马坤宋山齐头并进的a计划只能被迫终止。 他随机应变，立即启动了以马坤为诱饵，宋山为主力的b计划。 看现场效果十分明显，宋山保存了绝对的体力，进行了最后一圈冲刺。那种一骑绝尘的情形在赛场上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只是牺牲了马坤，提前加速的他，打乱了原定的节奏，体力消耗太大，只能和大部队随波逐流。 曾留蒙在鼓里，他心中着急，守在跑道旁边。马坤跑过来，他立即如同第一次马坤跟他助跑那样，跑了过去。大喊道：“马坤，你给我快点跑完，你阿妈病了，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 什么？马坤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五脏俱崩，一种巨大的悲痛感席卷而来。他瞬间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朝着猎物奔去。 宋山毫无悬念以冠军的身份率先越过了终点。 第二名和准第三名厮杀的并不激烈。两者相差的距离还比较远。造成了准第三名在关键时刻懈怠了下来。 马坤嗖的一声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把他即将到手的第三名抢走了。 冠军宋山，季军马坤，九香学子在长跑项目再创辉煌。 宋山与马坤在赛道前方击掌庆祝，而旁边的观众席热闹了起来。不远处一辆救护车停在那里。听说一老头看比赛憋尿中毒晕倒，需要急救。 此时曾留走了过来。马坤满头大汗来不及擦，立即让曾留带自己去医院见找母亲。 曾留却半推半就，解释说一切都是为激励马坤。让马坤休息一下，再慢慢过去不迟。最重要的是现在杨梅婶子早就走了。 马坤哪里还听得下曾留的话，母亲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县城。上周末也没有跟自己说，一定是临时有事，并且是急事。 曾留说不过他，只能无奈地带着马坤出去。他们又来到西市路口，见到了那个诊所。 “坤子，婶子应该就是从这诊所出来的，刚好给我看到，我过来时，然后她独自朝着那边走了。” “我叼你，那你不会追上去吗？” “我当时看到她时，她是走在这大街上的。” “那现在来这里还怎么找她？” “我都说没有必要出来的，是你要出来找她的。” 马坤不理会曾留，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招牌——文医生诊所。 难道母亲进去过里面？既然是从这里出来，那里面的工作人员肯定知道。不如进去看看，虽说这样有点冒昧。 “坤子……不行……我有点晕，头昏眼花的。”突然身边的曾留蹲了下来。 “我草，怎么回事？还说是体育生，这体质，说出去给江湖人笑死。”坤子走到了曾留身边，看曾留脸色不太好，知道他并不是装腔作势。 “这两天，肠胃不适……” “刚好诊所在这里，不如进去看看。” 文医生诊所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前台，问诊室，输液区。 马坤搀扶着曾留进来。他穿着运动员的服饰，腰间的号码都还没撕去，有点另类，这吸引了输液区不少病人的目光。 马坤想向前台护士说明了情况，曾留直接抢着说自己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 护士白了曾留一眼。马坤忙走上前，见周围没人，问她能否跟她打听一个人，昨天是否有一个叫杨梅的来这里看过病？ 护士见他学生模样，也并没有敌意，翻了翻资料，似乎有发现。但她并没有告诉马坤，而是拿着本子走进了问诊室的门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女医生从房间出来，护士跟她嘀咕了几句，然后挥手叫马坤过去。 “医生，你好。请问是不是有一位杨梅的病人来过，你还有印象？我是他儿子。” 眼前的这位中年医生看了马坤一眼，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学啊，对于病人的资料，我们是保密的。” 马坤瞬间手足无措，以近似哀求的语气说道：“医生，你的眼神的告诉我，我阿妈肯定来过这里，请你告诉我她得了什么病？” “你都说她是你妈妈了，你回去问你妈妈不就得了。” 马坤怎么会不知道回去问妈妈，只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阿妈会承认自己来过县城诊所看病吗？或许阿妈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台词。 曾留走了过来，轻拍马坤的肩膀，说道：“咱们走，我看这里也就是个小诊所，能看什么病？无非就是看看感冒发烧，开点牛屎药，吃不坏、搞不好的。” 那医生回过头来看了下曾留，并不生气，反而略带微笑地说道：“你说对了，确实是这样。一般大问题我也建议她们去大医院看了，做一些必要的检查。” 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马坤听了，更是忧心忡忡。 毫无疑问，阿妈来了这个诊所，身体就是出了大问题。如果不是，那医生告诉自己不就得了，没必要拐弯抹角。 马坤心中悔恨啊！ 这几年来，一直都是阿妈关心自己。但自己关心过她，留意过她吗？ 自己最多的是帮忙做家务，但对她的关心远远不够。 他想到这，狠狠地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医生见到马坤如此，愣了一下。最后也是无动于衷。或许对于他们，天天面对病人，各种家庭的不同情况早已是见怪不怪，麻木不仁。 “你们走！”医生看着曾留说了一句。然后回到了问诊室。 马坤跟着医生，直接跑进了问诊室，跪倒在医生的面前，涕泗横流地说道：“医生，我妈妈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以我妈妈的性格，我回去问她，她绝对不会告诉我的！所以请你告诉我她怎么回事了？是不是病的很严重。这样我也可以好好准备，为她做些什么啊。” “小伙子，你先起来，你妈妈没什么大事！”医生碰到这样的家属也挺无奈的。但看着她的胸牌，还贴着九香中学的号码，来自山肚的孩子，多少来了一点怜悯之心。 “你不告诉我，我不起来。”马坤执拗地说道。 “你。”医生有点生气，却又对她无可奈何，她思索了一下，道，“我不是说了吗？其实你妈妈并没大事，但是……” “但是什么？”马坤追问道。 “一定要让他调整情绪，放开心态，注意定期检查，防止恶化……” “啊？”马坤大叫一声，悲从中来。 正在此时，诊所门口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第44章 母亲的打算 护士连忙叫医生过去，整个诊所突然间热闹了起来。 被抬进来的是一个老头，据他身边的热心人说，此老头在体育场观看比赛，因为人多，自己尿急却走不出去，突然觉得胸闷气短。 文医生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很快老头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 此时的马坤并没有走，他的情绪有点低落，旁边曾留对他爱莫能助。 “你怎么还没走？”文医生忙完，见马坤还是站在走廊的一边，心事重重。 “医生，请问一下，我妈的情况，作为她的儿子，平时需要注意些什么？”马坤小心翼翼地问道。 文医生愣住了。对于这样的要求，确实不过分。不过她觉得眼前的小伙也挺聪明。他只是换了一个方式发问。 “你以后多让你妈妈开心就行了。”文医生说完，却见到了刚才的那个阿伯走了过来。 “阿伯，你应该好好休息啊，过来干什么？”文医生怒斥道。 “我……我就来看看。”他来到马坤身边，盯着他的后面的牌子，道，“你小子，刚刚体育场跑最快的那个？” “是啊，他就是！”曾留连忙应道，“他就是五千米铜牌。” “太可惜了。你一发力，我以为你能跑到第一名，最后有点拉胯，怎么搞的？” “跑到第一的也是我们九香中学的。我们不分彼此，我们是团队。”曾留见马坤一声不吭，补充道。 “虽然是团队，但对于个人的你，还是有点遗憾的。你刚才是不是假跑？这可是违背体育精神的啊。” 马坤抬头看了老头一眼，觉得慈眉善目的，嘴角的一块老年斑很大，特别显眼。不过此时他没有心思跟他说话。 “老伯，你这么喜欢体育？你可要保重身体啊！”曾留来了兴致，在老头的面前故弄玄虚。 “关你屁事，你又不是运动员。” “我？明天上午九点半你到体育场来，项目跳高，将开始我的表演。” “真的假的？” “骗你的话，我肠穿肚烂。哎呦，我肚子有点痛。”曾留突然叫道。 “这么灵？” “真不骗你。你明天准时过来啊，阿伯！友情提醒一下你，记得带个尿壶在身边啊。” “你是说真的？不过跳高也是蛮好看的，我再看看。” “好，阿伯， 等你为我打气。” “好，你们两位运动员跑来这里干什么？这位长跑的受伤了？” “我们跟医生打听个病人的情况。现在没事了，我们走了。”曾留劝着闷闷不乐的马坤，准备走开。 “打听了吗？叫什么名字，我有熟人，我帮你问问。” “我婶子杨梅，如果打听到了，明天到体育场告诉我。”曾留回头说了一句，两人走出了诊所的大门。 老头愣住了，他想喊住曾留他们，却说不出话，慢慢地晕了过去。 “叫你躺着偏不听，哎……”文医生又紧张地忙碌了起来。 马坤与曾留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曾留不知道此时的马坤心情是多么的沮丧。 怎么办？ 知道了母亲的病情又如何？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呢？等自己长大了，母亲都老了，她能等到自己长大吗？ “曾留，明天你的跳高，我不能为你呐喊助威了。” “坤子，你想怎么样？” “回马山。你回去了体育场，帮我转告林老师一下。” “不如回去领完奖再说？”曾留觉得，虽然马坤只是得了铜牌，但这是县运会，铜牌的含金量也是不小的。 “叫人代领。” “那好，你还有钱坐车吗？” “有，还有十块呢。” 曾留听了有点失望，游戏厅就在不远处，他很想去游戏厅诚哥那里赎回那块钱币。那钱币，是当初他阿爸亲自给他的，让他好好戴在身边，他不能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落在别人的手上。现在马坤也帮不了他，看来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林老师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曾留跟马坤一样，同样不太愉快。 马坤独自一人坐车回到村子岔路口，然后步行回到马山村，已近黄昏。 他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多希望回到家时，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啊。 阿妈根本上没有去县城，曾留看到的并不是阿妈，医生说的那位病人也不是阿妈。 他默默地来到家门口，阿妈正在院子里劈柴。院子里的灯光有点昏暗，杨梅的身影显得有点单薄。 木头放在树墩上，她双手抡起大斧劈了下去，看似双手力大无穷，哪里有病态的样子？ “妈！”马坤喊了一句，还等不及杨梅反应，马坤扑在了杨梅身上。 杨梅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坤儿，今天又不是周五，你怎么回来了？” “妈，我等下再跟你说。这劈柴的事情，我不是叫你不要做吗，等我周末回来做就行了。” “坤儿，你怎么啦？我不是有空嘛。现在木头都从山上扛回来弄回来。我打 算把你剩下两年的要上交学校的柴木都先准备好。” “你又不是要去哪里，这么快准备好干什么。到时水分抽干了，我们是会吃大亏的呀。” “到时用竹篾绑好，放在屋檐下，那里是晒不到太阳，影响不大的。” 马坤忙叫阿妈休息，自己接过母亲手中的斧头。手起斧落，一根木头被分成两半。 看着马坤健壮的体魄，杨梅会心地笑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杨梅始终没有跟马坤说去县城看病的事情。 马坤终于按捺不住，道：“妈，我是去县城参加运动会，直接回来的。” “很好嘛，还是长跑项目吗？” “嗯。阿妈，你就没有其他什么要告诉我吗？” 杨梅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道：“坤儿，我正要跟你这事呢。” 妈妈终于说正题了。无论妈妈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跟妈妈一起面对。 他只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努力赶不上妈妈老去的速度。 妈妈，你一定要等等我，等我长大成人，等我赚钱，成为家庭的顶梁柱。 “坤儿，妈妈打算去外面打工，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打工？马坤心中疑惑，这怎么感觉到不是一回事呢？ “我原来是想，等你念高中了，就离家更远了。你在学校住宿，也就少机会回家了。反正我在家里也是一个人，然后我再外出打工。” “我现在觉得，目前出去也无妨。毕竟两年时间快过，到时咱们家的开支就更大了。” 马坤何尝不知道这些事情，就妈妈那点薪水，对于一个家庭开支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阿妈，这个咱们以后再说。我想问问你，你老实跟孩儿说。你是不是病了？病的很严重吗？” 杨梅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儿子会突然这样问自己。不过，她很快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杨梅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县城了？” “是曾留看到你了，我才知道的。你老实告诉我，你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坤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去看病了，真的没什么事，其实就是看个安心。”说着，她从橱柜里拿出了病历本，道，“你可以自己看看，妈妈根本没有什么大碍，这都是女人的通病。” 马坤将信将疑地拿起了病历本，看着上面潦草的字迹，他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阿妈，你真的没事？” “放心，坤儿！妈妈真的没事，我可要见到你须发花白、传子带孙哩……” 难道真的是自己虚惊一场？妈妈只是不让自己担心罢了。 “阿妈，好。你要外出的话，我并不反对。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当然。坤儿，你长大了。” 第45章 论茶道 到了学期结束。 县里有文件，说下一学年开始，逐渐取消像杨梅这种类型的代课教师。 另外，所有的民办教师要通过考核全部转为公办。 马绍木得到风声，代课可以转民办，然后考公。这是让内弟走向人生巅峰的绝佳途径。 通过马绍木的运作，杨梅正式退位让贤，他的内弟成为了马山小学的民办教师 杨梅倒是无所谓，她正计划外出之中。 只是知道此事后的马年，对父亲的做法嗤之以鼻 。 “爸，怎么说我也是杨老师的学生，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马年，我和老校长亲自跟杨梅谈过，是她主动提出不做的。”马绍木道理十足，杨梅确实是主动离开的，不然熬到最后，漏了个炒鱿鱼的名称，那可更让人鄙视了。 马年无话可说，似乎老爸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但他无法理解，要顶替杨老师的那个表舅。 “那个表舅不是只有初中毕业吗？初中毕业的就可以教书，恐怕连我都比不上。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阿年，会不会误人子弟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这只是一份工作，你以后会懂的。” 马年表面不说话，但对那个来村里教书的表舅，每次来家里吃饭时，看都不看他一眼。 但此时少年的他， 对成年人的游戏，并不了解。 当他以后长大成人，有一天，他猛然发现，他竟然成了自己的父亲当年的模样。 杨梅从学校脱离苦海之后，也暂时成为了自由人。 逐渐的，村里部分人对她上迎下请。原因是请她做手工茶。 那是之前来村里的一个树贩，叫木胜先生，在她家里购买过一次茶叶，喝完之后，觉得非常不错，想着复购一点。 只是，马山村名并非种茶专业户。家中的茶叶也只是在自己自留地上的附带产品，每家一年到头能摘它十头八斤，算是比较多了。 除了家中自己留点，并没有多余的茶叶出售。 于是木胜想复购茶叶，被杨梅婉言拒绝。 木胜觉得奇怪的是，他从其他人手中也购买过茶叶，并没有出自杨梅手中的那种味道。 清新淡雅，如沐春风。 出自相同的土壤，为什么会有如此区别，他认为跟手工制作过程有关。 马福妹家中的茶也是拿过来杨梅家进行制作，果然是同一个味道。 于是，杨梅的炒茶手艺，通过木胜的宣称下，慢慢闻名九香。 杨梅在跟马福妹的共同实验下，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这个结论在双方的家庭会议中一致通过，并形成口头保密协议。 “马坤，曾留，看清楚了吗？是这玩意的问题，决定了茶叶出品的质量。”马福妹指着杨梅家里的那口大锅道。 “表面是大锅的问题，其实本质是火候。”杨梅补充道。 “那就是火候决定了最终的出品？但这个火候如何把控？”马坤率先问道，喜欢观察生活的他，对于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问的好。在炒茶的过程中，火候跟厨房的湿度有关，跟烧火的柴木密度有关，这两个决定了火候是否均匀，温度是否适中。” “杨梅婶子，你说的有点抽象，能否具体点。”曾留听着有点蒙圈。 杨梅笑了下，她问马坤：“那你听懂了没有？” “阿妈，你说了那么多。我总结了一点，就是温度的控制。为什么一定要这个锅？这个锅的构造或许能让整口锅的温度变得均匀，而选择什么柴木来烧火，其实也是为了均匀的火焰，所以烧火的柴木，我看到了你们选择密度均匀的鸭脚树木头来做原材料。” “坤子，你说的更让我糊涂了。”曾留摇摇头，一脸疑惑。 “嗯。有些东西，确实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杨梅，今晚你来亲自演示一番，好让曾留和马坤学点手艺。”马福妹建议道。正所谓艺多不压身，以后有一天说不定会用得着。 “有道理，正所谓实践出真知。好，我把门关起来，以防秘方泄露。” “你这个曾留，说的那么大声，恐怕隔墙有耳。” 杨梅拿出了簸箕，上面盛满了新摘的茶叶，她撸起了袖子。 马福妹烧起了柴火，抹干了锅里的水迹，还在锅里涂了一点茶油。 杨梅不停地用十指在锅中东南西北轻触，感受着温度的变化，待觉得差不多后，说道：“来体会一下，就这个温度。” 曾留、马坤一起伸出了那只细嫩的手。 茶艺师杨梅一边讲解，一边实操。她把一个簸箕的茶叶分成了好几份，四人轮番上阵操作。 最后把一份出品贴上了标签，结果再慢慢分析。 “婶子，这个我学不来，我觉得马坤学就足够了。”曾留对于今晚的整个过程并不感冒。 “学这个，可以让你们的生活更丰富。写作文起码有题材，比如第一次炒茶，你不是信手拈来？” “这也是，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茶叶代加工？” “曾留，现在不就这样了吗？现在很多人请你杨梅婶子出山。也有人拿茶叶过来。” “拿茶叶过来的，都是想偷师，我们要注重知识产权保护。” 曾留的话逗笑了大家，这小子，看来还懂挺多的。 “还有，现在婶子在咱们马山村小有名气。其实马山村出产的茶叶很少。卢屋村村民才是种茶大户。叫木胜先生去卢屋村叫嚷一下，高价收购出自你手的茶叶，这样生意不就来了吗？” “哈哈，曾留，你真有想法。这种东西，小打小闹还行，真要形成产业，并不容易。” “婶子，妈，万事开头难。以后如果我没考上大学，我就……” “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马福妹打断了曾留的话，她可是一心希望曾留能多喝点墨水的。 “妈，你别整这一套。我觉得我有这个想法，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到时我们把九香茶叶做出产业，坤子负责技术指导，我负责管理，你们两个负责点啥呢？就负责数钱。坤子，你说的对不对？” “好。我支持你，只是我的技术还不达标。刚刚我的那份茶叶，烧焦了。” “慢慢来嘛，多跟婶子炒多几次，不就可以了嘛。爱因斯坦捏的小板凳，不是一天比一天好嘛。” “哈哈，你这小鬼。只是我们的茶叶原材料不多啊。” “有人送炒过来时，就让马坤上场炒。炒坏了，就说高手也有失误的时候……” 大家哄堂大笑，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人在门外叫道：“杨梅在吗？今晚是否有空，帮我炒点茶叶。” 曾留朝着三人会意地一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第46章 毕业班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 转眼间马坤念初三了。 张明智带了他们这一届三年，这也是他第一次带毕业班。 此时的吴贵勇也迎来了职业生涯的收官之年。 这两年来，吴贵勇在年级数学组的重大决策上，他基本都尊重张明智的意见。 张明智志得意满，前途无量。 九香中学自从马坤打破学校获奖记录之后，获奖者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获奖者其中也包括马年。 马年比马坤小两岁，但只比马坤低一届。 马坤毕竟辅导过马年，但如果要说马年的取得的成绩，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新学期的中段考试上，马年在初二级中排行第一。 而马坤在初三级中，排行第二。 他虽然数学成绩突出，但总分总是却是无法超越排行第一陈春城。 陈春城的前面，就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马坤始终无法迈过去。 张老师总是偷偷地对马坤说，马坤啊，你各科要全面发展，时间要合理分配，你得第一名，是没问题的。 马坤总结了，对于落后陈春城，主要是道法和英语这两个科目。 陈春城不但智力不差，还勤奋有余。其家境也好，待人接物总是礼貌有加。在班级上也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欢迎。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超越他，能超越这种人，会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马坤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之前每次考试，他都希望数学、物理这些拿手的科目，题目的难度要大一点，或许分数可以超越他。 结果却是马坤拿满分，陈春城也是高分，他怎么也甩不开对方。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自己的薄弱环节补上来。 但道法和英语的提高，需要时间和耐心。 而对于陈春城，他面对马坤这样的对手，从未轻视过。 这两年多来，他一直在战战兢兢地度过，他太在意名次了，过得一点都不潇洒。 他们偶尔还会交流，但从不深入。 “马坤，最近怎么样啊，不知不觉我们又快毕业了。我现在想起来，我们初一时参加竞赛简直是浪费时间，我搞了一个安慰奖，除了一点安慰，并没有实际意义。你和我时间抽出来搞好基础，现在各科成绩不是更加稳定嘛。” “春哥，你说的好像不是你，而是我？” “都一样。你好像遇到了学习的瓶颈？”陈春城试探着马坤的虚实，已让自己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嗯，那请问春哥，有何办法冲破瓶颈？” “你也就是英文和道法差点。这两科目，除了死记硬背，貌似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 “我明白，要多读多背。但我们现在科目不少，往往会顾此失彼。如何提高背诵的效率才是关键，你这两科成绩不错，肯定有什么秘诀？” “马坤，背诵靠的记忆力，一个人的记忆力就是天赋，与生俱来的，后天是很难锻炼出来的。你作为数学科的佼佼者，我相信通过努力还是有可能提高的。” “但我背东西时候，精神很难集中。经常背着背着，脑袋里想着中午盒饭里的猪肉是否会没有蒸熟。” “马坤，你是不是逗我笑啊。如果真这样，那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陈春城心中一喜，马坤这小子嘴真馋，整天满脑子想着吃。之前一直觉得他的记忆力也很惊人的，看来是用错了地方。他想超越自己，只有下辈子了。 “嗯。我自己再好好琢磨一下。”马坤无奈地说道，他望着教室一边挂着的一个牌匾——业精于勤荒于嬉。 看来只有“勤”这一条路了。 接下来，马坤总是在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为了不影响同宿舍的同学，他起床后总是蹑手蹑脚走出宿舍，然后直接去了教学楼。 此时，教室里没有灯，他自备了蜡烛。 教室里很安静，蜡烛的火光显得很微弱，却让人充满力量。 早上的脑袋最清醒，背诵的效果立竿见影。马坤开始尝到了甜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但马坤的这种行为很快被身边的同学发现了。 有人很快模仿了他的行为。过了一周，近十位同学进行了盲目跟风。 而有的同学，一大早起来，发现同宿舍的人都起床了。想睡觉都觉得不好意思，被动地加入了早读的阵营。 从此，教学楼里的毕业班教室，总是在早晨五点钟发出了一片黄色的光芒。 这是学校前所未有的景象。 看似好事，实则危机重重。 果然在一个凌晨，出事了。 一个女同学突然在教室里晕倒了。马坤跟其他同学连忙她扶到通风的停留，这同学才慢慢苏醒过来，估计是一氧化碳中毒。 这事情惊动了学校，老校长让张明智想出一个对策。 张明智对同学们的积极的学习行为表示了欢迎，但对同学们不好好学化学的行为表示了批评。 痛定思痛之后，张明智作为初三级的级长决定，早上的去教学楼，五点开灯，不不能点蜡烛。还有同学们根据实际情况安排时间学习，一定要注意身体。 有了张明智为同学们做后盾，热爱学习的同学都加入马坤的阵营。 这导致大部分人都比学校规定的时间早起了一小时，学校的作息时间名存实亡。 经过一个月的疯狂追击，马坤在下一次月考中，终于登顶全年级第一，并且遥遥领先了第二名的陈春城。 陈春城震惊了。 他终于感觉到马坤隐藏在他身体内那股可怕的能量，同时他也开始对自己一成不变的学习方式产生了怀疑。 此时的他并不服输，他逐渐沦为分数的奴隶。 有一天，他的父亲找到张明智，说陈春城最近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蹲在厕所背课文，睡觉做梦读英语。 勤奋本是好事，就怕过犹不及，他让张老师想办法为他儿子减减压。 张明智对陈春城进行了疏导，陈春城表面答应了，但暗地里却依然发力。 其实，张明智内心是欣慰的。这说明他带的这些学生，至少没有辜负他们的青春年华。 他相信，九香中学的这一届学子，是空前的，但不会绝后。 就如比马坤他们低一届的初二级学生，已经开始把马坤这一届的学生冲劲，慢慢当作了榜样。 马年作为初二级的佼佼者，这一切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到了坤子哥的激情拼搏。 也看到了姐姐马耐的黯然失落。 在初中毕业这个分界点，命运的选择似乎来的太早。 他觉得有些东西有必要告诉马坤。 第47章 马耐的怒火 在一个周末的放学路上，马年跟马坤两人走在一起。 “姐夫，我姐呢？”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马年总是这样调侃马坤。 “马年，你这样说不太好。注意影响。” “这里又没有别人，怕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在，无所谓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称呼你，我心里挺爽的。” 马坤略觉无奈。现在马耐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自己也成为一个大小伙了。时间让他们变得渐行渐远。虽然大家同一个班，但说话的机会微乎其微，连周末放学回马山村，两人也很少在一起。 “姐夫，你知道我姐的事吗？” “什么事？” “她准备离你而去了。” “什么？她不读书了？为什么？”马坤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不知所措。 “你看看，你看看，你对我姐的关心可不够啊，她有什么想法都不跟你说了。” “确实如此，哎。” 马坤万万没有料到马耐会有这想法。马耐成绩不太理想，但也不至于很差。待明年参加中考，随便上一个中专或者技校，还是绰绰有余的。想想以前马耐对自己的好，而自己却……他忽然间感到有点内疚。 “她在我爸妈面前明确表态了，读完这个学期，过完春节就出去做事。我爸妈也真是的，对此并不吭声，这不表示默认同意了嘛。” “这年纪就出去打工，是不是有点早啊。” “就是啰，我姐年纪才比我大一岁。曾留爸爸的能耐真大，他曾宣称说要去深市打工年纪不是问题。我真不希望她这年纪就辍学了。我爸这人真搞不懂，什么狗屁主任，就这点见识。” 马坤知道，马绍木先生的重男轻女思想还是存在的。 他在别人的面前总是说马年如何聪明，而无论马耐做过什么，他都视而不见。 “马年，这事情还有什么转机吗？” “没有，主要是我姐她自己提出来的，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要改变她的主意，我觉得只有你才能说服她。” “我？我有什么办法？我跟她聊聊吗？ “我觉得有必要，即使她不能因为你而改变想法。你们总是不能太疏远的，毕竟是同个寨子的人，一起穿开裆裤走过来的伙伴。“ “马年，这道理谁都懂。但她好像总是避开我的。” “这不是问题，我来安排。”马年诡异一笑。古灵精怪的他，总是办法多多。 他立即让马坤钻进旁边的丛林里摘些当泥，而自己却坐在路边休息。 马年知道，此时的马耐跟马大姣等几个人走在后面，他在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待他听到她们到来时，马年悄无声息地路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 几个女生吓的嗷嗷大叫，马耐责怪马年太过无礼了。 马年却责怪马耐言而无信，明明说好周末回家，姐弟一起去摘当泥的。 “马年，当泥吃多了，很难拉屎，那种感觉我深有体会。那不是什么好玩意，别摘了，一起回去。” “摘当泥的乐趣，不是吃，而是享受摘的过程。” “这有什么好享受的？”马耐叫其他同学先走，她停留了下来。 “是杨梅婶子，上周她偷偷地布置了任务给我，叫我带点回去给她吃呢。” “鬼叫！她要吃，不会叫她儿子马坤去摘？还用的上找你。” “坤子哥他也去摘了，人多力量大，早摘早回。”马年指着旁边的丛林，然后率先跑了。 马耐大喊道：“死马年，神神秘秘的，你搞什么鬼？” 这时的马坤从旁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样子怪怪的，道：“马耐，这不关马年的事，是我……找你。” 马耐上下打量了一下马坤，徘徊了几步，然后停留了下来，不屑道：“找我？说，什么事。你学习那么忙？你也有空找我？” 马耐话中带刺，扎的马坤心里隐隐作痛，他不好意思地说道：“耐子，你说什么啊。我们回家都走同一条路，怎么会没空，我看是你故意不给我找。” 马耐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两人茫然对视，马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事？我可告诉你，摘当泥这事我可不感兴趣的。送给我都不要。” “我也怕拉不出屎。不过听说喝点炙甘草水，就可以很快通便的。” “你试过？”马耐不可置信地望了马坤一眼。 “没有呢，准备试试。”说完，马坤递给了马耐几粒刚刚摘下的当泥。 “留给你自己吃，我真的没有兴趣。你如果只是说摘当泥的事，那我就恕不奉陪了。”说完，马耐移动了脚步。 “耐子，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说，你磨磨叽叽干干嘛？有什么事吗？”马耐在前方停下了脚步，她并没有回头。 “耐子，听说你读完这个学期，就不再读了吗？” 马耐迟疑了一会，然后回过头来。 “嗯？你听谁说的？肯定是马年，这个八卦帮帮主，为了外人，把你老姐都出卖了。”她嘀咕一声，但她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该来的总要来的，何况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还考虑什么？这跟初中毕业有什么分别。”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下个学期参加中考，然后读个中专也不错的。” “读完中专之后呢？” “这？”马坤确实没有想到这么远。在他的潜意识中，只是觉得人多读点书，总是有好处的。就像母亲一样，如果没念过书，当初能去小学教书吗。虽说教书的事情屁股还没有坐热，又退位让贤了，但后来自学炒茶、种植，哪一样不是理论指导实践？ 马耐见马坤愣了下来，一本正经道：“坤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事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马耐说完，迈开了步伐朝前走。 “耐子，你提前毕业，是不是觉得自己成绩不够好？”马坤追了上去，在马耐的后面大声问道。 马耐回过头来，脸色十分难看，她大声道：“是的，我就是成绩不够好，没有你好！你是尖子生，我是差生！这样够了。读书的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有成绩的。读书对于我这样没有天赋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惩罚。这种惩罚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提前一点解脱有什么不对？这就是我提前毕业的理由，这答案你满意了！ ” 显然，马耐是生气了。对于学习成绩，一直是她忌讳的话题。 第48章 好玩的地方 马坤瞬间也是哑口无言，他真的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马耐的反应会如此大。 “马坤，如果你是马年请来做说客的话，你就不要再废口舌了。” “不，耐子。你心里一定不是这样想的。读书怎么对你就是种惩罚？我们同班，我对你还不了解吗？你成绩怎么就差了呢？可以说的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看看有多少人比你成绩还差，比你差的那些人都还要参加中考。” “马坤，你不要一根筋好不好。他们中考之后了呢，事情不是又回到了原点了吗？” “不。参加中考了，就是多一个选择。耐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木叔不让你 参加中考。如果是，我亲自跟他说。” “哈哈，马坤，你太看的起自己了，你算老几？你凭什么理由可以说服我爸。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你在我爸的眼中，你就是……” “一坨屎！”马坤毫不犹豫地接话，“我不管他对我有什么看法，反正我要跟他说。” 听马坤的口气，好像是真要这么做，这简直气坏了她，她声嘶力竭地嚷道：“马坤，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天王老子啊，谁都要听你的吗？你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吼完，她大步流星地朝着小路走去。 “别人的闲事我可以不管，但耐子你的事，我一定要管。”马坤连忙追着她走。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二三十米。 “为什么你要管？ “就凭你，是咱们马山村，除了我的阿妈，对我最好的人！”马坤大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山路上显得特别悦耳。 马耐的脚步放慢了一下，迟疑了一下，她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 “耐子，你别跑。如果你是因为成绩的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咱们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的成绩提上来……”马坤在马耐的后边喊道。他加快脚步，一会就追上了马耐。 马耐的眼角已经湿润起来，她的心瞬间被马坤的话捂暖了。 一直以来，马坤并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她相信马坤，刚才是他的心里话。 不管自己主动辍学也好，还是阿爸建议也罢，反正是米已成炊的事情，不会因为马坤而改变。但刚刚她有那么一刹那，被马坤的话震撼了。 中学以来，马坤是忽略了自己，但她不会怪他。马坤的成绩的进步也是靠他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 没有想到，为了帮助自己提高成绩，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中感到由衷的高兴。 见马坤就在身边，此时的马耐，并没有转过来脸来。她不想让马坤看到自己的尴尬表情。 见马耐停了下来，马坤继续说道：“耐子，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坤子哥，谢谢你。但我今天真的不想讲读书的事情了，读书的事情以后再说。我阿妈说，人生下来，什么都有定数，吃什么饭，穿什么衣，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注定跟读书出路不沾边的，我就不强求我自己了。” “耐子，我可以不再说读书的事情。但你刚刚说的这观点，我并不赞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坤子哥，我刚刚有点失态了，不该吼你的。” “没事，耐子。我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此时，两个人离的很近，马耐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直视马坤。刚才小跑了一下，她还有点虚汗。她瞥了马坤一眼，见马坤额头也冒有汗珠。她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帮马坤擦掉了。接着，两人是长时间的沉默。 “时间真快啊，三年就过去了。”马坤一声叹息，首先打破了平静。 “不要说三年，十六年都一晃而过。那时的你，不会说话。我以为你是哑佬……” “不是不会说话，我是说话迟。” “就算是说话迟，反正那时候的我，觉得你怪怪的。跟你说话，没什么反应，你一脸天真地望着我，我至今还记得你傻乎乎的样子。” “那我现在还傻乎乎吗？” “现在？现在傻的话，你就不会全年级第一名了。” “耐子，刚才你还说不要在你面前说读书的事情了。你看你，是你先提起的啊。不过如果真要说，说心里话，我心里有点失落……” “为何？就因为我不再读书了，我有那么大面子吗？多读一个学期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各奔前程？” “之前我特别希望快点长大，能为阿妈分忧，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但我现在觉得，人在长大的同时，又慢慢失去一些东西。” “坤子哥，你失去了什么？”马耐转过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马坤。 马坤并没有答话，此时此刻，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一对少男少女就这样默默地迤逦前行，直到来到了马山村地界。 忽然，马坤鼓起勇气说道：“马耐，还记得初一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要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吗？” 马耐点点头，她笑了。她当然记得，如果不记得，当初就不会带着曾留和张明智老师到那里找到马坤了。这地方就在马坤父亲墓地那里，但那地方有什么好玩呢？她并不觉那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 “以后这条路估计很少有机会走了，现在不如我带你去那里走走？” 马耐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马坤走在前头，她不由自主地慢慢地跟上了他。 两人朝着大路边的岔路口走了进去，朝着高寨头的墓地方向走去。 快到墓地的时候，马坤并没有带马耐去他父亲的墓地那边，而是到在小路边朝着一个小路走下去，不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山谷。 山谷的四周景色秀丽。正下方有个不小的深潭，旁边有股清泉汩汩而流，深潭后面是个小瀑布。瀑布的两边，有几棵千年古树，长的郁郁葱葱。 见到此种景象，马耐的心也不再那么压抑，慢慢地释放开来。 第49章 尽情玩耍 马坤故地重游，一下子变得毫无顾忌起来。他热情介绍道：“耐子，我之前夜宿那山岗的那段时间，就是来这里提水。” “我弱弱地问你一句，那时候的你不怕吗？在这深山老林？” “奇怪，当时怎么不怕？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现在有点怕了。” “怕？那你又带我来。” “耐子，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快走。”马坤故弄玄虚一番，故意撞在旁边的树上，丛林里瞬间发出了异响。 “坤子哥，别搞这些小动作，这能吓到我？你真当我不是马山村人啊？” “走出了马山村，恐怕很快就会成为其它地方的人了。” “我马耐无论走到哪里，身在何方，永远都是马山村人。”马耐跳上一个石头上，手臂一挥，大声喊道。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志气啊，耐子。” “那当然。坤子哥，我可跟你说，我就是读书差点，其他各方面还是不错的。没有走读书的道路，我相信我马耐照样可以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耐子，你真的决定了？” “坤子哥，放心。在你的眼中只有读书出路，但在万千学子的眼中，条条大路通罗马。对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的地方吗？我看没有什么特别啊。在咱九香镇，这样的地方估计可以找出十个来。” “你等着啊，看我的。” 马坤说完，他从丛林间抽取了两根藤条，捡来一根长约一米的木头，把木头的两边，用藤条绑了起来。而后两根藤条打了个结，扯开两边挂在两边的大树上的树枝上。 一会儿的功夫，马坤完成了他的杰作。 “秋千？”马耐惊讶的合不拢嘴。这秋千挂在这上面，既惊险又刺激。 “嗯。敢上去坐吗？你这个地道的马山人。” 这时的马耐早已没有刚才信誓旦旦称呼马山人的那种气势了。她胆怯了，并不敢冒然上前。 “坤子哥，这安全吗？” “没问题的，你看我。”马坤现场示范。他固定住秋千，双手分别抓住上面得藤条，踩着旁边的石头轻轻的跳了上去。 马坤双腿弯曲站立，两手护住藤条，准备腾飞的样子。 他叫马耐把他推出去，马耐不敢上前，她看着秋千外面的下方是深蓝色的深潭， 她的神经绷的很紧。 “怕什么啊。你不推我，那我自己来，没事的。”马坤用脚掌朝着山壁上一蹬，他的身子随着整个秋千飞了出去，盘旋在深潭上空，来回摆动，非常刺激，上面的树枝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马耐在旁边看的瑟瑟发抖，她突然为马坤的安危担心起来。 “坤子哥，你给我下来。”马耐捂住眼睛都不敢看了，在旁边尖叫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刚刚还说是马山村人，怕什么？” “不是怕，要注意安全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千的振幅慢慢变小，最后动能消失。然后马坤又朝着山壁一蹬，秋千有规律的飞动起来。看他在秋千上的样子，悠然自得，一副尽情享受的模样。 “耐子，只要离开了马山，我觉得你很快就变得不是咱们马山人了，时间会证明一切。”马坤从秋千上下来后，故意说道。 “你不用激我。我已经缓过来了。既然来了，我还是想试试的。” 有马坤在身边，马耐内心的恐惧已经慢慢消除。 “来，大胆一点。你想想，有我在，我还会让你掉入潭中吗？这藤条结实的很。” “嗯，让我慢慢来。”马耐终于跃跃欲试。 马坤一手拉住藤条，一手扶着马耐坐上去。但马却耐觉得坐板上摇摇晃晃，一手抓住马坤。 “不要怕，两手抓藤条，保持平衡下来，可以了吗？” “还没有啊……”马耐闭着双眼，杀猪般地尖叫起来。 马坤无奈，只能慢慢伸手扶住藤条，把秋千拉了过来。 “坤子哥，我还是很怕。我还是放弃好了。”马耐带着哭腔说道。 “小的时候这样玩，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现在长大了，为什么反而怕了？” “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啥是风险，做事不会考虑后果。再个，在外面后山上，就两棵树中间，下面就是草坪，那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要是还害怕的话，你就下来。” “不，坤子哥，我不下来。你能否……陪我……也上来？” 马坤愣住了。显然他刚刚设计秋千时，是按照一个人的重量进行的。如果两个人上去，这已经不是玩笑了，而是确确实实存在较大的风险。 他看着马耐犹豫不决的样子，瞬间心中产生了一个计划，决定好好陪她一次。 “好，我也上来。” 马坤拉了拉两边的藤条，觉得基本能够承受重量。他叫马耐的屁股稍微移向一边。忽然，他两手扶住藤条，一脚踩在坐板上一脚用力蹬了一下山壁，就在秋千飞出的一刹那，马坤的另一只脚迅速放在坐板上。 秋千飞了出去，马耐闭着眼睛尖叫起来。而马坤却在旁边蹲着，尽量地保持平衡。 “坤子哥，你坐下来，站着危险。”马耐微微张开了眼睛，看了看身边的马坤。 “放心，耐子。大不了掉下去，难道还能难倒我？” 马坤虽口中这样说，还是乖乖听马耐的话。 他用手拉住藤条，然后敏捷地坐了下来。 坐板很小，两个人勉强挤在了一起，随着秋千飘荡。 两人，几乎同时都有种异样的感觉，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谁也没有说话，似乎谁先打破这静谧，就是破坏这人世间的美好。 秋千在动能与势能之间不断转化，最后慢慢地停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说下去。 “坤子哥，再来一次，好吗？” “耐子，再来一次？” 突然间，两人同时说道。近距离的双目对视，让他们彼此略显尴尬，他们都腼腆地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两人一起玩，一起上学。不分男女，不分彼此。 后来的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耐子，其实我觉得多读一点书，总会有好处的。” “坤子哥，我知道。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学到老活到老。我出来做事了，照样也可以学习。” “真的吗？” “真的，不过以后，你可要经常鞭策我。到时我们多联系，你可要提醒我学习呢。” “好的。其实我有点后悔……” “什么意思？” “这两年，我成绩上来了。但我对你的关心不够，没能拉你一把……” “坤子哥，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激了。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会后悔的。” “那就好。” 马耐心里美滋滋的。初中以来，坤子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我经常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他对自己却视而不见。今天才知道，原来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自己的，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力量满满。选择放弃中考，原本觉得前路漫漫，此时的她内心却有十足的信心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另外，在马耐的心中，还有个一直藏的很深的疑问，她觉得必须此时说出来，才能应景。 “坤子哥，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还在阿妈肚子的时候，他们曾经开过玩笑的事？” 第50章 意犹未尽 马坤并没有被马耐的话吓到，他微微一笑。 在大人的世界中，玩笑变成笑话，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在少年的心中，却没忘记。 “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有一天，玩笑也有可能成为现实的那一刻？” “耐子，我当然想。只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听到这里，马耐的心都快融化掉了。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但套出了坤子的内心想法，她已经足够。她知道，坤子哥他跟自己不同。在他的面前，自古华山一条路，读书就是他的唯一出路。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让他过早地陷入精神枷锁之中。 故马耐点到即止，她含情脉脉地对身边的马坤说道：“谢谢你，坤子哥。让我了解了你的内心想法。” “耐子，我永远都是你的坤子哥。” 这一刻，他们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世界中。 童年多美好啊…… 美好的时刻总是转瞬即逝。 夜幕降临，从外界透过丛林里的光线越暗淡，时候不早了。 “耐子，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 “嗯。”马耐有点意犹未尽。 马坤站了起来。他需要借力，把秋千荡到靠树木的一边，下来才方便。 “坤子哥，你小心点。” 马耐话音刚落，只听到树枝啪的一声，树枝被折断了，树皮还连在一起，感觉到随时要掉了下去。 让马坤觉得意外的是，此时的钱马耐却表现的心静如水。 “耐子，你不怕吗？我们要掉下深潭了。” “坤子哥，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大不了掉下去，下面的水还能淹死我？” 马山人是不怕水，但怕冷啊。本来就是深秋季节，又近黄昏，山间的清水凉飕飕的。喝进去都透心凉，如若身子隐没其中，更是冰冷刺骨。 马耐是女孩子，自己必须好好保护她。此时的马坤心中已有计划。 “树枝撑不住的。我先下，等下到旁边拉你下来。” “你怎么下去？” “你说呢？” “跳下水潭中去？” “是，你不要动啊。” 马耐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马坤已经朝着水潭跳了下来。秋千离水潭只有三四米的高度，只听到咚的一声，他的身影淹没在深潭里。 只七八秒钟的时间，马坤的头已露出了潭面。他伸出一只手向马耐挥舞，一边喊道：“耐子，我没事。你不要动啊，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 马坤朝着水潭边游去。坐在秋千上的马耐，居高临下，看着马坤那张帅气的脸，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她的脑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此时她已没有害怕的概念。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竟然也跟着跳下水中。 咕咚一声落水，毫无水花。 刚刚游到潭边的马坤，抬头一看，秋千上空荡荡，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他抹掉眼中的水珠，才看清水潭里泛起的涟漪。 不好，马耐掉下来了。他二话不说，重新游了过去。 还没游到马耐身边，马耐的头已露出水面。 “坤子哥，我在这里。”马耐吐了一口水，说道。此时的她丝毫感觉不到冷。 “耐子，我都叫你好好坐在上面，怎么还掉下来了？” “是我自己跳下来的。你不是说这个地方很好玩吗？你可以玩，我就不可以玩吗？” “耐子，你疯了，这水多凉啊。”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你知道吗，胆子这东西，是可以传染的。” “无稽之谈。”马坤毫不犹豫地托起了马耐的身体，朝着潭边游。 刚到岸边，马坤放下了马耐。马耐微微笑道：“坤子哥，你不怀好意啊。你不知道我是会游泳的啊？” 马坤愕然道：“我以为你是掉下来的，怕你受伤。没有了力气，这才拉你一把的。” “是吗？”马耐若有其事地看 了她一眼，大笑起来。 两人已经在潭边。 马坤看着浑身湿透的马耐，道：“耐子，你不可以跳下来的，哪有这样玩的，你这样会感冒的！” “你可以跳，为什么我不可以。哼……” “这山中的水凉，不比村中河里的水。你快去那边的大树后处理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拧干后再穿上。” 马耐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脸红了，可能是冻的。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马坤，见他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并没有其他意思。这分明就是一个大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她怎么可能不听哥哥的话呢。 马耐乖乖地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又觉得离马坤太近了，然后又往前走。 “不要走那么远，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马坤喊道。 “啊？”马耐尖叫道。 “看不到天色都暗了吗？走的太远了，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保护不了你。” “知道了。”马耐小声说道，她就近躲在一棵大树后，忙碌地操作起来。 她的心犹豫了起来。自己走的太远了，坤子哥就保护不了自己。很快自己就要离开马山村了，与他的距离会变得很远很远，万一自己有事了，他连知道都不知道，又怎能保护自己呢？ 见外面寂静一片，她偷偷地露出头颅望了望，喊道：“坤子哥，到关键时刻了，你可不能偷看啊。” “耐子，你也真是的。你动作再慢点啊，小心身边跑出只野猪来。” “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分明就是故意吓我！”马耐娇嗔道。 “吓你？这山上有野猪，又不是我杜撰的，可是你们说的。” 马耐加快了动作，当她弄好后，走出来时，见坤子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拧干。 “看什么看，男人做事，哪像你婆婆妈妈的！” “你说我慢？我捏死你！” “哎呦，哎呦。”马坤惨叫两声，学的有模有样。马坤把挂在背包里的外套给马耐披上，两个人慢慢地走出丛林。 马耐恋恋不舍，这确实是个好玩的地方。不知道以后这样的机会是否还有呢？ “坤子哥，你一带山岭叫高寨头。但这里面有没有小的地名？” “我也不知道。咱九香镇千山万径，即使是猎户，也不一定所有的山岭名字都知道。之前我心里面把这地方叫坟场。只要我知道这里的路就够了。” “叫坟场不行，得人惊啊。” “……”马坤一脸惊愕地看着马耐。 “弄个有点诗情画意的名字来，才跟这里的景色吻合。” “……” “我意思说，这地方，如果太久没有人来。路上长满野草，来山谷的路就不通，说不定这地方就隐没在这里了。不如我把这里取个名字，叫青梅谷怎么样？” “青梅谷？哈哈，不错，有创意。照你这样命名方式，我看叫竹马涧也行。” “不行，你必须听我的。” “好好好！女的说了算。” 一对少男少女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山谷，他们的心里都藏着对方的影子。 马坤又怎么会想到，此时与马耐的戏谑之说，多年后竟然…… 第51章 曾国富回乡 马耐心花怒放地回到家，她的心里甜甜的，就如喝了出自深山老林的蜜糖。 马绍木与陈秀傻看傻眼了，看着头发湿漉漉的马耐，外面又不见下雨，忙问她去哪里来，马耐一笑置之，并没搭理他们。 马绍木气的脸色发黑，他背着女儿大发雷霆，说女大不中留。 而马年却在洗澡房里，突然地大声地说唱起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绍木指着洗澡房，与陈秀做着哑剧，都无奈地摇头。 这边的马坤，今晚回到家那么迟，杨梅也没有多问。他刚刚扒完饭，杨梅叫他去看看曾留。 马坤感到有点意外。曾留明明去了县海中参加体育生校招集训的，这个时间点，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呆在家里？ 杨梅告诉他，等去到曾留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马坤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曾留家时，他家里热闹非凡。 门口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马坤没见到曾留，却在院子里见到了曾留的阿爸——曾国富。 曾国富一年到头也不见回马山村一次。现在不是逢年过节，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估计是操心曾留的事情，毕竟是毕业班的学生了。 “坤子，你过来，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曾国富远远见到马坤，连忙挥手打招呼。他穿过人群走到马坤的面前。 “富叔，怎么回来了，忙曾留的事？” 曾国富立即把马坤拉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你一直视曾留为掌上明珠，你看曾留的身体长的多结实。对了，听说曾留也回来了，怎么不见他？”马坤认为曾留就要中学毕业了，曾国富肯定为他铺好了路。 “我回来时，在县城也接上了他呢。只是他读书读太多，料字写成科啊，读书读到屁股里去了，一点用都没有。” 听着曾国富责怪曾留的话，恐怕两人沟通不太顺畅，有了冲突。不过马坤认为，作为跟自己一样年纪的曾留正步入青春的烦恼，跟父母有些争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富叔，你三千年都不回来咱马山村一次，曾留跟你闹闹别扭也是很正常的。年轻人的心思嘛，多多理解。” “你看，坤子，听你说这话，我就觉得曾留无法跟你比。曾留他，真的说不通……” “富叔，怎么啦？父子之间还有隔夜仇？难得回来一趟，多多沟通。” “坤子，你去帮我看看曾留，他人怎么讲都讲不通。” “曾留他不会的。我跟曾留同学这么多年，一起玩到大。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你们父子俩太久没沟通，有隔膜了。这也怪你！” “确实是怪我，考虑事情不周啊。不过对方只是我的合伙人而已。哎，咱这马山村人，真是冥顽不化，根本没有开化。带跟合伙人回来参观一下风景，就闹得沸沸扬扬。其他人不理解也罢，连读过书的曾留也是这样，脑子根本不会转弯的，你说他读书读那么多有什么用。坤子，你去帮我看看曾留。他现在在我外间门口守着，不让我合伙人从房间里出来呢？” 合伙人?什么合伙人可以让曾留如此动怒？ 曾国富毕竟是马山村走出去的商界精英人物之一。出门做生意，有个合伙人很正常。马坤也想不明白，曾留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无理取闹呢，这其中必有缘由。 马坤疑惑地来到曾留的外间门口，果然看到了横眉怒目的曾留。他背着双手，手中还拿着一条打狗棍，在门口前踱来踱去。 “曾留，怎么回事？” “坤子，别提了。这不，家里出大事了，闹得都没心思读书了。” “你阿爸叫我来看看你，他说怕你冲动。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对他的合伙人意见那么大？”马坤走到曾留身边，指着房间，小声地问曾留。 “什么？他说这是他的合作伙伴，真是不要脸。他要是在我面前这样说，我连他也一起揍。”曾留说话杀气腾腾的样子，没有半点玩笑，他的声音很大，估计在房间里的合伙人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马坤突然意识到这个合伙人的身份不简单，她定然是个女人，并且很可能有多重迷离的身份，才会让家人质疑，同时才会让众乡亲跑来他们家关注。 “曾留，他们大人的事，我建议你还是别参和了。你说你连集训都不参加了，特地跑回家来处理你爸爸的事情，这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呢。” “哈哈，坤子，刚才我爸是不是拿水果糖给你吃了？你都根本不了解我们家的事情，你突然间怎么站在他的那边了呢。” “我？并没有。”马坤显得有点尴尬，他确实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搞明白。只是作为曾留的好朋友，看到曾留这样子，他怕曾留冲动做出傻事来，所以他觉得有义务来劝解曾留。 “坤子，如果你是来当我爸的说客的话，那我郑重地跟你说，你现在马上回去，我还当你是兄弟。” “曾留，你不能跟坤子这样说话。”马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大声怒斥曾留。 对于曾国富的这次回来，马福妹已经经过了几次发泄，身体快吃不消了。她的声音变得嘶哑，眼皮耷拉下来，疲态尽显。现在，她觉得那合伙人被锁着反而安全的，最怕她突然跑出来，给曾留逮到，那结果不堪设想。若曾留对她动粗出了事，到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的儿子。 “坤子，你就带曾留走？他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马福妹有气无力跟马坤说，回头又跟曾留说道：“留古，你也别冲动，你放心。今晚咱堂兄伯弟们都到场了，一定为会咱们母子俩主持公道。今晚，事情一定会商量个结果出来。” 马坤上前安慰了曾留几句，可无论马坤说什么，曾留却不愿意走开，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 过了不见，曾国富跟房族里的人也陆续来到外间的门口。 曾国富看到马坤还没有带曾留离开，并没有什么不悦。他热情地向房族里的男士们发香烟，大家乐此不疲，你一根我一根地烧了起来，瞬间门口烟雾缭绕。 茶喝了，烟抽了，摆在面前的问题总该解决。 第52章 解救合伙人 曾国富的意思是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就是带了个合伙人回家看看，是马福妹小题大做。 地处岭南的九香镇马山村，山清水秀，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外人当这里旅游避暑圣地。人家拿着相机照照，跟自己摆了几个姿势，说声茄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大家这样针对他，对他的合作伙伴是极大的不尊重，将可能导致他们的生意合作中止，最后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损失巨大。 马福妹对曾国富的一番见解嗤之以鼻，她不顾自己失声的风险，大声吼道：“曾国富，你口口声声说这人是你的合作伙伴，你们究竟是怎么合作的？我看你们是床上合作！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你这些年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曾国富气的咬牙切齿，他在深市的事没人说的清楚，这些都是空穴来风的事情。但马福妹在众人面前这样口无遮拦地说出来，瞬间让他颜面扫地。他毕竟是个生意人，他需要面子。 “我都懒得跟你争辩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曾国富，你这些年，你在外面挣了两个钱就学会蹦跶了吗，以前又不见你这么猛？” “我不挣钱，你就去吃屎。” “我去吃屎？曾国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要不是我爸收留你，看在你勤劳肯干的面份上，你恐怕现在还在你们吉子嶂村吃野果子！你入赘我们马家，分你房屋，分你山岭田地，甚至，连孩子也跟你姓，请问，这种情况在我们九香镇有没有先例？我告诉你，我问心无愧，我们马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是你，你狼心狗肺，你过河拆桥，你狗改不了吃屎！呜呜……呜呜……” “你说这些干什么。好，好，你现在说怎么办？把我赶出马山？那咱们明天就去镇上办手续！” “看，狼子野心露出来了！这就是你的目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想跟我离婚？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以为我马家可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我马福妹虽说父母早死，兄长痴呆，但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还有，我还有那么多马家的堂兄叔伯，你们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面对马福妹的宣泄，旁边的马家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只有几个妇道人家见她情绪激动，上前安慰她，还有一个人，拿来一瓶百草油，帮她擦太阳穴。 毕竟平时的曾国富，还是有点人缘，他外面回来时，也总是会为他们带点手信，联络一下感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马福妹对曾国富的质疑理由不足，难道一个男的就不能跟一个女的合伙做生意？只是他不该把女的带回马山来。 曾国富见现场的马家兄弟，都性格沉稳和气生财，他连忙又派香烟给他们，还主动帮他们点火。 表面的和气之下， 他们却忽略一个人。 殊不知，现场一个年方十六的少年，已面露杀机。 他早已被母亲的愤怒所感染，他悄悄地扔掉了手中的打狗棍，不知道从哪里偷偷地拿了一把番薯刀，默默地走到了曾国富的面前。 番薯刀只是巴掌大小，房门口朦朦胧胧的灯光下，没有人知道他手上拿有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或许，只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拥抱。 说时迟那时快。 当他的手稍微举起的时候，马坤跳到他的面前，同时找个借口喊了一句：“曾留，我们走，我们去找马耐。” 马坤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曾留拿番薯刀的那只手，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向他默默摇头。 曾留并没有放手，在黑暗中，他们的双手在较量。两只手掌已把番薯刀覆盖，没有人能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坤子，你走开，这不关你的事。” “曾留，咱们去找马耐。她告诉我，她准备不读书了。” 曾留犹豫了一下，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刻，马坤猛然用力，想夺走他手中的番薯刀。 曾留很快反应过来，他认准这是马坤的声东击西之计，死死地握住了刀柄。 “坤子，你不放手是，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啦。” 见马坤无动于衷，曾留的手，转动着刀柄，他要看到马坤因为痛苦而放弃的样子。 但马坤并没放手有，他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刀刃，他始终对曾留摇头。 曾留默默地停止了下来，他可以去伤害他的父亲，却无法去伤害眼前的好友马坤。 马坤见曾留停止了动作，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他推到众人的另一边。 短短的十几秒钟内，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发生，一切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马坤挽救了曾留。 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曾留没有对父亲造成致命的伤害，但这种行为，若被昭告天下，又岂能用他一生的时间去洗干净？那曾留的一生都会毁掉。 曾国富见马坤已经把曾留带到一边，他心中大喜，看来他的合伙人很快可以获得自由。他立即走到房门前，观看了锁在门口的那个锁头，然后拿了起来，发出叮当的声响。 曾国富此举让曾留发现了，他想跑过去阻止，却被马坤拦住了。 显然，曾国富太心急了，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马坤连忙走了过去。 “富叔，福婶，你们不介意我说两句。”马坤他把双手插在裤兜里，环顾着周围的人群，没人知道他刚刚终结了一场无硝烟的战斗。 马福妹慢慢停下了抽噎的声音，曾国富放下了锁头，默默点头，示意马坤继续。 “富叔福婶，曾留和我同班，今年已是初三毕业班了，我觉得还是以他为中心。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留到毕业之后再说呢？曾留有体育特长，他现在本应该集训参加海中的统考，走体育生的途径是没问题的。但你们之间的事情肯定对他有直接的影响。” “富叔，你肯定会说，影响了更好，让曾留跟你去深市淘金。但你之前有问过他的意见吗？” “要他跟你去深市，我觉得也要看时机。今天这样子，恐怕父子关系都会割裂。” “看在曾留的份上，我觉得你应该平心气和下来，跟福婶好好谈谈。” “我作为后辈，说这些话，确实有点老令屎了。希望你多多包涵，我也是看在曾留好友上，才斗胆说出来。” ”这样，我带曾留走开一阵，这里的事情你看着办，拜托了，富叔，一定要站在曾留的角度看问题。”马坤同时指着房间门口的锁头，暗示他。 说完，马坤走到曾留身边，伴着他在众人面前走开了。 留下了那些看热闹的众人，一脸赞许地看着马坤的背影。 第53章 马坤猴赛雷 现场的马福妹族人，基本上都是做老好人。有饭吃就来，有事做就走。 他们深知，不会烧香得罪神，不会讲话得罪人。但刚刚听到马坤这么直接的话，还是有点想法。 “马顶天的儿子？看来是有马顶天的当年的风范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我看马坤是马山之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我这个九香律师都自愧不如。” 此时的曾国富心有感触，他决定压住脾气，好好地跟马福妹谈。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道理他懂的。 曾留表面半推半就不肯走，但他内心也是非常复杂的。如果她真要对那外来的女人下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门口的锁砸了，然后对那女人一阵恐吓。但他并没有，他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只是他替他的妈妈不值，看到阿妈那撕心裂肺的样子，他于心不忍，故原想给曾国富一个教训。 马坤的适时出现，给了曾留一个台阶下。不然曾留的番薯刀被众人看见，那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马坤跟曾留来到大门口，见到马耐过来了。 曾留突然扑倒在马耐的身上，一个大男人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 马坤挥手示意马耐，让曾留好好宣泄一阵。 母亲这些年独自带大自己，虽然在物质上他们过得比村里丰富很多，但精神上却一直是守着活寡。他去念了初中，马福妹的生活跟杨梅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 曾国富带着女人回来，显然是不安好心，他为自己的母亲不值，但作为儿子，一边是阿爸，另一边是阿妈，他能怎么做呢？ 过了一会，马耐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坤，慢慢地推开了曾留。看着曾留涕泗横流，她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好意思发作。 “耐子，对不起，我很难受。”曾留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的有点过火。 “没事……你就看开点。”马耐安慰他道。 “耐子，听马坤说你不读书了。我也不想读了，我跟着你去。” “去哪里？” “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只要在你身边就行。” “……” 马耐。 “曾留，别说这些狗不搭八的话。走，带你去河边清醒清醒。”马坤急中生智，忙帮马耐解围。 他们三人到了河边，晚风吹到他们的脸上，少年们各有各的心事。 杨梅家中，曾国富带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进来。整个马山村人都说这位是她的货屎，唯独曾国富还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合伙人。 对于深市大老板的到来，杨梅却有点漠不关心。 当初，曾国富入赘马家那时，跟杨梅嫁入山肚时间差不多。同龄人的缘故，她的丈夫马顶天跟曾国富走的很近。 后来，马顶天死了，曾国富外出求财。曾国富每次从外地回来，极少登门拜访。 今晚，马坤把曾留的带走，此女人重获自由后，她恨不得立即离开马山，不然，万一又被合伙人的儿子逮到，说不定还会横生枝节。 曾国富却在临走前把她带来到杨梅家里。 见马坤还没有回来，曾国富在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国富，你把这个收起来。我们还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嫂子，我没有其它得意思。今晚坤子帮了我大忙，这纯粹就是我给坤子的学费。” “国富，咱非亲非故，现在又不是逢年过节，不要搞这些。你有这个心意就够了。” “嫂子，你客气了。这些年，我一直过的很自责，要不是因为我，天哥他也不会……趁着坤子不在，你就收下，补贴一下家用也好。” “国富，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不希望坤子徒增烦恼，他现在需要的是心无杂念地学习。” 曾国富知道杨梅是怎么样的人，人穷志不穷，以前马坤还小时，再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于是他也不再强求，把信封放入了自己的手提包中。 “嫂子，听说你也有外出赚钱的打算。那要不要去深市？我在那边多年，虽然没有功成名就，但混口饭吃还是可以的。如果你真的去到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曾国富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 杨梅笑了笑，道：“多那就先谢谢你了。我再考虑下，到时说不定真需要你帮忙的。” 曾国富满口答应。这时，马坤才回来。 曾国富见到马坤，笑逐颜开，他马上对身边的女人介绍道：“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位马坤，若今晚不是他，你连门都出不了。” 那女人连忙站了起来，亲自跟马坤握手，客气地说道：“你，马坤猴赛雷！” “我，不赛雷。富叔，你们客气了。别这样说，曾留他也不是故意的。其实他也没什么的，你以后就多关心关心他。” “这个我清楚。我正是要跟你说过此事呢，曾留他体育很不错？” “嗯。像你嘛，脚长就是优势。” “马坤啊，其实我知道。搞体育特别辛苦。很多运动员最后落得一身疾病。其实啊，以我看法曾留读不读高中都无所谓。” “叔，以曾留的成绩，读个高中够呛。但以特长生的身份去海中读高中，应该没有问题的。” “那就再去学校玩多几年。总之你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帮我多看看他。这次我回来对他影响很大，我们现在都没话说了。如果有任何的需要，包括你都可以打我呼机的。” 他从皮包里拿出两张名片。一张给马坤，一张给杨梅。 名片上写着：“国富资源回收公司总经理” 马坤看了心中澎湃起来。资源回收，多响亮的名字啊，以后一定要跟国富叔看齐。 “嫂子，坤子。我们怕曾留明天又会发什么神经，搞的我们走不了。我们今晚就这直接走了。” 说完，他们直接走到马山村路口，那女人直接上了主驾。载着曾国富离开了马山村。 杨梅害怕马福妹想不开，特地去她家里抚慰她。但马福妹却表现的若无其事。马福妹告诉他，男人嘛，只是工具罢了。只要有赚钱拿回家，无所谓，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梅知道，这是马福妹的气话。她还是让姐妹不要把话憋在心里，闷出病来。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马福妹听了，抱着杨梅，哇哇大哭了出来。 第54章 致富能手 曾国富宝马香车回马山，成为了马山村人勤劳致富的榜样。 在新旧世纪交替的年代，曾国富可以买上汽车，那是相当了不起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众多马山人为了金钱前赴后继。 除了一部分人跟风曾国富外出寻求发财之路外，另一部分留守村民则各显神通。 正所谓，蛇有蛇道，鳖有鳖路。 胡秋花幸运成为了留守村民的致富代言人。 那段时间，县城附近收脚手架的行情非常好。不少树贩来到马山这种地方收购山树，而来自外地的木胜先生、良哥等人则是露脸次数最多的树贩。 前期，良哥跟其它树贩一样，所有事情亲力亲为。 来马山次数多了，跟当地人就混熟了。 马志海抓了几年罗盘，走的地方多了，跟良哥这种人物也打上了交道。 慢慢地，良哥经常在马志海家落脚。 后来良哥提出，让马志海帮他打理在马山村的生意。 马志海并不愿意。他表面说自己能力不足，其实是他对树贩的这种投机倒把的赚差价行为并不感冒。他觉得还是抓稳手中的方向盘，才是最实在的。 但他老婆胡秋花却认为马志海是榆木脑袋。 不会变通，你活该穷一辈子！ 胡秋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对良哥说这生意马志海不做，那就她来做，她会打理好良哥在马山村的生意。 马志海认为，一个只读过小学三年级的人，九成九的乘法口诀表都背不出来，如何有能力去打理数目？ 胡秋花大怒，现在算数还要口算笔算的吗？你老土了，都是用计算器，按按数字键盘就出结果了，有手就会！ 马志海的劝阻根本无效，胡秋花激情地开创了自己全新的事业。 这样，胡秋花正式升级，成为了书贩良哥在马山村的代言人。 当初，良哥亲自收山货时，马山人对他印象都不错。 一是他正直，价格公道，基本不讨价还价；二是他的钱准时，从大树下山，到树木拉走，就把钱付清了。 马山人对良哥印象不错，但并不代表对胡秋花的印象不错。 胡秋花起初还算良心，继承了良哥诚实的优良传统。 但随着对业务得深入与精通，对树木的质量控制及对量方数据的精益求精，导致了很多作为卖方的村民对她不满。 “良哥真有眼光，选择了胡秋花这种狠人帮他代理，扣除胡秋花的费用，恐怕良哥的利润更高了。” “不如我们不要卖给他了，让胡秋花嘚瑟个屁。” “不卖给她？你们怕是跟钱过不去。目前起来看，还是良哥给的价钱最高。” 经过几个月的核算，良哥给胡秋花的提成不错。 胡秋花飘了，她得收入竟然超过了早出晚归的马志海。 胡秋花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也受到感染了，看来家庭进入小康之家指日可待啊。 但这种收入要取得可持续性，却显得并不容易。毕竟行情是动态的，良哥的胃口会变大的。 为保证良哥的利润，胡秋花绞尽脑汁，提出了压价。 她首先瞄准的对象是杨梅，这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嫂，一方杉树减五元？你不如去抢银行。”杨梅对于胡秋花的提法大为不满，这是赤裸裸的压榨。 杨梅原本就等着今年冬天出一批杉树，好为明年马坤的学费做准备，料想价钱还能再升，没想到价钱不升反降。 并且降价貌似不是由市场调节，而是人工控制，这也让她无法接受。 还有，万一自己接受了，就意味着自己带了一个坏的开头，会为千夫所指。 但胡秋花却早已为降价有了托词，她振振有词道：“杨梅子，这不是降价，是人工涨了。你也知道，你的山离的远，从砍好，到裁好，到搬运到公路边装车，哪个不需要人工。良哥那边总价格不变，所以你感觉到变相降价了。” “那我可不可以自己请人来砍伐，按照你们的要求，放置在指定地点交货。这边的人工我负责。” “一直以来，良哥都有长期合作的专业的砍伐队。再个，你又不可能自己上山做这些事，还是要付钱的嘛，现在百物涨价。” “那行，那我考虑考虑，看是否拖一下时间？” “这还要考虑？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啊。现在的行情，是根据终端买家来定的。说不定过段时间人工又要涨价了。” 杨梅被气的无话可说。但她不能得罪胡秋华，万一她不收货，到时不是麻烦了。于是她反驳道：“到时即使降价了也没有办法，行情多少就多少。” 本来想叫你做个榜样，没想到杀你不成，胡秋花气冲冲地走了。 回到家，马志海听了此事，大为反对。如果村民联合起来，反对良哥。到时有其它二手贩子出现，那良哥创下的这条路，会断送在胡秋花的手中，这样对不起良哥。 “胡秋华，我看你是人心高过天，做了皇帝想成仙。我看你这样，会断了良哥的财路，到时你屎都没得吃！” “屁海，你放屁！如果咱们家不是我操持家业，就凭你帮人家抓罗盘，能有今日？你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 “好！我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万一哪一天出事，你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 马志海怒气冲冲地说完，背着水壶就准备出车了。 “屁海，你别走。我跟你商量，你看这样行不。杨梅的价钱还可以保持原来的，但我要让她为我做广告，就是她对外宣称则是降价了。这样好让人家跟风。” “你觉得可能吗？杨梅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会跟你同流合污？然后让她跟你一样，让全村人唾骂？” “什么骂不骂的，这是生意！没有钱赚，鬼都不会去做。” “但你总不能想这些歪门邪道，对村里的老弱病残下手。” “屁海，你现在可以去出车了。祝你，一路顺风啊！” 见马志海走了，胡秋花再次来找杨梅。 杨梅起初还以为她良心发现，没想到她竟然出此下策。无论花秋花好说歹说，杨梅坚决不同意。 胡秋花气不过，放下狠话道：“杨梅，你家的山货除了卖给良哥，你别无选择！“ “大嫂，你这么说有点无理取闹了。我卖货还要看你脸色不成？” “我是好心被雷劈，看在亲人的面子上，我才找你。” “大嫂，你这是害我！” “行，是我害你。你以后就会知道我是害你，还是帮你！” 胡秋花气的半死，看来杨梅不是个软柿子啊。 不行，一定要找个软柿子来捏捏，以儆效尤。 她一路上苦想冥思，忽然间，马六这人闪进了她的脑袋之中。 第55章 恶人自由恶人磨 我们的老熟人马六，此时已到四十的年纪。他如一个糟老头子，虽活在马山村中，却如行尸走肉。 当年，他被陈达志失手推下山崖，挂在树上两天，才被人救了回来。 原本奄奄一息的他，却始终保留着一口气。 他的家人都跟陈达志协商好赔偿条件了，他却从鬼门关里走了回来。 这让家人失望透顶。 这种人死了多好啊。父母不用为他操心，兄弟不用为他负担。死了一了百了，不用买棺材，还有陈达志赔偿的抚恤金。 他的命太硬了。 既然回来了，他就还是他们家的一份子。 父母年老，兄弟分家，他还有财产继承权。于是他继承了属于他的那一份山岭田地。 从此之后，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于孤老头的他，暂时还没有生活上的任何压力。 胡秋花找到马六，说他家的山货可以出了，现在可是出山货的最佳时机。 马六本来也有卖树的意向，只是听说价钱跌了，他当场拒绝卖出。 这大大出乎胡秋花的意料。原以为马六这种人，遇到她，恐怕会连树根都刨出来卖给自己。 没想到他还真是块硬骨头。看来当年的那场大战，绝对惨烈，马六也绝不是容易服输的人。 果然，在马六的面前，胡秋花碰壁了。 胡秋花觉得连一个马六这样的人都搞不定，让她颜面扫地。她竟然想出了骚主意，去找她的弟弟胡铁花商量对策。 胡铁花拍着胸脯向姐姐保证，让姐姐放心。他从来都是以拳头说话，他要用拳头证明胡家娘家人在九香镇的势力。 他特地来到马山村，观察中马六的行踪。 马六经常自嘲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再也没有当年的战斗力了，平日里他佝偻着身子，走两步路就喘着粗气，他早已不是胡铁花的对手。 马六原来喜欢打打小牌，看到这几天胡铁花老是针对他，他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于是他干脆闭门不出，在家自娱自乐，而胡铁花却找上门来。 面对化铁花的死缠烂打，马六直接问他：“胡铁花，你干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带个好头，把你的山树卖给良哥。” “卖给良哥行，让他亲自来收。”马六依然神气十足。 “你这分明是不给我面子。” “阎王爷我都可以不给他面子，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你，好你个狗叼的马六，你是不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胡，我真佩服你，你一个外地人，也敢来到我们马山村称王称霸？” 胡铁花微微一笑，道：“马六，别那么多废话，我给你一周时间，你好好考虑。” 马六根本不鸟胡铁花，照样白天桌上打牌，晚上下河摸鱼。 两天后，马六听人说另一个树贩木胜都村里了，特地去找他，也不知道何故，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让马六十分郁闷。本来手头紧，盼着木胜过来，预支点预付款。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胡铁花又来找他了。 马六早已料到胡铁花会阴魂不散，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他心中明白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马六，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胡，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孤老头？六亲无依靠吗？” 胡铁花不置可否，他冷冷道：“你说是就是。但你要明白，这笔买卖你根本不会吃亏。” “哼！抛开买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好欺负的，我当年搞过的女人恐怕比你多的多，我会怕你？” “扯这些干什么？现在是让你卖树，不是让你去搞女人。再个，看你病恹恹的样子，你也不会搞了。” “搞你妈，我就会！”马来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他张口就骂。 胡铁花怒不可遏，他随手拾起了放在房屋角落的扁担，朝着马六的身上扫去。 扁担还不见落在马六的身上，马六却突然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里吐着白沫。 胡铁花顿时愣住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六的邻居哥哥马三康跑了过来，发现了倒在地上马六。 马三康平时管不了活着的马六，但临死的马六他一定要管。 “胡铁花，你们究竟有何仇怨，要对我弟下如此重手？”马三康大声地质问胡铁花，一只手试探到马六的的鼻尖前。 此时的胡铁花百口难辩。他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六，吓得面如土色。 只一会儿工夫，马六的所在的堂兄叔弟们陆续走了过来，阵容越来越强大。 “胡铁花，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马六背到镇子里的卫生院抢救啊，万一他抢救不过来，你就牢底坐穿。”马三康怒喝道。 这时的胡铁花才反应过来，他立即向后面退了几步，道：“关我屁事，我都还没下手，马六就倒下了，他有暗病。” “你的意思我弟被你吓死的？怎么可能？我弟弟向来心脏都不错。他吓别人我还相信，你能吓死他？” “一定是马六自己有暗病。当年被陈达志推下山崖，挂在树上两天，不死也残了，恐怕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胡铁花，别扯这些没用的，快背我弟去抢救。” 胡铁花看对方人多势众，打群架不是他的风格，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借个空挡想要钻出去。但周围的十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根本无法逃离。 “胡总，现在背我弟弟去抢救，恐怕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你就是过失杀入！” “杀你妈！你们是想讹人吗？要讹人，也要看看对象！” “我知道你姓胡！但我告诉你，在马山村还是姓马的人说了算。你在胡屋坝那一套，在我们马山村行不通，我们马山村是法治模范村。” 胡铁花在九香镇横行霸道，十里八村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字。但古语云：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在马三康的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 胡铁花急中生智，看了看周围，想跑出去，但周围的马三康的族人已把他团团挡住。 胡铁花毕竟是有两下子。他立即尝试着在旁边的两个身材矮小中强行钻出，他的后背迎来的却是马三康的一闷棍。 胡铁花岂肯轻易缴械投降。他迎着巨大的风险，猛然冲了过去，想抢夺马三康手中的木棍，冷不防后面几条棍子同时扫了过来。 胡天花心想不能倒下。倒下了就会跟马六一样，再也站不起来。他弓着身子，抱头鼠窜，朝着空档处钻。 他顶着巨大的疼痛，突围人墙，然后落荒而逃。他不停地奔跑，直接逃出了马山村。而他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马三康族人的话。 “胡铁花，你把命留下。若马六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定然要你陪葬。”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们去他家胡屋坝还是去他姐胡秋花家？” 过了一会，追击胡铁花的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很可惜，让胡铁花跑了。 马三康跟众人商量，最后决定，让弟兄们拿来担架，把马六放在上面。直接抬到了马志海的家门前。 马志海在家，听到家门口的嘈杂声，连忙走了出来。 看到家门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地上担架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他突然觉得胸闷气短，血压飙升，连忙找来风油精，朝着太阳穴一顿猛擦。 马志海第一反应想到是老婆惹出大事了。但他老婆向来我行我素。人家是做大生意的，整天神出鬼没，他怎么会知道呢？ 当他大体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他对马三康等人行为表示不满。 这是胡铁花搞出来的事，怎么可以套在自己的头上？ 冤有头债有主，这世界怎能黑白颠倒？ 马三康等人并没有为难马志海。既然胡秋花不在家，那就等。于是众人把马六抬到了马志海家的院子里。 第56章 房族的劫难 马三康族人在马志海家里热闹起来，他们把马志海家的桌凳搬到了院子里。 有人煲水，有人冲茶，有人抽烟，还有人随地放水…… 整个院子吞云吐雾，嘈杂一片，如同早晨的菜市场。 众人等啊等，等到了傍晚时分。没等到胡秋花回来，却等到了她的两个女儿回来了。 马大姣与马仲姣周末刚从九香中学回来。见到了这个阵势，还以为躺在地上的是她们的妈妈，顿时吓的失魂落魄。 马志海连忙叫她们不要进来，家里出事了，怕马三康那些人乱来会殃及池鱼，先去杨梅婶婶家躲避一下。 大忙人果然不同，晚上八点多，胡秋花这才屁颠屁颠地走了回来。她哼着小调，腰间挽着一个袋子，那是她刚从良哥那边结回来的一笔款。 才不到门口，见自己院子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她心中诧异，连忙快步走了回来，见到院子里的人群，还有躺在担架上的马六。 她第一反应就是马志海闯祸了，刚想向马志海发飙。 但马志海告诉她，这里的全部人都是来找她的，她立刻懵逼了。 胡铁花的事算在自己的头上？虽然是姐弟，但他有他胡屋坝的生活，我有我马山村的忙碌。马三康这些人这样做太过分了，她必须把平时泼辣的一面表现出来，让他们知难而退。 “你们立即给我滚蛋！胡铁花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把死人抬到我家门口算怎么回事？”胡秋花可不是吃素的。她是软硬通吃，整个马山的人都知道此人不好惹。 “你上去摸摸，我弟还没死。但时间再拖一下，说不定就成植物人。如果不是你怂恿你弟去威胁他，他会这个样子吗？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死了，我们就在你家院子办灵堂。” “放你的狗屁。马志海，你过来帮忙！把担架一起抬出去。” 马志海听了胡秋花的吆喝，并没有直接行动，而是望着众人，唉声叹气的说道：“各位，不如把担架抬出去先？” “志海，在事情没有谈妥之前，谁也不能动担架。否则，今晚死的恐怕不止是马六。” 马志海无可奈何，他根本不敢动。 “真是软蛋一个。”胡秋花不顾众人的反对，她心急火燎走到担架面前，双手拖住担架就走。 一个青年走了过来，脚踩在担架上，担架瞬间掉在地上。躺着的马六差点摔了出来。他的手动了一下，但并没有人去留意他。 “你们究竟怎么样？以为我房族小，好欺负是不？大不了一起去死。”胡秋花坐在地上，她披头散发，犹如一只疯狗，见人就想咬。 马三康众人等了这么久，就是等胡秋花这句话。只有对方静下心来，才有谈判的筹码。 此时，去胡屋坝找胡铁花的人回来了，说根本没有找到胡铁花，他很可能畏罪潜逃。 “此事，全因你胡秋花而起，你教唆你弟胡铁花上门威胁马六，马六不从，起初起了言语冲突，后来胡铁花恼羞成怒，出手伤人，把马六活生生打成了这个样子。” “胡铁花是胡铁花，我是在他面前说过，但他要去做什么，我管的了他啊？我又没有拿枪逼着他去找马六！” “看来，你是想推卸责任？”马三康黑着脸，阴冷的眼光望着胡秋花。 “根本就不是我的责任，谈何推卸？这个社会是讲究法律的，我就不怕，你还敢打我不成。” “哈哈，我不敢？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是病猫啊！” 马三康立即走到胡铁花旁边，从后面一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手按住她的头，朝着地面按。 胡秋花疯狂叫喊，但除了马志海外，其他人都在看戏。 马志海急的嗓子眼都出来了，他连忙喊道：“三哥，别这样，看在我的面份上就放过她。要不，我就叫绍木老哥过来商量？” “哈哈，哈哈！”马三康大笑了起来，他停止了动作，不屑地看了两眼马志海，优哉地说道：“马绍木是谁？哦，他好像是主任，是我们马山村的放牛主任。他今晚要早点睡，明天还要去高寨头放牛的，怎么会有空来跟我们商量呢？” 马三康说的是事实。 这些年，马绍木美其名曰主任，其实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每当有村民有事情要处理时去找他，他就说自己没空。人家问他要去干什么？他说要去放牛。尼玛，白天说去放牛，晚上也说去放牛？没错，为了明天去放牛需要早点休息。 此时的马志海搬出马绍木显然不合时宜，但他确实是无计可施。 胡秋花的人品马山村人人皆知。她出事了就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村里还有谁会站在她的这边呢？ 马三康俯下身躯，摸了下马六的手，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用担心，你死了，我也会拉个人为你垫背！” 然后马三康站了起来，对身边的胡秋花道：“我跟你说，马六如果没有死，你要负责把他医的生龙活虎。如果给你熬死了，所有的丧葬费用由你家负责，其它的赔偿另行再计。” ”天啊，我哪有钱啊，你们也太欺负人了！”胡秋花哭的日月无光，草木失色。 “你们两公婆好好考虑考虑，我给你们一个钟头的时间，必须给我们一个完美的答复。否则，休怪我马三康不讲马氏族人的情面。” 怎么办？ 事情毕竟是因胡铁花搞出来的，而胡铁花确实是自己叫来的，归根到底，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 只是这个马六，不是软柿子，而是臭柿子，一捏就成一坨烂肉。 “马志海，你怎么看？”胡秋花把马志海叫到了后院，灰心丧气地问道。 “赔钱，这不是摆明的吗？” “那我们就这样给他们欺负？” “赔点钱了事。如果真是去治，成了植物人，要我们负责到底，说不定弄个倾家荡产。” “真的别无它法？” “哎，谁叫我房族人丁单薄呢，总共也就几号人。人家人多势众，过来都能把我们踩死。何况你家兄弟造事在先。” “也真是的，你爷爷辈是不是造了什么孽？让我们沦落到如斯田地啊。嫁给你，真是狗血泼！有个事情，房族里连个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 “要不，找杨梅商量一下，她毕竟是城里人，有见识。” “见识个屁，就是她造的孽。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叫我兄弟去找马六开刀。” “你！”马志海狠狠地踢了一下篱笆，篱笆轰然倒塌。 夫妻间的商量陷入了僵局，最后以沉默代表中止。 …… 杨梅家。 马坤从中学回来有点迟。 马坤远远看到了大伯家门口不少人员出出入入。他心中还有点纳闷，是不是大伯家有什么喜事。 当见到家中的两个堂妹时，心头瞬间蒙上一层疑云。 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闲了了，四代屙尿瓢。 马坤与马大姣两姊妹的关系已到了屙尿瓢的地步。之前，她们除了见面打声招呼之外，几乎无任何交集。 在马山村的族谱中，他们这一房，面临着断根绝种的危险。 而两户人家平常交往的稀疏，让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 而今晚，大姣和仲姣的在杨梅家出现，标志着变故的开始。 “大姣，怎么回事，你家好像挺热闹的？” “我也不知道，我们刚进去，我爸就把我们赶出来了。他叫我们先过来这里，千万不要回去。” “好像是打死人，死的是马六。听说是舅舅造的孽，不知道为什么，算在我们家头上。”马仲姣补充道。 “啊？这么严重！”马坤吓了一大跳。 他隐隐约约觉得，他的房族，正遭遇着一场劫难。 第57章 破局 马坤从母亲口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 他听了很难受。 大伯家的劫难，意味着房族的力量继续弱化，乃至消亡。 大姣两姐妹在马坤家里吃饭，大家都是心情沉重。 “这马六本来就不是好人，他死不足惜，我看你舅舅就是为民除害。”马坤一想到当年马六欺负阿妈的事情，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两姊妹面面相看，杨梅对她们说道：“看他们人多势众，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下你爸妈真是摊上了大事。” “你的意思是他们利用房族力量来欺负大伯？” “欺不欺负是一回事，但马六此人为什么会被打死？确是胡铁花惹出来的。有这个因果关系，你大伯他们脱不了干系。” “不！即使有关系，也只是很小的关系。凡是要讲道理，他们十几号人一下涌过来，这就是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只是我们房族实在是太弱小了。” “对，我也觉得是。”马仲姣跟马坤不谋而合。 “坤儿，仲姣。苍蝇不叮无缝蛋，无蜜不招彩蝶蜂。很多事情也要从自身上找原因。” “阿妈，我知道婶子她那人也确实是不讨人喜欢。但马六族人在咱们村中的口碑也不是很好。我真怀疑，他们利用马六的死，狮子大开口，让我大伯家永世无法翻身。” “哥，那怎么办好？不如公事公办，我们去找中间人来处理。这样多少对咱家有利。”马仲姣提议道。 “我觉得可以，这马六究竟死了没有？”马坤突然问道。 杨梅不清楚，她也只是道听途说。 马仲姣道：“好像说没死，但要我家赔钱。哥，这可如何是好啊。如果真要赔钱，那我真的没有机会读书了。” “你就别杞人忧天，我们情况都不了解。你快点吃饭完，稍会我们过去偷偷看看。” 杨梅欲言又止地看了马坤一眼，但她若无其事地照常吃饭。 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马坤还是个学生，怎么可能会牵连其中，他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作为马志海的侄子，确实需要人去站阵，不要说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到边，那真是让乡亲们笑话。 吃完饭，马大姣帮杨梅收拾碗筷。 马坤与马仲姣决定过去。 杨梅叮嘱马坤，多看少动。不冲动，不鲁莽。 马志海家里依然热闹，已有厨子擅自在他家里开伙。 马六依然安详地躺在担架上，暂时无人理会。 过了一会，热乎乎的饭菜端出院子里，众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马志海和胡秋花两人坐在旁边，脸色铁青。也有人叫她们两个随便吃点东西垫底，俩人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马仲姣叫马坤来到了院子外的一个角落。这里的围墙稍矮，上面放有若干捆扎好的柴木。 两人爬了上去，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大家在里面吃饭，无人理会睡在担架上的马六。 正在此时，马六的身子稍微地朝着围墙里侧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臀部稍稍地翘了起来。 马仲姣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地合不拢嘴。 她连忙着马坤往外走了几步，道：“坤哥，马六刚刚是在撒尿？他恐怕根本没什么大碍，有没有可能他是装出来的？” 马仲姣的话提醒了马坤，他有种大胆得设想。 马六本是二流货色，兄弟个个是狠人，这很可能马六根本伤的不重，他们就是讹钱。 但问题是，明明知道对方就是讹人，也没有办法对付对方。 不行，一定要找到对方的破绽，让对方自知理亏。 马坤借故走进来院子，特意留意了马六。果然马仲姣说的不错，马六的裤裆处已有一滩尿渍。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马六没事，那他肯定顶不了多长时间。 用拖延战术，拖到明天或者后天。只要马志海家人不答应赔偿，马六肯定会顶不住的。 只要马六起死回生，一切阴谋诡计不攻自破。 但马坤想到，自己不能名正言顺地守着马六。看来要主动出击才行。 马坤想到了想到了毛昌，他是事情的关键突破口。一定要让毛昌带自己去马六的家中搜寻一番，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 而毛昌作为马三康的侄子，他有什么理由帮自己呢？ 毛昌跟马大姣同班，两人关系还行。并且曾留一直在他面前，以大哥自居。马坤找来马大姣和曾留，跟自己一起去和毛昌确定一件事情。 刚开始毛昌支支吾吾，但有曾留在场，毛昌终于妥协了。然后他偷偷带毛昌去了马六的家中，马坤在一个篮子里发现狗闷菇。狗闷菇这玩意，山中可以随时采摘，对于马六这个知鬼货，肯定知道如何把握尺度，吃完有中毒迹象，但并不致命。 马坤肯定了以上的想法，于是他统筹一下，把计划向曾留和大姣仲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们都说可行。 “此事希望大家帮我，即使不成功，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影响。” 曾留和毛昌同意，马仲姣姐妹就更不用说了。 马坤安排好一切，然后按部就班进行。 马大姣两姊妹突然回到家中，让马志海夫妻大为担心。但两姊妹一改愁眉苦脸的神情，对院子里的众人笑脸相迎。 她们听完父母的诉说，然后招呼着众人回到屋子，她们热情地为大家斟茶倒水，忙里忙外。 “爸，妈！要不咱们家就赔钱！” “什么？”胡秋花一脸愕然地看着语出惊人的马大姣。 “我说事情已发生，逃避于事无补。不如好好谈，我们赔钱。”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里轮到你说话，你给我滚出去。” “阿妈，这事情都是你引起的。要不是你，怂恿我舅做这事，这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你就是始作俑者。” “你，马大姣，你反了你！你还不嫌咱们家不够乱吗？”马志海大声训斥马大姣，他实在弄不明白，这关键时刻，大姣怎么反水，把矛头对准了家人。 “阿爸，你别说我姐。我姐说的就没错。这事情就是我妈弄出来的。打坏了别人就是不对，我们自吃理亏，就应该赔偿。”马仲姣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们一个个枪口都对准我，啥意思，我不活了。我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们读书，现在反而这样对我。我不活了。”胡秋花鬼哭狼嚎起来，一时间房间里热闹起来。 马志海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拍在马仲姣的脸上。 哀莫大于心死！他无法想象，一向知书达理的仲姣，突然向自己的母亲发难。 在这关键时刻，不是一家人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反而内部先崩塌了…… 马志海的家里顿时乱做一团。以马三康为代表的马家人也松了一口气，现在有马家的两个女儿作为突破口了，看来赔偿谈判的事情马上可敲定。 “爸，妈。我跟姐姐商量好了。大不了我们不读书了，钱不够我们可以打工还。” “你！真是蠢货！”马志海破口大骂，这不是添乱吗。对方听你这么说，不是坐地起价吗？ “爸！我说的是事实！”他回头对马三康等人说道：“三伯，不过看在事情不是故意的份上。我还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能和平解决。” 马三康没有想到，还是马志海两个女儿懂事。他笑而不答，他知道这些事情，只能是好事多磨。 而众人都围攻一个下午和晚上，早已筋疲力尽。 房间里大吵大嚷，开始了正式谈判，都围在门口看戏，早已忘了躺在外面院子里担架上的马六。 此时，有三个身影早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院子里，把担架抬了出去。 第58章 化解 马三康嘴中叼着牙签，笑眯眯地看着马仲姣，道：“对于此事，你有何高见？” “首先我们要看看马六的情况。如果死，我们负责。如果不死，去医院治，治疗费用我们家出。” 马仲姣说的正气凛然，让马志海出乎意料，怎么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但马三康怎么可能接受呢？治疗，这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 “马志海，你女儿说话也算数？哦，对了，你家确实是女人说了算！胡秋花，你怎么看，不如说个数。” “三伯，马六叔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谈赔偿，我看是你太心急了。莫非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家？ “放屁，我们是就事论事。”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说马六不见了！ 而担架已在外面的院子里。莫非死人还会飞了不成。 里面乱作一团，马三康等人面面相看。 连人都不见了，还谈个屁。这是手中的筹码，他连忙吩咐众人去找人。 马三康想想，刚刚她们两姊妹的反常，一定是她们搞的鬼。 他立即跳到马仲姣面前到，恶狠狠地道：“你们搞什么鬼？” 马志海见马三康恼羞成怒。怕他伤害女儿。立即走到马三康面前，把马三康的手抓住！拖到旁边。 而胡秋花也觉得奇怪，此时的她也精神了起来。 这时，马坤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 他朝着马仲姣一个眼神。然后走到马三康的面前。小声的说道：“三伯，我有事跟你说。” “跟我说？”马三康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虽说此时的马坤已跟已长的跟成年人高大，但在马三康的的眼中，他还是一个小孩。 “是的，要不，你先叫他们全部出去。” 此时的马三康已料到马坤话中有话，示意剩下的几个人先出去。 “大伯，婶子，你们几位也出去。” 马志海几人也先后出去，觉得马坤跟马三康无冤无仇，也无大碍。 马坤拉了一张凳头坐在马三康的旁边。 “三伯，怎么回事嘛？怎么自己人搞自己人？” “老侄，你这么说就有点老令屎了！你意思是说我们讹人？”马三康有点不耐烦，说话神气十足。 “三伯！事情来龙去脉我基本都清楚，问题是现在马六叔他已经回家了。” “什么？你说什么？马六他回家了？”马三康算是明白了。如果不是马六回家，马坤又怎么会跟自己谈。看来马坤是有备而来。 “坤子，你搞什么鬼？” “三伯。马六他是自己回家的。刚刚回去还带了两包快食面回家了。他晚上都没吃饭呢，估计现在吃着香喷喷的面条。” “你说六子他能走回家？他一点事都没有？” 马坤看着马三康满脸的惊愕，根本不是计划好的。但此时的他无暇顾及。 “他一点事也没有。辛苦他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那么久了。这事啊，并不复杂。” “此话怎讲？” “咱们住山吃山， 狗闷菇这玩意估计都知道把。为什么马六被打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恐怕是玩意作祟，你回去问问他本人就清楚了。” 马三康根本不在乎马六的生死。但今天这是马六在装死。他万万没有想到，马六连他都骗了。 但此时的他承认自己无理取闹，那不是打脸自己？ 他得意地看着马坤，道：“那你想怎么样？” “三伯。这事没人知道，你看大家都出去了。” 马三康一想，也是对的。这是马坤给自己台阶下。 “老侄，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如何是好？” “三伯！今晚你们在这里饱餐一顿。我看让我大伯再拿出两百元给你，当作马六的营养费！你看如何？” “不行！你这小看我了！这样我不是真的就讹上马志海她们了？” “这不是讹诈！你要知道。现在马六还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他两天后才会起床的。全村人都知道。所以真的是营养费。” 马坤意思很明白，全村人没有人知道今晚事情的真相，除了马三康兄弟他们知道。 “老侄，你，有办法，我看没有问题。”他狠狠地拍着马坤的肩膀，然后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接着，马坤把马志海家人叫进来了。 “大伯，你拿出两百元给三伯。” 啥意思？马志海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两百元的出处是什么，现在连马三康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是赔偿金还是抚恤金。两百元即可了解此事，会有如此便宜的事情吗？ 马坤嘴角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马志海叫胡秋花拿钱，胡秋花一脸惊讶，不过最后还是乖乖地拿出了两百元钱。 马三康拿了钱，毫不客气第说道：“志海，你爷爷这一房也萎靡不振多年了，本来你这一辈出了个马顶天，可惜又是英年早逝。没想到，你侄儿马坤，不简单……” 马三康走了。马志海和胡秋花忙围住马坤，问长问短。 马坤说道：“马六虽然受伤，但并不致死。我们出点营养费也算是破财消灾。” 胡秋花听了，对马三康族人恨之入骨，说要对他们食肉寝皮，方解自己心头之恨。 她说自己偷偷捏过马六，但并无反应，看来马六一直以来就是诈死，这是典型的敲诈勒索，出这两百元钱不值，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追回来。 马志海怒斥道：“你就消停消停！真是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还嫌今天闹的不够吗？如果今天不是我的大侄子坤子，你就去吃米田共！” “马蹄糕？” 马志海摇摇头，当场在胡秋花面前吐了一口痰，然后用鞋踩了踩。 “屁海，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凶我？你凶老婆算什么本事。刚刚马三康他们在场，又不见你这么神气，还不是像条哈巴狗一样。” “你！我告诉你，你以后再这样我行我素，你所有的事情跟我无关。” “好，我的事情你不用理，现在你也没有理！” “你们就别吵了！吵了十几年还不够吗？我哥帮我们事情处理了。还听你们抱怨！哥，咱们到外面吹吹风。这里太压抑了。”马仲姣点生气，当着马坤的面，就顶了父母，这让马志海两人大为震惊，连忙住了嘴。 “婶，对了。不要去找马六那种人了！那种人本来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怪在咱们头上。” “听到我侄儿的话没有。”马志海大声地说道，听的出来，她以有这样的侄儿感到自豪。 但马志海怎么会想到，狗改不了吃屎。 良哥听说了胡花秋花为了她的事劳心碌力，也好好地安慰了她一番。良哥还对她说根本没有必要压价，市场的行情总体是涨的，收购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胡秋花听了有种巨大的安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张巨大的网已开始慢慢向她笼罩过来。 马坤回到家。杨梅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兴奋。 相反，她看着马坤。如果马三康真的是个坏人呢？ “坤儿，凡事不能爱出风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德高于众，人必毁之！” “阿妈，我知道。我做事有分寸。” 杨梅继续说道：“坤儿，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第59章 蜜桃成熟了 冬去春来，新的学期来临，这是初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 马耐与马大姣已经提前毕业，他们加入出深的大军之中。当然，她们也只是众多九香学子的一个缩影。 马坤与莘莘学子一样，仍在校园里努力着，拼搏着。 而曾留，他变了。 在寒假时，他父亲为了弥补上次带合伙人回家的过错。把他和他母亲接到深市，过了一个肥年。 据说，他们去了很多地方玩。宇宙之窗，开心谷，中梅沙，玩的流连忘返。曾国富告诉他，自古华山一条路，但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比如他，小学文化，白手起家，照样可以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如果高中考不上，又不想念野鸡学校，可以直接来深市跟他做生意。 曾留听了野心勃勃，他的三观在这个寒假里彻底被刷新。原本他的体育考试在上个学期已合格，但他仍需在文化科目上做最后的冲刺。 可是，他变了。他在这关键时刻开始变得吊儿郎当起来。 马坤却为这个好友着急，但曾留对马坤的关心显得不耐烦起来。一个连麦当劳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人，怎么有资格来教训自己？自己可是吃过了两顿麦当劳的人呢！ 他毕竟是个连九香镇都没有出过两次的毛头小孩。他那是坐井观天，他哪里知道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 于是对马坤的金玉良缘，曾留总是充耳不闻。 第一次模拟考试出来，马坤成功登顶。 而曾留，稳中退步，一脚迈进了学渣的圈子。 如果按照这样的成绩测算，曾留注定无缘考进县海中。 皇帝不急太监急！马坤是真着急了。 他总是在晚修课时，找不到曾留的影子。 临近毕业，学生们的成绩基本定型。此时要想一步登天很难，但一落千丈却非常容易。所以老师们更多的是追求稳定，让学生可以在稳定的环境中过渡。故在学习上不再强行施压，在管理上也稍微放松。 那天晚上，曾留外出，直到宿舍关灯也没有回来。 宿舍里的人窃窃私语。说有六位毕业班的学生被抓，曾留正是其中一位。 被抓？马坤心里一咯噔。 曾留你这家伙，也太不令人省心了，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但他究竟因何被抓，直到第二天，马坤才弄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曾留几人组团在镇子中心的一个录像厅里看片，被一个乔装打扮成学生模样的值日老师当场抓住。 鉴于这些学生成绩本来就不太好，又临近毕业，学校暗中作出劝退，毕业证照发的决定。就是叫你快点滚蛋，不要影响其它学生的意思。 曾留对学校的决定，表示非常满意，这让自己跟特区的距离又更近了一步。 但马坤岂能如此轻易放过曾留，他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马坤马上来找张老师求情。 其实，张明智早已跟曾留面谈。只是此时的曾留心灰意冷，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这让张明智非常恼火。 马坤的到来，张明智并不觉得意外。他们这个班他带了三年，每个学生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最近一年，马坤跟曾留整天焦不离孟，关系非同一般。 张明智显得有点尴尬。那天晚上派出的值日老师正是他授权之下出发的，而曾留正好闯在他的枪口之下。 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原谅曾留的过错，那就是要对所有犯错的学生一视同仁，显然这是打自己的脸。 马坤依然不折不挠，恳请张老师想办法。张老师告诉他，其实他并没有对这次的事情杀无赦。那就是让他们的家长过来学校一次，签个保证书。 而曾留根本没有告诉他的家长，曾留的去留完全决定于他自己。 对此，马坤也无计可施。 正在马坤一筹莫展之时，另一位被抓学生的家长独自走进了张明智的办公室。 他说他是其中一位叫刘新一学生的家长，从家里过来学校签保证书的。 这位家长是位中年人，高高瘦瘦的，两鬓已经斑白，他身穿粗衣麻布，脚穿拖鞋，典型的农民老哥。 张明智简单地跟他聊了一下，了解了刘新一的情况。其家长的意思是希望参加中考，混个技校读，学门手艺傍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老师，实在是抱歉啊。狗种的刘新一，临毕业了还让人不省心，造成误会，还要让老子亲自过来学校一趟。” “刘新一家长，要你特地从尖山村过来一趟，辛苦了。” “张老师，刘新一太不像话了。怎么大晚上跑去看录像呢？要看也不能晚自习的时间去看啊！” 张老师满脸愕然。莫非家长根本不明白学生犯错的本质，还认为儿子看录像的时间不对吗？看录像固然是犯错，但录像的内容才是关键，因录像的内容涉及到不健康的东西，学校才会上纲上线的。初三的孩子，才多大啊！ ”新一家长，你可能不太清楚。你知道刘新一租看的是什么片子吗？” “我当然知道，新一他还是跟我说了的。不就叫苹果成熟了吗？这片子我看过，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啊？” 张明智听了，瞠目结舌！这几年什么奇葩家长都见过，故此时的他也见怪不怪了。 “新一家长，我们都是成年人，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新一表面上长得牛高马大，但心智上还是个孩子呢。法律上为什么规定十八岁才成年呢？就是未到这个年龄的都还是个孩子，需要监护人管教。既然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看这些不健康的东西呢？” “张老师，我有点糊涂了。这个内容是怎么界定的呢？能否帮我讲讲？”刘新一家长摸着脑袋，慢吞吞地说道。看他一副虔诚的样子，他真的不是为难张明智，而是虚心地向他讨教。 张明智显得非常难为情。看着眼前的家长，显然他不是在套路自己。一个地地道道的的农民，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莫非他是真的不知道吗？ “新一家长，你是做什么的？” “种番薯芋头。偶尔还种点茶树，咱尖山村那边，也只有种植了。上次看到电视节目——苹果成熟了，我还想着能够在这边种苹果呢。拖熟人买来树苗，试过才知道，我们九香镇这气候，根本不适合种苹果，蜜桃这些玩意。” 张明智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这算是弄明白刘新一家长的真正意思。他觉得，他们不是在一个频道上。 那这个健康与不健康的界定，如何在这样的家长面前解释清楚呢？ “新一家长。此苹果非彼苹果，此蜜桃非彼蜜桃！就比如，苹果成熟时，有些果农会提前用保鲜膜把果子套起来，以防被蚊虫的侵害，这样才是健康的！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就是不健康的……” 张明智说的手舞足蹈，自己觉得越解释越糊涂！他看着眼前的刘新一家长不知所以然，他对还在一边站着看戏的马坤道：“马坤同学，你站在学生的角度，为新一家长讲讲什么是不健康的。” 第60章 先声夺人 马坤算是躺着中枪了，这让他如何说？他根本不涉猎这些五花八门的知识啊。 但他转念一想，这是一次给曾留的申辩机会。 毕竟他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学校的这次处罚有点重。 马坤大脑飞速地运转，他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对于健康不健康，其实我也不太懂。但如果一种东西是不健康的，但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它，身边又没有人告诉过我们这是不健康的，那么这很可能是咱们教育的缺失。” 马坤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张老师，看还有没有说下去的必要，张老师却示意他继续。 “对于我们这种农村学生，这种健康教育，显然不可能让家长承担起来，因为家长对此类事情讳莫如深，根本说不出口。我觉得应该让学校起主导作用，但我们学校有吗？” ”比如，有些男同学他很好奇，他没有一个正常的渠道去了解，于是就偷偷地去看。看不看完不知道，但却惹出大事了。” “你不告诉我那些片子可以看，那些片子不可以看，现在等我看了，你突然告诉我什么不可以看，我觉得看的人就会觉得很无辜，或许看的人在主观可能并没有大错。张老师，你觉得我我说的对吗？” 马坤说完，脸涨的通红。 他为了曾留，胡说八道了一遍。 而旁边的刘新一家长显得稀里糊涂，他根本不明白马坤的意思。 但张明智却拍了一下大腿！马坤的话重重地戳中了他的痛点。 对于中学课程，是设有生物课的。但乡镇中学对这些课程却是形同虚设，没有匹配专业的科任教师。即使有排课，到这些内容时，两个字“自学“就应付过去了。而对于学生的好奇，根本无人顾及。 这是一个很好的点子，他必须记下来。 让卫生课成为九香中学的必修课，让那个闲的发慌的曾祥全老师亲自教授，让全九香中学的学生以后不再谈苹果色变。 他现在觉得。虽然另外几位同学没有作出申述，但直接作出劝退的处分似乎太重了！ 这时，张老师跟刘新一家长含蓄地解释了片子的大概内容，对方听了张着大嘴，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东西放在屏幕里放出来，不害羞吗？如果是他，肯定要把电视砸碎。 马坤却在一旁暗笑，看来张老师对此片子也是研究的挺透彻的。 刘新一家长嘴里说狗叼的犬子不知羞耻，手却把保证书签好了字，临走时还不忘说，要把刘新一的眼睛戳瞎。 刘新一家长走后，马坤趁热打铁问张老师，曾留的情况该怎么处理？ 此时的张老师态度有点缓和，既然曾留的家里有电话，干脆就打个电话跟他家长沟通一下，在电话中得到保证也是一种未尝不可的方式。 张明智和马坤立即来到学校值班室里。电话打给回曾留马山村的家，无人接听。 马坤拿出当初曾国富给他的名片，上面有呼机号码。打了呼机后，对方很快就回复电话了。但对方竟然是女人，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粤语，马坤听得云里雾里。他刚说了一句话，对方就把电话挂下了。 “张老师，现在该怎么办？” 张明智见此，对马坤这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行为，也表示心疼。 “马坤，曾留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你做好你的中考冲刺！” “张老师，曾留的生活用品都收拾走了。如果不尽快解决好，他是不可能再回来学校的了。” “我明白。那我们这就找他去嘛！咱们边走边说。” “张老师，曾留这段时间自暴自弃，主要是受到他家庭环境的影响。” “具体什么情况呢？” 于是马坤把曾国富上次回家的情况跟张老师一五一十地说了。 虽说曾留成绩稍差，但其个人人品还是挺不错的，张老师同意去找他，为他再做最后一次思想工作。 此时的曾留早已收拾好东西，在镇子中心逗留。 当马坤和张老师来到大众饭店的时候，曾留和其它三人正在喝酒，当地着名美酒长乐烧。 老板是老熟人林言子，当场就给张明之叼的不吃咸菜。 都还是学生，你就用酒来烧他们的心肝，真是唯利是图，赚钱不带脑子。 林言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深知自己饭店做的都是熟人生意，以诚信为本。他也不让几个学生喝，但桌面上的这两瓶酒都是他们自己在里面货架上取的。 林言子听了张明智的话，想去把桌子上的剩下的酒收走。张明智却说不用了。 他亲自拿了一个酒杯，默不作声地掷在桌子上，叫曾留把长乐烧斟满。 几位同学见此，都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反正都要跟老师告别了，喝口酒算什么，另外几位同学开始吆喝起来。 “要不再拿几瓶？马坤，你去帮我拿！” 马坤不知道张老师的意图，他只能叫林言子再拿下三瓶。林言子在后厨偷偷交代马坤：“这些不用开，做做样子就行。你老师是在下马威。” 张明智当场拍开了一瓶，斟满了一杯，他二话不说，抬头一饮而尽。 现场的喧闹声沉寂下来，张明智再斟了一杯，又是一咕咚喝了下去。 瞬间，空腹两杯七十二度长乐烧，这是酒仙还是酒鬼？ 好你个张明智，校内教书育人，校外白酒唬人，真行啊。 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张老师两杯酒垫肚之后，话开始多了起来。 “百川东到海，何时再干杯，现在不喝酒，将来徒伤悲！” “你们摸摸自己脑门，生好了没有。学人喝酒？请问各位小兄弟们，请问你们酒量如何？” “我明人不说暗话。对于酒量，我一杯下去刚好，两杯下去微醺，三杯下去可能胃穿孔。所以我现在足够了，轮到你们了，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你们开始。放心喝，大胆喝。喝完我帮你们开，我帮你们斟，这些不够还可以再拿。你们不用担心费用问题，今天我买单。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给我保证，喝完不准进医院。” 四位同学，包括旁边站的马坤均缄口不语。 旁边的林言子拿着锅铲，心底里为张明智的先声夺人这一招暗暗叫好。 一小时前，他们几人来到饭店，还宣称从此各散西东，要在大众饭店不醉无归。现在状态还没起来，就被张明智泼了冷水。 曾留趴在一边，看似心事重重，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眼看现场的气氛被压制住，张明智脸色微红，道：“曾留，你说说看。你们原打算喝完酒，之后是什么打算？” 曾留看了看张明智，欲言又止。 第61章 纯洁的友谊 这时，一位叫张赐钦的同学站了起来，他端起了酒杯，道：“张老师，我敬你一杯。” 张明智还来不及阻止，他把酒喝完已反转了酒杯。 张赐钦嘴里呼着热气，道：“张老师，其实此事都怪我。跟他们几个真的无关，是我无意中听到我哥跟他朋友们提及了这个片子。想着临近毕业，租个片子调节一下。是我出钱租了，请大家看的。说实话，精彩的镜头我们都还没看到。就被老师抓了。” “就是，录像厅老板简直就是吃屎的，是老师都看不出来，还说让他交两元让他也进来看。”另一位同学附和道。 “曾留，你怎么看？你就说句话嘛。”马坤在一边催促曾留，他希望曾留可以在张老师的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看的出来，张老师是想帮助他们。 “我不想再找什么借口。被抓自就自认倒霉啦，我无所谓了。” “我告诉你们，看录像这事也不是严重违反校规校纪。但你们这样在大庭广众喝酒，算是什么回事？自暴自弃吗？” 张赐钦见张明智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忙解释道：“张老师，喝酒我们确实不应该，但我们心情确实是很郁闷。你看看，我们就喝了一小口。这点酒倒进了口腔，唾液都把它稀释了。另外，林言子老板不出去吹谁知道？” “如果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想，如果我还有机会，我肯定要混到毕业。”张赐钦说的倒是虔诚。 “我以学校的名义取消对你们的处罚。你们回到学校可要注意啦。当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影响其它同学就行了。” 这确实是张明智的意思，这几位同学成绩不太行，要想临时抱佛脚，是不可能的事情。唯独是参加中考看能否念个中技术或者考到县海中就不错了。 “张老师，我就不回学校了。”曾留突然说道。他跟其他几人的兴奋之感不同，表现的有点心灰意冷。 “曾留，你疯了。有书念为何不念？”马坤在曾留后面一拳塞在他后肩上。 张明智也严肃地对他说道：“曾留，你必须要好好考虑。” “坤子，张老师，我不是读书的料。” “曾留，不是说可以读县海中的吗？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刻要放弃？” “我看到书就头痛，最近可以说看书就想吐！我在想，我即使考到县海中又如何？难道再读三年我就就能脱胎换骨，然后考上大学？” “曾留，你以前跟我说过什么？这一届，我们就是马山的两匹战马，我不想你在这个时候就放弃了。” “马坤，你太看得起我了！你是谁？你是马坤！我是谁？我叫曾留。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一样的爱好和理想，我们为什么要放在一起比较？” “我？我没有比较。那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前几天，语文课刚讲出师表二，你一个晚上就可以把整篇课文背了出来。而我？你知道吗，我起码心里默读了上百遍，但结果呢？ 臣本布衣，在南阳耕田……下面是什么了，我真的是又忘记了啊。” “张老师，读书是要讲究天赋的。就如叫我背课文，我觉得比吃屎都难。哦，不对，我才没吃过屎呢。我是比喻。” “曾留，我明白！读书不是我们的唯一出路，条条大路通罗马。那你现在告诉我，你这个年纪，你可以干什么。你今天走出九香中学，你是什么打算！” 曾留不屑地说道：“我没什么打算。我可以先玩一阵子。但我爸告诉我，只要我愿意，深市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 “曾留，你太天真了。还说深市，人家是特区来的。你不是跟耐子很要好吗？你可以找机会帮我问问她。看她做什么。每天在干什么？我可听我大伯说了。马大姣他们进的是电子厂，一天做事十二小时。其中上厕所二分钟，吃饭十分钟。” “你的意思是我爸也让我进厂干电子的？” 曾留的意思是他不可能跟马耐马大姣一样的命运。 “曾留！你爸爸干什么并不等于你可以干什么！如果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什么都得听他的。所以他的生活你不能去干涉，她怎么对待你妈，你也不能有任何不满。” “坤子！你闭嘴！你说我就说我，跟我妈扯上什么关系。她们的事，是你一个外人可以随便评头论足的吗？” 曾留站了起来，一米八的身高，居高临下，让在场的人都有压迫感。 张老师连忙叫曾留消消气。 “曾留，你想想去年，你还想怎么对待你爸，现在你已沦为你爸的舔狗！我告诉你，人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活出尊严！” 说完，他来到饭店的门口，叹了叹气。 桌子上静了下来，良久，张老师才开口。 “曾留，这我可要说你了。因为你的事，马坤为你多紧张吗？他为你操碎了心。他亲自来找我商量对策，让我减少对你的处罚。” “原本我是要求家长们过来担保的，他立即跟我去值班室打电话给你妈，又打给你爸。都没联系上。” “然后又叫我立即过来饭店回来。 “人家不是为你？你读不读书，对马坤有什么大的影响吗？” “没有。但马坤的这种唯读书出路论，我听的很烦了。张老师，你之前不是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吗？” “曾留，这是肯定的。我跟你说，包括你几位。人一生中，最纯洁的友谊莫过于就是初中阶段。你们没有利益的交换，没有狡诈的心机，没有成年人的尔虞我诈。纯粹就是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这在你以后出来社会后才会有更深的体会。“ 曾留跟他的几位同学，都静静地听着，或者他们心中都赞同张明智的说法。 “曾留，你刚才过分了啊，赶紧跟马坤道歉。”张明智走到曾留的身边，偷偷地点他。 曾留这才知道坤子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不管过去还是将来。想想这样确实不应该。 其他几人也是班上熟悉的。都道别伤了和气。 曾留过了一阵，喊道：“坤子，过来。帮我把东西提回学校去！” “你叫我帮你提，你好意思？” “那就一人一半，你帮我拿被子，我拿行李箱。” “这还差不多。” 张明智道：“等他们下午再回去了。虽然喝不多。但把酒味带回教室，总是不对的。” 他又来到后厨，跟林言子道：“老林，我还没发工资呢，今天的账先赊下。” 第62章 独家消息 曾留最终留了下来。 他的目标是毕业， 而不是肄业。 他该上课时就上课，该睡觉时就睡觉。总体上成绩也没有落下太多。 在四月份的第一次模拟考试中，马坤以绝对优势的成绩独占鳌头。 这让一直稳居第一的陈春城茶饭不思。 他这几天闷闷不乐，见面也不跟他说话，犹如一个冷面战神，随时向身边的人发难。 直到有一天，他的座位上空着。 对于他这种学习成绩的人，基本上都是分秒必争。缺课意味着出大事。 张老师叫他去他办公室，故作高深地告诉马坤，陈春城病了。 有病，并不奇怪。什么病，才是关键。 大家都是优生，对于陈春城，他还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但身体是个人的，他又帮不了他。 但张老师却告诉他，只有他才能帮助他。这让马坤心里一紧。 张明智才告诉马坤，陈春城在这一次模拟考试之后，回到家经常闷闷不乐，晚上睡觉做噩梦，不停惊醒。他的父母特地地在上周末带他去县医院看了。 但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医生告诉他的父母。这种情况多半是精神压力过大。这段时间他们接诊了不少像陈春城这样的案例。 竟然如此。身体的病没有，但心理的病，解铃还需系铃人。 回到家中，他的父母也是束手无策。这一次的罪魁祸首是马坤。是马坤把他的第一名夺取了。 于是他们父母希望这个第一名可以去他家，通过朋友的方式让他解压。 马坤听了，一脸愕然。 自己又不是心理医生，怎么搞啊。何况跟春城同学，确实不是很交心。这可如何是好呢。 如果不去，人家肯定会说自己大条的。 陈春城的家就在镇子中心，马坤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他家。 陈春城不在，招待他的是他爸爸陈忠。 陈忠是吃公家饭，在家里也还穿衬衣西裤。他告诉马坤，春城出去了，稍后就就回。 他爸爸热情地泡茶，马坤觉得不是很自在。 “马坤同学，真是有心了。春城正好不在，我跟你说两句。” “叔。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其实特地叫你过来呢，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跟他聊聊。，毕竟你是他同学，以前还一起去县里参加过数学竞赛呢。你跟他聊聊，他心情肯定舒畅多了。人的心情舒畅，状态肯定就好。” “好的。叔，现在春城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能有什么事？趁着他妈妈还没回来。我跟你说啊，都是她逼的太紧了。模拟考试成绩出来，说了他几句，闹了点小别扭。” “嗯。一次模拟考试能说明什么问题。你看二模又来了，他在二模里发力，考好就好了。何况，他不是没考好。“ “就是，名次不重要，关键是心态不要搞坏。” “陈叔说的是，我相信春城可以调整好心态的。”毕竟他在镇府上班，听说还是个不小的领导。马坤对他是尊敬有加。 “我经常也跟他说，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其实在人生的道路上，学习成绩跟在社会上能取得的成绩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马坤不敢苟同，但他并没有反对他。 “马坤同学，有没有决定报考那所高中？” “这个……我还没有想过。” 不是没想过，而不是不用想。 以马坤的成绩，上县城的重点中学县一中，那是绰绰有余。 “听春城说，你们成绩不分伯仲，料想跟他目标一样，直接进入县一中的。” 马坤肯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啊，作为毕业班的学生家长。我对县城的这几个中学都还是比较了解的，我觉得县侨中也不错。” 这是马坤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根本无法理解陈春城爸爸的言论。 陈叔为马坤添了一杯茶，才慢条斯理地为马坤释疑。 “当然呀，县侨中对于你跟春城来说，那是不是可能的。你听听就好。” “县侨中，顾名思义，是由咱们县的海外华侨在建国初捐资创建的一所中学。” “他虽然在招生分数上被县一中碾压，即普通人认为考不上县一中的人才去县侨中就读。其实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由于这几年我县应届毕业生较多，县一中招生人数并没相应增加，造成录取分数线升高，自然县侨中的录取分数线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就意味着县侨中的总体生源素质也提高了。现在县侨中也不是一个普通毕业生想去就能去的学校了。这个你应该也清楚。” 马坤静静地听着陈叔的话。他说的马坤了解。就如以曾留的成绩，连县侨中都考不上，还只能以体育生的身份博弈县海中的道理。 “所以县侨中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这几年发展也不错，他的高中升学率也大大提升。最重要的一点是，华侨资助，奖学金强劲。据我了解，只要进入年级前二十，学杂费全免，成为我县优秀的寒门学子的好去处。之后几年，听说政策更加给力，暂时学校并没公开。这可是独家消息，一般人还不知道。” 这是一个重磅信息，强烈地冲击着马坤的内心。他从来没有想过，县侨中有如此优越的条件。这简直是为自己这样的家庭量身定制。 看着马坤的表情，陈父认为自己戳中了马坤的心。 “其实啊，我们九香镇，大部分家庭都还是过得比较艰难，故叔叔跟你说说这些，你不妨参考一下。” “陈叔，你见识真广，感谢你的提供的信息。这信息对我很重要。” “马坤同学。不过啊，以你的成绩直接以第一志愿进入县侨中，会成为众矢之的，有这种想法的同学可能不少。或者学校会不会以其他条件进行限制，咱不得不防。另外县侨中也不是以入学成绩进行奖学金颁发的。如果你有意向，我认为你在入学前的成绩要有所保留。” 马坤一点就透。陈父的意思是自己必须在升中考时隐藏实力，然后以平庸之辈进入县侨中。在高中阶段偷偷努力，在考试中脱颖而出，成功拿下学校的奖学金。 马坤内心掀起了一股兴奋的气息。能以自己的能力解决学业问题的费用，何乐而不为呢？ 第63章 另一面 马坤刚来的时候，心里对自己说，对陈春城要有点保留，走走过场就行。 但陈忠刚刚的话，让他心里感激陈父。 他由衷地感谢陈父的对后辈的关怀。陈忠提到，陈春城压力很大，又不愿意跟父母沟通，故需要自己适当帮帮他。 那如何帮他？结合张老师给他打的预防针，让陈春城保持第一名，就是对最大的帮助。 这或许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他本来就是很优秀。 按照分数来看，一模就是数学失误了一道大题而已。 他喝了几杯茶，跟陈父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陈春城跟他妈妈过了好久才回来。 陈春城见马坤在自己家中，让他倍感兴奋，他觉得很意外。 “马坤，你怎么过来了？”对于马坤的到来，看来春城是毫不知情。 “我们碰巧遇到。春城啊，快过来坐，我都跟你同学都聊了好久了。”陈忠道。 “聊什么啊，马坤看来很健谈嘛。你稍等下啊。”陈春城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从桌子上拿了两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房间门还带上了。 等陈母洗好了水果，却没有找到桌面的水果刀。 她脸色慌张地问陈父。 马坤提醒他们，刚刚春城拿进房间去了。 陈母尖叫了起来，连忙跑到了陈春城的门口，想走进去。 陈父立即拉住了陈母，让她不用那么紧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陈母脸色煞白，故意喊道：“城古，销苹果吗？” “怎么没有应，你听听房内是否有动静？” 两人同时在门口轻轻踱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陈母刚推门进去，陈春城打开了房门，手中拿着两只刚刚削好的苹果，并没有拿刀出来。 他来到沙发上，把其中一个递给了马坤。 马坤刚刚目睹了陈父陈母神经兮兮的行为，觉得陈春城病的不轻，才会让父母如此紧张。 拿把刀怕割脉，拿条绳怕上吊。可怜天下父母心。 马坤决定好好帮他，只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此时的陈春城表现的很热情，他叫马坤去他房间里玩。 马坤进来春城的房间，感到由衷的震撼。他的房间才是真正的读书人的房间。 一张大床对面是张书台，书台上还有几个壁挂，上面堆满了各种教科辅导。 而左边放置着一个书橱，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书籍。 右边一张桌子上，不知道放置了什么东西，上面用一张遮布盖着。 陈春城从橱柜拿出一本珍藏版的三国演义，道：“马坤，有看过这个完整版吗？” 小时候连环画看过，并且节选课文学过一些。这种完整版书籍马坤确实没有看过。 马坤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喜欢看，而是没有渠道拿来看。虽说没有看过，但毕竟是名着，故事内容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班上有人说我是书呆子。看来马坤你才是书呆子，我还以为你什么书都看呢？” 马坤有点尴尬，不过对于初中的学生来说，老师并没有建议看太多的课外书。 “三国演义里刻画的人物众多。马坤，你最喜欢哪一个人物？” “诸葛亮。” “马坤，你不是因为刚学过出师表？你不会在这部大名鼎鼎的作品中，只知道诸葛亮和阿斗？” “那倒不会，而是我真的被诸葛亮的经天纬地之才折服。” “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被神话了，甚至被妖魔化了。历史上的诸葛亮，要看陈寿的三国志才行，就是这本。”陈春城又从书架上取了另外一本，递给了马坤。 “哦。还有这个说法，那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马坤接过书，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他知道，今晚让春城飘起来，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马坤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小说的封面，道：“春城，我的课外阅读量差你十万八千里啊。” 陈春城也不谦虚，他点了点头，问道：“马坤，那你认为我更像三国里面的哪一个人物？” “这个？我真不知道！” “看来你猜不到。我告诉你，是周瑜。” 马坤突然想到了，既生瑜何生亮，莫非陈春城是这个意思？ 过了一会，陈春城侃侃而谈。 “马坤，其实在初一那次数学竞赛中，我就有点不服气。” “如果不是你，我好歹也是个安慰奖。” “你也知道，一个安慰奖就打破了咱们九香中学的历史，根本不需要你的一等奖。” “但因为你的一等奖，让我的安慰奖黯然失色，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所以那时的我内心对你很不服。” “我心里安慰自己，我取的了安慰奖也是学校的荣誉，并且此事很快过去了。之后我发现，你的成绩并不算拔尖，所以根本成不了我的对手。” “但我低估你了。初二初三你稳中求进，慢慢追上我了。我突然发现你才是我真正的对手，这次一模考试，你竟然超越了我。所以，我狠你。” 陈春城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然后朝着马坤走了过来。 马坤心中大惊，却见他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把水果刀擦了擦，然后拿到客厅里再进来。 “我是恨你，所以我感叹，既生瑜何生亮。” “如果我们不同级，你高我一届，或者低我一届。那么我们都可能独占鳌头，但偏偏我们同一届还用一个班，这不是让我难受吗？” 马坤听到这，算是明白了。原来陈春城对自己超越了他，一直耿耿于怀。但此时的自己如何去安慰他呢。 “我这一次是超常发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考出这样的成绩，我只是侥幸而已，比如我语文历史科目还是不太好的。” “你的的意思是你那么差都考到了第一名？那如果继续发力，那不是让我望尘莫及？” 马坤哑口无言。 陈春城大笑道：“哈哈，把你吓坏了？其实啊，我这两天想通了。你不是我的敌人，只是我的对手，对手是让自己强大的人。如果我现在都不接受别人的优秀。下个学期去到县一中，到时全县的高手云集。如果跟他们比呢？” “优秀必然会引发妒忌，没有人愿意去踢一只死狗。” “春城，你说的对。你能这样想，我觉得非常开心。去了县城念高中，说不定你一路上披荆斩棘，为我们九香人争光。我刚刚还有点担心你呢，看来我多虑了。” “担心什么？你应该不是平白无故来我家的。三年了，学校离我家那么近，你从来也没有说过要来我家玩。肯定是我爸叫你来的。” 马坤不置可否。但父母对于孩子的爱，关心孩子的成长，貌似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听了陈城的话，马坤又觉得自己看到春城的另一面，其实春城并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是他父母太紧张了。 “那咱们到时去到县一中，就多点交流。你看初中三年过去了，我们三年说过的话都没有今天多。” 马坤点头默许。但此时的他还是决定考县一中吗？他觉得县一中不再是自己的唯一选择了。 第64章 攻心 俩人聊得挺欢娱，早已过了原计划的时间，陈春城不让马坤那么快回校。 陈春城指着房间里白布遮住的东西，问道：“你猜猜这是什么玩意？” “是不是望远镜？”据说陈春城是个天文学的爱好者，并且以他家的环境，买个高倍数的望远镜那是没有问题的。 “我才没有多大兴趣玩那玩意呢。“陈春城说着，掀开了防尘布，里面竟然是台电脑。 这在当时，恐怕是九香镇是第一台电脑都有可能。视窗系统刚刚问世，一台电脑近万元…… “马坤，难得你来我家，不如咱们玩一场？我有游戏手柄，可以双打呢。” “这不太好，等下叔叔阿姨见到，恐怕茶都没的喝。” “还要喝茶吗？那我去倒给你。” “不用了。那就开始。”马坤心里也痒痒的，玩玩这么贵重的电脑，接一下底漆，也是应该的。 “这就对了嘛，我爸叫你过来，还不是让你开导一下我的？我用开导吗？跟我玩一局就是开导了。他们看到我玩的那么开心，大呼小叫，他们肯定很开心的。” “来！” 于是两人毫无顾忌地开战起来。一时间两人的尖叫声、呐喊声在房间里响起。 这个三口之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今晚有了如此兴奋的声音，打破往日的平静。 陈忠推门进来，见到两人玩的热火朝天，也没有让他们停止。 他竟然停留在一边观看。 这让陈春城非常不爽。 “爸，今晚我就放松放松，你站在身边，看着我打机，我压力很大。” “你打你的，我又不影响你。马坤难得过来，我跟他聊聊。” “我们是双打的。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马坤同学，你们马山村历来出的能人不少啊。就我们一个镇府，姓马的人就可以组建一个足球队了。” “叔，我房头小，也没几个我熟悉的。”马坤心不在焉地说道，这游戏玩起来确实上瘾，他很快就进入游戏中的角色。 “现在以你的成绩来看，以后定然也是你们马山人的骄傲。” “哦，我不骄傲。”马坤随口应了一句。 “爸，你进来干什么，说这些狗不搭八的话。”陈春城正干的起劲，对父亲的干扰极为不满。 陈忠看着两位对着电脑屏幕埋头苦干，刚走到门边，却又停住了，缓缓地走在床边，坐在床沿上。 “春城，爸爸只是有感而发。我记得我当年那一届高考，因为那年刚恢复高考，参加者不分年龄。有个人比我大好几岁，也是参加高考的。因数学成绩好，竟然临时成为我们培训突击班的数学老师呢？那个人好像叫马顶天，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马坤脑瓜子嗡的一声，眼前的显示屏也变得眼花缭乱，他的双手胡乱地按着手柄操控器。 陈父慢慢地注视着马坤，继续道：“后来，我们一起参加了高考，当时虽然成绩没有公布。但他也是我们公社的状元。不知何解，最终不见他去念大学的。所以我现在想，但我印象中，马山村真的是人才辈出。” 马坤突然手停止了下来。游戏中的他壮烈牺牲。陈春城满脸愕然地看着他。 “爸，你进来做什么，这么八卦，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干什么，搞的我同学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对不起，春城。我不想玩了，我先休息一下。” 马坤像是魔怔了，他缓缓地站了起了身子，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忠提到的自己父亲的事情，这是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过的信息。 并且听起来，父亲的事情扑朔迷离，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 这是自己的父亲，他迫切希望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陈忠看在眼里。他是让马坤来好好安慰陈春城的，这一刻，似乎变了。陈春城反过来安慰马坤。 “马坤，不想玩游戏就聊其他的。不如去阳台看看我家养的小狗？好可爱的。” “春城，我想跟叔叔聊几句，行吗？” 陈春城自讨没趣，他白了陈忠一眼，都是他平白无故说的话扰了他们的兴致。 “马坤，你没什么事。是不是叔叔说错了什么？”陈忠一边安慰着马坤，一边重新冲起了茶。 “不是的。叔，我有点好奇的是，马顶天既然是咱九香镇的状元，那为何后来就没有去读大学呢？” 马坤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在陈忠面前说马顶天就是自己的父亲，这样才能在他的嘴里套取更多父亲相关的信息。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被举报了。但具体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清楚。后来我去外地读书了。” “哦。叔，那除了你，还有谁清楚呢？” “马坤，好像你对马顶天的事情挺感兴趣的，我冒昧地问你一句，你跟马顶天是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死了嘛，他是我房头的人。按照我们马山村排的辈分，我应该叫他一声大伯。” “这样啊。马顶天他数学可厉害了，那个年代都是自学的，现在你的数学也很厉害。估计你们关系也是很近的。” “是的。你说马顶天政审不过关，具体指的是哪方面？” “这个真不知道。我们也没有必要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往事进行考究了，你说对。” “不，叔叔。我有兴趣知道，这可关系到一个人的清白，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 “马坤，都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马顶天的事情，大概率是当年卢屋人搞的鬼。” 卢屋人？绝对有可能。马坤的心瞬间掀起了涟漪。 父亲被葬在高寨头，正是卢屋村与马山村的交界之地。 他知道父亲的死是个意外。难道他的死也跟卢屋村扯上了关系？ 种种迹象表明，父亲跟卢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拨开重重迷雾，了解事情的真相。 “叔叔，卢屋人为什么要搞马顶天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天大仇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了，肚子饿了。我让春城妈妈去弄个夜宵来。” 马坤想继续了解父亲的事情，但陈父就此打住，并不多说一句。 他听了关于父亲的往事，心情起伏不定，哪里还有心情吃夜宵，于是匆忙告辞。 陈春城强烈要求马坤留下再玩玩，马坤婉言拒绝。走时还不忘鼓励春城卸下包袱，轻装上阵。 马坤魂不守舍地离开了陈春城的家。 见春城回去他的房间，陈忠直接在客厅了拨了一个电话，道：“马绍木同志，这两天抽个时间来镇子。林言子说他饭店最近搞有靓货，你就带点酿酒过来，一起吃个饭。” 然后他轻轻地地放下电话，一股阴冷的笑容在他煞白的脸上一闪而过。 第65章 暗喻 当晚，马坤在学校的宿舍里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烦躁不安。这是他之前没有过的情形。 父亲的事情就如一块大石压住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了。 他知道，在这个时刻，自己本应该全力以赴，应对中考。但要对父亲的事情听而不闻，他做不到。 父亲的事情，就如一个谜一样，等待着他去揭秘。 当年，父亲没有去读大学，或许母亲不知道。但父亲的死，是否跟陈忠说的一样，跟卢屋村人有关，这个母亲肯定是清楚的。 马坤决定周末回去问母亲。 但真正面对母亲时，他竟然不敢开口。 十几年里，都不闻不问，现在在这个临阵磨枪的中考时刻，为何要一语道破呢。 母亲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她雪藏真相总有她自己的道理。 在她的面前，自己永远是个孩子。 马坤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打破沉默。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整天胡思乱想，寝食难安。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 照这样下去，他怕自己坚持不到二模、中考。 有了心事，唯一的倾诉对象就是母亲。母亲是不会怪自己的，自己一定要敞开心扉，跟她好好说说。 意料之中的是，当他开口问杨梅时，杨梅静静地注视着他。 杨梅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他的黑眼圈，觉得怪异。 “坤儿，你是不是因为这事没休息好？” “我不敢欺骗阿妈，确实有点。”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妈，我就是突然想知道了。” “突然？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这跟你学习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妈，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在我爸坟墓前发誓，如果我爸是个好人，我一定要为他正名。我现在怀疑我爸的死跟卢屋村人有关。” “没有关系。”杨梅愤怒道，她顿时停止了手中的活儿，慢慢地转过身子，露出一张正儿八经的脸。 “你，给我坐好。”杨梅郑重其事地说道，她去旁边的水池洗了个手，一脸严肃地走了回来。 马坤静静地坐在凳头上，面对着母亲严肃的神情，他竟然有点畏惧。 “坤儿，我不想自欺欺人。实话告诉你，自从你爸走后，其实我的心早已离开马山。这是我性格的缺陷所决定，因为我不善与人相处。” “要应付所有的凡尘俗事，人就必须戴着面具生活额。面具戴久了，就长成了脸。” “戴着面具的人是虚伪的，总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尔虞我诈，反目成仇。” “你可以认为他们的心胸不够宽广，他们的思想站位不够高尚。其实不然，那是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不够高，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 杨梅如老僧入定般地坐在马坤的对面，嘴里絮叨着。 她的一只手拨弄着一个稻草螳螂，另一只手掌上下滑动着一辆玩具汽车。 忽然，杨梅如变戏法似的，两个手掌合在一起，左三圈 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最后双掌打开呈现。 稻草螳螂瞬间不成原型，枯黄的稻草杆已断成几节。 杨梅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坤，道：“懂了吗？”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阿妈，我懂了。” “你要答应阿妈，你不仅是现在懂，将来还要一直懂，直到你真正的强大起来。” “阿妈，我记住了。” “很好，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你爸就是意外死的，死在了马山村的高寨头。” 马坤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谆谆教诲。 父亲的事情，不是不能提，而是没到时机提。 如果一直就这样卑微地生活下去，那就一辈子不要再提。 要改变现状，只能继续平静的学习生活中，负重前行。 直到有一天，你足够强大…… 二模考试中，马坤的成绩落后了，离第一名的陈春城同学有二十几分的差距，这让张明智等科任老师大跌眼镜。 二模的成绩最接近于中考成绩。虽然在中考前还有最后一次适应性的考试，但那时学校为了减轻学生的压力，已不再排名。 故老师和家长们都是以二模的考试时成绩进行成绩预测。 作为初三级的年级组长，张明智很忙，他亲自主持了毕业班的家长会。 要如何让毕业班的学生安全平稳地度过最后两个月，张明智请到了优秀家长代表陈春城的父亲陈忠，让他分享教育心得。 陈忠看到校园海报上的光荣榜，陈春城的名字位于金字塔的正上方，这让他精神百倍。 他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 最后，他激情地宣称，没有分数，一切都是假的。 …… 到了填中考志愿的日子。 马坤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杨梅。杨梅得知他直接报考县侨中，这让她一脸惊讶。不过得知马坤的真实意图之后，她还是理解了他的行为。 杨梅让马坤咨询一下张明智的专业意见。 那天放学后，张明智换好装备，正要打篮球。 不够脚。 把正迎面而来的马坤拉上了场凑数。 老校长也在其中，马坤与校长分到了一队，让他倍感压力。 按照之前的习惯，老校长极难取得球权，而他的队友总会有意识地照顾其老人家，频繁球传给他。 导致老校长的控球率过高，体力严重透支。 马坤上场后，毕竟年轻，精力充沛。凭着自己的一贯风格打，该过人则过人，该投篮则投篮，打得畅酣淋漓。 而老校长，打的极其轻松，他对马坤这种不放水的行为表示赞赏。 打完之后，马坤跟张明智一同来到了学校的洗澡房。 “马坤，你能否在中考的时候跟这次打球一样，痛痛快快地考一场，不要放水？” 马坤佩服张老师，看来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张老师，其实我没有放水。我最近状态不太好。” “这个时候状态不好，不是你的风格啊。”张明智一边说，一边宽衣。 “张老师，我想直接报考县侨中，你觉得如何？” “你说什么？”头顶上的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发出哗哗哗的声响，张明智根本听不清楚！ 马坤并只穿着裤衩，站在张明智的那个浴室门口。 第66章 金榜无名时 一对师生，这样的行为似乎有点怪异。 张明智洗好了头，把脸上的泡泡冲洗了干净。 他转过了身子，竟然发现马坤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用毛巾遮住了下身，不悦道：“马坤，你搞什么鬼？看老师的家伙干什么，你不是自己都有吗？” 马坤并不理会张明智，问道：“张老师，我想直接去县侨中就读。” “为什么？有一流学校不读，却去读二流学校。”张明智没有太大的惊讶，这本来就是学生个人自主选择的，不过他想知道原因。 “听说县侨中的高中奖学金很是诱人……” “我明白了。”张明智若无其事地说道，他立即明白过来马坤的真实意图。此时的他放下了毛巾，赤条条地站在马坤的面前，然后用沐浴露擦拭着身体。 “但你也要考虑到一点。县侨中毕竟不是重点中学，跟一中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你在县侨中即使成了鸡头，但不一定可以跟一中的凤尾比。我认为你在县侨中无论如何努力，都极难战胜一中的佼佼者。这是由它学校的硬件决定了。” 张明智说的头头是道。 县一中是他的母校，现在他又从事教育，对于择校、形势分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也是马坤咨询他意见的原因。 “马坤，你知道吗？县一中为了增加收入，往年都会在录取分数线的基础上，降低十分，让这些资质不差或中考失常的学生也有机会就读，但代价是一分一千元。比如少五分，就是五千元，美其名曰择校费。这些人削尖脑袋想往一中钻，还不一定有资格。所以一中的每一个名额，都是珍贵无比的。” “我明白你的家庭情况。并且说实话，老师我也是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毕竟这关系到你未来考大学的事。”张明智说着，拧开了水龙头，水溅到他那结实的铜体，反弹到马坤的身上，但马坤站在门口却一动不动。 “张老师，你说的其实我都考虑过了。因为读书，我妈妈这些年几乎被我绑在了身上，困在了咱九香镇，失去了自由。她这样的年纪，本应该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实现她年轻时的理想。因此我才决定，去县侨中，去拿到奖学金，也是自己成长的最佳机会！” ”我了解的，我洗好了。你来。”张明智抹着身子，走了出来，他让马坤进去洗。 浴室又不是只有一个，马坤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实在是多听听老师的真知灼见。 见马坤欲说还休的样子，张明智笑道：“婆婆妈妈干什么，先进去洗。你都已经决定了，以你的性格，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去去去！” 马坤走了进去，三下五除二，动作迅速地洗了起来。 “马坤，不错嘛，都长大了。”张明智已经穿好了衣服，突然走到浴室间门口调侃：“初一报名时见到你，你还是个小瘦猴，几年时间就大起来了。” 马坤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自信的，故他也毫无遮拦，回敬道：“张老师，你的也不小。” “别扯淡，给我正经点，我就是要你正视这个问题。”张明智突然严肃了起来。 “在我读高中那个年代。那时的县侨中，有人说是天堂，有人说是地狱。天堂，是因为女生极多，不读书的女生极多；地狱，是因为部分学生素质堪忧，打架斗殴事情常有。如果你真去那边读了，一定要给我记住，你的初衷是什么？我明明可以去县一中，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时刻提醒自己！” 这是张明智的肺腑之言。 去到县城，新的环境，一切又是新的开始，只有抵制住各种诱惑，才能一路上披荆斩棘，百战不殆。 “张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马坤信誓旦旦地说道。 张明智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得意门生不能按照学校的建议进行报考，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学生的自我追求。 “还有，张老师。现在决定直接就读县侨中了。那我是否应该在中考时……毕竟如果太高分数进入县侨中，可能会在一时半会成为众矢之的，是否应该低调一点，进入高中后再稳中求进？” “这你都想到了，确实是。一是你刚进入新的环境，要有一个适应期才能进入状态，才能发挥水平；二是县侨中也不意味着全部是垃圾，比如有的是教职工子女，离家近的，从而他们选择了此学校，本质都不错的。故低调入学，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初露锋芒……” “谢谢张老师，我知道怎么做了！”马坤由衷地感谢张明智。 “总之，你把我的数学科目考好。其它的，奔人叼。”张明智善意地警告他。 “好，我全力以赴。” 有了张明智的默认支持，马坤无形中获得了巨大的勇气。在中考的志愿上，填上了唯一的县侨中。 …… 两个月后，没有任何悬念。马坤心想事成。 但几乎在所有认为他的人眼中，马坤落榜了。 连县一中都进不了，对于马坤来说，是一种惨不忍睹的失败。熟悉他的同学，都对这个结果扼腕叹息。 在马山村中，对马坤关注度最高的莫过于马年。 听说马坤要去县侨中就读，马年觉得不可思议。 偶像坤子哥的成绩怎么可能会考到县侨中呢？ 他准备建议坤子哥复查成绩。肯定是哪个科目的改卷老师，打瞌睡了，把某一科目的成绩统计错了。 马年无法理解，他忍无可忍。在家里的洗澡时，他呐喊了几声，然后一直鬼哭狼嚎。 马年的行为，吓的陈秀差点把厕所门拆掉。见他最后结束了歌唱，陈秀也不敢多问他什么。 陈秀偷偷告诉马绍木，她娘家那边，之前有人读书读疯了的，以后不要给马年那么大的压力。 马绍木嘀咕，头发长，见识短！读书读疯的不是你娘家的人，那是吴敬梓的儿子范进。 钟不敲不响，脑越用越灵。读书都能读疯的，那是祖辈风水不好的缘故。 陈秀见马年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想开导他几句。 马年拿着上衣，打着赤膊走了出去。 第67章 赴宴 陈秀马上提醒马绍木，跟着儿子。 马绍木白了陈秀一眼，无动于衷。 马年来到马坤家里门口，黑灯瞎火不见一个人影。 他一定要找到马坤，要亲自去安慰他。考不上县一中没关系。千万不要因此消沉下来，你可是我永远的偶像。 于是又来到了曾留家里，马坤跟曾留这一对难兄难弟果然在一起。 跟马年的想象大不相同，他们俩人对着电视屏幕在大战三国志。 看着马坤与曾留热力四射的样子，没有丝毫考场失意的难受。 马年欲言又止，不敢扫他们的兴，只在一旁观战。 这一场，他们打的很久。等他们打完了，马年早已迫不及待了。 “坤子哥，你究竟怎么回事啊？” “马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来打一场？” “我没那个心情，我想知道为什么？” “哦。你想取经，怕重蹈覆辙，走我的老路，对？” “我怎么在前十名不见你的名字，你是高分屏蔽生吗？” 为了宣传九香中学的战绩，高分考生早就公布贴在中学门口。马年在假期时，回了一趟学校，怎么也无法找到马坤的名字。好像他从来不属于这个学校，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学校。 “马年，我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偏科就是对我致命的一击。你一定要各科平衡发展。” “偏科？怎么突然就偏科了呢？” “英语二十六分。” “我叼。绝对不可能！整张试卷选择c都不止这个分数。” “怎么不可能，我班上一个同学，英语十七分。听说答卷涂铅笔，对应题号错了，全军覆没。”曾留嬉皮笑脸地说道。 “真的吗？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其实，坤子是太义气了，都是因为我。我们原计划是，我加把劲考进县侨中，坤子放点水，也进县侨中。这样我们两个又可以不离不弃了。”曾留说的极不正经，一边挖着鼻孔，一边笑道。 马年怎么可能相信曾留的鬼话连篇，他直愣愣地看着马坤，等待着马坤的确认。 “马年，差不多就是曾留说的这样。” “坤子哥，怎么可能呢。我打死也不相信，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马年，哥中考的考的差，影响不大的。哥答应你，进入县侨中，绝对不会自暴自弃，三年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马年若有所思，指着马坤笑道：“坤子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马年，我有我自己的目的，你大概知道就行了。” “你放屁，马坤！自己考砸了，还在马年面前装腔作势。”窗外传来了马绍木的响亮的声音。 接着，马绍木背负双手，一脸严肃地站在了门口。 “爸，你来做什么？”马年生气道，对于父亲的到来，他显然不太乐意。 “我不来，你不就被他带坏了吗？”马绍木丝毫不给马坤任何面子，直接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坤子哥怎么可能带坏我？你不知道他教了我多少题呢。你就回去，我们在这里聊。” “怎么？你还要管你老子不成？” 马年不想直面他的父亲，有话只能憋在心里。不过他有先见之明。跟马坤他们打了声招呼，找个借口走开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马年， 你以后可要注意。”见马年要走，还不忘叮嘱一下自己的儿子。 马坤无话可说，毕竟马绍木是长辈。长辈说些打击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有点伤自尊。但他会清楚地记得，马绍木说过的每一句话。 在一边的曾留却没有马坤的好脾气，他早已无法遏止心中的怒火，道：“木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曾留，整个马山都是我管的。“他直接打开了一张沙发凳，坐在了上面，然后抽起了烟。 马坤和曾留有点无奈。 “马坤，小时佼佼，大时了了，这种事情我听得多了。人呢，还是要接受现实。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心比天高，只是命比纸薄啊。” 人要被人数落，火要被人点着。 马坤内心一万句草泥马飘过，口中却说恭敬地说道：“木叔，你说的是。” 听马坤这样说，马绍木越说越兴奋。 “知道就好，多读点书总是有好处的。不管去哪里读，人不要学坏就行。” “木叔，你说的口干舌燥了。来喝杯茶先，再继续。”曾留听不惯马绍木的教条主义，倒了一杯茶给他。 绍木喝了一口，当场就吐了出来，问道：“留古，这是什么时候泡的茶？” “叔，刚刚煲的水啊。” “我是说茶叶。” “就上周泡的。” 马绍木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年轻人不讲茶德。” 而此时的马坤和曾留早就偷偷地走了出去。 他他们两个一时半会没有回来，然后一个人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 马年初中毕业的这个暑假，马山村中，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一件喜事。 那就是，陈达志中年娶妻。 陈达志的能娶上老婆，这在马山村引起轩然大波。 听说对方还带有不少标签，黄花闺女、贤良淑德，前凸后翘。 这真是羡煞旁人，让马山村不少的大龄光棍带来了希望。 “听说陈达志在家摆二十桌，他那家有那么大地方吗？我看茅厕都要放桌？” “我是好奇，听说他的女人是揭西人，那边水货的天堂，他女人不会是做了什么修补手术？” “听说发帖子给杨梅了，杨梅会去吗？拭目以待。” 现在的陈达志能娶上老婆，并不是他走了狗屎运，这是他这十几年来，勤劳致富的结果。 他目前在村尾的开的木材加工厂，机器轰鸣，上门代加工者络绎不绝。 他本是木匠，有一技傍身。动手能力自不必多说，他的奇思妙想更是让人望尘莫及。 当年老母亲瘫痪在床，病入膏肓，一脚已踏上黄泉之路。甚至，她在迷迷糊糊之时，说自己见到了那位站在桥头、端着一碗汤等着她的孟婆，被她严词拒绝了，说她端的鸡汤有毒，我还是回去我家自己煲汤好了。 陈达志后来制作了木质轮椅，助行器，按摩器。而他的老母亲则成为了这些东西的第一使用人。 有了这些辅助的东西，加上赖婆婆自己坚强的意志，赖婆婆竟然重新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是一种奇迹。赖婆婆也成为了马山村老年人长寿的天花板。 当然，也有人说，她能活到现在，那是因为陈达志，一直没有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她只有在陈达志的新婚之夜，听到儿子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战斗声之后，方能放下凡尘俗事，再颐养天年。 而她，终于等来了儿子的新婚，苦尽甘来。 第68章 畅谈未来 这天，陈达志家里热闹非凡。 院子里的桌凳摆的满满的，曾经的铁哥们马志海被叫来帮忙。招呼亲戚，分发糖果，安排桌位，忙的不亦乐乎。 马绍木这个焦点人物的到来，却让马志海左右为难。 他是马山村主任，跟其它马家的房长坐在一起，应是最好的安排。 但马绍木向来跟马三康不合。他见到马三康早已就坐，翘着二郎腿，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他心里不爽。 怎么说自己也是主任，你马三康只是一个失败的竞争对手，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他还是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态，从来没有跟马三康这一房发生什么冲突，一直也是相安无事。 马绍木不理会马志海，并没有在坐在马三康这一桌。而是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桌子。 这一桌这下热闹了。 马坤代替母亲，曾留代表曾国富，毛昌代替他阿爸，加上陈家几个小兄弟，一桌都是小青年。 这让马绍木轻松上阵，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 而在酒席开始之后，马绍木却逐渐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马坤，来咱们干一杯。”陈达志带着夫人，逐桌敬酒，终于来到了马坤这一桌。 “达叔，恭喜啊。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马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杨梅早就交代马坤，可以适当喝两杯，为达叔助兴。 “不错，有你阿爸的真传，你长得越来越像他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下子就长成大小伙啦。你看我，今天才……哈哈。”陈达志自嘲道，听他说话的声音，有点亢奋，看来喝酒没有偷工减料。 “叔。好婚不怕晚，良缘不怕迟。” “对，坤子说的好。叔，我代替我阿爸，跟你干一杯。”旁边的曾留也端起了酒杯，跟陈达志一起喝了。 接着，毛昌，陈家兄弟，一个接一个地跟陈达志喝，陈达志来者不拒。 陈达志的脸色越来越红，言语开始有点急促，道：“你们几位，都是马山村的青年才俊，代表着咱马山村的未来。咱们马山村，现在落后于其它兄弟村庄，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个领头羊……” 马绍木突然咳嗽了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但陈达志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并没有看出他是谁。 而整张桌子的小伙伴，突然沉默了下来。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也不知道为何陈达志，竟然在这个场合说了出来。 “叔，领头羊随时都有，只是我们村该发展什么？”曾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如果不是幸运考到县海中，他可是准备出来社会打拼了。 不见陈达志回答，马坤却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道：“叔，今晚是你的大喜日子，其它的以后再说。来，我再干一杯，你随意。” 马坤说完，毫不犹豫地干了下去。他一直留意着默默无闻坐在对面的马绍木，他怕达叔喝酒太多，出口伤人，于是忙转移话题。 但让马坤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行为并没有让陈达志收敛。陈达志道：“放心，我没醉。我跟你们说，在咱们马山村，我陈姓虽是小户，但也是马山村管辖，是地道的马山村人。我陈姓虽势单力薄，但并非数典忘祖之辈。我可跟你们说，但凡是阻碍马山村发展的行为，我陈达志一定第一个出来阻止。” “陈达志，说的好！”旁边桌子的马三康端着酒杯晃了过来。 “三哥，我是对事不对人。”陈达志眼神迷离地说道。 “达志，我明白你的意思。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卢屋村的公山开发，成为九香镇的榜样，而我们村原地踏步。马坤，曾留，毛昌，你们还记得十年前，马山村是什么样子，你们再看看现在，有什么变化吗？没有，屁都没有！这就是达志刚刚说的领头羊的问题。如果我是咱们村的领头羊的话……” “你是领头羊的话，你会如何？”马绍木站了起来，黑着脸，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哎呦，是马主任，是我招呼不周。 来，来，我们喝一杯。”陈达志猛然发现马绍木沉默寡言地坐在一边，忙叫夫人把酒加满。 马绍木跟陈达志喝了一小口。此时的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显得尴尬万分。 此时的马三康却说道：“达志，你算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成功人士了。明年家里再添个公子，那真是财丁两旺。但你先富了，可要牢记政策，先富带动后富啊。” “我算什么富？大家睁开眼看看其他村的人。招呼不周啊，我去其他桌子转转。”陈达志表面醉了，心里却清楚的很。他在妻子的陪同下，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马志海发现马三康言语并不友善，忙劝他少说两句，这完全激怒了马三康。 “志海，我看你跟你死去的堂兄马顶天，相差太远，你连帮他提鞋都不配。” 马三康语出惊人，让整张桌子的人无不惊愕地望着他。 特别是马坤，听马三康的意思，父亲在他的眼中，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马坤若无其事地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此时的马志海并不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三哥，你说的是。但今天这个场合，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就是要这个场合说，人才齐。”马三康并不理会马志海，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我敢说，如果当年马顶天来做这个主任，今天的马山村，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当着马绍木的面，马三康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狂妄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三哥，你醉了！”马志海示意曾留和马坤起来。曾留连忙来到马三康身边，要拉着他走。 “谁也不许动我，我没醉。”马三康挣脱了曾留的手，然后走到了马坤的身边，坐了下来。 马志海连忙暗示马坤走，但此时的马坤却坐的稳如磐石。 马三康拍了一下马坤的肩膀，道：“老侄，上次在马志海家，我就看出了，你有你阿爸处事的风范。以后都多些书，可别忘了自己的根据地，再回来咱马山……” “三伯，我回来种田吗？” “不，回来当主任，带领我们马山村人发家致富。” 马坤摇摇头，对着这种酒鬼，他实在是无可奈何。但他心里清楚的很，马三康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乎旁边的人。 “三伯，你这是抬举我了。我看咱们马山村，谁来做主任都没用！” 众人一愣，这种说法倒是新奇。对面的马绍木来了兴致，认真地听着。 “三伯，人心齐，泰山移！马山村牛鬼蛇神太多，为了利益，连自己兄弟子叔都不放过，你说这种一盘散沙的局面，就是鬼来做领头，估计也是束手无策。” “马坤，你什么意思？” “三伯，你确实喝醉了。毛昌，快扶你伯父回去。”马坤向毛昌挥手示意。 “我醉个屁。我是心里憋屈……”马三康还没说完，被马志海劝说了几句，走了。 “别听这个酒鬼，在狂叫！”曾留嘀咕了一句。 马绍木站了起来，对着整桌的小青年道：“我并不是留恋此位，而是咱们马山村缺少人才……” 马坤心中苦笑，道：“木叔，你是笑我们整桌人都是大番薯？” “你说你们？好，我等着你们。” “曾留，木叔都说了，你还不表态？” “叔，你可说话算数。等我念个高中再回来。我来替你效劳。”曾留大笑一声，不知道端起的酒杯是谁的，就灌下了一口。 第69章 县侨中 新的征程开始。县侨中，我来了。 马坤去学校那天，马志海那是相当重视。他避开了手头活儿，开来农用车，来载马坤和杨梅。 此时的马志海腰包稍微有点鼓了，已经逐渐脱离了胡秋花的掌控。他似乎觉得，自己到了中年，才真正开始了有意义的人生。 小儿女马仲姣对于马志海行为，调侃说老爸重男轻女，侄子重要过女儿，她也读初三了，当天也要返校，却只能坐十一路车出行。 马志海说非也，只要你马仲姣再加把劲，明年顺利考上县一中，老爸砸锅卖铁也给你念高中，并且每月专车接送。 但此时的马仲姣已不把县一中放在眼里，她已有了更高的追求。她在心里默认，市东中才是自己的尽头。市东中是什么玩意？那可是嘉州的老大哥。 前些日子，当马仲姣得知坤哥中考的成绩，她根本无法相信。她亦跟马年一样，有点茫然若失。但这事也警醒了自己，世事无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自己只有在最后一年度稳扎稳打，戒骄戒躁，才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马坤临走时告诉马仲姣，虽然自己中考失利了，但高中还有翻盘的机会，希望兄妹能读书出路，将来能够振兴家族，光宗耀祖。 马志海把马坤他们载到县侨中门口，卸了货。趁着杨梅一个不注意，塞了两百元给马坤。说这里不同乡镇中学，什么都要买，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饱。 马坤心中感激，一股暖流蔓延全身。看着马志海风尘仆仆地走了，他这时觉得这个大伯，也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差劲。 杨梅跟马坤一起去报名缴费，把东西带回到已分配的宿舍。然后又去领取了军训用品。 杨梅说，她准备呆在县城两天，她要看着马坤穿上绿色军装在操场上操练的样子，她就在操场外的学校围墙处观看。马坤当然求之不得。 等忙完了一切，杨梅与马坤来到学校大门口，准备吃点东西。 杨梅左顾右盼，一个门牌为“曾记捆粄”的食肆店，让她眼前一亮。她带着好奇的心情与马坤走了进去。 这个小店来头不小，招牌名字似曾相识，看来在此处足足开有十多年了。 此时店子里人来人往，多是学生模样的顾客。杨梅与马坤坐到一张空台上，她尽量捕捉着熟悉的身影，却发现店子里早已物是人非。 老板貌似是一对夫妻，正忙的热火朝天。男的在门口的蒸炉前忙碌，女的招呼客人、收拾碗筷、收银等。而一个老头，气定神闲地坐在靠近厨房的一张台上，悠闲地喝茶。 杨梅要了两份等待着。马坤静静地观察着老板那娴熟的动作，他心想，这里离学校这么近，要是能在这里帮忙赚点零用钱，又不会影响学习，那真是一举两得，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跟老板混熟。 老板把桶里的米浆倒入蒸屉，然后把蒸屉左右前后均匀摇晃，接着把蒸屉放入了的蒸炉之中。 约莫半分钟，他取出了热气腾腾蒸屉，用刮片从蒸屉上取下了一块完整无缺的粉皮。 然后从旁边盛满的馅料碗中插来了馅料，猪肉菜干一份，咸菜豆干一份。 熟练地捆了起来，放在盘子上，然后倒了几份不同的酱汁。送到了杨梅的这张桌子前。 熟悉的配方，怀念的味道。 “坤儿，你试试。还是原来的口味。这里捆粄关键是这个酱汁，曾记老字号。” 马坤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皮薄肉足，鲜美多汁，入口即化，口感俱佳。 他三下五除二，本来就胃口大，已干掉一碟上的三捆。 杨梅立即叫马坤把自己的这一份也吃掉，她又叫多了三捆。 足足吃了六捆。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杨梅由衷地感到满足。 十几年的光阴，弹指一瞬间。自己却从来没有带过儿子来县城。这一次，准确地说，来县城，还是马坤带杨梅。 “还要吗？再吃两捆？”杨梅关切地问道。 马坤摇着头，满嘴流油。 “虽说坐后面的那个老伯没有亲自操刀，但口味还是传承了下来，一点也没变。”杨梅小声地说道。 “都不见你来过？怎知口味没有变。”曾伯忽然站在身边，笑容可掬地问道。 杨梅马上把凳子移在一边，让出一个位置，说道：“曾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小食店开有二十年了。” “有了！你是哪位？我怎么记不起来呢？” “我认识你。你认识大乌痣吗？” “大乌痣？细乌痣？我就是大乌痣啊，你看我这里有个大乌痣！”曾伯摸着自己嘴角的一个疤痕，认真地说道。 杨梅哭笑不得。 此时，做捆粄的那男人走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脑袋，小声说道：“这是我爸，他这里有问题，你别介意啊。” 杨梅心照不宣，她笑了笑，并不理会。吃完饭，下午的时间很充裕，杨梅叫马坤陪她附近走走。 两人沿着学校大门口东面的一条小巷穿入，来到了一幢旧式的居民楼面前。 入口却有一扇铁门围住，并无上锁。 杨梅走上前来，却并没有去打开。 马坤在旁一言不发，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是母亲以前熟悉的地方。不然母亲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 或许母亲多年的心结在此刻就要完结，他静静地跟随母亲。 可是，母亲有勇气打开这扇门吗？他不敢肯定，毕竟她一直固执了这么多年。但他心里是多么希望母亲能够勇敢地走进去啊。 此时，某一楼层上，出现一个孱弱的身影。他朝着楼下大门口张望，然后又拿着衣叉收拾晾晒着的衣服。 瞬间，杨梅眼泪婆娑。马坤轻抚着她的后背，心情沉重。 “阿妈，咱们进去？” “不了，我们……走。”杨梅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当杨梅牵着马坤的手想要离开的时候，马坤却稳如磐石，他并没有离开打算。 “阿妈，为什么？” “坤儿。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没脸见到他们。” “阿妈，我从小到大，我犯了多少次错误？哪一次你没有原谅我呢？” “不，这不一样。那时候的我哪有你这么懂事，你从小到大，根本没有怎么让我操心过，而我……” 第70章 打击 杨梅慢慢地泣不成声，在这马路边、大庭广众之下，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马坤顷刻间不懂得如何安慰伤心的母亲。 如果自己设身处地想一下，一个素未谋面的亲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是激动，是尴尬，还是仇恨？ 时间早已改变了一切，我们还有亲情可言吗？ 我虽涉世未深，也懂人情冷暖。 父母想儿长江水，儿念爹娘扁担长。我相信，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对子女的爱都是无私的、永恒的。 他们一直以来，也是无时无刻地想念着自己的女儿，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归来，只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之前的一切终会烟消云散。 又或者在老人的脑海里，早已逐渐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此时的她们根本不再对女儿有任何的要求，只要回来一次，见到一面。 那种遥遥无期的等待，对年迈的老人来说，肯定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人生无奈，不应该发生在母亲身上。 马坤决定帮母亲解开她的心结。 “你不是就是老杨的女儿，杨梅子？” 马坤与杨梅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正是曾记捆粄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尾随了过来。 看着他言语正常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来脑袋有问题。只是他知道老杨，却不知道大乌痣，让杨梅有点郁闷。 杨梅见周围没有人，问道：“大乌痣，老杨，他们还好吗？” “你呀，哎，现在才回来！” 曾伯开口就一声叹息，杨梅瞬间腿软筋麻，大脑一片昏沉。 “曾伯，他们究竟怎么了？” “他们早就走了，有三四年了。”曾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背负双手，慢慢地走开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杨梅扶住了铁门，马坤从后面搀扶着母亲的身子。 杨梅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悲痛，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而她强烈地支撑了下来，过了一会，感觉状态好点。她指着上面的那个楼层，她让马坤进去上四楼看看。 马坤飞奔而入，跑上楼梯，来到此单元门前。只见防盗门紧锁，透过铁门的空隙，走廊堆满杂物，里面人去楼空，看来确实是好久没有住人了。 马坤站在走廊里的窗户，对着杨梅做了个什么都没有的动作。 杨梅这才发现，刚刚是自己看错楼层了。 这是她从来没有意料到的结果。 残酷的现实，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再也无法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倒在地上。 马坤远远看到，心急如火。他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来到杨梅身边。他扶起母亲，轻轻地摇晃她，母亲却无动于衷。 周围路过的不少人驻足观望，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中暑了？小伙子，前面巷子穿过去就有个诊所，快把人带去，你跟我来。”一位热心的阿姨上前说道。 马坤立即抱起母亲，跟着这位阿姨走。朝着巷子尽头，穿过一胡同，然后转弯抹角，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街。 马坤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那阿姨带到了一个诊所里。 “医生，帮我看看我阿妈。”马坤一边着急地喊，一边跟着护士的指引，把杨梅放到了一张病床上。 一位穿着白大褂医生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让马坤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护士先走了出来。她戴着口罩，马坤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放心，是你阿妈吗？她没什么大事。” “是的。那就好，谢天谢地。”马坤双手合一，放在鼻尖前，默念道。 “你过来登记一下资料。” 马坤来到前台，填写好资料，那护士认真地看着，问道：“这是马什么？” “乾坤的坤。” “哦，有点潦草。你是县侨中的学生吗？” 马坤愣了一下。不过这里好像离县侨中不远，对方猜到自己是县侨中的学生并不奇怪。 “是的，上午刚来报名的。现在也不知道我阿妈是什么情况？” “文医生出来了，过去看看。” 这位医生，马坤之前见过。诊所里人来人往的，对方却不一定认识他。 “小伙，她是你阿妈？她情况有点严重。”文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马坤顷刻间如遭电击，一时间半痴半呆，久久不能说话。 听到外公那边不好的消息，母亲竟然被击垮了，瞬间不成人形。 此刻的他也是手足无措。 “医生，我阿妈她为什么一下子会这么严重，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不过是受到了打击，怎么精神一下就垮了呢，我阿妈一直是个坚强的人。” “这只是一个方面，或者说是一个诱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以前就来我这里看过。” “当时我就叫她要去医院里面做一些必要的检查。也不知道有没有去？现在来看，你阿妈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观察处理，我可以触摸到她脖子上的肿块。” “肿块？小小小的肿块就有如此的威力？ “已严重压迫她的气管和食道。以前出现过这种严重昏迷的情况吗？” “没有，只只是第一次出现。不过，我在外面读书，我阿妈一个在家，或许他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根本不知道。” 文医生简单地了解了情况，说道：“这种情况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缓和过后就跟没事一样。但建议还是不要拖，去大医院进一步检查和决定治疗方案。” 这次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身体已发出求救信息，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此时的阿妈倒了，自己千万别倒，必须振作起来。必须要带妈去医院。 马坤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大伯，但也不见复机。 她交代了护士，然后去坐车。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他来到母亲的房间，然后打开了那个从来没有开过的收纳盒子。 有个小小的手提包。里面竟然有不少钱。小提包揣入怀中。然后朝着上走。此时已经凌晨了。 根本没有车子出县城。他于是在县城等。等待农用车来时，已是五六点。 母亲的情况时刻绷紧着自己的心弦。 当他来到文医生诊所时。 医生告诉她，昨晚她妈妈醒来一次，以为好转。已经送去医院那边了。 第71章 母子同心 马坤忙不迭地来到医院住院部。 却见杨梅安然无恙地坐在病房前缘，还跟一个护士争执着。 “我这种情况无需住院，我都习惯了。缓缓就过来了。” “你昨晚要不是过来救急，早就见阎王爷了。那情形，上气不接下气。都吓死人了。” “没事的。我自己还不情况，听起来是难受。但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对的。我绝不住院。我是不会换衣服的。” “阿妈，你一定要住院。”马坤走了进来。 护士叫马坤好好跟其母亲商量，做他的思想工作。 马坤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忽然抱住了母亲。 在初中以来，自己一直是自己照顾着自己。却忽略了对母亲的关怀。 或许三年前母亲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了，自己一直不闻不问。 曾经听到母亲怪异，或许就是她难受的时候，但自己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妈，都怪我！”马坤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坤儿，你傻了！妈妈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妈妈，你就别在骗我了，别在自欺欺人了。” “他们说妈妈怎么了？病入膏肓？” “阿妈，你就别再骗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就是怕花钱。” 马坤掏出了母亲那珍藏的折叠包，放到杨梅的手上，杨梅当场愣住了。 “我把钱都带来了。我就求求你，你听我的话，咱先办好住院。” \"不！坤儿！这钱不能用。” “你存起来，不就是应急使用的吗？” “这是你读书用的！你要读完高中，还要念大学。” 或许这钱对于以后漫长的读书道路上所有的开销，只是杯水车薪，但在这样的家庭结构中，没有开源的途径，省吃俭用显得尤其重要。 “阿妈！我知道你的苦心。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县侨中读书，还不是为了奖学金而来？你就一百个放心，我拿不到奖学金，我就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马坤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 杨梅脸上挤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道：“坤儿，这都是以后的事情。高中课程非常紧张，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咱千万要对得起自己的肚子，这钱本就不多，只能用在你身上。” 马坤执拗不过杨梅，有点灰心丧气，乃无奈地道：“阿妈。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要这样子。那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我读书还有什么意义？” “坤儿，你错了，大错特错。”杨梅大声怒斥道，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于是慢慢缓和下来，才轻声说道：“坤子！妈妈是希望你成才，是希望你三年后能以优异的成绩进入理想的大学！” “但你要明白，你读书的意义是什么？你不是为妈妈而读书，你是为你自己而读书。以后不管有没有妈妈，你都要为你的目标而读。” 马坤听到这，瞬间双眼混浊，母亲这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暗示，她是即将离自己而去，这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瘫坐在病床上，眼泪夺眶而出，他转过脸看向门外，不愿意母亲看到。 “坤儿，你怎么了？我印象中，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你这是懦弱的表现。” “阿妈，我就是懦弱。在你的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马坤说话有点哽咽，语气有点撒娇。 杨梅抚摸着马坤的头，道：“走，这里有点压抑。咱们出去走走。咱们边走边聊。” 杨梅带着马坤，来到住院楼前的绿荫处，有三三两两穿着病服的人在散步，还有坐轮椅的，家属推着。 杨梅指着他们，小声对马坤道：“他们才是病人，我像吗？” “并不是说病人与正常人只是一身病服的距离。而是心态，你看到那些穿着病服的人了吗，他们的脸上能看到一丁点笑容吗？一身病服就是一双镣铐，时刻提醒着他们，你病了！” “百胜难虑敌，三折乃良医。说的就是我，人病过三次了，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 “我这个叫囊肿，五年前我就发现了。三年前我就来看过。你知道的，那次你还问了我。” “虽然囊肿越来越大，压迫到气管，但远远还没到致命的地步。” “还没到致命的地步？阿妈，你昨天都那个样子了。”马坤无法理解妈的话，但听妈妈娓娓道来，似乎她的话又有些道理。 “我昨天那是难受，为人子女，听到这样的消息，哪一个不伤心难过的。现在我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杨梅停了一会，这才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有在看这方面的知识。坤儿，你首先都不了解妈妈的了什么病，就不问青红皂白，让妈妈住院。” “你住了院，医院从头发到脚趾开始检查，到最后，估计要来个手术切除。” “切除了就好了？不，多半会复发。这是由身体体质决定的。” “那就不管他了吗？让他自生自灭了吗？” “不！我还要看着你上大学，看着你出来工作，看着你成家立业。” “阿妈，那就更应该积极面对啊。” “是的。我是怕我这里动手术。上的了手术台，下不了啊。”杨梅突然调侃道。 “为什么？” “这个位置来一刀，毕竟风险很大，一个小小的县级医院，我不放心。并且这个是良性病，急不来。等我去了深市，再考虑。” “哦？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技术不够先进。我明白了，那你什么时候去深圳？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杨梅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马坤。她哪里知道危险不危险。人在生活中。危险总是无处不在，或许这就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坤儿，你今天要开始军训了。立即去学校。我会跟医院里说，我们筹备不了钱，就不住院了。把昨晚的费用缴了即可。” 马坤还是有点不放心。不忍心离开。 “我下半年，会处理一下家中的山货。交代好一些事情。然后再去深市做点事情。你就一万个放心。你才是土生土长的山肚人，我可是真正的县城人。阿妈比你懂。” 在杨梅的千叮万嘱之下，马坤最后被说话了，这才姗姗回到学校。 第72章 优胜劣汰 进去学校时，各班已经开始集合操练。 马坤昨晚没有回去，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赶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说明情况。 九班的班主任黄老师，一个中年男人。 黄老师看着马坤，问他，又说最少要请一周的假，甚至连军训都不参加了，你现在告诉我要上学了？ 这让马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黄老师说，十班有个同学帮马坤请了假，提前说明了情况。还说先照顾好家庭，等事情解决了再说。现在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一切正常进行。 马坤去宿舍换了装备，然后来到操场上。 操场上，分成了不同的小队，在各个位置，马坤根本上不知道高一九班的位置。同学们清一色的绿色衣服，不分你我。他来到最近的一个方块前。问了一个教官的位置。 中间休息时候，有个人走了过来。站在马坤的面前，盯着他，然后狠狠地拍打了一下马坤的肩膀。 马坤愣住了，对方肯定是搞错对象。 “马坤，不认识了？童文斌啊。” “童文斌？”马坤想起来了。但眼前的他跟之前变化很大，长高了不说，就是五官也是大相径庭。如果不是对方认出自己，自己根本上不敢认他。 “草，真的是你？”马坤心中有点兴奋。 “本来拿手的数学考砸了。差了两分，你呢？什么情况？” 显然在童文斌的眼中，马坤来到县一中，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曾经一个能在县级比赛中拿到一等奖的人，去县一中，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跟你一样，差了几分，不过我考砸的是……英语。”马坤压低声音说道。在他的面前没说过实话，毕竟跟童文斌也不是很熟，有些事也不方便让对方知道。 “哈哈，看来咱们是同病相怜啊。不，应该是惺惺相惜，那真是有缘分。我在十班，我昨天就看到九班的名字有你，实在是太高兴了。” 要说马坤认识的同学，就九香中学考进来的就有十几人。不过看童文斌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接着，童文斌马坤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你知道？就我们两个班，九班十班是重点班。一般人都不知道。是学校内定的，并没有公开。” 看来童文斌小子真是厉害，只来了几天。什么情况都熟悉。但马坤有点好奇，问道：“那你怎么知道？” 童文斌看了看周围，道：“其实，我班主任就是我的堂姐夫，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啊？这样啊。那你当初你参加比赛，是不是因为是关系户？”马坤故意说道，根本上没有料到，童文斌跟巫老师还有这层关系。 童文斌一点也不生气，笑道：“错了。马坤。当年我可不是依靠关系来参加比赛的。我是靠实力来的。虽然我没有获奖。但至少我在我们学校我是鹤立鸡群的嘛。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现在那些真正的大王去了县一中，这里就是咱们在这里称王称霸了。哈哈，你说是不是？ 童文斌说的虽然有点狂妄，但道理也在其中，跟马坤英雄所见略同。如果在这里都无法称王，就失去了来这里的意义。 但他还是不能好高骛远，掉以轻心，乃说道：“文斌，你说的对。对了，昨天是不是你帮我告了假？” “什么？不是我，不是我，你没什么事？” 看童文斌矢口否认的样子，根本不是他。 此时。各班开始继续操练。马坤与童文斌两人互击了一下手掌，然后回到班上的模块操练。 十天的军训时间，让他们两人成了黑炭。而九班十班离的很近，他们时不时在一起玩。 …… 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 同学们都以为不再需要在烈日下暴晒，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教室里学习。 谁知，班主任黄老师公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将进行一次摸底考试。 童文斌带来小道消息，这次摸底考试只是在九班十班两个班中进行。目的是淘汰南郭先生。所以很重要，务必认真对待。有可能根据成绩，对班级个别人员进行重新调整。 刚刚经过了一个暑假。 好好松了一口气。 暑假时，不是在景点，就是在去景点的路上。 哪里有看过书？ 九班的班主任黄老师，也是化学老师。他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数理化考的是基础。这样突击考试的意义重大。 据说他带的每一届都要这样搞，屡试不爽。他也因为在教学上剑走偏锋而闻名全县。 化学成绩出了，全班哗然。 没人敢告诉别人自己的分数，也没人打听别人的分数。 到了化学课，化学老师把试卷分发到各位学生手上中，他站在讲台，居高临下，睥睨众生。 他的样子有点滑稽，因为他的头又小又圆，头发稀疏。 后来有同学说，地中海是因为缺锌。而锌元素在周期表中排行三十，故他的名字又叫黄三十。 此时的黄三十面容冷峻，瞪着豆大的眼睛。声音不大，音调却非常尖锐。 “怎么样？大家看到自己的成绩了，对自己还满意吗？”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同学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黄三十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这个题型设计是参考化学往年高考的，但内容只是初三的内容，并无超纲，两个班，一百一十六人。最低分十九分，最高分五十八分。注意，这是一百二十分制。” 无人说话，连大声呼吸的人都没有。 马坤坤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他就是五十八分的人，没有丝毫的快感。 多少就是多少，不能有任何的借口。 他明白，如果这份试题拿给县一中的人做，估计五十八分的人就是最低分。连老同学陈春城也肯定不会是这个分数。 “现在，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公布，你们留意自己的卷面分数。”黄三十锐利的目光扫视了全部同学，一本正经地说道。 全部同学死一般的寂静，等待着黄三十的审判。 “十九分的一位，二十一分的三位，二十二的一位。这五位同学请留意，等下就去楼上新成立的十一班。” 全部同学个个呆若木鸡。 尼玛，这学校也太会玩了，把优胜劣汰玩的极致。 第73章 严酷的黄三十 一个个同学看着自己的分数，都庆幸不是自己，以为逃过了这一劫。 黄三十接着又发话了：“稍等，我跟十班的班主任巫老师串一下教室。他会接着公布数学成绩，还有另外五位同学去十一班。” 说完，他毫无表情地走出了教室，去了隔壁十班，而巫老师却走了进来。 巫老师还好，他表情轻松，解答了同学们心中的疑问。 他说今年学生最终的招生人数超过了原计划，故每班抽出十位学生去十一十二班。 于是他说数学少于三十分的五位同学，叫他们跟刚刚的化学老师说的总共十位同学马上去楼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几位同学站了起来，朝着教室门外走。 这是一次现场教育，剩下的同学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实就是这样，你必须接受。 巫老师看着一个个走出去。也是有点无奈。 突然一个同学偷偷地笑了起来，对身边的同学说道：“好幸运，多了零点五分，险胜，欧耶！” “这位同学，你数学多少分？”巫老师马上问道。 “是三十点五。我会努力的，老师。” “很好，只要努力，去哪里都一样。你去十二班。” “为什么？这不公平。我难道笑都不可以吗？”这位同学笑容突然凝固了，看着巫老师并无开玩笑的样子，他不知所措。 “同学，刚刚出去的是九位同学。应是有位同学存在数学科和化学科的交集了。交集，懂吗？” 这位同学似懂非懂，带着恋恋不舍目光，依依不舍地走出了教室。 “好了，我来说一下总体数学考试的情况。总体还算正常。最低分九分，最高分七十分。其它基本符合正态分布。” “所以这分数大家也无需太过看重。这是一次摸底。当然，数学课可一定要重视啊。到高二，不管你读文科还是理科，数学是绝对不能说的哦。”说完，他走了出去。 同学们议论纷纷。 “选择题全部选择一个答案，选最少的a，两道题都有十分。不知道九分怎么来的？” “别再五十步笑百步了。其实大家都是失败者。现在大家都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最高分七十一分？百分制折算的话，还不到及格线，这次考试真是丢老脸了。” 这时，黄三十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同学们马上又安静下来，等待着黄三十的训斥。 果然，黄三十众望所归。他苦笑了一下，娓娓道来。 “怎么样？你们肯定私下里讨论过，说九班、十班是尖子班。什么狗屎尖子班，来到这里，还好意思说尖子班。看到自己的成绩没有，三年后如果是这样的成绩，你们也就只能读个社会大学。” “那你们以后该怎么做？如何应对三年后的高考，今晚都回去垫高枕头好好想一想。你们总体只有两年多的时间。高三几乎不再授新知识，如何把握好这两年时间，关系到你们的一生！” “现在，全部人从教室出去。根据化学考试的分数段，由高到低，分批进来教室，自己选择座位。” “分数，我们班是有特权的。就如你们以后高考，只有考有分数了，才有资格选学校。” “全部出去！”黄三十一声令下。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到走廊。瞬间教室里空无一人。 黄三十守在门口，念着分数，一个接一个学生进来。 马坤第一个进来教室，他选择了一个中间靠前的位置。 马坤无暇观看后进来的同学，他低着头，在原来桌子抽出了一张白纸，写了几个字：“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马坤。” 忽然，一个女生在他身边说道：“同学，能否换一个位置？” 马坤抬头看到是位女生，面容清秀，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 马坤见中间的位置基本坐满，但两边靠墙壁的地方倒是有不少。他有点犹豫。怎么说这也是老师给的特权。如果自己让位了，老师搞的特殊就没有任何意义。 见马坤迟迟没有行动，那女生有点不愉快地说道：“你给我站起来。” 马坤还来不及站起来，那女孩伸手从他这张课桌抽屉里抽出了资料，然后走到了靠墙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原来她刚刚坐了这个位置。 马坤欲言又止，但此时班上都快坐满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意思再让座，于是又坐了下来。 那女生，看都不看他一眼。坐在了靠里面墙壁的一个位置，显得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而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马坤的大脑中闪现了一个影子，她的样子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叫姗子的女孩，三年前他第一次来县城时他见过。 是她！马坤立即后悔了。后悔自己刚刚的犹豫不决，没有一点男人风度。何况这是一个让他的心跳有点异样的女孩。 等所有的同学坐下，黄三十走到讲台，训斥道：“你们记住，这位置是不固定的。每学期都有两次调整座位的机会。你想要坐哪里，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黄三十的第一课，精彩绝伦。 不仅在马坤的学习生涯中，还是在县侨中的教育史上，都是另类的。 当天之后，同学们对黄三十的出处有了浓厚的兴趣。 当同学们都知道他野史后，都大为震惊，亦非常庆幸。 黄三十原本在县一中任教，凭着二十多年的经验，他自编了一套辅导资料，这是他的心血之作。 他宣称他任教的班中，化学科无需再定任何资料。 这行为跟商业经济行为是背道而驰的。学校找他谈话了。他妥协了，全班人都定了学校的资料。 但他并没有把辅导资料纳入任务中，这辅导资料就成了摆设。到了学期尾，同学们的从学校定的辅导资料都是新的。 这让一些好事的家长抓住了把柄。他们开家长会时闹了。黄三十自己也很无辜。 他直接让家长去找级长某某某。 结果造成了不良影响，黄三十背锅了。 但凡有才的人，都有点恃才傲物，黄三十也不例外。 大家承认他对酸碱盐了解通透，但他对人情世故却一窍不通。 三年前，县侨中高考本科率再创新低，他被县里调了过来，美其名曰救场，实为下放。 当他以为过来县侨中混退休的时候，眼前的高三老师组合却让他眼前一亮。 他发现在他的同事中，不缺青年才俊。 乡镇精英数学老师，巫世杰。 出自师范名校的英语老师，刘小媛。 副校长亲自挂帅的物理老师，高大哉。 莫非，县侨中的改革并非空穴来风？ 他的一位学生，在邻县教育署任一官半职，跟他提过一个地支计划，莫非在县侨中开始试点…… 凭着对教育事业的热爱，黄三十决定卷土重来。 第74章 诛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坤化学成绩在第一次摸底考试中是第一的缘故，黄三十竟然任命马坤为化学科代表。 这让马坤整天提心吊胆。 在初中生涯中，化学的弱势仅次于英语，自己根本没有优势。 一个连化学实验室都没有进过的人，竟然为化学科代表，他真怕自己不称职。 何况作为化学科代表，肯定跟黄三十的接触和沟通变多了。跟这样的人接触，难啊。 何况黄三十喜欢按学号提问，并且每堂课必问。这更让他颇感压力。 果然，刚开学不久，黄三十便向他发难。 这是一堂化学实验室。 黄三十需要找两个人先做一个实验。 他随口叫了十五号、二十五号上来操作。马坤正是十五号，徐珊珊二十五号，按照黄三十的提问方式，马坤跟徐珊珊总是被同时提问。 此时的做实验，马坤心里没底。 马坤不想上，那是因为之前的化学的实验课几乎是纸上谈兵，他并没有亲自试验过。 而徐姗姗不想上，那是因为，她不喜跟马坤合作。 桌面上放着两个贴有标签的烧杯，一个贴着浓硫酸，一个贴着水，还有若干玻璃棒。 这是一个浓硫酸稀释的实验。马坤当然知道具体流程与注意事项。 但现在要实操，确实有点难度。 在几十双眼睛注视下，还有黄三十在一边冷眼旁观。增加了他的心理负担。 马坤本想跟徐珊珊商量，徐珊珊却根本不看他。 徐珊珊不怎么配合。只能硬着头皮来。 当他端起烧杯，一只手哆哆嗦嗦。下面的同学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一切被黄三十看在眼里，他却一言不发，在一边看戏。 “徐同学，你愣着干什么，帮忙固定一下装水的杯子，我准备倒了。”马坤小声地说道。 “你一个人就可以了。”徐珊珊冷冷道，她并没有行动。 尼玛，这本来就是合作的实验，黄三十叫两人上来就是为了打配合，你竟然说一个人就足了。让马坤心中有点怒气，看来刚开学时没有给她换座位，到现在她还是对自己有偏见。 你不帮忙，我一个人照样行。 马坤心中默念着：“酸入水，沿器壁，慢慢倒，不断搅。” 实验室里静悄悄的。马坤两手并用，开始了操作。刚倒入了一点，却见水杯里发生了化学反应，连忙停了下来。 “你放下，我来。你站一边去，我一个人就够了。”徐珊珊在一边不屑道。 马坤看了黄三十一眼，他依然不说话，背负双手，望着他们两个。 马坤退到了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徐珊珊。 之间一手拿玻璃棒，一手端起了水。慢慢倒入另外一个烧杯中，一只手慢慢地搅拌，只见烧杯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水泡在容器里跳动。 由于搅拌动作均匀，倒入速度均匀。她完美地完成了操作。 在两个人操作的鲜明对比下，马坤显得无地自容。 不过还好，黄三十是让他们两人作为一个组合完成的操作，现在也算是勉强完成任务了。 这时，黄三十走了过来。 “马坤，你刚刚怕什么？” “我？我怕溅到我手上。” “你怕你溅到自己手上，却不怕溅到别人的手上？” “这不是我们作为一个组合来做的吗？” “马坤，这就是这个实验的考点了。这个实验是由一个人完成的。只有自己倒，自己搅拌，自己才能把握好。你不知道？” 马坤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上了黄三十的圈套。确实，这个实验自己完成更容易。两个人来做，确实是画蛇添足。 此时的他，看着旁边一脸得意的徐珊珊，他真的想钻入地缝之中。 “作为一个科代表，你还不合格。不过，我似乎对你们的期望太高了。”在黄三十的口中，根本没有尊严两字。 “黄老师，眼前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化学实验……”马坤尝试着为自己解释。 黄三十根本不听，忙挥手让他回去。 马坤确实是长了知识。虽说分数较高，但在实验中暴露了自己的是山肚学生的本质。 徐珊珊似乎在这一节实验课中找到了快感。 不过，这似乎只是刚刚开始。 陈平作为班长，号召力很强。他的一个在海中读书的同学跟他商议。 准备让海中的他们班，跟县侨中的同学进行一次篮球友谊赛。 让马坤意想不到的是，曾留作为对方代表出现了。 能在县一中的球场上，见到曾留驰骋的样子，马坤实在是太高兴了。 他决定，在比赛之后，两人去外面好好抽一顿。 在比赛中，作为体育班的曾留的他们，实毫无保留，马坤的九班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作为东道主，啦啦队不少，而徐珊珊就在其中。 此时的马坤，在为曾留呐喊的同时，忘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为徐珊珊等人留下了把柄。 还没有完赛，徐珊珊特地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见到海中的人进球，你激动干嘛？” “我没有多激动啊。”马坤显得有点无奈。 “还不激动，你再叫大声点，等下全部人都会认为你是叛徒。” “他叫曾留，是我村的人，是我小学和中学的同学，他特地来我们学校打，我特高兴，这也不行？” “那你也得注意场合，你既然在侨中，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 “好的。我会注意的。”马坤知道，好男不跟女斗，他嘴里应付着，稍会的表情更加夸张。 最后曾留领导的大获全胜。马坤跟曾留来到学校外面。 曾留直接把马坤带到了曾记。 马坤这才知道，曾记的老板竟然是曾留的叔叔。 在曾留的协调下，马坤成为了曾记捆粄的临时工。 马坤甭提多开心了。 根据曾叔的主要是早上忙。让马坤早上来帮忙。 马坤为了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只能学生自己的早读时间，只能通过其它时间来补。 这样日子忙碌而充实着。 但徐珊珊貌似根本上不放过自己。 反正自己也不用看他脸色，该学习就学习。 只是有点懊恼，当初让座位只是迟疑了一下。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她坦白，不然心中老是有个疙瘩。 她是英语科代表，英语成绩无与伦比。不如故意找个机会问问她？ 马坤有时痴痴地想，但也仅仅想想而已。 他没勇气去问她，却等到了她的致命一句。 第75章 祸根 英语考试结果出炉。 马坤在班上总体还行，但并没有达到他心目中的目标。 刘老师建议，英语除了要多读多听多背，没有其它捷径可走。 在接下来，凡是英语早读，她都会叫科代表拿来录音机放给大家听。但她还是强烈推荐，条件许可的学生，自行购置随身听。 县城里的部分同学，早已拥有这玩意。陈平友情提醒，需要购买的同学，可以找班上的何添军登记。 何添军有亲戚可以拿到批发价，据说价钱比市面上还便宜几十元。 马坤也想购买一台，但在昂贵的价格面前，只能望而却步。 何添军开始陆续登记班里需要的人员。到最后，原本手上没有的同学基本上都定了，心细的他发现马坤并不在名单之中。 他怕漏掉一些人，特地在课间时，提醒大家尽快下单，否则过期不候。 马坤并没有理会，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心里盘算着，每年都有师兄姐毕业了，这东西就不用了，说不定可以在二手市场买到，他决定抽个周末去外面问问。 过了两周，何添军这边进货的都已到位了，班上同学几乎人手一台。 看来购置随身听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地步了。在一个周末，马坤特地去南市场那边的几个家电维修店铺走走，但他并没发现二手的东西。 他又特地去了新华书店，那里都是全新的，售价比何添军那边贵不少。 走出新华书店，见旁边的水哥音响制品店还在经营。 他特地走了进去。店铺里依然卖着音响制品。跟以前比较，其中一边的货柜上增加了体育用品。 站在一旁的水哥让他眼前一亮，马坤一眼就看出他来了。 马坤看到玻璃柜里，摆着各种款式的随身听。 上面的吊牌价，让马坤心中惊讶不已，看来自己是来错地方了。 ”老板，随身听最便宜的是哪一种，可以听的就行。” ”都摆出来了，上面有标价，你自己先看看。” “老板，哪有没有二手的，主要不影响音质就可以。我是学生嘛，没什么钱。” 水哥一听，三角眼瞟了一眼马坤，小声道：“二手的也有贵的有便宜的，你说个可以接受的价格。” 听水哥这么一说说，马坤觉得有戏了，他说出了一个心目中的价格，水哥却嗤之以鼻。 “那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马坤刚要走，水哥喊道：“你等一下，我自用的有一台，你看看是否适合？” 马坤回头接过这一部，看成色只有五成新，料想有点年头，上面还有一张贴纸，图像几乎掉色。 马坤当场试听了一下，觉得音质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价格如何。 水哥说了一个价格，马坤软磨硬泡，水哥丝毫不肯让价。 “水哥，你就算便宜点，我是熟人介绍过来的。” “熟人？是谁呀？”水哥半信半疑，这种蹭熟人的行为他早就屡见不鲜了。 马坤犹豫了一下，说道：“水哥，我听我一个朋友说，凡是九香镇人在你店铺买东西一律半价，我是因为这个才特地过来的。” “什么？有这种事情吗？我怎么自己都不记得。” “我就是九香镇人，肯定不会搞错。我朋友她说就在新华书店旁边的音响店，店主是个很时髦的帅哥，还会跳舞。” “你说的半价，我真是毫无印象。但所说的店主形象又好像指的就是我。”水哥用手拨弄了额头前的头发，甩了甩，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 “水哥，你之前应该没有见过我，你看我第一次来，就知道你的名字。不是熟人介绍我怎么知道。” “小子，别忽悠了。看看招牌名字。” “哦，水哥音响制品？我还真没有留意到呢。” “这样，就算你便宜点。这部随身听是个名牌货，很耐用的。即使是三成新，你出的价格也买不到。” “水哥，说实话，买二手无非就是遇到有缘人。普通人直接去买新的去了，你说是。” “那就加二十元，不用多说了，你拿走。” “那真是没办法，我回去再考虑一下。” 马坤扭头就走，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心里面却数着“三，二，一……” “行，你拿走。”水哥略显无奈地说道。 马坤走了回来，水哥一边收拾随身听，一边笑道：“你小子，你不是说你是九香镇人吗？怎么砍价砍的那么狠？” “水哥，这还狠？你知道九香人来县城买东西的砍价公式是什么吗？ “什么？还有公式，你不是逗我笑。”水哥惊讶地张开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 “有的。但不能告诉你们这些商家。以防你们提前应对。” “哈哈，我的店靠你们九香镇人光顾的话，估计早就关门大吉了。你说，逗我笑也行。” “去七留三对半砍。”马坤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水哥摸着脑门，思索了一下，道，“这也太离谱了，直接砍到一点五折？” “这公式，可能并不适应于你这类音响制品店。但如果去南市场那边买衣服，一定要执行这个砍价公式，这是九香镇的赶集人用血的教训得出来的。” “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南市场的那帮服装店确实贵的离谱。” “价格离谱还不算，还缺乏诚信。上次我们乡下老师来采购教师节礼物，准备买五件长袄。买回去之后，才发现一件是新的，其它四件都是死者家里收购回来的。因为那些衣服口袋里发现有护身符等玩意。” “这是老套路了。肯定是采购的问题，看的样板是新的，谈好价钱之后，其它的直接装袋拿走。这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买的人没有检查清楚。” “水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也要看清楚这随身听，我走出你店铺后，有任何问题都不可以找你了吗？”马坤故意问水哥，虽然价格杀了下来，但价格依然不菲，不能过几天就出问题。 “细哥，你放心好了。这回收的都是人家本来在用的。功能性的问题你随时来找我。但其他的，谁也说不好，毕竟是二手，不能跟新的一样有保质期。” “那就好，相信水哥。”马坤付了款，拿好随身听，心情愉悦地回去了。 周末两天，马坤好好享用了随身听。 但在周一，出事了。 第76章 搜身 早上自习课，教室里闹的沸沸扬扬。后到的马坤不知班长陈平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陈平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同学们到的差不多了，一脸阴霾。 “班上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早上徐姗姗发现她的随身听不翼而飞，根据的同学反映。周末我们班根本上没有外人进来，所以有理由怀疑我们内部有人有问题，我们必须自查。” 陈平的话无异于白日惊雷。全班的同学私下里议论起来。 “是不是已经有证据了？不然为什么要在课堂上说出来。这样搞得我们每一个人都成为怀疑对象，有辱尊严。” “上次不是所有的同学都统一购买了，人手一台了。” “火箭班，只是证明成绩还不差，但人品这东西，就难说了，看不见摸不着。” 陈平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徐珊珊，估计他早已跟徐珊珊商量好了对策。 “我建议我们内部解决，不要再上报到学校上面去了。” “班长，是什么意思？”有同学在下边发问。 “徐姗姗的随身听做有特殊标记，如果她看到自己的，可以辨认出来。所以我建议，她可以夺走了一遍。” 众人听了，大部分同学都不吱声，也有小部分同学大声叫好。反正不是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家都同意吗？”陈平问了一声大家。 竟然没人出来反对，马坤本来觉得这种行为不妥，但此时突出反对声音，或许会成为众矢之的。 于是他在下边默不作声。原想拿出怀中的随身听。也就不敢动了。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都空手出去。” 一下子大家沉默下来，都鱼贯而出。马坤也跟大队来到了外面。 何添军带着徐姗姗在每张课桌上查看。不一会的时间全部课桌都查了个遍，根本没有找到徐姗姗的那台。 徐姗姗再次特意留意了马坤的课桌，何添军立即走了过去，把所他柜子里的书全部乱翻一通，根本没有找到。 “都进来！”陈平见没有结果，只能招呼大家进来。 有惊无险，大家都各就各位后，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马坤看到自己的课桌被翻的乱七八糟，心中有点恼火。他看了一眼徐姗姗，对方却没有看自己。 马坤刚坐下来，却见徐姗姗径直地地走了过来。 “马坤，你给我站起来。”徐珊珊的声音很冷，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马坤惊愕地看着徐姗姗。瞬间，全部的同学都把目光集中在徐姗姗和马坤两人身上。 马坤如一个台上表演的小丑，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表情，他的动作，有任何的一点变化，都在观众面一览无余。 马坤自知身正不怕影子学。他配合了徐姗姗，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他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腰间挂的是什么？”徐珊珊问道，她的眼光真毒。 “是什么东西不关你的事！我跟大家说，她的东西不见了跟我无关。” “马坤，现在就是要证明跟我们无关，所以请你配合。”陈平行使着班长的职责。 “我跟大家一样，我已经配合过了。你们可以看到。我的书桌已经翻成了这个样子。” “马坤，我们没有搞针对，如果你怀里没什么。就让大家看看。” 马坤沉默了下来。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到自己买了一台陈旧的随身听。 关键是很多人都知道，上周他都还没有买。而现在突然多了一台，懒得解释。 他摸了一下腰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腰间挂的是什么东西，我可以不让大家知道，你们没资格搜我的身子。” 众人无不惊讶地看着他。如果他身上没屎，就不敢让人去闻闻吗？ “你不同意搜身，我们当然不敢乱来。但这样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早上吗？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就是证明我们一九班的每一个人都是清白的。”陈平解释道。 “马坤，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如果没有证据，我今天早上就不会让陈平这样做。”徐珊珊突然开口道。 证据？马坤心中大惊，看来这样对峙也没有任何意思了。 “你有什么证据？我可以告诉大家。我身上确实是挂着的一台随身听。” 所有人听到，都为马坤捏一把汗。听马坤说话的样子，肯定不是他。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结果。 何添军走到了马坤的身边，道：“各位观众，在我这里定的，我有名单，都是先科牌，其他县城的，可以排除。” “何添军，你给我闭嘴。”徐珊珊毫不客气地说道，然后来到马坤身边，“既然是随身听，给我看一眼又何妨？” 几十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马坤，让他备受煎熬。 这是如果不证明自己的清白，估计谁也不会再相信自己。此时的他不在乎什么尊严。买了一台旧的又如何。 这只是一台学习工具，能获取知识就是它最大的用处。 没事的，让大家看到又如何。 这时，有同学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看看又何妨？不是她的难道可以无辜？“ “难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快点。早读课都要下课了，浪费他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马坤心情沮丧到极点，无奈之下，他选起了外套。然后再选起了一件毛衣。 果然在皮带上挂着一个随身听。 众人惊呆了。 这本来刚刚大家出去走廊的时候，就应该乖乖地放在桌面的。怎么还要藏在身上，肯定是心中有鬼。 马坤在全部同学的注视之下，用颤抖的手要把随身听取出来，却由于紧张，怎么也取不出来，卡在皮带上。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他们焦急地等待着马坤的额头上要贴上耻辱的名字。 见马坤动作缓慢，何添军直接走了过去：“我来帮你。” 他用手抓住了随身听，果然是卡住了皮带。他立即用两只手抓住，用力向上一拉。 只听到叭叭两声，马坤裤子的的两个袢带被直接撕断，随身听的挂耳断了。 马坤只觉得裤头一松，千钧一发之际，他连忙抓住裤头，坐在凳子上。 “何添军，我草你妈，你太过分了。”马坤忍无可忍，当着全部的人张口大骂。 此时的何添军双手拿着残缺的随身听，笑道：“马坤，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等下就知道怎么死。” “何添军，这关你屁事。这随身听是我买的。跟任何人没有关系的。” “买的？我草，这个成色，是买的。哦，对哦。山肚人，做这些事情是有可能的。“说着，他把随身听交给了徐珊珊。 “看，你就让徐珊珊看。如果是她的，我马坤自动退学。”马坤说的铿锵有力，他的表现让全部人震惊不已。 全部的人都等着徐珊珊的调查结果。 第77章 耻辱 徐珊珊默默地注视着随身听，她并没有过多的翻看。只是拿在手上，在背面看着一个油光的东西，抹在手上，感觉到一种刺激性的气味。 “马坤，这个随身听确实是我的。” “什么？怎么可能是你的，不可能。”马坤声嘶力竭地叫喊，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不忘扎住裤头。 全部的同学，都面面相觑，他们不理解马坤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 “马坤，我不知道你具体有什么理由。但抱歉。这台随身听是我的。我有我的证据。” “什么证据？” “马坤，你看着背面原来是不是贴了一个头像。你是不是想撕掉他？但你并没有完全撕掉。现在都还有点痕迹。” “你们站在前面的几位，是不是闻到了气味。马坤，你用风油精了。应该有人知道，风油精正是去除贴纸的，可以做到干干净净。” “贴纸？风油精？确实是这样，但你怎么证明是你的？” “你说是你买的。那只是一个神秘牌子？” “我不知道，我不注重牌子。我买来，只在乎能不能听英语。”马坤确实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这是索尼牌。” “马坤，你别扯了，快跟我去黄老师那边，老实交代。”何添军在一边催促，其它人仍在默默看戏。 “徐珊珊，能说出一个牌子，就是你的？” “马坤，这个机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每次刚开机，就会播放磁带就卡顿一下。你信不信？” 马坤脸色骤变，这确实是存在的。他因为这个昨天还问问怎么回事，总体不影响故能，毕竟海是二手，他还想着抽个时间去水哥那里问问。。 “不用放了。确实如此。”马坤垂头丧气地说道。 全部哗然，显然马坤这样说，是同意了徐珊珊的说法，看来马坤真的是鼓上蚤时迁吗？ “这台随身听或许是你的。难道是你的，就可以证明是我偷你的吗？”马坤突然问道。 “这还要怎么证明。我的东西丢了，然后刚好在你的身上。你怎么解释？” 徐珊珊忍无可忍，本来还想着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可以顾及一下他的面子。没想到他到现在还强词夺理。 “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东西是我买的。你说的也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其它人的证明。” “哈哈，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马坤，还要怎么证明？大家都把东西拿出来，你则偷偷带着身上出去走廊。被人发现带在身上，你连什么牌子都不知道。然后你还故意把标记物去除，难道这个还不已证明吗？难道真的要你脸上刻上贼字才能证明你是贼吗！” 徐珊珊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锋利的刀，不停地戳在马坤的身上，瞬间让他遍体鳞伤。 而此时的马坤，犹如一个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贼，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 全部人都认为他一定会如刚才的承诺一样，偷偷地离开县侨中…… “智子疑邻，大家都听说过。但我告诉大家，但这个确实是我买的。因为我没钱去买新的，我去买了个二手的。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就这样啊，继续编啊！”何添军在一边起哄道。 徐珊珊心里一这个。这让他产生了一个疑问。 “你说你是买的，是哪里买的，买了多少钱？可有收据？” “河滨路的，新华书店旁的，xx印象制品店。一百一十五元。就一个二手的东西，我怎么知道还可以开收据！” “马坤，继续编。有谁知道，是否真的有这个店铺啊。即使有谁知道你是不是跟那老板说话，同流合污——哈哈，同学们说是不是啊。” 但并没有附和何添军的话，他们似乎不能听徐珊珊的一面之词。 “马坤，你敢跟我去跟这老板对峙吗？” “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为什么不敢？这家店真实存在的！店铺老板叫水哥，我相信他是对我有印象的。我一共就见过他两次，这一次就是周六去买随身听，还有一次是三年前，我在他那里买了一盒磁带，专辑名叫“忘记你我做不到”。就这两次，我就是他的一个普通顾客，我们不可能事先商量好，我可以随时跟你去与他当面对峙。” 徐珊珊的心突然一颤，脸色也慢慢变得紧张起来。 三年前的一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眼前的马坤，竟然就是当年那个胸怀坦荡，正义满满男孩，为此，自己还送过他一盒磁带……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贼？ 她看着马坤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个错误足以摧毁一个人的自尊，伤害一个人的心灵，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如果现在不及时纠正，可能一辈子不会得到马坤的原谅。 徐珊珊马上跑到了讲台上，她声音略微颤抖地道：“同学们，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不管谁是贼，马坤都不可能是贼！我为我今天愚蠢的行为向他道歉，对不起，马坤同学。同时也要向所有同学说声对不起，早上浪费了大家的宝贵时间了。” 徐珊珊的话，让全班同学如堕五里雾中。 “徐珊珊，你什么意思？马坤为什么不可能是贼？你必须给我们解释清楚！”台下的何添军大声喊道，在真相即将大白之际，竟然来此一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陈平，叫你身边的狗闭嘴！”徐珊珊丝毫不给他任何脸面。 陈平知道徐珊珊不好惹，但他也没有跟何添军说什么，只是朝他眨了眼，何添军立即消停了下来。 “这事情我自己会搞清楚。如果我听到还有人说起马坤，休怪我对他不客气！”说完徐珊珊走下台来。 此时的马坤，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但徐珊珊的态度改变，对他已是一种巨大的安慰。 她还没有去对峙，就凭着三年前的那次见面，相信了自己，这就是信任。 当全世界人都怀疑你的时候，起码还有人相信自己，这就是你坚持的理由。 闹了一个早上，最后同学们却带着疑问收场，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们，想尽快寻找答案。 而就在三十分钟后的化学课上，黄三十为大家带来了答案。 “大家马上检查自己课桌柜里，有没有丢失贵重的东西。听其班级学生反映，周五那个晚上，丢了五六部随身听。” “学校保卫处初步怀疑，那晚有校外社会闲散人员穿了校服，混入教室，浑水摸鱼，然后把东西偷到校外销赃……” 全班同学震惊不已。 而徐珊珊为自己的行为庆幸不已。 马坤则是在童文斌的陪同下，回到宿舍，换裤子。 不过他心里五味杂陈。 第78章 不速之客 徐珊珊一直想找个机会，向马坤当面道歉。 并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每一次都擦身而过。 对于马坤，只有在学习上，尽快地证明一次，才能对得起来这里的初衷。 快要中段考试的时候，那晚。自习时间，三个年轻小伙，走进了高一九班的教室。径直地走到讲台上。 其中，一个样貌精瘦的青年人敲了几下讲台，凶巴巴地问道：“谁是马坤？” 埋头看书的马坤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了讲台一眼，然后又继续看书。 “谁是马坤？出来。”那鬼突然把拳头捶在桌子上。 马坤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指着自己：“你找我吗？但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难道你们班有两个马坤吗？” “没，就我一个。”马坤气定神闲地说道。 那人嘴角微微一翘，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身边的黄毛和牛仔裤跟着他。 一下子三人围在了桌子旁边，气氛显得剑拔弩张。 坐在马坤周围的同学见来者不善，都赶忙移动了位置，离得远远的。 “你找我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鸡哥亲自来找你，你很有面子啊。” 听对方的语气不太友善，对方的样子，显然是社会的渣仔。 马坤自认为自己没有复杂的社交，没有结识过社会人。而这是教室，他们显然是打扰到其它同学，带来了极坏的影响。 “有什么事的话，咱们出去聊。” 马坤刚移开了凳子。其中一位挡住了他的去路。不屑道：“小子，想走是。” 马坤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心里涌现了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曾留，这个人，你认识。他让我来找你！” 马坤心中一愣，果然是来者不善啊。看来曾留肯定是得罪了他们。 既然对方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肯定是把自己当作最好的朋友。 “我当然认识。他是我同村的兄弟，怎么了？” “他很好，叫我带你过去一起吃个宵夜。” “去哪里？我凭什么要跟你走？”马坤没有丝毫的胆怯，站了起来。 “你去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马坤，你不能跟他走。” 班长陈平走了过来。自从这三人踏入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了，他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 对方竟然要明目张胆带走他。作为班长，有义务化解这一矛盾。 三人中的老大站了出来了，见陈平站身边，还有两个狗腿子，摸着下巴微微一笑，道：“我叫鸡哥，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的。你算老几？” “我是他的班长。你要带走他，要先问过我。马坤，你作业没交给我，你不准出去。” 陈平故意向他怒目。 马坤明白陈平的用意，不想让来历不明的人校外人员带自己出去。这也是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他刹那间觉得，平时高高在上的班长关键时刻还有点担当，内心忽然有点感动。 鸡哥身边的牛仔裤直接上前，想推陈平，却被陈平身边的何添军挡住了。 陈平竟然叫何添军让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站在对方三人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身躯有点显眼。 “要带走我班上的学生，先问过我。这里是学校，读书讲道理的地方。” 陈平掷地有声。让班上的所有看客由衷的感到敬佩。看看，这就是班长的担当。 鸡哥招手叫两人让开，他打量着陈平的样子，道：“你什么名字。” “陈平。” “无名小辈。蔡徐罗姓，或许我还会给他你一份面子。”鸡哥横眉怒目，看着陈平，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奏。 “我不用你给我面子。你可以给拳头试试。”陈平挑衅道。 “吵死了，你们给我滚开！”忽然，里面的一个尖叫声传来。众人一看，正是一直埋头做作业徐姗姗。 她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鸡哥循声音望去，见到了徐珊珊，脸上立即掠过一丝惊恐。 “我姓徐。你刚刚不是说回给徐姓一个面子？那就给我一个面子！那你就滚蛋！”徐姗姗冷若冰霜，言语上毫不掩饰。 鸡哥几人听了呆若木鸡，并没有直接反击。或许他们不知道徐珊珊是谁，但起码会想到，一个敢公然叫他们滚蛋的人，一定不会是个等闲之辈。 此时，站在一旁的马坤为她捏了一把汗。对方本来就是找自己的。应该有所担当。 “几位大哥！这里是教室，你们这样的行为影响极坏。你找我无非就是我朋友的事情，咱们去操场。” “班长，谢谢你的好意！放心。全班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是跟鸡哥出去的。” 既然马坤都发话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人家。于是陈平他也不再说过什么。 奇怪的是，鸡哥点了点头，竟然同意他的做法。 于是马坤跟这三位不速之客走出了教室。 “要打架，就不要在学校操场。去学校外面。”徐姗姗在后面喊了一句。 三人来到操场，教学楼的教室窗户，隐隐约约可以了望到操场。 马坤对于徐姗姗的话若有所思！这是操场，毕竟还是学校里面。万一发生事情，给学校知道。那就是严重的错误！ 这时徐姗姗在提醒自己，要保护自己。但是，自己如果走出学校大门，对于县侨中这种学校来说，根本不会去管学生的死活。那鸡哥不就对自己为所欲为了吗？ “鸡哥，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曾留叫你去他亲戚家，借五百元给他，借好立即拿过去。” 借钱？他叔就在门口。曾留不想告诉鸡哥。就是怕他们去闹事。自己单独去拿钱也就是不想让对方知道他跟他叔的关系。 但这样做麻烦却回到自己身上。 “这没有问题，我明天就去他亲戚家去。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也不方便再去他亲戚家。” 以免夜长梦多，鸡哥提出马坤先用钱垫付。 ”鸡哥！我是每个月收两百元的生活费。哪有一下子那么多钱。明天我一定拿给你。” 鸡哥与牛仔裤对视。牛仔裤上前就要打出一拳头。马坤机灵，反应极快，一下子避开了。 “不用了，看他的样子也不敢耍赖。你应该知道拿了钱去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 牛仔裤回头对马坤说道：“小子，鸡哥算给你面子了。连见面礼也不用吃了。” 看着他们走出操场。马坤也跟着他们来到大门口。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曾叔的店铺门也关门，听说他们住的远，他的家从来没有去过。 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找他们。 第79章 器重 马坤跑回宿舍，从箱底取出最后的三百元生活费，加上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元零钱，不到四百块。但他已有足够的信心带着这些钱前往千江游戏厅。 他等不到明天了。曾留叫他们来找自己，肯定有什么急事。 他借了舍友的单车，飞奔而去。 千江游戏厅并不远很近，就十分钟时间。 马坤在门口扔下单车，匆匆忙忙地走了进去。 千江游戏厅很大，两边摆满了大型的游戏机，足足有二三十台。中间有各种娱乐的游戏机。马坤认得，有种叫老虎机，听说这玩意非常刺激，以小博大，但可以人为控制后台。 莫非曾留就是玩这个陷了进入，不然五百元的硬币，恐怕三天三夜都消费不完？ 马坤转了一圈，没有见到曾留。走到里面，看到有个小门，用窗帘拉着，可以自由出入。马坤钻了进去，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里面有四五十台的电脑，座无虚席。 一眼望去，还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 嘈杂一片，到处烟雾缭绕。 马坤想看看曾留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光头的年轻人走到了他的旁边。 “细哥，上网就去开卡。不要走来走去。” “我找鸡哥。”马坤故意说了鸡哥，或许鸡哥在这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说鸡哥的名字，必定有人招呼自己。 “鸡哥？他出去了。你跟我来。” 光头带着马坤来到二楼办公室。 “曾留？”马坤刚进办公室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曾留。 曾留马上爬了起来，对着沙发旁边的另外一个头发梳人介绍道：“诚哥，我的兄弟，马坤。” “坐。”诚哥竟然对马坤非常客气地说道，然后竟然泡起了茶。 “曾留，你没什么事？” “坤子，我能有什么事？” 马坤大惑不解，不是说欠钱吗。怎么曾留看起来根本没事。 此时的外面有人找诚哥，走了出来。 “曾留，怎么回事？搞得他们都去我学校找我了！” “坤子，真不好意思。打老虎机输了钱。然后对方借了五百比给我。都玩光了。临时想到才让他们去找你的。”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已经跟诚哥谈好了。一晚来这里值班。一天十块大洋，可以抵数。钱还完了，到时还可以兼职。” “咱们哥们，你在饭馆打工，我游戏厅打工，都是厉害。”曾留自卖自夸，一连串的解释和宣传，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不好，不影响学习吗？” 晚上不上自修，还一过来。说不影响学习那是不可能的。 但此时的曾留也不再听劝。本来海中的学生，就是混年纪，混到成年了，长大点，也好出来社会。 还好，这结果比马坤的意料要好很多。 马坤还说自己钱都带来了，问曾留要不要先借钱，归还后回校先。曾留一口拒绝。既然已经谈好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此时，鸡哥走了进来了。 他见到马坤，一脸茫然。 “看到没！你没回来，人家都已经过来了。你特妈的，跑去什么地方了？” “诚哥，我去学校找了这小子，谈好了。然后就带兄弟们去吃了个夜宵。一刻也没有耽误！”鸡哥点头哈腰对诚哥说道。 鸡哥刚刚说完，曾留走到鸡哥面前，冷不防地，一拳重重地打在鸡哥的肚子上。 “鸡哥，这一拳还给你！咱们两清！以后我在这里帮忙，承蒙你多多关照啊。” 鸡哥弓着身子，护住肚子，面容扭曲，却没有说什么，身边的两个狗腿子没有他的指令也不敢说什么。 “和气生财！曾留以后也会在这里帮忙，大家就平安相处。” 诚哥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他们说道。 “鸡哥，刚才你去县侨中，听说对我这位兄弟态度还算客气，你够意思。”曾留的语气不太友善。 马坤怕曾留出口伤人，赶快转移话题。 鸡哥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鸡哥旁边的黄毛却不服气了。 “诚哥，凭什么让这个山肚人，爬到我们的头上拉屎拉尿。” ”你说什么？山肚人！你特么再说一遍。”曾留跳了起来，一副大开杀戒的样子。 “我说你是山肚人，你就是山精！”黄毛挑衅道，他旁边的鸡哥并不阻止，看来鸡哥的内心同样非常不服。 “你特母的，那就让你试试山肚人的拳头好不好受。”曾留气急败坏，走了过来，快速地出了一拳，把黄毛打的捂住肚子，嗷嗷大哭。 曾留不过瘾，还要继续。鸡哥跳了出来，护住了黄毛。 马坤急忙地抱住曾留，生怕曾留冲动。但曾留依然喊着，脚拼命地踢。 马坤道：“曾留，别这样！” 诚哥能够在半天之内，态度转变。肯定是曾留有过人之处。不可能为了抵债五百元，帮他做牛做马。 此时的曾留哪肯听马坤的话，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一定是想把黄毛撕成碎片。 一直沉默不语的诚哥说话了：“都停下来，事情到此结束。” 众人听了，马上消停了下来。 看来诚哥果然是这里的大老板，说话威严。 过了一会，马坤对诚哥说道：“诚哥，这里有点嘈杂。我先走了。” “稍等会，你是在侨中一九班？” 马坤犹豫了一下，对方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现在你朋友在这里帮手，以后得闲就过来玩。” 马坤回头对着曾留一笑，道：“学习忙，可能没有什么时间。” “没事，多跟曾留见见面就行了。” 马坤走了出来，曾留也跟着马坤走了出来。 马坤忙问曾留怎么回事。 曾留却嬉皮笑脸地说没事！诚哥是真心诚意要他帮忙的。 马坤却不相信，曾留凭什么让诚哥这么器重他？这一点他想不明白，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学校。 不过此时的他也想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张明智曾经说过，在县侨中读书，一定要抵制住这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情，才能善终。 第80章 接近他 进入县侨中后，第一次大型综合考试的成绩新鲜出炉。 黄三十把全班人的分数表贴在黑板的角落，所有人的成绩一览无遗。 “自己上来看。看看自己在班上的位置。”黄三十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走了出去。 同学们都提心吊胆，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 马坤以全级第二的成绩，迅速走红。全级第一名竟然是十班的一位同学，马坤并不认识他。他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超越十班的那位同学。 这次考试中，虽然英语成绩比较差。若要超越第一名，提高英语分数迫在眉睫。 童文斌这小子，成绩也算不错。在全级三十内，估计在他们班也可以排在十名内。 马坤在九班中，以高二十多分的成绩高居榜首，这让众人刮目相看，难以置信。 “什么鬼？会不会搞错，马坤班里第一， 年级第二？” “应该是上次的精准打击，激活了他永不服输的学习劲头。” “二手随身听，根本不影响成绩。” 有学生偷偷对黄三十说，成绩单被这样公布，有伤自尊。老师你能否保护一下同学们的隐私。 黄三十大言不惭道，伤个屁。你在班上即使是倒数第一，你的成绩在全级十二个班也是在百名之内。你们是学校的种子班，没资格伤自尊。 如果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你们就滚出九班。去跟其他班的人同流合污。 还有，既然你那么在乎面子，你们当初就应该在努力一点，考进一中。都半个学期了还在纠面子干什么。早应该接受现实了。不过本次失误也不用灰心，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全班哗然，对黄三十的言论褒贬不一。不过大部分同学都默认接受。 马坤更是跟黄三十的观点不谋而合。 黄三十虽然有点另类。但他出发点，却是一心一意是为同学们好。 马坤除了总分第一之外，几乎囊括了数理化的冠军。 马坤在各科科任老师们中，也慢慢有了印象。 尤其是英语老师刘小媛。因为张明智的缘故，他特地地对九香镇中学的学生多了一个心眼。 记得在首次单元测试中，她在比较突出的几位名单中根本没有找到马坤的名字。 她找到马坤当初入学的英文成绩，简直是不可置信。看来农村的孩子学英语真是不行啊。估计马坤就是因为英文偏科，才考到县侨中来。 但现在，只经过半个学期的努力，马坤竟然慢慢上来了，从成绩来看，英文成绩似乎也并不差。 “徐珊珊，马坤平时表现怎么？竟然年级第二，我之前竟然没有看到他的名字？” 徐珊珊既是文娱委员又是英语科代表，她经常出入于刘老师的办公室。 “他平时读书很用功，不过他似乎是并没有全情投入。”自从上次事情后，徐珊珊逐渐对马坤有了好感。她平时偶尔会观察马坤。在她好友的打听下，竟然发现了马坤不上早读课。原来马坤每天早上抽出一个多小时去曾记肠粉店帮忙，在她的眼中，这简直是不务正业。对于高中生的宝贵时间来说，这是她无法想象的。不过马坤纵然如此，还是以优异的成绩亮相，更让她震惊不已。 “那就是还没有百分百努力？那如果百分百努力，那他成绩岂不是要上天？怎么没有百分百法？” “总之，说不上来。她上课和晚自修都是挺认真的。但早读几乎不来！” “你观察的挺仔细的嘛？” 徐珊珊脸瞬间变红。确实，自从马坤在各次考试中崭露头角之后，最近她总是观察着她马坤。 特别是这次，他竟然上升到了头部，已经超越自己，遥遥领先。 自己之前跟他说的话，现在就是笑话。曾经让一个如此的优秀的男孩被说的像条狗一样，差点铸成大错。 看来他不但帅气，善良，还很努力，聪明。 “早读一般都是读英语的，他竟然没有参加早读，还好。英语成绩只是比较普通。如果英语提高到你这个水平。其它继续保持，你可以帮帮他英语！” “刘老师，我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他现在突然冒尖出来。让我帮第一名，呵呵，我不敢。” “你是英语科代表，你就是代表我我嘛。”英语老师莞尔一笑。她立即从刚刚的英语测试中，找出马坤的卷子。 翻阅了一下。然后递给徐珊珊。道：“你看看马坤的卷子，一百二十分的卷子，才考九十多分。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看看这个完型填空，要副词形式，直接填了形容词。” 徐珊珊认真的看了一下，在他眼中，马坤确实是犯了很多不应该的错误。但是如果他纠正了这些错误。那他不是逆天了？ “珊珊，马坤是化学科代表。你这次化学考砸了。可以相互帮助嘛。听黄老师说，马坤他可是你们班的王水哦。” “老师！化学，我不在乎！” “嗯？决定学文科了？现在政策时时变，两年后是改成什么样，还不知道。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总之能不学，就不学。反正语数英要学好。” “马坤的数学应该也行。” “他就是数学拿高分，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那是个好机会！” 徐珊珊知道英语老师是什么意思。 老师说过，初中勤能补拙。但高中勤可能是徒劳无功。 她最近发觉，学习时间与效果并非成为正比。 人家马坤，还要做肠粉，还能如此。确实有人家的长处。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他。 刘小媛老师的话让她感触很大，她拿着卷子回到了教室。 却见马坤聚精会神地在看书。好几次想过来交谈，都没有鼓起勇气。 陈平似乎会读心术似的，走了过来。去问她问题。 作为班长，不耻下问的作风是值的推荐的。 还作为一种学习风气，在班上得到宣扬。 但徐珊珊却对陈平有种厌恶感，或许是陈平太装了。在初中的时候他们就认识。据说他爸妈侨中杰出校友。 徐珊珊心不在焉地为陈平讲解了题目。让陈平心花怒放。 既然你马坤不给面子，我总有办法。 第81章 迎难而上 对于马坤，成绩虽然不错，内心却茫然若失。 那是因为，学校对于奖学金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确凿的说法。这事情，根本上没人在乎，也从来没人提及，除了马坤自己。 马坤当然知道，再有怨气，也是于事无补。已上贼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童文斌带来的小道消息是，期中考试只是小考而已。期末考试后都不一定有奖学金。毕竟，咱们处在制度改革的年代。 学费是每个学期交，奖学金估计要一年一次，这还是最激进的预估。 童文斌的话不得不信，他可是消息王。 此时的马坤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只能另辟蹊径。 看来以后在曾记帮忙要增加时间才行。只是曾婶有点吝啬，上次都是自己好话说尽才同意用自己的。要过曾婶这关也并不容易。 哎。看来做什么事情都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啊。 必须要讨好曾婶，兼职收入才有保障。 而对于徐姗姗，她开始默默注视着马坤的一举一动。 几次逮到机会，想单独跟马坤聊上几句，也不知道是对方没听到，还是故意躲避，马坤都是匆忙离开。 这让徐珊珊气的直抖脚。徐姗姗不怪马坤，毕竟随身听的事情对马坤打击实在太大了。是自己先对不起他。 徐珊珊决定，明天到曾记捆粄店直接杀他个措手不及。 哼，别以为你戴个口罩，在曾记兼职的事没人知道。我可早盯上你了。 早上，徐姗姗提早了十分钟上学，直接去曾记肠粉店吃捆粄。 肠粉是期货，捆粄是现货。 在曾记，早上同一时间段吃东西的学生可多了。曾叔为了周转率，基本都是提前做好了捆粄。 现场再一边卖一边做。 马坤突然见到徐珊珊，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卫生帽朝着前额拉低了一点。他以为自己戴着口罩，对方根本看不出来。 徐珊珊也是故作神秘，此时的她就是一个食客。她若无其事地要了两捆，一捆咸菜馅，一捆芋头馅。 马坤连忙端了过来，接着又迅速走开。 徐珊珊也没有看他一眼。她呆呆地望着盘子，根本不想开口品尝，这东西本来就不合她的胃口。 她如坐针毡，就这样干坐着。 过了一会，也不见马坤有什么动静。干坐也不是办法，于是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徐珊珊？你也在这里吃早餐啊！”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徐姗姗回头一看，却是陈平。这家伙最近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这时候出现？真是倒霉。 “老板，来两捆。萝卜馅！”陈平来到徐姗姗所有坐的桌子边，坐了下来，道，“我还没在这里吃过呢。来，我陪你！” “不用了。”徐珊珊站了起来，还没有说完，觉得一阵恶心，她一声干呕，连忙捂住了嘴巴，却没有吐出来，连忙跑出来到店门口路边。 “细妹，没事。东西不干净吗？”老板娘曾婶一边忙碌，一边叫道。毕竟客人都是学生，平时还是比较讲究卫生的。 但谁能保证百分百不出问题呢，她立即提高了警惕。 徐珊珊咳嗽几声，脸色通红。她没有说话，吐不出来。 “婶子，她是我同学，我过去看看。”马坤小声地对曾婶道。 马坤心中一紧，马上拿了纸杯倒了一杯凉水，给徐姗姗送了过去。 “细妹，你没有什么事？”马坤关切地问道，他依然把对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客人。 “咸菜是臭的？不是新鲜的？” “不可能，我们都是很讲究的，哪敢把臭哄咸菜给客人吃？”马坤把水递给她。马坤然后告知曾婶情况，自己用调羹闻了一下配料，没有徐珊珊所说的味道。 徐姗姗马上漱口了两下。然后觉得好点了。 “细妹，没什么问题！你可能接受不了这种味道？” “刚刚你有没有脱口罩闻啊，不然不可能发现不了异味？”徐珊珊旁敲侧击地问道。 马坤的心微微地忙捏了一下鼻子，生怕对方认出来。 “别装了，马坤同学。连我都不敢见吗？我有那么可怕吗？下次能否给个机会给我，我想好好跟你聊聊。现在就算了，陈平他来了，我先走了。”说完，她慌不择路地地闪开了。 刚刚听到徐姗姗叫马坤的名字，站在蒸炉旁边的陈平走了起来，他看着戴着口罩的马坤，认真地辨认了一下，然后走到马坤的正面前，惊讶道：“是马坤吗？” 装不下去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马坤犹豫了一下，最后一个华丽转身，对陈平说道：“班长，是你呀，人多，没有注意到你。” 陈平背着书包，风度翩翩。对马坤的表现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露出钦佩的神情，道：“不错啊，你。之前我也在这里吃过，你好像还会做肠粉？上次我吃的是不是你做的？” 马坤并没否认。 做肠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信手拈来。 都是勤奋好学的结果，还有就是曾叔不吝赐教。 但此时的马坤并没有为自己拥有这项技能而沾沾自喜。他注重的是怕兼职的事情，被陈平广而告之说了出去。 马坤招呼了陈平，拿来陈平叫的捆粄，悄声对他说道：“班长！可否不要告诉同学们。难道有这个机会，离学校近，做点事补贴生活费！” “马坤，你这是好事。勤工俭学，应该多多宣传，号召大家应该多向你学习。” “不，班长。怕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啊。还有，怕知道的人多了。来这里吃，都要我请客啊。” “哦，你还有这个担心啊？” “是的，刚才徐姗姗吃了，还没有给钱就走了呢。如果是同学，吃了不付钱，这些老板肯定都算在我头上呢？” 陈平想想也是。谁都要面子，他只是故意吓唬一下马坤。道：“那好，我尊重你的意见。徐姗姗刚刚吃了的那个钱我帮她一起付了。” 马坤千恩万谢。陈平走时，还叮嘱他保密。 待马坤回到教室，也看不到同学们有什么异样，一切照旧。 让马坤万万想不到的是，不到一个星期，他在外兼职卖捆粄的事情在班上不胫而走。 刚刚走入教室，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在讨论。 “上天是公平的。为他关了一扇窗，却打开了另一扇窗。成绩好，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听我哥说，以前他们班也有个山肚人。读书非常拼命。后来神经衰弱，吃药续命。” “说实话曾记捆粄还是可以的。馅料麻笋，我的最爱。” 马坤五味杂陈，上次已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过了两周热度刚刚下来。 曾记打工又被推上头条。 想低调，实力根本不允许。 对于事情的公开，不是陈平，就是徐珊珊。肯定是这两个多嘴的家伙。 只是陈平听到同学们的议论，进行了无情的反驳。 “你们在背后议论什么！我早就亲眼目睹马坤在曾记帮忙！人家是亲戚，还赚点生活费有什么问题。” “我们班应该也不少父母开档口做生意的！就如你们放学回去帮家人看档口，这有什么值得说三道四的呢？” “我以后不希望大家在班上讨论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这也是黄老师的意思！” 陈平掷地有声，颇有班长风范。 马坤听到，心里还有一番感激。但是班上的民意是压不住的。 马坤的历史也学的不差！从历史的长河来看。能压住民意的东西只有是时间。 只是在同一班上，那些窃窃私语，那种异样的眼神。让他有种巨大的压力感。 放学后，他连忙来到操场，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他在操场上，独自漫步而行。不久，看到徐姗姗跟她的好友冯晶一起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马坤扭头就走。他不想再跟这种人打交道。 “马坤，你等一下！”徐姗姗追了上来，冯晶故意慢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在后面。 “马坤！在干什么！” “跑步！”马坤随口说道。 “不见你跑的？” “你等我啊，我先跑两圈。”马坤开溜了，真的跑了起来。 徐姗姗被气的半死，本想逮住他，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徐姗姗干等了好几分钟。马坤跑完一圈。徐姗姗叫他停下。马坤根本不听。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马坤又跑了一圈。 才从她身边停了下来。 第82章 打动 “马坤，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你这个刽子手。”冯晶叫道。她是徐姗姗的闺蜜，对于最近马坤的表现，她早就为徐姗姗打抱不平。 “说，有什么事？” 徐姗姗道：“马坤，你在外面兼职的事被别人知道，都怪我。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告诉了冯晶，是她无意中告诉同学们的。所以在此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我觉得这似乎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冯晶的头低着，小声地说道：“马坤同学，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是无意说漏嘴的！” 马坤面无表情，冷笑道：“你就等我跑了两圈，跟我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小事？徐姗姗和冯晶面面相觑。她不明白马坤的真正意图。她们不明白马坤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不是伤害到马坤，为何这几天他一直闷闷不乐，话都不跟自己说两句呢？ “马坤，你真的不介意？”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还有什么办法！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太小看我马坤了！要说介意，倒是有件事让我有点介意。” “介意什么？” “你上次吃不下咸菜捆粄，可以吃其它！你自己吃不下，怪我们咸菜质量有问题。这就是造谣了。万一传出去了对我们的生意影响很大。做饮食生意，卫生可是放在第一位的。” “抱歉，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从不吃咸菜的，那天早上只是想试试。但我又不是名人，当时只是在你面前有点小小的反应，这个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另外，我也没有大肆宣传。这可有点冤枉我了。” “那就好！”马坤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地闲聊了起来，然后边走边说，冯晶有意识地没有跟上去。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学生，都向他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俊男靓女。县侨中果然是天堂啊！ “马坤！你成绩很好啊，你有什么目标？” 马坤停了下来。老实说，他跟徐姗姗还不是很熟悉。还到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对她的好感来自于三年前的那一次，送自己一盒磁带。她肯定也没有忘记，不然上次就不会突然停止对自己的发难了。她已把这份友谊珍藏在她心底。 对于未来，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即使有远大的理想，也只能放在自己的心中，慢慢去实现。但目前的目标要保持年级第一。 故他故意敷衍道：“能有什么，就努力学习呗！争取年级考上第一！” 这中规中矩地回答，徐姗姗也觉得很地道。 “马坤，你的英语还是比较差的！” 马坤愣了一下。听到徐姗姗这样直接，倒是有点意外。自己总分怎么说也是年级第二，怎么又可以用差来形容？ 但他马上想到一点。他离第一名的距离，就是英语的距离。 还有，高考制度三加x的模式，听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很可能即将实行。 在三科面前，他并没有任何的优势。 痛定思痛之后，他毅然说道：“是的，我英语基础很差。我中学才开始学英语。不如你们县城的，听说小学四年级就开课了。” “听说，你英语中考才考？”徐姗姗不好意思说出来，她只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马坤点了点头。心中有点安慰！三十几分还好不是实力的体现。但英语是自己所有科目的弱项，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他毫不掩饰地说道：“好羡慕你们。记得有个县城转入去我们那的学生。好叼！每天早读课领读英语，气吞山河。尼玛，会个英文，就高人一等了？” “哈哈！”徐姗姗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他不自觉地把手伸进了书包，把上次考试的那张卷子拿了出来。 “上次的这张卷子！你错的好几个地方，都很不应该的，咱们不如认真地看看？” 马坤不知所措，这可是操场，是体育运动的场所！众目睽睽之下，虽说是讨论学习，总觉得不合时宜。 此时，冯晶却走了过来。 “姗姗，不是要去练舞吗？” 徐姗姗看了下手表，脸色凝重，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都到点了。” 冯晶起努嘴表示不悦。又是你说的，跟马坤道个歉就走。谁知一停下来就搞了半个小时。说不定再搞搞，就搞到晚上了。 这时，倒是马坤不好意思了。 刚刚跑了两圈，平白无故让别人耽误了十分钟，有点谋财害命的感觉。 “你先去，我下周再请教你英语了。” “今天我可以不去的。现在去到也差不多开始了。临时临急，也练不了。不在乎这一次。” 马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马坤，还有，上次随身听的事情，我一直想当面跟你道个歉，你却不给我机会。你能不再介意吗？”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马坤对于当初徐姗姗能发现苗头不对，立即悬崖勒马的行为还是表示感激的。特别是对走狗何添军的反击，那是相当到位。何况马坤确实不是那种小人。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从刚开学，你就一直对我有偏见？” “是，都是因为你。你那么小气，刚开始时，跟你换个位置，都不行？” 马坤想起来了，当初只是自己迟疑了一下，没想到铸成大错。 女孩子的心思也真是，一件小事，竟然放可以那么久。这让徐珊珊一直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 “都过去了。我后来一下认出了你，但我没有勇气。”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怕你早就忘了。” “哦？原来这样。” “那让我们重新认识。” “好。我真的没你想象中那么小气。” “但我怕你口是心非。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可原谅我。 马坤哭笑不得，道：“徐同学，我真的没有那么小气。你说，要怎么才相信我。” “你载我去培训中心。”徐珊珊忽然蹦出了一句。 马坤犹豫了，这好像有点难为。用单车载一位女同学，这是他从来没有有过的行为。但徐珊珊已说出口，恐怕只能勉强接受。 马坤道：“走，我载你去。” “冯晶，你自己骑车过去。马坤载你先过去，叫老师等等。”徐姗姗喊道，让冯晶觉得不可思议。她们也发展太快了。 马坤二话不说，跑到宿舍区楼下，骑来自行车，在学校大门口，接上徐姗姗，就转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徐姗姗坐在后座为他指路。 马坤一点也不累，他骑的很快。左冲右突，见缝插针。 如果是之前，这样的速度，徐姗姗会有点害怕。但她坐在后面，却没有丝毫的紧张。看着马坤坚实宽大的肩膀，校服里还有点湿，有种莫名的感觉。 自己竟然坐在了一个男生的自行车上。她希望学校到训练的地方远一点，长一点。 可以迟到，今天到不了不练了！今天不练，明天还可以练，但今天坐自行车，过了今天，再次坐马坤的自行车可不容易了。 “到了！”马坤的话打破了徐姗姗的沉思！ 马坤登的太快了。徐姗姗还没有过瘾。 “不会迟到？“马坤擦着汗，笑道！” “不会，先过来打声招呼！还要等冯晶才开始呢。” 商铺门口，旁边有个楼梯，直上二楼，上面就是培训中心。徐姗姗站在门口，跟马坤挥手再见！ 马坤调转车头。朝着学校起去。 接下来的日子。马坤与徐姗姗越走越近！ 徐姗姗的英语基础确实是好，并且学习上也很有技巧，比如听力要多听，作文要多背经典范文。写作时，虽说不用生搬硬套，起码可以保证语法都是对的！ 而马坤，对徐姗姗也是和盘托出。对于徐姗姗的弱项数学，他有问必答！ 两人的学习劲头如火如荼，也感染着其它学子。九班的学习气氛却越来越浓。一副你追我赶的大好形势。 直到一封信打破两人的平静。 第83章 来信 每周一下午，学校保卫处那边总会把每个班级的信件分类好。然后每个班派人到保卫处领取。 那年代，传呼机盛行。但作为学生，还是鲜有人用此玩意。他们在信件沟通的年代演绎最后的疯狂。 高一学生，经历了初中毕业的分流后，信件还不少。一周没有收到三两封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地球人。 马坤收到了来自深圳的一封信，信封里面鼓鼓的，外面写有几个大字：“内有照片，勿折。” 坐在周围的几个同学忙起哄说，快拆看看看。看看是靓女还是猪头。 马坤白了他们一眼。他一时想不起是谁。于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拆开了信件。 刚刚拆开，一眼看到是马耐的照片，他还来不及细看，这张照片被同学抢走了。 “我草！马坤的老情人，不错啊！九香妹子，细皮嫩肉的。真的好水灵。” “马坤，她有姐妹吗？求介绍！”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妹子，便只顾风雨兼程！” “难怪马坤成绩优异，原来有这种人间尤物激励。” 一时间教室里闹哄哄的，马坤也是无奈。这是马耐第一次来信，差不多快一年没见到她了。 等周围的同学们都看过了，照片才传回马坤的手中。 马坤来不及细看，放了回去。如果此时显得很认真，那就是被同学们戳中了心思，会不好意思的。 直到放学后，他回到宿舍，见其他舍友不在，才重新拿出来慢慢看。 一年时间不见马耐在信件中表示很是想念马坤，她讲述了她的基本情况。 她来到深圳，进了一家电子厂，每天上班虽然辛苦，但收入也不错，抵得上一个成人的劳动力。 她说她真羡慕那些拉长，组长，主管，可以不用做，走来走去即可，坐享其成。不过他们都是有知识的人，自己不能跟他们比，谁叫自己是只是一个初中的人呢。 自己这个样子了，难以改变。希望坤子哥可以成为自己的希望，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她还提到自己最快乐的事情是去高寨头那个无人区的地方，那一天真快乐。 今年春节不回去了。如果明年有机会回来，定然去学校找你。 另外，我知道你学习忙，没有时间就不要回信了。 接着，她又写下了回信地址。 还在后面写了呼机号码，- 马坤看完后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个耐子，也真是的。叫人不要回信，又留下地址。这不是摆明欲擒故纵嘛。 他马上拿起了笔，就准备回信给马耐。 他要把上高中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马山村发生的事情，都要在信中告诉她。 但他写了一段，却写不下去。他忽然觉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值不值得写呢？ 马耐收到信，对于这些事情是否有耐心看下去呢？ 他把信纸撕碎，又重新写了一段。 觉得不对，又撕掉，如此反复。 他干脆放下了笔。拿起了马耐的照片，端详了起来。 其中一张，马耐站在一个企鹅雕像的旁边，双手伸展开的一个拥抱姿势，看起来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马坤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马耐变得更加自信，更加漂亮了。 但他却无法用笔写下这样的感受。再看看时间，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耐子，你真是折磨哥啊。你不是有呼机吗？不如哥直接打你的电话，咱们直接聊聊。写信太烧脑了。” 他放下了笔。为对方着想起来。 打呼机，马耐有时间复机吗？会不会还在上班？电子厂不是包身工吗？听说拉个屎没擦干净就要跑回自己的工位去。 还有，等待呼机，要在小卖部等。有时刚好有其他人打电话，对方根本打不过来。 还有一个，打给马耐，要说些什么呢？那么久没有听到对方声音了，难道只说，马耐，哥想你了…… 马坤啊马坤。你什么时候变得犹犹豫豫起来了，那时可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啊，小时候不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嘛。现在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胡思乱想之中，来到了宿舍楼下的小卖部。 一个高三的老大哥，戴着一双厚厚的眼镜，正拿着电话，认真地倾听对方，他手上还拿着笔记本和笔。 估计跟自己一样，跟对方许久不见，在电话里互诉衷情。 他起码静静地听了五分钟，还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 马坤想走过去提醒他，刚走过去，却听到他突然说道：“x的取值范围是大于等于零，且小于等于三分之派！不是二分之派！所以要考虑的问题是否要更全面？” 他还边说边记。 马坤在旁边看到，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运算过程和知识点。” 马坤一看，这道题目正是自己学过的一个三个函数的问题，他竟然会。 等对方没有写时，他立即写了两个字“我会。” 对方马上对着电话说道：“爸，一时半会，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自己先想想。” 他忙挂完电话，对马坤说道：“这位同学，你会这道题目？那你帮我讲讲。” “我先打个电话。” “先帮我讲讲你的思路。”对方迫不及待的说道，看来是个题痴。 马坤立即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上了，一步一步解题过程。”思路不到半分钟就讲完了。 对方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重重地摇了一下头，眼泪都快掉下来的。 “哎呀，这我都没有想到。真是不应该啊！”他有点激动地说道。 “你是那个班的？” “高一九的。这是我刚学过的知识点，所以趁热乎会了。你现在是总复习，再来翻这些旧知识，难免忘了。” 马坤的话让这位师兄由衷地感到欣慰，解决了手头上的难题，他这才释放自己，放松下来，连忙催促马坤打电话。 马坤打了个传呼机，然后等待着马耐复机。就坐在小卖部里等。 这师兄却没有走，于是两人聊了一下。他这才知道，小卖部的刘姨竟然是他的姐姐。连忙拿了瓶豆奶给马坤喝，马坤盛情难却。 刘铸师兄学习成绩算厉害，据说他爸也是老师，刚刚对方听电话的就是他的爸爸，在一个和乐县唯一的一个乡镇中学教高中。故他有什么疑难杂症，也跟他爸爸通电话寻求答案。 多好的父子啊！有同样的兴趣，同样的追求，在电话里还谈论着题目。让马坤心里羡慕不已。 马坤等了几乎半个小时，中间有陆陆续续的电话铃声响起，也不见马耐有复机的。 他的心情跌落了低谷。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小卖部。 第84章 转学 “马坤，给我看看？”马坤刚回到教室，徐珊珊就对他发号施令。 “看什么东西？” “你就别明知故问了。他们都看了，就我没看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徐珊珊对于马坤的态度，显然有点不太满意，此时的你就应该大大方方把照片给我看，还要马上。 “你说的是相片，我拿回宿舍去了。迟点再说。” “有那么重要吗？拿回宿舍压箱底呀！”徐珊珊对马坤的做法感到惊讶。 马坤显得左右为难，毕竟是照片，还是个漂亮女孩的照片。总不能放在教室，打瞌睡的时候时候就拿出来品味。万一被我老师发现，被他没收了，不是很要命？ 马坤虽有这个想法，但总是要考虑到影响的。 “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张同学的照片。” “那你去拿上来。”徐珊珊小声地命令道。 马坤看着周围，还好，还没正式晚修，都没有多少人在教室。他犹豫了，这似乎是小题大做了。 “走，放在教室不方便的话，我跟你去宿舍楼下。我只是看一下。” “下次？保证带给你看！来回一趟宿舍二十分钟呢。” 徐珊珊一言不发，突然站了起来，愤然离开了教室。 马坤东张西望，连忙跟着离开了教室。在走廊里，他追了过去。 徐珊珊停了一下，回过头来，显得不太高兴，对马坤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可是要去我去洗手间。” 马坤有点尴尬，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进去。 女同学的心事真难猜。 此时的马坤确实不会了解徐珊珊的真实想法，徐珊珊认为，如果不找机会看照片，以后或许不会有机会了。 直到学期快结束时。徐珊珊突然告诉马坤，她小学期要转学了。 马坤听到这个消息，实在太吃惊了。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做决定，他迫切地想知道原因。 但徐珊珊总是躲避着她，他根本没有机会跟她接近。 前段时间，英语在徐珊珊的帮助和自己的较多时间安排下，有一点进步。但距离巅峰，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 想提升英语，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那个夜晚，校园景色撩人，晚修结束，徐珊珊准备离开学校。 徐珊珊破天荒地叫马坤出去。一直以来若即若离的关系，谁也没有率先捅破。 “珊珊，你下学期真的要转学？你还没有告诉我原因呢？” “是的，海中艺术班。你应该知道海中的艺术班的情况。但海中或许只是过渡的。”徐珊珊坦然道，看的出来，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 马坤当然知道，海中是和乐县最差的高中，但人家另辟蹊径，从体育和艺术下手，培养了不少人才。 尤其艺术方面，在音乐教育，舞蹈，表演方面，历年取得的成绩不错，有口皆碑。 曾留也是在海中，是体育生。几乎半工半读，但并不影响他在班上的成绩。猪屎跟狗屎谁更臭，就没有必要出结果了。 而现在，听到徐珊珊的决定，他并不感到意外了。 马坤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有点不舍。 之前还一直以为，徐珊珊因为自己不给看马耐的照片，还一直耿耿于怀。 在前途面前，这些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是自己太在意了。 当初还以为，自己的英语有突飞猛进的希望，而现在，徐珊珊竟然要离开了。他太失落了。 “怎么了，马坤。很少见到你这个样子啊！” “没有什么，我在想。你离开了侨中之后，我应该如何提高英语？” “你现在也不错，都赶上我的水平了。” 徐珊珊在书包里掏出了一个随身听，道，“马坤，这个我送给你，英语听力现在占比很大，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听力，你要多听。” 马坤震惊了，他无法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珊珊，这不太好。” “你客气什么？” 接受一个女生这样的礼物，是否不太好呢，何况之前那个二手的，照样可以战斗两三年。 “之前那个还是可以听的，也是你的。就当做你送给我 的了。” “不卡顿吗?”怎么可以说是我送给你？那是你买的。还有，你那个拿给我，我去还个水哥，原价还给你，他是狗改不了吃屎，转宰山肚人。” “啊。还可以这样，没有必要。” “别废话那么多，这个你先拿着，那个你迟点拿给我就行了。”徐珊珊以命令的口气说道，由不得马坤反驳。 见马坤还是犹犹豫豫，徐珊珊解释道：“马坤，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难道男女同学之间真的没有真正的友谊？” 这何尝不是马坤的想法，如果徐珊珊是男同学，或许可以接下了，但她偏偏是女同学。当然如果对方是男同学的话，也不会送东西给给他了。 既然徐珊珊这样说，说明她是真心帮助自己的，他也不再推辞了。 “时间也挺快的，一个学期的时间就快过去了。” “是的。但我们认识已经三年了，当时，你送给我一盒录音带，你记得。” “哦。说实话，那时候我不算认识你，我都没有留意到你。” “确实，我一个山肚人，你怎么会留意呢？” 徐珊珊把马坤拉到了路灯下，仔细端详了一会，捂住嘴笑道：“一点都不像，你比那个山肚人好看多了。哈哈。” 难得见到徐珊珊开怀大笑，如此冰冷女神，笑容如此灿烂，马坤的心情瞬间变得大好。 “哈哈，太巧合了，我当时竟然因为你，我的作文在学校得奖了，一篇记叙文，《难忘的一幕》，还当做范文朗读了，不信你问陈平，我们是初中同学。” 往事历历在目，瞬间打开了徐珊珊的话匣子。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到面，竟然还跟作文的主人公在同一班，还成为，好朋友。” “是的。真是巧！我在上课第一天就认出你了，但你一直让人难以靠近。” “我有那么恐怖吗？” “不，在你的面前，我一直有种天然的自卑感。或许你愿意让我靠近你，但我没有勇气。” 徐珊珊算是明白了。马坤整天深居简出，与人交流不多，还校外兼职，这一切都跟他来自山肚有关。 “或许是你想太多了，在我眼中，就没有什么山肚人城里人的区别，这是你的心病。” “是的，这一点我要逐渐克服。” “今晚难得聊了那么多，不如去你宿舍区的小卖部喝点糖水，我请你。” 难得敞开心，马坤并不反对，两人来到宿舍楼下的饮品店。 此时学生还少，刘姐跟他丈夫非常忙碌。而刘铸师兄一如既往地在一边看书，还偶尔帮忙。 徐珊珊问马坤要喝什么，马坤随口说了声芋头，徐珊珊就要了两碗芋头。 “小马，难得在我们这里消费哦，这是？”刘姐尖叫道，为马坤点赞，把两碗糖水送上。 “这是我同学。” “这两碗，我请。”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 马坤刚想拒绝，那人走了过来，拿着本子，在桌子的一旁坐下了。接着，让马坤看本子上的题目啊。 马坤哭笑不得，遇到这样的题痴，他根本无法逃避，在一边的徐珊珊也觉得不可思议。 马坤看了一下徐珊珊，显得无可奈何。他看了题目一眼，似曾相识，这题目他确实会，跟之前做过的雷士，只是条件有点变化。 他马上把题目给旁边的徐珊珊也看看，徐珊珊却说对此题印象不深。 不过她也有兴趣听马坤现场讲解。 马坤拿起了笔，竟然习惯性地咬着笔筒，然后讲一步，问一下刘铸和徐珊珊，然后自己回答。 一道题，自问自答，流畅地解答了下来。思路清晰无比，让刘铸赞不绝口。 “小马，高手啊。你们还要喝什么？我亲自端过来。” “珊珊，你还要吗？” “我不要了。” “不用了，刘哥。” 徐珊珊打心里被马坤折服。那无懈可击的思维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人物，但上到高中后，她觉得数学课越来越吃力。 他突然在马坤面前，有种无形的自卑感。 第85章 美好的感觉 “马坤，徐……珊珊，你们怎么在这？”突然，一人在后面喊了他们的名字。 马坤回头一看，却是童文斌。此时的他穿着短衣短裤，很是悠闲。看来也是利用晚修结束到就寝之间的空闲时间才瞎逛。 童文斌惊讶的是，马坤和徐姗姗坐在一起。童文斌对九班十班的靓女那是相当了解的，目测三围非常准。此时的他说出了徐姗姗的名字，显得有点冒昧。 毕竟徐姗姗她并不认识童文斌。果然，徐姗姗一脸愕然地望着童文斌。 童文斌在马坤耳边问：“以前的事，你告诉她了？” 马坤点了点头，他知道童文斌的意思是之前他们三人都见过。童文斌也不再客气，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道：“今晚我请客。” 徐姗姗和马坤一脸懵逼。 刚刚刘铸师兄说请，现在又是童文斌说请，同时两个人说请，让徐珊珊暗自佩服马坤，没有一定的人品，哪有这样的待遇？ “徐珊珊，你还认识我？”童文斌把脚翘了起来，看起来很屌。 “你是？”徐珊珊摇摇头，她疑惑地看着童文斌，又疑惑地看着马坤。她怎么会认识这个无名小卒？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哪一年级,哪一个班的。 “我是火箭班十班的，虽然我的成绩比不上马坤，但我也算是有点读书天赋，等我再过段时间打通任督二脉，期末说不定突飞猛进，把马坤这个尖子生都狠狠踩在脚下，无情地蹂躏。” 童文斌夸夸其谈的口气，让人觉得好假，徐珊珊并不喜欢，但她抬头看马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看来童文斌这小子本来就是这种人，喜欢开玩笑。 马坤附和道：“那当然，童兄天赋异禀，绝不会甘于我之下。请问童兄最近是否还在拿倚天剑，劈屠龙刀吗？” “早就看完了，我做什么事都有个度的。放心，坤兄，我自有分寸的。对了，徐珊珊，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三年前就认识你了？” 徐珊珊显得很诧异。 马坤连忙解释道：“他就是，你是那个研究孙子兵法的同学。” “哦。是你！” “对！是我，熟读孙子兵法的那个人就是我，你现在想起来了。”童文斌沾沾自喜地说道，对于当年的窘迫，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想起来了。当年你可是马坤救了你啊。” “那当然，我可感激他了。昨晚他换的内裤都是我帮他洗的呢。你明白了，我跟马坤的缘分就是这么来的。那一天，就是我跟马坤缘分的开始。”童文斌吹的天花乱坠，不过马坤习惯了。 “那次，我们是一起来参加数学竞赛。不过我名落孙山，得知九香镇的选手马坤，全县第一名，比我自己拿第一名还开心，因为第一名跟我是好朋友，还有一段渊源。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那次你们来县城来参加数学竞赛？马坤还获得第一名？”徐珊珊震惊不已，原来马坤并不是默默无闻的小子啊。而当时的自己，竟然阴差阳错地送给了第一名的选手一盒录音带，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是一等奖，不是第一名。童文斌乱吹的。”马坤忙解释道，再不解释，童文斌可要把自己吹上天，这可是旧事了，有本事现在搞到全县第一名，才是真正的有实力。 “啊？马坤，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当初得了第一名吗？一等奖是个分数段，但你确实是最高分的。你不信，可以问巫老师的。当时是他告诉我的。” “啊？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当初我老师也没说。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来者可追，我们向前看。” “那就向前看，说现在。你在你班上第一，还有什么可说？我还是想说你过去威水史。当时，让我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我曾经心里默默发誓，要像九香镇的马坤偶像学习。” “但马坤偶像看不见摸不着，当时自己的激情就持续了几天，然后松懈了下来。” “没想到，天可怜见，三年后我们竟然来到了同一个学校。虽然不同班，但就在隔壁班。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偶像就在身边，活生生的榜样，我岂能错失良机。于是我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我这一次中段考全年级二十五，争取期末考试进年级二十，顺便拿奖学金。我刚得来的消息，年级全二十，下学期学费全免，刺激。” 童文斌口若悬河，马坤和徐珊珊想插话都插不上。但听到这个小道信息，让马坤按捺不心中的激动，问道：“文斌，消息可靠？” “人头担保，千真万确！” “欧耶！”马坤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右手朝着空气中挥了一圈，一种巨大的力量席卷而来。 徐珊珊自然明白马坤的意思，今晚获得马坤的消息太多了，她对马坤又进一步的了解，心里越佩服他。 童文斌正在激情的演说之时，一位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喊了出来。 “马坤，徐珊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陈平，他诧异地看着他们，然后拿张凳子放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他说他晚修结束后，来同学宿舍拿书。 马坤与徐珊珊略显尴尬，不过他们还是彼此一笑。 “马坤，我请你喝糖水，喝什么？徐珊珊你呢？”陈平非常大方，坐下来就表示要请客。 马坤与徐珊珊哭笑不得，均推辞。但陈平岂会善罢甘休，他亲自去到前台交代。并且把之前的账统一结了。 搞得连童文斌都无法幸免，本来他请客，倒给别人请了。不过这样的事情他觉得多多益善。 糖水很快又端了上来，陈平笑道：“马坤，这样的。下周班会课，我想请你讲讲学习的经验分享。比如英语，你最近进步神速，和同学们分享一下。” 英语分享？这让马坤云里雾里。即使要自己分享，也是分享数学、化学呀，要分享英语，肯定是坐在对面的英语科代表徐珊珊啊。 不对，为什么自己的英语有进步呢，就是因为有徐珊珊额帮忙。所以马坤真不明白为什么陈平会搞错对象。 “班长，徐珊珊就是英语科代表，你让她讲啊。” “马坤，你不要多嘴，这事情不要叫我。”徐珊珊冷冷道，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马坤，我当然知道，分享学习方法这是要自愿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公无私的。所以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当是帮我一个忙。如果不愿意，也没有什么的。你也知道，班长难做啊。你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嘛。”陈平故作叹息。 “恕难从命啊，班长，你也知道我？”马坤还是犹豫了起来。 “陈班长，你看我适合去你们班分享吗？我的英语成绩在我们十班也是排行前几的。”童文斌突然说道，打破了马坤他们的尴尬。 陈平笑着点了点童文斌，众人大笑了起来。 “那这个事情以后再说。珊珊，你准备回去了吗？我今晚叫我阿姨开车过来接我，要不一起送你回去。一个女孩子，晚上踩单车也不太方便。”陈平竟然在众人面前，向徐珊珊献起了殷勤。 “不用了！我家也不远，我自己会回去。”徐珊珊站了起来，接着道，“多谢你，请我喝了糖水，今晚喝糖水喝的多了，我去洗手间，走了。” 徐珊珊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走了。接着，陈平礼貌地跟两位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童文斌马上对马坤说道：“送送徐珊珊，她的意思，你懂的。” “怕是时间来不及？” 马坤的意思是，宿舍楼可是有严格的时间规定，自己如果去送徐珊珊的话，晚上超过十点半，自己回来就不来了。 “这个你就放心。我稍会直接坐镇大门保卫处，还有你不能进来的道理？”童文斌笑道，他不愧是个智多星，学校的几个门卫他混的很熟。 马坤马上找来自行车，一脚踩在脚踏上，一脚踩在地面，迅速奔走，在学校大门口追上了徐珊珊。 “你这是干什么？” “珊珊，我送送你。” 徐珊珊感到有点意外，但她也没有拒绝。 “这大县城，现在才晚上十点钟，街道灯火通明，很安全。” “你今晚毕竟比之前晚，我送送你，不碍事的。” “好。既然你要送，那就把自行车放在这里。你走路送我。” 马坤一脸愕然，不过还是乖乖地听了徐珊珊的话，他照做了。 有时，我们追求的是过程，并非结果。 徐珊珊追求的是就是过程。 踩单车的速度是步行速度的两到三倍，在路程不变情况，耗时会成反比，他们两个都刚学过物理的这个知识点。 徐珊珊需要的是耗时长，独自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变长。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走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美好。这样美好的感觉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毕竟学期的结束意味着分别。 “珊珊，今晚我本来想着去宿舍拿照片给你看的。我之前答应过你。” “没事，当时额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嘛。” “我只是不想言而无信。” “有机会再说。不过我很想知道，她有我好看吗？”徐珊珊故作认真地问道。 马坤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腼腆的低下了头。 “算了。我没有其它意思，你当真啦？” “我？？？” “好了，我这里回去很近了。谢谢你今晚来送我。” “我？？我愿意送你。” “谢谢。再见。” 徐珊珊独自一人朝前走，路灯下，她的身影拉的很长。跟三年前的那个背影很像，带着高傲，洒脱。 马坤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内心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第86章 进一步 徐珊珊独自一人回到家里。 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她的妈妈徐凤仙已经在家了。这似乎有点反常。 徐凤仙正襟危坐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就如一个饥渴的女人，从来没有得到男人滋润的那种沮丧。 见到徐珊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如果是之前，徐姗姗晚修课结束回家，徐凤仙还未到家。 “妈，你回来了？”徐珊珊冷冷地问了一句。 “姗子，你不是说你在学校晚自习，可以十点前回到家吗？” “现在不是差不多吗？” “都十一点了，你看不到吗？你近视了吗？” “我又不是分针，谁能保证一分不差！” “怎么不能保证，学校晚修课不是准时结束的吗？” “那可能是今晚闹钟坏了。” “姗子，你别说这些堵死话。给我好好说说。” 徐珊珊并没有过多理会，她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掉了房门。还好，今晚心情不错。平时跟妈妈少沟通的她今晚已经说的够多了。 见徐珊珊态度不好，徐凤仙气的暴跳如雷。不过她劝告自己，一定要忍。否则适得其反。 她来到徐珊珊房间门口，举起了手掌，却没有拍下去。 “今天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房间里传来徐珊珊不满的声音。 “姗子，妈妈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来，你真不知道外面多危险？” “我也没的罪过谁，我怕什么？” “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不知道外面，歪风邪气都成什么样子了。上星期在石桥头边，一个细妹被流氓拖到桥边，底裤都被撕破了，就问你怕不怕？” “妈，你烦不烦，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是在学校读书，那里一切天下太平！” “你你你，我是说你回来的路上。”气的徐凤仙在踢了下房门。不过她刚踢完，很快的后悔了。 一刻钟前，她本想好好地控制好个人情绪，跟徐珊珊谈。之前母女总是说不到两句就顶起来嘴。但现在的她，又是狗改不了吃屎。 正在懊恼之际，徐珊珊打开了房门，道：“要不要把门也拆掉？” 徐凤仙并没有接着发飙，低声下气道：“刚刚是妈妈冲动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路上安全。特别是你这样的年纪，并且你长的又像妈妈，这样一副漂亮脸蛋，难免坏人见到起歹心。” “妈，我有什么不安全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也是跟你有关。你的身边都是不安全的因素，所以你才会整天神经兮兮的，安全，安全。” 徐凤仙被气的无话可说。确实，这几年转行开始做生意，有点起色。 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让她知道这个社会的现实。对自己女儿的安全教育也特别重视。 因为忙于生意，跟女儿相处的时间不多，造成隔膜越来越大。特别初三毕业前，原本答应徐珊珊的那次家长会没有参加。让徐珊珊特别恼怒。 从此之后，母女俩的关系一发不可收拾，越闹越僵。 “我承认，我生意忙。但也不是为了你嘛，如果不是这几年赚些钱，买了这个房子，你能有那么好的环境？我们现在还住在县侨中边的老楼房。” “你的眼中只有钱，钱，钱。”徐珊珊在房间里咆哮道。 “我不讲钱，就凭你爸的工资，能养活咱们？” “哦，我亲爱的妈妈，你劳苦功高。” “你出来，你爸爸晚上打电话来了。他的调动计划有变。” 徐珊珊竟然乖乖地打开了房门，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的怒气也全消了。 “你看，你对你爸爸的态度总是比对我的好。” “他工作怎么了？” “他说下个学期调不回来了。起码要延迟一年到半年！”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升迁了。有个过渡期。到时调回咱县，可能职务不小。” “那我怎么办？” “能有怎么办，一切暂时不动。暂时不用转去海中，一切等他回来后再做安排。” 啊！徐珊珊内心澎湃起来。 这些年爸爸一直在外县工作。刚开始还是个老师，有寒暑假回来。但后来在调入教育署工作后，便忙起来，跟家人聚少离多。 本来上段时间说下学期调回和乐县海中任校长，自己也要转学去那边专攻艺术。 虽说跟爸爸的相聚延迟了。但她的内心竟然有种莫名的快感，说不清道不明。 “那我还不能转学哦！” “嗯。等他回来再说。不过你的舞蹈培训，还要一直进行，基本功要一直练。” “嗯。我知道了。” 原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后，徐珊珊会沮丧。 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坚强，看来女儿还是长大了啊。 “这几天身体还好，会累吗？妈妈煮碗红糖水给你。” “好的，妈妈。谢谢您。” 徐珊珊朝着徐凤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徐凤仙马上跑进了厨房。 母女俩瞬间融洽起来。 之后，徐珊珊回到学校，他并没有把延迟事情告诉马坤。 毕竟父亲总是要回来，以海中的学籍参加高考是不会改变的。 无非就是在县侨中再多读一个学期。而就是这样的预期，徐姗姗一改常态，变的活跃起来，进一步靠近了马坤。 马坤也深知，男女搭配，学习不累。 但马坤跟徐姗姗的关系竟然被校外的曾留觉察到了。 曾留上周回了马山村，帮马坤带来了不少红饼。 马坤知道，这是年底拜神幻的祭品，阿妈已经入乡随俗。听说吃了这玩意，可以得到神的保佑，心想事成！ 当两人见面时，马坤发现曾留的腰间挂着一个套子，里面怀揣着一个呼机。 曾留说是鸡哥和其他人都有。是老板诚哥统一发的，目的是方便大家联系。 一个上千的玩意，说发就发？诚哥这老板也太大方了。马坤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但这事超出自己的认知，他无从考究。 曾留带马坤来到他兼职的千江游戏厅，轻车熟路地去开了一台电脑，然后一通操作，指着电脑的一个企鹅，道：“马坤，你看看，这个是谁？” “这是企鹅。” “这个是耐子的扣扣号码。最新玩意，可多人用呢？” 马坤抬头看看周围的人，很多电脑上面都有这种玩意，很多人都在不停的敲击着键盘。 “耐子也真是的，她让我加了她的号码，但她却都从不上线。之前打了她的ca呼机，她还有回复，最近都石沉大海了。现在都懒得找她了。” “可能是她工作忙。” “坤子，耐子有主动跟你联系吗？” “有写信的。” “很好。坤子，你最近跟那个徐珊珊还可以？” “曾留，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问问，听你这样说话的语气，感觉到你们有意思啊。” “曾留，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你对耐子一往情深。” “怎么说这些？” “坤子。我劝你别一脚踏两船。如果你真跟徐姗姗好，就放弃耐子。这样问自有打算。” “曾留，你怎么说的谈婚论嫁似的，簿害臊吗？” “坤子，我叼你。你就别装了，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明年咱们都十八了。有什么？难道有想法也不能有，难道还要禁锢人性不成？” 马坤想想也是，他说道：“曾留，徐珊珊她下学期要转去海中。” “你说什么，跟我成为校友？还有机会同班，我草，我的好机会啊。” “是真的，她要进海中艺术班。” “哈哈哈，那你把她交给我来保护就行了，你就一万个放心。不过，你老实说，你现在跟她关系如何？” “嗯。其实我很感激她，我现在英语水平提高了，可惜跟她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多一个学期的话，我的英语应该有更大的进步。” “究竟是泡妞技术提高了，还是英文水平提高了？你可别乱来啊。我可答应杨梅婶子把红饼拿给你，你可千万别送给女同学啊。” “曾留，读书人不讲这些。” “你说的是，对了。下次带徐珊珊过来这里来啊。” “这里？乌烟瘴气的。” “看来你们要去讲情调的地方哦！我只是随便说说。”曾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其实他是有任务的，当然他不会让马坤知道他的目的。 马坤回到学校，第二天放学后，见周围没人，他从课桌中拿出了红饼给徐姗姗。 “什么东西？” “特产！” 徐姗姗连忙打开红色胶袋，见到里面是红饼，让她哭笑不得。 “你说这是特产？别骗我，得闲我带你去阎王庙看看。看看多少人去那里拜祭就用这个东西。” “这县城也有？” “当然了！，南市场还有人卖呢！” “这个不同，是我妈特地托人带出来的，虽然并不稀有，但是意义非凡。吃了保准心想事成！” “你是这个意思啊，好，我吃一个，保准我数学期末考试能够一雪前耻。” “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告诉你，我家马山村，那里有个山神庙，供奉了一个三山国王，很显灵的。” “怎么个显灵法？” “总之是有求必应？” “那么神奇？” “嗯。我春节回去。到时准备些东西，然后去山神庙帮你祈福，定保佑你不读自识，不讲自明，名标金榜！” “哈哈，死马坤，怎么感觉你是个神棍一样！” “嘘！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别口无遮拦！” “你吓我？”徐姗姗走前捏了一下马坤的手，她忽然觉得马坤并没有那么内向。马坤也觉得，徐珊珊并没有当初那么冷若冰霜。 第87章 危机 就在马坤与徐姗姗紧张地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九香镇马山村的村民也迎来了一年的收获。 稻谷已经割了，番薯已经挖了。家猪等待出栏，鸡鸭等待挨刀。 现在就在年尾收收数，再去置办些年货，一年就这样过了。 部分村民的往来账目中，有一笔来自山货的货款，最近很让人烦恼。 烦恼的人，也包括杨梅！ 杨梅心中盘算着。今年的的总体收入不错，而这笔山货的货款占了总收入的大头。 如果把山货的钱收到，到时一起把钱都交给马坤，去给他应付接下来几年的支出。 这样自己外出也稍微安心。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马坤也不至于穷途末路。 但这笔钱，却并不容易从胡秋花手中收到。 胡秋花在历经马六诈死事件之后，吃一堑长一智，她收敛了一段时间。 后来良哥得知了这件事情，还当着村里的人的面，狠狠地批评了胡秋花。 他说九香镇马山村就是他发家致富的地方，马山人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人怎么可以对不起自己的衣食父母呢，这不是自掘坟墓吗？胡秋花的做法大错特错，这样会让他贴上背弃信义的骂名。 价格不满意，可以谈；交货方式不合理，可以说；支付方式有意见，可以提。 最终的目标就是互利互惠，跟马山村人双赢。 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诚信，人无信而不立！ 马山人对良哥的人品本就赞不绝口，有了这次的宣扬，他的良好口碑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之后，胡秋花也不再作妖。村里很多人也重新开始跟她交易，山货都基本上通过她代理卖给良哥。 这样，良哥基本垄断了马山村的山货。 之前默认的支付方式是，双方上山确认山货之后，预付货款的一半作为定金，出完再付剩下一半。 后来即使没有定金，大伙也没啥意见。只要保证胡秋花账本上数目不要搞错就行。 在良好的信誉面前，和代理人胡秋花的劳心劳力之下，良哥在马山村的盘子铺的越来越大。 直到有个村民手头比较紧，向胡秋花要钱，说是先支付一半定金。胡秋花实话实说，良哥目前已没有预付货款在自己手上，只能到时出完山货再付款。 那人无奈，家中用钱之事火烧眉毛。胡秋花不给，只能硬着头皮去他找马志海。 夫妻双方财务是独立结算，马志海看在本村人的面份上，私自掏腰包借了给他。 然后，马志海去问胡秋花，良哥怎么会没有预付款，之前可是一直都有的啊。 胡秋花也是心生疑虑，对良哥进行了善意的提醒。 在关键时刻，良哥来了村里一趟，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 良哥不但给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预付款给她。还说因年前山货需求量大，收货价格竟然比平时还加了一成，条件是必须完成增量目标。 胡秋花听了心花怒放，连忙挨家挨户上门做工作。让大家不要错过良机，在年前多出山货，货款年前再统一结算。 马志海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形形色色的人物，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遇到过。 这次，他出车之后。抽时间去了良哥的大本营——临县六和县。 通过熟人的指引，他见到良哥时，良哥正在打牌。 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所谓逢赌必输，马志海讨厌打牌的人，那是消磨斗志的行为。 但他马上安慰自己。良哥跟自己不同，他是生意场上的人，必须交朋结友，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作为搭档的丈夫，良哥还是热情地招待了他，请他吃了饭。 对于马志海的来意，他无暇过问。而马志海却主动解释自己只是开车路过。 既然难得来一次，良哥说下午带他去他的木材厂参观参观。良哥说了地址，就在三公里外的地方。 看来良哥进步很大，从一个树贩，逐渐有了实业。 马志海内心佩服，谎称自己没空，稍会就走。 良哥也不再挽留，笑着跟他道别。 马志海走时多了一个心眼，他把车开了一个热闹的地方停留。然后坐了一辆摩托车原路返回后，去了良哥所说的木材厂。 木材厂并非皮包公司。看规模还不小，期间偶有满载树木的大货车出入厂子。 门口的保安亭里坐着是一个矮胖的老头，见有人过来，提高了警惕，一直注视着马志海。 马志海一边套近乎，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五叶神香烟给这看门老头，他来者不拒，把烟拿到鼻子前闻了闻。 马志海拿出打火机为他点火，老头也毫不客气。 “大哥，这是良哥的厂子吗？” “良哥？你说的良哥具体是哪位？”老头眯着眼睛问道。 估计他是明知故问，看来他是贪得无厌啊。 “大哥，我做广告推销的，想联系下业务。这烟是新出的，刚刚抽的这支还不错。这包你收下！”马志海见周围没人，上前把一包尚未面开盒的烟塞进了他的口袋。 老头一边收拾自己的口袋，一边道：“良哥，我比较少听到。你说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梁老板！” 马志海心中一惊，村里人一直称呼他良哥，还以为他姓吴名良。照保安老头这样说的话，良哥是姓梁！ 既然老板姓梁，还对得上好，那应该就是他了。 于是，他又跟老头吹水了一阵。走时他顺手拿走了一张名片，说是业务联系需要。 而就在他刚刚走后，保安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道：“按照你说的做了，放心，烟也收了！” 马志海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没有亲自跑一趟，或许一直会保持一颗警惕之心，警醒胡秋花。 但他偏偏找了良哥后，给自己吃了一个定心丸，再也没有怀疑之心。 回去之后，马志海绝口不提良哥之事，胡秋花继续我行我素。 当他亲耳所闻，年底的出货量是往年的三倍时，暗暗心惊。而此刻的胡秋花却憧憬着亲手创造的美好生活。 第88章 暴雷 “马志海，准备过年换个三十四寸彩电！你觉得如何？” “你疯了！出大几千元去买这个玩意？反正我不看。” “大惊小怪，好像没见过大蛇呕屎！现在的几千元还是钱吗？我粗略算了下，就这些货量，这几个月，我可以赚四个大电视哩！” “钱还没进自己的口袋，一切都只是数字。” “话不投机。”胡秋花冷哼一声。 夫妻俩一直这样磕磕碰碰，没说上两句就彼此吹鼻子瞪眼。 一个月后。 当所有的山货都出完了，胡秋花手中握着一叠厚厚的单据计算着。良哥却没有在约定的时间送钱过来。 刚开始，胡秋花气定神闲，她并没有这种风险意识。 有人问起来，她也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绷的越来越紧。 眼看到过年已不足一月，越来越多的村民来找她要钱。 她只能外出，亲自找良哥要钱。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在原来的县城联络地点根本没有找到良哥。问了良哥的几个朋友，都说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 胡秋花又找了良哥的老婆，却被她一句话打发走了。她说那个没良心的去了泰国，我不是他唯一的妻子。 胡秋花如遭五雷轰顶，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马山村时，一群人围住了她的家。 而那些善良的村民还在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胡大姐去外面要钱终于回来了。过年的猪肉有着落了，我家准备买一脚！” “秋花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今年的山货价格能够逢高卖出，她劳苦功高！听说现在钢铁逐渐代替木材。过多几年，山树将会无人问津，只能当柴烧火！” “大家给她喝口热茶先，钱嘛！总不会少了我们的。排队注意先来后到啊，我可是第一个到的啊。” 面对这些忠诚的供应商，胡秋花强装笑脸，虚与委蛇地应付着。 此时她内心最强烈的想法是哪一种死法简单直接，既可以毫无痛苦地死去，又不会连累家人。 她对嘈杂的众人嚷道：“今天大家能否先回去，我的账本丢了。等我找出来，尽快复核完，再跟大家结算。” 此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瞬间在众人间炸开了。胡秋花丢了账本，那不是所有的交易毫无记录凭证？ 这还了得，账本就是钱！钱就是每个人的命根子！ 当初，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故大家在过秤时的收据，并不注重怎么去保管。 现在万一胡秋花的账本找不回来了，那唯一的称重收据就显得尤为重要。 众人马上意识到称重收据就是自己的唯一救命稻草。 于是，众人一哄而散，忙不迭地各自回家，开始翻箱倒柜查找。 其中一人听了，气的直跺脚，说收据好像当厕纸用了。拿来尿勺，准备去掏大粪。 胡秋花见缓兵之策起临时作用，立即进了屋子，锁好了房门。 她一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蓬头垢面。此时的她，终于尝识到生活的无助，她明白了摆在她的面前是一盘死局，再也无法解开。 特妈的！一切都是套路，一切都是游戏，一切都是演戏。 良哥！你这个断子绝孙的狗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只是我做鬼估计也找不到你了，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笑的是自己！还说大赚后换电视机，大赚后吃香喝辣，大赚后周游世界！没想到是黄粱一梦。 如果梦醒后，一切都可以恢复如初，回到睡觉前的那个样子，那该多好啊。 只是一无所有而已，没有和众乡亲的瓜葛。 但现在，已出山货的村民都只会倒酒认酒壶。他们可以说不认识那个狗叼的良哥，他们只认识胡秋花！ 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涉及到三四十户人家，数十万元的货款。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了！ 另外，他们都等着钱用，早已计划好每一年分钱的用处。稍许他们就会拿来凭证，跟自己对数。 怎么办？ 真是走投无路了！ 在绝望之中，她看到了摆在床下面的几个农药瓶子。 喝下它，用死来抵债。只要自己死了，所有的一切均一笔勾销。村民总不会追到黄泉路上去。 她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拿出了一瓶农药，哆哆嗦嗦地拧开了瓶盖。 此刻，他想到了马志海的好。她觉得应该打个电话给他交代后事。 于是他打了马志海的呼机号码。 不一会儿，家中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起了电话筒，有气无力地说道：“屁海……出事了……良哥他……他失踪了！” “家里剩下的钱，我缝在枕头里了……” “告诉大姣和仲姣，别为我难过，我不值得……” “屁海，来世再见了……” 她简单说了几句，没等对方的马志海反应过来。已慢慢地把电话筒放下，搁置在桌子上。 电话筒中传来了马志海焦急的声音。 “喂，胡秋花，你别挂电话，别挂，先听我说完！” “我草泥马的胡秋花，要死也不要死在我马家！要死就死的远远的，喂，喂，你在听吗？” “胡秋花，你在听吗？” 马志海知道胡秋花一定还在听着。 “胡秋花，事情已经发生了。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现在马上抄小路走。到黄竹平路口等我，我现在回，咱们在那里汇合。所有的一切到时再说，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说句话！” “还有必要吗？”胡秋花从马志海的话中，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让原本就不坚定的她放弃了想法。 确实，她没有活够。 喝下去，永远看不到这个花花世界了。 逃走，一辈子不回来，也是另一种活法。 做鬼就再也找不到良哥了，做人的时候找到她，才算本事！ “胡秋花，别做傻事，你马上走。” “好！志海！”她放下了电话。 她连忙剪开了枕头，取出了存款。然后戴了顶帽子，用毛巾裹住了脸。腰间挂了个对账的包包，蹑手蹑脚地从家中走了出来。 夜幕降临，天色昏沉。此时的她，忙忙如丧家之狗，急急似漏网之鱼，告别了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马山村。 胡秋花来到县道黄竹平路口，马志海已在那里等她。 第89章 宣泄 马志海脸色铁青，一句话也没说。挥手让她上了车，然后发动了车子。 夜色深沉，马志海驾驶的农用车在去县道的公路上颠簸。 许久，夫妻俩一句话也没有说。 马志海摸着方向盘，集中精神，目光注视着公路的前方。 胡秋花坐在旁边的副驾上，侧面偷偷地凝视着他。 百般滋味涌上她的心头。 凭着穿过车窗的月光，她竟然发现，马志海变老了。鬓边那零零散散的白头发已经蔓延到后脑勺。 她依稀记得，当年她从胡屋坝嫁过来时，他还是个仪表堂堂的青年。 论相貌，马志海在马山村的青年才俊中算是中等偏上。相反，自己满脸乌蝇屎，加上大饼脸，就如两个芝麻饼！百分百是自己配不过他！ 如果当年马志海不是因为家业凋敝，他又怎么会委曲求全，娶了自己。 何况，自己的臭脾气，绝对是闻名九香！ 也只有马志海这样的人能忍受这么多年。如果换成是别人，估计早就一拍两散了。 自己一直说，马志海是个软蛋，鼠目寸光，没有商业经济的头脑，而自己才是商场精英，商界的巾帼英雄。但让人讽刺的是，自己才是一坨稀狗屎——糊不上墙头。 做人啊，脚踏实地，才是最珍贵的。 自己啊，人心高过天，当了皇帝想成仙。 如果听马志海的话，不要铺那么大的铺子，也不会落到如今万劫不复的境况。 现在怎么办？马志海叫自己出来，估计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志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胡秋花的声音有点胆怯。 “是你该怎么办，不是我！”马志海的眼睛盯着马路的前方，冷冷地说道。 “什么？你……” “你不是说过，你做的事跟我无关吗？你现在出事了。就准备拉我垫背了！” “屁海，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夫妻吗？” “你有把我当作你的老公吗？这些年，你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意见？” 胡秋花被呛得哑口无言。明明是他叫自己走人的，没想到，刚走出马山，他就变脸了。 “哈哈！老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马志海，我的事不用你理，你马上给我停车！” 胡秋花暴跳如雷，在车上疯狂地叫嚷起来，她竟然尝试着打开车门。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前行，马志海连忙放慢了速度。但回头湾太多，这里不适合停车。 “草尼玛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到这个时候了，说你两句都还接受不了！你想死是，别带上我！” “我就是想死，你给我停车。如果不是你叫我出来，我现在早就死了！我不想再受任何折磨了。” 胡秋花发了疯地尝试打开车门，竟然被打开了。车子伴随着车门在忽开忽关中前行。 “我草！”马志海目光瞥向右边，看到了惊险的这一幕。伴随着一声尖叫，对面车道的拐弯处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接着两束远光灯射向自己。 说时迟 那时快！他连忙按住喇叭向右打方向盘朝着山壁的方向靠近。 多年的驾驶经验告诉他，在这样崎岖的公路上行驶。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宁愿自己撞山壁，也要保留足够的位置给对方，否则对方有掉入山崖的风险。 马志海驾驶的农用车擦着山壁而过，把副驾驶的车门撞了回来。 对方安全地会车完，还按了几下喇叭。 或许，胡秋花根本意识不到刚刚惊险的一幕，但马志海心有余悸。 “胡秋花，你真的想死是！好，你给我等等！”马志海怒不可遏，对刚刚对方的作死行为，已经是忍无可忍。 他加大了油门，车子开到了一处比较宽阔的路面转弯处，然后把车子停了下来。 转弯处的上边，有条小路上去。那边有个装泉水的地方，有块小坡地，地面比较宽敞。 他打开了车门，叫胡秋花下车。 胡秋花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胆战心惊。他不知道马志海突然要做什么，此时的她却不肯下车了。 “下来啊！刚刚不是说要下车吗！” 见胡秋花龟缩在车子里，马志海踏上车门。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手拖住她的手。活生生地把他从车上拖了下来。然后连拖带推把她弄到小坡地上。 接着马志海去车上后卡拿东西。 苍茫的夜色下，胡秋花看到了马志海拿着一把镐头和一把铁锹！ 胡秋花心中大惊。这时她隐约看到坡地边有个大坑，旁边还有一堆松土，应该是不久前才挖走了一棵树。 莫非这坑是为自己准备的？是谁这么不道德。自己挖了坑，不去填啊！ “屁海，你要干什么！” “跳下去，活埋你！” “啊！不要啊！”胡秋花吓得嚎啕大哭，她凄厉的叫声在这山间里显得有点悲凉。 “喝农药都敢，活埋怎么就不敢？” “那我宁愿喝农药……” “现在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要死，我成全你。来世去做个尼姑，不要去嫁人害别人。”马志海抓住她往坑里拖，她却死死地抱住他，不肯前进一步。 “志海，别这样！我宁愿回去喝农药！” “喝农药万箭穿心，肠穿肚烂，你会很痛苦！活埋，我动作快点，你没有那么痛苦，如怕难受，我可以赐你铁秋一勺！”马志海说的咬牙切齿，在黑暗中，举起了手中的铁锹。 “志海！我不想这样死！不要这样，我求求你！” 胡秋花跪倒在马志海的面前，双手抱住马志海的双腿，哭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时的她是真的怕了，他从来没见过马志海如此狠心绝情。 马志海扔掉了手中的铁锹，他双腿挣开胡秋花的束缚。他来到了田边，点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胡秋花真实的哭，有眼泪的哭，之前是“号”或者“叫”。 马志海当然是不敢杀人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他只不过是吓唬一下胡秋花罢了！ 只是对她长期以来的蛮不讲理，进行一次彻底宣泄。 宣泄完了，有一种畅酣淋漓的快感。 可惜的是，这种快感来的太迟了！ 第90章 演戏 过了许久，见马志海一声不吭，胡秋花慢慢地站起身子。她悄悄地来到马志海的身边。 “志海，都是我的错！十几年了，你都忍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那么任性了！” “可惜没有以后了！”马志海淡淡地说道。 是啊！今晚之后，即使不死，又能如何？客死他乡，还是亡命天涯，她真的不知道！ “你不想死的话，就走！” “能走到哪里去？人生路不熟的。” “良哥他可以走，你也可以走！他去哪里了？” “听说去了泰国！” “那你也可以去泰国！说不定那里可以找到他，追回货款！” “不！我不去！世界之大，我才不去异国他乡。你真以为外面的月亮比我们的圆啊?” “哎呦，你还有这点觉悟？嗯，那就去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下去！ “那我去深市？” “千万不要！九香镇人在深市发展的特别多，说不定你去公厕拉个屎就被人认出来！” 这确实是个难题。不过现在先离开九香是首要任务。具体到哪里，以后再说。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以后真的去泰国也不是不可能。 “我走了！你又怎么办？志海，不如我们一起走！钱我都带来了。” “我怎么走！马山村就是我的家，我能走到哪里去！你都走了，总要有人留下来承担责任的！” “还要怎么承担，数目这么大？” “人没死，就有希望！你预留些路费，剩下的就交给我！这些年，我也自己存有一点。村民他们也是不容易，总要解决小部分人的燃眉之急，安抚一下他们。要得到他们的谅解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多少能暂时缓解一下。” 尽管胡秋花有点不舍，但马志海的行为至少能减轻她的负罪感。 还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娘家也是九香镇人，还有俩个女儿。 故马志海总不能跟自己一走了之。她拿出了钱，交给了马志海。 “胡铁头，前些年，一直在我这里拿钱。合起来至少也有一两万。如果见到他，叫他还回来抵债。” “行，我会安排。上车走！” 马志海把胡秋花载到车站。这里有发往各地的长途汽车。 马志海叫胡秋花自己去买票。他去买了个牛肉粄汤给她吃，顺便买了些路上吃的干货。 “你不用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你就放心走，没有翻身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接着，马志海跳上了车。胡秋花强忍着泪水，看着马志海驾车离去。 她填饱肚子后，买了一张从和乐县出发，最贵的车票。然后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之路。 马志海回到马山村时，已经很晚了。 但他家的院子里，依然灯火通明。 以马三康为首的一班人早已磨刀霍霍！ 听村民说，胡秋花明明是黄昏时已经回来，说账本弄丢，然后回家后则闭门不出。 部分村民好不容易找到了收据，然后过来她家，看能否先把账结下来。 于是，她家门口的院子里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却发现胡秋花并没有出来，屋子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他们大惑不解。 外间房门虽没上锁，谁也不敢擅自闯进。这几年他家的变化有目共睹，万一有什么金银首饰不翼而飞，那真是有口难辩。 故大家也只是在院子闲聊，拉拉家常。 但谁也没想到，直到睡眠时间，马志海家里还是静悄悄的。 有些人选择了离开，有些人选择了继续等待。 等待的人，也包括了杨梅。 杨梅心中也有种隐约的担心。 近五千大元的货款，那是她家几乎所有的家当。 当时，在胡秋花的游说下，她一次性出尽了山货。可以说是斩草除根，家中的山被彻彻底底地剃了一次光头。 有了这额外的钱，加上之前的积蓄，基本上能保证接下来这几年的马坤念书的支出。 当然，自己也要留上一点。 自己要去大城市看病，如果天可怜见，自己能多活几年，那才有能力继续挣钱。 起码要等到马坤大学毕业，他可以自食其力了，自己才能安安心心地离去。 今晚，她手中捏着那张胡秋花亲笔开下的收据，心中忐忑不安，在屋子前静观其变。 当他听到汽车的声音时，她马上走出屋子门前。 不一会儿，果然看着马志海拖着疲惫的步伐从他家门前经过。 她过去拦住了马志海，并把实际情况告诉了他。 “大伯，你家中好像发生事了！你家门口还有不少人呢。” 马志海并不惊讶，回来的路上他早已准备了对策。他看向四周，悄悄地说道：“我知道了。良哥他跑路了！胡秋花也跑了！” 杨梅听了马志海的话，悲从中来，异常难受！ “啊！？” “人算不如天算，既来之则安之。我这回去看看！”马志海唉声叹气地说道，他停顿了一会，然后又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他的屋子。杨梅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马志海回来了！”一人叫嚷道。马志海的出现，成了全院子人的救星。瞬间，屋子周围零零散散的人群，慢慢聚集了过来，目测还有十几位。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怎么都跑到我家来了？”马志海疑惑地看着众人，他突然戏精上身，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 众人明白过来。马志海也是刚回来，显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 马三康率先上前向马志海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马志海听完大惊失色，道：“你们说胡秋花现在家中，那怎么会一直毫无动静。不好了，估计出事了！” 他焦急地上前一脚踹开了大门。门瞬间被踢开了，众人接二连三地跟着走进了他的屋子。 映入眼帘的是，桌子上放着一个瓶子。走在前头的人眼疾手快，连忙拿起瓶子端详，打开瓶盖放在鼻尖一闻，一股脓臭味扑鼻而来。 “尼玛的，是敌敌畏！” “狗血泼的！难道真的去吃药吊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马志海冲入里面，几间房间都没找到她。 第91章 加戏 众人也跟着寻找。床底，柜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根本找不到。 房子就这么大。不要说一个人，像这样地毯式搜索，就是一只老鼠也跑不了。 马志海踉踉跄跄地走出客厅，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大家站在他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什么，胡秋花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呢？她又没飞天遁地之术。” “会不会胡秋花携款潜逃？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好像没听说过她有契哥。” “马志海，如果胡秋花出事，你可不能说跟你没关系啊，你们可是合法夫妻。我刚刚看到你床上可是有两个枕头的啊。” 群情激愤，此时根本无法控制他们的激动情绪。马志海非常理解，如果他在他们中间，同样也是着急。但此时的他，并没有打岔他们。他们需要时间去发泄情绪。 杨梅上前劝解大家道：“各位稍安勿躁，现在我大嫂情况不明，等大伯他了解清楚再说。” “杨梅，你没资格在这里说话，你们是一家人，你肯定是帮着他的。”一人叫嚣道。 “你别瞎扯，杨梅也是有货款的，她的比你还多！”另一人驳斥道。 马志海站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众人认真地问道：“有没人看到胡秋花出走？” 众人面面相看，都摇摇头。并没有人说看到过。 马志海心中欣慰。突然，他装模作样地跑进房间，打开柜子里的抽屉，然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他痛心疾首道：“这个狗娘养的，胡秋花走了，钱都给他带走了。我的血汗钱啊，啊！” 一时间，众人炸开了。哭爹喊娘者，破口大骂者，踢腿打砸者都有！马志海的家瞬间成了猪子行。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群村民。 他们本来已经入睡，刚刚都听说胡秋花失踪，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纷纷过来问个究竟。 马志海的家被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马志海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掏出了一张名片，说是良哥木材厂的联系电话，他决定打个电话问问。 他免提拨通了对方的号码，电话中传来了睡意浓浓的声音：“是谁呀？” “喂，是梁老板的木材厂吗？” “不是，早就转让了！” “那你知道梁老板去哪里了吗？” “火葬场！”对方丢了一句话，挂了电话！ 这是一场马志海临场加的戏，没想到电话的那边有人接戏了。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梁老板不就是良哥吗？木材厂转让，说明他出事了，资金链断了。胡秋花自然就找不上他要钱了，那大家的货款自然就悬了。 那胡秋花因为找不到良哥，愧对村民，所以才跟大家玩失踪。 或者喝了农药，死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村民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这时马文明走了出来。他是胡秋花的商业竞争对手，曾经也是马山村树贩的经纪人。他说道：“哎，看来果然是良哥此人有问题啊！” “文明，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直说。”马三康怒斥道。 马文明瞪了一眼马三康，娓娓道来。 “当时，咱们马山村的树贩谢飞，木胜这两个人，大家还知道。” “谢飞，木胜后来根本不敢来马山收货，就是良哥搞的鬼。谢飞脚骨被不明人物打断，木胜车辆出了事故，都是良哥的杰作。” “前段时间，我在县城见到木胜。说起良哥涨价收货的事。他还说良哥肯定有问题，一是跟市场行情不符。二是良哥经常出入赌博场所，是个风险人物。” “他还叫我要出货，也不能多出。哎，当时不相信，现在看起来木胜并没有骗人，他是早料到会有今天。” “你唉声叹气做什么！良哥出事关我们屁事！我们的山货是马志海的老婆收走的！我们来找马志海不就对了吗？”马三康是个狠人，他一句话切中要害。 他要众人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大家共同对付的人是胡秋花，胡秋花若失踪了。那么马志海作为丈夫，必须负责。 “但大家要知道，马志海跟他老婆的关系……” “这不废话嘛，你滚蛋！胡秋花晚上睡在你床上吗？她是睡在马志海的身边的。她们晚上是否恩爱过，只有她们夫妻俩清楚。我们外人没有兴趣知道！” “马三康，你说的对！”马志海见他们俩个争执不休，站了起来，道，“看来胡秋花是真的逃走了！作为他的丈夫，我不会逃避。但我想为她负责。可我负的起吗？” “怎么付不起？我家的就三千五百元。你马志海一人会出不起？” 众人一听，对马三康的行为大为不满。马三康是想利用自己的恶人的身份，先行取得货款。 马志海心道，千万不能给马三康一道口子，否则就对不起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 “三哥，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赚的钱都交给胡秋花了，现在我是人财两空。不要说拿出三千元，就是拿三百都呛！” “三百？我把你车轮子拆掉去卖，也不止这个钱。” “三哥，那不是我的车子。你拆了我的讨饭工具，那我就难上加难了！” “屁海，你是不是想撒赖？信不信我一棍送你上西天！” “我信！如果要我死，不如把这瓶东西灌进我的嘴巴！”马志海表现的视死如归，他拿起了桌上的农药瓶，朝着马三康挥手道。 “你！你以为我不敢？” “马三康，没有必要！看志海的为人，就不是那种毫无担当的人嘛。你逼死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对现场的所有人有什么好处？” 众人七嘴八舌，公说公有道，婆说婆有理。 马三康见此，才慢慢泄下气来，道：“那你说怎么办，你一定要给众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马志海这才松下一口气，把早已做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第92章 耍太极 “我跟大家说，出这档子事，是我家门不幸！但胡秋花毕竟是我老婆，我们还有两个女儿！” “首先，我会弄清楚，所有的货款是多少。我会找到账目，跟大家对好数目，看总体数目多少。” “第二，我存款没多少。但我老板信任我，可以预支部分钱。另外，这些年，在外面的朋友也不少，看能否借一些。大家给我些时间，在过年前，我尽量凑钱先按照比例还部分给大家。之后每年再分期付款。 “另外，大家可以看看我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搬去，用来折现抵债。” “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我马志海活着的一天，此条债务定然可以清理完毕。” 听了马志海的话，众人心中也不是滋味。这或许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马志海，你不会像你老婆一样又跑了!”马三康不忘问了一句。 “我跟大家一样，我是马家的子孙，我身上流着马家的鲜血，我能跑到哪里去？我现在对天发誓，只要大家今晚肯留给我马志海一条活路，我就有信心在我的有生之年还清你们的所有数目。” 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只能自认倒霉，最后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折腾到半夜，村民才珊珊离去。 马志海独自一人，他孤独地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他的双眼慢慢迷糊起来。 后面的三天，马志海说到做到。 杨梅负责账目对数，根据村民提供的信息，跟原来账本没有太大出入。掏大粪的那人没有办法找到收据，杨梅在账本上确认了数字，对方感激不尽。 马志海则东奔西跑，几天时间他总共凑齐了五万多元，给大家付了两成欠款。 大部分人都默然接受。 唯独马三康，他按照比例只拿到六七百元，颇有微词，对马志海死缠烂打。 杨梅看不惯，自己掏出存款把他的尾数一次性结了。 马志海心中安慰，他不奢望村里任何人可怜他，同情他，毕竟每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而杨梅，这个好弟媳，更是不容易。 对此，他真的无话可说。 他虽失去了年轻时的斗志，但人不死，总有希望。 纵使自己到年老时，还没完成此事，他还有女儿马仲姣，还有侄子马坤。 这就是继承的伟大意义。 …… 有道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这事刚刚告一段落，马山村的另外一件事又接踵而至，把马志海和杨梅推到了风口浪尖。 那一天，马绍木家来了一位陌生人。 眼尖的马山人依稀认得，他是卢屋村的卢广力！ 卢广力在卢屋村那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作为卢屋村的主任，办事公道，人人敬重。 他跟马山村的马绍木这种尸位素餐之徒，有着天壤之别。 当然，在利益的面前，卢广力在卢屋村人眼中是个好人，但在马山村人眼中可能是个狗叼！ 卢广力这次来找马绍木，是为两村交界的公山之事。 卢广力的意思是，公山高寨头，靠近卢屋村。自从分山到户后，这些地方成了荒山密林。 他不惜重金请来省里的专家进行考察。得出结论是，这些地方早上雾气蒙蒙，上午阳光斑驳，下午背阳阴湿，结合土壤酸碱度，特别适合开荒种植茶树。 此事，已经过卢屋村的村民大会一致通过。故准备来年开春，鞭炮一放，推土机进场，正式迎来开荒种植的新篇章。 但此处部分地方涉及到公山，于情于理，他应该跟马山村人通气。故亲自登门造访。 马绍木当天并没有去放牛。放牛主任屁颠屁颠地尽地主之谊，还泡了茶。 之前，他们两个偶尔会去镇府开会，低头不见抬头见，也算是同僚。 但马绍木在卢广力面前，自惭形秽，头根本抬不起来。 自从他上位后，马山村的发展十几年停滞不前，拖了九香镇的后腿。跟他能力不足，固步自封，有着直接的关系。 马绍木不作为，不敢为！搞的马山村人天怒人怨，善良的村民却又无计可施。 马绍木自诩是他爸叫他坐这个位置的，他坐的堂堂正正。你对我不满，可以去挖我爸的坟墓，看你们敢不敢？ 可惜没人敢！如果砍头不犯法，相信马绍木的头颅早就挂在村口的大树上风干成骷髅几百次了。 马绍木能坐上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他的太极拳打的不错，他的厚黑学也学的不错。 卢广力刚开口问他的意见，他就把拳头平稳地打了出去。 他说公山有个公字，还是需要村民大会来讨论的。具体讨论结果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显然没有达到卢广力的此行的真正目的。 马山人曾经的热血，他是见识过的。 如果把此事上纲上线，还要继续讨论，那最后绝对不了了之！ 卢广力马上转变口风，说他这次只是打招呼，是通知，此项目势在必行！然后偷偷地拿出糖衣炮弹对绍木进行袭击。 绍木是庸才，并非贪财！他在关键时刻站住了脚。 他泰然自若地坐在茶几前斟茶倒水。 你来喝茶，我就欢迎！ 你要送礼，我去放牛！ 放牛主任很有个性，这让卢广力无计可施。 正在马绍木洋洋得意之时，卢广力突然将了他一军。 卢广力搬出了上面镇府的陈忠，他强调此事已经向他报备，自己过来只是走走过场。如果不信，你可以当场问询。 放牛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让他稳坐钓鱼台十几年，处理事情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他立即拨通了陈忠的电话。让他觉得欣慰的是，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既然是公家的意思，你还问我做什么，你就光明正大地去做。你私自来问我，万一进展不顺利，就有拖我下水的嫌疑。 这时，卢广力才说出问题的关键。 因涉及到公山上的坟墓需要迁移，这个必须由绍木亲自督战。 马绍木眉头紧皱。公山上坟墓也就只有马顶天的了。但他认为，坟墓并不影响种茶。 一个坟墓才占多少地！少种两棵茶树就行了！ 卢广力却提醒道：“就怕推土机一过，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那这种事，你还是要跟墓主家属商量！墓主的事是私事，你去跟马顶天的老婆杨梅，或者马志海交涉就可以了。他们家的位置嘛，来，出来，我指给你看！” 马绍木深知这事的牵连，他岂会揦屎上身。立即把事情转移给马志海！ 第93章 聚众商量 “马志海是那一房的房长，就两户人，有了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会再有意见了。” 卢广力见马绍木下了逐客令，敢怒不敢言。只能灰溜溜地走出马绍木的家，转身来到了马志海的家！ 卢广力有听说马志海家里的事情，故来到时，心情还是比较沉重。 马志海焦头烂额的日子刚过去了几天，他双眼无神，苍老了不少。 他听到对方的来意后，感到心力交瘁，根本不想搭理。 但涉及到堂弟马顶天的坟墓，他又不得不静下心来听对方细说。 对于迁坟，如果家里没有发生胡秋花的事，那么他是一万个反对的。如果反对无效，他就会结集众马山人一同商量对策。 但现在的他，心如死灰。暂时的他已被生活打得不成原形，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当然他也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永远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饱经风霜后，他看破了很多东西。人生嘛，毛相干！ 堂弟都死了十几年了，杨梅又说计划外出。一个孤冢，离家又那么远。如果今年不去拔草，明年估计坟头都找不到了。真是公家需要，迁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这个事情他无法决定，毕竟杨梅就在村里。于是他马上叫杨梅过来家里。 杨梅听了，并没有拖泥带水。只是淡淡说道：“如果公家出为了文件，要求迁就迁！” 这让卢广力为难了！这本来就是他自作主张的事情。 杨梅见对方拿不出文件，也不着急，就说等拿到文件，到时迁就行了。 卢广力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说道：“文件正在办理之中，还要有个过程。我会尽快办理好，你这边先迁。涉及到新坟安置等一切费用，我会补偿给你。” 杨梅明白了，对方是假传圣旨。她马上说道：“既然不是公家的意思，那就暂时不迁了。” 卢广力依然不折不挠地解释和请求，但杨梅还是坚持己见，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卢广力有点恼羞成怒，走时丢了一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是一个巨大的信号，马志海与杨梅深知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杨梅能理解目前马志海的处境和心态，他不会怪他无能。但她没有忘记自己初衷，她能够坚持就要一直坚持下去。 她明白，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 当年的马山热血青年四小龙，马顶天，曾国富，马志海，陈达志。 如今，死的死，走的走，蔫的蔫。唯独还有陈达志尚存一点斗志，在村尾他的一亩三分地里忙碌着。 现在已进入新经济时代，村民他们眼中只有经济效益。已不再像当初那帮青年，可以为村民利益而战，团结一致，合力对外。 领头振臂高呼，小的一呼百应的现象早已不复存在了。 她有时还在想，如果丈夫马顶天的行为发生在今天，或许是个傻子行为，根本不值得。 但至少，马顶天在当时是值得的。 马顶天当时埋在那里，是所有村民的决定。而十五年后的今天，要把他挖出来迁走，却只有她一个人去做决定。 她觉得有种莫名的悲哀！ 新的时代总会无情地抛弃旧的东西，无论对错！ 迁走也好！那里离卢屋村那么近，现在他们开始有了这个想法，总会想方设法地搞事情的。 我真的奈何不了他们，总不能一直去守着！ 杨梅想到了这些，心忽然豁然开朗起来。 但让杨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妥协的想法仅仅坚持了一天，很快地被人狠狠地驳回了。 对于迁马顶天坟的消息，在村中不胫而走，第二天就有人不乐意了。 首先是狠人马三康跳了出来！ 马三康作为马山村恶人队的队长，他纠集了他房头的部分人来到杨梅的家。然后让人去通知马志海、陈达志、马文明等人。 马志海对马三康的牵头有点意外，此人做什么事都是利益先行。鬼从身边过，他都要拨毛三根，从不做吃亏之事。 几天前，马三康还因为山货货款的事，带头对马志海施加压力。 马三康见所通知之人来的差不多，当面质问杨梅道：“杨梅，听说你答应了卢屋人迁坟，不知是真是假？” “对方说有上面的文件，咱平头百姓，照章办事就是了。不过，要等到文件出来后才会考虑动工。” “那就不用迁了，这不可能有文件，我告诉你，这绝对是卢广力的把戏！这个知鬼货，撅撅尾巴就知道他拉什么屎！” 马三康说的胸有成竹，好像他是卢广力肚子里的蛔虫。 众人却听的云里雾里！马志海说道：“三哥，听你的意思是，卢广力另有所图？这里都是咱马山村的兄弟，你知道什么就说。” “我不知道的话，叫大家过来做什么？叫大家过来喝茶吗？可惜这里又没泡茶！” 马志海知道马三康的意思，连忙嘱托杨梅，泡茶招呼大家。 马三康喝上了热茶，心情欢快，道：“茶不错，是杨梅你自己做的茶，你确实是咱马山村手工茶的好手。今年的新茶还有？” “还剩有一点，三哥想喝，等下就拿点回去 。”杨梅给马三康添了茶，随口说了一句。 她知道，今天的马三康就是这个屋子的神仙，必须供奉起来。 马三康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才娓娓道来：“相信这里不少人都知道，卢广力的老父亲卢梭，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却在好几年前做了生基。地点就在高寨头，在马顶天坟墓不远的地方。” 村里部分人有听过此事，但并没有亲眼见过。而杨梅，是有印象的。那个生基是以阴亭的形式存在，在高寨头的山岚里，特别引人注目。 “所以卢广力说要开发公山，需要迁走马顶天的坟墓，那我首先要他先迁走他父亲的生基。” “三哥，那你怎么知道他卢广力不迁走他父亲的坟？”一人在旁边提出了疑问。 “你这问题提的好！如果他要迁他父亲的坟，他来我们马山村时，就会大书特书，肯定会说自己起了带头作用，让杨梅这边跟着去做。这样杨梅也就无话可说。但他有吗？杨梅，我问你呢！” 杨梅摇了摇头，她觉得马三康的分析有点道理。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第94章 达成共识 马三康说得头头是道，众人都洗耳恭听。此时的马三康俨然成了村里的老大。 “既然卢广力对迁他父亲的坟，绝口不提，大家都想到了，他说的种茶就是借口！” “不，三叔！我看种茶也有可能，这几年卢广力带领卢屋村村民种植茶树，村民发家致富。他们吃到了甜头，现在利用公山继续扩展，完全有这个可能！” “别插话，听我说先！”马三康不耐烦地叼了一下问话的后辈，继续说道，“卢广力说请来了省里的农业专家来考察。” “此话不假，是有人来考察。但不是农业专家，而是风水专家！” “嘉州最出名的风水专家是谁？没错！林振元，之前神出鬼没的，但前几天出现在九香镇，说不定有人见到他。” 马山的话让杨梅跟现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如果此事属实，那卢广力让杨梅迁坟的事情，极有可能是挂羊头卖狗肉。 马三康说的有板有眼，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还有一点，马三康的胞妹——马五妹嫁给卢广力的弟弟卢广强。 马三康能取得这样的内幕消息，轻而易举。 “马三康，你刚才所说的可都是真的？”门外一声大吼，陈达志毅然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气场十足。在这矮小的平房屋内，他的到来让人有种天然的压迫感。 他接到通知后，马上停下手中的活儿，开摩托车过来，就五分钟的车程。 “达志，你来的正好。此事千真万确，大家不要详细问，我自有我的信息来源。我马三康用人头担保，对方要求迁坟只是借口，占地才是终极目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哥的坟就不能迁！杨梅嫂，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马山村所有人的事！”陈达志接过马三康的话，掷地有声。 “对，放牛郎可以不作为。但作为马山村有血有肉的人，不可以不作为！” “公事公办，相信没有人会有意见。但欺负孤儿寡母，简直是猪狗不如！” “要种植可以，利益如何分成，要先谈好！先斩后奏，就是对我们马山人的侮辱！” 群情激愤，以马三康为代表的村民尤其活跃。 陈达志头脑却保持着清醒，如果单从利益的角度来看，马三康有带节奏的嫌疑。 “马三康，你真的愿意为咱们马山人出口气？” “达志，你什么意思？面对外人，最忌讳内讧。这次是卢屋人欺人太甚，在大是大非的面前，难道我们马山村人还要做缩头乌龟？” “我承认，我一直对放牛郎的所作所为有意见。在这里我对大家承诺，放牛郎不敢做的事，我马三康敢做！” 陈达志听了马三康的话热血沸腾。马三康的意思不明而喻，他是要对马绍木取而代之。为此，他需要引领马山对外进行一场振奋人心的战斗，从而曝光自己，之后就会慢慢成为马山人的精神领袖。 陈达志心道，如果一定要在马三康与马绍木之间，选择一个人做村主任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马三康。 蠢材当道，可能只是害人一瞬间，因为他会很快被人抛弃。 但庸才当道，却能害人一辈子。因为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又毫无廉耻之心，没有退位让贤的境界。 现在眼前的马三康，可能也是个平庸之辈，但至少还有马山人的血性！ 陈达志跟马三康的看法保持一致，乃附和道：“既然马三康如此热衷于公益，反对卢屋人的做法，我也赞同，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没有什么意见？” 现场的人没有反对意见。 “那咱们就好好计划计划。免得对方动工了，咱们陷于被动！” “达志，人家现在又没有动作，咱们是不是太激进了。”杨梅有点担心的说道。 “杨梅嫂，你放心。现在是法制时代，我们是不会乱来的。万一他们先强行迁坟，那就是他们不对，我们再对他们反击。” 杨梅瞬间觉得，马山村的那帮热血青年又回来了。虽然是不同的面孔，但身上却流淌着先辈的鲜血。 杨梅强调，只要合情合理合法，做什么事情，她都举双手赞成！ 于是，现场的人达成共识。 陈达志推荐马三康为带头大哥，进行统筹，他当仁不让。 南马三，北广力，在冥冥之中，将会展开一次真正的较量。 陈达志联系了马山村的杰出乡贤，如曾国富等进行经费赞助。为大家提供了强有力的后勤保障！ 以马三康为主帅，陈达志为军师，马文明为探子，马志海为后勤，马五妹为间谍的阵容临时组建。 总体策略方针是，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捅。 至此，计划制定。事不宜迟，在接下来的日子开始悄然执行。 马文明任务重，每天要到高寨头巡视一次，查看卢屋人是否有私自行动的迹象。 他对这项分配任务还算满意。巡查，就是搞山货的时间。期间，他搞了不少倒吊黄，独脚金，金线锋等珍贵的药材，真是一举两得。 但这里山高路远，折腾了几天，身体有点吃不消。于是向领头申请支援。 还好，近几天，外出求学者、务工者陆续返乡。人手充裕，较好安排。 马三康马上安排了两名后生跟马文明轮换。 之后，任务执行了一周，卢屋村风平浪静。 眼看过年时间就要到了，看来卢屋人是准备明年再战了，让马山人绷紧的弦慢慢松懈下来。 而此时，在县侨中的马坤，也迎来了紧张的期末考试。 在期末考试的前一天，班主任黄三十宣布了三个重磅信息。 一是高考制度改革结果已经定下来，明年正式开启开启三加一模式。 全部哗然。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意味着，有人可以无情地抛弃自己不喜欢的众多科目。 但语数英三科的地位却更加突出，成了重中之重。 黄三十作为化学老师，有点黯然神伤。之前化学跟物理生物绑定在一起，统称为理科生，学生人数大概会占据总学生的四分之三。 而现在化学作为独立的科目被学生选择，有可能只占总学生的小部分。学科被弱化，也注定着科任老师被弱化。 作为一个具有高度责任感的老师来说，他对这个结果，有点不满。 或许，是为了获得一点心理安慰，他要预先做个现场调查。 第95章 铁团三科 黄三十神色庄重，冷冷的目光来回扫射几次全班同学，问道：“有意向选择化学的人举手。” 全场鸦雀无声，举手者寥寥无几。 这情形让他非常郁闷。作为化学课代表马坤的友情支持，并不能让他高兴起来。 他特地走出道走廊，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方觉得胸口没那么闷。 其实，他降临县侨中任教，是带着任务而来的。 原想大刀阔斧地砍下去。没想到，刚过一学期，就出了拦路虎。这次的制度的改革却让他有点心灰意冷。 他想起了领导的话，越困难，越要向前行。只有在困难中取得胜利，这种胜利才更让人刻骨铭心。 但是，自己年过半百。地支成才计划，可能会胎死腹中。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能有什么办法呢。一天站在这讲台上，就要讲好自己的二氧化碳。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重返教室。他站在讲台上，以高昂的声音说道：“三加一，所选的一科，关系到高考的专业。其实选择化学科的专业也很广，如医学，化工，新材料等，都跟它是息息相关的。你们这个年纪，对以后出来社会，所从事的行业还没有一个了解，故还没有概念。我在这里大胆地说，你们中不少人，肯定会因为没选择化学而后悔！” 教室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马坤，你说说你为什么选择化学？” “黄老师，你不如问问大家为什么选择其它科目？” 黄三十觉得马坤言之有理，他就不相信，一个班的人都去选择文科。 “选择物理的同学举手一下。” 零零散散，屈指可数！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兴奋了起来。 他又问了其它科目，同样也是只有几人举手。 黄三十虚惊一场，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乃道：“你们是对的，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我希望你们大部分人在我的带领下朝着211前进！” 接着，黄三十发布了第二个消息。 “学校为了应对这次制度改革，对你们两个实验班，有个针对性的计划，成立铁团三科。” 铁团三科？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所有的学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 “铁人三项？是骑车，游泳，跑步，我们又不是体育生。” “我们都这一届真惨，我们就是试验品。火箭班，三加一，铁团三科，后面还有什么，统统砸过来。” “听着名字就刺激，感觉要打仗。同学们，给我冲啊。” 同学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黄三十这才慢慢解释。 “三科，就是语数英；铁团，就是成立三人学习小组。这三人的组合是根据语数英三科的强弱进行，总体目的是取长补短。” “三人学习小组，首先自由组合。剩下没成团的，班主任根据本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再统一调配。” “成立三人小组的条件是，三科中，每科的三人平均分，跟班上的总体平均分差别不大。故总体上不会强强联合。” “总体上的原则是，三人中，每科有独立的强者。大家从现在开始，就可以物色心目中的人选，在下学期开学定下来！” “总体目标是，成团后，后面每一次测试，科目较差者取得明显的进步。” “此事，由班长陈平统一收集意向。最后由我审核。” 学校实在是太会玩了，对于此举，班上所有人都觉得有点新鲜。 但细品之后，同学们都能理解到学校的良苦用心。 各自为战，最后只会有零星人员胜出。但团体而战，最后却有可能取得重大突破。 反正都是实验，大家配合就是了。 对于三人铁团成员，马坤却不太关心。就由老师统一协调就行。反正跟谁都是一样学习，照着自己节奏走就是了。 最后，黄三十公布了马坤最为关心的消息。 其实，马坤前几天前已听到童文斌私下带来的消息，说是学校的奖学金制度有所改革。 在这充满变革的时代，想要学校的一点奖励，也真不容易。 钱没到手，一切都是未知数。规矩是别人定的，马坤的心一直悬着。 黄三十柔声细语地说道：“奖学金规则改革如下，本学期期末考试年级全十，下学期免交学费，每月补助三百元伙食费。” 众人哗然，之前一直是年级前二十，看来学校是越来越抠门。 马坤觉得还好。年级前十的门槛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而对于那些中等偏上的学生，确实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但在这个竞争的世界中，你不服，就只能干。干到别人不服为止。 黄三十也深知作为学子们的不易，他补充道：“学校对于铁团三科非常重视。大家尽快成立三人小组。下学期，不，在寒假，有条件的就应该开始制定小组计划。” “据悉，学校将会拨出不菲的资金，对优秀铁团进行奖励。大家务必重视。” 马坤感到莫名的兴奋，接下来的几天考试，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此时他的目标，已悄然转移，他瞄准了铁团三科。 黄老师走后，同学们都议论纷纷。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自由复习。 马坤认真地审视了自己。他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剖析。 其实，高考制度改革，对自己来说是利空。 三加一，将会让自己失去了优势。 改革之前，高考就像这次期末考试一样，是计算总分。自己凭着数理化马坤优势，考大学就如拿奖学金一样，犹如探囊取物。当然要考好的大学，那是另外一回事。 但改成三加一后，按照黄三十的说法，到时是两条录取分数线。三一条，一也是一条。 一对于自己是优势，暂时不用考虑。 第三，是语数英。自己真的没有十分的把握。 现在在班上随便说出一个人来比较，如陈平或者徐珊珊。如果数学科目考试稍微简单一点，跟她们拉不开比较大的距离。那么自己的语数英总分不一定可以超过他们。 数学拉不开距离，英语平平，语文靠天吃饭。那么在万千学子的竞争下，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虽说在这下半学期，在徐珊珊的助攻下，自己英语有所进步。 令人遗憾的是，徐珊珊下学期却要转学了。 于是自己该认真地物色，班上其它的隐形英语高手。 第96章 良苦用心 下午的自习课，同学较为自由地复习。有的在教室，有的在图书馆，有的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马坤不见徐珊珊的身影，他本想着问问她的意见。 她作为英语科代表，对班上同学的英语成绩了如指掌。 她对自己英语的薄弱环节也很清楚。因此，她推荐对象，可以说是有的放矢。 正在马坤天马行空之时，陈平把他叫到黄三十的办公室。 办公室黄三十不在。陈平和颜悦色，叫马坤坐下，仿佛他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怎么样？马坤，对于铁团三科，考虑的怎么样，你自己有什么组团人选？“ “我？暂时没有哦，班长你有什么好推荐？” “嗯！毕竟我是班长。黄老师叫我全程跟进此事，班上又那么多人，所以要尽早落实。如果你心目中没有人选的话，我来协调资源！” “好的！”马坤随口应道。这陈平，效率确实不错。上午黄三十才提出，下午就安排了。也不缓缓，等明后天考完试再说。 看来陈平是迫不及待地想跟自己成团。 陈平平时对自己还算不错。他语数英三科，如他名字一样，也是平平。虽然不太突出，但也不算差劲。如果他跟自己成团，也可接受。 陈平听马坤答应，很是兴奋，说道：“那我就来安排了。” 他话语刚落，班上的何添军和冯晶从门口走了进来。 两位见到马坤，都面对微笑，彬彬有礼，然后在陈平在一边坐了下来。 “马坤，这是你团队的另外两名成员，何添军和冯晶。” “多谢马坤，以后多多指教。”何添军和冯晶异口同声地说道。 马坤这才明白过来，陈平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塞给了自己，美其名曰是安排，其实是硬塞。 如果提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的内心也不会那么不爽。 跟冯晶倒是没有什么瓜葛，她还是徐姗姗的好朋友。但何添军这个狗叼，确实令人讨厌，想当初因为随身听的事情，差点让自己内裤暴露于众人。如果不是后来，他跪倒在自己面前道歉，马坤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跟他一组的。 而陈平的此时的做法，少了点对自己的尊重。 现在，当着他们的面拒绝他们的话，显然会伤了他们的自尊。 米已成炊！唯一觉得有点不好的是，马坤还没有问过徐珊珊的意见。 “以后都相互帮忙。我也就是数学好点。其它两科也不好。”马坤自谦地说道。 “嗯！马坤，你说的没错。我正是考虑到这一点。” “你是数学王者。冯晶一直跟徐姗姗一起，英语得到了她的真传，成绩也不错。何添军，我最了解他的，车大炮全班第一，语文成绩略胜一筹。” “所以我把你们三人凑在一起，可谓是天作之合！” 马坤面带笑容，默不作声。冯晶能分配到跟马坤一组，早已是笑逐颜开。站起来双手合十，躬身说道：“多谢班长成全，多谢马坤支持，由衷感谢。” 何添军一直以来是陈平身边的一条忠实的狗，常伴其左右。 今天他一改之前的奴才形象，对马坤也是毕恭毕敬。 马坤均欣然接受。这样反而不需要再费心机去想这些事情。何况能进入九班的学生。理论上，没有弱者。其实，自己并不会吃亏。 冯晶离开办公室前，对陈平笑道：“班长，你真是大公无私。弱弱地问一句，请问你又跟谁一组？” “我，徐姗姗。还有数学科的千年老二罗建兵。”陈平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 马坤满脸愕然，犹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马坤回到了教室，仍没有见到徐姗姗。 他恨不得马上找到徐珊珊，问个究竟。怎么铁团里还会有她？ 马坤来到窗户边，望向窗外。过了一会，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的保卫处走出。 他马上来到教学楼的楼梯口，堵住了徐姗姗。 “姗姗，我想问问你，为什么陈平说铁团三科，他跟你成组的？你不是下个学期要转去海中了吗？” “陈平他又不知道我去海中，他那是一厢情愿。我到时狠狠地踹他一脚，让他猝不及防。” “我还以为你不走了呢？”马坤嘟囔道，他并不关心陈平跟谁一组，他关心的是徐姗姗的去留。 一想到徐姗姗的离去，马坤的心有点小小的失落。 英语这个蹩脚科目还没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是自己的巨大隐患。 如有徐姗姗的继续帮助，他幻想着，语数英一定会如三匹脱缰的野马，并驾齐驱，走向巅峰。 现在看来，自己只有另辟蹊径了。 见马坤情绪有点低落，徐姗姗的内心竟然微妙地产生了一种自豪感。起码自己在马坤心中有那么丁点位置，他把自己当成好朋友了。 她明知故问道：“马坤，你怎么了？感觉你无精打采的？” “我刚刚被安排了铁团三科。这下想提高英语水平，估计是难上加难了。” “不会，马坤！你难道对冯晶不满意吗？她英语也是很棒的。她的口语比我还好呢。” 冯晶的英语水平如何，马坤之前并不太留意，这让他有了意外之喜。但徐珊珊对铁团成员为何是未卜先知的？ “我跟冯晶是刚刚凑在一起的！你怎么……会知道？” “是我让她去找陈平，她毛遂自荐的。马坤，只有你才能帮助冯晶！” 马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并没想到这竟然是徐珊珊的安排。 接着，徐姗姗还偷偷告诉马坤。开学初的那次，年级安排的第一次数学测验，有一位学生考了九分，当时班上所有人不知道是谁。而此人正是她的好朋友冯晶。 冯晶勤奋好学，又有艺术天赋。其它各科成绩都不错，但数学确是她的切肤之痛。 如果数学成绩不急待提高的话。她的自信心就会一点点地被时间吞噬，最后只会病入膏肓。 所以为挽救她的前途，徐珊珊出此一策，让马坤去拯救他。 只要马坤把冯晶的数学成绩一点一点地提高，至少不要死的那么惨，她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毕竟她是艺术类学生。 于是，徐珊珊叫冯晶去找陈平，先下手为强，让马坤入她的彀中。 陈平见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当然满足冯晶的心愿。 他想着送佛送到西，干脆再把身边走狗何添军发配给马坤做搭档。这样马坤的铁团三科，就会被他们两个拖死。 到时铁团三科成绩出炉，马坤的这组想要脱颖而出，并非易事。 第97章 知心朋友 马坤明白了徐姗姗的目的。他想着徐姗姗这人还真不错。开学初还觉得她是个冷漠的人，没想到对身边的朋友还是挺好的。 接着，徐姗姗从把手中的一叠信件中，抽出一封交给了马坤。 “是你的，特区来的哦。”徐姗姗意味深长地说道。 马坤见信封写的字，是马耐写的。他连忙折叠了起来，塞在口袋里。 “放起来干什么，拆开来看看嘛。还怕我偷看呀，我才不会这么无聊！” “不看了，没有必要。” 徐姗姗不懂马坤的意思。显然她认为，当着别人面看信，是件非常尴尬的事情。毕竟看信的过程，也在体验写信人的生活，也有喜怒哀乐的感受，需要个人的空间。 “是不是我在这里，你就不敢看？你看！我先把这些信件拿回教室去，稍会再找你。” “那我在楼下等你！” 马坤拿着马耐的信，心中不是滋味。 这是马耐写来的第四封信。他只有第一封回复了人家。 自从复了第一封信。他觉得写信是种巨大的负担，耗尽时间，铺设内容，比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还头痛。 写了一封信，两节课的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另外一点，从第二封信来看，马耐在信中有种隐晦的暗示，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社会人与学生的思想差距，也慢慢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话题。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复信既然是种负担，那干脆就不要写了。 不写似乎又不行，因为你看了。所以不写的话干脆就不看了！ 只有这样，才能禁锢起自己的好奇心。静下心来，朝着唯一的目标前进。任何前进路上的绊脚石，都要狠狠地搬走。 故马坤在后来，根本没有再写信给马耐。而这封刚收到的信，他也没有兴趣再看。 马坤回了趟宿舍，再到教学楼楼下时，见徐姗姗跟冯晶已经在那里等他。 见马坤过来，冯晶找个借口走开了。 徐姗姗观察着马坤的脸，见他有点不自然，笑着问他：“怎么了，看完信就害羞了？” “不，姗姗。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我也一样。” “如果当我是朋友的话，你不妨把烦恼的事情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你出谋献策。” 徐珊珊跟着马坤来到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这里是同学们早读的圣地，这个时间点没有几个人。 马坤突然停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封信，道：“我想我是咱们学校的一个怪人，收信不看的怪人，是不是全侨中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做到这样？” 徐姗姗觉得不可置信，她拿过信件。这两封信封一样的字体，一样的地址，显然是同一个人写的。 而之前日期的那封，跟刚刚收到的这封一样，信封口都没有撕开的痕迹。 她有点生气，拿着这两封完整无缺的信晃了晃，道：“马坤，你也太不尊重对方了，你竟然让对方浪费表情！万一人家在信中提及什么重要的信息呢？” “不可能有什么重要信息！万一有，也可以见面再说。” “既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聊聊学习，问问近况，那打开看看有何妨。难道看了，你就会晚上睡不着觉还是会早上起不来?这才是多大的事呀！”徐姗姗据理力争，她无法接受马坤这种怪异的行为。 “你说对了，真的会导致晚上睡不着。我第一次看了信，觉得很兴奋，想着怎么回信，又很费精神！” “那这是你的问题，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我的问题吗，这我就不懂了？”马坤疑惑地看着徐珊珊，希望对方可以指点迷津。 “你太在意对方了。或者对方只是说者无心，你则是看者有意。把每一个字都拿放大镜放大来看，这样就会从短短的几百字中获取丰富的信息。就如很多名作，我们后人去解读。长篇大论去论述作者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写，其实当时作者就是写了一个错别字，仅此而已。” 这观点跟马坤不谋而合。但他觉得，徐姗姗没有完全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人在不同环境中，会造就她不同的爱好和话题。 比如马耐，还在马山村时的他们，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学习。 而现在，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渐行渐远。 写信跟她聊读书吗？跟她聊家乡的新闻吗？ 但他总觉得这样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姗姗，或许你说的对，是我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何，我跟大家不一样。很多同学收到他们的老同学信件，都会异常亢奋。但我却有种莫名的害怕。” “你不是害怕。依我看，是对方在信中表达了让你伤神的话语，或者字里行间，有种隐晦的表达。这会让你产生错觉，觉得对方很在乎你！其实，是你太在乎自己了！” 徐姗姗说的太对了。 是自己太在乎自己了。 自己是阿妈的唯一，是马家三代的唯一男丁，怎么能不在乎自己呢。 自己每走一步都至关重要。稍不留神，就怕摔个粉身碎骨。 从小怕夭折，长大怕骨折，生活总是在小心翼翼中前行。 自己渴望时间快点过去，快点成长。自己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用知识武装自己，用阅历丰富自己。 眼前的徐姗姗，她站在女孩子的角度，为他分析一通，让他醍醐灌顶。 他忽然觉得，跟她更加亲近了一步。 “姗姗，那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这要遵从你的内心。如果你觉得对，就坚持下去。我相信对方会明白你的。但如果我是她，我觉得你没有做对！” 马坤心中大为震惊，他觉得心中很多话欲言又止。但觉得又有点冒昧，在说出前必须征求对方的意见。 “姗姗，其实我有自己的理由……” 徐姗姗停顿了一下，旁边是棵松树。上面还挂了一张捐赠人的牌子，她拿起来看，见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理由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侨中读书吗？“ 徐姗姗愣了一下，难道不是考进来的吗，这还有什么捷径可言。她有兴趣听马坤继续说下去。 第98章 约定 “不怕你笑我！其实我是为了奖学金而来。如果本学期能顺利拿下奖学金，既可以减轻家庭的负担，又可以实现自己的目标，一举两得！” “不妨跟你说，我母亲身体并不好。是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她十几年如一日，在大山里栉风沐雨，面朝黄土！” “我脑中，每时每刻都有个声音在警醒我自己，别忘了你来这里读书的目的。” “其实，我去曾记捆粄帮手，并不是为了体验生活，说白了就是为了赚点伙食费！” “那次，你们组织去钯头山搞野炊，其实那天我并没有事，而是我觉得费用太贵。那天我独自一人去县操场跑了二十一点零九七五公里。” “别人笑我太孤单，我笑别人看不穿！” “我尽量融入集体，但我绝不会被别人同化！” “古人云，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我觉得指的就是我这种人！” “我第一次收到我同学的信时，我很开心，因为有朋友挂念。这是一种幸福的感觉，我相信那时的我，脸上也是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但之后，我静下心来，蓦然发现，自己的心情无形中被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左右。” “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尽快从诱惑中走出来，别迷失自己！” “很庆幸，我做到了！” “她是我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最好的朋友！她叫马耐。马耐知道我的经历，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我的。” 马坤说完，有一种畅酣淋漓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没有看徐珊珊。他既然有勇气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真心话，当然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尽管只是一点点。 徐姗姗瞬并没有说话。 她震撼了！ 她看着眼前这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可思议了。人与人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区别。 自己虽不算养尊处优，但起码是衣食无忧。 她每天想得是读哪一本书，唱哪一首歌，跳哪一支舞…… 而他，想得是吃哪个菜，剩多少钱…… 这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东西，他却顽强地扛了起来。 听他那义无反顾的声音，看他那举重若轻的表情，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男孩。 她似乎看到马坤身上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默默支持着他。 他确实是与众不同。不卑微不谦恭，又热爱生活！ 他不怨天尤人，不妄自菲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山肚人？ 除了马坤，她之前没有来自山肚的同学，也从来没接触过山肚人。 如果按照现在的认知来定义山肚人的话，山肚人给她的感觉就是自强不息，奋发图强！ 如果不是今天马坤告诉她那么多心里话，她真的不知道马坤背后的生活是如此的曲折和丰富，但他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马坤的内心是何等的强大啊！ 徐珊珊的内心掀起了一股巨浪，波澜起伏！眼前这个正气满满的男孩，让她倍感亲切。 马坤告诉她的事只是冰山一角，这足以让徐珊珊感动到哭！ 但此时徐姗姗又岂会知道，如果马坤和盘托出，她的心理是否能够承受呢。 徐珊珊微微地笑了起来，同样她也没让马坤看到自己的脸。她不想让自豪与钦佩的表情在对方面前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 “马坤，我觉得将来有一天，你会跟这个人一样，成为县侨中的名人！” “谁？”徐珊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马坤觉得意外。 “你过来看！“徐珊珊指着挂在松树上的一张过塑牌子。 马坤走了过去，看到牌子上写着，校友陈跃进捐赠。 陈跃进是谁，马坤此前并没听说，但他知道学校有个叫跃进大礼堂的地方，专门开大会用。 见马坤茫然不解，徐珊珊笑道：“就是老校友，捐款捐的多，仅此而已。我刚才听你说的，觉得你理想远大，以后肯定不会比他差。” “那我有空多了解了解，多向榜样学习。” “嗯，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连信都不看了，我觉得情有可原。” “理解万岁！” “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收的是她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其实打开来看看也无妨了。” 看着徐珊珊自信的样子，马坤有点稀里糊涂。 徐珊珊不会告诉马坤，没有任何人，会忍受对方连续地不复信。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这就是好朋友慢慢冷淡下来的真实写照。 能坚持写到第四封，已是马耐的这匹马的最大耐力了。 在徐珊珊的建议下，马坤在将信将疑中当着她的面撕开了信件。 马耐信中的草草几字，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她说，料想你学习一定很忙，可要努力哦。你是我们马山村人骄傲…… 她还说， 她呼机号码停用了…… 她最后说，坤子哥，再见，你是我永远的偶像…… 马坤觉得有得有失，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马耐的期望。 他感叹徐姗姗的料事如神，了却了自己一个心结。 但一想到与她一起学习的日子只有短短的一学期，他还是有点不舍。 “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再见？” “冯晶她还在这里，我跟她周末还是会一起去培训的。” “好的！祝你前程似锦。” “怎么说的好像要告别似的？不如等我们考完试，你如果有时间，咱们去逛一趟西山公园？” “好啊！反正要等成绩出来，我才回去。”马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期末考完试后，马坤并没有立即回家。 老师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改卷子。他要等到成绩出来后，入了奖学金的范围才算吃了定心丸。 原本想在曾记多做几天。但曾记本来就是做学生的生意，学生们逐渐离校，他们也提前放假歇业。 这两天无所事事，马坤反而觉得有点心神不定。 他尽量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吃饭直接来学校外面。 他突然发现了童文斌的身影，那小子也还没有回家。 马坤朝着他走了过来。 第99章 心猿意马 童文斌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心事重重，跟之前的大大咧咧的形象判若两人。 此时，马坤意外发现，童文斌旁边站着一位中年模样的妇女，脸色皮肤粗燥，一身素衣朴裳。 如果这位是他母亲的话，显得太年轻，不太像。 童文斌一眼见到了马坤，忙拉马坤到旁边，偷偷告诉他，这是他的堂大姐童词花。 大姐？那岂不是巫老师的妻子？ 正是此人。 马坤大跌眼镜。单看外表，她跟巫老师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但马坤岂又知道，人靠衣装。童词花当年可他们镇中心的镇花，追她的人，从农民街的街头排到街尾。 只是岁月这把无情的杀猪刀，在童词花身上砍的太快了。 “马坤，千万不能让我姐去找巫老师，我要拦住他。”童文斌小声说道。 “为什么？巫老师不是你姐夫吗？” “现在已经不是了，其实他们早就协议脱离了。” 脱离了又如何？难道脱离了的男女就应该反目成仇吗，连见面都不行？马坤有点不能理解这种反常的行为。 “你不知道，我姐现在都有点失心疯了，连我的伯父婶婶都拿她没有办法。我现在打算把她带回家去，不能让她独自去找巫老师。” 接着，童文斌要去打个电话给家里人说情况，叫马坤先帮忙照看一下他姐，免得等下又找不着她。他叫马坤帮忙盯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姐进入学校。 童文斌走后，马坤走了过来，坐到童词花的面前。 马坤叫了声姐，向她点头问好。 “文斌的同学？小弟，文斌他成绩还行？”她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看着外面的情况。 “非常不错！” “趁文斌她走开了，你有没有空，带我去找巫老师？” “姐，巫老师这两天很忙，还在批卷子，我都等着分数出炉呢。” “没事，你带我进去即可，我只跟他说几句话，对他没有什么大影响的。” 见马坤左右为难，童词花继续道：“没事的，巫老师他爱面子，我才不会泼妇骂街呢。” 马坤见却见童文斌还没回来，敷衍道：“不要啊，姐，文斌他很快回来。等回来了见到你不在，他会着急的。” 童词花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微笑，道：“我弟啊，现在是被巫老师同化了。” 童词花站了起来，这让马坤不知如何是好。但你不能拦着她不给走，他朝着外面张望，还不见童文斌到来的身影。 “我去趟洗手间，你就呆在这里。” “姐，文斌他等下就过来了。等下我叫他直接去找巫老师。你就不要这样偷偷摸摸了。 听马坤如此一说，童词花突然不尿急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去马坤。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进去找巫启发。但她也有自己的担心，毕竟巫启发对童文斌还是不错的，她是怕投鼠忌器，总不能因为自己，害了文斌。 马坤见缓兵之计见效，遂问道：“姐，你找巫老师有什么急事吗？” “这倒没有，这个让童文斌等下告诉你。” 过了一会，童文斌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远远见到了他们。马坤跟童词花走出了饭店，来到十字路口。 “文斌，刚刚姐执拗不过，我答应她进去学校，她才同意留下来的。” “姐，家人都叫你马上回去。“ “不可能的，我都特地过来了，怎么可能？除非你跟我去见巫启发一面。” 童文斌立即叫马坤来到旁边。见童文焦头烂额的样子，却帮不了他。 “马坤，现在我告诉个秘密给你，巫老师现在在改试卷。” “这还用你说。对了，带大姐进去见面聊，这有何难？” “哎呀，他是跟刘老师一起评试卷。” “有什么问题？巫老师评数学试卷，刘老师评英语试卷。” “哎，你怎么还不懂。他们两个在搞对象。” 哇。马坤可从来没有发现这点苗头。巫启发和刘小媛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崩塌。 巫启发跟前妻关系藕断丝连，刘小媛则是自己敬爱的初中张老师的前女友。 但他按捺不住心中那股愤怒。静下心来想想。前妻也好，前女友也罢，有个前字，说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再交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马坤明白了，搞对象并没什么关系。但如果给前妻刚好碰见在撒狗粮，那真可能是一种打击。 见他们两个在窃窃私语，童词花走前来。 “我只是见他，跟他亲自说明白，年前你伯父的八十大寿一定要他来参加。” “文斌！你不知道！巫启发当年下乡如果不是我他能有今日？” “我只是让他陪我回去一次。这并不过份，这些年他有回去过吗，他这是忘恩负义。” “姐，你不想想你现在跟他什么关系！再个，巫老师并不差，我来这里读书，他照顾着我呢！他还一直把我当作亲人照看！你看在我前途上，能否不要跟他关系搞僵。” 童词花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喃喃自语道：“文斌，你变了。” 看着童词花垂头丧气的样子，油让人于心不忍。 马坤作为旁观者，对于他们家事，也不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也不能妄加评论。 “姐，我实话告诉你！巫老师有新欢了，他正跟他女朋友在一起。” 童词花嘴角闪过一抹笑意，道：“那我就更要去见他了，顺便会会他新的新欢。我要亲自告诉她，巫启发他不是一个好人，她会后悔的。” 说着，她要走去学校。童文斌拼命地抱住她。但路口人多，也不敢大声发火。就这样僵持着。 忽然，马坤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学校大门口。 他灵机一动，对他们姐弟道：“大姐不用去学校了，巫老师的女朋友来了，你们在这里等着。” “马坤，不要叫刘老师过来啊，会出大事的。” 马坤并不理会童文斌的叫喊，他已来到学校门口。此时，徐姗姗正站在那里。 今天徐珊珊跟马坤约定要去西山公园的阎王庙。徐姗姗跟平时在学校里的穿着不同，显得特别成熟稳重，这让马坤觉得眼前一亮，顿时心猿意马。 “姗姗，你别说话，你听我说。” 精心的打扮，没有等来马坤的赞美，却等来这样一句严肃的话，徐姗姗被吓了一大跳。 这马坤不会当面放自己鸽子。 如果是，一刀两断。 第100章 影后 马坤把童文斌大姐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徐姗姗心里不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对，何况今天是自己第一次跟男孩单独出去呢。如果不是马坤这个山肚人有独特的男孩魅力，她真的想掉头就走。 她回头看着路口那边站着的童文斌两位，还是对马坤的话将信将疑。 “坤，这不好？让我扮刘老师？难道我看起来有那么成熟吗？这不是骗人吗？”徐姗姗特地俯首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脸微微红润。 “姗，你听过善意的谎言吗？并且你不是说以后要学表演吗？现在就是一个绝佳机会啊。对于演员来说，生活就是舞台，随时开演。” “这是命题作文吗？马坤老师？我冒昧地说一句，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真的不是，我忘记跟你说，刘老师是我初中老师的女朋友。” “这？有这层关系的话，我更是要问清楚了。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拿我来报复他？”徐珊珊被马坤搞的哭笑不得。 “没时间开玩笑了，你就好好表演。说不定以后你就是影后，我为你做男配。” “你真是的。好，这是我第一次。”徐姗姗竟然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马坤跟徐姗姗跟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大姐，这位是刘老师。我们学校最漂亮的英语老师，不如你们聊聊？”马坤怕穿帮，率先介绍道，此时的他就是一个人精，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姐，你好！我是刘老师，巫老师的同事。听说你找我？” 徐姗姗面带微笑，她直截了当，伸出了手。不过听的出来，她的声音有点微颤。 童词花姐弟面面相觑，童词花刚刚还哭天抢地说要见巫老师的新欢。 现在新欢突然站在她面前，她有点手足无措。 这刘老师，实在是太漂亮了，腿如玉柱，肤如凝脂，如果上前掐一下她脸蛋，估计都能掐出来水来，估计是刚毕业的老师。难怪巫启发，之前还说什么离开自己后会孤独终老。屁！遇到这样的女人，和尚都会还俗，这真的不能怪他。 童词她极不自然地伸出了手，与徐姗姗相握。 “大姐，不如咱们去前面的饮品店坐一下，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徐姗姗提议道，见大家也不反对，她走在前面带路，童词花不由自主地跟着美女往前走。 马坤与童文斌也默不作声，跟着她们走了过去。 来到饮品店，徐姗姗找了一张桌子大方地坐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二十元钱，递给马坤，道：“小马同学，你去安排一下，来两杯饮品，看大姐要吃什么。” 童大姐忙说，她什么都不要。见徐姗姗人也挺好，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刘老师，请问你是哪里人？” “我就是咱们县城的啊！哎，我今天又没空，不要带你去现场转转？要不，叫小马同学带你去吃牛肉粄汤？我请客。”说着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马坤。 “不用了，刘老师，你有心了。我吃牛肉过敏 ，浑身痒，想想都害怕。之前试过，抓到浑身是疤痕，像蛇皮一样，吓死人。” “那你来县城不是特地来找我的？” “刘老师，我是农村来的。一条肠，通屎勿，就直话直说。你年轻美貌，巫启发，他？你是不是没有了解他的过去？” 徐姗姗立即把脸转向前台，假装看着去马坤他们的方向，不让童词花看到自己的表情。毕竟此时的她还没入戏，无法做到真情流露。 徐姗姗望了一眼马坤，说道：“童大姐，或许我跟他是一种感觉。他自信，帅气，坚韧不拔，自食其力，他能吃苦，又善解人意，是我喜欢的类型。谁又没有过去呢？谁又一定有将来呢？我觉得有缘分让我们在一起，开心就好。不过，我们八字都还没一撇。反正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这是巫启发的优点？或许恋爱中的女人会中毒，这刘老师中毒了。童大姐只能接着说道：“对，对对！妹子，你一定不能给巫启发的表面现象迷惑了。他野心大着呢，我怕有一天你会吃亏。毕竟咱们是女的，没有结婚，一定不能上床。” 徐珊珊听了，脸一红。这童大姐也真是的，说话如此直接。 “你们两个不会已经那个了？”童词花见徐珊珊如此表现，关心地问道。 “什么？童大姐，请你自重点。” 忽然之间徐姗姗大声地叫了起来。吓的童大姐一大跳，她变得难堪起来。 搞的那边马坤和童文斌紧张地看过来。 童大姐忙解释道：“妹子，你们没有上床就好，你还有退出的机会。姐也是为你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呀，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我就怕有一天他会出事，连累到你。” 听了这话，徐姗姗内心震惊。他虽不想听到具体是什么事情，但又不能表现的无动于衷。 故关心的问道：“大姐你放心，我会慎重考虑的。不过影响不大的话就算了，人无完人。” “我怕他有一天会坐牢。” “什么？”徐姗姗脸色骤变，此时的她情绪非常到位，突然间情绪失控，尖叫道，“这可关系到我一辈子的事情！童大姐，你可要救救我。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很严重吗？” 刚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怕自己出戏了，被童词花发现破绽，连忙把头埋在桌子上，假装抽泣起来。 “妹子，你别这样！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怕影响不好啊。” 这时马坤远远看到徐姗姗会保持不住了，连忙把两杯阿华田送了过来，故意提醒道：“我尊敬的刘老师，你没什么事情。饮料来了，你趁热喝。” 童词花连忙示意马坤走开，然后小声地对徐珊姗姗说道：“妹子，你振作点，我把他的事告诉你。” 徐姗姗抬起起了头，此时她满脸发烫，两眼通红，乃哽咽道：“童大姐，你说。我听着呢。” “巫启发能调到县城来，是下了血本走后门的。不然哪里轮到他，当时他们学校一个跟你同姓的老师，也姓刘，本来名额是他，没想到巫启发这个知鬼货，估计买通关系了，最后偷梁换柱，他竟然调到县侨中来了，他何德何能啊？只是那位刘老师，可惜了。” 徐姗姗听了，怯怯的问道：“那你去举报了？” “没！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才不会那么傻呢。但我这次来找他，就是叫他要回去一趟。如果他不讲情面，我真有这个打算， 去告发他的，我可是有证据的。” “那这样。童大姐，你放心，我一定让巫启发忙完之后，抽空回去一趟。” “嗯。真的吗？刚刚文斌还说怕影响他呢。我就纳闷了，毕竟他是有文化的人，知书达理的。怎么可能呢，谁说无夫妻缘分了，难道就要成仇人了，他跟我爸还算是师徒关系呢。” “童大姐，你别太担心。我现在说的话，巫启发他还是很在乎的，他都听我的。” “那太好了。刘老师，你真是太好说话了。” “大姐，我下午就让文斌转告你结果。行不？” 童词花心花怒放，忙感谢徐珊珊。 拿起了阿华田，想一口气喝掉，竟然烫了一下嘴，吐着舌头。 徐姗姗觉得表演的差不多了，挥手招呼马坤两位过来。马坤在心底里喊了一声“咔”！ 徐珊珊用手偷偷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对童文斌说照顾好他姐姐。 童词花姐弟聊了一会。童文斌心里没底，但还是答应了姐姐，带她先去送亲戚家。 童文斌跟大姐他刚没走多远。 马坤和徐姗姗竟然看到了巫老师跟刘老师并肩地从学校门口走了出来，两人都是惊讶不已，还好戏演完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死的。 或许是由于放假的缘故，巫启发和刘小媛今天这样的亲密动作之前从来没有过，好像牵着手。 如果不是今天童大姐两姐弟的爆料，马坤和徐姗姗根本不知道巫老师和刘老师之间的秘密。 但现在怎么办？她想帮巫老师，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在她眼中巫老师绝对算的上一个好老师。 “你提醒他，马坤不如你去？” “我？” “反正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或许比我更合适。我的戏演完了，到你了。” 马坤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徐姗姗闪开了，马坤独自一人径直地走到了巫老师两人的面前。 第101章 约会 两位老师在学校门口见到马坤并不意外，毕竟此时还没有离校的学生还有一大堆。 巫老师热情地说道：“马坤，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啊。两个班中，暂时第一，不过全部卷子我还没有评完，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巫老师说完，朝着身边的刘老师望了望。 刘老师笑道：“说实在，马坤的英语成绩并不突出。所以我在众多的卷子中，还没留意到他的，可能还没好有改到。马坤，你可要平衡发展哦。巫老师对你期望很高的。” “谢谢老师们！下学期保准有提高。”马坤在老师面前保证，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 见两位老师要马上要离开，马坤立即说道：“巫老师，我有话单独跟你说，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巫启发有点意外，见马坤扭扭捏捏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刘小媛知趣地走开了，叫巫老师等下再去找她。 “马坤，啥事？搞的神神秘秘的。”巫老师望着刘小媛的背影，心不在焉的说道。 “巫老师，我刚刚遇到了一个人，她叫童词花。” 巫启发脸色大变，这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名字，他连忙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已经走了。” “她是不是说要找我，那你怎么不带她进去找我啊？” “不敢啊。巫老师，她是你前妻？” 巫老师他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说道：“不对呀，马坤，她来学校，显然是找我的，怎么又突然走了，难道也没有找童文斌？” “这个我不清楚。” “如果真找他了，也不见带她进去。文斌也真是的，不过这小子也挺难做的。” “巫老师，这事情你打算告诉刘老师吗？” 巫启发苦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她呢。她是我什么人。马坤同学，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马坤也觉得是，乃道：“老师，她说她父亲过生日，想邀请你回去一趟拜寿。” 巫启发听了，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样，一定一定，我知道他生日的。我会叫文斌转告他，我到时一定去。” 看巫老师说话的样子，貌似他跟童词花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僵，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巫启发说完，刚想走。马坤又喊了一句，他有点不耐烦，道：“说话别婆婆妈妈吗，有话就说嘛！” “巫老师，童大姐貌似怨气很重，你就妥善处理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巫启发一脸茫然，这是学生跟自己说的话？他是真生气了。 这一切都颠倒过来了，学生反过来教老师做人。 不过巫启发并小肚鸡肠之人，他猜到了缘由。 或许刚刚童词花的表现让人觉得恐怖？很有可能，她之前就是神经兮兮，整天疑神疑鬼。 又或者童词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仔细想想，自己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苟且之事。 在她眼中，童词花虽然文化程度不高，甚至有点愚昧。但本质上，她一个善良的农村女人。 他跟她的结合，不过是时代弄人。 尽管后来跟她友好脱离，还是在经济上尽量帮扶她。对童文斌也还是一样，还是把他当作亲人，一直帮助他，引导他。 所以巫启发觉得，自己在童词花面前并没有那么差劲。 他叹了口气，满腔的怒火压制了下来。 “马坤，老师的事情自己会妥善处理。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 接着，马坤还和巫老师寒暄了一会，这才离开。 马坤在巷子那头，会合了徐姗姗。 徐姗姗忽然伸出了手，马坤并没有意识到去接。 他一脸的傻笑对徐姗姗讲了刚才对巫老师说过的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两人今天分明做了一件傻事，好玩的事情。 但这只是今天的序幕。 他们今天的目标是西山公园。 独处美好的青春时光。 …… 西山公园环境靓丽，成了县城人节假日的好去处。 因为去西山公园的人多，听说也带旺了公园西边山顶阎王庙的香火。 阎王庙虽有阎王两字，但当地人并不忌讳。敬畏神明，相信因果，本是一种善恶教育。 在马坤眼中，不管那里供奉的神明，都不如马山村的三山国王。 三山国王，显灵，是马山村人的精神信仰。 马坤母亲还在三山国王处开光过平安链一条，就戴在马坤身上。 其实，提出去阎王殿，只是徐姗姗的借口。管它阎王是鬼不是鬼，我来这里不是看鬼，是看马坤，这是我们的约会。 徐姗姗这一代人，几乎都是独生子女。像她这样的家庭，父亲外地工作，母亲忙于生意。 平时放学在家，她不但身体孤独，灵魂同样孤独。 她外表冷漠，寡言少语，这跟她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 上了高中，在这样的年纪，马坤的出现，让她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她珍惜跟马坤一起求学的日子，一起讨论题目的日子，一起见阎王——神像的日子。 今日之后，他们将就读于不同的学校，或许就很少机会再见了。 同样，马坤也是若有所思。不过他很快地调整了过来。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人总是要继续前行。 在西山公园里，他们有说有笑。 两小时里，他们的交流已经超过了以往的总和。 既然来到西山公园了，就顺便去阎王庙看看。 “马坤，还是不要去了，我有点怕。”徐姗姗说道。她寻思，去上面走，不如找个清静无人的角落里，两人再深入聊聊，好像更有意思。 但女孩的心思，马坤不懂。 “怕什么，你看看，不是很多人进出？都来到这里了。” “听说那神像有点恐怖，看过怕做噩梦。胆小勿入呢？” 听徐姗姗前后截然不同的说法，马坤哭笑不得。 他笑着摇摇头，停在了台阶上。然后从身上取下了平安链。 “这个送给你，你戴上这个，保准你心神安定，平安无事。” “这是？有那么神奇吗！”徐姗姗将信将疑。 “骗你做什么，我带着它，夜走山路，从来都是脚踏四方，方方吉利。 徐姗姗接过平安链，捧在手心。 平安链色泽不均，有点磨损褪色。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给了我，什么时候要还？” “不用还，你喜欢就一直戴在身上。” “送给我？” “没问题！” “哦，那好！你没有了怎么办？” “我回去再叫我阿妈去求一条就行了！” “我觉得不是很好，你随身携带的东西！” 徐姗姗觉得，随身戴着的东西，虽不值钱，却显得珍贵，她不敢接受。 “不是，你送我那么多东西了。我还没有送过东西呢，算是当作留念！” “留念？怎么说的好像要各奔前程了。我去了海中，还不是也在县城。难道就不可以了联系了？” “当然，当然！”马坤不假思索地强调。 “海中到县侨中才多远？你跑步那么快，跑步过来，也不用一小时。只要你有心，距离不是问题！” “哈哈，好，我跑步过去找你！” “一言为定。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徐姗姗不再犹豫，把链子戴在了身上。 有了平安链的心理暗示。徐姗姗假装不再那么害怕，跟马坤爬到了山顶。两人一同来到了庙前。 庙前是有个宽敞的大坪，游客却是寥若晨星。 按照农村人的说法，这里阴气有点大。 第102章 像山肚人 见此，马坤表现的比较谨慎，说不要进去庙里了。 这时，轮到徐姗姗笑话他了：“马坤，是不是把平安链送给我，你就没有了安全感？” “哪里会？” “呵呵，不然你现在怎么变胆小了。” 马坤突然拉住徐姗姗的手，小声道：“姗姗，佛门重地，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徐姗姗一愣，哦了一声，张了嘴巴。 正在此时，寺庙里传出了阵阵哀鸣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接着一群人庙门里蜂拥出来，到大坪上有序列队，然后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朝着一个立式神龛前双手合一朝拜。 这应该是在做法事？马坤想到，这情形很像农村人超度亡魂进行的仪式。他心里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此时的他发现身边的徐姗姗霎时间脸色变白，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拉着马坤。 马坤二话不说，连忙拽着她的手跑到了大坪的一边，远离了法事之地。 “姗姗，你没什么事？” “我？我？”徐姗姗语无伦次地说道。 马坤见徐姗姗的脸白里透红，一副的害羞的样子，才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连忙放开了徐姗姗的手。 “姗姗，我真不是有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 “我？” “马坤，我害怕吗？刚才那样子没什么，这阵仗我见过。我奶奶去世时在殡仪馆办的法事，也曾这样。” “啊。我还以为你害怕。\"这时的马坤真是有理说不清了，人家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出于避讳的心态，而自己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是自己有揩油的动机。 “马坤，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 见徐姗姗如此直接，马坤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那好。我真的是无心的。不过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再拉你手一次！” “你！不怀好意！” “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这不怪你，不过马坤，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像山精哦。” “你说什么？没听清！” “像山肚人。就是见识少，孤陋寡闻！” 如果这话在别人的口中说出，马坤心里肯定不爽，但这话出自徐姗姗口中，却有另外一种意思。显然徐姗姗是带着玩笑的方式，这让马坤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觉得跟对方的距离走进了一步。 “我就是山肚人，所以需要你这个城里人多多指教。中和起来，我就是地球人。哈哈。” 见马坤心领神会，不再纠结于称呼，徐姗姗心情大好。竟然主动地牵起了马坤的手，道：“咱们从另外一边下去。” 从山顶的另一边的小路下去，直接就是西山公园的北门，与大马路相通。 但这里台阶崎岖，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鲜有行人。 两人牵着手，慢慢地走了下去。 马坤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只觉得有一股汹涌的力量汇聚于膀胱之下，可以随时向外扫射。 哦，这是尿意。 马坤抬头一看，刚好旁边有个洗手间，他连忙甩开了徐姗姗的手，朝着洗手间奔去。 徐姗姗只能在一边等，心里享受着时光的美好。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大树后面窜出一个戴着口罩帽的青年，朝着她走来。 此青年一头栗色的头发，带着黑超，上身一件背心，下身一条牛仔裤，一看就不是好人。 徐姗姗提高了警惕，有点着急，又不见马坤出来。 她连忙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殊不知，那青年朝着她飞奔过来。走到的他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拖住了她的手，朝着小路的台阶下去。 徐珊珊吓傻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如此猖狂。 “你干什么！马坤，马坤！”徐珊珊大声喊道，她早已吓的两股颤颤。 “别喊，跟我走！你老实点，什么事都没有。”那青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此时，在小路的下方，有一人听到了这边的喊声，连忙加快了脚步跑上来。 黄毛青年见此，马上放开了徐珊珊的手。朝着旁边的岔路口跑去。 下面来的人，跑的立即追了过去。却发觉体力不支，喘着粗气。 立即捡起了一个石头的扔了过去，是个空炮，对方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人走到了徐珊珊的身边。看着吓的魂不附体的徐珊珊，大惊道：“你不是徐——珊珊吗？” 徐姗姗看着眼前的高个子，似曾相识，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曾留，你怎么在这？”从洗手间刚走出来的马坤，远远看到了曾留。 马坤走到徐姗姗的身边，才见她还有点心有余悸，一句话也没有说。 “姗姗，你没什么事？” 曾留忙把刚才的情形描述了一下，这让马坤怒不可遏。看着周围的四周，哪里还有此人的踪迹？ “马坤，我没事。”徐姗姗缓和了一会，已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马坤还是觉得内疚，如果不是自己临时走开，也不会让对方有可乘之机。这家伙在关键时刻破坏了今天这美好的时光。 “曾留，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我？”曾留支支吾吾，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徐姗姗。 “别磨叽，姗姗她不是别人！” 虽然马坤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徐姗姗还是很知趣，慢慢地走到了旁边，但并没有走远，她有种强烈的好奇心。 马坤却对她毫不避讳，故意走到了她的旁边。 “坤子，你家出事了，你还不知道？” 马坤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第一反应是阿妈出事了。连忙追问曾留事情的具体情况。 曾留把马坤婶婶胡秋花被收割、然后出逃，和迁坟种茶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还好，不是阿妈出事。除了阿妈，一切都是小事。 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心情还是有点低落。 既然事情都已发生了，只能面对。只是渺小的自己，依然是无能为力。 在一旁的徐姗姗也听到了，似乎很快忘记了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反而无形之中也替马坤感到担心。 曾留告诉马坤，其实他来这里看看林振元大师，是否在阎王庙作法，这是村里人交代的任务。他要确认林振元是否到过九香镇为卢屋的卢广力办过事。 马坤并不知道此人，对村中的事也一无所知。 马坤初步了解，这可能涉及到迁坟事情。想起刚刚阎王庙有人做法，莫非林师傅就在其中。 于是三人折返回道阎王庙。 刚到山顶大坪，却见一群人，中间一个个子矮小、瘦骨嶙峋的老头，众人簇拥着，看来此人道行不浅，很可能就是林大师。 曾留觉得直接过去找他问问题有点冒昧，他叫马坤想个法子。 马坤说稍等一下，见他忙完再过去看看。 此时，徐姗姗却突然朝着人走了过去。 马坤和曾留还没反应过来，姗姗走到了那个大师身边。然后大师旁边跟她走到了一边，两人像是交谈了一会。然后徐姗姗走了回来。 徐姗姗告诉大家，此人正是他们口中的林振元大师。不过在她眼中，他就是狗屎大师。这个狗屎大师的说法来自于他的爷爷。他爷爷跟林振元是老朋友了，所以她也见过这个人。他爷爷当着林振元的面说他是骗吃骗喝的，林大师也是一笑置之，毕竟生活不易。你知道我是骗人的，不要去宣传就好了。 原来徐姗姗跟林大师有这层关系，让曾留完成了任务。于是他打算尽快回去。 根据曾留提供的线索，迁坟极有可能引发冲突。 这让马坤的心绷紧一根弦，如果村民为了父亲的坟，出了什么意外，那真的得不偿失。他也应该尽快赶回去。 马坤把曾留家的电话告诉了徐姗姗。叫她成绩出来了打电话告诉他，徐姗姗满口答应。 只是听到马坤马上要回家，徐姗姗恋恋不舍。 她叫马坤来到了一颗树后，曾留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马坤，抱抱我。” 马坤走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抱了一下她。 马坤想松开手，徐姗姗却紧紧地拥抱着她。 马坤有点不知所措。 忽然，徐姗姗亲了一口他的脸，然后推开了他，自己先行朝着大马路方向走。 “马坤，再见！” 第103章 突袭 时间已是进入小年。 在马山地带，入了小年，祖辈留下的规矩真它妈的多。 洗碗不能磕碰，出口不能骂人，伤人不可见血。 这都是不吉利的征兆，万一发生了，意味着明年会走一年霉运。 卢屋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这天竟然搞了一场突袭 ，让马山村人猝不及防。 当马文明发现两个人在现场时，马顶天所在的墓地的土地山神供奉位，周围泥土被挖，几乎坍塌。 马文明的职务只是探子，刺探军情的。他一人势单力薄，自然不会跟对方硬碰硬。 他在现场阻止了对方进一步的动作。等到中午交接班来了人，才让人赶紧回去通知大部队。 当马三康和陈达志等一群人赶到高寨头时，马文明告诉大家那两人早就逃之夭夭。 于是大家一起来到了卢屋村的卢广力家，这个作为卢屋村的带头大哥，自然逃脱不了干系，大家向他讨要说法。 卢广力见到他们，也不回避，看来他是心中有数，他早已等待马山人多时。 “你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做什么？”卢广力反应很大，直接从卧室赤脚跑出了院子。 马三康哪里容得他明知故问，质问他为何要对马顶天坟墓动土。 卢广力被问的莫名其妙，问是卢屋谁人动的土。 马家人面面相觑，看卢广力那个迷糊的样子，好像他真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回事似的。 马文明直接说出了那两个人的名字，正他弟弟卢广强和卢屋混子代表卢世勺。 卢广力马上叫人揪来了这两个人。 两个人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站在众人的面前。 戏台搭好，观众坐好。马山人几十双眼睛擦的明亮，想看卢广力接下去的表演。 究竟是苦肉计，还是他会大义灭亲？ “俩个狂子，你们为什么要私自行动？”卢广力嗔怒道，看他横眉怒目的样子，很有真情实感。 卢广强却傻傻地笑了一句：“我要报仇！” 马山人听了又气又好笑。众所周知的是，卢广强是半个傻子。 他在十五年前的那次冲突中，被人后脑勺一击，留了后遗症。每逢刮风下雨，就会躺在地抽搐，口吐白沫。 但这并不致命。平时就是讲话慢悠悠，总是慢半拍。 后来去医院也也找不出病根儿。过了几年，仰仗着两个哥哥的实力，出了丰厚的彩礼，娶了马山村的马五妹。 人人都在背后说他傻子。现在能说出报仇两字，说明他头脑清醒的很。 他在的内心深处一直惦记着让他造成严重后果的马山人。 面对卢广强，马三康并没有直接怼他。毕竟对方再傻，还是自己的妹夫，他要顾及到马五妹的面子。 但陈达志可不是吃素的，他却狠狠地叼了他：“哈哈，你还想报仇？” “要报仇就是一命换一年，你今天就没机会出现在这里了。” “十五年前，我们马山村马顶天死，卢屋村你成废人，两败俱伤！后来公社调解，双方均有损伤，不再追究，最后大家握手言和。你今天却旧事重提还扬言说报仇。你究竟是受他人指使，还是神经发作？ “陈达志，你说话注意点！不要搞人身攻击！我可警告你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站在什么地方。” “卢广力，我只是就事论事。别仰仗着你哥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什么年代？不再是喊打喊杀的年代了。你别以为你卢家在咱九香镇可以一手遮天！” “达志，你别无中生有。你说你们这么多马山人，如果只是来跟我们讲道理，那来那么多人做什么？我看你们是想来打架的。” 此时，马三康终于开口了：“广力，马山人是来向你讨要说法的，怕人少被你们欺负嘛。” “欺负个屁！我可跟你们说。今天的事，我确实是不知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卢广强是你弟弟，你要负责，他是卢屋村人，你作为主任，也是要负责。” 这话一点不假，卢广力沉默了下来，忙思索着对策。 这时，马五妹跑了过来，她在卢广力耳边私语了几句。 然后跟马山人说她煮了点糖水和包子，大家过去吃。 部分马山人急忙赶过来，弄的午饭都还没有吃。这些毕竟是马五妹娘家的人，娘亲舅大。 冲突的事她可管不着，但大家的肚子她却可以管。 她刚刚说完，傻子卢广强却不愿意了。竟然在所有的马山人面前说道：“做午饭给他们吃？你用我家的米做饭给他们吃？叫他们去吃屎。” 卢广强口出狂言，现场的马山人义愤填膺，都躁动起来，说要把卢广强揪出去喂屎。 见现场大乱，再多口舌之争，也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弟弟又成了众矢之的。卢广力道：“不如大家去现场看看，你们说马顶天墓地被动工，我要亲眼所见。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听到卢广力说的信誓旦旦，也就听从了他的建议。何况马五妹做的包子被卢广强说成了便便，众人也没有了胃口。 于是双方的人朝着高寨头的方向出发。 进入高寨头地带，远远地，他们却见两个青年屹立在马顶天的坟头之上。 两位青年正是马坤和曾留。 马坤和曾留今天刚回到马山村，听完杨梅的诉说，立即就赶了上来。 他才是这坟墓家属，对于墓穴的纠纷，连主人都没到的话，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见到马山村人，马坤都亲切地打了招呼，表示衷心的感谢。 而对于卢广力，并不认识马坤。 此时的马坤，已是成人个子，虽是脸蛋稚嫩，却是长的跟父亲一般模样。 卢广力一扫而过，却感觉似曾相识。 但此时的他并不关心青年是谁，他首先看到了坟墓的土地位处，让他眼前一亮。 不要说是卢广力，就是马山人也觉得意外。 不是说土地位置已经坍塌了吗，难道马文明的汇报还有搞错的地方？但现在却是完好无损，那个神牌已经放上去了。并且看周围确实有点新土，土壤跟植被颜色差不多，没认真查看，还真看不出来。 第104章 冤家 “这有什么问题吗？又说动土，根本没有吗？”卢广力指着地面道，他两手一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马山人有口难辩，这下真的是吃了哑巴亏。 马文明大叫道：“明明就是卢广强和卢世勺搞的，我是认得他们的。现在是谁，是谁又把它恢复如初了？” 陈达志问道：“马坤，你们过来时，这个土地牌位已经坍塌了吗，是不是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我们过来确实坍塌的。” “那还有是谁，坍塌之后，怎么又复原了？”陈达志怒火中烧，复原代表着物证的不复存在。 “达叔，是我弄的。”马坤镇定自若的说道。 “你？你？你呀，你真是读书读太多，料字写成科！” 陈达志捶胸顿足，卢屋人今天原本率先挑起事端，几乎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均有。这就是遏制卢屋人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马山人谈判的筹码。 有了卢屋人今天挑事，以后双方冲突有什么伤害，全部都可以推到卢屋人的身上。 但马坤的到来，却把关键的证据废了，这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能怪他吗？这是他父亲的坟墓，他才是真正的墓主家属。他有话事权，只是这样做，寒了马山人的心。 现在，看看那些卢屋人那嚣张的面孔，真是无话可说。 而此时的马坤，却并没有做错事情的感觉。相反，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达叔！我真不是有意的。我跟曾留过来，看到土地牌位坍塌，就动手弄好了。” “坤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今天过来做什么？你不知道的话，怎么又回跑到这地方来？” “我当然知道。其实大家今天过来去找卢屋，准确地说，是为了我父亲。” “但我父亲如果有在天之灵，知道你们为了他的事情，然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后果，这是他愿意看的吗？” “如果他是一个好人，他绝对不愿意看到有纠纷，再有两败俱伤的结果。” “如果他是一个坏人，他根本不值得我们这些人去做。” 马坤字字珠玑，句句箴言，让现场的人若有所思。 但马三康却觉得孺子不可教也，对马山人道：“大家走，竖子不足与谋。今天是什么日子，马山人记住，今日是我们马山人的耻辱之日。” 见马三康要引领马山村人走，马坤喊道：“三伯，今日不是耻辱之日，今天是土黄之日。” 马三康跟众人一听，愣了一下。那岂不是今日动土成了大忌？ 马坤示意曾留上前，曾留颇有大师风范，站在一块石头上，道：“大家消消气，我们过来，土地牌位都倒塌了，想着今日巳时之后，黄土日开始，接下来不可以动土。那土地山神如何归位，故择时先行归一恢复。这就是马坤做事的缘由，所以大家也谅解一下他。” 听着曾留的叙说，大家并不觉得他是胡说八道。 这在马山这些地方，看老黄历办事，这是一种不成约定的风俗。 但曾留说出此话却有点不合时宜，毕竟他的专业知识让人怀疑。 “曾留，你什么时候成了风水大师了？” “问的好，不是大师，只是小徒！本人师傅是林振元，相信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 听曾留一说，众人无不惊愕，难道这小子真是从林振元身上学了旁门左道，否则怎敢对如此忌讳的事情信口开河？一时间现场的人议论纷纷。 “曾留究竟去读高中还是去读了高职？高职有风水专业的吗？” “林振元？是真有这个人啊，据说能掐会算，活跃在嘉州。我还以为是哪个拍鬼片的那个道人呢？” “急急如律令！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曾留，万一他作法来个隔山打牛，那还了得。啊！我好像肚子痛了。” 马山人跟曾留调侃着。而一个人却显得忧心忡忡，此人正是卢广力。 刚刚听马坤的说话，觉得他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学生，似乎并没想着将矛盾激化的意思。 他竟然是马顶天的儿子。 而马顶天的坟墓就在此。而他想了想那天的林真元所有说的话“此位置，周围山高，夹拱山低—好地方，后代必出贵人。” 而现在，看马坤那身姿，英气逼人。看对方两个青年说出林振元的名字，还真要好好查查。今天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以后择机再找他算算。 但此时的他必须找个台阶下，于是对众人道：“既然现在恢复如初，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不管是不是卢屋人做的。反正下不为例，大家就散了。如果肚子饿，就回我卢屋吃个饭。” “慢，我还有事要说。”说话者，正是马坤。 首先感到惊讶的人正是陈达志，如果马坤就这样缄口不言，那他真的是失望至极，看来这小子藏的很深啊。此时他跟众人一样，等待着马坤说话。 “卢主任，我叫马坤。难道我马山村的马文明是眼瞎的吗？看到在这里做坏事的不是人？既然你们做错了，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难道你们卢屋人全部都是孬种？” 听马坤话锋一转，大家非常期待。 有人连忙说要揪出卢屋村的两个罪魁祸首，吊在树上示众。 但卢广强跟卢世勺根本不在现场。 卢广力见现场人数虽然不少，但此时也并非个个义愤填膺，说话的马坤也不过是个学生，他冷笑道：“你们都认为是卢光强和卢世勺弄的，那就是他们弄的了。我想问问你，你们想怎么样？” 曾留道：“那应该是咱们马山人说怎么办？” 马三康原本都想走了，此时停了下来，见马坤套出了卢广力的话。显然，卢广力承认了卢屋人的行为，但他认为马山人也不敢怎么样。马三康内心还是非常不爽的，乃率先说道：“毁牌位者，行叩首跪拜之礼，在年前择取良辰吉日，带三牲五果，金银纸宝。” “不可能呢，与其非亲非故，哪有三拜九跪之礼。”卢广力有点为难。如果只是打点祭品还情有可原，跪拜之礼有点过了。 “不可能是？那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个卢屋村的主任还坐不坐的稳。” “我坐不坐的稳，轮不到你来决定。”卢广力大放厥词。这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能放那么低的姿态。 “好，你有种。” “我也不跟你们这些人太多的口舌之争，今天的事情等我回去调查清楚再说，等我们回去考虑再说。”卢广力带着卢屋众人转身就走。 “都这样了！还调查个屁！说到底他还是不鸟我们！” “马坤，到底大家是来帮你讨公道的。你说句话。” 马三康在众人面前大喊大叫，显然是为了激化矛盾。 “三伯。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些人自由天取收拾。”马坤笑道。 正在此时，卢屋的路上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众人连忙静下来细听，有人站在高处观望。说是卢广力老父亲卢梭的生基处有人出事。 那地方正是回去的路上。卢广力等人连忙跑过去看个究竟。 第105章 人作孽不可活 原来，刚刚的卢广强跟卢世勺两人，见对方人多势众，在他哥哥卢广力跟马山人理论时，他们偷偷地跑到了卢梭的的生基，即阴亭处躲避风头。 卢广强刚到阴亭处，走到了土地位旁边，脚下好像踩着东西，被扎的疼痛难忍，立即倒在了地上，忙叫卢世勺呼喊求救。 卢广力听到喊声，连忙跑了过来。见卢广强的左脚脚踝处连着一个兽夹，全部铁齿已经陷进肉体，鲜血淋漓。 大家见此，手忙脚乱。卢广力立即想帮他打开，压了一下，又不够力，重新松开又夹住，形成了二次伤害，让这个混子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嚎叫。 众人一看，却发现这种兽夹跟普通村民的不同，根本没有保险条，无法及时解除。 正在他们忙的团团转时，马山人陆续从路下经过。 见到这边嘈杂一片，看热闹的心情还是有点，都驻足观看。 其中部分卢屋人，想着刚刚马坤说的话，让大家心有余悸。 不过他们根本不相信天谴的鬼话，人为的因素很大可能，肯定是马山人搞的鬼。只是此时的卢广力顾及不了那么多，还没时间跟马山人算账。 此时，马三康碍于受害人是自己的妹夫，于是上去看了一下。但看到这种夹子，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叫马文明来看看。 马文明可是山货能手，专业知识强，植物、动物，都不在话下。 作为动物能手，自然对各种工具了如指掌。 他仔细观察了夹子结构，然后拿来两条坚硬的棍子，分别插进了锁眼。 叫众人排在两边， 同时压下出力。果然夹子被慢慢打开了。 卢广强的腿才慢慢被弄了出来。卢广力立即安排人员背他去卫生院处理。 这时，卢广力终于清闲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心中产生。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股力量在左右着？ 他信。因为他确实叫林振元来此地看过风水，说明他信这一套的。 但他又不信，他觉得弟弟刚发生的事，不可能是巧合。 而马坤刚刚却还说会天谴，莫非是他身边那个叫曾留高个子，真是林振元的弟子？看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见马坤等人在路下边经过，他说道：“马坤是，你们两个留下来。” 要马坤留下来，其他马山人自然也不走。 “上午你们两个独自过来这些地方，刚好卢广强发生这个事，这是怎么回事？我就想知道，这个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这时，马三康的愤怒了。 你他妈的不知好歹，刚刚马山人救了卢广强，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即使真的是马坤做的，那卢广强也是自食其果。 马三康道：“广力，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还说这个夹子是你放的，放在这里就是保护你老父亲的地盘。” “我没有说这是你们马山人放的，但，这事情必须有个答案。” “要答案很简单。文明，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去查看了夹子，看有没有字迹。” 马坤走在马文明的身边，他看着夹子那个血迹，觉得有点恶心。 不过看那兽夹，有点锈迹斑斑，也不是近期新买。 马文明走了过来，把水壶的水倒了上去，血迹被冲了干净。 他看了看兽夹上的字迹，马上展示给马坤看一下。 “卢”字显而易见。 我草，这是卢屋人自己的夹子嘛。 这在九香镇，在山上放兽夹，这个夹子都会刻上字。 因为多人放的话，会造成猎物上钩后，争夺猎物。而夹子是谁的，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看来，这夹子就是卢屋人放的。 在铁的证据面前，栽赃嫁祸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马山村人沸腾了。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嚣心嚣自己，横肠吊颈死！” “我叼尼玛，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究竟是谁放的？人呢？卢世勺，你过来！”卢广力脾气大发。把这种夹子放在自己父亲的阴亭，如果不是卢广强受伤，就会有另外一个自家人受伤。 卢世勺如一个罪人一样，无话可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放的。 “你整天跟卢广强一起，这头脑都没有。连夹子是谁放的，都不知道。” 卢世勺觉得自己很无辜，平时虽然横行霸道，但在卢广力的面前，还是乖乖地低头认罪。 “我操他妈的，谁搞的？这根本不是我们自己人。好，你们马山人就回去，饭，我就不请你们吃了。”卢广力下了逐客令后，他带着卢屋人走了。 他知道，小小年纪的马坤与曾留竟然有如此的能耐，让他觉得不能轻举妄动。 “哈哈，我们才不稀罕去卢屋吃饭呢，走，咱们回去马山村，公费吃饭。我早叫杨梅买了个猪头，咱们就炒猪头皮吃！”马三康大声道。今天完胜，这种意外让马山人大大出了一口气。 这次，这充分证明了他的领导能力，让他在马山人面前出了风头，地位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马三康，他兴高采烈地带着马山人回去时，马坤并没有立即跟众人回去。 其实在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这夹子怎么会凭空出现。 他说天谴，也只是一种无可奈何地自我安慰，但真的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天谴的事情。 事在人为，会不会是老诡？他在暗中帮了自己？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高寨头的山岗里慢慢地恢复了平时的静谧。 他叫上曾留，两个人朝着老诡的茅屋方向走去。 但他到了老鬼原来住的地方，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们从后门的篱笆爬进去，看到里面收拾的很干净。 他们等了好久，直到黄昏，都没有人回来。他们这才讪讪离开。 经过了今天，卢屋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于是马山人也过了一个祥和的春节。 刚过完年不久，马坤提早出县城，为了去曾记帮忙。 曾叔见到马坤，热情招呼。马坤在这里帮忙了几个月，彼此较为熟悉了。 在上学期期末成绩公布后，学校把高一高二级的年级前三十名的光荣榜，通过红纸贴了出来。 贴光荣榜的围墙对面，正是曾记捆粄档口。 那一天，在县城的学生都返校回来查成绩，领取家庭报告书。 他们都会特地走过来围观光荣榜。 学生络绎不绝，一度造成前面的道路拥堵。那天捆粄自然是供不应求。 后来曾婶见人群逐渐散去，拿起扫帚自扫门前雪。把垃圾扫到围墙之下，停顿下来，仰望了一下红榜。 “第一名，陈洁，第二名，马坤，第三名，童文斌。”她一边看一边小声地读了出来。 “曾胜华，坤子他是姓什么来的？” “他不是九香镇马山村人吗，当然是姓马啊。” “那倒不一定！在我邱屋寨，也不是全部姓邱。”然后她走回店里拿来畚斗，接着说道，“那个第二名的就是坤子？” “什么?坤子榜上有名？”曾胜华放下了手中的蒸屉和勺子，小跑了过去。 “马坤就是坤子了，不是他还有谁。”看到马坤的名字，曾胜华兴奋地叫道。此时的他穿着花色的围裙，满脸的白色米浆点子。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妖艳的女人。 “是马坤又如何，他又不是你侄子曾留。” “老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马坤能取得这个名次，那是相当厉害了。你要知道，这学校里面高一级有十几个班呢。马坤这样的尖子，千里挑一，竟然在我们店里帮忙。你说对于我们，是不是也是种荣幸。” “拉倒，这有什么！民以食为天，现在多少食肆有大人物去吃过，难道也是种荣幸？人要过日子，就要做事，就要吃饭，再正常不过了。” “你别强词夺理。你这种不尊重读书人的态度，很不符合我的胃口。正因为你这样的态度，不重视教育，咱们的孩子成绩才会一直停滞不前。” 曾婶愣了一下，她们的小孩今年读初二了，但成绩一直马马虎虎。 还偶尔参加了课外培训，但效果也不太理想。 现在，她突然把马坤跟儿子想到了一块。 “你说这个马坤，读书这么厉害，不知道能否让他教教我们的儿子？” “老婆，跟我想到一块。我就说嘛，马坤机灵的很，是个人才。到下学期他出来时，我跟他说说，看能否辅导一下咱儿子。”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当时你也真是的。坤子只是缺了两天没来帮忙，还要扣他的二十元。也太小气了。” “别扯这些了，说不定人家早就不记得了。” 夫妻合计，马坤成绩如此优秀，是上天派来家里的，以后一定要对他以礼相待，说不定真的可以帮上儿子。 而现在，店铺在新年后刚启市两天，马坤竟然就回来了。 曾叔夫妻两人的表现的太过热情，让马坤有点不习惯。 曾叔指着对面残存的红榜道：“坤子，真人不露相啊。搞的我曾记捆粄卧虎藏龙一样。” “曾叔，你过誉了！今天的米浆呢，昨晚没打吗?”马坤撸起袖子就准备帮忙。 曾婶走了出来，笑眯眯地道：“马坤，先别忙活。曾叔有话跟你说。” 马坤在曾叔面前坐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 在这里帮忙的收入，他可是有预算的，他怕对方把自己辞掉。 “马坤呀，我觉得你成绩这么好，不应该在我店里浪费时间。你应该多花时间，去争取学校的第一名，去争取全县的名次。” 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曾叔的说很有道理。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难处。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希望能争取花更多的时间学习上。 “曾叔，我来这里做，其实就是为了自食其力。可以这么说，我没有在你店里干，或许我也会在别的地方干。” “那以后就踏踏实实在我这里干！我的意思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成绩好，不如帮我儿子辅导功课？” 马坤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曾叔他们有这样的想法。 他儿子是初二，从能力上来说，自己是绰绰有余的。 但辅导功课，跟在店里打零工是不同的。 辅导功课，涉及到投入产出。如果投入后，对方成绩没有提高，对双方都不太友善。 而打零工，纯粹是时间变现价值，很直接。对于这些活儿，一个农村小伙来说，做的也是得心应手。 见马坤犹豫不决，曾叔道：“马坤，叔不会亏待你。你每天的辅导时间跟之前一样。叔给你一样的钱。如果成绩有进步，加倍。” “曾叔，多谢你的信任。其实，我本来想跟你说，新学期的学习任务比较重。来这里帮忙的时间会减少，正想跟你商量呢。” 马坤并非惺惺作态。上学期末的铁团三科的实施，意味着这个学期的不同。 按照学校的目的，他的成绩跟铁团中的冯晶和何添军绑定在一起。自己的成绩稳住是一回事。跟她们俩个一起提高成绩，也是极其重要的，这是学校考核的重要一环。 故在学习时间方面的安排，将会更加紧凑充实。 他已经交代冯晶，在寒假时做好学习计划，等开学后立即实施计划。 第106章 再见黄毛 见马坤并没有立即答应，曾婶此时也坐了下来，显得有点面露难色。 “坤子，婶之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要多多包涵。” “婶子，你这是什么话。我来到侨中读书，多亏你们的关照。只要我能安排时间，绝对没问题！” “行！行！就这么定了。刚开始两小时，到时成绩有提高了。一个半小时，或者一小时都行。”马坤还没确定，曾婶已经把时间定了下来。 既然如此，马坤也只能默认接受。 之前，他还想着做捆粄的技术可以精益求精。等自己出师了，以后有一天，在关键时候，也可展示一下自己的另类技能。 曾叔他们却在今天把他的计划无情打破了。 不过只要还在这里一天，机会总是有的。 而对于曾叔他们，心也突然宽慰下来。 之前总是叹气说曾家没有读书的基因。曾留如此，自己儿子也是这样。但突然发现马坤这样的人才，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个店子从父亲手上转到自己的手上，然后再传承到儿子手里，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夫妻俩深知，开饮食店的辛苦。 起早摸黑。 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豆子半夜浸，豆渣凌晨倒！ 如果有机会在另外一条康庄大道走，何不奋力争取呢。 马坤还要在对面的学校里面呆上两年多，咱们就好好利用这个天时地利与人和，助儿子一臂之力。 曾叔的意思是当天就要带坤子回家，他迫不及待地要坤子会会家中的儿子。 顺便可以在家中的过夜。他知道马坤之前无报备，暂不能回校住宿。 马坤哪里敢打扰他，自己能在这里做，他们已经是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不能继续打扰人家。 马坤谎称说去亲戚家。 其实他心中有数，他可以去曾留的所待的网处。 此时的曾留还在马山村胡吃海喝，他还沉浸在快乐的节日气氛之中。 马坤的到来，并没有吃闭门羹，网的诚哥跟他有一面之缘，虽然不熟，却认得马坤。 诚哥让他直接在网里过夜。 网包夜十元，可以优先安排机子给他。 这春节期间，很多跟他年纪一样大小的学生在此，通宵达旦。网的生意空前的好，一机难求。 但马坤并不熟悉电脑，对此也不太感兴趣。 诚哥见马坤不是同一类人，叫他去曾留原来休息的隔间睡觉。 马坤感激涕零。 隔间内空间很小，有上下铺床。马坤直接睡在曾留的上铺。 睡到半夜。一个黄毛走了进来，倒头就瘫倒在下铺。 马坤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让他觉得气味难闻。原来的浓浓睡意被消耗殆尽，他起来坐在床上，大脑清醒的很。 不一会，下床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曾留……抱歉啊………吵到你了……怎么那么早就睡了……是今天刚从山肚出来的吗？” 马坤：“……” ”曾留……上次的事诚哥……不跟你计较……但下次……” 接着，传来了可怕的呼噜声，瞬间地动山摇。 马坤更加睡不着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在脑海中形成。莫非曾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其实，当初曾留来这里坐班，他是反对的。无奈他不听人劝，一意孤行。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在这里，曾留的社交能力提高了很多，变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这方面，他胜于自己。 但社会是个大染缸，曾留很可能会被染了色。 下铺的黄毛，口中的曾留就是曾留，但陈哥？会是诚哥吗？ 这里是诚哥的天下，曾留为诚哥做事不假。但上次做的是什么事呢，还说有下次。这让马坤的心中有隐隐的担心，莫非曾留被人钳制住了？ 他突然想到了西山公园的一幕。当时的曾留适时出现，确实让他觉得非常意外，但后来他也说是去找大师林振元，事实也是如此。 而当时还有另外一个戴口罩帽的黄毛。难道就是下铺这个人？ 他竟然跟曾留睡一个宿舍？他跟曾留沆瀣一气？ 如果这是一个事实，那徐珊珊就是一个被针对的目标。还有下次，那意味着徐珊珊还有危险发生！ 这太可怕了！他打了一个激灵，忙上了一趟厕所。 后来，在网里看别人打游戏，熬到实在人困马乏，才回去睡觉。 他想着明天去找一下徐珊珊，问问情况。 第二天，马坤起来时，已经很迟了。下铺的黄毛早已不见。 他听到了外面办公室的嘈杂声。他准备进去跟诚哥打个招呼就走。 却见到一个打扮时尚，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一个包包。而诚哥却在他对面坐着，显得毕恭毕敬。 茶几外面站着三四个年轻人，而黄毛就在其中。 那女人神色傲慢，上下打量着几个人。然后问道：“阿诚，就这几个人了吗？” “是的，仙姐。” “我记得不是还有一个高个子吗，怎么不见他的？” “哦，仙姐，你说的是那个学生，他还在海中读书。只是临时来坐班的，赚点零花钱。现在还没开学，他估计还在老家。” 仙姐点点头，她的目光瞟了一眼黄毛，又快速收回。 “行，你们都 出去做事！” 那几人都快速地走了出去。诚哥道：“仙姐，今天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阿诚，你老实跟姐说，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钱？”仙姐目光锐利地看着诚哥。 诚哥面对仙姐的质问，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微微一笑，道：“仙姐，咱们做生意的，那个不是三角债特别多。其实算下来，我根本没有欠别人钱。” “呵呵，是吗？”仙姐皮笑肉不笑，笑声有点阴森恐怖，“其实我今天过来，正是跟你清账的。” 诚哥的脸色瞬间变黑，但还是强装笑脸，说道：“仙姐，你不是每个月来看账结数。还要怎么清？” “阿诚，从本月开始，你的外间游戏厅你自己经营，这里间的网我自己会管理，当然你要继续打理也可以，我发工资给你。” “仙姐，你这样说我就有点糊涂了。当初不是说好，为了分担风险，咱们合伙，间接持有对方股份的吗？” “阿诚，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网投入大，硬件更新快。你别看表面生意火爆，暂时还做不到收支平衡，要维持经营下去，还要不断烧钱。你可以继续投吗？” 诚哥被问的哑口无言。 第107章 打个电话给她 但他心中明白，仙姐说的都是借口。 这里他在经营，网已过了烧钱的年代，现在这几个月上网人数激增，利润越来越高。 这种情况跟一年前无人问津的情形已完全不同，现在外间的游戏机和里间的网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仙姐当时说的是合伙，但现在见玩家逐渐转为混网后，竟然跟自己说分开经营，简直是见利忘义。 诚哥确实是无奈的，只因他最近手头很紧。自从他看到网生意越来越好后，早已想到了这一天会来临。 老话说的好，合伙的买卖不好做。 他明白，仙姐在此时提出散伙，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诚哥在心中暗暗决定，要提早实施自己的计划。 在仙姐扼制住自己咽喉前，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好你个仙姐，我叼你老姆。你要做初一，就休怪老子做十五。 不过此时的诚哥还是在仙姐面前表现的客客气气，没有任何的不服，还是笑脸相迎。 仙姐站了起来，道：“那就说好了，一周后，咱们之间的账就分割一下，你先准备好资料，我到时来找你。” 她说完扬长而去，看都没看诚哥一眼。 诚哥怔怔地坐地沙发上，面无表情。 这意味着，一周后跟仙姐分道扬镳。再也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自己独立经营外间游戏厅，很可能支撑不了两个月。 没有了现金流，就只有关门大吉。 想想一年前，如果不是自己资金不足，网还轮得到仙姐来投？ 他把项目介绍给仙姐，仙姐怕血本无归，遂提出了合伙的方案。 现在眼看生意上来了，她却釜底抽薪，真是无情无义，最毒妇人心。 不过，说到底，都是怪自己。 怪自己太相信别人，太相信巴西队。在那一次投注中孤注一掷，让自己输了个精光，叼尼妈，巴西队，打假球。 那次还向人借了钱，从此资不抵债。 诚哥随手拿起了一个啤酒瓶子，一饮而尽。 “诚哥，我先走了，谢谢你。”马坤走了进来，敷衍了一声就想走。 “坤子，你等一下。”诚哥马上笑容满面，示意马坤坐下。 “曾留什么时候出来，你知道吗？” “开学，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有他家里电话！” “这？他不是有呼叫机吗，你可以呼他。” 马坤当然知道他家的固定电话，但此时的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诚哥指着茶几下的几个呼机，道：“他的呼叫在这里了。” “那，那你只有等他找你了。” “嗯。”诚哥点了点头，他没有多余的话，然后不再理会马坤，马坤也就慢慢地走了出去。 马坤去了书店，选了两本初二级的辅导书，见午饭的时间还早。 他来到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拨打了曾留马山家的电话，电话却忙音。 他稍等了一会再次拨打，还是忙音。 这让他心烦意乱。有些事，他必须亲自问问曾留。 忽然，他灵机一动，他打电话打到了马绍木的家，接电话的真实马年。 马年的话，却让马坤大吃一惊。 马年告诉马坤，上午有辆车直接去马山接了曾留，说什么去钯头山同学聚会？ 估计是他高中的同学？不然如果初中同学聚会肯定自己也有份，马坤默默地想。 不如去找徐珊珊，但他觉得这样做还是有点冒昧。直接打个电话给她，在电话中聊一下，说说悄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 和乐县万江花园，五幢六零二单元。 一个皮肤白皙，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站在家中的阳台，他双手背负，望向窗外。 这套房子对于他来说，非常陌生。自从家人搬来之后，他是第二次回来这里。 为了事业，他离开和乐县多年。 本来万事俱备，新的学期就可以调回和乐县工作。 但上面遇到了新的问题，让他的调令临时搁置起来。 或许早已习惯了在外地，对于调拨的事情，他并不着急。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在外，他觉得唯一对不起的是女儿。 本来就是搞教育的人，却没有参与孩子的成长，亦错过对孩子关键时期的教育，他觉得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讽刺。 还好，女儿表现的很不错。各方面都均衡发展，让他多少有点欣慰。 但他这次回来，他隐隐感觉到，女儿跟自己距离越来越远。咫尺天涯，父女俩没什么话说。 或许，这就是孩子长大了的标志。 早上，他刚刚告诉女儿，他下午准备离开和乐县返回工作岗位。 女儿表现的若无其事，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就闷在她的房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他没有理由去怪女儿。如果把女儿换成自己，他也会这样做。 他一声叹息。 事业的成功并不算完全成功，但家庭的失败却是彻底的失败。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失败的男人。 他耸了耸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从阳台里走了进来。然后走到女儿的房间前，来回踱步。 房间里放着音乐，女儿还偶尔哼出了美妙的声音。 有爱就有恨 或多或少 有幸福就有烦恼 除非你都不要 跟你的温柔比较 一切变得不重要 没有你 分分秒秒 都是煎熬 他听着听着，竟然也情不自禁地哼了出来。 女儿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当初让她妈妈引导她朝这方面发展，果然是自己慧眼识珠。只要自己有兴趣，再加上后天的努力，以后她在艺术方面一定会取得成就。 听着女儿的歌声，他竟然陶醉其中。 突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想敲门叫女儿出来接电话，却怕打扰她。他很少在家，这电话显然不是找他的。 于是，他走过去拿起了电话筒。 “你好，请问徐珊珊在家吗？” “你是哪位？” “我是他的同学，马坤！” “哦，你稍等啊。珊珊，你电话……她刚上厕所去了。” “那我等下再打过来。” “好的，十分钟后。” 他故意骗对方，他需要一个借口。只要有这十分钟，女儿就有机会跟自己多说几句话。 他来到房间前，轻轻地敲了下门。 里面没有反应，音乐声却放的更大了。这是她无言的反抗。 他又敲了一下，喊道：“珊珊，有电话找你”！ 音乐声瞬间关掉了。 “爸，你说什么？” “有个叫马坤的同学找你！”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徐珊珊慌不择路地跑到了客厅。她想拿起了电话，却见话筒根本没有摘起来。 “爸，怎么回事啊？又说是我的电话？” “是的。刚刚叫你，你又不开门！” “爸，我根本没听到嘛。” “不用着急，等下他会打回来的。你就坐下等等。” 第108章 圈套 听父亲这么一说，徐珊珊才坐在沙发上。父亲既然能说出马坤的名字，显然不是骗自己。但他又怎么知道马坤还会打过来？ “爸，我同学真的说等下会打过来？” “爸不骗你，我说你上洗手间去了！” “你！这可不是幽默啊！” 徐珊珊嘟着嘴，竟然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见到女儿如此开心，他的心自然舒畅开来。 一个同学，一个电话，就让她瞬间换了一个面孔，至少可以说明这个同学在她心中还是比较重要的。 但他心中忽然有种隐隐的担心，毕竟她在这样的一个年纪…… “珊珊，这同学也是你九班的吗？” “爸，你行呀！你还知道我在哪个班？我还以为我在哪个学校你都不知道呢！” “珊珊，你故意说这话让爸爸伤心的是不是？你真把爸爸想的那么差劲呀。你们学校设立九班和十班的实验班，还是我……” 徐珊珊知道，父亲怎么说也是个教育圈子里的人，行业有什么新鲜事，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她还听说，父亲跟侨中的副校长还是高中同学呢。 “我看在县侨中设立这个实验班，并没什么卵用！” “哦？爸爸愿闻其详。” “爸，你想想啊！在所谓的实验火箭班的人当然好了，享受学校最好的资源。但有了火箭班，就跟其它班成了鲜明的对比。你知道吗，高一级的一到八班，都有了花名，顾名思义啊，养老班，养猪班，和尚班，还有探花班……让这些班的人怎么活？” “探花班？状元榜眼探花吗，意思是年级排行第三的意思？” “非也，是那个班女生多，别班的男生经常过去看，所以叫探花。” “这确实太不像话了！但珊珊你要知道。高中本来就是能力教育，跟水平教育不同，它就是要分出高低的。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是自然法则，人与人竞争也是如此！” “要分高低，不是已经在择校的时候都分了吗？成绩好的去了县一中，成绩差的去了海中。来到县侨中的，自然都是成绩中等的。还要在这些人身上，又分出三六九等，不是很太公平吗？” “不错，珊珊。你的观点很有见地。当初持你这样观点的人也不少。” “就是嘛！” 那这个马坤同学也是在九班。” “嗯。爸，看你的样子的，好像以为马坤是个不学无术之人。” “那他是？” “我告诉你。他是我们班上第一，全年级第一！” 看徐珊珊说的那个样子，马坤就是神！ 但对于他来说，马坤只是莘莘学子的一人。 父女俩相谈甚欢！ 随着时间的流逝，十分钟很快就过去。 徐珊珊逐渐心不在焉，她焦急地等待着电话铃响起。他甚至怀疑是父亲的骗了她。 在谈话中，父亲对她也很满意。他觉得只要父女俩打开话匣子，也不是无话可说。 确实是陪伴女儿的时间太少了。他为自己的即将离去有点懊恼。 奇怪了，怎么电话还不来呢？这个马坤的小子，是不是要食言了呢？ 看着女儿不停看时间的样子，他也替女儿着急。 电话铃终于响了，两人同时如释重负。徐珊珊拿起了电话筒，示意父亲走开！ 这傻丫头，还有自己的秘密不成？ 他摇了摇头，知趣的来到了阳台。 “爸！是你的电话，不是我的！” 找自己的？他连忙走了进来，对着女儿的面，指着自己，小声地说：“找我的？” “爸，不要讲那么久啊。”徐珊珊把电话筒，拿给了他。 他接过了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和对方说着，事情太过于重要，已不是小孩子能够打断的了。 徐珊珊几次想打断他，提示他快点讲完，不要导致对方打不进电话，但他根本没有留意。 足足谈了十多分钟，见父亲没有停下的意思。 徐珊珊回到了房间，接着摔门而出。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走了出去。 徐珊珊来到小区门口，看着周边的小卖部，不见马坤的踪影。 那也是的，有公共电话的地方多的是，说不定马坤还在马山村的家里。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徐珊珊的面前，摇下了车窗。 “徐珊珊，马坤在这！” “马坤？”她心中一喜，鲁莽地打开了车门，但她警觉性很强，并没有上车，想在车上找到马坤的踪影。 “徐珊珊，我是马坤的表叔！他叫我来接你！” “哦，原来这样，他在哪？” “先上车，他就在前方！” 或许是有种相见迫不及待的感觉，徐珊珊鬼使神差地上了车。 听对方说话的口音，确实是山肚人，说是马坤的表叔，她也相信。 “叔，马坤在哪？” 对方并没有说话，这让徐珊珊的心悬了起来。 但对方朝着离开县城的方向，她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他看着偏僻的海中，然后朝着海中的那头驶去。 这地方他来过，就是钯头山。是和乐的一个景点。 马坤在这地方等他？挺神秘的。她感觉到既惊险又刺激。 但明明过了钯头山门口，车子却并没有驶进去。而是朝着旁边的小路驶了进去。 “叔！你这里停！” “里面景色很好呢，” “你给我停车，我要下车。” 但对方并没有停车，而是加快了速度。 徐珊珊深感不安，见对方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话，她已经知道，她陷入了一个麻烦之中。或许在路的尽头，马坤根本不在那里。 而是自己进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在春节前，在西山公园发生了不寻常的一幕后。她妈妈已经再三叮嘱她，晚上不要外出。 但现在是大白天，自己总不能因噎废食。 她曾听马坤说过很多乡下的事，她竟然不太害怕。 车子来到了一条小溪的旁边。旁边浅水区很多鹅卵石。徐珊珊远远看到一个身影。 哦？那不是马坤的朋友曾留吗？莫非马坤真的在这！她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第109章 有危险 万江花园。 徐珊珊走后不久，杨臻挂下了电话。 他马上找来了纸笔，忙不迭地在上面龙飞凤舞。 直到屋子里进来一个人他也不怎么留意，他还以为是女儿回来了。 “老杨，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是下午的车吗？要不要我送送你。” 杨臻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妻子徐凤仙。 他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凤仙，忽然激动地说道：“我不用走了！” “咿。什么情况？”徐凤仙怔怔地待在原地，这消息对于来她来说，太过突然。 “新调令，任和乐县教育署署长。” “不错啊，混出名堂了。那原来的署长呢，莫非传言都是真的？” “已启动调查程序。”杨臻冷冷地说道。 “很好，你终于不用东奔西跑了。我也可以歇下了。” 杨臻走到徐凤仙的面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凤仙，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家照顾老小，辛苦你了。” “奇怪了，今天真是破天荒，你还会说这话？今天总算是真的回家了啊。” 杨臻激动之余，突然来了兴致，还想对徐凤仙进一步的亲昵动作。 徐凤仙却不耐烦地说道：“老夫老妻了，别整这些没用的。珊珊不是在家吗？要整也是晚上整。” 珊珊？杨臻这才想起了女儿，她还在等着马坤同学的电话呢。 “珊珊好像出去了？”杨臻疑惑道，模模糊糊中，感觉到她出去了。 “什么？我不是叫她这些天少出去嘛，她有没有说出去干什么？”徐凤仙有点生气。她连忙去珊珊的房间看，果然空无一人。 杨臻只是觉得珊珊又不是小孩子，出去一会，根本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但杨臻又岂知妻子的想法，他只知道 她在外面做生意。具体做什么生意，他根本不上无暇理会。 徐凤仙上午刚刚去诚哥那里，她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明白。阿诚如果不是心甘情愿退出，有可能狗急跳墙。接下来几天，她要找李水牛出面，或许可以震慑一下阿诚，以至可以和平交接。 所以，在这两天，徐姗姗不能私自外出。毕竟年前姗姗遇过一次险，她都没有告诉杨臻。 “你就别小题大做了，要不要我在万江酒店定个房间，今晚把老父亲接过来，一起在外面吃个饭，也好庆祝庆祝。”杨臻提议道。 老父亲一直对他在外工作颇有微词，目前生活尚能自理。一个人在单位的集资房里住着，也算是逍遥自在。 如果告诉他自己将有更多的机会陪伴他，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他那固执的思想。 “我没胃口，要出去吃，就你们出去吃！”徐凤仙显得坐立不安，她并没有顾及到杨臻的感受。 杨臻刚刚小腹上的那把猛火，已悄然熄灭。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现实的情况是，跟妻子已是貌合神离。 留下来了，就能修复曾经的伤痕，重燃昔日的烈火？对此他并无信心。 他只有投入到紧张的岗位上，才能唤起内心的雄心壮志。 还好，明天就要去新单位报到了。想到了这点，他并没有什么不爽。 “凤仙，那就等你有胃口再说。不过你放心，姗姗应该是找他同学去了，一个名叫马坤的同学。” “马坤？”徐凤仙心里一咯噔。莫非就那个在阿诚网的那个高个子，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产生，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臻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徐凤仙听。 徐凤仙猛拍大腿，焦急道：“不好了。我怕珊珊恐怕真会出事。” 杨臻吓了一跳，他无法理解。在朗朗乾坤之下，女儿有什么事。他想问个究竟，徐凤仙却根本没空搭理他。 徐凤仙成了热锅的蚂蚁，打了几个电话，又呼了几个人，都是叫她们留意徐姗姗的话。 “我们出去看看，时间不久，或许珊珊根本没有走远。” “凤仙，你先告诉我，姗姗她可能出现的情况。你这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 徐凤仙迫于无奈，才把最近跟阿诚那边的纠纷，和徐姗姗去年遇到危险说给了杨臻听。 杨臻内心遏止住怒火，他根本不知道，一个学生，因为妻子的缘故，竟然搞的社会关系这么复杂。 但说马坤是个可疑人物，却让他觉得大惑不解。 这跟徐姗姗说法并不一致，难道名字还能假的不成？ 他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黄老师，你好。我是你的学生，杨臻。” “啊。恭喜你啊，杨署长……” “黄老师，你消息真灵通啊，我向你打听一个学生的事情……” 杨臻挂下电话。他对徐凤仙的胡乱猜测有点不满，这样会乱了自己分寸。 “凤仙，你肯定搞错了。马坤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可能做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 徐凤仙停下了折腾。 她突然想到，对方是利用的马坤的名义骗她出去，或许那个高儿子并不是马坤。 杨臻倒觉得完全有一种可能。 于是两人下了楼，来到小区门口，看着来往的人群。 “仙姐，你好。”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走到徐凤仙的面前，直接称呼了她的名字。 这让徐凤仙有点吃惊，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小伙子。 当马坤告诉她，她在上午在西市路的网见到时，徐凤仙才恍然大悟。 但她留了一个心眼，此人怎么突然出现在小区门口，他忙问马坤所为何事。 “请问五幢六零二怎么走？” 夫妻俩面面相觑，他竟然是来找咱们家的。 ”你是马坤同学吗？”杨臻突然问道。他看到此青年径直地走到他面前时，他第一个感觉他就是马坤同学，冥冥之中一种亲切之感。还有他英姿勃发，有种天然的正气感。 这下轮到马坤惊讶了。看着仙姐旁边的中年男人，他毫无印象。 “是的，我就是马坤。” ”你找徐珊珊？” “是的，你们认识？” “他是我的女儿，你找她什么事情？” “叔叔，我找她，也没什么事。”马坤支支吾吾地说道，毕竟对方是女同学的爸爸。 “你说，我知道你们是同学，又是好朋友。你但说无妨。”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瞎猜，我只是感觉到珊珊她有危险，上午在诚哥网中，她还问我是否认识姗姗，我没有说。” 第110章 失踪 徐凤仙心里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马坤的担心也正是她担心的地方。 于是，他们马上在周围找了一圈，但并没有找到。 只有漫无目的地找人，确实不是办法。 他们回到杨臻的家里，再等等。毕竟徐姗姗出去的时间并不长，无法通过公家出面，只能无奈地等。 杨臻并不着急，他悠闲地泡茶，竟然跟马坤聊了起来。 这让徐凤仙有点恼火，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闲聊？看来你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他也不便于当面向杨臻发火。 过了一会，一个叫李水牛的打来电话，问徐姗姗回来了没有，徐凤仙对他没有好声气，不过她在电话中偷偷地说了怀疑是阿诚搞的鬼。 又过了一会，她接到了诚哥的电话。 “仙姐，听说你女儿没有回来，他怎么样了？” “阿诚，你哪里听来的，并无此事。” “那我可能听错了。那没事，仙姐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在和乐县地面，我认识的人也不少。” “阿诚，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仙姐，你是不是打了电话找人啊。我都接到几个电话帮忙找徐姗姗的了，你还明知故问？” “那你可以帮我找到？” “哎，可惜你我要对账，忙啊，你叫我把账目理清，我都忙的晕头转向，哪有时间找人。” 这显然是客套话，徐凤仙知道阿诚此话的意思。阿诚的意思是要自己收回成命，网的生意不要拆伙。 但阿诚这样的行为有点威胁的味道，显然，很让人认为姗姗的失踪可能跟他有关，说不定就是他做的。 但谁做的并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徐姗姗的绝对安全。 阿城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反而是一条线索。 “阿诚，你若在晚上前能把徐姗姗带回来。网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谈。” “仙姐，我尽力。我认识的人多，我马上发动他们，希望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徐凤仙放下了电话，口中恶狠狠地道：“叼尼玛知憋！” 仙姐突然爆粗，让马坤和杨臻大跌眼镜。 杨臻慢吞吞地问道：“什么情况？” “可能真的有人要害姗姗。” “谁？” “我之前的拍档。” 杨臻气的半死，他拍案而起。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他立即拿起了电话。 徐凤仙抢夺了他手中的电话，叫道：“不要，不要报警，报警了姗姗她会有危险的。” “不报警，难道就不危险。” “如果真是我拍档做的，他知道他要什么。” 杨臻放下了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明白了，徐凤仙想让她的江湖规矩办事。确实，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真可能害了姗姗。 此时的马坤若有所思。他问道：“仙姐，不，我应该叫你婶。我想问，你说的拍档是诚哥吗？” “是的。” 诚哥找曾留。 马年说曾留去参加同学聚会，钯头山。 莫非，曾留跟此事有关。 马坤恍然大悟，道：“婶，你在诚哥处见到的那个高个子，就是我同学曾留，说不定他知道姗姗在哪里。” 徐凤仙这才知道，那个高个子叫曾留。现在听马坤一说，夫妻俩分析一通，觉得有这可能。 “徐叔，不如我去看看？”马坤提议道。 杨臻有点尴尬，他姓杨，但他并没有过多解释。由于历史的特殊原因，女儿跟了她妈妈姓。这在和乐县来说，女儿跟妈妈姓，对于男人来说，脸上无光，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要不，我叫辆车，跟你一起去。”杨臻觉得，马坤毕竟是个学生。 但马坤认为曾留也只是一个学生，如果真的是出事，他有能力说服曾留。 或许，并不是件严重的事情。 徐凤仙和杨臻两人同意了。他们来到楼下，打了辆车给马坤。目送车子朝着钯头山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在钯头山里，曾留跟徐姗姗并排而行，其乐融融。 司机胡铁花戴着墨镜，站在一边东张西望，还不停地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满地面的烟嘴。 他在等待着时间的过去。只要他把时间熬到傍晚，然后再接上女主，在整个和乐县城兜风，差不多到到了晚上，再去雇主那里收下另外一半钱。 这样的生意，不出钱，只出丁点力。却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他觉得很满意。 胡铁花本是九香镇沙帽塔人。几年前殴打马山村的马六，吃了个哑巴亏。他整天担惊害怕，离家出走，开始在县城混。 从西市混到南市，从县城混到郊区。 对目前的生活感觉很良好。 做着三月不开单，开单吃三月的生意。 他早上接到诚哥的电话。说只是载个人，去兜兜风，就可以拿下一笔钱。 但他知道这样的钱一个人赚不了。自己又不是帅哥，如何跟对方吹水聊天。他提出他需要一个搭档。 诚哥立即叫下面的一人直接驱车去了九香镇马山村找来了曾留。 曾留无奈，自从上了贼船，他已是骑虎难下。 他原本在网欠下的钱，就是糊涂账。虽然也有坐班收入，但抵不过自己的开销。即使加上曾国富的寄来的钱，也是无法弥补窟窿。 只要帮诚哥做一次，就一笔勾销。并且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当事人并没有任何伤害。 于是去年跟黄毛要去吓唬一下徐珊珊，刚好那天林大师在阎王庙做法。 但曾留于心不忍，关键时刻没有下手，还斥走了黄毛。 诚哥并不生气，本来就是吓吓而已，目的基本达到。 但诚哥这次，又突然安排了任务，并且亲自来马山接人，差点家人都给知道了，真是无法逃离。 当时曾留还在家里跟马年吹水，他黄晨是同学去钯头山聚会。临走时还把家里的电话线拔了。 他心里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不然真的对不起马坤，对不起自己的父母，还有对不起眼前的这个无辜者徐姗姗，多么靓丽的女孩啊。 对方接人后，直接把自己放到了钯头山。 几个小时后，他见到了徐姗姗。 接下来的任务是闲聊，拖延时间。 这是诚哥的神机妙算。 诚哥认为，他所做的都只是合情合法，只是让徐姗姗暂时失去了家人的联系。只要徐波霸一紧张，就会不假思索地答应自己的条件。 如果事情不成，自己并不承认做过什么事。 今天也只是曾留约见徐姗姗而已，跟我大哉诚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徐姗姗来到这里后，见到了曾留，觉得有点意外。不过之前坐车时候惊恐，已不复存在。 曾留告诉徐姗姗，要相信他，马坤待会就会来到这里。 徐姗姗相信了，她相信马坤会来找她，她相信马坤会在一个浪漫的地方，向自己表白。 曾留为了让徐姗姗不起疑心，跟他说起了马坤的往事，这让徐姗姗兴致勃勃。 两人聊的越来越深入。徐珊珊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仿佛觉得，马坤只有十几年的人生阅历中经历了太多，他的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等待着她去探索。 在那边的胡铁花默默地数着时间，他的呼机终于响了起来。看他的呼机屏幕上一个熟悉的一串数字，他知道，时间提前到了。 “喂，走了。”胡铁花向他们两个人招手。 曾留觉得怪异，明明时间跟约定的时间不同，莫非事情有什么变故？ “曾留，要走了吗？怎么马坤还没有过来？”此时的徐姗姗对马坤的到来还深信不疑。 曾留并不理会徐姗姗，这本来就是他的连篇鬼话。 曾留偷偷地来到了胡铁花的旁边，问道：“打铁哥，怎么要提前走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要问为什么，立即走！” “打铁哥，你让我难做啊。我是要陪她到傍晚六点的。”曾留怕这种临时变卦，会伤害到徐姗姗，毕竟他是不希望徐姗姗出任何的意外，她可是马坤的细妹。 “你放屁，诚哥呼我留言了，走。” 曾留无奈，回到了徐姗姗的身边，随便编了个理由，叫她走了。 徐姗姗却拖拖拉拉，她哪里肯走。她叫曾留先走，她迟点自己会回来。这些地方，她还熟悉过那些山肚人。 曾留无奈。她只能告诉胡铁花， 自己会跟徐姗姗慢慢走，等下出到钯头山，再坐上车子，走人。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曾留心中产生。 第111章 制服胡铁花 胡铁花突然改变了计划，让曾留心神不宁。 胡铁花说如果徐姗姗不配合，就绑了她。 这完全是超乎曾留的想法，这样做事情只会失控，让自己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绝对不能伤害徐姗姗，她是无辜的，这是曾留的底线。 她跟马坤的关系，是不言而喻的。如果徐姗姗出了什么问题，马坤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个计划在曾留的心中形成。 他跟徐姗姗在前面走，胡铁花在慢慢开着车，远远地跟着她。很明显，胡铁花逐渐发现了曾留的异常。 “徐姗姗，现在开始，你只要听我说，也不要说话。无论听了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惊讶。”曾留认真地跟徐珊珊说道。 徐姗姗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着他往前走。 “等下走到前面的那棵树处，你就突然往前跑，朝着车开不动的地方跑，然后她的车子就开不进去，你就跑，然后安全地回家，知道吗？” “现在不要问为什么，等你安全地跑出去，回到家，以后有聚会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徐姗姗一句话没说，心强烈地跳动起来。她感觉到后面那个所谓的马坤表叔已经萌生恶意，准备对自己下手。 另外，马坤没有来，就注定他们骗了自己。 但曾留的话，她相信了。 于是，她默不作声，等待着曾留的指令。 待他们来到一个小岔路口，曾留说了一声这里去，徐姗姗忽然奔跑了起来。 胡铁花最不希望的一幕出现了。她看到了徐姗姗的逃跑，他马上加快油门，车子驶起来，但那边车子开不过去。他停下了车子，跳了下来，要朝徐姗姗追去。 曾留拦住了他。 胡铁花一脚踢了过去。曾留惨叫了一声。偌大的冬瓜也是小菜，真是浪费了曾留高大的身躯，常年熬夜，嘘了。 眼看胡铁花就要追过去，曾留忍着疼痛，猛然抱住了胡铁花的大腿。 “徐姗姗，快跑，快跑！” 曾留拼命地呐喊，死死拖住了胡铁花。万一被胡铁花挣脱，徐姗姗作为女生，肯定会轻易被他抓住，那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听着曾留那杀猪般的叫声，徐姗姗已经是竭尽全力地跑，但由于害怕，腿却不停使唤，她感觉到自己真的跑不动了。 模糊中，她看到来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马坤！不是幻觉，真的是马坤。马坤真的来了，曾留没有骗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策划的，这难道是惊喜吗？ 徐姗姗见马坤小跑了过来，她不顾一切，扑在马坤的身上。 “马坤，你来了。” “姗姗，你真的在这！”跟徐姗姗如此接触，马坤的心怦怦直跳，这是一个女孩啊，这算是拥抱吗？ 但此时的马坤已经没有过多的想法。看的出来，徐姗姗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徐姗姗语无伦次地告知马坤，后面有人，曾留跟他纠缠在一起。马坤远远看去，果然远处有人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好。姗姗，不要怕，有我在！” 马坤的话给了徐姗姗巨大的安全感。 “姗姗，你现在走，快，走到外面人多的地方。”马坤知道，带着姗姗走，显然跑不了多远。只能让她先走，自己是狙击追人者。 “马坤，你别过去，危险。”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马坤毅然拦住了来人的去路，而迎面来势汹汹的却是胡铁花，这让她大吃一惊。 “胡舅？”马坤朝着胡铁花大喊了一声。他是马志海的小舅子，跟他女儿一起叫舅，是马山人的优良传统。 胡铁花之前经常来到马山村的姐姐家打抱不平，认识了很多人，当然也包括马坤。 但此时遇到马坤，并不是他要的结果。 “坤子，你让开，你别妨碍我做事。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胡铁花一声呐喊，面目狰狞，真让人害怕。 “胡舅，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犯个屁，我没对那女孩做什么，我只是保证她的安全，你让开。” 胡铁花大吼一声，他并没有对马坤直接动手，要从马坤身边越过。 马坤用力地拖住了他，胡铁花身子不稳，一个趔趄。，手栽在了旁边的路上。 马坤立即走在他的上边，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用后一扭。 胡铁花顺手转身，另一只抓住了一个石头，朝着马坤砸去。 “马坤，小心。” 马坤只听到一声喊叫，侧过身子。胡铁花的石头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声惨叫！ 马坤这才发觉，徐姗姗根本没有走远。她怕马坤危险，又折腾了回来。她竟然躲在了小路旁边的一棵树后面。 但此时的马坤，没有制服胡铁花，这样徒增徐姗姗的危险。 果然，胡铁花很快地挣脱出马坤的束缚，从口袋处竟然摸出一把只有十来公分长的小镐头。 马坤眼尖，暗吃一惊。这玩意是马山人上山挖笋好工具。一头尖一头旽，虽不起眼，但杀伤力极强。 “坤子，你不知道好歹，既然想毁我的好事，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胡铁花眼露凶光，站在马坤的面前。 “胡舅，你今天不就是求财吗？你听我的，放下镐头，我告诉你一个好方法。诚哥一定会答应的。”马坤镇定自若地说道。 他早已明白，胡铁花是受诚哥指使。现在是胡铁花把徐姗姗交给诚哥，诚哥再把人交给徐凤仙。这一切都市诚哥的功劳，诚哥自然完成了他的承诺。 而现在如果直接把人送回去，让徐凤仙知道人的女儿安全，和可能诚哥时徒劳无功。反而会被徐凤仙置于死地。 当然如果这样的话，胡铁花理论来说拿不到任何好处。 此时马坤说出了诚哥，胡铁花为之一振，但他岂会向马坤妥协。 一定要制服马坤，否则即使追到那女孩子，也会被马坤搅乱。 他冷不防地朝着马坤砸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马坤一脚铲过淤泥浆，那黄泥水捧在胡铁花的脸上，胡铁花瞬间眼前一片黑暗。 胡铁花拿着镐头一阵挥舞。犹如一个瞎子，四处乱抓。 忽然，他只感觉到手中的镐头，突然被抽走了。 只要没有了武器，在双方赤手空拳之下，胡铁花不一定是马坤的对手。 胡铁花在没有武器之下，瞬间用手擦了下眼睛，露出了那只小眼睛，看到了眼前的马坤。 “胡舅，不用紧张，我不会乘人之危。你就好好地待在这！” 此时在旁边的曾留一瘸一拐来到这里。道：“坤子，快带徐姗姗回去。这里你不用你管。一小时后，我们走人。” 徐姗姗若自行回去了。胡铁花，已失去了他的价值。 但曾留确有点危险。 曾留立即拿来了藤条，把胡铁花绑在树上。曾留还把胡铁花的裤子脱下。以防它挣脱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逃出去。 马坤跟曾留刚要走出小路。却远远见到诚哥带着徐姗姗上了车，走了。 徐姗姗在车上，还在东张西望。 马坤马上在景区小卖部打了电话给徐凤仙，告知了徐珊珊已经跟诚哥走了。然后又走了回来。 “马坤，你这个王八蛋，等我出去。你就等着收尸。” “胡舅，看来你对我很不服气了。” 突然听到了马坤的声音，胡铁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想着前几年在马山见到那个马坤，现在已经是截然不同。而自己这个混混，已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毕竟他是学生，不可能对自己下手的。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他背后的绳子被解了开来。 衣服扔到了他的面前。 “诚哥带着徐姗姗走了。” 胡铁花赤身裸体，仰天长啸。他明白，不是自己亲手把徐珊珊交给诚哥。诚哥肯定不会实现他对自己的承诺。 他想着自己给别人的承诺，就是一副懊恼不迭。 “胡舅，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总不是办法啊。你应该有三十好几了！” “关你屁事！”此时的胡铁花慢慢地穿着衣服，嘴还是很硬。 让马坤这样的一位青年毁了他的好事，他心底里是一万个不服。 他穿好了衣服。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道：“马坤，你帮我做件事。” 第112章 握手言和 马坤觉得太意外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胡铁花有这样的安排。胡铁花让他把这钱在傍晚六点送到县道四门凹，马志海出车经过此地，他们约定在那里相见。 这钱竟然是要给马志海的。 胡铁花之前答应马志海，今天会还他钱，并且会一笔清数。 但目前来看，并没有达到胡铁花原来的答应的数目，因为被马坤搅和了。 胡铁花在去年知道自己姐姐出事后，也是心急如火。姐姐的离开，或多或少，他也要负一点责任的。 如果姐姐不是有他这样的一个扶弟魔，或许姐姐对金钱的追求不会那么疯狂，以至于最后走到穷途末路。 姐姐胡秋花的出逃，害苦了姐夫马志海。 春节时，马志海偷偷跟他提过。 他正在一笔笔地还钱，每月家庭开支捉襟见肘。 他还了张三，李四却看在眼里，也来讨。 于是他改变了还钱策略。我还给你了，都偷偷地告诉对方。我只换了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于是，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实际情况。 但每家都有难处，他只能一个个安抚。 当时，马志海暗地里见到了胡铁花时，让他找两万元来应急。胡铁花明白，这不是马志海无理取闹，他确实是欠她姐姐的钱。 胡铁花对马志海还是愧疚的。 但他自己是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 猪朋狗友虽然一屎缸，但身上带的钱却从来不超过百元。 于是他准备做一单大的。刚好接到了诚哥的这一单，这是个无本的生意，他当然求之不得。 可是，眼看到手的钱却被马坤毁了，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事情到了这个情况，胡铁花觉得跟诚哥还有谈判的余地，毕竟诚哥肯定会给自己一点封口费。否则，嘿嘿！ 他决定去再找诚哥，但怕马志海久等，生意叫马坤带上自己昨晚借来的一点钱，去应付马志海。 马坤刚刚还殊死一搏的胡铁花竟有如此心思，忽然间，他觉得胡铁花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胡舅，你没被我打坏？”马坤调侃道。 “你打得过我？” “要不，再来试试！” “等有空再说，你可以开车？” “那当然！” 马坤告诉胡铁花，先把钱给马志海，他可以跟胡铁花一起去找诚哥。 胡铁花当然求之不得，马坤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证人，有了他的出现，诚哥肯定不会撒赖，该给的肯定要给。 胡铁花开车，载上了马坤跟曾留。 看着曾留疼痛难耐的样子，好像一个手有问题。车子经过曾留所读的海中附近，刚好有间诊所，先放下了曾留，让他自行去看看。 胡铁花接着驱车来到了四门凹。 百货店门口，马志海他开的农用车果然停在了那里，他躺在车里，一脸疲惫。驾驶窗敞开着，他的两只脚伸出在玻璃上。 胡铁花把车子停在了不远处，他叫马坤过去，直接找马志海。 马坤知道胡铁花失信于马志海，没脸见他。 马坤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马志海见到了马坤，大为吃惊。 当马坤告诉马志海时，胡铁花来找他，更让他心中打鼓。 马坤把钱交给他，直接跟马志海说：“胡舅说其它的迟一点再说。” 马志海自然不会责怪，最差的打算，是一分都没有，现在有一点也算是胡铁花有良心了。 马志海还是满腹狐疑，道：“阿坤，你怎么会跟胡铁花搞在一块？咱们可是读书人，他是什么人，你是清楚的，你一定不能做糊涂事啊。” “大伯，你说什么话，你还不相信我吗？” 其实马志海已经发现，不远处停一辆车，就是胡铁花的垃圾坐骑，他只是没有说破。 他跟马坤寒暄了一会，再三叮嘱侄儿好好学习，然后开车走了。 马坤远远看到了一个公共电话亭，走过去打了一个电话给徐姗姗。 这边的诚哥，已经把徐姗姗送到了万江小区的家中。 徐凤仙虽然有怀疑诚哥搞鬼，但毕竟女儿已经安全地回家，也不再当面跟诚哥对峙，要说也只能到外面去。 并且她的朋友李水牛告诉她，大家毕竟是生意人，和气生财。人家在暗中，自己在明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徐姗姗劫后余生，郁闷至极，但在得知爸爸的调令后，却乐开了花。 接着，又听到了马坤的电话。见马坤平安无事，非常开心。本来她是叫马坤直接来家里。但马坤却直接问她妈妈是否在家。 于是徐珊珊告知了妈妈准备在万江酒店跟人吃饭。 马坤跟胡铁花一起赶去。 徐凤仙在万江酒店，开了个房间吃饭。 这当然是感谢诚哥的帮助，同时他还叫来了李水牛。 “阿诚，今天多亏了你，你人面如此之广。不然姗姗真是凶多吉少啊。” “仙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有什么事情叫到我，我大哉诚必将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徐凤仙的内心一万匹草你妈飞过。如果不是李水牛下午再三叮嘱，此时的大斋诚今天不是拐脚，就是废手了！ 徐凤仙并不说话，倒是李水牛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边，摸着他那圆溜溜的肚子。只见他慢悠悠地说道：“大斋诚这一次确实是功不可没，既然帮了徐凤仙你，你就应该多照顾照顾他！” 徐凤仙乖乖地听李水牛的话，他毕竟是和乐县城的和事佬，可以说在生意场上是声名远播。 只要在县城地面，有什么纠纷，找他准没错，他还是有点震慑力度。 “老李！那叫服务员拿瓶好酒来，这顿饭是该我来出出血。”徐凤仙大方地说道。 “不，由我请！仙姐。你一直关照着小弟呢。如果当初你不投网，我那一边转租估计就亏了一大半。” 大斋诚把话题扯到他的游戏机厅，显然是有意为之。 李水牛道：“大斋诚，这事情我已经凤仙说过，就按照原来的口头协议进行。” 大斋诚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对李水牛点头哈腰，千恩万谢。 这下仙姐不分开经营，那以后就不用分开了。这样自己的财务风险也暂时得到缓解。 李水牛不耐烦地示意大斋诚坐下，道：“阿诚，做生意，都是以诚信为主。比如今日，我是相信你的能力。但如果你出什么蛊惑，不讲诚信，就休怪我李水牛铁面无私，不讲人情！“ 大斋诚一听，内心无比惊恐，但仍淡定自若地应诺着。 正在此时，房间门被推了开来。马坤与胡铁花站在了门口。 第113章 鸿门宴 胡铁花的突然出现，诚哥内心无比震惊和复杂。 诚哥没有从胡铁花手中接到徐姗姗，以为胡铁花认识到自己的失误，会知趣地离开，更不用说要回尾款的事情了。 但现在他竟然明目张胆地找自己来了。 李水牛和仙姐在前一刻还跟他握手言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希望胡铁花不会跟他打招呼，两人当作不认识。不然所有的一切不攻自破。 胡铁花全程犹如一个哑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陪伴在马坤的身边。慢慢地让诚哥的担心变得多余。 另外，还让诚哥觉得奇怪的是。徐凤仙非常客气地请马坤入席，马坤盛情难却。 在诚哥眼中，马坤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学生，竟得到仙姐这样的人物赏识，莫非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不懂。 还有，马坤让胡铁花这颗定时炸弹坐在了他的身边。 徐凤仙却是心知肚明。在阿诚把女儿送过来后，姗姗早已私下跟她讲了她耳闻目睹的情况。关键的一点是，马坤就在其中，她离开时还在担心马坤的安危。 “阿诚，你下午也是要多谢马坤啊！不是他，估计也不会那么顺利接到姗姗。”徐凤仙开口就是王炸，根本让诚哥无法接。 仙姐的意思很明显，虽然自己去接人时，没有亲眼见到马坤，但马坤肯定是参与其中的。 诚哥小心翼翼地应付道：“是啊，仙姐，要不是马坤，我也没有那么快顺利。”然后他看向马坤，道，“你说呢？马坤。” 马坤淡定地说道：“都是诚哥你，神机妙算，不然一个大县城，谁会想到姗姗会去海中那边的钯头山呢？” 诚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李水牛和仙姐的两道锐利的目光同时注视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大斋诚，你说说看！”李水牛面无表情地说道。 现场的气氛有点严肃。服务员拿着一瓶刚推门进来，徐凤仙示意她尽快出去。 诚哥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涉及到我一个朋友的安全，在这里，我就不公开他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仙姐的女儿已经平安归来……” 李水牛默默地点了点头，徐凤仙也没有说话。 诚哥虚汗浃背，他瞟了马坤一眼。此时他最担心的是马坤这个搅屎棍。 果然马坤那张红唇微微开启。 “诚哥，你所说的一个朋友，估计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坤的话，并没有让现场的所有人躁动。相反地，在饭桌子旁的每一位人都心怀鬼胎，静静地摸着茶杯。 “马坤，你……什么意思?” “诚哥，你别急！”马坤风度翩翩地站了起来，他拿起茶壶，为现场的人添了茶，然后回到桌位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是胡铁花，也是我们九香镇人。可以这么说，我跟他还是番薯藤亲戚关系。如果我下午不是在钯头山遇到了他，我也是蒙在鼓里。” “下面，我们就没有必要用掌声欢迎他说话了！”马坤嘴角浅浅一笑，目光注视到胡铁花身上。 胡铁花慌忙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诚哥双手紧紧地捏着杯子。但他功力不足，杯子无法捏的粉碎。 “说，胡舅。你就实话实说！”马坤鼓励道。 让人觉得诧异的是，这个外表凶神恶煞的胡铁花，俨然成了一个幼儿园里的三岁小孩，乖乖地讲述着他的故事。 “我是九香镇沙帽塔人，自幼家境贫寒，父母年老，上有姐姐一个，嫁到马山村。我立志来到县城，不混出个人模狗样，誓不罢休………” 现场人无不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人特码的是不是有病？ 还是马坤打断了胡铁花的话：“胡舅，你说重点嘛！” 胡铁花这才进入重点。他把曾留如何约他的车接徐姗姗，把她载到海中那边的钯头山，然后途中收到寻找徐姗姗的信息，最后如何跟曾留马坤博弈要强行带走徐姗姗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他讲的前后吻合，逻辑清晰，分明不是胡说八道。 跟他的开场白相比，也简直就是变了一人。 而让诚哥难以理解的是，胡铁花对他们两人暗中联系的事情绝口不提。 他忽然觉得，胡铁花实在是太聪明了。 果然，胡铁花后面，对徐凤仙提出的疑问也进行了适当的补充。还是没提及跟他的关系。 直到饭局安全落幕。 马坤，胡铁花，诚哥他们几个先下来到酒店门口。 留在房间里的徐凤仙和李水牛，还在默默地商议着。以李水牛和徐凤仙的智商，怎么会相信胡铁花的连篇鬼话。他们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老李，怎么样！阿诚可不可以动？可以挑断他的脚筋吗？” “没必要！雕虫小技而已。” “狗叼的，竟然打我女儿的主意，士可忍孰不可忍！” “给他一次机会。我们是求财！赚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让别人为自己赚钱！” “就是嘛，猪养肥了再杀。不过凤仙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让姗姗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不过这事情，刚好被他爸爸知道，我怕……” 李水牛迟疑了一会，道：“确实是你惹出来的。就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我会的。对了，他刚接到调令，正式调回咱和乐县工作了……” “嗯。这很好嘛，你们夫妻终于团聚了！” “呵呵，是团聚了！”徐凤仙一丝苦笑，她拿起了挂在凳子上的包包，扬长而去。 见胡铁花走后，在门口逗留的诚哥千斤石头刚从身上搬走，呼吸着几口清新空气，忙问马坤要去哪里，他可以载他一程。 马坤心里想着曾留，他受伤了，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他对诚哥说，让他先回去。迟点有人会去找他。 诚哥心领神会。看着眼前这位年纪不大但做事稳重的马坤，他内心由衷敬佩。 “马坤，程曦网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马坤知道，诚哥把他当做曾留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一个小小的网怎么会成为自己的追求呢！ 马坤来到万江花园的门口，朝着不远处的五幢楼望了望，然后转身离去。 不远处，徐凤仙看到马坤刚刚徘徊的身影，在她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第114章 解脱 马坤来到海中附近曾留逗留的那间诊所。 曾留的右手骨头脱臼了，经过了几次的复位拉升，疼痛难忍，他说老命差点折了，等下再涂一次药酒就可以走人。 但要恢复如常，估计需要一两个月。 曾留仍在懊恼之中，不是因为受伤，而是自己做的不光彩的事情。 为诚哥做事，并非万不得已。 而是自己的好吃懒做，贪玩成性。 父亲给自己的生活费，比身边的同学都多，但相比于自己的消费却远远不够。而在程曦网的收入，还不够在程曦网支出。 预支的数字越来越多，窟窿变得越来越大。 于是被诚哥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住了一条绳子，要松要紧由不得自己。 只能帮诚哥做一次，方能一笔勾销。 但最终他良心发现，没有一错再错。 纵然如此，在马坤的面前，他还是有点无法面对他。 曾留已经数不清多少次马坤在帮助自己了。 他低着头，犹如一个泄气的皮球。 诊所医生为他上了最后药酒，然后开了点外敷药，就可以开溜了。 曾留跟马坤一起走出了诊所。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许久并没有说话。 “坤子，我真不知道怎么说，现在再说对不起也没有任何意义……” “曾留，做事情要考虑后果。万一徐姗姗出事，哎，不说也罢！” “其实我也想过了，只要我在徐姗姗的身边，她就不可能出事。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诚哥、胡铁花这些人就是社会的渣滓，绝对不能跟他们有任何瓜葛，否则会悔恨终生啊。” “我知道，经历了今天。怎么说我也算是还给诚哥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找我的麻烦。” “不会了，只要你不主动去惹他。”马坤说的斩钉截铁，他心里清楚。经过今晚，诚哥内心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但他不需要诚哥这种人的感谢。最多他希望胡铁花去找诚哥时，可以顺利拿到尾款，解决大伯的燃眉之急。 “坤子，放心。现在真有点解脱了的感觉。当初混在那边，简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也难，现在手这个样子，如果长时间参加不了训练，都不知道会不会被学校除名。” “很痛吗？”马坤抓住了曾留受伤的手，尝试着向下压。 “不会！” “现在呢？还顶得住吗？”马坤加大了力度。 “顶得住，继续！”曾留说的有点气喘，但仍不服输。 “这都不痛，算什么受伤。你又不是半工嫲！” 曾留哭笑不得，道：“”坤子，你说不痛，估计轮到你的这样的话，会哭的死去活来。” 俩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海中的门口，这是马坤第一次来到海中。这边管理松懈，外人可以自由出入。他们决定今晚直接在曾留宿舍过夜。 进入海中正大门后，就是一个标准的操场，周边体育设施齐全。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的一所全日制高中。 “曾留，听说海中艺术类学生比体育类学生还牛？ ” “那是当然，听说还是深市里的艺术学院跟这边联合办学呢，专业辅导老师有些都是深市过来的呢。” “怪不得徐姗姗要转到这边来读。”马坤突然说了一句。 徐姗姗？曾留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他眼前马上浮现出徐姗姗的模样，那外貌和身体条件确实是艺术类学生的专属。 “坤子，我感觉到你跟徐姗姗走的很近。你是不是跟她谈恋爱？” “没有啊。曾留，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 “但这跟理想并无冲突。拥抱一下，打下k轮，很正常的。等下你眼睛看清楚点，说不定在某棵树旁边，就有情侣在干这事。”曾留故意道。 “啊，这么直接？” “高中了，都成年了。再个，学习生活枯燥，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学习。” “哦。但我不会的，你就放心！” 曾留明白，即使全侨中的学生不相信马坤说的话，但他相信马坤。他相信那天的马坤是被恋爱了。 “不恋爱，也看得你们是非同一般的朋友。徐姗姗来海中这边读书了，你就可以多来这里看看他，顺便看看我嘛。” 马坤淡淡一笑。人各有志，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不然她就没有必要转学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曾留提醒道：“看那棵树边的草地上，有情况。” 马坤睁大眼睛，看到那边，两个人滚在地上，合二为一。 尼妈，这是什么学校，徐姗姗竟然要转学来这种学校？ 而此时，对于转学问题，在徐姗姗的家里，正在僵持着。 杨臻原以为是直接到海中任职，所以早就联系好徐姗姗转学的事宜。 虽说现在杨臻计划有变，但并不影响徐转学计划。海中艺术类师资那是有目共睹的，去到那边，有深市的高尖人士进行教导，摆在徐姗姗前面的是一条康庄大道。 但徐姗姗却有点不太愿意。 她的理由是文化课成绩还需提升，而对于专业课，其实她一直在参加着校外培训。 这让杨臻多少有点意外。但按照他的理解，和黄三十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徐珊珊的文化科成绩目前来说是应对艺术专业是绰绰有余的。 见到女儿有点不开心，何况刚经历过了不愉快的事情，他不敢我行我素，所以对于转学的事情他还是有点模棱两可的。 父亲的态度，让徐姗姗看到了希望。 但要决定整个事情，母亲才是关键。 当徐凤仙回来时，得到了父女俩的殷勤招待。 看到徐姗姗的状态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她多少有点欣慰。杨臻也没对自己大发雷霆，看来杨臻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但对于不去海中，她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她是女人，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姗姗，你以后去了海中，就不要结识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 “妈，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 “明知故问！你知道那个司机是谁吗？我都调查清楚了，真的是那个马坤的亲戚。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 徐姗姗愣住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人说话的口音跟马坤是相同的。但 但徐姗姗一直告诫自己，要得到妈妈的同意，就一定要顺着她。 “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这时，杨臻却开口了：“凤仙，你对那个马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据我从他班主任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杨，你整天生活在体制内，你不懂得外面的世界。有些话，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敢说。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利益。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身边的朋友。而对于那些穷学生，更是不择手段，所以” “穷，这叫穷人家的孩子找当家。这也要看人，要看人的人品，你不要智子疑邻，不要太主观了。我刚还了解到马坤不仅仅成绩好，还在外面勤工俭学呢。” 徐姗姗听了父亲的话，突然觉得父亲特别亲切。 而徐凤仙内心却慢慢升起一股无名业火，她本来就发现女儿有早恋的苗头，准备把这种情况遏制在萌芽状态下的。而打击她早恋的对象——马坤，就是最好的手段。 但她考虑到女儿刚回来，不方便当着女儿的面说这些。 “老杨，你跟我进来。”徐凤仙先走进了房间。 父女俩对视了一下，杨臻对徐姗姗道：“没事的。” 然后他跟着徐凤仙走进了房间。 第115章 禁果 夫妻俩在房间里。 徐凤仙脱掉了外衣，露出了她那风韵犹存的身姿，小声道：“老杨，你知道姗姗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杨臻两手一摊，他不清楚徐凤仙的意思，不知道她想发骚还是想发火。 “你长期在外，从来没有关心过女儿，你当然不清楚。”徐凤仙的后背向着他，去除了内衣，然后换了件蕾丝，再穿上了外衣，才转过身子，坐在床沿。她两手交叉，她瞟了一眼房门， 道，“姗姗跟马坤关系不同寻常，我怀疑他们会早恋。” “凤仙！这不可能，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其实在杨臻看来，他早就怀疑到这一点。但他觉得即使是早恋并不是多大的事情，这只是男女同学对对方的爱慕而已，只要他们没有作出过激的行为，家长就不能强行干预，否则适得其反。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扼杀，而是要适当引导。 “老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打听过，他们俩人在班上走的很近，去年在西山公园两人成双成对，他们还” \"还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点！” “拥抱，还接吻！” “哦，这还好。我还以为涉及到禁果。” “这还好？你真是无药可救。我怕这只是开始，再不好好看好她，恐怕再出格的事情都会做出来。” “凤仙，你还是太敏感了，咱们发现苗头就好好引导她。谁又没有年轻过，这叫青春期的躁动。正常的很好，我高中的时候也差不多。” “差不多？好啊，老杨。想不到果然是情种一个啊！” “别扯这些，同学之间难道就没有真正的友谊吗，这么纯洁的友谊在你口中说出来，这就是玷污。” “老杨，别把这些肮脏的事情说的有多高尚。现实告诉你，刚刚马坤还在咱们家楼下徘徊呢？你说她对徐姗姗没有一点意思？年纪小小，不认真读书，真是替他父母担心。” “他这是为了姗姗的事情。我觉得你就应该叫他上来，到咱们家里，喝杯茶，以表示感谢。” “不可思议，你这样就是助纣为虐。” “助个屁，本来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说的煞有介事。这样姗姗会反感的。” “不，我不同意你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这事情必须我说了算。” “好，好。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好。” ”姗姗必须，立即转到海中。不能再待着县侨中了。” “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是这样的。不过，我觉得要好好跟她谈。要让她觉得，去海中，跟马坤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为了她的前途着想，懂吗？” 徐凤仙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同时朝着换衣镜里，挤了挤两边的胸部，露出了深深的沟壑，她满意地笑了。 两人走出了房间，徐姗姗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妈，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呢？” 杨臻并无说话。 “姗姗，现在你爸爸调回来了。虽没到海中工作，但为了你的前途，新学期还是要去海中学习了。” 徐姗姗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她本不奢望父亲为他改变什么。但此时，她想听听爸爸的意见。 “爸，你说呢？” “姗姗，妈妈也是为你好。我觉得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海中是正确的选择。” “本来我就决定要去海中的了，一切都顺其自然。但现在你们还要郑重其事地帮我决定，这不是画蛇添足吗？我觉得有点难受。爸，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看来，姗姗刚刚是听到了些蛛丝马迹。 夫妻俩彼此愕然对望。徐凤仙刚想说话，被杨臻叫住了。 “你们不就是怕我早恋吗？我没有。” “爸,妈，我告诉你，我肯，马坤都不肯。我只是欣赏他。” “我觉得，自从我上了高中，认识了马坤，他身上有股无形的力量，似乎是山肚人独有的劲头，激励我奋发向上。对学习，对生活” “我很多初中的同学再次见到我，都说我以前沉默寡言，自从上高中后，变了。作为我最亲爱的爸妈，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 “还有，马坤数学很好，我的数学也提高了不少。” “马坤亲口跟我说过，他的目标是重本。你知道在我们县侨中，上一个重本并不容易。但在我看来，对于他并非难事。看着那学习的态度，我就可以看到结果。” “这样一个人，就因为他是男生，他跟我只是走近了一点，你们就疑神疑鬼。我告诉你们，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怀疑他。” “就在上午，在钯头山，他的那个初中同学曾留告诉我，马坤同学的很多过去的事，让我非常震撼，这样一个勤奋好学、品学兼优、正气凛然的山肚男孩，怎么可能在高中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越过自己的年纪，做些成年人的勾当呢？” “爸，妈，我承认！我是爱慕他，我是欣赏他，但我这样的年纪，爱慕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也是一种罪吗？” “你们也年轻过，也念过书。难道你们在读书年代，就没有一个人，一个同学，让自己心动的异性？” “没有吗？” “如果你们把我这种行为当做早恋，那也是我主动的，跟马坤无关！” 杨臻和徐凤仙面对女儿一气呵成的质问，均张目结舌。 徐凤仙更是震惊了，这一刻，她意识是自己过激了。姗姗言辞激动，并非毫无道理。 还好，姗姗都说出来了。 这是她的想法，真实的内心世界。 一直以来，母女沟通流于形式。 说出来了，对方了解了，或许起到了不同程度的效果。 徐凤仙坐到了徐姗姗的身边，见到她的眼睛浑浊，轻轻滴抱住了她。 “姗姗，你长大了。妈妈可能有些地方还是误会了你。” “嗯。姗姗，你妈妈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 姗姗并没有说话，轻声地抽泣着。 “姗姗，转学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妈妈尊重的你的想法。” “妈，我要去海中。我的目标就是要演戏。” 此时，杨臻也走上前来，道：“好，爸爸无条件支持你。” 新的学期开学了。 徐姗姗去了海中，这本在马坤的预期之中，因此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而科任老师变动，让他包括所有班上的同学都觉得有点突然。 数学老师巫启发被换成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谁有巫老师的消息，听说他出事了？不是私事，是公事？” “得闲多看看，你去图书馆就可以见到他了。当然了，那边的厕所没纸了，也可以找他。” “一个教数学的做图书管理员，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马坤连忙找到隔壁班的童文斌，问他具体情况。童文斌也鬼鬼祟祟地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说还在调查之中。 说是和乐县原来的教育署长被调查，涉及金额巨大。到很多乡镇教师违规调出县城的问题，而巫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马坤明白，就跟九香中学的情形差不多，多少老师削尖了脑袋想往县城里钻，造成所有的乡镇中学都是年轻教师的培训基地。而张明智这样的老师似乎是个例外。 而对于徐珊珊的离开，让陈平吃了个哑巴亏。由于临时变动，他只能跟十班的一位同学组合成铁团。 不过，对于九班和十班，因为各科科任老师一样。自从成了铁团项目后，两个班的学生也是慢慢地熟悉起来了。 同学三三成群，一起努力着。 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其实，县侨中的学习气氛，也并不是想象中的差劲。确实是事在人为。 马坤他团队中的两名成员也是如此。 何添军提出，他每天提早半小时到校，早餐由他提供。还有周末由他提供温泉券，如果有需要的话。 冯晶提出，午饭后。抽半小时练习英语听力。 而马坤提出，一切都听他们俩的。 马坤在成员中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优势而独行独断，这大大提高冯晶和何添军的积极性很高。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是学校设立铁团项目的最终目的。让每个人参与其中，发挥个人的长处，为团队的进步添砖加瓦。 果然不出姗姗所料，冯晶的英语水平让马坤叹为观止。冯晶还偷偷告诉他，她父母是地方电视台主持人，初中她就上过儿童节目，做了二十期的英语主持。 听着她一口流利的英语，马坤望尘莫及，不过在这种的环境中，进步总是有的。 但来自一个初中生的打击，马坤那是相当的尴尬。 此人正是曾记捆粄曾叔的儿子曾巩。 第116章 唐宋八大家 曾巩是个豆浆泡大的小胖子，喜感很强。 马坤刚开始接触他时，他有点叛逆。 在到来之前，马坤是做过功课的。 他还特地去书店提前买了两本对应的辅导书自行先温习。他明白，做任何投资，都要下点本钱的。 当然，对于所有初中课本上的知识，马坤绝对有自信不会被这小子问倒。 只是这小子也是聪明，刚开始，他并不提及课本知识。 曾巩对爸妈的安排并不满意，请辅导老师这无形中剥夺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当然这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没有了自由。 有个人盯着自己做作业，还是个男的，这小子当然不爽，故对马坤的到来不理不睬。 马坤来到他的房间，想跟他了解一下情况，先来个摸底，但他并不怎么配合。 “坤哥，你一个县侨中的学生，来辅导我一个县一中的学生，我怕我给你辅导了，一年后初中毕业，我就跟你成为校友了。” 这小子说的是似乎有点道理。他在县一中初中部就读，只要稍加努力，考进县一中高中部问题不大的。 “那你认为县侨中的学生不如一中？你知不知道也有人可以去一中读，却选择了县侨中？”马坤说的是自己，可惜只有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听不懂。 “坤哥，你意思是你可以去一中读，但并没有？哈哈！你骗骗我爸妈可以，骗我？省省。” “你可以不信。但目前我的成绩来看，我可是侨中榜眼来的。” “在县侨中的榜眼，说不上是垃圾，但放在我们一中的高中部，或许也是拖猪尾巴的。” 马坤听了，并不生气。说明这小子，至少是喜欢学习，他并不把侨中的学生看在眼里，说明他是有追求的。 “看来你对我们县侨中的学生不服啊。” “当然，因为我们没有可比性，虽说我们是不同年级。” “那要怎么样，你才服？”马坤随手拿起了他课桌上的书本，翻了翻，问道。 “是不是问你所有问题，你都可以回答我？” “我想我有这个能力，你试试看！”马坤不假思索地答道。 曾巩立即走过去把房门上了锁，然后耳朵贴在门框上，确认外面没有动静，才蹑手蹑脚走到马坤的身边，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男人的那东西大小跟身材成反比？” 马坤：“啥？” “反比例，比如我胖，所以我的那东西瘦小。是不是？请问你们同学之间有没有这个说法？” 马坤算是明白了。曾巩问的不是数学问题，而是生物学问题。 从曾巩的言语中，可以判断他对自己玩意的担心。 “嗯，有有这个说法！一个人胖的话，所有的营养都长到了肚子。该大的地方反而不大。”马坤郑重其事地说道。 “啊！果然这这样。难怪我觉得我的那么小。有时上洗手间，掏都掏不出来。我怎么办啊？”曾巩哭腔道，看来他是挺关心自己的身体的。 马坤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这些事确实爱莫能助。 “坤哥，有没有办法让那东西变大啊？” “有，可以吃药的！” “不，我说的不是药店买药吃！” “那就要多锻炼了。比如跑步！” “跑步跟那东西变大有什么关联？” 马坤走到曾巩的旁边，拍了一下他那凸出的肚子，道：“曾巩，学过参照物。你现在这样的肚子，你一眼瞥向下体，首先映入眼帘是肚子，你的家伙在你的肚子的相比下，实在是太过于渺小，这是参照物的缘故。如果加以锻炼的话，肚子变小了，你再看，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这也是视觉的问题。” “啊，有道理，果然是有道理。难怪我早上发现大一点。原来是早上起来肚子小的缘故。”曾巩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大概率是视觉问题。当然，如果你以后不锻炼的话，你肚子和大腿继续长大，赘肉太多了，下面就没有空间了。你的家伙就没有地方继续生长。就像颗一颗小树苗，生长在狭窄的地方，是无法长成十八米的参天大树的！” “对，对！坤哥说的有道理。我一定要制定好锻炼计划。” 听马坤这样解释，曾巩开始对他认可了起来，他继续问道：“坤哥，我还想问问你，你作为一个高中生了，你跟女同学接过吻吗？” 马坤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笑道：“你小子，怎么问这些问题。” “坤哥，你就说说吗嘛！我想参考一下。” “参考？这有什么好参考的？” “你就说有没有吗？” 马坤看着曾巩迫不及待的表情，会心一笑。 接吻，是没有的事情，但说没有，好像不全是，徐姗姗是吻过自己的，这吻算是初吻吗？ 马坤自己也搞不清楚。 反正吻是吻过，舔舔的，蜜蜜的。 “坤哥，你肯定吻过，我看到你说到吻，表现的很渴望，很回味。” “是的，我吻过！” “好，坤哥，最后一个问题。你跟女生接吻时是几岁？高中还是初中。” “高中！并且我是年纪比较大才开始上学的”马坤马上答道。马坤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用来参考，故把年纪说道。 “谢谢坤哥！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同意接受你的辅导。不过书本知识还要考考你！”曾巩这小子竟然接近了马坤，他说这些显然已不再把马坤放在对立面。 “放马过来。” “坤哥，你认识我爷爷吗？” “这就是一个问题了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我见过一次，不算认识。”马坤在去年开学初见过一次，是在饭店档口那里。 “那就好。”曾巩诡异一笑，道，“我爸爸叫曾胜华，我叫曾巩，我爷爷叫什么？” 马坤噗嗤一笑。这是个题目吗，你这个死胖子，你玩我？但看着曾巩那正襟危坐的样子，显然这是一道正经的题目。 “脑筋急转弯？” 曾巩在一边摇了摇头，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扁着嘴。 马坤表现出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最后还是缴械投降，无奈地说道：“你小子，聪明的很，不需要任何人的辅导，我还是走了好。” “坤哥，你这样就走了，让我很难向我父母交代的啊。” 马坤又走回了他身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曾巩，你这个名字估计是你爷爷曾致尧老先生帮你取得。你十二岁能成文，估计语文科目是你优势，不用我辅导，但数学和英语还是有必要提高的。对，南丰先生。” 曾巩大为震惊，马上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马坤的面前。 马坤短短一句话，包含了丰富的知识点。作为与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同名字的人，他自然瞬间了解通透。 只见他装模作样地挽起袖子，对马坤躬身作揖道：“学生拜见夫子，刚刚学生浅薄，有眼无珠，请夫子见谅。” 马坤内心万马奔腾，我草，这小子古灵精怪，真是过于活跃了。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驾驭这小子啊。 故配合他摇头晃脑起来，道：“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 俩人同时道：”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朗读完，两人对视，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马坤道：“小曾，嘴唇干，去搞杯热茶给马老师喝。” 曾巩屁颠屁颠去了。之后，曾叔曾婶见儿子鞍前马后地为老师服务，显然是为马坤的能力折服了。大为高兴，做的捆粄放馅料都放的越来越多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接触几天了，马坤只是觉得曾巩贪玩了一点。这种人一旦静下心来攻读，后劲十足，前途不可限量。 在英语方面，在辅导时，马坤拼读过程中，总会有些出入。 这让马坤大伤脑筋，毕竟是个历史难题，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无意中，曾巩的意思是叫妈妈出多一分钱，让楼上的姐姐帮他辅导。 这让马坤万分尴尬，毕竟这是有报酬的，要尽自己能力做好。 自己在学校在英语方面是冯晶的学生，而曾巩却成了自己的学生。必须提高英语发音水平，不能误人子弟。 周末，因曾巩没有来店里，马坤必须亲自去曾叔家里一趟。 铁团三人刚刚在学校集结之后离开，马坤踩着单车朝着石碑街的曾叔家去。 刚到楼下，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楼下的自行车棚停车。 冯晶与马坤彼此惊愕地看着对方，太诧异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冯晶家正是住在这里，所在楼层，正是住在曾叔楼上。 莫非她就是曾巩说的楼上姐姐？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到了曾叔门前，马坤叫冯晶稍等。 当曾巩出来看到坤哥旁边还跟着楼上姐姐，非常兴奋。还以为她是来帮自己补习来的。马坤这才跟冯晶说明情况，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冯晶心中觉得，马坤的学习生活过得真是充实啊。自己能分到跟他一组，真的非常幸运。 并且她自我感觉数学科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重拾了信心。 她邀请马坤到自己的家中坐坐，马坤当然愿意。 同时，他向冯晶说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让我辅导曾巩？我哪有这个能耐。” “在英语方面，你就是我的老师。可以辅导高一的，怎么就不可以初二的？并且曾巩说曾在电视上看到你做过的英语节目。” “这不同的！”冯晶虽说是英语良好，但去年的数学成绩，对她自信心的摧毁是致命的。故他不是不帮马坤，而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 第117章 叫陈洁的女生 马坤并没强人所难，只是让冯晶好好考虑。 得知楼上姐姐是马坤的同班同学，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比较密切，曾巩的学习兴趣提高了。不过他强烈要求坤哥能让姐姐帮助自己。 马坤答应不了他，这要取决于冯晶。 软磨硬泡下，冯晶竟然答应了，但她是有条件的。 她的意思是在曾巩家不方便，毕竟楼上楼下，给家人知道不好，另外在曾叔档口那二楼隔间地方又非常逼仄。 曾叔夫妻得知此事后，马上提出解决方案。 他直接在学校附近收拾了一套房子。说是父亲老朋友托管来出租的，租金也不贵。租客刚退掉，不如自己利用起来。 马坤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若不好好利用这机会，让曾巩的成绩提升一个台阶，那真是对不起曾叔的舍本投资。 在学校附近小区。不仅仅周末辅导曾巩有个好去处。对于他们铁团三人，也是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当曾叔带马坤来到已经收拾好的房子之时。马坤记得清清楚楚，这房子他来过。 之前跟阿妈来过这里一次，只是他不记得是哪一套了，就是这几栋之中。 曾叔还告诉他，如果在学校学习不方便，可以在这里住，但一切都是以学习为中心。 马坤千恩万谢，心想，不能辜负曾叔的一片好心。 马坤在客厅里，收拾了桌子，然后去二手家具店淘来木板，做成了黑板，一个简易课室就此形成。 这让第一次过来的何添军，以为走错了地方，这不是有点地下搞科研的意思吗？ “何添军，你应该不是我团团队的内鬼？”冯晶知道何添军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他开得起玩笑的。 “长得像内鬼的人一般不是内鬼。内鬼一般都是那种隐藏的很深的那种，比如你。”何添军反击道。 “我才不是你。你毕竟是陈平身边的红人嘛！”冯晶的意思是，何添军在上学期一直跟着陈平。虽说学习是自己的事情，但竞争是很重要的，她知道马坤的个人目标，所以她也希望团队内任何一个成员都不要掉队。 “冯晶说的对，何添军，你也知道。每个团队有自己的学习计划、学习目标，我不希望让别人的知道我们的具体情况。当然你也可以说我是自私的。” “学校成了铁团的目的大家很清楚，取长补短。” 何添军何尝不明白，他原本加入马坤团队，确实是陈平塞过来的。 但自从春节期间他接到家里的死命令后，也让他倍感压力。 他原本也不是成绩很差的人，只是家境稍好，没有刻苦学习的那种强劲动力。 本学期开始，在课余时间，跟马坤一起讨论了很多学习的方法，让他为之一振，当他看到了冯晶的提高，自己也开始努力。 三人成团后的第一次检测中，陈平的组合在年级中脱颖而出。 虽说他的在团队中垫底，但他团队其它两位成员非常出色，特别是那个叫陈洁的女生。 陈洁作为三科全能，成为年级中的三科霸主，轰动一时。 马坤这组，在全十名中垫底。 黄三十对总体成绩进行了一次分析，他说铁团三科项目，非常有效果的，要继续发扬光大。 特别是对于部分同学的弱势科目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黄三十大胆宣言，县侨中的这两个班的学生，总体素质不错。如果保持这种学习劲头，跟县一中的学生并无两样。 这对于这两个班的同学来说，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去年，多少同学，因为中考差了几分与梦寐以求的县一中擦身而过。 但他们在县侨中，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还是能达到了跟县一中的水平。 但大家都知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百里路半九十九。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黄三十让团队各组好好总结，扬长避短，继续优化。 马坤虽然本次团队总成绩并不理想。但他看到了每个人的进步。冯晶数学虽然还是不及格，但在众多不及格的人面前，她的排位已经前进了不少。 他在作出数学科的计划时，马坤提出，每周六下午再聚集一起。 这种安排，让何添军非常不爽。平时的学习本来就紧张，还要占据周末，他是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的。 马坤也不勉强，他只是提醒，团队成员的语文平均分并没有达到班上的及格线。必须要何老师提出优化计划。 何添军当然本来加入，本来就是让马坤来当领头羊的，自己是打酱油的角色，现在让自己改革，哪不是拿自己到火上烤吗？ 周六下午的学习计划，必须由何添军负责。 马坤下了死命令，否则后果自负。 何添军并不理会马坤，背起书包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何添军。你给我站住！”冯晶追了出去。 何添军也不理睬冯晶，他径直地走到了一个小店前。 他买了两根雪糕，嘴里叼着一根，一根递给了冯晶。 冯晶她没有要，她坚持己见，一定要何添军回去跟马坤道歉。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道歉？” “你对马坤的态度，他为了我们两人的成绩，一直在努力。以他原来的成绩，完全可以假装应付我们，但他没有。” “其实帮助我们，马坤并没有任何损失，他帮助我们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了提高。”何添军说的道理十足。 “这确实是，但你知道吗？我们不在意奖励，但马坤在意，你知道他家境情况吗？你过来，我告诉你。” 何添军愣了一下，他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然后冯晶小声地把她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何添军不以为然。他把另一支雪糕塞入口中，竟然走了。 “法克油！”冯晶在他背后大喊道。 何添军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他来到了陈平的家，那是和乐县最高档小区黄金时代城。 何添军叫陈平把前两天的那两本书还给自己。 “不就是两本书吗？那么急干嘛？”陈平不屑道。 “是马坤。不是叫我出语文提升计划。只能找这书来做资料了。” “行，我明天拿给他！” 看着何添军远去的身影，陈平大叼一声。他知道这书很难买到的。 陈平找了个时间，把书拿给了马坤，意味深长地说道：“马坤，虽说团队成绩不太理想，但不能灰心，知耻而后勇。” 马坤接过书，果然是本好书。跟黄三十推荐的那本化学参考资料是同一个系列。 在得知是何添军从陈平身上要回来的，马坤心里还是对他心存感激的。 第118章 大黑痣 这书可不是随便可以买到的，要托人在外市买的。黄三十当初执意要制定这一系列的化学书，那是他实践出来的。 这东西，算是比较偏门又有价值的辅导书，没有重印的话，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马坤，虽然团队总成绩还比较差。但你个人成绩还是不错的。跟高考没有必然联系，所以根本没有大的影响，你要好自为之，劝你不要本末倒置。” “我知道的，多谢班长。” 看着班长这么关心自己，马坤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但何添军却不这么认为，这本书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当初给了陈平。 没想到现在陈平却把自己的屎忽当他的脸。 陈平这样去讨好马坤，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想着自己上学期为陈平鞍前马后，为陈平马首是瞻。 现在想起，当初的自己有点恶心。 因为双方家长走的比较近，从而他也跟陈平关系变得密切，故一直以来，在众人的面前，何添军扮演着走狗角色。 但自从马坤接触后，他渐渐觉得陈平这人心术不正，他开始厌倦之前的角色，准备出演新角色。 “小何同学，这是班长陈平好不容易弄到的语文辅导书，是希望我们这一组的同学，语文成绩有个飞跃，很不错的一本书。总共有两本，这本你先看看，咱们三人错开时间轮流看。”冯晶语重心长地说道，此时的她既是成员，又像组长。 “我不需要，你们看！” 马坤觉得何的态度有点怪，冯晶也是对何添军的态度有点不满，但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制服他。 “添军，你什么意思？你态度不行啊！别辜负了马坤的一片好心！” 何添军指着自己，冷笑道：“我态度不好吗？我感觉不会啊。” “看你这样玩世不恭的样子，就觉得你就是很不服。” “我没有不服马坤，就是不服你。” “哦，不服是！法克油马得第扑里！”冯晶非常斯文地说了句英文。 “你说啥？你骂我？”何添军听懂前面的，后面的听不懂。 “没有骂你，是说我很欣赏你！” “嗯，你英语确实了得。” “那你还不服我？” “我没有不服！冯晶，这本书你先看。” 看着冯晶疑惑不解的样子，何添军补充道：“过几天我买多两本，我们三人人手一本！” “哦？这太好了！添军，你有渠道呀！” “当然，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还以为我会作贱自己啊。一个数学高手，一个英语高手，我有什么理由不朝着语文高手的目标前进？” 何添军他要用实际证明，自己不是团队的垃圾。 这让马坤和冯晶刮目相看。 过了一周，果然何添军拿来两本陈旧的书籍，马坤和冯晶按照定价付钱给他。 但这小子不收，说知识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连这点贡献都没有，那他就是来凑数的了。 当然，有这本语文宝典后，并不是说他们如有神助，语文水平就可以瞬间提高。 马坤曾听陈春城说过，在他们县一中，有几个班的人都有，就是语文老师主张班委去联系定了，才加印的。 何添军解决了三人的后顾之忧。但有了书之后，能落实到实处，获取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语文老师，是个大肚婆。上学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个学期更是离谱，有时一周都看不到人。来代课的老师，也只是偶尔冒冒泡，布置下作业，就说太忙跑掉了。 这情景下，作为学生，语文科目，如果不暗中自己偷偷发力，那最后可能会一败涂地。 三人都深深地认识到这一点，不仅学习上你追我赶，而关系上也更进一步。 在一个周六，铁团三人完成了复习。何添均突然扔给了冯晶和马坤一人一张温泉票，说是下周末进行团建。 马坤哭笑不得，冯晶会心一笑，暗道，这何添军可是够义气的，这票可是她开口向他要的。 …… 和乐县的温泉，在岭南地区闻名遐迩。 在县城，的汤池，就有三座。 而其中一座，离县侨中只有二公里的距离。 在大冬天，有个的热水汤池，对于学生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马坤也是汤池的常客。 而收费的酒店温泉，马坤倒是第一次来。 那天下午，马坤来到预定的何奈温泉门口，却没有见到冯晶和何添军两人。 于是他焦急的在大门口等。 却见两个老头大汗淋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从他旁边经过。这两老头，似乎都有一面之缘，其中一个却是风水大师林振元。 “建国，你没什么事！”风水大师急切地问道。 “现在没事了，出来了就好多了。”另一位嘴角有大黑痣的老头答道，手还慢慢地上下摸着胸口。 “上了年纪的人了，还是少泡温泉好。何况你血压控制的不好。我都说今天诸事不宜。” “诸令屎，又开始骗人了，你这个家伙。”黑痣老头责怪了两句，顿觉难受，头重脚轻，飘飘欲仙的感觉，随时都会摔倒。 林大师连忙走了过来扶住他，慌乱之间见一小伙子站在大门口，于是大声喊道：“小伙子，快过来。” 马坤连忙小跑了过来，看来林大师并不认识他。 马坤他从来没有没见过这种事，有点手忙脚乱。 “建国，你感觉怎么样？”林大师关切地问道。 大黑痣并没说话， 马坤与林大师一人一边，把大黑痣扶到了马路边的一个花坛旁，坐了下来。 林大师立即拿出了一张符，放在手掌上，然后拿出了火机，把符点着，瞬间化为灰烬。然后他把灰放进了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摇了一下，就要给大黑痣喝。 但大黑痣白了一下他，用力推开了水杯，口水到喷了出来，道：“元头，又要做神做鬼了。” 林大师站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坤知道，显然大黑痣是不满意林大师的这种迷信活动，他知道此情况多半是老人病。温泉泡的久，缺氧，老人家心肺功能弱，只要到通风的地方缓和，应该无伤大碍。 马坤乃说道：“爷爷，你跟着我尝试做下深呼吸。”然后一边轻轻拿起他的左手是按摩他的右手。 大黑痣按照马坤的节奏做了一下，稍微恢复了下，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随身带的药物，直接放在嘴巴里吞下了。 过了一会，他脸上的气色慢慢地缓和了过来。 “建国，现在感觉怎么样，看来你都没事了，那我先走了啊！”林大师显然不满意大黑痣刚才对自己专业能力的否定， 显得有点不开心，乃主动告辞。 “你走， 我这是老毛病了，稍会就走，没事的。”他向林大师挥了挥手，都没看林大师一眼。 林大师走后，大黑痣道：“小伙子，你走。我在这里坐一下，你先走。” 马坤站了起来，跟他告别，但此时的他仍没见到团队另外两位成员的到来，见大黑痣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又走上前来。 “爷爷，现在好多了！等下回去多喝水，可以缓解胸口疼痛。” 建国看着他，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还有，现在要避免用力哦。” “你伙子，听你说话口音是山肚人?” 马坤点了点头，九香镇人的说话口音特殊，开口便暴露出生地方，这并不奇怪。 “还是学生？” “是的，县侨中读书。”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来泡温泉的。” 老爷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酒店泡温泉，那可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作为学生，也太会享受了。马坤意识道这一点，忙解释道：“是同学送的，的。” “你一个人来吗？” “不是的，我在等我的同学。” “那他还没有来？ “暂时没有。” “奇怪了，老张怎么还没有过来。” “老张？刚才那个不是老张，好像是林大师。” “林大师？我跟老张约好一起来泡温泉的，他也还没到。” 马坤一听，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大黑痣想表达什么，莫非这老头脑袋不好? 看他这样的年纪，说不定真的是老年痴呆。 那咋办？ 此时，这老爷爷站起来，仿佛恢复了精神，道：“老张没有来，那我自己回去啦。” 他尝试着站起来，但貌似力气不足，马坤上前搀扶了他，终于站了起来。 “爷爷，你住哪里？不如我送送你。” “也行，就在不远处。平时我们都是走路过来的，就一两公里。” 于是，马坤搀扶着他慢慢走去。 第119章 他是我男朋友 刚到小区门口，大黑痣见到了一个老头，说道：“老张，怎么搞的，我等了你这么久，怎么没去？” 老张大声道：“老杨，我去啦。是我不见你呢。哈哈。” “哦，那就好。来，我告诉你，这位是小伙子是九香镇人。” 马坤一愣，怎么这大黑痣，逢人介绍自己给别人啊，没有必要啊，看来他脑袋真的有问题啊。 “九香镇关我什么事？”老张道。 “你女婿不是九乡镇人吗？” “别跟我提这些事情，听说早就吹了。老杨，别跟我说这些事，我心里堵得慌。” “这有什么啊！” “你！之前咱不是说过谁也不提女儿的事情的吗？要不要我也提你女儿的事情。” “我？”建国老头一听，立即站不住，看似要跌倒。 马坤还没有走到门口，听两者吵了起来。然后不放心又连忙过去帮扶，朝着大黑痣指的家走去。 到了他家里，马坤连忙拿了水杯，斟了水，给老头喝。 然后问道：“爷爷，你一个人住，会不会不太方便？” 杨建国笑道：“习惯了，子女长大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不过我也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孙子，也是读高一。” “那他读书肯定很好，在县一中？” “不是，去了海中。” 原来在马坤的眼中，海中确实是垫底的学校。但自从徐珊珊去了海中，他觉得，其实海中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 哦，爷爷，那你慢慢休息。我有点事先出去了，我怕我同学等下找不到我。” “多谢你啊，你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做了好事就留个名。” “马坤。” 说完马坤告别了大黑痣，又来到何奈温泉门口，但依然没有见到何添军和冯晶。 搞什么鬼？马坤低估。不可能两个人都临时放人飞机。 看时间已过了不少，此时，已近黄昏。反正回到学校也是要洗澡，不如直接在里面泡个澡，于是一个人走了进去。 到了前台，一个服务员走了出来，她穿的花枝招展。看了马坤的门票之后，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拿了一张房卡给马坤，直接把马坤带到了私人浴池房，让马坤刷卡进去，然后就走开了。 马坤进来后，之前没有来过这些地方，看着周围的设施，都不敢乱动。都不知道怎么操作，跑出门口想问问服务员，早已不见服务员的踪影。 马坤看到后阳台外面，有蒸汽弥漫，显然那边就是浴池。 这怎么搞？ 难道直接就去泡澡？ 万一何添军和冯晶后到了怎么办？ 何添军倒是无所谓，但冯晶是个女孩，难道也是一起到外面泡吗？这似乎不太妥当。 这个何添军什么团建不好玩，来玩这个，一点意思也没有。不过马坤听说过， 好像奈何温泉酒店，除了陈平家，何添军家也有股份，不然也不会特意弄到这个票券来。 等了这么久，估计那两人也不会来了。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一番。 马坤除光了衣裤，然后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果然是私人汤池，有个大池，周围还有三四个小池。 马坤来到大池下，然后试了水，轻轻地走了下去。 整个身体沉浸在汤池里面，略高的温度刺激着皮肤，轻微的硫磺味道轻轻入鼻，身心瞬间得到了舒缓。 那感觉实在是太爽了。他半个头埋在水中，只是脸露出水面，仰望着天空，周围寂静一片，他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一个手伸了过来，马坤还以为是蛇，立即从汤池中跳了起来，还大喊了一声。 对方一听到是男人的声音，也是大吃一惊，连忙从汤池里走了上来。 汤池边的灯虽然已开，但朦朦胧胧的，谁也不能看清对方。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对方是个女的，她连忙跑进了房间，然后走进了房间的洗手间，然后按响了前台电话。 好像是冯晶？朦朦胧胧中，看到对方穿着三点一式的泳衣，那苗条的身材，雪白的大腿，让马坤为之一振。 马坤走到了小池边，喊道：“是冯晶吗？” 对方并没有听到，莫非是自己弄错房间了，此时的马坤同样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走到了后阳台，却发现阳台门被锁上了。 他又喊了两句，对方并没有回应。对方在房间里裹着浴巾朝着阳台走了几步，然后把马坤的衣服全部扔了出来，大喊道：“流氓！” 马坤无可奈何，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成为了流氓了呢？莫非是何添军要害自己？他忽然担心起来。 前台服务器这边接到女生的电话后，立即来到房间，礼貌问道：“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有位流氓，进入了浴池，现在被我锁住了，快，抓住他！” “小姐，这是私人浴池，没有房卡是不能进来的，流氓是进不来的。” “但我约定的朋友是女的，现在怎么会一个男的跑了进来？” “小姐，是有一个男生进来房间的，还是我带来的，他是持有这个房间的门票的，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一起的，不可能！” “你不用担心，他目前也没有非礼你什么？不如我帮你去看看。” 说完，服务员慢慢走到了阳台门边，然后招手叫马坤过来。 马坤走到了门的外面，马坤把身子侧向旁边，尽量不暴露自己的隐私部位。 “先生，虽然这是私人浴池，但我建议你还是穿好裤衩，再进去泡澡，这样舒适度可能会更高。”女服务员微笑道。 “好的，好的。我想问问，我这票是我朋友送的，怎么会有不认识的人在？”马坤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现在也是稀里糊涂。他刚刚远远望到，那女孩在丢自己的衣服，显然是对自己的极大不满。 “先生，你也不认识对方吗？” “好像不是我的同学。不过我不敢肯定！” “哦。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等下问问那女孩。” “马坤。” “好的，先生。因为你的出现让那位女孩受到了惊吓，我现在还不能放你进来，请你再稍等一下。” 服务员走回了房间，然后对那女孩道：“小姐，对方也说不太认识你。我问了他的名字，他叫马棍！请问你认识吗？” “马棍？”女孩立即捂住了嘴，尖叫道，“马棍，不是马棍，是马坤！” “那马坤你就是认识吗？” 女孩立即摆出一副自然的表情，道：“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小姐，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他是我男朋友，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 “小姐，你没事。” “我真的没事，刚才是误会。” 服务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离开前，还提醒道：“有任何问题，拨打我们的前台电话哦。” 房门被狠狠地被女孩关上了，并上了锁，她不知所措。刚刚有点惊吓，此时有点惊喜，有点兴奋。 此女孩正是徐姗姗。 第120章 能帮我按一下吗 徐姗姗算是弄明白了。 在舞蹈培训时，拿到好友冯晶拿来的票券，说周末两人一起来酒店泡温泉，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哪料到，等冯晶那么久，都不见她出现，自己一个人跑了进来，而马坤却意外地杀来了。 刚刚马坤的那种反应，显然他也是不知道的。 莫非是冯晶搞的鬼？一定是她！她是故意的，她在撮合自己和马坤，制造我们相聚的机会。 冯晶，我爱死你了。 此时，马坤在外面，他还是个嫌疑犯。估计他现在的样子很滑稽。 徐姗姗把浴巾放了下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拉了拉胸围，扯了扯裤边褶皱的地方，微微一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依稀可以看到马坤的身体轮廓。只是，此时她才发现马坤全身光溜溜的。 什么鬼，这个山肚人，真是山精啊！ 她慢慢地走到了阳台门前。估计此时的马坤也看出来是徐姗姗，惊讶万分，刚想跑过来开门，却发现自己如此形态，慌不择路地跑回浴池边，跳进了浴池中。 徐姗姗打开了阳台门，走了出去，她挺了挺自己的身子，自信地走到了汤池旁边，先把裤子扔给了马坤。 “姗姗！” “马坤！” “一定是冯晶搞的鬼！” 徐姗姗慢慢地走下了浴池，道：“既来之则安之，马坤。” “嗯，不过我真不知道来泡澡，还要穿衣服。” 徐姗姗大笑不已，道：“这没有规定的！傻瓜。” “最近学习紧张吗？” “还行，你呢？” “一切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很好，我后背有点酸，马坤，能帮我按按吗？” “好的。” 马坤犹豫中走了过来，多么细腻的肌肤啊，马坤的双手在颤抖。 两人在池子里泡了两个小时，最后连手都起泡了，才恋恋不舍起来。 两人分开后，马坤回到学校。第二天，见到何添军和冯晶，两人都是面容诡异。看来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 真是被他们搞死。还好，马坤定力很不错。 但他内心还是渴望对异性的了解。 只是这样会让自己分神，看来真不能再见徐姗姗了，毕竟学习要紧。就如他们约定的那样，一起去省城念大学。这样才能梦想成真。 只是，就在一个小小的县城中，逃避见面总不是办法。 下半学期。 经过冯晶作为中介，徐姗姗准备回县侨中门口找马坤。 就去了学校门口，在约定的时间，却不见马坤的出现。 不过她理解马坤的想法觉得马坤放别人的鸽子，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周末的学校门口并不多人，她刚想离开，徐珊珊却见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在门口徘徊，见她随手拉着行李，显然是学生的家长。 “同学，请问你是这里的学生的？” “阿姨，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找一下我儿子。我带着行李进去也不方便。” “你要找的学生不知道是那个班？” “高一九班。” 徐珊珊吃了一惊，这是她曾经念的班级。 “哦？我也算是高一九的，请问具体是哪一位？” “太巧了，同学，我儿子叫马坤，你认识吗？” “阿姨，我当然认识啦，你是马坤的阿妈？”徐珊珊既高兴又激动。连忙走到她的身边，帮她拿起了行李。 杨梅连忙点头，显然意识到对方跟马坤认识，也是喜不自胜。 “阿姨。我上个学期跟马坤同班呢！这样。不如行李拿到值班室，我们一起进去找他？” 杨梅赞同。 杨梅跟着徐姗姗进去学校，直接走到了原来高一九的教室，并没见到马坤。 有同学见到徐姗姗，听他说找马坤，主动去了马坤的宿舍，也并没有找到了他。 看来马坤并不是逃避自己，他是真有事的。 徐珊珊并没有提此事，两人重新来到学校的门口。 “阿姨，不如我们去那边再等等。“ “行，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等？” 徐姗姗并没有告诉杨梅，她已经不在学校了。 “阿姨，我看不如这样。反正我下午也没有什么事，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无聊。我就陪陪你。”徐姗姗热情洋溢地说道。这可是马坤的妈妈，可不是一般人呢，一定要好好招待，说不定以后会增加印象分。 她立马回去找了一个老同学，说如果见到马坤，叫他去西市培训中心找她妈妈。这样马坤肯定会过来的。 杨梅也没有推辞。她已经买了傍晚出深市的客车票，这一去，也不知道怎么回来，唯一的儿子马坤肯定是要来见见的。 徐珊珊帮杨梅提了一个大袋，杨梅自己拿了一个，两个人边走边聊。竟然走到了平时徐姗姗培训的西市地点。 还没有到培训的时间，预留的培训室没有人，门口只有一个老保安，她们这些常客都可以自由出入。 ”阿姨，我以后准备走艺术类，所以我每周都要进行训练基本功，这里是我经常来练习的地方，不如我们先听听音乐。” “你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学生。坤子他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他是没有，不过他懂演戏！” “啥，哈哈，演习？姗姗同学，你别逗我笑了。幸好我的牙齿都很好，不然都会笑的掉出来了。”杨梅笑的我前仰后合。 “是真的，我们还一起搭档演过戏呢！不过我们是即兴表演。” “哦，看你好像也不是说笑话。看来坤子有你们这些多才多艺的同学，高中生活也过的挺充实的。” 徐姗姗内心被说的喜滋滋的。她随手打开了培训室的音响。 一首歌曲从培训室的四边角落里飘来。 熙熙攘攘忙忙碌碌 从没有时间把我脚步来看清楚 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哭完又笑笑完了又会哭 多少问题的答案是说不出 不知寻到是苦恼还是幸福 明知是梦却依然那样投入 这是一首非常熟悉的音乐，杨梅似曾相识，播完了一首又接着另外一首。 “这是忘记你做不到专辑？” “阿姨，是啊。你也喜欢张学友？” “这盒带子，我们家也有一盒。我记得是马坤有一次来县城参加竞赛的时候，买来送给我的，我说没必要花钱。后来他又改口说这盒带子是位漂亮的姑娘送给他的，他并没有付钱。我知道那小子怕我说他乱花钱，肯定故意骗我的。” “阿姨，坤子他难道他一直骗你吗？” 徐姗姗故意问道，那时候的她根本还不认识马坤，但她阴差阳错中竟送他一盒带子。 “不。坤子是个诚实的孩子，他从不善于投机取巧。” “那他说是个姑娘送给他的带子，你又不信他？” 杨梅认真地看着徐姗姗，莫非就是这位姑娘？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姗姗，难道坤子也跟你说过这事情？” “阿姨，那盒带子正是我送给他的，那时的我，真的是无心插柳……” “那你跟坤子真是有缘分啊，初中时候你们就认识了啊？” 杨梅心中大为感慨，她也年轻过，她懂徐姗姗的少女之心。 “嗯！”徐姗姗点点头。其实那时候的她都没怎么留意过马坤。 “姗姗，真的是谢谢你。如果这样说，那带子相当于是你送给我的礼物，那小子当时还说是他精挑细选的呢。” “阿姨，那这个专辑中，你最喜欢哪一首歌？” “我不愿意！” 徐姗姗愣了一下，每次播放到这首歌时，她都是快进。并且对于整个专辑在市场上反应最为平静的就是这一首。 “我几乎不记得这首歌的歌词呢” “这首歌，虽然不火，但我最喜欢里面的歌词。” “阿姨，要不你看你哼两句，我想听听。”徐姗姗欢呼道。 “真的？那我真的献丑了。”也不知为什么，跟姗姗聊起来特别亲切，只一个下午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好，好！”徐姗姗鼓起来掌，然后跑到音响设备那边，快进到了这一首，选择了伴奏模式。 伴随着音乐声响起，杨梅轻轻地哼了起来。 听见自己的叹息 我也无能为力 无奈燃烧着孤寂 失落难以言喻 从你的话语 我知道已失去了你 我不愿意这样逃离 放弃你放逐我自己 我不愿意将爱藏匿 无靠无依活在回忆里 徐姗姗不知不觉间也哼了起来，她感动其中。最后几句字里行间，都是渗入了浓浓的真情实感。 如果自己的妈妈也喜欢唱歌，那该多好啊。 第121章 莫名其妙的感觉 曲终，徐姗姗仍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阿姨，你唱的真好听。我从没想过，这首歌可以用女声来演绎，并且结果如此动听。” “姗姗，你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啊，阿姨可是个实在的人，来不得半点奉承。你这样说我会飘起来的。不过说真的，这里练习的环境真是好啊。” 杨梅停顿了一下，她环视四周，这是一个设备齐全、环境幽雅的培训中心，上面一个中型舞台，舞台上面还有各式装饰灯光。而舞台下面，是个练习大间，两边旁边还有高低杠，是练基本功的地方。 看到这一切，她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时，她就如现在徐姗姗的年纪，酷爱学习，能歌善舞。而在一次意外中，遇到了那个早死鬼——马顶天，从而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哎，万般都是命！ 还好，马坤现在长大成人。自己可以离开那个小小的马山村，开始新的生活。即使生命的尽头没有歌舞，即使再近歌舞的时日不多，那也没有关系。起码自己一直在热爱着。 到了深市，她不会入厂打工！那不是她想象中的生活。 她宁愿选择一个酒，一个舞厅，在里面扫地打杂，起码可以满足自己的爱好。 过去的生命为亲人而活，短暂的余生，她要为自己潇洒活一回。 有歌有舞，有灯有光。 她一想到这，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她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来到舞台上，旁若无人般地做起了舞蹈基本功的动作。 她显得有点气喘，又显得有点吃力。 “阿姨，能行吗？动作稍微平和一点。不然会拉伤身体的。”徐姗姗走到了杨梅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杨梅双腿劈开，慢慢滑了下去。 “阿姨，你好厉害啊。” “我之前可以跳起来下一字马的，只是岁月不饶人啊！” “不会，阿姨，你还年轻呢。你以前也跳舞吗？” “像吗？” “像，你身材那么好！” “谢谢你给我自信。”杨梅笑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稚气的徐姗姗，道，“今天，难得机会，也让我看看你的舞蹈，行吗？” 徐姗姗心中高兴，默默地点头。于是她走过去放了伴奏曲。 接着，她脱掉了外套，放在杨梅旁边的单杠上，里面一条链子掉了出来。 杨梅愣了一下，这条平安链她太熟悉不过了。可以说是马山村三山国王寺庙里定制的。 这肯定是马坤送给她的，而就凭这一点，她跟马坤的关系，肯定比普通同学的关系要好。 但同时她的心里五味杂陈。马坤当时明明告诉她，他的平安链是不小心掉了的。 看来，孩子是长大了。 有属于自己心事的孩子，才算是长大。 只是这算是早恋了吗？或许，但杨梅并不担心。那是自己的儿子马坤，他永远知道自己的目标。 此时的杨梅并没有多想，看着眼前的徐姗姗，舞姿美轮美奂，就如曾经的自己，前途无可限量。 一曲舞完，杨梅不由自主地拍起掌来。 而此时，门外的两个人也跟着鼓起了掌，正是马坤和冯晶。 下午，马坤团队在校外的学习处，完成团队的学习任务，回校后有人告诉他有人找，他马不停蹄地过来了。而就在楼下门口，见到了刚刚分开赶过来训练的冯晶。 马坤见到母亲，跟她亲切地寒暄着。 而冯晶和徐姗姗小声地交流着。 得知徐姗姗一起的是马母，让冯晶惊讶的合不拢嘴。笑话徐姗姗这么早见了婆婆，徐姗姗狠狠地把冯晶的大腿捏了个淤青痕迹。 “坤子，你给过来！” 杨梅把坤子叫到一边，微笑地看着他，然后又朝着徐姗姗那边的风向示意了一下。 “会影响学习吗？” “阿妈，你什么意思？” “坤子，姗姗是个好女孩，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你跟她的关系。不过我觉得你目前还是要狠心一点。你有了未来，才有资格走在她的身边。” “妈，你怎么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我跟她只是比普通同学好点。” “坤子，你不用多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人的感情是最复杂的，普通人并不容易处理好。我怕你有一天为情所困，无法自拔，会影响学业。” 马坤默默地点头，他承认对徐姗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本来这学期徐姗姗已去了海中，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各自学习繁忙，也就会慢慢产生了距离。 只是，上次在汤池里，让他对异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对，一定要相信妈妈。否则真怕有一天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妈，其实姗姗她已转学到海中学艺术。我们都很少见面的。你就放心，我会处理好我的事情的。” “很好，这个平安链是重新去寺庙求给你的，你就好好带在身边。”杨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里面包住了一条链子。 马坤知道，显然阿妈是知道了自己原来的链子送给了徐姗姗，不过他相信阿妈不会怪自己的。另外，突然想到了那个叫建国的大黑痣，问道：“阿妈，我想问你，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的阿爸、我的外公还活着？” 杨梅迟疑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马坤，小声道：“难道你见过他？” 马坤见阿妈这种冷淡的反应，乃说道：“有可能呢，我之前碰到过一个大黑痣，说到九香镇的人就特别关注——” 杨梅笑道：“呵呵，你挺细心的，还记得我说过大乌痣。就算活着又如何。算了，坤子，我现在的牵挂只有你。你就给我好好念。” “嗯。”但母子俩心有灵犀一点通。 杨梅接着从行李袋里取出来干蒸的托粄，让冯晶他们两个也过来吃。 徐姗姗内心偷笑，这不是马坤去年给他吃过，还说是家乡的特产呢。 而冯晶却觉得好吃，一连干掉了三个。 过了一会，那个老保安过来通知，培训老师下午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冯晶先走了。 杨梅的意思是，她想早点去吃个晚餐，然后她去坐车。 徐姗姗当然求之不得，她做了县城的导游，把马坤母子带到了一个炒粉店。 “姗姗，你有什么目标啊？” “阿姨，我希望能考上专业的艺术大学，有一天你们能在电视上看到我。” “很好。祝你心想事成。” “谢谢阿姨，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不会拖马坤的后腿的。” 徐姗姗如此直言不讳，马坤吓了一跳，还好，阿妈是县城人。 果然，杨梅开口道：“马坤，听见了没有，你如果不好好努力，不要说辜负阿妈的期望，连姗姗都会失望的。” 马坤与徐姗姗默然对望，两人都不好意思再多说。 发车时间差不多多了，马坤和徐姗姗两人来到汽车总站送杨梅。 就在车子离开的前一刻。马坤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诚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的他无暇深究。于是，两人一起走路回去。 夜幕降临，城市的街道灯火通明。 来到了十字路口，他们再次分道扬镳。 “为了理想而努力。”马坤伸出了友情的手。 “嗯。两年后。华山论剑，相见巅峰！” 两个人怀着同一种心情离开，她们背向而行，都停顿了一下，谁也没有转身，然后都快步离去。 第122章 我为你骄傲 徐姗姗心情欢快，一路上蹦蹦跳跳。 刚回到家里，却觉得气氛不对。 愁云惨雾，狼藉一片。 母亲徐凤仙瘫坐在沙发上，疲态尽显，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而父亲杨臻泥塑木雕般地站立在阳台上，罕见的是，平时不吸烟的他，竟然吸起了烟。 看来他们刚刚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地点并非在床上。 徐姗姗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徐凤仙身边，小声地问道。 “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凤仙并不说话，阳台上的杨臻听到了徐姗姗的声音，立即泯灭了烟头，挥手示意徐姗姗出来阳台。 姗姗走了过去，杨臻轻轻地把阳台门关了起来。 “姗姗，你下午没有去看望爷爷吗？” 徐姗姗吓了一跳，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去看望爷爷，成了爸爸妈妈吵架的导火索？她忽然间有点懊恼起来。 “爸爸，我临时有点事，并没有过去。我下周再过去看望他。爷爷他没什么事？” “没事。他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老毛病。不过一个人独居，还是要多留意。爸爸妈妈又忙，周末有空的话只能辛苦你了。” “收到！妈妈她怎么了？因为我吗？”姗姗指着自己，小声地问道。 “不是。听说她那个叫大哉诚的拍档，出了事。她们本来要收割大哉诚，反而被他收割了，经济损失惨重。哎这些事情，我根本不想知道。我只是说了几句，她就大发雷霆。外面出了事情，你跑到家里大吵大闹干什么，我们不是她的出气筒，不用理会她。不过她现在在气头上，你少忍她生气。切记，沉默是金，” “嗯。我知道，多谢爸爸的预防针。” 徐姗姗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客厅。 “姗姗，你去哪里啦，怎么晚上业务也那么繁忙？没有一个读书人的样子？”徐凤仙终于说话了，语气并不友善。 “我今天在培训室那边有点事情，所以就迟回来。” “培训个屁。老师都打电话给我了，说下午取消培训。你自己一个人在自娱自乐吗？” 果然徐凤仙不是吃素的，一句话就吼住了徐姗姗。 但徐珊珊心情并不会受到妈妈影响，他若无其事道：“是我自己练了，不行吗？” “你！姗姗，你也太不老实了。” 徐姗姗心中一愣，难道妈妈都知道了？莫非是保安叔叔出卖了自己？她不再狡辩。 “妈妈问你，你老实跟我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 “问什么？” “你有没有去汽车客运站！” 徐姗姗大吃一惊，看来自己的行踪都给妈妈知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巧合，并没做错什么。 “妈，你什么意思？” “有人亲自看到你去了汽车站。你去哪里干什么？” “妈，我去送一个朋友。” “你这年纪，有什么狐朋狗友。去那乱糟糟的车站，被人拖上车拉走去东莞做鸡都没人知道。”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是不是在外面还开有鸡窝，对这个这么了解？你别在小孩的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杨臻从阳台走了进来，插嘴道。 徐凤仙白了他一眼，道：“你，你们一个个都不省心！” 今天，有人去车站看到了诚哥，看到徐姗姗，那人顺便汇报给了李水牛。李水牛又顺便告诉了徐凤仙。 本来诚哥的事情就让她怒火中烧。又说车站看到徐姗姗，更是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黑着脸，家里的气氛也很压抑。 “凤仙，小孩子是无辜的。你回到家里就不要吼了，别把你那些工作不好的情绪带回家里来，让我们为你的坏情绪买单。这样对我跟姗姗是不公平的！” “老杨，你别火上浇油！你也不知道我这次被大哉诚搞的损失多少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难道你连一句安慰我的话都没有，还要落井下石吗？ “我没有！事情发生了，有什么办法。你不是还有你的老板李水牛为你出谋献策吗？” “看来你很清楚啊！” “凤仙，我虽然戴眼镜。我是近视而已，不是瞎子！” “好，看来我要找李水牛喝两杯，让他为我挽回点损失。” “这样也好，你去。”杨臻内心有点不耐烦，但并没有表达出来，他总觉得有一个苍蝇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地叫。 “嗯，还想你来安慰我两句，看来帮倒忙就有。”说完，砰的一声走了出去。 “我看李水牛，就不是姓李，是姓王！”杨臻看着徐凤仙的背影，嘀咕道。 接着。见她出去。她收拾着东西，然后徐珊珊也走了过来帮忙。 “姗姗，对了，你怎么跑去了车站了呢？你说的是送一个朋友？” “爸爸，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 “怪什么怪。你都这么大了，我总不能拿跟根绳子拴在你脖子上，再个，什么都要父母管的人也是没用的人。你去送朋友，我想这个朋友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对？” “嗯，爸爸，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我遇到马坤的妈妈了，就在侨县中门口，我跟她聊了好久，然后傍晚就顺便送她。” “哦。这么巧？” ”嗯，你知道吗。那马坤的妈妈真的很有气质，根本不像九香人。她学着说县城话，学的有模有样呢。” “啊。难道九香人还有特定的标签吗？看来你本来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哦，这可是不对啊。” “对了。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要找马坤问点事情吗？” 杨臻思索了一下，道：“暂时不用了。我迟点会去九香中学调研，顺便问问即可。” “爸爸，能告诉我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你问问马坤啊。” “姗姗，最近你跟马坤走的很近吗。不然你跟马坤都不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呀，你怎么问他？你可不要影响到学习哦。” “爸，我向你保证没有。我这个星期，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他呢。” “你不要太紧张，爸爸只是随便问问。我还不了解我闺女嘛” “爸爸，我为你骄傲。还好，你理解我！” 第123章 二陈 高二。 学生们虽然各自选择了科目，但并没有重新分班，语数英都是一起上课。 在县侨中，火箭班九班和十班的优势，也是越来越突出。 黄三十喜欢让学生们刷题，就高二第一学期测试题，他通过老同学直接拿了县一中的考题，让同学们过瘾。 考试结果是。 九班的和十班的学生，跟县一中的结果相差无几。 这让他感到欣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来下放也是有春天的。平时胃口不好的他，连吃了几顿三层猪肉。 县侨中的高二学子作为第一届参与了学校的改革，再结合高考制度的改革，他们的学习状况将会得到全校师生的瞩目。而这一届的高考升学率也将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不仅如此，就连目前的高一级，也跟着仿效，开设了尖子班。 练各中学各小学，各幼儿园也上行下效。开设了所谓的高铁班。 黄三十心中明白。地支计划，已悄然开始。 这都是杨臻任署长之后，大刀阔斧要推广的事情。 只要有效果，他全力以赴。现在有了眉目，他更是信心百倍。 今天，教育署和县里管教育的领导，来到了县侨中，听取改革汇报。 会议室里，坐好了学校各领导，而高二火箭班的所有科任老师均在场，还有各班的学生代表，马坤、陈平、陈洁正在其中。 杨臻率先发表了他的看法。 “各位，县侨中火箭班的设立时，我还在外县工作。现在已过一年多，咱们来回顾一下，有没有充分必要性。大家各抒己见，主要目的是给低年级有个参考模式。” 黄三十早已按捺不住她心中的想法，抢先发言道：“火箭班的模式，在咱们侨中是一个成功的开始。看这样的学习势头，在明年的高考中，这一届考生将旗开得胜。” “很好，看来黄老师是非常有信心啊。” “信心是有的，所有老师的信心，都来自学生的信心。我觉得这届学生的生源并不差！” “嗯！”杨臻点了点头道，“现在这一届的成绩，还要一年多才可以验证，县里、学校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但黄老师的话让我们更有信心做好下一步的决策。我们的计划是，以后县侨中招收的新生中，其中三个班为实验班，分数是在县一中的录取分数线降低二十分为标准，而他们属于县一中的学生，可以说是县一中和县侨中联合办学。大家认为任何？” 全体参会人员哗然，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对于领导，有轰动效应，才表示有存在感。 对于县侨中老师，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教授重点中学的学生，对于以后的地位的爬升，也是一种潜在的影响。 而对于目前所在的学生，这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三个字：奔人叼！ 故下面的马坤听着昏昏欲睡。 “对于此举，请一个学生代表来发言，说一下看法。”杨臻说道，他的目光瞟向下面一群学生中，注视到了马坤。 杨臻在身边副校长耳边嘀咕了一声。副校长接过话筒，道：“那请一个学生代表来说一下，自告奋勇啊！” 下面的学生那排窃窃私语，陈平看了看旁边的陈洁，叫她上。 陈平不予理睬，她用手肘子顶了顶坐在另一边的马坤。 马坤清醒了过来，当听到陈洁说，副校长找他发言时，他受宠若惊。他二话不说，干抹了一下脸，小跑到主讲台。 “说什么？”马坤接过副校长的话筒，小声地问道。 “在县侨中的新生中开设县一中实验班的好处！” 马坤点点头，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道：“我觉得非常好，特别是给那些初中还不知道愁滋味的同学，一个翻盘的机会。只是我弱弱地问一下，这个实验班收费如何？” 马坤的问题，是一个尖锐的问题。他早已暗地里听说，这个实验班的收费不比县一中的降分生少多少。 如果按照一分一千元的标准，按照平均降十分，那入读学生就需要一万元，这对于很多家庭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看来上面的领导早已是醉翁之意啊。 下面议论纷纷，校长不敢擅自回答这个问题。杨臻走了上来，朝着马坤点了点头。 “一个高中生，要为曾经的不努力买单，但这个代价是沉重的。进入不同层次的高中，就完全不同，而终点更是天渊之别。但我们现在给了一部分人机会，让他们有一个平台，跟县一中的人媲美，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照样可以考到心目中的大学。对于很多人来说，钱根本不是问题。我们的目标正是这类人！” 杨臻的话显而易见，马坤如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他放下了话筒，准备开溜。 校长想拦住他，但不知道杨署长什么态度。 “这位同学，你不认同吗？”杨臻问道。因为女儿的缘故，他虽然跟马坤有一面之缘，但在这种公共场合，他保持着威严。 马坤走了回去，道：“为什么要降低二十分，而不是降低三十分？这样不是可以收更多的钱吗？” “你这个问题提的好，大家要学这位同学。多站在学生、家长的个度看问题，我们接受任何反对的意见，但必须要有依据。你的理由是？马同学？” 杨臻情急之下，说出了马同学。 “我觉得这跟县一中收择校生没有什么两样，这简直是对现场里的部分有钱人量身定制的！” “其实，你这样说并不无道理。但我要说，这个名额也是有条件的，所以也是公平的，毕竟这是自由选择的！” 这确实是！没钱就念普通班，又没有强迫。确实说的过去。 他诚恳地说道：“如果领导确实是为了教育，我觉得设置这种实验班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否可以留一部分名额给各乡镇的学生。在择班费面前，他们肯定不愿意进入这种班级，但他们确实又是县侨中的种子！就比如我，让我回到新生的年级，要我出钱进入这种实验班，我宁愿不读，但我去到普通班级，我照样不比实验班差多少！” 马坤是自信的，并非盲目自信。 杨臻点了点头。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不一样的想法，他需要民意，需要反对的声音，才能把工作做好。 “好的，你的意见我记下了。其它人呢？” 有了马坤做卒子，其他人做起了车马炮，准备过河。 让杨臻觉得不虚此行，而他对马坤的印象竟然莫名其妙的好。 最后杨臻宣布，为了缓解一下学生们的紧张焦虑。 和乐县各中学将举办了一个文艺汇演。 县侨中就分配到两个名额。其中一个落实到九班和十班的火箭班。 这也是响应杨署长的在快乐中学习，在学习中快乐的号召。 马坤自认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最终自己还是难逃脱其中，谁叫他在上面出尽风头呢。 冯晶是文娱委员，自然是本次节目的制片人。 经过几天的思考，她构思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节目，独唱加背景剧。 独唱由她领衔主演。 而背景剧的人物是反映一个民国主题的，需要学生、工人、农民、有钱人，商人、报童等各类人物的表现。 在角色海选时，两个班的班干部自告奋勇。 学生由二陈本色出演，即陈平和陈洁。 其它的也很快满员。 唯独农民的角色，迟迟没有到位，众人提议此角色需要本色出演。 在对于谁来出演的问题上，大家各抒己见。 “我认为来自乡镇的他同学出演更为适合，毕竟一出场，举手投足之间就是这个人物，有真情实感。” “只是演戏，并且是背景剧，没有必要那么当真。” “没错，脸上涂点泥巴，搞两件破烂衣服一穿，打个赤脚，就是农民了，水演都一样。我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人，不适合，不然我真的愿意上场的。” 既然找不到合适人物，冯晶赞干脆就叫何添军出演。 何添军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就是玩玩，在舞台上不就图个开心吗？ 让大家觉得怪异的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陈平却提出了反对意见。说何添军典型的太子爷，西装一穿，出演个资本家绰绰有余，但演农民工，有违和感。 何添军被陈平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有道理，也不强求。 这时，九班的数学老二罗建兵竟然站了出来。 “我只推荐一次，但绝对符合大众的眼光。” 众人都投过目光，等待他的说话。 “马坤！” 众人面面相看。马坤并非班干部，他并没在现场。 冯晶想想，虽说只是出演，但毕竟马坤是来自农村，并且平时穿衣朴素，吃饭都是咸菜加黄豆子，不用化妆，都有点像。 如果邀他出演，可能会伤了他的自尊。 她第一个出来反对。 “马坤平时学习忙，就不要打他的主意了。我看还是物色其它人选。” “什么学习较忙？这个活动的初衷就是让学生在忙碌的学习中解放出来，劳逸结合。” “他学习忙，我泡妞忙。我都来参演。” “成绩好不是借口，现在要全能，文娱表演就是一个好舞台。” 冯晶没想到，刚说了一句，众人均反对起来去。 “陈洁，你觉得呢？” 陈洁是个女学霸，亦是十班的班长。但她平时说话都挺温柔的，并没有一点霸道。她两手一摊，道：“我是无所谓的，我也没有人物推荐，还是由你们定。” “我觉得不合适。马坤是我铁团的成员，我也了解他，我是不太同意叫他出演。不过我可以私下问问她。”冯晶霸气了一回。 “不用了，他现在就回来了。大家直接问他。” 马坤刚刚和童文斌去了一趟图书馆找点资料，顺便帮巫老师的忙，搞了卫生。 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真是让大家哭笑不得。 挽着裤腿，脸上还有污渍。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门口处。 马坤，出演背景剧农民角色，非你莫属。 罗建兵二话不说，道：“马坤，对本次的咱们火箭班额表演节目，你必须支持。由你出演农民角色。你觉得如何？” “我也有份吗？没问题啊。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马坤随口答道。 “完美。这不就解决了大家的难题了吗！”罗建兵大为赞赏，他推了推马坤的肩膀。 他走到马坤的身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接着道：“农民怎么了？农民丝毫不影响你成为一个优秀的学生。” 冯晶道：“既然马坤本人同意，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成员海选完毕。大家商量，在接下来的这个月，每两天要抽一个小时进行训练。 但让马坤郁闷的时候，接下来的几天，班上对他出演农民的角色，竟然弄的满城风雨。 有一次刚到教室门口。有人学着他那天的模样，学着他当时的语调，阴阳怪气地模仿道：“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马坤置之不理，这似乎不值得大家津津乐道的。 接下来，谣言四起。 “马坤演农民，根本不用换戏服，裤腿挽起走去！” “学习好，情商低，罗健兵真是人才。数学千年老二被压，没想到其它方面棋高一着。” “以后我也弄个坑，让马农民过来踩踩！” 高中生活以来，马坤第一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一直低调行走，根本不知道为何会是如此。 在第一次参加编排的时候，马坤还是非常有激情的。 但过了几天，觉得吃了屎那么难受。 “建兵，你看看为何马坤没有来。” “好的，我去找农民伯伯。” “大家一起去看看。” 陈平带着众人来到教室门口。却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闲聊。 “你们这样干什么？搞人身攻击吗！”陈平突然对他们几个大发雷霆。 连里面的马坤都觉得意外。 “马坤，我觉得你不要参演农民了。罗健兵，你来演。” 罗建兵一脸懵逼，指着自己，不服道：“我？我像农民吗？” “你不像农民，正因为你不像，但如果演的像农民，你就算成功！” “班长，你只是咱们的班长。但这是否要问问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冯晶呢？” 此时的冯晶正站在一边，他本来就不同意马坤出演的，连忙说道：“我同意，马坤就不要参演了。” 此时的罗建兵已经是无话可说。 陈平道：“马坤，虽然不演农民。但马坤一定要出演一个角色。我的角色由他演。” 众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怎么了？马坤本来就是学生，演民国的学生有难度吗？走，去训练现场。” 陈平拖着一脸懵逼的马坤，马坤瞬间觉得陈平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高大起来。 第124章 不就是第一名吗 约进大礼堂。 冯晶为全体成员介绍，马坤的新角色—-大学生 然后，马坤穿上了演学生的临时戏服中山装，穿上了皮鞋，气质就出来了。在场的其他同学都惊讶不已，为他拍起了手掌。 “班长，感谢你给了我这个角色。但我对这方面还是没有兴趣！” 马坤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对陈平小声说道。他明白，这是陈平顶住很大的压力，强加给自己的角色，不是一般人可以演好的。 “别脱，来彩排一次。这真不是我临时给你角色，我是家里有点事情，怕耽误大家呢。” “真的？” “这个不是时间急吗？我怕影响大家的进度，所以你就体谅一下， 真不是我冲动的选择。”接着，陈平对大家说道，“怎么样，大家对马坤演这个角色，有什么意见啊。” 大家都没有说话，除了罗建兵有点不服，欲言又止。 “建兵，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丞相，你让马坤演知识分子，我没意见。但我不想演农民，就让我退出！” “建兵，这本来就是自愿的。反正刚开始不久，来去自如。冯晶，这个由你决定，我就不太好越俎代庖了。 冯晶心中无奈，道：“那谁去找一下十班的童文斌，看他有没有什么兴趣。” 陈洁马上找来了童文斌，童文斌原本就对这个角色感兴趣。见到马坤也参与，当然是求之不得。 冯晶这时发表了她个人的看法：“这次表演的彩排时间紧凑，如果再临时换人，我们会很被动。要做，大家就要做好。我觉得如果大家要退出，现在退出还不迟。不然现在开始，一直要坚持表演结束。完了，我请大家吃大餐。” 大家也没有意见。 陈平总结了一下。祝大家取得好成绩，为我们高二火箭班争光，为我们县侨中争光，然后闪开了。 冯晶重新安排了起来，大家都认真地听着。 看着冯晶忙碌的身影，此时的马坤有些感触。 上帝是公平的，为她关闭了一扇门，却又为她打开了另一扇窗。 当初，冯晶数学几乎垫底，但在其他方面却是优秀的，英语、主持、现场表演等等。 她似乎变得越来越自信了。 接着，经过两周的排练，火箭班备战的节目逐渐成熟。 经过了多次的试演，不断地修正瑕疵。 而节目焦点，竟然是演大学生的两个人，马坤很陈洁。 “大学生代表，马坤和陈洁，是第一个出场。两人应该彼此目光坚定，向路人宣传知识，两人要配合，配合——-”冯晶滔滔不穷地为大家讲戏。 但马坤之前没接触过陈洁，跟她一点也不熟悉。陈洁作为十班的人物，成绩还排在自己的前头对她还是敬而远之。 之前，彼此都知道对方，但谁也没有搭理过谁。 让他们两个在戏中目光坚定的看着对方，着实为难。 如果彼此心胸不开阔。可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毕竟是学习上的老对手呢。 “坤子，我实话实说。陈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我觉得你好像有点腼腆，你都不敢认真看着对方。就两三秒的时间，然后看向观众。” “抱歉，我，跟跟陈洁还是不太熟悉。” “这确实是。这样，你就把她当做当做徐姗姗嘛！”冯晶小声说道。 她的话被陈洁听到了，她故意说道：“晶姐，我就是我，为什么要当做徐姗姗？难道他跟徐姗姗有什么关系？” 冯晶尴尬了，其实她也只是随便说说，她解释道：“陈洁，我真的没有其它意思。你可不要误会哦。” 陈洁笑了笑，也并不介意。她走向了一边，事情就这样僵持着。 “冯晶，都是我的问题，我跟陈洁说说。”马坤一个人走到了陈洁的身边，她坐在旁边的凳子，在看书呢。彩排的时候还带着书呢，不愧是学霸啊！ “陈洁，我有话跟你说。” “你稍等一下啊！”陈洁说了一句，也不看马坤，依然看着眼前的课本。 马坤在一边等，始终不见她说话。 过了一会，陈洁放下了书本。 她招手叫冯晶过来了，道：“冯晶，不好意思，首先我声明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觉得马坤根本不会演戏。” 马坤和冯晶同时愣住了。都没有想到陈洁说的那么直接。 她抬头看着周围的人，还好其它人都在那边讨论，根本没有人听到陈洁的话，不然真的让马坤无地自容。 还好，陈洁的话只限于他们三人。马坤还好，只是脸有点红。他自己觉得确实如陈洁说的那样，少了一点学生应有的自信。 “陈洁，你就给马坤一点时间吗。他不是每次都比前一次进步吗？” 陈洁道：“但我们只有两周就要汇演了，并且现在已经定型了，大家都在道具上准备了。我跟马坤的这个开场还存在问题，我们拖了后腿。” “冯晶，这确实是我的问题。其实我一直想退出。但想到当初你说的话。我忍住了。没有想到我对不起大家！”马坤诚恳地道歉。 “马坤，这根本不关你的事！陈洁，你太针对马坤了。就凭他是你的竞争对手吗？”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 “陈洁，都这个节骨眼了，换人再排练，显然是不现实的！” “怎么不现实？换回陈平，他就换上那套中山装，朝着讲台一站，不就是一个热血的大学生了吗？” “陈洁，你这样说，我就要怼你了。是背景剧。马坤现在这个形象，站在那里，跟陈平没有什么区别，他就差一个眼神，并不影响这套戏的质量。再个，观众那么远，谁会看到这些细节。” “你要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那就真没有必要精益求精了，就这样过了！” “也不是撮合，反正演戏就演戏，我不赞成搞人身攻击。” “我根本上没有攻击马坤。马坤，你说我有攻击你吗？” “真的没有。冯晶，我看陈洁也是实事求是，我确实是没有那种自信。因为我心里面就是这样认为的。相由心生，我的眼神和表情自然是在表达我的内心。所以陈洁她” “马坤，我总之不会换人了。你们两个好好在磨合一下！” 冯晶说完，跟其它人打了声招呼，说明了情况，今天就是排练到此。 瞬间大礼堂已经空空如也。留下陈洁和马坤。要磨合，怎么磨？ “陈洁，非常抱歉……” “不要这样说。你没有什么不对。不熟悉的东西就要多熟悉，不会做的东西就要多练练，熟能生巧。” “你觉得我能演好吗？” “尽管我希望跟你合作，但我觉得你放弃比较适合！” 陈洁说的很婉转，她不说还好，说的让马坤内心掀起了一股强烈的不服之气。 他从来都是面对困难，迎难而上。 别人说她不会炒茶，学了就会了；别人说他不会做肠粉，学几次也会了。 有什么东西学不会呢？ 此时的自己，只是缺少了一份自信罢了。 她不就是第一名吗？ 或许自己下次就超过了他了。陈洁她是人，不是神。为什么自己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低人一等。 演农民又如何？信手拈来！我就不信有难倒我马坤的事情。 第125章 视若无睹 “陈洁，你可能不太理解我。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我还会放弃吗？” 陈洁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道：“怎么不可能。如果你一个人演，我当然相信你不会放弃。现在是跟我合作，我不跟你合作，你一个巴掌可以拍得响！” “你不想跟我合作，为什么当初我加入时，你不提立即出来，要到现在这个时候才说？这让我进退两难。” “因为当时的我不知道你演戏会那么烂。我以为随便一个同学，站在那里，装几秒钟，就过去了，但你” 马坤震惊了，虽然觉得自己一直感觉良好，但是没有人告诉他真实的情况，大家在排练时都是嘻嘻哈哈的度过。 而陈洁，或许是学霸的原因，是吹毛求疵的人，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问题，这跟自己的内心想法又完全吻合。 “你说的我都承认，但我觉得我还有提升的空间，要不，你帮帮我？” “哎呦，我何德何能，我怎么可以帮到你？不过你可以说说看？” “你要相信我，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马坤，我一直给你一个坚定的眼神，但你对我没有回应。不就是冯晶说的，你的症结所在吗。” “我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是熟能生巧，只要多练习，就能做到。我肯定可以的。” “我劝你还是换个人。”陈洁说完，把书放进了书包，背着包就准备走。 “陈洁，你真的这么讨厌跟我合作吗？” 陈洁站住了，她思索了一会，走了过来，道：“你并不让我讨厌。只是我做的事情力求做到做好，这事不怪你就怪我。你自己想想。如果真的退出，是你自己退出，没有人逼你。” 马坤五味杂陈，进退维谷。 进，陈洁根本不接纳自己，退，违背了自己初心。 看着陈洁的背影，他的心情非常难受。 第二天，他找到了陈平。让陈平重新顶替自己。他随便说了个理由，说自己功课安排紧张。 这让陈平大吃一惊。紧张个鸡，大家同一个班，还不知道谁的情况。都这个时间点了，就是对班集体的极大不负责。陈平无论如何也没有答应，让马坤继续。 眼看隔天的放学排练时间又要到来。 如果陈洁对自己有意见，根本没有进一步的提升空间，那就影响了总体的进度，就会浪费大家一起的排练时间。 马坤马上让童文斌，通知了陈洁。 让陈洁到下面的教学楼旁进行短暂的讨论。 还好，陈洁来了。 “马坤，怎么搞的这么神秘？” “我决定，不退出！”马坤试探着对方的回应，说不定人家今天已经回心转意，给他这个龙套给点机会。 “哦？那就是要我退出啰？” “不！你也不能退出，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现在能否看着我，我给你一个决定的眼神。” “你搞什么鬼！现在又不是排练时间。！” “如果我现在演的自然，随时随地，那真的表演时就没有问题去。来，我们试试。” 这下，轮到陈洁有点不自然了，她瞪了一眼马坤。 马坤憋着气，也回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挥了一拳，道：“我觉得我刚才的眼神绝对及格，果然是真的。” “什么意思，什么是真的？”陈洁被马坤的不寻常的举动搞的莫名其妙。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成为了闻一多先生，在讲台上激情慷慨地演讲。突然一声枪响，打响了我。” “你！真无聊！”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我宿舍的同学。” “我去问？我是傻瓜啊。看来你是想演这个角色想魔怔了。” “我觉得我放弃，不是我的性格。” 陈洁摸着树上的那一张牌子，想了想，她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固执己见。 她突然问马坤道：“你知道陈跃进是谁吗？” 这让马坤大吃一惊，就在这里，徐姗姗就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他后来查了陈跃进的情况。 “我知道。他是我们一个有名的校友。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为咱们学校捐了不少钱，连跃进大礼堂也是他出钱捐赠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了解就是这么多了。” “这样。你先知道他是谁了，再来找我。”说完，她头也不回走了。 这让马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一个人悻悻地回到了教室。 马坤见无人，在课间时分偷偷地问了童文斌，两人讨论了一下。连童文彬这小子也搞不懂陈约进有什么特殊。 陈平见马坤无精打采，鼓励道：“马坤，精神打起来，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就是证明你专业的样子，连梦中都在演戏。” “班长，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的事情？” “谁，只要我知道，知无不言。” “陈跃进是谁？” 陈平一愣，脸上掠过一丝自豪，道：“跃进大礼堂，还有校园里种植的树，图书馆的书架上，不都有他的名字吗，是我们校友的来的。” “这些我都知道，还有没有具体的。” “为什么这么想了解？” “因为他是我的榜样，我想我有一天也想成为他这样的人。” 陈平微微地笑了出来，道：“你有这个目标非常不错。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实现的。” “班长，就这样？” 陈平莞尔一笑，道：“陈跃进正是家父。马坤，我为人低调。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马坤震怖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此名人就是陈平的父亲，难怪，陈平具有一种天生的高傲感，连走路的不一样。 还有，他平时虽然有点孤傲。但为人也不是特别的差劲。 而为什么陈洁让自己知道这个情况？ 陈跃进是名人，名人的儿子是自己班上的班长。然后班长让自己出演一个背景剧的一个角色。 这有什么关系吗？他真的不懂。 但在课间的时候，她去找陈洁，陈洁根本上对她视若无睹。 而童文斌却偷偷来告诉马坤，说陈洁叫她叫她不要明目张胆去找他，她午饭后在老地方见。 马坤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126章 思想单纯啊 午饭后，马坤迫不及待地见到陈洁。 “陈平他在干什么？”陈洁小声地问道。 “他在班上，这些人都没有午休的习惯。” “走过那边一点。”陈洁在前方引路，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 “是不是你怕陈平？” “我怕他做什么？就凭他是陈跃进的儿子！” “陈跃进的儿子是陈平，这可是我打听来的，可不是你告诉我的啊。” “怎么样？震惊不！” “刚开始有点。但也没什么啊，难道名人不应该有儿子。” “傻瓜！”陈洁气的直抖脚，道，“你这山肚人，思想单纯啊。” “啊？”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并且在我的口中，山肚人是个中性词，并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成分。” “我明白。你为什么说我单纯，我做事很狼的。” 陈洁扯了一下马坤的衣服，道：“走，千万不要让陈平看见，要是他知道我跟你说了什么，我很麻烦的。” 马坤见陈洁说的一本正经，也就打了个心眼，环顾四周，并没有自己班上的人。 “你不觉得陈平对你很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啊。我觉得很普通啊，难道给我一个角色，就是对我好？” “那还好，看来他对你还是保持着距离。” “什么意思？” “他不是让你出演这个角色吗？” “嗯。是他推荐的。这一次也要感谢他，让他为我出面。如果真是农民角色，我真的不想演。” “对啊，不都是他帮你了吗？” “不可否认，他确实帮了我！” “其实都是他搞出来的鬼。” “陈平能搞什么鬼？我不懂你说的。” “明天下午有空吗？我给你看看东西，你就会明白。” 马坤还是将信将疑，他根本弄不明白来龙去脉。强烈的好奇心，让他答应了陈洁的要求。 周六，铁团三人的在完成辅助后。 马坤一个下午都心不在焉，都想着陈洁的爆料。 扭扭捏捏，一反常态。待冯晶先行离开。何添军对马坤道：“马坤，我点事情先走了。” “添军，啰嗦什么，这事情不用汇报。” 面对马坤的玩笑，添军却没有心思，然后若有所思地走了。 马坤一个人走出房子。来到了陈洁跟他约定的地点。 让他觉得怪异的是，走了几步，来到诊所附近，也不见人。 不知道陈洁从什么方向出来，怎么约在这个地方见面。 却见陈洁从诊所走了出来，然后走过来。 “陈洁，你没什么不舒服？” “是有点不舒服！” “啊？那咱们去哪里？” “你别问，走。” 走着走着，足足走了半小时。马坤真郁闷，如果知道是这么远，早应该骑个自行车来。 但他敢怒不敢言，两人来到了何奈温泉。 马坤不懂了。来泡温泉？上次跟徐姗姗在这地方，差点出事了，这根本不是读书人来的地方。 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上次来了只是经过，而这次竟然是陈洁带他而来。 他的心情有些不安起来。 还好，陈洁没有进入温泉酒店，而是带他到马路另一间的另外一个酒店。 开房？ 步步惊心啊。 陈洁一人直接到了酒店的前台。跟服务员嘀咕了几句，然后拿了东西。 然后坐了电梯，电梯里只有十层，陈洁按了最高层。 “陈洁，你这是要做什么？”马坤的心怦怦直跳，他现在想到陈洁是从诊所出来。 看着马坤的脸色骤变，陈洁依然不露声色。道：“马坤，你胆子大不大？”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那就是看具体事情了。” 两人走出了电梯，穿过了里面的走廊，两边是客房。 在大白天里，走廊却像夜晚一样黑暗。 陈洁来到一家大门口1020的门口，用房卡打开了房门。 马坤却停留在门口，他不敢进去。 “进来了，还怕我一个女生吃了你？” “刚刚进了去。”门自动关了上去。 里面漆黑一片。 “马坤，你相信我吗？” “这里没有灯吗？我什么都看不见。马坤心里一万匹草尼玛飞过。 “马坤，看来你还是不信我哦！” “陈洁，开灯！” 突然，房间里一阵亮光照射进来，陈洁把房间里的落地窗帘拉了开来，外面阳光明媚。 “陈洁，你搞什么鬼啊！你再不说来这里的目的，我可要走了啊。” “你过来看看，再走。” 看着陈洁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 马坤从门口走到里面的窗边，看向窗外。 这里是十楼，外面鳞次栉比的房子，不过就在眼前，下面露天的温泉尽收眼底。 这有什么好看的呢？ 见马坤并没有发现什么，陈洁耸了耸鼻梁上的近视眼镜道：“马坤，你不会近视？” “不会，我裸视四点八呢。” “五点八也没用，竟然看不到陈平！” “陈平！他跑来这里做什么？”马坤嘀咕道。 然后他专心致志地观察着，逐渐地，他发现了几个熟悉的人。 他看到了何添军，他刚刚穿着泳衣走到了池子边。 陈平，童文斌，还有其他几个人。 这让他疑惑不解。 “马坤，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这些人都是陈平的好朋友。” “陈平现在也对你很好，说不定迟点就会邀请你。” “他昨天就邀请我了，真的。”昨天陈平确实跟马坤说过，说他过生日，大家出去玩一下，马坤说了生日快乐表示了。 “那你又没有去？” “因为你约了我啊。” “用词不当。陈平向大家示好，是有目的的。” “我不理解，我能给到陈平什么好处？” “估计现在还没到什么时候，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 “难道他也向你示好吗？” “嗯！”陈洁无奈地说了一句，道，“听说，这栋楼，都会成为陈跃进的私人产物。” “你怎么知道？” “你不想想，我为什么可以轻易进来。我有熟人啊。” “我就不懂了，我们只是小人物，对他有什么好处。” “或许跟陈平的成绩有关。如果是拔尖。根本不用考虑。但偏偏他的成绩平平。现在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要你提高警惕。” 马坤想了想，确实觉得有道理。 第127章 海中有熟人 “陈洁，我问你一下，你让我不要出演，目的是不要买陈平的账？” “是的，倪这理解能力强啊，有进步！” “难道罗建兵也是陈平安排的，故意攻击我？”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看来，一切都是陈平的安排。陈平这样年纪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确实是让人不寒而栗，城府实在是太深了。 “让罗建兵攻击我，然后他出面叼了罗建兵，最后连表演的名额也给了我，还给我最好的角色，目的就是让我对他感恩戴德。是这样吗？” “思维很清晰！” “然后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一个不明的目的？” “嗯。” 马坤虽觉得有点无稽之谈。 但确实有这种可能。 看来童文斌已跟陈平列为一队，但童文斌对自己也没有透露半句。 之前陈平曾有意无意向自己示好，但自己也是表现平淡，也没有进一步的深入交流。 他看着眼前的陈洁，内心有种天然的感激。 “我明白了。陈洁，我知道怎么做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嗯。我明白了怎么做了。” “很好。” 忽然之间，竟然从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了男女的欢笑之声。 两人尴尬万分，连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们捂住耳朵，来到了一楼。 陈洁要把房卡交还了前台，然后大大方方地走了。 而马坤，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回了学校。 陈洁认为，她告诉了马坤，关于陈平的小圈子的事情。让她他了解事情的真相，让他知难而退，这样就不会轻易被别人拴住。 对于建议马坤离开，她虽然有点自私。但毕竟还是事出有因。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 她料想冯晶会有新的安排。 让她大开眼界的是。又到了排练时间到，所有的演员都就位。 马坤并没缺席。 而冯晶，雷厉风行，没有多余的话。 刚上场就大声道：“大家打起精神，争取今天彩票过三次，都是一次过。” 冯晶丝毫不提马坤前几天提出的问题。 随着，冯晶导演一声令下。 背景音乐从礼堂上的高音喇叭里传了出来。 马坤与陈洁出场…… 一次到位，中途没有停顿，一次毫无瑕疵的彩排。 冯晶道：“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到如此的效果，算是可以了。” “成绩好，情商高。自然领悟能力强。” “陈洁功不可没，让马坤起死回生。” “马坤怎么一夜之间得到了？” 陈洁更是大惑不解。原本让马坤推出，无意中却让他成长了起来。 真是神奇的山肚人啊！ …… 演出在县一中进行。 虽说县侨中与县一中的距离也只不过一个五千米的路程，按照马坤他的配速，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但马坤这是第一次来县一中。 县一中的大会堂，比跃进大礼堂更大，更宏伟，可以容纳数千人。 冯晶在正式演出之前早已踩点，做好一切安排。 晚饭之后，他们化好了妆，枕戈待旦。 而就在等候之时。在众多的观众中，马年意外发现了马坤。 “坤哥，我草。画个妆都认不出你了。帅啊！” 马坤拉了一下中山装，光滑的皮鞋差点打滑。 遇到熟人，确实是为之一振，毕竟是作为演员的身份。 “坤哥，上次周末去县侨中找你。又找不到。没想到竟会这么忙碌。” “你不是去找你同学吗？” “哈哈，你又知。我去找咱们九香的学子的。为你做啦啦队！“ “有心了，马年。多多益善啊。” 让马坤觉得惊讶的时候，只一会时间。马年就叫来了高一高二级在县一中念书的学子，陈春城也在其中。 两人初中毕业之后，几乎没有见过。此时见到，也是很激动。得知马坤有戏，一定要友情支持。 刚想吹水几句，冯晶过来找他了，演员要到舞台边的休息。 舞台边的有三四个休息室，供各校休息。 马坤所在的节目排在较后，但等待是痛苦的，听着下面喝彩声连连，很是过瘾。 他经过一间屋子，却见一个化妆室。马坤被叫了进来。 马坤却见有六七个女的演员，穿着一样的舞裙，头发装束都一样。 就如多胞胎，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靓仔，帮我们照个相！” “好的！”马坤随口应了一句。 其中一位女生拿出相机，简单地向马坤讲解了使用方法。 马坤手到擒来，七仙女摆了几个姿势，给马坤捕捉到。 马坤刚要离开，一女生道：“细哥，你是县一中的？” “不是。我是县侨中的！” “哦。那就算了。我还以为是县一中的同学的话，顺便一起拍个照呢。”女生小声地说道。 马坤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走出休息室，他内心有点不爽。 另一个女生站了出来：“怎么这样说话？” 见马坤立在了原地，那人接着说道：“我真不有意的。全县就五个高中、中职学校。县一中搞学习成绩，海中搞艺术，侨中不上不下，不对吗？” “你说的不对。我今晚对我们学校的两个节目有信心的。说不定可以比你们还好。”马坤辩驳道，此时的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节目能取得好成绩。 “哦？那留个纪念，你不介意。” 马坤但碍于面子，并且穿着这样正式的戏服，不拍照真是浪费。 那女生走了过来，竟然大胆的站在马坤身边。 她身子略微侧身，然后脑袋向后仰，靠向马坤。 另一女生按下了快门。 女生接过相机。 “细妹，到时照片洗出来之后，能否也给我一张？” “哦，为什么想要。” “就今天穿的这么正式，想必这样的机会不多，能有个照片留念也是不错的。” “我怎么拿给你？我在侨中有同学，不过可没有那么快。或者，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送过来给你。” “这怎么好，让你特地送。”马坤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那你海中有熟人？” 马坤一听，想到了徐姗姗，但学校那么大，她们怎么可能认识呢？ 马坤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听她的声音，竟然跟徐姗姗有点相似。 第128章 校花 “同学，你怎么了？”见马坤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那女生突然问道。 “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在海中，你声音有点像她。” “这么巧？她叫什么名字。如果认识的话，我可以把照片拿给他啊？” 马坤犹豫了一下，道：“她人长的很漂亮，她叫徐姗姗。” “徐珊珊？我好像认识。海中高二六班。” “那真的是太好了。到时你定然拿给她啊。” “那你先告诉我，她是不是在你目中，很重要的吗？” “可以这么说。这次真有点失误，我今晚也演个小角色，我应该叫她过来看看的。” “那你又不告诉她？” “之前不知道阵容这么强大，舞台这么大，还以为是小打小闹了。” 那女孩略微怔了一下。道：“那你把跟我的合照给他看到，这样不太好。要不要单独帮你拍一张？” 马坤这才反应过来了，确实是。 连忙站在一边，道：“那你帮我拍多一张。” 正在此时，陈洁在房门口见到了马坤。 陈洁道：“马坤，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冯晶说有个小小的改动，征求你的意见，快去。”，她直接走进来，竟然扯着马坤的衣服，拖了出去。 “细妹，你一定要记得啊。”马坤说了一句。 女生望着马坤的背影，喜忧参半。 这边，童文斌调侃道：“马坤，刚刚去海中的休息室了？海中的那些女生全部化妆成这个样子，果然是专业的。” “是的，我刚刚还在哪里？有什么交代。” “听说海中的校花在里面？” “校花？这么夸张。我不知道是哪位哦。” “等下表演完，你一定要见识一下，等下看我的。” 过了半小时，节目开演。 看着下面的黑压压的关注，一种巨大成就感。 连县里个领导都亲临现场。 马坤凭着每个节目台下的反应，已经知道了结果。 毫无疑问的是。县一中果然是搞学习的，弄了个安慰奖。 而侨中的节目获得了二等奖。 海中民族舞的等级一等奖，节目正是仙女下凡。 为了庆祝，县侨中取得演出的好成绩。陈平提出，周末出去庆祝。 其它同学欢呼雀跃。 这些同学中，不仅在侨中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而且其它方面也不错。 马坤却并没有答应陈平。有了上次陈洁的提点，他对陈平进行了有意的回避。 陈平觉得没劲，直接取消了庆功会。马坤都不去，他觉得出去庆祝已经没有意义。因为，目前陈洁和马坤是他仅存的两个目标。 “班长，没必要！你带他们出去玩玩就可以了。我是真的有事！” “迟点再说，等你有空再说！” 自己一个人拖了大家后腿。马坤过意不去。 他答应了陈平。 而陈平告诉大家。大家去奈何温泉，那边还有房间。可以休息一下身心，让紧张的学习生活得到舒缓。 陈洁却道：“我们几位女生可以去，唱唱歌就可以了。泡温泉不感兴趣！” “陈洁，你不泡，没人勉强你，但你不能剥夺别人的兴趣爱好。” 陈洁不屑一顾，她觉得自己必须去。 马坤跟着众人去了。 他看着童文斌如何操作，自己跟着做。 他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上次，还好面对的是徐姗姗，不然真的是脸面无存。 童文斌换了衣服，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粗心的童文斌并没有发现马坤的尴尬。马坤见众人走后，他独自来到了娱乐的房间。 房间里已有不少女生。陈洁，冯晶见到马坤，觉得有意外。 冯晶道：“马坤怎么不去泡啊？” “我？” “怎么啦！都特意过来了就去泡啊。泡了很舒服的。我看你每天在抓痒，皮肤有狗蚤，跳下去消毒很有必要。” “你瞎扯，是给蚊子咬的！” “不管是蚊子，还是跳蚤，总之跳下去，保你皮肤没有任何毛病。” “去，去，去！这是我们女生的世界。我可能不希望有人跟我抢麦啊！” 冯晶把他推了出去，走到了门口，小声道：“是不是要姗姗来了，你才有兴趣泡啊？” 然后冯晶把门关上了，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陈洁，马坤去泡温泉了。不如我们每人唱一首歌之后，也去！” “你觉得马坤会去泡吗？我看到过来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观察的真够仔细！哦，我明白了。姗姗下午不参加培训，说不定她们约定了要见面？” “他们关系很要好吗？”陈洁不经意问了一句。徐姗姗虽然在侨中只念了一个学期，虽成绩不突出，但徐姗姗在她眼中可是个漂亮的女孩。 “蛮好的，不过马坤为人好，跟谁关系都好啊。你看他跟我关系也不错。”冯晶笑道。 “这倒是！” “就是吗，跟你也很好啊，你看这次演出，你们两个配合也挺有默契的！” “你拉倒，唯一的合作一次。技术含量又不高。” “很不错了。如果他不信任你，马坤的本次表演完成度就不会那么高。都是你给了他信心。我去看看，马坤可能已经走了！”她拉开了门，却见马坤站在了门口对面的栏杆旁，问道，“马坤，你怎么还没去？” 马坤走了进来，道：“没兴趣。” “要不，那就唱首歌来听听。” “也不会呢。” “那你想玩什么？” “我本来就是过来看一下的。我真的有事啊！” “哦？我明白了。理解理解！”冯晶大笑了起来。 …… 离县侨中不远的一栋小区四楼，杨建国在客厅里发呆。 门铃里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门后，杨臻和徐凤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爸，都说出去吃了！你怕破费，咱们就少点两个菜！” “都到这了，你就少说两句，你还不知道爸的心思，他老人家这是怀旧！” 徐凤仙说完，就放下手提的物品，直接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凤仙啊，不用着急！怎么姗姗没跟你过来？” “她呀，刚到侨中门口，说去学校里送东西给同学！” “哦。今晚煮多一个人的饭！”杨建国叮嘱道。 第129章 到处留种 杨臻愣了一下，徐凤仙从厨房里弹出头颅，问道：“爸，你说的是姗姗，她只是去学校，到饭点了会过来的。” “我知道，我是是说我还叫另外一个人过来了。” “爸，你还叫了谁？” “凤仙，你忙你的，你多煮一个人的饭。” 杨臻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他拿起了茶壶，想去倒水，不知道哪里，想抓点茶叶，也不知道。 “我手脚麻利，还是我来。” 杨建国不一会就把茶泡好了。 杨臻知道，老父亲搬回这老房子住，确实是怀念。 人老了，总是怀念年轻的事情。 “爸，要不要搬回万江花园那边住，你一个人在这边会不会有点不方便。” “我倒不觉得，老人嘛，只要自己还能自理，当然要自己住才过的自在。” “其实，跟我们住也不会不自在。我们又不会去束缚你！” “你一直在外地工作，跟单身哥没有区别，当然没有管过别人。那你现在回来和乐一年多了。是不是住家有人管就舒服多了。” “是的！爸，有人管也是一种幸福。杨臻端起来老父亲冲的茶，品尝了一口，道，“爸，这是出自九香的云雾茶！” “看来你也经常喝茶。” “不，爸。听说这种茶产量少！能喝到头岗茶更是难上加难。上次去九香中学考察，喝过，那游校长还说是泡的茶是他爱人特意跑去摘的，当地村民都是自给自足，很少拿出来卖。” “你去九香镇，难道就是去喝茶的吗？” “爸，你什么意思。我是去考察。” “考察个屁！喝杯茶，吃个饭，让人拍个照片，写个稿子，这就是你说的考察。” 杨臻听了有点气，但今天是老父亲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能过分跟他理论，一切要以他为主。 于是和颜悦色地说道：“爸，你说的对。任何提前通知的考察都是形式主义，只有明察暗访，才能见真章。” 杨建国点了点头。道：“你担子重啊，七县一区，咱和乐县教育，倒数第一。你说根本原因在哪？是和乐穷吗，非也，隔离的六和县，是全国贫困县，但人家的呢？” “爸，那你觉得，和乐县教育落后的原因在哪。” “这就不用我老头子来叫了！你在其位，谋其政。相信你自己心中有数，不然你也不会调回和乐。” 这老父亲说的挺合自己心声。 虽说摆在杨臻面前是一条艰难的路，但他毫不犹豫地走下去，直到领取退休金的那一天。 “今天，我没兴趣谈国家大事，只想说说家事。”老爷子呡了一口茶，煞有介事地说道。 “爸，你说，喝着茶，聆听你老人家教诲呢！” “你刚刚说，九香云雾头岗茶有价无市？那你又不问，我这茶是哪里来的呢。” “爸，你是不是有门路？那帮我也买两斤！”杨臻敷衍道。他在父亲的影响下，从小也喜欢喝茶，估计喝到胃酸都成碱性。 “我没有！也是人家送的！” “是曾叔吗？” “他那脑子，连我都不记得了。听他儿子说，这两年越来越不行，就是一副皮囊罢了。“” “刘叔，对！今晚就是他过来吃饭对吗？” 见老父亲没有反应，他兴奋地说道。 “他走了。半年前的事了，你工作忙，没告诉你！” “这么突然！难怪你说要搬到这边住，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嗯！身边一个个都了，就剩下孤独兄弟了！” 杨建国长叹一声。 杨臻见到平时一直坚强的父亲此时也有点难受。 “人都要走那条路！你就看开点。 “这当然！只是人不要有遗憾啊。” 遗憾？老父亲肯定是有遗憾的。他突然想到，上次父亲交代过自己的事情。 结合老父亲刚才说的话，杨臻变的有点紧张起来。 “爸，你上次说的，问我妹的事，姓马的在就在马山村，只有一个村子，我要亲自去一趟才行。你也知道，我去考察那是公事。” “本来也不指望你，你工作忙。” 杨臻被塞的哑口无言！ 不过这事真的是自己的失误，不够上心。 父亲年轻时严词厉色，雷厉风行。当初跟妹妹隔断关系，他跟他母亲，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当时的他也是无能为力。一直在外地求学，以学业为前途。 毕业后，然后又分配到外地工作。 连结婚都是工作地办的。 每次回来和乐都是匆匆忙忙，连徐凤仙都怪他从来没有帮她暖过被窝，导致两公婆一年恩爱的次数还不够别人一夜的次数。 这些年来，对于妹妹的消息，从没有主动打听过。 当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希望她一切安好。 无非就是去了农村，生活艰苦点。 但吃穿总不是问题的。 现在本来调回和乐县能主动打听了。但回来和乐又是临危受命，身不由己。 但抽个时间总是有。 之前一直不闻不问，还是有老父亲的影响，怕老父亲生气。 没想到老父亲现在年纪大了，似乎态度慢慢转变过来，对妹妹也似乎没有什么厌恨了。 这或许是找妹妹的最好时机。 ”爸，我想知道。如果梅子突然有一天站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做？还会打她吗？” 杨建国脸色凝重，他并没有像之前那个样子，别人一说到杨梅的事情，就暴跳如雷。 过了一会，他眼睛瞥了一下杨臻，道：“你是有她消息了？还是去见过她了？” “我并没有！不过梅子她肯定没有什么事的。我大不了抽个时间亲自去九香走走。” “如果真见到她，就跟她说。回来见见我这把老骨头，黄土道埋到脖子上了。不是早上，就是晚上的事情了。” “我呸，爸你别说这些晦气话！爸你身子健朗的很，肯定长命百岁！”徐凤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系着围裙，跟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还是凤仙会说话。好媳妇。” “爸，我想问你，今晚你请的客人是男还是女的？有没有什么忌口？”徐凤仙打探消息。 “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就在隔壁高中读书呢。” 县侨中的高中生？ 杨臻夫妻两人都觉得挺惊讶的。不知道怎么父亲跟一个学生会有交情，并且还亲自请他吃饭。 “我现在喝的茶真是他送给我的，听说是他家人亲自炒的呢。” “九香镇人？” “嗯。我觉得他很亲切。当时我在南市场住时，一次高血压病发，他还帮忙送我回家了。小区的刘叔还见过他一面，说他面目有点像你。” 杨臻摸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下徐凤仙，道：“爸，你就是乱说话了。怎么可能像我，我可是正经的人啊。” 徐凤仙装模作样地点着他，道：“是也不奇怪，这十几年在外面。谁知道你会不会到处留种。” “凤仙，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杨臻冷冷地说道。 第130章 不期而遇 杨建国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真情还是假意。 现在的他只关心他的客人何时会到，会不会放自己鸽子。当然，对于唯一的孙女他也是非常关心的。 “对了，这小子怎么还没有到？姗姗也还没来？年轻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拖拖拉拉，如果是打仗迟到，要拉出去枪毙。我看还是我出去路口看看。” “爸，姗姗都不小了，应该这个点钟差不多了。你稍安勿躁，等下姗姗就来了，到时如果你客人还没到，就让姗姗她去接。咱们父子就安心在家好好聊聊。” 杨建国点了点头，他听从儿子的建议。 与此同时，徐姗姗跟马坤正在学校里的林荫小道，边走边聊。 徐姗姗下午过来时，特地进县侨中找马坤。 她要给马坤一个惊喜，把上次表演时拍的照片拿给他。 她问了之前的同学，当得知马坤跟一些同学出去了，她有点失望。 当她离开学校时,却意外见到了见到了匆忙赶回学校的马坤。 两人的不期而遇，彼此心里感到高兴。 “姗姗，你是特地来找我吗？” “不是的。去门口的书店买了两本书，顺便进来看看。” 马坤看到徐姗姗手中拿着两本书，上面一本书是《穆斯林的葬礼》，看来她并没说谎。 “不如我们去学校里面走走？” “你有空吗？我看你匆匆忙忙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我是有点事。不过在你的面前，其它事都不算事。” “真的吗？那就走。” 他们进来到学校里面，两人并肩而行。 她们来到大操场。徐姗姗依稀记得，一年级的马坤在这里跑步，那时候她跟他不熟悉，她并不鸟他。 一年多过去了，两人虽然已不在同一个学校，但偶尔还是能碰上面。 “这是一本我很喜欢的书，我希望你可以抽时间看看。” “当然，你送给我的，我当然要细嚼慢咽。只是这书挺厚的，需要点时间才能看完了。” “如果你感兴趣，估计很快就看完。不你现在有空的话也可以翻一下，看看看大概内容的。 “现在读？这本书真有那么吸引人吗？”马坤自认为有一目十行的本领，但当着她的面怎么看书呢。 看着含蓄的徐姗姗，马坤把书签套轻轻地拨弄了出来，他直接翻开了。却见里面夹着两张照片。 他连忙拿出照片端详。 咿，这不是文艺汇演那个晚上的照片吗？ “姗姗，这照片是？” “是我同学让我拿给你的。”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都糊涂了。”马坤看着照片，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他看了一下，准备收了起来。 “坤，你没有看到我吗？” “我现在不是看着你吗？”马坤认真地看着徐姗姗的脸。 “傻，我是说照片上。” “什么，照片上有你吗？”马坤连忙重新取出那张合照，疑惑道，“是这张？怎么可能？” “就是这张。这张你认真看一下，哪个是我？”徐姗姗指着照片上的七仙女，让马坤寻找。 “什么，真的有你？”马坤仍然不可置信。如果这照片真有徐姗姗，那不是表示表演那天晚上，徐姗姗就是海中节目七仙女中的其中一个。 但当时徐姗姗并没跟自己打招呼啊。她怎么可以忍住？ 马坤有点郁闷，他认真看七仙女中的每一个人，一样的服饰，一样的装扮，他无法确定照片中具体是哪一位。但他凭着自己的记忆，确定了当初跟自己说话的那位女孩所站的位置。 “就是这位？” “为什么是这位？” “表面看大家都一样，但这一位，我看起来特别顺眼。” “顺眼？” “哈哈，就是你了！” 徐姗姗并没有否认，看来马坤猜对了。 徐姗姗这才把当天晚上的他们拍照的过程的细节讲了出来。马坤显得有的遗憾，不然无论如何，要跟徐姗姗合照几张啊。 不过，这里面有徐姗姗，说明那个晚上海中的节目能大获成功，徐姗姗也是很大贡献的。为此。马坤由衷感到高兴。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啊。” “告诉你了怎么样？不是怕你表演分心？” “我才可以好好去观赏啊。” 马坤拿起了照片，走到了一边。这边光线更加充足。他看到了徐姗姗那张明星般的脸蛋。 “哈哈！竟然是你。早知道，我就……” “你想怎么样？“ “就靠近一点啊。” “不安好心！” 她们绕着操场，然后又绕着学校的围墙走了一个圈，来到宿舍区下的刘姐的小卖部。 小卖部值班的人是刘铸师兄，他目前已念大学，假期回来的。另外，还有一位，就是马坤的现任数学老师，刘老师，他正是刘铸的父亲，一个刚从乡镇高中调回的老师。 “马坤你过来。” “刘老师好，师兄好！” “你们认识啊？” “爸，这就是我说的数学天才啊，马坤！” “他不就是我们班上的马坤，成绩确实还可以的。” “马坤这成绩，高考都不用考，到时直接就保送上去了。” 马坤不太懂刘铸所说的话，他对保送并没有什么概念。 刘铸这才告诉他，他就是没有参加高考，直接上去的。 还是身边的徐姗姗见多识广，帮他普及了保送的知识。 马坤这才知道刘铸能上极难大学，是通过保送上去的，那可是岭南身的着名大学啊，即使是县一中的人也不是能随便考上的。 离开了小卖部，他们朝着学校的门口走去。 “马坤，据我所知。侨中每年都有一两个名额，凭着学校的表现和平时的成绩，可以直接争取上的。以你的条件，继续保持，说不定有戏。” “我到时了解一下，现在还不急。” “马上就高三了呢。” “嗯，时间真快过，到时我们一起去羊城读大学？” “深市大学艺术学院虽不是很出名，但我妈有渠道。那边还有对应的高中培训班，我可能下星期直接过去读，这样更保险。” “嗯。这很好啊！”马坤还是有点失落。 “其实去那边就是烧钱，可以说一只脚踏进去了大学，但还是要参加高考的。” “嗯。那还是要努力的。” 他们来到了学校门口，准备分道而去。 马坤提出送徐姗姗，徐珊珊说不用了，两人依依不舍。 徐姗姗从学校旁边的巷子里走了进去。马坤连忙追了上来。 徐姗姗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她并没有回头。 她脸上挂满了满足的笑容，却并没有笑出声来。 “我就知道，你会送我的！” “姗姗，我顺路。” “嗯！是借口！” 等她们来到了一个老旧小区前时，两人同时站住了脚步。 “你可以回去了。我到了。” “嗯？姗姗，你来这里干什么？” “今天是我爷爷生日，我跟爸妈都过来爷爷家吃饭呢。” “哦？” “你回去！你不是约了人吗？” “我约的人就住在这里啊。” “啊，这么巧。” “是啊。那里就是之前我们铁团三人学习的地方。后来曾叔跟我说，原来房主想搬回来，然后我们就取消了这里的大本营。” “我搬走时，留下了一袋书，后来回来时，才发现是杨爷爷，杨爷爷本来我就见过他的。他身体不好，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杨爷爷？他住哪里？”徐珊珊越听越糊涂，怎么说的好像就是自己的爷爷。 马坤抬头望着里面的楼房，道：“三幢402房” “啊！是我爷爷家！他就是402，就是这栋！” “你爷爷？”马坤大惊，但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那种激动，这不是一种上天赐给自己的缘分吗。 两人彼此激动地笑了起来，握住了双手，原地跳了起来。 “姗姗，是你吗？你稍等一下。”杨建国在上面的阳台里喊道，然后自己特地来到了楼下，他是想叫徐姗姗去接人。 “我爷爷，怎么没有叫你？”此时的徐珊珊，还无法完全相信。 他们来到了楼梯口，而杨建国走了下来，却见到马坤，他愣住了。 第131章 一饮而尽 “爷爷，我来了。”徐姗姗率先叫道。 杨建国回过神来，道：“咿！马坤同学啊。我正想叫我孙女去接你呢，你们都刚到小区门口碰到的吗？” “爷爷，我跟姗姗是同学啊。她高一的时候，不是在侨中读过一个学期吗，那时的我们同一个班的啊呢！” “所以你们原本就是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走，走，快上去。”老杨十分激动，说的口水直流。 徐姗姗同时跟马坤对望了一下，笑了出来。 “爷爷，你慢点走。”马坤机灵地走到杨建国的身边，搀扶着他的一只手臂。 徐姗姗见此，不甘示弱，也走了一遍老杨的另一边，搀扶着他另一手臂。 “哈哈。不用这样，你们不用这样，我这把老骨头还行的。” “爷爷，我们知道你行，但今天你最大，所以给我们晚辈一点表现的机会。” 杨建国摇了摇头，乐呵呵的，也不再说什么，在这两位哼哈二将的护卫之下，一步一步来到了四零二房。 杨臻见到女儿跟马坤一起上来，刚开始还有点惊讶，听了老父亲和女儿的解释后，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老父亲的客人就是马坤。 让他觉得世界真是小啊。 马坤，一个跟他们家四口人都有交集的小伙子。 老父亲竟然跟一个这样的学生有联系，让他觉得有意思。 徐凤仙听说客人杀到，见是马坤，却是眉头一皱，她的心里隐隐的担心。 不过此刻的她也很是注意场合，马上施展变脸，笑逐颜开。 正在杨建国忙碌招呼马坤之余，她偷偷地把杨臻叫到了厨房。 “姗姗说她下午有事，难道就是去见马坤？”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要不我偷偷问问！” “不要打草惊蛇。你别出去，帮我剥些蒜头。” “用词不当啊。你不要怀疑他们纯洁的友情！”杨臻情不情愿地蹲下身子，挑着蒜头。如果不是今天日子特殊，他连厨房都没进过。 “不过我觉得挺好的，你看现在姗姗多开朗。你说说，当初你是几岁追的我？” 一口痰堵在杨臻的喉咙里，想吐却吐不出来。连忙跑到了厕室，强烈地咳嗽起来。 “凤仙，别提这些事。不要跟咱们的女儿对比！她大学都没念呢，还是小孩子。” “大学？明年下半年就是大学了。” 杨臻若有所思，女儿是所有学子的一个，以小见大。在整个教育系统中，纵观所有的学子。自己的想法似乎有点自欺欺人。 马坤跟女儿走的近，是自己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们之间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个无从考究。 自己不相信，并不代表不存在。 一个女生，碰到一个优秀的男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他忽然间胡思乱想起来。而看着徐凤仙，倒是哼着小调炒菜，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剥完了蒜头，走了出来。 却见杨建国在客厅里找东西，几样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搜了出来，堆放在桌子上。 而徐珊珊却跟马坤去到了客房里面。 杨臻有点惊讶，他在门外徘徊着。 “铁团三人时，我几次晚上就睡这里呢。你看黑板都还，现在放在窗户这里做挡板了。” “哈哈，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这里原来放书桌的。” “哦。我在这里的时候，课桌都在的，我还在那里读书写字呢，应该是爷爷搬回来就扔掉了。” “没有扔掉。我在从楼梯下那个放杂物的地方就看见了。” “叔！”马坤见到杨臻，开口喊了一句。 “爸。” “马坤，你的意思是你们曾在这里学习？” “叔，是的。那个曾记捆粄的曾叔，他有个儿子，我当时帮他辅导了一年多。这里就是我们的主战场。” “明白了，看来你高中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啊。对了，现在你们侨中的火箭班如何？” “听黄老师的说法，他说火箭班的重本率，起码可以达到百分之十五。” “那很不错了。你们两个班就是整个年级的希望。你也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叔，我会在最后这一年加倍努力的。” 杨臻点了点头，马坤的话让他感到欣慰。 “爸，你也不要老问这些。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聊呢？” “难道爸爸就不能听听吗？你知道爸爸的工作，了解一下学习情况很正常的。” “马坤啊，姗姗文化科成绩算是平稳，但没你的好，你要多多鼓励她。” “叔，我知道。我觉得她是没有问题的。反而是专业方面要多加强，深市那边的师资力量那么强，姗姗没有问题的。” “这你都知道了？” “爸，我下午已经告诉过了。”徐姗姗连忙补充道。 杨臻心里一咯噔，他知道了。原来姗姗下午是去找马坤了。他们并不是楼下偶然遇到，而是一直在一起。 但他知道，不能去阻止他，只能慢慢引导。 “马坤，你是九香人？” 嗯，马坤点了点头。这时杨建国叫大家出去，有东西好吃。 他竟然拿出来很多结婚糖，这种是特制的，有软膏，米糖，大圆饼，都非常不错。 “爸，等下都吃饭了。饭前吃这些玩意，等下又吃不下。” “没事的，爸。今晚爷爷最大。大家听他的。”徐姗姗连忙朝着杨臻使眼色。 “还是珊珊说的好。” 马坤也不拘束，这就拿了一块米糖放在嘴里。 一家家人其乐融融。 到了饭点，徐姗姗进去厨房。 菜的样式和分量虽不多，但每一样都是精雕细琢。看来，徐凤仙为了今天的晚餐，是花了点心思的。 酒菜上齐。桌面上香气四溢。五人围着客厅的圆桌坐下。 本来还有点腼腆的马坤，在杨臻和徐凤仙的热情招呼下，已经迅速地融入了这一家人。 在这繁华的县城，自己也算是一个离家不远的求学游子。能遇到这户好人家，在此享受一顿家庭的宴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的事情啊。 此时他有种莫名的轻松和感动。一股暖流悄然流遍全身。眼睛似乎有点浑浊，但并没有给其他人发现。 杨臻和徐凤仙率先行了礼仪，端起酒杯，为老父亲祝寿。杨建国眉开眼笑。 接着，徐姗姗端起了倒满可乐的杯子，站了起来，道：“祝爷爷，身体健康，永葆青春，健康长寿，快乐度过每一天！” 她喝了一口，坐了下来，朝着坐在旁边的马坤送出一个眼神，马坤心领神会。 马坤拿起装满可乐的杯子，觉得不过瘾，道：“爷爷，叔，我再过几个月都十八了，今晚这么高兴的日子，我就喝点酒？“ 几人面面相看，杨臻却一脸笑意，道：“可以少量！” 徐姗姗本想反对，没想到父亲却答应了，只能勉为其难地为马坤倒了一小杯白酒。 马坤站了起来，双手端起了小杯，一本正经地道：“我来到县侨中读书，能认识到爷爷，姗姗，你们这一家人，这是一种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今天是爷爷的生日，我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孙子。” 马坤一饮而尽，五十多度的白酒虽然有点辣口，内心却觉得非常爽朗。 第132章 五雷轰顶 “好后生，说的好。”杨建国心花怒放，他也喝了一杯，道，“大孙子，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哦。” “爷爷，虽然时间很快过，我多一年就要高中毕业了。但以后无论我到哪里，只要我回来，都会来看你。” “真是我的大孙子。”杨建国高兴，又自酌了一杯。老爷子兴头刚上，其它人也不方便泼冷水。 杨建国一口一口大孙子叫，搞的杨臻心里不是滋味，莫非老头是要把孙女提前送出去不成？ 杨臻指引马坤吃菜，亲自动手为他夹菜，把一只大鸡腿夹到了他的碗里。 马坤有点尴尬，他从不吃鸡腿。 “马坤，不要客气。现在这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要多吃。” “叔，我从来直来直往。我不吃鸡腿。我喜欢吃鸡头。” “啊？”众人哈哈大笑。徐凤仙友情提示，他们煮饭，一般把鸡头都扔掉。今晚因为是老爷子牛一，所以特地留了鸡头，取完美之意。 他马上抢先把盘子下的那颗鸡头夹给了马坤。 马坤道：“我妈曾说，吃鸡头在我们九香镇，就是一鸣惊人意思”，他还把张明智请他吃饭，一起正吃鸡头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家捧腹大笑。 “张明智？是那个教导主任。我好像有印象。上次去九香中学考察时，见过一面，游校长对他赞不绝口。” 张老师当上教导主任了？看来张老师行啊，马坤听了由衷的高兴。 想当初，张老师犹豫不决，差点离开了九香中学。现在四五年过去了，张老师还在九香中学听鸟叫，果然是等待一鸣惊人的时刻啊。 “张老师他，我实话实说，在初中的生活中，张老师是我最尊敬的人，他对我的影响很大。” 哦！听着眼前这位少年的心声。杨臻觉得，是不是这小子二两牛尿入肚，显得颇为兴奋。 杨建国道：“马坤，除了张老师，那还有那些人对你有影响？” 马坤又震了白酒，对着徐姗姗道：“还有一位，就是姗姗。” 大家都一愣。在这年轻人的眼中，同学竟然在他心中如此重要。 马坤道：“来到这里念书。在我最难受的时候，是姗姗安慰了我；我对英语一筹莫展的时候，也是姗姗帮助了我，让我现在的英语水平有了大幅的提高。thanks！” “阿姨，叔叔，你们不要误会。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徐姗姗脸上略显红润，满满的自豪感由然心生。她胃口大增，一块浓浓的红烧肉在口腔内回旋，美味无穷。 杨臻和徐凤仙更是惊讶不已。他们知道了眼前这小子，对女儿竟然如此感激，看着正气满满的小子，他们没有理由会去责怪他。 “马坤，你客气了！”徐姗姗连忙拿起了可乐瓶子，为自己倒满了一杯，这样才不显得手足无措。 “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女。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相互鼓励，共同进步。爷爷我干了。”杨建国拿起酒杯，又干了一杯。 “爸，你血压高，少喝点。” “对。爷爷，你随意喝就行，不用干。” “那大孙子。除了张狗子，姗姗之外，还有谁？对你重要又影响很大的？” “最后一位，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马坤说到这里，竟然有点哽咽，让众人面面相看。 从马坤的反应程度来看，无疑母亲对他是来说，是位最伟大的人。 杨建国明白。尽管他希望说出的这一位，是他自己。但马坤说是妈妈，他并没有不安。自己算哪根葱啊。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 而杨建国烧酒入肚，看起来有点上脸，红里透着黑。 徐凤仙劝阻杨建国不要喝酒了，然后对马坤道道：“马坤，说到你妈妈，你好像有点激动，你妈妈她没什么事？” “妈。你别问这个事情啊。”徐姗姗连忙说道，他对马坤的家事却是一清二楚的。 “姗姗，没事的。大家看我的样子，我是一个脆弱的人吗？”马坤为自己解释，道，“我出生不久，爸爸就离世了。所以都是我妈妈独自带大我，所以她经历了你们无法想象的苦难……” “那你妈妈现在还住九香镇吗？” “不。他去年就去了深市发展。” “爸，我是见过阿姨的。去年有一次，你不是说我去了客运站吗？那时候马坤的妈妈，就是那天去深市的。” “姗姗你还记得啊，就是那天去的。” “哦，马坤，我现在想起来。你说话的口音好像跟阿姨的有点不同。你妈妈的口音跟县城这边比较接近。” “是的，我妈妈本来就是县城人，只是她从来不提及娘家，好像有什么深仇大似的，” “我记得高一时候送我来学校，她就来过这楼下，好像都走了……”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杨建国面如死灰，呆呆地坐在台面。 杨臻更是跟徐凤仙的眼神交叉在一起，惊恐万分。 他们两个离开了饭桌，两人来到房间，说了一下。然后走了出来。 叫杨建国进来一下。 但杨建国却不进去，呆呆地站在了桌子旁边。 他问道：“马坤，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叫杨梅，还跟爷爷一个姓哩！” 杨建国如遭五雷轰顶，情绪突然失控，竟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几颗饭粒随着唾沫星子喷在桌面。 马坤和徐姗姗感到莫名其妙，不明就里。 而杨臻和徐凤仙来到了杨建国的身边，成了他的哼哈二将，他们怕老人家血压飙升，会随时倒地需要急救。 “爸，你别太激动。”杨臻轻抚着他的后背，他嘱咐徐凤仙快去房间里把降血压的药提前准备好。 “爷爷，你怎么啦？” “爷爷，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刺激着杨建国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狂笑接着变成了苦笑，涕泗横流。 无意中的大孙子称呼，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 压在心底近二十年的心事，在这一刻揭晓。 这一天，来的太迟了。因为自己的固执，也因为自己的绝情。 这一天，又来的并不迟，毕竟自己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杨臻挥手示意马坤和徐姗姗两人不要说话，让老爷子静一静。 如果不是杨臻知道杨梅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会被老人的这种反应吓得屁滚尿流。 徐凤仙在一边已经准备了药片和温开水，然后拿纸巾为老爷子擦掉了脸上泪涕。 见老爷子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第133章 身份的转变 此时，杨臻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仍激动地说道：“马坤，杨爷爷，他就是你的外公啊！” 什么？这是真的？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杨建国是外公? 杨臻是舅父？ 徐凤仙是舅母？ 而最近一直跟自己走的很近的徐姗姗，竟然是自己的表妹？ 这不是在做梦？ 这一下子多出了一屋子的亲人。 如梦如幻，他感觉到不太真实。 妈妈本是县城人。娘家人就在县城，但他从来没想过亲人会离自己如此之近，并且之前每一位亲人都跟自己有交集。 马坤激动之余，还是想进一步确认清楚。 “我妈妈叫杨梅，人家叫她杨梅子，她确实是县城嫁进去我们马山的，你们确定没搞错？” “马坤，不会错的。今天下午，我们还一家子还开了玩笑，说你像你舅舅，我还怀疑你是他的私生子呢。” “啊？‘” 实锤了，马坤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此时的他关心杨建国的情况。 他看着目光游离的杨建国，坐到了他的身边。 杨建国双目浑浊，写满了沧桑。 马坤依偎在他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外公“ 杨建国抚摸了马坤的脸，哽咽道：“坤儿” 此时，对于房间里的人，最难接受这一事实的莫过于徐姗姗。 她一直缄口不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同学，挚友，在瞬间变成了自己的表哥？ 这本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因为自己的关系跟马坤更进了一步。 但在她内心深处，她宁愿不要这种关系。 见马坤跟爷爷在一起。 她一言不发，离开了台面，独自一人闪进了房间。 看着女儿失落的样子，杨建国和徐凤仙等也跟着徐姗姗来到了房间。 见珊珊耷拉着脑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杨臻道：“姗姗，这是不是叫，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 房间里更尴尬了，徐姗姗并没有理会父亲的话。 徐凤仙白了一眼杨臻，让他少说为妙，而自己坐在床沿旁边，陪伴着徐姗姗，并且她悄悄地去把房门关了起来。 父亲怎么会明白一个少女的心思了。 对于杨臻来说，突然有了一个优秀的外甥，内心当然高兴。 对徐姗姗来说，却是痛苦的开始。 她心里堵的难受，她突然倒在妈妈的怀里，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妈妈” \"妈妈明白你的心思，想哭你就哭。\" 徐姗姗尽快压低自己的哭声，抽泣着。 客厅里，杨建国缓了过来。而杨臻，表现的非常平淡。 “坤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舅，我并不觉得，这些都是对我的磨难，是我人生一笔宝贵的财富。” “我想问你，你现在需要我的什么样的帮助？” “舅，前几年，我们的生活真的是在苦苦支撑，但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我现在基本做到了自食其力。” 这让杨臻感到欣慰。都是山里的孩子吃的苦，马坤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多年来，确实也有自己的错。毕竟自己对妹妹的事情没有怎么过问。 说自己忙于事业，一切都是借口。 大错铸成，无法更改。现在已有机会可以慢慢弥补。 而这一切，最为难受的是杨建国。 “坤儿，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错。当初，我就不应该反对他们的婚姻的。”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我的女儿，她的性格就像我，她决定的事情，怎么可能改变呢，明知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反对呢！” “反对就反对了，我为什么要发下毒誓，让她一辈子不要回来呢！” 杨建国说的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啊。 “外公，我妈妈不会恨你的，其实她一直爱着你们”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读高一时，我跟她来过这个小区，当时发现这个房子人去楼空。我妈妈听说你们老人家走了，她当场悲伤过度，就晕倒了” “我想，在妈妈的心中，她一直惦记着你的，不然她也不会如此伤心。” “嗯。你联系一下在深圳的妈妈，到年底就回来一趟。看望一下老人家，希望她可以不计前嫌。” “会得。你们放心，我会做好我妈的思想工作。” 听了马坤的话，大家心里才稍微安慰。 马坤今晚却是感触很大，他不奢求亲人们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也没有必要，这些年来，跟阿妈一起过的日子一直磕磕碰碰走到了今天。 他相信凭着现在的自己，能够自食其力，一直走下去。 当然，能够重新相认这些亲人，他内心还是非常澎湃的。 这是一种精神的解放，心灵的安慰。 他不知道当初这个家庭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过问，他只知道这种亲情的关系是无法割舍的。 接着，马坤跟老爷子、杨臻聊了很多。 唯独徐姗姗心事重重、没怎么说话。 时间不早。杨臻和徐凤仙准备回去，徐珊珊依然不吭声。 徐凤仙知道，鉴于之前马坤跟姗姗之前的关系，女儿需要时间一段静思。她一下子无法接受角色的转变。 而对于杨臻来说，反而让自己的心里变得踏实。 他提出，徐姗姗和马坤今晚就住在爷爷这里，好好陪伴老爷子。 但徐姗姗却并不想留下来。她会晚点独自回去。 杨臻夫妇心知肚明，也不勉强。然后偷偷叮嘱马坤，让他好好开导她。 待他们走后，徐姗姗对爷爷说：“爷爷，我出去走。” 马坤跟爷爷说了一声，跟着徐姗姗。尾随而去。 徐姗姗知道马坤跟着他。 但一路上没有跟他说话，她的心情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 马坤，从陌生人，到同学，到知己，到现在的亲戚。 毫无征兆地发生，偏离了自己原来的设计。 她并不希望如此，故觉得有点虚无缥缈。 就在今天之前，对于父母让她去深市接受最专业的培训辅导，她还犹豫不决的。 但这一刻，她的想法变了。 她就应该尽快去深市，离开这个弹丸之地。为了自己的目标，为了自己的梦想。 她为自己之前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徒步走了几个公里，来到了滨江路。 这里是县城里的最新开发区。 在江边的一侧，统一开发的楼房，规范有序。 据说这里是教师新村，分配给了全县的教师。故很多乡镇的老师就在这里有了房子。 前面几幢已经陆续有人入住了。 而靠近江边的很多基础设施还没有弄好。 路灯昏沉，鲜有人出现。 马坤跟徐姗姗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徐姗姗忽然转身过来，默默地看着马坤。然后她扶住了栏杆，看向江面。 马坤走到了她的旁边。 “姗姗，你没事？” 徐姗姗笑了出来。 “还叫我姗姗、不是要叫我表妹吗？” “叫不出来！” “我却可以叫出来，表哥！” 这是一句无可奈何的呼喊，表面的台词之后，有太多的无助。 “姗姗，说心里话，这个结果，我是觉得挺高兴的。” “是吗？我也没有觉得不好啊。只是一时之间，我还没有适应过来。” “那就好。” “那我以后要叫你坤哥了吗？”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叫坤子，我觉得亲切！” “好的，坤子哥。我觉得真是太奇妙了。当时见到你的妈妈，我还说阿姨觉得亲切，她是我姑妈，怎么不亲切呢？” “那也是。” “只是我在想，当我们在同一个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也不知道啊！” 徐姗姗突然沉默了下来。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的样子有点尴尬。 徐姗姗慢慢移动脚步，靠近马坤。忽然转过身来，扑在马坤身上。 她紧紧地抱着马坤，马坤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马坤并没有推开她。 他明白，或许这是两人最后的拥抱。 他推开她之后，就结束了之前的友谊。伴随着亲戚的身份相见。 他想到这里，有种隐隐的不舍。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是马坤吗。”忽然，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马坤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了了徐姗姗。 凭着微弱的路灯，马坤看到了一个影子，他并没有看出是谁。 那人见马坤已停止了亲昵动作，才走上前来，道：“马坤，走出九香镇，连我都不认识了？” “张老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马坤兴奋地嚷道。 “马坤，是老师问你！”张明智连忙把他拉到在了身边，悄声道，“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老师我…一言难尽啊！” 初中毕业只不过两年。张明智临别赠言时，还跟马坤说过，县侨中是个什么地方？ 现在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得知眼前的就是马坤后。对于刚才的行为，让张明智大跌眼镜。 第134章 毕业之约 显然，张明智认为，马坤被现实打败了。 猪八戒去到了女儿国，整天就是着迷跟女孩子玩捉迷藏的事，还取什么真经？ 高中阶段，正处于青春期的躁动，马坤是常人一个，他估计也无法禁锢自己的思想。 “张老师，事情……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马坤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料想张老师对自己已经失望透顶。 张明智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道：“马坤，我理解。你也太直接了，你看看我，都快要结婚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你们这么直接。” 马坤尴尬至极，还好此时灯光昏暗，对方看不清楚自己的细微表情，自己也不至于无地自容。 同时，马坤发现，张明智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女士，长发飘逸，依扶着围栏，静静地了望外面的河景，像是等着张明智。 “老师，你要结婚了吗？”马坤故意岔开话题。 “差不多了，老师多两年也奔三了呢。” “那么快？好像胡子都没有我的粗。” “别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你的意思你比我还成熟是？好让你为你的行为辩解？马坤，一切以学习为重！懂吗？” “张老师，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的教诲……” “马坤，你不用在我面前表态！最好你自己是最重要的。要不，现在去我家坐坐？” “你家，你住在这里？” “教师新村，我们弄了一套。还没完全弄好，不是周末嘛，就出来看看。” 原来，这两年，很多乡镇教师都跟张明智一样，在县城便宜地拿房了。据说是教育署长上任后做的最漂亮的一个项目。 说到去张老师家坐坐，马坤还是很乐意的。难得机会见到老师，这还是毕业后首次见到呢。 马坤来到徐姗姗身边，跟她说明了情况。 徐姗姗并没有反对，反正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也不想那么早回去。 张老师也跟他女朋友说了声，然后带着马坤和徐姗姗来到了旁边一幢楼的套房里。 新房还没很简单。除了墙壁白色，客厅只有简单的一套桌子。 张老师说，还没有正式入住。现在是每个月出来一次，添置点东西。 打算明年暑假再正式入住。 “马坤，明年就要高考了。现在新课都讲完了。最后一年基本是总复习了，你总体成绩还不错。你应该主动向老师汇报一下。” 马坤欲言又止。 成绩是不错，自己说自己不错，总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还有，自己在县侨中呢，即使是全校第一，也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张明智看在眼里，有点失望。 “老师，我来说。他的情况我了解。”徐姗姗突然开口了。 “坤子哥，他说自己很好，显然有点自负，说自己不好，显然又是骗你。” 我草，开口就叫坤子哥？还声调如此婉转，让人想入非非，这让张明智心中觉得不耻。 在客厅的灯光照射下，张明智才认真地看清了徐姗姗的脸，一个五官长得非常标致的女孩，甚至比自己的女朋友漂亮不少。 “老师，你的学生，马坤，在县侨中全级始终保持三甲。” “姗姗，这并不值得一提。我是什么情况，张老师一清二楚的。” “ 不是的，马坤。你初中时的情况，我才是一清二楚。但现在你任何情况，我都不知道。人，是会变得！” 显然，张明智话中有话。他最后一句话，似是在提点马坤。 气氛有点尴尬，张明智的女朋友，连忙为他们倒了一杯水。 马坤觉得老师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无法想起。 “马坤，你知道老师的性格。现在有些话，我不吐不快。”张明智突然说道，但他看了一下马坤旁边坐着的徐姗姗。 “老师，你但说无妨，她是我……” 张明智的女朋友，怕他说的过火，在他的身边耳语两句。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他直言道：“你在侨中保持年级全十。这不是你的实力，如果只是年级保持全十，你来县侨中还有什么意义？高考，是全省排名的，眼光放长远，站的高度要高，不要跟你班上的人比，跟你年级的人比……” 马坤被张明智说的哑口无言。 马坤明白，如果不是徐姗姗在，张老师不会在自己面前老调重弹。 只是他对自己失望了，他认为自己堕落了。 “老师，你可能误会了，这位是我的表妹，徐姗姗。” “表妹？” 张老师跟她女朋友面面相看，然后道：“马坤，我也是读过红楼梦的人，这些事情我懂，不可能你比我懂。” 张明智的女朋友却不同意他的观点，她说道：“张明智，这是马坤同学的事，她过一年都是大学生了。你怎么还是那么老土？” “方怡，你忘记了吗？我记得马坤第一天来九香中学报名，就是你接待的。那是什么情况？” “我记得。当初马同学为了节约学后来选择了走读。” 张明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就是！为了夜读，坟场夜读，暴风雨夜，山岗作伴，这些都是马坤的光荣历史。他是我们九香学子的榜样，是历届师弟师妹的楷模，我在他们的面前，无数次津津乐道。” “我现在教育他的师弟师妹，我就拿马坤的事例去激励他们。如果马坤，连个大学都没有考上，不，如果考到了野鸡了野鸡大学，那说明了我的牛皮吹破了。” “马坤，他当初，为了来侨中读书，低调地让自己的英语考砸，目的是什么？马坤，你应该还记得！” 张明智一阵啪啪啪的演说，让徐姗姗彻底震惊。张老师的话语中，信息量巨大。 之前虽然她知道个大概，但细节马坤从来没有说起。 这是一个备受沉重压力的表哥，比她之前认识的任何人。 她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表哥，心情非常复杂。 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做我表哥呢！ 这位张老师，听他说的肺腑之言，就知道，过去对马坤是非常关心的。此时的自己有必要向张老师解释。 “张老师，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马坤的女朋友。或许今天之前我希望是，但以后再也不会了。” “同学，你别误会啊。”方怡紧张了起来，他怕张明智这种行为彻底非了他们的前途，在方怡的眼中，马坤他们即使贪恋爱，也并没有什么不对，这又不是犯了什么罪。 “张老师，请你相信坤子哥。他没有变，他一如既往地努力，从来没有变。” “坤子哥的妈妈叫杨梅，我的爸爸叫杨臻，他们是亲兄妹！” “杨臻？” 张明智和方怡同时脸色骤变，他们是教育系统里面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就在不久前，杨臻还亲自到九香中学调研。 而他在会议上，对九中的成绩得到了肯定，让张明智信心百倍。 而今天眼前的这位，竟然是她的千金？ 杨署长，就是马坤的舅舅？ 张老师感慨万千。 “抱歉啊，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杨署长，我还见过呢。” “张老师，这没有什么。其实呀，我们俩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的。然后我跟我表妹出来散散心，就走到了这边。。” 张明智还是有点糊涂，不过此时的他清醒过来。 之前叫他时候，就做过背景调查。 上次杨臻走后，游本盛还在自己的面前提过。说杨臻提过，马山村有没有外嫁进来的女人呢。 这样看来，马坤的阿妈就是杨臻要找的 人啊。 “我明白了。马坤，原来如此。还好，一切都是假象，你吓死老师了。” “老师，我不会忘记，那天在洗澡房里，你对我说过得话。” 张老师略显尴尬，幸好，马坤是男生，不然分分钟被质疑。 “马坤，那我提前预祝你马到功成。希望明年暑假有你好消息。”然后他在方怡耳边嘀咕一声。 方怡笑着捏了一下张明智。 张老师说道：“我跟方怡初定明年暑假结婚，我现在邀请你过来。当然，如果考得不好的话，就不要过来了！哈哈，这也算是你的毕业之约。” 对于这个约定，马坤当然希望参加。 “我也希望这位同学，也到时一起来参加哦。”方怡大方地朝着徐姗姗伸出了手。 马坤跟张老师聊的很晚。临走时，他把马坤拉在一边，把手中的一个手提袋塞给马坤，道：“马坤，这点茶叶帮忙带给你舅舅，他喜欢喝。” 马坤答应了。然后跟徐姗姗告别了张老师他们。 张老师的话，再一次提醒了他。 前方的路，依然艰辛。 很多人没有成功，已倒在半路。 今天跟徐姗姗的关系终结，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时间，还有一年。 胜利的曙光很快可以看见。 徐姗 第135章 保送资格 时光飞快，转眼间，来到了高三。 四月份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中，马坤依然保持前三甲。 老师们已根据模拟成绩，进行一次高考成绩推演。 马坤、陈洁、罗建斌，这些优秀种子，只要高考期间正常发挥，进入一本线是没有问题。 这些第一梯队的学生，是县侨中本届的希望。 最近学校传出，极难大学，有个保送的名额。 此高校，是一本招生。能通过保送进入，那简直是提前进入极乐世界。 如此珍贵的名额，最后花落谁家？ 大部分同学们都翘首以待。 老师们的建议是，模拟考试前十的重本的学生不要参与竞争。这些人去保送，就等于浪费了这个宝贵名额。 当然，是否参与自荐，还是由个人决定。 但这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很多学生当然不愿意了，凭什么不争啊？ 保送，就是要择优录取啊。你送个垃圾过去，也不符合规则。 于是群龙出动，都对此位置虎视眈眈。 马坤觉得以自己的成绩去争夺，也有一定的实力。而直接参加高考，考到极难大学，并不十拿九稳。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童文斌找到了他。 按照历史成绩，童文斌成绩稍逊一筹。此时的巫启发调查结束，问题不大，已重出江湖，给他做了军师。 童的的意思是咱们都是实力派，并且保送者毕竟是百里挑一，不仅仅看成绩，要看综合表现，并且他已打听到陈洁不参加竞争保送名额，要通过自己的真正实力考取。 马坤思来想去之后，还是放弃名额之争。 最后自荐的名单上，却让人大跌眼镜。 只有童文斌和陈平。 其它人呢？ 这让马坤看不懂，特别童文斌，他竟然参加角逐名额。不过他临时改变想法，也情有可原。 最后报送名额必须在陈平和童文斌之中产生。 作为级组长的黄三十，摸着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也显得左右为难。 两人的条件各有千秋，也符合学校的保送条件。 无论选择谁，都是理由十足。 陈平他的父亲是谁，他非常清楚。 童文斌是巫启发的妻舅，也是裙带关系。 看来，这事情不能让自己决定。 同时，有同学提议。前十名的同学主动放弃争夺，就让他们来选择。不记名投票，多者取胜。 这让马坤觉得有点意外。 如果单从这些人中，或许都有可能。虽说好几个同学都跟陈平关系好。但童文斌此人也不错，在十班班中也有不少。 在投票的前几天，陈平特地找了马坤，说是请他吃顿饭。 但在这样特殊日子里，马坤并没有答应他。陈平也不勉强，对此也只是置之一笑。 “马坤，高中这几年，我对你还不错。” “嗯，班长做事，总是以理服人。我没有任何意见。” 这让马坤有点意外，他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应该投陈平的票。 而不经意地遇到了陈洁。 “嘿，你怎么不争取保送名额？如果你争取，我觉得你去争取的话希望也挺大的。” “给老师洗脑了。还是好好考。跟你一样！” “算你聪明。不过你去争取了，也是白忙活！”陈洁的话，让马坤一愣，他在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都是内定的，明白人都知道非陈公子莫属。投票就是脱内内放屁，多此一举。” “内定？我不相信。难道我不投他，还能写成我投他了？” “你不投陈平吗？他难道没有找你？” “找了。但并没有让我投票。我觉得是公平的。” “当然是公平的。前十名除了童文斌，还有九个人，你的一票有什么作用？” “难道其它八个人，包括你，都毫无例外地为是投给陈平？”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要投给他？” “我并没有说一定要投给他，我还在考虑。” “就是，每个人都还在考虑之中。陈平确实是优秀班干部，成绩也不错。而童文斌也不赖。只是这次模拟考试，他成绩略有后腿，我看他是为了个保险，故来争夺。最后结果到底是谁，还不能盖棺定论呢。” “哎，不过我真不希望？”陈洁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哎，不说了。我是想解解气的，我就直接投小童的。”说完，陈洁垂头丧气地走了。 在马坤的意愿中，最终还是倾向于童文斌，准备投这个认识了六年的老哥。 而让他觉得诡异的是，在老师办公室投票那天。 马坤见陈洁和罗健兵都到了，其它同学还未到。而学校的老师，和两位班主任竟然来了。 老师说，其它同学弃权了。 弃权？让三位同学莫名其妙。 那不是他们三人的投票来决定结果。 “老师，我怎么不知道可以弃权，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弃权！”陈洁临场决定，他不想参与这种无异议的事情，并且三人中，自己的一票，可能产生决定的结果。他不想左右这个结果 这让副校长很不高兴，如果所有人都弃权了，最后就由学校决定。这样有可能产生不公平的现象。 “陈洁，你弃权的话，就难搞了。你们两位还弃权吗？”副校长问马坤和罗健兵的意思。 罗建兵他让马坤先说。 “我不弃权！” “那我也不弃权。陈洁，相信你早已心中有数。总共三个人，才好决定。”罗建兵建议道。 陈洁有点为难，但并没有坚持弃权。他只是看了看马坤，但没说话。 故老师说投票开始。每个人发了一张纸，让写上名字。 三人不假思索地写上了名字。然后折好交了上去。 老师就现场进行了统计。 结果童文斌以两票取胜。 消息很快传到了陈平的耳中，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儒雅，不骄不躁。直到放学后，他同时找到了马坤和陈洁。 “你们两位，确实让我有点失望，不过你们不用紧张，我是不会怪你们的。” 陈平的话，让他们两位觉得有点意外。 这毕竟关系到陈平的前途，谁不为自己的前途而努力？ 这肯定是陈平的表面客套话，他早在心里面热情地问候他们的老娘。 马坤有点隐隐的担心，不知道陈平的葫芦里卖什么。 “要不一起去吃个饭？”陈平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还有心情吃饭啊？”陈洁 “为提前庆祝报送成功，我在学校外定了一个房。大家一起走。” 马坤和陈洁都以为都听错了，彼此愕然对望。 “陈平，名额定下来了！” “外面吃饭先。虽然没有你们的鼎力相助。但同学一场，吃个散伙饭。” 马坤终于想明白了陈洁之前说的话，一切都是套路。果然是内定的。我草还投什么票，浪费表情。 陈洁对马坤摇了摇头，不想去参加饭局。 但强烈的好奇心却驱使马坤跟着陈平走，他想知道怎么回事。而陈洁也跟着走到了饭店。 第136章 散伙 饭店里阵容很大，都是名列前茅者。 众人见到陈洁和马坤到来，内心也是为之一振。 从来不站队的同学，竟然也过来了。 饭桌边，不缺嗡嗡之音。 “陈平真是胸襟坦荡，大人不记小人过。人家这样对你，你还请人家吃饭？” “就是，早知道他们过来，我就不来。” “算了，同学一场，没必要如此计较。” 陈洁可容不得大家如此冷嘲热讽，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小声地对马坤说道：“马坤，咱们走！” “走什么！今晚我请客，一个都不许走。走，就是不给我陈平面子！” 陈平的话，掷地有声，显然是说给陈洁听的。 马坤和陈洁当场愣住了，刚才还客客气气的，怎么突然变脸了？ 尔玛，翻脸比翻书还快？ 马坤还是建议，看陈平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他们也将就坐了下来。 “等保送名额彻底定下来，我可以说提前毕业了。你们还要做最后的冲刺，我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只能默默为你们祝福了。故借今天这个机会，好好感谢大家。” 陈平刚说完，罗建兵急急忙忙地从楼梯里小跑了上来，小声地问道：“陈少，童文斌是不是已经来了？” “没有，不是叫你等他再一起过来的吗？” “放学前都还见到他的，下课后就不见了，去了他的宿舍也没找到。” “法克油，那你还不去回去找。自己过来干什么！”陈平直接爆了粗口，对于平时温文尔雅的他来说，这样的表现并不常见。 童文斌是陈平钦点的，他是今晚晚宴的主角，他都没有来，还吃个屁饭啊。 罗建兵擦了擦头上的汗，点头哈腰地走了。 马坤见陈平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他觉得，他如此注重童文斌，他肯定跟童文斌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几位本来入座的同学，见重要人物还没来。也觉得不好意思，找个借口离开了座位，来到饭店钱前街道转悠。 “陈洁，刚才你没见到童文斌吗？”陈平认为陈洁跟童文斌一个班的，应该清楚。 “我并没有留意，你们之前没有约好吗？” “当然是约好的，他没有理由不来的。”陈平有点不耐烦，他拿出了手机，尝试着拨打电话。 “那我也下去下边等。”马坤借故走开，说完走出了房间。 “马坤，你等等我。”陈洁也忙不迭地跟走了出去，来到了饭店门口的街道。 “我去去就回，你怎么跟着来了？也不怕陈平发飙。” “就是怕陈平发飙，童文斌没有来，他就发如此大火，怕殃及池鱼嘛。算你醒目，借故开溜。” “童文斌怎么那么奇怪，神神秘秘的。毫无征兆地冒出来了争名额，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跟陈平闹对立吗？但陈平还约了他吃饭，现在童文斌又临时放他鸽子？”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他出来争保送名额也很正常的。” 马坤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然后穿过马路，来到了曾记食肆，这时刚好曾婶在。 童文斌的大姐自从跟巫启发复合后，直接在曾记的旁边搞了个水果摊位，平日里做点水果生意，也算是她的对口专业。 而此时的水果摊却并没开档，让马坤觉得不同寻常。 马坤问曾婶，童大姐怎么不开档，他想买些三华李呢。 曾婶却告诉他，童大姐昨天说有急事回家一趟，还送了他们卖剩的三华李一大盘，说完她马上进去取。 马坤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陈洁，一脸愕然，也许童文斌家里真的有事。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曾婶塞给她一袋三华李，马坤并没有拒绝。 当初，曾婶的儿子曾巩，在马坤的铁团三人辅导下，顺利考上了县一中的高中，夫妻俩喜不自胜。而那时的马坤也踏入高三，功课紧张，他已很少来曾记跟他们闲聊。 但他们的交情并没有断，每次马坤经过，都会上前来打招呼。 曾婶拿来了三华李，还不肯放过马坤。她认为马坤肯定还没有吃晚饭，从蒸锅那里拿来几捆马坤平时最喜欢吃的咸菜猪肉馅的，塞到马坤手上。 马坤无论如何不接受，曾婶把袋子塞到了陈洁的手上。 陈洁左右为难，曾婶却打发俩人快点走。俩人盛情难却，回到了马路上。 “童文斌怎么突然回家了，也不跟陈平说一声？” “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陈洁见马坤还要回饭店，问道：“马坤，你对今晚的饭局那么感兴趣吗？好不容易出来，我不想回去了。” “还是要回去跟陈平说说。要不，你先走。我自己回去跟他说。” “那还是一起回去。”陈洁犹豫了一下。 当他们刚回到饭店楼下，见罗建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率先上了楼梯，告知陈平情况。 陈平听了脸色骤变，道：“童文斌有说是什么事情回去吗？” “不是不清楚，我想应该是故意的。陈少，这事情不会节外生枝？” “我怎么知道？我草他妈的，这个狗种，难道真的是在逃避我？” 其他几位同学见势不好，料想陈平已没有吃饭的心情。但陈平没有说走人，他们静观其变，也并没有走开。 这时，马坤和陈洁一前一后走了上来。房间里面的人一个个地盯着他们两位。 “陈少，我看都是这俩人搞不得。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保送的事情也不会多此一举。”罗建兵首先发难，他越到门口，堵住马坤的去路。 陈平一听，觉得罗建兵说的也有道理。只要马坤和陈洁的其中一人，投了自己，也是二比一轻松胜出。 退一步说，马坤跟其它同学一样保持中立，即弃权也行。但马坤偏偏要刷存在感，在这关键时刻成了自己的拦路虎。 马坤投对方的票，自己并不能左右。但陈洁这个棋子，临时倒戈，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陈洁，我想知道，你投票的事情是不是你爸让你这样做的？”陈平在陈洁的耳边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这跟我爸无关，是我临时决定的。你刚刚不是说并不在乎的吗？现在怎么就开始对我兴师问罪了。” “此一时，彼一时。你们都先回去，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陈平直接推辞了其它几位同学，显然的他的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 其他同学早就求之不得，一溜烟跑了。而罗建兵留了下来，他并没有让陈洁和马坤走的意思。， 第137章 动手 这让马坤觉得有点意外。毕竟罗建兵成绩也不赖。他竟然心甘情愿地为陈平鞍前马后服务。 “建兵，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坤，我为陈少打抱不平，不行吗？陈平他在整个高中生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我们跟陈平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对我们指手画脚，你给我让开。”马坤毫不畏惧地说道。他觉得对方如此野蛮跋扈，就跟高一时何添军的丑恶嘴脸一模一样。 只是何添军早就改邪归正了，他从自己的敌人变成了朋友。 “先给陈少好好解释一下，否则休怪我不讲同学情分。” “陈平，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投票前，具体要投给谁，并没有决定。但鬼使神差，让我投了童文斌？我也不知道结果是不是这样。也许，你的一票是我投的，而罗建兵投了童文斌。”陈洁走到罗建兵面前，反咬了罗建兵一口。 “我草，还说你是十班的班花，我看也不过如此啊。” “建兵，你嘴巴放干净点。”马坤跳到了建兵的前面，手指指着他。 “你们两位要打架吗？要打的话，就开始。”陈平干脆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说道，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位。 见马坤气势如虹，罗建兵稍微收敛了一点，他在找机会。 马坤道：“陈平，我并没有搞针对。学校既然让我投票，我就有权利决定投谁。你跟童文斌之间，对我来说就是抛硬币。按概率论来说，投谁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但你们俩人同时不投陈少，就是两个百分之五十，陈少胜出的概率就变成了百分之二十五。显然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 “我们两个商量好？笑话！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投票也结束了。有本事就让投票重来一次，我来投陈少。” “你，还如此理直气壮！” 罗建兵说着，手掌冷不防地朝着马坤拍了过来。 马坤反应极快，反手抓住他的他的手臂，反手一压，罗建兵被轻而易举的控制住。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陈洁在旁看到，有种无言的痛快。 “你们慢慢玩。我没时间陪你们玩。”陈平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冷冷地说道，然后独自走了出去。 罗建兵一脸懵圈，马坤放开了他的手，他却狠狠地推开了马坤，然后慌不择路地跑了。 马坤站立不稳，后仰撞到了墙壁，手肘被刮破一层皮，鲜血慢慢地渗透出来。 “哎呀，不好了，出血了。”陈洁有点紧张，她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马坤。 “别大惊小怪的，故意给我制造紧张气氛，搞得我都有点怕。”马坤调侃道。 “罗同学真无耻。你看起来挺严重的，要不去那边诊所消毒一下？” “他也是无奈之举，在陈平面前如此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之前肯定是受了太多的恩惠。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就是这个道理。算了，都快毕业了，不跟他一般见识。”马坤根本不理会所谓的伤口，这在他的眼中，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马坤，我问你伤口要不要去消毒一下？” “消什么毒？都不出血了。” “反正又不远，你就去那边看看嘛？” “没必要小题大做，你肚子饿了吗？”马坤拿起了手中的提着的捆板，问陈洁的意思。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饿了。” 马坤拿了出来，一人套住一个胶带，拿起了捆粄，在大街上边走边吃。 “刚才陈平为什么质问你投票的事情，他说是你爸爸的意思？” “家里的事我不想说了。我们这样吃东西，会不会吃相有点难看？” “这没什么，自己的肚子自己负责。” “哈，听说你还会做肠粉？是真是假？” “这没有什么难的，如果有机会，我做给你看。” “是做来看？不是做来吃的吗？”陈洁吃了一口捆粄，不知道马坤亲自做的，是否有现在吃的这种味道呢，她还是有点期待。 只是还有机会吗？毕业之时，就是各奔天涯了。能否再见面都不一定。 “陈洁，你心目中的大学是哪所？” 陈洁并没有说谎，这是她心中的秘密。告诉别人就不灵了。 “嗯，现在谈考哪所大学，都是假的。只有到时成绩出来了，才有资格谈。”马坤为陈洁解释道。 “是的。我希望到时我们可以自己选学校，而不是让学校来选择我们。” 陈洁说的话，触动了马坤。 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走百里路半九十九。 俩人继续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文静诊所”前面。 “马坤，我看你还是进去看看。” “看什么?虽然我跟这位医生很熟，但经常见她也不是好事啊！” “你跟她很熟？” 见陈洁说的一本正经，马坤笑了笑，道：“见过几次，比你熟一点而已。但经常见医生总不是好事，表示自己身体出故障了。” “原来如此，人总不能讳疾忌医。何况现在没有大毛病，你去看看，我走先啦。” 马坤见陈洁怪怪的，刚刚想跟她打招呼，她早就快步离开了。 马坤还是在犹豫中走进了诊所，里面没什么人。 那个老熟人文静阿姨走到了门口看了看。马坤说明了情况，那医生开了点药酒洗了伤口，再开了点外用药。 “小伙子，刚刚不是有个女同学一起过买吗，怎么没有进来？” 马坤吓了一大跳，这医生眼挺尖的。这都给她看见了。遂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到门口就走了。” “哦？现在的学生我都看到成双成对的，莫非学校里面的风气如此？” “我不清楚，反正我没时间去留意这些呢？” “你没时间，那刚刚又有时间？”医生说话的声音有点冷，连擦药酒都有点毛糙。 马坤犹豫了一下，看来这医生出发点还是好的。 “阿姨，那女孩是我们学校的学霸。在她的眼中，只有学习。” “那看来你的成绩还不错？” “还行，希望一个月之后，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医生不可置信地看着马坤，然后收拾好了辅料。 “医生，多少钱？“ “不用了，就用点辅料。你早点回去学习。” 马坤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走出了诊所，回去学校。 第138章 小姨 和乐县黄金城小区。 陈平泥塑木雕般地坐在家里客厅的高档沙发上，如丧考妣。 一个徐娘半老的妇女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此妇女正是陈平的小姨——古玉。 古玉年纪不小，虽在家里不修边幅，较为随便。但外出却是涂脂抹粉，穿戴讲究。 她在县城有几家服装卖场，经常去羊城和深市进货。陈平的父亲在县城投资了不少实业，都是她在协助参与管理。 陈平这些年一直跟着她生活。古玉对陈平生活上的照顾算是无微不至。 造成陈平有种错觉，阿姨比亲妈还亲。 他知道，父母的生意做的很大，几乎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偶尔回来和乐县看望自己，也是来去匆匆，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星期。 这或许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父亲是能人，甚至是和乐的名人。但他并不觉得他有多成功，可以说他们对自己是生而不养。 陈平的学习情况，一直以来，都是古玉亲自盯着。 特别是陈平上高三的这一年，古玉抽出更多时间。她外出深市也一改常态，过夜不再超过两晚。 对于这次的保送名额，她是志在必得的。 而晚上陈平告诉她，保送的事情被人半路截胡。这让她焦急万分。 她连打了三四个电话，问具体情况，但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反馈消息。这东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本来一切有条不紊进行，谁知陈平画蛇添足，搞砸了。 古玉之前从不在陈平面前发火。但在这今晚关键时刻，她实在是捶胸顿足，忍无可忍。 “阿平，你怎么会这么愚蠢啊，为什么相信童文斌的话？童文斌说即使选上他，他可以再弃权，你就相信，你跟他很熟吗？” “当时觉得面子问题。有他参与竞争，也根本不会成为威胁。况且他当着我的那些好朋友的面，信誓旦旦承诺，谁知道事情结果会这样？”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小姨商量？” “小姨，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要找他出来。” “找到他又如何？你们俩人之间的江湖义气、口头承诺算什么东西，有个屁用。” “小姨，我听说他回了老家！要不，找些人去他老家把他揪出来。” “阿平。现在人家是文件上的保送人了，你凭什么认为人家会心甘情愿为你放弃，我看他们早就是准备好的。” “这？”陈平无话可说，整个事件上，他是站在学生的角度来看待。现在想起来，自己实在是太嫩了。 “找到他是没有用了。但为什么郑副校长也是一反常态呢？把你的名额拱手让给别人，连屁都不放一个。竟然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说完，古玉拿起手机，再次拨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通了。 但郑校直接告诉她，自从杨署长上任后，一切照章办事，以后不要单独找他，然后就草草挂了电话。 古玉破口大骂，直接把手机扔到地板上。 陈平乖乖滴捡起了手机，还好只是外壳破裂。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小姨，心里也很难受。 “阿姨，要不要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说不定他有办法？” “你爸爸？他会有什么办法？” “怎么说他也是县侨中的杰出校友，难道只是挂个虚名而已？” 古玉苦笑了一下，道：“还是算了，你爸爸忙，根本无暇顾及此事。” “再怎么忙，难道可以不关心我的事吗。我都要中学毕业了，难道回来一趟处理的时间都没有？” “你不了解他，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我要这样的父母干什么？我宁愿没有！” “你！”古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住了。 “小姨，那现在就这样了？”陈平想来想去，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算了。这事情也怪我。没有提前把事情做实，让人有可乘之机。”古玉有点自责。不过她也知道，和乐的教育系统自从杨臻上位后，很多不正之风得到了改善。现在只要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人盯得死死，根本不能搞小动作。 “阿平，还是调整一下心态，迎接高考。尽你的能力考好！” 连万能的小姨都这样说了，陈平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他拿着刚刚捡起来的手机，大力地掷到地板上，哐当一声，手机当场报废了。 古玉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并没有责备陈平，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陈平身边。 “极难大学不读也罢。读大学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有一个好的。但对于你，这个不要也罢。反正不管读什么大学，大学毕业后，也是接你爸的脚！”古玉怕陈平一时想不开，安慰陈平道。 “我读什么大学并不重要。但这次，陈洁突然反水，一向交情不错的马坤也不投我，让我陷于被动。我感觉到他们就是商量好的。小姨，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何止你，小姨我也有同感。以后有机会肯定要给点颜色他们看看。陈洁的事情你不用去想了，我会处理。那个马坤，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来日方长嘛！” “嗯。马坤，我陈平跟你势不两立！” 第139章 婚礼 直到高考，童文斌并没有出现在学校。 他如愿以偿，进入了省城的二一一的极难大学。 不包括他这个名额，这一届高考总共有十三位同学进入第一批重本，震惊全校。 高考放榜之后，县侨中门口，挂起了庆祝标语。 热烈庆祝我校学子陈洁、马坤等取得优秀成绩 马坤虽还没有接到岭南工大的通知书，但可通过网上查询到录取结果。 凭着这个消息，去参加张明智的婚礼，张先生肯定也是替自己高兴的。 和乐万江酒店龙凤厅。 张明智与牛老师的婚礼在此举行。 宴席看起来非常简单，质朴，跟平时这里聚餐的情况没有很大区别。 在酒店门口，写着张牛联婚，但字体很小，稍不留意，根本看不到。 在晚宴开席之前两个小时，客人陆陆续续进来。 刘小媛她并没有看到酒店门口联婚的字，她单独进来，坐在了一张无人的桌子上。 这是她第四次相亲了。 她年纪不小了，这一两年，迫于父母的压力，她不得答应出来相亲，也算是安慰父母那迫切的心情。 据说这次中介介绍过来的是个素质比较高的人，虽说出身乡村，但白手起家，在和乐县城混的风生水起。 原来约定的四点钟，现在快要五点了。她进来还没有见到约定的人，心中有点恼火。 一个连相亲都迟到的男人，素质会高吗？ 她拿出了一本随身带的杂志，坐在桌子边看了起来。 此时，马坤刚从九香镇出来，他到酒店门口。 刚到门口，却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那人穿的西装革履，皮鞋反光。 他在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 马坤走到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发现，马坤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是胡舅吗？” 胡铁花看到了马坤，大为惊讶，道：“坤子，怎么那么巧？” “一年多不见。穿成这个样子，你这是发财了？” “发财倒是没有，只是做做小生意，今天有点事情，见个客户，顺便来这里吃饭。”胡铁花说的大大咧咧，看来确实是没有两年前的那种寒酸相。 “做什么生意了，还要见客户的？” “做人生最大的生意。”胡铁花故作神秘，时不时看着周边。 “看你派头，赚的盆满钵满的？好像没听我大伯说过啊。”马坤经常跟马志海闲聊，胡秋花留给他的债务一直拖着，而胡铁花也极少出现，之前说好尽快凑够的两万元也没有了下文。 “也没赚多少。希望今天之后我可以时来运转。”胡铁花表面敷衍着，看似心不在焉。 马坤见此，也不多打扰。他见此时时间还早，走到了旁边的万江花园里面。他想去舅舅那边，了解一下徐姗姗的情况。 另外他也听张明志曾说过,今天他请杨臻一起来。 胡铁花见马坤走后，他整理一下衣裳，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就走了进去。 他眼观四路，直接走到了刘小媛这张台。 “是刘小姐吗” “你是胡先生吗？” “哦，是的！”胡铁花心中一喜、对方可是美女来的。 “你迟到了！胡先生。”刘小媛冷冷地说了一句，她眼睛一瞥，大概知道了对方是什么货色。 “抱歉，刘小姐。刚刚帮一个老太太过马路，然后” “过了马路，然后老太太又说找不到家了，然后你顺便又送她回了家，对？”刘小媛接着说道。 “咿，刘小姐，你猜的真准。” 我掉你老母！刘小媛心中骂了一句。 胡铁花也笑逐颜开，然后在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今天这么早，这里就这么热闹了？” “和乐县环境好点的酒店也没几个，这里算是挺不错了。” “刘小姐，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我刚刚看到了门口写着这里是联婚？今天服务员肯定忙不过来，服务大打折扣。” “还要怎么服务？就吃个便饭。不吃也可以，聊几句咱们就走！” 见刘小媛言语中对自己的迟到有点不满，胡铁花也不再勉强，尽量满足对方的意思。 两人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不了解对方底细，都还是有所保留。 “胡先生，听说你今年才二十九是？” 胡铁花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道：“很多人都不相信，说我面相看起来比较老，但我真实年纪就是二十九。” “我也不相信，你看起来应该有三十九了。” “三十九？刘小姐，你是开玩笑。说的跟实际相差了八、九岁。刘小姐，你应该还不到三十？” “对，我就要三十了。看的出来吗？” “也差不多。” 这胡先生智商堪忧啊，初次见面不会取悦一下女人。 不过说明对方直接，不会拐弯抹角，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是个优点。 “胡先生研究生是哪里读的？” “嘉大！学历真的那么重要吗？其实我之前读的书对我现在所从事的行业一点帮助都没有。” “哦。那你具体做什么行业？” “我打石的。” “打石？” “是的，我在西郊那边开了一个石场。这县城的大部分用的石头成品，都是出自我工厂的。” 刘小媛忽然精神了起来，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啊。不过还是要进一步的考察。 她兴致一起来，两人聊的越来越投入。 服务员上了小食。 谈了不久。刘小媛竟然觉得胡铁花的口才还非常不错。不知真正的实力如何，但起码有社牛的感觉。 这对当今社会来说，非常必要。 两人相谈甚欢，刘小媛原本不吃饭就走人，看来跟对方吃顿饭，先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于是叫对方直接点菜。 此时马坤跟杨臻走了进来。 马坤一眼看到了胡铁花，走到了这个桌子。 “胡舅，没想到今天你也是客人啊？” 此婚宴本是农村风俗，并且是联婚。到场的人不是男家的也就是女家的，基本上都是熟悉人的随便就坐。 正坐在桌子上，却见刘小媛老师也在。 马坤心道：“看来张明智老师还是心胸挺开阔的，分手亦是朋友。叫上了前女友？” 马坤跟刘老师打了招呼，并且坐了下来。 让胡铁花和刘老师觉得意外，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马坤，不如一起吃个饭？” “胡舅，先吃点小吃，你肚子很饿了吗？” “是有点。” “稍等啊。” 马坤走到了旁边的服务员旁边，叫她们再上些小食。 这让胡铁花不明就里。 接着，突然一阵喧哗，原来张明智和牛老师刚刚进来，跟亲戚朋友们打了招呼。 他见到马坤，过来打招呼，却意外见到了刘小媛。 刘小媛同样见到西装革履带着小礼花的张明智，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两人相见，都觉得意外。 第140章 first love 刘小媛突然反应过来，都怪自己大头虾。出门不看黄道吉日，相亲碰到前男友的主场。 刚刚好像胡铁花提醒过自己，换一个地方，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但此时说再多如果，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只是尴尬，不过她很快地调整了过来。 张明智大方地伸出了手，笑道：“小媛，真高兴你能来。” 刘小媛：“恭喜，恭喜！” 刘小媛三个月前好像是收到一张请柬，见是张明智的，都没有打开好好看看，就给她扔到一边。今天阴差阳错，来到他的结婚宴席。 红包都没有准备，这算是怎么回事呀。 “谢谢，今天可要吃好喝好啊，料想身边这位是你的？” 胡铁花颇有绅士地站了起来，道：“张老师，你好，我是她的” “我的男朋友，胡先生。”刘小媛抢着说道，她生怕胡铁花，蹦出了相亲对象，于是先出口为强，后出口遭殃。 “多谢胡先生赏脸。”张明智点了点头。同为九香镇人，对于胡铁花他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只是他心里嘀咕，胡铁花这种二流子怎么会跟刘小媛搞在一起，简直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嘛。 “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啊。”胡铁花一遍说着客气话，竟然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红包。 这让刘小媛觉得奇怪，看来这家伙是早有准备啊。不过也好，这多多少少缓解了自己的尴尬。 “胡先生，不要客气，今晚免礼。我们就是双方亲戚朋友来这里简单吃个饭。”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胡铁花勉为其难地把红包放回了口袋。 “马坤，代老师招呼好他们。麻烦你了。”张明智说完，走开去跟其它亲戚打招呼了。。 马坤诺诺连声，连忙为刘小媛和胡铁花斟茶倒水。 此时的刘小媛真是无地自容，还好，对方确实是有请她的，自己误打误撞过来。 她感慨万千，还好今晚的胡铁花没有让自己失礼。 她依稀记得，五年前去九香镇找张明智的那个夜晚，她提出了跟对方分手。 并且没有给张明智一个解释的机会。 事实证明，确实是自己冲动了。 虽说后来的张明智，也曾打过电话过来，还亲自来学校找，但都被自己拒绝了，那时的她已经死心。那时的她认为，对于一个混在乡间一个老师来说，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五年过去了，自己在县城任教，前途又是什么？ 所谓的前途，是钱途，还是权途？似乎跟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错了吗？ 不，只是看到了对方跟别人喜结良缘，有点感触罢了。 自己胡思乱想之中，胡铁花刚好走开了。 他叫马坤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问道：“马坤，张明智的这位妻子是？” “是他同事，我跟她也挺熟悉的。我们九香中学，老师又不多。虽没有担任自己的学科老师，但几乎老师都是很熟悉的。” “张老师很早就认识她了吗？” “应该是很早认识了。只是，之前听说张老师有县城的女朋友，后来又失恋了。估计才给这个牛老师抓住机会了。” “哦，我明白了。” “老师，这些事情也是缘分来的。” “这确实是，那你知道我跟张明智的事情吗？” 马坤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初中的时候，初中竞赛的时候，张明智那天揭开了分手的序幕，最后，刘老师去到九香中学时，马坤还亲自接待了他。 只是他那时还念初一，小屁孩一个，估计刘老师也没怎么对他有印象。 虽说马坤来到县侨中念书，刘小媛还是自己的英语老师，但他也从来没提及当初的事，刘老师怎么可能知道马坤就是张老师的那位得意门生呢？ “张明智， fact ,he is y first love。”刘小媛直言不讳道。 马坤惊讶地看着刘老师了。看来刘老师今天多多少少受到了刺激。 “ 你的first love呢？马坤？” “刘老师，你的言论有点激进啊？” “现在有，我也不觉得不奇怪。你录取通知书都收到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 “还没有呢。” “你们九香镇人，难道都是骗子？都说什么志存高远，都是骗人的鬼话。张先生曾跟我说过，没有了我，他一个人孤独终老，现在呢？” “刘老师，胡先生是不是九香镇人？”马坤觉得有点矛盾，但他觉得有必要友情提醒一下刘老师。 “他说他是半个县城人。” 马坤心里一怔，明明是同一镇子里同一走出来的人，却故意说县城人，看来动机不纯啊。 他刚想继续讨论一下，却见胡铁花走了过来。 此时，有几位亲戚也走了下来，桌子上基本上坐满了人。 简单的仪式之后，这对新人彼此对对方承诺，获得了现场亲戚朋友们的热烈掌声。 胡铁花难得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放开心态大喝。 他拼命地为刘小媛倒酒 。 马坤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也跟胡铁花干了几杯。 见马坤不知趣，他偷偷地拉了马坤来到走廊。 “坤子，你今晚可不要毁了我的好事啊？” “胡舅，你这样说话，看来这两年，你还是不务正业啊？” “也不是，上了年纪，确实想找个女人过日子。” “这挺好的。但你跟刘老师，我总觉得还是有点差距。不过感情的事情，也不是一定要门当户对。” “马坤，你说对了，现在也不是门当户对的年代了，只要出来见见面，第一眼看的上，那就可以上了。对不？” “但你不能有所隐瞒。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对方。好像刘老师连你是哪里人都不清楚。有没有告诉他你是九香镇人？” “我一直在县城奋斗，大本营设在城郊东区的石场，怎么说也算半个城里人了。你听我说话口音，还有咱们九香山肚人的口音吗？” 马坤并没有跟胡铁花据理力争，他若有所思。 这时却见刘小媛东倒西歪地走了出来。 见她站了不稳，胡铁花连忙小跑过去扶住她，刘小媛却推开了他的手，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洗手间。 胡铁花一抹诡异的微笑弧现于嘴角，他知道今晚他的机会来了。 “马坤，你还是回去。我迟点我会送刘小姐回家。” “胡舅，千万不要趁人之危啊！” “你放心，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会保持矜持的。我知道怎么做的。” “第一次？你们今晚才认识的啊！“ 胡铁花忽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但也不再解释，道：“这就是缘分嘛！” 这时，刘老师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看来状态比刚刚好多了。其实，马坤觉得，刚刚刘老师还是挺保守的，根本没有喝多少酒。 没想到如此不胜酒力，看来是心情不太好，酒不醉人人自醉。 “咱们走！”刘老师走到身边，然后对胡铁花说道。 “刘老师，你这就走了？要不要跟张老师他们打声招呼。” “不用了，他现在这么忙，忙招呼，晚上还更忙，忙……我下去一楼大堂处休息一下。” 胡铁花连忙叫马坤回去大厅。但胡铁花鬼鬼祟祟的样子，更让马坤觉得她心怀不轨，还是决定偷偷地跟着他。 第141章 胡铁花梦碎 胡铁花跟刘小媛来到了一楼大堂的休息处。 大堂的一侧有一套供顾客朋友们临时休息的真皮沙发。 那里灯光昏暗，并没有人。刘小媛醉意朦胧，她坐了上去，头微微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心情烦杂。 胡铁花两只小眼睛精光四射，不停地朝着刘小暖上下扫射，喉结滚动。他认为今晚绝对是个好机会。 他来的时候已经瞄准了周边的便宜酒店，没想到两个小时之后来看，真是未雨绸缪。 相亲只是一个契机。 如果真的在对方犹犹豫豫中，先上了人家，然后把生米煮成熟饭，人家说不定真的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如此一个高质量的对象，他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之后再踏踏实实地跟她过日子，这不是件美事吗？ 希望今晚一切顺利。 只是，胡铁花的美梦还没有开始，就被马坤打碎了。 见马坤这个搅屎棍忽然出现在大堂，胡铁花心中觉得不妙。 他拦住了马坤，道：“马坤，这晚没你的事，你下来做什么？” “胡舅，她是我的老师来的。我来看看她。” “她还是小孩子吗，都是老山猪了，电灯一关，都不知道谁搞谁？” “什么？这就是你今晚的目的？” “不是，我今晚真的看上她了，看她今晚的回应，我觉得她应该也对我有意思的。这是你情我愿。”胡铁花颇有自信，他认为对方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之后缠上了对方，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秉性，即使要甩开自己，也必须满足自己的条件。 马坤却觉得，这是一个骗局。 毕竟，他是胡铁花，他的并不光鲜的历史被九香人铭记。 他是否已经改邪归正，没有人知晓。马坤觉得还是不得不防。 马坤在旁边看到，刘小媛呆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微微的醉意，泛红的脸蛋，她似乎失去了自我。 马坤想越过胡铁花，但对方早已有准备。 “坤子，你想干什么？” “胡舅，我想问你要干什么？” “我相亲，关你什么事？” “胡舅，你紧张什么，我有事要问问刘老师，跟你无关，你拦我做什么。你是否心怀不轨？” 胡铁花将信将疑，但他还是十分警惕。 马坤趁着胡铁花一愣，然后走到了沙发边。 “刘老师，我送你回家。我知道你家在哪里的。” 听马坤如此一说，胡铁花气的咬牙切齿，嚷道：“坤子，你太放肆了。” “你们在做什么？”刘老师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位。 “我送你回去，”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马坤，你送我，恐怕不合适？”刘小媛冷冷地说道。 马坤让胡铁花走到一边，自己跟刘老师说几句即可。但胡铁花并不愿意走远。 “没有什么不合适，作为你的学生，我觉得有义务送你，我看你今晚喝了不少呢。” “算了，不用你操心，你上去，上边还需要你。” 听刘老师的言语，她似乎清醒的很，这个更让马坤狐疑。 “刘老师，我冒昧地问一句，听说你们今晚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怎么啦？你没有听说过一见钟情？这些事情我要向你汇报？你什么身份？” 刘老师话有点大声，让马坤一下无所适从。 或许在她的眼中，此时的马坤就是张明智的狗腿子。 “但你不够了解他。”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感觉。” “这也太离谱了，我要跟你说明一些情况，他”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刘老师大声说道。而旁边的胡铁花似乎也听到了，他也来气了，拖着马坤就往外面走。 但此时的马坤的力气，岂是胡铁花可以撼动，他稳如磐石站在一边。 “马坤，我今晚心情不好。只有胡先生能慰藉我。你最好不要惹我。” “啊？”望着语出惊人的刘老师，马坤一脸懵逼。 此时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刚好上面不少人都下来。而张老师也在人群之中，他是来送客的。 刘老师立即站了起来，不屑道：“胡先生，你去开间房，银河路78号那间宾馆。” 胡铁花听了心花怒放，连忙应诺。 “好，那不如现在一起过去。” “现在坐车，还是有点不舒服。你先过去开好，我马上过来。” 胡铁花竟然毫不犹豫地走了。 马坤坐在一边，无计可施。 过了一会。张老师送了客人，回头看到马坤，走了过来。 这才发现，刘老师也还没有走。 “马坤，这……”刘老师示意马坤。 刘小媛站了起来，道：“张老师，祝你们幸福，我先走了。” 这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见到了张老师，便说要走。真是让人不省心。 张明智欲言又止，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见到刘小媛走出酒店，他对马坤说道：“马坤，你辛苦一下，去看看刘老师。她今晚喝的多吗？” “不多，估计也醉了了。放心，我去看看。” 说完，马坤跟着刘小媛走了出去。 没有出租车，刘老师在马路的一边等。 “刘老师，等下还有节目吗？胡先生好像约了你？” “胡先生？我不认识他。” “你刚刚又叫他去银河路？”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马坤不知道刘老师的葫芦里卖什么药。莫非刘老师一开始就知道胡铁花就是个大骗子，她心知肚明，只是今晚配合他罢了？ 马坤心中欣慰，起码刘老师头脑是清醒的。 看来一切都在刘老师的掌控之中。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身边。她没有急着上车，她抽泣了一声，自言自语起来。 “我记得我那一次去找张明智，后来晚上我坐车走了。他的一个学生来追问，他说我会后悔的……” “我一直以来，都未曾后悔。但为什么，今晚让我碰到了她，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碰到了他。我竟然有点后悔了。难道今晚真是上天的安排？” “老师，往事成烟。在痛苦中回忆快乐，将是双倍的痛苦。” “马坤，我并不痛苦，我只是一时间难受。过了今晚我就好了。我之前没有他的消息，一切都好好的。” 听着张老师的话，顿时放松了下来。 刘小媛上了车，告诉了司机一个地址。 马坤亲耳听到，并不是银河路。 马坤来到车窗边，问道：“你不是叫胡先生去银河路78号吗？” “看来你记得挺清楚的。这么晚了，我去那里干什么？” 马坤一脸茫然，问道：“那地址不是宾馆吗？” 司机探头出来，道：“也是馆子。不过不是宾馆，是殡仪馆！” 马坤一听，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又笑了出来。 看着车子开走了。马坤似乎看到胡铁花那张猥琐的脸。 第142章 不平衡 回九香镇马山村的路上，马坤一想到胡铁花去殡仪馆开房的事情，就想笑。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胡铁花因缘际遇，去了殡仪馆，开启了他波澜壮阔的职业生涯。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趟县城之行，马坤颇感遗憾。他从杨臻口中得知徐姗姗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所在的分数段录取批次还没出来。 为了散心，徐姗姗跟同学去了远途旅行，也没见上一面。 而陈洁，虽然知道她以状元的身份占据了县侨中高考分数线的榜首，但具体她报考了什么学校，是否已被录取，马坤也没打听到。再个，也没见到她。 刚回到马山村，曾留忧心忡忡地走了过来。 曾留高考完毕之后，他就宣言，不管高考成绩如何，他都决定出深市发展。 看来， 他对自己的成绩心中有数。 自从公布成绩之后，他并不关心自己的分数，反倒是对马坤的成绩和录取结果非常上心。 按照录取批次，马坤作为第一批次，应该在7月初就应该出结果，然后早早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但迟迟不见马坤收到录取通知书，他为马坤急了起来。 “马坤，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怎么啦，晚上可以查到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收到的。” “奇怪了。第一批的还那么迟？” “急不来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的是第一批，第一批的人都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我的第四批，第五批的，那要何年何月才收到通知啊？” 马坤一愣，难道曾留又有什么新的打算？ 见马坤如此反应，曾留解释道：“不管去不去读，反正收个录取通知书，也表示自己也被大学录取了，对不？” 按照曾留的分数段，就是第五批的高职，那是不用分数的，有钱就可以读。 到了这个程度，一切尘埃落定。马坤也不再如当初高中的时候，为曾留着急了。相反，在他的脑海中，这个高职，曾留不读也罢，与其出钱买个文凭，不如直接去深市，在他阿爸身边学点技术，早接触社会，何尝不是一个完美的安排。 “曾留，这些事情，你就自己决定好了。” “坤子，我看现在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了。” “怎么了？高考结束后，你可是第一时间说了的啊。这几天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改变了自己原来的想法了？” 曾留欲言又止，见周围也没有什么人过来。他小声说道：“要我去读高职，我宁愿吃屎。不过我在我爸面前说了，我会去读高职。” “什么意思？”马坤不免狐疑起来。 “让他给我一笔学费，我用这笔学费，我自己去省城创业。” “你的意思是，你拿了学费，不去读书？” “正是！”曾留点了点头。 “这不好。你要创业，就光明正大地去创业，要启动资金，就好好跟富叔谈。你拿了钱不去读书，这可是欺骗啊。” “如果我直接跟我阿爸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再个，如果我去深市，他又在我身边，不能突出我的主观能动性，我的才能会受到限制，所以我应该去省城锻炼。” 曾留说的一本正经，看来他并不是闹着玩的。 “我并不支持你这样做。”马坤实事求是，他并赞同曾留的这种决定。 “坤子，你不反对就行了。所以我现在迫切地希望你尽快拿到录取通知书，第一批过后第二批，然后第三批我的录取通知书应该九月份可以收到。” 正在此时，马绍木走了过来，他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曾留和马坤。 曾留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是否给他听到了。 “木叔！” “怎么样，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马绍木郑重其事地问道。 “木叔，我的就不用说了。坤子的嘛，岭南理工大学。”曾留抢着说道，在他的眼中，坤子的荣誉的就是自己脸上有光。 “定了吗？” “网上都查到了，还有什么定不定的？” “岭南理工大学，又说很难考的。马坤可以考上，看来马坤还是挺不错的嘛。” “叔，马坤当然不错了。他可是县侨中的高考状元来的。” “曾留，别胡说，我可不是状元。”马坤连忙打断曾留的话，再给他这样吹下去，怕牛皮都吹破，何况对方可是马绍木，你越说马坤如何厉害，对方心里会越不爽。 不过，此时的马绍木表现的非常平静，他问道：“马坤，你觉得马年如何？” “叔，以马年的成绩，只要明年高考发挥稳定，一本随便上。”马坤了解马年，虽说马年在县一中，成绩没有达到登峰造极境界，但毕竟是重点中学。 “外省的一本？那他可以考上岭南理工吗？”马绍木问道，他认真地看着马坤。 这下马坤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据他了解，按照往年县一中的成绩，一本线，有个十人已经是封顶了。 但要在这样的重点中学中，要年级排行前五十名，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得事情，故对于马年，他不敢打包票。 如果马年连一本都考不上，那不是说明，马年连马坤都不如？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还是曾留打破了沉静。 “叔，马年是明年才高考，你急什么。以马年的聪明才智，岭南理工肯定不在话下。你还记得吗？我当年就预言，我们村，在这两年，可以出两个名牌大学生。” “是吗？曾留。” “当然，当年我跟马耐打赌，我们村可以出两个名牌大学生。马耐压了马坤，我压了马年。马耐的答案已经揭晓，我的答案明年公布！” “无稽之谈。一切都是要靠实力。”马绍木严肃地说道，他摸了摸他的上衣口袋，然后又停住了。 他今天可是上了镇中心办事，顺便把村里的信件带了回来，其中有一封，正是马坤的录取通知书。 从封面得知，就知道是岭南理工大学发出的。 见到此信，他五味杂陈。 原本想当面交给马坤，但现在见到他，他竟然拿不出来。 这是别人的儿子的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 他妒忌了。 他的心变得不平衡了，但又无可奈何。 他带着信件回到家中，经过茅厕时，听到马年在茅房里叫道：“爸，你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 “刚才很急，没带纸，拿张纸给我。” 马绍木犹豫了一下，接着从身上拿出信件，从茅厕门缝里递了进去。 第143章 吃鱼干庆祝 马绍木还没走回家里，就听到了茅厕里传出的一声叫喊。 “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岭南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坤子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马年踉踉跄跄地从茅厕里走了出来，兴奋地叫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拔腿而跑。 茅厕就在大马路边，一辆小汽车从他身边飞速而来，马年朝着小汽车挥舞，搞得汽车在他面前急刹了下来。 司机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责备道：“马年，什么事情这么兴奋？” “岭南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马年喊道，村尾的陈达志他是认识的，但他并不熟，他逢人就说，恨不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全村人。 “恭喜你啊，马年。今年我们马山村应该有好几个高考生，我记得马坤也是，其他人考的怎么样呢？” “你看一下。”马年直接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陈达志。 陈达志接过录取通知书，看了一下盖章处，道：“不错，我对大学不太懂，看这学校的名字，就知道这大学不简单。” “达叔，你再好好看看！”马年提醒他。 陈达志并不明白马年的意思，他反了了过来，上下观摩，录取通知书的正面是岭南理工的学校正门，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达叔，你看看名字是谁的。” 陈达志这才留意到名字，是马坤。 他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马年的面前，惊讶道：“这是马坤的录取通知书？” “正是。”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陈达志突然问道。这可是录取通知书啊，马坤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人看呢，他现在又不在这里，这马年啊，搞什么鬼？ 马年这才解释道：“是今天刚收到的，我刚从茅厕出来，正要去拿给坤子呢。” “我记得通知书是有信封的啊， 怎么就拆开来了呢。是谁收到的？” 陈达志一语中的。当然，他的出发点是为马坤好，万一录取通知书失踪了，马坤错过了报到时间，那不是影响很大。这马坤，还是自己看着他长大的呢，当然不希望他在成长的道路上有半点闪失。 马年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但此时的已容不得他做过多解释。 “达叔，我刚刚实在是太高兴了，就直接拆了，相信坤子哥不会怪我的。走，我要立即去告诉马坤。”说完，他从陈达志手中拿过通知书，然后朝着马坤的家小跑过去。 来到马坤家，门口有不少村里的老同学在，而马坤也正在其中。 马年直接走到马坤身边，把通知书塞到马坤的手上，喊道：“坤子哥，你太厉害了，岭南理工大学啊！” 众人一听，都走到坤子身边。 曾留更是喊了起来：“第一批录取的终于收到通知书了啊。我的第五批，估计也很快了。” “哈哈，第五批，也算是大学？”有人讥笑道。 “当然是了！大人读的学校就是大学。”曾留也不生气，调侃道。 “马坤，看来要摆个升学宴啊。为咱们马山村的读书人树立一个榜样。”有人提议道。 “摆个屁！不搞这些玩意。还有啊。大家知道就好，不要大张旗鼓，你们都知道，在村里我喜欢低调。”马坤拿着录取通知书好好端详了一番，内心同样掩饰不住兴奋，嘴里却故意这样说。 “要摆的，钱由我来出。”陈达志大声说道，他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达叔！这么巧？” “确实巧，听说这录取通知书是刚刚到啊。我比你还先看到呢。你说是不是我们特别有缘分。我觉得升学宴可以搞。毕竟咱们穷乡僻野，出一个名牌大学生不容易。” “马坤，你看达叔都开口了，搞搞排场应该的。” “感谢达叔的好意。达叔，现在不同以前了。之前是大学难进易出，现在是易进难出。上了大学，以后出来要干什么，从事什么职业，几乎没有直接的联系。所以凡事低调为好。” 众人听了马坤的话，觉得确实是马坤想的周全，考虑事情提高了一个层次。 现在听说大学毕业就是失业。如果马坤毕业后，返乡种田，研究如何种番薯，那就贻笑大方了。 陈达志刚刚并不是口嗨，他说得出当然做得到。不过他刚刚也只是提议，听马坤说了，也点点头。他小声道：“我现在没带钱。你开学之前，要去我家喝茶啊。” 马坤知道陈达志的意思，道：“达叔，你有心了。喝茶我肯定来。” “那就好。就这么定了！”陈达志还想问录取通知书被拆的事。在一边的马年似乎早就意识到这点，连忙走了过来。 “坤子哥，不好意思，你录取通知书是我拆的。我爸让我拿过来，我看到是录取通知书，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马坤笑了一下，并不介意，反倒是曾留叫道：“是你爸让你拿过来的？你爸真是搞不得啊。明明他刚刚就见到我们了，也不吭声。他分明是像毁尸灭迹。” “曾留，显然木叔刚刚没有带过来嘛。现在让马年拿过来，不是挺好的。你就不要口水多过茶了。” “好，是我多嘴！我不说了。”曾留走到了一边。 “来，大家进来，我家还有鱼干，曾留你去小卖部搞几瓶啤酒过来。”马坤建议道。 “鱼干？还有此库存，那真是有口福了。” “你们吃，我没空。马坤，说好了啊，有空去我家一趟。”陈达志说完，先行离开了。 马坤回到家中，把那个包好的炸鱼干拿了出来，顿时屋子里香气四溢。这可是寒假时，跟曾留一起去河里电的。纯天然，无污染，口感极佳，在村里可是有价无市。 桌子已摆好，毛昌，马享哲，曾留等人，早已准备开吃，马坤却发现马年不知道去向。 马坤知道，以马年的脾气，肯定去质问他的爸爸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自己亲自去问了，大家还是安心喝酒吃鱼干，也算是为自己考上大学庆祝。 而马年，果然回到了他的家中，但他并没有质问马绍木，而是直接拿起了客厅的电话机，打了一个呼机。 第144章 好消息 马年拨了呼机，见对方久久没有复机，也不再理会，跑进了房间学习。 直到晚上，家中的电话铃响起，马绍木接听了电话。 听到是女儿马耐打来的电话，绍木自然是喜不自胜。只是听马耐说，是谁呼了他，这让马绍木想起了马年。 马年立即抢过电话，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猜！” “别为难我了。姐都出来几年了，村里发生事，我可没有兴趣知道。” “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电话那边的马耐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自己正有件事情要跟父母商量，只是机会似乎还不成熟。莫非这事情给家里提前知道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上次在东门茂业的肯德基给跟一个男人一起吃东西，被曾留的爸爸曾国富遇到了。 如果家里人知道了，肯定是曾国富透露出去的。 “马年，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 “姐，坤子哥考到了岭南理工大学。” 马年说完，正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姐姐的尖叫声。但马耐沉默了下来，她并没有说话，她的反应出乎了马年的意料。 “姐，你有在听吗？” “马年，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干什么？她考上大学关我什么事呢。” 马年如遭雷击，他实在弄不明白，姐姐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非常尴尬。还好，对方是姐姐，不会怪罪自己多管闲事的。 “姐，我真不知道，你对坤子哥的信息，不感兴趣了。” “感兴趣又如何？马年，等你考上大学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姐姐，我就会很高兴的， 你可要加油哦。” “我知道的。姐，说实在话，以你跟坤子哥的关系即使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关心一下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过段时间，我相信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代我恭喜他。” 马年还要说多几句，却听到了马绍木在一边不耐烦道：“马年，你老说别人的事情干什么？这可是长途电话，不用钱啊，你就不能为你姐考虑一下嘛。没什么事情了？电话给我。” 马年把话筒交给了绍木，嘴里嘟囔了几句。 “耐子，不用理你弟。长途电话贵。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啊。” “爸，我准备年前回一趟家里。” “好啊，今年早点回来过年啊。” “不是回去过年，是跟一个男的回去的。” “男的？”马绍木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爸，可以吗？” 马绍木拿开了电话筒，面色铁青，然后严肃地说道：“不可以。”然后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这让坐在一边的马年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没有用，反倒是马绍木大骂道：“头盖骨都没有闭合，就说这些事。真是乌龟王八蛋。你们真是不让人省心。” “爸，我姐说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你给我嘴巴放严实点，不要问这些事情。” “为什么不要问，她是我姐，我要关心她。”马年觉得，刚才电话中，马耐对马坤的态度如此反常，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了，果然在爸爸面前说出来了，惹得爸爸不开心。 “关心个屁，你给我好好念书。” “你只会说念书，我啥时候没认真念书了。我只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家人面前说出来了，大家一起讨论，一起想办法，一起渡难关，这不是很好嘛？逃避不是问题的。” “怎么解决？你知道什么事情吗？你姐之前跟你说过了什么？” 马绍木一连串的反问，让马年瞬间无话可说。 但他对姐姐的感情，很深。他有责任去关心她。 “爸，究竟是什么事？” “我都说你不要问了，都不关你的事。”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她是我的姐姐。” “你姐姐的事情我管！” “爸，你太偏执了，你虽然是我的爸，但做的事情，你不一定都是对的。” 听马年或者有话，他走到马年的身边，一字一句问道：“我什么地方没有做对？” “你去镇上，拿到了马坤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又见到了马坤，却没有把通知书直接交给他！这就是你不对？” “有什么不对？都被大学录取了，迟几分钟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叫你拿给他吗？” “但我差点把他通知书当做厕纸用掉！” 马绍木瞬间愣住了。确实，他有点龌龊。虽然他没有把录取通知书当做厕纸的想法，但没有及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当事人，道德是有所欠缺的。 女儿激怒了他，儿子反对他。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看问题，这都是自己的问题吗？ 不可能，全村的人都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自己连自己的小家都搞不定吗？ “马年，马坤即使考上大学，叫他也没有必要得意忘形。他家就没有吃公家饭的基因。另外，你姐也没什么事的，就是说要回来一趟，这个不用你操心。” “我看事情不简单，你都发火了。” “我当然要发火。你姐才多大，都交男朋友了。还说要带回来家里。” “啊？”马年大吃一惊。但他反过来一想。姐都二十了，交男朋友不是名正言顺吗？爸怎么还这么迂腐。 “爸，你直接挂掉我姐的电话是不应该的。” “怎么不应该，我这是无言的反对，让她知难而退。” “让她知难而退也不是这样做，这事情，要跟她好好谈。你这样，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逃避。你说，现在我姐怎么办？” “还怎么办，继续打工，打多几年，钱寄回来，给你念大学。” “你！那你也不想想，现在我姐多伤心？本来想跟你商量一下事情的，你却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 “这事情就没得商量。” “爸，你会后悔的。” “不可能！” “你怎么没有想一想。我姐可能会因为你，做出愚蠢的事情来。” “什么愚蠢的事情？” “比如自杀！” 马绍木突然担心了起来，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马年的话提醒了他，看来待会老婆陈秀回来时，让她好好跟马耐谈。只是刚刚他已经伤害到马耐的心，万一她想不开，真的去自杀，那现在已经在做自杀的准备工作了。 事情刻不容缓。 “马年，立即呼叫你姐姐。我有话跟他说。” 马年立即拨了呼机，等了一会，没有复机。 马年又连拨三个，仍然没有任何回复。 两父子越来越担心。 第145章 马绍木的艰巨任务 到了晚上，马耐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待陈秀回来后，听到了马绍木的汇报，大发雷霆。 她强调，这事情，只能慢慢谈，要做到以理服人。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现在真怕如马年所说的，马耐想不开，而做出错误的事情来。 一家人愁云惨雾，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被动地等对方打电话过来。 可是过了一个星期，依然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不行，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马绍木灵光一现，他想到了曾留。 他立即叫马年，去曾留家把他找了过来。 曾留见马绍木神神秘秘，生怕因为马坤的事情得罪了对方，现在他要秋后算账。 马绍木特地把家里房门关上，拴好。然后认真地看着曾留，才对他说道：“曾留，叔叫你来，是相信你，有件事情要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叔，什么事？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对方说参考自己的意见，什么时候这位大名鼎鼎人物，竟然向一个准大学讨教意见了？ “耐子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严重吗？”曾留心里一颤，看木叔这个态度，他立即想到耐子出的事肯定是大事。并且是现在出了事，木叔特地告诉自己，来商量对策，显然对方是非常看中自己的。瞬间，马绍木的形象在他面前高大起来。 “很严重。首先，我跟你说，这件事情，除了我家人，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告诉你，我是把你当做一家人了。你明白吗？” 曾留激动起来，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连忙道：“叔，我明白。你尽管说，只要有用得上侄儿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只要我做的到，我曾留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了，也没有那么严重。事情是这样的，耐子她说她找了个男朋友，准备迟些时间带他回家来” “叔，耐子都有男朋友了啊？这，这不是好事吗？” 曾留一听到耐子有了男朋友，立即关心起来。这时候，马绍木突然找自己，并且把事情告诉自己，显然他是不满意耐子的行为的。莫非他认为自己才是他心目中的未来女婿？于是故意看他的态度。 “曾留，叔说心里话，耐子确实是太年轻了啊，我们怕她受骗。你说，皆知目前，我们根本没有见过对方，也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这样就冒然把对方带回家里。万一不成，不是影响我家的名声吗。你也知道，我家在村中的地位，那是有目共睹的。我绝不能让她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木叔你找我来，有何高见？” “耐子在电话中给我说了，我当时也确实是考虑不周，还没有好好跟她谈，就对她的事情进行了无言的反对。造成她现在根本不接我们电话。所以我们怕耐子想不开，出事！” 曾留点点头，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你立即帮我去一趟县城，然后帮我呼她。如果她复机，跟她好好说说，说我同意她带男朋友回来，只是有些事情要好好准备，目的就是拖住她，然后我再另想办法。” 让自己去县城，亲自打一个电话。这也太大费周章了。 不过曾留也明白马绍木的苦心。只有见到县城里的陌生电话，马耐才会复机的。 或者，如果马耐已经出事了，连复机都变得不可能了。 所以去一趟县城，还是有必要的。 但曾留转念一想，自己阿爸就在深圳，不如叫他亲自去找马耐。 “木叔，我立即打电话给我阿爸，让她去找马耐。我之前听阿爸说过，他知道马耐所在的工厂位置的。” “你呀，我刚刚跟你说了什么？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此事。包括你的阿爸曾国富，他是大嘴巴，告诉他，不就是告诉了全深圳人了吗？” 听到马绍木如此说自己的阿爸，曾留心中有点不爽。 马绍木见曾留有点气馁，解释道：“曾留，让你去县城联系马耐，主要呢，马年正准备明年高考呢，时间宝贵，寸金寸光阴。另外，你以前也跟咱家耐子关系也算不错。其实呢，我心里一直想着，马耐打工打多几年，等年纪到了，找个知根知底的村里男人，这样做父母的也安心，现在，对方是什么鬼，什么都不清楚，揪心啊。” 马绍木的话，信息量很大，曾留的心强烈跳动起来。 这是一种暗示。 也是一种承诺。 这一趟县城，非常值得。 学生时代，他一直如一个老大哥的身份盯着马耐，也对她暗生情愫。 现在高考失败，准备创业，很快就是社会人。 社会人了，过几年，必定要考虑终身大事，如果能跟马耐喜结连理，那真是祖上阴德啊。 不过，所有事情的发展，都要看马耐的个人情况。现在必须让马耐的事情黄掉，并且她安然无恙。 他最后答应了马绍木。他找个借口，向母亲处拿了些盘缠，然后直接去了县城。 他直接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打了马耐的电话，没有任何奇迹出现。 原以为她上班，她没空，但他等啊等，没有任何音信。 既然来到县城，就不能空手而回。 他拨通了曾国富的电话。 曾国富听到是儿子的电话，连忙问高考情况。 曾留说还可以，等录取通知书了，让他准备好学费就行。 曾国富说没问题，刚要挂下电话，曾留说道：“爸，在我念大学前，我想趁着这个暑假，去深圳玩玩。” 曾国富犹豫了一下，说道：“行，那就过一周。到时我比较有空，你过来，我也可以带你去玩。” “不。我怕到时我没时间。” “你，不是考到第五批分数线吗？现在还在等通知书，哪有那么快？” “爸，我去那边是联系客户。” “我信你个鬼。” “今年的咱家的茶叶收成还不错，我准备开拓深圳市场。” “就那些茶叶给我喝都不够，还可以拿出来卖？别扯这些，我挂了，一周后你再过来。” “那好，咱们父子到时见！” 曾留挂下电话，他自有打算，他立即买了一张到深圳的汽车票。他决定提前到深圳，给父亲一个惊喜。 当然，这只是完成找马耐任务的前奏。 他带着兴奋的心情上了去深圳南山的长途汽车。 第146章 尿急的乘客 长途汽车摇摇晃晃，曾留坐在后面的座位，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车厢里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 他循声望去，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站在客车司机的旁边，跟司机在理论着。 听这乘客的意思是，他十分尿急，而客车上没有洗手间，乘客强烈要求司机停车，让他下去路边小便。但司机怎么可能停车呢，这可是高速公路呢。 司机对于乘客的要求无动于衷。最后，乘客彻底激怒了，声音越来越大。 “我最后说一次，马上给我停车。” “真是不可以，你看这车头上面有监控，我的一言一行都有记录。不但交规也有规定，我们公司也有规定，如果高速路上无端停车，公司会开除我的。”司机一边开车，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依然耐心地解释道。 “等草你妈，我实在顶不住了。我稍会就尿到你身上去。” “下个服务区只有十六公里了，你再坚持十分钟，就行了。” “尼妈，你还不停，是吗？” “真的不行。”听此乘客暴怒的声音，司机也怕他作出过激的行为，故把车速放慢下来。 车上的座位坐满了三分之一，但此时没有任何乘客帮司机说话。毕竟大家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和乐县城出深圳的客车，乘客也就是和乐县人。听此乘客的口音，是个县城人。并且他这样蛮不讲理，显然不是一个文明人，还是少去劝说为妙。 曾留听在耳里，也一直是在默默看戏。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喊了一句：“这位小哥，不要为难司机了。我这里有个矿泉水瓶，瓶口较小，应该够你家伙塞进去了。来这里最后面，直接尿就行了。” 此乘客回头望了望，说了声：“掉你老母！” 然后凑到司机面前大喊道：“你停不停车？” 估计口气喷到了司机，司机叫道：“你喝酒了。” “我不喝酒，怎么会这么多尿。你给我停车。”说着，乘客就给了朝着司机的脸挥出了一拳。 司机立即打了双闪，靠边紧急车道停车了。 “这就对了嘛，快开门给我下车去拉尿。” 司机没有对乘客反击，他守着了车门开关，而是掏出了手机拨打电话，他选择了报警。 “我草你的妈的。”乘客急的开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司机打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目的是威慑一下这名乘客。 “现在被打坏了吗？”警察在电话中问道。 “打坏了。”司机说道。 “还可以开车吗？” “开不了，我眼睛看不到。现在车子停在高速的xx位置。” “那你立即通知你车队，派司机把车子开到最近的高速路就近派出所来。” “好的。” 接着，司机真的拨了电话给公司，说明了情况。 然后就在路边等着，僵持着。 全车乘客开始骚动起来。刚开始，司机和此乘客争执的时候，大家都同情司机。 现在情况反转，大家都认为这司机没有做对。 毕竟，这样一搞，车子不走，全车的人等着来处理事情。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曾留立即走到车头，道：“司机同志，你刚刚打电话打错号码了。你不是被打坏了吗？被打坏了，你应该打救护车电话妖妖久，而不是妖零零。” 面对曾留的挑衅，司机不说话，闭目养神。 “喂”，曾留在他耳边大声喊了一句。 司机睁开了眼睛，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深圳，我约定我的客户傍晚五点开饭，现在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到？”曾留大声质问道。 司机并不理会曾留。 后面的乘客也七嘴八舌说起话来。 “对，没有打坏就算了。取消报警，开车，把我们先送到深圳再说。” “我晚上要在深圳上班的，没有了全勤奖，你要补给我。” “真是狗血泼，我明明买了上一班车，却临时改到这班。没想到，司机被人打坏了眼睛。” 乘客们都非常不满，但对司机的罢工又无计可施。 曾留掏出一张五十元，道：“司机同志，开车出发，这个我私人补给你。”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 “你也看的见我手里拿的这张是钱？你刚刚不是报警说，眼睛被打坏了，现在开不了车吗？报假警啊。” 司机一愣，看来真是中了曾留的圈套。不过他认为自己只是夸大事实，而那位乘客打了他，却是不争的事实，一定要去到派出所，整治一下这位尿急同志。 这时，见曾留打抱不平，另一位热心乘客，也走上前来，对司机说道：“我跟你说，我就是在深圳做治安的。这事情我见的多了。你现在外观看，也没有什么伤，去到派出所，先让双方冷静，做笔录，最后协商调解。本来就没多大的事，最后还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如果这事情这样处理，你公司也认为，你处理不当。可能回去后就失业。” 曾留看了看这位热心乘客，接着道：“有道理。这事情确实是这位尿急的同志的不对。但人之三急，确实是忍无可忍的事情。现在让他先下去拉个尿先，然后他再向你赔礼道歉。尿急的那位乘客呢，你说，对？” 曾留这时才发现，那人正蜷缩着身子，蹲在车头的上车的门槛处，额头上已经冒着汗。 此时的司机似乎也不再那么固执，但他并没有说话。 “司机，我跟这位乘客也是萍水相逢，大家出门在外，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说，好？等下如何赔偿，如何赔礼道歉，如何跟你公司说明情况，我亲自跟他说。那先把车门打开了啊？” 曾留想拉司机前面的车门开关，但不知道哪里。司机偷偷地指了指那个按钮，曾留按了下去。前面的车门被打开了。 “快下去拉尿。”曾留吼道。 那尿急的乘客立即走了下去，跑到车尾处，就尽情释放。 “这客车没有厕所，确实不方便啊。我也顺便下去尿尿。”说完，曾留也走了下去。 刚刚拉开裤链，那乘客尿完，凑过头来，朝着曾留的脸望了望。 曾留吓了一跳，差点尿到自己的鞋子。那人却惊讶地看着曾留。 “曾留！” “黄毛，怎么是你？” 第147章 相逢黄毛 曾留和黄毛是县城程曦网相识的。 当初，在网时，两人还曾住在同一宿舍。曾留高中本来就是半工半读，在网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两人当年虽不是同一类人，但还是有点熟悉的。后来，他们的主任诚哥离开了县城，网突然关闭，从此，他们各散东西。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 更让大家想不到的是，刚刚在车上，谁也没有留意到谁。 可能是黄毛头发变黑了，形象改变了。 而曾留，也成熟多了。八字毛，神气十足。 曾留想到自己刚刚跟司机说的话，立即小声对黄毛道：“黄毛，等下我们上车后装作不认识，以免让司机觉得我跟你是合伙的，我刚刚帮你确实是无辜的。等你你就按照我说的那样做。” “真想踹死这司机，叼他老母！”黄毛嘴上说着，估计心里已经不再埋怨，毕竟无尿一声轻啊！ 两人重新上车，黄毛显得非常客气，在众多的乘客面前，郑重地向司机道了歉。 而曾留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在他的撮合下，两人握手言和。 曾留拉着黄毛走到了后边，从黄毛身上掏出了一包五叶神，然后走到前边，扔给了司机。 司机憨笑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曾留岔开话题，然后跟司机聊了此班车线路，几时在深圳发车回来等。还要了名片，以方便后面联系。 这时，司机跟其公司说明了情况，然后重新发车了。车里的其他乘客都大呼，司机和黄毛都心胸宽广。 曾留跟黄毛坐到了最后面。 黄毛在心里并不感激曾留，毕竟他本是混子一个，之前他还进过拘留所，根本不怕司机报警。只是他本来脸皮很厚，碍于曾留的面子，故勉为其难地向司机道歉了。 “曾留，你去深圳做什么？” “准备去深圳发财，你有什么门路介绍么？” “说什么鬼话。即使你不读书，也不用我介绍。之前你不是说你老家伙在深圳把资源回收的生意做的很大吗？” “这你都记得。他做他的，我做我的。黄毛，我是说真的。真有什么职位适合我的话，介绍给我。” “行，深圳大把机会。自己做生意需要本金，而入厂做工的，只要是个人，有手有脚，就行。我老婆在一个厂子上班，一个月有两千元。如果有兴趣，我让她介绍你进去。” “你都结婚了啊？”曾留不可置信地看着黄毛。据他了解，黄毛也就是比大一两岁，前两年还是单身哥，一出深圳就有老婆，看来这小子赚有钱了，深圳真的是遍地黄金啊。 “我跟她嘛，就是少了张结婚证而已。” “哈哈，你小子牛b，泡妞有一手。有空多教教我。” “这没问题。讲床上功夫，这个我最自信的，三天三夜，我也跟你说不完。”黄毛大笑起来，引得前面的部分乘客回头看了看他。 “黄毛，公共场合，就不要讲这些玩意了。” “是你让我讲的嘛的。” “不用讲了。这个我以后自己会慢慢摸索。对了，黄毛，等汽车到了深圳南山，车站下车后，到祥胜电子厂远吗？” “祥胜电子厂？你要进厂？你去深圳真的是去做工吗？” “不可以吗？”曾留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黄毛，他才不会告诉对方自己要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呢。不然给对方问起，要找的人跟自己是什么关系，自己怎么回答？ “曾留，你问我，真是问对了，我就住在祥胜电子厂的对面。” “我去，太好了。那你直接带我进去。” “好。”黄毛一拍即合。他去了深圳两年，因为生意关系，走过了不少深圳的郊区村子，对各个地方还是比较熟悉的，说他是深圳通一点也不过分。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说起了当年一起在程曦网的往事，加深了彼此的友谊。 曾留还问了黄毛，诚哥的具体的情况。 黄毛认为，曾留跟诚哥和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故关于诚哥的信息也是和盘托出。 诚哥，在县城时，把程曦网突然转让，得了一笔钱，然后离开了和乐县城，到了深圳求财。 他对放老虎机情有独钟，这玩意作为赌博机，后台可以程序控制，可谓说玩家十赌九输。来钱快，符合诚哥的性格。 他包了几个地方，均在深圳郊区的一些工业区周边。 工业区里的工人，很多流水线工作，工作生活单调。晚上下班后都喜欢到附近的小食店，小卖部玩，而这种机器最适合他们消遣。 于是，诚哥在这些地方放置了老虎机，可谓是一本万利。 而现在的黄毛依然为诚哥工作，就是隔几天到各个店铺收钱即可。 诚哥盈利了，自然少不了黄毛的好处，他的收入也是水涨船高。 看来诚哥在深圳发展的不错啊。 “那当初买这些老虎机的本金也要不少，我记得诚哥在和乐做网时，不是说亏损吗？又说资不抵债了，没想到换了地方就发了。那诚哥现在还敢回和乐吗？” “曾留，你问这些干什么？”黄毛警惕地问道。毕竟诚哥当初是跑路，程曦网本来就是他跟仙姐的合伙生意，他出卖了仙姐，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曾留对于此事，多多少少也是清楚的。首先他曾在网打零工，而马坤也跟他打听过此事，仙姐作为徐姗姗的老妈，大家都有关联。 现在问起，既然黄毛有了二心，也不他太方便直问，何况稍会下车之后，还需要黄毛的帮忙找马耐呢。 曾留笑道：“你知道，我以后少不了跟诚哥联系的。我有个东西放在了诚哥那，几次要赎回，诚哥都在找借口，我知道他对我出的价钱不满意。我现在准备出来赚钱了，等我以后赚了钱，也要赎回的。所以关心一下诚哥的情况，也是应该的。” 黄毛明白，曾留说的就是那块钱币，好像是初中就抵给诚哥了。 于是他稍微放下心，对曾留说道：“诚哥，他现在经常回和乐，不过没人知道。” 曾留心道，现在我知道了。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车厢里的喇叭发出了声音。 “各位乘客，车子已达到深圳南山终点站，请你带好行李，准备下车，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配合，欢迎再次乘坐我们公司的客车。” “曾留，走。今晚我请客。”黄毛先下车，带着曾留在前面走。 第148章 熟悉的声音 黄毛带着曾留直接坐上了一条摩的。 摩的在马路上见缝插针，穿过了大马路之后，转到了小巷子，弄得曾留晕头转向。 之后，来到了一个工业区门口，有个大牌坊。 两人下车后，摩的司机向黄毛收取十五元。 黄毛塞给他五元，就走。 摩的司机呱呱大叫，说黄毛给错了。 黄毛两眼一瞪，道：“再叫，等下五元都不给你，给我滚。” 摩的司机岂是吓大的，知道了黄毛是想赖账。立即加大了摩托车油门，呼呼作响，做出了准备撞击的姿势。 黄毛马上反应过来，立即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头，嚷道：“再不走，我让你出不了南山！” 摩的司机这才明白遇到了烂鬼，自认倒霉，一溜烟跑了。回过头来，骂道：“哑究仔！” “叼你老母！”黄毛在后边叫嚷道，石头还扔了出去。 曾留没有想到，黄毛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客车上时，以为他是因为急尿造成情绪难控，做出了过激的行为。没想到，刚下汽车又跟人起了冲突。看来这个打靶鬼，真是社会的渣滓，不能与之为伍。找到马耐，事情办妥之后，立即走人。 但此时的黄毛却不以为然，他要在曾留面前，证明自己在深圳混的不错。 他带着曾留来到了一家食肆面前，旁若无人般地坐了下来，老板也走了过来向他热情打招呼，黄毛也装模作样地挥手致意 这是一个砂锅店，他叫了虾蟹一锅粥，同时要了几个小炒。 “还要吃什么，自己看菜单，点多几个。” “可以了，两个人吃的完吗？”曾留心想，这黄毛一下子搞了那么多，不会又要吃霸王餐。但看到黄毛跟老板熟悉的样子，显然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难得机会。今晚就好好休息。你要找的工厂，不就是在对面吗？里面十几个工厂。晚上十点下班，门口那可是人山人海，非常壮观的。”黄毛开了瓶啤酒，主动为曾留倒酒。 “好，那不急。”曾留心想，等到晚上十点工厂下班，马耐应该也在其中，届时，自己在周边随便找个小卖部打下她的呼机，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她一想到这，心里忐忑不安。见到马耐，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但一想到马绍木交代的任务，又觉得毫无把握。 “吃完饭，带你去按摩。附近的好多店子，技术都不错的。咱们坐了长途汽车，全身酸软，有必要好好去放松一下。” “黄毛，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没有这个嗜好。带我来吃这些东西，你太热情了，我都感激不尽。”曾留表面说着客套话，其实内心已经对黄毛反感。他在读书年代，就明白，这种按摩店子，多半是挂羊头卖狗肉，店小乾坤大。自己才不会上黄毛的当呢。 这时，砂锅粥上来了，香气四溢。 曾留装了一碗，果然是鲜美可口，果然是专业的。 他随口一问：“这贵吗？” “哈哈，问这些干什么，不用你掏钱的。你就大口吃，不过也不用我付钱。”黄毛大声笑道。 曾留顿时停下咀嚼，惊讶地望着黄毛，小声道：“黄毛，怎么回事？带我来吃霸王餐，如果真这样，我可不敢啊。”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曾留，这里是我的饭堂。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后边包厢看看，这里也是我们放老虎机的其中之一。” 原来这样，看来诚哥的老虎机已经渗入到很多地方了。这饭店跟诚哥有合作，自然吃饭的钱也可以账目结算了。 虽说如此，但曾留的黄毛这种不可一世的做法，有点隐隐的不安。 果然，两人胡吃海喝，搞了两三个小时，老板拿着单走了过来，问黄毛是否付现。 黄毛立即火冒三丈，道：“怎么回事？我才回去一周，怎么吃饭都要付钱了？” “黄毛，你不知道吗？老虎机被收走了啊！” “收走了。诚哥收走的？” “不是啊，被阿sir收走了。估计被人举报了。哎，搞的我被诚哥叼的不吃咸菜。”老板一脸无辜地唉声叹气。 “被人举报，我怎么不知道？”他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诚哥。 诚哥在电话中告诉他，这次被端了三个点，都是黄毛负责的。说肯定是黄毛整天横行霸道，树敌太多，别人看不过眼，被人举报了，搞的损失惨重。 黄毛无话可说，此时的他也想不到是谁。 老板见黄毛放下电话，又走了过来，笑着问黄毛是否已经问清楚了。 这一切，曾留看在眼里，此老板现在已经没有跟黄毛他们合作，显然怕黄毛走单，故提前过来提醒。 “乱七八糟的，等我找他面谈后，我迟点再过来。” “黄老板，能否把单子先算了？” “尼妈，这才多少钱？” “之前的账，放老虎机提成，饭钱，前几天诚哥过来处理事情时，都一起结清了呢。所以这一顿，你要自付啊。” 黄毛的脸色非常难看，最终蹦出一句话：“打折后多少？” “一百五十二，咱们那么熟，就收你整数一百五。” 黄毛摸着口袋，摸了一会，并没有掏出钱来。然后道：“还是先记着，稍会我回家一趟再过来。” “这？不太好。” “老陈，我叼。你还不相信我？” 见黄毛扭扭捏捏，肯定是口袋里没多少钱，曾留走了过来，他掏出了钱，道：“黄毛，这顿算我的。不要多说了，我还有事呢。” “这怎么行，说好我请的，一定要我请。你现在给了，我稍会回家后，就还给你。”黄毛见曾留给了钱老板，豪气冲天地说道。 付了款，黄毛带曾留来到了他的家，即宿舍。 再坐了一会，差不多十点，曾留要了黄毛的手机，想拨个呼机。他忽然想到，找马耐的事情还是不要给黄毛这种人知道。于是借口走出去外面的小卖部拨了号码，然后就坐在旁边等。 晚上十点钟，他附近的街道热闹起来，人群一层又一层朝着周边散去。 他被这种奇特的现象惊呆了，跟学校晚自习结束差不多。 但随着人气散去，始终没有等到马耐的呼机。 他决定随便找个旅社住，然后明天在工业区门口等，亲自等，肯定找到马耐的。 于是准备回去跟黄毛打声招呼，刚到门口，听到了里面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像极了马耐。 第149章 耐子你变了 曾留刚想进去，貌似里面争吵了起来。曾留立即停在了外面，人家夫妻吵架，此时进去不合时宜。 “你不是十二号就发工资了吗？怎么又说推迟，什么垃圾工厂？” “差几天有那么大关系吗？我又不等钱用。” “你不等钱用，我等钱用！” “你不是答应我，要省吃俭用的吗？” “是答应了。我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回来时，在长途汽车上，碰到了个老乡，被骗了。” “什么？你这都相信，你活该。” 听到这里，曾留心里一紧，莫非黄毛口中的老乡是指自己，那这家伙，真是信口雌黄，拉出去枪毙都不为过了。不过紧接着，黄毛很快为他释疑了。 “还好，被一个旧相识挽回了面子。” “哎呦，你的旧相识？女的？” “别扯这些，咱们都要结婚了。我还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吗？是男的，被那个老乡骗了，这个旧相识的老朋友，慷慨解囊，给了我一点盘缠，不然连南山都回来不了。” “哦。现在回来了不就行了。” “刚好人家要来这里办点事，就跟他吃了顿饭，才发现三岔路的老虎机也被收走了？” “收走了？那不是更好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搞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这些都是歪门邪道。做不长久的。我觉得过日子就应该两个人齐心协力，同甘共苦，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正这样想呢。只是老朋友的钱和饭钱先给他们，不如你先给我。” “什么？我不是说没发工资吗？” “小马，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给我拿出来。不要等到我朋友稍后回来了，让我颜面扫地。” “我没有。” 只听到一声尖叫，黄毛嚷道：“还说没有，这个不是吗，我都摸到了。” “你抢啊！”小马同志喊道。 “抢个屁，我们的关系怎么可以用抢字呢。”黄毛显得得意洋洋，竟然发出淫邪的笑声。 “这个钱不可以用，我不是说过吗，要攒起来，下半年抽个时间，咱们回去我家一趟，见我父母，要花很多钱的，这样也显得你有面子哦。” “也不在乎这几百元。” “拿回来，我对你真是无话可说，你真是说话不算话的，这一次你就听我的话。” “给我！”黄毛啪的一声一巴掌过去，强行抢夺了过来。 “呜，咱们分手。”女的哭了起来。 屋子里这女人的声音，如果不是耐子，曾留就把耳朵割掉，他忍无可忍，用力地踢开了门。他看到了一个头发凌乱、穿着工衣的女人，有马耐的轮廓，却又不像马耐。 “你是耐子吗？”曾留抢先问道。 黄毛惊讶的合不拢嘴，显然他听到了曾留说出马耐的话，难道曾留要找的人就是马耐？ 而此时的马耐点了点头，她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位竟然是曾留，和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曾留怒火攻心，立即转过头来，抓住黄毛胸前的衣领，朝着他的下肚就是一拳，黄毛立即蹲了下来，曾留又朝着黄毛的脸左右开弓，大骂道：“你这王八蛋，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欺负我耐子！” “别啊，曾留，误会了！”黄毛大叫道，他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脸，怕曾留再次下手，等下他俊俏的脸立即会成为猪头一个。 “你给我站起来！”曾留吼道。 黄毛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曾留发起疯来，比疯狗还狂。他闪到了马耐的后边，曾留如果要再出手，他也有个屏障。 “草尼妈的，黄毛。我真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无耻。我坦白告诉你，你眼前的这位，就是我的妹妹。你今晚就从她身边消失，以后跟她再无瓜葛。” 黄毛连忙说了一句：“小马，小马，你说句话。” 此时的马耐，内心也是非常复杂。没有想到自己如此难堪的一幕被曾留遇到了，曾留发如此大发，确实是为了她。但是，曾留岂能懂，深圳这些年，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呢。 马耐把黄毛推到了后边，对曾留说道：“曾留，别闹了！” “你说什么？我在闹？”曾留不可置信地看着马耐。马耐这是怎么了，被黄毛打，被黄毛骂，没有反击也罢，竟然还为他着想。 天啊，这是马耐吗？这是来自马山村的马耐吗？ “曾留，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听了马耐的话，黄毛看着曾留，慢慢地兜到一边，然后走出了门外。 见黄毛已出去，曾留气呼呼道：“耐子，木叔说的你有了男朋友，这个男朋友就是黄毛了。你眼瞎了吗？怎么会看上他？他是谁，我读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就是一个混子，就是个混世魔王。你呀，我真想不明白，你跟她在一起，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呵呵，我爸连我有男朋友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是不是他已经告诉全马山村的人？”马耐竟然傻笑起来，样子有点怪异。 “这个你放心，他是担心你，自从你告诉他你的事情之后，他寝食难安。你不打电话回去，一家人都为你担心。后来他偷偷告诉我，让我去县城打电话给你。但你没接，我就特地跑了过来。” “那真让你费心了啊？” “费个屁！这真是苍天有眼啊，看来是上天注定，要让我来拯救你来的。这个黄毛，我让他进十八层地狱。” “曾留，你是谁？你是救世主啊。”马耐淡淡地说道，那声音毫无力度，像是与世无争，又似看破红尘。 “耐子，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变了啊？” “谁不会变呢？我是变了，难道你就一成不变吗？我爸，我妈，马年，都变了！” “马耐，你被鬼迷住了吗，你说些什么话，我听不懂啊？你是我的耐子吗？”曾留走到马耐的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他要认真地看看，这个眼前面黄肌瘦的女孩，究竟是不是马耐。 “曾留，别这样，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时间总是向前的，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不，耐子，我还是当初的曾留，一点都没变，我是你一辈子的兄弟，还记得吗？刚上中学时，在我们屋后的大树头下，你，我，和坤子” “不要跟我提坤子！”马耐大声吼道，她顺手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个水杯，朝着地上用力扔下。 杯子摔成粉碎。 曾留呆若木鸡。 第150章 他是我老公 许久，曾留也不敢说话。 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何马耐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刚刚提到马坤，马耐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自从马耐来深圳，也有三四年了。 这几年多来，他们三人的见面机会都不多。马耐无非就是两次春节回去时候，他们聚了一下。 但都不见马坤跟她单独行动。 如果马坤跟马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一定会发现的。 马坤在他的面前的，也极少提到马耐。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发生矛盾呢？曾留实在想不明白。 此时，见马耐如此黯然神伤，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但此时他只有一个迫切的愿望，就是不能让马耐继续伤心下去。他突然间，一个念头在心中产生，为什么要去省城广州创业，在这里深圳不是很好吗？ 对。深圳更好。 一定要把马耐和黄毛之间的事情弄黄掉，这是木叔交代的光荣任务，也是此刻最想做到的事情。 无论马耐这几年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紧，只要她离开这个狗种的黄毛，一切才可恢复如初。 过了不久，马耐竟然平静了下来。 她拿了个纸杯，从水壶里倒了些水，拿给了曾留。 “为了我的事，真的是我爸特地叫你过来深圳找我的？”马耐说话的语气也变的温和，这时的她，让曾留觉得，又回到了初中时代的那个马耐。 “是真的，不过他没有让我特地来深圳。而是因为我联系不到你，鬼使神差地让我上了来深圳的客车。不过现在我都是个自由人了，去那里都方便。再个，我过来，也可以找一下我爸。” “那你现在见到我了，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耐子，你？” “我过段时间打电话回去家里就行，他们的怒气也估计消失的差不多了。反正又没死，你现在见到的我不是活蹦乱跳吗？” “耐子，虽说如此。但你的男朋友竟然是黄毛，不要说是木叔不同意。连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无法同意。” “哼，你不同意又如何？” “耐子，找老公，起码要找个人品差不多的。这个黄毛，我真是无话可说。你老实告诉我，黄毛是不是要挟你？你把实际情况告诉我，如果真是这样，马上跟他分开，他纠缠你，我帮你揍他！” “曾留，我确实看走眼了黄毛，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铁铮铮的事实。我是决定，过一两个月跟黄毛回去咱们马山村，见我的父母的。” “你！”曾留气的咬牙切齿。 明明这个黄毛，就个屎人，她虽没说很香，但屎总是臭的，她为什么就喜欢走前去闻呢。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了。 曾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说道：“不过如果真的你跟黄毛一起回去咱村，那表示你们两个的关系就是定下来了。木叔交代给我任务就是，如果没定，就不要回去，免得让村里人看笑话。” “不会给别人看笑话的，我就说他是我老公！”马耐平静地说道。 真是恬不知耻，无可救药。 曾留苦笑一声，也没有跟马耐打招呼，立即走了出去。 他怎么知道，就在曾留走出之后，马耐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曾留在门口不远处的巷子里，见到了正在抽烟的黄毛，他对黄毛说道：“黄毛，我可警告你，你的女朋友马耐，我一直以来，当我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既然你们要在一起，就好好相处。你要好好对她，如果你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我饶不了你，听到没有。” 黄毛竟然没有当面回应曾留的话，他说道：“你现在先走了吗？抱歉，我这里又住不下。” “我不会麻烦你了，我自有办法。”曾留独自走了，他准备去找个便宜的旅馆，明天再去蛇口找他爸。 黄毛看着曾留的背影，嘀咕：“哼！跟我相处，就是我的人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对我们说三道四，真是多管闲事。看你现在人生路不熟的，没有我，连路都不到。狗叼！” 曾留离开黄毛，他随机地穿出一条小巷，来到一条大道上。 他看到一个路牌，写着深南大道。他在深南大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理了一下思路。 首先，马耐的主观上对黄毛态度也不太好，但却舍不得离开黄毛，这其中必定有原因。 很可能跟马坤有关，这个可以从马坤身上得到答案。然后再找到突破口，说服马耐。 木叔那边估计等了自己一天了，还没有跟他汇报情况。不过也不能告诉马耐的实际情况，否则让他们担心，干着急也没用。等自己搞定一切之后，再告诉他。这样木叔就会高看自己，增加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分。过多两年，他心血来潮，把马耐再许配自己，跟马耐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曾留无奈地笑了。他想到，就如马耐说的，或许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曾留抬头看了一下老旧住宅，估计要拆迁了，前面门牌写着深南大道号。 曾留又走了回去，在祥胜工业区附近找了个旅社住，安顿下来之后，他来到楼下的前台，借电话直接打给了马绍木。 马绍木吓了一大跳，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马山村的村民早已睡了一觉，马绍木也不例外。今天，他一整天等待着曾留去县城的办事情况。没想到，毫无音讯。 他知道，曾留没消息，就是坏消息。 现在这么晚，曾留打电话过来，让他第一感觉还是坏消息。 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是深圳的号码时，马绍木的心砰砰直跳，而陈秀穿着睡衣，也忧心忡忡地站在他的旁边。 马绍木拿了电话，他并没说话，等待着对方说话。 “木叔吗？是我，曾留。” “留古，你怎么去了深圳？怎么回事？见到耐子了吗？她什么情况？” “木叔，你放心。我见到耐子了， 她一切安好。” “是吗？曾留，耐子在你身边吗？我要听到她的声音。”木绍木心急如火，既然见到耐子了，她现在肯定跟曾留一起打电话了，否则，有可能曾留谎报军情。 “她明天还要上班，早在宿舍休息了呢。这样，我过几天才走，在这里陪她。再一起打电话给你。” “很好，很好。曾留，你太有心了。咱马山村的青年才俊啊。” “木叔你太客气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怕你老担心。” “留古想事情真的周到啊，对了，去深圳的车票，到时叔帮你出一半。”一向吝啬的马绍木竟然开口谈费用，真是少见。 “这个不急啊，那你早点休息。等我好消息。” 曾留挂下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到马山村的家里。 马福妹同样在床上惊醒，知道是曾留打来的后也是非常诧异。明明曾留说去县城的，怎么又跑到深圳去了。 曾留随便也可自圆其说，然后让阿妈去找马坤，说有急事。 马福妹却告诉曾留，今天下午，马坤接到电话，说参加同学聚会，还是她亲自接的电话呢。 一定要找到马坤，他是打开马耐心扉的突破口！ 坤子这家伙，一定是伤害了马耐！ 第151章 被骗 曾留回到了旅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躺在床上，今天经历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回旋。 今天见到马耐，对他影响太大了。 一天前，对自己是否还要去读第五批的野鸡大学还犹豫不定，但现在他已决定，不再念书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读书出路对于自己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可以说，现在马耐掉入狼窝，情况万分紧急。如果这几个月中，不能让她回心转意，改变原来的想法，马耐的婚姻将被毁掉。 还有机会。 有木叔一家人的支持，加上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拯救她。 他承认，今天之后，忽然对马耐有种爱怜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明天就去找老爸弄个手机，现在没有个手机，连找个人都不方便。像黄毛一样，有个手机神气多了。 曾留胡思乱想中，他睡着了。睡目中，他看到马耐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把他拉上了被子，曾留却转向一边，偷偷地地笑，他并没有睡着。 第二天，他退了房。直接跑到了祥盛工业区的周围，熟悉了附近的环境，然后就坐公共汽车去了蛇口。 曾国富的大本营设在蛇口。之前，曾留去过几次，但当时都是在大人的帮助下去的。 反正不赶时间，中途转了几趟公车，然后边走边问。 大深圳的蛇口，果然是高楼林立，马路宽广。横跨一条马路，都要五分钟。要走天桥，这边上去，横跨马路，那边还要下来。 天桥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天桥中间，竟然还有人摆摊。 曾留走的稍慢一点，一人走到了他身边，小声道：“靓仔，要手机吗？” “手机？”曾留停了下来，他确实是需要一部手机的。但他知道现在一部手机，随便一部都要上千元，他的口袋只剩下几百元，根本不够。 “你看看，最新的，爱立信t28”，那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朝着他晃了晃。 曾留知道这一款翻盖手机，立即感了兴趣。那小贩也善于察言观色，立即滔滔不绝地为他介绍了此款手机的详细功能，一边介绍，一边演示。 小贩说完，还让曾留亲自体验了一番。 那做工，那质感，曾留都非常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地方是自己口袋剩下的钱。 小贩见曾留爱不释手，说道：“这是水货，价格比市面上的行货便宜了一半。” “水货？什么意思？” “就是hk过来的走私货，这里离那边近，偷偷带过来的，不用纳税，所以才这么便宜。看你样子，是来深圳找工作的？现在找工作，没有手机，会很吃亏的。你去人才市场交了简历，人家看中了你，就直接打手机通知上班，快捷方便。来深圳，第一步不是找工作，而是买台手机。” 小贩说的头头是道，这是说到曾留的心坎里去了。 “多少钱？” “八百。” 曾留知道，这台市面上确实要一千多，八百是优惠了，但口袋里只有四百元了，显然无法把这台贵重的手机拿下。 “不好意思，钱不够。”曾留绕开小贩，就想走人。 “你差多少？只要有钱赚，我就卖给你。” “不用了，远着呢。等我赚到钱，再买也不迟。谢谢你。” “靓仔，别走啊，价格好商量。”小贩追着曾留，跟他一起朝着天桥那边走。 “我确实不够。”曾留停了下来，他直接把口袋的钱全部掏了出来，除了四张百元钞票之外，其他都是零钱了，“你看，我就这么多了。” 小贩眼尖，看到了曾留的手中的钱，估计符合他的预期，说道：“没有其他的了吗？是差了一点啊，即使你全给我，我也是亏损的。” “就是嘛，我都说不够，你也不会做亏本生意。咱们有缘再见。”曾留心想，这四百元肯定不够的，对方也不可能卖给自己，于是他也不再跟小贩过的纠缠，越走越快。 “靓仔，你别走，我卖给你！”小贩在他后面喊道。 “四百块？”曾留半信半疑地看着小贩。 见曾留有点疑惑，小贩热情地解说道：“算了，算了。不过这个电池很贵的，原本是两电一充，四百块，我只能给你一电一充了。现在是新的，电池很耐用，一个电池你够了，晚上多充满电，可以用一整天。” 曾留觉得小贩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毕竟是四百大元的手机，还是小心地问道：“这手机没问题。” “没问题的，你可以打个电话试试。”小贩把手机塞在曾留的手上。 “好，我试试。”曾留立即拿起手机，按了他爸爸的电话，一瞬间，电话接通了。 “爸，是我，我现在蛇口港天桥，我等下就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那不远了，你自己过来，港湾大道朝南走，就到了，还是以前那里。” “好的，待会见。”曾留挂下电话。 “来，手机给我，我告诉你，这是水货，繁体字版，有些设置要弄一下。” 曾留给了他手机，然后掏出了四百元，道：“你经常在这里卖手机的，对。” “是的，有问题，随时来找我。”小贩拍着胸脯道。 曾留交了钱，然后接过手机，那小贩跟他告别，然后他按照在曾国富电话中的指引，来到了既定的地点。 曾国富不在，另外一位工人，接待了曾留。 这工人叫七条，他告诉曾留，他爸爸刚刚打电话交代了，迟点才回来，让曾留就在废品站等他，也可以在瞎逛，反正自己安排。 曾留也无所谓，他观察了他阿爸的大本营。 这是一个中型的废品收购站，主要是废铜烂铁。特别是废铜，这几年的价格上来了，成分鉴定和拆卸都比较耗时耗力，但利润非常可观。 曾国富总共有五、六个工人，主要是帮忙拆卸，运输和保管。而这个七条，别人出去，他不出去，应该是做着保管的工作。 “这生意怎么样啊？” 对于太子哥的提问，七条也不怎么热情，道：“这个要问你阿爸才清楚。” 凭着这一句话，曾留就觉得阿爸的生意好不到哪里去。 这行业，容易复制，所以竞争大。 资源回收，拼的是关系。 真正本本分分做生意的，根本没有。差价的来源，在于弄虚作假，里应外合。 或许属于阿爸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是该轮到自己上场表演了。 曾留跟七条一起吃了个快餐，还不见曾国富回来，他准备去办张手机卡。 根据七条的指引，他去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家网络营运商，办好手机卡之后，插入手机，然后打个电话给曾国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打给了老家电话，根本不通。 “这卡有问题吗？怎么打不通。”曾留慌张地跑回柜台，问服务员。 服务员拿起手机一看，估计这事遇到多了，道：“你这个是道具手机，估计是被骗了？” 曾留如遭雷击。他心碎了，四百大元如扔到了马山村的半石吊桥下的河里，毫无水花。 第152章 回治安队 曾留并不甘心。 他并不是心疼四百元钱，而是被骗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如果被曾国富知道，那简直是毫无面子。 之前曾国富就曾经叼过他，说他脑门还没闭合。让他多念点书，出来社会才可以应对复杂的人性。没有想到在阿爸的地盘上，被上了一堂现实的课。 那手机小贩说过，他一直在这天桥附近，说手机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那他有可能就在附近，现在才过两三个小时，曾留准备过去找他。明知这是他的套话，说不定在附近的地方，可以恰好碰到。 曾留立即出来，刚走出两步，碰到了驾车回来的曾国富。 “去哪里？”曾国富从车窗里探头出来。 “爸，你忙你的，我去附近瞎逛一下，熟悉环境。” “有什么好熟悉的？要熟悉，我迟点办完事，载你去兜兜。” “不用，我就随便走走，稍会就回来。”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对了，身上有钱吗？” “不多了。” “你这小子！”曾国富指了两下他，然后递了几百元给了曾留，“天桥往东那边走，有个麦当劳，你以前很喜欢吃的。” “好的，那我就去吃个香芋派。” 曾留一个人走了出去，只用二十来分钟，回到了那天桥。他来到天桥，走路观望，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手机小贩。这也不奇怪，对于这小贩来说，今天在他身上成功做了一单，肯定不会那么愚蠢再在原来位置故伎重演的。 天桥上的人熙熙攘攘，很多路人都驻足停下来观看摆摊的商品。 这些走鬼，估计也是长时间在这些地方活动，说不定之前见过那个手机小贩。 曾留来到了一个卖热得快的中年大哥摊位停了下来，问道：“这位大哥，有没有见过一位经常在这里卖手机的流动小贩。” 那大哥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 曾留灵机一动，问道：“这热得快多少钱一条？” “五元，两条九元。” “我刚来深圳找工作，这东西我用的上，就给我来一条。”曾留提给他五块钱，大哥笑逐颜开，立即换了一个脸孔，连忙拿个袋子装了起来。 曾留接过袋子，低声问道：“有见过一个中等个子，样子猥琐的人在这里卖手机的吗？” “你被骗了？”大哥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问道。 “是的，我要找到他，揍死他。” “手机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以在路边交易呢，肯定有问题的。这种骗子，走江湖的，骗一单换一个地点，你不用在这里找了。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点走。”大哥建议道。这些小贩，鱼龙混杂，说不定天桥上就有那个骗子的耳目，所以大家都在小心行事。 “谢谢你，我知道了。”曾留料想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骗子，听了大哥的建议。 他走下了天桥，然后朝东走，来到了麦当劳。 麦当劳，曾留之前吃过几次，都是在深圳才有的吃的，每次吃完都是回味无穷，今天又有口福了。 他走了进去，点了一个套餐，就在一个角楼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正在享受着美味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麦当劳的门口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人，此人曾留记得一清二楚，他正是卖手机的那个骗子。 尼玛，真是有缘分啊。 曾留立即抓起了桌子上没吃完的一包薯条，然后朝着骗子跑去。 骗子也是眼尖，一听到这边的动静，就发现了曾留朝着自己跑来，他立即从另一个侧门跑出，曾留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追我干什么？”骗子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回过头来问道。 “我草你妈，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曾留大声嚷道。 骗子身手敏捷，竟然越跑越快，忽然朝着一边的小巷进去，连曾留这个长脚，都无法追上，看来骗子对这些地方非常熟悉。 跑着的曾留稍稍停歇了一下，这才发现他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青年人。 曾留心中一惊，莫非是这个骗子的同伙，他不得不防。 待后面那人快到他身边时，对他说一句：“包抄他”，然后那青年也拐进了骗子进去的那个巷子。 曾留这时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了进去。 “你守住这里”，那青年回头对曾留说道，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里。 曾留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之前的体育生，落到如此田地，看来之前在学校时的训练还是不够刻苦的。他守在这个巷子口，看来那个青年也是像自己的受害者，不过他对这些地方同样熟悉。 曾留走到了巷子口的一边，露出头颅朝着巷子里面张望，时刻注视着里面的动静。 不到三分钟，果然，那骗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拐了出来，就朝着巷子口跑过来。 快到身边，曾留从墙体中忽然钻了出来，轻轻用脚一勾，那骗子倒在路口，摔了个狗吃屎。曾留上前钳制住了他，紧接着，那青年走了过来，立即把骗子反手绑了。 “草你妈的。”曾留朝着骗子的肚子就是一拳，骗子鬼哭狼嚎起来。 “钱还给我！”曾留的唾沫星子喷在骗子的脸上，骗子自持理亏，却并不理会曾留。 “骗了多少钱？”那青年问曾留。 “四百元，你也是给他骗了？” 那青年摇头道：“我就是这附近南水村的治安员，以这家伙为中心的几个人，在这里行骗不是一天两天，我们盯很久了，今天终于抓住了。” “那现在抓他到哪里去？”曾留此时关心的是他的四百元钱，他才不管这个骗子的死活呢。 “回治安队啊，审问他，然后报派出所。” “先别，让他先还我的钱。”见那青年准备扭着骗子走，曾留上前摸骗子的口袋。 “不用摸了，他的钱肯定上交了他的上线，他们是一个团队。” 曾留大失所望，骗子找到了，竟然没有钱，那刚刚不是白忙活了吗？ “这怎么行？就这样让他跟你回治安队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不过，你可以再打给他几拳，出出气？” 曾留苦笑了一下，有点不爽。 “不过，这个人抓到了，如果顺藤摸瓜，再抓到他团队的其他几人，说不定你的钱可以还回来。” 这也太难为自己了。自己来深圳是来拯救马耐的，竟然生出了这么多事。再去等他们抓小偷团队成员，那不是天方夜谭。 “算了，我自认倒霉。没想到初到深圳，竟然出师不利。” “你来深圳找工作？” “算是。我走一步看一步。” “我刚才看你身手敏捷，跑的也快。对我们治安员感兴趣吗？听我主管说，还缺一个人呢。” “好啊。”曾留满口答应，这可是留在深圳的好机会啊。 “那跟我走，回治安队去。” 第153章 水货手机 南水村联防治安队里。 那青年在里面的办公室里忙里忙外，曾留只能无奈地走在一边等。 在后来的了解中，跟曾留一起抓骗子的那青年叫朱福州，而朱福州的主管即治安队长叫陈远彬。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朱福州叫曾留进去了里面的一个小办公，帮他引荐到了陈远彬。 陈远彬是位高高瘦瘦的帅哥，带着眼镜，跟曾留的预料大相径庭，这形象应该去旁边的大厦里搞高科技才对，却在这里管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就是刚才协助抓手机骗子的那位？” “对，就是我。”曾留毫不犹豫地答道。 “听说你要找工作？之前干过这行吗？”陈远彬问道。 曾留摇摇头，我草，这不是刚刚朱福州介绍过来的嘛，难道朱福州刚刚没有跟他说吗？ “体力还行？” “没问题，之前我有专门训练。” “训练什么？” “跳高，高低杠，跑步！” “哈哈，你搞体育啊。” “你要的不就是要体力好嘛，抓人，格斗，追踪，应该都没有问题的。” “其实嘛，这些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醒目，这个你明白吗？”陈远彬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曾留一时间反应不过，他所说的醒目，究竟有何深意。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陈远彬。 只见陈远彬望了一下朱福州，道：“行，这个可以慢慢来，慢慢学习就行。只是，我要跟你说一点，其实我们这里并不缺人。” 不缺人，叫自己过来干什么？还装模作样面试自己做什么？这下曾留懵了，这不是玩自己吗？莫非这又是一个圈套。 “主要是听说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故我认为你是个人才，人才不可失。虽然我这边不缺人，但我知道，在南山那边的田下村治安队缺人，那边的兄弟我熟悉，叫你过去没有问题的。不过你可以先在我这边试用两个月，两月之后，你觉得适合这份工作，到时再过去也可以。如何？” 此时，曾留并不是关心是否适合这份工作，而是一听到可以去南山那边田下村，他立即兴奋起来，问道：“田下村？是不是祥胜工业区就是那边？” “正是，你对那边很熟？” “也不是，只是有个老乡住那边。那我觉得我是可以适应这份工作的。”曾留实在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如果自己在那边工作，正是马耐的工作的地方，那不是可以经常见面。那她的工作肯定可以做通的，而自己跟她的关系也可以进一步得到改善。 曾留登记了资料，接着，就用一个下午熟悉了些东西，然后明天可以正是过来试用上岗了。 他回到曾国富的废品站，曾国富早就在离废品店的御用饭店里的包间开了一张围台，为曾留接风洗尘。 都是曾国富的工仔，一同七八个人，大家都很熟悉，没有什么拘束。大家都说曾留也不小了，可以少量喝酒。 而曾国富却并不这样认为，大声说道：“七条，曾留那可是我的儿子，现在刚高中毕业，准备读大学，二十岁的大学生，也还是学生，所以不能喝酒，大家注意一下。” 曾留却不以为然，道：“可以少量，没事的。” 曾国富蹬了他一眼，对旁边的服务员喊道：“拿瓶可乐给他。” 曾留也不反对，不能在阿爸的工人面前，不听阿爸的话，这样才会让他老人家更有面子。并且他这次见到阿爸，他感觉到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恐怕做生意累的。 相反，他见到众人不停跟阿爸敬酒，看到他喝了不少，心里不是滋味。 席间，曾留偷偷问阿爸：“爸，我想买部手机。” 曾国富打嗝了一下，点了点头：“念大学了，是该买部手机。七条，曾留说要买部手机，你有什么介绍？” 原来七条负责联系华强北那边的客户，过去那边时，偶尔会去那边的手机市场转转，故对手机各方面的知识非常了解。大家要买手机，或者用手机出现了什么问题，都会咨询他。 “读书人，就买个性价比高的，我觉得诺基亚8250。”七条提出了他的专业建议。 “哇，8250？” “8250刚出一年多，这可不便宜啊。” “学生用8250，有点奢侈了。” 旁边几位工友七嘴八舌。 曾国富眯着眼睛问道：“七条，诺基亚8250现在是多少钱？” “二千八左右。我华强北那边认识的熟人，可以两千二百都可以拿到。” 一台手机两千多并不算非常贵，问题是用于学生的手机啊，这时，连曾留听到，都咋舌起来。即使是阿爸同意买给他，都不想用。怎么说，他也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 曾国富并没有说话，或许在之前的几年，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富哥，要不要订一台？这个畅销款，还不是有现货的。如果决定要买，我可以先打电话过去。”七条咨询这曾国富的意见。 “不用买了，这个太贵了。”曾留忽然提议道。 曾国富愣了一下，他看着曾留，觉得他似乎长大了不少，他的心忽然一阵暖流涌进。 “我觉得爱立信t28也挺不错的，应该七八百钱可以拿下。”曾留说道，这是他喜欢的一个款式，并且价格适中。只可惜上午买了个模具。 七条掏出口袋里自用的那台手机，朝着曾留晃了晃，道：“你说的就是我用的这一款？我这个就是t28的。” “对，就是这一款，我喜欢！” “这一款，我用了半年，我觉得确实不错。不过现在市面上也要一千多元，千元之下应该拿不下，稍会我帮你问问。” 曾留郁闷了，看来还是自己不懂行情。如果明知八百元拿不下这台手机的话，骗子说八百，自己就不会贪小便宜被骗了啊。 “八百买不了吗？听说水货八百就可以了。深圳不是很多水货吗？” 七条一愣，看来曾留此人也是个手机专家，这是对自己这位手机专家地位的严肃挑战，不行，一定不要在这个学生党面前，丢掉了专家这个称号。 “曾留，水货是便宜，但出现在深圳的水货不多。除非是翻新机，此款手机已出来两年多，华强北翻新机很多，所以很多商家以次充好，如果遇到会杀价的人，七、八百时可以拿下的。” “还有啊，你们学生喜欢这款手机，主要是其外观设计。但我们用手机，讲的是性价比。其实说实在，这款手机性价比不高。这款手机很多问题，话筒无音，不启动，死机，故障率非常高的。有段时间，华强北爱立信客户中心，挤不进去。” 说完，七条洋洋得意，眯着眼睛看着曾留。 曾留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个模具手机，递给了七条，问道：“你帮我看看，我这台t28是不是水货？” 七条接过手机，脸色瞬间大变。 第154章 这叫投资 这细节，被曾国富看在眼里，他不知道曾留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明明有手机，为何又说买手机，并且还是同一型号的手机。 此时，只见七条看了看曾留的这台模具手机，问道：“你这手机是哪里来的？” “就在我来的时候的路上，在天桥下捡的，应该是有人不小心掉的。” “你确定你是捡的？”七条目不转睛地看着曾留，他似乎不相信曾留说的话。 “是啊，你的手机也是这一款，那应该充电器也是一样，现在应该是没有电，稍会充下电，看不能帮我开机。” “开个屁，这就是个模具。” “模具？不可能，我看屏幕，键盘都跟我同学的手机一样啊。”曾留故意问道。 “这里是什么，这是深圳。什么生意没有人走，主要赚钱的就有人，曾留，你要相信七条的话，他就是手机专家。”旁边的一位工友解释道。 “原来这样，真是涨知识了啊。” 曾国富也附和道：“曾留，听七条说，这款手机也不好。不如改天让七条带你去华强北，到那边挑选一下。” “爸，这个不急。”曾留他自有打算，待自己上班了，一个月工资就可以买台手机，这样自食其力，不是更好吗？ 曾国富也不再勉强。吃完晚饭，工人回到了废品站里的工人宿舍。曾国富带着曾留边走边聊，回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区里。 “曾留，其实不是爸不给你买诺基亚，是这样的” “我看出来了，生意不太好？” “不是这样。是前段时间，出了一单事故。”曾国富说的有点尴尬，他本不想在儿子面前说出自己目前的处境，但见今晚儿子的表现，他觉得曾留比之前成熟多了，故把他当做了倾诉了对象。 原来，曾国富的废品店收的废铜烂铁，极少是个人拿过来卖的。 都是联系一些企业，回收他们拆旧、改造之后留下的废金属。所以基本上都是跟企业里面负责这一块的负责人合作，即里应外合，再给负责人回扣。 这一次，他支付了一半定金，到出货那天，负责企业那边的负责人竟然被人举报了，货被截流了下来。那位负责人被企业开除，找不到了，搞得他财物两空，损失惨重。 真是越冷越吹风。 接着，废品店又被偷了一次，把最贵重的东西弄走了，真是雪上加霜。 这之后，曾国富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现在废品店能否再经营下去，都成了问题。 曾留听了阿爸的话，这才觉得，阿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之前，阿妈马富妹，整天说阿爸在深圳花天酒地，不会考虑家里。其实啊，这些年，阿爸在外面不管怎么样，雷打不动为寄钱给阿妈和自己。原来做生意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能理解到阿爸的难处，但现在自己似乎又帮不了他。 “所以啊，留古，出门在外，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生意场上，没有利润，一切都是假的，这就是阿爸闯荡深圳十几年的经验。” “爸，我绝对相信你的话。”曾留欲言又止，他想哭了，眼睛都红了起来。 “怎么了？” “我今天就被骗了。实话告诉你，我这个模具手机，是我用四百块钱换来的。就在外面的天桥上，可以说发生在你的地盘上。” “呵呵，那就算了啊，买个经验。”听了曾留被骗的事情，曾国富非但没有说他，反而安慰他。这让曾留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过了。 “留古，这也怪我，没提前提醒你。你打电话给我时，应该就在天桥上，我忘记提醒你了。对了，那时，你是用那个骗子的手机打的？” “是的，我现在知道了。骗子他给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那个手机是真的。但我给了钱他，然后他调整手机设置，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换了这个模具手机。” “我的意思是，你当时打电话给我时，我还以为是那个熟悉的人呢？这个电话号码好像见过。” “不会，难道那个小偷你认识？不过我听说，小偷是团队的。所以你也不一定认识，反正问题很复杂。” 曾国富拿出手机，查看了来电信息，看到了这个电话号码，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算了，当做出钱消灾了。曾留，爸也跟你说了我的情况，做生意不是每次都财运亨通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念完大学，虽说是野鸡，有个文凭总是好的。文化高，做什么事情层次也就高了一点。像我，漂泊本生，还是土八路一个啊。” 曾留认真地看着曾国富，道：“阿爸，说出来你别怪我。我不念书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工作。” 曾国富刚开始不可置信，不过他平静地听曾留讲完了下午的遇到的情况。 而当他听到做联防治安员，他竟然来了兴致。 因为他经常跟村里的治安队打交道。而治安队队长陈远彬，还认识。上次废品店发生了偷盗事件，陈远彬还过来了，只是后来没有了下文。 据他了解，治安员工资虽然不高，但油水充足。主要是在现代高速发展的城市里，很多东西游走于制度的边缘，这些治安员的权利就很大。 而曾留做了治安员，前途不敢说，但钱途肯定是有的。他是自己的儿子，有着良好的挣钱基因，并且以后在自己身边，有机会调教他，说不定可以很快积累财富，让自己东山再起。 曾留见阿爸并没有大发雷霆，心里也是一阵感激。看来阿爸始终是阿爸，他尊重儿子的选择，就是对儿子最大的鼓励。 “那你做治安员了，确实需要手机。不如就买个诺基亚8250？” “这太贵了？” “你还读书的话，配这个手机确实是贵，但现在你是工作了，这手机就不贵了。我买给你，这叫投资。” “阿爸，你既然说投资，那投资是要回报的，到时我再还给你。” “好好干！” 曾留的到来，让曾国富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正所谓一鸡死，一鸡鸣。废品店不行，就做其它生意。 而曾留，他决定好好干，通过试用期后，到南山那边任职。 马耐，我很快会回来的，你就等着。 第155章 遗像 就在曾留在深圳大展拳脚的时，他曾打电话给马坤，让马坤也过来深圳走。 马坤并没有来，他去深圳干什么？ 他的阿妈跟他说过，她去了香港。那时有人专门做档案去香港的生意，那边洗碗扫地的工资是深圳的两三倍。 现在是准备念大学的时候，这不是终点，而是。 故马坤在这个暑假过的非常充实。另外，在上次同学聚会中，他见到了陈洁。 陈洁考取了岭南师范大学，不过并非师范类专业。她以县侨中状元的分数读师范专业绰绰有余，应该是师范并不是她的最爱。 得知岭南工大和岭南师大的校址很近的时候，两人也是答应多点联系。并且去学校报到的时间也差不多时间，还说一起去省城呢。 再过一周，就要远行省城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以后回来九香马山村的频率将会越来低。 此时 正是农历七月十五。 在当地俗称七月半，也叫鬼节，是纪念先人的日子。 马坤想到了他的先人父亲。他觉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有必要去他坟墓前念叨一下他。 他与众不同，并没有准备三牲之类的祭祀物品。 而是简单地带了个胶袋。里面装有两瓶长乐烧，一包饼干，还有焚香和冥纸。 他独自一人步行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高寨头。 两年前，这地方因为迁父亲的坟的事情，在当地还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马山村村民和卢屋村村民还进行一场巅峰对决，以卢广强落下终身残疾而告终。 卢屋人认为，这是上天的一种警示报应，是阴人的一种无言怒吼。 有些东西，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之后，迁坟的事情消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卢屋人提起。 而马顶天的坟墓，虽没有焕然一新，但总算没有荒废。偶尔在坟墓四周割光了草木，坟冢上添加了新土。 在此经过的人，也知道坟还有后人祭奠。 午后，马坤到达了此地。用镰刀割光了周围的小树，用锄头铲光了周围的野草，用草纸撒在坟冢上。 随后他摆出了祭祀用品，焚香朝拜。 他嘴里虽然没有念叨，但心中却表达了对父亲的思念。 他静静地呆立于坟墓前，似乎与父亲进行了一次跨越时空的交流。 “爸，我要上大学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已实现了我的第一个目标。” “以后，我将脚踏实地，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 “我将暂时离开这里，目的为了学好本领，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可能来看望你的时间比较少了。” 三言两语之后，马坤突然想到了老诡，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神秘人物，也不知道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当面感谢他。 如果他死了，也应该找到他的坟墓给他上炷香。 马坤决定，要去老诡原来住的那个破地方走走。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彤云密布，山风渐起。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并且在这个时间点确实有点应景。 马坤却毫不在意。这里是他曾经念书的地方，乃至后来成为自己自立自强伟大信念的发源地。他一想到这，就感觉力量满满。 他补充了能量。饼干、长乐烧酒，直接干了起来，毫无保留。 也不知道是否喝的急，烧酒入肚，竟然腮帮子烫烫的，感觉有点微微的醉意。 马坤觉得这两瓶酒可能是假酒，不然以现在自己的能力，这根本不在话下。他要回去，找毛昌算账，这可是毛昌这个酒鬼帮忙买回来的酒。 迷迷糊糊中，他却听到坟墓下的小路上传来了怪异的脚步声。 马坤故意咳嗽两声，脚步声却突然消失了。 见没有什么异常，马坤朝着小路从高处直接跳了下来。 刚刚站立稳住，却听见背后一声怒吼。只觉得后脑勺被什么碰了一下，瞬间眼冒金星，倒在地上。 马坤顿时不省人事，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他醒来时，模糊中看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一张桌子。 而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貌似香炉的东西，上面点燃了一支蜡烛，火光正是从这只蜡烛中发出。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在这里？ 莫非是阴曹地府不成？ 他微微仰头，却发现头顶有一块交叉而成木板。 我草，是棺材吗？ 马坤两手左右一摸，如席子一样的冰凉，他心中大惊。凭着微弱的光线，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上面的木板竟然是床顶。 这是一张老式的床铺，上面挂有破旧的蚊帐，却没有放下来。 马坤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在床沿上，等眼睛慢慢适应暗淡的光线后，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漆黑的屋子中。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见到了自己的鞋子。他来到桌子边，发现蜡烛是熔化在一个石头之上。 他直接端起了石头，凭着蜡烛光，看看房间的四周。 房间里并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对着床位的地方，放着了两个瓮，瓮口用碗盖着。 马坤觉得背脊发凉。他很清楚，这瓮就如放置死人骨头的玩意，在农村的瓜田李下，偶见这种东西。 他按捺住内心的恐惧，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进行下一步的探索。 他发现瓮上边的墙上，好像有两张壁画。但灯光昏沉，根本看不清楚。 他举高了蜡烛火，贴近壁画。这时，他看清楚了，这不是壁画，而是两张老人的照片，镶嵌在两个大相框中。 这是两幅遗像，是黑白的。 他连忙退后两步。这时视线好转，他看清楚了，相框中是两位老者，一男一女。 马坤惊奇地发现，照片中老人的眼睛竟然盯着自己。 他寒毛直竖，脊背发凉，他立即退到桌子边，瞬间理不清头绪，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想喊，却发觉胸口压着大石，根本无法发声，想走出房门，却发觉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不行！一定要保持清醒，要尽快逃离此地。 第156章 不真实 过了一会，马坤定下神来，发现四肢逐渐可以自由支配。 他看清楚了前方的门，是老式的，左右两扇，中间还有门栓。 马坤来到门边，轻轻地打开了门，显然门外面并无上锁。 他刚想打开门，门外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马坤回到床边，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眼睛在黑暗中盯住门口。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大约露出二三十公分的空隙。 忽然，一个长发飘飘的头颅从门缝里伸了进来。马坤看到了对方的半张脸。 女人？还是女鬼？ 马坤连忙掏出怀中的平安链，念起来马山村神棍的咒诀：“天灵灵地灵灵，我是太上老君奉命来敕令敕令” 门缝里的头颅立即缩了回去，门没有关上，脚步声由近渐远，最后没有了动静。 过了一会，马坤定下心神，来到门边。他悄悄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模模糊糊之中，他看到了一个轮廓。这是一栋独立的房子，门口是个露天的天井。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种雨后的清新气息。 还好，马坤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这是人居，并非鬼屋。 他敞开了房间的两扇门。 等他再次踏进房间，才看清桌子的一角上，放有一本书。 马坤把书靠近蜡烛光下，翻了起来，看着密密麻麻的列表，马坤知道，这是一本卢屋的族谱。 卢屋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自己怎么会来到卢屋村？ 他这才发现，后脑勺还是有点微微的疼痛，摸了一下，竟然还有个包。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音，那女的，声音还非常稚嫩。 “已经醒了，估计他吓坏了？你可要跟他解释一下啊？” “嗯，今天这日子，又刚好停电，确实会吓死人的。” “怎么到现在还没通电啊。这乡下地方，真不方便啊。” “傍晚，这雷阵雨下的也是够大的。雷公震天响，估计有什么零件烧坏了，一时半会估计也修复不了。” 模糊中，马坤见一老一少站在门口。 马坤马上站了起来，诧异地看着对方，而此老者，正是墙壁上挂着的其中一张照片，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手中拄着拐杖。少的是一个女孩，约莫十五六岁，长发飘逸，她手中拿着一支点燃的大蜡烛，瞬间把房间照的亮堂堂。 “您们是？”马坤小声地问道。 “小伙子，你醒来了呀？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啊？” “我头上有个包！您干的吗？” 老者愣住了，他没想到马坤问的这么直接，不过他还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是我干的！” 马坤顿时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一个老者会对自己下手。 “你对我下手，为什么又把我带回来？” 老者示意了身边的女孩，然后那女孩马上走开了。 “你这一睡有两三个时辰了。现在才醒来，应该是肚子饿了。”老者并没有直面回答马坤的问题，反而关心起马坤来。 “你这么一说。我当真有点饿了。” “嗯。你稍等一下啊。厨房那边还有东西，热热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就别吃嘛！”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喊。门口站着一位身材矮胖，膀大腰粗的大汉。 马坤认得，此人正是卢广强，他正是二两年前闹迁坟的始作俑者。 他好奇，听说卢广强已经残疾，怎么看起来气色如此之好。 只是，卢光强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房间。 马坤心中防备，但他认为此人已经毫无战力了。万一发生冲突，一个跑字，就难倒他了。 “阿强，你过来干什么。不好好待在你家里！”老者的语气并不友善。 “老爹，我怕这小子欺负你老人家。过来看看。”卢广强话中带刺，对马坤存在巨大的偏见。 “你少来这一套，他，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跟你一样粗鲁。” “老爹，你还不知道我这条腿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就是他的杰作。” “跟他无关，这是你的报应！” 马坤此时听出来了，老者正是卢梭，而卢广强是他的第三个儿子。看对方来势汹汹，马坤知道了他是来者不善。 马坤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后脑勺，道：“我明白了，我这个是你的杰作？” “没错，竟然没搞死你。是我大意了。不然今天这好日子，跟你父亲团聚，也算是我成人之美。” 卢光强的话，早已让马坤怒火中烧。如果这房间里没有老人家，卢光强早已被他揍的满地找牙。 “你给我出去，马上滚回你家去！”卢梭勃然大怒，眉宇间一股威严之气显露出来。 “你帮着外人？帮这个马山村的狗叼？”卢广强一脸不服，质问他的老父亲。 卢梭站了起来，道：“阿强，你再在这里乱吠。你信不信我把你另外一条腿也废了？” “我不信，虎毒不食子。”卢广强根本不听老父亲的话，一直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非常固执。 “真是死不悔改，我一棍闷死你。”卢梭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卢广强扫去。 卢广强腿不灵便，没躲过这一击。还好，卢梭出手不重，估计是于心不忍，在马坤面前做个样子。 “没想到你真敢下手。老爹，你一直住在外地，你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你不用在我面前说那么多废话。我比你清楚。你还赖着不走，是吗？” “好好，你别激动，我走。小子，好手段啊，连我老爹都护着你。不过你别得意的太早。”卢光强嘴里絮絮叨叨地走了出去。 马坤心中起了疙瘩，看来卢广强并不是住在这里。以他的为人，不会善罢甘休，这种人不得不防啊。看来今晚回去马山村，都不会那么顺利。 卢梭叹气一声，道：“别理会这小子，他脑袋不灵光啊。下午，我们也去了高寨头那边。是我儿子广强干的好事，我让广力把你背回来的。” 马坤算是明白了。 看来卢梭收留了自己，并不是一个坏人。但这卢广强在将来始终是个祸患。 “你不用担心他，先去厨房，估计东西也热了。”卢梭提议道。 卢梭带着马坤穿过走廊，来到另一个房间。 这里有灶头，是个厨房。还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这是卢梭的夫人，画像上的俩人凑齐了。 马坤礼貌地跟她们问好。此时的菜还没有蒸热，马坤走到下厅等。 如果今晚不是卢广强的出现，马坤真怀疑，这一切不太真实。 感觉这屋子的外面，就是荒郊野外。一个梦醒，会不会一切马上消失。 下厅里黑灯瞎火的，大门外的山，根本看不清楚。卢屋村的卢梭老屋子，马坤从来没有来过。 此时，他见大厅前的走廊，那女孩子正站在那里。 第157章 梦中的人 马坤走了过去，随口问道：“小妹，你在哪里读书？”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没有在九香镇读书。” “那应该就在在县城，说不定我也知道，我在县侨中。” “县侨中？” “嗯。刚刚从那里毕业的。” “我也在县侨中，不过我在初中部。” “侨中还有初中部？” “和乐一中，就是侨中的初中部 。你说你刚高中毕业了。那你以后还读书？” “是的，岭南理工大学。“ “啊，真的？” “有志向！” “嗯，岭南理工大学不是一本的吗？听说普通人很难考的。你能考上，真厉害。”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普通人？哈哈，你这样说，我有点骄傲了。不过事在人为，我想都是努力的结果。你努力，说不定以后考的比我更好。” “或许。听说今年县侨中考了五个一本的，那你就是其中之一啦。” “应该是。”马坤都不清楚这个详细数字，看来这女孩挺了解的。 “听说五个人中有个咱九香镇人，难道就是你吗？你叫什么名字？” “马坤。” “哦，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是的。我是马山人，九香镇人。”马坤解释道，看来这女孩对九香镇的历史、地理知识，并不十分了解。 “嗯，挺厉害的。你是不是跟我小叔他们有什么恩仇啊” “这个说来话长啊……” “咿，你们挺聊得来的呀。小马，东西热好了。过来趁热吃。”卢梭在厨房的门口喊道。 “爷爷，我们是校友。他刚要念大学呢。” 卢梭有点惊讶，连忙叫马坤坐下来吃。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早已过了饭点。对方几位早就吃过，马坤一个人吃有点尴尬。 还有，明明刚刚只是说整点糕点，而老奶奶却热了一桌子的菜。 “爷爷，奶奶，怎么这么多的菜呀。” 奶奶憨厚地说道：“今天过节，都是晚上弄的，还挺新鲜的，你不要客气，过家就是客，你趁热吃。” 卢爷爷还拿来了一瓶酒。马坤看那瓶子是糯米酒瓶，也不客气，搞了几盅，非常爽口。 马坤爽快地说道：“那我真的不客气啦，等下我吃完，我就回去。” “你今晚就不要回去啦！”卢梭建议道。 “要的，我是不怕走夜路的。” “刚刚听你说，你还是子妍的师兄，还是大学生了，进了不错的大学。你今晚就好好跟她聊聊，教教他。” 马坤看了卢子妍一眼，这姑娘，嘴巴也说的挺快，那边刚刚说完，这边就转告给爷爷奶奶了。 马坤并没有决定下来是否回去。他觉得今天的事情问老人家不太方便，可能问卢子妍能问出一点名堂来。 马坤一人吃了不少，却发现酒力比之前差了很远，明明是糯米酒，怎么沾点就头晕。 “爷爷，这是我爸爸的酒倒在了这个瓶子，你还叫他喝。我听我爸说这个后劲很足的。” “没事，年轻人，撒泡尿就没有了。” “哈哈，大学生也还是个学生啊。” “没事，等下我再喝几杯茶。”马坤刚刚还觉得夜走山路回马山村没有问题。但现在几杯马尿过后，已没有那样的决心。 卢子妍见时间不早，听从奶奶的安排，然后把马坤带回到原来的那间房间。 马坤只觉得头昏眼花，口干舌燥。还好，卢子妍给他泡了一大杯茶。 “你晚上就在这边好好睡个觉，明天再回去。” “好，我们再聊一会。” “聊什么？你能在侨中考上一本，怎么说也算是佼佼者，我愿意跟这种人聊。”卢子妍对马坤有种天然的敬佩感 马坤凭着微微的醉意，侃侃而谈。 突然间，门外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卢子妍马上捂住了马坤的嘴。然后一人来到门边。打开了门。见到卢广强正站在门口。 “小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姓马的还没有走吗？”卢广强看来一直对马坤耿耿于怀，他根本就没有走远 。 “小叔，早点回去睡觉。你这样折腾自己，不累吗？” “你？你怎么学起你爷爷的话来，反过来教训我了？” “我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弄来弄去，有什么意义？你回去。我要休息了。” 卢广强一直疼爱这个侄女，一年从县城回来，也没有三两次。被她怼了两句，竟然没有了脾气。 扭捏了一会，灰溜溜地走了。 “不如我回去。不然若我睡在这里，你小叔三更半夜过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怕？” “不是这个意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坤，不要跟我说这些。我没有兴趣听这些。” 这让马坤大跌眼镜，他觉得这小女生挺有个性。 “我最讨厌的是农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事情都可以津津乐道一段时间。所以我们的话题可以尽量向外伸展，比如外面精彩的世界。你去到省城的大学里，会干什么，大学毕业了会做什么，还继续深造吗？” 马坤瞬间被塞得哑口无言，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而眼前刚刚要进入高一的学生，竟然想到了这一点。 “到时再看看。这些事情都要等到进入大学了才知道。并且要深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哈哈，这确实。我问你，马坤。按照今年高考的成绩，如果考了三百分，可以读什么大学？” “三百分？这也太少了。我没有研究过，应该还是可以读民办大学。” “不考虑民办大学呢。” “社会大学？” “不是。四百分可以读国外大学。” “这倒是，但为什么要去国外读？” “世界这么大，总有人想出去看看嘛。” “这也包括你吗？”马坤看着眼前的卢子妍，眼光清澈。 “也有可能哦。” “志向远大，好。” “不过你能考到岭南理工大学，我真的挺佩服你呢。” “你也可以的……” “……” 那晚，马坤具体跟她聊了几点，他也不清楚。他只记得最后醉意浓浓，倒在了床上。 当第二天凌晨，天还没完全亮，他已经起床。 他看了看旁边的几间房，都没有人。来到屋外，刚好见到了老奶奶。跟她说明了情况。 老奶奶也没有提及卢子妍的事情。见马坤要走，老奶奶叫他等一下，她要拿点食物给马坤路上吃。 马坤推辞了，一个人回到了马山村。 而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就如出现在马坤梦中的人，在后来的漫长的岁月中早已不记得了，直到有一天。 第158章 卧铺车 到了去省城的时间，马坤来到县城。 杨臻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说徐姗姗已经进入了港工大的艺术学院，已去学校报到。 傍晚，报明独自一人来到了去省城的上客点，果真见到了陈洁。 马坤聚会的时候，料想大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大家都在这一时间出发。 而候车的乘客，跟他们一样的学生看起来不少，都是在家长的带领下，大包小包。 而陈洁身边貌似没有人，马坤觉得有点奇怪。刚跟她闲聊了两句，马坤刚想问起，一个妇女拿着买好的糕点走了过来。 这妇女有点眼熟，马坤却一时想不起来。 “陈洁，拿着，车上吃。晚上到学校说不定肚子饿了，又还没有天亮，想吃点东西都不容易。” “妈，你看看，我行李袋里吃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你还买，没有必要。” “听我的，没错的。怎么说也是第一次离开家里，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要不是我跟你爸没空，不然真的要好好送你到学校才行。你看看，这些学生，那些不是一人上学，全家护送。” “行了，那是他们独立能力不强。没事，你放心。你可以先回去。等下就发车了。” “当然不行，我要见到发车，你才能走了。” 母女俩聊着，马坤在一边也装作不认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急速驶了过来，然后停在了马路边，然后一个人从主驾走了下来，站在车门边，样子看起来极其潇洒。 “陈洁，为什么不坐我的车？我明天就提前出发省城。我陈平专车接送，还不够资格送你这个县侨中的状元吗？” 陈洁非常耐心地解释道：“陈平，你有心了，咱们并不顺路呀。” “都是广州啦，同一个目的地，最多也就相差十公里，也不给个机会给我。哎呦，阿姨，你也在这里送陈洁啊？”陈平看到了陈洁的阿母，突然夸张起来。 陈母点了点头，她对这个陈平可以说最熟悉不过了，虽没有正面接触，但她的丈夫陈近东在何奈温泉做管理，经常提起各股东之间恩怨，而陈平作为股东太子，当然也涉及其中。 “阿姨，你说一下陈洁。这长途卧铺车到广州根本还没有天亮，你说她一个人多危险啊。还有，刚开学，肯定带了不少学费，万一遇到歹徒，能不是很麻烦？”陈平走到了陈母身边，低声建议道。 陈洁听的有点不耐烦，说道：“陈平，你说的我都考虑过了。你无需为我担心，我也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另外，我也建议你，刚考了驾照，就不要开车了。” “陈洁，明天去广州的话，根本不是我开车，这个你放心，是我阿姨送我。并且大白天，多好啊。” “算了，你走。我等下就出发了。” 陈平自讨没趣，周围还有人看着，也觉得没有面子，他过来无非就是接到了陈洁父亲的电话，过来随便问问罢了。见陈洁他们不为所动，也不再勉强。 他刚想走，却发现了马坤的身影。 他走到了马坤，哈哈大笑道：“马坤，你也坐这趟车啊。难怪啊，我道是，陈洁有专车不坐，要坐这种卧铺车，原来你也要坐这部车。我算是弄明白了啊。” “班长，你刚才说的滔滔不绝，我根本插不上话啊。” 陈平点了点头，道：“现在这部车坐满了今年县侨中高考的状元和榜眼了，热闹啊。” “班长，你也过几天要报到了。到时，有空过来我读的学校走走啊。” “那是一定的，这是我手机号码，到时打电话给我，好让我联系到你。” “行。咱们广州见。” 说完，陈平也不纠缠，然后上了车，猛踩油门走了。 而此时，陈母却显得心事重重了。 陈平跟之前就跟他们家说过，让陈洁坐他家的顺风车，只是被她否决了，不然以陈向东的性格，巴不得让女儿跟陈平走的近一点。攀上了这个公子，对爬上他职业巅峰大有裨益。 这些陈母都看在眼里，一直以来跟陈向东唱起了反调，正是为了保护女儿。 按照原来的计划，陈母让她考个医学院，只是陈洁个人不喜欢拿刀挥舞的职业，无奈也不能把父母的想法强加给她。故陈洁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国际贸易专业。 陈平刚刚大声喧哗，让马坤无处遁形，只能跟陈母打了声招呼。 马坤刚刚并非逃避，而是根本上轮不到他说话。 “陈洁，是你班上的？”陈母道。 陈洁在阿母耳边嘀咕了几声，陈母点了点头。 陈母连忙把陈洁稍微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你们之前应该只是路过点头的关系，妈之前跟你说过，高中的时候一切听我的，今天开始你有了新的征程，你自己看着办。我阿妈眼中，你永远是最优秀的。” “多谢妈，我自己心中有数的。” 此时，汽车过来了。 汽车并非这里发出，车上已有不少乘客。这里上客之后，汽车基本满座。 长途卧铺汽车，分成上下铺。 马坤本想跟陈洁挑一个邻座的位置，车上也有个照应，但根本没有相邻的两个空位。 陈洁坐在靠近前面的地方，马坤只能走到后边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他旁边一个中年大叔。 马坤问大叔能否问跟他朋友换个座位，那大叔竟然一口答应。 于是他叫陈洁来后面，陈洁也没有不好意思。并且车子很快出发了，司机叫大家尽快在座位上坐下来。 马坤坐这种卧铺车，是第一次，觉得有点怪异。 或许是长途的缘故，身子需要半躺，但两个座位并排在一起，如果旁边是位不认识的异性，还是有点尴尬的。 还好是陈洁，高中时两人是隔壁班，沟通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高中三年，两人的学习成绩也是你追我赶的势头。彼此都知道对方，马坤一直把陈洁当做目标，但到高考结束，从来没有超越她。 车子出发了，车厢里的灯熄灭了，车厢里显得很暗，马坤稍微侧了一下身子，他无法看清陈洁的脸。 “马坤，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陈洁感觉到马坤在偷偷看着她，首先发了话。 “入学摸底考试，你的学习成绩那么明显，我知道了你。” “那是知道有这个名字而已，但并不认识，对。” “不，我知道这个名字之后，我问了别人，那个人是你。”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你上高中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了。” 马坤沉默了，他显得非常惊讶。 “开学前一天，你来了文静诊所。” 第159交心 马坤想起来了，那一天他是送阿妈到文静诊所，而陈洁在其中吗？ 三年前的事情，并不太久远，如果陈洁在，他应该不会没有印象的。 文静医生？ 他记起来了，那医生不就是刚刚上车前见到的那个阿姨吗，他就是陈洁的阿妈呀。 “文医生就是你阿妈。难怪，我觉得那么眼熟。” “诊所离学校不远，整个高中，你也不止去一次。” “嗯，有好几次呢。那你第一天也在诊所，我印象中，你不在啊。” “我在的，你再想想。” 莫非把高中刚入学那一天的事情再过滤了一遍，终于想起有个戴口罩的女孩子一直在诊所了，莫非就是陈洁。 他恍然大悟道：“你当时肯定戴着口罩。” “终于想起来了，当时你填表，写了马坤，那时你跟我妈说过你刚入学侨中，我在学校的九班和十班浏览了一下，刚好看到了你在九班，顺便帮你告了假。” “哦，确实是的。当时我阿妈临时出了紧急情况，后来转去了人民医院呢。原来你都知道此事。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谁会帮我告假，原来是你啊。” “嗯，现在你阿妈她没什么事。” “身体没什么大碍，后来她去了深圳，我们偶尔也通电话。只是自从年初去了香港，也比较少联系了。” “那就好。你高一的时候，跟你班上的徐姗姗好像走的很近？” “是啊。我跟她比你跟我认识的还早呢。” “难道是高中之前。” “准确说是初一！” “说来听听。” 于是马坤初一来县城数学竞赛的遇到的事情跟陈洁说了，说完，直接倒不是吃惊于马坤与徐珊珊的偶遇，而是马坤也曾参加数学竞赛。 “你参加初一级的数学竞赛了？” “那当然，还一等奖。” “真的？” “这个还有必要开玩笑吗，看我高中的表现，就知道不能假了。” “那你知道一等奖有多少名吗？” “之前听童文斌说过，说一等奖是一个分数段，应该有好些人。” “其实并不多，只有两人。除了你，还有一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你也一等奖？” “如假包换。其实本来我们两个是同分，本来说并列第一。但后来组委会说，用等奖的形式，这样后面的二等奖和三等奖可以增加些名额，也让更多参赛学生获得荣誉。” 原来如此，竟然两个人是并列第一名，马坤也是在六年后才知道这个消息。 忽然觉得，跟陈洁也挺有缘分的。 “哈哈，原来我在初中，就跟你平起平坐了。只是到了高中，我好像极少超越你。” “有超越过，平时的小考你还是几次超越我的，但大考，基本上超越不了我。” “我有点奇怪。你成绩这么好，怎么没有去县一中呢？” “我家就在诊所旁边啊，平时上学这么近多少啊。另外，即使去到县一中，从结果来看，也不一定能考到这个结果。其实事在人为，县侨中跟县一中也不是相差特别远。你看，你不是也考的不错？” 马坤在黑暗中点了点头，陈洁说的在理，跟当初自己的想法一样。 “嗯，我们都是看结果，不看过程。” “对了，马坤，徐姗姗她转学了， 到现在还有跟你联系吗？”陈洁突然问道。 “当然有了。” 陈洁沉默了，或许她只是随口一问，但听到马坤的口气，好像徐珊珊跟她的关系非同一般，多多少少有点失落的。 过了一会，不见陈洁说话，马坤小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你们私下关系还好？” “当然好了。” 陈洁再次长时间的沉默。 马坤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这才解释道：“我这个表妹真是多才多艺，听说港大的艺术学院很难进的，她竟然考进去了。不过这专业对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还是她的专业知识扎实。” “你说什么？” “我说她对表演方面确实有天赋，不知道以后她出现在电视里会是什么样子？” “我说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表妹。” “真的假的？” “当然了，她的爸爸杨臻是我亲的舅舅啊。有人说我跟他还有的神似呢。外甥像舅，这也不怪。上次他来咱们学校参加会议，你也见过他的，你绝的万像他吗？” “我才没仔细看呢。原来你跟徐姗姗有这层关系，难怪高一时你们的关系如此好。但之前你们班发生的随身听被偷的事情，好像她们怀疑是你干的？” “哈哈，这你都知道，不过就在隔壁班，也不奇怪。你现在不提我都忘记了呢。” “都是表兄妹了，她还要委屈你这个表哥？” 陈洁问的马坤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并不想解释的那么清楚。毕竟他当时并不知道跟徐姗姗的亲人关系，而是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可能从骨子里，她就讨厌山肚人！后来可能被我感染了，毕竟我的光芒在班上无法掩盖，锋芒毕露嘛。这样说我是不是很臭美了啊。在你的面前我是千年老二，可不能太狂妄了！” “是有点臭美，不过你很实在。之前从不了解你，现在有点了解了。” “那以后彼此多了解了解。这趟车开出了和乐县，咱们都算是离开了家乡。在外求学，不但是同乡，还是老同学呢。彼此多照应一下。” “有什么打算？你以后还考研吗？” “考研，没想过。我满脑子想着挣钱？” “你很缺钱？” “够用，但我更想自力更生。” 陈洁有点感触，看来马坤确实是现实主义派。 她一转身，不小心手碰到了马坤，竟然触电般地伸了回来。 马坤心里一震，他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在车上可以畅聊几个小时。 如果不是车上的人都睡觉了，他们竟然可以天南地北地侃。 高中三年，说的话竟然没有当晚的十分之一。 到了凌晨，跟车的人走到了马坤他们的身边：“岭南师大到了，准备下车。” “我岭南工大的，哪里下车？” “也是这里。快，快！” 马坤与陈洁在睡梦中叫醒，然后急急忙忙下了车。 他们拿着行李，六七辆摩托呼啸地行驶到他们身边。 这阵势，有点吓人。 第160章 送女朋友的 “靓仔、靓女，去边度？”几辆摩托车围在身边不停问。 马坤与陈洁不搭理他们，因为刚刚客车的跟车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岭南师大就在旁边，几步路就是。只是晚上灯光并不明亮，一下车晕头转向，毕竟是大省城。 岭南师大虽就在眼前，但岭南理工大却还有两公里的路程。还没下车时，马坤觉得这还没天亮，陈洁又一个女的，觉得直接在她校门口陪她到天亮，这样也有个照样，天亮后再去自己的学一下。 此时，俩人不理会他们。 但并不表示他们不理会马坤和陈洁。 一人开着摩托车直接拦住了俩人的去路。 “去边度呀？车你们过去，好过在这里走路。” 俩人依然不说话，绕着摩托车走。 那人径直走下了车，推了一下马坤，道：“叼你老母，问你都不说话的，你是哑巴啊？” 马坤心中一愣，这也太狂妄了，省城都这么乱的吗？ 不过他也非常清楚，出门在外，平安是福，一定不能跟人起冲突。 陈洁也跟马坤小声地说了一声：“别理他，我看到学校牌子了，就在前面。” 马坤抬头一望，果然岭南师范大学的个六个大字映入眼帘，马坤恨不得立即拉陈洁跑过去。 但此时的摩的佬却不愿意了，对马坤和陈洁的两个人的对他的视而不见非常不满，他再次推了一下马坤，然后尝试拉了一下马坤的背包。 马坤瞬间觉得自己的肩膀被勒的紧紧的，他立刻想到这家伙不像其他摩的佬已经作鸟兽散，却对自己纠缠。估计是看出了自己跟陈洁是学生的身份，因为临近开学，肯定身上带有钱的，故起了歹心。 “陈洁，警惕，此人不是好人，保护好你的包包。”马坤小声提醒道，却保持着镇静。 陈洁会意，俩人加快了步伐，朝着前面的学校小跑去。 果然，那家伙重新跳上了摩托车，然后呼了一下油门，然后朝着马坤俩人驶过来。 都已经跟他说明，自己的目的地就在前方， 根本不需要坐摩托车，他还是跟你过来，他的目的显而易见。 马坤和陈洁跳上了路肩，摩托车要驶上高于三十公分的马路，显然需要一定的速度。 摩的加快了速度，冲了上来，然后呼啸地来到了身边。 “陈洁，快跑。”马坤推了一下陈洁，然后把背包卸下来的同时，一个转身，朝着摩的佬砸去。 摩的佬没有想到马坤早有准备，被正砸在了头上，双手没握住车头，朝着前方乱撞，只是地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他安然无恙。 “我叼你老母。”摩的佬暴跳如雷，他立即调转车头，朝着马坤冲了过来。 马坤立即从背包中抽出了随身带的压力臂，这是一条从高中时代常年累月在室内锻炼的压力臂，他可以徒手一次做一百五十个。 眼见摩托车就要撞过来，马坤身子一扇，压力臂插入了摩托车轮胎，往上一翘，摩的佬连人带车摔在地上。 马坤怕对方狗急跳墙，然后立即朝着陈洁追去。 刚刚陈洁怕马坤有事，也没走多远，时而回头关注马坤。 此时见马坤跑到身边，她立即拖着他的手说：“快，他正在扶起摩托车，啊，已经追来了。” 还好，俩人的行李也不多，跑的飞快。 就在摩的佬快追到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学校的保安室。 “有抢劫的！”陈洁立即向学校的保安求救。 保安连忙在窗口里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显然保安在确认他们两人的身份，如果他们只是路过的，估计并不理会。 “我们是新生，家里刚过来的。”陈洁忙解释道。 “快进来，快进来。”保安连忙打开了保安室的门，让马坤和陈洁进去。 摩的佬很快来到了保安室门口，朝着里面望了望，恨不得把马坤撕烂，只见他的额头上擦伤了。他拍了拍门窗，示意让马坤出来。 “快走，不然报警了。” 摩的佬极不情愿地开走了。 尼玛的，刚来省城就遇到了这些鬼，马坤心中还是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陈洁的学校的就在附近，那不是真的非常危险？ 刚开始，还想让陈洁自己走路，自己打摩的过自己的学校，如果坐上这种摩的，那不是学费和生活费被洗劫一空啊！ 真的好险，危险过剃头。 “新同学，你们怎么晚上过来的啊？”那值班保安问道。 “我们那边的长途车都是傍晚出发，来到省城差不多这个时间点呢。” “哦。你们肯定是和乐县或者周边的那些县？” “啊，这个你都知道？” “那边的车子都这样，白天是从省汽车站回你们那边，学校里也有不少你们那地方的学生，他们告诉我的。前天晚上，还有个你们那边的学生，也是这个时间点，跟我聊了半小时，才知道是跑错学校。他要去对面的学校。” “对面学校？” “你来这里看看，那边不是极难大学吗？” 马坤和陈洁走到了保安说的那边，朝着对面马路边一看，果然看到了极南大学的四字霓虹灯。 马坤知道，这学校，童文斌被保送过来的。而他们县侨中就一个人，也不知道县一中有没有人考过来。于是他无心地问道：“跟你聊了那么久，有没有说什么名字啊，我们同一届的，说不定还认识。” “他好像说是保送的，说姓童，他说他读书很牛b的，全校第一，不然也拿不了保送名额了。”那保安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是在模仿童文斌的语气。 果然是童文斌，马坤和陈洁一愣。 县侨中的他们， 确实都是佼佼者，来到了省城读大学，读了不同的学校。 但马坤心中隐隐觉得，童文斌此人不可深交。 “你们可以在这里等到天亮，或者我也可以让你们新生处处长临时安排一下？”保安提出了他的建议。 陈洁还是觉得等等，这时间点去打扰别人休息不太好。 再个自己进去了，那马坤呢？ 在保安室里，马坤陪陈洁到了天亮。 新生接待处来接了陈洁，那保安见马坤没有进去，问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的。我是来送她的。”马坤指着陈洁的背影道。 “哦。送女朋友的。” “不。我们是同学，我要去工大了。” “工大？我就租房住在工大那边，那边便宜，走，我到点下班了，我摩托车载你过去。” 马坤一愣，保安还是摩的司机。 第161章 老头 保安名叫阿古。 阿古把马坤载到了理工大的门口，马坤由衷感激，请了他去对面的华辉拉肠店吃了肠粉。 接着，马坤回到学校，开始了一个新的阶段。 周六，马坤去了学校的计算机中心，规模非常庞大。有六七个大间，有数百台机器。 只要买票即可上网，比外面的网便宜了一半。 这里的上网环境好，并且都是学校里的同学，是个学习的好去处。只是这里的电脑都不允许玩游戏，马坤也并不喜欢玩游戏，故对学习如何上网，如何使用一些应用软件，对于计算机学院的学生来说，是非常大的帮助的。 只是，每周六，很多学生来，一机难求。 管理员是个中年的大婶，她告诉马坤，今天下午已满员，就不要在这里干等了。毕竟周六大家都没有课，中途是很少有人退出的。 只是马坤见到了有个机子空着，直接问管理道：“为何那个机子不开？” “不是不开，那个是故障机，待维修中。” “那怎么不快点去弄好？” “维护员还没空。” “你不会骗我？” “你自己去看看，如果可以开机，我直接开给你。” 马坤直接走到那机器的旁边，果然看到显示屏幕上写着故障机的贴纸。他尝试着按电源， 根本没有反应。 于是他蹲了下来，想检查一下电源线。 虽说之前电脑没有接触，但对于一个理工科学生来说，这些都不在话下。 只是旁边的一个皮肤白净的、带着眼镜的同学貌似有点不耐烦了，只见他认真地盯着屏幕，然后手指不停地敲着键盘。 马坤稍微移动身子，看到他的屏幕里全部都是英文。 “不好意思，同学，你脚抬一下，我好像看到地面的插座松了。” “你稍等一下。你不要动，等我十分钟。”那同学也挺礼貌，听到马坤的话，他并没有抬头说了一句。 马坤只能无奈地等着，但过了十分钟，那同学貌似忘记这回事了，全然不知道马坤还在身边。 “同学是这样的，这台电脑开不了机，我看到下面的电源插座好像并没有完全插上，你脚不要占到过来，我弄一下。” 那同学回头看了一下旁边的马坤，然后挥手马坤过来，小声道：“是我故意拔掉的。” “啊？”马坤不知道对方何意，难道这机器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想听到对方的解释。 “你再等我十分钟，很快了。”那同学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只见他双手在键盘上跳动，动作极其快。 马坤心道，毕竟是计算机相关的专业，看来要多多向他学习才行，并且对方已偷偷告诉自己这机器是他故意没有插电的，人家也许有人家的道理。 这次，果然还不到十分钟。这同学最后大力敲击键盘一下，然后把相关的数据保存了。 他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对马坤道：“来，我这个电脑给你，还有好几个钟头呢。我弄完了，你可以用。” “这怎么好？” “不用白不用，反正我已经交钱了。你自己看着办。”那同学站起来玉树临风的，看起来非常帅气，跟刚刚蜷缩在凳子上敲键盘时判若两人。他把东西收拾在背包里，就准备走人。 “那我问问，旁边的这个电脑没有坏吗？” 那同学摇了摇头，小声笑道：“没坏，只是键盘有问题，敲起来特别大声，我讨厌在我做事的时候，我旁边的人发出奇怪的声音。所以你懂的。” “这不太好，很多同学都没有电脑用呢？” “抱歉，确实是我的不对的。其实，我是来这里利用资源的，我不是工大的学生，我经常过来的。再见。”说完，这同学就走了。 马坤也是一头雾水，看来这同学还是挺爽快的。 反正已经交钱未够钟的电脑不用白不用，于是用了这台电脑。 但他竟然发现桌面上还有他做的资料，他打开一看，这是个应用编程软件，于是慢慢看了起来。 待到时间到时，他顺将下面的机子的电源插上，他把显示上的贴纸取掉了。 他走出了大门口，见到计算机中心旁边有个小巷子，偶尔有人出入。 他朝着巷子走了，然后来到了林荫小道，道路两旁有数十棵大树，非常寂静。他继续往前走，看到了学校的围墙，但围墙的中间，却有个废弃的门，他走过门，然后是一条长长的小道。 他继续往前走，却发现前方有个废弃的汽修厂，放置了很多机械设备。再往前一点，这里有块广阔的田园，里面种有瓜果蔬菜，到处是绿绿葱葱。 马坤走进了田园，仿佛回到了九香镇的马山村中。 咿，还种有茶？估计没有马山村的好。 马坤顺手摘了片嫩叶，放入嘴中咀嚼，却发觉有轻微的臭味。 “味道好吗？”从田园里忽然传来一声叫，把马坤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快速看到此人在哪里？ 过了一会，从一棵茶树后面，钻出了一个老头，只见他带着草帽，穿着一件陈旧的上衣，肩膀上还挂着一 条汗巾，然后他慢慢地踱步走了过来。 马坤礼貌地朝着老头点头。 那老头脸色有点难看，问道：“你没看到那些字吗？” 有字？他疑惑了，连忙后退了几步，果然看到靠近篱笆门口的一棵茶树挂着一张纸皮，上面写着几个陈旧的字：闲人免进。 “真的对不起，老伯。我只是觉得这里跟我家乡很像，不小心就走了进来。并且，我摘了片叶子。”马坤连忙道歉解释，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懂得错了？那茶叶味道怎么样？” “说实话，有点臭。” “当然有点臭，我昨天晚上还喷了农药。” 农药？我去。 马坤连忙拼命地吐口水，他只觉得这老头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自己闯入别人的地方，随便乱摘东西，即使被毒死，也跟别人无关。 “年轻体壮，应该不会毒死的，那边有水龙头，可以去喝点水稀释一下。” 马坤疯狂地跑了过去，嘴巴在水龙头下张开，然后拧开了水龙头。 老头看到了，一丝怪异的笑意浮现于脸上。 第162章 他是钱教授 “老伯，没什么事？我就摘了两片叶子入口，也没有吞进去。”马坤故意问道，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农药浓度对人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他只是想把问题转移到老伯身上，减轻一下自己误闯的罪过。 “明天可以正常起床，就表示没事。”老伯不屑一顾道，他观察着几棵茶树。 “这省城又说寸土是金，怎么种起茶叶来了。我看旁边还有个汽修厂，环境如此差，种的茶叶好吃吗？” 老头一愣，背负双手，问道：“你老家哪的？” “和乐县，我家就种有茶叶，就从外观上看，这茶叶看起来就营养不良。” “那你的意思是，你家乡的茶叶比我这里的还好。” “当然，我们是高山云雾茶，有价无市呢。” “说的那么夸张？口说无凭。”老头根本不相信马坤信口开河。 “你不相信？我可以拿点给你，我宿舍就带有家乡的茶叶，我吃饱饭偶尔也会喝喝茶。” “那你不如现在去拿，我等你。” 马坤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反正也没事情，就说了好。 然后老头跟马坤走出茶园，见马坤真的走了，却朝着汽修厂那边小路走，问道：“你不是回宿舍吗？” “是，我是工大的，我宿舍就这里过去。” 老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平房道：“你如果真有过来，就到那栋宿舍楼找我。” “好！” 马坤一路狂奔，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跑回来了宿舍。 当他拿着茶叶，跑回那老头所说的宿舍楼的时候，却不见一个人。 他来到一间房门，门虚掩着。他喊着老伯不见反应，于是推门进去，眼前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 一个房间里，放置两张货架，每张货架上有三四层架子。架子上放有几十个透明的瓶瓶罐罐，里面好像是药材。 马坤上前细细分辨，知道了这些都是茶叶，每个罐子上还有编号。 看来老头对茶很有研究啊，不过看来这是他的私人重地，还是不看为妙。 他刚从门口推了出来，却见到门口走过来一个男生。 “见到钱教授了吗？” 他是钱教授？马坤摇了摇头。 “你是，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的，你是钱教授的学生？” “不是的，我是拿茶叶给他品尝的。” 马坤刚说了两句，那老头在另外一间房间走了出来，招呼两人过去。 “钱教书，这是我做的计划书，你看看。”那老头也不着急，坐了下来。 马坤心想，看来这个老头不简单啊，这学生还叫他教授，看来真的是德高望重。 “教授，我茶叶拿过来了，你可以试试我家乡的茶叶的。”马坤提议道。 “正好你过来，仲正，你帮忙泡一下茶，咱们一起品尝一下。” 这个叫仲正的学生听到了老师的吩咐，立即操作起来，他的动作非常娴熟，也非常礼貌，一套泡茶诚信如行云流水，很快几杯热茶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三个杯子，显然也有马坤的份。 教授也不说话，直接端起了其中了一杯，微微抿了一口。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马坤道：“确实是高山云雾茶，不过这不是今年的新茶。” “嗯，不是今年的，是老茶了，应该是前年的了。” “嗯，不过味道还算是可以的，你能否搞的今年的新茶？”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不过你真是需要，我会想办法的。”马坤觉得看来这教授对茶叶情有独钟，如果真的需要，他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曾留的阿妈福婶，叫她弄点，然后托入到镇上寄给自己，也不是身份困难的事情。 “如果你不是很方便的话，就算了。” “不。教授，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定给你弄来。” 教授与学生相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看到马坤还是挺热情的，然后跟他嘘寒问暖了一番。 “教授，请问你属于工大的?” “哈哈，你说工大，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位叫中正的学生哈哈大笑。 马坤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们。 “这是岭南农大。” “啊，农大了啊。”马坤知道岭南工大和岭南农大隔的很近，并不知道竟然是连在一起。而自己的学校的一条巷子穿过来直接到了农大的地方，可以说只是一墙之隔，而那扇墙还是破墙。 “多年之前，包括工大那地方，全是农大的，后来才慢慢分家的。不过现在一墙之隔，两边却是天壤之别。你来自工大，之前成绩自然不差，你是什么名字来的。” “马坤。” 见教授跟马坤聊了起来，茶也喝了几杯了。那叫中正的学生却显得有点不耐烦，他提醒道：“教授，你抽时间帮忙看看这个计划书，选址需要尽快定下来的。” “行，我会尽快看看。不过所有选的地址，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啊，现在改地址，会不会来不及了。” “仲正，我们搞学术研究，不是为了完成项目而做项目，而是要取得什么成果，如果随便选址一个地址，最后只是重复了你师兄师姐的做的那一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希望这个项目可以是创新的，是意选址尽量选址一个之前从来没有人进行过的地方。” 仲正点了点头，道：“谢谢老师指点，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地配合的。你选好了地址了，告诉我，我好去实施。” “行，我还有点事情，你们两个再回去。” 马坤和中正从教授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中正道：“马坤，我跟你聊聊。” 马坤跟着中正走了几步，朝着农大的地方走，来到了一栋宿舍楼，然后是教学楼，外面的小道绿化的非常好，景色怡人。 “马坤，你毁我的好事！”仲正突然说道。 “啥？” “不过没事。教授是对，我们做学术，就应该精益求精。刚才听你说，你的老家是和乐县的？” “是的，仲正师兄。”马坤知道了这位农大的学生已是大四，并且直接留校继续攻读农硕士。 “看来是教授对今天喝的茶叶感兴趣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你老家一趟，做一下土壤环境等调查。你能否抽个周末陪我回去一趟？” 马坤一愣，不知道如何是好。 毕竟刚开学一个月都不到啊。还有，为什么仲正师兄非要自己跑一趟呢？ 第163章 隔壁农大的 郑仲正并没有隐瞒，他把真实情况告诉了马坤。 他是钱教授的研究生，主攻茶学。钱教授要他做的项目是高山云雾茶的种植和培养，让他去几个郊区的地方的选址。虽说考察的几个地方跟他预想的有些出入，但这些地方总算还属于省城的范围，有着地理优势，每周从学校跑过去一两趟也不在话下。 只是今天钱教授似乎原来的选址貌似有点动摇，他觉得跟马坤所给的云雾茶有关。 钱教授在学术上精益求精，喝了这杯茶之后，肯定想去培养此茶的地方的。 作为他的学生，他应该提前于老师下手，这样才显出自己考虑事情周全。 难道九香镇栽培出的茶叶真的那么好喝吗？ 马坤毕竟不是一个品茶高手。 但作为马山村的一员，他也曾炒茶。并且马山村出土的茶叶，在和乐当地算是有价无市。看来对于那些喜欢喝茶叶的人来说，马山茶确实是好茶。 只是郑仲正的这个想法被马坤否决了。 “正兄，你去我老家的目的主要是什么？” “如果我检测土壤通过，那么则可以在那里种植当地对应的品种，然后用我们特制的肥料养护，就当做一个样品来种植。” “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长期在那里种植。” “长期不可能，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啊。你可以介绍当地的农户给我认识，然后我让他按照我的方法进行弄，我定期过去就可以了。” “这样啊？” “嗯，我可以给他们适当的补助。这个你放心，我们做项目都是有经费的。” “倒不是钱的问题，这个我要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马坤同学，你家人不在老家吗？” “不在，不过我可以安排。只是这个时间，是不是太急了。” “这样，过一周不是国庆节了吗。到时学校放假，你就顺便回家一趟，然后陪我过去就可以了。你放心，车费我可以帮你出的。” “正兄，我想问问，如果在我老家培养出你们所需的茶叶品种，然后你们有什么计划啊？” “哈哈，还有什么计划啊？”郑仲正哈哈大笑，然后大声道，“你这小子，好像比我想的还长远。我们做实验项目，目的就是做数据，做出来之后，只要数据可靠，是个好品种，钱教授自然可以把他变成钱的。” 这让马坤兴奋起来，马山村发展茶业，这是他少年时代就有的想法的。 只是马山村民只是每家每户自行种植，产量有限，基本上是自给自足。并且好像也没有什么品种的说法，在大家的口中就说高山云雾茶。 如果有钱教授的项目加技术的扶持，说不定可以让马山村的茶叶发展起来。 “马坤，我偷偷地告诉你，钱教授不仅仅是技术老手，还是营销老手。你也知道，我今天也喝了你老家的茶叶，确实是与众不同，所以你必须支持我。” “行。其实我国庆本来还想去电脑城那边打工的呢！” “帮人装电脑啊？” “这倒是其次，多学习专业知识嘛，一个老乡介绍的。” 郑仲正点点头，道：“勤工俭学嘛，我理解。你说你计算机专业的，到时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他也是计算机的，他很多项目做，说不定你跟着他可以学的更多。” 看来这个农大的师兄的资源真是的多，他必须抓住这些机会，让自己的大学生活充实起来。 郑仲正让他在周三晚上过来钱教授宿舍，然后两人在农大西区即工大东区分道扬镳，马坤走回宿舍。 周三刚吃完晚饭，马坤看到时间还早，直接去了计算机中心，那里离农大西区很近，想着上机两个钟之后，再过去农大。 他来到计算机，看到门口贴着最新温馨提示。 原来最近机子紧张，僧多粥少，很多同学特地过来计算机中心，却等了好久都没有机子上，意见很大，说部分上机的人并非都是工大的学生，于是计算机中心出了此告示。 马坤盯着告示，一人却从旁边拉走了他。 马坤一看，是上次霸占两台机子的人。看来计算机中心的告示，就是针对他这一类的外来人员。 “交个朋友，我是钱嘉乐，来自隔壁农大的。” 马坤觉得对方有点冒昧，还是在对方的面前介绍了自己。 钱嘉乐四处张望，道：“我有点急事，你帮我开个机子先，大概一个小时就够。” “我也要用电脑，我一个证件不能开两台的。” “你先开一台，让我先用。谢谢你了。”钱嘉乐看起来确实有点急。 马坤最受不得别人请求自己，他好像吃了钱嘉乐的迷魂药似的，竟然乖乖地开了机子，然后让他去上机。当然，他还想着等他用完，自己可以接着用，然后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就这样，这是马坤一堂现实版的课程，让马坤大开眼界。 钱嘉乐用此电脑的可视化语言修改了他的程序，然后进行了一次编译，他动作迅猛，思维敏捷，让旁边的马坤叹为观止。 很快的，钱嘉乐旁若无人地完成了他的修改。他这才发现马坤一直坐在他的旁边。 “我完成了，机子给你用了。这次真的谢谢你啊。” “其实，我也是计算机大一的新生。我对这些东西很好奇” “哦，我们同一专业啊，我是农大计算机系的。” “师兄，看你对计算机语言很熟悉啊。” “叫师兄太老了，我也是大一的。” “啊？”同为大一的新生，并且对方还只是农大的，怎么可能如此熟悉计算机，这让马坤大惑不解，他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就是大神。 “没什么的，只是接触计算机早。你是工大的，随便学两年就超越了我。”钱嘉乐说话还是挺谦虚的，说完，他背着背包走了出去。 “我也约了人，准备去农大那边。”马坤朝着钱嘉乐小声喊道。 “哦，那咱们一起走。” 在机房门口的小路，钱嘉乐等着马坤。 第164章 马山村之行 “是农大没有计算机中心吗？”马坤心中有疑虑，毕竟钱嘉乐不是第一次过来。根据他的行为来分析，他是工大计算机中心的常客。 如果农大有计算机中心，他就没有必要舍近求远了。 不过也很难说，这个工大计算机中心物理距离实在是跟农大太近了。这对住在农大西区宿舍的学生来说简直跟自己的学校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有了，只是工大新上的这一批机子速度快啊，编译我的程序只需几分钟。如果用我们学校的，每次要十几分钟。如果遇到了反复修改，那真是要命。” “原来这样，那你以后怎么办？” 马坤的意思是，现在工大计算机中心新规定出来后，作为农大的钱嘉乐可不能自由出入工大的计算机中心了。 “没事。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到工大计算机中心！”钱嘉乐自信地说道。 马坤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刚刚还说工大的电脑配置高，很好用呢。 “我准备自己买一台高配置的放在宿舍，如果条件许可的话，就直接买台笔记本电脑，这样也方便我自己随身携带。” 马坤瞬间满脑子嫉妒，还笔记本电脑？起码上万元，在钱嘉乐眼中买一台电脑竟然轻描淡写，看来他家境肯定不错。 “读计算机的，总该拥有自己的电脑，这样做事才方便。你现在才读大一，可以先搞接触，我说你大二的时候也应该拥有一台电脑。” “是的。” 马坤觉得钱嘉乐说的十分有道理，他心里盘算着，自己必须利业余时间赚钱，有足够剩余时，自己也可以买一台电脑。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来到农大西区宿舍。 钱嘉乐见马坤跟着他走，乃问道：“你来农大找老同学吗？” “不是的，来钱教授这里。” “你认识钱教授？哈哈，走！” 钱嘉乐自告奋勇地带着马坤往钱教授宿舍走。 宿舍里钱教授不在，他的学生郑仲正已在里面恭候多时。 显然，从郑仲正和钱嘉乐的话语中，两人已是老熟人了。 见钱嘉乐带着马坤杀到，郑仲正笑逐颜开。他说他准备介绍给马坤认识的人正是眼前这位。 “嘉乐，你电脑买了没有？”郑仲正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买个屁，八字都还没有一瞥！” “那要不要我开口，让钱教授赞助一下你啊。” “不用，我才不用他的钱。最多一个月，保证从电脑城里拿来一台主流高配置的笔记本电脑。” “是不是啊，那么快就完成了？” “嗯。应该没有问题的，只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郑仲正朝着钱嘉乐一个拇指，同时对马坤道：“马坤，这位是高手来的，你以后要搞电脑的兼职，都可以找他。嘉乐，这位马坤有勤工俭学的需求，虽说是工大的，也算是兄弟学校，并且我跟钱教授有求于他。所以有什么可以让马坤做的，你可以给个机会给他。” 钱嘉乐不可置信地看了一下马坤。 马坤当然求之不得，连忙道：“对，毕竟都是计算机专业的，我还是菜鸟。能跟你这样的高手学习，是我的荣幸。” “真是不巧啊。我前几天刚介绍了人呢？” “做什么的？” “我做的这个系统呢，我是实话实说，以你的现在计算机的水平，你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我的这个系统的使用方是学校的就业中心，因为刚上系统，需要建立原始资料。建立这些大量的资料需要大量的人力，我的老师已经让我物色了人选，何况你是外校的学生呢。” 郑中正连忙圆场道：“你这个说法就不对了，什么外校的学生。在我们这里工大农大不分家。有什么需要相互帮助才是最重要的。” 马坤觉得这个机会重要，听起来，录入资料是个体力活，但毕竟是跟计算机相关的操作。自己连操作系统都不熟悉，更不用说打字了，连相关的应用系统也没有操作过，但他觉得有必要尽快接触这些东西，而钱家乐就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嘉乐，麻烦你就帮我申请一下，就如你去工大计算机中心一样，用我的名义去进去的话，中心的管理员才不会管的那么细呢，难道我去录入资料，就业中心的老师一定认出我不是本校的学生？” “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不是问题。就是我已经答应了班上的三个同学，你也知道，学校给的补助还不错，大家都希望能赚点外快。” “嘉乐，我们同是大一的学生的，专业是同一方向。工大的师资和设施我觉得应该比农大好点，如果可能，你可以经常过来共享资源，有我在工大，你过来不是很方便吗？” 钱嘉乐摸着下巴，这个意见倒是非常有远见。 在他眼中，工大是神圣的，也是他高中时候的目标。只是当时过多对专业知识的研究，导致他在时间上安排出现了偏差，高考时候分数虽达到了一本，还是和工大失之交臂。 当然进入了农大这个备胎，同样是计算机专业，他还是满意的。他一直认为，专业比大学更加重要，何况农大也不是野鸡大学。 如果能跟马坤这个工大的学生多接触，说不定可以更多地享用工大的资源。跟马坤初次见面，感觉到他也是个开朗活跃的学生，值得交往。 “马坤，我很愿意帮助你。这样，到时你就说你是农大其他专业的学生，这样我比较好交代。” “行，我要做什么准备吗？”马坤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 “关于系统嘛，我们再去工大计算机中心一次，让你熟悉一下。另外，你要熟悉打字，越快越好。到时加上你四人，我就根据打字比赛，然后四选三。” “好，没有问题。”马坤内心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他电脑打字还不太熟悉，五笔打字字根表都不会背，这个怎么跟人家比，还好是国庆之后，还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天天混在计算机中心学打字，时间足够了。 见马坤和钱嘉乐谈妥了，郑仲正非常满意，他明白，他帮马坤办妥了这件事情，国庆马山村之行是定下来了。 第164章 马山村之行 “是农大没有计算机中心吗？”马坤心中有疑虑，毕竟钱嘉乐不是第一次过来。根据他的行为来分析，他是工大计算机中心的常客。 如果农大有计算机中心，他就没有必要舍近求远了。 不过也很难说，这个工大计算机中心物理距离实在是跟农大太近了。这对住在农大西区宿舍的学生来说简直跟自己的学校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有了，只是工大新上的这一批机子速度快啊，编译我的程序只需几分钟。如果用我们学校的，每次要十几分钟。如果遇到了反复修改，那真是要命。” “原来这样，那你以后怎么办？” 马坤的意思是，现在工大计算机中心新规定出来后，作为农大的钱嘉乐可不能自由出入工大的计算机中心了。 “没事。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到工大计算机中心！”钱嘉乐自信地说道。 马坤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刚刚还说工大的电脑配置高，很好用呢。 “我准备自己买一台高配置的放在宿舍，如果条件许可的话，就直接买台笔记本电脑，这样也方便我自己随身携带。” 马坤瞬间满脑子嫉妒，还笔记本电脑？起码上万元，在钱嘉乐眼中买一台电脑竟然轻描淡写，看来他家境肯定不错。 “读计算机的，总该拥有自己的电脑，这样做事才方便。你现在才读大一，可以先搞接触，我说你大二的时候也应该拥有一台电脑。” “是的。” 马坤觉得钱嘉乐说的十分有道理，他心里盘算着，自己必须利业余时间赚钱，有足够剩余时，自己也可以买一台电脑。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来到农大西区宿舍。 钱嘉乐见马坤跟着他走，乃问道：“你来农大找老同学吗？” “不是的，来钱教授这里。” “你认识钱教授？哈哈，走！” 钱嘉乐自告奋勇地带着马坤往钱教授宿舍走。 宿舍里钱教授不在，他的学生郑仲正已在里面恭候多时。 显然，从郑仲正和钱嘉乐的话语中，两人已是老熟人了。 见钱嘉乐带着马坤杀到，郑仲正笑逐颜开。他说他准备介绍给马坤认识的人正是眼前这位。 “嘉乐，你电脑买了没有？”郑仲正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买个屁，八字都还没有一瞥！” “那要不要我开口，让钱教授赞助一下你啊。” “不用，我才不用他的钱。最多一个月，保证从电脑城里拿来一台主流高配置的笔记本电脑。” “是不是啊，那么快就完成了？” “嗯。应该没有问题的，只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郑仲正朝着钱嘉乐一个拇指，同时对马坤道：“马坤，这位是高手来的，你以后要搞电脑的兼职，都可以找他。嘉乐，这位马坤有勤工俭学的需求，虽说是工大的，也算是兄弟学校，并且我跟钱教授有求于他。所以有什么可以让马坤做的，你可以给个机会给他。” 钱嘉乐不可置信地看了一下马坤。 马坤当然求之不得，连忙道：“对，毕竟都是计算机专业的，我还是菜鸟。能跟你这样的高手学习，是我的荣幸。” “真是不巧啊。我前几天刚介绍了人呢？” “做什么的？” “我做的这个系统呢，我是实话实说，以你的现在计算机的水平，你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我的这个系统的使用方是学校的就业中心，因为刚上系统，需要建立原始资料。建立这些大量的资料需要大量的人力，我的老师已经让我物色了人选，何况你是外校的学生呢。” 郑中正连忙圆场道：“你这个说法就不对了，什么外校的学生。在我们这里工大农大不分家。有什么需要相互帮助才是最重要的。” 马坤觉得这个机会重要，听起来，录入资料是个体力活，但毕竟是跟计算机相关的操作。自己连操作系统都不熟悉，更不用说打字了，连相关的应用系统也没有操作过，但他觉得有必要尽快接触这些东西，而钱家乐就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嘉乐，麻烦你就帮我申请一下，就如你去工大计算机中心一样，用我的名义去进去的话，中心的管理员才不会管的那么细呢，难道我去录入资料，就业中心的老师一定认出我不是本校的学生？” “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不是问题。就是我已经答应了班上的三个同学，你也知道，学校给的补助还不错，大家都希望能赚点外快。” “嘉乐，我们同是大一的学生的，专业是同一方向。工大的师资和设施我觉得应该比农大好点，如果可能，你可以经常过来共享资源，有我在工大，你过来不是很方便吗？” 钱嘉乐摸着下巴，这个意见倒是非常有远见。 在他眼中，工大是神圣的，也是他高中时候的目标。只是当时过多对专业知识的研究，导致他在时间上安排出现了偏差，高考时候分数虽达到了一本，还是和工大失之交臂。 当然进入了农大这个备胎，同样是计算机专业，他还是满意的。他一直认为，专业比大学更加重要，何况农大也不是野鸡大学。 如果能跟马坤这个工大的学生多接触，说不定可以更多地享用工大的资源。跟马坤初次见面，感觉到他也是个开朗活跃的学生，值得交往。 “马坤，我很愿意帮助你。这样，到时你就说你是农大其他专业的学生，这样我比较好交代。” “行，我要做什么准备吗？”马坤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 “关于系统嘛，我们再去工大计算机中心一次，让你熟悉一下。另外，你要熟悉打字，越快越好。到时加上你四人，我就根据打字比赛，然后四选三。” “好，没有问题。”马坤内心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他电脑打字还不太熟悉，五笔打字字根表都不会背，这个怎么跟人家比，还好是国庆之后，还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天天混在计算机中心学打字，时间足够了。 见马坤和钱嘉乐谈妥了，郑仲正非常满意，他明白，他帮马坤办妥了这件事情，国庆马山村之行是定下来了。 第165章 云雾茶 到了国庆节。 马坤原以为自己跟郑仲正回去。没想到，回去前一天才知道，钱教授也要跟着去。这让郑仲正非常难做。 郑仲正，这事情，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就可以办妥，怎能让教授亲自出动呢。 并且这事情他势在必得，如果教授参与，在马山村做了个样品基地，那就体现不了自己的能力。何况作为和乐县离省城好几百公里，让他老人家来回颠簸，他有点过意不去。 他极力劝阻老人家不要一起去，但钱教授非常固执。 还好，郑仲正出了绝招。让钱嘉乐来陪陪老父亲，这老头才答应下来。 马坤这才知道，钱教授竟然是钱嘉乐的父亲，确实是，姓氏早就出卖了他们的这层关系。 第二天，马坤跟郑仲正直接坐卧铺车回到了和乐镇，然后叫了摩托车直接到了马山村。 平时马坤家里也没有人，于是跑到了马福妹家中开伙。 马福妹知道了马坤的来意，自然是热情招呼。只是对于种茶的事，她并不感冒。她说现在曾留也去了深圳，就是一家三口人，两口都在深圳了，自己也准备过段时间就出发，恐怕种茶的事他是不能跟进了。 马坤想到了马志海，但马志海并没有在家务农，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一个小女儿还在外地念书，平时也就是家里上锁。 于是他想到了马绍木。 当他带着来郑仲正来到马绍木家时，马绍木正在喝茶，不过看脸色并不太好。 那是因为他刚刚打电话给了深圳的曾留。他怪曾留去了深圳近乎两个月，竟然没有为自己带来关于马耐的任何消息。 听马坤说，眼前的这位是农大的研究生，是茶学专业的，他顿时眼睛一亮。 “坐，坐，这位郑硕士，对。” “不敢当，不敢当。” “咱们马山村的茶，非常可口。来，我作为村主任，人头担保，在我们马山村发展茶叶，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仲正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这一次只是来看看，带点土壤回去，然后观察下环境，再交代一下马绍木种植一下他带的茶种和平时如何施肥、如何记录。 听了马绍木喋喋不休的话，他觉得此人并不适合。只是他不好意思在马坤面前当面提出。何况马绍木虽说是话痨，有点瞧不起人，但这个护理茶树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于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说了郑仲正交代的事情，马绍木拍着胸脯保证，定然完成他的任务。只是待马坤他们走后，他随手把东西扔到了一边，让老婆陈秀跟进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马坤对他千恩万谢，一句前木叔，一句后木叔。 他然后带着郑仲正来到了后山茶园，郑仲正肉眼分辨，根据他的经验，土壤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用随身携带的成分检测仪器检测，并没有大的发现。 当然最重要的是，带点土壤回学校，让钱教授一起分析。 回来一趟不容易，事情尽快做的圆满。郑仲正在这方面做的非常不错。 “马坤，说你们马山村的茶是高山云雾茶，这也不算高山，也没有见到云雾，为何说高山云雾，难道又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这个说法，我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从海拔来说，我们九香镇确实是高海波的，所以整个乡镇都是高山，要说云雾，也是有的，只是要在早上，并且要去到马山村和卢屋村交界的地方。” “远吗？那不如我们明天早上去交界的地方看看？” “行。”马坤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既然来了，事情可是要办好的。 见大清早，马坤带着研究生去了高寨头。 村里早起的人可觉得奇怪了。 “马坤不是去省城读大学了吗？怎么做起了这些拉皮条的生意了。” “听马主任说，是要准备种新品种的茶？马坤不是工大的吗，怎么做起了农大的勾当？” “不务正业。现在是进大学容易，出来难。我看还是曾留好，早出来社会，在特区做治安员就很好嘛！” 马坤两人大清早来到了高寨头，这些地方对马坤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进入了卢屋村的地界，果然是瘴气弥漫，能见度只有十几米。 郑仲正被这种奇特景色惊呆了，他随身掏出了相机，不停地拍着周围的景色。 这就是高山，这就是云雾，如果这里有茶，摘下来，就是高山云雾茶。 但茶呢？ 马坤知道，这些地方并没有茶。 当年卢屋人还想在这些地方开发公山种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马山村的众人普遍认为是卢屋人借种茶逼人迁坟。 但站在客观地角度来看，这地理环境确实适合种茶，这可是农大的研究生说的。 “马坤，尽快找到附近的茶树，摘几块来尝尝。”郑仲正的声音有点兴奋，见到此地环境，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来一趟。 “这个地方是没有的，野生的茶树估计也没有。还是朝着那边的卢屋村走，那边有不少私人的茶树。” “好。那咱们就走走。” 他们刚走了两步，郑仲正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道：“马坤，这不是茶树吗？”说完他就跑到了茶树之下，要摘几片下来。 “野生的吗？不要乱摘。这些地方，野生的植物很多，很多植物都有相似之处，吃错东西就老命都会折掉。”马坤把村子里有人上山砍柴错吃植物叶子致命的事情说了。 马坤哪里知道，郑仲正早已摘下了叶子，放进了嘴巴。 “仲正师兄，要不得啊，你人生地不熟的。快吐掉。” 刚说完两句，只见郑仲正貌似口干舌燥，疯狂地吐着口水。 “看来这不是茶叶啊，快喝水。”马坤连忙把瓶子里的水给他。 郑仲正连忙漱口了几下，然后才觉得好点，道：“没事，是喷了点农药。” “农药？这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喷农药。”马坤疑惑地问道，他突然想到在钱教授茶园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也是摘了茶叶子放嘴里咀嚼。 “”这是茶叶，不过是喷了杀虫子的药水。我现在感觉到了茶叶的甘甜。” “那这个就是茶树了，难道是人为种植的？种植的才有必要喷杀虫剂啊。” “哈哈，你们弄错了。不是农药，是我早上撒在上面的一泡尿。”一人在茶叶边上的梯田上站着，嘴里略带笑意。 此人确是卢梭，马坤认得他。 第165章 云雾茶 到了国庆节。 马坤原以为自己跟郑仲正回去。没想到，回去前一天才知道，钱教授也要跟着去。这让郑仲正非常难做。 郑仲正，这事情，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就可以办妥，怎能让教授亲自出动呢。 并且这事情他势在必得，如果教授参与，在马山村做了个样品基地，那就体现不了自己的能力。何况作为和乐县离省城好几百公里，让他老人家来回颠簸，他有点过意不去。 他极力劝阻老人家不要一起去，但钱教授非常固执。 还好，郑仲正出了绝招。让钱嘉乐来陪陪老父亲，这老头才答应下来。 马坤这才知道，钱教授竟然是钱嘉乐的父亲，确实是，姓氏早就出卖了他们的这层关系。 第二天，马坤跟郑仲正直接坐卧铺车回到了和乐镇，然后叫了摩托车直接到了马山村。 平时马坤家里也没有人，于是跑到了马福妹家中开伙。 马福妹知道了马坤的来意，自然是热情招呼。只是对于种茶的事，她并不感冒。她说现在曾留也去了深圳，就是一家三口人，两口都在深圳了，自己也准备过段时间就出发，恐怕种茶的事他是不能跟进了。 马坤想到了马志海，但马志海并没有在家务农，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一个小女儿还在外地念书，平时也就是家里上锁。 于是他想到了马绍木。 当他带着来郑仲正来到马绍木家时，马绍木正在喝茶，不过看脸色并不太好。 那是因为他刚刚打电话给了深圳的曾留。他怪曾留去了深圳近乎两个月，竟然没有为自己带来关于马耐的任何消息。 听马坤说，眼前的这位是农大的研究生，是茶学专业的，他顿时眼睛一亮。 “坐，坐，这位郑硕士，对。” “不敢当，不敢当。” “咱们马山村的茶，非常可口。来，我作为村主任，人头担保，在我们马山村发展茶叶，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仲正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这一次只是来看看，带点土壤回去，然后观察下环境，再交代一下马绍木种植一下他带的茶种和平时如何施肥、如何记录。 听了马绍木喋喋不休的话，他觉得此人并不适合。只是他不好意思在马坤面前当面提出。何况马绍木虽说是话痨，有点瞧不起人，但这个护理茶树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于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说了郑仲正交代的事情，马绍木拍着胸脯保证，定然完成他的任务。只是待马坤他们走后，他随手把东西扔到了一边，让老婆陈秀跟进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马坤对他千恩万谢，一句前木叔，一句后木叔。 他然后带着郑仲正来到了后山茶园，郑仲正肉眼分辨，根据他的经验，土壤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用随身携带的成分检测仪器检测，并没有大的发现。 当然最重要的是，带点土壤回学校，让钱教授一起分析。 回来一趟不容易，事情尽快做的圆满。郑仲正在这方面做的非常不错。 “马坤，说你们马山村的茶是高山云雾茶，这也不算高山，也没有见到云雾，为何说高山云雾，难道又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这个说法，我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从海拔来说，我们九香镇确实是高海波的，所以整个乡镇都是高山，要说云雾，也是有的，只是要在早上，并且要去到马山村和卢屋村交界的地方。” “远吗？那不如我们明天早上去交界的地方看看？” “行。”马坤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既然来了，事情可是要办好的。 见大清早，马坤带着研究生去了高寨头。 村里早起的人可觉得奇怪了。 “马坤不是去省城读大学了吗？怎么做起了这些拉皮条的生意了。” “听马主任说，是要准备种新品种的茶？马坤不是工大的吗，怎么做起了农大的勾当？” “不务正业。现在是进大学容易，出来难。我看还是曾留好，早出来社会，在特区做治安员就很好嘛！” 马坤两人大清早来到了高寨头，这些地方对马坤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进入了卢屋村的地界，果然是瘴气弥漫，能见度只有十几米。 郑仲正被这种奇特景色惊呆了，他随身掏出了相机，不停地拍着周围的景色。 这就是高山，这就是云雾，如果这里有茶，摘下来，就是高山云雾茶。 但茶呢？ 马坤知道，这些地方并没有茶。 当年卢屋人还想在这些地方开发公山种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马山村的众人普遍认为是卢屋人借种茶逼人迁坟。 但站在客观地角度来看，这地理环境确实适合种茶，这可是农大的研究生说的。 “马坤，尽快找到附近的茶树，摘几块来尝尝。”郑仲正的声音有点兴奋，见到此地环境，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来一趟。 “这个地方是没有的，野生的茶树估计也没有。还是朝着那边的卢屋村走，那边有不少私人的茶树。” “好。那咱们就走走。” 他们刚走了两步，郑仲正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道：“马坤，这不是茶树吗？”说完他就跑到了茶树之下，要摘几片下来。 “野生的吗？不要乱摘。这些地方，野生的植物很多，很多植物都有相似之处，吃错东西就老命都会折掉。”马坤把村子里有人上山砍柴错吃植物叶子致命的事情说了。 马坤哪里知道，郑仲正早已摘下了叶子，放进了嘴巴。 “仲正师兄，要不得啊，你人生地不熟的。快吐掉。” 刚说完两句，只见郑仲正貌似口干舌燥，疯狂地吐着口水。 “看来这不是茶叶啊，快喝水。”马坤连忙把瓶子里的水给他。 郑仲正连忙漱口了几下，然后才觉得好点，道：“没事，是喷了点农药。” “农药？这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喷农药。”马坤疑惑地问道，他突然想到在钱教授茶园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也是摘了茶叶子放嘴里咀嚼。 “”这是茶叶，不过是喷了杀虫子的药水。我现在感觉到了茶叶的甘甜。” “那这个就是茶树了，难道是人为种植的？种植的才有必要喷杀虫剂啊。” “哈哈，你们弄错了。不是农药，是我早上撒在上面的一泡尿。”一人在茶叶边上的梯田上站着，嘴里略带笑意。 此人确是卢梭，马坤认得他。 第166章 偷摘茶叶 马坤与郑仲正面面相觑。 这老头，让别人吃了亏还如此得意，真不是个好人，郑仲正对他第一印象不好。 只是马坤看的清楚，卢梭跟他也算是熟人了，估计对方并没有看出他。 马坤马上上前说明情况，卢梭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老熟人。 卢梭告诉他，他现在常住卢屋村，偏安一隅。种些茶树，也是为老年生活增添一丝快乐。只是这些茶树，时不时有其他村的人过来偷摘，搞的他非常反感。喷药，又下不了手，故特意施点人工肥料。 郑仲正也并不理会自己的吃亏，问道：“他们偷摘茶叶?摘来卖吗？” “那当然了。这高山云雾茶，有价无市。你说我这些茶叶，一年就产几十斤，也是自己消耗。而整个九香镇，估计一年也就是几百斤，所以懂行的人都喜欢囤货垄断。那一些茶叶贩子，既然收购不了，就想出了办法，收购偷摘过来的。” “还有这回事。马坤，这卢屋村子产的茶叶，不知道跟你马山村的茶叶是否相同？就是上次喝的那种？” 马坤知道郑仲正的意思，他想尝试一下卢屋村的茶叶。 马坤走到卢梭的身边，问道：“卢爷爷，卢子妍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呀？” 一提到孙女，卢梭眼睁睁地看着马坤，他说道：“还行，我现在回来马山村常住，估计她就少回来看我了。” “这不行，以后我有机会见到她，要批评他，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呢。” “马坤，这个要不到啊。她现在正念高中，学习压力大着呢，一切以学习为重啊。不如咱们去我家喝口茶？” 马坤看了一眼郑仲正，郑仲正点头会意。这不是正中下怀嘛，马坤见自己的套近乎的伎俩生效，也是心里高兴。 三人一行刚走几步，只见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卢梭的身边，大声说道：“爸，又有偷摘茶叶的了，被我抓到了！” 卢梭大吃一惊，听着眼前儿子卢广强的话，感觉到不太真实。毕竟卢广强是个瘸子，瘸子要抓住一个手脚灵活的茶叶贼，哪有那么容易？ “阿强，你怎么抓住的？你没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我见到他偷摘咱们得茶叶，我喊了一句，他就跑，然后我石头扔了过去，砸中了他的腿，他就蹲了下来，估计跑不不了，我这就来叫你了。” “怎么可以砸人家呢？”卢梭显然有点怪卢广强。 “偷茶叶贼，该死。我们要把全村人被偷摘的茶叶都算到这个人的头上。”卢广强口气很硬。 本来想去喝茶，品尝一下马山茶叶的特殊，没想到临时来了这么一出。马坤跟郑仲正，只能无奈地跟着卢广强他们走。 卢广强带路，走到了旁边茶树梯田地一边，大叫道：“他妈的，明明都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你确定刚刚他是在这里的？” “是的。你看看，这里还有血迹。”卢广强走到一棵茶树下，确实看到了一摊红色的斑驳。 “那你确定石头是砸到他的脚上，而不是头上？” “是呀。如果砸到头上的话，估计就没事，她那么长头发。” “哦，原来还是个女的。那既然是砸中她的脚，现在又不见她，显然她没有什么事了。” “不，肯定是在附近。我要找到她，砸死他。”卢广强说的咬牙切齿，让马坤和郑仲正的心里都为之一振。 “你给我回去。”卢梭大声说道。 卢广强根本不听老父亲的话，跑到了茶园中。 卢梭摇摇头，无奈地站在田埂边，马坤知道，看来卢梭叫他们回家去喝茶的心机也就没了。 “没事，卢爷爷，你忙你的。”马坤建议道。 卢梭对马坤和郑仲正道：“两位，真是不好意思。马坤应该知道，我这个儿，老是搞搞阵。说实在话，说自己回来养生，这里空气好，都是屁话，说的好听点而已，其实都是为了这个儿。他哥也说带他去省城，但他这种疯疯癫癫的行为，去到省城，估计很快会搞丢的。” “明白，那你忙你的，我们自己走走。” 郑仲正有点失望，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目的是多搞些相关的信息，喝上正宗的云雾茶，这样回去也好交代。 “马坤，我看那边的树也挺茂密的，不如咱们随便走走。” 马坤也不反对，带着郑仲正走到了一边。那边也有几棵茶树，只是看起来枯枝败叶，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两人折回。 刚走了两步，听到卢广强大声喊道：“别跑，站住，再跑我砸死你。” 听他的声音，就在附近，马坤心想，会不会那个狂鬼，看到了自己，以为自己是那个偷摘茶叶的人，不要石头飞过来砸到身边的郑硕士。 他马上爬到一个稍微高处的田埂上，喊道：“卢广强，我是马坤，你不要飞石头过来。” 卢广强那边突然不说话，相反地，就在不远处的一棵茶树边，一个女人小声地喊道：“坤哥，坤哥。” 马坤定眼一看，没有看出是谁，他疑惑地看着周围蓬头垢面的女人。 “坤哥，我是大姣啊。” “大姣？”马坤跳了下来，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看到大姣的小腿处果然裹着带子，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大姣肯定就是卢广强口中的偷摘茶叶的人。 见大姣欲言又止，马坤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不要说话，你先到那边避一避。郑师兄，你带我妹先旁边一下，我来处理。” 郑仲正听到这位不期而遇的女人竟然是马坤的妹妹，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乖乖地了马坤的话，跟大姣去钻进了里面的林子。 见卢广强走了过来，他胸有成竹道：“刚才那位女人呢？” “哪有什么女人？” “马坤，你别装模作样。你给我老实说，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卢广强，你说这话，真的是莫名其妙。即使是有人跑来，我也不一定跟她认识，我为什么要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呢。我跟你爸还是老熟人呢，要帮我也要帮他老人家啊。” “你放屁，马坤。咱们家的恩怨我清楚的很好，你接近我爸，目的我清楚的很，你要害我爸。” 这是什么逻辑？ 看来卢广强的脑袋还是糊涂的，跟一个傻子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卢广强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他竟然越过马坤，想朝着林子走去。 第166章 偷摘茶叶 马坤与郑仲正面面相觑。 这老头，让别人吃了亏还如此得意，真不是个好人，郑仲正对他第一印象不好。 只是马坤看的清楚，卢梭跟他也算是熟人了，估计对方并没有看出他。 马坤马上上前说明情况，卢梭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老熟人。 卢梭告诉他，他现在常住卢屋村，偏安一隅。种些茶树，也是为老年生活增添一丝快乐。只是这些茶树，时不时有其他村的人过来偷摘，搞的他非常反感。喷药，又下不了手，故特意施点人工肥料。 郑仲正也并不理会自己的吃亏，问道：“他们偷摘茶叶?摘来卖吗？” “那当然了。这高山云雾茶，有价无市。你说我这些茶叶，一年就产几十斤，也是自己消耗。而整个九香镇，估计一年也就是几百斤，所以懂行的人都喜欢囤货垄断。那一些茶叶贩子，既然收购不了，就想出了办法，收购偷摘过来的。” “还有这回事。马坤，这卢屋村子产的茶叶，不知道跟你马山村的茶叶是否相同？就是上次喝的那种？” 马坤知道郑仲正的意思，他想尝试一下卢屋村的茶叶。 马坤走到卢梭的身边，问道：“卢爷爷，卢子妍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呀？” 一提到孙女，卢梭眼睁睁地看着马坤，他说道：“还行，我现在回来马山村常住，估计她就少回来看我了。” “这不行，以后我有机会见到她，要批评他，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呢。” “马坤，这个要不到啊。她现在正念高中，学习压力大着呢，一切以学习为重啊。不如咱们去我家喝口茶？” 马坤看了一眼郑仲正，郑仲正点头会意。这不是正中下怀嘛，马坤见自己的套近乎的伎俩生效，也是心里高兴。 三人一行刚走几步，只见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卢梭的身边，大声说道：“爸，又有偷摘茶叶的了，被我抓到了！” 卢梭大吃一惊，听着眼前儿子卢广强的话，感觉到不太真实。毕竟卢广强是个瘸子，瘸子要抓住一个手脚灵活的茶叶贼，哪有那么容易？ “阿强，你怎么抓住的？你没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我见到他偷摘咱们得茶叶，我喊了一句，他就跑，然后我石头扔了过去，砸中了他的腿，他就蹲了下来，估计跑不不了，我这就来叫你了。” “怎么可以砸人家呢？”卢梭显然有点怪卢广强。 “偷茶叶贼，该死。我们要把全村人被偷摘的茶叶都算到这个人的头上。”卢广强口气很硬。 本来想去喝茶，品尝一下马山茶叶的特殊，没想到临时来了这么一出。马坤跟郑仲正，只能无奈地跟着卢广强他们走。 卢广强带路，走到了旁边茶树梯田地一边，大叫道：“他妈的，明明都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你确定刚刚他是在这里的？” “是的。你看看，这里还有血迹。”卢广强走到一棵茶树下，确实看到了一摊红色的斑驳。 “那你确定石头是砸到他的脚上，而不是头上？” “是呀。如果砸到头上的话，估计就没事，她那么长头发。” “哦，原来还是个女的。那既然是砸中她的脚，现在又不见她，显然她没有什么事了。” “不，肯定是在附近。我要找到她，砸死他。”卢广强说的咬牙切齿，让马坤和郑仲正的心里都为之一振。 “你给我回去。”卢梭大声说道。 卢广强根本不听老父亲的话，跑到了茶园中。 卢梭摇摇头，无奈地站在田埂边，马坤知道，看来卢梭叫他们回家去喝茶的心机也就没了。 “没事，卢爷爷，你忙你的。”马坤建议道。 卢梭对马坤和郑仲正道：“两位，真是不好意思。马坤应该知道，我这个儿，老是搞搞阵。说实在话，说自己回来养生，这里空气好，都是屁话，说的好听点而已，其实都是为了这个儿。他哥也说带他去省城，但他这种疯疯癫癫的行为，去到省城，估计很快会搞丢的。” “明白，那你忙你的，我们自己走走。” 郑仲正有点失望，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目的是多搞些相关的信息，喝上正宗的云雾茶，这样回去也好交代。 “马坤，我看那边的树也挺茂密的，不如咱们随便走走。” 马坤也不反对，带着郑仲正走到了一边。那边也有几棵茶树，只是看起来枯枝败叶，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两人折回。 刚走了两步，听到卢广强大声喊道：“别跑，站住，再跑我砸死你。” 听他的声音，就在附近，马坤心想，会不会那个狂鬼，看到了自己，以为自己是那个偷摘茶叶的人，不要石头飞过来砸到身边的郑硕士。 他马上爬到一个稍微高处的田埂上，喊道：“卢广强，我是马坤，你不要飞石头过来。” 卢广强那边突然不说话，相反地，就在不远处的一棵茶树边，一个女人小声地喊道：“坤哥，坤哥。” 马坤定眼一看，没有看出是谁，他疑惑地看着周围蓬头垢面的女人。 “坤哥，我是大姣啊。” “大姣？”马坤跳了下来，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看到大姣的小腿处果然裹着带子，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大姣肯定就是卢广强口中的偷摘茶叶的人。 见大姣欲言又止，马坤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不要说话，你先到那边避一避。郑师兄，你带我妹先旁边一下，我来处理。” 郑仲正听到这位不期而遇的女人竟然是马坤的妹妹，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乖乖地了马坤的话，跟大姣去钻进了里面的林子。 见卢广强走了过来，他胸有成竹道：“刚才那位女人呢？” “哪有什么女人？” “马坤，你别装模作样。你给我老实说，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卢广强，你说这话，真的是莫名其妙。即使是有人跑来，我也不一定跟她认识，我为什么要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呢。我跟你爸还是老熟人呢，要帮我也要帮他老人家啊。” “你放屁，马坤。咱们家的恩怨我清楚的很好，你接近我爸，目的我清楚的很，你要害我爸。” 这是什么逻辑？ 看来卢广强的脑袋还是糊涂的，跟一个傻子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卢广强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他竟然越过马坤，想朝着林子走去。 第167章 吉子嶂是个好地方 “卢广强，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这些都是马山村的地方。” “我知道是马山村的地方。你走进去干什么？” 被马坤一吼，卢广强愣住了，看马坤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你现在有看到刚刚跟我一起的那位专家了吗？”马坤大声问道。 “关我屁事！” “他就在道路前方拉屎，我给他看风。” “他妈的，拉什么屎。”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在这些地方拉屎，难道跑回家去拉吗？” “拉屎又如何？他拉他的屎，我找我的人。” “你过分了啊，卢广强！看来你喜欢看人拉屎啊。”马坤知道卢广强此人不吃软的，只能来硬的，他随机捡起了旁边的石头，作出了抛射的预备动作。 卢广强看了马坤的架势，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此时，听到了卢梭喊话，好像是他摔倒了，搞的卢广强只能连忙跑了过来。 这时，马坤走到了林子边，见到了垂头丧气的马大姣和无可奈何的郑仲正。 再往前走一点，这地方马大姣熟悉的很，很快把两人带出了马山村的这一片茶园。 “大姣，你怎么跑来马山村摘茶叶来了。”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马坤率先打破了平静。他知道，因为当年大伯娘出了事，一家人为了还债，过的非常艰辛。为减轻父亲的负担，大姣自告奋勇地嫁了人，她嫁到了同为九香镇的吉子嶂村，只是聘金就一万八，加上贺礼鸡鸭鹅，在当时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后来，她很快有了小孩，并且本来出身农村的，干农活非常了得，靠山吃山，也算正常度日。只是，吉子嶂村的她，怎么会跑来马山村，并且以这样的身份？ “坤哥，刚才那个傻子说我是偷摘？” “这？确实是这样说的。”马坤毫不掩饰。 “怎么也无所谓，我告诉你。总体来说嘛，我在我家吉子嶂也有茶叶。一年收成也有二三十斤，我去年竟然打听到，出自卢屋村的茶叶，竟然比我吉子嶂村的贵十五元了。我就纳闷了，卢屋这边的茶叶难道是神仙种的茶叶，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比我那边的贵？我也喝过卢屋村的人茶叶，但出自同一系列，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怀疑是当初喝的根本不是卢屋村的茶叶，所以我要亲自来试试？” “亲自试，然后你就来摘？” “你说的是偷摘。其实真不是，我只是顺便经过这里。那个傻子叫卢广强的对，我有一次经过这里，他对我出言不逊，还说我给她睡一次送一斤茶叶给我，我气的半死。于是这次经过，干脆偷偷摘点茶叶来报复他。” 郑仲正听着马大姣的话，对她说的偷不偷摘茶叶的事情不感兴趣。倒是对这位村妇，对茶叶的研究颇为惊讶。为了对比两个地方茶叶的不同，竟然亲自试验，这不是跟自己搞学术精益求精的态度一样吗？ 此农妇，特别符合郑硕士的胃口。 “这位大姐，你刚才说你的那个叫什么地方来着？” “我？”郑大姣指着自己。 郑仲正点了点头。 “这位是？” “大姣，这是来自农大的郑硕士。” “什么屎？蒸硕士。我刚刚都叫他坤哥了，我是他妹，你却叫我大姐，我知道，我农村人，平时风里来雨里去，脸上也没有大宝润色，但我真的显得那么老吗？” 郑仲正有点不好意思，他惭愧地低着头，不敢望着这位村妇，不过对方确实是如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啊。 “郑师兄，不用介意。我妹就是这样的，她平时就是乐观派。对，大姣。” “才不是呢。坤哥，你也欺负我。” “这位马坤的小妹，我刚才听到你说，你对茶叶挺有研究的？” “没办法，这年头，干什么都难啊。养猪猪发瘟，养鱼鱼病死，我家那边就剩下茶叶了，并且目前价格还不错，每年的收成也算可以的。所以，自己家的自留地，都不种菜，直接种上茶树了。” “所以，种茶，成了你们村人的首选？但这边卢屋村的茶叶的收购价却比你们更贵，对吗？” “对啊，一样的茶叶，为什么这边的贵。一说到这，我就叼令火，老娘要亲自看看，这边的茶树是不是浇灌了屎尿，茶叶的味道变得不同。” “那现在有结论了吗？” 见眼前的郑硕士打破砂锅问到底，让马大姣觉得有点古怪，她一脸愕然地看着马坤，希望马坤可以解释一下。 马坤道：“大姣，你知无不言，站在你眼前的是郑硕士，他在农大主修茶学，就是专门研究种茶的。” 马大姣哈哈大笑，道：“这个还要研究？纸上得来终觉浅，对。要说种茶，摘茶，炒茶，我就是专家，我觉得郑硕士应该不是我对手。” “是的，所以我才来虚心向你们茶农学习吗？” 听郑硕士虚心的话，马大姣反倒没有那么狂妄了。她接着说道：“学习倒是谈不说了。我们茶农嘛，一切以卖茶为中心，如果这个茶换不了钱，就是一坨屎。所以我顶着偷的骂名，摘来这个茶叶，就要搞清楚，他们卢屋村的茶叶有什么不同，不过大体情况我是心中有数了。首先，咱们马山村跟卢屋村交界，两地土壤光照都差不多，出土的茶叶品质肯定是一样的，但我也并没有听说马山村的茶叶比卢屋村的人贵。” “大姣，所以你今晚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是的，坤哥，你看我手上的这一包，就是出土卢屋村的嫩茶，我就要亲自尝试一下。” “如果尝试出来，并没有不同，你会怎么做？” “那就说明，是茶叶贩子的问题，他们是在搞营销。如果真的这样，我要亲自去现场找顾客，凭着咱们九香镇的茶叶的并不多的产量，估计很多人愿意收购。” “好。”马坤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他为大姣的想法，她为大姣的成熟。 他们不知道不觉地来到了岔路口，于是马坤跟马大姣分别。 而郑仲正却突然说道：“马坤，暂不回去马山村了，咱们去你妹妹的吉子嶂村？” “为什么？” “冥冥之中我有种感觉，吉子嶂是个好地方，茶好，茶农更好。” 第167章 吉子嶂是个好地方 “卢广强，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这些都是马山村的地方。” “我知道是马山村的地方。你走进去干什么？” 被马坤一吼，卢广强愣住了，看马坤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你现在有看到刚刚跟我一起的那位专家了吗？”马坤大声问道。 “关我屁事！” “他就在道路前方拉屎，我给他看风。” “他妈的，拉什么屎。”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在这些地方拉屎，难道跑回家去拉吗？” “拉屎又如何？他拉他的屎，我找我的人。” “你过分了啊，卢广强！看来你喜欢看人拉屎啊。”马坤知道卢广强此人不吃软的，只能来硬的，他随机捡起了旁边的石头，作出了抛射的预备动作。 卢广强看了马坤的架势，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此时，听到了卢梭喊话，好像是他摔倒了，搞的卢广强只能连忙跑了过来。 这时，马坤走到了林子边，见到了垂头丧气的马大姣和无可奈何的郑仲正。 再往前走一点，这地方马大姣熟悉的很，很快把两人带出了马山村的这一片茶园。 “大姣，你怎么跑来马山村摘茶叶来了。”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马坤率先打破了平静。他知道，因为当年大伯娘出了事，一家人为了还债，过的非常艰辛。为减轻父亲的负担，大姣自告奋勇地嫁了人，她嫁到了同为九香镇的吉子嶂村，只是聘金就一万八，加上贺礼鸡鸭鹅，在当时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后来，她很快有了小孩，并且本来出身农村的，干农活非常了得，靠山吃山，也算正常度日。只是，吉子嶂村的她，怎么会跑来马山村，并且以这样的身份？ “坤哥，刚才那个傻子说我是偷摘？” “这？确实是这样说的。”马坤毫不掩饰。 “怎么也无所谓，我告诉你。总体来说嘛，我在我家吉子嶂也有茶叶。一年收成也有二三十斤，我去年竟然打听到，出自卢屋村的茶叶，竟然比我吉子嶂村的贵十五元了。我就纳闷了，卢屋这边的茶叶难道是神仙种的茶叶，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比我那边的贵？我也喝过卢屋村的人茶叶，但出自同一系列，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怀疑是当初喝的根本不是卢屋村的茶叶，所以我要亲自来试试？” “亲自试，然后你就来摘？” “你说的是偷摘。其实真不是，我只是顺便经过这里。那个傻子叫卢广强的对，我有一次经过这里，他对我出言不逊，还说我给她睡一次送一斤茶叶给我，我气的半死。于是这次经过，干脆偷偷摘点茶叶来报复他。” 郑仲正听着马大姣的话，对她说的偷不偷摘茶叶的事情不感兴趣。倒是对这位村妇，对茶叶的研究颇为惊讶。为了对比两个地方茶叶的不同，竟然亲自试验，这不是跟自己搞学术精益求精的态度一样吗？ 此农妇，特别符合郑硕士的胃口。 “这位大姐，你刚才说你的那个叫什么地方来着？” “我？”郑大姣指着自己。 郑仲正点了点头。 “这位是？” “大姣，这是来自农大的郑硕士。” “什么屎？蒸硕士。我刚刚都叫他坤哥了，我是他妹，你却叫我大姐，我知道，我农村人，平时风里来雨里去，脸上也没有大宝润色，但我真的显得那么老吗？” 郑仲正有点不好意思，他惭愧地低着头，不敢望着这位村妇，不过对方确实是如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啊。 “郑师兄，不用介意。我妹就是这样的，她平时就是乐观派。对，大姣。” “才不是呢。坤哥，你也欺负我。” “这位马坤的小妹，我刚才听到你说，你对茶叶挺有研究的？” “没办法，这年头，干什么都难啊。养猪猪发瘟，养鱼鱼病死，我家那边就剩下茶叶了，并且目前价格还不错，每年的收成也算可以的。所以，自己家的自留地，都不种菜，直接种上茶树了。” “所以，种茶，成了你们村人的首选？但这边卢屋村的茶叶的收购价却比你们更贵，对吗？” “对啊，一样的茶叶，为什么这边的贵。一说到这，我就叼令火，老娘要亲自看看，这边的茶树是不是浇灌了屎尿，茶叶的味道变得不同。” “那现在有结论了吗？” 见眼前的郑硕士打破砂锅问到底，让马大姣觉得有点古怪，她一脸愕然地看着马坤，希望马坤可以解释一下。 马坤道：“大姣，你知无不言，站在你眼前的是郑硕士，他在农大主修茶学，就是专门研究种茶的。” 马大姣哈哈大笑，道：“这个还要研究？纸上得来终觉浅，对。要说种茶，摘茶，炒茶，我就是专家，我觉得郑硕士应该不是我对手。” “是的，所以我才来虚心向你们茶农学习吗？” 听郑硕士虚心的话，马大姣反倒没有那么狂妄了。她接着说道：“学习倒是谈不说了。我们茶农嘛，一切以卖茶为中心，如果这个茶换不了钱，就是一坨屎。所以我顶着偷的骂名，摘来这个茶叶，就要搞清楚，他们卢屋村的茶叶有什么不同，不过大体情况我是心中有数了。首先，咱们马山村跟卢屋村交界，两地土壤光照都差不多，出土的茶叶品质肯定是一样的，但我也并没有听说马山村的茶叶比卢屋村的人贵。” “大姣，所以你今晚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是的，坤哥，你看我手上的这一包，就是出土卢屋村的嫩茶，我就要亲自尝试一下。” “如果尝试出来，并没有不同，你会怎么做？” “那就说明，是茶叶贩子的问题，他们是在搞营销。如果真的这样，我要亲自去现场找顾客，凭着咱们九香镇的茶叶的并不多的产量，估计很多人愿意收购。” “好。”马坤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他为大姣的想法，她为大姣的成熟。 他们不知道不觉地来到了岔路口，于是马坤跟马大姣分别。 而郑仲正却突然说道：“马坤，暂不回去马山村了，咱们去你妹妹的吉子嶂村？” “为什么？” “冥冥之中我有种感觉，吉子嶂是个好地方，茶好，茶农更好。” 第168章 种茶基地 来到了吉子嶂。 这时的马坤算是孤陋寡闻了。 在九香镇，一直认为马山村地势高，梯田多。没想到吉子嶂比马山村地势更加险峻，海拔更高。 马坤虽说一直生活在九乡镇，但吉子嶂这地方从没来过。 今天算是见识了。虽说时间到了上午十点多钟，但瘴气依稀可见，云雾也没有散去。 一路走来，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 刚到吉子嶂，马大姣说先回家了吃几条番薯饱肚。 但郑仲正等不及了，他说先干正事。立即让马大姣带他们去他们后山家的茶园。 来到马大姣的茶园，郑仲正观察了周边的环境，采集了土壤，看起来非常满意。 马大姣还顺便采集了部分嫩叶，稍会回家他准备炒出来，跟卢广强家采集的一起对比。 回到马大姣家中，马坤看到，虽说马大姣家徒四壁，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不过是有的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她很快又弄了几条番薯，勉强马坤和郑仲填饱了肚子。 接着，在郑仲正的面前，马大姣亲自炒茶，马坤打了下手。 看马大姣那专业的炒茶方式，郑仲正叹为观止。他马上决定了下来，要在吉子嶂成为茶叶新品种研究中心，基地就让马大姣负责。 “基地，是什么东西？坤哥。”马大姣不知道郑仲正这是何意，听起来好像是虚无缥缈，最重要的是，这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好处，毕竟是这位是所谓的硕士是马坤带来的，所以偷偷问马坤的意见。 “就是你分出一块田给他，种他带来的茶叶。” “这这么行？咱家的自留地也不多呀。自己种菜都还不够地呢。” “这？”于是马坤马上向身边的郑仲正反映。 郑仲正道：“我们项目经费有限，但适当的土地补助，然后你看管的人工都会给与适当的补助。” “什么，还要帮你看管？” 郑仲正解释道：“我们在这里设立基地，主要是看中这里的环境，这里培养我们的改良品种，如果成功，到时我们批量投产，说不定可以造就个品牌茶叶。” “对于这种画饼，我是不敢相信的。再个，这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还是让我男人回来的时候，再决定。” 马坤把马大姣拉到了一边，然后拉了拉家常。 “大姣，有没有回去过马山村见过大伯，也不知道他的债务清理的怎么样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情我是管不了啊。”马大姣叹气道。 她说的是事实，自己家的事情都管不过来，并且当初她可是她男人出了不少聘金才嫁过来的呢。 “大姣，我跟你说。我带来的这位郑硕士，不仅仅只是搞基地培养新茶园品种，也是搞茶园营销的能手。他的导师那边，有个营销团队，也有贸易公司。原本郑硕士是要在马山村设立基地的，并且已经选定了木叔帮忙打理。但我看他来了这里之后，非常看好这里，对这里的环境更有信心。并且你家本来每年出产茶业就不少，对种植茶树很有经验。所以我建议你能帮就帮，说不定现在你帮了人家，以人家的资源，帮你也是可能的。另外，对于补助，我可以跟郑硕士谈，尽量他提高一点。” 听了马坤的话，郑大姣还是心动了。 然后马坤跟郑仲正私自谈了一会，郑仲正考虑到马大姣家里的实际情况，同意提高补助，这个事情他可以先斩后奏，到时如果导师不批，他可以用自己的补贴来补。 当郑仲正要求大姣在半年内按照他的操作流程进行培养，可以给与三千元的补助时，郑大姣惊讶的合不拢嘴。连忙把家中养的一只生蛋的老母鸡拿来炖了。 同时，马大姣主动地问询了郑仲正的各种相信要求。 “小马，不用太过紧张，过了今天，我又不是对此事不闻不问。我每周都会打电话一次的跟进事情的，你有任何问题，也可以主动联系我。” 此时的马大姣诺诺连声，她知道，这不仅仅是钱的事，还觉得这是一份神圣的工作。 老母鸡准备开锅，马坤的呼机响了起来，看号码竟然是马山村的电话。郑仲正见此，立即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了他。 竟然是曾留的电话，并且曾留是用马山村的电话打过来的。 原来曾留刚回到了马山村，听说马坤回来了马山村，却跑到高寨头去了，大半天也不见回来。 马坤听说曾留也刚好回来，自然高兴，在马大姣吃了鸡，跟郑仲正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马山村。 此时的，曾留确实变了，看起来神清气爽。大家闲聊一通，曾留偷偷地问道：“既然放假这么多天，怎么不去深圳走走？之前你不是说过，国庆假期去深圳一趟吗？” “这不是临时有事嘛，这事重要，关系到咱们九镇的百年茶叶大计。”马坤也在曾留面前吹起了牛b。 “百年个大哉！说点实际点的事情。你也不问问我回来做什么？” “你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也凭你的本事，很快也可以逢凶化吉了。” “马坤，听你说起话来，怎么那么假了？在我面前，没有必要那么假。” “我假吗？”马坤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有点。或许去了大省城，眼界开阔了，说起话来就不一样了。” “曾留，你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我去大省城算什么，你去的地方不是特区吗？更发达的地方呢。” “确实是，那就算了。”曾留觉得现在跟马坤说了两句，就话不投机，也就不想多说了，于是他就借口想走开了。 刚走了两步，马坤扶住了他的肩膀道：“曾留，怎么那么小气，你不会只想跟我说这几句无聊的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留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随意地说道：“那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相信，肯定跟我有关。凭着这十几年我对你的了解，有什么可以逃过我的判断？” 曾留脸一沉，他无心再开玩笑，低声道：“耐子，出事了！” 第168章 种茶基地 来到了吉子嶂。 这时的马坤算是孤陋寡闻了。 在九香镇，一直认为马山村地势高，梯田多。没想到吉子嶂比马山村地势更加险峻，海拔更高。 马坤虽说一直生活在九乡镇，但吉子嶂这地方从没来过。 今天算是见识了。虽说时间到了上午十点多钟，但瘴气依稀可见，云雾也没有散去。 一路走来，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 刚到吉子嶂，马大姣说先回家了吃几条番薯饱肚。 但郑仲正等不及了，他说先干正事。立即让马大姣带他们去他们后山家的茶园。 来到马大姣的茶园，郑仲正观察了周边的环境，采集了土壤，看起来非常满意。 马大姣还顺便采集了部分嫩叶，稍会回家他准备炒出来，跟卢广强家采集的一起对比。 回到马大姣家中，马坤看到，虽说马大姣家徒四壁，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不过是有的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她很快又弄了几条番薯，勉强马坤和郑仲填饱了肚子。 接着，在郑仲正的面前，马大姣亲自炒茶，马坤打了下手。 看马大姣那专业的炒茶方式，郑仲正叹为观止。他马上决定了下来，要在吉子嶂成为茶叶新品种研究中心，基地就让马大姣负责。 “基地，是什么东西？坤哥。”马大姣不知道郑仲正这是何意，听起来好像是虚无缥缈，最重要的是，这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好处，毕竟是这位是所谓的硕士是马坤带来的，所以偷偷问马坤的意见。 “就是你分出一块田给他，种他带来的茶叶。” “这这么行？咱家的自留地也不多呀。自己种菜都还不够地呢。” “这？”于是马坤马上向身边的郑仲正反映。 郑仲正道：“我们项目经费有限，但适当的土地补助，然后你看管的人工都会给与适当的补助。” “什么，还要帮你看管？” 郑仲正解释道：“我们在这里设立基地，主要是看中这里的环境，这里培养我们的改良品种，如果成功，到时我们批量投产，说不定可以造就个品牌茶叶。” “对于这种画饼，我是不敢相信的。再个，这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还是让我男人回来的时候，再决定。” 马坤把马大姣拉到了一边，然后拉了拉家常。 “大姣，有没有回去过马山村见过大伯，也不知道他的债务清理的怎么样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情我是管不了啊。”马大姣叹气道。 她说的是事实，自己家的事情都管不过来，并且当初她可是她男人出了不少聘金才嫁过来的呢。 “大姣，我跟你说。我带来的这位郑硕士，不仅仅只是搞基地培养新茶园品种，也是搞茶园营销的能手。他的导师那边，有个营销团队，也有贸易公司。原本郑硕士是要在马山村设立基地的，并且已经选定了木叔帮忙打理。但我看他来了这里之后，非常看好这里，对这里的环境更有信心。并且你家本来每年出产茶业就不少，对种植茶树很有经验。所以我建议你能帮就帮，说不定现在你帮了人家，以人家的资源，帮你也是可能的。另外，对于补助，我可以跟郑硕士谈，尽量他提高一点。” 听了马坤的话，郑大姣还是心动了。 然后马坤跟郑仲正私自谈了一会，郑仲正考虑到马大姣家里的实际情况，同意提高补助，这个事情他可以先斩后奏，到时如果导师不批，他可以用自己的补贴来补。 当郑仲正要求大姣在半年内按照他的操作流程进行培养，可以给与三千元的补助时，郑大姣惊讶的合不拢嘴。连忙把家中养的一只生蛋的老母鸡拿来炖了。 同时，马大姣主动地问询了郑仲正的各种相信要求。 “小马，不用太过紧张，过了今天，我又不是对此事不闻不问。我每周都会打电话一次的跟进事情的，你有任何问题，也可以主动联系我。” 此时的马大姣诺诺连声，她知道，这不仅仅是钱的事，还觉得这是一份神圣的工作。 老母鸡准备开锅，马坤的呼机响了起来，看号码竟然是马山村的电话。郑仲正见此，立即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了他。 竟然是曾留的电话，并且曾留是用马山村的电话打过来的。 原来曾留刚回到了马山村，听说马坤回来了马山村，却跑到高寨头去了，大半天也不见回来。 马坤听说曾留也刚好回来，自然高兴，在马大姣吃了鸡，跟郑仲正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马山村。 此时的，曾留确实变了，看起来神清气爽。大家闲聊一通，曾留偷偷地问道：“既然放假这么多天，怎么不去深圳走走？之前你不是说过，国庆假期去深圳一趟吗？” “这不是临时有事嘛，这事重要，关系到咱们九镇的百年茶叶大计。”马坤也在曾留面前吹起了牛b。 “百年个大哉！说点实际点的事情。你也不问问我回来做什么？” “你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也凭你的本事，很快也可以逢凶化吉了。” “马坤，听你说起话来，怎么那么假了？在我面前，没有必要那么假。” “我假吗？”马坤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有点。或许去了大省城，眼界开阔了，说起话来就不一样了。” “曾留，你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我去大省城算什么，你去的地方不是特区吗？更发达的地方呢。” “确实是，那就算了。”曾留觉得现在跟马坤说了两句，就话不投机，也就不想多说了，于是他就借口想走开了。 刚走了两步，马坤扶住了他的肩膀道：“曾留，怎么那么小气，你不会只想跟我说这几句无聊的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留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随意地说道：“那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相信，肯定跟我有关。凭着这十几年我对你的了解，有什么可以逃过我的判断？” 曾留脸一沉，他无心再开玩笑，低声道：“耐子，出事了！” 第169章 马耐眼瞎了 马耐出事？ 这是马坤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去深圳打个工，一切按部就班。上班，吃饭，解手，下班，洗澡，睡觉，周而复始，这从来都是天选打工人的不二流程。 马耐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难道流水线中的安全事故吗？ 马坤眼睁睁地看着曾留，他不敢去猜测。他似乎从曾留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肯定不是好事情。 “究竟什么事？”马坤见曾留始终不开口，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要结婚了。”曾留淡淡地说道，他观察着马坤的反应，他想知道，马坤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有点遗憾，毕竟马坤跟马耐的关系，比自己跟马耐的关系，更深入一层。 尽管，自己对马耐有种大哥哥的关爱，但碍于马坤，他一直跟马耐保持着距离。 而最近，自从去了深圳，了解了马耐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关心着马耐。 而马坤，似乎跟马耐断了关系。 此时的马坤，得知了这样一个信息，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淡淡一笑：“曾留，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马耐结婚这事情不重要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这事情，对于马耐来说，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她结婚了，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应该祝福她。” 曾留嗤之以鼻，冷笑道：“我非但不会祝福她，我还要阻止她。” “什么，你疯了！”马坤不可思议地看着曾留，他被曾留这个可怕的想法惊呆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过来，曾留本来计划去念野鸡大学的。暑假时候去了一趟深圳，竟然乐不思蜀，书也不念了。说在深圳找到了工作，原来是他堕入情网。 堕入情网，也无可厚非，只是对象却是马耐？人家都要结婚了，你去半路截胡，这显然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 “坤子，我们跟耐子三人，一直关系都不错。那时的我们天真无邪，都是哥们。我知道，耐子心中一直有你，你是她心中的榜样，所以我也从来没有靠近过耐子。但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其实你心中没有耐子，你一直没有关心过她。早知道这样，我就要多靠近她，了解她，这样也不会让她落入别人的怀抱中。” “曾留，你说这些话我就有点不懂了。我们都还年轻，说什么心中有谁的话？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如果好的话。你就不会听到耐子要结婚的消息，会如此无动于衷！” “曾留，结婚是她个人的事情，作为朋友的我们，能拿她怎么样？这是她的选择。如果你要管，我跟你说，你这就是狗撵耗子多管闲事。” “好啊，你！你！你！马坤，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被逼上绝路，你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算我曾留，今天才看清楚了你。”曾留雷霆大发，大声说了几句，竟然转身离开。 马坤马上追到了曾留前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曾留，你别冲动。” “你给我滚，好狗不挡道！” “曾留，你刚才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难道结婚就是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你是否知道了些什么？耐子，是否出了什么事？” 曾留冷眼地看着马坤，道：“她能有什么事情？你刚刚都说了，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应该祝福她。” 马坤思索了一下，道：“曾留，耐子她没事就好。如果只是结婚的事情，我们就应当祝福她，到时办理结婚宴席的时候，有跟我们说，我们就参与就行了。” “哈哈，马坤，这个我比你懂。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还在关心着耐子吗？” “曾留，你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关心着耐子，虽然我们现在很少联系，但在我心中，我一直都在关心着她。” “是吗？你所说的关心就是在嘴巴上的？” “曾留，随你怎么说。但这几年，我确实不太了解马耐的情况，但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真的？” “只要不是阻止她结婚的事情，她遇到有什么困难，我马坤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肯定赴汤蹈火。” “好，你现在不是还有几天假期吗？跟我去深圳，找马耐。”曾留毅然说道。 马坤看着曾留那赤诚的样子，没有半点玩笑。但他实在弄不明白，曾留为何执迷不悟，一定要阻止马耐呢。这根本上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事情，这种事情，自己就是个外人。 “哈哈，马坤，我说你是嘴炮，真的是名副其实。说什么关心马耐，都是说着好玩的。” “曾留，你跟我老实说，耐子究竟出什么事情了？”马坤觉得，曾留如此强烈要求自己去深圳一趟，莫非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真想知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快说！”马坤怒斥道。 曾留犹豫了一会，然后小声道：“我只告诉你，耐子的结婚对象是谁，就是黄毛，你认识的。” “什么，黄毛？我草，耐子怎么可能会跟黄毛搞在一起？”马坤听到反应极大，狠狠地用脚踹了地上的几粒石子，石子竟然飞了出去，打中了正走过来的马绍木的小腿。 马坤原以为马绍木会大发雷霆，他却对马坤视而不见，只见他脸色阴沉，走到曾留身边，道：“曾留，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曾留却犹豫道：“木叔，他是马坤，有什么事情直说。” “单独就单独，这些事能让外人知道吗？” 马坤耳朵机灵，他听到了，他马上知趣地走开。他心中觉得，马绍木找曾留肯定是关于马耐的事情。在马耐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在马上村公开之前，马绍木这样的做法是对的，毕竟他刚刚听到马耐的结婚对象是黄毛时，他确实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希望马耐的结婚的事情有转机，他瞬间理解了，曾留在对待马耐的事情上如此执迷不悟。 马耐嫁个谁不好，偏偏是黄毛。 当初在现场诚哥的网里，他就认识了黄毛。 一个五毒俱全的男人，马耐嫁给一个这样的人？究竟是马耐眼瞎了，还是黄毛改邪归正了？ 不！很可能是，黄毛使用了非法手段，让马耐屈服。 曾留才会如此着急，非要拉自己去深圳跟他一起战斗。 马坤突然觉得，深圳这一趟，必须去。 第169章 马耐眼瞎了 马耐出事？ 这是马坤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去深圳打个工，一切按部就班。上班，吃饭，解手，下班，洗澡，睡觉，周而复始，这从来都是天选打工人的不二流程。 马耐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难道流水线中的安全事故吗？ 马坤眼睁睁地看着曾留，他不敢去猜测。他似乎从曾留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肯定不是好事情。 “究竟什么事？”马坤见曾留始终不开口，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要结婚了。”曾留淡淡地说道，他观察着马坤的反应，他想知道，马坤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有点遗憾，毕竟马坤跟马耐的关系，比自己跟马耐的关系，更深入一层。 尽管，自己对马耐有种大哥哥的关爱，但碍于马坤，他一直跟马耐保持着距离。 而最近，自从去了深圳，了解了马耐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关心着马耐。 而马坤，似乎跟马耐断了关系。 此时的马坤，得知了这样一个信息，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淡淡一笑：“曾留，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马耐结婚这事情不重要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这事情，对于马耐来说，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她结婚了，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应该祝福她。” 曾留嗤之以鼻，冷笑道：“我非但不会祝福她，我还要阻止她。” “什么，你疯了！”马坤不可思议地看着曾留，他被曾留这个可怕的想法惊呆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过来，曾留本来计划去念野鸡大学的。暑假时候去了一趟深圳，竟然乐不思蜀，书也不念了。说在深圳找到了工作，原来是他堕入情网。 堕入情网，也无可厚非，只是对象却是马耐？人家都要结婚了，你去半路截胡，这显然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 “坤子，我们跟耐子三人，一直关系都不错。那时的我们天真无邪，都是哥们。我知道，耐子心中一直有你，你是她心中的榜样，所以我也从来没有靠近过耐子。但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其实你心中没有耐子，你一直没有关心过她。早知道这样，我就要多靠近她，了解她，这样也不会让她落入别人的怀抱中。” “曾留，你说这些话我就有点不懂了。我们都还年轻，说什么心中有谁的话？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如果好的话。你就不会听到耐子要结婚的消息，会如此无动于衷！” “曾留，结婚是她个人的事情，作为朋友的我们，能拿她怎么样？这是她的选择。如果你要管，我跟你说，你这就是狗撵耗子多管闲事。” “好啊，你！你！你！马坤，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被逼上绝路，你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算我曾留，今天才看清楚了你。”曾留雷霆大发，大声说了几句，竟然转身离开。 马坤马上追到了曾留前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曾留，你别冲动。” “你给我滚，好狗不挡道！” “曾留，你刚才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难道结婚就是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你是否知道了些什么？耐子，是否出了什么事？” 曾留冷眼地看着马坤，道：“她能有什么事情？你刚刚都说了，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应该祝福她。” 马坤思索了一下，道：“曾留，耐子她没事就好。如果只是结婚的事情，我们就应当祝福她，到时办理结婚宴席的时候，有跟我们说，我们就参与就行了。” “哈哈，马坤，这个我比你懂。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还在关心着耐子吗？” “曾留，你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关心着耐子，虽然我们现在很少联系，但在我心中，我一直都在关心着她。” “是吗？你所说的关心就是在嘴巴上的？” “曾留，随你怎么说。但这几年，我确实不太了解马耐的情况，但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真的？” “只要不是阻止她结婚的事情，她遇到有什么困难，我马坤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肯定赴汤蹈火。” “好，你现在不是还有几天假期吗？跟我去深圳，找马耐。”曾留毅然说道。 马坤看着曾留那赤诚的样子，没有半点玩笑。但他实在弄不明白，曾留为何执迷不悟，一定要阻止马耐呢。这根本上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事情，这种事情，自己就是个外人。 “哈哈，马坤，我说你是嘴炮，真的是名副其实。说什么关心马耐，都是说着好玩的。” “曾留，你跟我老实说，耐子究竟出什么事情了？”马坤觉得，曾留如此强烈要求自己去深圳一趟，莫非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真想知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快说！”马坤怒斥道。 曾留犹豫了一会，然后小声道：“我只告诉你，耐子的结婚对象是谁，就是黄毛，你认识的。” “什么，黄毛？我草，耐子怎么可能会跟黄毛搞在一起？”马坤听到反应极大，狠狠地用脚踹了地上的几粒石子，石子竟然飞了出去，打中了正走过来的马绍木的小腿。 马坤原以为马绍木会大发雷霆，他却对马坤视而不见，只见他脸色阴沉，走到曾留身边，道：“曾留，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曾留却犹豫道：“木叔，他是马坤，有什么事情直说。” “单独就单独，这些事能让外人知道吗？” 马坤耳朵机灵，他听到了，他马上知趣地走开。他心中觉得，马绍木找曾留肯定是关于马耐的事情。在马耐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在马上村公开之前，马绍木这样的做法是对的，毕竟他刚刚听到马耐的结婚对象是黄毛时，他确实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希望马耐的结婚的事情有转机，他瞬间理解了，曾留在对待马耐的事情上如此执迷不悟。 马耐嫁个谁不好，偏偏是黄毛。 当初在现场诚哥的网里，他就认识了黄毛。 一个五毒俱全的男人，马耐嫁给一个这样的人？究竟是马耐眼瞎了，还是黄毛改邪归正了？ 不！很可能是，黄毛使用了非法手段，让马耐屈服。 曾留才会如此着急，非要拉自己去深圳跟他一起战斗。 马坤突然觉得，深圳这一趟，必须去。 第170章 恕不奉陪 马坤在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曾留跟马绍木的交谈。 他看到那边的曾留跟马绍木一直在说话，从刚开始的嘀咕，到曾留的手舞足蹈，似乎谈的不是很友善。到最后两人竟然大声地吵了起来。 “坤子，你过来！”曾留转身向马坤喊道。 马坤在犹豫中走了过来。 “木叔，他是坤子，耐子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了。你要相信他，在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耐子的事情绝对不会在马山村传出去。” 马坤连忙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曾留，现在不是传出去的问题。我觉得耐子的事情还算了。这些天我都想明白了，她已经长大，由不得父母控制。” “什么？木叔，你这算什么态度？之前你还特地让我去找耐子的。” “是啊，当初我确实很着急。但你不是无功而返吗？不然也不会去了深圳两个月，连耐子也带不回来。” “这确实是我没用，但我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她了。说不定过几天，她就回心转意了，就改变当初的决定。如果你要放弃这是你的事情，但我会坚持。” “曾留，我知道你对耐子有意思。但我也打听到，耐子谈的对象不是北佬，这就放心多了。起码不会结婚之后回到北方去，她妈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而她的对象是县城人，虽说没什么文化，但距离近，以后回来县城生活，也是不错的。”马绍木心平气和地说道，看来他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不行，木叔。耐子她不能这么早结婚。”曾留大声叫道。 “曾留，婚姻都有定数。耐子的事情，我作为父母的，也不干涉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去干涉她了。当初，我确实想不开她那么早找对象，但她妈妈说服了我，我现在也想开了。到时他们选定了好日子，会提前在村里派喜糖，到时我会给你两颗。” 曾留哭笑不得，但他依然不放弃，他大声道：“木叔，你会后悔的。” 马绍木摇了摇头，他真要离开，马坤也说道：“木叔，你真的会后悔的，我敢打赌。” 马绍木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此话何意？” 曾留并不吭声，他觉得自己说出来，马绍木肯定不会相信，相反，他会认为自己是出于私心，故意说耐子找的对象是个流氓。但马坤说出则竟然不同，他连忙示意马坤继续。 “木叔，耐子可以嫁人，但不能嫁给这样一个人，此人喜欢嫖货，喜欢酗酒，喜欢打架斗殴。耐子嫁给他，就是把她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一种罪过，如果不立即阻止，我们都会后悔一辈子。” 马绍木如遭雷击。他打听的消息中，并没有说到这些。如果马坤说的是真的，那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只是此时的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虑，他甚至想到刚刚曾留跟马坤一起，说不定这是他们做的局。 “木叔，你不相信坤子的话？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说的有半个假字，我曾留就是个打靶鬼，枪决鬼，以后断子绝孙。” 马坤见曾留说着毒誓，有点不忍心，接着道：“木叔，你就相信我们。这个黄毛，哦，黄毛，就是现在耐子谈的结婚对象，我们高中时候就认识他，他之前在一个网做事并且此人听说还得了性病。” “什么？这？这？耐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真是造过当啊！”马绍木捶胸顿足，不知所措。 “木叔，黄毛的情况，我们定然不会搞错的。现在你有没有想到，为什么我们的耐子会要跟这样的人结婚？难道耐子是心甘情愿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我想耐子肯定是受到了此人的威胁，如果她不从，对方就要报复，甚者杀人！” 杀人？马绍木听了目瞪口呆。 “说杀人，一点也不奇怪。黄毛是谁，就是县城的垃圾，社会的毒瘤。当时我也在看网，经常色眯眯地看着来上网的小女生。”马坤补充道。 曾留继续添油加醋道：“木叔，这些年耐子去了深圳，你除了每月数钱之外，有关心过她吗？如果她遇到了什么威胁，作为她身边的朋友和亲人又没有人站出来帮助她，那她是多么的绝望啊。” “我刚开始靠近她时，她根本不让我靠近她，后来发现她的男朋友就是黄毛，有这样的一个狗叼在她身边，她怎么敢跟我靠近？我后来明白了过来，她不让我靠近她，是怕牵连我。她怕黄毛找我麻烦，或者怕她跟我联系后被黄毛发现，然后暴打她！” 听着曾留危言耸听的话，马绍木胸口起伏不定。 他挥手示意曾留不要再说了。 这里不是私密的地方，很容易让这不好的事情走漏风声。 马绍木让曾留和马坤来到了他家。 他见老婆陈秀不在家，连忙关起了门。 他泡了茶，把珍藏的七色水果糖拿了出来，让两人品尝。 见马绍木态度转变，曾留已经心中有数。 “木叔，怎么样？解救耐子的事情，刻不容缓呀！” 马绍木脸色一沉，道：“耐子一定要解救出来，但还有一件事情更加重要。” “都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事重要过耐子的事。” “保密！”马绍木冷冷道。 曾留和马坤面面相觑。 马绍木接着道：“耐子有了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是谁，对方有什么劣迹，这些事情一律保密。你们知道，我家在马山村的情况，我告诉你们两位，我好不夸张地说，我们家在马山村的地位数一数二，如果情况属实，我绝对不容许耐子嫁给这样一个无耻之徒！” “但这事情，我当初让曾留你一个人知道的。你就是个大嘴巴，你看现在又让马坤知道了。我不是不信任马坤，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宣扬出去的可能。” 曾留愕然地看着马绍木，然后又望着马坤。 “木叔，你想马坤怎么样！” “马坤，你发个毒誓。如果把耐子的事情说过出去，你以后就断子绝孙。” “木叔，我不会把此事说出去。但要我发这样无厘头的毒誓，我做不到。曾留，我非常愿意帮耐子，但今天你也见到了。我恕不奉陪。我要跟我师兄回学校了，耐子的事情就拜托你多操心了。”马坤说完，独自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第170章 恕不奉陪 马坤在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曾留跟马绍木的交谈。 他看到那边的曾留跟马绍木一直在说话，从刚开始的嘀咕，到曾留的手舞足蹈，似乎谈的不是很友善。到最后两人竟然大声地吵了起来。 “坤子，你过来！”曾留转身向马坤喊道。 马坤在犹豫中走了过来。 “木叔，他是坤子，耐子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了。你要相信他，在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耐子的事情绝对不会在马山村传出去。” 马坤连忙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曾留，现在不是传出去的问题。我觉得耐子的事情还算了。这些天我都想明白了，她已经长大，由不得父母控制。” “什么？木叔，你这算什么态度？之前你还特地让我去找耐子的。” “是啊，当初我确实很着急。但你不是无功而返吗？不然也不会去了深圳两个月，连耐子也带不回来。” “这确实是我没用，但我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她了。说不定过几天，她就回心转意了，就改变当初的决定。如果你要放弃这是你的事情，但我会坚持。” “曾留，我知道你对耐子有意思。但我也打听到，耐子谈的对象不是北佬，这就放心多了。起码不会结婚之后回到北方去，她妈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而她的对象是县城人，虽说没什么文化，但距离近，以后回来县城生活，也是不错的。”马绍木心平气和地说道，看来他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不行，木叔。耐子她不能这么早结婚。”曾留大声叫道。 “曾留，婚姻都有定数。耐子的事情，我作为父母的，也不干涉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去干涉她了。当初，我确实想不开她那么早找对象，但她妈妈说服了我，我现在也想开了。到时他们选定了好日子，会提前在村里派喜糖，到时我会给你两颗。” 曾留哭笑不得，但他依然不放弃，他大声道：“木叔，你会后悔的。” 马绍木摇了摇头，他真要离开，马坤也说道：“木叔，你真的会后悔的，我敢打赌。” 马绍木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此话何意？” 曾留并不吭声，他觉得自己说出来，马绍木肯定不会相信，相反，他会认为自己是出于私心，故意说耐子找的对象是个流氓。但马坤说出则竟然不同，他连忙示意马坤继续。 “木叔，耐子可以嫁人，但不能嫁给这样一个人，此人喜欢嫖货，喜欢酗酒，喜欢打架斗殴。耐子嫁给他，就是把她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一种罪过，如果不立即阻止，我们都会后悔一辈子。” 马绍木如遭雷击。他打听的消息中，并没有说到这些。如果马坤说的是真的，那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只是此时的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虑，他甚至想到刚刚曾留跟马坤一起，说不定这是他们做的局。 “木叔，你不相信坤子的话？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说的有半个假字，我曾留就是个打靶鬼，枪决鬼，以后断子绝孙。” 马坤见曾留说着毒誓，有点不忍心，接着道：“木叔，你就相信我们。这个黄毛，哦，黄毛，就是现在耐子谈的结婚对象，我们高中时候就认识他，他之前在一个网做事并且此人听说还得了性病。” “什么？这？这？耐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真是造过当啊！”马绍木捶胸顿足，不知所措。 “木叔，黄毛的情况，我们定然不会搞错的。现在你有没有想到，为什么我们的耐子会要跟这样的人结婚？难道耐子是心甘情愿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我想耐子肯定是受到了此人的威胁，如果她不从，对方就要报复，甚者杀人！” 杀人？马绍木听了目瞪口呆。 “说杀人，一点也不奇怪。黄毛是谁，就是县城的垃圾，社会的毒瘤。当时我也在看网，经常色眯眯地看着来上网的小女生。”马坤补充道。 曾留继续添油加醋道：“木叔，这些年耐子去了深圳，你除了每月数钱之外，有关心过她吗？如果她遇到了什么威胁，作为她身边的朋友和亲人又没有人站出来帮助她，那她是多么的绝望啊。” “我刚开始靠近她时，她根本不让我靠近她，后来发现她的男朋友就是黄毛，有这样的一个狗叼在她身边，她怎么敢跟我靠近？我后来明白了过来，她不让我靠近她，是怕牵连我。她怕黄毛找我麻烦，或者怕她跟我联系后被黄毛发现，然后暴打她！” 听着曾留危言耸听的话，马绍木胸口起伏不定。 他挥手示意曾留不要再说了。 这里不是私密的地方，很容易让这不好的事情走漏风声。 马绍木让曾留和马坤来到了他家。 他见老婆陈秀不在家，连忙关起了门。 他泡了茶，把珍藏的七色水果糖拿了出来，让两人品尝。 见马绍木态度转变，曾留已经心中有数。 “木叔，怎么样？解救耐子的事情，刻不容缓呀！” 马绍木脸色一沉，道：“耐子一定要解救出来，但还有一件事情更加重要。” “都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事重要过耐子的事。” “保密！”马绍木冷冷道。 曾留和马坤面面相觑。 马绍木接着道：“耐子有了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是谁，对方有什么劣迹，这些事情一律保密。你们知道，我家在马山村的情况，我告诉你们两位，我好不夸张地说，我们家在马山村的地位数一数二，如果情况属实，我绝对不容许耐子嫁给这样一个无耻之徒！” “但这事情，我当初让曾留你一个人知道的。你就是个大嘴巴，你看现在又让马坤知道了。我不是不信任马坤，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宣扬出去的可能。” 曾留愕然地看着马绍木，然后又望着马坤。 “木叔，你想马坤怎么样！” “马坤，你发个毒誓。如果把耐子的事情说过出去，你以后就断子绝孙。” “木叔，我不会把此事说出去。但要我发这样无厘头的毒誓，我做不到。曾留，我非常愿意帮耐子，但今天你也见到了。我恕不奉陪。我要跟我师兄回学校了，耐子的事情就拜托你多操心了。”马坤说完，独自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第171章 男子汉就要敢想敢做 见马坤开门走了出去，曾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内心当然是责怪马绍木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发誓？如果发誓有用的话，那雷公还忙的过来吗？那每天它的任务估计就是负责劈人了。 只是碍于对方是长辈，还是耐子的父亲，此时的曾留也显得无可奈何，他正要去追马坤，马绍木却喊住了他。 “曾留，我女儿耐子的事情，不要把马坤掺和进来。这事情，我们俩来搞定！” “我们俩个？” “对，你带我亲自去一趟深圳。” “什么？木叔，你工作那么忙，你走的开吗？”曾留故意问道。如果要让他带马绍木去深圳，他并不赞成的。就对方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怎么可能把马耐带回来呢。耐子见到了父亲，两人肯定会起冲突，不要说化解矛盾，甚至会激化。 只是见到马绍木那冷冷的态度，貌似不是玩笑的说法。 “怎么，曾留？你觉得我去到深圳，也不管用？” “我没有把握。如果有把握，我早说服耐子她回来了。如果你有把握，不就一个电话的事吗？” “我自有办法！她一个女孩子，难道有我们两个男人的力气。”马绍木阴冷地说道。 曾留心里一惊，看来马绍木觉得软的不行，要来硬的。 莫非要自己带着他找到马耐的住处，然后两人把她强行带回马山村？ 以马绍木历来的办事风格，极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耐子那边会出什么幺蛾子。 曾留额头上冒着虚汗，道：“木叔，村里的事情，你那么忙，你走的开吗？去一趟深圳来回也就一两天，但要见到耐子，要说服她，这些都不可预计的。我觉得你去一趟，没有一个星期，甚至半个月，是回来不了的。” “你放屁！只要见到她就足够了，我想三天时间是够的。” “木叔，你想的太不周全了。耐子现在在电子厂流水线工作，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走了，她那个工位怎么办？” “我要她走，就得走！管它洪水滔天。”马绍木嗔怒道。 “是可以走。但钱呢？按照深圳电子厂的行情，耐子这样突然走了，非但拿不了工资，连之前的压的两个月工资，也付之东流，这些都是血汗钱啊。木叔，你之前只知道数钱的快乐，却不知道赚钱的痛苦，尤其是流水线的钱，那真是一滴汗两滴泪换来的。” 马绍木疑惑地看着曾留，这小子怎么考虑事情那么周全了， 这些都想到了。 这小子只不过走出社会两个月，根本上看不到学生的样子了。 耐子流水线的工作，他一点都不在乎，在婚姻前途的面前，女人的工作就是个屁。 但没有领取薪水，该得到钱没有得到，这是万万不行的。 看来，这个曾留的意见，还是要参考参考的。 曾留见此，说道：“木叔，你作为村主任，村里的事情少不了你。我看这事情，还是由我来办。之前我也是刚到深圳，现在稳定了下来，耐子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曾留，村里的事情，以我的能力，运筹帷幄即可，哪用亲自指挥。现在只有咱们叔侄两人，我可跟你说实话，当村主任，不是这个官有多大，而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有了资源。” “木叔，此话怎讲？”曾留刚刚听到木叔这样的话，还以为对方喝了酒，说起了胡话，他有点不明白，马绍木怎么会在他面前爆料。 “叔看在你为耐子的事情，亲力亲为的份上，把你当做亲侄子看待。我跟你说，村主任为什么好？我有事没事，就坐在村委的办公室里，用村里的水，用村里的电，泡公家的茶，偶尔还可以炒炒饭，这一年下来，就是村委厕所的纸巾，我就不知道拿回家里多少，这一年省下的钱不少，这就是好处，懂吗？” 曾留虚与委蛇地点了点头。 他有点反感马绍木的这种村主任的行为，但他对马绍木的和盘托出，又多少有点感动。不然这种假公济私的事情，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一个外人呢。 “曾留，做村主任的好处还有很多，具体嘛，等你以后有机会坐上了这个位置，你就知道了。”马绍木若无其事地说道。 “木叔，开什么玩笑。这个位置就是轮也轮不到我，我毕竟是姓曾的。” “姓曾的怎么了？你阿妈是马福妹，她是姓马的。你爸曾国富是入赘到马山村的，马尔轰是你阿公，不是你的外公！不信，你去看看你阿公墓地上的碑石的刻字，上面曾国富是以儿子的身份的。” “这又如何？木叔，我不是那个料。说这个扯太远了！” “曾留，做人如果没有理想的话，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为什么对耐子的事情这么着急呢？难道只因你们曾经是同学、邻居？” 曾留突然醒悟了过来，马绍木说中了自己的心思。此时的曾留精神抖擞，他知道接下来马绍木的每一句话，都特别重要。 “曾留，人活在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么热心地帮助耐子，难道仅仅是学雷同学，学懒同学吗？非也！叔在你面前大胆地说一句，你做的一切，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你是喜欢我家耐子的，对？你如果是个男人的话，现在就把你的想法大声地说出来。” 曾留震惊了。 马绍木明察秋毫。 表面上，拯救耐子，是让她逃出狼窝，但难道没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吗？ 如果自己不喜欢她的话，自己会为她担心，为她难过吗？ 如果在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学生，他不敢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但此时的他，已经是个社会人，有了自己的职业。 何况，耐子，在他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位置为她而留。 曾留的脸色有点红，他眼睁睁地看着马绍木，郑重其事道：“木叔，没错，我是喜欢耐子的。” 马绍木大笑道：“这就对了嘛，曾留，男子汉就要敢想敢做。我想说的是，你只要办妥耐子的事情，你跟耐子的事情，我同意。” 第171章 男子汉就要敢想敢做 见马坤开门走了出去，曾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内心当然是责怪马绍木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发誓？如果发誓有用的话，那雷公还忙的过来吗？那每天它的任务估计就是负责劈人了。 只是碍于对方是长辈，还是耐子的父亲，此时的曾留也显得无可奈何，他正要去追马坤，马绍木却喊住了他。 “曾留，我女儿耐子的事情，不要把马坤掺和进来。这事情，我们俩来搞定！” “我们俩个？” “对，你带我亲自去一趟深圳。” “什么？木叔，你工作那么忙，你走的开吗？”曾留故意问道。如果要让他带马绍木去深圳，他并不赞成的。就对方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怎么可能把马耐带回来呢。耐子见到了父亲，两人肯定会起冲突，不要说化解矛盾，甚至会激化。 只是见到马绍木那冷冷的态度，貌似不是玩笑的说法。 “怎么，曾留？你觉得我去到深圳，也不管用？” “我没有把握。如果有把握，我早说服耐子她回来了。如果你有把握，不就一个电话的事吗？” “我自有办法！她一个女孩子，难道有我们两个男人的力气。”马绍木阴冷地说道。 曾留心里一惊，看来马绍木觉得软的不行，要来硬的。 莫非要自己带着他找到马耐的住处，然后两人把她强行带回马山村？ 以马绍木历来的办事风格，极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耐子那边会出什么幺蛾子。 曾留额头上冒着虚汗，道：“木叔，村里的事情，你那么忙，你走的开吗？去一趟深圳来回也就一两天，但要见到耐子，要说服她，这些都不可预计的。我觉得你去一趟，没有一个星期，甚至半个月，是回来不了的。” “你放屁！只要见到她就足够了，我想三天时间是够的。” “木叔，你想的太不周全了。耐子现在在电子厂流水线工作，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走了，她那个工位怎么办？” “我要她走，就得走！管它洪水滔天。”马绍木嗔怒道。 “是可以走。但钱呢？按照深圳电子厂的行情，耐子这样突然走了，非但拿不了工资，连之前的压的两个月工资，也付之东流，这些都是血汗钱啊。木叔，你之前只知道数钱的快乐，却不知道赚钱的痛苦，尤其是流水线的钱，那真是一滴汗两滴泪换来的。” 马绍木疑惑地看着曾留，这小子怎么考虑事情那么周全了， 这些都想到了。 这小子只不过走出社会两个月，根本上看不到学生的样子了。 耐子流水线的工作，他一点都不在乎，在婚姻前途的面前，女人的工作就是个屁。 但没有领取薪水，该得到钱没有得到，这是万万不行的。 看来，这个曾留的意见，还是要参考参考的。 曾留见此，说道：“木叔，你作为村主任，村里的事情少不了你。我看这事情，还是由我来办。之前我也是刚到深圳，现在稳定了下来，耐子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曾留，村里的事情，以我的能力，运筹帷幄即可，哪用亲自指挥。现在只有咱们叔侄两人，我可跟你说实话，当村主任，不是这个官有多大，而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有了资源。” “木叔，此话怎讲？”曾留刚刚听到木叔这样的话，还以为对方喝了酒，说起了胡话，他有点不明白，马绍木怎么会在他面前爆料。 “叔看在你为耐子的事情，亲力亲为的份上，把你当做亲侄子看待。我跟你说，村主任为什么好？我有事没事，就坐在村委的办公室里，用村里的水，用村里的电，泡公家的茶，偶尔还可以炒炒饭，这一年下来，就是村委厕所的纸巾，我就不知道拿回家里多少，这一年省下的钱不少，这就是好处，懂吗？” 曾留虚与委蛇地点了点头。 他有点反感马绍木的这种村主任的行为，但他对马绍木的和盘托出，又多少有点感动。不然这种假公济私的事情，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一个外人呢。 “曾留，做村主任的好处还有很多，具体嘛，等你以后有机会坐上了这个位置，你就知道了。”马绍木若无其事地说道。 “木叔，开什么玩笑。这个位置就是轮也轮不到我，我毕竟是姓曾的。” “姓曾的怎么了？你阿妈是马福妹，她是姓马的。你爸曾国富是入赘到马山村的，马尔轰是你阿公，不是你的外公！不信，你去看看你阿公墓地上的碑石的刻字，上面曾国富是以儿子的身份的。” “这又如何？木叔，我不是那个料。说这个扯太远了！” “曾留，做人如果没有理想的话，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为什么对耐子的事情这么着急呢？难道只因你们曾经是同学、邻居？” 曾留突然醒悟了过来，马绍木说中了自己的心思。此时的曾留精神抖擞，他知道接下来马绍木的每一句话，都特别重要。 “曾留，人活在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么热心地帮助耐子，难道仅仅是学雷同学，学懒同学吗？非也！叔在你面前大胆地说一句，你做的一切，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你是喜欢我家耐子的，对？你如果是个男人的话，现在就把你的想法大声地说出来。” 曾留震惊了。 马绍木明察秋毫。 表面上，拯救耐子，是让她逃出狼窝，但难道没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吗？ 如果自己不喜欢她的话，自己会为她担心，为她难过吗？ 如果在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学生，他不敢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但此时的他，已经是个社会人，有了自己的职业。 何况，耐子，在他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位置为她而留。 曾留的脸色有点红，他眼睁睁地看着马绍木，郑重其事道：“木叔，没错，我是喜欢耐子的。” 马绍木大笑道：“这就对了嘛，曾留，男子汉就要敢想敢做。我想说的是，你只要办妥耐子的事情，你跟耐子的事情，我同意。” 第172章 伤害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号。 曾留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灌注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看着眼前这位神情肃穆的马绍木，仿佛就是自己的岳父，瞬间觉得亲近无比。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为了不让女儿的婚姻走入歧途，把她许配一个自己知根知底的村里小伙，这是他最英明的决策。 在此之前，曾留对马耐并没有过多的非分之想。但刚刚听了马绍木的话，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对马耐暗生情愫。他可以骗马坤，但骗不了自己。 此时，有了马绍木的鼓励，曾留决定朝前迈出一步。 “木叔，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意。我尽量把马耐带回来。” “不是尽量，是一定！我马绍木做事从不优柔寡断。” “好，我一定去深圳，把马耐完整无缺地带回来。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曾留，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样的男人，总好过那个得性病的什么红毛还是黄毛的好？” “那当然，如果耐子带了回来，我立即叫我妈上门提亲。” “曾留，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要是跟耐子成亲，马山村的主任之位就是为你量身定制。也只有这个职位的人，才配的过我们家的马耐，懂吗？” 曾留还是心虚了，看来马绍木真的是老谋深算呀。 原来他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自己要努力成为村主任的话，原来是为自己的未来女婿铺路。 原来，这个村主任是一个马耐绑定在一起的。 得到了马耐，就得到了村主任。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木叔，我懂了。我下午就回深圳，在一个月内，我一定把耐子带回来。” “是安全带回来！耐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给我滚出马山村。”马绍木掷地有声。 “好，一定！” 曾留从马绍木的家中走了出来，他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当然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成功的背后，有着丰厚的果实。 害怕，是因为也有失败的可能，耐子，似乎不再是当初的耐子，他似乎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说服马耐。如果失败了，不但得不到马耐，也再没有脸面回到马山村。 回去深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曾留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在回家的路上，他计上心来。 他立即来到马坤的家中，见到马坤正在收拾东西。 “坤子，真的那么快就走？” “不。等你呢。” “等我？” “出去走走。” 马坤跟曾留来到门口，两人慢慢踱步，来到了马坤屋子的后山。 这是一个大坡地，周围长满了野草。 曾几何时，两人跟村里的小伙伴们在这里玩耍。而曾留和马坤就在此地，也经历了一场经典之战。此战之后，曾留屈服于马坤，尊称马坤为大哥。 一晃十年过去了，此时的他们却是心事重重。 “曾留，我记得我们在这里打过一架。你输了。” “是吗？我记不起来了。我从来只记得我赢。” “你输了，你开始喊我大哥。今天我就以大哥的身份劝一下你，耐子的事情，就让他们家自己处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情，我们外人确实不能掺和。” “坤子，你等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是的，我怕你害人害己。耐子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坤子，你太令我失望了。十年前，就在此地。我跟毛昌等人，就是准备把你揍成猪头。十几个小伙伴，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唯独一个，就是耐子。” “我从来不会忘记耐子对我的好。那是少年时代的我们，但人会长大。人越长大，就越失去一些东西。” “坤子，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知道，作为朋友，她落难了，我应该义无反顾地帮助她，把她从泥沼中拉出来。” “你伟大，你光荣！”马坤为曾留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我不伟大，我不光荣。但总比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强。”曾留开始口无遮拦地对马坤进行了攻击。 马坤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并不生气。 他明白，尽管曾留有点固执，但他的出发点终归是好的。 黄毛作为马耐的未来丈夫，这也不是他希望的结果。 但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再个，国庆假期就剩下几天，即使去深圳又能干些啥？见马耐一面，然后像救世主一样，把她拯救出来？ 根本不可能得事情！ “曾留，耐子的事情，我觉得我确实帮不了忙。并且我的学业也忙。他的事情，你就多费费心了。” “果然，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就把我当做自私自利的人也罢，但我问心无愧。” “你还问心无愧？” “曾留，你什么意思？你可要把事情说明白。”马坤糊涂了，听曾留的话，自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坤子，刚刚在木叔家里。你不发毒誓，就是个借口，对吗？在你心里，你早就决定不去深圳了。” “你放屁。这是断子绝孙的毒誓，我马家这一房，三代单传，这样的毒誓岂可乱发？” “哈哈，毒誓算什么，你还把这玩意当真，我看你就是借口。看来你跟耐子的事情是真的，耐子能走到这一步，跟你马坤脱离不了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曾留，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呵！我血口喷人的话，我发誓我的老二永远不举。我是有证据的。” “屁话，说实在的。我在高中年代，我都根本上没有联系过耐子。” “空口无凭，这可是耐子说的。” “什么？” 曾留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伤害了耐子，为什么耐子会那么恨你，连你的名字她都不想听到！” “不可能，这是耐子说的？她亲口说的？” “千真万确，如果我曾留杜撰，我曾留不得好死！走路被撞死，坐车翻车死！我当初一说出你的名字，她让我闭嘴，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对于一个名字，如此恨之入骨。你老实跟我讲，你曾经对她做过了什么？” 马坤只觉得五雷轰顶。 曾留的话，听似并非信口开河。 自己在马耐心中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这是马坤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自己伤害了她，并且还是深深地伤害了她，这怎么可能。 一股无名的伤感涌上心头，他似乎看到了马耐那张可爱的脸蛋，慢慢扭曲起来。 他在努力地回忆，过去跟马耐的一点一滴的交集。 第172章 伤害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号。 曾留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灌注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看着眼前这位神情肃穆的马绍木，仿佛就是自己的岳父，瞬间觉得亲近无比。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为了不让女儿的婚姻走入歧途，把她许配一个自己知根知底的村里小伙，这是他最英明的决策。 在此之前，曾留对马耐并没有过多的非分之想。但刚刚听了马绍木的话，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对马耐暗生情愫。他可以骗马坤，但骗不了自己。 此时，有了马绍木的鼓励，曾留决定朝前迈出一步。 “木叔，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意。我尽量把马耐带回来。” “不是尽量，是一定！我马绍木做事从不优柔寡断。” “好，我一定去深圳，把马耐完整无缺地带回来。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曾留，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样的男人，总好过那个得性病的什么红毛还是黄毛的好？” “那当然，如果耐子带了回来，我立即叫我妈上门提亲。” “曾留，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要是跟耐子成亲，马山村的主任之位就是为你量身定制。也只有这个职位的人，才配的过我们家的马耐，懂吗？” 曾留还是心虚了，看来马绍木真的是老谋深算呀。 原来他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自己要努力成为村主任的话，原来是为自己的未来女婿铺路。 原来，这个村主任是一个马耐绑定在一起的。 得到了马耐，就得到了村主任。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木叔，我懂了。我下午就回深圳，在一个月内，我一定把耐子带回来。” “是安全带回来！耐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给我滚出马山村。”马绍木掷地有声。 “好，一定！” 曾留从马绍木的家中走了出来，他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当然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成功的背后，有着丰厚的果实。 害怕，是因为也有失败的可能，耐子，似乎不再是当初的耐子，他似乎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说服马耐。如果失败了，不但得不到马耐，也再没有脸面回到马山村。 回去深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曾留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在回家的路上，他计上心来。 他立即来到马坤的家中，见到马坤正在收拾东西。 “坤子，真的那么快就走？” “不。等你呢。” “等我？” “出去走走。” 马坤跟曾留来到门口，两人慢慢踱步，来到了马坤屋子的后山。 这是一个大坡地，周围长满了野草。 曾几何时，两人跟村里的小伙伴们在这里玩耍。而曾留和马坤就在此地，也经历了一场经典之战。此战之后，曾留屈服于马坤，尊称马坤为大哥。 一晃十年过去了，此时的他们却是心事重重。 “曾留，我记得我们在这里打过一架。你输了。” “是吗？我记不起来了。我从来只记得我赢。” “你输了，你开始喊我大哥。今天我就以大哥的身份劝一下你，耐子的事情，就让他们家自己处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情，我们外人确实不能掺和。” “坤子，你等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是的，我怕你害人害己。耐子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坤子，你太令我失望了。十年前，就在此地。我跟毛昌等人，就是准备把你揍成猪头。十几个小伙伴，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唯独一个，就是耐子。” “我从来不会忘记耐子对我的好。那是少年时代的我们，但人会长大。人越长大，就越失去一些东西。” “坤子，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知道，作为朋友，她落难了，我应该义无反顾地帮助她，把她从泥沼中拉出来。” “你伟大，你光荣！”马坤为曾留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我不伟大，我不光荣。但总比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强。”曾留开始口无遮拦地对马坤进行了攻击。 马坤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并不生气。 他明白，尽管曾留有点固执，但他的出发点终归是好的。 黄毛作为马耐的未来丈夫，这也不是他希望的结果。 但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再个，国庆假期就剩下几天，即使去深圳又能干些啥？见马耐一面，然后像救世主一样，把她拯救出来？ 根本不可能得事情！ “曾留，耐子的事情，我觉得我确实帮不了忙。并且我的学业也忙。他的事情，你就多费费心了。” “果然，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就把我当做自私自利的人也罢，但我问心无愧。” “你还问心无愧？” “曾留，你什么意思？你可要把事情说明白。”马坤糊涂了，听曾留的话，自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坤子，刚刚在木叔家里。你不发毒誓，就是个借口，对吗？在你心里，你早就决定不去深圳了。” “你放屁。这是断子绝孙的毒誓，我马家这一房，三代单传，这样的毒誓岂可乱发？” “哈哈，毒誓算什么，你还把这玩意当真，我看你就是借口。看来你跟耐子的事情是真的，耐子能走到这一步，跟你马坤脱离不了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曾留，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呵！我血口喷人的话，我发誓我的老二永远不举。我是有证据的。” “屁话，说实在的。我在高中年代，我都根本上没有联系过耐子。” “空口无凭，这可是耐子说的。” “什么？” 曾留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伤害了耐子，为什么耐子会那么恨你，连你的名字她都不想听到！” “不可能，这是耐子说的？她亲口说的？” “千真万确，如果我曾留杜撰，我曾留不得好死！走路被撞死，坐车翻车死！我当初一说出你的名字，她让我闭嘴，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对于一个名字，如此恨之入骨。你老实跟我讲，你曾经对她做过了什么？” 马坤只觉得五雷轰顶。 曾留的话，听似并非信口开河。 自己在马耐心中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这是马坤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自己伤害了她，并且还是深深地伤害了她，这怎么可能。 一股无名的伤感涌上心头，他似乎看到了马耐那张可爱的脸蛋，慢慢扭曲起来。 他在努力地回忆，过去跟马耐的一点一滴的交集。 第173章 查暂住证 刚上高中那时，刚开始还跟马耐写过几封信。 很快地，qq的风行，call机的普及，信件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跟马耐也逐渐没有了联系。 虽然，大家同住马山村。但唯一的见面，也就是春节那时候。 只是，大家的见面也是中规中矩。那时自己专注于攻读，对马耐的具体情况也没有更深入的了解。大家说的话也不多，要说自己得罪了马耐，伤害了她，这是不可能得事情。 “曾留，你老实跟我说，我什么时候伤害了耐子？我自己真的也不知道。这恐怕当中有什么误会。”马坤来到曾留的面前，小声地问他。 “这个？恐怕要问你自己。” “问我？我想我跟你就是一样，这几年，我们有跟耐子联系过吗？见面都没有几次，谈何伤害？偶尔跟她几次见面，就在咱们马山村，你也是在场的。” “你难道真的没有偷偷联系过她，或者跟她偷偷地见面？”曾留阴阳怪气的问道。 “怎么可能，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 “当初，你在县一中，我在海中，你是你，我是我。你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曾留，我” “马坤，我只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不是要打她才叫伤害，你肯定是伤了她的心，懂吗？” “伤了她的心，也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耐子对你恨之入骨。我相信，你如果出现在耐子的面前，她会马上把你撕碎。” 事情严重了。 尽管马坤觉得曾留的话有点言过其实，但他逐渐也意识到，对马耐的事情上，自己肯定有误会的地方。但马耐会如此憎恨自己，他依然持怀疑态度。 见马坤沉默不语，曾留问道：“怎么，还想不起来吗？” “真的不知道。” “虽然耐子没有亲口告诉我，但我作为旁观者，我就知道了。那是因为耐子喜欢你。” 喜欢？马坤心里一怔。 这似乎并不稀奇，就如当初自己对她也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但他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感觉虽然美好，却又有点幼稚。 既然喜欢，又谈何伤害呢？ “曾留，你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具体缘由。” 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马坤觉得或许误会在不知不觉间产生，或许曾留就是在撒谎，但纵观之前，曾留却不是鸡鸣狗盗之辈，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决定。 “下午你就回深圳？” “是！” “我跟你一起去。”马坤毅然说道。 曾留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 有马坤的助攻，料想马耐跟黄毛的婚事告吹，只要她离开深圳，就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马坤在县城送别了郑仲正，然后跟曾留一起坐车出发到深圳。 来到了南山田下村，曾留目前的打工根据地。 两个月前，他加入了南水村那边的治安队，表现出色。 被队长陈远彬介绍到南山田下村，开始了新的征程。 这里离马耐工作的祥胜工业区只有一步之遥。 但曾留并没有马上找马耐，而是跟她保持了距离。 并且来到这边只有几天的时间，工作繁忙，他必须先熟悉一下新的环境。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到深圳，便被队长陈远波叫到办公室。 陈远波作为队长，雷厉风行，下面十几个治安队员，唯他马首是瞻。 曾留了解到，田下村的队友，在陈远波的带领下，每个人都有最新款的手机。当然这手机不是队里配的，而是用自己的奖金买的。奖金哪里来，当然是搞创收了。 所以，对于治安员来说，这个创收很重要。工资每月只有三百五，创收每月可能不止三千五。 而今晚，又是个搞创收的日子。 曾留跟另一位同事被陈远波分配到南水村东片，各位同仁都朝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南水村东片，那可是红灯区一条街啊。随便抓几个现成的，说几句吓吓他们的话，那些男人都个不是掏钱消灾。 而治安队的奖金就是这样来的。 但今晚的曾留却有他的想法，他跟陈远波说，能否让他去南水村南片一条街。 这让大伙大跌眼镜，陈远波也是疑惑。这样的好差事多人抢着去呢，于是答应了曾留的要求。 南水区南片一条街，正是上次黄毛和马耐共同出入的出租房。曾留必须重新尽快接近马耐。 曾留跟这位罗姓队员开始了执勤。他们出入那一片出租房，不是查暂住证就是查个人就业信息。 曾留特意留意了，前方就是马耐的住处。 按照这个时间点，显然马耐已经下班了。如果她没有搬走的话，肯定可以跟她见面。 但他觉得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故意过来，起码要让她觉得这是他的工作。 两人来到门口，曾留让队员罗中峰敲门进入，自己特意在门口抽烟。 门打了开来 ，里面传来了黄毛的声音：“干什么的？” “查暂住证的！”罗中峰叫道。 黄毛打开了门，站在了门口，他上下打量着罗中峰，同时看到了曾留的背影。但门口灯光昏沉，他一眼肯定认不出曾留。 “查什么暂住证，我跟你老大是朋友。”黄毛轻蔑地说道。 “你认识我老大？”罗中峰疑惑地问道。 “当然认识，不就是陈队嘛，陈远波队长。” 黄毛虽说出了队长的名字，但罗中峰并不相信。毕竟住在这个地方，知道一个名字还不简单，但是否有交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哦，你不会没有暂住证吗？” “没有，正在办理呢。” “没有暂住证的都说正在办理呢，我打个电话给队长看看。” “那就别打了！”黄毛不好意思地说道，显然黄毛并不真正认识陈远波。 “那就叫罚款，五百元。”罗中峰没有拖泥带水，这行情他太熟悉了。这五百元，其中有一百是自己的提成，其他归队里。 “五百，你不去抢！” “是一人五百，我刚刚听到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如果她也没有暂住证的话，也要罚五百，两人是一千！” “我操，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抢钱吗？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谁！” “你不就是个没有暂住证的打工人嘛！”听着黄毛嚣张的话语，罗中峰随时做出了战斗的准备，他看向周围，寻找自己的队友曾留，却不见他的踪影。 第173章 查暂住证 刚上高中那时，刚开始还跟马耐写过几封信。 很快地，qq的风行，call机的普及，信件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跟马耐也逐渐没有了联系。 虽然，大家同住马山村。但唯一的见面，也就是春节那时候。 只是，大家的见面也是中规中矩。那时自己专注于攻读，对马耐的具体情况也没有更深入的了解。大家说的话也不多，要说自己得罪了马耐，伤害了她，这是不可能得事情。 “曾留，你老实跟我说，我什么时候伤害了耐子？我自己真的也不知道。这恐怕当中有什么误会。”马坤来到曾留的面前，小声地问他。 “这个？恐怕要问你自己。” “问我？我想我跟你就是一样，这几年，我们有跟耐子联系过吗？见面都没有几次，谈何伤害？偶尔跟她几次见面，就在咱们马山村，你也是在场的。” “你难道真的没有偷偷联系过她，或者跟她偷偷地见面？”曾留阴阳怪气的问道。 “怎么可能，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 “当初，你在县一中，我在海中，你是你，我是我。你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曾留，我” “马坤，我只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不是要打她才叫伤害，你肯定是伤了她的心，懂吗？” “伤了她的心，也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耐子对你恨之入骨。我相信，你如果出现在耐子的面前，她会马上把你撕碎。” 事情严重了。 尽管马坤觉得曾留的话有点言过其实，但他逐渐也意识到，对马耐的事情上，自己肯定有误会的地方。但马耐会如此憎恨自己，他依然持怀疑态度。 见马坤沉默不语，曾留问道：“怎么，还想不起来吗？” “真的不知道。” “虽然耐子没有亲口告诉我，但我作为旁观者，我就知道了。那是因为耐子喜欢你。” 喜欢？马坤心里一怔。 这似乎并不稀奇，就如当初自己对她也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但他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感觉虽然美好，却又有点幼稚。 既然喜欢，又谈何伤害呢？ “曾留，你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具体缘由。” 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马坤觉得或许误会在不知不觉间产生，或许曾留就是在撒谎，但纵观之前，曾留却不是鸡鸣狗盗之辈，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决定。 “下午你就回深圳？” “是！” “我跟你一起去。”马坤毅然说道。 曾留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 有马坤的助攻，料想马耐跟黄毛的婚事告吹，只要她离开深圳，就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马坤在县城送别了郑仲正，然后跟曾留一起坐车出发到深圳。 来到了南山田下村，曾留目前的打工根据地。 两个月前，他加入了南水村那边的治安队，表现出色。 被队长陈远彬介绍到南山田下村，开始了新的征程。 这里离马耐工作的祥胜工业区只有一步之遥。 但曾留并没有马上找马耐，而是跟她保持了距离。 并且来到这边只有几天的时间，工作繁忙，他必须先熟悉一下新的环境。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到深圳，便被队长陈远波叫到办公室。 陈远波作为队长，雷厉风行，下面十几个治安队员，唯他马首是瞻。 曾留了解到，田下村的队友，在陈远波的带领下，每个人都有最新款的手机。当然这手机不是队里配的，而是用自己的奖金买的。奖金哪里来，当然是搞创收了。 所以，对于治安员来说，这个创收很重要。工资每月只有三百五，创收每月可能不止三千五。 而今晚，又是个搞创收的日子。 曾留跟另一位同事被陈远波分配到南水村东片，各位同仁都朝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南水村东片，那可是红灯区一条街啊。随便抓几个现成的，说几句吓吓他们的话，那些男人都个不是掏钱消灾。 而治安队的奖金就是这样来的。 但今晚的曾留却有他的想法，他跟陈远波说，能否让他去南水村南片一条街。 这让大伙大跌眼镜，陈远波也是疑惑。这样的好差事多人抢着去呢，于是答应了曾留的要求。 南水区南片一条街，正是上次黄毛和马耐共同出入的出租房。曾留必须重新尽快接近马耐。 曾留跟这位罗姓队员开始了执勤。他们出入那一片出租房，不是查暂住证就是查个人就业信息。 曾留特意留意了，前方就是马耐的住处。 按照这个时间点，显然马耐已经下班了。如果她没有搬走的话，肯定可以跟她见面。 但他觉得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故意过来，起码要让她觉得这是他的工作。 两人来到门口，曾留让队员罗中峰敲门进入，自己特意在门口抽烟。 门打了开来 ，里面传来了黄毛的声音：“干什么的？” “查暂住证的！”罗中峰叫道。 黄毛打开了门，站在了门口，他上下打量着罗中峰，同时看到了曾留的背影。但门口灯光昏沉，他一眼肯定认不出曾留。 “查什么暂住证，我跟你老大是朋友。”黄毛轻蔑地说道。 “你认识我老大？”罗中峰疑惑地问道。 “当然认识，不就是陈队嘛，陈远波队长。” 黄毛虽说出了队长的名字，但罗中峰并不相信。毕竟住在这个地方，知道一个名字还不简单，但是否有交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哦，你不会没有暂住证吗？” “没有，正在办理呢。” “没有暂住证的都说正在办理呢，我打个电话给队长看看。” “那就别打了！”黄毛不好意思地说道，显然黄毛并不真正认识陈远波。 “那就叫罚款，五百元。”罗中峰没有拖泥带水，这行情他太熟悉了。这五百元，其中有一百是自己的提成，其他归队里。 “五百，你不去抢！” “是一人五百，我刚刚听到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如果她也没有暂住证的话，也要罚五百，两人是一千！” “我操，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抢钱吗？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谁！” “你不就是个没有暂住证的打工人嘛！”听着黄毛嚣张的话语，罗中峰随时做出了战斗的准备，他看向周围，寻找自己的队友曾留，却不见他的踪影。 第174章 吃快餐 黄毛似乎认识到了这一点，按照他的战斗力，他认为可以跟对方一搏。 “外面是谁？”黄毛故意叫了一声，罗中峰朝外一望。黄毛便迅速拿起来了门口的晾衣叉，落在罗中峰身上。 罗中峰只觉得背部一阵酸痛，他立即向外跑出了几步，腾出了战斗空间。 黄毛身上的晾衣叉已断了两节，他口中骂道：“也不打听一下，老子在这条街上叫什么名字。” 罗中峰并不说话，这种情况他已司空见惯了。队长告诉他，如果遇到不要命的，直接走，不要逞强，回去叫来大队人马再来收拾他。 但此时只是一个黄毛，看起来亦没有强壮的体魄，如果一对一格斗，根本不是自己对手哦。只是自己的后援曾留，在这关键时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罗中峰横眉怒目地看着黄毛，黄毛却丝毫不畏惧。 “过来啊！”黄毛叫嚣道。 罗中峰，小跑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殊不知，黄毛随手拿起了门口的一个水桶，罗中峰的脚落在桶里。 桶穿了洞，罗中峰的脚卡在里面，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黄毛立即拿起来鞋架，砸在罗中峰的身上。 罗中峰用手臂挡，这觉得手臂被什么刺了一下，疼痛难忍，用另一只手立即压住，身子歪歪斜斜地站在一边。 里面的女人听到外面的战斗声，立即跑出来，道：“黄毛，别打了！” “欺负到老子头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他。”黄毛此时略占上风，真是越战越勇。 说完，他拿起了水沟边的两块砖头，朝着罗中峰扔了过来了。 黄毛是下死手的，并没有丝毫的吓唬，还好，罗中风罗中峰避开了石头。 正在黄毛得意洋洋之时，突然，从走廊深处出来一个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一脚落在黄毛的肚子上，黄毛一个踉跄，栽倒在走廊的墙边。 曾留立即走了过去，把他拉了出来，推倒在门口。黄毛想挣扎起来，曾留一只长脚落在他的身上。 罗中峰一手摸着另一只手臂，走了过来，朝着黄毛的屁股上踢，地上的黄毛嗷嗷大叫。 “草你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罚款两千。”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治安仔打人，我要告你们。”黄毛还嘴硬。 此时的曾留等待着马耐的出现，刚刚他也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果然，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探头走了出来，道：“黄毛，都叫你老实点了，现在吃了皮肉之苦，就不要嘴硬了。” “你这婆娘，没良心。” 曾留觉得奇怪了，这女人长长的头发后面，藏的并不是马耐的头颅。显然声音也不太像。 这明明就是马耐和黄毛的出租房啊，怎么会有别的女人的？ 他的心一下堕入五里雾中。难道马耐还没有下班吗？ “黄毛，马耐不是住这里的吗？”曾留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连忙问道。 “马耐？你是谁？” “你看看我是谁？”曾留站在他的面前。 “哦，曾留。哈哈。”黄毛拿开了踩在自己身体上的那只脚，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快说，马耐哪里去了？”曾留命令道。 “曾留，我明白了。来查个暂住证，竟然大开杀戒。看来你是公报私仇啊，难怪刚才那小子对我下死手。”黄毛叫嚣道，朝着地下不停地吐口水。 罗中峰见曾留如此，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难怪曾留今天晚上不去北区搞油水，而自告奋勇来到这些地方，原来他是有目的的。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嘛，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今晚的事情怎么算？” 罗中峰道：“还要怎么算，罚款。那个女人是你老婆吗，是的话，就出示一下结婚证。如果没有，你们就是非法同居，或者怀疑你们是嫖货，跟我回治安队。” “我草尼玛，她是我老婆来的！我睡自己的老婆也是嫖货？” “她是你老婆？”曾留抓住了黄毛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 “是，就是我老婆。不信，你可以问她。” 罗中峰朝着房间里怒道：“你出来。” 此女人看起来二十好几，也有点姿色，上身很丰满，脸蛋红扑扑的。 “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是她老婆！”那女人直接说道。 此时的曾留气的肺都要炸了。如果此女人是黄毛的老婆的话，那马耐算是什么，这乌龟王八蛋，真是让他下一百次地狱都不够。 “有结婚证吗？”罗中峰问道。 “治安仔，谁的结婚证会一直带在身边。什么是嫖货，嫖货就是对方是谁不清楚，嫖资多少有约定，这个还用我教你吗？我告诉你，你们治安队我也认识几个人的。” 罗中峰无计可施，他看了一下曾留。 “ 两人跟我一起回治安队！”曾留黑着脸，试探着黄毛。 “回就回，治安队就是我的家。” “那就走。” 那女人却不乐意了，道：“黄毛，我没空，我不回去了。” “一起走啊。”黄毛朝着女人使眼色。 “这事，根本跟我无关嘛。”那女人突然改口了。 “怎么跟你无关，她是你老公，现在是你老公出事了。一起回去配合我们的详细调查。” “黄毛，只是今晚是我的老公而已。” “你，你这婊子！”黄毛急了，见对方不配合，立即开口大骂。 “黄毛，你也是拉上裤子不认账的家伙。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现在是晚上的黄金时间，对老娘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你！”黄毛气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两位治安哥哥，我既然不是他的老婆，我可以走了。” “当然可以。”曾留说道。他要针对的人可是黄毛，跟这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黄毛，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还是表扬你，你很棒的。以后要吃快餐的话，就过来我店铺，我炒的菜很香的。”说完，这女人扬长而去。 “黄毛，走。”罗中峰叫道。 黄毛向曾留哀求道：“曾留，上次还是我带你来深圳的。一路上是不是老子照顾你，是不是我请你吃东西？你现在要恩将仇报？” “哼！不想去治安队，就说。” “说什么？” “马耐在哪里？她不是一直住这里了吗？” “是的。但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曾留怒不可遏，一个巴掌拍了过去，黄毛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第174章 吃快餐 黄毛似乎认识到了这一点，按照他的战斗力，他认为可以跟对方一搏。 “外面是谁？”黄毛故意叫了一声，罗中峰朝外一望。黄毛便迅速拿起来了门口的晾衣叉，落在罗中峰身上。 罗中峰只觉得背部一阵酸痛，他立即向外跑出了几步，腾出了战斗空间。 黄毛身上的晾衣叉已断了两节，他口中骂道：“也不打听一下，老子在这条街上叫什么名字。” 罗中峰并不说话，这种情况他已司空见惯了。队长告诉他，如果遇到不要命的，直接走，不要逞强，回去叫来大队人马再来收拾他。 但此时只是一个黄毛，看起来亦没有强壮的体魄，如果一对一格斗，根本不是自己对手哦。只是自己的后援曾留，在这关键时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罗中峰横眉怒目地看着黄毛，黄毛却丝毫不畏惧。 “过来啊！”黄毛叫嚣道。 罗中峰，小跑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殊不知，黄毛随手拿起了门口的一个水桶，罗中峰的脚落在桶里。 桶穿了洞，罗中峰的脚卡在里面，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黄毛立即拿起来鞋架，砸在罗中峰的身上。 罗中峰用手臂挡，这觉得手臂被什么刺了一下，疼痛难忍，用另一只手立即压住，身子歪歪斜斜地站在一边。 里面的女人听到外面的战斗声，立即跑出来，道：“黄毛，别打了！” “欺负到老子头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他。”黄毛此时略占上风，真是越战越勇。 说完，他拿起了水沟边的两块砖头，朝着罗中峰扔了过来了。 黄毛是下死手的，并没有丝毫的吓唬，还好，罗中风罗中峰避开了石头。 正在黄毛得意洋洋之时，突然，从走廊深处出来一个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一脚落在黄毛的肚子上，黄毛一个踉跄，栽倒在走廊的墙边。 曾留立即走了过去，把他拉了出来，推倒在门口。黄毛想挣扎起来，曾留一只长脚落在他的身上。 罗中峰一手摸着另一只手臂，走了过来，朝着黄毛的屁股上踢，地上的黄毛嗷嗷大叫。 “草你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罚款两千。”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治安仔打人，我要告你们。”黄毛还嘴硬。 此时的曾留等待着马耐的出现，刚刚他也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果然，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探头走了出来，道：“黄毛，都叫你老实点了，现在吃了皮肉之苦，就不要嘴硬了。” “你这婆娘，没良心。” 曾留觉得奇怪了，这女人长长的头发后面，藏的并不是马耐的头颅。显然声音也不太像。 这明明就是马耐和黄毛的出租房啊，怎么会有别的女人的？ 他的心一下堕入五里雾中。难道马耐还没有下班吗？ “黄毛，马耐不是住这里的吗？”曾留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连忙问道。 “马耐？你是谁？” “你看看我是谁？”曾留站在他的面前。 “哦，曾留。哈哈。”黄毛拿开了踩在自己身体上的那只脚，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快说，马耐哪里去了？”曾留命令道。 “曾留，我明白了。来查个暂住证，竟然大开杀戒。看来你是公报私仇啊，难怪刚才那小子对我下死手。”黄毛叫嚣道，朝着地下不停地吐口水。 罗中峰见曾留如此，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难怪曾留今天晚上不去北区搞油水，而自告奋勇来到这些地方，原来他是有目的的。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嘛，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今晚的事情怎么算？” 罗中峰道：“还要怎么算，罚款。那个女人是你老婆吗，是的话，就出示一下结婚证。如果没有，你们就是非法同居，或者怀疑你们是嫖货，跟我回治安队。” “我草尼玛，她是我老婆来的！我睡自己的老婆也是嫖货？” “她是你老婆？”曾留抓住了黄毛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 “是，就是我老婆。不信，你可以问她。” 罗中峰朝着房间里怒道：“你出来。” 此女人看起来二十好几，也有点姿色，上身很丰满，脸蛋红扑扑的。 “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是她老婆！”那女人直接说道。 此时的曾留气的肺都要炸了。如果此女人是黄毛的老婆的话，那马耐算是什么，这乌龟王八蛋，真是让他下一百次地狱都不够。 “有结婚证吗？”罗中峰问道。 “治安仔，谁的结婚证会一直带在身边。什么是嫖货，嫖货就是对方是谁不清楚，嫖资多少有约定，这个还用我教你吗？我告诉你，你们治安队我也认识几个人的。” 罗中峰无计可施，他看了一下曾留。 “ 两人跟我一起回治安队！”曾留黑着脸，试探着黄毛。 “回就回，治安队就是我的家。” “那就走。” 那女人却不乐意了，道：“黄毛，我没空，我不回去了。” “一起走啊。”黄毛朝着女人使眼色。 “这事，根本跟我无关嘛。”那女人突然改口了。 “怎么跟你无关，她是你老公，现在是你老公出事了。一起回去配合我们的详细调查。” “黄毛，只是今晚是我的老公而已。” “你，你这婊子！”黄毛急了，见对方不配合，立即开口大骂。 “黄毛，你也是拉上裤子不认账的家伙。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现在是晚上的黄金时间，对老娘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你！”黄毛气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两位治安哥哥，我既然不是他的老婆，我可以走了。” “当然可以。”曾留说道。他要针对的人可是黄毛，跟这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黄毛，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还是表扬你，你很棒的。以后要吃快餐的话，就过来我店铺，我炒的菜很香的。”说完，这女人扬长而去。 “黄毛，走。”罗中峰叫道。 黄毛向曾留哀求道：“曾留，上次还是我带你来深圳的。一路上是不是老子照顾你，是不是我请你吃东西？你现在要恩将仇报？” “哼！不想去治安队，就说。” “说什么？” “马耐在哪里？她不是一直住这里了吗？” “是的。但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曾留怒不可遏，一个巴掌拍了过去，黄毛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第175章 她辞职了 罗中峰见曾留并没有任何保留，这样显然不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把当事人打出了什么问题，小事情变大，让上面查下来，治安队的任何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要尽量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见机行事。 如果对方是个软柿子，吓唬一下就行了。 如果对方是个硬汉，就不要硬碰硬。适当的时候挖个坑，给他跳，以后再找他们的麻烦。 显然，曾留并不是一个软柿子，所以不能乱来，不能跟队里搞经济建设的宗旨背道而驰。 罗中峰偷偷在曾留的耳边作出必要的提示。 曾留若有所思，但他立即拿出了二十元，让罗中峰去外面买包烟。 显然，这是种暗示。罗中峰也勉强接受，让曾留不要太过分。 见罗中峰走开后，黄毛擦了一下嘴角。笑骂道：“曾留，你究竟想怎么样？真要去治安队？” “去不去无所谓，今晚我话事！”曾留冷冷地说道。 “我就说嘛，怎么说我们也是老乡，老相识了。我就知道你这种人很仗义。” “废话少说，马耐哪里去了？” “曾留，我也不知道马耐哪里去了！我也找她呢。” “你说真的假的？” “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必要说假的吗？你可以进去看看。她都搬走了！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她的生活用品！” 曾留踢开了虚掩的门，走进了黄毛的出租房。 这是一室一厅的出租屋，房间里面很凌乱，但女性衣物确实没有看到。跟曾留上次看到截然不同。 “我怎么找！打她电话又不接。直接去工厂找，进不去。” “那就这样算了。你不是他男朋友吗？你就这样对待你女朋友？” “曾留，别说了。马耐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见她神神经经的，我都说跟她算了，但她却不肯放过我，一定要缠着我。其实我早就想跟她分手了！” 曾留心中五味杂陈，听黄毛的意思是，是马耐不想分手，这就有点奇怪了。 “我去找！你以后跟马耐一刀两断！” “那太好了。曾留，这可是你说的啊。”黄毛激动起来。 “我说的！马耐那边，我会处理。你以后不要找他麻烦，如果做的到，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 “没有问题。我就知道，你跟马耐是老同学，你关心她。其实我也关心她，但毕竟性格不合，所以也不要勉强再一起。她之前就让我尽快回去见她父母的面，然后商量好两人的婚事。其实我今年才三十岁，年纪也不大，那么早结婚做什么？早结婚，无形中缩短了自己的青春嘛。” “别啰啰嗦嗦了！如果我发现你以后还跟马耐有联系，休怪我曾留无情，听好了。” “一定，那去吃宵夜吗？” “吃毛！你好自为之。”曾留警告了黄毛走了出来。 罗中峰连忙走了过来，他知道刚刚的黄毛跟曾留早就认识了，曾留是公报私仇。但对于油水，他还是要过问的，毕竟这也是队里的规定，做什么事情都要两个人 一起行动，这也是相互监督的意思。 曾留想私下里给罗中峰钱，被罗中峰拒绝了。 曾留跟罗中峰说明了情况，说自己要去找人，十万火急。让罗中峰独自行动，罗中峰当然求之不得。 曾留以治安员的身份来到祥盛工业区。 工业区的大门口的保安见是治安人员，也是一愣。一般这个时候，加班都结束了。住厂区的人都回宿舍了， 外面租房的人也离开工厂了。 曾留连忙说，一名女工，在下班回家途中出事了，身份不明，工牌比较旧，上面只有姓马的字样。故准备来调查一下。 保安一听说是这种事情，也高度紧张起来。立即来到了女工宿舍区。 管理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连忙拿出住宿名单，查找着曾留口中所说的名字。 这可苦了她，上千人的名单，怎么找。 她一边查找着马姓，忽然嘀咕道：“我记得有个叫马耐的女工，不过她好像都搬出去了。她辞职了。” “哦？那她原来住在那个房？有没有人可联系到。”曾留一头雾水，没想到马耐连工作都不要了，看来她真的是出事了。 “a栋那边的。”说着，老阿姨拿来一个本子，看到了名字，说，“好像都辞职。是搬出去了，现在她情况怎么样。我让她舍友去看看。” 阿姨跟曾留一起走了过来，来到了马耐原来住宿的房间。 据同宿舍的人员反应，马耐搬出去住，很有可能去原来的一个叫雷雪的同事那里，毕竟之前他们一直很要好。 曾留得到了雷雪的电话，马上打电话给她，却没有人接听。 曾留无奈，看来只能明天再过来看看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马耐竟然离开了电子厂，她究竟打什么算？ 他悻悻地回到了他的宿舍，却不见马坤。 此时的马坤，正走在灯火斑斓的路灯下。他来到了一座大桥之上，欣赏着江面的风景。 哪有什么风景可看，就是一条比马山村小河宽一点的臭水沟。 再繁华的城市，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 自己身边不远处的栏杆旁，有一个女人，时不时看着他。 他听曾留说过，这些地方，有很多站街的女人，要小心为妙。 他想离她远点，那女人却又朝着他的方向挪动了步伐，直接站在了他的身边。 “帅哥，你为情所困吗？”那女人直接问道。 果然是套路啊！ “不会。我只是随便走走。”马坤忽然瞥到了这女人，她的脸很清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做如此的勾当。 “这是梅沙桥，你知道每年这里跳下去的女人有多少吗？”那女人突然问道。 马坤心中一惊，这桥离江面有七八米。如果不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这么高跳下去还是有点风险的，难道她们来这里自寻短见？ 这话题引起了马坤的注意，他接话道：“不知道，我是刚刚来这里的。” “刚来这里找工作吗？” 马坤摇了摇头，感觉到这女人的身份有点特殊。 “我告诉你，每年大概这里跳下去的有七八个。或许这种行为可以传染的，想跳河的人都会跑到这里来。” “这个是有的。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种行为可以传染。”马坤侃侃说道，他突然留意，桥下面的岸边的桥墩上，绑有不少救生圈。 “嗯。所以，我很担心！”那女孩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她！”她的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女孩子，那女孩依偎着栏杆，远眺江面。 朦朦胧胧之中，马坤觉得，那女孩像极了马耐。 第175章 她辞职了 罗中峰见曾留并没有任何保留，这样显然不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把当事人打出了什么问题，小事情变大，让上面查下来，治安队的任何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要尽量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见机行事。 如果对方是个软柿子，吓唬一下就行了。 如果对方是个硬汉，就不要硬碰硬。适当的时候挖个坑，给他跳，以后再找他们的麻烦。 显然，曾留并不是一个软柿子，所以不能乱来，不能跟队里搞经济建设的宗旨背道而驰。 罗中峰偷偷在曾留的耳边作出必要的提示。 曾留若有所思，但他立即拿出了二十元，让罗中峰去外面买包烟。 显然，这是种暗示。罗中峰也勉强接受，让曾留不要太过分。 见罗中峰走开后，黄毛擦了一下嘴角。笑骂道：“曾留，你究竟想怎么样？真要去治安队？” “去不去无所谓，今晚我话事！”曾留冷冷地说道。 “我就说嘛，怎么说我们也是老乡，老相识了。我就知道你这种人很仗义。” “废话少说，马耐哪里去了？” “曾留，我也不知道马耐哪里去了！我也找她呢。” “你说真的假的？” “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必要说假的吗？你可以进去看看。她都搬走了！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她的生活用品！” 曾留踢开了虚掩的门，走进了黄毛的出租房。 这是一室一厅的出租屋，房间里面很凌乱，但女性衣物确实没有看到。跟曾留上次看到截然不同。 “我怎么找！打她电话又不接。直接去工厂找，进不去。” “那就这样算了。你不是他男朋友吗？你就这样对待你女朋友？” “曾留，别说了。马耐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见她神神经经的，我都说跟她算了，但她却不肯放过我，一定要缠着我。其实我早就想跟她分手了！” 曾留心中五味杂陈，听黄毛的意思是，是马耐不想分手，这就有点奇怪了。 “我去找！你以后跟马耐一刀两断！” “那太好了。曾留，这可是你说的啊。”黄毛激动起来。 “我说的！马耐那边，我会处理。你以后不要找他麻烦，如果做的到，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 “没有问题。我就知道，你跟马耐是老同学，你关心她。其实我也关心她，但毕竟性格不合，所以也不要勉强再一起。她之前就让我尽快回去见她父母的面，然后商量好两人的婚事。其实我今年才三十岁，年纪也不大，那么早结婚做什么？早结婚，无形中缩短了自己的青春嘛。” “别啰啰嗦嗦了！如果我发现你以后还跟马耐有联系，休怪我曾留无情，听好了。” “一定，那去吃宵夜吗？” “吃毛！你好自为之。”曾留警告了黄毛走了出来。 罗中峰连忙走了过来，他知道刚刚的黄毛跟曾留早就认识了，曾留是公报私仇。但对于油水，他还是要过问的，毕竟这也是队里的规定，做什么事情都要两个人 一起行动，这也是相互监督的意思。 曾留想私下里给罗中峰钱，被罗中峰拒绝了。 曾留跟罗中峰说明了情况，说自己要去找人，十万火急。让罗中峰独自行动，罗中峰当然求之不得。 曾留以治安员的身份来到祥盛工业区。 工业区的大门口的保安见是治安人员，也是一愣。一般这个时候，加班都结束了。住厂区的人都回宿舍了， 外面租房的人也离开工厂了。 曾留连忙说，一名女工，在下班回家途中出事了，身份不明，工牌比较旧，上面只有姓马的字样。故准备来调查一下。 保安一听说是这种事情，也高度紧张起来。立即来到了女工宿舍区。 管理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连忙拿出住宿名单，查找着曾留口中所说的名字。 这可苦了她，上千人的名单，怎么找。 她一边查找着马姓，忽然嘀咕道：“我记得有个叫马耐的女工，不过她好像都搬出去了。她辞职了。” “哦？那她原来住在那个房？有没有人可联系到。”曾留一头雾水，没想到马耐连工作都不要了，看来她真的是出事了。 “a栋那边的。”说着，老阿姨拿来一个本子，看到了名字，说，“好像都辞职。是搬出去了，现在她情况怎么样。我让她舍友去看看。” 阿姨跟曾留一起走了过来，来到了马耐原来住宿的房间。 据同宿舍的人员反应，马耐搬出去住，很有可能去原来的一个叫雷雪的同事那里，毕竟之前他们一直很要好。 曾留得到了雷雪的电话，马上打电话给她，却没有人接听。 曾留无奈，看来只能明天再过来看看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马耐竟然离开了电子厂，她究竟打什么算？ 他悻悻地回到了他的宿舍，却不见马坤。 此时的马坤，正走在灯火斑斓的路灯下。他来到了一座大桥之上，欣赏着江面的风景。 哪有什么风景可看，就是一条比马山村小河宽一点的臭水沟。 再繁华的城市，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 自己身边不远处的栏杆旁，有一个女人，时不时看着他。 他听曾留说过，这些地方，有很多站街的女人，要小心为妙。 他想离她远点，那女人却又朝着他的方向挪动了步伐，直接站在了他的身边。 “帅哥，你为情所困吗？”那女人直接问道。 果然是套路啊！ “不会。我只是随便走走。”马坤忽然瞥到了这女人，她的脸很清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做如此的勾当。 “这是梅沙桥，你知道每年这里跳下去的女人有多少吗？”那女人突然问道。 马坤心中一惊，这桥离江面有七八米。如果不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这么高跳下去还是有点风险的，难道她们来这里自寻短见？ 这话题引起了马坤的注意，他接话道：“不知道，我是刚刚来这里的。” “刚来这里找工作吗？” 马坤摇了摇头，感觉到这女人的身份有点特殊。 “我告诉你，每年大概这里跳下去的有七八个。或许这种行为可以传染的，想跳河的人都会跑到这里来。” “这个是有的。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种行为可以传染。”马坤侃侃说道，他突然留意，桥下面的岸边的桥墩上，绑有不少救生圈。 “嗯。所以，我很担心！”那女孩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她！”她的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女孩子，那女孩依偎着栏杆，远眺江面。 朦朦胧胧之中，马坤觉得，那女孩像极了马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