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推》 第1章 老婆,你该死了 “呀!” 身后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司绮惊呼一声。 谁会在她洗澡的时候进来? 她条件反射往浴缸里缩了缩,透过满屋的水雾氤氲,看到了门口的男人。 是她老公,杜今何。 “老公?有什么事吗?”她红着脸问道。 杜今何并没有回答,他走了进来,并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男人慢条斯理的取下了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一边解着衬衣的纽扣,一边缓缓的朝浴缸走了过来。 拉着司绮的手,将她从粉色的池水中拉了出来。 “要在这里吗?”她轻声问。 原本因为洗澡变得粉红的身体,更加升温,她的心跳就像脸上的红晕一般炙烫。 当然,还有更烫的东西。 是男人的手。 今夜的杜今何仿佛判若两人,热情又主动。 他径直走到司绮面前,双手搂住了她赤果的腰。 “啊~” 突然被拉近距离,她再次发出娇羞的惊呼声。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因为说话的地方已经直指怀中女人微张的嘴唇,浅触厮磨。 头顶并没有关紧的花洒淅淅沥沥的、在坚硬的地面滴下点点滴滴的水,湿哒哒的。 这种暧昧的环境下,女人很难不沦陷,何况司绮还曾食髓知味。 她几乎是顷刻间便闭着眼睛,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迷蒙失神间,司绮被男人搂着移动了三四步,没有穿鞋的脚忽然踩在一个异物上。 她还来不及分辨出踩到的是什么东西,只刚刚感觉到一点滑腻,便整个人猛地失重,身体朝后倒了下去。 在失去重心的瞬间,司绮睁开眼睛,本能的去抓杜今何的手臂。 但上一秒还在和她温存缠绵的男人却用力拂开了她的手,并且淡定的后退了两步。 眼神冰凉,冷冷的看着她摔在地上。 砰! 后脑勺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司绮重重的摔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大概是刚才泡澡的水温有点烫了,她的头本来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这么一摔,不仅没有变得清醒,反而更加混沌,好半天才迷茫的运作。 她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杜今何带到了淋浴的地方,原本放在洗手台用来去死皮的香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的躺在她的脚下。 她的头刚才应该是砸在浴缸边上了,上面染着一抹刺眼的猩红。 但司绮却不感觉到疼,只依稀感知到有一股热流、顺着后脑心麻木的地方涌出,融进了地面上残留的水,缓缓蔓延。 “老公今何你拉我一下” 司绮动弹不得,只能像站在两米远、冷冷得打量她的男人求助。 “呵~” 杜今何嗤笑了一声,终于开了口,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司绮如坠冰窟。 他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走到门口,拿起置物柜上的眼镜重新戴在脸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就像在看一堆将死的污泥。 “老婆,你怀孕了,所以你该死了。” 她脑海里一片真冷,只能下意识的问,“老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呵~听不懂吗?” 杜今何冷笑了一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轻轻抬起右手,短浅的指甲在司绮平坦的小腹划了划, “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你,所以你这里面的是野种哦~” “所以,老婆,你说你该不该死?” 野种?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不!这不可能! 司绮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摇了摇头。 和杜今何结婚快半年了,他是一个不太重欲的男人,而且有严重 的洁癖,所以两人婚后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但夫妻之欢也并不是没有。 司绮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一共同房过四次。 这种频率对他们这样年轻的夫妻来说确实非常低,但司绮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老公的性取向。 因为虽然只有四次,但男人的表现和白天的温文儒雅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能力非常的强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失血过多让司绮动弹不了,但只是摔一跤,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发,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劲,从后脊梁开始毛骨悚然。 刚才的洗澡水有问题! 而杜今何显然并不打算帮司绮解惑,他站了起来,嫌弃的连一眼都不愿意再往地上看。 浴缸旁边摆着一座精美的白瓷美人瓶,半人高的瓷瓶精美而优雅,此刻却被杜今何用力推倒在地上。 薄胎瓷器瞬间碎了一地,大块大块的瓷片锋利无比,在浴室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杜今何用毛巾裹着自己的双手,忽然俯下身将司绮抱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司绮心中闪过一丝欣喜,原来自己刚才的猜测和怀疑都是错的。 但这份欣喜在下一秒便破碎了。 杜今何虽然白净斯文,但一米八几的身量要将她这样纤细的人抱起来简直轻而易举。 他扯着司绮的头发,将她提着站了起来。 拖着她的身体,缓缓朝着瓷瓶碎片移动,在地面上留下了几枚、司绮自己沾血的脚印。 然后将她的肚子对准了地上直立的、锋利的半截瓷瓶,松开了手。 瓷瓶深深的扎进了血肉里,将司绮无情的贯穿。 “啊!!” 她仰头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但这巨大的声音,都被豪宅优越的隔音条件完全阻拦。 司绮咽下了喉间涌出来的血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翻过身来,直愣愣的看向杜今何。 嘴里被不断涌上来的鲜血充满了,她依旧发不出一个音节。 而上方,杜今何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肮脏的蚂蚁,低贱又卑微。 他抬起右脚,对准了司绮小腹上插着的一块巨大瓷片,用力的、狠狠的碾了下去。 “真脏啊” 她的双眼,在漫无边境的绝望和恨意中暗淡下去。 再睁开眼,司绮像是在深海里潜了十几分钟一样,整个胸腔里都被死死的压缩在一起,强烈的窒息感唤醒了她身体的自救反应,将她整个人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喉间发出像动物一样的堵塞声音。 她猛地抬起双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吃力的吸进了第一口空气,眼眶里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可能十分钟,也可能只有五分钟,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的司绮清醒的意识到, 她重生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20年8月15日,而她上辈子死的时候,是12月底,也就是说她重生回了半年前。 大概是灵魂去阴曹地府滚过一遭,房间里开着地暖温暖如春天,但她的身体却冷得发抖。 从腹部的位置传来钻心的痛感,她伸手去摸,那里却光滑一片。 司绮蜷缩在床上,用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 不甘心,她一定要报仇。 第2章 蒋星璨,她惹不起。 杜今何是每一个s市本地的姑娘都想嫁的如意郎君。 本地户口,长得还又高又帅,毕业于复大金融系,是复大远近闻名的校草。 还在大学的时候,杜今何就创办了自己的投资公司,没毕业就已经靠着自己的头脑和远见,赚了好几百万,成为了那一届的荣誉毕业生。 当然,这也不是他抢手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家境优渥,家里很有些钱。 杜今何的爸爸在苏州开厂子,虽然在大部分s人眼里,苏州已经算是乡下了,但工厂里面也有好几百的员工,几十年经营下来,资产千万肯定是有的。 他妈妈的出身就更矜贵了,家里据说是从前清末战乱的时候、从北方南迁来的的贵族,家族里从清末到现在,出过好几个大文豪,如今也是本地有名的书香门第。 s市的人虽然排外,但对某些血脉上的尊贵还是非常能接受的。 现在杜家人所住的那栋、位于法租界三百多平的小洋楼,就是杜母当年的嫁妆。 而司绮呢? 她虽然是s市本地户口,家住在市中心,和大部分s本地人一样,一口一个‘阿拉是城里人,侬全都是乡下人’,骄傲得不像话。 但其实她自小生活在静安区一条破旧的弄堂里,一家四口人挤在杂乱的四十平旧房子,和继母带来的弟弟共用一个卫生间。 长大后的司绮成为了一个非常虚荣的姑娘,这份虚荣在考上s大舞蹈系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 s大是一个大染缸,人性的欲望在这里被无限的放大。 她长得漂亮心高气傲,看不上自己的出身,沉迷于用物质包装自己。 吃的穿的化妆品,所有东西都讲究一个精致,但自己又没什么钱,只能靠不断的换有钱男朋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攀比欲。 于是,当隔壁复大的富二代校草杜今何开着自己的跑车、出现在s大校门口,将手中天蓝色的蒂芙尼礼物盒送给司绮,并且单膝下跪,向她大声告白的时候,司绮根本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 纵使她根本对杜今何就无感,但还是在周围朋友和校友一声一声的羡慕的怂恿下,点了头。 两人交往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子和佳人的结合,成为了当时两所高校之间的佳话。 待她一毕业,杜今何立刻就求了婚,两人于7月结婚,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杜今何对她毫无感情,甚至这么厌恶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跑到隔壁大学来追求她、然后娶她呢? 难道就是为了随便找个女人结婚? 不对。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他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就在自己学校随便找一个喜欢他的学妹就行了,没必要费这么多功夫。 所以为什么非得是司绮呢? 还有,如果杜今何从来没有碰过她的话, 那个男人,那个和她做真夫妻的男人,又是谁呢? 那场噩梦里,她和“杜今何”的同床总共只有四次,因为次数少,效果又实在太过深刻,所以每一次的时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是15号周三,他们的第三次就在17号周五,也就是后天晚上。 既然知道时间,那就可以提前准备起来。 一眨眼便到了周五,下午司绮果然收到了杜今何的微信, 【老婆,今晚身体方便吗?】 【方便的】她立刻回复。 【那今晚,我们喝一点酒。】 【好~(害羞)】 每次都是这样,杜今何会先问她身体方不方便,打探大姨妈在不在,然后约她晚上喝酒。 认识司绮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酒渣,啤酒两杯就醉,白酒一口就晕。 但每次这样的夜晚,杜今何都会端给她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洋酒,然后温柔的看着她喝下去。 等她喝了,杜今何便叫她在床上乖乖等着,他回房间去洗澡。 磨蹭十几分钟后回来,司绮已经醉的迷迷糊糊了。 卧室里关了灯,再拉上厚厚的遮光窗帘,这种时候从门外进来的男人到底是谁,浑身发热的她自然无法分辨。 除了身体本能的反应,她只能随波漂浮。 如今知道了真相的司绮只觉得,他们真贱。 关掉手机,她拿着包包出门,约了前男友李明见面。 李明家里是开医院的,她很轻松的,从他手里拿到了一些药。 晚上十点,司绮已经洗完了澡换上了轻薄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电视,杜今何才终于回来了。 十几分钟后,他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琥珀色的酒。 “老婆,你今晚好美~” 他的笑容不达眼底,只是专注的盯着司绮一口一口的将酒喝了下去,然后才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头好晕呀~” 司绮向后躺倒在柔软的枕头上,一头亚麻色的长直发凌乱的散开,睡裙的吊带无意间从肩膀上滑落。 美人半醉、轻解罗衣,但杜今何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前的她竟然没看出不对,还觉得杜今何很绅士呢。 杜今何依然微笑着,扯过薄被盖在了司绮的胸前。 “乖乖等老公洗澡~别着凉了。” 说完,他起身关了卧室的灯,并且用遥控器关上了窗帘,这才快步离开了卧室。 突然变暗的房间里,司绮脸上的醉意也慢慢的消失。 心越来越凉,但身体却莫名的越来越热。 看来这酒里除了高度的酒精,似乎还加了别的东西。 这就难怪了 十五分钟后,房间门被缓缓推开。 确定了里面的灯依然是关着的后,门口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反手用力关上了门。 他站在门口没动,大概是在等自己的眼睛适应房间里的光线。 一分钟后,终于,男人朝着床径直而来,欺身而上。 司绮装着醉,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 虽然房间里很黑,但还是能分辨出大概的轮廓。 他比杜今何高一些,劲瘦一些,围在腰间的浴巾被大力扯下扔到一边,底下的肌肉线条隐约间看起来很强势。 距离变成零,司绮抬手摸向男人的发根,和记忆中一样,这个男人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多余的发旋儿。 果然是他! 司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证明了,一直都是这个人,并没有换人。 男人低头吻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像往常一样的配合。 床上的女人呼吸间带着浓浓的酒气,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咿咿呀呀的梦语。 在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里,男人格外激动。 见时机差不多了,趁他半跪在身前、低头戴tt时,司绮忽然朝床边爬了过去。 伸手,一把拍开了床头的开关。 哒。 电流仿佛在这一刻也有了声音,一瞬间,白色的强光充斥了整个房间,将里头的东西事无巨细都照的一清二楚。 司绮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手机,对着男人飞快的拍了几张照。 这一系列动作,总共也没有五秒。 男人还维持着前一刻的动作,惊讶的低头看她。 见她脸上并没有半点醉意,一脸兴致的挑了挑眉。 司绮收起手机,这才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脸。 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下一秒,司绮眼神一闪,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蒋星璨?”她迟疑的问。 “呵~装醉啊~” 竟然真的是他,司绮一时愣在那里。 蒋星璨大大方方的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一点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他伸手勾了勾司绮的锁骨,漫不经心的问道, “在走什么神?” 司绮面无表情的拍开他的手,拿过一旁的睡袍披在身上,离开了床。 “前两次也是你?”她看似淡定的问。 蒋星璨捡起一旁的浴巾,重新围在腰间, “当然是我。” “如果不想全国人民都看到你的照片,最好什么也别对杜今何说。” 扔下这一句,她径直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门后,司绮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冷静淡定,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泪水裹满了恨意从脸颊蔓延而下,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蒋星璨,她惹不起。 第3章 妹妹真乖呀 杜今何在第二天和上一世一样,照常去了美国出差,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看来蒋星璨虽然不把司绮放在眼里,但好在也没有拆她的台,并没有将昨晚的事告诉杜今何。 手机刚开机,杜母家里的保姆王阿姨便打来了电话。 “小绮啊,太太叫你回来一趟。” 又来了。 司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先前说过,杜今何的母亲是个贵族小姐,一向非常看不上司绮。包括她的家世、文凭、长相、生活习惯、以及她的一切。 结婚后,隔三差五就要叫司绮过去,找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折腾她。 连亲自打电话都不愿意,让保姆打。 司绮的性格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小媳妇儿,她从前在家里也是全家人的宝贝,怎么可能乖乖受气? 当初杜今何要娶她,杜母半句都没有阻拦。因为这一点,她总觉得杜母是刀子嘴豆腐心,便都依着她了,一再忍让。 现在想来呵去他妈的刀子嘴豆腐心 司绮一脸冷笑,嘴上淡淡的问了一句, “哦?有什么事吗?” 王阿姨也没多想,老老实实回答,“小姐今晚要参加一场很重要的宴会,太太应该是叫你回来帮忙的。” 哦~原来如此。 这场宴会司绮知道,华国首富的小女儿白雪前几日回国,在今晚举办归国party,到场的全是s市最顶层的富二代。 原本像杜家这样的小富之家,杜爱媛是怎么也不可能有资格去。但她有个高瞻远瞩、并且舍得为她下血本的爸爸。 杜家对杜爱媛报以厚望,从初中起就送去了英国。 欧洲的教育比较灵活,s市大部分有钱人家都会不计成本的把女儿送出去,虽然是很烧钱,但能够大大缩短女孩子的教育年限。 这不,杜爱媛才刚满二十岁,已经拿着英国顶级常青藤名校的毕业证书回了国。 当然,出国还有另一个好处,便是可以跨阶级交友。 杜爱媛就是这样认识的白雪,她们曾经一起就读于英国皇家贵族高中,所以白雪这次回国,还专门给她寄了请帖。 “好,我一会儿就去。” 司绮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上辈子,杜母也像今天这样,叫了司绮回去帮忙。 但其实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杜爱媛从头到脚都请了昂贵的造型师来打理,礼服也是花重金提前定制好了的。 杜母之所以叫司绮去,只是想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千金小姐,让她感受一下自己和杜家的差距罢了。 上一次司绮接到电话立刻就赶了过去,围观了一天杜爱媛的‘千金小姐扮靓日常’,然后在嫉妒和羡慕中,灰溜溜的跑回了家。 不得不说,杜母确实懂的怎么拿捏她。不,应该是懂的怎么拿捏她们这些普通出身的女孩。 很多嫁进豪门的普通女孩、就是在这样潜移默化的打压中,慢慢变得越来越自卑,越来越乖顺。 但这一次,司绮只能让她失望了,因为她并不打算去做观众。 她打算,和杜爱媛一起去参加宴会。 于是她拿了玄关的车钥匙,开着杜今何才买的帕拉梅拉,晃晃悠悠的出了门,直奔黄浦江对岸的陆家嘴购物中心。 说来也好笑,司绮从前最喜欢在穿衣打扮上和别人攀比,是宁愿吃泡面也要买三千块钱一条的裙子的人。 照理说终于得偿所愿嫁给有钱人,肯定要每天买买买,大牌衣服包包不重样啊。 但事实正好相反。 杜今何总是说他们杜家是诗书礼仪传家的高雅之人,最不屑那些暴发户的行径。一味地讲究外表包装,只会更加凸显自己的庸俗和肤浅云云 总之将司绮pua的明明白白,结了婚后,反倒过得越来越质朴了。 想到这里,司绮烦躁的将方向盘猛地朝右方打,将车头狠狠地往路边的石墩子隔离带上蹭,直到发出刺耳的刮花声,这才在路人匪夷所思的震惊脸中,重新向前开。 在迪奥店里选了一条款式普通的黑色小礼服裙,一双黑色一字带高跟鞋,再搭配一只低调的晚宴包,随随便便花了20万,当然,刷的杜今何的卡。 接着,她又去了楼上一家非常着名的造型中心,打理了发型、化了精致的宴会妆。 下午五点半,焕然一新的司绮终于姗姗来迟,到了杜母家。 杜爱媛此时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站在复古欧式风格的客厅中间,以落地窗外精致的小花园为背景,头顶是巴洛克时代的股东吊灯,身边围绕着一堆为她服务的人,骄傲的仰着下巴,像一个天生高高在上的公主。 司绮推开门进来,没有换鞋,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杜母立刻黑了脸,质问道, “叫你来帮忙,你穿成这样,是想干嘛?” 司绮一脸惊讶的反问,“婆婆,不是您让王阿姨告诉我,让我今晚陪爱媛一起去参加宴会的吗?” “呵,” 杜母笑的十分不屑,“你倒真会做梦。”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呢~” 司绮笑着走到杜爱媛身边,和她亲密的站在一起,一同看向前方的落地镜。 镜中两个美人亲密的靠在一起,但她只是简单的一声黑裙,便将进行打扮的杜爱媛衬托的暗淡无光。 司绮提着裙摆,做作的,左右转动着身体,欣赏着镜中自己的美。 嘴里说道,“可是我都已经打扮好了,而且爱媛这样的大家闺秀,出门也需要有人陪着呀,爱媛,难道你怕我抢你的风头?” 杜爱媛和杜母一样,面对司绮从来也是一副清高的姿态。 她倒也不用语言来打压司绮,但是也从来不和她说话,仿佛将她当做空气一般,或者是当做家里另外一个王阿姨。 闻言,杜爱媛微微颦着眉,明显不想带司绮去。 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司绮,还是点了点头, “妈妈,让嫂子陪我一起去好了,还能有个照应。” “妹妹真乖呀~” 司绮摸了摸她的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淡定的喝起茶来。 第4章 白雪公主和她的王子 七点,杜家小姐杜爱媛,坐上了配备了司机的白色阿斯顿马丁后座,寄托着杜家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期望,准时出发。 哦,对了,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司绮。 20分钟的车程,晚高峰整整开了一个多小时。 到达了地址,是在外滩一栋很不起眼的大楼。 这栋楼只有五六层高的样子,从外面看起来很老旧,门口贴了一块小小的铁皮招牌,上面写着‘清浊’两个字,十分低调。 司绮从前路过这儿不知道多少次,从来没有看到这栋楼开过门。 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是只有晚上才开门,并且是一家属于会员制的顶级会所。 普通人,进不去的。 巨大的大理石和花岗岩修建的房子,带着浓浓的上世纪风情,低调而坚固的静屹在黄浦江畔。 隔绝了外面普通百姓们的嘈杂,也保护着里头只属于上流社会的热闹。 门口的警卫员查看了杜爱媛的请帖,又打电话核实了身份,挨个登记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份证后,才放她们两人进去。 进了电梯,里面有专门的小姐姐帮忙按楼层,并且每一层楼都必须输密码才能到达,安保非常严格。 平时十分注重仪态的杜爱媛到了这里,也只敢小声的说话。 到了宴会的举办地,是在三楼的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从门口就能听到一阵一阵的笑声,裹在高压的交响乐里,显然里面已经热闹了起来。 司绮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她是重生,又不是重新投胎。 但好在她已经狠狠的摔过一次跟头了,连命都搭了进去,必然不可能让自己再摔一次。 于是她稳住了心神,半低着头走了进去。 “你交际你的,不用管我。”她对杜爱媛说。 杜爱媛当然求之不得,她也怕司绮一直跟着自己,抢她的风头。 “好~” 她心里在笑,但脸上却十分关切的对司绮交代,“嫂子,今晚宴会上的客人都大有来头,你千万要低调一点,惹了谁我们家都惹不起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丢了杜家的脸 “行了,就算惹了谁,我也不会提一个‘杜’字的,行了。” 司绮翻了个白眼,大步走了。 宴会厅各个角落都设有台,一进门的左手边角落也有一个。 这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看起来十分不起眼。司绮果断走到台前,在最边缘的位置坐下,叫了一杯冰水。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着惊喜的叫声, “绮绮?” 谁? 司绮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帅脸。 “浩洋?” “是哥哥我!” 李浩洋,司绮的某一任前男友。 是跟她一届的s大的学生,体育系系草,自由搏击的特招生。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遇,司绮自然很惊讶。 李浩洋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西装,耳朵上戴着无线耳机,胸前的口袋上还挂着一副墨镜,一副冷酷杀手的打扮。 他左右看了看,直接拉开高脚凳在司绮旁边坐了下来,示意台里那位帅气的调酒师小哥哥拿两瓶酒放前面,帮他挡一挡。 “我去!宝贝儿真的是你啊我刚才都没认出你来! 对了,我听说你毕业后就嫁豪门了?今晚是跟你老公来的?他人呢? 司绮没有回答,问道,“你在这儿工作吗?” “对呀, ”李浩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安保经理,屌不屌?” “可是你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我记得。” 她交男朋友一向是要看钱包的,李浩洋再怎么也不至于做保安。 “我们家是有钱啊,但你知道我妈花了多大功夫送了多少礼、才把我弄进清浊来做保安的吗!” 李浩洋开始了喋喋不休,“我妈说了,我这脑子这辈子也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送我来清浊、吸吸整个s市最拔尖儿的精英身上的运气,看看能不能哪天烧高香入了哪位大少爷的眼,带我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司绮打断了他,感叹道,“你妈真的” “你说啥呢!叫阿姨!” “哦,对不起,” 司绮立刻改了口,“阿姨真是,有远见。” “那当然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犄角旮旯啊?”李浩洋问。 司绮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嗐!这不巧了吗!在场所有的公子小姐,哥都认识!哥给你介绍!” 杯光斛影的宴会厅,欲望和权利的交际场。 角落台边上,借着面前几只酒瓶的遮挡,司绮乖巧的听着李浩洋挨个挨个的给她科普人物关系。 “看到对面那套白色沙发了吗?脱衣舞台挨着那里,那里就是今晚的主角团” “背对着咱们,穿白色晚礼服裙的,就是今晚的女主角——白家四小姐白雪,人称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对面那个油头粉面、穿骚蓝色西装的,叫钱非恒,是永翔集团小少爷,搞房地产的那个永翔。” “钱少爷搂着的美女不用我介绍?电影明星珠儿 然后再旁边的是市长的女儿王大小姐,她对面是” 两人正小声说着,这时身后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 司绮和李浩洋同时回头去看。 身穿白色休闲西装高大帅气的男人,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众星捧月一般的进来了。 是蒋星璨! 司绮条件反射的往身后躲了躲。 蒋星璨根本不搭理周围跟他打招呼的闲杂人等,眼睛目不斜视的,径直往白雪公主的方向大步而去。 李浩洋继续介绍,“啧,蒋太子来了,他是上一任许氏总裁的私生子” “他不用介绍,我知道。”司绮打断了他。 “哦,好。”李浩洋想了想,凑近了些继续说, “蒋太子和白雪公主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据说感情好的和亲兄妹一样。 听说这回白小姐回国,就是要和许氏集团联姻呢。” 司绮立刻问道,“和蒋星璨吗?” “怎么可能!白雪公主的出身这么高贵,怎么可能嫁一个私生子”李浩洋神神秘秘的道,“和他哥,许熹,许总!” “据坊间报道,白雪公主明恋许总多年,一直求而不得,这次回来好像是两家集团有什么重大的合作,有谱了” 司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许熹 许氏控股年轻的总裁许熹,司绮经常在杜母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据说是个坐轮椅的病秧子。 李浩洋做贼似的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这才凑到司绮的耳朵边上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许总只是坐轮椅,但其实他腿并没有问题。” 司绮抬眼,“真的?” 李浩洋洋洋自得的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我还能骗你吗?许总他时不时也会来清浊,但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他每次来,都是自己走着进门的,非常低调,没有人能将又高又帅的他和传闻中总是坐在轮椅上的病秧子联系在一起” “这不可能!”司绮瞪大了眼睛。 李浩洋声音更低了,“每次他来,他身边的林特助都会点名叫我下去接,我亲眼看见的,难道还有假吗? 这是商业机密,我要是说了估计没有好果子吃,但你又不是外人,宝贝,我不能骗你!” 他大概是平时憋着这个秘密憋得太辛苦了,这一下子有了宣泄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李浩洋激动的脸都红了,正准备继续说,这时,他的耳机响了起来。 “说男神男神就到了!先不和你聊了!” 扔下这一句,李浩洋沿着墙边快速出了宴会厅。 男神?难道许熹来了? 司绮回头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无奈的收回视线,无意间抬眼看向前方,瞳孔瞬间放大。 此时,宴会厅中间的舞池亮起了光,如月光一般耀眼却又柔和的聚光灯从天花板洒下,汇成了一圈高高在上的圣域。 满室的富二代富家女们笑闹着,请女主角白雪公主为大家跳开场舞。 白雪公主自然并不妞捏,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 身边的蒋星璨也和她一起起身,宠溺的低头看她,立刻像个绅士一般弯下了腰,朝她伸出右手。 在场的,除了蒋星璨,谁还有资格做白雪公主的舞伴呢? 他脱掉了外套,穿着一身白衬衣和黑色西裤,带着一丝混血味道英俊的脸上全是温柔,单手背在身后,像公主身边最忠诚的骑士。 公主被逗得捂嘴浅笑,将手矜持的放在了骑士的手中。 两个人牵手走到滚动的七彩光斑下,随着节拍娴熟的跳起了舞。 司绮就是在这个时候抬眼看过来的。 脸上,刚才和李浩洋在一起时轻松的笑,一瞬间凝固。 她起身走了过去,停在围观的人群后面。 近在咫尺的人群焦点中,白雪公主那张脸陌生却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们从未见过。 熟悉,却是因为她们的脸竟有八九分的相似。 并且,记忆中还有一张和她更相似的脸。 那个人,她小的时候称为‘妈妈’。 一瞬间,司绮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轰鸣。 周围明明是明亮的高雅之堂,她的身体却仿佛正在坠入冰冷的地狱。 脑中飞快的划过几个名字、几张脸:杜今何、蒋星璨、白雪、她,以及那个女人 前方那一对金童玉女一个旋转,蒋星璨托着公主的腰,就要转过身来。 这一刻,身体的本能忽然警铃大作。 在司绮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六感和生存的求生欲一起驱动了她的身体,转了过去。 逃!快逃!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绝不能让蒋星璨在这里看见她! 司绮果断转身,朝着门口飞快的跑去。 她紧抿着嘴唇、脸色惨白。 司绮忽然意识到,她上辈子悲惨的结局,或许并不是意外。 杜今何大概也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这是一场阴谋,他们要她死! 第5章 将他推进车里 司绮一路跑进电梯,下了楼,六神无主的从电梯厅里出来,往门口走去。 门口正好停下来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站在车头和车尾,双手都放在外套衣襟里面,神色戒备的看着左右周边。 李浩洋手里正举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弯着腰,恭迎车后座的男人下车。 男人微微低着头从后座下车来,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长腿线条修长。 巨大的黑伞遮挡了他胸口以上的位置,从司绮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看到他站直了身体,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身旁的人都低眉顺目的,不敢抬头直视他。 黑车、黑伞、黑西装,无声而严肃的气场,纵使已经低调到极致,依然一派滔天的高贵斯文。 直觉告诉司绮,这就是许熹。 脑子里浮现出李浩洋的话,“我跟你说啊绮绮,你看那边那位蒋太子,平时在s市横着走不可一世的,但见了许总,怂的跟孙子一样,大声说话都不敢!我敢说,全天下也就只有许总能制得住他!” 全天下也就只有许总能制得住他全天下也就只有许总能制得住他 这句话像是圣经一样在脑中轰鸣。 司绮黯淡的双眼终于有了神采,她直勾勾的看向门口那个男人。 全天下,只有许熹能救她! 咬了咬牙,她左手提起裙摆,朝着许熹快步跑了过去。 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许熹来的低调,来清浊一般是赴一些见不得光的约,所以出行只有身边的亲信保镖。 当然,都是全副武装的。 但生活并不是动作电影,法治社会并没有那么多戏剧化的危机。 保镖们虽然是行业顶尖的专业,但也不可能说一看到有人冲过来,就像电影里面那样,掏出枪对准来人、一顿猛射。 前方,从清浊大厅里跑出来一个美丽的女人,冲着许熹奔了过来。 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凄凉,长发在身后荡出好看的弧度,提起的裙摆像浪花一样美,露出的双腿更是精彩绝伦。 两个保镖先是愣了一下,立刻要拦。 但此时站在许熹身边的李浩洋却更加的眼疾手快。 他先是看见了司绮,随即察觉到了身边保镖大哥突然迸发的肌肉力量。以为两位保镖大哥要动手,于是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 “别别别,认识的!” 两位保镖果然停了下来,迷茫的转头看向他。 认识的?谁认识的? 你认识的,还是老板认识的? 平时身手矫健、一个打十个的保镖一时宕了机。 也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功夫,司绮已经到了许熹面前。 因为黑伞的阻隔,她依旧看不见许熹的脸,而因为李浩洋吓蒙了、将伞一直往下倾斜的举着,许熹自然也看不到向自己跑过来的她。 等许熹看见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司绮抬手,一把掀开了碍手碍脚的黑色雨伞,扑进了许熹的怀里,同时踮起双脚,环住他的脖子。 双眼直直看进男人诧异、惊讶的黑眸,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仰着脸吻了上去。 “这?!” 身边的李浩洋懵了,他只感觉自己脖子发凉。 司绮这个姑奶奶该不会是听了他的爆料,打上了许总的主意!? 许总脾气不好,出了名的阴晴不定。 天哪,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 左右两个保镖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确定了司绮身上并没有带危险性武器后,同时伸手抓向了她。 紧接着,发生了令两位保镖也震惊镖生的一幕。 只见自家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生人勿近的老板,竟然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抬手揽住了女人的腰。 属于保镖的、两只粗壮的手同时冻结在半空中,堪堪停在司绮身体的两处要害旁边。 这 他们看向已经石化了的李浩洋,一脸疑问, 还真是认识的?!! 司绮已经豁出去了,她双手揽着许熹,就像拉住了唯一的救生圈,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和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染上几分关系。 男人的唇比想象中的柔软,但却冰凉没有温度,不为所动。 司绮睁开眼睛看进他的眼里,本以为会看到嫌弃、厌恶和不耐,却只看到了一丝怔忪。 腰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透过礼服裙单薄的布料,是许熹的手。 司绮震了震,生怕男人将自己往外推。 她知道,一旦自己被推开,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接近许熹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而已! 她已经没有理智的余地,反正不该做的事也做了,那就再大胆一些。 豁出去了! 司绮眼神颤了颤,直视着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下定了决心。 她的手从许熹的脖子上滑了下来,放在他的胸前,猛地用力往前一推,同时自己的身体也顺势扑了过去。 许熹站着的地方本来就是台阶边缘,腿脚也不太方便。 竟然就这样被司绮重新扑进了身后的车里。 ‘唔’ 男人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但听在所有人耳朵里,就是动情的呻吟。 许熹在后座坐直了身体,抬手阻止了门外要伸手扶他的保镖。 紧跟着,来不及反应,便被司绮欺身而上。 司绮本来就趴在许熹身上一起摔进车来的,许熹坐了起来,她自然便成了跨坐在他腰间的姿势。 这样反而更加方便了。 “你”许熹皱眉,开了口。 司绮大概将这辈子的胆量都用在了今晚,她立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然后像是怕他反抗,又像是急不可耐的,埋头下去,吻在了许熹的喉结上。 两条光滑雪白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司绮埋在许熹的颈间,像一只祈求恋爱的小宠,讨好的舔舐。 车外的李浩洋瞪大双眼,感觉自己在做梦。 带着春意的噩梦。 司绮暴露在众人视野里的腿实在让他觉得很在意,于是条件反射的,李浩洋上前一步,将车门关了起来,隔绝了车内的迤逦风光。 两位保镖也在面面相觑,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不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老大,怎么办。”他们看向车后门的保镖头头。 头头刚才正在后备箱取东西,所以司绮并没有看见他。 他对两位保镖轻轻摇了摇头,径自绕到了车前,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似乎并不担心司绮会对自家老板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他垂下眼睛,用手挡了挡,怕被司绮看到他的脸,然后干脆升起了后座的挡板。 熟练地发动汽车,缓缓驶离事发位置。 车后座,许熹的双眼黑沉不见底,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但这份冷意明显不是针对身上的司绮的 。 “你怎么了?”他低声问。 并不是问的‘你是谁?’,而是问她怎么了,像是朋友之间的关切。 司绮没有回答,她因为心虚,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不敢看许熹的眼睛,视线停在他过于苍白的脸上,被鼻梁上的一颗红痣不自觉的吸引,总觉得有些熟悉。 但这个想法瞬间便被化作了一道青烟,她怎么可能认识高高在上的许熹呢?司绮垂下了眼睛,用力咬了咬下唇,不再胡思乱想。 此时的她只知道,自己既开了头就不能停。 身下的男人虽然长得高大,但听说腿脚不方便,身体也因为先天的病而有些虚弱。 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反抗,任她为所欲为。 仗着这一点,司绮坐在许熹的腿上,往前得寸进尺的挪了挪。 缓缓拉下礼服的双肩,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欲望是人性的本能,她决定赌一赌许熹的本能。 司绮贴了过去,重新吻在男人的唇上,撬开紧闭的门,勾着冰冷的他一同跳起缠绵的轻舞。 趁不注意,司绮动作生疏的松开了皮带的金属扣子。 跳舞的人身体特别的柔软,狭小的空间里,她弓起身体,依然闭着眼睛不敢看许熹的表情,撩开了蕾丝。 许熹的双眼放大,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从来都高高在上的男人,自小就不缺异性的接近。但她们都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和矜持,亦或是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许熹怎么会料到有一天,在一个普通的出行的夜晚,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突然冲过来,将自己扑倒,然后便这样上了弓?】 以上,是司绮对他的惊讶,自己内心这样理解的。 一不做二不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哈。 她仰头,发出一声难以言说的赞叹。 两个人虽然陌生,但身体却破天荒的契合。 许熹的眼底慢慢升起请欲的潮红,司绮自己亦是如此。 她贴近许熹的耳边,轻声哀求, “帮帮我” 像是在对甲板上的水手发出换了邀请的,美丽海妖。 许熹不是神,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身上的女人美到极致,至纯至妖。 像从天而降,专门勾引他堕落的神女。 是他几年来时常梦到的女孩,是他一直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身前,滑腻的触感源源不断的传回脑中。 比这更为致命的感觉来源自另一个地方,基于心中的爱意,更加的快乐无比。 司绮刻意的挑逗,动作带着几分生疏,从上而下宣泄出来的眼神,无意中轻咬自己的下唇,眉头轻轻颦起,却不是因为难受。 眼前的这一切,终于将许熹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啪’得一声割断。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了司绮的腰。 “好。” 手下用力,几乎将她的腰掐断。 第6章 他真好 司绮其实见过许熹,在一个十分偶然的场景。 那是上辈子她快要死的时候了,而此刻,这件事显然还没有发生。 如果不为了报仇,她大概也想不起这段岁月长河中的小小插曲。 杜家虽然只是小富之家,但这并不影响杜母的交际十分广阔,毕竟她出身十分高贵。 杜母有一个富婆闺蜜社交圈,因为给自己立的贵族后裔、书香闺秀的人设,经常在自己家里举办茶会和诗会,邀请那些富太太来品茶。 每每这种时候,她就又想起了司绮。 总是会叫司绮回去,端茶递水。 一边向富太太们展示自己驯媳有方的实力,一边用司绮的拘谨、来衬托自己女儿杜爱媛的大方优雅。 一举两得。 有一天,记得大概是在11月中旬,那天下午杜母又在家里请了几个富太太喝下午茶,依然是叫了司绮在旁边帮忙煮水斟茶。 一位富太太姗姗来迟,一坐下就开始诉苦。 她说自家儿子在崇明岛拿了一块地,原本准备全拆了建个马场,结果有一家人就是不肯卖房子。 他儿子想着肯定是乡下人想要抬价,便也没放在眼里,用老办法找了当地的混混去闹事,结果碰了个大钉子。 “我儿子就想嘛,一个乡下人而已,随便就打发了好了呀结果你们猜那房子里面住的谁?” 几个富太太是很愿意听别人的苦事情的,纷纷附和问, “是谁呀?” 说话的富太太气愤的一拍桌子, “他娘的!谁能想到那房子里,是许家那个残许熹! 你说他一个上市公司老总,无啦啦跑到崇明岛那个叫什么花雨村的破乡下住什么?我儿子要早知道那个魔星在那里,宁肯多花几亿拿别的地,也要绕远一点的!” 杜母一听到许熹的名字耳朵都竖了起来,立刻诧异的问, “什么村?许总怎么会住在那儿?” 富太太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脸憋闷, “那谁知道的呀!简直是脑子瓦特了!要图安静嘛就住别墅呀,他的身家哪里不能住,非要去那种真正的乡下!而且这事从来都没有风声传出来!偏偏我儿子倒霉!” 一旁原本在昏昏欲睡的司绮突然就来了精神。 但当时的她并不是因为许熹两个人,而是因为听到了花雨村要全拆这件事。 司绮的亲妈就来自崇明岛,她外婆家就在花雨村。 这里虽然在行政意义上也属于s市的管辖,但没有任何一个s市本地人会承认崇明岛人s市人的身份。 他们会在听见这个地方的时候,同时撇一撇嘴,一脸嫌弃的翻个白眼: 乡下地方,咦—— 在司绮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在社会大染缸中,学会势利眼和虚荣,经常一个人坐大巴车回外婆家小住,和外婆两个人待在一块。 记忆里,那是一个有农场有庄稼地,田野里遍地跑着鸡鸭、家家都互相认识的地方。空气中没有市区浓重的臭味,非常心旷神怡。 后来外婆离开人世,那个地方她便再也没有去过。 但外婆的那栋两层的小房子却是留给了她。 所以听见有富二代拿了花雨村的地,司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 她要发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司绮翻箱倒柜找出了老房子的钥匙,便急匆匆的打车回去了花雨村。 但那天的结果她当然没有拿到钱。 司绮回去才发现,外婆留给她的房子,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自称她表姨婆一家人、找村干部‘协商’过后,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签字同意了拆迁。 就差在家等着打钱了。 司绮当然不依,崇明岛虽然是乡下,但房价也比很多内陆城市的商品楼贵的多,两层的小房子算下来,她能拿接近两百万的拆迁补助。 不过自古以来,吃绝户就是一件人多欺负人少的,理直气壮的事情。 几百万,到嘴的肥鸭子,那一家人不可能吐出来的。 最后司绮被一群人围在外婆那栋房子门口,辱骂、指责、撒泼打滚。 她一个娇滴滴的城里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能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委屈的流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咿呀一声, 路对面那栋房子厚重的院子门打开。 从里面出来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大汉,膀大腰圆,眼神犀利,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 他们走过来站到了司绮身边,将那群不讲理的泼妇刁民喝退。 并且说已经报了警,这才将姨婆、村干部一群人赶走。 司绮低头擦眼泪,“谢谢两位大哥。” 西装大汉摆了摆手,低着头并不看她,只说,“是我们家少爷让过来的。” 眼睛都哭肿了的司绮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看见了不远处院子里的人。 茂密巨大的冬青树下,年轻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腿上盖着一块毛毯。 “要过来喝杯水吗?”他面无表情的问。 司绮那时候人都哭傻了,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半瓶矿泉水,表示‘自己有水’。 男人大概是没料到她这个反映,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笑了。 司绮实在哭太久了,眼睛有些模糊。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记住了他鼻梁上的一颗红痣。 男人脸色苍白,但五官长得非常好看,司绮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飞快的擦干脸颊上没干的眼泪,走到院子门口,低着头对里面说了一句, “谢谢。” “哭是没有用的,” 那男人的声音清润,像是雪山融下的冰泉,毫无起伏的对她说,“如果觉得不公平,就要想办法还回去。” 司绮听不懂,而且那时候的她也被杜家人打压的非常软弱,生怕事情闹大了闹到杜家去,会给杜家人丢脸,只在心里决定算了。 于是她再次道了一句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后来大概过了半个月,那位富太太又来了杜母家,大家自然问起了他儿子拿地的事。 不说还好,一说,富太太立刻直接抹起了眼泪。 司绮跪在一旁的草席上,一边低眉顺眼的打茶沫,一边竖着耳朵听。 原来她儿子因为收地的事得罪了许氏控股集团的许熹,崇明岛那块地被当地zf划成了保育地带、不能用作任何商业用途。 几亿的项目瞬间打了水漂,收地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不仅如此,他的房地产公司也被许氏旗下的同类型公司狙击,几乎搞到对冲失败、要宣布破产的程度。 富太太不顾形象的骂道, “不就是一块破乡下烂地吗!许家那残废做的也太绝了!” 这话没一个人敢接茬的,因为没有人不怕许熹的手段。 那时的司绮才意识到,原来那天帮助了她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就是时常在杜母嘴里听到的,许熹啊。 他真好,司绮跪在一群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富太太中间,这样想着。 而此时,许熹就在她的身下。 司绮时常听杜母她们谈起,许氏集团年轻的当家人许熹,是个生下来就先天不足的病秧子,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没用的残废。 但亲身体验告诉她,他还挺有用的。 至少,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腿一样不中用。 黑色低调的汽车已经在外滩绕了二十分钟了,但车内的空气仍然滚烫。 不过病秧子倒是真的。 大概因为被司绮占了上风,车前坐着自己的保镖,这件事实在太过激烈。 又大概是打扑克这件事对他的身体来说实在有些勉强,许熹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慢慢染红,如今越来越苍白。 但他的双眼眸色却越渐深沉,清冷的眼神随着汽车在路面上的颠簸微微颤动,鼻梁上那颗小痣被菜帮的脸衬托的更加鲜红。 许熹抿着唇,高岭之花任君采撷的模样,非常诱人。 司绮坏心一起,用力的扔下几个王炸。 他的腿脚不方便,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倏地瞳孔变大,亮尽了底牌。 车厢内只剩下两人酣畅淋漓的呼吸声,余韵未消。 好了好一会儿,司绮才坐到了旁边的真皮沙发上,慢慢整理好了身上凌乱的裙子,这才敲了敲前方的挡板, “请靠边停车。”她对司机说。 挡板缓缓无声的降落下来,开车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副大墨镜。他看向后视镜,镜中的男人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黑色的汽车在路边的巷子口停下,司绮立刻推开车门滑了出去。 她转身回头,在闭着眼睛的许熹鼻梁上,落下轻轻一个吻, “哥哥刚才真的好棒。” 然后飞快的消失在灯光昏暗的小巷子里。 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巷子里,身后的许熹才睁开了眼睛。 刚才滚烫的气温瞬间降到冰点,他深呼吸了几口,终于调整好了胸腔里、快到临界值的心跳。 保镖咳了一声,沉声问道,“少爷,是司小姐?” “嗯。”许熹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刚才昙花一现的温柔,也随着女人的离开而彻底消失。 就这样沉默了五分钟,看着他过于苍白虚弱的脸,保镖忍不住再次开口, “需要我去查查吗?” 许熹摇了摇头, “开车。” “好的。” “叫张医生来一趟。” “好的,少爷。” 第7章 落足了料的汤 杜今何终于出差回来,到家的时候刚好快到中午了,但家里却没有人。 从前不管是他出差还是出门上班回家来,一开门司绮都早就等在玄关处了,就算对她没有感情,但下班看到这么一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脸,还是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接着她会接过杜今何的外套,再温柔的给他递上拖鞋,整整齐齐摆在脚边,再在他换鞋的时候,给他端来一杯温热的参茶。 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环顾了一圈,杜今何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找人,身后便传来了开门声。 一身紧身练功服、脖子上搭着一块运动毛巾的司绮,容光焕发的从外面进来。 杜今何皱眉上下扫了她一眼,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怎么这个打扮?去哪儿了?” 司绮笑着回答,“楼下健身房呀,我租了他们家的舞蹈室练舞呢~自从毕了业一次都没跳过,基本功都快生疏了~” “老婆,下次别去了。”杜今何说。 “为什么呀,老公。”她慢悠悠的问。 见她不听话,男人脸色立刻拉了下来,用说教的口吻对她道, “健身房里这么多男人,你穿成这样在里面跳舞,被人从外面都看光了! 还有,老婆,你现在嫁到了我们杜家,跳舞什么的以后最好就都别再碰了。 都是下三滥的东西,一点都不体面。” 下三滥?这世界上还能有比你们还下三滥的人吗? 司绮转身借着放水杯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怒火,再转过来时,已经笑得和平时一样甜了, “老公你这样子说好像在pua我一样” 杜今何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平时待在家里没事做,就多看看书,或者回我妈家,跟她学学我们这样人家的女人该有的规矩,少看那些手机上的胡说八道。” 这个男人从前追司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自从结了婚,是彻底的不装了。 “嗯,老公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司绮也懒得和他掰扯,轻描淡写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她换了鞋,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个干净,这才又对杜今何笑了笑, “老公你出差辛苦了,快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知道你今天中午出差回来,我一大早就煮好了一大桌你爱吃的菜呢,热热就可以吃了~” “嗯。” 杜今何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晌,司绮才冷笑出声。 她交过这么多男朋友,一向眼光都很不错,前男友们人品都没的说。 没想到却在杜今何这种虚伪的男人身上翻了车。 他又不爱司绮、不对,他根本看不上司绮,却还是要连哄带骗的把她娶了; 他明明知道这场婚姻就是一个骗局,却还是要用最苛刻的标准来要求她,让她在时时刻刻的打压和否定下生活。 司绮婚后不被允许有社交和朋友,不被允许有自己的爱好,甚至不被允许随便出门。 以至于她从前这么开朗的一个人,在他们全家人不遗余力的合力pua下,终于变成了一个自我封闭、敏感自卑的服从者。 最终死的不明不白。 她想了想,大概还是因为不爱。 只有完全的不爱,不,应该说是打从心底里对她就看不起、厌恶,才能将虚伪、欺骗演绎的这么淋漓尽致。 好在她命不该绝,竟然得到了这种天大的机遇,可以重来再活一次。 那么对不起了,老公 就别怪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打开冰箱,里面摆满了整整齐齐的外卖盒。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原封不动的额躺在可降解的餐盒里,盒子上的logo高端大气,都是司绮昨晚就提前点好的外卖。 把这些外卖取出来,一一分装到碟子里,放进微波炉加热,十几分钟,便得到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看着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司绮再一次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她家里虽然没什么钱,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家,但从小爸爸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进行呵护长大的。 从来半点家务都不让她做,更别说进厨房做饭了。 司绮的爸爸传承了爷爷的修表手艺,经营者祖传下来的表铺,铺子很小,因为现在并没有太多人愿意花钱买手表,营生越来越难。 他一个男人既要兢兢业业赚钱养家、又要照顾她的学习和生活各方面,就这样,却也从不让司绮做家务,说自己舍不得让他的宝贝女儿辛苦。 用他那双处理精密零件的手,磕磕碰碰的拉扯着她的一日三餐。 再后来,继母姜绒花来了她们家,虽然是后妈,但也是法子内心的喜欢司绮,对司绮更是百般呵护,别说做饭,连筷子都没让她摆过一双。 可笑的是,这么被一家人呵护着的她,嫁给杜今何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煮妇。 因为杜今何时常教育她说‘女人就该洗手作羹汤照顾老公’,‘会做饭的女人才是最有魅力的女人’,“豪门少奶奶哪有不会下厨的” 然后司绮就真的开始学做饭,日日在厨房和柴米油盐打交道,一双细嫩的纤纤玉手,时常被烫的满手都是泡。 妈的,真是晦气! 司绮此刻想起来,依然忍不住想骂脏话。 左手边传来了开门声,杜今何出来了。 她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盖好了垃圾桶的盖子,笑着转过身来。 “来,老公先喝一碗汤。” 餐桌边,司绮给杜今何盛了一碗汤,言笑晏晏的看着他全都喝进了肚子,满意的笑开了。 “你不吃?” 司绮摇头,“你吃,我减肥呢。” “汤确实挺有味的,老婆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好喝吗?那再喝一碗,” 司绮笑弯了眼睛又帮她成了一碗汤,“这汤我落足了料呢~” 可不是落足了料吗?加了好多料呢! 果然,十分钟不到,杜今何还没吃完午餐,肚子就痛了起来。 他扔掉手里的碗筷,踉踉跄跄的走到沙发上倒下,脸色瞬间惨白,一颗一颗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掉。 “老公你怎么了?” 司绮‘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吓得‘六神无主’。 杜今何捂着肚子,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勉强摸出了手机递给司绮,示意她打急救电话。 司绮摇头,急的眼睛都红了, “可是等救护车太慢了!老公你坚持一下,我我扶你去车库!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更快一些!” 然后扶着杜今何的手臂,费力的将他搀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看见司绮小小的个子扛着自己的大半个身体,额头都急出了一层汗。 杜今何竟然破天荒的道了一句谢, “辛苦你了,老婆。” 司绮低着头,看着地板笑得真诚实意,“一点都不辛苦,真的。” 她是激动的。 白色帕拉梅拉飞快的驶出地下车库,倒在后座上的杜今何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因为,料喝多了。 司绮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他们住在市中心啊,周围好几家不错的三甲医院。 十分钟不到便经过了最近的一家医院,但她却没有半点要开进去的意思。 车继续一路向西,方向盘前方的液晶导航上,显示本段行程的终点,是位于普陀区的一间不大不小的综合医院。 这间医院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医院的院长姓李。 而李院长只有一个独生子,叫李明罢了。 第8章 直接拔了 半个小时后,司绮开着车到达了医院后门,李明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护工以及转运床早就等在那里了。 她摇下车窗,冲李明挥了挥手。 李明立刻对她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准备好了。 接着,他招呼护工上前,将昏迷不醒的杜今何从车后座弄了下来,直接放上了准一旁的转运床,从急救通道推了进去。 转运床一路疾驰,司绮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亲眼看着那个人被送进了二楼的泌尿科手术室。 手术室里,主刀医生和护士早已经待命。 杜今何就位,门自动无声的合上。 头顶的无影灯打开,杜今何原本就昏迷不醒,还是被注射了一针麻药,立刻开始了手术。 司绮在手术室门口的绿色椅子上坐下,身后的灯光显示里面正在手术中。 其实女人只要狠一点,那些狂妄自大的男人一天能死八百次。 前方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李明穿了一件白大褂走了过来。 他的胸前戴着工作证,手里拿着几张文件纸。 将文件交给司绮,交代道, “这张是结扎手术的同意书,你签个字,我打过招呼了,仅供医院内部存档,你老公是不会看到的。 还有这张,急性阑尾炎的手术单,你也签个字,到时候护士会把它给你老公的,也会放进他的病历表里。” “文件都没问题?”她问。 李明笑道,“随便拿去哪个医院问,也没问题。” 司绮点头,这才一一签了名字。 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李明,“对了,那他那里的伤口怎么说啊?” 手术肯定是会留下伤口的。 结扎手术的伤口在器官上,而阑尾炎手术的伤口却是在小腹。 “你就说医生看他包皮过长,顺便赠送了一个环切手术不就行了反正他也找不到证据。”李明一本正经的回答。 司绮点头,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就这么说。” 李明去旁边的饮料机接了一杯咖啡递给司绮,自己也端着一杯小口喝着, 闲聊一般的问司绮,“对了,结扎手术的原理你应该懂?就是将输精管切断已达到避孕的功效,但以后也是可以再重新接上的。” “这么麻烦干什么,” 司绮仰头,脸上是人畜无害的明艳微笑,“直接给他拔了,以绝后患!” 李明愣了一下,问, “你的意思是,将输精管永久切除?” “对呀,切除了以后该不能恢复了?”司绮眨了眨眼,坦荡荡的问。 李明摇头,“绝对不能恢复的,至少现在的医学水平还不行。” “哦” 司绮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云淡风轻的道,“那就太好了,拔了。” 李明眼神闪了闪,低头认真的看了司绮一眼。 他是舔狗没错,但又不是没脑子。 自从前几天司绮破天荒的联系了他,先是找他要了科学院最新研发出来的、还没有在市面上发售的特效解酒药,紧接着便拜托他帮她老公做结扎。 看刚刚那男人送过来时候的状态,明显不是自愿的。 于是李明自作主张的帮司绮安排好了退路,免得那个男人醒了之后发难。 虽然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做坏事,但李明还是点了点头。 他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低声对着里面说了两句,便和手术室里的人沟通好了细节。 杜今何的输精管,彻底被判了死刑。 挂了电话,李明坐到了司绮旁边,心事重重的喝完了一次性纸杯里的咖啡。 不断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满脸都是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的纠结。 司绮叹了口气,转头看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对自己老公呀?觉得我很坏?” 李明一脸笃定,“绮绮,你肯定有你的道理,这个男人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对不对?” “哈?” 司绮难以置信的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打趣道,“明哥,你这是哪里来的滤镜?s大里谁不知道我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我这样的女人,心狠手辣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绮绮,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李明肉麻的说道。 司绮皱起了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李明, 兀自感叹,“看来还是收你1314收少了,没吃够教训啊” “别闹了,” 李明笑道,“你要是但凡坏心眼多那么一点,以那时候我对你死心塌地的程度,但凡你说要,我就没有不给的!就算把家产全都给你,我估计那时候我也是愿意的。” 司绮收回视线,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的确,从前交男朋友都是为了和班上几个女生攀比,为了虚荣心。 像s市这种和国际大都市接轨的超一线城市,年轻人的思想也是极度前卫的。她们谈恋爱都是各取所需,男女双方都是心照不宣的。 她需要男生的钱包,帮她买单,而男生们则是需要她艺术系系花的身份,带出去和朋友吃饭的体面,来挣面子罢了。 所以司绮每次一旦发现对方开始来真的了,就会立刻和他分手、半点不拖泥带水。 都是出来玩的,既然没有结果的事,就没必要给人家希望了。 没想到自己却最后着了杜今何的道。 司绮回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 “他啊,也没做什么,我就是做了个梦,梦见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所以也就单纯的,要他绝子绝孙罢了。” 李明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变得满脸的忧伤。 看向司绮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一些什么。 他其实长相是偏奸诈型的,如今毕业做了医药代理这一行,看起来更加的原圆滑精明,实在不适合做这种表情。 司绮再次皱起了脸,有想骂人的冲动。 最终还是算了,看在李明愿意冒险,帮了他这么大的忙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了李明。 “今天的事谢谢你明哥!这里面有十万块钱,你别嫌少。” “我帮你忙怎么可能收钱啊?”男人立刻拒绝,大有一种司绮这样做是在侮辱他的感觉。 司绮笑了笑,“手术费肯定是要收的呀,至于欠你的大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说到做到!” 李明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收下了银行卡。 身后的手术室还亮着灯,司绮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大衣下摆,和李明告别, “那我走了~这儿太冷了,我去车上等。” “好,手术结束我微信告诉你,直接用救护车将他送出去。” “好的呀~下次找你吃饭~” 司绮笑着挥了挥手,转身潇洒离开。 “嗯。” 身后,李明轻轻点头,脸上礼貌性的微笑渐渐消失,变成了看不懂的深沉。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目送着前方那道自己魂牵梦萦多年的身影离开,直到她消失在电梯里。 第9章 两只手机 现代医学昌明,结扎手术算不上什么大手术,一个小时都不要就全部解决了。 李明派了自家医院的救护车稳稳当当的将杜今何送了出来,直接给他送家里去。 司绮在后面开着车,同时回了家。 半个小时后,送走了医护人员,杜今何浑身赤果的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上插着输液管,里面是普通的消炎药。 司绮本应该给他穿身衣服的,但是她不想。 杜今何由于吃下去的药量多,再加上手术前医生注射的麻醉针,后劲儿比较大。慢慢醒了过来之后也不太清醒,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 拿着杜今何的手机,司绮光明正大的坐在杜今何的床边,当着他的面找证据。 两只手将杜今何的眼皮用力撑开,把手机对着这张脸随便一扫,解锁成功。 两个人婚后相处的时间非常的少,每天也就晚餐那点时间。再加上又是分房睡,司绮从来没有看过杜今何的手机,按理说他也没有必要清理的太干净。 但司绮翻了足足二十分钟也没有找到半点涉及隐私的东西。 这就很不对劲了。 每个正常人都或多或少会有小秘密、在手机里留下一些东西。杜今何又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他能做出那些龌龊的事,绝对不可能如此干净。 凡事过犹不及,他掩饰的越深,这就证明越有猫腻。 司绮扔掉手机,在杜今何的房间里环顾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衣帽间门口的行李箱上。 行李箱!司绮眼睛一亮。 杜今何出差回来指来得及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被她下了药,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拾! 司绮立刻走过去,果然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了另外一部手机。 用同样的方法开机,快速翻找。 相册里面只有几张系统自带的屏保照片。 点开微信,所有的聊天记录明显都被提前清空了。 突然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杜今何某次无意间说起、自己花了五万块钱买了某度的终身云盘会员 她立刻退出微信,翻到了屏幕的最后一页,果然看见了一个云盘的图标。 什么人会花几万块钱买云盘终身会员? 这个人一定是有很多需要储存的东西,又不方便存在手机电脑里。 点开杜今何的云盘,瞬间便是几十个文件夹映入眼帘,司绮挨个查看,发现都是各种和公司业务有关的资料。 接着,她进入云盘的设置界面,选择了‘关闭隐藏文件夹’的选项。 下一秒,两个刚才没有的文件夹,凭空出现在界面的最底端。 终于找到了,这就是杜今何费尽心思藏起来的秘密。 第一个文件夹没有名字,司绮点开,密密麻麻全是照片,整体色调都是肉色。 她皱着眉随便点开了一张,然后往后滑动 几千张照片和视频,绝大部分是偷拍的角度,也有正常拍摄的角度,但无一例外,女主角全是杜爱媛。 地点有杜母家的房间,也有这边家里的房间,大部分都是酒店房间,应该是杜爱媛去国外念书的时候,杜今何追过去找她的时候拍下的。 司绮强忍着恶心将列表拉到最底端,发现最早的照片拍摄于十年前。 强烈的生理不适从胃部涌了上来,司绮捂着嘴打了两个干呕。 杜今何,对外温文儒雅,不抽烟不酗酒不赌钱的商业新贵,竟然是个亲妹妹的、不折不扣的大变态。 而杜爱媛,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接受英国皇室教育,私底下却能干的出这种恶心事。 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好不容易缓解了不适,司绮出去喝了一杯水进来,才点开了第二个叫做‘以备后患’的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微信聊天界面的截图。 对话框上,对方备注名称为‘蒋’。 司绮打起精神,蒋,蒋星璨? 【蒋:图片 蒋:搞定这女的,欠我的钱就算了。 杜今何:行啊星少,包在我身上。 杜今何:什么程度算是搞定? 蒋:简单 蒋:娶了她,别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杜今何:ok】 司绮深吸了一口气,拇指和食指将截图放到最大,直到可以看清‘蒋’发给杜今何的图片。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司绮。 是她穿着舞蹈服,走在s大那条法国梧桐路上,被某位同学偷拍的照片。这张照片当时还流传到围脖上,火了一阵子。 司绮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上的聊天截图,回头震惊的看向半昏半醒的杜今何。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 一瞬间,所有的谜团全都解开了。 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蒋星璨安排的。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司绮只是觉得很好笑,一个和她素不相识的人轻描淡写、玩笑般的一句话,杜今何却当了真。然后为了不用还钱,不遗余力的执行了。 而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断送了整个人生。 真的,很可笑。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大概还是需要锻炼,短短几天的时间,司绮觉得自己如今越来越淡定了。 她将杜今何的两个手机的放回原来的位置,当然没忘记先拷贝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到自己手机里。 此时夜色已经暗暗降临,客厅里没有开灯,但落地窗外的不夜城依旧绚烂。 司绮回头看了一圈,这套位于中山南路的临江豪宅,从前是她最引以为傲的炫耀,此时她却只觉得是一个坟墓。 靠近外滩寸土寸金的地段,俯瞰黄浦江,晚上坐在飘窗上抬眼就能看到陆家嘴cbd。虽然房龄已经有十几年的年份了,但现在的房价也要20万一平。 当初得知自己即将成为了这套价值两千万房子的女主人,司绮立刻就发了一页的朋友圈来炫耀。 但其实呢?如今脑子清醒了再去看。 所谓的婚房其实是登记在杜母的名下,人家在婚前就提前还清了房贷,在法律上属于婚前财产,和她司绮并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但被杜今何灌了迷魂汤的她,却傻乎乎的以女主人自居。 并且得知自己婚后将住在这里后,在杜家人明里暗里的暗示下,司绮为了充面子,回家向自己爸爸又哭又闹,狮子大开口要了五百万作为嫁妆。 然后将这笔钱全都用来重新装修,都砸在了这套房子上。 所有的家具和材料都买的最好的名牌,钱花的干干净净。 现在想想,从前的自己确实挺该死的,又蠢又不孝。 但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上天要给她重新拨乱反正的机会。 杜家的钱司绮一分也不要,她嫌脏。 但这笔嫁妆是她全家人砸锅卖铁凑出来的,必要得要回来才行。 杜今何冷血、杜母精明,她无权无势要拿回钱不容易。 需要耐心筹谋才行。 而且,蒋星璨,和他背后的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司绮又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才打了电话叫杜爱媛过来照顾她哥,然后随便编了个‘十万火急’的借口出了门。 为了不引起杜家人怀疑,她并没有收拾行李,只带了一些洗漱化妆品。 小区右手边一百米就有一个购物广场,司绮直接去了一楼正门口的优衣库,里里外外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应急,这才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乘客去哪里?”司机礼貌的回头问道。 司绮看着窗外的江景,一字一句的回答, “去崇明岛。” “什么?这么远啊?” 司机非常惊讶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美女,我们先讲清楚,晚上去那边我们可不打表的哦,而且那么偏,回来基本要跑空的一口价800,哪个车都一样。” 司绮微笑着点了点头,“800就800,师傅你开就是了。” 出租车总算开始加速,她又拿出手机给李浩洋打了一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挂了线,她面无表情的侧靠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的街灯越来越稀少。 缓缓抬起右手,在车窗玻璃上写了两个字。 许熹。 第10章 能借宿一晚吗 出租车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总算跟着导航到达了花雨村,此时已经快半夜十一点了。 花雨村因为有两个湿地公园,比较有钱,这里从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家家都是干净整洁的小洋楼了,从外面看起来跟小别墅没什么区别。 整个村子的房子都聚集在一起,并排分布在一条笔直的柏油路边,房子的周围便都是一块一块的、方方正正的地。 这条灰白色的路贯穿整个村子,然后会横穿过一个坡度很缓的小山,直通村子尽头的小湖。 绝大部分村民的房子都在山前,只有司绮外婆家这里,有两栋小楼在山坡后,几乎临近湖边。 大概建房子的时候,这是两家社恐人,司绮从前这样想。 两家隔着柏油路而建,距离非常近,站在双方二楼的露台上都能拉几句家常。 司绮记得对面这家人姓林,他家有个奶奶非常慈祥,和她外婆是最要好的老姐妹。 小时候不管司绮什么时候回来,两位老人总是坐在一起说话,一说就是一个下午。 林奶奶家有一个比司绮大几岁的孙子,寡言少语的,从小看起来就很有心机的样子,司绮非常不喜欢他,一见面就瞪他,两个人没少吵架。 但这家人很久之前就搬进了城,再没有回来过。 现在想来,大概那位从小就很有心机的小林哥如今出息了,进了许氏集团,还成了许熹身边的秘书,最后祖宅都给了自己老板住。 上辈子她在这里碰到许熹是在11月,而现在才八月,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不在这里住。 但她和许熹之间本来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只能来这里碰运气。 而且这房子本来就是司绮的,她有很正当的理由,能保证自己的出现不会太突兀,不会被许熹怀疑。 一边想着,司绮到达了外婆家房子门口。 院子的大铁门锈迹斑斑,右下角还有一处熟悉的黑色小猫,是她小时候用油漆其画上去的,但门上的锁却是崭新的。 她皱眉将钥匙插进去,果然转不动。 这锁被人换了。 这栋房子转到司绮的名下也有好几年了,她虽然一直没有回来过,但每年清明节的时候爸爸都会来打扫一遍,没听他说过换了锁。 看来这大概和那群外婆的表亲有关,这家人肯定觉得这房子一直空置着,已经占为己有了。 司绮叹了一口气,收起钥匙,回头朝对面那栋房子看了一眼。 二楼的卧室里亮着熹微的灯光,真的有人! 她垂下头,勾唇一笑,然后快步穿过了马路。 林家的大门从前和司绮外婆家一样,都是老式的大铁门,但现在已经换成了可视的防盗门。 司绮按了两遍门铃就不按了,倚在门口耐心的等着。 两分钟后,门边的小电视亮了起来,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找谁?” 是许熹的声音,果然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过了电流的过滤,他今晚的声音特别清冽好听,和那晚在车上听到的只言片语不太一样。 司绮顿了下,站到了摄像头下,将自己的脸放在摄像头下,对着镜头甜甜一笑, “找你呀~” 对方不再回答。 司绮脸上带了一丝‘焦急’,踮起脚凑近摄像头,语气急促的说道, “你是小林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还记得我吗,我是司绮,对面那家的,我们小时候见过的,经常一起玩呢~” 对话器的那一头依然沉默着。 大概过了一分钟,对方终于有了回应, “有事?” 许熹在里面,他就在对话器的那一头。 单是这样想着,司绮心里便觉得有些激动澎湃,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小声带着一丝撒娇, “小林哥,我外婆家的锁被换掉了,我进不去这么晚了咱们两家人亲如一家咱们从小关系这么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不耐烦的打断了。 “有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明显冷了一些,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不喜欢的话。 司绮抬眼,对着摄像头‘难为情’一笑, “所以我能到你家借宿一晚吗?” 回答她的是一段更加漫长的沉默。 就在她以为今晚不会再得到回应的时候,面前的门突然自动开了。 司绮惊喜的看向摄像头,对话器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进来。” 第11章 摄像头不止一个 院子里的风景和儿时的记忆中大差不差,只是右手边多了一棵茂密的大树。看起来像是冬青,冬青树要长成这么大得要上百年。 上辈子许熹帮她解围的时候,这棵树已经在了,应该是他后移栽过来的。 半夜实在太黑,只能看见树一圈黑色的阴影,掩住了那后面几双窥视的眼睛。 房子格局没变,院子角落有一排平房,正对面是主楼。 进了主楼的门入眼便是客厅,左边是厨房餐厅,右边有一间卧室。楼梯旁边加装了一部室内电梯,大概是为了方便某人坐轮椅上下楼。 这时从身后进来了一个保镖大哥,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目不斜视。 司绮打量了他一眼,面生,不是前几天晚上碰到的任何一个。 她皱眉问,“你是?” 保镖摇头,但并不解释,他指了一下右手边的那道门,“小姐,那间房你可以用。”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司绮便不再废话,转身往他指的那间房而去。 今晚确实是个意外,她并没有预料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许熹,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 没有化妆,头发也没打理,身上也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手里提的是临时在优衣库买的纯棉家居服 司绮斩男无数,经验丰富。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她一向觉得,如果不能保证第一眼就惊艳对方,那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许熹这样的身份,就算双腿残疾,身边也不缺投怀送抱的美女,自然什么美色、什么手段都见过。 再者,在这么短的时间两个人再次遇到,就算不是许熹,换一个正常人也会怀疑她的动机。 此刻的情形,做什么都是错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给许熹去查证、放下警惕的时间。 进了房间,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套房,里面有单独的浴室。 大概才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完,床上的枕头连塑料膜都还没撕。 司绮找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打开水,然后拿出手机。 先搜索了一下附近的wifi,列表里只显示了两个,没有什么异常。 但司绮的手机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从前有一段时间某音上总是给她推酒店偷窥、出租屋摄像头的视频,她看的上了头,便拜托了一位计算机系的黑客追求者,帮她的手机安装了他自己设计的监控设备扫描器。 只要所处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不管是多高科技的产品,司绮的手机都能扫描出来。 事实果然像她猜测的一样,这房间里有摄像头,并且不止一个。 谁装的?很明显是许熹。 打开音乐播放软件,司绮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到一边,动作自然的洗了澡,然后换上了自己挑选好的衣服。 杏色的纯棉吊带,型号偏小两码,穿在她发育良好的身上,只堪堪到腰腹。 上面是没有穿内衣的饱满水滴,下面露出一截曲线玲珑的纤腰; 下身则是一条天蓝色的纯棉内裤,平角的设计,单独看起来,和性感半点都不沾边。但衣服这种东西,真的和穿它的人有关系,不同的人不同的效果。 司绮净身高一米七二,头身比一比九,一双大长腿又占了身体的0618。 常年的舞蹈训练和严格的饮食控制,再加上从生母那里遗传的漂亮脸蛋和雪白的皮肤,这副身体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卧室里没有关灯,她穿着最简单的纯棉衣服,随意的趴在柔软的床上。 双手慵懒的交叠在一起、举在头顶,脸侧躺在乳胶枕上睡了过去,侧颜精美。 本来就短了一截的吊带上衣因为睡姿,更加往上爬了一截。 饱满的水滴从下现出了半边原型,又被身体压得喘不过气,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帮她扶一扶。 天蓝色的平角内裤带了一圈雪白的蕾丝边,小气的遮住了所有的美景,却因为布料太过单薄贴身,根本遮不住优越的弧线,将纯欲演绎到了极致。 司绮就这样睡了过去,任由房间里、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摄像头尽情工作。 两个多小时后,凌晨两点,楼上书房。 许熹终于处理完了公务文件。 他揉了揉眉心,屈指在书桌上敲了三下。 身后的书房门应声缓缓从外面推开,刚才接待司绮的那个黑衣保镖像鬼魅一样,无声的走了进来,停在许熹跟前。 “少爷。” “她人呢?” “进了客房便再也没有出来过,应该是已经睡了,但房间一直亮着灯。” “嗯。” 许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 半晌,他才又问道,“我搬到这里,还有哪些人知道?” 保镖低头回答,“少爷,您昨夜才临时决定提前搬进来,这事只有我们几个跟着的人知道,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通知。” “嗯。” 许熹摆了摆手。 保镖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书房,轻轻关上了门。 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近几天一直萦绕在许熹心中烦躁越演越烈。 他用遥控器打开了窗户,让闷热的晚风吹进来。 随口换了一个遥控器,打开了身后墙上的显示屏。 显示屏里是无数的小格子,都是这栋房子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 他将画面切换到一楼的客房,司绮现在住的哪一间。 下一秒,房间里的景象清晰的呈现出来。 仲夏野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的从窗口挤进来,带着从未被驯服的嘈杂,但却令人莫名的感觉到一阵舒适。 屏幕画面上灯光明亮,美丽的女人舒展的身体,趴在被子上睡得香甜,像一只乖巧又性感的小野猫。 许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在画面上游移,唤醒了某一个位置的深刻记忆。 他低头猛地咳了几声,抬手关了屏幕,回了房间。 第12章 毕竟哥哥这么棒 大概打从心里已经将许熹当成了自己的救生圈,想着这里是他的地盘,而他就在楼上,这无形之中给司绮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 自从重生以来就一直被噩梦缠身的她,这一夜,睡了近日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早晨七点整,闹铃准时将司绮叫醒。 她梳洗完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运动服,给自己画了一个清新脱俗的淡妆。 将被自己睡乱的床整理好,提上自己的几个购物袋轻轻推开门出了房间。 对面的餐厅里,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对着房间的方向,坐在餐桌边专心用着早餐。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过来。 随即放下刀叉,用餐巾压了压嘴角。 司绮这还是第一次清晰的看清楚许熹的脸,在如此安静狭小的空间里。 上辈子隔得太远,前几天夜里又太过急躁激烈,她只记住了许熹鼻梁上的那颗红色小痣。 现在仔仔细细一看,许熹确实长得很帅。 有些苍白的脸上,五官生的十分精致,眼眶比普通人更加深邃些,这样的长相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会过于女气。 但奈何他一身上位者的气势,看人的时候,下巴习惯性的微微仰起,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丝阴翳,是仿佛将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 司绮咽了咽口水,怪道那位高高在上的白雪公主,也要苦恋这个男人这么多年。 她收起思绪,继续做戏。 司绮朝许熹走了过去,停在餐桌不远处,认真打量了他一眼,疑惑的皱眉, “你是小林哥?” 看样子,明显没有认出他来。 许熹脸上表情不变,但眼神冷了几分, “他不住这里。” “哦那还好,吓我一跳。” 她松了一口气,“所以昨晚给我开门的是你呀,哥哥?” “嗯。” 许熹垂下眼睛,重新拿起餐具,优雅的切了一块甜点送进嘴里。 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摆明了不想再说话。 正好这时他身后的厨房里出来了一个阿姨,她身上穿着精致考究的蕾丝围裙,手里端了一杯橙汁,抬眼看到了站在餐桌旁边的司绮,眼睛一亮。 将果汁啪的一声往餐桌上一放,她快步走过来拉住了司绮的手, “哎哟,这么俊的孩子呀!” “今早来,就听说家里来了位漂亮小姐做客,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呢~” “站着干什么,快坐下,阿姨去给你拿早餐!” 说着便要转身回厨房。 司绮赶紧拦住了她,“阿姨不用麻烦了,我是不吃西式早餐的” 她的态度大大方方的,虽然是拒绝,但一双眼睛笑得弯弯,也让人反感不起来。 阿姨便不再勉强,继续招呼道, “这是要走了?坐会儿和少爷一起走呀,叫他的司机送你~” 司绮笑着摇头,“阿姨我就住在对面的房子,下次再来找您说话。” 挥了挥手,便要转身出门。 “诶我差点忘了,不吃早餐不要紧,尝尝阿姨自己烤的焦糖烤布蕾呀,还加了我自己做的果酱,可甜啦~我们家少爷自小就爱吃”阿姨的碎碎念在身后传来。 司绮忽然停下了脚步。 “好呀,那我尝尝~” 她径直走向餐桌,手碰到许熹旁边那把椅子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随即,整个人朝着许熹的方向急转弯而下。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绮弯腰凑到男人的嘴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他唇上残留的一丁点橙色的果酱。 司绮站直了身体,满意的对身后瞪大了双眼的阿姨说, “嗯,真的很甜~” 然后回过头去,对许熹眨了眨眼睛,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和那天晚上一样甜呢~” 许熹冰冷的表情面具终于在一瞬间裂开了一条缝,像是被司绮的勇猛吓了一跳,又像是一口橙汁没成功喝下去,拿了餐巾掩着嘴,低头剧烈的咳了起来。 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咳嗽,飞起了一抹霞红,那双蔑视众生的眼里也漫上来生理性的水雾。 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司绮心里升起了一种类似‘猥亵神灵’的快感。 “没事,哥哥?”她凑过去问。 许熹皱眉,往旁边让了一些。 刚才的失态仿佛只是一场幻觉,男人一转眼便又恢复了原样。 他抬眼瞥向司绮,冷声问。 “认出来了?” 司绮捂嘴笑,“刚出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 再次凑了过去,“毕竟哥哥这么棒~” 许熹眼神闪了闪,第一反应是像做贼心虚一样,瞥了站在对面的阿姨一眼。 那阿姨自然是都听到了,脸上笑开了花,立刻大声表示, “哎呀,我回厨房忙啦!你们聊,你们尽管聊!厨房噪音大,什么都听不见!” 她转身进了厨房,顺便拉走了一直站在墙边将自己当成隐形人的保镖大哥。 第13章 可以有下次吗 许熹再次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将身下的轮椅往后移动了一些。空无一人安静的餐厅里,眼色沉沉的看向她。 司绮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放在了他的轮椅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这个男人的代步工具。 黑色的金属制成的轮椅,双手的把手上是一整排的按键,轮子大概是为了配合许熹的腿长,做的又大又高,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私人订制。 但再精致,也是一张轮椅。 它的出现,明晃晃的彰示了使用它的人,身体上的残疾。 许熹穿着一身严谨的西装,两条长腿曲着端坐在轮椅上,身材有些清瘦。 见司绮一直盯着他的轮椅看,薄唇抿了抿。 “怎么,很惊讶?”他冷声问。 司绮摇头,视线从轮椅重新回到许熹的脸上,“只是有些惋惜。” 惋惜。 这个词,许熹这辈子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闻言,他脸上带起了讥讽和自嘲,右手放在按键上,不再看司绮。 “虽然那晚在车上也很棒,但轮椅的话感觉会更加有趣呢~” 女人的声音带着调皮和挑逗,许熹惊讶的抬眼看她。 “你惋惜的是这个?” “对呀~” 司绮冲他眨了眨眼,“要不是今天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真想现在就和哥哥试试呢~” 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是真的很想试试眼前的轮椅。 “只好下次了,好不好呀~哥哥~” “什么?咳咳咳” 许熹再次低头咳了起来。 好像自从司绮闯入,他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 这样被动的感觉并不太好。 是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在大白天的,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并且还说的这么自然。 “下次?”他看向司绮,眼神中带着审视。 司绮干脆朝许熹走了过去,在他从疑惑到惊慌的眼神中,抬腿跨坐在了他的轮椅上。 “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那天夜里是随便找个男人那样的 虽然那晚我是受了一点刺激,情绪失控 但也是因为是哥哥你呀~” 因为坐姿的关系,许熹只能抬起头看她, 那双如清泉轻晃的双眼里,满满都倒映着他的脸。 司绮凑近了一些, “本来还想找清浊的朋友打听一下哥哥的,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乡下碰到了~ 哥哥,我们这么有缘,所以 可以有下次吗?” 许熹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了两下,克制的收回了视线。 “下去。”他冷声开口,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好呀~” 司绮乖巧听话的从他的双腿上离开,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哥哥的轮椅坐起来,比想象中的更加舒服呢~” 冷漠疏离的男人,倏地升起了一抹薄红。 司绮笑着小跑出了门。 外面,在跑出许熹家门之后,司绮脸上娇俏的笑容慢慢消失。 该做正事了。 她回到外婆的房子门口,将自己的包和几个购物袋随手往地上一扔,摸出手机直接打电话报了警,说这里有人非法闯入私人住宅。 挂了报警电话,她紧接着便在同城网上找了一家ip是崇明岛的开锁公司,预约立刻上门换锁。 岛上本来就不大,派出所离的很近。 十几分钟就派了一辆车来,紧随着来的还有司绮叫的换锁师傅。 开了门,两位片儿警和司绮一起进了院子,让她四处看看,检查一下有没有财物不见的。 这一看,司绮惊诧的不行。 换了她院门锁的那家人,不只是换了锁而已。 人家已经将整个小楼都重新装修过了。 院子里原来是一块小菜地,如今已经被重新铺成了青砖,上面用水泥修了一套桌子椅子,还在东北角砌了一个金鱼池; 穿过院子,客厅原本的老式木门变成了朱红色的防盗门; 房子里面所有房间的墙壁都重新刷了大白,老旧的家具和床全都不翼而飞,换成了一整套浅黄色的原木家具; 更过分的是,从前外婆腿脚不方便,便一直住在楼下的小房间,二楼的套房一向都是司绮回来的时候住的。 但现在,二楼套房被装修一新,隔壁的小书房改成了一间小卧室,里面还摆上了一张崭新的婴儿床。 司绮沉默的从楼上下来,这是要将她的房子,拿来结婚用啊? 吃绝户这件事,她从前只是在网上见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出了门,朝警察走过去。 “你好警察同志,没有财物不见的。”司绮微笑着说。 对方公事公办的点了点头,“那行,你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做个登记。” 司绮应了,叫他们等一等。 岛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纠纷和案件,两个片警又都是年轻的男人,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自然不会太为难。他们立刻答应了,自行回了警车等她。 司绮便叫换锁师傅立刻开始工作,将小楼里里外外所有门上的锁都换了一遍。 “要最贵最坚硬的锁。”她笑着说。 既然放在她的家里,那所有的东西就都是她的,她有权利全部锁起来。 换完了锁,司绮若无其事的跟着警车去派出所立了案。 回来的路上又顺便去了趟村委会,将这件事做了报备。 村委会的院子里两桌游手好闲的中年男女正在打牌,院子里还坐了一群大爷大妈在聊天,司绮也不避讳,将自家房子被不知道什么人霸占了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 花雨村这么小,东家上午吵了架西家不到中午就传遍了。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不可能摆在明面上说。村民们互相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看热闹的眼色,都义愤填膺的表示,要帮司绮做主。 司绮‘十分感动’的和众乡亲道了谢,又大张旗鼓的沿着柏油路,一路从村口走回了家。 刚回到家,原本还准备等着那家人上门来找茬,人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个令她惊喜的来电。 电话是李浩洋打来的,说她拜托他的事情有了谱,今晚就有一个好机会。 这大概就是从前闺蜜教她的,‘前男友多了路好走’的道理。 司绮欣然道谢,将老房子的事情暂时扔到一边,立刻叫车进了城。 第14章 舔狗的自我修养 晚上九点,才是s市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外滩绵延十几公里,这个点来自五湖四海的外地游客都已经回了酒店,给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们腾出了地方。 万千盏夜灯下穿梭着的,全是精致香艳的俊男美女。 司绮靠在清浊大楼北面的墙砖上,小巷里路灯昏暗,有上百年历史的地面上、是一层没干透的雨水。 她穿着银色的细带高跟鞋,长款黑色衬衫外套里面藏着的是同色的低胸吊带裙,露在外面的两条腿笔直纤长,是常年跳舞的人特有的线条感,脸上画着艳丽的浓妆。 偶尔便有路过的人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搭讪,但都被她随意一瞥目光中的清冷疏离劝退。 又等了半个小时,头顶终于传来了一声口哨声。 旁边是一条黑色的铁质楼梯,蜿蜒而上,在大楼二三楼的位置有一扇小铁门。 此时铁门打开了,李浩洋趴在铁围栏上,探出半个身子对她招了招手。 司绮紧了紧衬衫,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等很久了?我这才找到机会把人暂时调开。”李浩洋低声解释,将司绮带进了门,然后轻轻关上。 “没多久。”司绮轻声应了一句。 两人便不再说话,从旁边的应急楼道一路绕到了大楼的前方,透过楼梯大门的窗户便可以看见外面的员工电梯厅。 李浩洋刷了员工卡开门,然后直接将卡交给了司绮, “四楼,408,蒋太子和几个朋友在里面打牌,别走错了。” 司绮接了卡问道,“哪几个朋友?” “前天晚上宴会上你见过的,永翔集团三少爷钱非恒还有”李浩洋依然兢兢业业的扮演着npc的角色。 “好,” 司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的员工证呢?” 李浩洋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你出电梯后,给我扔电梯里面就行了,会有人捡到的。” “行,那我进去了。” 司绮往门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皱眉看了两眼李浩洋。 忍不住问道,“浩洋哥,我好歹是你前女友,你怎么这么大方啊?明知道我是去干什么的,还如此不遗余力。难道咱们之间的友谊真的这么纯洁吗?” 李浩洋笑得一脸荡漾,“拜托,我是舔狗好不好,哪有过问的资格?宝贝,舔狗的事你少管,赶紧去撩汉。” 还是平时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司绮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她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从包里摸出一支小白兰地,仰头灌了半瓶。 然后将包和外套一起交给了一旁目瞪口呆的李浩洋,这才妖妖娆娆的走了进去。 清浊只有七层楼,但每一层的层高都比一般写字楼的两层还要高一些,里面的装潢大气程度便可见一斑。 那天司绮去过的三楼是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但四楼风格就明显不同,全是包间,并且走廊的灯光偏暗,显得十分低调神秘。 408门口守着两个耳朵上戴着耳麦的保镖,看见有人过来,同时转身戒备,右手伸到了腰后的位置。 司绮这时候酒精已经上脸了,一脸坨红眼神迷离。 她踩着细跟的高跟鞋摇摇坠坠的走过来,将一路上包间门口的服务生小哥都看直了眼。 她径直停到408门口,伸手推门,态度非常自然。 推了一下见推不动,抬脚就踹在了离她最近的保镖小腿上, “你瞎了呀?帮人家开门呀!” 被踢的保镖愣了一下,一张脸瞬间就红了。 他哪还顾得上盘问司绮,像个木头人一样支吾答应了一声,只当她是里面哪位富少的新欢,恭敬的帮她推开了包间门。 然后等司绮进门之后,又自觉地轻轻关上。 进了门是一面晶莹剔透的水晶帘隔断,旁边是一排黑色的自助台。 司绮伸手撩开水晶帘,直接踉踉跄跄的走到台边,单手向后撑在台面上,这才微微仰着下巴看向前方,眼神带着醉酒后的涣散。 包间虽然不大,但里面正在热闹,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司绮。 正中间摆着一张绿色的国际标准赌桌,美女荷官正在发牌,看起来像是在玩德州扑克。 桌边围坐着四五个男人,一边看牌,一边高声笑闹着说话,身边都贴着一两个美女。 赌桌再往后,门口斜对角的地方是一组kg-size的白色沙发,蒋星璨坐在沙发正中间,低着头和旁边的钱非恒低声说着话。 两人身边都没有女伴。 蒋星璨今晚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脖子上戴了一条钻石十字架项链,黑色的短发凌乱却又整齐的往后梳,仰头喝了一口酒,眉眼间全是不羁和放荡。 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和在白雪公主面前的时候判若两人。 旁边的钱非恒也跟着喝了一口酒,无意间抬眼看向门口,刚好和司绮的视线撞在一起。 “卧槽,” 他抬胳膊肘抵了抵旁边的蒋星璨,“你看门口那女的,像谁?” 蒋星璨对他的好色见惯了的,一听是什么女的,不在意的笑了笑,抬眼朝门口看去。 下一秒,他沉下了脸,身体也坐了起来。 她怎么在这里? 见蒋星璨这样的反应,钱非恒问道,“是?很像对不对?” “闭嘴。”蒋星璨转头瞪了他一眼。 钱非恒却更加来劲儿了,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端着酒杯的手冲司绮指了指,问前面赌桌那群人,“那美女你们谁叫来的?” 桌边的几个富二代于是都回头看了司绮两眼,纷纷摇头。 听到声音,司绮这才好像回过神,双眼迟钝的朝钱非恒看过去。 好几秒,她才微微歪了歪头, “嗯?我走错房间了?” 她双眼微微眯了眯,对钱非恒勾唇一笑,“打扰了呀~哥哥~” 然后便撑着站直了身体,转身往门口走。 钱非恒“嘶”了一声,低头对蒋星璨道, “卧槽,这妞笑起来绝了,真他吗勾人。 这样看也就没多像了,要我说,比那位公主带劲多了!” 然后不等蒋星璨回应,抬脚就朝司绮追了过去。 第15章 手滑了 “诶?美女别着急走啊,都进来了,一起玩呗。” 钱非恒几步便走到了水晶帘处,挡住了司绮的路。 司绮见面前突然拦了一个男人,便软软的往旁边墙灯上一靠,盯着他不说话,看起来就像没听懂他的意思。 “嘶~”钱非恒上下打量了她香艳,满眼都是兴趣。 女人身上只穿了一条款式简单的纯黑色吊带裙,服帖的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头发全部绑在脑后,用一枚黑色带珍珠的抓夹固定,因为喝了酒,凌乱的掉下来几缕,更加显得脖子修长优美; 锁骨精致性感,但下方的事业线却十分饱满。 大概被墙灯晃到了眼睛,她不耐的侧过脸,颦着眉的样子清冷又高贵,让人很想将她狠狠折磨。 钱非恒一时看呆了眼,忘了说话。 司绮忽然笑了,“啊我认识你,你是钱三少!” “那好呀~一起玩儿~”她上前一步,主动靠进了钱非恒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钱非恒舔了舔下嘴唇,兴致彻底起来了。 怀里的女人近看更漂亮,又冷又欲,堪称极品。 而且看样子明显是知道他的,对他也有意思。 钱非恒顺势搂住了司绮的腰,将她往房间里面带。 “妹妹叫什么?” “司绮~” “会玩牌吗?” 司绮往牌桌上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va微呀” s市的方言女孩子说出来特别的嗲,但怀里的美女又并没有笑,甚至还微微皱着眉。 高冷和娇柔的反差特别具有冲击力,看着她水雾般的狐狸眼,万花丛中睡过的钱三少爷骨头都要酥了。 他笑得更加荡漾,“不会没关系,随便玩就是,赢了算你的,输了都算本少爷的。” “嗯,好~”司绮乖巧的回答。 两人到赌桌边坐下,钱非恒给荷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司绮发牌,自己在旁边看。 一桌子的富二代平时都是一起玩的,哪里看不懂道道?很明显钱三少是对这个走错房间的大美女动了心思,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几把牌下来,司绮赢了一大堆筹码。 钱非恒乐见其成,一边将酒杯送到司绮嘴边喂她喝,右手从她的后背环过去,就像将人整个搂在自己怀里一样。 但看起来只是在帮她看牌,嘴里也一直在指导。 “妹妹的手气真好。” “嗯,胆子大一点,直接梭哈,哥哥帮你兜底” 说着,在她发间闻了闻。 仿佛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近了,司绮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钱非恒。 身后的男人离她本来就很近,这一转头,两人的嘴唇差点碰在一起。 钱非恒心神一荡,血气瞬间往下涌。 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娇唇,正要埋头而去,突然,一个东西从对面朝他砸了过来。 钱非恒赶紧往后一躲,堪堪和砸过来的东西擦肩而过。 定下神来往身后的地毯上一看,这才发现刚才朝自己砸过来的,是一只打火机。 纯银镶钻的限量版打火机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他抬眼朝对面沙发看去。 白色沙发上,蒋星璨慵懒的靠在沙发后背上,皮笑肉不笑的对钱非恒挥了挥手, “哎呀,手滑了~” 司绮也终于在这时抬眼朝蒋星璨看了过去,像是才知道他在这里。 在两人眼神即将接触到的一刹那,她像是毫无兴趣一样收回了视线,然后垂下了眼。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看到一个陌生人。 她甚至还故意往钱非恒的怀里缩了缩。 “草。” 蒋星璨的脸色更黑了,低骂了一句。 钱非恒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美人儿,疑惑的朝对面朗声问了一句,“蒋太子,你吃错药了?” “你闭嘴。” 蒋星璨看都没看钱非恒,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终于还是没坐得住,他倏地起身大步往赌桌走过来。 当着一桌子人惊讶的眼神,抓起司绮的手腕,将她从钱非恒怀里一把扯了出来。 钱非恒又不是傻子,这才回过味儿来,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惊讶的问,“原来是你的人?卧槽你不早说?玩儿我呢?” 蒋星璨没搭理他,只顾着冷冷的盯着司绮的眼睛, “你来这里做什么?” “呵,” 司绮低头轻笑出声,再次抬眼看他,轻蔑讥讽的反问,“你不知道?” 问完,刚才的清醒好像昙花一现,她再次踉跄了两步,身后的钱非恒条件反射的就伸手要扶。 “妈的婊子。” 蒋星璨骂了一句,扯着司绮的手臂,将她带出了包间。 第16章 老公?你吗? 蒋星璨黑着脸,拉着司绮大步从包间出来,身后,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面面相觑,但也只敢远远地跟着。 没走几步,他一把将司绮按在走廊的墙上。 好在这墙做了软包装潢,这么一摔也并不算疼。 司绮顺势软绵绵的靠在身后的墙上,抬眼睨着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怎么不装醉了?刚才那股骚劲儿呢?”蒋星璨冷声问。 司绮轻笑,“蒋太子您管得也太宽了,我也没招惹您呀?” 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约约的醉意,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 蒋星璨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滑了滑,嘴里依旧讥讽, “这是急着出来找下家?” “对呀,” 司绮坦坦荡荡的认了。 伸手虚虚地搂住男人的脖子,动作有多亲密,说的话就有多疏离,“便宜都让你占尽了,现在还断人财路,怎么?我跟您是有多大仇?” 蒋星璨眉眼间的戾气越来越重,他抬手掐住了司绮的下巴,迫使她高高仰起头。 “谁允许你顶着这张脸出来卖的?” “哈~” 司绮笑了,“我这张脸有什么问题吗?那怎么办呀~我去整容?” 她的眼睛像钩子一样,脸上虽然笑得娇媚,但眼底却并没有笑意,反而有一些悲凉。 蒋星璨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的观察司绮这张脸。 浓妆艳抹,巧笑嫣然,却有一双清冷疏离的眼睛。 就像钱非恒说的,这样仔细一看,确实和心里那个她并不太像。 “你老公呢?他知道你出来卖吗?”他靠近了一些。 “老公?我哪有老公?你吗?” 司绮视线下移,在他下半身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冷冷的问,“说起来,杜今何把我卖给你,卖了多少钱呀?” “草。” 蒋星璨被她看似软言软语、实则没有一句像样的额话,顶的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右手还捏着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皮肤滑腻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摩挲一番。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狠狠的吻在了眼前那张开开合合的唇上。 熟悉的香甜柔软,一旦碰到,他一瞬间便失去了理智。 掐着司绮下巴的手也移到了她的后脑勺,扣着她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承受他的攻城略地。 明明两人刚才的气氛如此的剑拔弩张,他对她还这样的嘲讽糟践,但怀里的女人却半点都没有反抗,几乎是瞬间便软了身体,贴近了他的怀里。 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巧舌如簧,蝶戏花间。 强大的无力感袭来,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蒋星璨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怀中女人一眼,另一只手惩罚般的掐住她的腰。 双唇分离,他用自己的额头紧紧贴着司绮的额头,冷冰冰的问道, “你就这么骚?” “那您要我怎么样?装纯抵死反抗吗?又不是没睡过,何必呢” 司绮从男人怀里退出来,重新往身后的墙上一靠,懒洋洋的半睁着眼睛。 蒋星璨眼神停留在她被亲花了口红的嘴唇上,转头看了一眼包间的方向,沉声问, “想傍钱三?” “对呀,不然怎么能顺利离得了婚。我无权无势的,也就只有这张脸、这幅身体了 万一杜今何哪天又下药,把我卖给别人怎么办呀?蒋太子,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工夫才混进来的吗” 她脸上波澜不惊,抬手缓缓的擦了擦嘴唇上的痕迹,皱眉自言自语道, “哎,今晚真晦气。” 然后伸手推开了蒋星璨,朝电梯厅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嫌他碍了她的好事了! “草。” 蒋星璨再次低骂出声。 转头看了一眼女人的背影,一脚踢在身边的墙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转身大步回了包间。 一进门,包间里热闹依旧。 钱非恒也没有玩牌了,他们这些人本来对赌钱这种事情就没什么兴致。 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串抽象的数字罢了,赌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见蒋星璨回来,立刻往他身后张望, “人呢?”钱非恒问。 蒋星璨回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两口。 “走了。” “我去,蒋太子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钱非恒吐槽,“你不能因为那美女长得有几分像你的好妹妹兼未来嫂子,自己不碰,也不让兄弟碰啊!还他吗藏着掖着的!” 蒋星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钱非恒站了起来,“你确定不是你的人?” “不是。”蒋星璨看着手中的酒杯回答。 “那就行。” 钱非恒直接拿了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急冲冲的追了出去。 出了电梯,司绮再也稳不住了,朝着斜前方的沙发走去。 今晚她并没有提前吃解酒药,毕竟她并没有信心,可以在那一群阅人无数的富二代面前表演‘装醉’。于是实打实的灌了几口酒,此刻也是真正的半醉状态。 刚刚强行打起精神应对蒋星璨,也已经是极限了。 她靠坐在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右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一个服务生非常有眼色的走了过来,给她端了一杯水。 “谢谢。” 司绮道了一句谢,喝了两口水,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她的包和衣服都在李浩洋那里,便打算等酒劲儿过去一些,再让清浊的人叫他下来。 这时,身后的电梯厅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看到司绮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是钱非恒。 “太好了,还没走。” “钱少~” 钱非恒追了出来,对她来说简直是个意外的收获。 司绮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对他浅浅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然后顺势挽住了钱非恒的手臂。 钱非恒挑眉,笑了,十分满意她的上道。 低头问道,“小绮妹妹准备去哪儿?” “回家呀~”她软软的回答。 钱非恒眉毛一挑,“这么早就回家,那多没意思?跟我走?” “嗯” 司绮垂下眼睛犹豫了一下,吊足了男人的胃口。 这才抬眼,和他的视线纠缠在一起,娇媚一笑, “好的呀~” 钱非恒舔了舔嘴角,便带着司绮往门口走。 一边招手叫了个服务生,将钥匙扔给他,吩咐他去把车开过来。 “夜店?”他低头再次询问司绮。 司绮摇头,“太吵啦,而且人家都醉了,再喝就吐了” “那酒店?还是去我家?” 司绮往他胸前靠了靠,“都可以~” 钱非恒被撩的火气瞬间上蹿下跳,抽出被司绮挽着的胳膊,改为将她搂在怀里。 这时清浊的安保也将他的车开了过来,钱非恒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司绮先坐上了车。 等美人软若无骨的坐好了,他这才关门准备绕过去。 “钱三。” 身后传来熟悉的招呼声音,是蒋星璨从大堂大步走出来。 “嗯?”钱非恒惊讶的回头。 蒋星璨却已经直接越过了他,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借我。” 扔下这一句,他开着钱非恒的跑车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懵的钱三少。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朝着车尾灯大骂了两声国骂, “蒋星璨!草拟吗!” 第17章 都听你的,老公 这边,车上。 穿白t恤的男人开着车一言不发,紧绷的脸依旧是桀骜不驯的神色,还增加了肉眼可见的烦躁。 司绮本来也昏昏沉沉的,头歪着靠在座椅枕垫上,更加懒得开口。 封闭的车厢里渐渐被两人身上的酒劲儿充斥。 一片沉默间,却慢慢滋生出一股莫名的暧昧气味来。 男人呼吸沉重,女人吐气如兰,氛围渐渐失控。 过了桥,一路开到陆家嘴黄金地段那两栋网红豪宅楼下,全副武装的保安眼力见非常好,远远就看到了蒋星璨的脸,虽然是陌生车辆,依然恭恭敬敬的抬杆放行。 蒋星璨连车都懒得停,将车钥匙留在车上,给保安使了个眼色。 那年轻的保安立刻喜笑颜开,主动上了驾驶座,准备去帮他停车。 但司绮却还在车上。 蒋星璨回头,眼色沉沉的看向软在副驾驶上的她。 司绮挑眉似笑非笑的回看他,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眼神无声的较量,双方都没有说话。 “草。” 蒋星璨低骂一声,终于还是走过来,帮她拉开了车门,并且弯腰帮她解了安全带。 黑色的吊带裙剪裁的大胆直接,不需要花里胡哨的点缀和设计,将所有致命的地方都直抒胸臆。 司绮弯腰下车,只才将将落下一条腿,便将不远处另一个年轻保安看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去。 两秒之后,蒋星璨才移开视线,转身进了门厅, “跟上。”他低声说。 呵~ 司绮低头勾了勾唇,默默地跟了上去。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电梯缓缓往上升,清晰明亮的电梯内壁像三面镜子,照出了里头的人心底的欲望。 25、26、27 楼层上升的速度从未如此缓慢过,两个人全程毫无交流,但是绞在一起的视线温度却越来越高。 蒋星璨看了一眼正前方的摄像头,焦躁难耐的咽了咽干渴的喉咙。 叮— 电梯终于到达38层,直梯入户的大平层,开门直接进入蒋星璨的家。 入眼便是一间宽敞的深棕色玄关,司绮从电梯迈了出来,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被身后的男人猛地往怀里一扯。 她的身体被转了过来,和蒋星璨面对面贴近。 男人炙热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将她用力的按在自己怀里。 高跟鞋的跟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后坐力,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呀!” 司绮小声惊呼,后背忽然被抵在了身后、冰凉的实木柜门上。 蒋星璨的吻来的非常的强势,并且技巧熟练,很快便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女人本来就不反抗,瞬间软成了一汪春泉。 都是成年人,接下来的一切便都心照不宣了。 大概这是第一次两人离开了黑暗、在明亮的灯光下亲密,双方都激动地过了头。 蒋星璨是此间老手,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隐藏自己,自然决心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男人修长劲瘦的手、急不可耐的揉捻在柔软的布料上, 上等的美玉,入手滑润,细腻无痕,邀人品鉴。 那双手像一团烈焰,所到之处,烧坏所有的阻隔。 “别,” 司绮忽然停了下来,伸手阻止了他。 “怎么?”蒋星璨依然埋在发间,声音沙哑的问。 他将司绮圈在自己的怀里,情动的低头抵着她的,在耳边轻蹭。 司绮的双唇娇艳欲滴,一双眼柔媚如丝, “脏我先去浴室” “呵~” 男人笑了,张嘴咬了咬她的耳朵,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反正一会儿会变得更脏。” 他将人直接抱了起来,大步朝卧室走去。 (此处省略) 直到深夜过半,一直在弄脏和洗干净的状态被反复折腾的美玉丝绸才终于被赦免,拿回了自己身体的主导权。 司绮趴在凌乱的床上,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无力的转过头,看着落地窗外被踩在脚下的东方明珠塔,看愣了神。 忽然想起,从前她和自己的闺蜜一起登过那座塔。 塔顶门票一百八一张,排队的外地游客日复一日的络绎不绝,从一楼的大厅密密麻麻的蜿蜒,一路排到门口的公园。 她们两个本地人挤在游客群里,艳羡的看着附近那些高耸入云的天价楼盘,畅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攀上高高的枝头,住到这样的房子里,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美丽的东方明珠。 而她们心里的痴心妄想,其实只是别人生命开始的地方而已。 比如蒋星璨的这套豪宅。 宽敞的大平层超过了五百平,却只有一个卧室。四处都空荡荡,显然并不是经常居住。 这样的房子,只是他其中一套而已。 原来有些人的人生是不需要推开窗的,他们只需要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能将别人的梦想踩在脚下。 司绮收回视线,仰起脸,笑着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没开灯,但光线足以算得上亮堂。 对面大厦的楼体上亮起了巨大的发光字,荧光被厚实的防偷窥玻璃隔去了一大半,只剩下温柔旖旎的一层,撒在她曲线绝美的后背上。 长发濡湿着贴在肩膀、凹腰,凸臀,美的让人惊叹。 蒋星璨松松垮垮的裹着浴巾出来,看着面前的风景心里轻轻颤了颤。 知道她漂亮,但一直都心有所属的他并不曾仔细看过司绮,不知道她原来这么漂亮。 他走过来单腿跪在床上,没忍住俯身从后面抱住了司绮, “跟了我。”蒋星璨说。 “嗯?” 司绮转过身体,似笑非笑的看着上方的男人。 长时间的运动让她的眉眼间全是春意,但气质依然是清冷的。 这么从下往上不说话,半眯着眼凝着你,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缴械投降。 “好呀~” 她轻轻点头,“都听你的,老公~” 第18章 净身出户 第二天早上九点,司绮从男人的怀里爬出来。 她一夜都没有睡着,但必须装作现在才如梦初醒。 去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没有裹浴巾,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床上,蒋星璨趴在枕头上还在睡着,大概是昨夜累得够呛。 司绮昨晚的裙子是没办法穿了,她走过去打开蒋星璨的衣柜,随便扯了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真空穿上。 蒋星璨比她高很多,大概有一米九了。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跟裙子没区别,所以就算下面是真空,只要动作不太大,也并不会走光。 “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刚睡醒沙哑的声音。 司绮正站在落地窗边侧着头顺头发,闻声回头,蒋星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靠坐在床上看她。 “嗯,回去收拾东西呀。”她应了一声。 语气亲昵好像撒娇,但表情却淡淡的。 将一头冷棕色长发往后捋,侧颜在晨光的剪影下出尘脱俗,连脸上的绒毛都被光照得丝毫毕现,但底下的皮肤却依旧看不见毛孔。 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素颜不化妆可以纯成这样。 和夜里在床上的模样判若两人,一个艳魔,一个天使。 看着司绮阳光下两条发光的大长腿,蒋星璨眼神闪了闪,食髓知味的他更加觉得心里痒痒的。 其实仔细看来,眼前的女人不仅是神态气质和白雪有很大的区别,身材也有很大的出入。 白雪要偏矮一些,线条稍微圆润柔和一点,看起来高贵美丽,不可亵玩。 而司绮大概是自小学习跳舞,身体线条更加修长纤细。 复杂成长环境的浸淫下,养成了看人的时候、眉眼间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察言观色的习惯,更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猫咪。 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关于这具身体柔韧的记忆,蒋星璨移开视线,不自然的咳了咳。 “我叫人送你?”他冲司绮扬了扬下巴。 司绮点头,“好的呀。” “晚一点会有人联系你,房子车都会给你安排好~杜今何那也不用操心。”蒋星璨坐起来了一些,邪里邪气的伸了个懒腰。 “谢谢星少。”司绮对他笑了笑。 男人挑眉,“叫我什么?” 司绮低头羞涩的咬了咬嘴唇,走到床边,两条腿分开跪在柔软的被子上,凑过去在蒋星璨脸上浅浅落下一个吻, “谢谢老公~” “呵~” 蒋星璨抬手在她臀尖上拍了下,“乖~” 明明两个人都知道是逢场作戏,两个人也都笑得虚情假意。 仿佛昨晚在清浊的争执并没有发生过。 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犹未可知。 s市虽然排外,也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缺点被万人诟病,但还是有很多优点,比如包容度很高。 司绮光腿穿了一双室内拖鞋,全身上下就套了一件男款的运动外套,披散着一头长发站在小区门口路边等车,一看就是刚从男人家里睡醒的。 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并没有投来太过奇怪的打量。 到了中山南路杜今何的家,司绮让蒋星璨派去送她的司机在楼下等着,自己上了楼。 她三天没回来,这个家里依然一切运转正常,仿佛有她没她根本没有区别。 客厅放着高压的钢琴曲,家政阿姨在厨房做饭。 杜今何已经可以下床了,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杜爱媛穿着一条小香风的连衣裙,在旁边帮他削苹果。 听到司绮进门的动静,客厅两人回头看过来。 杜今何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装扮?这两天去哪儿了?” 司绮没搭理他,亲手出了气后就根本没有和他再废话一句的必要了,她直接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开始收拾行李。 她和杜今何如今结婚也不过一个多月,搬进来这套‘豪宅’时间本就不长,她所有的个人物品加起来,也不过就一个行李箱。 司绮拉着行李箱出来,去书房打印了几份某度上下载的,现成的《离婚协议书》。 出来客厅,将其中一份放到杜今何面前, “今何,我们离婚。” 杜今何合上手里的书,不耐烦的看向司绮,“你发什么疯?” 司绮自然不能现在就和杜今何撕破脸,一来免得让他有机会怀疑自己前几天的手术,二来杜今何自有蒋星璨解决,不用她自己费嘴皮子。 于是她低头“惨然一笑”,红了眼睛, “今何,我这几天不在家,你一次也没找过我。” “我想了想,觉得婚前婚后你的变化太大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也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或许是我不够好,或许是我要的太多了” “我们离婚,我愿意净身出户。” 说完,没有搭理沙发上两兄妹的震惊脸,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拖着行李箱飞快的出了门。 离婚杜今何肯定会同意的,因为娶她本来就是蒋星璨给他下的指令。 关键是她的那五百万打了水漂的嫁妆 杜今何绝对不可能吐出来。 但司绮可以让别人来吐这笔钱。 比如,她那位“婆婆”。 第19章 五百万,现在就要 到了复兴中路杜母的那栋小洋楼,已经快中午了。 杜母今日家中有客,请了几个老闺蜜在她家花园里、一起享受浪漫的阳光午餐。 就是平日里她交友圈里那几个豪门阔太太,对,也就是上一世司绮经常端茶递水伺候的那几位。 司绮进门,穿过客厅出了露台,朝那柄蕾丝遮阳伞径直走了过去,没有跟在座的几个人打招呼,直接在杜母对面的座位上悠然落座。 杜母皱眉,满眼嫌弃,“没叫你,你来干什么?” “瞧您说的,没叫我,我就不能来呀?”司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红茶,慢悠悠的喝了两口。 当着几个富太太的面,杜母也不好说什么,冷声道,“既然来了,你去厨房看看燕窝炖好了没,加了奶给阿姨们端上来。” 司绮岿然不动,继续好整以暇的喝着茶。 “你聋了?” “我好着呢,就是不想去。” 杜母绷不住了,她已经在闺蜜们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幸灾乐祸。 “王姐,” 她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穿着围裙的保姆王阿姨立刻走了出来。 杜母招手,指了指司绮,“带她去里面吹吹冷气,这孩子大概是中暑了,说话糊里糊涂的。” 后半句是对桌上几个富太太解释的。 司绮眼皮都没抬,轻笑了两声,对正走过来的王阿姨摆了摆手, “你别折腾了,”她对杜母说,这次,没有再叫婆婆,“我有正事来的,办完了就走。” 杜母脸色漆黑,“什么事等下午再说。” 司绮怎么可能听她的,她放下茶杯,从包里摸出其中一份《离婚协议书》,从容的放到对面的桌上,直接切入了主题。 “这个你看看,我自愿净身出户,但是之前装修你们家那套房子的钱要还给我的,而且,我今天就要。” 眼色这种东西,一般是越有钱有地位的人,越没有。 越有钱,越塑料。 旁边几个富太太交换了个看戏的眼神,明显激动了起来,坐直了身体,对司绮七嘴八舌的‘关心’起来, “噢哟,离婚协议书啊?小司这是和今何吵架啦?” “净身出户?乖乖!这么意气用事哦,你这孩子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呀?来给阿姨说说,阿姨给你评评理呀。” “不过我说啊,老姐妹,人家那个装修钱确实要还给人家的,咱们也不差那点钱对,不然传出去,人家还说你欺负穷人呢” 杜母的脸越来越黑,一掌拍在桌上,将手边讲究的餐具拍的叮当作响, 冲司绮骂道, “你大白天放什么屁,脑子瓦特了?” “赶紧给我滚回去!” 这下是脸平日里的贵族矜持做派也装不下去了。 司绮耸了耸肩,又从包里摸出了一个ipad,随手点了两下,递了过去。 “杜太太看看,小心别让别人看到了~” 杜母低头不屑的一瞟,瞬间瞳孔一缩,手里快速一翻便将ipad盖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倒没有看出来你竟然坏到这种地步了?”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司绮。 司绮一脸惊讶,“你以为照片是我p的?杜太太,继续往后翻,还有视频呢,视频总不能也是假的。” 杜母咬紧了牙关又看了几秒,终于狠狠将ipad摔在地上。 脸色忽然惨白忽然潮红,明显气的不轻,就是不知道是被谁气的了。 司绮叹了一口气,再次开了口。 “我说了,五百万,我现在就要。不然呀不知道在座的阿姨们有没有兴趣观赏一下我手里的照片呢” “哎哟,什么照片呀?” 离她最近的那位富太太已经凑了过来,一脸的求知若渴。 杜母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 “你跟我上楼。”冲司绮冷声道, 司绮歪了歪头,“嗯?” 杜母咬牙切齿,但依然要维持体面, 恶狠狠的问,“不是要钱吗?” “哦!好呀!” 她这才站了起来,路过地上的ipad,还顺便捡起来拍了拍灰。 半个小时后,司绮神清气爽的从曾经让她心驰向往的小洋楼里出来,带着银行卡上、刚到账的五百万。 身后传来保姆王阿姨的尖叫声, “太太?太太你怎么了!快叫救护车!我们家太太晕过去了!” 司绮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她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同情敌人。 而且,杜母并不是她气倒的,要怪,就怪她伸了个好儿子。 蒋星璨的车还在路边等着,司机见她出来,远远地便下车来帮她拉开车门。 “司小姐,去哪里?” “谢谢,去银行。” 第20章 放火,应该这样放 蒋星璨和大部分纨绔富二代一样,是不需要做事的。 但就算他不做事,名下巨额的资产、股份和日常的庞大开销,也需要专业的人来打理。 像他们这样的纨绔富二代,手下一般都有一个七八个成员组成的助理团队。其中包括专业的会计师、律师、职业资产经理人,都是行业最顶级的人才,当然,以及 以及帮他们处理、像司绮这样身份的女人的人。 也不知道蒋星璨一年里需要包养几只金丝雀,才能让助理能够如此的熟能生巧。司绮刚从银行出来,一位穿着黑色通勤正装、戴黑框眼镜的干练女助理便已经等在了车门旁。 “司小姐你好,我叫李然,是星少的生活助理。” 李然长得不算特别漂亮,是那种一看就很有手段,做事干净利落、话并不多的妹子,是司绮喜欢的那种类型。 果然如她所认为,李然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跳过了寒暄,开始机械化的聊正事。 她先递给司绮一个漂亮的粉色信封,“这是给您的信用卡,主卡账户是星少名下,每月最高额度为五十万,密码您可以自己设置。 当然,在您与星少关系结束之时,该卡便会被注销,所以不用归还。” “好。” 司绮将黑色的卡从信封里掏了出来,随手扔进了自己的包里。 接着,李然打开了手里的ipd,问她, “司小姐,住宅方面,临江路的公寓还是富豪汇的独栋洋房?” 司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想了想,“公寓。” “好的。”李然在ipad上点了点,继续问道,“车的话,白色宾利欧陆还是红色法拉利roa?” “红色。”司绮也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李然的节奏。 “好的。” 又操作了几下,李然合起ipad。 她抬起头来对司绮露出一个职业微笑,“那可以了司小姐,我现在带你过去。” 比起那些喜欢滔滔不绝炫耀自己的专业、或者显摆自己知道很多内幕的人,司绮道更喜欢李然这样公事公办、直接了当的风格。 她将司绮带到了位于临江路的一栋管家式服务公寓楼,半个小时之内就帮她办理好了所有的入住业务。 下午六点整,李然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她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下班。 而司绮则是简单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在十分钟后出门。 她在楼下的餐厅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并没有开蒋星璨的车,而是打车回了果园村。 蒋星璨又不是什么没有故事的男同学,他是s市最有钱有势的浪荡子,怎么可能因为睡过几次就睡出感情。 这一点,司绮自始至终都很清醒。 他对她的多看一眼,只是因为她和那位白雪公主长得一眼可见的像,怕她这种虚荣肤浅的女人,流入市场后,作践了白雪公主的名声。 司绮很清楚,如今又给房子又给车子的包养,这只不过是蒋星璨换一个方式,换一个笼子,将她藏起来的手段罢了。 说是说的金屋藏娇,但蒋星璨是必然不可能来找她的。 至少不可能这么快。 司绮自然乐见其成,毕竟她点头答应跟了蒋星璨,也只是为了暂时稳住他而已。 回到湖边的小房子已经又是夜里十点了,对面的房子黑灯瞎火的,看起来今晚许熹并没有来这里。 司绮摸出钥匙开门,走近了才发现院子的大铁门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打砸痕迹。 很明显,白天她不在的时候,那家人来闹过了。 老房子的围墙修的很矮,成年人随随便便就能翻过去。 他们并没有翻墙进去,大概是因为进去看过来,发现里面每道门都锁的死死的。而强行破门进去的话,则会损坏很多门窗。 把这栋房子已经当成自己所有物的那家人,自然舍不得。 司绮又是孤零零一个小姑娘,一看就很好欺负。 于是他们选择留下打砸的痕迹,威胁她。 这肯定不是威胁的全部,肯定还会有后招。 这正中司绮下怀,因为她就等着他们来欺负自己。 进了院门,空气中瞬间飘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汽油。 司绮当做没有闻到,径直上了二楼的卧室。 房子里的热水器、燃气都是通的,她简单的梳洗过后,像没事人一样上了床,熄灯睡觉。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凌晨一两点,正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 窗外终于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翻墙进来了。 躺在床上一直睁着双眼等待的司绮立刻坐了起来,在一片漆黑中勾了勾唇。 她光脚走到窗户边,站在窗帘后面往院子里看。 翻墙跳进来的是两个男人,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应该是那位表姨婆的两个儿子。 两人进了院子,手里都提着两桶汽油。 他们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迟迟不肯动手,仿佛是不愿意烧坏任何一处角落,因为舍不得。 磨蹭了几分钟,最终在堆在院子一角的杂物上淋了一点汽油,放火点燃了。 然后又捡了两块装修剩下的砖头,将一楼二楼的窗户砸坏了两扇。 做完了这些,两个人翻墙飞快的跑了,连刚才剩下的汽油都没有带走。 一直在窗帘后面冷眼旁观的司绮冷笑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就这? 司绮依旧没有开灯,但自小在这里生活的熟稔让她对小楼的每一处位置都了如指掌。 慢慢从二楼下来,司绮走到院子里,弯腰捡起了那几桶几乎是完整的汽油。 然后抱着汽油,又慢悠悠的进了屋子。 一路从一楼走到二楼,将手中的汽油缓缓倾倒。 厨房,客厅的沙发窗帘、电视,主卧次卧的衣柜、床上、冰箱、空调、洗衣机 无一幸免,全都淋上汽油。 打火机的开关发出‘嗒’得一声轻响,不到十分钟,整栋楼的每个房间里,瞬间便都窜起了张牙舞爪的烈焰,将这一整栋小楼里、鸠占鹊巢的残留全都吞噬。 呵~ 司绮这才开怀的笑了。 放火,就该这样放嘛。 这房子里的家具都是新买的,那家人放火砸窗户,只是想将她这个‘孤苦伶仃’没有靠山的小姑娘吓走,然后再美滋滋的搬进来住,自然舍不得玩真的。 但司绮舍得啊。 满屋子的实木家具,在汽油的鼎力相助下,燃得特别快。 再加上各种厚实的布艺软装,以及卧室墙面上新贴的墙纸,所有的房间一瞬间都沦为了火海。 司绮满意的回头,最后欣赏了一眼。 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渣,用力往自己的大腿插去。 第21章 自己上来 同一时间,许熹终于结束了在隔壁城市的项目巡查,连夜回到s市。 黑色低调的汽车穿过市区喧嚣的霓虹,终于开进了崇明岛上、被农田拥抱的柏油马路。 整个果园村都睡着了,远处依稀飞着一些荧光。 许熹按下了车窗,听着稀稀拉拉的知了声和鸡鸣狗吠,终于觉得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些。 汽车开到了坡顶,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尽头的火光。 “少爷,是对面那家。”副驾驶的保镖回头道。 “嗯。” 许熹神色淡淡的收回视线,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 前方的保镖只好转了回去,不敢再多话。 旁边开车的保镖偷偷从后视镜瞟了一眼许熹的脸色,不知道该往前开还是掉头,又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这两个保镖很明显并不是那晚在清浊门前的那两个,不然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马上就到了,司机放慢了速度。 车头一转准备开到一旁的空地上,这时前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 司机赶紧刹住了车, “少爷,是前天留宿的那位小姐。” 许熹脸上的冷漠终于有了涟漪,司机的话音刚落便抬眼往外看去。 透过慢慢降下来的车窗,他看见了靠在自家院墙边的女孩。 她竟然在家。 司绮穿了一件露腰棉质背心,下身穿了一条刚刚到大腿根的纯棉家居短裤,看起来港式应该是在睡觉。 深夜依稀的月色中,姣好的身材展露无疑。 她的一头长发全都是水,湿淋淋的散在两边肩头,将本来就单薄的背心染湿了一大半。 脸上还算干净,手臂上沾了很多黑色的脏污,但好在并没有看见伤痕。 许熹的视线往下,皱起了眉。 司绮右边大腿上划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鲜血在黑夜中呈现出暗红的颜色,顺着雪白的腿一路往下流,是一眼看过去的视觉震撼。 但她自己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仰着头靠在身后老旧斑驳的围墙上,手里随意的把玩着手机。 围墙后方,声势浩大的火场红光,像是一幕巨大的背景板,衬着她浑身的漠不关心和鲜血淋漓,让人感觉诡异的凄美。 车前方的两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保镖一时都看呆了,车停在那里没有动。 看见车灯,司绮抬头冷冷的看过来。 见是许熹的车,脸上才终于有了表情。 她站直了身体,往路中间走了两步,离开了墙下的那片阴影。 像是从阴暗走进了光明,娇笑着朝着后座的许熹挥了挥手。 “晚上好呀许总~” 她叫的是许总。 许熹闻言看向她,神色是明显的询问。 司绮小跑着到了车后门跟前,微微弯下腰和他说话, “许总,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你知道我了?” 司绮点头,“嗯,我朋友都告诉我了,就是上回清浊的安保经理。” 她的态度依然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并没有因为知道许熹的身份有任何改变。 许熹盯着面前这张言笑晏晏的脸,视线往下,她大腿上还插着一片碎玻璃, “不疼?”他开口问。 “还行。”女孩又是无所谓的一笑。 插得这么深,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 许熹抿着唇不在说话,脸色阴沉。 车上的两个保镖都知道司绮那晚在小楼里留宿,和自家老板至少是认识的关系。 前方副驾驶的保镖伸出半个头,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小姐,你家什么情况,打120了吗?” “没有,不用打,” 司绮摇头,眯着眼睛笑道,“我都四处看过了,围墙当着,不会烧到你们的房子。” “???” 保镖满脸疑惑,“我意思是问,你有没有叫人来救火?” “没关系的,让它烧好了。”她再次笑着说。 两位保镖互相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被烧糊涂了。但人家主人家都说没关系,他们也就不再多嘴。 司绮再次看向车里的许熹,和面对保镖的时候的状态大相径庭。 声音放软了一些,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祈求, “许总哥哥,一楼的房间,今晚还能让我住一晚吗?” 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了一丝火烧的呛鼻烟味。 许熹身体不好,下意识低下头避了避,整个人往后靠,回到了月光找不到的座椅里。 从他的脸上中依然感觉不到情绪的波动,而前方的保镖已经缓缓升起了车窗。 车窗缝隙里飘出一句清润的话, “可以。”他说。 进了门,刚才开车的保镖大哥找迅速来了一个红白色的大箱子,将它放在司绮跟前,便非常识相的和他的同事一起消失了。 整栋小楼里,霎时便只剩下司绮和许熹两人。 司绮看向许熹,他今晚也坐了轮椅。 黑色的巨大轮椅,可以轻松越过普通的台阶,并不需要出入都让人照顾。也因为坐在上面的人是他,所以并不觉得有任何滑稽的地方。 许熹也回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轮椅径直朝着电梯而去。 “哥哥!”司绮开口叫住了他。 许熹回头,眼神不耐。 司绮指了指自己的左边大腿,软软的道,“你能帮我处理一下吗?我自己有点下不去手。” “那你应该去医院。”对方这样回答。 “那算了。” 司绮垂下了眼睛,声音陡得消沉下去。 她靠在流理台边,受伤的左腿曲着,低着头盯着流血的地方皱眉,无从下手。 刚才在外面光线太黑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进来站在灯光下,才显现出她一身衣服的单薄。难怪一进门,两个保镖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了。 从许熹的角度看过去,司绮单薄的背心下面明显没有穿内衣,被头发流下来的水打湿了大半,布料下水滴的形状分毫毕现。 雾里观花,比开门见山更有视觉冲击力,因为人是有想象力的。 下方,雪白的大腿上开了一朵鲜血绘成的花,莫名的诡异鲜艳,却又散发着一丝诱惑。 许熹眼神一闪,转身进了电梯。 双眼沉沉看不出情绪,终于还是低声对司绮道, “自己上来。” 二楼全都打通成了一整个开阔的套件,司绮从楼梯走上来,右转过一组木雕山水画屏风便是书房。 考虑到许熹坐在轮椅上弯腰不太方便,司绮看了一圈,进了书房。 将急救箱放到了最北面那张棕色的大办公桌上,自己则在办公桌边缘靠坐了半个屁股。 右腿踩在地面支撑身体,左腿抬起来搭在办公桌边缘。 要不是为了处理伤口,这姿势看起来倒像是在拉筋。 许熹的轮椅移了过来,高度刚好合适。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复杂,大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坐在这里。 绵软的纱布吸满了冰凉的消毒酒精,被坚硬的镊子夹着,猝不及防的贴在温热白皙的皮肤上,轻轻打圈,将伤口上的血污缓缓擦干净。 酒精的刺痛从伤口的边缘钻进皮肤里,司绮放在臀边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桌沿,仰起了头。 许熹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手下用力,趁她不背的时候迅速的夹出了伤口里的那片碎玻璃。 “啊-” 异物被拔出,发出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司绮倏地盛大了双眼,情不自禁的仰头发出一声惊呼。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疼痛,让听到的人也随之一抖。 拔出了玻璃,失去了硬物的阻挡,鲜血便止不住的往外流。 好在腿上那片玻璃并不大,插得也不算太深。 淤血渐渐流尽之后,便被男人用一层洒了药粉的医用纱布止住了。 白色微黄的药粉轻轻碰在伤口上,给还没从上一波痛感里缓过来的司绮,带来第二波酥麻难耐的疼痛。 靠坐在桌案边缘的身体一抖,失力的往下滑。 许熹立刻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抬了抬。 手上传来一片细腻柔滑的温热,陌生又熟悉。 是司绮的腰。 他淡然的收回手,放回身侧。 冷声道,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包。” 轮椅往后退了半米,远离了眼前的大白腿。 正要转身,刚才搭在书桌边缘的那条腿却忽然勾住了轮椅的扶手,让他按不了键。 “怎么?”许熹抬眼问。 腿从扶手上滑落,蹭过他的双腿,踩在轮椅的边缘上, 司绮的眼角还带着一抹湿痕,柔声撒娇, “哥哥,伤口好疼。” 第22章 锚定转移 司绮一向对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了两次,但她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许熹对她的特别。 高高在上的男人,从生下来便在权力和金钱的顶端。 因为身体不好,性格更加敏感阴翳。 他看起来平时应该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身边的保镖连抬眼看他都不敢,就连最亲近的人,那位照顾他生活起居的阿姨,也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说话。 但就这样的他,却对司绮有着莫名其妙的纵容。 察觉到这一点,司绮心里更有了谱。 她才懒得去探寻这份纵容从何而来,她只想打蛇随棍上。 趁热打铁,然后赖上他。 娇滴滴的美人泫然欲泣,嘴里说着疼,眼睛小心翼翼、软软的看着自己。 许熹叹了口气, “给你吃一颗止疼药?” “不要,” 司绮摇头,“止疼药起作用还需要半个小时呢,可是现在就好疼~” “那你想怎么样?”他无奈的问。 这一幕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大概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但司绮绝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她做作的歪头想了想,将自己手上的腿往许熹脸前送了送, “哥哥帮我吹一吹。” 许熹忍俊不禁的低笑了一声,“药不管用,吹一吹难道就好了?” “是呢~哥哥吹一吹嘛~” 疯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理智和教养在身体里叫嚣着拒绝,但许熹还是低下头去,在贴了医用纱布的伤口处,轻轻吹了一口气。 和呼吸的时候鼻间吐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同,吹出来的气冰凉很多。 夏末的室内本就燥热,虽然有中央空调在运作,但人的身体依然维持着较高的体温。 微风带着凉意拂过被痛觉麻痹的皮肤,周围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现在呢?”许熹低声问。 司绮咽了咽口水,颤声回答,“好一些了,哥哥,再吹一吹。” “好。” 男人的嗓音不再清润,带上了一丝微微的沙哑。 他俯下头去,再吹了吹。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拉进了很多,司绮摸了摸轮椅的扶手,看着眼前的大长腿,忽然开口问道, “哥哥,你的腿怎么了?” 许熹眼神一闪,抬眼看她。 司绮继续问道,“那晚在清浊门口,你明明好好的站着,怎么会需要轮椅呢?” 她的眼神里一片见底的清澈,里头出了单纯的好奇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许熹面无表情的回答,“懒得走。” “哈?” 司绮怎么也想不到会答道这样的答案,嘴唇微张,一时呆在那里。 “呵,”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傻样,轻笑出声。 那张像藏在晒不到阳光角落里、阴冷冰块一样的脸,终于绽放出了不一样的风景。 眼里的笑意融化了薄唇的寒凉,和鼻梁上的红痣交相辉映,晃得司绮看入了迷。 “哥哥,你过来一些。”于是她对许熹说。 男人将轮椅往前移动了一米,回到了刚才包扎上药的位置。 司绮的左腿也被带动着向上折了起来,将那惊心的逆天腿长展现的淋漓尽致。 色眯了心窍,她俯下身,在许熹的鼻梁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跳舞的人身体柔软的不像话,她的臀还靠坐在书桌边,一只腿几乎对折,但腰也能塌那么下去。 连许熹都忍不住往后多看了一眼。 “哥哥有没有听说过锚定转移?” 司绮坐直了身体,但受伤的左腿依旧留在轮椅上。 因为刚才的靠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约等于零。 低声说道,“大概就是将注意力锚定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以达到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的效果。” “哦?” 许熹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的看向司绮,眼里带着笑。 司绮手指点了点自己大腿上受伤的地方, “伤口还是很疼呢~哥哥试试这个办法~说不定会很有用~” 许熹的手指也点了上去,在医用纱布的边缘打了个圈, “要怎么做呢?”他问。 此时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得沙哑,听得司绮心痒痒的。 她抬脚,放到了扶手上,和面前男人专注的四目相对, “哥哥的腿不好用,难道手也不好用吗?” “只要让别的地方受到比伤口这里、更大的刺激,不就可以了吗?” 许熹眸色黑沉,在眼前的腿上慢条斯理的扫了一遍, “锚定转移啊” “哪里?”他问。 司绮闭上眼睛,“自然是离伤口越近越好” “哦这里吗?” “” 司绮已经咬紧了下唇,说不出话了。 在安静的午夜,紧闭的空间里。 浴血的妖精终于在引诱圣僧的过程中,不小心掉进了自己编织的陷阱里。 许熹的腿脚不好,但手确实没问题,灵活轻盈。 直到司绮挣扎着说不觉得疼了,许熹才住了手。 房间安静了下来,却陷入了更暧昧的拉扯中。 鼻间萦绕着一股神秘的香气,许熹垂着眼睛一直都没有往前看过。 但十指既然能连心,也能连接五感。 右手将摩挲到的所有细节早已都传送到了大脑,如今的低头垂眼,也不过就是欲盖弥彰罢了。 香味好像越来越浓,顾不上操控轮椅了,许熹倏地起身,大步离开了书房。 司绮也依然维持着紧闭双眼的姿势,直到面前的男人离开,她才红着脸睁开了眼睛。 前方卧室的卫生间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她抬手捂住了心跳过快的胸口,从书桌滑倒在地。 第23章 还回去 本来就已经深得不能再深的夜了,忙了一天的许熹又经过刚才那一遭的考验,难免疲惫。 但 梳洗一番,换了一身睡衣,花了比平时多出许多的时间,才从卧室出来。 司绮早已经不在书桌处了,她半倚在书房窗边一组米色长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头往里靠在沙发靠背上,已经睡着了。 手机还亮着灯,掉落在手边的地毯上,看来不久前还在使用。 左边大腿歪歪扭扭的缠了几圈绷带,大概是怕压到,搭在沙发扶手上。 因为姿势极度扭曲不舒服,她紧紧皱着眉。 许熹虽然自小不爱和人交往,性子凉薄,但眼前的女人和他之间明显已经超过了正常交往的界限,不可能放任不理。 他已经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清心寡欲了。 放轻了脚步走到沙发面前,许熹弯腰伸手,看起来像是要将她抱起来。但在碰到司绮身体的前一秒,动作停滞在半空。 他后退了两步,脸上是别人看不懂的复杂。 瞥了一眼身后卧室的床,最终还是回去关掉了卧室的灯。 重新坐回了轮椅上,男人驱动轮椅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处理公务。 前方沙发上的身影在睡梦中蜷了蜷,他后知后觉的看向沙发顶部的空调出风口。 许熹拿起遥控器,将温度调到27。 室内的温度仿佛一瞬间上升,男人因为身体构造差异,本来就更加怕热。 他平静的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终于还是选择解开了自己睡衣领口的扣子,继续专心工作。 早晨六点,生物钟突然在脑子里打响了铃。 许熹倏地睁开眼睛,惊讶的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撑着头在电脑前睡着了。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睡在窗边的司绮也惊醒的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自然的对在一起,莫名的,一时都没有说话。 司绮率先移开视线,起身推开露台的门,轻手轻脚的朝楼下看了一眼。 外婆的房子火已经灭了,但还冒着浓烟。 大门口围了二三十个村民,村长也在,记忆中那一家子人也都到齐了。 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转身回到房间内,拿起沙发上的手机,低头发了两条消息。 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堆起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对办公桌后的许熹软软的道, “哥哥,能借我件衣服蔽体吗?” 她的态度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扭捏。 又将昨夜的事情心照不宣的存了档。 面前的女人坦坦荡荡中有带着名正言顺的亲昵,一声哥哥喊得十分顺口,顺口的令被这样叫的人都感觉不出任何问题。 许熹收回视线,“你自便。” 仿佛默认了这个称呼。 “哥哥你真好~”司绮径直去了衣帽间。 大概才搬进来不久,男人的衣帽间十分空荡荡,只有一整排衬衣和一整排西装,以及中间的陈列柜里的一整排的手表。 司绮随手拿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衣穿在身上,又取了一根黑色的领带当做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 一件过长的衬衣瞬间变成了一条造型别致的裙子,将原本穿在里面的背心和短裤变成了打底,一点都不暴露了。 她从衣帽间出来,对男人眨了眨眼睛,暧昧的笑道, “哥哥,咱俩尺寸还挺合适~” 许熹眉心一抖,再抬起头来时,司绮已经出了房间,下楼梯了。 他收回视线,却在半路中停留在桌角上的一滴血迹上,黑红色的痕迹在深棕色的桌面并不显眼,但许熹却莫名移不开眼睛。 想起了另外一种,已经干涸的痕迹。 尺寸合适,什么尺寸? 屋外,刚才还是刚好能看清人的清晨,现在已经太阳升了起来。 阳光下,被烧得乌漆嘛黑的旧楼房格外的萧条。 半夜这边的火这么大,整个村子都看见了,但天亮了大伙才一窝蜂的跑过来,这件事本身就很微妙。 司绮奔向村长,张嘴便哭,极尽委屈。 但在场却还有比她更委屈的人。 表姨婆进院子里看了一眼,出来便坐在路中间哀嚎起来,直呼棺材本儿全没了。 她的几个儿子、儿媳也都黑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司绮。只有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心思在旁边的空地上玩过家家。 司绮擦了擦眼泪,对村长道, “昨天半夜有人翻墙进来放火,院子里还有汽油瓶子呢! 我现在就报警!这是杀人未遂!汽油瓶子就是证据,上面肯定有指纹!” 村长赶紧拦住了她,“小司啊你先别冲动,先看看房子有没有烧坏”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又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村长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脸色大变,立刻回头冲表姨婆家的大儿子喊道,“大刘子!快回家,你们家起火了!” “还有你家!刘老二!赶紧回去!” 在场的人都懵了,懵完之后便是十分的激动。 赶紧打电话给前村留在家里的人确认。 三分钟后,得到了准确消息的刘家人拼了命的往前村狂奔,只留下那哭喊的老婆子还呆坐在地上,一头白头发更加黯淡无光。 刘家及家人的房子同时失火,但这事并没有人怀疑司绮,毕竟他们亲眼看见她从对面的房子里走出来的。 不过,就算怀疑了,也没有任何办法。 人权全部散去,司绮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 她像昨夜一样,百无聊赖靠在身后的围墙上,冷冷的扫了一眼前方已经哭晕过去了的老人。 年老的女人满头白发的躺在脏乱的水泥路面上,生死难辨。 但她就像没看见一样,无动于衷。 单薄的身后是寥寥的黑烟,绝美的脸上映着初升的朝阳。 司绮像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孤零零的站在黑白两界的中间。 看起来好像坚硬无比,实则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对面小楼的大门缓缓打开,许熹已经换了一身西装。 他坐在黑色的轮椅上,停在院子西北角那颗巨大的冬青树下,身后的保镖大哥正弯着腰给他汇报着什么。 许熹微微点了下头,猝不及防的抬眼,隔着一条柏油马路神色莫名的看向她。 察觉到身上的视线,司绮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直射光线,回望了过去。 这一幕好像回到了上一世,那时候他们也是站在这样的位置,这样互相看过一眼。 只是那时候司绮是哭着的,被欺负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她突然勾起嘴角,对许熹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是平日里刻意讨好、矫揉造作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仿佛在说:你看,这一回,我自己还回去了? 许熹的古井无波的双眼颤了颤,左边胸口的位置好像被一只手轻轻捏了捏。 又麻又痒。 第24章 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杜今何是一条听话的狗,大概是昨天请示了自己的主子,大清早起床,便打电话过来约司绮去民政局签字离婚。 许熹很忙,简单吃了早餐便又出了门。 司绮在则是简单梳洗了过后,等男人的车开走了,才从客房出来,用手机叫了网约车。 当然可以搭许熹的顺风车去市区,但她觉得两个人如果要更进一步,前期最好还是保持一些生活上的距离,必要的疏离感在男女关系中尤为重要。 网约车也很快,直奔静安区民政局。 等司绮到的时候,杜今何早已经到了,正在门口台阶上来回踱步,焦急难耐的等着她。 “今何” 她掐了一把大腿,含泪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今何,你的身体都恢复了吗?” 杜今何转过身来,表情明显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还算温柔的点了点头。 “证件都带齐了吗?”接着便问。 司绮点头,看了眼他的身后,“你怎么一个人,爱媛今天没有和你一起吗?” 杜今何耐着性子回答,“没有,母亲忽然病了住进了医院,她去陪护了。” “婆婆病了?” 司绮一脸惊讶,“我之前回去和她道别,她还好好的呀?到底是什么病,严重吗?” 杜今何看了一眼手表,脸上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没什么事,就是头晕的老毛病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去。” 但他越急,司绮反而越想吓吓他。 于是她忧心忡忡的道,“今何,要不咱们先不离了?婆婆生病需要人照顾而且我也” “用不着你操心!” 杜今何干咳了两声,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温柔的劝道,“绮绮,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离婚,那我家的事以后不需要麻烦你了。 你说得对,是我婚后变了,没有给你一如既往的爱。所以我愿意放你自由。 走,别再耽误了。” “那好。”司绮不情愿的点了头。 杜今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进了离婚办公室,因为提前签好了协议,并没有婚外情之类的恩怨情仇,也没有任何的财产需要分割,办理起来非常的快。 不到十分钟,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便换成了两本离婚证。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杜今何整个人精神焕发,脸脊背看起来都挺直了很多。 他心情很好,又恢复了最开始认识司绮那副绅士的模样。 温柔的对司绮说,“你是个懂事的女孩,就算是高攀嫁到我们家,离婚也没有提出一些痴心妄想的要求,我永远都会记着这样善解人意的你。” “今何,你怎么能这么说,” 司绮‘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像我这么没用的人,怎么好意思开口分你的财产呢。” 杜今何满意的点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你房间的东西,我会叫阿姨收拾好,你随时都可以上去拿但是结婚时候母亲给你的那套金饰,可能不能给你。还有,家里密码换了,你去的时候给阿姨提前打个电话就行。” “不用了,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 司绮摇头,一脸心碎的苍白,“我不配。” “那行,随便你。” 杜今何办完了正事,立刻懒得搭理司绮了。 他转身坐上了停在路边的白色帕拉梅拉,见司绮还一脸悲痛的站在原地,干巴巴的开口问, “要不要送你?” 司绮再次缓缓摇头,“不用了,这么好的车,我以后再也不配坐了。” “行,那再见。”男人发动了车。 “今何!” 司绮突然动情的呼唤,激动的上前拉住了车窗, “今何,以后的日子,祝你幸福~你一定要好好的~” 路过的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甚至有人都拿起手机拍照了。 杜今何沉下脸,一个字也不愿意再敷衍,生气车窗,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身后,司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全都灰飞烟灭,冷冷的看着那辆银色的小车消失不见。 随即,她将手里的红色小本本打开,对折撕成两半,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杜今何,你以后的福气还长着呢~ 陪杜今何演完了最后一场戏,司绮打车去了李然帮蒋星璨安置她的那套新公寓。 一夜过去了,这里果然没有任何人来过,司绮倒也乐见其成。 她换了一身衣服,拿了玄关的车钥匙,开着车库那辆给她用的红色法拉利roa,风驰电掣的去了最近的购物广场。 从前司绮是最喜欢逛街的。 寝室里几个妹子都是艺术系,每个人都是盘靓条顺的大美女,走在一起,更加的吸睛。她沉迷于这种被路人瞩目的感觉,极大的满足了内心的虚荣感。 但今天她却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去了负一层的高级超市。 先买了一堆中老年钙片、维生素、氨基酸等保健品,然后最贵的官燕、双头鲍、花胶一样两盒,再选了一蓝新鲜的静冈小姐蜜瓜,买单花了九万八。 刷的她自己的卡。 让超市的工作人员帮忙送到了车上,司绮一颗也没有耽误,开车回家。 不是人前的婚前财产,也不是别人的金屋,而是静安区繁华闹市背后,那条破旧逼仄的弄堂。 她出生和长大的家。 第25章 张昭 s市的弄堂应该也算是本地的一种特色,它们像是被岁月遗忘了一般,十几年如一日的在阳光下飞舞着尘埃,时光仿佛在这里留不下半点痕迹。 弄堂口是一条还算繁华的大街,从旁边的十字路口拐进去、便是一条竖满了夸张招牌、全是喷绘墙的路。 这里聚集了很多潮牌店、纹身店、台球俱乐部、电竞网咖等,非常受年轻人欢迎,在某书上还算是一个小众的打卡地标。 当然,这里也最多小混混出没。 此时,就有几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小混混聚在路边,身后停着三辆重型摩托车,抽着烟,用阴翳的眼神打量路过的行人。 司绮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刚推开门下车,最前方的小混混立刻冲她吹了一声口哨, “卧槽,这儿还有这种大美女啊?” 小混混从摩托车上下来,冲司绮泡了个媚眼,“嗨,美女,加个微信啊” 话都没说完,就被身后另外一个混混一脚踢在屁股上, “你他妈煞笔了啊?那他妈是昭哥的女神!” “啊!对不起打扰了。” 小混混捂着屁股,赶紧溜到一边。 左手边,张昭正好从便利店出来,将新买的烟叼进嘴里,刚拿起打火机,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对他微笑的司绮。 他动作自然的将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大步走了过去。 “回来了啊大小姐?” 司绮笑着点了点头,“张昭,好久不见~” 张昭算是司绮最早的前男友,两人是在同一条弄堂里长大的。 和司绮家比起来,他家就要更穷很多,因为各种复杂的家庭因素,小时候没少饿肚子。 那时候上初中的司绮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小美女了,她虽然骄傲,但心肠软,没少从家里拿各种东西、以及自己的生活费来接济张昭。 而且为了照顾他的面子,都是偷偷的。 后来张昭初中毕业后就去了职校,也没有上什么大学,两人便渐行渐远了。 他从十三四岁开始就在这附近混,是土生土长的小混混头子一个。 张昭看了一眼司绮的笑脸,低头也笑了笑。 从眉毛顺着头皮切到后脑勺的截段十分有个性,脖子上纹着的半边天使翅膀、和左边胳膊的大花臂交相辉映。 他摸出手机,点开照片递给司绮, “两家人的房子,每个房间都点了,这是动手的人发来的验货照片,你看看。” 司绮随手翻了翻,专业的人来动手,效果就是不一样。 她昨晚自己放的那点儿火,在这几张照片面前,简直不足为提。那两家人的家产估计烧的一点灰都不剩了。 “去了几个人呀?”她问。 张昭道,“五六个,十桶柴油,用没有牌照的老头乐运过去的。 这几个人都是在宝山那边的黑工厂找的,牵头的人也只知道我,就算被查了出来,也绝对不会牵连到你,放心。” 司绮笑了,“你办事我自然很放心。” 然后用手机当面转了二十万过去。 “谢谢大小姐赏饭吃~下回有这种事,记得还找小的~哦对了,” 张昭收起手机,脸色稍微正经了些,压低了声音对司绮道,“你那个便宜弟弟,你叫他这几天最好别出去,我听说有人要弄他。” “郁希阳?” “嗯,你弟弟在淮海路那边的夜店街好像自己弄了个什么枪手生意,专门抢那些营销的活儿,听说赚挺多的。 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那一片,十家夜店九家都是姓蒋的,蒋家往上三代都是黑道背景,像我们这样的小混混一般都不会去那边活动。 他这样胡来,早晚要出事,我肯定是保不住他的。” 司绮脸色沉了下去。 继弟郁希阳比她小三岁,小时候相处的还算可以。 但两个人因为年龄差不多,大了之后,住在一起实在有很多尴尬的时候,这些年便一直都不太亲近。 她交过很多男朋友,也很多次和不同的男朋友一起是被郁希阳碰到,他一般都是无视。 但两个月前,因为司绮要嫁给杜今何,从小就懂事的郁希阳突然发了好大的脾气,不仅强烈反对,还跑到杜家闹了一场。 司绮嫌他丢了自己的脸,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当场面对面互相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 想到这里,她突然皱起了眉,这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急忙问张昭,“今天几号?农历。” “七夕啊大小姐,今天。”男人随口回答。 司绮心里咯噔一声。 上辈子,自己的继弟郁希阳就是七夕这天,被人在巨鹿路附近的一家夜店后巷里,打断了三根肋骨,还废了左手的两根手指。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司绮变了脸色,便没有心思和张昭再叙旧了,一脸急切。 张昭混了十几年社会,最擅长看人脸色。不等司绮说话,主动结束了交谈。 “行,钱也收了,我回店里去了。” 他转身朝摩托车那边走,背对着司绮摆了摆手。 “嗯好张昭?等一下!” 司绮从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叫住了张昭。 她快步走到拐角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一支易拉罐装的冰拿铁,转身将黑色的小罐子扔了过去。 就像多年前两个人都还是穿校服的少年,每天上学路上的动作一样。 张昭条件反射的接住了易拉罐,脸上的笑多了几分久违的单纯。 “大小姐,我现在已经自己买得起了。”他无奈的笑道。 司绮耸了耸肩,“买习惯了。” 张昭转身,再次背对着司绮摆了摆手,跨上摩托车,带着几个小弟扬长而去。 第26章 回家 送走了张昭,司绮将车扔在路边,提着满满两只手的东西走进了弄堂。 狭窄的道路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两边还堆满了家家户户的生活杂物; 头顶的天空本就被隔得过分近的破楼切割成一条缝,像是某个景区的名胜‘一线天’。还横七竖八的支着很多竹竿,上面晾着大叔们的旧秋裤和阿姨们松垮的纯棉内衣。 从前的司绮非常厌恶这个地方,她厌恶这里的每一寸地砖。 所以每次被同学问起她住在s市哪里,她都含糊带过,觉得弄堂这两个字,说出口都很羞耻。但现在走在这里,闻着带着霉味和油烟味的潮湿空气,她却感到很心安。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弄堂里有些冷清。 两个满头卷发器的阿姨正坐在路边的摇椅上,鬼鬼祟祟的用方言说着家常。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同时转头来看,然后又同时高声打起了招呼。 “噢哟~这不是司师傅家的绮绮吗~啧啧啧,我说是哪个天仙下凡,来了我们弄堂哩~” “绮绮回来看你爸爸呀?噢哟,提这么多东西,我看看,都是贵价货!有出息的叻~” 司绮礼貌的和她们问了好,被拉着一顿夸。 右手边的阿姨扯着嗓子,朝弄堂深处喊了一声, “阿姜啊,快过来,你们家大小姐回来咯~” 司绮往前走,她家住在弄堂最里面。 没走几步,前面跑过来一个女人。 她头上也绑满了同款桃红色的卷发器,穿着一身半旧的呢子套裙,手里还提着织毛衣的小袋子,欢天喜地的跑向司绮。 这是她的继母,姜绒花。 “阿姨。”司绮笑着,主动打了招呼。 姜绒花的嗓门很大,“噢哟!我们家绮绮回来啦!快跟我回去,你爸可想你了” 她把手里的毛衣袋子往身后的老姐妹手里一扔,过来接过司绮提着的大包小盒,一路走,一路故意拔高了声音显摆, “你说你这孩子,回家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啧啧,全是鲍鱼海参的,这要多少钞票啊!你这孩子就是懂事,不像你弟弟,只知道张嘴吃白米” 她一边念叨,一边和自己的老姐妹们显摆,颇有些呱噪。 从前的司绮就特别看不上自己这个继母,觉得她俗不可耐,浑身都是市井小民的穷酸气。 但如今,她倒觉得继母挺可爱的,没有城府,在外总是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并且在家也一样。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半分,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 “老司!老司!快出来,咱们绮绮回来啦!” 大老远,姜绒花就扯着嗓子朝家里的方向喊,惊动了半个弄堂的人。 头发花白的男人从屋子里出来,身上穿着工作用的皮质围裙,手里还拿着不锈钢的小镊子。 “囡囡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男人擦了擦手,迎了上来,将司绮带回了家。 司绮一瞬间就红了眼睛,背过身去擦掉了眼泪。 原本就不大的旧房子,从前一楼是客厅餐厅和杂物间,本来就很拥挤。 现在一半的地方都堆满了旧木箱子,在门边隔出来一个区域摆了一张操作台,上面堆满了修补手表的工具。 司绮这才知道,她爸当初为了给她凑嫁妆,把祖传的修表店都卖掉了,现在只能在家里简单弄一些。 死了一次,重生回来,心境早已不同。 再次看到自己的爸爸,从小对她百依百顺,一句重话也没有骂过自己的爸爸,就算被她败光了祖业也没有怨言。 司绮觉得从前的自己太不是人。 一个人怎么会自私虚荣到那个地步,连自己的血亲死活都不管了,只顾自己嫁豪门享乐? 真该死啊,她叹了一口气。 司绮停下来,郑重的说,“爸爸我离婚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被男人摇头阻止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继母姜绒花跟了进来,打断了父女两人的对话。 她热情的问司绮,“绮绮吃午饭没有?” “没呢。”她回答。 姜绒花立刻咋咋呼呼的叫了一声,“噢哟!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吃!这样是要伤胃的呀!你等着,阿姨去巷子口给你斩鸭子!” 她赶紧摆手,“不用这么麻烦,家里剩菜随便热热就行了。” “那哪行啊!我们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吃过剩菜啦!” 说完,姜绒花风风火火的就出了门。 她爸还在后面加了一句,“还有狮子头,也记得买!” 继母扯着嗓子回答,“我晓得啦!” 继母的动作非常快,很快司绮便吃上了饭。 而她则是在一旁的凳子坐了,嘴里没停的念叨, “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你弟弟也不在家他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 你不知道,上回我老家一个侄女来s市旅游,我说叫她睡你房间省点酒店费,你弟弟生气的哟!跟我大吵一架,当场摸了几百块钱给她表姐,叫人家去住酒店” 司绮笑了笑,耐心的听完继母的吐槽, “嗯,我下次提前给他说。” 姜绒花开心的笑了,然后又用手机对着司绮提回来的东西拍照,去某宝搜索,夸张的念叨着, “噢哟!这样一盒干鲍鱼要两万多钞票呀!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们怎么好吃的呀” 司绮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吃的,您和我爸年纪大了,就该多补补,还有弟弟等吃完了我又送回来。” 然后,她将一张银行卡交到继母手里, “阿姨,从前我不懂事,给您和弟弟受了很多委屈,这些年我爸和我都多亏您照顾这里面有五十万,是给您的,您拿去花。” 姜绒花一听金额,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天菩萨!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哟!” 司绮被逗笑了,从前自己真的是猪油蒙了心,她这继母,明明这么可爱! 她爸也笑了,“女儿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了!” 姜绒花立刻将卡收了起来,满脸都是满足,随即片刻也不耽误的出门,站在巷子里和老姐妹显摆。 “啧啧啧!我就跟绮绮说了,我一点都不缺钞票!她就非要给我银行卡!你们说说,这几十万,我哪里花得了啊!” 果然,收到了一片羡慕。 屋内,司绮和爸爸相视一笑,都对继母无可奈何。 接着,她又拿出另外一张银行卡,递给自己爸爸, “爸,这里面是400万,你先收着,是我之前从家里拿的嫁妆。我自己先留了一些等过段时间我找到工作,会尽快攒钱补齐的。” “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收着。” 司绮摇头,一脸坚定。 屋子里,老父亲沉默的抽了一支烟,最终还是收了卡。 半晌,他沉声问司绮,“囡囡,那边家里是不是欺负你了?” 声音里全是沧桑和自责。 “没有,怎么可能?你女儿这么聪明!” 司绮擦了擦眼角,笑着站起来转了一圈,“你看看我,好的很呢!而且我以后还会更好!” “嗯。”老父亲松了一口气,一直皱着的眉也终于松开了。 她将继母倒的茶全都喝光,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 “爸爸,那我走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改天再回来好好陪你。” 男人点头,也站了起来,“嗯,不用经常回来看我们,你弟弟很孝顺,你不用操心家里的事。” “好的,爸爸。” 司绮转头看了一眼门边寒酸的操作台,轻声说道, “爸爸,爷爷留下来的铺子,我一定会买回来的。” 那间铺子是几十年前的老铺位,卖出去容易,要想买回来就不是原来的价钱了。 但这是司绮欠家里的,她一定会想办法办到。 不等老父亲反应,她踩着高跟鞋大步出了门。 不远处的弄堂里,姜绒花被几个老姐妹围在一起,夸得天花乱坠,看到司绮要走,赶紧过来留她, “怎么现在就走啦!今晚在家住一夜,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蟹黄包子呀!” 司绮摇了摇头,“下次我回来多住两天~” 然后和几个阿姨都礼貌的告了别,从容的朝着弄堂外走去。 身后是继母带着哭腔的感慨声音, “噢哟,我命真的好呀,嫁到司家 想当初我被前夫那个杀千刀的全家人欺负,他们家欺负我是外地人我一分钱没有,带着我儿子从那边出来,日子苦的嘞 后来来了这里,老司虽然不爱说话,但对我真的好,从来没有苛待过我们母子两女儿又长得漂亮优秀,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 现在这么出息,又孝顺我哎哟,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司绮垂头,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身后有温暖的港湾,人就有破而后立重新开始的勇气。 从前的错已经不再重要,以后怎么拨乱反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就算为了家人,也要勇往直前啊。 第27章 夜店 夜,淮海中路到巨鹿路一带密密麻麻全是夜店,几乎全国最顶级最潮的夜店的总店都在这里。 今晚是七夕,这一片更加的疯狂。 巨鹿南路的唐宫,是整个亚洲最豪华、门槛和消费最高的夜店,平时的卡座都是一座难求,今晚甚至连进场的手环都炒到了三四万一位。 s市着名的纨绔少爷、永翔集团的三少钱非恒、今晚斥资百万包下了唐宫整个楼上的卡区。 钱少爷呼朋唤友,美女如云,大开party。 从下午到傍晚,他给蒋星璨打去了十几个夺命追魂call,都被拒接。 蒋星璨被自家长辈叫去陪打了一天的高尔夫球,回到家天都黑了,累到只想睡觉,怎么可能搭理他。 手机再一次响起来,又是钱非恒那厮。 不厌其烦的打电话来,叫他必须去,言语间已经到了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地步。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大少爷,夜店这种地方,十七八岁的时候早都玩腻了。 如今每次聚会、喝酒或者玩女人,都是去熟悉的私人会所。这种地方安静、隐蔽,最重要的是,不会闹出什么负面的八卦新闻。 但钱非恒今晚不知道是哪里抽了风,玩复古,要去夜店,并且还点名要他去。 原话是, “蒋星璨,你那晚当着众人的面撬了我看上的妞,这事儿不能这么就算了!今晚就在你家的场子里,本少爷必须报复性的消费!然后你还得来全程陪着!不然咱俩这十几年的兄弟就不要做了!” “行啊,那就不要做。” 蒋星璨不惯着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躺在床上睡了会儿,却总是觉得不踏实。 一闭上眼睛闻着,总觉得枕头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气,让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最近在这张床上睡过的某个人。 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十分没意思。 终于,蒋星璨烦躁的起床,胡乱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开车前往唐宫。 与此同时,司绮的红色法拉利也到达了唐宫门口。 她将车停在路边,靠在副驾座的门边掏出小镜子,慢悠悠的涂口红,对周围向她投过来的明里暗里的打量置之不理,漫不经心的检查着脸上的妆容。 从家里离开后,司绮一整个下午都在美容院,就像是要上阵杀敌的将军,临阵磨枪。 婚后一个多月的疏于打理,让她整个人都失色不少,足足花了六个多小时,她做了从头到脚的护理。 人都是感官动物,如今大家都很忙,很少有人会有耐心和时间停下来,静静欣赏你的内在美。 像钱非恒蒋星璨之流,就更没有这份闲心了。 司绮今晚打扮的尤其精心,一般来说,来夜店的女孩子不管穿得什么款式的衣服,颜色都不会太鲜艳,以黑、白、蓝等冷色系居多。 大概是因为本来脸上的妆就画的很浓,夜店里面的灯光又是花花绿绿的,如果穿的稍微鲜艳一点,被大红大绿的灯光一照,立刻就会显得非常俗艳。 她却反其道而行,上身穿一件大红色的一字领上衣,修身露腰的款式,下面搭配一条银色的亮片短裙,脚上是一双金属细带绕满整个小腿的银色高跟鞋。 从小就学民族舞的身材,可不是现在那些靠节食减肥的妹子,去健身房里随便撸几天跑步机能比的。 上衣是亮滑的丝缎材质,这种布料对身材极为挑剔,基本上多一两肉都会肥肿难分。 穿在司绮的身上,却只能突出她的优点。 脖子婀娜,锁骨细长,香肩浑圆,山峰秀丽。 短裙并不紧身,反而有一点松,但布料底下的臀部丰满挺翘,大腿的线条明显,浑圆笔直。 再加上她通体雪白的肤色,这样穿不仅不俗气,反而一骑绝尘的美,像上世纪中期欧洲电影里的法兰西玫瑰,娇艳欲滴。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人到了。” 将手机收进包里,司绮朝唐宫门外站着的一溜门童招了招手。 几个门童争着抢着跑过来帮她停车,司绮将车钥匙随手扔给跑得最快的那一个,然后不经意的问道, “钱三来了吗?” 门童打量了一眼司绮,见她长这么漂亮一身名牌,还开这么贵的车,最重要的是,竟然敢直呼钱少为钱三。 不用想了,肯定是钱少的客人。 更加恭敬的回答道,“钱少已经到了~” 随即跑过去叫了一个安保过来,不需要排队,也不需要手环和验身,将司绮从特殊通道直接领了进去。 进了候场厅,安保给司绮指了指右手边的小楼梯,那是通往二楼v区的专属通道, “小姐,钱少他们在楼上,您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好的。”她矜持的点了下头。 待安保走后,司绮转弯,上了左手边通往大厅的普通扶梯。 夜店里的光线也只适合调情,但每个过道和扶手围栏处都要相对亮一些。 司绮站在入口处,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漫不经心在往对面二楼的方向瞥了一眼。 二楼都是才能订到的卡座,钱非恒这群人必定是坐在进门对面视野最好的那个区域。虽然她的视线没有停留,还是看到了站在围栏边上,身高和剪影都十分优越的男人。 她低头勾了勾嘴角,下了大厅的楼梯。 灯光下,人流拥挤的喧哗中,她这一抹鲜艳的红色格外显眼。 司绮慢悠悠的穿过外场,又故意沿着内场外沿的走道走了一圈,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焦急的表情,但左顾右盼的明显是在找人。 花了十几分钟,终于在内场最中间的台边上,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而这个台,是整个一楼大厅最中心的地方,并且就在二楼围栏那个男人的正下方。 台边上坐在一个穿黑色冲锋连帽外套,染了一头果绿色头发的帅哥。 看到司绮,赶紧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啤酒瓶推倒一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就是她的继弟,郁希阳。 司绮朝他笑了笑,走了过去。 第28章 小可怜郁希阳 郁希阳是继母姜绒花带过来的弟弟,比司绮小三岁,春天刚满了十九。 其实当年,最开始姜绒花是没有带这个儿子的,她那时候刚嫁给司绮的爸爸,和他们父女相处的十分谨小慎微。 有一天夜里司绮熬夜看防弹少年团的同人漫画,半夜两点多起床找东西吃,发现继母在客厅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她一问,才知道继母的儿子郁希阳留在前夫家过得非常不好,她前夫一喝醉了酒就有动手的毛病,她自己倒是逃离了火坑,但儿子如今还在受罪。 司绮那时候才13岁,正是追热血日漫,满腔正义感的年纪。 听了这番哭诉立刻义正言辞的表示,家里多个人就是多双筷子罢了,必须把弟弟接过来!这事儿她做主! 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继母,打了居委会和妇联的电话,带着一群带着工作牌的大妈,一起冲到了继母的前夫家里,将被打的满身淤青的郁希阳带了出来。 那时候的郁希阳才不到十岁,浑身瘦的皮包骨,身上穿着霉臭的旧衣服,看人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聂聂缩缩。 反观司绮,足足高了他一个头,从小就肤白貌美长得漂亮,身上穿的是商场里最新款的小洋装,站在郁希阳面前,一个是城里小公主,一个是贫民窟的小可怜。 于是她就像一个天使一样降临,牵着这个小可怜的手,将他带回了家。 不过司绮也就是一时兴起,等郁希阳真正到了她家,真正的和她抢房间、抢厕所、抢零食、抢生活费,她便又开始嫌弃这个继弟了,一直都不太爱搭理他。 长大了的郁希阳大概是儿时营养不良没跟上进度,身高差了点,只有176。 性格有些古怪,不爱和人说话交流,平时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我行我素的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现在这一头绿毛,就和他寡言少语的个性非常不搭、 也不爱读书,大学都没考上。 但他还是有拿得出手的优点,游戏玩得特别6。 有一段时间司绮听他打电话,貌似是有电竞俱乐部想要签郁希阳,希望他去基地做训练生,但这事儿他一直没有和家里人提,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的司绮回头想想,自己这个弟弟大概因为摊上了她这么一个背时的姐姐,掏光了家里的家底,他担心家里的生计,所以才没有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为了赚快钱,竟然敢跑到这种地方来,在黑涩会手里抢饭吃,真是胆子够大。 “姐。” 郁希阳看了司绮一眼,低下头,低声叫了一句。 司绮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坐到他旁边的高脚凳上,伸手将他扯了坐下。 随意叫了一杯鸡尾酒,她姿势亲昵的挽住了郁希阳的手臂,和他几乎是头靠着头说话,眉眼都带着娇笑。 附近的男人都向郁希阳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但真实的对话确是: “姐,你这样笑我心里好慌。” “别慌,注意表情,笑的开心点。” “你到底在玩什么” “钓鱼呢。” “所以我是” “对,你就是鱼饵。” 司绮和郁希阳虽然互相删除了联系方式,但两人始终是一家人,要真的想找,只需要打个电话回家问问父母就行了。 下午她给郁希阳打电话,叫他今晚不要出去,夜店那边有人等着收拾他。 郁希阳嗯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可是今晚有个姓钱的富二代包场我之前好不容易拿到的两张卡座卖爆了今晚本来可以” 司绮本来要挂电话了,瞬间停下了动作。 “姓钱的?”她打断了继弟的碎碎念。 “嗯,说是永翔集团的少爷。”郁希阳乖巧回答。 是钱非恒,司绮眼神一闪。 如果他包场的派对,蒋星璨多半也会去。 “那你今晚还是照常去,” 她瞬间改变了注意,并且已经瞬间有了新的安排,“找个显眼的位置等我,楼上的人来了通知一声。” 郁希阳向来对她说的话言听计从,问都懒得问一句,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司绮进来就看到了蒋星璨,毕竟是睡过的关系,虽然隔得远,一眼就认了出来。 此时,这个男人就在她的正上方。 身上的视线十分炙热,他正看着司绮。 司绮低头轻轻抿了一口甜味的酒,靠郁希阳更近了,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挨了过去,凑到他耳边说话。 时机差不多了,她拉着郁希阳站起来,带着他往出口的楼梯走。 两人刚上了半截楼梯,前方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黑西装的安保,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从一旁昏暗的过道里出来一个高挑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少女。 她看起来应该不超过二十岁,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郁的江湖味道,让人不敢轻视。 黑色的公主切短发,稍显幼态的脸上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嘴唇上涂着黑色的唇膏。 穿着和安保同样款式的黑色西装,身后跟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黑衣小弟,一出场,附近几个卡座的人便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来了,黑涩会。 刚才拦着司绮姐弟的几个安保看见她,立刻回头,恭敬的叫了一声,“楠哥。” 司绮惊讶的看向那少女,原来这小姑娘竟然就是楠哥? 之前听李浩洋说过,楠哥她爸是s市以前有名的黑老大,几乎到了只手摭天的地步。 后来被严打坐了十几年的牢,出来之后在外滩开了清浊,算是养老,从前的旧部势力都给了楠哥。 司绮听他说的各种惊险刺激,还以为楠哥是一个高大遒劲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少女,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眨眼,楠哥一行人走到了楼梯口。 从司绮的角度,正好看见她左手手背上的纹身,是一枚十字架。 而对方也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楼梯下方的她们。 楠哥先上下扫了司绮一眼,然后看向她身后的郁希阳, “小帅哥,就是你?跟我出去聊聊?” 郁希阳无动于衷,他甚至当着人家这么多手下的面,将冲锋衣的帽子往头上一套,冷冰冰的点了下头。 司绮叹了一口气,有些理解上辈子这位继弟为什么会被打残了。 她回头白了郁希阳一眼,往楼梯上走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 楠哥挑眉,“哦?美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我聊。”司绮回答。 冷酷少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哦?你要帮他扛?” 身后的郁希阳扯了扯司绮的手指,她转头,看到他颦着眉冲自己摇了摇头。 倒还知道担心自己的姐姐。 司绮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虽然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很有底。 但郁希阳却真的放心了,和从小到大一样的盲目信任。 司绮从来没有接触过黑涩会这样的群体,她接触过最坏的,也就是张昭那样的市井小混混了。 但小混混始终和黑涩会比不了,这个被称为楠哥的少女脸上虽然是在笑,但司绮此刻,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本能的想要逃离。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里的包袋,心里盘算自己还有多少钱。 她想,出来混左右不过一个钱字,如果没钓到鱼,到时候也只能用钱来解决。 不管如何,弟弟她一定要保住的。 楠哥的视线在她的手上扫了一眼,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那行,那就一起上来聊聊。” 说完,她帅气转身,往通向二楼的铁质楼梯而去。 司绮咬着牙强装镇定,拉着郁希阳跟了上去。 上楼的时候‘不经意’的滑了一跤,被身后的郁希阳牢牢‘抱在了怀里’。 不远处的二楼栏杆后面,蒋星璨手里捏着一支啤酒站在那里,将楼下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脸色不明。 第29章 我可管了哦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今晚,s市曾经的夜之神话—许氏控股的蒋太子,重新现身夜店,立刻吸引了无数身怀上进心的美女贴近。 再加上钱非恒今晚叫来的,都是平时圈里最玩的开心的纨绔。 几个人在二楼最中间的大卡座上坐了,一边享受被美女们围着的快乐,一边让自己的助理在玻璃围栏边,继续搜寻场子里的美女。 s市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美女,其中最顶级的今晚大概都在唐宫了。 楼下大厅尽收眼底,只要看到身材长相都拔尖儿的,立刻就有人下楼去,将人叫上来。 不到十点,楼上已经成了一片酒池肉林。 蒋星璨坐在旁边一个卡座上,今晚格外的提不起劲儿。 钱非恒坐了过去,冲他嬴荡的一笑, “怎么样,今晚为了你,特意叫了一群戏剧学院的清纯校花。” “不怎么样。”蒋星璨满脸腻味。 夜店他是玩够了的,早些年沉迷这种浮夸的追捧感,夜夜在夜店里挥金如土,十几万的洋酒论打上,上百万的香槟海也是一浪接着一浪的来。 反正都是自家的产业,花起来更无法无天。 不过玩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大家的欢呼追随,那些女人的喜爱,不过都是因为蒋星璨三个字而已,换一个人顶着这三个字,也是一样的。 虽然这个道理他自小就明白,不过大概岁数上去了,体会更加深刻,不由自主的就腻味了。 比如现在紧贴着自己的几个‘清纯校花’,满脸都是对金钱的渴望,还欲盖弥彰的故作青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冲他钱来,倒没有这么恶心。 像那个女人一样 蒋星璨突然一阵烦躁,干脆拿了一瓶啤酒,起身走到v区最边缘的围栏处,躲开那一群蜘蛛精,一个人静会儿。 钱非恒又凑了过来, “怎么?是平时明星吃多了,胃口刁钻了?” 蒋星璨没搭理他,转身往栏杆上一趴,探出去半个身子。 司绮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视线。 夜店里光线以蓝色绿色为主,但进门处的时空门却很绚烂,大概是为了方便客人和熟人汇合,门口是全场最明亮的地方。 所以司绮一亮相,蒋星璨便看到了她。 钱非恒也看见了,惊讶的转头问,“这不是我琦琦宝贝吗?你叫来的?” 蒋星璨摇头,一言不发。 两人便站在围栏边上,看着司绮穿过大厅,一边东张希望的找人,直到找到郁希阳,和他亲密的坐在一起说话。 “卧槽,原来是来找小男友啊?” 钱非恒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对蒋星璨眨了眨眼睛,“当你的面啊,你不管?” 蒋星璨转过身靠着围栏,一脸不在意,“我为什么要管?” 钱非恒撇了撇嘴,自己继续看。 “什么情况,这是惹祸了?杨楠都亲自出手了。” 听见熟悉的名字,蒋星璨这才重新转过身来,姿态随意的看着楼下的几人。 蒋家老一辈从前是做黑色产业起的家,虽然近些年来都洗白了,但手底下依然仰着很多旧部。 淮海路这一片百分之九十的夜店、酒、ktv以及所有的地下博彩,都是蒋家开的,这种地方全是灰色地带,很多事情都需要专业的人来处理。 杨楠的爸爸是曾经纵横s市的黑老大,坐了十几年牢出来,如今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在黑白两道都还有些面子,在外滩那边开了个私人会所养老。 其他剩余的势力便都交给了独女杨楠接手,她虽然年轻,却是出了名的手段狠绝。 杨楠八岁出道,由几位她爸留下来的老臣子教导,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亲手用过家法了,道上没有人会因为她是女的而小看她半分。 蒋家所有的场子都是杨楠看的,蒋星璨自然和她认识。 他冲边上的经理招了招手,问道 “杨楠那边搞什么?” 经理往对面的楼梯瞟了一眼,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恭敬的一一汇报。 蒋星璨听完,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要过问的意思。 一旁的钱非恒望了司绮两眼,越发觉得心里痒痒。 他摸了摸鼻子,用胳膊肘抵了抵蒋星璨,“我说星少,你是真不管啊?那我可管了哦?” 他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蒋星璨喝了一口啤酒,不在意的回答, “随便你。” “这敢情好!” 钱非恒瞬间喜笑颜开,招呼面前的经理道,“你去,叫你们楠哥把人带过来,就说那美女,是本少爷的人。” “好的,钱少。”经理立刻小跑着往对面而去。 二楼卡区上面还有一层,但是不对外开放的区域,只有举办特殊派对的时候才会使用,所以安静适合说话。 杨楠带着司绮二人上来,在最近的台边上上一靠,慢悠悠点了一支烟。 “我从来对美女都比较优待,你走,这不是你管得了的事儿。”她对司绮说。 司绮摇头,“我可以帮他赔钱。” “哦?” 杨楠吐了一口烟圈,脸上带着戏谑,“你很有钱吗?” 司绮摇了摇头,“二十万。” 杨楠撇了撇嘴,低头轻蔑的笑了两声, “他惹的事是钱的问题,但却不能用钱来解决,你懂吗?” 司绮想了想,“五十万。” “呵,”杨楠笑了,“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哈~” 将烟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按熄,继续道,“我也没有时间跟你在这浪费,今天他这半条命是必须交代的。 一个人,是半条命。两个人来,就是两个半条命。 钱没用,懂么?” 司绮抓紧了郁希阳的手,朝楼下那片热闹望了一眼,心里终于有些真的慌了。 就在这时,楼下上来了一个穿白色工作西装的男人,胸前戴着经理的铭牌。 他快步过来,经过司绮的时候特意打量了她的脸两眼。 然后走到杨楠旁边,弯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钱非恒?” 杨楠抬眼看向司绮,带着几分嘲讽,“可以啊,原来有这么一个大腿啊,怪不得胆子这么大。” 她起身走过来,伸手揽住了司绮的肩膀,将她带着往对面的楼梯走。 “去哪?”司绮转头问她。 杨楠低头对她一笑,“去见你的金主爸爸呀~” “哦。” 司绮垂下眼,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回头,对跟在身后的郁希阳眨了眨眼睛。 第30章 谢谢钱少 下了二楼,杨楠搂着司绮走在前面,朝着v区最大的那张卡座而去。 钱非恒坐在正中间,而蒋星璨却依然捏着一支酒,斜靠在一旁边缘的围栏上。 司绮第一时间望了男人一眼,对方也明显看到了她。 但蒋星璨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随意的收回视线,自顾自的摇了摇手中的酒瓶,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 她只能‘眼神一抖’,有些‘失落’的收回了视线。 卡座上的钱非恒大声笑着对杨楠打招呼, “哟!这不是阿楠吗,好久不见啊!” “钱少还是这么帅啊。” 两人明显也是熟识。 杨楠走了过去,在桌上端了一杯干净的酒,和钱非恒碰了一杯,仰头干了,很给他面子。 “行了,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钱非恒指了指司绮,“看在本少爷的面子上,她的事就算了怎么样?” 杨楠笑了笑,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罚一杯的感觉,仰头又喝了。 她冷冷一笑, “那我也不跟钱少兜圈子,那小子坏了我的规矩,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我还怎么混? 这美女说要帮他扛,那就必须算在她头上,谁的面子也没有用。” 钱非恒脸上的笑也渐渐没了,但还是客气的说道 ,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开个价,我来给。” 杨楠摇头,“这不是钱的事儿,刚才那美女还说要给我五十万呢。” 一旁的蒋星璨眉毛一挑,瞥了司绮一眼。 五十万,刚好是她手里的副卡,一个月的额度。 “你摆明不给我面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钱非恒有些下不来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终于拉下了脸来,“那本少爷今天,就非要你卖这个面子呢?你怎么说?” 杨楠站直了身体,朝旁边围栏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然是看蒋星璨的脸色。 随即笑道,“钱少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这样,” 她回头转向司绮,“美女,你说要帮那小帅哥扛的,看在钱少的面子上,钱就不用了,你去楼下那舞台上面,跳一段脱衣服,这事儿就算了。” “脱衣舞?” 司绮想了想,冷静的问道,“脱光吗?” “哈,这姑娘挺有意思哈~”杨楠笑了两声,“你想脱光也行。” 那就是不用脱光了。 司绮点头,嗯了一声,就要转身往楼下去。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蒋星璨忽然开了口。 “这个不行。” 杨楠等人疑惑的朝他看去。 “换一个。”他依然没有看司绮,语气随意的说。 杨楠再次看向司绮,眼里终于多了两份认真。 “行,听东家的,那咱们就换一个,” 她环顾了一圈,像是在考虑换成什么。 最后抬手,指向卡区对面的观景露台,看向司绮, “从那儿跳下去,这事就算了。” 观景露台的位置特别好,站在边上刚好能透过高楼鳞次栉比的缝隙,看到远处美丽的静安寺。 露台正下方恰好是隔壁绿地公园的锦鲤池,水池不大但很深,是天然的防盗措施,所以露台并没有装防护网。 司绮走到露台边,趴在护栏上朝下方看了一眼。 这里是二楼,但唐宫这种档次的夜店,楼下的候场厅先不算,里面的层高也是正常建筑的两倍。 所以虽然是二楼,但相当于普通楼房的三四楼这么高。 冲这么高跳下去,先别说会不会游泳,就是头砸在水面上,也能将人砸出个好歹来。 司绮回过身去,对杨楠浅浅一笑, “好,我跳。” 弯腰慢慢脱掉了高跟鞋,将手里的包包和鞋放在一起,司绮轻盈的跳上了露台。 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给角落那边、被两个安保拦着的郁希阳使了个眼色。 郁希阳满脸的无奈,但还是扯下了头上的帽子,听话的行动了起来。 下一秒,他激动的‘试图’越过两位强装的安保,冲向露台的方向。 在被再次死死的控制住后,他伸出一只手,朝着司绮大喊了一声, “姐!!!” 卡座这边几人都诧异了。 “原来是姐弟,我还以为是小男友呢。” 杨楠原本对司绮的厌恶随着这一声‘姐’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走过去轻轻踢了郁希阳一脚, “喂,小帅哥,你这姐姐对你不错啊。” 郁希阳没有理她,演完了戏,刚才的激动消失不见,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司绮也很满意,但脸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在头顶残酷的月光和城市寂寞的灯火里,不动声色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和角度,足够凄绝。 缓缓回头,对卡座里的钱非恒投去柔弱而感激的一笑, “谢谢钱少~” 钱非恒心疼的不行,冲她扬了扬下巴,“放心绮绮宝贝,下面有人守着的,出不了事儿~一会儿你直接回去就行了,你弟弟有我看着,绝对安全。” “嗯,好~” 司绮又对他笑了笑,单薄的身影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像一支倔强而凄美的玫瑰。 “够了!” 围栏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气急败坏。 蒋星璨扔掉手里的啤酒瓶,朝露台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 司绮抿了抿唇,终于颤抖着抬眼看向他。 在漫天看不真切的红紫中,她仿佛早已红了眼睛。 就在蒋星璨快要走到的一刹那,她转身,毅然的跳了下去。 第31章 一个女人罢了 蒋太子心里莫名的烦躁,因为他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起那个女人站在大理石的围栏上,毅然决然的跳下去的一幕。 草,不过就是个贪慕虚荣的玩物而已。 还和他闹起性子来了? 他今晚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会儿看着更是生人勿近。 身边的妹子都是人精,知道在蒋太子这里没有好果子吃,便都散开了,各自寻找下一个金主。 钱非恒却没有眼色一样,撇开了左右的美女,再一次坐了过来。 他喝了一口酒,对着眼前的热闹,一脸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我完了兄弟,我好像恋爱了。” 蒋星璨白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你他妈在放什么屁。” “我他妈跟你说真的啊,琦琦宝贝,我好像爱上她了。” 钱非恒往沙发上一靠,一脸的回味。 他不管蒋星璨搭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说着,“哥们儿长这么大,美女见多了,但这么特别的美女还真第一次见 你说她清纯,嘶,那一身气质是真的纯,小脖子就这么骄傲的端着,眼神清清冷冷朝你扫过来,真绝了! 但你要说骚,那小身材,细腰大长腿儿的,也是真的骚到骨子里,看我一眼,他妈的我直接起立啊 而且最关键的,人还善良、勇敢、坚强,卧槽,蒋太子啊我的好哥哥 我他妈这次真的动心了。” 蒋星璨听完,脸上反而没了表情,端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仰头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懒洋洋的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他妈装了,难道我看不出来她是你的人吗?” 钱非恒一改往日的不着调,冷笑了一声,“你心里藏着的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哦?我有什么心思,说说看?”蒋星璨皮笑肉不笑的睨着钱非恒。 “有些话说得太清楚反而没意思,” 钱非恒放下酒杯,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反正在我看来,她俩一点也不像,琦琦宝贝比那位公主可爱多了。 你反正也不喜欢她,咱们这么多年兄弟,给了我。” “呵~” 蒋星璨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再抬头又恢复了放荡不羁的模样, 他问钱非恒,“我睡过,你他妈也不嫌脏?” “哈哈~” 这次换钱非恒笑出声来, “要论脏,谁能比得上我们这些人?你说对不对,蒋太子。” “也是那就给你,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蒋星璨轻描淡写的说。 与此同时,司绮这边是另一番光景。 她自小就会游泳,学了跳舞之后,为了更好的塑造身形,专业老师便要求她们坚持游泳,所以司绮的水性算得上很好。 但游泳和跳水又完全不同,跳水是需要专业技术的。 从这么高的地方猛地砸进水里,纵使司绮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闭上了眼耳口鼻,还是被剧烈的疼痛砸的瞬间晕了过去。 鲤鱼池的水看起来还算干净,但喝进嘴里依然腥臭无比。 狠狠地灌了几口水后,在缺氧窒息的临界点,她的身体应激反应,猛地抽搐了一下。 终于醒了过来。 身上伸来了两只手,有人下来救她。 司绮被托出水面,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个同龄的小哥哥,应该是夜店的安保人员。 但紧接着,不远处的水面又传来一阵拍打水花的激烈动静,有人跟着她跳下来了。 池边另一位安保大哥立刻也跳了进来,将那人捞起来,果然是她的好继弟,郁希阳。 司绮上了岸,披着安保大哥递过来的黑色西装外套,气愤的踹了趴在地上吐水的郁希阳两脚, “你都不会游泳,你跳下来干什么?不想活了?” 郁希阳又吐出了一口池水,一言不发。 因为恐惧脸都瞎掰了,一头绿色头发湿哒哒的耷拉着,看起来很是可怜,司绮也不忍心再骂他, “哎,算了,走。” “哦。” 郁希阳爬起来,立刻过来扶她,两人依偎着往夜店正门的方向走。 他低声问道,“姐,你这是在玩什么啊?” 司绮闷闷的回答,“都说了钓鱼~小孩子少管。” “钓鱼?楼上那个小开?” 司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郁希阳又问,“那杜今何呢?” “离了,刚拿了证。”她无所谓的回答。 “哈哈,那就太好了~” 身边的傻弟弟一边流鼻涕,一边开心的笑出了声。 两人浑身湿漉漉的绕回了唐宫的正门,门童已经将她的车开了过来。 杨楠手里提着司绮的高跟鞋和包包,靠在车旁,看到她过来,吹了声口哨, 一改刚才在楼上冷酷的态度,弯下腰,亲自将鞋子摆在司绮的脚边。 此时从门口小跑出来一个小伙子,直奔这边而来, “司小姐,我们少爷让我送您回去。” 司绮挑眉,“是钱少?” “是的。”小伙子态度恭敬的回答。 “好的呀~” 她笑着应了,穿好了鞋子,对一旁的郁希阳摆了摆手,“你先回去。” 郁希阳沉默的点了点头,“姐,你小心点。” “知道了。” 傻弟弟自己听话的打车走了。 送走了郁希阳,司绮这才弯腰,将红色法拉利的车钥匙拔了下来,随手扔给了车旁的杨楠, “楠哥,这车钥匙,麻烦你帮我还给蒋太子。” “哦?还给他啊” 杨楠接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行呀。” 然后她摸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司绮眼前, “司小姐是,咱们交个朋友?” 大家都是聪明人,面子自然不能不给,司绮便顺水推舟了从包里拿出手机,加了好友。 钱非恒的助理将车开了过来,司绮表情自然的上了后座,扬长而去。 身后,一个安保不解的问杨楠, “老大,你怎么对那女的这么客气?” 杨楠白了他一眼,“那女的?过不了几天,你就得叫姐了” “至于吗?”小弟又问。 “呵,长成那样,还这么豁的出去的女人,怎么不至于?” 杨楠摸出烟叼在嘴边,轻轻吸了一口,自言自语的感叹道,“那些男人总是将女人当成玩物,但其实真正的猎人啊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今晚这场戏,那美女才是唯一的赢家。 有意思” 司绮坐上了钱非恒的车,意味着她这只金丝雀从这一刻起,便换了主人。 钱非恒那样的小开,当然不是着急忙慌的人,他让助理转告司绮,叫她好好休息两天。 她回了花园路那套房子,蒋星璨的助理李然给她安排的那套。 将里面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打包清理了一遍,本来就没怎么在这里住过,东西更少的可怜,走的时候依然是之前离开杜今何家那只行李箱。 在玄关换了鞋,将钱包里从未用过的信用卡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她给李然发了信息,告知对方自己已经离开,让她明天过来看看。 然后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坐在出租车上,司绮能够想象到当蒋星璨得知自己毫不留恋的离开,转身就投入别的男人怀里、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大概从来没有在女人方面这么憋屈过。 都说得不到的才最矜贵,但却不然。 好的东西,只有尝过才知道其中滋味。 得到过,还没过了劲儿,就被人拿走了,这种情况,才最是吊胃口呢~ 第32章 小帅哥大帅哥 郁希阳回到家才不到晚上十点,弄堂里大部分人都还没有睡,正是最嘈杂的时候。 司父一向睡得早,已经回了房间,姜绒花却清醒的很,正在门口哼着歌、浇她养的一架子万寿菊,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见到自己儿子回来,她放下花洒,碎碎念的跟了上去, “今晚怎么这么早? 儿子,我跟你讲,今天你姐回来了,买了好多东西,在家里吃了午饭” 郁希阳一点沉默的点头,径直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几分钟,姜绒花推门进来,端了一个汤碗。 “儿子喝这个,是你姐姐买回来的贵价燕窝,对身体可好了!” “她买的?” 郁希阳接了过来,“叔叔喝了吗?” “我们都喝过啦,这是单独给你留的。”姜母回答。 他这才点了点头,端起碗几口喝了干净 。 姜绒花接过空碗,在学习椅上坐下,一脸兴奋的开始给自己的儿子分享今天的好事情, 她摸出那张银行卡,“看,你姐今天给我的,说是给我花的,你猜里面有多少钱?” “她给你钱花?” 郁希阳皱起了眉。 他这个姐姐,从小就心高气傲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对继母虽然不排斥,但也从来都不亲近。 怎么无缘无故回家给她送钱花? 姜绒花等不到儿子的询问,忍不住自己公布了答案, “五十万!哈哈!” “这么多!”郁希阳变了脸色。 姜绒花继续念叨,“你姐姐把之前的嫁妆都还给了你叔叔,还说会把家里的旧铺子重新买回来哩~” 买回来,她用什么买? 郁希阳将自己单纯傻乐的妈送了出去,关上房间门,一脸凝重。 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了性子? 也就一个月没见,司绮之前爱杜今何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却突然离了婚,还成功的把钱都要了回来。 再联系上今晚在夜店发生的事,司绮为什么要费劲功夫去钓那两条大鱼 他这个继姐虽然喜欢狩猎富二代,但从来都是量力而行。一向都是专门找那些自己能驾驭得了的下手,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像今晚那两个纨绔,明显已经超出了她的舒适区。 郁希阳自己想了一个小时,终于得出结论, 他姐肯定在杜家受了大委屈!以至于性情大变,竟然开始孝顺他妈了! 并且还受了极大的刺激,或者极大的威胁,才会去钓大鱼,找靠山。 想到这里,郁希阳唰的站了起来。 他带上了最近赚到的所有钱,义无反顾的出了门。 零点,唐宫后巷。 杨楠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抽烟,身边围着几个手下兄弟,或蹲或坐, 但都时不时地朝前后路口投去警觉的眼神。 她一般上半夜在夜店街这边巡视,下半夜通常就都在清浊那边镇场子。 身后的小门推开,一个光头男人走了出来。 “好了,楠哥,咱们走。” 这人是杨楠的得力手下,大左,是一个老叔父的亲儿子。 从金三角回来的亡命之徒,出了名的手段狠辣。 “干嘛去了,耽误这么久?”杨楠扔了烟蒂,随口问道。 大左从身边的兄弟手里抢过烟叼在嘴边,“没什么,刚卖了一把枪。” “枪?你疯了?”杨楠抬眼看他。 “嗐!是我以前从那边带回来的,放心楠哥,查不到的。” 大左猛吸了两口烟,“那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我要十万,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了。” “什么来头?”杨楠问。 大左咧嘴一笑,“你也认识的啊楠哥,就之前那个绿头发的,惹了事儿他姐帮他扛了的那个。” “那小帅哥?” 杨楠皱起了眉。 十几分钟后,青林路。 三辆黑色的七人车整齐的排列着,行驶在市中心的道路上,车窗都做了防偷窥措施,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坐了些什么人。 杨楠靠在中间最舒服的位置上休息,右手习惯性的放在腰间。从小在江湖混饭吃,就连休息也是以防备的姿势。 她无意间往右前方瞟去,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袋慢悠悠往前走的绿毛。 郁希阳,刚买了枪的郁希阳。 车从郁希阳身边擦身而过,杨楠回头看了一眼。 “大左,停一下。” 在前面路口下了车。 杨楠将惹眼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在前方街角的阴影里等了两分钟。 待郁希阳毫无所觉的经过之后,她无声的跟在了后面。 莫名其妙的不放心,跟上去看看再说。 郁希阳一路从巨鹿路走到中山南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身后,公主切的黑唇少女也跟了一个小时。 他毫无所觉,脑子里想的全是儿时的遭遇。 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男人,穿着泛黄的背心,脚上永远是一双人字拖鞋。 每天除了赌钱就是睡觉,赢了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要是输了,那就更应该喝酒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醉解千愁。 在郁希阳的记忆里,那个男人没有工作过一天,全靠老爹老娘的退休金养着。 母亲姜绒花从前是他家里从山区请来的,照顾老人的小保姆,后来被男人强行睡了,变成了老婆。 这下好了,连工资也不用发了,活还能照干。 大概是酒喝多了伤了脑子,那男人脾气一天比一天暴戾,开始动手打人。 一开始是打老婆,后来就老婆儿子一起打了。没有轻重,次次都要见血。 郁希阳长到快十岁,没上过一天学,因为他没有本地户口,他的户口是上在姜绒花老家的。 那个男人本事没有,但s市本地人的 臭毛病一样没少。他看不起姜绒花,连同她生的儿子一起都看不起,连户口都不愿意上。 郁希阳的童年除了日复一日的毒打,一片空白,没有一丝希望。 是司绮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牵着他的手,将他从哪个不见天日的地狱带了出来。 司家给了他本地户口,给了他上学的机会,热腾腾的饭菜,正常的人生。 小小年纪遍体鳞伤男孩,不知道什么是善恶是非,他只知道是姐姐让他不再挨打,是姐姐救了他。 所以在郁希阳的心里,姐姐就是信仰,是唯一的神。 谁让她受了委屈,那个人就该死。 杜今何一脸不耐烦的从小区大门出来,看到了等在墙边的郁希阳,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 “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你姐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他停在郁希阳跟前,伸出右手,“还非得送过来拿来,这大半夜的,烦死了。” 郁希阳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监控。 繁华的地段,监控和天眼几乎遍布了每一个角落,要想找到一个死角是不可能的。 就算真的有,杜今何也不可能会跟他去。 郁希阳做事,一向不考虑后果。 无所谓了,拍到就拍到。 他看向杜今何,低声开口, “送死。”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枪法再怎么烂,也足以将杜今何射穿。 郁希阳一直放在裤兜里的手突然动了,连带着手里握着的枪。 黑灰色的枪柄慢慢露了出来,杜今何的视线也慢慢往下落。 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手,附在郁希阳的手背上,将他的手又重新按进了裤兜里。 郁希阳诧异的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过分年轻、却又过分阴冷的脸。 是那位黑道大姐大,楠哥。 杨楠当杜今何是空气,正眼都没看一下。 伸手揽在郁希阳的肩膀上,凑了上来, “卧槽,小帅哥,你他吗这么虎的啊?” 郁希阳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事已至此,不走干嘛、 杨楠自然也就跟了上去,和在夜店时候不苟言笑的老大模样有些不同,她满眼的挪揄, “就没见过你这么杀人的,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这时,身后的杜今何这才反应过来,在后面骂道, “郁希阳!你他妈送的东西呢?叫我下来自己就这么走了?耍我呢!?” 杨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杜今何,一言不发。 杜今何这种纸老虎哪里顶得住杨楠的凝视,当即吓得灰溜溜的跑进了小区。 郁希阳和杨楠继续往前走,终于在十几分钟后,走进了一条小巷子,看起来是环卫工人堆放垃圾桶的地方。 郁希阳终于停了下来,看向杨楠, “你想怎样?” 他是真的自始至终就没有怕过她。 杨楠凑近了两步,手伸进郁希阳裤兜里,动作十分敏捷的掏出了那支枪,随即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那男的谁啊?”她问。 郁希阳戴上了帽子,闷闷的回答,“我前姐夫。” “啧,姐姐为弟弟跳楼,弟弟为姐姐杀人!”杨楠一脸佩服,“真他吗感人的姐弟情。” “这样,你那前姐夫我来帮你搞定,就当是这枪的售后回收服务怎么样?”她问。 郁希阳想了想,点了头。 他从小到大就不爱说话,和杨楠本来就不熟,更没什么话说。 杨楠笑了,“小帅哥,你好酷啊。” “哪里小了?”郁希阳抬眼,认真的问。 “什么?”杨楠惊讶。 郁希阳重复道,“帅哥就是帅哥,什么叫做小?” 他一脸的认真,杨楠诧异的看了他两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行,那我看看你到底” 她将手里的外套随手往地上一扔,突然上前,伸手摸向郁希阳的裤子,一脸使坏。 动作顿住了,杨楠挑了挑眉,“啧,还真是个大帅哥,行,算我有眼无珠。” 郁希阳没见过这种场面,脸瞬间红了。 瞪了杨楠一眼,抬腿就走。 “喂!大帅哥!” 杨楠追了上来,将一张名片塞进了郁希阳的裤腰里,摆明了故意逗他。 “回头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加一下联系方式。那人的事情搞定了,我联系你啊。” “好。” 郁希阳再次抿了抿唇,“谢谢。” 杨楠撇了撇嘴,冲他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往巷子另一头走了。 第33章 发烧 夜晚总是会发生很多的故事。 有人在生死边缘徘徊,有人正经历着绝望,有人在热闹的包围中醉生梦死,也有人只是坠入日复一日的平常清梦 但时间它只知道无情的往前滚动,根本不会在意每一个渺小的众生。 白昼按时来临,又是新的一天。 花雨村的清晨并不算清净。 山坡那一头通常从五点开始、便会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叫声; 早起进城务工的年轻人骑着电瓶车,滴滴滴的按响喇叭; 喇叭声和说话声激起家里的狗叫声不断 ,屋后树上的小鸟便也不甘示弱的回上几句婉转歌声,宣誓自己的存在感 比起杭州度假山庄的别墅,或者苏州水乡里隐世的水边豪宅,这里确实不算清净,也上不了台面。 但这种近似于粗糙的空气,却让近年来失眠问题越来越严重的许熹、感觉莫名的静逸。 大概是这种鸡鸣狗吠的烟火味,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又开了一个接近通宵的跨国线上会议,许熹终于在清晨的阳光中结束了自己的工作。 将轮椅从书房的办公桌前离开,他推开阳台门,到阳台上透一口气。 许熹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先天的特殊性心脏病,加上肺动脉闭锁,导致一生下来就心力衰竭被送进了急诊。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小孩,这种情况大概率就这样没了。 好在许家并不普通,许熹保住了命。 许家人丁单薄,他成了许家唯一的嫡孙,就更不能死了。 钞能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全球专家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专门的医疗小组,专门服务许熹一个人,让他这样的身体竟也健全的长到了一米八六。 除了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和有肌力下降的后遗症外,他看起来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 专家的保守估计,他至多活到三十岁。 可能是回光返照,最近一年来许熹的身体也在医疗队的调理下竟然好了很多,大部分时间已经可以不用依靠轮椅了。 但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他在公开场合依然以轮椅示人。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病秧子残废的名头,能省给他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女人。 说到女人,许熹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一张娇艳的脸。 司绮 该拿她怎么办呢 许熹坐在阳光下,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这个时候,从对面那栋房子的阳台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手机闹铃声。 两家的阳台隔得很近,铃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许熹睁开眼睛看过去,对面阳台上并没有看见人。 他从轮椅上站起来,往右手边走了两步,终于看到了铃声的来源。 银灰色的新款苹果手机、孤零零的躺在斑驳老旧的水泥地面上,兀自欢快的响着。旁边是一只银白色的行李箱。 不远处,手机的主人蜷缩在烧黑的窗口下方,一脸潮红、紧闭着眼睛。 不知道就这样睡了多久,已经昏迷了过去。 是司绮。 死亡并没有那么绝望,因为她经历过死亡。 更绝望的是清醒的活着,然后看着自己堕入地狱。 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司绮从床上猛地弹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许熹家里。 不是一楼的那间客房,而是楼上,许熹的床上,因为她看见了屏风后面那间熟悉的书房。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升起心满意足的笑。 没错,昨晚她是故意回到这里的。 从蒋星璨的房子出来的时候,司绮已经察觉到自己开始发烧了。 大腿上的伤口泡了水,泛白发肿,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扯着神经一抽一抽的痛。 但她依然没有去医院,而是选择打车回花雨村。 到达外婆的小楼,司绮已经脚步虚浮站不稳了。 对面书房的位置亮着灯,被窗帘挡着依稀不清,但她确定,许熹就在里面。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上了自家二楼的阳台,司绮狠狠揉了大腿伤口一把,痛晕了过去。 将伤口和脆弱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强者的面前,才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心。 这是司绮攻略许熹的方法。 几乎是自残的方法。 只是到底是为了攻略许熹,还是为了惩罚自己,司绮自己也说不清楚。 许熹并不在,前两天早晨见过的那个中年女人、正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打盹。 上次和司绮聊过几句,自称玫姐。 “醒了呀~”玫姐睁开眼睛,冲司绮笑道。 司绮嗯了一声,立刻要掀被子下床。 “诶,别别别!你手上还扎着针呢!” 司绮转头,这才看见了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头。 “我怎么了?”她迷茫的问。 “伤口发炎了,还发烧烧出了肺炎早晨被少爷抱回来的时候,身体都烫手哦!一张小脸白的相纸一样,吓死我了!” 玫姐一边回答,一边帮她细心的整理好被子和靠枕, “还好张医生带人刚好来这边给少爷检查,车上什么药和设备都有” 司绮安静的听完,这才问道,“是哥哥把我抱过来的?他人呢?” 玫姐转身倒了一杯水给司绮,听到她问起许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又开始了继续的碎碎念,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像我们家少爷,昨夜书房亮了一夜的灯,上午又去公司了,哎,本来身体就不好,真是操碎了我的心 你也是一样的,张医生做了检查,说你的睡眠严重不足,操劳过度,身体非常虚弱之类的 总之你也别着急走,我楼下煮了燕窝玉米露,最适合生病的人吃了,我去端上来,你喝完好好挂水,放心在这儿休息。” 原来许熹不在家,又去工作了。 司绮醒了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现在肯定气色非常差,不太适合和许熹过多相处。 听话的喝了汤,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能挂的药水里有安眠的成分,也可能是因为又回到了许熹的地盘,令她心安。 司绮半夜醒来,但头依然是晕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醒没醒。 房间里昏昏暗暗,右手边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已经是夜色深浓。 卧室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角落的一盏米白色落地灯亮着。 于是她朝灯光的方向一转头,看到了许熹。 他半靠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身上还穿着亘古不变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搭在一边。 看起来是才下班回来没多久。 司绮忽然不敢再动,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愣了神。 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正好合适,窗外是张牙舞爪的黑暗,但窗内却是米色的温暖令人心安的曦光。 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管家世还是能力长相都极优秀拔尖的男人,连白雪公主都爱而不得的男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像是一场美梦一样,动一下,便会幻灭的那种美梦。 生病的人内心都会变得脆弱感性。 这一刻的司绮忽然想,如果许熹不是许熹、她也不是她就好了。 如果许熹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真的就是住在花雨村的小楼房里的普通男人。 自己和他的相遇也并不是她的刻意为之,是真的像命运的安排一样,偶然间的遇见。 他们之间可以坦坦荡荡的相处,没有隔着那些污秽的囹圄,那该多好啊。 但这些愚蠢的想法也只是昙花一现,眨眼便被司绮唾弃的扔到了一边。 困意再次来袭,她又昏睡了过去。 第34章 新金主钱少 第二天醒来烧已经退了,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司绮终于恢复了精神。 许熹依然不在家,就在她以为昨夜的画面果然是一场梦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床边沙发上搭着的黑色西装外套。 是许熹的。 昨夜的他竟然真的不是幻觉。 这时玫姐也看见了外套,顺手收了起来,向她解释道, “少爷半夜回来了一趟,看你没什么事了,才又赶时间出发去了机场。” “机场?”她有些惊讶。 玫姐点头,“是的呀,听说是要去a市出差几天。” 司绮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去机场的路和来花雨村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许熹竟然专门回来一趟,就是为了看她的病恢复的如何了。 司绮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心的放了下去。 苦肉计达到了效果,那受点苦生点病也就不算什么了。 许熹不在,司绮也没必要再赖在这里。 她告别了玫姐,叫了专车,接她进了市区。 怕爸爸和继母继弟担心,司绮也没敢回家,只好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休息养伤,静待机会。 一个周过去,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彻底痊愈,之前感染肺炎留下的小咳嗽也都好全了。 正好这一天早晨,她接到了钱非恒的电话。 是钱非恒本人亲自打来的,语气熟稔,态度亲密,邀请她中午一起吃午餐。 这样的行为对于他们这种纨绔来说,已经算得上很真诚很有诚意了。 至少,比蒋星璨有诚意的多。 司绮来不及置办行头,只能穿一件以前的旧衣服去。 她在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墨绿色的新中式改良旗袍,高档丝绸面料,暗绣提花。 这还是她当初为了结婚,以为自己婚后会有很多出门应酬的场合,专门花了血本、去安福路一家老字号的小店里量身定做的。 结果婚后当然并没有什么应酬场合,这旗袍一次也没有穿过,却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懂得穿搭的仙女们都知道,绿色是一个很挑肤色的颜色。 穿的人如果稍微黄一点点黑一点点,穿上就会显得更黑,村气十足。 但司绮皮肤通体雪白,这绿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只显得皮肤白到清透,浑身的风流气质。 配上掐腰松身的剪裁,行走间尽显凹凸玲珑的身段,带着几分中式的欲拒还迎,是非常高级的性感。 身上没有戴任何饰品,司绮拿了包,叫了一辆豪华型的专车来接,直奔和钱非恒约好的餐厅。 餐厅在陆家嘴,和周围整体高耸如云的现代大都市风格格格不入,是一家外表装修十分质朴的本帮菜馆。 门口没有招牌,只挂了一块巴掌大的木牌,小叶紫檀的材质,上面雕刻了一只白天鹅。 司绮一看到门口的风格就知道这家菜馆绝对很贵,s市人向来喜欢这种装逼的调调。 外面一个服务员都没有,司绮想了想,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里面竟然是一个园林样子的院子,右手边的走廊上候着一整排的服务员。 “司小姐,您来啦~” 一个小哥快步走过来,脸上堆着笑。 有点眼熟,是上次在夜店门口,送司绮回家的、钱非恒的助理,叫刘悦。 司绮矜持的点了点头,跟着刘悦在园子里绕了一圈,终于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包间。 钱非恒一个人坐在里面正喝着茶,看见司绮,眼前一亮。 “钱少~”司绮主动打了招呼。 几天不见,钱非恒还是一样的热情,见人三分笑。 他没有站起来,姿势十分随意的拉开了自己旁边的椅子,对她招了招手, “小司妹妹,快过来坐。” 司绮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坐了过去。 白天的钱非恒倒是没有前几次夜里见到的那么油腻,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五千一件、一洗就坏就那种简单。 黑色的短发三七分,打理的蓬松随意,非常韩系。 从长相来看,有钱人好像就没有长得丑的,钱非恒也很帅。 但同样是穿白t恤,他和蒋星璨的气质完全不同。 蒋的长相更加有棱角,眼睛深邃一些,嘴角总是不屑的往上勾着,是比较偏桀骜的气质。而钱非恒就属于典型的南方男人的长相,不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要圆润一些,更加柔和。 “几天不见,小司妹妹好像更漂亮了~” 钱非恒也在打量司绮,当然,非常满意。 他主动帮司绮倒了一杯茶,“这家店的本帮菜是不错的,妹妹是本地人,看看合不合胃口。” “好呢~” 司绮微微低着头,主动拉近关系,“钱少可以直接叫我绮绮。” “哦?是哪个绮?”钱非恒似笑非笑的问。 司绮靠过去了一些,伸出右手的食指,在他放在大腿的手背上,轻轻的,一笔一划的写了个‘绮’字。 写完了,才抬眼看他,软软的说, “是这个绮。” 第35章 目的 钱非恒只觉得手背又痒又麻,连带着这只手下的大腿,也一片痒意。 他本来就喜欢司绮,自然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也更加禁不住挑逗。 就这一下,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正经模样瞬间溃不成军。 “咳咳,” 钱非恒叠起了腿,喝了一口茶润嗓子。 放下茶杯,手无意识的还握在杯上,直勾勾的盯着司绮的眼睛问道,“绮绮今天既然来了,懂我的意思吗?” “嗯,懂的,” 司绮伸手去拿钱非恒刚才喝过的那只茶杯,从他还握着茶杯的手上慢慢拂过,然后才将杯子抠进自己手里,慢慢送到嘴边, “谢谢钱少,以后多多指教~” 低头,浅浅喝了一口茶,和钱非恒刚才喝的同一个位置。 其中意思,也不言而喻。 钱非恒笑了,没有再说别的废话。 直接伸手揽住了司绮的腰,凑到她的嘴边亲了一口。 “嗯,这茶不错。”他别有所指的赞道。 怀里的美人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像是没料到钱非恒会突然亲自己,抬头怔愣的看着他。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丁点儿的瑕疵,皮肤吹弹可破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好摸。 于是钱非恒没忍住上了手,真的摸了一把。 和想象中的一样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钱少” 美人清澈乌黑的双眼颤了颤,泛起一层水雾,脸上的红晕缓缓泛起,一眨眼已经染到了耳根。 怎么会这么纯情呢? 钱非恒这样从小便在女人堆里打滚的男人,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当即感觉到血涌丹田。 他垂眼看了自己一眼,没想到司绮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 她惊讶的重新看向钱非恒,耳垂都红了。 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过去,动作生涩的盖在了上面。 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乖巧的闭上了眼睛。两排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又紧张又期待。 草,这是哪里来的妖精,怎么能一举一动都看起来这么纯,但又这么 这饭感觉没法吃了。 “咳咳咳” 钱非恒松开了司绮,换了个姿势,右腿架在左腿上,坐直了身体。 又喝了一杯茶,才哑声道,“先吃饭。” 司绮乖巧一笑,也坐了回去。 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嗯,好~” 上了菜,两人开始正正经经的吃饭,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钱非恒当然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眼神大部分时间都在司绮的脸上。 新人刚到嘴边,还没吃的时候,特别的勾人。 司绮仿佛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视线似的,只是低着眼睛,安静的吃东西。 她们学跳舞的,对于饮食有十分严格的控制,常年的坚持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小口小口的动作着。因为对有限的食物特别的珍惜,满脸都是认认真真,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怎么会有人连吃饭都这么可爱啊!钱非恒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放下筷子专心看她。 状似无意的问司绮,“宝贝之前住哪里?” 实则是在问蒋星璨之前是怎么安置她的。 “ta公寓。”司绮老实回答。 钱非恒想了想,“临江路那边?” 司绮点头,“嗯。” “哈,这么小气!”钱非恒笑了,对自己更有信心,“那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司绮擦了擦嘴角,放下了筷子。 想了想,“有一张附属卡,好像是一个月可以刷五十万,但我还没有用过。” 钱非恒听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五十万啧,蒋太子也不过如此嘛。”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他们两个虽然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但男人之间也是有攀比的。 蒋星璨从小就样样压钱非恒一头,不管是家世、长相总是要比他好一点,性格方面,女人好像也更喜欢蒋星璨那样的坏男人。 每每两人人同时出现,钱非恒总是被‘怠慢’的那一个,他看上的妹子总是都会先看上蒋星璨。 钱非恒虽然性格好,和蒋星璨的兄弟情义也是实打实的,但心里要说没有不服气,也是不可能。 此刻,看着眼前从蒋星璨手里抢过来的宝贝,十分有成就感,更加想要好好的证明自己一番。 他突然来了兴致,推翻了原本要给司绮的安排,有了别的打算。 “这样,宝贝,” 他脸色有些激动,“一会儿我让刘悦跟着你,这附近有一家美容会所,是我母亲常去的,你去好好放松放松,拾掇拾掇。 然后刘悦会叫人送礼服过来给你挑,喜欢哪个牌子,尽管告诉他就行了。” “嗯?礼服?”司绮不解的看向钱非恒。 钱非恒忍不住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晚上有个慈善晚宴,我带你一起去。” “什么晚宴呀?”她软软的问。 钱非恒得意一笑,“名媛会知道吗?是她们办的慈善宴会,专门哄冤大头捐款、以彰显自己地位体面的。” 司绮摇头,“不知道。” 钱非恒对她的老实十分满意,“不知道没关系,我带你去玩玩。” “可是”司绮垂下眼睛,皱起了眉,明显有别的顾虑。 钱非恒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蒋星璨那厮连在公开场合承认和琦琦宝贝认识都不敢,肯定私底下也警告过她,不准她参加正式场合之类的。 不过就是为了避开白雪公主吗! 钱非恒冷笑一声,“没什么可是的,你既然跟了我钱非恒,就没有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的道理。我说带你去,你就能去!” 美人当即感动的事了眼睛, “钱少,你真好~” 司绮软进了男人的怀里,身体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温香软玉在怀,此刻的钱非恒觉得自己比那蒋太子强太多了,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而司绮呢,她的颤抖却不是假装的。 她是发自内心的,激动。 钱非恒的母亲钱夫人是s市名媛会的会长,今晚慈善晚宴的主办人。而白雪公主和她的亲妈,都是名媛会的成员。 今晚的晚宴,她们都会出席 司绮等的就是这一天。 第36章 晚宴 上一世,司绮被杜今何pua在家里,几乎和外界断绝了所有的联系。 所以就算她的人脉里、有一些能够让她得知上流社会重大动向的关系,但就算这么隆重的晚宴足以登上各大平台的热搜,她也一丝风声都没有听到。 现在看来,蒋星璨让杜今何来做这件事,还真选对了人。 这场盛大的晚宴,司绮后来还是回杜母家,从杜爱媛的炫耀里听说的。 杜爱媛虽然只是小家碧玉,但杜母通过自己的闺蜜团、还是给她搞到了一张名媛会晚宴的入场券。而她也没有让杜母失望,在晚宴上认识后来的未婚夫。 为此,她在司绮跟前炫耀了足足一个月。 据说那一晚,漫天都是大牌高定和顶级高奢珠宝,几乎要将杜爱媛的眼睛闪瞎; 据说那一晚,许氏控股的总裁许熹姗姗来迟,然后大手一挥,捐款一千五百万,给他的邀请人白雪长了很大的脸,让白雪成为了那一晚的慈善女王; 据说那一晚,一直被外界认为是残废的许熹,众目睽睽中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终于让童话中王子的形象变得完整。 英俊帅气的年轻总裁和高贵美丽的白家大小姐,在聚光灯下浪漫共舞,画面美得不像话,成为了一段令人艳羡的佳话。 据说那一晚 总之杜爱媛关于那一晚,总有滔滔不绝的感叹。而司绮,则是捧不完的场。 司绮本来就对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十分向往,参加豪门宴会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恨不得把羡慕两个字挂在脸上,这个样子当然又被杜家母女很是嘲笑了一番。 如今重生回来,她早早的便开始谋划了,接近钱非恒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了今晚的晚宴。 倒不是为了虚荣心,只是司绮想看看,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那种场合,那位白雪公主是什么反应,蒋星璨是什么反应。 那个人又是什么反应。 时机到了而已。 晚上七点半,司绮坐上了刘助理的车,前往晚宴的举办地,位于市中心的宝格丽七星酒店。 钱太太是名媛会的主席,钱家便相当于是今晚这场宴会的半个主人家,钱非恒自然需要帮忙招呼客人,不可能来接她。 司绮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连前面开车的助理、都忍不住偷偷的在后视镜里面偷看。 和前几天她花了三个w在网红美容院打理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这种贵妇专用的美容会所好像有什么妙手回春的钞能力,将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提升了很多。 出发的时候司绮照镜子,仿佛回到了大学时还没有被婚姻摧残的鲜活样。 一头冷棕色的长发被打理的柔软光滑,看似简单的在脑后挽了一个低髻,下方插了一朵黑色丝绒的山茶花,优雅贵气。 礼服是一条香奈儿的最新秀款,依然是纯正的翠绿色,浪漫法式吊带款,穿在身上性感迷人。 司绮特意让化妆师将她的妆画得浓些,眼尾拉长上挑,眼睑珠光流动,将她原本的清冷气质添上了几分狐媚风情。 以此,来和那位高贵淑女的白雪公主少一些相似。 汽车在八点零五分准时到达了酒店正门口,远远便看到钱非恒和几个男人站在迎宾的位置,笑着闲聊。 看到自己的车过来了,钱非恒立刻阻止了要过去开门的门童,自己亲自跑了过来。 走到后车门,弯腰,绅士的拉开了车门,向司绮伸出了右手。 “钱少~”司绮仰头,对他羞涩一笑。 钱非恒明显被她惊艳到了,眼睛一亮,“宝贝,你今晚好美。” 将司绮请了出来,他像一只骄傲的公孔雀,冲刚才那几个男人显摆的挑了挑眉。 也没心思迎宾了,带着司绮直接上了二楼。 闪进了宴会厅边上的化妆室。 上下打量眼前盛装的美人,钱非恒越看越满意。 “哪里都好,就是脖子空荡荡的,” 他想了想,转身往门口走,不忘回头交代司绮,“宝贝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没过几分钟,钱非恒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大小的黑色丝绒珠宝盒。 递给司绮,“这是我从我妈秘书那里顺的,这款式正好合适你戴!” 司绮接过来,打开一看,一脸正经。 珠宝盒里是一条超炫的蓝宝石钻石项链,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前几天大明星天仙姐姐出席国际珠宝晚宴,戴的那一条。 如果是,那就太过贵重了,她不一定能驾驭得了。 钱非恒见她没动,以为她在犹豫,干脆自己将项链拿了出来,站到她背后帮她戴上, “我妈每次晚宴,光是备用的珠宝就会带一保险箱,所以你尽管戴着,不用担心。” “嗯,好的,谢谢钱少~” 司绮抬手摸在了胸前冰凉的宝石上,脸上却没有语气里那样感动的表情。 钱非恒正经不过五秒钟,戴好了项链,手就慢慢往下滑。 他干脆将司绮转过来面向自己,低头咬在了面前娇艳的红色双唇上。 “嗯?钱,少” “乖,我先解解馋” 这一解馋足足解了十几分钟,司绮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无力的坐在身后的化妆椅上,软软的瞪了他一眼。 娇嗔无力,毫无杀伤力,但却有致命的诱惑力。 钱非恒眼色一暗,叹道,“宝贝,别这样撩我呀,一会儿真把持不住,在这里” 司绮红了脸,低头想了想,十分知情识趣的开了口, “要不,不参加什么宴会了?反正我也” “那怎么行!” 钱非恒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裤,义正言辞,“本少爷说到做到,来都来了,怎么可能现在又走而且我让他们在顶楼留了一间总统套房,等宴会结束总之咱们不急于这一时。” “好,都听你的。” 司绮浅浅一笑,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和口红,补了补被吃掉的妆。 “嘴唇都肿了”她轻声抱怨。 钱非恒搂着她出了化妆室,凑过来又亲了亲, “肿了更好看了” “钱少,你好坏呀~” “这就坏了?” 第37章 白太太 两人亲密的说着话,进了宴会厅。 像这种类型的正式晚宴,主角一般都是各个政商界的大佬,所以他们两个年轻人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已经来了的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在金碧辉煌的大厅,端着金色的香槟,低声闲聊着。 钱非恒一路往里走,和路过的男男女女打招呼,突然看向前方,整个人一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司绮顺着视线看过去,众星捧月的,是蒋星璨和白雪公主。 男的一身白色的西装,衣冠楚楚。女的一条白色的elie saab礼服裙,富丽堂皇。 两人站在几个富家少爷千金堆里也十分显眼,远看倒像是一双登对的王子和公主。 司绮低下头,身体缩了缩,往钱非恒身后躲了躲。 “怎么?” 钱非恒低头看了她一眼,“蒋太子?你怕他啊?” 司绮抿了抿嘴,小声解释,“没有。” 摆明就是有,钱非恒不太高兴了。 他拍了拍司绮的手,安抚道,“有什么好怕的,走,本少爷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司绮依然一脸的迟疑,脚步就是不敢往前走。 钱非恒干脆抽出自己的手臂,改为搂住了她的腰,强势的带着她往前走。 “哟!钱三来了!” 站在蒋星璨对面,正和他说着话的富少抬眼看到了钱非恒,伸手打了个招呼。 那群人便都看了过来。 包括蒋星璨和白雪。 看到钱非恒搂着的人,两个人的表情同时一僵。 蒋星璨的僵硬比较明显,脸色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而白雪公主则要克制的多,只是在看到司绮脸的那一刹那,原本在笑着的双眼闪了一下,瞬间便调整回自然。 司绮看在眼里,低头若有所思。 钱非恒和那两个富家少爷说了几句话,话题便被扯到了司绮身上。 “哎?这位美女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啊?”那人问。 钱非恒笑道,“当然眼熟了,那晚在清浊,还一起打了几把牌呢。” 男人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是司小姐对?” 既然想起了打牌的事,那之后两个人男人争抢她的事情自然也就想起来了。 男人不由自主的看向蒋星璨,又看向一脸自得的钱非恒,眼神一来一回间,总觉得前者头上冒起了绿光。 “草,钱三,你他妈真有种!” 蒋星璨冷冷的撂下这一句,用肩膀撞开钱非恒,黑着脸离开了。 司绮是半眼都没有看他。 她故意娇滴滴的往钱非恒的胸前一埋,“钱少~” 就差嘤嘤嘤了。 男人立刻轻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不用怕他。” 旁边的两个富二代都一脸取笑,“噢哟,我们钱三少爷这么温柔的呀~” 只有白雪,她抬手虚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一脸嫌恶。 自小到大,司绮对周围女孩子充满恶意的眼神早已习以为常,但她们的恶意大多是嫉妒、鄙夷,而白雪的恶意却远不止如此。 她看司绮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污秽,眼神里带着不容易察觉的恨意。 白雪对钱非恒冷声道,“钱三,今晚是什么场合,你也太没有分寸了,什么脏的臭的都领来了。” 说完,也不等钱非恒回答,转身骄傲的离去。 司绮立刻红了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钱非恒。 “钱少,这位小姐好凶哦~~” 钱非恒赶紧安抚她,“嗐,不用管她,从小就这样高高在上的,连我都看不上呢!咱不理她,乖。” 司绮点了点头,然后借口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从男人怀里脱了身。 从进入宴会厅到现在,司绮身上一直有很多不怀好意的打量。 毕竟钱非恒也算是一个香饽饽,有大把名媛争抢。 司绮无权无势的,生活又不是灰姑娘那样的童话电影,和这些名媛对上,她只有被虐的份。 她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找借口脱离钱非恒后,便在宴会厅的外场边缘处,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端了一杯香槟漫不经心把玩。 晚宴正式开始,几个应该是名媛会领导班子的富太太,一个接一个的上台讲话,闪出一波又一波的珠光宝气。 下面的宾客十分给面子,直接就开始了捐款。数十万、数百万的金额满场乱飞。 许熹这时候还没有来,按照上一世杜爱媛说的,他应该是晚宴过半了才会来。 远处的白雪公主也是一脸的焦急,虽然她克制的很好,和身边的太太名媛们有说有笑的,却依然时不时的就往门口的方向张望。 没过多久,门口果然传来一阵骚动,现场有好多被特别邀请进来的媒体记者,一窝蜂的冲了过去,对着那边疯狂拍照。 周围的小女生压抑不住的激动,司绮虽然站的偏,也听得一清二楚。 “啊!是孙莹莹!不老女神,最美影后孙莹莹!她竟然来了!” “什么孙莹莹,应该叫白太太才对!” “对啊对啊,孙影后自从当年宣布退出娱乐圈,嫁给了首富白老先生后,几乎就很少露面了!我们只能从昔日的电影里回味她的绝色容颜啊~” “哇!孙莹莹是吃防腐剂的吗,为什么四十几了看起来还是像二十几岁啊!你看她和自己女儿白小姐站在一起,竟然比自己女儿还要娇艳三分呢!” “快快!我们也挤过去,近距离看上女神一眼!” 孙莹莹,白太太 司绮紧紧咬住了下嘴唇,左手放在身后,狠狠的掐在自己的手心里。 不老女神孙莹莹,十八年前嫁给了当时已经快五十了的华国首富,做了第二任白太太。 当年便生下了她唯一的女儿白雪,夫妻恩爱多年,如胶似漆,至今仍是娱乐圈上位的最佳案例,一段香艳的佳话。 白太太也是名媛会的成员,听身后两个妹子的八卦,据说以她的身份,原本应该做主席的。但她‘淡泊名利’、‘不爱金钱虚名’,自愿将主席之位让了出来,只做了一个名誉顾问。 名媛会主席的位子后来就由身份次之的钱太太担任了。 司绮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那个被称为白太太的女人。 她一身优雅奢靡,养尊处优,牵着自己唯一宝贝女儿的手,站在众星拱月中间,笑得清浅端丽。 司绮想起很多年前,这个女人也曾经这样、温柔的拉过自己的手。 那时候她身上穿着当时最流行的波点吊带裙,是整个弄堂最漂亮的风景。 她牵着司绮的手从家里走出来,蹲在地上抱了抱她,然后转身上了停在弄堂口的宾利车。 ‘囡囡乖,等妈妈做了大明星赚了钱,就给囡囡买最漂亮的花裙子。’ 这是她对司绮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数个夜里,司绮唯一的慰藉。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司绮低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咬紧了牙关回过神来。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当她已经忘记了这个女人,就连她爸,也认为司绮将儿时的记忆都忘记了。 司绮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还记得谁是自己的妈妈这件事。只是在无数个午夜,对着电视里那张脸贪恋流连。 十八年过去了,她并没有等来那条心心念念的花裙子。 等来的却是,自己被那个人当做人生的污点,然后借用蒋星璨之手来除去吗? 是她做的吗? 司绮端着手里的金色香槟,朝着那对神女一样美好的母女,缓缓的走了过去。 第38章 疯狂的妒忌 司绮还没走到,面向这个方向的钱夫人先注意到了她。 钱夫人原本只是无意间抬眼,扫到了司绮脖子上的项链,大概是觉得眼熟才多看了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看向了司绮的脸。 当看清了她的五官,钱夫人明显愣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什么,朝旁边的白太太母女看去,眼睛都亮了起来。 钱夫人立刻亲自走了过来,拉住了司绮的手, “哎哟,我说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是和我们家非恒一起来的?长得可真水灵~” 司绮羞涩的低头笑了笑,和钱夫人问了好。 接着便被她拉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都是名媛会的老资历了。 一眼就看出司绮和白家母女的相像,一位富太太问道, “钱姐姐,这小姑娘是谁呀?” 钱夫人将司绮往前推了推,故意让她和白雪站在了一起,声音提高了一些问左右的富太太, “你们看看,她长得像谁?” 旁边的富太太恍然大悟,“噢哟!我就说看起来总觉得眼熟呢!这么一比着看啊,和白小姐也太像了!” 另外一个富太太笑得阴阳怪气,“是的呀,简直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呢~” 故意将‘亲姐妹’三个字咬着慢慢的说,用来膈应白太太,显然和她关系不对付。 白夫人淡淡的扫了司绮一眼,冷漠的想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将白雪搂进了怀里,亲密的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各位姐姐们说笑了,我家这个女儿啊,哪有人家小姑娘好看。” 她的态度大方,别人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都好看,都好看~” 最靠近司绮的富太太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的蓝宝石,问钱太太, “小姑娘脖子上戴的,好像是你昨晚刚拍卖到手的项链?” 一旁一直在观察白家母女神色的钱太太笑着点头,对司绮道,“这项链设计的年轻,我戴本来就不太合适,你戴着正好看,就当阿姨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司绮立刻推辞,浑身都是局促和小家子气, “阿姨,钱夫人,这太贵重了!我我,我怎么能要” 钱太太见她这幅姿态,笑的更开心了,“哎呀,长辈给你的就收着,我呀,一见你就喜欢的不行,以后一定要多到家里来玩~” “谢谢钱夫人,” 司绮忍不住立刻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爱不释手。脸上也洋溢出了喜悦的笑容,一看就是贪小便宜没见过好东西的人。 周围几个富太太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连带着看白雪公主都不觉得像之前那么喜欢了。 只有白太太依旧八风不动的站在那里,微笑得体,正眼都没有瞧过司绮。 她温柔的拉过白雪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仿佛在告诉她,不用在意这种小事,不用将司绮这样的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白雪靠着自己的妈妈,笑的脆弱斯文。 “你不是邀请了你许哥哥吗,也不关心一下人家来没有来?这才是正经事呢。”白夫人宠溺的问。 言下之意,没必要将心思放在司绮这种人身上。 “妈妈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白雪公主撒娇,“他就快来了~” 听到许熹要来,还是白雪邀请的,周围的富太太互相交换了眼色。 立刻将司绮抛在脑后,都凑份子打趣, “是许熹许总吗?年年咱们名媛会给他发邀请函,都贵人事忙没有来过,今年小雪邀请,他竟然就同意了?” “你们两家这是好事近了吗?” “什么时候能喝到白家和许家的喜酒呀~到时候我可要好好沾一沾这福气!” 白雪公主脸都红了,缩在白太太怀里撒娇,一身的娇憨可爱。 司绮也在笑。 她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和谐有爱的画面,笑得弯了眼睛。 但心里却在滴血,好疼。 司绮向钱太太说了句抱歉,端着自己的酒杯,转身离去。 但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雪,而好巧不巧的,对方也正在看她。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刹那交汇,白雪对司绮骄傲的勾起了嘴角。 司绮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若无其事的转回头,举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 这一秒,她疯狂的妒忌那个女人。 只想将白雪公主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都占为己有。 钱非恒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亲密的揽住了司绮的腰,将她往他们那群纨绔聚集的地方走去。 “宝贝,我妈叫你过去了?没有为难你?” 司绮浅笑着回答,“没呢,伯母说要把项链送给我做见面礼,还说让我去你们家里玩呢~” 钱非恒很惊讶,“看来我妈很喜欢你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啧!宝贝你真棒!” 司绮在放酒的法式桌案边停了下来,重新给自己换了一杯烈酒。 不远处,蒋星璨和两个男人站在一起说话,眼睛直愣愣的朝她射了过来。 司绮当做没有看见,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这时已经到了晚宴的阶段,是自助餐的形式。 在场的宾客都随意的走动交谈,心思当然都没有在吃食上面。 钱非恒笑的有些嬴荡,在司绮耳边轻语, “宝贝你吃点东西,别饿着~晚一点咱们还有体力活动呢~” “我不饿呢~” 司绮摇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人家已经等不及了。” 钱非恒听完,忍不住揉了她一把, “那行,你先上楼休息等我,我一结束就上来!就在顶楼的套房,你直接去就行了,我都安排好了的。” “好的呀~” 司绮软软的回答,眼神却越过钱非恒,扫了对面的蒋星璨一眼。 今晚的钱非恒格外的忙,才说了两句话,又被他哥叫走了。 司绮一个人站在原地,她知道蒋星璨在看着自己,因为他的视线实在有些过于强烈。 一杯接着一杯的,她将面前桌案上摆着的酒全都喝光了。 只剩下七八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安安静静的躺在精致的蕾丝桌垫上。 她酒量不好,全身上下立刻明显的燥热了起来,脸也格外的烫。 司绮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向来对自己的美貌美而自知,更加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也十分了解自己喝了酒后的每一处变化。 终于,她抬眼看向了对面的蒋星璨。 眼神绞着他,抬手,缓缓扯下了脑后发髻上用来固定的山茶花。 一头棕色的长发像丝缎一般的散落下来,划过圆润的香肩,扫过意志力的高峰,坠入不盈一握的掌控之地。 蒋星璨的眼神暗了下去,喉结滑动,将手中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司绮却已经收回了视线,转身,妖妖娆娆的离开了宴会厅。 看着渐渐被人潮遮挡的身影,蒋星璨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他迟疑了两分钟,终于还是找了个借口,快步追了出去。 第39章 偷吻 出了宴会厅,右手边拐角处就是一个大大的露台。 临街的露台,围栏是低调的黑色铁艺雕花,司绮穿着单薄贴身的晚礼服,背靠在冰凉的铁围栏上,将头随意的往后仰。 身后的外滩永远都是嘈杂的,越夜越美丽。 湿热的风将来自五湖四海的二氧化碳一股脑乱送,司绮也不由自主的呼出一口浊气。 她睁着眼睛,毫无焦距的看向头顶五彩斑斓的天空。 手指在铁围栏上轻轻敲击着,就这么慵懒的仰着头,好整以暇的等待自己的猎物。 一下、两下、三下 果然,不到一分钟,露台外面便传来了急迫的脚步声。 司绮停止了敲击,闭上眼勾起了嘴角。 蒋星璨从露台的入口出来,入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 女人的腰极细,身体也极软,仰着头往后靠在低矮的围栏上。 姿势随意的舒展着自己曼妙的身姿,却有万般风情。 身后是外滩珠玉一般的灯光,身上是让他恋恋不忘的特殊气质,坏的坦坦荡荡。 她像一个妖精,勾引着他往深渊下跳。 原本挽在脑后的长发凌乱的飘散的身后,她修长的脖子柔弱纤长,就像轻轻一掐就能掐断。 蒋星璨知道眼前的人拥有一副怎样致命的身体,因为在这之前的好几个晚上,他都深刻的感受过。 不管是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食髓知味,还是上一次彻夜狂欢的彻底沉沦,都令他恋恋不忘,然后便对别的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致。 但就是这个女人,却投进了自己最好兄弟的怀抱。 想到这里,蒋星璨脸色瞬间阴翳。 他两步上前,一言不发的伸手握在司绮的脑后,低头看了她美丽的脸一眼,一口咬在她的下颚上。 “嗯~?” 女人吃痛,被吓了一跳。 立刻慌乱的睁开眼睛,同时身体挣扎着。 但待看清楚了是他,立刻就不动了。 司绮重新闭上了眼睛,撒娇一般的依偎进了蒋星璨的怀里,这样的反应让蒋星璨陡得一震。 女人的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明显已经醉的厉害。 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腰,无意识的在他胸前蹭了蹭。 举手投足都是亲昵,是那种,醉后身体下意识的亲昵。 刚才心里还燃着无名火的蒋星璨瞬间就没了脾气,好像被一只温柔的手安抚了一般,脸上的线条也软了下来。 他再次低头,惩罚般的咬了咬司绮的下巴,在她吃痛的娇呼时,吻进了她的唇。 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就是心照不宣的,借着夜色的掩护和酒精的添油加醋,以最陌生的关系,做着最亲密的事。 十几分钟后,已经在失控边缘快要把持不住自己的蒋星璨终于松开了司绮。 她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蒋星璨条件反射的伸手,重新将人揽进怀里。 司绮抬眼看他,一双眼睛里全是动情的水雾,求吻型的丰满朱唇一点,之前被钱非恒欺负过,才刚刚消下去一点肿,此刻又被蹂躏的不像样子。 “你就这么骚?” 蒋星璨的手用力收紧,哑声嘲讽,“连做做样子的拒绝都懒得演一下吗?还是,是个男人都行?” 司绮眼神颤了颤,倔强的不示弱, “有什么好演的,又不是没做过更亲密的事呢。我要是拒绝,蒋太子大概也会说我是在演戏~” 她垂下眼睛,想要退出男人的怀抱。 但蒋星璨的手却不放开,他不依不饶的问, “钱三知道你这么骚吗?” 司绮对他笑了笑,“不用您操心,我会让他知道的~” 说完,抬脚用力的踩在蒋星璨的皮鞋上。 细跟高跟鞋在某种时候也算是女人的一样随身武器,蒋星璨吃痛,后退了两步。 司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出了露台,往电梯厅的方向走。 “你去哪?”蒋星璨跟了上来,沉声问道。 她笑着回答,“去顶楼。” “顶楼?” 蒋星璨当然知道顶楼是什么地方,瞬间明白了今晚钱非恒的打算。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拉住了司绮的手,径直走到电梯旁,按下了下楼的按键。 “跟我走。”他沉声说。 “你干嘛呀蒋太子~” 司绮靠在墙壁上抬眼看他,软软的问,“难道是偷别人的女人,偷上瘾了?现在怎么连好兄弟的女人也要偷呀? 给你你又不要,给了别人,你又要抢,怎么会有这种怪癖呀?”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蒋星璨皱眉,低头仔细的看着司绮的脸色,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在生气?” “生气?”司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笑出了声,“您真是抬举我。” 蒋星璨被她这个态度弄得一肚子无名火,又发泄不出来。 电梯到了,一言不发的拉着她往电梯里走。 司绮甩开他的手,故意激他,“你放开我,钱少看到会生气的~” “我会管他?” 蒋星璨靠近她,声音冷了下去,“你今晚就不该来,那傻逼竟然带你来这里!跟我走钱三保不住你的。” “我来怎么了?” 司绮仰头看他,装作听不懂的胡搅蛮缠,“蒋太子,是怕我这样的玩物,丢您心上人的脸呀?” 男人的脸色黑了下去,“你说什么?” 她直视他的眼睛,“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蒋星璨脸上划过一丝紧张。 司绮贴了上去,右手有意无意的在他的西裤上轻轻划过,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道, “那位白小姐,我长得跟她很像吗? 所以才那我来当她的替身对不对? 我听说她就要嫁给你哥,做你嫂子了呢~ 她知道吗?你哥哥知道吗?你心里的脏心思” “闭嘴!” 蒋星璨心底深处的秘密被直接说了出来,失控的掐住了司绮的脖子,缓缓施力。 男人的手很大,也很有力。 一掌就能将她细弱的脖颈扣住,轻而易举的阻断她所有的氧气。 司绮整张脸瞬间因为喘不上气红了起来,眼里也不断地往下淌着生理性的泪水。 但她哼都没有哼一声,死死咬着嘴唇。 红肿的娇唇被锋利的贝齿轻轻一碰便出了血,却并不痛,司绮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一双眼冷冷的看着蒋星璨。 倔强的、脆弱的、受伤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分毫不让。 第40章 我反悔了 “蒋星璨,草你吗!”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非恒冲了过来。 这里是酒店,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眼睛。 蒋星璨搂着司绮在看似没有人的露台上接吻,实则早已不知道落入多少人的眼里。 钱非恒收到了消息,气的立刻从宴会厅跑了出来,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了蒋星璨要掐死司绮的画面。 他冲过来,猛地将蒋星璨推开,心疼的抱住了软倒下去的司绮。 怀里的美人满脸都是眼泪,一张小脸苍白,嘴唇却被咬肿了,被欺负的彻彻底底。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怜,如此的破碎! 他抬头冲蒋星璨吼道, “蒋星璨,你他妈疯了啊?” “呵,” 蒋星璨咧嘴笑了,看了一眼软在钱非恒怀里的女人,看见她故意装出的可怜,和刚才跟自己斗气的模样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笑得一脸的邪气,“对,我他妈就是疯了。钱三,我反悔了,她不能给你。” 说完百年朝钱非恒怀里伸手,来拉司绮。 司绮‘吓得不行’,发出一声幼兽一般的娇呼,埋进了钱非恒的怀里。 钱非恒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保护欲瞬间膨胀到最大值。 他向来也是城中横冲直撞惯了的纨绔,倒不是因为司绮有多重要,而是作为一个男人,被蒋星璨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搞,再好的脾气也会发飙。 他想都没想,抬腿便给了蒋星璨一脚, “老子不给,你能怎样?” 蒋星璨一时不防被踢的踉跄了两步,低头骂了一句脏话,冲过来就给了钱非恒一拳。 司绮‘吓的花容失色’,尖叫一声,主动从钱非恒怀里出来,站到了一边。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两个从小到大的朋友扭打在一起。 钱非恒明显心里一直压抑了很多的不满,这次借题发挥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两人一来一回的,蒋星璨竟然一时间也没占到太大的上风。 这边捞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两位金贵的少爷打架,周围的安保啊、经过的客人啊,都不敢来劝架。 惊动了宴会厅里的人,慢慢已经有听到消息的富家少爷小姐们,出来看热闹了。 司绮将自己掩在了边上那盆绿植的后面,双手包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男人打架。 眼神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跟她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也不管钱非恒了,转身进了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蒋星璨唰的转头看向她,司绮勾了勾嘴角,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加油~ 几分钟后,酒店门口,一辆低调的黑色库里南姗姗来迟。 这是许熹的车,司绮当然认识。 远远看了一眼,她立刻收回视线,假装没看见。 原本酒店门口是站了两排迎宾的侍应生的,但司绮出来的时候只有两三个了,其他人大概也想不到,宴会都过了一半了,还有客人来,早就不知道去哪里偷懒去了。 司绮干脆一人又给了一千块钱的小费,将最后三个门童都打发走了。 此刻,空无一人的门廊外,只有司绮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白色大理石柱子边。 她一脸醉意,半眯着眼睛靠着身旁的柱子上,头往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毫无防备任人采撷。 “少爷,是司小姐。” 副驾驶的保镖一眼就看到了司绮,立刻转头对许熹回道。 许熹闻言抬眼,看到了她。 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这么漂亮的女人,此刻和在花雨村时的装扮完全不同。她穿着高定的大牌礼服,戴着上百万的珠宝,像摆在橱窗里、一朵漂亮精致的花。 开车的是保镖头头,隔壁了许熹十年的心腹。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自家少爷的脸色,主动降下了车窗。 与此同时,车外的女人恰好睁开眼睛朝面前的小车看了过来,在看见许熹的时候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哥哥?你出差回来啦~” 她软软的叫了一声,歪七扭八的走到车旁,屁股一撅,上半身便趴在了车窗上。 “哥哥,你也是来参加楼上的宴会的吗?” “嗯。”许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那太好了~” 司绮拉开了后座车门,在男人的怔愣中钻了进去。 知道许熹行动不便,她直接不给他反应的时候,上车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随即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胸贴胸的,整个人都挂在了他怀里,全身无力。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许熹皱眉,声音比平时凶了一些, “下去。” 怀里的女人明显彻底的醉了,不仅不听,还撒娇的扭了扭,“不要嘛~你腿上坐着舒服~” 然后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许熹的脖子里,将他一丝不苟的西装蹭得凌乱不堪,染上了自己的香水味。 被这么胡搅蛮差,许熹无奈,抬手推了推她的额头。 刚推开,对方又像橡皮糖一样的黏了回来。 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热度烤的许熹也多了几分燥热。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问司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回家~”司绮含糊不清的说。 “什么?” 她已经彻底的醉了,并不是故意不回答许熹的话,而是真的醉糊涂了。 心里只知道不能松开许熹,嘴里嘟囔着,“哥哥,我们回家~” 酒精经过发酵从呼吸里吐了出来,又钻进了许熹的鼻间。 但这醉意却半分不减,还徒的增添了一股幽幽的甜。 司绮的长发在许熹的手背上扫来扫去,被酒精深吻的炙热的呼吸在耳边死缠烂打,嘟起的嘴唇无意间划过他的耳垂,在这最脆弱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了一阵酥麻。 前方保镖们努力垂着眼睛,半眼都不敢往后看, “少爷,咱们还上去吗?”副驾驶保镖弱弱的问。 许熹转头看了一眼车外的酒店大门,并没有犹豫的摇了头。 司机了然,立刻升起了车窗,随即将车挡板也升了起来,一气呵成。 怀里的女人失力往下滑,许熹抬手拖出了她的臀, 下意识的哄着,“回家。” 第41章 醒不来的梦 酒精是危险的东西,它比恶魔可怕的多。 毕竟恶魔至多只会要你的命,但酒精却要你将心理最深处的秘密和脆弱袒露人前。 它放大你的痛苦,加倍你内心的丑恶,让你费尽心机藏起来的自己,无所遁形。 所以有的人在酒后发疯,有的人在酒后乱性,也有的人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只会默默的流眼泪。 司绮便是后者。 许熹的车从外面看起来虽然低调,但落地千万的豪车,所有的配置都是最顶级了,隔音性能也非常好。 安静的车厢里,许熹低头看着死死贴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从市区到花雨村,最快也需要两个小时。 往常这一段时间他一般都是用笔记本电脑和公司各部门的管理人员开会,沟通工作安排方向,或者闭着眼睛听财经新闻、国际趋势,又或者干脆小憩充电。 但此刻,他却静不下心来做这些事情。 女人侧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紧紧的抓着他西装外套的翻领。 许熹尝试将她放到旁边的座位上,但怎么也扯不动她的手。 胸前的衬衣慢慢传来一阵凉意,他低头看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一大片。 司绮就这样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靠在那里,没发出任何声音,眼角源源不断的流着眼泪。 无声的哭着,小心翼翼。 连喝醉了彻底失去意识,也谨小慎微的不敢哭出声音,不敢让别人知道她心底的难过。 许熹抽了两张面纸,轻轻压在她的脸颊边。 柔软的纸巾吸饱了水慢慢晕开,不一会儿,便湿透不能用了。 他紧紧皱起了眉,手还维持着举着的姿势,有些无措。 半晌,他拿过身后的羊绒毛巾毯,轻轻盖在了怀中女人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左手放在司绮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抚。 司绮此刻在做梦,漫长悠远的梦,醒不过来。 她回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才四五岁的样子,在弄堂深处的家里。 她穿着雪白的舞蹈袜和粉色的紧身裙,站在二楼的镜子前压腿,因为怎么也压不下去,很是苦闷。 弄堂里的阳光格外的好,穿过浅绿色的玻璃窗户、洒在楼上新贴的碎花墙纸上,异常的温柔可爱。 年轻美丽的女人穿着最流行的红色港风连衣裙,她背对着司绮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逼仄的风景发呆。 她好奇的问,“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女人转头对她笑了笑,“妈妈在看自己的未来。” “未来有宝贝吗?”她奶声奶气的问。 “当然有啦~”女人温柔的笑道,“因为绮绮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呀~” 楼下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司绮赶紧跑到窗口,小小的身体撑在窗台上,努力往下看。 英俊年轻的爸爸头发是黑黑的,穿着米色的新衬衣,穿过弄堂狭窄脏乱的巷子,急迫的往家里赶。 他的左手抱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右手提着司绮最爱吃的老字号蝴蝶酥。 看到窗口的一大一小,露出灿烂的笑 。 司绮拉着妈妈的手,轻快的从楼上跑下来,扑进爸爸的怀里。 粉色的裙摆在空中荡啊荡,爸爸的肩头好高,妈妈的怀抱好软。 点心好甜好甜,她好幸福好幸福。 如果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多好,但梦中的画面却在这一刹那突然静止不动,光线也一瞬间暗了下来。 梦里的情景一闪就变,高挑娇俏的少女坐在电视前,看着里头正在播放的娱乐新闻里画面。 司绮一下就看出来了,这是长大后的自己。 电视里,女人依然像昔日那么美丽,不对,她更美丽了,美到没有人会把她和从前弄堂里那个年轻的妈妈联系在一起。 她画着精致的妆、穿着她最喜欢的连衣裙,站在一个老男人旁边,温柔的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对着镜头温柔的说着, “我好期待我第一个孩子,因为她是我和我先生爱情的结晶,我们会用所有的爱,来守护这个小天使~” 司绮关了电视,将手中的遥控器一把摔在老旧不堪的地板上。 她咬着嘴唇回到房间,从枕头下摸出那张珍藏了很多年的老照片,一点一点的,撕得粉碎。 一眨眼,梦里的情景又变了。 明亮耀眼的宴会大厅里,雍容华贵的白太太亲密的牵着白雪公主的手,转头冷冷的看向她, “你来干什么?你是我人生的污点,你的出现只会让我丢脸。” 然后转头温柔的看着白雪,柔声呢喃,“这才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骄傲,我的宝贝。” 白雪公主炫耀的对她笑,双唇一张一合,斯文骄矜。 但声音像钟声一样朝司绮拍过来,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在?” “你这样的污点就该去死去死!!!” 司绮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哭着大喊, “不是!我不是污点!妈妈!妈妈!” “我也是你的宝贝啊!你不是说过的吗?” “妈妈,我好想你,别杀我” 第42章 别杀我,好疼 但这场梦依然没有结束。 泪水淹没了整个梦境,司绮难受的喘不过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怎么也不能缓解心口上针刺一样的疼痛。 下一秒,她的意识终于从窒息中抽离,司绮松了一口气,但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熟悉的地方,这是杜今何的家。 雪白的浴室里,花洒兀自滴着水。整块的微晶大理石地面又硬又凉,司绮全是赤裸的躺在上面,身下淌满了血。 她的肚子上插满了陶瓷碎片,动弹不得。 杜今何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低头,冰冷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他抬脚,恶狠狠的碾了下来,一脚、两脚、三脚 带着厌恶的辱骂铺天盖地般的撒下来, “恶心的女人,脏逼,去死!去死! 阴沟里长大的老鼠,贱民! 带着你肚子里的贱种,去死” 好疼,肚子好疼。 即便知道是梦,司绮依然捂着肚子疼晕了过去。 前一世所有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在这场梦里,却继续演绎了下去。 她像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的看着杜今何虚伪的报了警,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蒙上了白布,抬进了殡仪馆的停尸间。 杜今何坐在她的尸体旁边,假惺惺的擦着眼泪,向警察诉说着自己的大意,老婆在洗澡的时候滑倒了,他却毫不知情 全世界的人都同情他,只有司绮的家人不相信他的鬼话。 爸爸一夜之间满头白发,他只怪自己无能; 沉默寡言的继弟突然疯了一般,深夜冲进了杜家,用菜刀砍伤了杜今何。 他被迅速赶来的警察现场抓获,判了故意伤人和杀人未遂的罪名,入了狱; 继母悲痛欲绝,整日心神恍惚,在某一天出门买菜的时候也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好好一个家,就这样家毁人亡。 都是因为她。 司绮已经哭干了眼泪,但这场梦依然不愿意就此罢休。 画面一转,她的意识又被强制的带到了一个光线迷离的地方。 夜店,还是会所。 蒋星璨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软软的瘫在沙发里,左右都抱着性感热辣的美女。 杜今何走到他跟前,随意的说,“星少,那女人死了。” 蒋星璨有些疑惑的问,“谁?” 杜今何笑着回答,“司绮啊,我老婆。” 蒋星璨想了好一会,终于脸上出现一丝恍然大悟,“哦,是她啊。怎么死的?” “洗澡的时候意外摔倒。”杜今何回答的云淡风轻,像是死了一只小猫小狗。 蒋星璨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动。 他随口说道,“哦,死就死,她反正啊本来就不该活着。” 她本来就不该活着。 他本来就不该活着 为什么!!凭什么啊!!!! 为什么都要我死,为什么当初又要把我生下来! 满天的恨意从四面八方朝司绮挤了过来,她动不了,浑身止不住的缠斗,眼里不停的流眼泪。 带着恨意的眼泪。 好恨啊!司绮好恨啊! 她只不过是活着而已,就犯了死罪。 她也只不过是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想要往上爬,想要站在离她更近的地方而已啊! 这就该死了吗? 好恨 好疼 许熹坐在床边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看邮件。 已经半小时了,却连一封邮件都没看完。 床上的女人侧躺着,蜷缩着身体,双臂环抱着自己,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体一直在发抖。 但一只手依然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仿佛在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怎么也掰不开。 玫姐低头,帮她擦了擦源源不断的眼泪,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心里得有多少委屈啊,怎么哭这么多眼泪哦” 毛巾碰在脸上,司绮不安的动了动, 大概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柔的对待,令她无意识的说出了梦里的话。 沙哑哀求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更外清晰, “别杀我,我好疼” “妈妈别丢下我妈妈别杀我” 玫姐忍不住伸手在司绮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但是这只言片语,已经让她红了眼睛。 司绮的眼睛动了动,应该快要醒了。 玫姐自觉地下了楼,留给两人相处的空间。 许熹这才从平板上移开视线,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泪流满面的那张脸。 视线缓缓往下移,停在司绮的下巴上。 那里,有一圈淡红色的牙印。 男人的牙印。 视线继续往下,下颚与脖颈连接的地方,也有几处红青色的痕迹,看形状和位置,是手指印。 这是被人掐着喉咙留下来的淤痕。 他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司绮站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的模样,她脸上从来都带着讨好的浅笑,但双眼却冷清疏离。 许熹的视线再次回到司绮的脸上,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司绮忽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正常,双眼也炯炯有神的,一点都不像喝醉了的人。 视线缓缓的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动作肉眼可见的迟钝,终于停留在面前男人的脸上。 就像是静止画面一样,她盯着许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歪头问,“许熹?” 许熹眼神微微一颤,知道她并没有真的清醒。 放低了声音,应了一声,“嗯。” “许总?” “嗯。”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司绮终于笑了。 这一笑,眼睛里刚才残留的泪水、便因为脸部肌肉的拉扯,从眼眶里一下子泄露了出来。 她看着许熹的脸笑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猝不及防的再次朝后倒了下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她死死抓着许熹衬衣的那只手,也从未有过松开的迹象。 人在完全喝醉失去主观意识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伪装情绪的。 许熹了然,眼前的女人是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最可靠的人。 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倒下的人。 纤细白皙的手指死死爪子衬衣,因为过分用力,关节处都有些发白了。 身体是不会说话的,但这只手却像是在在对许熹说, “救我。” 就像 当年他被人埋在泥土里,被月光下的少女拼了命的拉出来。 他抓着她的手,也是这么用力 第43章 断片 司绮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宿醉后的头一抽一抽的痛,昏昏涨涨的。 她花了好几分钟才坐起来,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许熹的床上。 身上还穿着昨晚那条香奈儿的绿色晚礼服,已经被她睡得皱的不成样子了。 裙子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宽大西装,也是满是褶痕,但扣子依然扣得严实,一眼就知道主人是谁。 手机躺在床头柜上,开了静音倒扣着,她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一长串的未接来电。 用脚想,也能猜到这些电话来自哪两个男人。 所以司绮并没有搭理,先晾几天再说。 昨夜最后的记忆这才慢慢的涌上来,她只记得自己掐着时间在酒店门口等着,没过多久果然等到了迟到的许熹,打定了主意要将许熹截走,不让白雪公主如意 接着发生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 既然自己被送回来了,大概率昨夜她也成功了。想着白雪公主脸上出现失落的神情,被周围的富太太们冷眼嘲讽,司绮的心里舒服了很多,连带着头都不觉得那么痛了。 下了楼,房子里只有玫姐一个人。 她从厨房出来,一脸慈祥,“小司醒了呀?快去餐桌坐好,我给你盛醒酒汤。” 司绮怎么可能有这么厚的脸皮,一边道谢,一边跟着玫姐进了厨房,自己去端。 “许熹呢?”她状似不经意的问。 玫姐在一旁笑道,“他天刚亮就出门去公司了。” “哦。”司绮坐下,喝了一口汤,“昨晚是他送我回来的?我断片了,记不清楚了。” “那当然了,昨晚也是少爷把你亲自抱回来的呢~他的腿本来就不好,却不舍得把你交给别人,啧啧啧~” 玫姐打趣的对司绮眨了眨眼睛,语气突然一转,开始念叨起来,“你们年轻人,一个一个的,都不爱惜身体,少爷昨晚坐在你床边看了一夜的邮件,天一亮又出去了!你也是的,小司呀,可别怪玫姐多嘴哦,小姑娘可不能这么喝酒,多伤身体呀” “知道了,谢谢玫姐。” 司绮默默加快了喝汤的动作,视线无意间落在自己有些酸痛的右手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画面。 她迟疑的问,“对了玫姐,我想给许熹打个电话,你能告诉我号码吗?” 白担心了,玫姐竟然半点都不迟疑,主动拿起司绮的手机,帮她拨了号, “你们俩慢慢聊,我去院子里浇浇花~” 说完,笑的意味深长的,避嫌出去了。 许熹此时还在从花雨村去市区公司的车上,出了几天差,在北上广深几个城市辗转,昨天晚上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因为司绮,夜里又一夜没睡,此刻脸上难掩疲倦。 但他常年养成了很短睡眠的作息,有时候忙起来,像这样二十几个小时不睡是常有的事。只需要在车上、或者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里小憩一下,便能重新打起精神来。 手机突兀的响了,许熹立刻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来电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自己的是人手机知道的人很少,他立刻想到了司绮,心中一动,接了起来, “哥哥~早上好呀~”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矫揉造作,果然是司绮。 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是真的清醒了,又恢复了往日甜腻的调调。 “嗯。”许熹平静的应了一声。 对面的声音低了一些,轻声问他,“哥哥昨晚,没有趁我喝醉了占我便宜?” 许熹揉了揉眉心,感到十分无力, 只能耐着性子回答,“我没有那种嗜好。” “哦~?哪种嗜好呀~” 司绮意有所指的笑了两声,“啊我知道哥哥喜欢哪一种,你喜欢在车里上次那样,被动的、刺激的对不对?” 许熹没有回答,这小妖精酒一醒,又开始磨人了。 司绮自然也没指望他回答这种虎狼之词,她慢慢地喝了一口醒酒汤,忽然问了一句, “许总,你吃早餐了吗?” 问完自己就皱起了眉,怎么问这个啊 许熹沉默了片刻,竟然破天荒的回答了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没有,到了公司会在大楼的餐厅吃。” “你们公司大楼里还有餐厅呀?”她好奇的问。 “嗯。” “哥哥公司在什么地方?” “陆家嘴。” “是金茂旁边那栋大楼吗?楼顶有很大的‘许氏控股’的牌子。” “嗯。” 司绮察觉到自己很自然的关心起了许熹,像这样的早晨通着电话,两人一问一答的看起来十分枯燥,但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好像并不是才认识的关系,而是相处了很久的亲密的人。 难道是因为两人有过亲密的接触吗? 不,不是这样,他立刻想到了蒋星璨,他们也有亲密的接触。 但如果是他,自己便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这些日常的闲言碎语。 “那” 司绮想了想,“那我下次可以去哥哥公司的餐厅吃饭吗?” “可以。”男人回答。 今天的许熹实在有些反常,话格外的多,态度也没有平时那么冰冷。 司绮喝完了最后一口解酒汤,使坏的笑道, “那哥哥等着我哦~我们正好还能在办公室里,做一些刺激的工作呢~ 就像上次那种~不对,肯定比上次更刺激~” 许熹听完,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这边,司绮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笑出了声。 总觉得这位年轻有为的总裁,刚刚是在害羞啊 结束了和许熹的通话,司绮将自己喝过的汤碗送回了厨房,放进了洗碗机。 然后借用了这边的浴室梳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当然,是许熹的衣服,接着从容的和玫姐告别出了院门。 刚走到门口,接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电话。 微信语音通话,来自前几天晚上在夜店门口刚加上的好友,杨楠。 “司小姐,赏脸来清浊喝杯酒吗?” 司绮停下了脚步,一脸惊讶。 她和杨楠,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之前还有过摩擦。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黑涩会。 但司绮并没有立刻拒绝,她站在原地,神色认真的和杨楠说了几句话,最后点头应了一声。 “好的呀,我这就来~” 随即用手机直接叫了车,先回自己住的酒店换衣服,然后直奔清浊。 许熹这边,被司绮的电话打了一个岔后睡意全无,打开了手边的电脑看了一会儿文件。 不过十分钟,又还是烦躁的合上了电脑。 靠在真皮头垫上闭眼假寐,思绪不知道飞到了何方。 他忽然坐直了身体,对开车的保镖头头沉声吩咐, “你去查一下。” “司小姐吗?” “嗯。” 保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老板,点头应了。 “那,查到什么程度?” 许熹的眼前一闪而过昨夜那只苍白纤细的手, “全部。” “好的少爷。” 这一刻,停滞许久的命运齿轮终于又开始继续转动起来。 两个遍体鳞伤的灵魂,注定要紧紧拥抱。 第44章 清浊歌舞团 几天不见,清浊还是老样子。 大抵时间只擅长在人的脸上留下痕迹,别的东西,它一概不管。 石青色的大楼坐落在黄浦江畔,在见证了岁月长河中无数次的时代变迁后,如今依然还是风华正茂。 司绮走进了大楼侧面的那条小路,头顶茂密的梧桐树上了年头,将上午的阳光斑驳的层层阻拦,只在脚下的地面留下一片晃动的光圈。 地面是租界时期修建的石板街道,经过上百年雨水的冲刷,坑坑洼洼,残留着蜿蜒曲折的枪林弹雨,诉说着属于黄浦江畔特有的江湖故事。 白天这里不营业,侧边这条路也鲜有车辆经过,站在这儿倒是有几分闹中取静的片刻安宁。 当当! 片刻的安宁被打破,是楼顶传来敲击金属的声音。 司绮抬头望去,一头利落公主切的暗黑系少女趴在铁楼梯上,冲她扬了扬下巴。 杨楠的净身高绝对已经超过了175,穿着普通的平底皮鞋都和穿高跟鞋的司绮都差不多高。 一改之前在夜店唐宫凌厉的态度,白天看起来多了几分和善。 她上来就直接搂住了司绮的腰,举手投足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亲昵。 当然,这肯定只是表面看起来而已。 “司小姐是素颜?” 杨楠微微弯腰,凑近了看司绮的脸,感慨道,“天哪,竟然有素颜比化妆还好看的女人,你真让我嫉妒。” 司绮坦然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跟着她进了铁门,走进了那个熟悉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杨楠带她走的,都是上次李浩洋偷偷带她混进来,走过的地方。 杨楠勾了勾嘴角, “上次在唐宫,我就说看司小姐有点眼熟,回来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原来是之前在监控里看到过司小姐。 李浩洋那小子,还以为自己支开了值班的同事,偷偷放你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呢。” 司绮眼神一凛,“楠哥别为难他,有事找我。” 杨楠眯了眯眼睛,“司小姐果然有情义,我真没看错人。” 说着,两人来到了办公区域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 房间不大,只有杨楠和司绮两个人,在办公桌前面对面的坐了,杨楠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这人最烦说话拐弯抹角的人了,我就直接说了啊,” 杨楠清了清嗓子,问道 “我听说司小姐是学跳舞的,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歌舞团?” 清浊歌舞团,s市众多小型私营歌舞团之一,大概只有50人不到,在业内非常神秘的存在。 司绮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看到门口的招牌‘清浊’两个字的时候会莫名熟悉,原来传说中的清浊歌舞团就在这里! 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歌舞团的存在,司绮是学舞蹈的,也只是很早之前听学姐提过一嘴而已。 天价工资,全封闭式工作环境,吃住都在歌舞团里,衣食住行买包包买衣服等,所有支出都是全包。 她们就像是被豢养在所谓歌舞团里的高级外围,专门陪各种大佬,给大佬们表演才艺。 既可以高雅天仙民族舞,也可以大尺度脱衣舞,总之就是老板需要,什么都能跳 但这个歌舞团的门槛非常高,只收25岁以下的科班出身,必须漂亮,身材比例也有严格的要求,听说连乳间距都有数据要求,而且还要单身没有男朋友。 而且低调神秘,你就是符合要求,没有门路没有内行人推荐,也是进不去的。 此时,这个歌舞团就在清浊的六楼。 六楼一整层都是歌舞团的妹子们生活、训练的地方,除了她们自己可以出入,六楼也就只有老板可以上去了。 她们平时的工作大部分就在清浊,服务于四五楼的私密包间,或者在二三楼的宴会厅表演。 当然,也可以和大佬们出去‘吃宵夜’。 虽然学跳舞的妹子们口口声声都以清浊歌舞团为耻,但这里确实是实现梦想的天堂。 待上两年,买房买车没有问题,运气好手段高的,傍上一两个大佬,便又是另一个高度了。 杨楠见司绮冷着脸不说话,也不催促,好整以暇的喝了一杯茶。 “清浊表面是会员制的会所,举办舞会之类的,其实最重要的收入来源都在四楼和五楼。 楼上都是v客户的私密包间,我们收钱办事,办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也提供给他们最安全的地方,处理各种交易。而这些时候,都是我们歌舞团的姐妹们进去服务的。” 司绮点头,之前听李浩洋说过,许熹也经常会来,应该就是去的四五楼。 如果她能进清浊歌舞团,确实多了很多攻略许熹的机会。 杨楠见她表情松动,接着道,“司小姐要是愿意来,我可以给你一些特权。” “哦?”司绮挑眉。 杨楠凑近了些,“你可以自由挑选客人,也有拒绝非必要工作的权利,也能自己出去居住,如何?” 就是说,如果是许熹来了,她想去就可以去,如果是别的大佬,她也可以服从安排去表演,但更进一步的服务,她就可以拒绝。 这确实是很大的特权了。 司绮终于点头答应了。 但天下没有掉馅儿饼的道理,杨楠主动给她提供了这么好的平台,一定也有所求。 她也开门见山的问,“那楠哥,你想要什么呢?” 杨楠回答, “很简单,和司小姐一样,我的目标也是许熹,许总。” “什么?”司绮变了脸色。 杨楠却很淡定, “我曾经尝试过很多次,想要登上许熹这艘大船。各种美女,各种诱惑,都失败了。司小姐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啃到这块骨头的人,所以我也愿意为你提供一些小帮助。 而我,只想找一个后台,最硬的后台。” 第45章 江湖尖杀令 昨晚宝格丽酒店的晚宴如此隆重,到场的都是各界大佬级的人物,先不论别的,单是各位太太身上的珠宝,已经价值连城,所以安保工作十分重要。 杨楠虽然是黑涩会,但这年头做什么都讲究一个正规名头。 她手下有s市最大的专业安保公司,持有领域里最高等级的专业牌照。 昨晚会场的安保,由她全权负责。 所以自然看见了由司绮引发的那场闹剧,也当然看见了,司绮在门口拦住了许熹,上了他的车。 这才有了今天的约见。 适当的服软才能更好的共情。 见司绮点了头,杨楠叹了一口气,一副没把她当外人的态度,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我爸杨大龙,就是外头人叫的龙哥,不知道司小姐有没有听说过。 从前他风光无限,但现在也只剩下这家清浊,偶尔出面帮黑白两道的大佬们处理一些、他们不方便亲自动手的事,也还算有点面子,看起来也还过得去” “不过世代变了,从前那群老东西也都退的差不多了,我们家仇人不少,需要找一个更长久更稳妥的靠山。” “再有,这老头子最近还从外面接了个私生子回来,一副要让他上位的架势。 他妈的,那些年他在牢里,老子一个人在外面摸爬滚打才有现在的这点家业,那个私生子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养着,现在说回来拿就拿了,凭什么,就凭他多了个唧唧?” 司绮终于懂了。 这年头,资本才是王道。 就连黑涩会内斗,也需要许熹这个等级的大佬支持。 有了许熹,杨楠就算应了,就连她爹都得看她脸色。 所以她才对司绮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能屈能伸,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既然答应了合作,就没必要拿乔。 司绮笑道,“楠哥叫我绮绮就行了。” 杨楠也瞬间收起了刚才的义愤填膺,“好的,绮绮宝贝,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随时。” “靠谱!这样,咱们签个临时合同,待遇各方面都和歌舞团其他人是一样的,但你肯定不会在这儿待很久。” 杨楠确实考虑的很周到,司绮没有异议。 等合同的时间,司绮随口问道, “要是刚才我拒绝了,楠哥会怎么做呢?” 向天发誓,她真的就是忽然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口问出来的。 没想到杨楠听了,邪气的笑了两声,回答道, “琦琦宝贝啊,你如果刚才拒绝,从这里出去,很快就会再回来求着我合作了。不过到时候嘛,条件就是我来开,不能由你了。” “怎么说?”司绮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既然是自己人,我就不瞒着你了。” 杨楠拿起手机划了两下,放到司绮面前,嘴里冷声道, “昨天半夜,我手下的人收到了一个‘江湖尖杀令’,开价一百万,目标就是宝贝你,雇主要求,生死不论。” 手机屏幕上,是她昨晚在名媛会晚宴上的照片。 司绮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江湖尖杀令?” “对,就是必须要先尖后刹,拍视频留底,才能拿到钱 。” 杨楠涂着黑色口红的嘴唇向上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伸手拍了拍司绮的手背,“宝贝啊,你得罪的,肯定是个女人,不然不会这么狠。” 这个名词,司绮从前只在某些八卦新闻上看见过,或者出现在一些香港黑帮电影上,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还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司绮掐紧了手心,低下头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没有问杨楠那位要用一百万买她生死不论的雇主是谁,但心里却瞬间有了猜想。 昨晚截走许熹的事,杨楠能知道,那个女人手段高明,自然也能查到。 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了惊呼尖杀令。 实在是太狠毒了。 而杨楠,一个从小就在江湖上刀尖舔血的小姑娘,收到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竟然是约她来谈合作。 想必也冒了很大的风险,会得罪很多黑道上的人。 这份情,司绮必须要承。 再次看向杨楠,这个在黑涩会颇有话语权的年轻小姑娘,或许此刻真的已经成了她唯一的庇护手段。 “那就要靠楠哥照顾了。” 她放低了姿态,端起茶,敬了敬对方。 杨楠笑着喝掉了手里的茶,“好说了,有我在,别人动不了你。不过你最好住的近一点,毕竟,我的势力范围也有限。” 司绮点头,“好的。” 从清浊出来已经是正午了,早秋的中午气温始终保持在三十度以上,但站在来时那条梧桐路上,司绮却觉得有些冷。 冷的或许是人心,又或许,是她的穷途末路。 第46章 横财 弱肉强食的世界,软弱就会早死。 司绮觉得自己实在有点活该,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清醒,都已经面对面见识到了那个女人的冷漠,还不知道早点防范。 但想一想,一个女人的内心要多坚硬强大,才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视而不见、只求她死呢? 怪不得人家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小演员,一跃成为豪门贵妇,实现阶级飞跃。 那作为她的女儿,她司绮也不能认输不是? 司绮打开包,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那条项链。 宝格丽的高级珠宝系列,天仙姐姐都戴过,工价至少也要上百万,并且是有钱都不一定能拿到。 这么贵的东西,钱非恒他妈也是在大方,随随便便就送了人。 既然送给了她,司绮就没必要扭扭捏捏的拿去还,因为自尊心是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 有钱人用一条项链看了一场让她开心的戏,这是她认为划算的买卖。那做戏的人当然就可以用这条项链来换钱,因为这是她应得的报酬。 恒隆广场负一楼有一家规模很大的奢侈品中古店,从前司绮和朋友们经常光顾。 一来将追求者们送的重复多余的东西换成钱,二来也能买一些二手的高奢小物件,来充门面。 店员lily是老熟人了,还认识司绮,本来只是抱着随意的心态接待了她,以为这次又是什么lv三合一包包之类的便宜货来卖。 结果一看到司绮拿出来的项链,眼睛差点掉了出来。 这,该不会是假的! lily根本处理不了,她哪里见过这种等级的珠宝? 赶紧紧急打电话叫来了老板娘,亲自鉴定了这条在市面上难得的高级珠宝。 回收这种档次的珠宝,店家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谁知道你东西是不是偷来的?万一人家失主找来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虽然老板娘一眼就看出这是真东西,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司绮也还是只拿到了半价都不到的钱,八十万整。 天降横财,正好解燃眉之急。 在等银行确认的时间,司绮坐在二奢店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给钱非恒打了个语音电话。 钱非恒秒接, “宝贝!你终于接电话了!昨晚你怎么走了?等我回过神来没看见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司绮等他说完了,这才软绵绵的回答,“人家昨晚吓到了蒋他太可怕了,我怕我再待在哪里,他还要发疯,万一伤到你怎么办呀 而且昨夜你是主人家,闹出事对你也不好 所以我才走的。” “原来是担心我!绮绮宝贝,你真是本少爷的心肝儿~” 钱非恒不管有没有真的相信,但嘴里的语气还是挺感动的。 而且看样子应该昨夜和蒋星璨后来也没打多久,依然生龙活虎。 “宝贝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钱非恒问。 毕竟还没吃到嘴,心急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司绮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泫然欲泣的说道, “钱少,经过昨夜,我才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蒋太子只是把我当成白小姐的替代品而已我,我会处理好我和他的事,不让钱少你为难 所以钱少,你再给我两天时间可以吗?” 钱非恒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在他心里,司绮已经是他的池中物了。 不过难得有女人对他这么真心,不由得放软了声音哄着,“没事的宝贝,咱们不用理他。你把银行卡账号给我,我让刘悦先给你打点零花钱呀~” “嗯好~” 司绮乖巧应了,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钱少,你有那位白小姐的微信吗?可以推给我吗?” 电话另一头的钱非恒瞬间没有了声音,好一会儿才问,“你找她干什么?宝贝,你可别蒋星璨那人要真的发起疯了,我不一定保得了你” “钱少你就推给我嘛,我保证不会惹事~~最多” “哦?最多什么?” 司绮将微信通话退到小窗口,左手将自己的连衣裙的衣领往下一拉,手机对着自己的锁骨和内衣拍了一张暧昧的特写,发给了钱非恒。 这才嗲嗲的问,“这样可以吗?” 钱非恒看了照片,咽了咽口水, “宝贝的身材真好~” 微信对话框收到了消息,白雪公主的微信名片发了过来。 “钱少你真好~人家都等不及要和你那个了~~” 又调了两句情,司绮挂断了电话。 给白雪发送了好友申请, 备注:我是司绮,你知道许熹昨晚在哪里吗? 第47章 那就开战吧 微信一直没有消息,司绮也不急,她胸有成竹,白雪迟早会加她。 银行到账的信息已收到,她打车回了家。 到了家,刚好开饭。 姜绒花帮司绮拉开椅子,笑道,“我就说今天怎么了,刚才菜都烧好了,才发现忘记煮米饭,原来是为了等绮绮回家吃饭呀~” 她爸在旁边笑得一脸慈祥,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郁希阳一言不发的从餐椅起身,快步出了门。 “诶?他去哪儿?”司绮问。 姜绒花摆了摆手,“不用管她,肯定是去给你加菜去了。” 果然,十分钟后,郁希阳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一盒烧鹅、一盒狮子头,一看就是弄堂口那家老字号小店的招牌菜,都是司绮从小爱吃的。 这弟弟,真是没有白疼。 一家人这才开始吃饭,闲聊了几句,姜绒花忽然想起了什么, “要我说啊,绮绮真的是福星,之前让卖了店铺,果然是明智的决定。” “为什么呀?”司绮随口应了一声。 继母继续说,“今天我去取修好的鞋,路过从前店铺的那条街,你们猜怎么着?咱们家的店铺昨夜着火啦!我看到的时候都还在冒浓烟呢!一看就是烧了一整夜!” 她转向司父,心有余悸的感叹,“老司,你说咱们要是当时没听绮绮的,没卖。损失些财物都还算小事,要是你真好在里面加班,可怎么好哦!?” 司绮神色一凛,抬眼看向她爸。 对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附和着姜绒花感叹了几句水火无情。 水火确实无情,但这次,恐怕无情的不是水火,而是人。 司绮忽然开口问道,“阿姨,您老家我记得好像是云省的?多少年没回去过啦?” “好几年没回去了~”姜绒花想了想,“还是你还在上高三的时候我带阳阳回去过一次,后来就没回去过了。” “阿姨老家都还有些什么人?” “我老父亲还在,两个亲哥哥、叔伯兄弟一大堆亲戚 不过我们那地方一向重男轻女,我又没什么出息,回去也不受待见总之那年回去,觉得大家关系都很淡薄,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司绮却摇了摇头,“阿姨常年不在老家,关系自然不亲密。这样,让爸爸陪您一起回去,这次回去住上几个月,和亲戚们好好相处相处。” 姜绒花愣住了,“几个月?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了?上次我给您的那张卡,我又往里面打了五十万,加上之前的,足够您回老家好好出息一番了。您不用省钱, 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资很不错的工作,以后不用担心欠的问题。” “这这这”姜绒花激动地说不出话,眼眶都红了。 她转头看向司父,眼中带着殷切的期盼。 司父都快五十了,如今还是很帅,身材也保持的很好,不难看出当年的风采。 他抬眼看向司绮,看出了她神色间的凝重,眼神一闪。 这才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姜绒花的手。 “那就听女儿的,我这些年也一直忙着店里的事,都没好好休息过,这次就跟着你回老家,好好度个假!” 姜绒花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那太好了!” 哪有远嫁的女儿不想家的,就算从前家人并不在意她,但如今情况完全不同。 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早就明白,只要钱足够多,亲情是可以补回来的道理。 司绮转向旁边一直低头吃饭、当自己是透明人的郁希阳, “你呢?” 郁希阳放下筷子,“不用管我。我前两天签了永翔电竞,这两天就要去基地训练了。” “永翔电竞?” 永翔集团旗下的电竞俱乐部,钱非恒他们家的。 财大气粗,基地的安保应该是信得过的。 司绮放下了心,交代他,“那你给爸爸他们订机票,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晚就走。还有你,送走了他们,今晚也搬到俱乐部去。” 郁希阳沉默了两秒,点头应了, “好。” 弄堂口,张昭靠在墙边抽烟,旁边是他的黑色重型摩托车。 他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垂着头,脖子上的翅膀纹身非常惹眼。浑身上下都是‘老子很不好惹’的调调,路上的年轻人在路过他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低头,加快脚步。 听见身后的高跟鞋声音,张昭微微侧过头来看了一眼。 然后低头,将烟踩灭。 “好了?”他问。 司绮点头,“走。那边的人都找好了吗?” “找好了,大小姐。” 张昭戴上头盔,长腿一伸跨坐到摩托车上,回过神拍了拍身后的位置,“敢坐吗?” 司绮拿起后座上那个白色的头盔,很明显是给她准备的。 戴上头盔坐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前方男人的腰, 在他脑后交待道,“你慢一点。” “嗯。”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抿紧了嘴,踩下了油门。 摩托车去崇明岛比作出租车要快得多,在陆家嘴港口直接连人带车上了轮渡,只需要半个多小时便能到了。 司绮两人道外婆那栋小楼的时候,张昭提前联系好的施工队已经等候多时。 一台吊车、两台挖掘机,十几个工人,其他还有钢筋切割器,压缩空气机等等专业的机器设备,都已经蓄势待发。 包工头过来和张昭打招呼, “帅哥,这房子你的?重新装修一下就能住了,拆了不可惜?” 张昭看向司绮,司绮点了点头。 “等等,不是拆,” 她开口叫住了要回去开机器的包工头,沉声道,“是砸,全都砸了,最好一块墙根都不要留,地基也要全都砸掉,越烂越好。” “这” 包工头一脸懵,只觉得城里人真的很有病。 但谁让房子是人家的呢。 包工头立刻拍胸脯保证,“好嘞!小姐就放心!我们可是专业的。” 半个小时后,制定好了拆除方案的施工队开始了作业。 几辆大型的施工车包围了整个小院,同时开始运作。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刹那间,那座充满了回忆的房子、承载着司绮心中对母爱最后一丝幻想的地方,终于化为灰烬。 从这一刻起,司绮脑子里的那张旧照片也终于燃烧了起来。 她对那个女人,不再有一丝感情。 好巧不巧,这时手机响起了新消息提示音,白雪公主终于同意了司绮的好友申请。 她低头看着两人空白的对话框,勾起了嘴角。 打开手机相册,挑了一张照片给白雪发了过去。 银灰色的床,凌乱的床单和被子,照片中间是女人光洁的一条腿。右下角,一件褶皱不堪的黑色西装被压在腿下。 西装的袖口上,鎏金黑曜石的袖口低调奢华。 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许’字,被一圈图腾包围着,这是许家的族徽。 而如今有资格将族徽佩戴在身上的,只有许熹一人。 确保照片已经发了过去,她重新抬头,看向面前正在崩塌的老房子,心已坚如磐石。 事已至此,那就开战。 第48章 阳阳不烤鸭 郁希阳对司绮的话一向当做圣旨。 他将继父和亲妈送到机场后,就在机场一直陪着,直到亲自目送两人进了安检才放心离开。 转了几趟地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他自己并没有太多东西,两三套换洗衣服,两本书,以及自己的电脑键盘,一个背包就装完了。拿了东西,他也听话的准备离开家,连夜搬去训练基地。 锁了门,又帮姜绒花的几盆植物都浇了一遍水,他一边往弄堂口走一边用手机打车。 这才看见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张敏。 张敏是郁希阳从前的高中同学同学,和他一样,都没有上大学,现在在夜店做营销。 之前郁希阳捞偏门做抢手,就是通过张敏的渠道,提前拿到的低价卡台。 郁希阳站在路边,给张敏回了个电话。 原来今晚张敏卖了两张高价卡座,都是以颜值局的名义卖出去的。现在的小姐姐都舍得花钱,但眼光也高,一般的帅哥根本看不上眼。 很明显,今晚这个颜值局上的帅哥不够让小富婆们满意的,张敏便找他去救场。 这种事郁希阳从前也不是没干过。反正就是坐在卡座上喝喝酒,加了微信回家再删了就行了,还有钱赚。 想着之前也没少麻烦张敏,自己马上进了训练营估计也不太有机会能出来了,郁希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打车去了唐宫。 到了夜店街已经快十点了,又不过节又不是周末,唐宫门口依然排着长长的队。 郁希阳将外套的兜帽往头上一扣,正准备去排队,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张敏一直等在门口,看到他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拉着他就进了员工通道。 然后从一旁的通道直接上了三楼,停在了一个包间的门口。 “不是颜值局?”郁希阳皱眉,疑惑不解的问。 张敏笑道,“对啊,有钱人喜欢安静,所以是私密颜值局。” “别说哥们儿不照顾你,你只要进去喝两杯酒,坐半个小时再走,五万。” 天下哪有这种好事,郁希阳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但张敏明显早有准备,他拉住郁希阳的手臂,直接推开了包间门。 旁边走廊上快步过来两个安保模样的男人,一左一右,将他推了进去。 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迅速惯了起来,郁希阳抬眼往包间里一看,表情僵住了。 这什么私密颜值局啊,摆明是富婆烤鸭局!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张敏卖了! 眼前的包间很大,基本已经算是一个小厅了。 一个豪华的丝绒卡座位于最中间,前方有小舞池,旁边还有钢管舞台,甚至还有一个k歌屏幕。 五六个富婆坐在卡座粉红色的沙发上,身边都坐着一两个帅哥。 肌肉猛男型、斯文禁欲型、书香暖男型、甚至还有可爱正太型帅哥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衬衫,胸背上戴着黑色紧身的枪托背带,倒三角身材尽显,黑色的紧身裤过于紧绷,十分吸引眼球。 很明显,这群人都是男模。 郁希阳进来,卡座上的人都扫了过来。 中间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 “啧,来了个小狼狗。” 郁希阳终于领悟,他这是被当成男模的一员了。 包间的门口被两个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把守着,显然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郁希阳站在原地不动,看起来像是面无表情的有些害羞,实则只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办而已。 一个白衬衣帅哥走了过来, “张敏介绍的?” “不是,我走错了。”郁希阳回答。 说着便转身拉门。 门纹丝不动, 锁住了,并且是密码锁。 白衬衣嬉笑了两声,直接伸手拦住了她的肩膀, “别费劲儿,张敏那逼钱都收了,你走不了的。” 直接将他带到了卡座。 郁希阳抿了抿嘴,只能见机行事。 这些女人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左右的少妇,个个都戴着大钻戒,提着十几万的爱马仕。 有钱富婆组团出来偷吃,怪不得要单独的包间。 中间那个女人应该是最有钱的,穿一身粉色的丝绸长裙,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二十几的感觉。 将身边衬衣都快脱掉了帅哥一脚踢开,她冲郁希阳勾了勾手指,一脸的兴趣。 男模头子猥琐的笑了两声,将郁希阳带过去,挨着粉裙女人坐下了。 “弟弟看起来很小啊,大学毕业了吗?” 郁希阳摇头,他又没上大学。 但这看在别人眼里,就是承认自己大学没有毕业的意思。 还是在校生? 好纯好暧昧,少妇们更爱了。 粉裙女人越看郁希阳越喜欢,她们这种人是最不喜欢浪费时间的,喜欢单刀直入。 她将自己的包拿过来,从里面随便掏出了几叠粉色的钞票,随手扔在郁希阳的腿上, “小弟弟,跟姐去里面玩玩,这些钱就是你的。” 里面? 郁希阳回头,这才发现这包间内有乾坤,卡座后面还有两扇小门,听她话里的意思,那门里面,应该是房间。 有床的那种。 妈的,不走不行了。 郁希阳从沙发上站起身,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 对粉裙女人说,“没兴趣。” 一般人估计都会生气,说他不识好歹之类的。、 但粉裙女人的脸上却微笑依旧,可见城府深沉。 她轻笑道,“没兴趣也没关系,这样,你陪姐喝一杯酒,大家都有台阶下。如何?” 桌上摆着各色洋酒和香槟,在座的男男女女都喝了不少,应该没什么问题。 郁希阳点头,拿了一只干净的酒杯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女人见他喝了酒,满意的垂下了眼睛,对男模头头回了个眼色。 两个最高大的男模立刻移了过来,一左一右的将郁希阳夹在中间,将他按坐了下来。 “小兄弟也跟哥哥们喝一杯?别看不起哥哥们啊。” 郁希阳板着脸,一脸阴沉。 看似乖巧的又喝了一杯,装作不胜酒力低头咳了起来,手趁机将果盘边上的银质水果叉捏在手心里。 伺机而动。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想。 但这是,包间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敲了两声,然后被人一脚踹开。 穿黑色短裙、黑色西装的短发女人走了进来,停在门口,对郁希阳招了招手, “出来啊,还要我来牵你?” 是杨楠。 第49章 阳阳是怎么长大的 郁希阳跟在杨楠身后,两个人都没说话,一言不发的下了楼,一路走进了二楼的值班室。 关上了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少年郁闷的开口,“谢谢。” 杨楠靠在办公桌上,终于噗嗤笑了出来。 和在外面冷着脸的大姐大形象完全相反,此时的她才有了几分年轻少女该有的活泛。 “我说你怎么突然做鸭了呢!”她取笑道, 郁希阳一言不发。 杨楠笑够了,冲他的右手点了点,“松开,我看看手里藏了什么。” 他这才想起来,扔掉了手里的银叉。 “卧槽。” 杨楠凑过去一看,惊叹,“你还真准备见血啊。” “难道是第一次,初哥?” 郁希阳没有回答,将银叉揣进兜里,转身了开门,就这么走了。 “喂!” 杨楠跟了出来,扯住了郁希阳的手臂。 “别走啊,我正有事找你。” 郁希阳回头面无表情的问,“什么事。” “我草,你在拽什么啊?” 杨楠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但还是压住了火,说起了正事。 “你那前姐夫,现在就在后面巷子里,你要去看现场吗?” 郁希阳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点头, “行,走。” 杨楠和郁希阳差不多高,一个全身黑的暗黑酷姐,一个干净白皙的绿毛少年,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有些莫名的合适。 出了唐宫后门,杨楠再一次感叹, “我真他妈好奇,就你这种狗都嫌的性格,还有做事莽撞不考虑后果的风格,是怎么手脚齐全的长大的?” “你没被打过吗?” 郁希阳摇头,“没有。” 杨楠明显不相信,“你家附近没有小混混?学校呢?我不信没有人看不顺眼你。” “没有。” 郁希阳认真的回答,“我们家附近的小混混,还有附近所有学校的老大,他们都喜欢我姐。” “怪不得了上次也是你姐” 杨楠再次感叹,“你真有个好姐姐。” “嗯。” 两人到了唐宫的后巷,都停止了说话。 后巷两边杂乱的堆放着装啤酒瓶的塑料箱,黑色的老旧路灯苟延残喘的工作着,时不时闪一下,惊醒了织网的蜘蛛四川乱窜,画面莫名就颓废了起来。 巷子最里面,杜今何头上被套了个黑色的塑料袋,手脚都被捆的死死地,蜷缩在地上。 衬衣上全是脏污的脚印,躺在地上动都不动,明显已经被打了一顿了。 “怎么样,十万块钱不白收你的?”杨楠问。 郁希阳若有所思, 突然问道,“在这里动手没问题吗?” 杨楠耸了耸肩,“这里可是夜店街,每天晚上喝醉斗殴的人一大把。只要不出人命,问题不大。” “哦不出人命就行啊” 郁希阳摸出了刚才那只银水果叉,朝杜今何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蹲下,将杜今何的脸朝下按在地上,一把扯下了套在他头上 的黑色塑料袋。 一旁的黑衣壮汉立刻看向杨楠,眼神询问要不要拦着。 杨楠轻轻摇了摇头。 由他去。 郁希阳仿佛变一个人。 右脚死死踩在杜今何的后背上,弯下腰去,一只手扯着杜今何脑后的头发,右手举起水果叉绕到他的脸前。 对准了杜今何的眼睛,用力插了进去。 杜今何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立刻被旁边的黑衣大哥堵了嘴,只能呜呜呜的叫。 鲜血顺着金属手柄溜到郁希阳的手上,他不为所动。 他站起身,抬手擦了一下脸。 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沾上了一抹刺眼的血迹,看起来十分惊心。 他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在昏暗的路灯下,扣上了外套上的帽子。 低着头,侧脸像游戏建模里的精灵少年,在黑色的兜帽下露出一个剪影,果绿色的微分碎盖,干净而阳光。 但右手和脸上却都染着血,形成致命的反差。 杨楠垂下了眼睛,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身后的黑衣人问她应该怎么收拾残局。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郁希阳,吩咐道, “拖到隔壁街,扔到人多的地方,自然有人叫救护车。” 等杜今何被拖走,收拾好地上痕迹的手下都离开之后,杨楠转头,这才发现郁希阳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还站在原处,整个人靠在身后的啤酒箱子上,肉眼可见的站不稳,快要滑坐在地上。 杨楠走过去一看,少年兜帽下的脸全都是潮红,眼神涣散。 郁希阳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迫使自己维持清醒。 “怎么了这是?” 她伸手一摸,发现郁希阳全身滚烫。 她突然福灵心至的朝下面看了一眼,满脸惊讶, “你刚刚在三楼,该不会喝了什么?” 郁希阳勉强回答,“喝了,一杯酒。” “卧槽,你真的那些女人给的酒都敢喝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 杨楠一脸佩服,“得亏你有个好姐姐,不然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 三楼包间里那几个少妇,是老客人了。 这些女人从年轻的时候就天天泡在夜店的,生冷不忌的,嫁了人也改不了,时常会组团来玩。 叫十几个男模公主选妃,包间里的酒水都是加了料用来助兴的。 情到浓时,那画面根本没法看。 杨楠蹲在郁希阳面前,想了想认真的问, “她们的药都是阿三神药,劲儿可大了,你要是硬熬估计不太行。” “这样,两个选择,第一,我认识两个妈妈桑,帮你叫个妹子来。 第二,你跟我走?” 郁希阳抬头,一双微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杨楠垂下眼睛,摸出手机,准备给妈妈桑打电话。 “你。” 郁希阳忽然开口说了一个字。 她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跟你走。” 郁希阳的脸红到了脖子,不知道是因为药性还是因为害羞。 说完这一句,他的头往前,脱力的抵在了杨楠的肩膀上。 连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杨楠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扶着他出了后巷,招了一辆出租车。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哦。” “嗯。” 第50章 离许熹非常近 司绮在雪白柔软的床上醒来,鹅绒被轻如蝉翼,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和芳香剂的味道,仿佛在提醒床上的人,这里是酒店的事实。 丽思卡尔顿三十五楼的高层房间,虽然只是普通的大床房,一晚也要三千块。 司绮包下了这间房一个月,打完折实打实的付了五万八。 昨天下午从花雨村回来,她便退了之前的酒店,搬到了这里。 这间酒店虽然贵一些,但就在清浊后面那条街上,属于杨楠的势力范围,还算安全。 最重要的是 她泡了个澡,披着浴衣从浴室出来,慢慢走到床边的落地窗前。 视野的正前方,隔着一条江,高楼耸立最中间那栋银蓝色的建筑,楼顶上竖着巨型的电子灯牌:许氏控股。 最重要的是,离许熹非常近。 不知道这个点,许熹是不是已经到了公司了。 司绮点开微信,通讯录,添加新的朋友,寻找新的手机联系人。 玫姐之前给她的很明显是许熹的私人号码,和微信同号,深绿色的头像一下便跳了出来。 微信号的昵称只有一个字母:x。 头像是一张照片,郁郁葱葱的一棵树,司绮放大了看,是许熹倚在到林家院子里的那一棵冬青。 她发送了好友申请。 本来以为收不到回应,但出乎意料的,对方几乎是立刻就通过了好友验证。 司绮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光线,将浴衣的领子往两边松开了些,直接给他打了个视频, 对面犹豫了十秒钟,接了, 许熹冷峻苍白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司绮,立刻垂下了视线, “衣服穿好。”他说。 司绮就喜欢他这种正人君子的克制模样,和动情的时候反差十分明显。 于是她不仅不听,反而将衣领往下又拉了一截。 几乎露出了整个肩膀。 “哥哥早上好呀~”她嗲嗲的打了个招呼。 许熹将手机固定在左前方的位置,干脆低头工作不看她,只是嘴里‘嗯’了一声。 “有事?”他问。 司绮问他,“今天中午能和哥哥一起吃午餐吗?就在你们公司的餐厅里,昨天说好的。” “可以,” 许熹看向手机,看了一眼司绮身后的背景,“你在哪,我让司机” “不用了!”司绮打断了他,“我很近,一会儿自己去就行了。” “嗯。” 对方直接挂断了视频。 司绮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接着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哥哥认真工作的样子真性感~啊~好饿呀~真想快点吃到 午餐呀~” 甜腻轻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经过电流的过滤,好像就在耳边呢喃。 许熹的喉结滑动了两下,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在办公桌前方的座机上按了一个键, 冷声吩咐外面的助理, “中午的午餐会议取消嗯让餐厅今天多做几道本帮菜。” 上午十一点十五分,司绮准时到达许氏大楼。 这里是职场,并且是大白天,并不适合打扮的太过妖艳花俏,不然会显得很low。 司绮穿了一条香奈儿的衬衫连衣裙,纯白色没有任何花纹,简单大气。 下摆到膝盖上方十公分,看起来是宽松的设计,但腰间却突然收紧,在腰侧绑了一圈、系了个偌大的黑色蝴蝶结。 棕色的长发打理成蓬松的波浪,脚上穿了低调的黑色细跟高跟鞋。 这样的打扮得体又不失精致,看似保守,实则将她身材的亮眼之处都展现了出来。 穿过大楼前面的喷泉广场,司绮刚踏上正门前的两节台阶,抬眼,便和对面走过来的女人视线撞上。 是杜爱媛。 一段时间没见,杜爱媛还是走的淑女千金的路线,一身好嫁风。 裸粉色荷叶边蕾丝衬衣,豆沙色及膝a字裙,透明的丝袜,裸色的高跟鞋,黑长直的头发,头上戴着精美的珍珠发箍。 她手里提着一个三层的保温餐盒,很明显也是要进大楼。 那晚宴会上司绮走的太早了,并没有机会和杜爱媛打照面。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应该已经在宴会上成功认识了富二代男朋友,这个架势出现在这里,想来这位男朋友也是许氏的人。 “爱媛?这么巧。”司绮主动打了招呼。 杜爱媛端着淑女架子,骄傲的点了点头。 司绮像是看不懂眼色,笑着问,“你来许氏大楼是?” “看我男朋友,他在这里工作。”杜爱媛回答,加快了进门的脚步,并不想和她多说话。 “哦?这么快都有男朋友了?是哪家的公子呀?”司绮问。 一说到这个,杜爱媛可就不赶时间了,停了下来,一脸的原药, “他姓许,是许氏总裁许熹的堂弟。现在是国际投资子公司的副总经理。” 许氏集团旗下有十几个分公司和子公司,都在这栋楼办公。 许熹的堂弟,还是个副总,对于杜家来说确实算是乘龙快婿了。 司绮凑近了些,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交男朋友,你哥哥知道吗?” 杜爱媛的脸上闪过一丝僵硬,“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啊,你管的真宽!” 司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追问。 杜母既然知道了自己子女的事,肯定会出手干预的。 想办法送杜爱媛去名媛会的晚宴,钓到了这么条金贵,如果不出所料,半年之内就会让他们结婚的。 确实不用她来操心。 说话间,杜爱媛的富二代男朋友许家乐从电梯厅出来了。 “家乐~” 杜爱媛温柔的唤了一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许家乐走过来,第一眼并不是看自己的女朋友,而是眼神黏在了旁边的司绮身上。 “宝贝,这位是?”他问杜爱媛。 杜爱媛笑容僵硬,故意回答,“是我哥哥的前妻” “啊~” 许家乐长得不错,下半张脸有点像许熹。 但是一身的猥琐气,放在电视剧里,就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是奸诈小人的角色,双眼下面浮肿无情,典型的酒色之徒。 他搂着杜爱媛的腰往电梯的方向走,仍然不忘回头给司绮眨了眨眼睛。 倒胃口。 这时前方电梯厅里出来了一个高挑英俊的男人,脸上带着金丝眼镜,一身的精英味道。 男人在大堂环顾了一圈,看到司绮,径直朝她走过来。 许家乐正好和他迎面碰上,连忙一脸殷勤的打招呼, “林秘书,你这是去?” 男人对许家乐官方的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搭理,越过他,走到司绮面前。 “等很久了吗?”他问。 司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太确定的问,“林丛?” 男人笑着点头,一点都看不出小时候欠扁的模样。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虚伪的夸道, “多年不见,想不到小绮妹妹都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真让人眼前一亮。” 司绮嘴角抽了抽,也笑着回道,“小林哥也是一表人才,判若两人,前途光明。” “呵呵~” “呵呵~” 两人同时虚伪的微笑, 看起来是多么的和谐。 谁也猜不到这两个人小时候是死对头,一个称对方“眼镜狗”,一个叫她“瘦猴子”。 “走,老板的办公室在49楼。” “好的呢~” 两人客客气气的一起走向通往顶楼的专用电梯。 身后,一直站在原地观望的许家乐满眼震惊。 “我的天,那女的竟然让林秘书亲自来接,难道是来找我堂哥的!?” “这不可能!” 许熹从小因为身体的缺陷,出了名的性格古怪,生人勿进。 这么多年来,许家乐哪里在他身边见过半个女人啊? 这女的这么漂亮,这一身的小气质再加上林丛对她的态度这么恭敬 没错了!绝对是许熹的女人! 许家乐看向身边的杜爱媛,“你说刚刚那女的是你前嫂子?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还还好”杜爱媛硬着头皮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 许家乐停在原地,心里有了别的打算。 第51章 喜欢轮椅 许氏集团大楼总共四十九层,里面除了自己旗下的分公司、子公司外,整栋大楼有上百家企业在里面入驻办公,单是电梯厅就有三个。 49楼拥有单独的电梯到达,这里是许氏集团的总公司所在的位置,许熹的办公室就在最深处的总裁办公室。 从电梯出来,司绮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林丛早都不见了,她慢悠悠的跟着漂亮的女秘书,穿过整个公司,到达了许熹办公室。 女秘书已经偷偷摸摸的看了司绮好几遍了,恨不得立刻就回到自己的工位和公司里的好姐妹们八卦一番。 她帮司绮推开了办公室厚重的隔音门,请她进去之后,从外面恭敬的关上了门。 然后飞快的朝自己的工位飞奔。 身后的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 司绮抬眼,看到了许熹。 对方也正好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司绮不由自主的冲他笑了笑。 “哥哥~” “你坐一会,我很快。” 许熹将眼睛从司绮身上移开,继续处理桌上堆得高高的两摞文件夹。 速度不自觉加快了一些。 超过一百平的办公室,明亮堂皇,进门的正对面是一整面落地玻璃,司绮走过去,仿佛身处云端。 49楼,可不是云端么? 落地窗外,是整个陆家嘴的头顶,站在这里仿佛将高高在上的s市踩在脚下。 而拥有这里的,便是眼前这个又帅又多金的年轻男人。 他垂着眼睛,认真的看着文件,时不时抬笔写几个字,或者简单的划上一笔。 平日里司绮见到的许熹大多时候是在夜里,松了领带或者换了家居服的样子。 而此时,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头发也打理的整齐硬朗。 精致的定制领夹和袖扣,个个都价值百万,腕间露出冰山一角的江诗丹顿传世典藏,更是值二三线城市的一套房,而这些东西,他的衣帽间却还有很多。 这些细节,无一不彰显了男人的身份和地位。 权势、名利、以及万里挑一的外表,没有哪个女人能在这样东西的三重诱惑下逃开。 司绮自然也不例外,看着许熹认真工作、指点江山的模样,心神不由一晃。 “许熹,”她开口叫了他一声。 许熹抬眼看了过来,“嗯?” 司绮浅浅一笑,“你真帅。” “知道了。” 他重新低头看文件,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 十分钟后,许熹终于结束了手上的工作。 “我听说你亲自带人,推了房子?”他问。 司绮点头,一脸不以为然, “忽然不想住了,干脆砸了。” 这样的回答,男人却并不觉得奇怪,反而颇为认同的点了头。 他的余光扫过办公桌左手边的抽屉,那里面躺着一摞资料。 今晨刚送来的,是司绮最近几年的所有轨迹,事无巨细,历历在目。 许熹一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恻隐之心,这样的东西在他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 但司绮从来都是个例外。 他看着她,脑中只有两个字, 心疼。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撒娇弄痴,许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将真相的窗户纸捅破,应该会更加伤害她。 大概只有继续假装不知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走,”他冷着脸,对司绮说。 “去哪呀?” “餐厅在七楼。” “太早了,我都还不饿呢~” 司绮说着,绕到了办公桌前,在许熹面前,屁股一抬,靠坐在办公桌的边上, 像那天晚上那样,将一条腿轻轻抬起,踩在男人的轮椅上。 但这次正好踩在双腿间的位置, 她嘴里继续说着,“而且哥哥公司也太大了,人家刚才一路走过来,脚都走酸了~” 男人坐在巨大的黑色轮椅上,挑眉看她。 “所以,你想怎样?” 司绮眯了眯眼睛,冲自己的腿扬了扬下巴, “想哥哥给我揉揉。” 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将他紧紧的包围,勾起脑中许多光怪陆离的片段。 许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视线从司绮的脸缓缓下移,眼神渐渐增添了温度。 司绮有些受不了这样专注的打量,缓缓咬住了下嘴唇。 男人的视线终于来到面前又白又直的腿上,跳舞的肌肉线条优美,没有一丝赘肉。 高跟鞋的跟细长尖锐,黑色的鞋包裹着莹白绷得紧紧的,踩在深色的裤腿中间,引人探寻,心神激荡。 他再次抬眼看向她,双眸已经变暗, 低声问,“怎么揉?” 原本像妖精一样、正在等待猎物落网的女人,这一秒却一瞬间变成了猎物。 司绮刚松开紧咬的下唇,一声轻呼猝不及防的泄露而出, 她瞬间红了脸,不敢看许熹的眼睛,视线停在他偏淡的唇上。 这份娇羞或许是她精心扮演的,也或许是她从心而发。 撒娇道,“哥哥捏一捏,揉一揉~腿真的好酸。” 许熹终于抬手,放在了面前的小腿上, “是这里?”他问。 他的手很冰,碰到的一刹那,司绮忍不住轻轻仰起了头, “再高一点,”她说。 “这里?”手爬到了膝盖上。 司绮的身体已经在轻轻颤动,“再高一点” 到了大腿。 女人却还不满意,“还要再高一点” “哦?” 许熹收回了自己的手,身体往后,好整以暇的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 “在公司,别闹。” 他的话一本正经,但声音却带着沙哑。 手上停止动作,但眼神却没有挺。 司绮受不了他这样禁欲的样子,就像下起了雨,风湿一般的酸痛。 她放下踩在轮椅上的高跟鞋,往前走了一步。 两边膝盖分开,跪上了轮椅的左右两边。 轮椅虽然大,但并排放下四条腿也实在有些紧张,白皙的小腿往后折,和许熹纯黑的西裤紧紧的贴在一起。 她没有坐下去,身体悬空着,眼睛和许熹平视。 “可是腿真的很酸,哥哥就帮我揉一揉嘛~” 身侧的手拉住男人的右手,邀请它到达了刚才被拒绝的位置。 “唔”司绮终于满意。 许熹却是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怎么会 司绮凑到他耳边,低语,“刚才去了洗手间,脱掉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僧人一旦犯了戒,便注定会跌落深渊。 许熹的脸不再苍白,染上了一层极淡的薄红。 心上人一直嚷着腿酸,他试探的揉了揉, “这样吗?” “脚踝还是酸痛,用力一点” “这样?” “别画圈,痒” “还是这样” “呀” 许熹单手托着司绮站了起来,往身后那道黑色的小门走去。 司绮睁开朦胧眼睛,问他, “去哪?” “休息室有床。”他说。 “不要去,” 女人从他身上滑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许熹,我喜欢你的轮椅。” “喜欢轮椅?” 许熹有些意外,仔细的看了看司绮的神情。 随即满意的笑了。 “那你要坐一坐吗?轮椅。” “要坐。” “那自己坐。” “好” 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本来就脚踝酸痛,轮椅太高,椅面又硬,她好不容易爬上去就掉了下来。 许熹却像故意使坏,没有一点要扶她的意思。 只是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眼神黑沉的看着她不断地努力尝试。 “许熹” “嗯。” “许熹” “嗯,我在。” “喜欢,喜欢你的轮椅。” “这么喜欢?” 男人原本清润的声音变得沙哑磁性,带着蛊惑的气味,缓缓说道,“那就再坐会儿。” 如果这是你寻求帮助的手段,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更舒服一些。 第52章 许家乐的机会 下午两点,风雨始停。 司绮绵软的窝在黑色轮椅里,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身下的轮椅确实是个好东西,想来肯定价值不菲、做工精良,竟然在被她这种外行人、这么剧烈的摇晃下,都能毫发无伤。 相比之下,她自己就要逊色很多了。 从之前的相处来看,许熹的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在这件事上是绝对有能力亲力亲为的。 毕竟他曾几次将生病昏迷的司绮抱回家休息。 但他今天偏偏只动嘴发号施令。 用他那副衣冠楚楚任人采撷的模样,逼得司绮主动投降。 司绮这下是真的全身酸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熹从休息室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西装。 毕竟刚才那一套上全是她的味道,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会要开,实在不能穿着去。 他走到轮椅边,弯腰将司绮抱了起来,往休息室走。 司绮看了一眼许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哥哥,我自己可以”她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男人却表现得很强势,并没有松开,反而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将她往上颠了颠, “怕我抱不动?”他问。 司绮小声嘟囔,“那你刚才不抱,非让人家” “你不喜欢?” “再喜欢也不能” 司绮抬眼,看到了男人脸上颇为认真的表情,他好像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喜欢,才一直不抱她的。 投降了。 “算了下次哥哥可不能再那样偷懒了。” 许熹点头,“好。” 办公室里面所谓的临时休息室,其实和外头的面积不相上下。 里面并不简单,有大床、单人沙发、电视、衣柜,并且还配备了单独的卫生间和浴室。 司绮看了一眼,觉得这完全算得上是云顶套房了。 她被直接抱进了浴室,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温水。 许熹十分守礼,帮她关上了门出去了。 洗完出来,之前那身白衬衣连一圈也同样不能穿了,她轻车熟路的从衣柜取了一件男人的衬衣套上,躺到了休息室的床上。 许熹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打电话,恢复了从头到脚的精英味。 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结束了通话。 “不下去吃午餐了?”他问司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绮总觉得从他的的语音里听出了几分挪揄。 仿佛早已将她的小心机看透。 她躺在床上舒展身体,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 软软的说道,“不去啦,已经都吃饱啦~” “呵。”许熹低头轻笑了一声。 就像冰山消融,冰封初霁,司绮一时看呆了。 “那你休息,我叫人送午餐和衣服。” 许熹说完,往门口而去。 “哥哥,” 司绮出声叫住了他,手指在旁边的位置上轻轻点了点,真诚的问, “哥哥工作了一上午,刚才又不一起休息会儿吗?” “不了。” 许熹拉开了休息室的门,背对着床低声说了一句,“一起休息的话,恐怕要麻烦我的医生跑一趟了。” 说完,大步出了房间。 只剩目瞪口呆的女人久久反应不过来。 他他 他刚才是在开车吗? 来的时候才刚到中午,走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离开许熹的办公室,司绮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衣服。 帮她买衣服的女秘书也是个人才,竟然专门跑去香奈儿店里,买了条一模一样的衬衣裙。甚至为了防止她没有化妆品补妆,还附带了一包同品牌的彩妆。 这番工作能力,司绮不得不服。 果然在这种写字楼里面能生存下去的,都是人精。 她从单独的电梯厅出来,许熹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起来很眼熟,应该是之前在花雨村见过的某一位保镖。 刚走到大厅中间,右手边忽然跑出来一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司绮皱眉,看向面前堆了一脸笑的男人, 许家乐。 心里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自她重生以来,对于杜今何这个男人,以及他全家人,并没有过多的报复。 一来她知道杜今何并不是始作俑者, 二来,他实在不值得自己亲自动手。 司绮清楚的知道,只要拿下许熹,她所有的仇恨都能得报。 比如现在,自己只不过刚刚和许熹有一点点关系而已,都还没有到堂而皇之的站在他身边的程度,已经有人上赶着的凑上来,押宝献媚了。 司绮高冷的一笑, “乐少,找我有事?” 许家乐在楼下大堂等了一整个下午了。 但越等得久,他心里却越快乐。 男人最了解男人,老房子要是着了火,就没有不失控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这么美艳清绝的佳人。 果然,面前的女人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以他征战欢场十几年的老道经验,一眼就看出了她眉眼间残留的春意。 这女人不仅接近了许熹,甚至还吃到了唐僧肉! 许家乐告诉自己,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讨好那位高高在上的堂哥,给自己争取更多脸面,从而一举拿下子公司总经理一职的好机会! 思及此,他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嫂子!”他直接叫道。 司绮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不得不感慨,有时候那些有钱人,是真的很会审时度势,也真的放得下脸面。 知道归知道,但她还是假装没有听懂, “我和爱媛的哥哥已经离婚很久了,乐少这样叫,不太合适。” “合适的合适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没必要说的太清楚,心里都心照不宣就行了。 许家乐跟在司绮后面,继续殷勤,“嫂子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司绮看了一眼门口等候的车。 许家乐抬眼一看,眼睛都亮了。 作为一个时刻在找机会拍马屁的败家子,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许熹的车!?以及他的心腹保镖! “那有什么事我能为嫂子效劳的吗?” 他诚恳的加重了语气,“给个机会嫂子,什么事都行,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绝,真的一点富二代的脸面都不要了,真的很豁的出去。 司绮面色不改,依旧笑得冷清, “真的没有呢~不过” 她顿了顿,仿佛只是临时起意的说道,“我前夫从前虽然对我不太好,婆家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挺看不起我们家的。但好在我和爱媛的关系还不错,你跟她真是相配的一对呢~” “前夫?杜今何啊?” 许家乐一脸不屑,“他家算个毛的有钱,那个小破外贸公司连我们分公司一个部门的规模都没有!” “是吗,我不清楚呢~”司绮笑道。 看着她的笑,许家乐已然了然于胸,知道该怎么讨好这位‘嫂子’了。 他立刻拿出手机,“嫂子说笑了,那我们加个微信?” 司绮点头,扫了他的二维码。 许家乐小弯了眼睛,“那我就不打扰了,嫂子等我好消息。” “什么消息呀?”司绮一脸茫然的问。 许家乐也不说破,意味深长的笑道,“自然是等我和爱媛的好消息。” 司绮满意的点头,“好的呀,希望别太久。” 说完,她挎着包包扬长而去。 许熹的保镖兼司机远远地就下车来,帮司绮开了后座的车门。 许家乐还站在原地,但刚才脸上的谄媚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思。 “杜今何吗” 他许家乐虽然在许氏排不上号,在许熹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要碾死一个杜今何,那可太容易了。 等着。 第53章 公主的秘密 约顿山庄,s市最尊贵的老派豪宅。 坐落在建国东路的历史文化街区,前后两个门都有警卫把守。 这里很多年前是蒋家的老宅,就是咱们在历史书上学的那个蒋家,后来几经易主之后,现在属于华国首富白家所有。 白雪作为白家最受宠的小公主,住在山庄东面一栋单独的小洋楼里。 此时阳光正好,小洋楼纯欧式的风格与外面整洁平缓的草地喷泉相得益彰,一派高雅尊贵。 穿着女仆装的工人低眉顺眼的推着餐车,从走廊进入小楼的侧门。 电梯上三楼,将早餐送到小姐房间的餐厅里,然后看着自己的脚尖,秉着呼吸退了出去。 洁白的窗纱轻轻晃动,此时坐在晨光下吃早餐的,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白家大少爷白宣赫,这些年一直在英国负责白家的海外生意,刚刚才回国,已经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白雪的卧室里。 白宣赫优雅的使用着刀叉,慢慢地吃完了碟子里的英式早餐。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他低头,看向桌下, “吃饱了吗?” 点缀着蕾丝花边的雪白桌布旁边,白雪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机器人,眼神黯淡无光,身上布满了伤痕,只知道听从命令。 这一幕要是被蒋星璨看见,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白雪脸上的神情迷乱,和平日里在外高高在上、一脸圣洁的天使模样大相径庭,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白宣赫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和在外面的宠溺态度完全不同。 所以其实白雪的身世早已经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她不是白家人。 只不过是为了白家的体面装作不知道罢了。 对外荣宠无度,私底下极尽折辱。 白宣赫弯腰,提着白雪脖子上的蝴蝶结,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成为了跪着的姿势。 然后扔掉蝴蝶结,自顾自的走进了里间。 “听说你那个妈给你找了条好出路,磨了老头子大半年,把你接了回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看上许家那个残废了?要嫁给他?呵呵” “许家的实力是挺不错,但你以为嫁给许熹,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呵,真是不乖啊” 白雪只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态度无疑令白宣赫更加的生气,一脚踹在她的背上,将她整个人踢倒在地。 白雪瑟缩了一下,吃痛的‘嘶’了一声。 “怎么,痛?”男人阴沉的问。 “没有,没有” 她赶紧否认,瑟瑟发抖的重新跪好。 因为白雪知道,如果稍微有一点忤逆,下场不堪设想。 白宣赫身上的西装依旧好好的穿在身上,他是个英伦绅士,就算是惩罚家里养着的、不听话的宠物,也不愿意脱下来。 现在也只有一点点凌乱。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继续辱骂, “喜欢许熹?人家看得上你吗?” “许熹知道你是条狗吗?” “听说前天晚上晚宴,许熹那个残废没去,他那个私生子弟弟蒋星璨,帮你捐了五百万对不对。” “还真是条有手段的狗啊蒋星璨睡过你吗?” 一旁的白雪立刻摇头,“他没有,真的。” “呵呵~”白宣赫满意了一些。 白雪整张脸埋得很低,纵使全身如粉身碎骨一样的疼痛,也不敢动一下。 求生欲却让她紧紧的咬着牙关,不敢哭出一丝声音。 心里是满满的恨意的怨毒,脸上却只能乖巧温顺。 一个小时后,白宣赫扔掉用来擦汗的白色蕾丝睡衣,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整理好了自己的衣冠。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残破不堪,抬腿毫不留情的出了房间。 直到听到关门声,白雪才敢动。 她艰难的伸手拉过薄被盖在身上,丝绸冰凉柔软的贴在她的身体上,遮住了她一身的青红。 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她此刻几乎昏厥。 听见小楼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她终于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眼角缓缓淌出一滴眼泪。 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啊 “小姐醒醒,星少来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的女仆跪在白雪床边,低声唤醒了她。 白雪睁开眼睛,满脸阴沉的坐起来,心中的苦闷无处发现,只能一脚将吵醒她的女孩踢倒在地上。 起身,像平时一样,用力踩在女仆的手背上。 好在房间里都铺着柔软的地毯,女仆也习惯了,并没有叫疼。 白雪发泄完了自己的情绪,终于停了下来。 “蒋星璨来了?在哪里。”她问。 女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帮白雪穿鞋,一边战战兢兢的回答, “小姐,星少在主楼,太太正陪着说话。” “嗯。” 白雪阴冷的扫了她一眼,进了浴室。 将浑身上下的味道用热水冲洗干净,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两遍。 白雪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走到了自己满满当当的衣帽间。 两个穿着女仆候在里面,对她一身的青红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们低垂着眼睛,不敢多看,免得惹了小姐不高兴,又要挨打。 等白雪站在衣帽间正中间、那块纯白的长毛皮草上,她们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跪在地上帮小姐穿衣服。 高领的蕾丝白衬衣,点缀着繁复的精致刺绣,将她身上的印记全部遮挡。 香芋色的长裙到脚踝,黑色的高跟浅口皮鞋是小羊皮手工鞣制,只露出了脚背上的一点皮肤。 黑色的长发被女仆熟练的卷成了精致的波浪,又编成了繁复精致的发髻,点缀了一枚闪亮的钻石发卡。 刘海下的脸略施轻薄的淡妆,樱桃小嘴涂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唇蜜,清纯又不失娇艳欲滴。 从衣帽间出来,白雪又恢复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模样。 一如既往的,骄傲而干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也只是败给了欲望的奴隶罢了。 第54章 那就辛苦你了 蒋星璨坐在白家主楼的会客厅,中西结合的大厅气势恢宏,沙发面前的地板是透明的,悬空的玻璃下,养着一群金红的龙鱼。 白太太亲自帮他倒了一杯英式红茶,自己也端起了一杯, “星璨,阿姨一向当你是一家人,但这次,你却有些让阿姨失望。 前晚的宴会,钱家那个小儿子竟然把她领来了。 而且我还查到,她离了婚。” 说的自然是司绮。 蒋星璨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歪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 他扯了个邪气的笑,随口回答,“哦,婚是我让她离的。” “是吗?” 白太太脸上的微笑依然温婉慈祥,并没有责骂的意思,像是随口的感慨, “你一向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只可惜 哎雪儿今后的路便有些艰难了。”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 蒋星璨看向这个女人,心里却感到一丝寒意。 一直以来,眼前这个女人仗着蒋星璨对白雪的爱慕,总是以白雪的名声和前途作为借口,用最温柔的话,来让他做最残酷的事。 他认识白雪十几年了,也爱了白雪十几年。 这十几年里,帮她解决了无数麻烦。追求她的男人,嫉妒她的女人白雪都不需要亲自处理,蒋星璨会主动帮她解决。 司绮的事也是一样的。 蒋星璨记得很清楚,一年前的夏天,白太太约了他喝茶,递给了他一张司绮的照片,告诉他,这是她从前还没嫁到白家时生的女儿。 白太太说,司绮的存在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自己人生的污点,如果被有心人大做文章,会坏了白家的声誉。 当然,也会坏了白雪的名声。 白太太说,司绮是一个被穷人教养长大、肤浅、虚荣的女生,她和白雪长得如此相像,将来如果被圈里的男人发现了,一定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蒋星璨当然懂她的意思。 他自己也被照片中女人的脸吓了一跳。 实在太像了,如果被那些男人那和侮辱白雪有什么区别? 于是蒋星璨再次就范,和这些年来的每一次一样,只需要白太太轻描淡写的说几句,他便‘主动’担起了保护白雪的责任。 但这一次,他却有点后悔了。 脑中想起那晚宴会上,司绮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看着白太太和白雪亲密的站在一起,眼睛微红的模样。 蒋星璨突然觉得,她有点无辜。 他收回思绪,对白太太解释, “孙姨,雪儿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而且她司绮,并没有您认为的这么坏” 白太太眼神闪了闪,笑着说,“我生的女儿个个遗传了我的美貌,并且都要比我漂亮,我们这样的女人,注定是要被男人争抢的” 她意有所指。 “但只要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别人就会猜疑她和雪儿的关系。我之前的婚育史一定会被翻出来,雪儿的身世 星璨,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连雪儿自己,我都没有告诉过她。 她并不是我和先生的孩子,她和司绮是亲姐妹,所以才会这么像。 这件事一旦被爆出来,你说,雪儿她将来能有什么好归宿” 蒋星璨沉着脸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接话。 生平第一次,他突然想问,难道他蒋星璨就不能算好归宿吗? 这个女人明知道他对白雪的心思,但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将白雪嫁给他。 或许她从来没有看得起他过,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蒋星璨忽然问道,“阿姨,司绮也是你的女儿,你就从来没有心疼过她吗?” 白太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诧异的看向蒋星璨,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蒋星璨抿了抿嘴,反驳不出半句。 也是,他一年前就知道了司绮的身世,当时的他并没有一丝的同情,只觉得这个女的不该存在在世上,她只会弄臭雪儿的名声。 坏事都做尽了,现在竟然才开始心疼 白太太冷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背, “星璨,咱们都是豪门里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修表匠的女儿和首富的女儿,两者的区别。 至于是谁生的并不重要。” 白雪是孙莹莹细心教养的花,拥有最好的出生背景,最好的教育,结交的都是最顶级的阶层。 为了给白雪打造出最好的名声,从来都没有让她交过男朋友。 在孙莹莹的规划里,白雪会嫁给最有钱有势的男人,保障她的下半生衣食无忧,甚至有更高的地位。 蒋星璨没有说话,低头喝了一口茶,掩住了神情。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如此恐怖。 白太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心里已然有了底。 她也没打算为难蒋星璨,毕竟他还很有用。 “星璨,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我自己的事,由我亲自处理。”她微笑着说。 蒋星璨身体猛地一震。 那道江湖尖杀令,他的助理今早也收到了风。 这也是蒋星璨不请自来的原因,他是来探探口风的。 难道? 竟然是白太太放出去的吗?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悬赏百万,生死不论 “阿姨,” 蒋星璨突然开了口,“这件事我既然已经揽下来了,就还是让我做。您身娇肉贵的,不适合做这种脏活。” “那就辛苦你了。” 白太太笑弯了眼睛,蒋星璨的心却沉了下去。 身后的走廊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蒋星璨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张望,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 王太太对此很是满意, “星璨,阿姨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女人是最会骗人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啊,可别被那张和雪儿有几分相似的脸骗了哦~” 蒋星璨点头,颇为不屑的笑了笑, “孙姨多虑了,我清醒的很~” 白太太点头,站起身来, “那你们聊,我出去做美容了。” 白雪这是也缓缓走了进来,浅笑着站到了白太太面前。 两个女人的脸有三四分的相似,连嘴角浅笑的弧度都是如此的相同。 心底升起一抹寒意,蒋星璨破天荒打了个冷战。 第55章 开始怀疑 “星哥哥,你怎么会来?” 白雪亲密的挽住了蒋星璨的胳膊,仰着头问他,一脸熟悉的清纯笑意。 蒋星璨回过神,笑着回答,“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那去我那边,我顺便帮你再换一次纱布。”白雪摇了摇他的手臂。 他像往常一样宠溺的点头,“好。” 两人穿过走廊,到了白雪这栋单独的小洋楼,径直上三楼。 这栋小洋楼蒋星璨从前常来做客,从前每次来,他只觉得公主就应该住在这样华丽的地方。 今天却头一次觉得这儿安静的过了头,一路走过来连一个工人都没有看见。和主楼那边三步一个工人完全相反,好像这里是什么禁地一样。 经过二楼的时候,白雪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来, “对星哥哥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明晚许家的家宴会带我一起去,正好帮我看看穿哪件衣服合适~” 她拉着蒋星璨去了位于二楼的衣帽间。 像这样上百平的衣帽间,白雪有三个,每层楼一个。 礼服、日常服饰、包包分门别类的,放的整整齐齐,一整面墙的包包收纳柜,一整个房间的鞋子,就连各种各样的珠宝,都有整整三柜子。 蒋星璨不是没有进来过,但这次,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司绮。 想起从前她卧室里那个寒酸的可怜的衣柜,那些不值钱的首饰; 想起那一晚在晚宴上,她戴着钱非恒送的宝格丽项链,看似毫不在意,但在角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忍不住摸了又摸,小心翼翼的模样。 两个流着一样血的姐妹,却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 明明司绮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成为牺牲品。 这一刻,蒋星璨的思绪有些复杂。 “星哥哥,星哥哥!” 白雪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嗯?什么?”蒋星璨漫不经心的问。 白雪站在穿衣镜前,手里提着一条淡粉色的纱裙, “这条裙子好不好看,是昨天下午才从巴黎送来的,整个华国只有我有呢!” 蒋星璨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很好看,雪儿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白雪低头羞涩的笑道,“讨厌星哥哥,最会哄人开心了~” 从前蒋星璨最喜欢她这幅天真、单纯的模样。 白雪在外总是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不苟言笑,但只有和他单独在一起时,才会展现出娇俏的一面。 对此,蒋星璨非常乐在其中,这证明了他在雪儿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但这一刻,他却皱起了眉。 这么多年,她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吗? 蒋星璨想起那一年,他精心准备了一个月,打算在白雪生日的那一天向她告白。结果白雪却在生日派对开始前,率先告诉了他,她一直都暗恋许熹,并且请他帮忙。 蒋星璨没告白成,还因为她喜欢的是他哥,至此便把这份感情压在了心底。 成为她身边予取予求的‘好哥哥’。 这些年来,他为白雪做了太多坏事。 每一次,白雪只需要在蒋星璨面前哭一哭,掉几滴眼泪,蒋星璨就会气到跳脚,主动去查到底是什么人敢给她委屈受,然后出手解决。 现在回想起来,她这份天真烂漫的背后,埋葬着太多别人的眼泪。 几乎是瞬间,蒋星璨想起了那份江湖尖杀令。 如果白雪的这份天真烂漫还建立在她自己亲妹妹死亡的基础上,他觉得 很恐怖。 不过还好,她并不知道这些真相。 试完了衣服,两人上了三楼,这一整层都是白雪的卧室。 露台外有单独的露天小花园,蒋星璨来了很多次,自己走到花园里的藤椅上坐下。 女仆送来了医药箱,白雪凑近他的脸,温柔的将他额头上的纱布揭下来,重新消毒,换上新药。 那一晚在晚宴,蒋星璨和钱非恒打的很激烈,双方都见了红。 钱非恒当场就被钱夫人叫保镖压回家了,他则是被赶来的白雪带进了休息室,温柔的处理了伤口。 蒋星璨很感动,原本要去追司绮的,被白雪的温柔留了下来。 然后白雪突然红了眼睛,委屈的哭了起来。 他一问,才知道是因为许熹爽约没有来,让白雪被外面的富太太们很是嘲讽了一番。 蒋星璨当然不忍心自己心爱的人被嘲笑,带着伤重新回到宴会,以白雪的名义捐了五百万的善款。 蒋星璨智商又不低,人一旦开始怀疑某一件事,便会发现更多的疑点。 他直到此刻,才终于开始有了一丝‘备胎’的感觉。 换完了纱布,白雪凑近了一些,轻轻吹了吹, 嘴里温柔的说着,“星哥哥也正是,都多大了,还和钱三为了那种女人大打出手,惹人看笑话。” 蒋星璨微微皱眉,“哪种女人?” “就那晚钱三带来的女人啊,一看就是个混圈女,太low了。” 白雪眨了眨眼睛,“星哥哥,我不喜欢她,我不想长得像一个混圈女。” 从前的蒋星璨,肯定会立刻回答,“那就让她永远不会出现在雪儿面前。” 但这次,没有。 他只是点了点头,转头看风景。 然后突然开口,“我会处理的,那个司” 他仿佛突然忘记了司绮的名字,一直说不出来。 “司绮。”白雪立刻接道。 蒋星璨转头看向她,“怎么知道的?她的名字。” “什么?” “前天晚上,钱三好像并没有介绍她的名字,雪儿是怎么知道的?” 白雪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但却没能逃过蒋星璨的眼睛。 她笑着解释,“是后来钱太太叫她过来,她自己介绍的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蒋星璨转头继续看旁边的一盆花,心里却越来越冷。 他心爱的女人,像天使一样善良天真的雪儿,好像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刚才白雪给他换药的时候靠的实在太近了。 她脖子上的高领衬衣松开了一些,蒋星璨不小心瞥到了里面有一处紫红色的痕迹。 经验丰富的他立刻便看出来了,那是一处吻痕。 她好像,也并没有一直以来自己想的这么单纯洁白 白太太说得对,越美的女人,越会骗人。 第56章 要来就快点 秋天一来,天黑的越来越早。 从前外婆在的时候,她总会在这个时节打电话来,跟司绮念叨,‘一场秋雨一场凉,一早一晚注意加衣裳’,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 司绮从浴室出来,落地窗外已经满是夜幕。 今晚是她第一晚去清浊工作,所以特意在白天补了觉,毕业以来的第一份工作,内心难免有些激动。 下午李浩洋专门过来给她送了工作服,和她预想中的性感礼服裙完全不一样,歌舞团的训练服就是普通的舞蹈练功服,而夜晚的工作服则是一身旗袍。 黑色的丝绸布料,血红色的盛放牡丹花一看就是手工绣成的,从胸前一直沿着侧面、蜿蜒至裙摆,看起来十分有质感。 这条裙子好像是专门为司绮量身定做的一样,穿在她身上非常贴服,曲线毕露。 镜中的美人纤腰一盈,上峰挺翘,下峰润圆,雪白修长的腿从高开叉的裙摆处若隐若现。乍一看,仿佛从民国时期穿越而来的倾国佳人。 司绮去床上拿了手机,正对着穿衣镜里自拍臭美。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不是服务生的那种礼貌的敲门,动静有点大,但是听敲门声就能感觉的外面的人有些不耐烦。 酒店的门没有猫眼,司绮警觉地贴到门口,手里握着手机,大声问, “谁?” 门外男人的声音阴翳烦躁, “开门,我。” 是蒋星璨的声音。 哈,终于来了。 司绮开了一条门缝,做出一脸惊讶, “你怎么” 蒋星璨黑着一张脸,伸手将司绮往自己怀里一带,顺势就进了门。 另外一只手反手将门用力的关上,将司绮强势的压到了门后的墙上。 他低头在她半干的发间闻了闻,一张嘴还是这么欠扁, “大晚上穿的这么骚,又要出去勾引谁?” 这个男人的嘴里就没有说出过好听些的话。 司绮原本惊讶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用力将蒋星璨推开,往房间里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呵,” 蒋星璨冷哼了一声,跟了进来,“s市百分之七十的五星级酒店,都是我蒋家的,你只要住酒店,本少爷一个电话就能查到。” 他在房间了看了一圈,仿佛在寻找某个男人的蛛丝马迹。 只看见了司绮一个人的痕迹,终于放下心来。 回过头,一双眼幽幽的盯在司绮穿着旗袍曼妙的曲线上,问道, “这是什么?角色扮演?” 司绮停在床尾,看着他不说话。 忽然她勾唇笑了,手缓缓放在胸前的盘扣上,作势要解开, “对呀~角色扮演,星少喜欢吗?” 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挑,盘扣里黑色的绳结便从扣环中弹跳而出,露出布料下面白皙的冰山一角。 蒋星璨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斜靠在浴室透明的玻璃墙边,抱臂看着。 司绮的手继续往下,放在了下一个盘扣上。 冷笑了一声,“要来就快点,我一会儿还有事。” 蒋星璨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阴沉的问。 司绮低着头继续解扣子,已经解到了侧腰, 面无表情的反问他,“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因为是刚洗完澡试穿衣服,她旗袍里面并没来得及穿内衣和衬裙。 黑色的旗袍应声落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坦然。 蒋星璨被司绮一句话激的,眼睛都气红了,但看着她垂着眼睛任君采撷的模样,却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一把抓起床上的浴衣,两三步走过去胡乱罩在司绮身上。 “换衣服,跟我走。”他咬牙切齿的说。 司绮并没有去换衣服的打算,而是慢悠悠的穿上了浴衣, 抬眼看他,软软的问,“去哪里呀?” 蒋星璨松了松衣领,拉开冰箱取了支矿泉水仰头猛喝了几口,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这才心平气和的开了口,“上次那套公寓你要是不喜欢,再重新挑一套,本少爷大把房子。” 司绮摇头,“蒋太子,你的房子,我都不喜欢。” 沙发上的男人阴沉沉的问,“哦?那你喜欢谁的房子,钱三的?” 司绮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她缓缓走了过去,停在沙发前,弯腰吸取,和蒋星璨就要脸贴上脸。 看着男人的眼睛,轻声说, “蒋星璨,你放过我。 是你叫杜今何来骗我的,对不对?” 沙发上的男人身体一僵,眼神也瞬间闪躲了一下, “谁跟你说什么了?”他问。 蒋星璨紧紧地盯着司绮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出任何端倪,却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紧张和心虚。 “呵~” 司绮站直了身体,走回落地窗前,回过头来对他苍白的笑了笑, “蒋太子,我看起来很傻吗?” 第57章 求求你放过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每天就是翘翘课逛逛街,交交男朋友,和你们这个阶层的人本来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交集的。我拿到了市歌舞团的offer,毕业之后可以继续跳舞,拥有一份普通却安稳的工作” “杜今何偏偏突然出现,用浪漫的求爱和金钱的手段骗我掉入了陷阱。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骗我、娶我?我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他骗的。” “而且,杜今何从来都没有碰过我,这场婚姻的唯一得到利益者,只有你啊,蒋太子。” “那晚钱非恒带我去参加了晚宴,看到了白小姐的那一刻,我便都想通了。” “所以是因为我这张和白小姐相似的脸,你才叫杜今何来骗我的,对不对?” “你喜欢白小姐,但她只把你当朋友和哥哥,而且她马上就要做你的嫂子了。你不敢让别人知道你的心思,只能将这份龌龊的心思,发泄在我身上,对不对?” “而且你还怕我这种低贱的穷人,将来抛头露面,会令白小姐丢脸。所以才叫杜今何娶我,把我藏起来,对不对?” 蒋星璨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一声又一声的‘对不对’,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司绮惨然一笑, “蒋太子,你放过我,睡也睡过了,我婚也离了” 蒋星璨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听着她缓缓地说出那些真相,他的心堵得难受。 但她也没说错什么。 这些事情,确实都是他做的。 真他吗的,草! 蒋星璨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那些都不重要,你现在跟我走。” “走?去哪里?” 司绮摇了摇头,“外面有人要杀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愣愣的看着蒋星璨,眼里缓缓蓄满了泪光,一字一句的哀求道, “蒋太子,你放过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条命,你也要拿去吗?” “什么?” 蒋星璨沉着脸走到司绮面前,咬牙问,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他吗以为我要杀你?” “不是你吗?” 司绮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从没做过任何坏事,也没有害过任何人,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竟然有人肯花一百万卖我一条命,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蒋星璨眼神一闪,抿紧了嘴唇。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闷过。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气急败坏的吼道, “所以谁他妈叫你那天晚上要去晚宴?我都说了钱三护不住你!草!” 司绮只是仰头看着他,眼泪慢慢滑了出来。 蒋星璨看着,更糟心了。 “不换衣服是?那就直接这样走!” 蒋星璨拉住司绮的手臂,转身便往门口走。 “放开!” 司绮突然尖叫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大声质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又要像杜今何一样,找个房子将我藏起来,不见天日吗?” 蒋星璨烦躁的揉了揉脸,再次抓起司绮的手, “别他妈闹小脾气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不走!” “我他妈是帮你!草!”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什么意思,” 蒋星璨松开了司绮,咬牙切齿的问, “你就这么恨我?” 司绮点头,又摇了摇头,重新走回了房间。 “我恨你干什么,我是自讨苦吃。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贪慕虚荣、见钱眼开以为杜今何是我的白马王子 以为自己是偶像剧的女主角呵,所以我是活该。” “但蒋太子,我连第一次都是给了你我生下来就注定长了这张脸,这不是我的错。 所以,你放过我。” “我已经找到了暂时栖身的地方,等赚够了钱,就带着一家人离开s市,永远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和白小姐面前的, 求求你,放过我” 蒋星璨站在原地,脸上一片怔忪。 面前的女人苍白单薄,孤零零的站在落地窗前,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她一无所有。 美丽的脸上一片凄凉,眼泪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的落在胸前的浴衣上,湿了一小片。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对他说, 放过我求求你我永远不会再回来 蒋星璨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白雪那几个被大牌填满的衣帽间、想起她从小到大被身边所有人呵护着、宠爱着,没受过半点委屈。 白雪那张骄矜的脸慢慢的和眼前这张垂泪的脸重叠,只多出了委屈和无辜。 蒋星璨,你真他吗的不是人,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啊 草。 “还是你还没有睡够?” 司绮见蒋星璨一直不回答,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随即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湿痕,强迫自己微笑。 她再次低头,解开了腰间浴衣的腰带,闭着眼睛,咬着下嘴唇,将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在他眼前。 卑微的开口, “关一下灯。” 绝望和无助一股脑拍向蒋星璨。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地自容,自惭形秽,悔不当初。 只能转身拉开门,像逃命一样冲了出去。 房间的门被重重关上,房间里,司绮慢悠悠走到床边,穿上了那件黑色的旗袍。 脸上刚才的委屈求全和心碎难过全都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冷冷清清。 第58章 杜今何的悲惨一天 上午十点,杜今何进了自己的公司。 看了一眼工位上给客户们打电话报盘的十几个员工,他十分敏感的盯着他们的眼睛看了又看,生怕在里面看到一丝嘲笑的情绪。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办公桌上原本摆着一面镜子。 从前最喜欢照镜子自恋一番,此时却照出了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杜今何拿起镜子用力摔在地板上,外面的女秘书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脸上,黑色的皮质保护罩遮住了左眼,露出下方还有没拆的白色纱布。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散,这个装扮看起来有些恐怖。 像打输了的独眼海盗。 最近到底怎么了,好像从和司绮离婚之后,他的人生就开始走下坡路。 那一晚,喝醉了的杜今何叫了代驾,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头上也套了塑料袋。 他以为就是普通的抢劫,没想到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被打的半死不活后,又突然被捅了眼睛。 好在热心肠的路人打了急救电话,他才不至于因为失血过多就这样死了。 但左眼没保住,彻底瞎了。 并且眼球毁坏严重被取了出来,以后只能戴义眼。 从医院出来,杜今何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在他身上消失了。 而他受伤进了医院,母亲和妹妹竟然没有来看他。 这也十分反常。 自从上次母亲突然病倒住进医院,病愈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对他的态度改变特别明显。 第一不准他回家去,第二开始频繁的带着妹妹杜爱媛参加各种宴会场合,大有要将妹妹迅速嫁出去的势头。 这怎么行?妹妹是他一个人的乖宝贝。 但杜爱媛这几天也突然不乖了,不仅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了。 昨天上午,杜今何刚出院便回了复兴中路的房子,母亲竟然告诉他妹妹从家里搬出去住了。 他冲进妹妹的房间,果然看见衣柜空了一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好在上天依然是眷顾他的,昨晚在一个酒局,杜今何遇到了一个贵人。 s市投行的圈子很小,外面的人想要来分这块饼没有那么容易。 杜今何的期货公司虽然小,但因为之前搭上了蒋星璨的大船,也还算顺利。 昨夜,一直没有交集的许家乐竟然主动过来和他攀谈,称兄道弟。 许氏控股旗下的贸易公司、单是期货买卖这一块的员工就有上百个,几乎垄断半个华东的大宗交易,许家乐在里面担任副总经理,自然是行业里人人争抢着结交的香饽饽。 许家乐这种二世祖一向都是眼高于顶的,昨夜竟然和他相见恨晚,还带他结交了好几个行业巨头。 杜今何心里乐开了花。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许家乐的事,手机响了,竟然是许家乐打过来的。 “今何啊,昨晚跟你说的那个小道消息,赶紧下手,下午一点开始,我们公司就要大规模扫仓了。” 昨夜喝到半醉,许家乐神神秘秘的在杜今何的耳边,说他们公司有一手消息,黄金下个月会猛涨,叫他大量做多。 杜今何有些犹豫的道,“可是现在的局势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我问了几个朋友” “草!你屁话真多,爱买不买!” 许家乐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真是喂到嘴边都不吃,我还以为你是个有魄力的人,准备跟你并肩作战的算了算了。”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做期货投行的,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胆子,赌一赌运气。 杜今何咬了咬牙,先买了100手试试水。 到了下午一开盘,果然有猎头开始疯狂买仓,不到两个小时,现货指数直接涨停板。 看来许家乐没有骗他,是许氏在扫仓了。 杜今何决定搏一搏,赶在收盘之前,将公司所有的现货和期货,不论赚赔全都抛了套现。然后将公司所有的资金都买了下个月的黄金期货。 不仅如此,还给一直合作的银行抵押了公司作为担保,贷款一千万,全都投了进去。 四点收盘,许家乐又打了电话过来。 “乐少,这次真的谢谢你的指路明灯,我跟着你们公司的方向,所有钱都投进去了。” “全都买了?下个月的期货吗?” “对啊乐少,这次真的没问题?” 许家乐在那头爽朗的笑了几声,“当然没问题,我把你当自家兄弟,下个月至少二十个涨停板,你就等着发财 !” 二十个涨停!杜今何已经忍不住幻想那个画面了,到时候,他的身价翻十翻,就能真正的晋升名流了。 想想都心潮澎湃。 杜今何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殊不知脚下已经是万丈深渊。 五点,公司下班时间。 杜今何一扫颓势,再一次挺起了腰板。 怀抱着激情和梦想,已经约好了经纪人,准备去看几套江边的大平层。 刚走到电梯口,门打开冲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黑涩会,进来先关了公司大门,然后立刻拔了电话线和网线,让里面的人求救无门。 “几位大哥是抢劫?是不是走错了,银行在楼下” “他妈的叫你说话了吗!” 壮汉照着对杜今何的脸一个大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整个公司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干等了十分钟。 门外终于才传来脚步声,是那种真皮鞋底踩在地上,优哉游哉的脚步声。 蒋星璨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衬衣,从头嚣张到脚,越过杜今何,直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几个大汉掏出一根碗口粗的铁链,将大门锁了起来,扯着杜今何跟了进去。 “星星少,这是什么意思?”地上的杜今何问。 蒋星璨将脚翘到办公桌上,漫不经心的回答,“没什么,就忽然想起你这儿还有一笔账没收,找你问问。” “什么账” 杜今何挣扎着坐了起来,“你不是说我帮你搞定那女的,欠你的钱就算了吗?” “可是,你不是失败了吗” “不是你说叫我离婚的吗星少,别耍我啊” 杜今何一脸讨好据理力争,“为了搞定那种虚荣肤浅的女人,我废了多少心思和时间啊!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和她假装恋爱,还和她结了婚星少,帮你做这事儿,我都变成二婚男了” 他越说,蒋星璨的脸色就越阴翳。 “草!”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照着杜今何的脸砸了下去,“闭嘴,还钱。” 杜今何捂着被砸流血的额头,“星少,你这是反悔了,要毁约?” “什么约我和你签过合约吗?” 蒋星璨冷笑,朝一旁的助理招了招手,“你联系一下张律师,叫他过来一趟。” 然后问杜今何,“所以你手里留了些什么证据,都甩出来。” 杜今何这下才知道,自己被蒋星璨耍了。 对方摆明了耍赖,但自己还拿他没有是好办法。 只能继续苦苦哀求, “星少,求你别玩了,那点钱对你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我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人我也追了,婚也结了,也听你说的,让她不要出去乱走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啊” 蒋星璨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低着头玩手机。 他当然知道都是他自己的做的。 但现在这个黑锅必须杜今何背,他这一肚子的无名火没地方撒,也只能撒在杜今何的头上。 身旁的助理一直在敲电脑,抬头汇报,“星少,都算好了,本金一千万,现在他应该连本带利还一千七百七十万。” 蒋星璨看向杜今何,“听见了吗?还钱。” 杜今何哪里来这么多钱。 他才抵押了公司贷了款,将所有钱都投进了黄金期货里。 “没钱啊?那就只好” 蒋星璨站了起来,给一旁的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 杜今何急了,在s市,得罪了蒋星璨等于死路一条。 “星少!我给!我把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抵给你!” 蒋星璨笑了,“我看起来缺房子住吗?” “那我抵押给银行贷款!你给我半天时间,明天中午之前,我将钱汇给您!” “还要等到明天啊” 蒋星璨叹了口气,冲黑涩会头头扬了扬下巴,“那就先打断一只手。” 说完,潇洒离去,只留下杜今何的惨叫声。 几个大银行都被打了招呼,没人肯再轻易地贷款给杜今何。 杜今何打了一整夜的电话,终于有一位银行经理松了口,答应让他抵押复兴路的小洋楼和现在住的大平层,才勉强同意贷款给他。 杜母自然是不同意的,一千多万,他们好好凑一凑,把珠宝首饰包包,买地,再向亲戚朋友借一点,也能凑出来。 但杜今何保证,他下个月就会赚到大钱,没有必要卖东西借钱这么丢脸。 杜母最终还是相信了自己儿子,带着证件去了银行,办理了抵押贷款。 命运之手悄然一挥,从银行出来的那一刻起,代表着杜家人已经失去了这两套房。 并且,这些还远远不够。 蒋星璨收到了汇款支票,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心里只想着,如果把这些钱给司绮,她应该会原谅自己的。 第59章 家法伺候一小下 许熹坐在办公室,沉默的听着保镖关于蒋星璨的汇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点了点头。 “不用管他,由他去。” “好的,老板。” “她那边,跟好了。” “知道了老板。” 保镖出去之后,林丛敲门进来。 “老板,今晚您要回去参加家宴,一会儿的会帮您提前吗?” “嗯。”许熹点了点头。 “那晚上和钟局约了喝茶需要改日吗?” “不用。” “好的老板,那还是帮您约在清浊。” 许熹没有异议。 林丛忽然换了个话题道,“对了,乐少这几天和一个叫杜今何的突然走的很近,利用公司的操盘手给对对方下了个套,看起来是要让姓杜的倾家荡产的节奏。” “许家乐?” 许熹抬眼,询问的看向林丛。 林丛笑了笑,“是的~乐少为了下这个套,亏了公司好几百万,老板,这事儿怎么处理” 许熹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低头继续处理工作, “不用管,随他。” “好的老板~” 林丛推了推眼镜,笑得意味深长。 今晚是许家家宴,老头子规定,家里的子孙不管多忙,只要在国内,那每个农历月的十五,都必须回本家参加家宴。 何况今晚还是中秋。 许熹到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快八点了,所有人都到了,不敢催促等着他。 大家按照辈分和长幼坐在餐桌边,桌椅都是海南黄花梨制作的老物件,有几百年的历史,中间镶着一整块的小叶紫檀,棕色和金黄交接,是几代人传下来的滔天富贵。 “叫人上菜。”老爷子吩咐管家。 许熹在老头左手入座了,这才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人。 白家小姐白雪。 白雪挨着蒋星璨坐着,一身的精致盛装,对他浅笑,眼神过于炙热。 老爷子注意到许熹的视线,笑道,“熹儿你回来晚了,白小姐给家里人都带了伴手礼,好像也给你留了一份。” 对面的姑姑立刻接话,“是的呀,不愧是白家的大家闺秀的,雪儿出手可大方了,看看我脖子上这项链就是雪儿送的,单是吊坠这颗蓝宝石就是六十几克拉呢,我自己都舍不得买。” 白雪温婉一笑,“姑姑说笑了,是您高贵大方,才衬得这项链好看罢了。” 一家人都挨个客套了两句,白雪一个客人,倒众星捧月的,像一家人一样。 “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回回跟着星璨来家里,都给咱们带礼物。” 白雪低头浅笑,“爷爷,这是应该的。” 许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蒋星璨一眼,打趣道,“这么好的孩子,该早些嫁到咱们家来才是。星璨啊,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蒋星璨嬉笑了两声,“爷爷,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白雪娇嗔的轻轻打了他一下,“星璨哥哥别闹~” 她转向许老爷子,急忙解释,“雪儿和星璨哥哥之间只是兄妹的感情,爷爷您误会了。” 说完,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斜对面的许熹。 蒋星璨依然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自己大哥一眼,笑了笑没言语。 这一桌子的人哪里不知道白雪的心思? 大家只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戏罢了。 许熹全程都垂着眼睛,只安安静静的吃着碟子里的食物,就像听不见一样,并没有做任何回应。 白雪扁了扁嘴唇,脸上带起了几分委屈。 她鼓起勇气主动向许熹搭话,“雪儿给熹哥哥也准备了礼物,是一只古董手表,很适合熹哥哥” “白小姐,” 许熹放下了筷子,冷声开了口, “白小姐在家里,吃饭也是这么没规矩的吗?”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明晃晃的说她太吵了。 许熹继续道,“还有,请白小姐走的时候将带来的礼物都带回去,实在太贵重了,收客人这么贵重的礼,要传到令堂耳朵里,要怪我们许家不懂礼数了。” 是普通客人,而不是亲戚朋友。 白雪脸色一片惨白,冷冷的看着许熹,眼睛都红了。 但许熹根本看都不看她,用餐巾擦了餐嘴,身下的轮椅往后退了几步, “爷爷,我还有重要的约会,就不陪您喝茶了。” 徐老爷子笑的一脸慈祥,挥手叫他尽管去,但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云云。 餐厅里一桌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都唰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目送许熹。 “对了,” 许熹的轮椅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蒋星璨,依旧是冰冷的语气, “吃完晚餐,你去冷房待一夜。” 冷房在地下室,比冷库的温度高不了多少,里面什么也没有,是许家执行家法的地方。 通常只有家里的小孩犯了大错才会被罚进去。 蒋星璨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玩着手中纯银的汤勺。 面对同父异母的哥哥、突如其来当着众人面的惩罚,在外从没收过半分委屈的他,却只敢回答一个字, “好。” 黑色的轮椅压在光滑的地面,无声的离开了餐厅。 好一会儿过后,餐桌边的许家人才同时呼出一口气。 白雪又羞又愤,但也只能强颜欢笑。 端着大家闺秀的淑女模样,和许家人一起有说有笑的,用完了这顿晚餐。 黑色的库里南从老城驶向高楼林立的市中心,许熹坐在后座,坐姿松弛,脖子上的领带也松了一些。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表,九点整。 离和钟局约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刚好能准时到达。 清浊,表面是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实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灰色地带。 五楼是一个非常适合谈事情的地方,许熹时常都会去。 但今夜好像有些不同,他竟然莫名的生出一丝紧张出来。 因为他知道司绮在那里。 许熹看了一眼手机上保镖发来的照片,她穿着一身暗色的旗袍,站在清浊楼外的铁楼梯上和人聊天。 身姿曼妙,表情清冷,若妖若仙。 苍白俊逸的男人仰头闭眼小憩,对前方司机吩咐, “开快些。” 第60章 以后别招惹她 清浊六楼,连空气都是昂贵的香水味。 六楼有三个顶配舞蹈练习室,但并没有几个人在里面练功。 这里顶着歌舞团的名义,招收的都是身娇体软的舞蹈专业美女,但实际上做的工作却和跳舞搭不上边,所谓的歌舞团早已名存实亡。 但架不住待遇好啊,里面全是拔尖儿的美女。 她们吃住生活都在这里,乍一看,颇有一种后宫的感觉。 歌舞团的化妆间很大,两排单人梳妆台整齐的靠墙摆放,可以让二三十个美女同时化妆。 最里面是一间单独的化妆室,只有四个豪华的化妆台,是歌舞团的首席才能使用的。 但司绮现在就坐在四个首席化妆台之一,慢悠悠的给自己化妆。 自从重生以来,她一改从前清透的妆容,如今更加偏爱浓妆艳抹,因为她讨厌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和白雪相似的痕迹。 司绮来歌舞团已经两天了,因为她有选择工作的权利,这两天一直都没有正式开工。 按照职场打压新人的一贯套路,这两天并没有一个妹子搭理司绮,都冷着她。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司绮也没有心思和她们勾心斗角,乐得清静,也不搭理她们。 自己在练习室练练舞,去楼下和李浩洋聊聊天,时间就打发了。 但此时,身后传来气势汹汹的高跟鞋声音,来者不善。 司绮回头,几个大美女朝她径直走来。 走在中间的黑色大波浪美女一身的优雅气质,成熟有韵味,是清浊歌舞团的团长李珊珊,六楼的事情都由她做主。 来之前杨楠对司绮交代过,这个李珊珊是她那个私生子大哥的女人,叫她自己小心一点。 看李珊珊旁边两个妹子轻佻傲慢的眼神,显然是来发难的。 果然,李珊珊扫了她一眼,开口道,“小司,你也来两天了,今天跟她们下去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看,不愧是团长,说话的确有板有眼的。 司绮挑眉,“哦?怎么个熟悉法?” 李珊珊并没有回答,她右边的金发美女开口道, “三楼小厅今晚有个单身派对,正好缺一个脱衣舞娘,听说你是s大舞蹈系毕业的,正好合适。” 另外一个大波浪也接话道,“对呀,你去给大家露两手,看看技术如何。别是个走后门进来吃干饭的!” 司绮没搭理他们,对李珊珊摇头, “脱衣舞?我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 金发美女被无视了非常下不来台,走到司绮面前趾高气昂的骂道, “喂,你是怎么跟团长说话的?” 李珊珊微笑道,“小司,虽然你是楠哥带进来的,毕竟没有经过面试和考核,大家不服气也是正常的。咱们既然进了清浊,就该知道进来是干什么的,没必要装清高立牌坊对不对?” 骂谁婊子呢? 司绮眯眼笑,“我去你妈的。” 李珊珊的假笑绷不住了,脸色瞬间铁青。 站在面前的金发美女当即举起了巴掌,朝司绮扇了过来,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 但巴掌并没有落到司绮的脸上,被她左手稳稳地接住了。 回过身去,司绮迅速在梳妆台上捏起一把粉色的修眉刀,反手在金发美女的肩膀上划了一道。 修眉刀锋利无比,女人雪白的肩膀瞬间流出一道猩红的血迹。 “啊!!!你他妈疯啦!!!” 金发美女失声尖叫,但却不敢动。 因为司绮捏着修眉刀,已经停在了她的脸边。 “要不你去?”她轻声问。 金发美女人都吓傻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疯子。 赶紧点头,“我去!我去跳行了!” 司绮这才看向李珊珊,耸了耸肩,“团长,你听到了,她很想去。” 李珊珊整张脸都黑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摸出了手机。 她要叫人了, “司绮,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既然进了歌舞团就得守规矩。 我们这儿还从来没进来过你这么疯的,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但她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的人,李珊珊皱眉接了。 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忽然惊讶的看向司绮,嘴里应了两句‘是’。 挂了电话,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脸上刚才的愤怒已经全然消失了,李珊珊重新带上了职业微笑,对司绮道, “小司,楼下507,你去。” 司绮挑了挑眉,507? 杨楠说过,507包间是许熹的专用包间。 瞪了两天,这个男人终于来了! “好的呀,团长~”她笑着回答。 司绮松开了金发美女的手腕,用纸擦了擦自己的手。 回过身拿起化妆台上自己的小手包,骄傲的扬长而去。 金发美女气的眼睛都红了,就要冲上去拉她,被李珊珊拦住了。 “团长!你怎么” 李珊珊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算了,以后别招惹她。” 第61章 别闹 507包间门口守着两个保镖,许熹的保镖。 是老熟人了,看到司绮穿着旗袍制服走过来,都有些惊讶。 杨楠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白西装的中年男人,是清浊的总经理,姓张。 “就是她?” 张总经理打量了一眼从电梯中出来的司绮,不太确定的问杨楠, “你确定要让她进去?那位可从来都不点增值服务的,万一出什么事” 杨楠白了他一眼,“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张啊,你这娘兮兮的性格该改一改了。” 说罢不再搭理中年男人,快步走到司绮面前,给她递了一张红色的卡片, “这是包间里面私人电梯的卡,你收着,万一可以直接走。” 背对着监控,冲司绮眨了眨眼,“琦琦宝贝,看你的咯~” 司绮笑着接过电梯卡,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她径直朝507走去,对两个保镖礼貌招手打了个招呼。 两个保镖根本不可能拦她,甚至直接帮她推开了身后的包间门。 刚才那个张总经理看着司绮竟然被请了进去,嘴巴大张着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朝已经走远的杨楠追去。 “楠哥你牛鼻啊!哪里找” 包间里的光线不算明亮,好像这种比较高雅的地方不管是装潢还是灯光,都喜欢走神秘的路线。 司绮绕过门口的水晶桃花树进来,一眼就看见在坐在中间轮椅上的许熹。 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装打扮,但在细节上今天要比平时华丽一些。 司绮注意到他戴了一条红色的领带,在白色衬衣上十分抢眼,和鼻梁上的一点红交相辉映,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些生气。 许熹也抬眼看了过来,视线在她身上的旗袍上流连片刻,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呀?” 司绮右手做作的挡在嘴边,轻呼道,“哥哥?怎么是你,好巧呀~” “呵,” 许熹轻笑了一声,微微点了一下头,“嗯,好巧。” 这个男人并不经常笑,司绮大多数时候看到他,都是冷着一张苍白的脸,眼神毫无温度的看着这个世界的样子。 但笑起来真的有一种冰山融化的感觉。 骄矜的垂下眼睛,就轻轻的勾那么一点嘴角,连笑声都是从鼻腔里过滤后小气巴巴的只有气音,温润中带着些微的磁性,很勾人。 司绮径直朝他走过去,在他的轮椅前撅着屁股蹲下。 亲昵的趴在男人的腿上,乖巧的仰视他, “许总,你鼻梁上的小痣真好看。” 许熹身体僵硬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他不自觉的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鼻梁,眼神下意识的往自己身后瞟了一眼。 司绮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这房间里并不只有许熹一个人。 林秘书林丛站在身后的沙发附近,八风不动的,微笑着对司绮点了下头。 而另一位脸熟的黑衣保镖大哥则是贴墙站在角落,低着头装透明人。 啧,大意了。 “小林哥好久不见。”司绮站起身,从容的和林丛打招呼。 林丛飞快的扫了许熹一眼,一改之前的熟络,冷淡的回道, “司小姐,叫我林秘书就行了。” 他走到许熹跟前,毕恭毕敬的汇报到, “老板,东西我已经放在里面茶室了,我先出去了。” “嗯。” 许熹又恢复了人前冰冷的模样,随意点了头。 林丛出了包间,司绮跟着许熹进了里面的茶室。 安保森严的房间里,专属的隐藏电梯被设置在书架墙的后面,下楼直通过海隧道。 来这间茶室的客人可以从黄浦江的对岸直接过来,非常好的掩藏踪迹,保证没有一个摄像头能拍到。 茶室很安静,只亮了一盏台灯。 书架后的电梯指示灯亮了起来,许熹等的人正在上来。 司绮看了一圈,主动到茶桌前跪坐,准备帮他们泡茶。 但许熹却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将司绮带到自己旁边的榻榻米上坐下, “你不用做这些。”他面无表情的说。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句话,司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电梯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带枪的警卫。 男人大腹便便,穿着非常朴素,但全身都是上位者的威严,和指点江山的气势。 他叫许熹贤侄,许熹称呼他为钟叔叔。 两人面对面而坐,中年男人扫了一眼旁边的司绮,眼神询问。 许熹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端起茶桌上的茶壶,先给这位钟叔叔倒了一杯茶,接着给司绮倒了一杯,最后才给他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上。 中年男人了然一笑,“原来是自己人,那就没问题了。” 许熹敬了他一杯茶, “听老头子说,钟叔叔最喜欢收藏油画,我偶尔得了一幅画,送给钟叔叔鉴赏鉴赏。” 油画送上,是本该被层层防盗玻璃锁在欧洲博物馆的珍品,毕加索巅峰时期的真迹。 中年男人眼神放光,也没有假客气,笑着收下了。 只是鉴赏,不算送礼,大家心照不宣。 中年男人非常满意许熹的态度,谦逊又识趣。 于是他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说,“关于杨浦区的发展政策不会变,但住建句那边却可以晚个半年再公布。” 两个男人一来一回的说着深奥的话,打着官腔太极。 司绮看起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捧着茶杯,低眉顺眼的喝茶。 但脚下的小腿却不安分的在使坏。 日式榻榻米的设计真的很玄妙,没有人能知道对面的人,被桌下掩盖着的部位在干什么。 是正儿八经的坐着,还是不正经的厮缠? 男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绝对领域。 精英范儿的男人一身西装,坐下的时候只露出裤腿下一点脚踝的皮肤,十分性感。 此时,她的丝袜冰冰凉凉,丝丝滑滑,在许熹的绝对领域若有若无的扫过,激起一层酥麻。 又慢慢磨蹭回来,若无其事的喝茶,脚下却再次扫过。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无聊消遣着,折磨着许熹。 十几分钟后,茶桌边的两人结束了这场轻描淡写、不可言说的交易。 许熹依然面色不变,“那钟叔叔您忙,我就不虚留您了。” 他本来就腿脚不好,没有站起身来送客,对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招呼自己的贴身保镖拿上画,片刻都不耽误的便从隐藏电梯离开了。 直到书架慢慢恢复到原来的位置,许熹才终于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体。 转头看向旁边的司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冰凉的手在身下按住了她作乱的小腿, 轻斥声夹着宠溺, “别闹。” 第62章 先生,我开始了哦~ 保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了,此刻估计小心翼翼的守在包间门口,面红耳赤。 司绮从茶室出来,走到中控台调暗了包间内的灯光。 沙发正前方有一方小舞池,她打开了流动的舞台灯,缓缓走到灯下。 轻声问道,“所以许总,现在我可以服务你了吗?” 许熹抬起右手,捏着自己的领带松了松, “哦?什么服务?” 司绮走过去,暧昧的帮他抽出了领带,拿在手里抻了抻, “脱衣舞呢,我们团长吩咐的。” “是吗?” “是的呀~” 司绮将手里的红色领带慢慢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搭配着过分曼妙的曲线却别有一番诱惑。 她脸上的表情一变,一本正经的对许熹说, “这位先生,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轮椅吗?” 许熹看着她,眼里全是纵容。 司绮却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不愿意借的话,在先生腿上跳也是可以的呢~” “好了,给你。” 男人主动投降,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小舞池的灯光是暧昧的桃粉色,从上而下撒下来的莹白色光斑,象征着流动的请欲。 面前这张黑色轮椅,坚硬、冰冷,它时刻提醒着许熹,他有一个不健康的身体。 提醒他,是一个靠着无数的金钱和权力,才能活到现在的残破灵魂。 但此时,这张卑劣的轮椅却被像妖精一样的美人坐在身下,温柔轻抚,极尽缠绵。 仿佛它一点也不卑劣,而是什么值得赞美的东西。 司绮此刻侧坐在轮椅上,双腿高高的举起来,旗袍的裙摆从开叉处滑落,露出里面又白又长的线条绷的很直。 上半身躺在轮椅右边的扶手,仰头晃了晃垂到地面上的柔软秀发。 低沉的蓝调音乐从角落的音响蔓延出来,和她胸口呼吸的频率惊人般的和弦起伏。 她双腿在半空中交叉,坐了起来。 双手背过身去,像爱抚自己的情人一般,轻轻抚摸轮椅的椅身。 从柔软的颈撑摩挲而下,在坚硬的椅背上上下滑动,又灵活的一个转弯,攀上了两侧的扶手,盘旋轻抚 司绮合着音乐轻轻扭动着身体,动作幅度很小,几乎就是在轮椅上厮磨。 但一双眼却从始至终直勾勾的锁紧了面前的许熹,仿佛她对轮椅做的所有动作,都是对他做的一样。 好像她现在并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坐在许熹的双腿上、他的怀里。 音乐的时长已经过半,所谓的脱衣舞娘却还没有脱掉任何一处衣服。 但包间里的气氛却已经足够火热,司绮又一个交叉腿,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许熹坐在轮椅上。 因为轮椅十分宽大,她的双腿只能打得很开,才能塞进两边的扶手下方的空隙里。 旗袍的高开叉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会束缚穿衣之人的动作。 轮椅上的美人身材简直曼妙极了,桃心蜜臀紧紧贴着轮椅的靠背,她的双手爬上靠背的后方,将它深情的抱在怀里。 精致的侧颜微微迷乱,靠在那沾染着许熹味道的颈撑上,回头半眯着眼睛看向他。 娇唇轻启, “先生,我开始了哦~” 许熹靠坐在卡座沙发上,双腿打开坐着,半垂着眼睛看着她,眸色已然黑沉。 他不说话,只是视线往下滑了两分。 感觉到视线的温度,司绮的腰瞬间便软了下去。 她慢慢后仰,直到躺在身后的椅面上,开始解锁骨上方的第一枚盘扣。 第二枚。 第三枚。 深色的绸缎垂坠性极好,失去了扣子的束缚,立刻从险峰坠落。 层层堆叠在不盈一握的腰间。 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在桃粉色的光晕下更加润滑。 只剩下那条红色的纪梵希高定领带,堪堪遮挡一丝风情。 她半低着头,三分娇羞,五分诱惑,眼睑上的两排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就像许熹胸腔里过分快速的脉搏。 男人倏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叹。 “怎么了吗?哥哥~”司绮软软的问他。 许熹平缓了呼吸,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但在次看见映入眼帘的风景,还是忍不住心神一晃。 他哑声道,“司小姐,饶我一命。” 司绮娇蛮的扭了扭,“什么嘛,可是人家舞还没有跳完。” 许熹再次垂下了眼睛,“但你知道,我身体不太好,恐怕不能体面的看完。” 不能体面的看完 这么不禁逗的吗。 司绮坐了起来,终于听话的,缓缓将腰间的旗袍拉了上去。 接着,她走到许熹身边坐下,手轻轻搭在他的腿上。 坏心眼的作弄他, “哥哥上次是怎么欺负人家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我跳跳舞呀~” 许熹转头看他,按住了司绮不安分的小手。 “上次也差点要了命。”他沉沉的说。 鼻梁上的红痣越发的鲜艳欲滴,司绮心神一晃。 “许总,是你要了我的命啊~” 眼看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许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空调出风口吹了吹冷风。 重新坐回那辆黑色的轮椅,又恢复了冷漠总裁的模样。 此时音乐也终于姗姗来迟的结束,包间里恢复了禁欲般的鸦雀无声。 “你几点下班?”他问司绮。 司绮取下自己脖子上胡乱绑着的领带,跨坐到轮椅上,认真的、缓慢的、帮许熹一丝不苟的戴好。 拿出包里的电梯卡晃了晃,这才开口回答, “现在就可以下班了呢~” “嗯。” 许熹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不会过分沙哑。 “走,送你。” “只是送我吗?”她不满的问道。 许熹看她,勾了勾唇, “哦?那你还想做什么?” 司绮凑到他的耳边,“中秋佳节,良辰美景,想和哥哥一起,圆圆满满。” 许熹的喉结不自然的滑动了两下,垂着眼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扣好,下摆将尴尬遮掩。 哑声回答, “好。” 第63章 维修花洒 这一晚,许熹没有回花雨村的小楼。 大概是觉得路程太远了,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带着司绮回了自己在市中心的房子。 好巧不巧,竟然也在复兴中路上,和司绮的前婆婆、杜母家的那个小洋楼只隔了半个街区而已。 但同样是租界时期洋房,许熹这栋却还要大上很多。 三层的欧式风格,门口有值班室和警卫二十四小时工作。 洋楼外面是花园和喷泉,就算在夜里也一眼看出打理的非常精致。 高高的黄色围墙内侧是一排巨大的法国梧桐,将墙外路上的车声和人声隔绝得干干净净,闹中取静,是老钱作风。 这房子里里外外都是人,很明显不是一套随便买来放着的房产。 就像看出了司绮眼里的疑问似的,许熹低声介绍, “是我自小住的地方。” 司绮回了他一个浅笑,却在心里腹诽: 有钱人真的有病,这么好的房子不住,非要去住乡下的小破楼。 许熹的卧室在三楼,他并没有搭电梯,而是破天荒的走了楼梯。 离开了清浊包间里那极致的暧昧氛围,出来吹了吹风,之前差点决堤的失控已经灰飞烟灭。 司绮跟着他上了楼,亲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又恢复了一身高高在上的冷漠。但她却看出了一丝故作镇静,低头勾了勾嘴角。 进了卧室,她轻轻关上了房门。 转身便问,“许总,你家里隔音好不好呀?” 许熹正低头松着领带,闻言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他脱了西装外套,动作熟练的扯下了领带,看了司绮一眼却没有开口,直接进了内卧。 司绮自然跟了进去,见他准备往浴室走,两步上前拉住了许熹的手, “哥哥,一起洗?” 许熹眼神一颤,垂眼看她,“就这么急?” 司绮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故作镇静下的一丝慌乱,心里很清楚,这位高高在上的许总,估计经验比她还少。 于是她突然起了坏心,踮起脚,凑到许熹耳边, 嘴唇擦着耳廓,轻声说了一句,“都怪许总,刚才看人家的眼神实在太色了,人家都已经” 最后几个字声音特别轻,轻到只有嘴边的那只耳朵能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许熹的身体微微一震,倏地转身进了浴室门, “那就一起。”他低声说。 主卧的浴室大而宽敞,全套瑞士进口的劳芬陶瓷卫浴,一眼看去,单是这一个浴室的卫浴用品就不下百万。 淋浴房一般不会做的太宽敞,许熹187的成年男人,虽然身材并不算壮硕,纤瘦的线条下一层薄薄的肌肉,却也并不羸弱。 这样的他站在淋浴房里还算宽敞,但多了一个司绮,就有点挤了。 许熹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大概并不习惯在洗澡这么私密的事情的时候被人看着,他连衬衣都还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 司绮娇娇柔柔的对他笑了笑,向前一步,主动伸手,帮他解开纽扣。 雪白的衬衣穿了一天,依然连一条褶皱都没有,却在结束工作的最后一秒,被女人胡乱的扒了下来,随意的扔到脚下。 深黑色的西裤是根据许熹的身材尺寸量身定制的,但意大利名师剪裁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女人毫不爱惜的扯开了扣子和链条。 用一只脚,轻轻地将里面的主人勾了出来,再把它无情的踢到一边。 司绮的手终于放在了许熹最后的防线上。 男人终于抬手,按住了腰间作乱的小手。 “这个不用,” 许熹苍白的脸上已经漫上了一些薄红,“我自己来。” “那好呀~那你自己来好了~” 司绮软软的往后一靠,将搭落在胸前的长发轻轻晃到身后, “许总,换你帮我了~” 许熹没有动,看着面前娇滴滴的美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陪着她这样胡闹。 见他不动,司绮干脆伸手打开了头顶的淋浴。 让温热的水帘漫天撒下来,帮眼前这位撕不开正经面具的男人找一点动静,好遮掩遮掩。 她再次凑到许熹的耳边,混合着头顶撒下来的水声, “哥哥在等什么,衣服都湿了” 许熹是人,再高高在上一尘不染,也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 终于理智当了机,被司绮蛊惑着,听了她的指挥。 转瞬即逝的漫长过程,两人脚下踩着一堆衣物,在淋浴房中坦坦荡荡。 是的,没错,在男女之事上许熹确实没什么经验。 他从小身体不好,被许家人层层叠叠的把守保护着,几乎是在无菌房里长大的。 后来好了一些,也不常出去走动太多。身边就算有几个同龄人朋友,也不敢带他去接触那方面的东西。 万一伤身,谁赔得起? 后来许家突生变故,许熹的父母出了意外同时离开,当时才青春期的许熹被迫担起了重任。 他要学习的东西是在太多了,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了,便将自己的所有时间都交给了家族事业。 女人? 普通的莺莺燕燕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许熹面前,能和他出入相同场合的,不是和他一样守礼矜持的世家千金就是有家有室的职场女高管。 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 司绮是他第一个女人,但她每一次,都带给他更加新奇的遭遇。 车上、公司办公室的轮椅上 现在,又在浴室里 对许熹来说,实在有些超纲了,但更多的, 却是,欲罢不能。 许熹站在淋浴室里,任由温水淋下来,从头顶淌下冲刷他的身体。淡 粉色的薄唇抿着,双眼半垂,不敢看前方。 司绮脸上升起愉悦的坏笑,像是将禁欲的圣僧拉下神坛的女妖精。 她贴近许熹,迫使他直视自己。 “哥哥洗了这么久,差不多洗干净了?”她轻声问。 “嗯。” 男人的喉间发出沙哑的回答。 女人却微微颦眉,苦恼道, “可是怎么办呢?我怎么也洗不干净 哎那算了,不管了” 状似自言自语的轻语完,她专注的看着许熹的双眼,然后慢慢跪了下去。 臣服。 许熹脸上的镇静冰凉再也维持不住。 像是收到了什么惊吓,他低呼一声,伸手扶住了一旁的门把手。 震惊,致命温柔,新奇,和难以置信的来自心底的渴望。 这些所有的复杂感觉汇成一团,一股脑的朝他砸来,许熹仰头,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哀求。 司绮抬头看他,使坏的问道, “哥哥,你身体不好,要不要先吃点药?速效救心丸什么的。” “不用,” 许熹咬紧了牙关,哑声道,“你别太” “知道了哥哥。” 司绮将水温调高了些,让头顶的花洒继续工作。 第64章 更喜欢你了 自古以来,沐浴都是一件洗涤身心,令人愉悦的日常琐事。 但一个人能洗的干净,两个人一起,就未必了。 许熹的身体纤瘦却有力,虽然常年坐在轮椅上,但家中上亿的康复训练室并不是摆设,日复一日的坚持下来,并不比别的男人差到哪里去。 再加上他完美的长相和浑身禁欲的气质,在某些时候加分很多,更加的事半功倍。 此时他的皮肤依然是苍白的底色,但全身上下又增添了一股迤逦的潮红。 在这苍白和潮红奇异的融合下,鼻梁上的朱砂小痣犹如点睛之笔,化身为令人食指大动的致命邀请。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已经全然崩塌,超越的智商和果断的决断能力、也在这时候毫无用武之地。 许熹只能闭着眼睛,高仰着头,用力扶稳身后玻璃淋浴房里的黑色扶手。 保持平衡。 等待着自己的罪恶被赦免的那一刻。 终于,头顶一直堵塞失修的花洒有了反应,被灵巧的维修员轻轻一个旋转,便喷出了温热的水。 呼 终于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许熹站在淋浴下,慢慢垂下头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明显刺激的不轻。 他大概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竟然可以这么有趣,这么刺激。 深邃的一双凤眼已经彻底的沉沦在那片深蓝海洋之中,男人终于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抱起了面前的美人。 司绮却推开了他,不方便说话,摇了摇头。 “哥哥倒是洗干净了” 她的样子又嗔又娇,将许熹推出了淋浴房,“先出去等我啦~” “好。” 许熹也不恋战,披了浴衣开门出去了。 卧室里的空气终于降到稍微清醒的温度,窗外的满月盈盈,月光大胆温柔。 他体内却只有不断上涌的躁动,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许熹坐到床边,看了一眼床头柜的抽屉。 今夜大概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他终于听了司绮的建议,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 司绮从浴室出来,松松垮垮的裹着一件过长的浴衣。 柔软的长发已经吹得半干,发梢濡湿着翘出撩人的弧度。 她脸上的浓妆已经全都洗干净了,只剩下天生丽质的致命美貌。 刚才将圣僧引下地狱的妖精,转眼间便摇身一变,成了一朵清纯欲滴的娇花,泫然欲羞。 许熹将她抱到床上,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哥哥” “叫我的名字。” “许熹。” “嗯。” 男人这才满意,眼神幽暗的在她的皮肤上流连。 迟疑片刻,终于抬手放在了浴衣的腰带上。 “可以吗?”他问。 司绮惊讶的半倚在身后的靠枕上,垂眼瞟了一眼, “这么快又?” “很意外?” 许熹的双眼微眯,“这么小看我啊。” 司绮凑上身去,双手绕过去,揽住了他的后背, 轻声呢喃,“许熹~” “嗯?” “好喜欢你啊~” “嗯。” 许熹再也忍不住,温柔而热恋的吻了下去。 “痒,哥哥挠一挠。” “这里吗?” “嗯~” 埋首在柔软的床褥中间,司绮的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这位高高在上传闻中从不近女色的许总,好像终于开始食色知味了呢。 也不枉她努力一场。 但这还远远不够,司绮要的不只是这样。 她不仅要许熹跌下凡尘,还要让他上瘾、没她不行,这样在将来才能成为她手里的武器。 于是她突然抬手,推在了许熹的胸口上。 “哥哥等等,” “怎么了?”许熹沙哑的问。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右手柔柔的指向不远处的飘窗。 干净透亮的玻璃窗外,是一轮皎洁的满月,千年不变的挂在天空中,引人思量。 “今晚月色真美,想和哥哥一起赏月~” 许熹暗色的双眸颤了颤,“现在?” 她主动贴近了些,在他耳边蛊惑的道,“嗯,就是现在,哥哥抱我过去赏月~” 许熹停滞了半晌,喉间上下滑动,终于隐忍却又纵容的‘嗯’了一声。 怕她着凉,用绵软的薄被裹住了怀里的小人儿。 自己披上皱巴巴的浴衣,抱着司绮朝飘窗走去。 怀里的女人娇呼一声,埋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 大概是为这良辰美景而感动。 “许熹。” “嗯?” “更喜欢你了~” “嗯” 凌晨三点,司绮睁开眼睛,神色清醒。 她轻轻的坐起身,转头朝旁边看去。 许熹侧躺在深灰色的软枕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遮出一片阴影,已经睡得很沉了。 她弯腰从床边捡起手机,打开照相机,对准了男人的睡颜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打开微信,发给了上次收到她的挑衅后一直没有回复、却也一直没有删除她好友的,白雪公主。 既然要开战,当然是先从最薄弱的环节下手了。 感觉到动静,身边的男人睫毛颤了颤,伸手将她重新揽进怀里。 司绮闭上了眼睛,装作亲昵的蹭了蹭许熹的下巴。 半小时后,约顿山庄东面的小楼里。 白雪从凌乱狼藉的床上睁开眼睛,身上一片生疼。 她‘嘶’了一声,咬牙撑着坐了起来。 今晚是中秋团圆夜,三个哥哥们都在。 入夜之后,他们依次前来,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白雪拿起手机,看到了一条未读信息。 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侧脸清隽,鼻梁上的一点朱红高不可攀,像天神一般不可亵渎。 此时却赤着身体,脖子上一抹刺眼的草莓印。 白雪紧紧的握着手机,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 许熹,是许熹! 许熹是她逃出这个地狱的唯一途径,是整个s市、甚至全国唯一能从白家三兄弟手上护得了她的人,一直以来,都是白雪求生的希望。 而现在,这个希望却被那个卑贱的女人越推越远。 司绮!司绮! 你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 白雪紧紧的咬着被子,眼中全是杀意。 第65章 就因为他是许熹? 中秋之夜,美景良宵,大概只有蒋星璨一个人是凄凉冰冷的。 许家大宅的冷房有些年头了,温度只有零下八九度,并且只有四面坚硬的墙壁。 他穿着早秋的宽松单衣和oversize的牛仔裤,在里面硬生生站了一整夜。 越站越迷茫。 自己这个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大哥、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罚过他了,应该说,基本上最近几年,许熹根本就没有管过他。 昨晚为什么突然抽了风罚他家法,难道就因为他擅自将白雪带来家宴吗? 可是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这样干过 蒋星璨烦躁的想了一夜,仍旧没有想通。 猜不透,坐轮椅的男人猜不透。 早晨八点,冷房厚重的大铁门准时打开,门口候了一整夜的助理和管家赶紧冲了进来。 许熹要罚他,连老爷子都不敢过问。 这些下人更不敢管了,只敢在外面等着,干着急。 现在时间终于过了,一群人才敢跨进这扇门,围着蒋星璨披外套的披外套,量体温的量体温。 老管家甚至连感冒伤风的药都准备好了,和水一起送到他的嘴边,生怕他冻出个好歹来。 蒋星璨脸色臭的可怕,紧了紧身上的皮衣外套,看都没有看药一眼。 长腿一迈,越过老管家大步往前走,出了冷房的门。 黑着脸穿过后院,连招呼都懒得进去给老爷子打一个,直接走了。 从许家大宅到约顿山庄白家的路,蒋星璨闭着眼睛都能开。 从前每一次他被许熹或者老爷子罚,第二天都会立刻去白雪身边,已经养成了习惯。 看着白雪温柔的笑容,清纯优雅的脸,被她轻轻挽住手臂亲昵的摇晃,蒋星璨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憋闷便都能烟消云散。 白雪是他最好的镇痛剂,是他心上伤口的良药。 蒋星璨一直这样认为。 他到白家的时候整个大宅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老白总一直都在a市坐镇生意,不在家是正常的;白太太也不在家,逢年过节都去山上吃素去了,也正常;白雪的三个哥哥这个点应该各自都去了自己的公司,也有不在家的理由。 但白雪,却破天荒的还在睡。 蒋星璨熟门熟路的拐到了白雪的小楼,自己上了三楼。 他没有吵醒白雪,径自穿过卧室外的小厅,去了露台上的小花园。 十分钟后,白雪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 来不及化妆和精美的打理,披着头发,只简单洗漱了一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她的脸上带着惊惧,慌乱的上了小花园,生怕蒋星璨一时兴起,去里面的卧室看。 卧室里面还遗落着三位哥哥的贴身东西,以及一些不能出现在她房间的用品,被看见就糟了 。 白雪身上还穿着雪白的蕾丝睡裙,外面罩了一件及踝的薄羊绒睡袍,腰带扎的紧紧的。 走路的步子有些不稳,弱柳扶风。 “星哥哥怎么这么早?”她的神态依然一如既往的亲昵。 蒋星璨柔声回答,“刚从冷房出来,想吃雪儿这里的早餐了。” 白雪嗔了他一眼,“星哥哥最喜欢占人便宜,你们自己家没有早餐吃么!” 然后转身叫了下人进来,安排送早餐。 她不经意的抬手,睡袍的袖口滑下去了两分,露出了手腕上一圈红色的淤痕。 蒋星璨不声不响的扫了一眼,神色微凝,但并没有询问。 视线停留在白雪眼下的乌青,若有所思。 “雪儿昨晚没睡好吗?”他问。 白雪愣了愣,微微垂下脸,楚楚一笑, “星哥哥,昨晚在你们家,许熹他他实在太无情了,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我回家之后,难过的睡不着,哭了一夜” 蒋星璨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眼底划过一丝复杂。 但还是冷声安慰,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一直都这样。” “可是” 白雪抬眼看向蒋星璨,伸手抓住了他依旧冰凉的手,泫然欲泣, “星哥哥,雪儿真的好难过,你帮帮雪儿好不好?” 蒋星璨向来最抵抗不住她这副模样,每一次都会立刻投降。 他嗯了一声,问道, “我该怎么帮你?” 白雪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一样,立刻回答, “星哥哥,下周就是许氏的周年庆晚宴,我我想做他的女伴,可以帮我吗?” 蒋星璨的心里有些苦涩,看着面前只顾着殷切期盼、却连半个字也顾不上关心他的心上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都是这么自私、以自我为中心的吗? 白雪见他没回答,继续道, “上次慈善晚宴,母亲用杨浦区的开发合作项目威胁,才让他点头同意来参加。结果你知道的,他还是没有来。 这次周年庆晚宴,星哥哥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好” 蒋星璨咽下了喉间的苦涩,垂下了眼睛。 “星哥哥对我真好,” 白雪立刻喜笑颜开,红着眼睛感慨,“要是他像星哥哥一样对我就好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许熹。 白雪喜欢许熹这件事情从来没有瞒过任何人。 蒋星璨也正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她心有所属,而对方还是自己哥哥,所以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心。 在冷房呆了一晚,蒋星璨的身体很凉,但此刻的心更凉,他审视的看向白雪。 突然问道,“雪儿,你到底喜欢许熹什么?” 白雪诧异的问,“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蒋星璨继续说, “我和你认识了十几年,对你有求必应,从来都是将你捧在手心里。 你中学出国后,我每年都去看你两三次,只要你一句话,再珍贵的东西再难找的珍品我都想办法买给你,什么都肯为你做。 许熹呢? 他眼里只知道家族和公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而且,他和你也并没有见过几次,这些年加起来说的话应该也超不过十句 而且他还是个残废,所以雪儿,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白雪脸上的笑容消失,冷下了脸, “星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蒋星璨没有退缩,依然盯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的问, “说说看,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白雪说不出来,怔愣的看着他。 蒋星璨笑了笑,但笑得有些苍凉, “所以只是因为他是许熹吗? 而我姓蒋,就不可以吗?” 他终于将这层窗户纸捅开了,眼睛紧紧的盯着白雪,等着她回答。 白雪眼神闪烁,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 “星哥哥你突然怎么了,雪儿一直当你是自己的亲哥哥一样” “哦?亲哥哥吗?” 蒋星璨站起身来,冷冷的道,“你亲哥哥被许熹罚在冷房关了一夜,你这个亲妹妹连问都不问一句吗?亲哥哥呵” 自嘲的冷笑一声,他抬腿离开了小花园,径直下了楼。 欧式花园里的浇花喷泉正在朝着天空洒水,在阳光下映出一道一道的彩虹。 蒋星璨的心里只有一片冰凉。 原来他爱了这么多年,用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公主,竟这么的自私虚伪。 从前怎么就看不见呢? 第66章 一门之隔差点穿帮 十点,司绮还在床上。 在许熹的床上。 倒也不是因为她懒。 昨夜虽然睡得很晚,但因为在许熹的身边,在他的怀里,司绮也睡得还算不错。 清早天刚迷蒙亮,身边的男人便坐了起来。 司绮睡得浅,自然也醒了,但却只能假装没醒。 许熹体弱,昨夜又太过荒唐,身体调养的再好也要吃不消的。 他掀开薄被准备离开床,才刚刚侧坐在床的边上,便剧烈的咳了起来。 苍白冷清的男人挺拔修长,此刻却难受的弯下了腰。右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垂着头压抑不住的低咳。 没有令人恶心的痰音,只有听得见的疼痛。 他倏地转头朝床头的方向看过来,司绮立刻闭上了眼睛。 呼吸平缓,装作熟睡未醒的样子。 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想让才睡过的女人看到自己这么虚弱的一面。 等许熹坐着轮椅下了楼,司绮才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听见楼下乱做一团的动静,干脆又睡了个回笼觉。 她并不担心许熹会出什么大问题,毕竟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许氏总裁还活得好好的。 与此同时,蒋星璨开着车从白家的庄园出来。 这条路回陆家嘴必然会经过复兴中路,此时的他又困又饿,心里也憋闷得慌。 方向盘一转,骚气的蓝色跑车便下了匝道,拐进复兴中路。 蒋星璨正往许熹这套房子而来。 考虑到自己这位哥哥向来性格古怪,还有几分钟的路程,蒋星璨拨通了刘管家的电话,打算提前报备一下。 那边很快接了,刘管家的声音传来,礼貌而疏离, “星少,有事吗。” 蒋星璨并不在意,随口问道,“家里有人没,我现在过来,我哥呢?” “少爷在家但是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管家的回答磕磕巴巴,语气也十分尴尬。 蒋星璨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问,“但是什么?有屁快放。” 他说话一向都这么直接,许家的人早已都习惯了。 刘管家叹了口气,终于老实回答, “少爷正在治疗,张医生他们都在” 蒋星璨惊讶的拔高了声音,“什么?张医生都来了?” 许熹的医疗团队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但一般的小情况,不会叫到张医生。 他继续追问道,“他这两年不是好很多了吗?怎么突然” “这个这个大概是” 李管家又开始吞吞吐吐,语气更加的尴尬了。 蒋星璨烦躁的吼道,“他妈的赶紧说!” 李管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毫无保留的回答, “昨夜,少爷带了个朋友回来,是一位美女。两人一起回了房间灯亮了一夜 ,今早就” “卧槽!什么!” 蓝色的跑车一个失控打滑,好在路上车并不多,但也差点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 蒋星璨立刻将车停到了路边,拿起手机难以置信的问, “你是说我哥昨晚带了个女人回家,搞了一整夜,搞到旧病复发?搞到要叫张医生来抢救?!” 电话那头的刘管家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是,承认了。 蒋星璨立刻踩下油门,朝许熹家狂飙。 他倒要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妖精,竟然能把他哥搞成这样! 草了!是天仙吗? 而此时,司绮终于起了床。 她从许熹这张全部都是深灰色的床上起来,任由身上的蚕丝被滑到地上。 舒展着赤果的身体,赤着脚踩在柔软干净的羊毛地毯上。 慢悠悠的出了内卧,一边揉着微微酸麻的腰,走到外面的起居小厅。 门边的深色斗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购物袋,中间装饰着黑色的山茶花,还是香奈儿。 这一看就是许熹的那位女秘书送来的。 女秘书办事一如既往的周到,司绮凑过去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一条藕粉色的丝绸吊带裙,白色的小香风针织外套,鞋子帮她准备了一双舒适的五厘米矮跟,还贴心的准备了波西米亚风格的宽沿礼帽和一副茶色的墨镜。 她正捏着吊带裙在身上比划,门外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上楼声。 当然是蒋星璨。 蒋星璨横冲直撞的将车直接开进了花园,粗暴的推开车门下来,一脸的激动。 他并没有打算去一楼的医疗室看许熹,而是直接往三楼的主卧而去。 刚到了一楼的楼梯口,就被一个戴墨镜的保镖拦住了。 “星少,楼上暂时不方便上去。” 蒋星璨扫了他一眼,嗤了一声。 什么妞,还要劳动大哥的贴身保镖护着? “滚开。” 他冷冷的骂了一句,单手推开了保镖,上了楼梯。 保镖自然也不敢真的和他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楼。 该怎么办才好呢? 万一楼上那位司小姐没穿衣服,撞见了 保镖抓了抓头皮,赶紧往医疗室而去。 楼上,房间内,司绮确实没有穿衣服。 而且她此时就站在主卧的门边,只要推开门,伸手就能摸到她。 雪白的皮肤上分布着几处暗粉色的印记,这印记并不算多,却在腰间的位置密集,坦诚的暴露在细尘飞舞的晨光中。 而门外原本还很远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一转眼就到了门边。 一门之隔外,站着蒋星璨。 门把手被人往下拧动,司绮手里的丝绸吊带裙布料实在不足以将她整个人都遮住。 她微微歪着头看向门的方向,有些疑惑,正要开口叫许熹。 这时,门外那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沉而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门缝中清晰的传进来, “哥,嗯,我在现在?好,我马上下来。” 司绮瞪大了双眼,是蒋星璨! 门外竟然是他!他怎么来了! 好在门把手弹了回去,蒋星璨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下了楼。 司绮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沉沉松了一口气。 蒋星璨的出现并不在司绮的计划内,目前的进度来看,现在还不是被他撞见的时候。 要是刚才,许熹没有打来那一通电话 或许她的所有计划都会在开门的瞬间,满盘皆输。 司绮快速套上了秘书准备的衣服、鞋子和帽子,飞快的搭了电梯下楼,从电梯出口直接从侧门出去,坐上了外面蓄势待发的车。 “快走,先出去再说。”她对开车的保镖说。 保镖一句也没有问,点了点头,踩下了油门。 出了警卫把守的大门,她靠在身后的真皮座椅上,忐忑的掐紧了自己的手心。 许熹 刚才那通电话实在太及时了,而且她这么着急的出来,司机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着了,就像知道她要走一样。 也太巧合了 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第67章 发疯吧,公主殿下 许熹两天没有任何消息,司绮也没有主动找他。 这种时候最好是给他多一点时间调养,不打扰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更重要的事,她在蹲白雪。 富家千金不上班,每天能干什么? 总归不过就那几件事情,看看各种高贵的展,会友、插花、看秀 当然最必不可少的一件事——皮肤管理。 此时,司绮就坐在那家s市城中名媛贵妇的专用美容会所,对面的咖啡厅。 她优哉游哉的喝着东西,已经在这儿待了两个下午了。 但运气很好,五分钟后,她等到了白雪。 公主的白色保姆车静静的在会所门前停下,两个穿工作服的美女亲自跑出来,弯腰迎接。 白雪一身浅色系的长款穿搭,脸上戴着浅色的墨镜,脚上踩着那双传说中不能沾地、一沾地就废了的天价高跟鞋。 她骄傲的下了车,众星捧月的被请进了美容会所的大门。 司绮也放下咖啡杯,摸出手机给钱非恒打去视频。 对方磨蹭了好久才接,手机上黑色的画面瞬间变亮,然后显现出骚气的粉色。 钱非恒那边的背景一看就是酒店的主题房间。 “绮绮宝贝,终于想起本少爷了?” 他的声音明显不太高兴。 也是,被晾了这么久,他这样的纨绔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钱非恒身上随便披了一件浴袍,镜头一角,是他身后凌乱的床。 白色的被子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刻意的动了动。 哦~ 司绮了然,这位少爷也没有闲着嘛。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她,这些纨绔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她装作没有看见,专注的看着钱非恒,展颜羞涩的一笑, “钱少,我好想你。” 没有撒娇的语气,就是平平淡淡的诉说自己对他的思恋。 清清纯纯的一张脸没有化妆,这种感觉,让钱非恒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两人之间是正常谈恋爱的关系。 钱非恒眼神一颤,刚才端起来的架子瞬间扔了, 温柔的问,“宝贝,你在哪?” 司绮睫毛微微颤动,“我这几天都住在酒店,一个人睡好冷,钱少今晚能来陪陪我吗?” “当然没问题!陪!陪你一整夜!” 钱非恒喜笑颜开,立刻就要穿衣服。 “那我把房间号发给你,今晚等你哦~对了,” 司绮的脸已经红了,“和钱少的第一次,真想给你最完美的我,上次刘助理带我去的那家美容会所,我现在可以再去一次吗?” “当然没问题宝贝!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 “钱少,你真好~” 司绮笑着切断了通话,一秒笑容消失。 演戏有时候,也挺累的。 司绮今天没有化妆,素颜状态再刻意的端着架子, 和白雪至少有七八分的挂像。 美容会所的美女经理接到了钱非恒的额电话,亲自接待,带着她穿过幽静的走廊。 司绮故意问了一句, “我妹妹哦,白雪小姐,在哪个包间?” 妹妹? 美女经理眼神一闪,看着司绮的脸,还有什么怀疑的,立刻回答, “小姐,白小姐在前面的幽兰清雅。” “行,那给我安排在她隔壁,做同样的套餐。” “好的,小姐,里面请。” 如果条件允许,司绮恨不得和白雪同一个包间。 当然这种高档的会所,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小姐太太一做护理就是一下午,将这事当成人生大事在对待。 司绮便也不急,安安稳稳的躺着,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一边享受服务。 一个多小时后,隔壁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和技师恭敬的请辞。 白雪做完了,而司绮自己也差不多好了。 立刻让技师小姐姐帮她收了尾,追了出去。 司绮披着粉色的浴袍去了外面的高级休息室,还没进门,就看见了白雪。 “白小姐,这么巧。” 她微笑的对白雪挥了挥手。 休息室就她们两个人,白雪看到她,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里?”她冷冷的问。 司绮慢悠悠走到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我怎么不能来呀,妹妹?” 白雪身体猛地一震,“你叫我什么?” “我比你大,不能叫你妹妹吗?”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白雪松了一口气,轻蔑的看了司绮一眼, “你也配?” 司绮也不生气,随意的笑了笑,直接切入了主题, 她问,“白小姐,我中秋夜给你发的消息收到了吗? 收到了怎么不回呀~” 白雪沉着脸,瞪着她不说话。 她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女人,一向习惯了粉饰太平,所以事情都在私底下解决,自然不习惯司绮当面摊开了说。 司绮才不管她习不习惯呢,自顾自的矫揉造作,惺惺作态的炫耀: “许总这个男人,你别看他一副禁欲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在床上呀~可坏了!” “而且许总虽然一直坐轮椅,可是那方面一点毛病都没有呢~中秋那晚实在是人家第二天在他家里睡了一整天呢~” “白小姐有没有去过许总家?就是复兴中路那里,他坏死了,说要让我直接住进去呢~” “许总还说呀~过几天他们公司有个什么晚会,要带我去呢~ 哎呀,真的好烦恼呀~” 白雪倏地站了起来,用阴冷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死死睨了司绮一眼。 带着浓浓的恨意和杀意。 但依然不愿意自降身份,和司绮这种市井女流在公共场合当面拉扯。 白雪公主维持着自己的体面,转身,高傲的扬长而去。 司绮坐在舒软的贵妃榻上,满意的笑了。 她再三的刺激白雪,就是要她发疯!要她失去理智主动对她出手! 亲爱的公主殿下 可千万别让人家失望呀。 第68章 性感小野猫,申请出战 从美容会所开车离开,已经是傍晚了。 司绮开着向杨楠借来的车,清浊名下的公共财产:一辆银色的宝马,慢悠悠的往自己住的酒店开。 每个路口都要靠边停下来等一等,每个红绿灯也要故意磨蹭一会儿,再时不时的假装下车、去便利店里买个东西,硬生生到了天黑才开到酒店。 就算跟着她的是头猪,也不会跟丢了。 她煞费苦心,希望白雪公主真的不要让她失望。 回到房间,司绮重新给自己化了浓妆。 闪烁的亮片眼影、浓黑上挑的猫系眼线,浓密的狐狸睫毛,再加上粉色欲滴的唇蜜,瞬间又将一身的清冷转变成了勾人的娇艳风情。 下午在会所的时候已经全身上下洗的很干净了,司绮直接站在床尾的位置,面对着电视机的方向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全部衣物。 然后慢悠悠的,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战袍一件一件的穿上: 黑色的丝质吊带裙只到大腿根,轻轻扭一下腰,波浪形的垂坠下摆便俏皮的弹动,让底下的风景似露非露; 蝴蝶形状的蕾丝t-back当然是致命黑色,紧紧包裹浑圆的神秘; 雪白的绝对领域下是一双巴黎世家的吊带丝袜,金属质地的吊带链从丝袜的顶端无情的蔓延至裙摆深处,就算再断情绝爱的手看了,也要蠢蠢欲动; 最后再踩上一双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将脚背弓出让人惊呼的弧度。 冷棕色的长发飘逸的披散着,成熟风情尽显,却突兀的在头顶别了一对黑色毛茸茸的小猫儿耳朵,视觉和感官的致命冲击。 性感小野猫,申请出战。 八点,房间的门被敲响,钱三少爷单刀赴会,准时到来。 钱非恒的耐心已经到了临界点,一进门就抱住了司绮。 眼神从上到下,黏在她的身上,里面全是满意和喜爱。 “绮绮宝贝,你好美啊~” “钱少~” 司绮从男人怀里退出来,站在床边,有些羞涩的绞了绞手指,“钱少喜欢人家这样穿吗?” “喜欢,太他吗喜欢了!” 钱非恒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爱死司绮这副扭捏拿乔、又纯又欲的模样了。 但他自诩为花场老手,也不是那种急着就要下嘴的人,那样,忒不讲究。 钱非恒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有些嫌弃,“宝贝,你就住这儿啊?” “是呀~”司绮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种破地方怎么能住人?走,去我那儿。” 钱非恒搂着司绮的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作势就要将她往门口带。 “别~” 司绮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道,“要去也明天再去,人家等不及了~” “哦?等不急什么呀?” 钱非恒坐到了床边,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司绮晃了晃头顶的绒耳朵,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看到钱少,人家腿软走不动路了~” “这么敏感吗?啧啧,我看看” “钱少” 钱非恒将她放在床上,取笑道,“叫我什么?” 她脸红的闭上眼睛,轻声唤道,“恒哥哥~” “真乖~” 钱非恒起身,缓缓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附了上去。 男人的手好整以暇的触碰,半点也不心急的,打算将面前的小野猫好好的拆吃入腹。 但人算不如天算,钱少爷在司绮身上的运气总是很差。 巴黎世家的黑色丝袜都还没有脱下去,身后的房间门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滴滴滴。 有人刷卡开门,并且成功了。 钱非恒询问的看向司绮,司绮一脸惊诧的摇了摇头。 两人都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呢,门口便进来了三个大汉。 三个男人膀大腰圆,全身都是肌肉,穿着不起眼的便装,戴着黑色的口罩。 走在最后的那个反手关上了门。 钱非恒立刻起身,率先挡住了衣衫不整的司绮,大声质问道, “你们是谁!?” 三个壮汉一言不发。 为首的那一个男人看到钱非恒,眼神一闪,明显是认识他的。 他沉声吩咐身边的手下,“按住男的,别弄伤了。” 手下点头,从身后掏出一卷绳子,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他冲向钱非恒,将他从床边拉开。 钱非恒这种油头粉面的纨绔,怎么可能打得过面前的肌肉猛男,两下三下就被反绑了手,压在窗前的沙发上动弹不得。 另外两个男人直奔司绮,轻松将她从床头拉到床尾。 “救命!不要!” 她惊慌失措的大声呼救,却无济于事。 口罩壮汉可不会像钱非恒那样的怜香惜玉。 两人分工明确,一个人用力压着她,另一个马不停蹄的上下其手。 精心搭配的吊带裙被扯到臂弯,露出里面性感的黑色内衣。丝袜被直接扯破,粗糙的手几乎就要直捣黄龙。 关键时刻,司绮趁其不备,高跟鞋狠狠的踢向身上男人的下半身。 趁他痛呼之时,立刻爬回床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将刀举在身前,颤抖的大喊, “别过来!” 性感美艳的绝色美人衣衫不整,颤抖的缩在雪白的床单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娇小可怜,毫无威胁。 床尾的黑衣男人不仅不怕,甚至看得眼睛都绿了,不屑的笑了两声。 黑色的皮鞋直接踩上了床单,步步逼近。 砰! 砰砰! 终于!房间的门终于有了动静! 门外传来剧烈的踹门声,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怒吼, “草!把门给老子卸了!” 司绮和钱非恒同时看向对方,是蒋星璨! 终于来了,她垂下眼睛,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69章 老公在 没错,司绮的房间被装了摄像头。 当然是蒋星璨装的。 自从那晚蒋星璨找来酒店,又被司绮几句话激的落荒而逃之后,第二天她从清浊回来,习惯性的打开手机上的检测软件检查房间,便发现屋子里新增了一个摄像头。 具体位置大概就在床的正对面,电视机上方。 真是个不死心的男人呢~ 司绮关掉了手机上的检测软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准备将计就计。 蒋星璨今晚果然没有令她失望,来的很准时。 大概从钱非恒踏入她的房间起,就开始往这里赶了。 倒也不枉费她辛辛苦苦,演了这一场好戏。 时间回到现在,蒋星璨破门而入,一进来就看到了司绮的可怜样。 咒骂了一声,一脚将面前的口罩猛男踹开。 脱下自己身上亚麻外套,大步走道床头,温柔的将它盖在 司绮半裸的身上。 门外涌进来十几个安保,手里都拿着高压电棒。 轻而易举的将房间里这三个戴口罩的肌肉猛男控制住了,电的半晕之后,拉到了洗手间外面的走廊。 等候蒋星璨发落。 但蒋星璨此时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他眼里只有司绮。 娇弱的美人吓得花容失色,紧贴着床头缩成一团,双手用力握紧手中的水果刀,脸色苍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身体不住的发抖。 即便怕成这样,她也倔强的没有哭,不向对方示弱。 但这份倔强和不屈服、在看到蒋星璨那张脸的那一刻,瞬间决堤。 水果刀从脱力的双手中滑落,她的眼泪像倾盆大雨中屋檐下的水帘一般,从泛红的双眼中决堤, 生涯沙哑,委屈的叫了一声, “老公” 蒋星璨的心都要碎了,立刻应了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小心翼翼的抱着,却又矛盾的想将她按进身体里揉碎。 “老公在。” 他的嘴唇在怀里美人的发顶安抚的轻蹭,低声哄着, “别怕。” 一旁不远处,钱三少爷终于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松了松被差点按脱臼了的脖子,揉着自己被压麻了的手臂。 傻傻的看着床上的一对有情人,只觉得自己头冒绿光。 像个小丑。 怀里的人一直在发抖,蒋星璨的脸越来越黑。 原本在监控里看到她和钱非恒卿卿我我,心里的那股子酸劲儿和怒火,现在早都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腔怒火。 他安抚的拍了拍司绮的背,回头对门口的安保经理冷声吩咐道, “把这三个送去警局,就说是我送去的,那边有人知道该怎么做。” 安保经理立刻点头,叫自己的手下将地上被电懵了的三个男人拉出去。 三人里带头的那个忽然挣扎了起来,挣脱了自己的手,拉下了脸上的口罩, “星少是我!求你别送我们去警局啊星少!” 蒋星璨身体猛地一僵,显然认识这个男人。 一旁的钱非恒也走过去看了一眼,惊诧的转身看向蒋星璨, “卧槽!?” 明显,他也认识。 地上的人还在苦苦哀求,说自己三人也是听命行事,求蒋星璨不要送他们去警局。 “谁叫你们来的?”蒋星璨沉声问。 地上的男人却立刻闭上了嘴,眼神闪烁不敢回答。 蒋星璨再次开口,问,“是她?” 那男人已经彻底低下头去了。 这种反应,还不如直接回答。 就是蒋星璨问的那个人。 保安队长左右看了看,终于迟疑的问,“这星少,人还送警局吗?” 蒋星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满脸的纠结。 终于挥了下手,低吼了一句, “带着你的人,滚。” 地上的男人赶紧爬起来,“谢谢星少!我们现在就滚!” 壮汉连地上落下的一只皮鞋都来不及捡,飞快的跑了。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只剩下蒋星璨、钱非恒和司绮。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静到尴尬的气氛中,司绮缓缓挣开了蒋星璨的双臂,从他的怀里离开。 身上的男士外套滑落下来,露出她被掐的青紫的手臂。 她仰着脸,哑声问他,“是白小姐?” 蒋星璨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呵~” 司绮低头凄凉的笑出了声,“所以,原来之前要杀我的人就是她啊~” 回答她的,依然是隐忍的沉默。 “卧槽,这尼玛什么情况,就搞到喊打喊杀的了?” 一旁的钱非恒满脸震惊,走过来踢了蒋星璨一脚,问道,“刚那男的,是白雪的贴身保镖对?” 蒋星璨看他,咬牙切齿的沉声骂道, “你闭嘴。这不关你的事,赶紧滚。” “草了!这叫不关我的事?” 钱非恒走过来,将司绮一把拉进自己怀里,冲蒋星璨吼道, “这他妈老子的妞!白雪的保镖不认识老子? 冲进来就敢当着我的面,强健?你现在说不关老子的事?” 第70章 是一条狗 “草!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 蒋星璨咬牙切齿,整个人的状态很不稳定,像是内心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的确,他一直认为白雪并不知道司绮的存在,没想到却看到了她的人对司绮下手。 那就证明,白雪比他想象中的复杂,也比他想象中的阴狠。 意识到这一点,几乎让蒋星璨的信仰毁灭。 却只能将这巨大的痛苦强行压下去,不再司绮的面前表现出来。 他冷冷的瞪着钱非恒,嘲讽道, “别管是谁的保镖,当着你这个废物的面动手,你他妈都保护不了,还好意思说是你的人?赶紧给老子滚!” 钱非恒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低了下去,他无法反驳。 就好比一直和妹子鼓吹自己十八,结果线上实操发现只有零头,的那种尴尬和汗颜。 他喃喃反驳,“你不知道我?我什么时候出门带过保镖啊,谁他妈能想到有这种事真服了。” 将责任全都推给对方人多,绝口不提自己的弱鸡。 但滚是不可能滚的。 钱非恒非但没有松开怀里的美人,反而故意凑过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挑衅的看向蒋星璨,“今晚算你来得及时,我也就是没有防备罢了。现在知道白雪在发疯,以后老子不会给琦琦宝贝安排几个保镖?要你逞英雄?” 司绮‘感动的’依偎进他的怀里, “恒哥哥,你真好~” 两人当蒋星璨是空气,亲密的说着话, “宝贝刚刚有没有受伤?” “没有呢~就是人家丝袜被扯坏了,这是专门为恒哥哥穿的呢,有点可惜~” “是吗?我检查检查?” 钱非恒直接摸上了司绮的腿,一脸荡漾的哄道,“坏了没事,咱再买!” “好的呢~” “那还等什么,走,去我那儿!” 说罢,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往房间门口走。 蒋星璨周围的温度仿佛已经降到了冰点,他整个人也似乎结成了寒冰。 他大步追上前,拉住了司绮的手腕, “你他妈当老子死了?当老子面你要跟他走?” 司绮回头,无辜的直视他的眼睛,反问道,“不然呢?蒋太子。” 草,刚刚明明叫的是老公 蒋星璨咽了咽干痒的喉,觉得有些苦涩。 “我说了,钱三护不住你。”他哑声道。 “呵?” 司绮笑出了声,一脸的嘲讽,“所以您又能做什么呢?刚才人都被您抓现行了,不是也放走了吗?” 蒋星璨身体一震,兀得松开了自己的手。 司绮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回头重新依偎进了钱非恒的怀里, “所以蒋太子,你是觉得我们恒哥哥请不起保镖呀?还是没房子给我住呀~?” 故意拿话激他。 而钱非恒,则是被司绮捧得爽的不行了。 天哪,她是这么多年第一个不要蒋星璨而要他钱某的女人。 与众不同,真的爱死她了! “宝贝咱不理他,他就是白雪面前的一条狗!公主裙边的小矮人!” 钱非恒明显已经飘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我不一样啊,今晚这一出,白雪的人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嗯,恒哥哥最厉害了~” “草!” 蒋星璨气的双眼发红,都看不清楚他是怎么过来的,一脚就将钱非恒踹得退到了门边,痛苦的弯下了腰。 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钱非恒的脸上, “谁是狗?你他妈再说一遍?” 用足了力气的一拳,打在人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钱非恒也毛了,破口大骂,“草泥马!老子今天就说了!整个s城谁不知道,你蒋星璨就是白雪的一条狗。” 他擦了擦嘴角,在手背上看到了一丝血,气得浑身发抖。 钱非恒冷笑了一声继续骂道,“别的狗还能吃上肉骨头,你这条狗连肉香都没闻到过,你就他妈是条舔狗!废物狗!” “钱非恒,我草你吗!” 蒋星璨一脚接着一脚,疯了一样。 嘴里但却没有反驳一句。 或许他自己也已经看清楚了,他就是白雪的一条狗,这个事实。 司绮没有一丝要上去拉架的意思。 她靠站在墙边,冷冰冰的看着蒋星璨逐渐被气得失去理智,看着两个同样骄傲的男人因为她,再次血气方刚的打起来。 像上次在名媛会的晚宴上一样,冷眼旁观。 眼看着钱非恒都被打的见了血,司绮这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用自己穿着单薄的身体,温柔的贴上蒋星璨的后背,伸手抱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 蒋星璨整个人瞬间就像被按下了静止键,僵硬的停了下来,回头诧异的看向她。 而钱非恒也因为迟迟等不到拳头落下,睁开眼睛、移开了挡在头顶的手。 看到司绮从身后搂住了蒋星璨,一脸的疑问。 司绮仰望着蒋星璨,一改之前的冰凉,此刻春色盈盈,温柔缱绻。 朱唇轻启,她软软的问, “老公别生气了,一起去~” “什么?” 蒋星璨一脸震惊,一向酷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懵逼。 他条件反射的就要开口拒绝,但看着面前这张久违的笑脸,却迟迟张不开嘴。 天知道他有多怀念司绮的温柔、怀念她一声一声软软的‘老公’。 便这样愣在原地。 钱非恒更懵逼,但懵逼下面,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奋。 作为一个纵横捭阖的纨绔,钱少爷什么花样没有玩儿过? 三个人斗地主嘛,年轻的时候经常玩,也就图个新鲜刺激,并没有多大的意思。 但如果搭档是蒋星璨? 嘶 天呐,这种事儿钱非恒连想都没想过!但现在稍微想一想,感觉会很刺激很过瘾啊! 脑中正一片混乱的浆糊,司绮突然垂眼看向他,软声问, “可以吗?恒哥哥,你介意吗?” “卧槽!” 钱非恒站了起来,咽了咽口水,不敢看蒋星璨,点了点头。 颇有些扭捏的回答, “我当然不介意,我都可以的啦,嘿嘿。” “那你呢老公~?” 司绮从背后绕到蒋星璨的身前,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娇的问, “你去不去呀,老公~” 男人的眼底瞬间翻江倒海,升起浓浓的欲色。 从来不觉得老公两个字会这么好听,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这一刻蒋星璨忽然觉得,只要司绮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对自己,不对他说那些嘲讽伤感情的话,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疯了,大概是真的疯了。 蒋星璨僵硬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点了头,哑着声音说, “好,一起。” 第71章 老公保护你 出了房间门,三人沉默的下了酒店的电梯。 司绮身上依旧披着蒋星璨的外套,宽松肥大的亚麻衬衫柔软飘逸、质地轻盈,她双手将衣襟收紧,掩住了底下过于性感的风光。 蒋星璨搂着她的腰走在左手边,黑着脸一言不发。 钱非恒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司绮右手边,时不时从后方瞟一眼自己最好的兄弟,双脚像踩在云上一样,飘飘然然。 不真实,像是做梦。 出了大堂,蒋星璨的车大大咧咧的横在酒店门口,完全阻隔了进出酒店的必经之路,却没有一个人敢把他的车挪走。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将司绮安置了上去。 钱非恒本来是自己开了车来的,见状,也不去开自己的车了,非常主动且以飞快的速度上了蒋星璨的车。 蒋星璨瞥了一眼他,并没有说什么。 跑车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钱非恒一个人在后座有些坐不住,实在是有些心痒难耐。 他看了一眼窗外,疑惑地问, “怎么不上高架,不是去我那儿?” 蒋星璨语气随意的回答,“去我那儿,近。” “哦,也行,嘿嘿。”钱非恒依旧兴奋。 司绮软绵绵的靠在柔软的座椅里,似笑非笑的睨了蒋星璨一眼,轻笑了一声。 蒋星璨微微侧脸看她,眼神讳莫如深,里面流动着看不懂的情愫。 车又开了五分钟,刚从跨江大桥下来,突然右转在一个路边停了下来。 后面的钱非恒没有防备,踉跄了一下,问道,“怎么停了?” 蒋星璨抬手,随意的指着路边的便利店,“我那儿没有tt,你去买。” “我去啊?”钱非恒问。 “不然老子去?!”蒋星璨不耐烦的吼道。 “行,我去呗,” 钱非恒推开了车门,又回头有些羞涩的问他,“要买多少?” 蒋星璨再次吼道,“你他妈看着买!” “哦。” 钱非恒下车,大步往便利店而去。 这边车里,蒋星璨看了一眼司绮,手下动作不停。 锁车门,踩油门,打方向盘,启动,一气呵成。 百公里加速只需要8秒的超级跑车,一溜烟便消失在刚才的那条路口。 果然,他一直都是骗钱非恒的。 司绮笑得弯了眼睛,故意问道,“不是一起么?不等恒哥哥了呀?” 蒋星璨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再次加速,将车开到更远的地方。 然后一个急刹车,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停了下来。 他烦躁而心急的解开腰间的安全带,猝不及防的俯身过去,右手扣住司绮的后脑勺,蛮横的亲在她的唇上。 用力厮缠,惩罚的轻咬,警告她的没有良心。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才勉强的松开了一个巴掌的距离。 蒋星璨额头抵着司绮的额头,沉声开口,“别再这样叫他,老子要疯。” “那叫他什么?”司绮吐气如兰的问。 男人伸手,解开了她的安全带,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叫他傻逼。” 随意扔在中间的手机发疯似的响了起来,果然是钱非恒打来的。 司绮抢先一步,直接按了免提, “恒哥哥,你在哪儿?” “宝贝我还在路边呢!” 钱非恒温柔的回答了司绮的问题,下一秒语气一转,立刻开始了对蒋星璨的辱骂, “卧槽,蒋星璨你这个比!玩儿阴的是,骗老子下车买tt,你他妈原来是想吃独食!背刺老子,还是不是男人?” 司绮似笑非笑的盯着蒋星璨,看他如何反应。 蒋星璨拿起手机,关了免提放到耳边,一脸认真的回道, “钱三,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以后还要做兄弟,她,就别再打主意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开了静音,随手扔到了后座去,不管了。 司绮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她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面无表情的伸手去推车门。 蒋星璨立刻将车门锁了起来,拉住了她的手, “你要去哪?”他咬牙问。 司绮挑眉看他,“当然是回去找钱少啊,这么好的金主爸爸哪里去找。” “草,我的意思你听不懂?” “听懂了呀,蒋太子,但是做人别太绝情,你为什么总是要断人财路呢?更何况” 她轻轻垂下脸,摇了摇下嘴唇,苍白一笑,“要对付我的人既然是白小姐的话,除了钱少,还有谁能够保护我呢?” 说完,她朝驾驶座凑了凑,伸手越过蒋星璨的腰、去按开锁键。 蒋星璨再次拉住了她的手,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从座椅里提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紧紧的掐着她的腰,沉声低吼, “别再气我了草,老子要被你气疯了。” 司绮一动不动,既不反抗,也不顺从。 就只是像个木头人一般,任由蒋星璨搂着她,亲她,脸上的表情清冷凄凉。 蒋星璨再也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的碰了碰, 他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任何一个女人,近的不能再近的距离,深深的看进她的眼底,就想要看穿她脆弱内心的冷漠保护色, “司绮,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好不好,不需要钱三或者别的男人,我会好好保护你,可以吗?” 女人怔忪的眨了眨眼睛,眼底已经泛起了湿意,但双唇依旧倔强的紧抿着,不肯认输, “就算要杀我的是白小姐,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蒋星璨认真的点头,磁性的声音靠近了听,是电流一般的性感。 他哑声回答,“会,老子再不做舔狗了,就做你的老公,好不好?” 司绮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像一只受尽了折磨无法再相信人类的小兽,专注的、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眼神忐忑而期待,生怕看到一点点的欺瞒和哄骗。 蒋星璨心疼不已,忍不住再次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嘴角, “好不好?” “好。” 怀里的女人终于笑了,脸上的倔强瞬间溃不成军。 她一边笑着,一边滑下两行清泪。 “别把我藏起来” “嗯,不藏。” “也别送我走” “不送你走,哪里也不去草,你别哭了,哭得老子心疼。” 司绮破涕为笑,终于一头扑进了蒋星璨的怀里, 温柔缱绻的叫了一声,“老公~” 蒋星璨此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空荡荡的心终于满了,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娇气包,温柔的哄道, “嗯,老公在。” 温馨的氛围里,怀中的女人嘴角慢慢上扬,露出得逞的冷笑。 公主,你的忠犬,是我的了。 第72章 监控、浴缸、和通话 陆家嘴江边,久违的那两栋地标网红豪宅。 蒋星璨这次开的自己的车,直接下了地库,省了很多的功夫。 进了电梯,男人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背对着电梯门口的监控,一把将司绮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极尽强势。 将她的双腿盘在自己的腰间,蒋星璨一只手托着她的臀,帮她稳住绵软的身子,另一只手挡在她单薄的后背与冰凉的电梯内壁之间。 低下头缠着她半张的樱唇,动情的轻吻。 带着侵略性的肢体语言,像一只久别归来的猛兽,誓要在自己的领地上、留下属于他一个人的专属气味。 “等等” 司绮别开了自己的头,难为情的看了一眼正对面亮着灯的摄像头, 娇呼,“有监控” 蒋星璨头也不回,依然埋在她的胸前舔舐。 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将她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长手往后随意一扔,便将其挂在了凸出来的摄像头上。 彻底将监控遮住了。 “现在没有了,我可以继续了?”他哑声问。 司绮惊叫一声,颤抖的回答, “可以” 叮— 到了,38楼。 电梯门才打开,蒋星璨搂着怀里已经软的不像话的美人跌跌撞撞的退了出来。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他再也没有任何顾虑。 蝴蝶形状的黑色蕾丝t-back被扯下来扔到地板上,男人将司绮抵在棕色的实木玄关柜上,单手松开自己,按捺不住的贴近。 “呀!” 受到了惊吓的司绮尖叫一声,双手推在蒋星璨的胸口,从迷醉中扯出一丝清明,摇了摇头, “刚才那两个男人乱摸一通我我先去洗洗” “宝贝,” 男人蛮横的扣紧她的腰,在那精致可爱的耳垂上裹了一裹。 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渴望, 哄道,“先给老公一回,你看,想你想得都快哭了。” 司绮半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睛,乖巧的看了一眼。 眼睛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移开了视线。 但推拒的手却慢慢的放开,半推半就的,终于放弃了抵抗。 蒋星璨将她的双手合在一起,高高的举在头顶,不给它们有丝毫作怪的机会。 终于如愿以偿,也终于,不哭了。 他避开了司绮身上被按得青红的地方,这大概,也算得上是野兽最后的温柔与仁慈。 司绮后来当然还是进了浴室,只不过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被抱进去的。 蒋星璨从来没有做过给女人冲洗这种事,手下的动作有些生疏。 但司绮偏偏又站不稳,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他拿着花洒胡乱的冲了一通,结果搞得两个人身上都很狼狈。 “草!” 他低骂了一声,干脆将自己也扒光了。 搂着司绮坐进了浴缸,打开了出水开关。 这样总能洗干净了,他心想。 乳白色的浴缸非常的宽大,三个出水口同时工作,瞬间将温水注满了一整池,将里面两个滚烫的灵魂包裹冲刷。 泡澡最能缓解疲倦,司绮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她皱起了眉。 浴缸的地段,某一处位置竟然别有机心,忽然自己上下滚动了起来,刺激着人的感官。 她惊呼一声跪坐起来,趴在浴缸边缘,眼神询问的看向蒋星璨。 蒋星璨咧嘴笑了,他伸手,放在外面的某一处开关上,对司绮邪气的挑了挑眉, “宝贝别怕啊,这是按摩浴缸,怎么,不喜欢?” 司绮没好气的瞪他,“什么按摩浴缸,按那里!?” 男人耸了耸肩,舔了舔后槽牙, “不知道,大概是随我” 邪魅的眼神从她的脸上往下移,带着过热的温度,就像一只实体化的手,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 司绮怎么受得了他这种坏男人故意的挑逗,呼吸立刻又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往浴缸的另一头躲,缩进了水里。 小小的一张脸粉艳欲滴,看着竟然比水波还要荡漾。 蒋星璨看的心痒难耐,烦躁的站了起来。 又想她想得快哭了。 司绮惊讶的仰头,嘴唇微张。 “我先出去。” 蒋星璨长腿一伸迈出浴缸,随手扯了一条浴巾裹在腰间,哑声道,“再和你待在这儿,我怕控制不住,伤到你。” 几步便出了浴室,沉沉关上了门。 司绮从浴室出来,蒋星璨还是刚才从里面离开时的打扮,只裹着一条浴巾。 他看起来应该和许熹差不多高,但身材要壮实一些。 身材 呈现出倒三角的形状,胸肌明显,腹肌整齐排列,两条清晰的马甲线慢慢隐入遮掩的地方。 肌肉比例恰到好处,并不会因为太过火而显得恶心。 这种程度的身材,要是拍下来发到某音上,大概会被疯狂转发。 司绮不合时宜的想。 蒋星璨正半靠在床头打电话,抬眼看她,眯了眯眼睛。 将手机又随手一扔,对她慵懒的勾了勾手指。 “过来。” 司绮却没有动。 似笑非笑的眼神在男人身上从头到脚慢慢扫了一遍,微微抬起下巴,睨着他。 反抗,和挑衅。 “草,老子就喜欢你这股劲儿。” 蒋星璨笑着低骂了一声,大步走过来,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扛在肩上,回到床边,摔到柔软的床上。 然后俯身而下,双手撑在她的耳边,像一只磨人的野兽,咬在她的下巴和肩头。 手机一直在响,这次是司绮的。 蒋星璨烦躁的下床,去玄关处捡起了她的手机。 “是谁呀?”司绮问。 “钱三。”男人烦躁的回答。 “哦~” 司绮翻转身体改为趴在床边,伸手接过手机,“恒哥哥一直打视频,可能有什么急事~” “他他吗的能有什么急事” 男人再次压了上来,抽出她手里的手机,突然扬起一抹坏笑。 “不死心是,呵~” 解锁,他点了接受。 钱非恒的脸出现在屏幕中,蒋星璨嗤笑了一声。 手机放在一旁的枕边,随手将一旁的蕾丝内衣盖了上去。 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好事。 钱非恒的声音传来,“琦琦宝贝?你在吗?” 司绮羞愤难当,好在手机镜头被蕾丝挡住了,不至于走光。 她痛苦的回答,断断续续,“恒哥哥” 蒋星璨生气的掐紧她的后腰,贴上来咬牙切齿的问,“叫他什么?嗯?” “钱少!是钱少钱少找我什么事” 对面传来漫长的沉默,但却没有挂断,应该是在仔细聆听。 半晌,钱非恒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他难以置信, “卧槽,蒋太子你他吗的在做什么” 蒋星璨低笑一声,抽空回答,“做你一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 然后又故意拍了拍司绮的肩,迫使她因为疼痛而松开了紧咬的嘴唇。 “老公” “嗯,这才乖。” 不远处,黑色布料下的手机屏幕散发着暗淡的光,这表示着对面一直没有挂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钱非恒的小声嘟囔, “草,怎么这么久” 蒋星璨将怀里的美人抱着坐了起来,捏起手机。 对着镜头呲了呲牙,“老子就是比你强。” 然后挂断了通话。 扔到一旁,终于可以专心的,不被打扰。 这一夜,漫长,沉醉。 忠犬沉沦,彻底易主。 第73章 为什么说‘来\’ 第二天上午,当操劳了大半夜的蒋星璨终于悠悠转醒时,司绮已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了好久的呆。 离开许熹和他的地方,她睡不安稳。 司绮背对着男人躺着一动不动,身边的男人便以为她还没醒,并没有打算吵她,从自己那边下了床,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司绮已经起了床。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白色沙发上,在毛茸茸的整块貂皮毯上随意的舒展着身体,慵懒的仰着脸晒太阳。 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抬手将头发往后捋了捋。 细软丝滑的长发被纤长莹润的手指梳到脑后,却又在它们抽离的一瞬间不管不顾的往下倾泻,在圣洁的晨光中仿佛按下了慢放键一般,缓缓散落下来。 司绮的脸背着光,上天对自己的精美之作总会给很多的眷顾,比如此时便在她的身后恰到好处的洒下一圈光晕,让人想不多看两眼都难。 素面朝天也美的令人窒息,偏偏眼神清冷,和昨夜勾人的夏娃判若两人。 蒋星璨的心酸胀难忍,忍不住大步走过去,低头在她的嘴唇上舔了一口, “我草,杜今何从前是怎么忍得住的?” 司绮双手撑在毛毯上,因为姿势的差距,只能高高仰着脸回应,随口回答, “大概,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我过他,他们一家人在我面前,总是高高在上的” 蒋星璨瞬间阴沉。 男人就是这样,不在意你的时候,你受尽委屈他也毫无涟漪,认为你在无病呻吟。一旦在意你了,就算在别人的嘴里听到你从前受过的委屈,也会极尽心疼。 蒋星璨黑着脸,冷笑了一声,“就凭他?” 他顺势坐到了沙发上,将司绮揽进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头顶的软发, “老公帮你出气。” “嗯。” 司绮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神淡淡的看着窗外。 蒋星璨低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类似‘报复痛快’的表情,只有冷漠。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觉得空落落的。 司绮却在下一秒回过头,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 亲昵的问,“你要出门呀?” 狗毛,顺了。 “嗯。” 蒋星璨走到衣帽间,旁若无人的换衣服,随口回答着,“我哥非要我接手子公司的事,下了死命令我必须去看看。” 他哥,许熹。 从蒋星璨的嘴里听到许熹的名字,并且还是在自己衣衫不整的时候,司绮觉得这种感觉颇有些微妙。 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那今晚清浊,白家大少爷的归国派对,你来吗?” “什么?” 蒋星璨正低着头扣衬衣的纽扣,闻言疑惑的抬头看她。 “为什么说‘来’?”他皱眉问。 “嗯。”司绮坦然回答,“我之前说的,找的工作,就在清浊啊~” 蒋星璨停滞了大概十秒,终于恍然大悟, “草,那件旗袍,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那晚被你气昏头了,竟然没有认出来是清浊歌舞团的衣服对不对?” 司绮从沙发起身,走了过去。 踮着脚帮男人扣好了最上方的那颗纽扣,垂着眼没有看他的脸,嘴里说着, “楠哥人挺好的,让我进了清浊歌舞团,虽然歌舞团并不是跳舞的但当时,那里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蒋星璨抿了抿唇,心疼死了。 将让司绮离开清浊的话咽了下去,蒋星璨温柔的哄着, “没事,以后有老公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嗯~” 司绮的手往下移,故意在他的腹肌上轻轻抚摸,抬眼问, “所以今晚来不来呀? 白大少爷的派对,买了我们团所有人的增值服务,你要不来,我恐怕就要服务别人了~” 蒋星璨冷笑一声,光是听到她这样说,已经觉得心里一股子酸了, 咬牙骂道,“老子看谁敢!” 司绮的笑容终于灿烂了几份,收回自己的手,随手在一旁的衣柜里扯了一件长袖t恤,转身便离开了衣帽间。 软绵绵的声音传来, “那你今晚早一点来呀~” “嗯。” 蒋星璨站在原地,揉了一把她刚才摸的位置,总觉得身体上还残留着一股酥麻。 面前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心上人似有似无的馨香,让他心痒难耐。 撩完就走,真是没良心。 拿司绮没办法,蒋太子只能清了清嗓子,飞快的穿好了衣服。 这边,司绮套上了男人的上衣,正趴在刚才的沙发上刷着手机。 上半身悬空支撑着,不盈一握的小腰塌陷下去,两枚精致可爱的腰窝过后便是瞬间拔地而起的翘臀。 再往下,便是那对上天精心雕塑的大长腿。 大腿贴着貂皮毛毯上的绒毛,在膝盖处向后弯折,让看到的人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拐弯。 两条修长笔直的小腿在阳光中发着微微的莹光,亲昵的挨在一起轻轻磨蹭。 察觉到身上炙热的视线,她将眼睛从手机上移开,转头朝蒋星璨看了过来, 询问的歪了歪头,“嗯?还不走呀~” 草。 真没良心。 蒋星璨终于懂了从前书上说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此刻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的小妖精拆吃入腹,就地正法。 咽了咽干哑的喉,他低声交代道, “一会儿我叫李然来,以后让她跟着你。” “李然?” 司绮脑海中划过一张戴着眼镜的干练脸,是上次和她交代包养事宜的助理小姐姐。 蒋星璨点头,“嗯,别小看她,她可是国家特级女保镖,是我母亲花重金请回来的。” 中楠海保镖啊~厉害了。 “好的呀~”司绮笑着应了。 但蒋星璨却还站在原地,一双眼睛越来越深沉,渐渐都要冒出绿光了。 司绮故意使坏,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在沙发上轻轻松松摆了个一字马, “老公要是不急着走,来帮我压压腿呀?” 蒋星璨的防线快要绷不住了。 再不走,大概真的走不成了。 他转身按下了电梯按键,沙哑磁性的声音传来, “姿势不错,今晚试试。” “老公?” 司绮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嗯?”蒋星璨回头。 她突然问,“今晚的派对,白小姐会去吗?” 蒋星璨眼神一闪,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应该不会,怎么?” 司绮耸了耸肩,“哦,没事,你走。” 电梯正好到了,蒋星璨晦暗的看了她一眼,终于什么都没有再说,走了进去。 看着急速下降的楼层,司绮脸上的温度也瞬间冰冷。 白雪不来吗? 不行啊,她今晚必须要来。 因为,是时候给她一点实质性的教训了。 血和泪的那一种。 第74章 他认错了人 一个小时后,李然准时到达。 她先给司绮发了信息,得到了允许之后,才坐电梯上来。 一如既往的专业。 两人是第二次见面,但这一次的李然明显比之前要热情很多。 她给司绮带了一身简单的衣物,以及咖啡和早餐。 “冰美式和热拿铁,三明治和小笼包,司小姐任选,剩下的是我的。” 中西结合,考虑的非常周到。 司绮好奇的问她,“上次咱们见面,你好像没有这么平易近人?” “没办法,” 李然大大方方的摊了摊手,“毕竟我跟了老板五年,司小姐你、是我见他吃的头一次回头草。为了保住我这份高薪的工作,当然要更加用心讨好你了。” 6 不愧是都市精英,这份职业修养令司绮十分佩服。 于是她也不兜圈子了,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对李然开门见山的说, “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私人行程,不方便让你老板知道的那种所以你明天再开工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李然立刻回答。 和聪明人打交道往往要轻松很多。 李然无疑是一个聪明人。 她用超级高的效率,帮司绮办理了蒋星璨这套网红豪宅的入住手续,并且将司绮之前开的那辆红色roa从临江路公寓开了过来,停在了楼下的停车位。 依然是蒋星璨的信用卡副卡,这次一个月的额度直接翻了倍。 不过她做的这些事,注定都是无用功,司绮并没有打算重蹈覆辙。 她淡然的将黑色的卡片扔进了床头柜的抽屉,微笑着和李然说了再见。 随即也换了衣服,下了楼。 去安排送给白雪公主的礼物。 白家大少爷白宣赫在英国公干三年,终于回国,和他的妹妹白雪一样,选择在清浊开回国party。 只是白雪的party高雅大气,是公主对自己裙下臣民的高调宣示;而白宣赫的派对要放纵很多,是阔别已久的纨绔前辈给后辈们的重逢大礼。 都是顶级纨绔过来的,白大少爷如今虽然已经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但依旧生冷不忌。 今晚的派对名单上一个女性的名字都没有,邀请的全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年轻富二代。 但不用愁没有美人到场,除了整个清浊歌舞团的娇软美人们,s市最顶尖的几个aasang,带着自己手底下的网红、名模、十八线小明星,都会悉数前来。 清浊的安保今晚开了绿灯,可以不用查身份证,只要是有邀请函的美女,就能放行。 八点派对开始,歌舞团要求七点前必须到。 司绮也是歌舞团的一员,她没兴趣搞特殊,六点半就准时到了六楼的化妆室。 有一说一,团长李珊珊的审美确实非常的高级。 为了将自己的团员们打扮的更加与众不同,和今晚到场的莺莺燕燕们一决高下,李团长费了不少功夫。 司绮拿到了自己的‘团服’。 一条黑色宽松的丝绒吊带裙,装饰着贝壳和羽毛的精致金属发圈,香奈儿的长款珍珠项链,纪梵希的细钻美背吊坠,以及一双十厘米的美杜莎细跟高跟鞋。 妥妥的二十世纪20年代,爵士乐时代的美国风情。 化妆间里,三十位肤白貌美的大美女都换上了统一的装扮。 打眼看去,一眼看得见的纸醉金迷,仿佛穿越进了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盛景。 但同样的衣服,司绮穿起来仍然要与众不同很多。 脖子上挂着白色的珍珠项链绕了三圈,底端垂到超低开叉的胸口。 裙子没有收腰,但后背却开的很低。 细碎晶莹的背饰珠链一头扣在脖后的项链上,另一头顺着弧度优美的脊梁,滑进腰窝深处。 浅棕色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低低的盘成发髻,发顶压着的金属发圈,闪耀中更加显得她小脸精致,头身比完美。 画好了妆,司绮对着镜子最后涂上了深红色的口红。 旁边化妆台上的美女忍不住频繁的打量她,眼神中颇有些酸,附近几个美女也在背后翻白眼。 她是真的没兴趣搞雌竞,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何必呢。 司绮拿了自己的手包,出了化妆间。 今晚虽然安保比较松,但司绮非常的谨慎。 上次她去507包间服务许熹的时候,张总经理授权给了她一张里面私人电梯的卡,大概这几天太忙了,还没想起来找她要回去。 正好方便了她。 司绮下午将那张电梯卡给了张昭,约了七点半、整个清浊最忙最混乱的时候,去楼下507包间接应他进来。 电梯下了五楼,低调奢华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顺利的开展着。 司绮放轻了脚步,往507走。 经过505包间门口的时候,却突然生变,门缝里猛地伸出一只手。 穿着深蓝色西装的手臂遒劲有力,一把将司绮拽进了门内。 这男人并没有开灯,他从背后搂着司绮,在她发间深吸了一口气。 “小母苟,怎么打扮成这样,是要勾引谁?”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成熟男人气味。 司绮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身后这个男人。 但他却表现得和她非常熟稔。 很明显,他认错了人。 男人身上的西装很硬,抱得太紧,嗑得她几乎半裸的背有些疼。 他的手指内侧有些薄薄的茧子,应该是常年打高尔夫球挥杆造成的。带着力度捻过她的皮肤,留下一串火辣辣的余温。 眼看着他的手快要伸到不被邀请的地方,司绮回过神,抬脚,用力踩在男人的脚背上。 唔 男人吃痛,终于松开了她。 司绮往旁边让开了一点距离,拍开了墙上的灯。 包间里瞬间有了足以看清楚的光线,面前的男人睨着她,慢慢皱起了眉。 司绮也迷茫的看着他这张陌生的脸,眼神询问。 “你是” “你是谁?” 两人同时问出口。 扣扣扣。 这时,包间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敲响,低沉恭敬的男声从虚掩的门缝里传来, “白总,该下去了,客人来的差不多了。” “知道了。”面前的男人沉声应了一句。 他颇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司绮最后一眼,舔了舔嘴唇上的余味。 “有意思” 低笑了一声,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司绮站在空荡荡的包间里,脸上的表情从迷惑变成了震惊,久久回不过神。 刚才那个是?! 姓白能有权限上五楼的包间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他大概率就是今晚楼下派对的主人,白家大少爷白宣赫! 所以白宣赫刚才显然是将自己认成白雪了 等等,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他们可是兄妹! 小u苟吗 司绮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她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一件超级劲爆的事情呢~ 第75章 割喉一挥 夜色如约而至,外滩又成了一片衣香丽影。 人性和礼义廉耻在此时成了负累,金钱与名利慢慢爬上的主导地位。 白雪公主从自己低调大气的保姆车上下来,微微低头,抚了抚裙摆上被压出来的一点点褶子。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清浊大楼,以及路过的人艳羡的脸,骄傲的进了大门。 今晚这样的派对,平时的她是不可能来的。 但她还是来了,都是因为那个贱人,实在欺人太甚。 司绮的存在,白雪一直都知道,她是母亲从前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和一个低贱的穷人生的女儿。 对白雪来说,两人的关系就仅此而已,高高在上的她从没有将这回事放在心上过。 直到那一晚名媛会的慈善晚宴。 她看着司绮顶着一张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在男人身边卖弄风骚,见钱眼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头一次觉得恶心和丢脸。 也是头一次,想要让司绮消失。 然后这个女人竟然不仅不知道收敛,还敢三番五次的挑衅她。 一个弄堂里长大的平民,一只卑贱的蚂蚁,竟然试图沾染许熹,试图和她抢东西! 她怎么敢!? 白雪从小在富丽堂皇的花园里长大,她要什么东西,只要眨眨眼睛,就有的是人立刻为她送到面前。 这样高贵的公主,自然是没有什么耐心和蚂蚁周旋的。 于是昨天下午从美容院出来后,她留下了自己的贴身保镖。 轻描淡写的吩咐,让他们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贱人,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结果 没料到钱三竟然和那贱人也有一腿,还有,蒋星璨 昨晚,白雪给蒋星璨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显然是在生气。 不过白雪并不算太担心,蒋星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是她最忠诚的守护骑士。 骑士怎么可能抛弃公主呢? 只不过闹闹脾气罢了,到时候随便哄一哄,也就好了。 而她今晚之所以会来清浊,还是为了许熹。 下午许熹的堂弟许家乐来了白家做客,无意间说起今晚大哥在清浊的派对,说是,许熹也会去。 白雪在一旁听了,默默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大哥的派对声色犬马,如果自己在派对上主动一些,他应该不会像从前那样冷冰冰了 怀着满满的憧憬,白雪踏进了三楼的派对大厅。 今晚的主题果然是奢靡旖旎的风格,大厅灯光幽幽,香风阵阵,她抬手虚挡在脸前,十分嫌弃。 环顾了一圈,她看见正靠在窗边和钱非恒打骂的蒋星璨。 白雪走了过去,身上白色的波西米亚长裙和派对的气氛格格不入。 蒋星璨和钱非恒同时看了过来,瞬间停止了说话。 要是平时,他们肯定立刻就过来迎接她了,但今晚却都没有。 白雪委屈的眨了眨眼睛,主动走过去,在经过台阶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绊了一下。 蒋星璨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立刻冲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白雪低着头,松了一口气。 她的骑士,果然还是忠诚无比的呢~ 她顺手挽住了蒋星璨的胳膊,像平时一样撒娇,“星哥哥你昨晚不接电话,是在生雪儿的气吗?” 蒋星璨低头,沉沉的看她,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 对面,脸黑得不像话的钱非恒当即骂了一句国骂, “草,蒋太子,你是真的贱。” 然后对白雪竖了个中指,转身扬长而去。 白雪皱眉,“你看他!” “不用理他。” 蒋星璨在一旁的桌子上端了一杯酒,在手里摇了摇,忽然问道, “昨晚酒店那三个男人,是雪儿授意的吗?” 白雪点头,“星哥哥,我说过,我讨厌那个女人。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捞女而已,星哥哥不用放在心上。” 她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说话的表情十分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蒋星璨看了她一眼,垂眸应了一声,“嗯。” “你自己坐会儿,我有事找钱三。” 扔下这一句,蒋星璨将白雪一个人留在原地。 此刻的他一秒也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宁愿过去被钱非恒冷嘲热讽,心里还好过些。 派对厅的屋顶很高,挑高复式的格局十分大气。 高处凸出来的欧式镂空走廊直通歌舞团的后台,此刻,司绮慵懒的趴在走廊边上,将楼下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楼下翘首以盼的白雪公主,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挑衅还不太够。 于是点开了手机,再次给骄傲出尘的公主发了一条信息: 【小母苟,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楼下,白雪在派对边缘的沙发上坐下,颦眉看着不远处搂在一起调情说笑的男男女女,一脸的不屑和强忍。 精致的高定手袋发出一道微弱的亮光,源头来自她的手机。 白雪漫不经心的低头看了一眼信息,倏地脸色苍白。 仿佛是血缘之间的感应,下一秒,白雪抬头,在偌大的派对厅里瞬间便找到了站在暗处的司绮。 司绮愣了一下,随即往旁边的光晕里移了一步,微笑着和她四目相对。 两张相似的脸,两个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姐妹。 却剑拔弩张的看向对方,眼中都没有一丝善意。 白雪脸上表情越来越僵硬,司绮却勾起了嘴角。 她缓缓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前方, 割喉一挥。 第76章 收割公主 派对才刚开始,只见白家小姐一脸慌张的从沙发站起来,快步离开了派对大厅。 不远处的蒋星璨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上去。 而大厅中间,派对的主人白宣赫搂着怀里的小明星,和旁边的生意伙伴有说有笑。 男人冲门口扬了扬下巴,“白兄,白小姐这么慌张,你不去看看?” 白宣赫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们家的小公主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一尘不染惯了,不必操心。” 于是,竟没有人跟上去问一问。 派对大厅外,白雪捏着手机一脸惊慌的往电梯厅的方向走,从一旁的安全通道里突然出来了一个男人,差点撞上了她。 男人穿着黑色的制服西装,带着对讲机,一副清浊安保的打扮。 站稳了之后,立刻给白雪弯腰问了一声好, “小姐这么慌张是要去哪里?” 白雪慎重的瞟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安保经理四个大字,下面是他的名字,李浩洋。 这才回答,“李经理是,我要去五楼的休息室,你带一下路。” 李浩洋立刻微笑着应了,带着本该右拐的白雪拐向了左手边的,员工电梯厅。 客人的电梯厅里会有很多服务生待命,电梯里也会有电梯小姐服务,但员工电梯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白雪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 直到她一路跟着李浩洋、走到了507包间的门口,这才开始疑惑, “怎么是包间,不是让你带我去休息室吗!” 她正要转身离开,包间的门忽然被拉开了,里面露出司绮的笑脸。 “白小姐走的好慢呀~等你半天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雪关了门,冷声质问。 司绮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慢悠悠的走到包间中间,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白雪。 没有任何感情的视线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眼底里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白雪跟了进来,被司绮看的浑身不自在。 她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司绮, “你做这么多事情,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钱?” “你认为我要钱?哈哈~” 司绮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兀自感叹道, “她把你养得真好啊~不识世间险恶的小公主~” 白雪被捧惯了,非常不喜欢司绮这种不屑的态度和别有所指的嘲讽。 她甚至觉得和司绮站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呼吸,周围的空气都显得特别穷酸。 高高在上的公主从鼻间轻嗤了一声,想要找回自己的主导权, “看来昨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今天还敢来招惹本小姐。” “哈哈哈~” 司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兀自笑的花枝乱颤。 “嗯,是不太够~” 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忽然张嘴说了一句什么。 声音实在太小了,白雪只能看见她嘴型在动,但却听不清。 她下意识皱眉问,“什么?” 司绮朝她走了过去,停在咫尺的距离,凑到她耳边轻声重复道, “我说,你不该来的~” “什么意” 下一秒,白雪脸上疑惑的表情瞬间凝固,双眼的聚焦也迅速涣散。 眨眼间,便倒在了地上。 视线往下,她的后腰上,赫然插着一支针管。 塑料的针筒上写着清晰的几个大字,精神科专用镇定剂。 自小在花园里长大的公主,眼高于顶,并不把司绮这类底层放在眼里,更不会认为司绮会有胆子对她怎么样。 竟然就这样一个人上来赴约,白费了司绮在外面安排的人手,毫无用武之地。 身边没有了骑士的守护,可怜的公主不堪一击。 司绮弯腰,将白雪腰上的针管拔了下来,装进了自己的随身小包里。 白雪手里一直捏着的手机滑落在一旁的地毯上,屏幕都还亮着,上面是和司绮的对话框。 她捡起手机,清空消息记录,删除好友,一气呵成。 抬脚从白雪身体迈了过去,出了包间。 外面的走廊依旧空无一人,熟悉地形的她迅速闪进了员工通道。 李浩洋早已等在电梯门口,帮她刷了电梯卡后自行从应急通道下了楼。 性感清冷的美人无声无息的返回了三楼宴会厅。 这么短的时间,连身边歌舞团的同事们、都没有注意到她离开过。 而包间里,待司绮出去了之后,一直在里面茶室等着的男人才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口鼻上掩着黑色的战术头巾。 弯腰将地上昏迷不醒的白雪公主扛了起来,脖子上纹的半边天使翅膀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是张昭。 用司绮给的电梯卡刷开了书架后面的隐私电梯,张昭将卡片随手扔在了远处的沙发上。 低着头,按下了关门键。 将白雪不知道带去了何方。 十分钟后,一声黑色安保制服的杨楠像往常一样,和张总经理一起、带着几个小弟在各个楼层巡视。 在经过507包间的时候,打开门进去看了一圈。 出来耸了耸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杨楠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胳膊,“走老张,咱们去四楼再看看?” 男人郑重的点头,“嗯,每层楼都去看看,今晚楼下安保放得宽,咱们楼上就得严一些。” “谁说不是~” 杨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 只是刚才拍他的那只手,在收回的时候,不经意经过男人的西装口袋,将那张熟悉的电梯卡片装了进去。 终于,一切无迹可寻。 只有消失的白雪公主,那在昏迷中的无声哀嚎。 第77章 感谢莅临 八点半,所有宾客都到齐了,今夜被包了场的清浊大门立刻关上,拉起了警戒线,封场。 白宣赫坐在舞台附近的沙发,左右都挤满了小明星。 时间差不多了,他朝一旁的司仪挥了挥手。 司仪不是别人,便是清浊空降的少东,杨楠那位私生子哥哥,杨天赐。 同样是私生子,因为母家富贵逼人、权势滔天,所以蒋星璨通身贵气,没有人敢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小看他。 而杨天赐,贼眉鼠眼一脸算计,谁都能看出他肚子里装满了的脏水儿。 看他围着白宣赫一脸殷勤的模样,原来是搭上了白家这条路子。 杨天赐得了指示,立刻走到舞台中间的聚光灯下,敲了敲手中的空水晶杯, 大声吆喝了一句,“dies and ntlen~” 分散在派对厅各处的男男女女们便都将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微笑着等他继续说。 “各位,今晚是咱们白大少爷的归国派对,感谢莅临~” “咱们清浊歌舞团已经恭候多时,为君服务,今夜!” 他故意停下来大喘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整团全包,任~君~挑~选~!有请~~” 敲击水晶杯的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指向了另一边。 头顶的聚光灯立刻追着打了过去,照亮了站在二楼那一排欧式镂空走廊上的、一排绝色佳人。 绚烂的光斑终于在大厅中间的舞池里滚动了起来,摆在几个角落里的巨大复古留声机原来竟不是装饰品,同时开始播放音乐。 复古的爵士乐悠扬飘来,使人心神摇荡,一秒回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十里洋场,仿佛置身于百乐门舞厅的梦幻泡影之中。 歌舞团的美人们一边随着音乐轻轻扭动着身体,一边顺着黑灰色的楼梯摇曳而下。 来到舞池中间,尽情释放着自己的魅力。 百花争艳,个个都是顶尖的绝色,个个都是身娇体软的佳人,男人们看得移不开眼睛。 司绮也在里面,此刻的她仿佛彻底穿越到了那个挥金如土、声色犬马的时代,化身为交际场上摄魂勾命的堕落之花。 她的手里倒握着一只金色的细长烟杆,半睁的眼直勾勾的锁着一直紧盯着她不放的蒋星璨,随着悠扬的靡靡之音,轻轻的扭着腰。 爵士乐慵懒随性却又性感十足,戴在发间的白色羽毛左右晃荡,晃得人心痒痒。 后背上的细碎钻链也被晃出了腰窝深处,在挺翘的曲线上调皮的勾缠,让人恨不得即刻将那钻链扯下扔掉,换成自己的手来真切感受。 蒋星璨的眼神越来越暗,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走到了舞池边。 此时,留声机的声音戛然而止,舞池的灯光突然变明亮了很多。 曲风瞬间突变,悠扬高雅的交响乐轻轻流淌而出,又变成了上流社会开舞会时常用的圆舞曲。 舞池边的男人们会心一笑,纷纷入场。 所谓的圆舞,就是像外国电影里那些欧洲贵族那样,一男一女亲密舞动,随意的在舞池里围成圆圈。 每当音乐换一个节点,大家就交换一个舞伴。 能把怀里的美人优美曼妙的舞姿记住,却注定无法挽留,这就是圆舞的浪漫之处。 从大俗突然变成大雅,让男人们在欲望和理智中挣扎。 不得不说,这场派对的设计者,还挺会玩。 司绮的第一个舞伴自然是蒋星璨,他本来就站在附近,听到舞曲切换的一瞬间就走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宣示主权,低头在她的红唇上按捺不住的亲了一口。 “老子在下面等半天了,再不出来,你老公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是吗~” 司绮随着音乐转了一个圈,娇声到,“那我就换一个老公好了呀~” 蒋星璨惩罚的拧了她一下,收紧手臂,将怀里的妖精用力按在自己怀里。 “不行,我反悔了,不该由着你来这破歌舞团。” 揽在腰间的右手往下滑了几分,重重的捻了捻,埋在司绮的发间哑声道,“老子受不了别的男人用这种眼神看在你身上。” 司绮嗔了他一眼,“星少,你好小气呀~” “叫老子什么?”男人惩罚的轻轻咬了咬稚嫩的耳垂,咬牙切齿。 “哈~好痒~” 司绮娇笑着别开了头,“知道了,老公~” “嗯,” 一秒顺毛。 蒋星璨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看了一眼门口,“一会跟我走?破派对没什么意思,再晚一点全是乌烟瘴气。” 司绮却摇头,“不行哦~人家是来上班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想让我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呀?” “啧,还挺有良心。” 蒋星璨的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撇了撇嘴,“行,总归有老子在,没人敢碰你。” “嗯呢~” 这时音乐跳过了一个节点,一直在旁边徘徊的钱非恒挤了过来,成为了司绮下一个舞伴。 “你好美啊,琦琦宝贝,” 钱非恒一脸的幽怨,眼里全是对和她失之交臂的悔恨和惋惜。 他这人没什么坏心眼,甚至有些傻里傻气、人傻钱多的感觉,司绮便也乐的和他开几句玩笑。 于是也颦起了眉,幽幽的叫了一声,“恒哥哥昨晚我” “算了你不用说什么,这事儿也不怪你。” 钱非恒沉沉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入戏很深,咬牙恨道,“主要是蒋太子那比太过阴险了。” “恒哥哥,那我们还有机会吗?”她依依不舍的问。 钱非恒摇了摇头,满脸的扼腕, “没机会了宝贝,我太了解他了,一旦对什么东西上了心,就像野狗一样咬着不放。所以,哎,我也放弃了,咱们以后还是就做朋友。” 司绮‘玉口微张,贝齿咬住了颤抖的唇’,幽幽扼腕:“恒哥哥对我这么好,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温柔最大方的了都怪他” 钱非恒这人,就喜欢被美女这么捧着。 更何况司绮还捧一踩一,一边捧他一边踩蒋星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哎,真是心里美啊~ 于是他突发奇想,临时起意,豪气冲天的表示,“宝贝,明天!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件好东西,就当咱俩的分手礼物。” “分手礼物?可是我们都没有” “嗐!本少爷一向都是这么大方的,再说了,你以后跟了蒋太子,咱们也经常会见面的,你就等着收!” “恒哥哥,你人真好~” 嗤! 身后不远处传来蒋星璨的冷笑声,司绮转头看过去,那男人果然就在附近。 黑着一张脸,冲她呲了呲牙。 她回过头,‘害怕’的往钱非恒的怀里缩了缩。 钱三少爷十分受用,冲蒋星璨臭屁的挑了挑眉。 在心里默默地将给司绮的分手礼物、预算调高了一百万。 第78章 会有机会的,白总 舞池中的音乐不间断,几乎快到了尾声的时候,司绮的舞伴换成了白宣赫。 富家子弟们都不是急色之辈,纵使不是正经舞会,周围的男人们也没有太过放荡行径。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手们,更享受餐前的嬉戏调情。 白宣赫自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男人的年龄看起来应该比蒋星璨大几岁,但绝不会超过三十,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纪。 他穿着全套考究的英式西装,左边胸口露出暗红色的丝绸口袋巾,身上散发着沉郁的雨后檀木香。 白宣赫一身优雅的贵族派头,但他看司绮的眼神,却像是看着盘中猎物的蟒蛇。 湿滑而冰冷的视线具象化的,在她的脸上仔细扫过,他拉近了距离,垂眼深深吸了一口鼻间的呼吸, “美人叫什么?”白宣赫低声问。 司绮主动凑了上去,在他的颚下软软的用气音回答, “我叫~啊~” 吐气如兰,馥郁芬芳。 男人低笑一声,“呵,够浪。” 他看向蒋星璨的方向,问,“你是他的人?” 司绮也往那边看,点头承认,“是的呀~” 舞池的另一头,蒋星璨看见司绮被白宣赫搂着,如临大敌的放开了自己的舞伴,皱着眉朝这边大步走过来。 “呵,这就急了。” 白宣赫再次低笑了一声,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司绮的距离,绅士告别,“期待和美人的下一次见面,最好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 司绮低头浅笑,“会有机会的,白总。” 高大的男人松开了自己的手,主动退出了舞池。 司绮紧接着便被蒋星璨从身后揽进怀里,强硬的带到了附近的沙发。 “白宣赫,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呀~” 蒋星璨盯了司绮一眼,烦躁的喝了一杯酒,“草,白宣赫可不是钱三那种煞笔,你别招惹他。” 司绮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呀~” “可是白大少爷看起来挺绅士的,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怕他?”她故意试探的问。 “老子会怕他?” 蒋星璨将司绮抱到自己的腿上,捏了捏她的下巴,“我蒋家是什么背景,他怕我差不多。我是让你离他远点,白宣赫这人脏。” “什么脏?” “手段脏,在女人方面,更脏。” 司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钱非恒也凑了过来,他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才一天的功夫,已经彻底的将司绮放下了。 亲密的挨着蒋星璨坐下,又恢复了两小无猜的发小模样。 “你俩聊什么聊得这么投入?”他问。 司绮老实回答,“在说白宣赫脏。” “噗!” 钱非恒刚喝进去的酒水瞬间喷了出来,“绮绮宝贝,你说话也委婉一些~” 蒋星璨也低头笑了,一副拿司绮没有办法的宠溺样子。 钱非恒擦了擦嘴,“不过脏是真的,这话咱们自己人倒是也可以说。那位,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斯文绅士的精英样子,早几年玩的可花了,玩儿出过人命的” “啊”司绮‘惊诧’的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钱非恒来劲了,凑近了些,“哥哥能骗你?反正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向来都玩不到一起去。” “嗯。”司绮点头,一脸不在意,不再提白宣赫。 两个男人也跳过了白宣赫,聊起了各自被家里接手生意上的事情来。 司绮宛若无骨的坐在蒋星璨的怀里,看似漫不经心的浅酌。 思绪却已经不知飞往了何处。 她想,这个时间,白雪大概已经到达地狱的边境了。 与此同时。 闵行区城乡结合部的一座废弃厂房里,七八个小混混鬼鬼祟祟的从大开着的旧铁门进来,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扔到厂房中间的空地上。 俨然是刚才在清浊被扎了镇定剂的白雪。 其中一个小混混打开手机上的图片,对着白雪的脸仔细比对, “应该就是她了,悬赏一百万呢!” “嗯,没错,只是这女的照片上画了浓妆,现在是淡妆而已,绝对就是她!” “啧,老杨,哪里弄来的?” “附近一个小酒啊,我看她长挺漂亮,一个人喝醉了趴在桌上,想去捡尸来着,结果仔细一看,啧!这不是上几天你给我看过的‘江湖尖杀令’上的女人吗!我就给抱回来了。” “运气真他吗好!” “那兄弟们还在等什么啊?干啊!一百万不想要了啊!” “对对对,我来帮大家拍照录影!” “我先来啊!” 高贵的公主终于落到了污泥之中,任人采撷。 而清浊这边,依然是一片温柔美人乡。 舞池已经空空荡荡,那些和司绮一样装扮的美人们都已经散落进了各个角落里,和不同的少爷纨绔们风花雪月。 杨天赐带着几个歌舞团的心腹美人,周旋于全场,满身的小人得志。 司绮冲他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水晶高脚杯。 杨天赐的眼里划过不屑,但还是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司绮却并不在意,仰头,干了自己杯中的白兰地。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过了今晚,杨天赐再也笑不出来。 白小姐在清浊失踪,被人凌辱,杨天赐这辈子也别想再攀上白家这棵树。 不仅攀不上,还捞不着好果子吃。 司绮从小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有恩牢记,有仇也刻骨。 今晚,她将动手的地点选在清浊,就是对杨楠之前雪中送炭的报答。 烈酒烧喉,划过天鹅颈,坠入万丈深渊。 就像她的灵魂,也在此刻彻底堕落。 再睁开眼,已经半醉。 司绮彻底的软进了蒋星璨的怀里。 她抬眼看向远处的白宣赫,华国首富的长子,未来商业帝国的第一继承人。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优雅成熟的绅士味道。 但她却在这层蛇皮下,闻到了不同寻常的腐烂臭味,是足以颠覆正常人三观的臭味。 收回视线,她重新拿起一杯琥珀色的冰凉烈酒,再次一饮而尽。 司绮的身体微微颤抖,用醉意来掩盖眼底的痛苦和兴奋。 这一晚,她机关算尽报了仇,虽然是以牙还牙,但也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坏人。 所以,痛苦。 而此刻,她也终于找到了,摧毁那个无情蛇蝎女人的方法和武器。 所以,兴奋。 第79章 她的,解药 伟大的孙女士,尊贵的白太太。 我时常在想,当年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作出了决定。 决定抛下爱你尊重你的老公,决定扔下孺慕你、把你当做全世界的亲生女儿。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看着你在电视里光鲜亮丽,众星捧月时,时常在帮你想这个问题,后来我得出了答案,你想要的就是这份光鲜亮丽。 所以潜移默化下,我也想要过你那样的生活。 我虽然失去了你,但却在心里、在脑海里,把你当成我的指路灯。 金钱就是爱,给钱就是爱意的表达。 我的价值观变成了这样。 这是多么的可悲啊,伟大的孙女士。 后来我终于死在了这肤浅的价值观里,也死在了你的授意之下。 我想我是活该的。 是你给了我生命,所以你也有收回的权利,对吗。 而我空有一腔的虚荣和一张俗艳的脸,却没有相应的心计和手段,并且视野短浅、粗俗愚笨 连杜今何那样的人的刻意接近,都毫无抵抗之力。 我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只会让你蒙羞,所以该死,对吗。 但是你看啊,你现在看看我。 伟大的孙女士,我终于变成了你那样的女人。 我亲手将自己的血亲妹妹,送入了地狱。 我将自己奉献给有钱有权利的男人,以色侍人,逢迎讨好。 我变成了无情冷漠的蛇蝎,任人采撷的玫瑰。 现在的你会不会对我满意一些呢。 原来美丽的皮囊确实是捕获男人的武器,确实可以换来很多的光鲜亮丽啊。 我已经不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抱着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大概比我还要美丽很多。 不然的话,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我现在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伟大的、高贵的孙女士。 以身做饵,诱他深陷,桃色扶摇。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快不快乐。 但我好像,并不快乐。 伟大的孙女士,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但我找到了摧毁你的方法,我也将自己深陷污泥。 像我这样的灵魂,还配活着吗? 你又是怎么安之若素的活着的呢? 我在每一个夜里都害怕的睡不着觉,闭上眼睛陷入黑暗就会想起死亡那一刹那的窒息。 而从今以后,大概还要加上良心上的谴责和噩梦,更睡不着了。 那你又是怎么睡得着的呢? 你又凭什么能睡得着呢? 所以等着我,我伟大的、高贵的孙女士。 我已腐烂,你也不配再拥有美名。 我会将你一同拉下地狱。 酒精有毒,破坏脑神经。 深蓝色的情绪海浪一浪一浪的朝司绮拍过来,脑中的自我不断的往深渊坠落,压抑的喘不过气。 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司绮忽然睁开了眼睛。 原来她还靠在蒋星璨的胸口,还在清浊的派对上,被他一只手紧紧的搂着。 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男人带着浓郁荷尔蒙味道的衬衫里,擦干了不小心从眼角蹿出来的眼泪。 重新睁眼,又恢复了娇笑盈盈的模样。 此时此刻,派对厅的门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两个黑衣保镖,他们四周环顾了一圈,朝着白宣赫的方向六神无主的跑了过去。 司绮见状,凝了凝神,身体从蒋星璨的腿上滑下来,柔弱无骨的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终于来了,期待已久的东窗事发。 白宣赫瞬间清醒,推开身边衣衫不整的美人,神色不再淡定。 他表情严肃的招来了几个手下,低头吩咐着什么。 一群黑衣人摸出腰间的对讲机,飞快的冲了出去。 蒋星璨和钱非恒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反常,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由钱非恒主动过去打探。 “是白雪,她不见了。” 钱非恒小跑回来,用手挡着嘴,低声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蒋星璨, “说是保镖刚才肚子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没有看见白雪了。问了这边的工作人员,都说看见她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出了派对大厅,但楼下的司机却没有看到她人他们在整个清浊都翻遍了,也找不到监控视频里也没有她的踪迹” 蒋星璨立刻坐直了身体,“白家呢?打电话回去问了吗?” “问了,也没回家。”钱非恒道。 蒋星璨不在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司绮没动,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 男人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又转身走了回来。 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向她解释道,“她我得去帮忙找找” 司绮在心里冷笑,真是条忠诚的好狗,就算易了主,也改不了操心的命。 但面上不显,乖巧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一会儿让李然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钱非恒立刻举手,“我送!我来送琦琦宝贝!” 蒋星璨眉头更加紧锁了,“你送,你给老子送绿帽!你跟老子一起去找人!” 一把将钱非恒扯了起来,带着他一起冲了出去。 司绮好整以暇的将自己杯里的残酒喝完,看了一眼远处急得面红耳赤的杨天赐,嗤笑了一声。 sb 拿了自己的小包,摇摇晃晃的也离开了派对厅。 楼下当然没有什么李然,司绮今天根本没有让她来。 作为一个守法公民,她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知道不能酒驾。 让门口的安保小哥帮她叫了一台专车,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体面的坐了进去。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她。 没有经过脑子的答案脱口而出,司绮听见自己回答, “复兴中路505号。” 是前几天留宿过的,许熹的家。 前方的司机‘啧’了一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 “牛的哇,百亿公馆。” 酒劲儿彻底的上了头,司绮半醉半醒的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将自己包里的针管摸出来,从车窗缝隙里扔了出去。 之前许熹说过,复兴中路的那栋洋房他很少回去。 但就算他人不在,那儿也是他的地盘。 多多少少,也可以给她带来安全感,也能让她睡个好觉。 目的地并不远,二十分钟不到,专车便停在了许熹家前面的路口。 司机歉意的对她说,“小姐伐好意思呀,里头是私人路段,我不好进去的,辛苦你自己走几步可以伐?” 司绮胡乱摆了摆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用手机扫码支付的车费,总之已经几乎要断片了。 从路口走到警卫把守的大门,左手边是许熹家的院墙。 棕黄色的墙身留着岁月久远的斑驳印记,还有稀稀拉拉的枪林弹雨。 郁郁葱葱的月季花从墙的里面探出头来,争先恐后的低头看她。 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那天夜里见过的老管家大老远的出来接她,嘴里碎碎念道, “小姐是和我们少爷约好的?他这两天都没有回来住,刚才招呼都没打就回来了,这不,两分钟前车刚开进去” 司绮抬头迷茫的看向老管家,好半天才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许熹也在呀,真是太好了。 进了大门,前方草地的尽头出现了熟悉的轮椅轮廓,那个人坐在淡黄色的光晕下静静地看着她。 司绮嫌弃脚上的高跟鞋碍手碍脚,干脆脱了扔到一边。 迫不及待的、欢快的,朝那道身影奔了过去。 奔向,她的解药。 第80章 怎么这么狼狈 许熹坐在黑色的轮椅上,停在别墅门外的走廊下,身边是斑驳而宏伟的巨大罗马柱。 夜色中的灯光恰到好处的弥补了他脸上稀缺的血色,让他的脸看起来比白日里生动了很多。 身上依然是雷打不动的黑色西装,大概是刚从公司回来,白色衬衣的扣子扣到最顶端,刚好卡在性感突出的喉结下方,禁欲矜持。 双眼里毫无活人应有的温度,黝黑的、藐视一切的,从俊逸的脸上淡然俯视人间,沉沉的看向朝自己跑过来的女人。 司绮停在门廊台阶下方,光脚踩在小广场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一张脸因为醉酒而坨红,迷蒙的双眼也泛着染红的湿意,从下往上看的眼神带着不自知的媚态。 许熹扫了一眼她的脚,率先开了口, “怎么半夜来了?” 台阶下的女人却只知道笑,答非所问的撒娇, “许熹,我想你了~” 连名带姓的叫他,这是喝醉了。 撒完娇,又嘟起嘴表达自己的不满,“许熹你真无情,我不找你,你怎么也不找我呀~” 这么娇媚的一个女人,光着脚站在面前,仰着小脸又嗔又怨的看着你, 这副样子大概连男同也能掰直。 许熹沉默了半分钟,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这几日辛辛苦苦维修好的防线自己掀翻。 他从轮椅上站起身,走下台阶,将司绮拦腰抱了起来。 刚好十五厘米的身高差,本来就纤瘦的女人被许熹公主抱在怀里,显得格外的娇小可人。 旁边的保镖头头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因为担心许熹的身体,硬着头皮上前去, “少爷,要不我来抱?” “我还死不了。” 许熹睨了他一眼,抬脚进了大门。 进了电梯,许熹皱眉闻了闻从司绮鼻息间呼出来的浓郁酒气,低声问, “醉了?” 怀中的女人没有回答,已经靠在他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双手抓着他西装外套的衣襟,听到耳边胸腔里的声音,小脸无意识的蹭了蹭。 看似乖巧静逸,但许熹的脸却越见冷淡。 他想起上一次司绮喝醉了,也是这样靠在自己的怀里,无声无息的哭湿了他的衬衣,然后又像这样无声无息的蜷缩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左边胸膛泛起一阵难受,却不是旧病的原因。 是心疼。 许熹按下了通向自己医疗室的通话键, 那头立刻传来全天待命的护士声音,“少爷?有什么需要?” 他沉声吩咐,“解酒药送上来,最好的。” “好的,少爷。” 出了电梯,男人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但依旧不愿意将怀里的女人放下。 进了自己的房间,解酒药已经从另一边送来了。 许熹在沙发上坐下,将司绮扶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环着她的左手端着装着温热药液的马克杯,右手拿着银柄的小勺,轻轻撬开她紧闭的双唇,将棕黄色的药液喂进去。 一旁上来送药的护士愣愣的站在原地,忘记了离开。 他从来没有在自家少爷脸上见到过如此温柔的表情。 许熹也没有笑,也没有开口哄一句,甚至脸上的神情都依旧是冷冰冰的。 就只是专注的看着怀里女人的脸,耐心的将棕黄色的药液喂进她的嘴里。 酒醉的女人没有意识,本能的拒绝,伸出舌尖将药液顶出来,又或者难受的别开脸,让他喂了个空。 他没有一丝不耐,药液溢出来了,便用自己的丝绸手帕轻轻吸干,然后继续喂。别开了脸,便将她搂紧一些,长勺就她,在唇面轻轻按压,直到她主动张开嘴,这才将勺中的药液喂进去。 极尽细致,只是在喂药,却喂出了温柔的缠绵。 小护士原本要下楼的,站在楼梯口看直了眼睛,忍不住自己咽了咽口水。 角落里的保镖扯了扯她的外套,对她无声的摇了摇头,和她一起下了楼。 实在不方便再待下去。 终于将足够多的解酒药喂进了司绮的嘴里,许熹才放下勺子,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看着怀里的女人,失了神。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看她,怎么也看不够。 几分钟后,司绮的双眼颤了颤,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英俊的不像话的脸。 她愣了一下,随即记起了,自己好像来了许熹这里。 “哥哥~”她开口,甜甜的叫了一声。 “嗯。” 许熹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她是清醒了。 克制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睛,将感情全部收敛。 女人明明已经醒了酒,却仍旧不愿意从他的腿上下去,反而故意勾引使坏。 双手往上爬,搂住了许熹的脖子,娇声问, “哥哥,你身体都好了吗?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吗~” 果然是清醒了,又开始闹了。 许熹没有回答,视线扫过她刻意娇媚的脸,往下,经过她身上浮华的装扮,在她没穿鞋的双脚上扫过,最后停在脚踝的位置。 清润的声音低语,带着一丝无奈, “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狼狈? 司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刚才是真的醉了,连什么时候鞋跑丢了都不记得了。 别墅院子里再干净,白皙的脚底也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污秽。 而脚踝处,却在流血。 傍晚的时候,歌舞团给司绮的高跟鞋并不合脚、大了一码。为了好看,鞋子的整体材质非常硬。 本来和歌舞团的人相处的就不好,她不想因为一双鞋子计较,免得集体关系再次暴雷,节外生枝。 所以司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扣紧了脚踝上的系带,将硬邦邦的高跟鞋强行固定在自己的脚上。 没想到磨破了皮,怎么都没有感觉到痛? 于是她浅浅一笑,“没关系的啦哥哥,一点都不疼。” 许熹垂眼看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倏地抱着她站了起来,大步进了内卧。 推开洗手间的门,男人将她侧放在宽敞的洗手台上。 陶瓷的台面并没有预料中的那样冰凉,竟然也是恒温的。微热的温度透过司绮的丝绒吊带裙传导在臀上,像是情人的爱抚,暖意温柔。 许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他不该抱她,也不该走的这么急。 但他明显,管不了这么多。 许熹垂着头,将司绮的一双白嫩小脚置于洁白细瓷的洗手池中,打开了水龙头。 温热的水缓缓流出,轻轻冲刷在她带着凉意的皮肤上。 男人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衬衫的袖子,洁白的布料在小臂上连堆叠的位置都是精准考究的。 但这么高贵优雅的男人,此刻竟然伸手、帮她轻轻的搓着脚底沾染的污秽。 司绮整个人都僵在了洗手台上,微张着嘴,无意识的唤了一声, “许熹” “嗯。” 许熹仍旧清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和女人的手相比,男人的手骨节粗大分明,手指也更加的修长有力。 虽然常年养尊处优,但皮肤仍旧要比她脚上的细嫩皮肤粗糙一些,轻轻拂过的时候,像被海边细沙轻抚的触感。 不经意的,上上下下滑过她的脚底,带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痒意。 唔 司绮实在有些难耐,仰头干脆不去看。 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些羞臊的声音。 许熹却终于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她。 眼神专注,神色莫测,却隐忍不发。 洗手间的灯光太过明亮,司绮的脸清晰的倒映在在许熹深黑的双眸里。 她实在承受不住这样温柔的、屈尊纡贵的对待,却又忍不住想要贪恋这份温存,只能像鸵鸟一样,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终于,在她理智快要崩断的边缘,许熹停下了动作。 关上水龙头的开关,从洗手台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帮她细致的擦干了双脚上的水。 就在司绮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逃出这个地方的时候。 男人抬手,轻轻在她脚踝的伤口边缘碰了碰。 破皮的地方被温水冲洗过后、只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小口子,周围微微有些红肿。 许熹俯身,将自己冰冷的嘴唇印了上去。 第81章 舔舐伤口 在残酷的自然界,独自捕猎的小兽难免受伤。 带着一身疲倦和风雪归巢,会有同伴为它舔舐伤口,安抚照顾。 而此时为司绮舔伤口的人,是许熹。 他是百年贵胄之家的继承人,是千亿财团的掌权者,是首富王家的小姐削尖了脑袋、也一心向往的归宿。 这样高高在上的他,此刻却单膝跪在洗手间坚硬的地面上。 用他那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手,轻柔的捧着她只是被蹭破皮了的脚踝。 并不认为自己屈了尊,只是专注的,在伤口上舔舐。 许熹的唇形是完美的漫画形状,唇色偏淡,向来都是冰冰凉凉的低于正常的体温。 但舔舐的温度却是热的。 一下一下的,不紧不慢,却将司绮藏的很好的脆弱撕开,温柔的安抚。 自从重生以来,司绮马不停蹄。 忙着筹谋报复,忙着曲意逢迎,她将内心的痛苦全都藏得好好的,也来不及去痛苦和难受。 不能让家人担心,但除了家人,她又能和谁去说呢? 司绮怔愣的垂着头,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从前她交过很多男朋友,也遇到过很多说爱她的人。 他们总是将爱和喜欢挂在嘴边,但这样的爱从来都不曾让她动容。 而许熹,他连看司绮的眼神都是克制的,就算在床上最动情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一次喜欢。 此时却将他本应该精心珍重的腿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笨拙的安抚她。 用最原始的方法帮她镇痛消毒。 体内燃起了不合时宜的热,但脸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两行眼泪。 她小心翼翼的擦干了脸颊,轻声开口, “许熹脏” 男人最后一次将伤口抚慰,抬眼看她, “舔干净就不脏了。” 看着在浴缸边生疏的帮她放水的男人,司绮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怀疑自己应该是在梦里。 于是她突然开口,轻声道, “从前有人跟我讲过,如果谁让我觉得心里难受、不痛快,就还回去。 我还了,却更不痛快了,是为什么呢?” 这句话是上辈子许熹对司绮说的,她一直记在心里。 男人转过身来,表情依然清冷出尘, 认真的回答她,“那代表你还的不够多。” 司绮喃喃问,“那要怎么做呢?” “不用你亲自做,” 许熹走到司绮跟前,低头认真的直视她泛红的双眼,“我来帮你,如何?” “啊?” 司绮仰着头看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男人没有抱她,也没有做任何亲密的动作。 只是站在两步以外的距离,克制的看着她,眼神里闪动着司绮看不懂的情愫。 最后开口,依旧是冰冷的一句话, “你以身饲我,我让你痛快。” 原来如此。 司绮的脸上划过一丝了然,自己的努力讨好没有白费,看来她终于登上了许熹这艘大船。 求证一般的,她轻声问,“哥哥喜欢上我了吗?” “嗯,喜欢上。”男人破天荒的勾了勾唇。 “嗯?” 正经的男人突然开起了列车,令司绮惊奇不已,一时语塞。 就这么一瞬间,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于是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那哥哥现在要上吗?” “不了,” 许熹勾了勾唇,“你乖一些,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快住满了的浴缸,示意司绮自己过去泡。 他站在原地,抬手将刚才挽到小臂中间的衬衫衣袖慢慢松开,轻轻拂了拂褶皱的痕迹。 骄矜的男人直视着司绮,淡色的唇因为刚才舔舐伤口的动静染红了一些,让圣洁彻底变了色。 浴缸住满了热水,让浴室里的温度有些过高。他慢慢松开了领口最顶端的纽扣,将一身的严谨随意的撕开一条缝。 清冷的视线在她粉润修长的脚上勾了一眼,眸色便变得深沉。 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眼里全是相反的答案。 许熹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用眼神,就让司绮自己浮想联翩。 但撩了火,禁欲的总裁抬腿出了浴室门,不管不顾。 半晌,司绮才终于重新想起了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同时咽了咽干痒的喉。 从洗手台上滑落到地面,双腿彻底绵软无力。 她懊恼的瞪了一眼浴室门的方向,扶着台面费力的站起来。 到底是谁在勾引谁啊 本该是苦涩失眠的一夜,因为许熹的一句话变得静逸安稳。 夜色伴随着早秋的凉风,吹熄了司绮灵魂深处的忐忑和自责,身边男人平稳的呼吸让她忍不住跟随着、调整了自己惊慌失措的心跳节奏。 两人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单纯的一起睡觉。 在许熹的床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司绮难得的一夜好眠。 她甚至都不知道许熹是什么时候起的床,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已经梳洗完毕,又换上了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 “早安。” 许熹坐在轮椅上,对她浅浅一笑。 司绮勾了勾嘴角,也回了一句,“早安。” 男人看了她一眼,张嘴准备说什么,楼下却忽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清晨的富人区,连小鸟都叫的小心翼翼,不敢惊扰了上流社会的清梦。 于是这道直接从大门闯进来的引擎声显得特别的刺耳,刺耳的嚣张跋扈。 许熹去落地窗边看了一眼,在原地沉默了两秒。 才转头看向司绮, “他来了。” 司绮坐起来,身上宽大的男士衬衣从肩头滑下。 疑惑的问,“谁呀?” 男人背着光,低声回答, “我弟。” 第82章 我不介意 “蒋星璨?” “嗯。” 司绮愣住了,真的是蒋星璨,他怎么会来? 白雪失踪出事,那个狗男人昨夜这么担心的冲了出去 如果没找到人,应该还在四处派人寻找中;而如果找到了,此时正是白雪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肯定会守在身边陪着啊。 所以大清早的,为什么跑到许熹这里来? “哦” 司绮费劲力气让自己尽量表现的自然一些,装作并不在意。 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怔忪,被子下的手也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蒋星璨来了,而她现在还衣衫不整的在许熹的床上,该怎么办? 她之所以这么怕,并不是怕蒋星璨看到她和许熹的关系,而是不能让许熹知道她和蒋星璨有染。 好不容易才挤进了许熹的世界,让他成为自己的报仇的靠山和武器,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蒋星璨毁了。 脑中思绪万千,但其实也就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时候。 司绮自顾自的沉浸在疑惑中,没有注意到床边的男人也一直在沉默。 诡异的沉默。 许熹的视线停在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女人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纤细的脖子和有清晰骨架线条的肩呈现出标准的直角; 脖颈的尽头连接着锁骨,在下巴的左右两边分别向下陷去,陷出能够溺死人的可爱颈窝,迷人诱惑; 视线好不容易从颈窝中垂死生还,又被朝着双肩斜飞的两条致命锁骨深深吸引,直到两边圆润精致的肩头,才终于将屏住的呼吸好歹继续。 原本是造物者最完美的杰作,让天下男人都渴望印上自己虔诚之吻的圣地。 如今却突兀的被一圈牙印毁得彻彻底底。 许熹伸手,越过司绮的身体,触碰在她左边肩头的牙印上。 “嘶” 突如其来的细微刺痛,让一直走神的女人突然清醒过来。 司绮抬眼诧异得看向许熹,然后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 白皙嫩滑的皮肤上,一圈属于成年男人的牙印,粗狂而深红,醒目刺眼。 蒋星璨那条狗,大概上辈子真的是狗,沉迷于在司绮的身体各处嗜咬。 留下了不止这一处印记。 许熹的脸色实在太过冰冷,司绮咬住了下唇,忐忑的,轻声叫了一句, “哥哥” 男人抬眼看向她的眼睛,眼中却并没有她预料中的嫌恶。 手依旧没有收回,在那圈整齐的牙印的轻轻抚摸。 “我不介意。”他说。 怎么会不介意呢? 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会介意自己的女人身上有别的男人的痕迹 心中的疑惑投射在脸上,便变成了慌乱。 司绮像一个好不容易吃到了糖,糖却突然掉在地上的可怜小孩。 许熹问她,“你介意我的身体吗?” 司绮几乎是立刻摇头,不需要经过脑子,她是真的不介意。 男人满意的笑了。 他从轮椅上起身,坐到了床上,右手从她的肩头移开,慢慢解开了不合身的男士衬衫。 被留在轮椅上的手机欢快的响个不停,上面显示来电的人是蒋星璨。 但听到电话的两个人都无瑕搭理。 露台下方,得不到回应的蒋星璨,索性站在院子里朝着三楼的卧室、毫无耐心的叫了两声‘哥’。 声音清晰的传进来,床边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宿醉初醒的女人依然美艳不可方物,终于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微凉的秋风中。 坦诚的将前天晚上那条恶犬的罪行揭露出来,身上各处,布满星星点点的深红色印记。 司绮闭上眼睛,认命的等候发落。 许熹的手慢慢的在每一朵草莓印上划过,留下一串串的麻和痒。 他哑声道,“我不介意,但却在意。” 露台下一直 呼叫大哥的男人已经住了嘴,终于没有无所顾忌的、自己奔跑着上了楼。 许熹两耳不闻窗外事,埋首,温柔的吻在司绮的身上。 这一刻,怜惜和安抚这两个词语仿佛被点化成了形,拥有了可以被看见的实体。 她们手牵着手从男人冰冷的唇、撞进司绮的心里,然后带走了她所有的自我嫌弃。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点点湿痕却将火越扑越烈。 她无力的往后,躺在了绵软的羽绒靠枕上。 右手第一次触碰上许熹的后脑勺,五只纤长无骨的手指从发根滑了进去,跟随着心里的悸动,浅浅摩挲。 蒋星璨大步上了楼梯,修长的腿一步迈三梯也轻轻松松,从门口穿过大厅再上到三楼,也用不到两分钟。 刚到楼梯口,从一旁的休息室里飞快的窜出来两个黑衣保镖。 死死地挡住了通往许熹卧室的走廊。 “星少,少爷还在休息,您先在楼下等等?” 蒋星璨不耐烦的瞪向说话的保镖头头, “我有急事找我哥,让开。” 两个保镖不为所动,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要让路放行的趋势。 “草,反了天了!” 蒋星璨向来混不吝,能动手绝不动口。 一晚上没睡的疲倦再加上白雪的遭遇让他更加心烦,懒得和面前的保镖浪费口舌,猛地一脚踹在保镖的小腿上。 “不想干了就他吗明说!草!” 保镖吃痛,踉跄了一步,蒋星璨推开他往许熹的卧室走。 老管家终于从电梯姗姗来迟,好歹在蒋星璨即将推开门的前一秒拉住了他的手臂。 “星少,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少爷现在不方便,你再等等”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 蒋星璨迟到的理智终于慢慢回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难道我哥房间里有女人?” 老管家闭口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门口的走廊从刚才的热闹瞬间变成了寂静,楼梯口的两个保镖互相对视了一眼,回了休息室待命。 蒋星璨皱眉看向面前的卧室门,突然起了坏心,伸手掰开门把手,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 “哈~” 一声销魂蚀骨的轻吟气音恰好从门缝中泄露出来。 蒋星璨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大哥竟然真的 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他硬着头皮,又将开了一条缝的卧室门,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关起来。 回头,老管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他低头抓了抓头发,对着门喊了一声, “哥,你快点啊。” 第83章 嫂子还挺害羞 并没有等太久,得到了许熹的允许后,蒋星璨终于推开门进了卧室。 一夜没睡,他的脸上难掩倦意。 “哥。” 他目不斜视的走到起居厅,在露台边的沙发上随意一躺,叫了一声许熹。 “什么事?” 许熹衣衫整齐,从陈列柜里随便选了一块手表,微微低着头将它戴在左手手腕上。 他的脸上多了一层血色,声音也比平时低哑了一些,看都不看蒋星璨一眼,冷冷的道, “你有十分钟时间。” 蒋星璨对他的冷淡早就习惯了,也不废话拉家常,直抒胸臆。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昨晚雪儿白小姐出事,凌晨两点被人送回了白家,听说找到她的,是哥你的人” 许熹戴好了手表,抬头扫了他一眼,“嗯,所以你想问什么?” 蒋星璨直勾勾盯着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依然是那副冷峻疏离的模样,没有一丝不自然。 他神色认真的些,又问, “哥是怎么找到她的?” 许熹依旧随意的回答, “昨夜白似海从a市给我来了电话,亲自拜托我帮忙找的人。” 白似海,白家家主,华国首富,白雪的父亲。 他亲自打电话来拜托,这个面子当然要给,这便说得通了。 蒋星璨皱起了的眉终于松开了一些。 许熹却冷笑了一声,“你在盘问我?还是在怀疑我?” “没有对不起,哥” 蒋星璨条件反射的示弱道歉,身上看不到半点在外面的嚣张和邪气。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许熹,鼓起勇气,迟疑问道,“只是,连我蒋家的势力和人脉,都没办法这么快就找到人哥是怎么办到的呢?” “呵” 许熹再次轻笑了一声,“看来你是冷房没待够。” 蒋星璨立刻低下了头,半句都不敢再反驳。 轮椅上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质问,也根本不需要回答。 甚至扔去一句斥责, “下次说话之前,先想清楚自己的立场。” “是。” 蒋星璨只能咽下一肚子的疑问,耷拉着耳朵,乖巧的坐在沙发上。 许熹瞥了一眼手表,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示意蒋星璨,时间到了,他该滚了。 不可一世的蒋太子立刻得令,乖得像一只绵羊,乖乖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抿着嘴往门口走。 在经过内卧入口的时候,忍不住朝那边看了一眼。 左手边是内卧,是许熹睡觉的地方。 卧室的整体风格是开放式欧式复古,内卧和起居厅之间,只隔着一整面落地的书架。 镂空的格子上摆着许熹幼时的一些书籍和收藏,入口的过道宽敞,毫无阻隔之物。 蒋星璨长得高,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风景。 女人侧躺在床上,将丝被蒙住了头,只露出一截棕色亮泽的长发。 丝被十分轻薄,服帖的拥抱着下方的人形,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让人在脑中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一向都不着调的蒋星璨瞬间一扫颓势,整个人又激动了起来。 他回头看向许熹,冲内卧吹了声口哨, “嫂子啊?” 许熹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了很多。 “啧~” 蒋星璨看着这样的他一脸的惊奇,像是看到了什么百年难得一件的宇宙奇观。 他小声嘟囔,“铁树开花了这是” 然后朝着司绮的方向,抬高了声音,戏谑的打招呼, “嫂嫂好呀~你是谁家的小姐?我们认识吗?今天是我来的时机不对,下回咱们重新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正式见面认识一下?” 床上的人影毫无反应。 蒋星璨也不觉得被怠慢了,再次回头看向沙发边的男人,头一次找到了调侃他的方向。 他笑着打趣,“哥,嫂子还挺害羞~” “嗯。” 许熹竟然真的回应了他,甚至加了一句,“她脸皮薄。” 哈~真他吗有意思~ 蒋星璨兴奋的舔了舔嘴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人。 司绮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想嫂子一样还在床上? 真想快点回去,搂着她一起睡。 于是他也无心再逗留了,最后对许熹提议道, “正好,我也有了下次我带她来,让她陪嫂子说说话。” 许熹却没有再接话。 他突然冷冷的看向门边的蒋星璨,眼神莫名而晦暗,像是在看一个偷东西的贼,又像在看一个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蒋星璨摸了摸鼻子,一脸懵的问, “我说错话了?” “你可以走了。”许熹回答。 骄矜的男人收回视线,直接驱逐不受欢迎的客人。 蒋星璨不敢再逗留,皱眉又看了一眼内卧床上的人影,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被他忽略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但还是,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此刻,司绮躺在被子下面听了这两兄弟的对话,觉得自己真的赌对了。 李浩洋说得对,蒋星璨在外面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在许熹的面前,真的不敢说一个‘不’字,乖的像个孙子。 他刚刚说什么?要带自己来和嫂嫂说话吗? 哈~ 好期待啊,见面的那一天。 不知道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楼下再次传来汽车的声音,这一次是越来越远,然后渐渐消失。 蒋星璨离开了。 司绮坐起身,用丝被挡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 隔着书架上的一只珐琅音乐盒看向外面的许熹,迟疑的开口, “昨晚” 开了口,却又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昨晚的事确实有些蹊跷,她前脚从清浊将白雪弄走,许熹的人在两个小时后便将人找到,送回了白家。 实在巧合的可怕。 也难怪蒋星璨怀疑、不惜亲自过来质问了。 司绮凝了凝神,极力的作出稀疏平常的样子,但脸上的血色却管不住的渐渐消失。 她问许熹,“哥哥派人查了我,还是跟踪了我?” 许熹脸色不变,随口回答,“都没有,你别乱想。” 黑色沉重的轮椅重新回到床边,许熹伸手,只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司绮胸前下滑的丝被顶端,往上提了提。 随即便收回,连她的一丝皮肤都没有触碰到。 刚才还孟浪无法自罚,转瞬间又变得如此首礼谨行。 但却在手收回的时候,将手指明目张胆的送到自己的鼻前,轻轻闻了闻。 好不斯文,撩人而不自知。 薄唇轻启,漫不经心的为她解惑, “你在清浊动手,我的包间,我自然知道。” 司绮忽然觉得胸前的皮肤传来莫名的痒意,忍不住用手抓了抓。 “哥哥都看见了呀~我把白小姐弄走?” “嗯。” 原来是这样,她默默松了一口气。 看到也没关系,只要没有去查她就好。 眼前的男人显然是站在她这边的,于是司绮嘟嘴撒娇,“是她们先” “不重要,不用告诉我理由。” 许熹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试图狡辩,“我说过的,我会帮你。” 全然的纵容,不问理由、不辨是非的袒护。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亲密关系啊。 司绮却在此时升起一些心虚,不太能理直气壮的直视面前男人专注的双眼。 她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借着看手机的功夫顺理成章的移开了视线, 一边漫无目的的在手机上刷来刷去,一边顺着许熹的话,娇声问他, “那你还叫人送她回白家?不是说会帮我吗?” “是帮你,所以才等了两个小时。” 许熹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一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清润的声音继续传进司绮的耳朵里, 他说,“不想让你以后太自责和难过,所以救了她,没让她死。” “哦。” 司绮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手机,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真好,我真该死啊。 第84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话是鲁迅说的。 杨楠执拗的觉得,哪里来的悲欢一说,人类根本就只有短暂的欢,大部分情形应该都是各有各的悲而已。 此时她坐在一截低矮的砖墙上,身上已经换掉了昨夜在清浊的那身西装,但依旧是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色。 今天是工作日,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段,前面的马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几辆车。 身后是一个地段偏远的别墅区,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退了休的有钱老年人。在这儿安居养老,养猫遛狗种花,整个别墅区非常的清净。 右手边这栋别墅是永翔集团的物业,如今被装修成了一个电竞俱乐部。 因为太早了,俱乐部还锁着门。 杨楠双臂抱在胸前,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支烟,一脸的暗黑浓妆,浑身的江湖气,连眼神都是满满的生人勿近。 偶尔有去公园遛弯的老大爷路过,看到了她也要远远的绕开。 她也不在意,看着远处垃圾桶旁边、正在翻垃圾吃的流浪猫,看得起劲。 “你找我?”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声人声。 杨楠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从矮墙上跳下来,在转身的瞬间、右手摸向后腰的黑色腰包。 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郁希阳。 郁希阳穿了一身黑色的阿迪基本款运动服,裤腿和袖子上带着白色的条纹,看起来像个青涩的男大学生。 外套的帽子照例扣在头上,板着一张扑克脸,因为熬夜训练眼底带着不太明显的黑眼圈。 杨楠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郁希阳不说话,指了指右手边的基地招牌。 “我知道你在这儿训练,” 杨楠翻了个白眼,“你姐不是不让你出来?” 郁希阳扯了扯自己的帽子,露出了已经到眉毛下方的绿色刘海, “剪头发。” 杨楠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点头,“嗯,好像是长长了些。” 因为靠得太近了,她一身的烟味便以强势的态度扑向面前的少年。 郁希阳皱眉,右手食指挡在鼻前,一脸嫌弃。 “啧,真挑剔。” 公主切的短发少女低骂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比他更加嫌弃,却还是将手里的烟在身后的矮墙上按熄了。 少年依然没什么表情,弯腰将她随地乱扔的烟头捡起来,走到对面的垃圾桶扔了。 回头突然问她,“你脸怎么了?” 杨楠微愣,“嗯?我?” “嗯,这里。”郁希阳指了指自己左边嘴角的位置。 杨楠不以为意摸了摸自己嘴角相同的位置,的确有点肿痛,好像破了一条口子,但早已经干了。 “这儿啊” 她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没什么,是我那了不起的爹打的。” “是为了什么事?”少年问。 暗黑少女耸了耸肩,就像在回答别人的事情一般的不痛不痒,“没什么,昨晚家里的场子走丢了一位千金大小姐,找不到人,就找我撒撒气呗。” 郁希阳看了看她满脸的不在意,转身往基地走,留下一句, “等我。” “草,你让我贴这个?” 杨楠看着郁希阳手里举着的粉色创口贴,脸上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停的往后退。 退到矮墙边,无路可退。 郁希阳疑惑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创口贴,并没有看出哪里有问题。 “医护室只有这个颜色的。”他解释。 杨楠依然负隅顽抗,“不是已经喷了碘伏消毒了吗,这点小破皮没必要” 话没说完,面前的少年直接上前两步,左手抬住了她的下巴。 两人站的非常近,近到可以看清少年眼睑上天然上翘的长睫毛。 杨楠瞬间不说话了,也忘记了抵抗。 郁希阳又凑过去了一些,脸上虽然是冰冰凉凉的,但动作却还算轻柔,帮她贴上了那张粉色的创口贴。 “草。” 杨楠立刻别过脸,别扭的嘟囔了一句。 满脸的嫌弃,但却没有撕掉下巴上的创口贴。 从头黑到脚的高挑少女脸上画着暗黑风格的烟熏妆,嘴角下方却突兀的贴着一张死亡芭比粉的创口贴,一脸的生无可恋和烦躁,感觉下一秒就要当街砍人了。 郁希阳看了她一眼,轻笑出了声。 他觉得莫名的可爱。 “笑屁” 杨楠不自然的看向远处,嘴角却轻轻的勾了起来。 垃圾桶边那只流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两只,一只狸花一只黑白斑点,两小只正亲昵的爱在一起分吃一只鸡腿,画面瞬间便没有刚才那么凄凉了。 “不是剪头发?你怎么去?”杨楠问。 郁希阳看了看左边的道路,“我姐前男友会来接我。” 刚说完,那头便响起了重型模特车的声音。 摩托车一眨眼停到了两人的面前,车上的花臂男人拿下头盔,露出了张昭那张荷尔蒙爆表的帅脸。 “哦,是他啊”杨楠挑了挑眉。 她冲张昭吹了一声口哨,“喂,夜里刚忙完,一大早又来了,帮完姐姐又要伺候弟弟,你还舔的挺敬业。” 张昭皱眉,没有回答。 他看向郁希阳,示意他上车。 郁希阳朝路边的摩托车走去,走了一半停了下来。 摸出手机随便按了按。 紧接着杨楠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下次找我,给我打电话,别干等。” “谁他妈等你了,我只是刚好在这里路过”少女翻了个白眼,颇为扭捏下不来台,接着问他,“你不是没存我号码吗?” 郁希阳将帽檐往下扯了扯,“早就存了。” 杨楠愣了一下,笑了。 “那我去剪头发了。” “哦。” 绿色头发的少年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开得了口,转身朝摩托车走去。 接过张昭递过去的头盔,拉下头上的兜帽准备戴上。 身后冷不丁又传来杨楠的声音, “喂,郁希阳。” “嗯?” 他转头看她,头发确实长了很多,额前的微分碎盖细软的遮在眼前,却遮不住眼中突然绽放出来的一束微光。 一身江湖气的少女向来不将周围人的眼光放在心上,她旁若无人的大声质问, “你他吗该不会是吃到嘴想不认账?” “到底谁吃谁啊” 郁希阳终于笑了,一头绿毛在阳光下也支棱了起来,像是从裂缝里发出来的新芽。 “我去剪头发了。” “哦。” 两人不在说话,看着对方同时咧出了相同的傻笑。 少年戴上头盔,跨上了摩托车后座,在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中消失在路的尽头。 留在原地的暗黑少女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粉色创口贴,忽然觉得心情好好,就算被那个过河拆桥的爹踹了一脚的肚子,也不痛了。 她重新跳到了矮墙上,双手捧着手机,将刚才的未接电话号码存到通讯录, 署名,认账的阳阳。 手机在此时疯狂的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了起来,表情从漫不经心瞬间变得严肃。 “好的,林秘书,我现在的位置是好,我等你们的人来” 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绿头发少年消失的方向,杨楠将腰包里的枪拿出来,放进了自己过长的袖子里。 认账又怎么样,不是一路人啊 她从矮墙上跳下来,将身体掩进了一旁的电线杆后面。 不远处那对流浪猫已经吃饱了,狸花猫轻轻一跃,跳进了别墅区的铁栅栏,而黑白斑点那只,则是夹着尾巴,朝身后阴暗的巷子而去。 啧,和她的情况还挺像。 第85章 对你的承诺,没有底线 有管家有工人的豪宅就是不一样,这里的早餐比花雨村的乡下小楼讲究太多了。 许熹面前摆着的依旧是西式的早餐,半生不熟的蛋、油腻无味的德国香肠、滴着血的小牛排,以及各种用五颜六色的蔬菜水果拼成一堆的大杂烩。 但司绮这边,却摆了很多样中式的早点。 以s市本地早餐为主,生煎包、咸豆浆、油条配酱油、蔊菜毛豆丝甚至还有最接地气的粢饭团和泡饭。 虽然跳舞的人常年养成了食欲低的习惯,但她确实是个传统胃。 老管家见她的表情并没有不满意,瞟了一眼自家少爷的脸色,松了一口气,自行离开了餐厅。 普通人并没有太讲究餐桌礼仪,司绮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昨夜的宿醉让她的胃口更加不好,她抿了一小口豆浆,问许熹, “哥哥叫人送这么多衣服过来,真要那我金屋藏娇呀?” 许熹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将嘴里本来就不多的食物吃下去,用洁白的餐巾将嘴角轻轻压了压,才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斯文的开口, “你得罪了白家,不住这里,你想住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司绮的幻觉,她突然从男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酸意。 她皱眉仔细去看,又在他脸上没看出什么异样。 也不知道昨夜被喂了什么解酒药,只是喝了一小口豆浆就已经毫无食欲了。 司绮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小声反驳, “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呀” “呵,是吗?” 许熹勾了勾嘴角,“清浊今早凌晨已经被强制停业了,所有的员工,不论是住自己家的还是住宿舍的,都有警察上门问话。”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继续道,“杨天赐和他爹,也在一个小时前被带去了白家的约顿山庄,现在还不知怎么样。” 司绮脸上的表情随着许熹的话越来越凝重认真,听到这里,立刻开口问, “楠哥杨楠呢?她怎么样?” “放心,她没事。”男人先安抚了她,才继续说,“现在应该已经被林丛送出了s市。”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所以,” 许熹问,“你真的认为你们的手段很高明,高明到白家用足够多的钱和权都查不出来吗?” 司绮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是她低估白家了,也对自己的安排太有自信。 但如许熹所说,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她自己确实是可以躲在许熹这里,但杨楠、李浩洋、张昭他们呢? “哥哥,我该怎么办?”她忧心忡忡的问。 许熹垂下眼,不喜欢在她脸上,看到对别的男人的关心。 拿起吃甜品的金色小勺,切了一小块布丁送进嘴里。 精致可爱的甜食和他西装革履的高贵格格不入,却莫名有一种反差的魔力。 尝了两口布丁,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男人的早餐彻底结束。 这才重新开口,问司绮, “下午我会去一趟白家,你要一起去吗?” 司绮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转不过来,并不太能理解许熹的意思。 半晌,才迟疑的问,“哥哥要将这件事揽下来?” 男人矜持的颔了颔首,“嗯,我去一趟,让白家人吃下这个哑巴亏,不会查到你身上。” 可是,不查不代表不知道。 这个时候,司绮一旦和许熹一起出现在白家,便和亲自上门挑衅没有半点区别。 许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她有点看不清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了。 总不可能是真的,睡了几次,对她上了瘾了? 要真是这样,那她的攻略还挺成功的。 司绮心中不太踏实,强行撑起一个娇媚的微笑,看着许熹软软的问, “我做了这种坏事,哥哥也要给我撑腰呀?” 男人回答,“事情好坏,在乎受益人是谁。” 言下之意,因为受益人是 她,所以并不认为是坏事吗? 司绮双眼微微一颤,收起了脸上的假笑,认真的问他, “那以后我还要再做更坏的事呢?” 意有所指,边缘试探。 许熹勾唇一笑,身上的气势突然强硬了起来。 “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评判好坏。” “而我对你承诺过的事,没有底线。” 眼前的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置身于温馨的餐厅之中,但却终于对司绮展露了自己、杀伐果断行事风格的冰山一角。 这样的男人说出的话,没有人会怀疑一分。 也没有人会因为他坐着轮椅,就敢小看他分毫。 “你总不能一直躲着。” 他若有所指,眼中划过一丝阴翳和不愉,但眨眼便压制了下去。 直视着司绮的双眼,认真问她, “有我在,你敢去吗?” 餐厅外的阳光忽然明艳了几分,给面前餐桌上的食物和人都加了一层鲜暖色的滤镜。 司绮的脸上毫不自知的咧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点头应道, “我要去的!” “嗯。” 餐桌对面的男人也跟着微笑了起来,垂眼藏起了自己的温柔宠溺。 此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司绮突然有了食欲。 “哥哥吃好了?” “嗯。” “那我可以尝尝吗?”她看向男人面前格格不入草莓布丁问。 许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面前动过的甜品,低声道,“我让人给你送。” “不用啦~” 司绮摇头,“我就尝尝味儿~” 她从自己的座椅上起身,绕到许熹这边,慢悠悠的跨上了他的黑色轮椅。 上次见过的女秘书刚才送来了很多衣服,楼上的佣人还在整理。 楼上卧室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所以司绮洗漱完之后只随意披了一件白色的浴衣,便下来餐厅了。 浴衣并不太合身,只全靠着腰间系得紧紧的腰带固定着。 轮椅宽大,两条白皙光滑的腿不得不将浴衣下摆崩开,使春光乍泄。再合力将轮椅中间、原本安然处之的黑色西装长腿紧紧包围。 她伸手点了点许熹的嘴唇, 声音好像比布丁还要甜,“这里的草莓味看起来应该更好吃~” 男人眼神轻颤,佯怒低斥,“别闹。” “我哪里又闹了呀?哥哥倒是吃饱了,也不管客人肚子还饿不饿。” 妖精一般的女人扭了扭腰,一扫刚才的凝重认真,突然骄纵了起来,真是比翻书还要变得快。 她嘟着嘴控诉,“昨天晚上,还有刚才!哥哥都只顾着自己,人家现在都还在难受” 白色衬衣领口,性感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滑动。 许熹的嘴已然失控,竟然没有经过大脑的指挥,擅自接过了面前妖精的话茬, 沙哑的问,“哪里难受?” 妖精笑了,终于掌握了主导权。 她凑上前,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许熹从小接受的是贵族教育,君子谨言慎行,君子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粗鄙的话。 他肉眼可见的红了脸,惊诧的看向怀中的女人,但内心深处却翻滚起莫明厚重的欲念。 这种奇异的感觉令他僵住了。 司绮趁机在他微张的薄唇上亲了一口,从轮椅上一跃而下,几步便小跑出了餐厅。 她回头对一脸无奈的许熹眨了眨眼, “哥哥,那就一起难受~” 第86章 钱三少的礼物 很多荡气回肠的故事开端,都是因为一个如宿命般的巧合,所谓无巧不成书大抵如此,但生活往往比书还要抓马很多。 和去公司的许熹告别后,司绮在这天上午,收到钱非恒承诺给她的生日礼物。 好久不见的助理刘悦联系了她,并且让她带上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去一趟永翔集团的律师楼,方便接受钱三少爷的礼物。 什么礼物需要这么正式和麻烦?还要走法律程序。 司绮脑中闪过了很多种可能,爱马仕包?钻石?车子?古董? 但却偏偏没有预料到,会是一套房。 在律师楼签完字,她在刘悦的带领下到达了自己刚到手的房产所在地。 位于中山南路的临江豪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楼栋,司绮站在门前迟迟无法动弹。 原因无他,钱非恒送给她的,正是她从前和杜今何结婚时的婚房。 此时正好钱非恒打了微信语音电话来,在里头侃侃而谈, “绮绮宝贝,哥哥是真的喜欢你。你要知道男人对你好不好其实很好分辨,就看他舍不舍得给你花钱就对了。 蒋太子?让你住那什么鬼地方ta公寓,我真是提都不好意思提,提了我都替他脸红。” “你再看哥哥我,直接给你买房!这才是真爱! 这房子是一个小富二代的婚房,我都看过了,里面装修什么的都是新的,你直接就能搬进去住。或者租出去还是怎样,反正是你的了,想怎么弄怎么弄。” “要说也是巧了,这小富二代最近好像是被什么人盯上,快被搞破产了,卖车卖房卖铺子的。 这房子因为之前给银行抵押过,那银行正好就是哥哥家的,所以一手消息,还没流入市场哥哥就直接拿下了。 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一半,对哥哥来说就是洒洒水的小钱罢了,绮绮宝贝不用太有心理负担。” “你签个字,到时候程序让他们慢慢走,法律上房子已经是你的了,安心住着就是。” 挂了电话,送走了交了差的助理刘悦,司绮一个人进了门。 这个曾经将她困住,然后断送了两条生命的地方,时过境迁,竟如此戏剧化的,成为了她名下的所有物。 所以她和杜今何,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杜今何可以玩弄她,轻而易举的要了她的命。而他自己,也是被别人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令他顷刻间一无所有。 终究,她和他,都是钱权上流手中的玩物罢了。 生和死,只是那些人的一念之间。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风景依旧。 不远处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在阳光中金光闪闪,和波光粼粼的黄浦江交相辉映,映出都市人内心的欲望的浮华,也映出她们如梦幻泡影一般的命运。 钱非恒无疑是个体面的男人,而司绮得了人家的好处,该有的回馈就得给。 有钱有势的男人就图个名,图个心里舒坦罢了。 于是她打开美颜相机,脱掉外套只穿了里面轻薄的法式雪纺裙,找准了各种角度自拍了好多张。 选了最好看的四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配文 【最爱的人,在谁的身边,最合适的人,却总在错过。钱少名恒,forever love。】 然后手机app下单,找了最快的跑腿,让他购买两把装修师傅砸墙专用的长柄铁锤,加急送来。 半个小时后,司绮拿到了自己购买的长柄铁锤,开始了在自己房子里的打砸。 意大利进口沙发,砸! 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砸! 五十万的顶配家庭影音,砸! 电视冰箱一体橱柜洗衣机烘衣机一整套配下来当时花了多少来着? 也是差不多五十万好像,不管了,砸! 她像着了魔,砸了整整两三个小时,直至眼前的房子里再也找不到一样完整的物件。 这才终于停下了因为用力过度而不断颤抖的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 好爽。 但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踏进卫生间的浴室,司绮更换了入户密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同一时刻,钱非恒才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在浴室里冲了一个热水澡,神清气爽的出了卧室。 刚出来,大门便响起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门应声而开,蒋星璨黑着一张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脸,大步朝他冲了过来。 他从昨夜开始便一直联系不上司绮,原本还在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在生什么气,直到看见了她发的朋友圈,瞬间爆炸。 “卧槽?你” 可怜的钱三少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问出来,便被冲过来的疯狗压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拳脚交加。 以及令他满头问号的辱骂: “老子他妈让你最合适!让你他妈最爱!” “草拟吗的forever love打死你个鳖孙” 根本没有来得及看见司绮这条朋友圈的钱非恒,死的不明不白。 第87章 分享爽快的心情 阳光明媚,许家乐从自己500平米的卧室中睁开眼睛,冥冥中似乎听见了一声欢快的喜鹊叫声,他忽然有预感,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由于昨夜暗戳戳的吃白雪失踪的瓜,我们的乐少直到清晨才睡着,所以直到下午了才到达了位于许氏大楼33楼的投资分公司。 还没走到自己办公室,便看到秘书处几个女秘书正聚在一起一脸激动的八卦。 许家乐走过去,搂住了其中一个女秘书的腰,油腔滑调的调笑, “cici啊,一晚上没见,胸又大了~” 叫cici的女秘书有被油腻到,推了他一把,“乐少,再这样我可要告你职场性骚扰了。” “告我,你舍得么~” 许家乐凑过去看她的手机,“你们一大早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该不会在聊本少爷?” 三位女秘书齐齐交换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显然平时已经非常烦他,只是碍着他的身份,不敢骂人罢了。 cici干脆将手机上的照片递到许家乐面前, “乐少,你这消息真的太不灵通了。这是半个小时前的照片,总裁的小娇妻来公司探班了,还是总裁亲自下楼接的呢~” 小娇妻? 许家乐一把抢过手机,果然,上面的照片是许熹和司绮。 手机上的照片应该是许熹刚在一楼大厅接到人,和司绮两人正朝着顶楼专用电梯厅走,被身后的人偷拍的照片。 照片中,许熹破天荒的没有坐轮椅,身材高挑西装笔挺的走在一群保镖前面。 司绮穿着雪纺裙搭配小香风的米白色外套,亲密的挽着许熹的胳膊。 女人旁若无人的仰头对身边的男人撒娇,而男人微微侧头的脸上也出现了石破天惊的一丝宠溺微笑。 另一个女秘书在一旁花痴感慨,“啊~总裁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就已经很迷人了,没想到现在腿也好了,更加犯规了,我只是看一眼照片,腿都软了” cici敲了她一下,“就你腿软吗?你来许氏几年了,见过总裁笑过吗?单是看这张偷拍照,我脑子里都能脑补出一万字的《多情总裁俏秘书》的画面这会儿整栋许氏大楼不知道多少女人在哭!” “啊!我也是我也是啊,总裁和她的小娇妻实在太般配了,kswl!你们说总裁办公室这么大,里面还有床,他和小娇妻会在里面干啥呀~” “能干啥,啊啊啊我要疯啦!” 几个女秘书旁若无人的继续八卦yy ,一旁一直看着手机沉默发呆的许家乐突然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随即仰头发出一声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许家乐,不愧是你啊!!!” 然后着急忙慌的问几个女秘书,“快快快,有没有什么适合送给女孩子的东西,给我找找,我要去见我嫂子!” 许氏控股大楼49楼,和楼下的女秘书们猜的火热场景完全不同,总裁办公室里十分安静。 诡异的安静。 许熹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因为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五分钟之前,他将司绮接了上来, “吃午餐了吗?” 回答他的,是女人脸上令他看不懂的奇异笑容。 司绮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向许熹, “哥哥不知道吗,妖精是不需要吃饭的,但,需要吃一些别的东西。”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寸土寸金的cbd千亿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许熹坐在自己的轮椅上,眼睛被粉色的丝巾蒙着,双手被反绑在轮椅靠背后面。 用他自己的黑色领带,打了一个死结。 穷凶极恶的匪徒不给人任何迟疑的机会,凌驾而上,将可怜的总裁牢牢包围。 “我知道哥哥在犹豫什么” 司绮紧紧拥抱着许熹,右手在他的发间摩挲着,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人左右不过都是要死的,要是哥哥死在我身上,大不了我再陪哥哥死一回好了” 许熹挣扎了一下,他再高的智商,也预料不到自己会被如此对待。 动弹不得,甚至连看都看不见,只能被动的任由怀里的妖精予取予求。 但妖精确实还算有些人性,她还知道给许熹喂药。 跳民族舞的纤腰柔软的惊人,180度转向身后的办公桌,拉开最右手边的抽屉,在里面的几只药瓶里仔细的翻找。 一边慢条斯理的磨人,一边认真的阅读药瓶上的说明。 偏偏还都是英文的,这让从小学跳舞、文化成绩并不好的她很是苦恼。 一苦恼,翻找的就更慢了,也更加磨人。 “three pills per ti啊,一次三片,ice a day?一日两次么?” “erncy e这什么意思呀” 妖精又往另一个方向180度转过身,去够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然后所谓许熹的怀里,打开翻译软件,对着药瓶上的英文逐字翻译。 终于,在许熹的鬓角都沁出汗珠了,她才选好了合适的药片。 掰开他紧咬的薄唇,将药片一片一片的喂进去。 “呀,没有水啊” 匪徒突然抽身离开,竟然胆子大到就这样扔下他,跑去办公室门口找秘书要水。 女人比平时更加甜腻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到许熹的耳朵里, “onica小姐,麻烦你给我一杯温水嗯,不用进来,递给我就行了哥哥吗?他没有别的需要,正在卖力工作呢” 高跟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待行刑的犯人最难熬的,往往并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死亡会在什么时候来临的未知。 许熹也是一样的。 脚步声越近,却忽然停下来没有声音了。 未知、却又期待,这种感觉令他紧张激动的轻轻颤抖。 嘴边忽然碰到了玻璃杯的杯口,温热的水缓缓流到口中,刚才一直堵在喉咙深处下不去的药片终于顺利的滑进了胃里。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这下总可以了” 匪徒卷土重来,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 “哥哥,我今天十分爽快,所以也想和哥哥分享这份心情。” “人生得意须尽欢,哥哥已经吃了药,又不需要亲自劳动费力气,别想这么多,都交给我。” 绑在轮椅背后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许熹仰着头,任命的接受审判。 匪徒得了甜头,更加的肆无忌惮,要将之前心里所经历的难受,小肚鸡肠的双倍奉还。 门外。 许家乐在总裁办公室外的休息室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被通知可以进去了。 他恭敬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对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许熹弯腰问了一声好, “堂哥。” 然后转向慵懒的坐在落地窗边沙发上的司绮,低头问好, “嫂子~” 他悄悄抬头瞟了一眼许熹,一向冷冷清清的堂哥今天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同。脸色红润了一些,神态也带着一层灵魂层面上的餍足。 是,不能细想的状态。 许家乐不敢多看,见堂哥并没有开口赶人,厚着脸皮走到司绮对面的沙发坐下, “嫂子尝尝这个,从法国买的巧克力,最适合嫂子这种浪漫的大美女。” 司绮看了一眼,“巧克力啊,会不会太甜了?” 许家乐立刻摇头,“不会!这个牌子的爆浆巧克力是最出名的,嫂子尝尝?” 爆浆巧克力,司绮意味深长的瞟了身后某位正经的总裁一眼。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右手捏起一颗送进嘴里,闭着眼轻声感慨, “嗯~确实挺美味的呢~” 第88章 连妈妈也不愿意认了吗 司绮幻想过很多种和孙莹莹重逢的场景,也在自己的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 年少的时候,她认为自己将来一定能在国际舞蹈大赛上一举夺魁,然后以天才舞蹈家的身份接受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最好还能上各大杂志的封面,从而被各大常春藤名校抢着录取。 然后那个女人便会在某一天找上门来,痛哭流涕的抱住她的腿,哭诉自己有多么的后悔。 当着身后几百个摄影机的面,哭着叫自己原谅她。 后来大一点了,思想成熟了一些,已经知道自己从前的那个想法十分荒谬。 第一,她明白了天赋和努力在绝对的资本面前一文不值,而除了资本,还有很多不可抗的外在因素,总之她下辈子也不可能凭着跳舞出人头地; 第二,她逐渐明白了那个女人的狠心,毕竟连自己亲妈的葬礼、那个女人都没有出现过,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挽回呢? 于是司绮重新更改了场景。 她认为自己以后肯定会嫁给一个超级有钱的男人,那个男人拥有五国血统,会十国语言,并且还是一个超级大国的王子。 她和他会在一个极为浪漫的情景下相遇,一见钟情双双坠入至死不渝的爱河,然后在极光的见证下、和全球百亿人的祝福中结为夫妻。 接着这个男人便会在机缘巧合下得知她的身世,非常的心疼,于是不计成本的对白家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收购和狙击。 终于白家宣布破产,那个女人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连衣裙,跪在她的面前,哭着说自己好后悔,求她原谅 当然后来这个设想也破灭了,因为司绮又明白了越是有钱的上流人家越讲究‘门当户对’的这个道理,她十辈子也不可能嫁给幻想中的那个男人,只怪自己看多了偶像剧,差点上了大当。 青春期的少女,情怀总是莫名其妙的散文诗。 大家都喜欢在夜晚关了灯又睡不着的时候,在脑中天马行空的yy。 司绮后来又想过一百种和孙莹莹重逢对峙的情景,甚至包括穿越打脸、末世求生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彼时,下午五点。 司绮和许熹一起到了约顿山庄,白宣赫亲自等在门口,将他们请进了主楼二楼的贵宾会客室。 白家家主白似海竟然专门从a市回了s市,亲迎许熹的莅临。 司绮还很小的时候,电视里的白似海便已经是年近半百了,如今又过了十几年,他已满头白发。 白太太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保养得宜的她脸上却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依然和从前一样的光鲜亮丽,看起来倒像是白似海的女儿一般。 一群人互相打了招呼,白似海一双眼睛像老鹰一样看向司绮, “这位小姐是?” 许熹的态度依然清冷,虽然在白似海面前属于晚辈,但白家的主要地盘在a市,论实力和背景许家才是s市的龙头,这足以让他不卑不亢。 但说到司绮,眼中的温度热了一些,他示意司绮坐到自己旁边,介绍道, “她姓司,单名绮。” 不是谁谁谁的女朋友,也不是谁谁谁的女儿。 她就是她自己。 白宣赫才见过司绮,在清浊、在蒋星璨的怀里。 看到许熹堂而皇之地带着她,一脸趣味, “司小姐真是个惹人喜爱的姑娘~” 司绮才不管白家人的态度,她只直勾勾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太太。 见不得她脸上淡定的端庄,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问, “听说白小姐出事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方便去看看她吗?” 其实在座的人,谁又不知道白雪的事和司绮脱不了干系呢?就看她那张脸、以及许熹出手时机的巧合,一切都已了然了。 只是上流社会的人习惯用假笑来粉饰太平,拐弯抹角的权衡利弊罢了。 但随着她不怕死的这么一句,白家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要不是许熹在这里,司绮已经够死一百次了。 但她依然不管不顾,执拗的盯着白太太。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许,她只不过想这个女人能多看她一眼罢了 白似海沉声开口,问许熹, “所以许贤侄今日是来上门挑衅的?” “白总误会了,” 许熹淡定的回答,“我今天,是来和白总谈生意的。” 白似海轻蔑的一笑,“哦?什么生意。” 许熹也笑,但胸有成竹。 薄唇轻启,淡定回答,“杨浦区那块地。” 一听,白似海笑得更欢了, “我以为是什么,说起那块地年初我只花了一百五十亿就投下来了,听说许氏却花了两百亿拿下了旁边那块没用的破地,许贤侄啊,论做生意,你还是太年轻了些。” 许熹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是吗?可是我听说zf的发展方向变了。” 白似海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 “你说真的?” 许熹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以白总的人脉,这几天应该也会得到消息了。” 他没必要开这种玩笑,会客室里陷入了沉默。 一百五十亿,就算对于白家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果zf的发展方向真的变了,那白家手里这块地便一文不值,一百五十亿直接蒸发。 到时候牵连到股市,损失的又不止是一个一百五十亿了,可能是三个、五个 许熹耐心的等了足足五分钟,给足了白家人打探消息和消化消息的时间。 然后才缓缓开口,“白总那块地,许氏可以接手,并且可以原价接手。” 白似海震惊的看他 ,实在消化不了太多的冲击。 “你有什么条件?”他慎重的问道。 “我的条件呀” 许熹低笑了一声,当众牵起了司绮的手,道,“先让她去看看白小姐好了。” 司绮这时候才忽然想起了、他们谈论的什么杨浦区发展 之前在清浊507,许熹和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见面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件事。 她有理由怀疑,这原本就是许熹针对白家的一场有预谋的商战。 本该重创白家,却为了给她撑腰,让她爽快,提前亮了牌。 许熹捏了捏她的手,问,“怎么了?不是你说想去看看?” 司绮回过神,垂下头掩住了眼中翻江倒海的情绪, 依然用刚才欠扁的态度,问白太太, “我想去呢,不知道方不方便?” 白似海大笑出声,一改刚才的疏离和拿乔,慈祥的像是司绮的亲爹一般,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女身体不适,朋友去看望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然后亲自安排白太太,“夫人,你带司小姐去,我和许贤侄继续商量收购合作的正经条件。” 白太太起身,终于对 司绮露出了微笑, “司小姐请。” 司绮跟着前方的那个女人出了主楼,抿着嘴看着她的背影,一路沉默的走在通往白雪那栋楼的走廊上。 忽然,女人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司绮,慢慢红了眼睛。 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司绮皱眉问,“白太太这是哪里不舒服?” 女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嗔道, “傻孩子,连妈妈也不愿意认了么?” “什什么” 女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爱的道,“你认出妈妈了,对不对?昨晚的事,是在和妈妈闹脾气吗?” 司绮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她愣愣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孙莹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谜题便揭晓了。 女人忽然递给司绮一张身份证,笑道,“你爸爸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粗心大意,你看,去一趟云省旅游,连身份证掉了都不知道,你快帮他收着。” 司绮低头,手中拿着的,是爸爸的身份证。 所以,她根本不是要打感情牌,是在威胁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 这一刻司绮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一丝一毫都不再爱她。 她的眼里,只看得见利与弊。 顷刻间,司绮过去十几年沉迷和执着于的、在深夜幻想的那些画面,砰的一声,全都碎掉。 原来有爱才会有恨,才会有悔。 没有爱,便是现在这种情况。 司绮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啊 她慌乱的转身逃走,一败涂地。 第89章 仇人的重要性 从白家跑出来,她在许熹的车上发了很久的呆。 心里的烦躁和苦闷愈演愈烈,完全找不到发泄出口的堆叠在一起,终于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全都咬断,让她彻底的疯狂。 于是司绮想,那就去折磨蒋星璨好了。 总比自己一个人受折磨好。 果然,这个想法刚萌生,她的心里立刻就好受了一些。 所以人果然还是需要一些仇人,关键时刻才能有发泄的对象啊。 她打开手机,无视了上面无数个蒋星璨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反而给李然打了个电话。 “司小姐,请问你在哪里?老板找你都快找疯了。” “不用管他,” 司绮回道,“车还在清浊,你找人去开,然后麻烦你去一趟里兹卡尔顿酒店,我的行李还在之前的房间里,你帮我送一下可以吗?” 李然应了一声,“是送回老板这里吗?” “当然不是啦~” 司绮嬉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道,“帮我送来许熹家啦~” “什什么?”李然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她却毫不在意,“许熹家呀,你不知道在哪里吗?就是复兴中路505号。” “” 电话那头窒息一般的沉默,司绮也不为难李然,挂断了电话。 从约顿山庄回复兴中路并不算远,但显然,蒋星璨离得还要更近一些。 深秋日短,此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 许熹的车从505号的私人路段无声无息的开进去,司绮一眼就注意到了停在对面路口的那辆蓝色跑车。 是蒋星璨的。 于是她立刻叫前方的司机停车,推开后座车门,将自己清清楚楚的暴露在头顶的路灯下。 “怎么了?”许熹问。 “哥哥~” 女人娇俏的唤了一声,声音并不算小,在这清净的富人别墅区,足以让路对面开着车窗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微微弯腰,对车里的男人撒娇的道,“哥哥家院墙上的月季花开的真好看,我们下车走一段路~” “嗯。” 许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下了车。 拒绝了保镖要开后备箱取轮椅的询问,他让车自行开进去,和司绮并排走在路灯下。 月季花在傍晚的味道好像要更加清冽一些,一天的时间,更加肆无忌惮的探出墙来,窥探墙外的七情六欲。 许熹看似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拉住了司绮的手,在她疑惑的仰头看他时,帮她捋了捋挡在眼前的碎发。 “哥哥,你的腿可以吗?”司绮关心的问。 男人点头,“嗯。” 一股热烈的视线刺在她的后背上,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视线主人此时激动起伏的情绪。 司绮脸上升起一个奇异的笑,再次停了下来。 双手攀上了许熹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哥哥腿既然可以,那抱我进去~” 小妖精哪有不磨人的,更何况是一只受了巨大刺激、只想拉人一起同归于尽的妖精。 磨人之前还知道先问一问对方行不行,已经算很有礼貌了。 许熹垂眼看她,双眼里是司绮看不懂的晦涩。 “不行吗?” 没等到他的回应,司绮垫脚往前蹭了蹭,吴侬软语,“人家脚踝受伤了,哥哥是知道的呀~” “好。” 男人终于还是投降,弯腰将她公主抱在怀里。 墙外的路本就只剩半截,许熹腿长,几步便到了大门前。 司绮的头无力的从他的臂弯后仰悬空,在转弯进大门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路口的蓝色跑车看去。 蒋星璨还穿着昨夜那身衣服,米白色的宽松长袖和黑色的宽松长裤。 这么远的距离司绮照理说是不可能看清他的脸,但她却看见了。 男人满脸的疲倦已经被愤怒和疯狂完全替代,然后又被难以置信紧紧的拴着。 直愣愣的站在车旁,定定的回望她的眼睛。 秋风应景的拍在他的身上,宽松的衣裤忽然轻轻晃了晃,显得整个画面是那么的萧条。 司绮深知,眼睛是会骗人的,只有疼痛做不得假。 所以她半点都不觉得蒋星璨可怜,反而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 她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冲着蒋星璨的方向,妖妖娆娆的挥了挥。 娇艳欲滴的樱唇轻启,对他无声说了一句: surprise。 惊喜是相互的。 一个小时后,司绮和许熹正在餐厅吃晚餐,蒋星璨堂而皇之的进了门。 深棕色的实木餐桌上铺着浅米黄色的桌旗,银质的烛台上晃动着浪漫的暖黄,插了玫瑰花的青瓷小花樽散发出丝丝幽香。 餐桌上摆着色彩好看、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有许熹平时吃的清淡小菜,也有司绮爱吃的烧鹅和狮子头。 原本是很好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开动,门口突然传来毫无章法的脚步声。 蒋星璨顶着一头凌乱的刺猬头、满头是汗的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哥’,随即对司绮呲了呲牙 , “哈,这就是嫂子啊~” 司绮没有搭理他,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蒋星璨拉开旁边的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转身大声招呼佣人给他送碗筷,像是没注意一样,端起司绮面前的玻璃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许熹看了他一眼,不虞的问,“从哪里来的?” “去了趟白家,又去找许家乐说了几句话” 蒋星璨明明是在回答许熹的问题,但却直勾勾的看着司绮,忽然邪气的一笑,“嫂子还挺有手段。” 很明显,他已经知道昨夜的事是司绮做的,也知道许熹去了白家,帮司绮撑腰的事情了。 司绮了然,放下筷子对他莞尔一笑, “小叔子真会夸人,夸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 蒋星璨,一秒阴沉。 此刻,司绮无比的庆幸当初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跟着杜爱媛去了清浊的晚宴。 庆幸自己有李浩洋那样江湖百晓生一般的前男友,让她知道了谁是蒋星璨的克星。 许熹坐在餐桌对面,优雅的吃着晚餐,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蒋星璨的情绪波动,又好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喜怒。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男人,蒋星璨大概都已经爆发了。 但现在,却只能强行压制着怒火,半句重话都不敢说。 司绮心里前所未有的爽,于是想要在他的忍耐边缘再试探试探。 打定了主意,她忽然矫揉造作的轻叫了一声, “呀!” 许熹立刻抬眼看了过来,“怎么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嗲嗲的回答,“哥哥~人家咬到舌头了~” 娇气的小妖精说着便蓄起了两汪晶莹的眼泪,巴巴的看着对面衣衫严谨的男人,一脸的委屈。 轮椅立刻移了过去,许熹强势的拉下她挡在嘴边的手, “我看看,严重吗?” 司绮仰着脸,凑到男人的眼前,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给他看。 粉色水润的小舌,哪里有什么伤口。 旁边的蒋星璨咬牙切齿的低声讽刺,“饭一口没吃,凭空咬伤的?” 司绮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将嘴送到许熹的嘴边, “疼~” 许熹的视线从她的双眼稍微往下移了半分,看到她所谓‘咬伤’的地方,近在咫尺,只要他轻轻低头,便能吃到。 他轻声哄道,“我叫人送药来。” 语气中带着宠溺和包容,一旁的蒋星璨像是被天雷劈中了一般,惊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司绮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餐桌边的人听见绰绰有余, “一点伤口,哥哥舔舔~” 男人无奈的勾了勾唇,右手在她的头发上安抚的摸了摸, “别闹。” 小妖精不依了,又开始耍起了骄纵, “哥哥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双手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委屈的眨了眨眼睛。 狐狸一样的眼型眼角微微上扬,从下往上专注的看着你,一双澄澈的黑眸里,满心满眼都是对你态度的关注。 试问谁能不就范。 许熹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好。” 微微低头,吻在了小妖精的唇上。 身高差和体型差异,让司绮不得不高高的仰着脸。 故意使坏的缠着许熹,不让他溜走。 然后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右手边的蒋星璨,对他挑衅的眨了眨。 “草!” 蒋星璨再也受不了了,当即将面前的玻璃杯砸在地上,冲出了餐厅。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然后撞击的巨响,一阵兵荒马乱。 司绮悠然的闭上了双眼,双手搭在许熹的双肩上,终于开始享受这个吻。 第9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9月20日,秋高气爽,天朗气清,天气预报上显示,全天无雨。 人活着没有不被逼疯的,何况还是司绮这样惨死重生的人。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的行为一直游走在理智和道德崩坏的边缘,仅靠着一条细细的线绷着罢了。 而这条线,就是她身后的家人。爸爸、继母和弟弟。 当在白家庭院的走廊上,从孙莹莹手里拿到爸爸身份证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彻底的疯了。 只是越是疯狂的人,表面越是平静。 因为她不需要向任何人发送信号,她心里早已如冰封的石头一般坚硬。 此刻,她等待着一个好时机。 许熹总是很忙,司绮起床没见到他人,打着哈欠走到起居厅的露台上往下看,他已经衣衫整齐的在楼下餐厅里喝咖啡了。 一边核对美国股市的收盘信息,一边在平板上查看重要文件,精英味儿爆表。 金钱和权利是最好的椿药,就算从三楼望下去只能望到他一个后脑勺,但配上这百亿公馆作为背景,也会觉得这个后脑勺非常性感有魅力。 “哥哥~” 她趴在露台的大理石围栏上,朝着楼下的男人挥了挥手,声音婉转, “早上好呀~” 巧笑嫣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许熹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仰头看上来,也勾起了嘴角, “嗯,早上好。” 人不应该因为自己忽然闯入别人的生活,就贸然的打乱对方的作息和习惯。况且司绮向来觉得任何人之间的相处需要一些距离和空间。 所以打完招呼后并没有下楼,而是自行去浴室洗澡护肤,然后化妆弄头发。 这一行为也和她的个性没有出入,依然很自然。 一个半小时后容光焕发的出来,楼下已经没有了人。 司绮很是满意,这就是她欣赏许熹的地方。 他不会将她视为自己的附属品和所有物,然后对她指手画脚的规定和安排,给足了她自由和尊重。 接着,她再次走到起居厅外露台上,站在秋日的阳光下慵懒的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 棕色的长发在身后晃荡,身上的长裙被阳光轻而易举的穿透,映出里面极为曼妙的身材。舒展着,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妖精。 房子外缘低矮的院墙根本挡不住三楼的视野,余光中,对面路边停了一整夜的蓝色跑车、终于慢慢降下了车窗。 司绮转身,轻蔑的勾了勾嘴角,翩然消失在露台上。 餐厅在一楼,有专门进出的小门。 司绮今天的胃口稍微好了一点点,连生煎包这样油腻的东西也吃得下。 她吃包子、排骨这种食物,一向都不喜欢用筷子,就用手抓着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啃。 家里人本来也宠着她,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吃席,她都是这样吃东西。因为自家人都不管,外人便跟不敢说她半句。 此时也是的,又细又长的手指像兰花一样伸展着,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捏着一只胖胖的生煎,多余的油脂在皮肤上染出晶莹的亮光。 煎得金黄色那一面往上,慢慢送到小小的嘴边咬一口。 浓郁的汤汁湍涌而出,来不及溜进去便被拒之门外,只好调皮的顺着不点而朱的唇往下滴。 还以为就此便能将下方被曲线撑起来的浅色衣襟弄脏呢,结果来不及高兴,就被随之伸出来的一截粉色小舌熟练的一卷,卷进了它梦寐以求的温热口腔。 这生煎应该是自家做的,异常的鲜甜多汁,司绮咬了一口,不禁眯起了眼睛。 蒋星璨黑着脸从门口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顿在餐厅入口,莫名的就挪不动脚步了。 蒋星璨见过司绮很多种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他见过巧笑嫣然、烟视媚行的她; 见过一脸麻木、泫然欲泣的她; 见过最多的,是在床上不堪承受、咬唇轻泣的她。 但他此刻忽然恍然,自己脑中的那些模样都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而应该是现在这样,毫无餐桌礼仪的盘腿坐在餐椅上,抛弃了所有的表情管理、在阳光下捏着生煎包专注的咬着的样子。 有烟火气,生动而简单,这才是真正的她。 很久以后,当蒋星璨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爱上司绮,并且已经无可救药的时候,回想起来的就是这个画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司绮抬眼看到了蒋星璨,撇了撇嘴,瞬间食欲全无。 低声抱怨,“侬组撒又来了呀?” 拿起桌上温热的湿毛巾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又恢复了平日里妖妖娆娆的模样。 蒋星璨眼神一闪,心中忽然泛起一股酸涩。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于是他并没有在意。 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阴恻恻的开了口, “你不觉得应该给老子解释一下?” 女人笑了, “跟你解释?为什么呀?” “蒋太子,咱俩是什么关系呀?我要跟你解释。” 蒋星璨心中燃烧了一整夜的火星瞬间被点燃,俯身过去,右手捏住了司绮的下巴。 “你他吗说是什么关系?”他咬牙切齿的问。 司绮半点也不让的直视他的眼睛,身侧的手却不再坐以待毙。 她飞快的拿起餐桌上吃水果的金属水果叉,猛地往男人的手背插去。 蒋星璨眼神一抖,条件反射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但面前的女人动作实在太狠了,一点后路都没有留。 如果他缩回了手,那柄纯银的水果叉绝对会插进她自己的下巴里。 于是蒋星璨犹豫了。 就这犹豫的零点几秒的功夫,锋利的金属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右手的手背。 “草!” 男人吃痛的收回手,水果叉被甩掉在餐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右手手背被扎了三个深深的血洞,鲜血如柱的涌了出来。 “你要把老子扎穿?真他妈的狠” 蒋星璨脸色白了两分,拿起一旁雪白的餐巾胡乱的裹住了自己的手。 虽然被司绮弄成这样,但心里的无名火却莫名其妙的消了一些。 蒋星璨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匪夷所思的念头,只要司绮还肯搭理他,就算是伤害他也没有关系。 这个想法刚刚萌芽,便被他的理智瞬间感应到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受虐狂的倾向,蒋星璨蓦然抬眼,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但司绮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起身便要离开餐厅。 “宝贝等等” 蒋星璨立刻跟着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腕,没经过脑子这样叫了一句。 司绮似笑非笑的回头睨着他, “小叔子,你叫我什么呀~” 蒋星璨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刚才还冷冰冰的看都不愿意看他多一眼,还无情的让他见了红。此刻又一脸亲昵、娇滴滴软绵绵的对他笑。 他已经被拿捏得自动忽略了‘小叔子’三个字,甚至都觉得这个称呼、像是她在和自己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听起来也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这是真的疯了。 “非要这样气老子?” 蒋星璨将自己心里的龌龊思想压了下去,放低了声音, “你总要给我解释一下,给我一个交代” 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蒋太子,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挽留一个女人,他哪里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那行。” 司绮竟然没有再和他对着干,乖巧的点头应了。 然后回过身,几乎是和蒋星璨身体贴着身体的,从他面前轻轻蹭了过去,回到之前的餐椅坐下。 “你问~” 蒋星璨头皮都麻了,瞬间起立。 女人的视线在他裤子上扫了一眼,眼中全是戏谑。 他有点挂不住,揉了一把脸,坐下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故作淡定的咳了两声。 “你和我哥什么时候算了,问了也是找气受。” 蒋星璨忽然又不问了,看着司绮一脸的认真,“前天晚上不是说好了,让我来保护你的吗?” 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噗” 司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噗嗤一声笑了,随即便在餐椅上笑得花枝烂颤, “可是,蒋太子” “从头到尾,伤害我最多的人,不就是你吗?” 第91章 爱是玉石俱焚 蒋星璨这样的纨绔,自有一套众星捧月般的世界观。 比如全世界都围着他转,他就是宇宙中心,他的魅力无所不能。 比如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用钱解决不了的。 所以面对司绮的冷言嘲讽,他虽然也很后悔愧疚,但却忽然想到了别的东西。 蒋星璨也坐回了餐桌边,一脸深沉的看向司绮,问, “所以你跟我哥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 到底是多自恋的人,才会这样认为? 司绮用莫名的眼神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转移了话题, “蒋太子,你去看过白雪了吗?” 男人点头,“嗯。” 司绮轻蔑的看向他,嘲讽的道, “我听说你爱了白小姐好多年,是她身边最忠诚的骑士。怎么?骑士的爱消失这么快这么彻底的吗? 明知道是我害的她,你还来找我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提都没提她的事。 蒋太子,你真贱,你的爱也真贱啊。” “是,老子真他吗的贱!” 蒋星璨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隐忍这个词,再待下去他可能会被司绮气死。 他烦躁的起身,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背,抬脚就往餐厅门口走。 走了两步,忽然心里痒痒的,发了疯一样想回头再看她一眼。 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去,餐桌边的女人却半点都没有受他的影响,正悠哉哉的吃着草莓。 又白又细的手指捏着红透了的草莓,对比间是浓浓的诱惑。 舍不得走,心里更痒了。 司绮将手中的草莓慢慢吃了下去,捡起桌上沾着血的水果叉,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蒋星璨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被她吃了进去。 她的嘴唇上还沾染着一抹鲜艳的红色,不知道是草莓的汁水还是叉子上的血。 而他像中蛊了一样,移不开眼睛。 女人抬眼,高傲的仰着下巴,对他勾了勾手指。 蒋星璨便瞬间顺了毛,服从的走了过去,坐回了原位。 司绮右手捏着那支金属水果叉凑近了他,将叉子抵在他的膝盖上。 低声问,“蒋星璨,你认为爱是什么?” 蒋星璨怔愣的回看她,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爱是什么?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些年来,自己对白雪的爱。 为心上人无条件的付出、牺牲,不计得失、一心只想让她得到快乐这应该就是爱。 司绮像是看出了他的心声,轻蔑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手中的金属水果叉细长而锋利,顺着他的膝盖慢慢往上划,力道并不浅, 冷清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魔力,娓娓娟娟传进蒋星璨的耳朵里。 她说, “爱是霸占、摧毁和破坏,为了要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要对方伤心。 必要时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说完,司绮对他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凑得更近了些, “老公,你还记得我结婚那晚,穿的什么衣服吗? 蒋星璨他咽了咽口水,心虚的摇了摇头。 “哈,果然不记得了呀” 她垂下了眼睛,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我那晚,穿的是红色的丝绸旗袍。是苏绣的,我跑了好几家老店才买到的料子,求了那位有名的老师傅好久,他才肯提前帮我做” 蒋星璨慢慢也有了一点印象,那一夜,那件旗袍是被他亲手扯开的。 但却一点也没有珍惜,随手扔在了床下。 在这个电光火石的刹那,蒋星璨看着面前女人戴着假面的脸,终于领悟。 是他亲手杀死了过去的司绮,杀死了那个,一心憧憬着未来、为了自己梦中的婚礼跑遍全城、就为了做一件旗袍的姑娘。 然后亲手将她拉进地狱,让她成为了如今烟视媚行的模样。 司绮重新抬眼看他,缓缓勾起了嘴角,手中的叉子继续往上划。 她说, “蒋星璨,我不需要你施舍一般的保护,许熹能给我更多,他比你强一百倍。” “你给过我什么呢?你连钱三都不如。” “我要和你互相折磨,玉石俱焚” 随着话音的落下,她手中的金属果叉猛地刺进蒋星璨的大腿根部。 裤子的布料并不厚,但也很好的阻挡了叉子的冲击,只是浅浅的扎进了肉里。 但蒋星璨此刻顾不上疼痛,他诧异的看向司绮,震惊而喜悦。 原来这个女人是爱上了他啊! 她恨自己,却又爱上了自己,所以饱受着内心的折磨和痛苦。 所以才会选择和他的哥哥在一起,就是为了要让他上心,要和他玉石俱焚! 几十个小时以来的愤怒和难过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扑灭,伴随着大腿上的尖锐刺痛,离刺伤处很近的地方,也传来了致命的感觉。 水果叉脱开了手,摔在餐厅的地板上,鲜血从浅色的布料中晕染开来。 蒋星璨发出一声低吟,同时炸裂开了。 这一刻起,他终于变成了被司绮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狗。 “咦” 司绮一脸嫌弃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右手的掌心里,是趁蒋星璨不注意,从他裤兜里摸出来的车钥匙。 她披着头发,脸上画着淡妆,身上穿着一条纯白色的长裙,领口和袖口甚至还绑着同色的丝质蝴蝶结。 这和她一向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但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司绮脚上还穿着白色软底的室内拖鞋,从餐厅出之后,一脸自然的往大门口走去。 保镖立刻跟上来问她,“司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司绮摇头,指了指大门口的蓝色跑车, “没什么需要啦,我帮星璨拿一下东西。” 保镖看了一眼她脚上的室内拖鞋,注意到她穿的裙子连口袋都没有,手机什么的都没有拿。 于是也没有多想,还上前主动帮她推开了铁门。 她优雅的上了蒋星璨的车,然后当着保镖大哥的面,微笑着,锁车门,油门踩到底。 冲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约顿山庄大门口。 安保远远看见蒋星璨的车开了过来,然后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自家小姐从驾驶位下来了。 安保赶紧打开了门,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白雪一向高傲,这些安保平日里根本都不敢直视她。所以现在也只是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司绮仰着下巴,学着白雪的样子板着脸, “早上和哥哥一起出去的我为什么要和你汇报?” 随口提了一句,便不屑于再搭理安保了,飘飘然朝着山庄东面的那栋小洋楼而去。 昨天听许熹提过,今天白家人都会去参加自己楼盘的剪彩活动,许熹也会去。 所以现在整个白家,应该只有白雪一个主人在家。 但奇怪的是,司绮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佣人和管家都没有看见。 越靠近白雪的那栋小楼,越是诡异的安静。 司绮凝了凝神,放轻了脚步。 推开走廊连接处的小门,踏进了白雪的专属私密之地。 然后终于看见了,令她之后的很多年、都噩梦缠身的一幕 第92章 血色的梦幻 白雪的这栋楼并不算大,但却很精致,像是童话世界里、过往专门为自己的公主修建的梦幻城堡。 只是这座城堡没有那些粉蓝粉红的色彩装饰,从里到外都是深深浅浅的白色。 一路走来,白色的旋转楼梯,白色的曼特宁窗纱,白色的斯坦威钢琴,lv特别定制的白色组合皮箱 以及白色长毛地毯上随处摆放的,乳白色长耳熊。 据说,一个人炫耀什么,说明内心缺少什么。 同理,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她自卑的地方。 这可以是一种虚荣心的满足,也可以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避免自己时时刻刻忽然陷入自卑。 纯洁高贵是白雪最在意的标签,也是她内心一戳即破的谎言。 司绮脱了鞋,光脚踩在楼梯的厚软地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的右手握着一支针管,左边袖子里藏着的,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从李明哪里弄来的镇定剂还剩了一支,刀是她住酒店的时候放在枕头下防身的那一把,是从张昭那里弄来的锋利管制刀具。 这些东西都收在她那只银白色的行李箱里,原本是拜托李然给她送的。 但李然并没有给她送到许熹家,很明显是被蒋星璨扣下了。 所以她才要顺走蒋星璨的车钥匙,开他的车。 好在运气还算好,行李箱果然就在蒋星璨的车上,省了她很多功夫。 从盘旋的乳白色晶石楼梯而上,到了三楼,并没有卧室门,因为这一整层都是一间卧室。 右前方最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司绮面无表情,像一只猫一样挪了过去。 然后猝不及防地踏进了白雪的内卧,看到了身处一片血色里、奄奄一息的她。 白雪浑身赤果,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根布绳分别绑在腰间和下颚,将她整个人吊在天花板上,悬空在那张洛可可风格的华丽大床上空。 布绳纤细而结实,已经深深的嵌入进了肉里。 从皮肉下渗出来的深红色的血、早已经将它全都染红、浸透,呈现出被氧化了的黑紫色。 仍然有新鲜的血液在不停的渗出来,然后顺着白雪腰上的皮肤慢慢往下滑,最后从无力垂落的双脚滴在下方雪白的床单上。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这刺眼的红在整个房间清雅的白色里,更外的醒目,也格外的恐怖。 为了不让下颚的布绳受力勒断脖子,白雪只能艰难的仰着头,全身的重量都在腰间那根绳子上。 失血过多和缺氧,让她脸上一片煞白。 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被刀割的、有被皮鞭打出来的、也有被人生生啃咬的。 新旧相加,几乎看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肤。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此时,白雪胸前一整块的皮都被刮掉了,足足有手掌这么大的地方,全是血肉模糊。 但这明显不是新鲜的伤口,血已经干涸起块,边缘也已经开始有了发炎的痕迹。 看起来,应该是刚被送回白家,就弄出来了的伤。 腰上的布绳就像要将绑着的腰勒成两段,腰部以下,一片泥泞的血污。 她的双腿因为血液不流通已经呈现出了青紫的颜色,然后被深深浅浅的红色鲜血从上而下的蔓延覆盖,已经看不清一丝干净的皮肤。 即便是司绮,也吓得丢了魂。 怎么会这样? 白雪她不是白家最受宠的小公主吗? 她下意识的上前几步,到了床边。 布绳穿过天花板上的挂钩,尾端绑在床头的罗马柱上,司绮抿紧了嘴,想要去解开。 但此时,白雪浑身一抖睁开了眼睛。 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司绮,双瞳剧烈的收缩。 痛苦的情绪疯涌而出,全世界、她大概最不想让司绮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了。 司绮张了张嘴,想要说两句什么,但白雪眼睛里的惊恐更加强烈。 她只能拼命的对司绮摇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浴室里有人。 浴室里的隐隐约约的水声在此时戛然而止,里面的人正在出来。 司绮来不及想,立刻躲进了一旁的衣帽间。 她紧紧靠在衣帽间的墙上,不敢探出头去看。 但一墙之隔的距离这么近,床那边的动静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男人的声音传来,很熟悉,是那位一身绅士味道的白大少爷,白宣赫。 “啧,还有力气睁开眼睛,看来是gg给的还不够多” “这怎么办呢?又要让gg等下再去一次浴室,真是不乖啊”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脏呢,所以要乖乖接受惩罚啊” “污秽的脏血必须流干净才行别怕,gg不会让你死的” “可怜的小狗这下永远也不可能如愿嫁给许家那个残废了放心,哥哥们会永远爱你” “就在这座小楼,这个房间这个当年我的母亲被你妈活活逼死的地方,永远相亲相爱下去” 床腿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遭受了剧烈的摇晃。 伴随着断断续续,微不可闻的绝望呼吸。 司绮捂住嘴,再一次忍不住的干呕。 胃里翻江倒海的往上涌,她拼命的将这股恶心和龌龊咽了下去。 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个世界肮脏的认知。 墙外的男人持续了十分钟的变态自言自语,接着开始了他的手段。 司绮听到了一声很小的电器声音,还有金属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 “啊!!” 女人的惨叫像是来自地狱深处,让听见的人也觉得一阵揪心痛苦。 司绮终于咬了咬牙,悄悄探出去半张脸。 白宣赫背对着她,专注的骑坐在一片血污中,手里拿着一只染了血的电推子。 推子顶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露着两三片锋利的刀片,抵在下方的人的后背上,硬生生的推下了一层皮。 司绮再也躲不下去,她双眼猩红的看着床上的画面,心里泛起了一阵悲戚。 她想问白雪,这就是你一直骄傲的家庭背景吗?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维持的优渥生活吗? 她想问孙莹莹,当初千方百计、抛家弃子力争的上游,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这样的日子吗? 这些男人,这些所谓的上流,他们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可以随意玩弄消遣的商品。 这样的上游,令她觉得非常的恶心。 非常的心痛。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司绮不再恨白雪。 她想,要是自己在这样自私狠毒的女人教育下长大,在这种环境下、每天受尽这样的凌辱,大概会比白雪坏一万倍。 跳舞的人可以做到飞快的跑起来时、也身轻如燕。 司绮踮着脚冲向床上的白宣赫,猛地扑在他赤果的后背上。 左手用力扯住他一头英伦长发,发了疯一样往下扯,将毫无防备的他扯得高高仰起头。 右手同时将准备好了的注射器快准狠的,扎在他的脖子上。 但药效起作用因人而异。 同样的针剂,那晚放倒白雪几乎是一秒就见效了,但白宣赫却还能回过身来,扯住司绮的手,将她摔到床下。 男人拔掉脖子上的针筒,看了一眼,砸到地上, “我还以为是谁!一窝生出来的烂货!” 白宣赫下床,一脚踩在司绮的肚子上。 随即俯下身来,手中锋利的电推子朝着她的颈动脉切去。 司绮没有闪躲,她眼中露出兴奋的笑意,甚至往上迎了迎。 白宣赫愣了一下,动作明显迟疑了两分。 他大概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不怕死,并且还上赶着往刀片上凑。 刀片割进了司绮脆弱的皮肤,但她也终于够到了地上的针管。 捡起来,将它对着白宣赫的眼睛刺了进去。 针管尖细,能刺破粗粝的皮肤,自然能轻轻松松扎穿人的眼皮,再将底下的眼球贯穿。 白宣赫惨叫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电推子,双手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翻滚。 强烈的情绪波动,足够加速镇定剂在血液里的流淌。 一分钟后,男人躺在白雪房间、雪白的地毯上,失去了动静。 第93章 别怕,我来了。 司绮从来没有想过要杀白雪,不管是上次还是今天。 那一晚,她在清浊引白雪前来,让张昭将她送去了鱼龙混杂的地段,但计划里也是安排的,最多两个小时,张昭就会报警,让警察去救白雪。 她只是想给白雪和那个女人一点教训,让她们自食其果,让她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好欺负的罢了。 毕竟在她看来,只要人没死,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今天来,司绮只想要孙莹莹的命。 她打算用镇定剂弄晕在床上养伤的白雪,然后在她的房间里等孙莹莹前来,和她鱼死网破 。 大不了就把这条命还给她,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不过这个疯狂而幼稚的想法、在亲眼目睹了白雪的惨状之后,逐渐被另外的一种疯狂掩埋。 司绮忽然觉得,孙莹莹这种女人,连死都不配。 她要让这位尊贵的白太太、从如今高高在上的云端狠狠跌到泥里,然后在里面挣扎、窒息、卑微的求饶。 亲自体会一下她的女儿们所受过的苦,将她带给这个世界的恶都亲自尝一尝。 然后再去死。 这样才行啊。 司绮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胸前衣襟上的鲜血,毫无波澜。 她并不觉得疼。 刀片只是切开了脖子,并没有割断动脉,死不了的。 她从白宣赫的身体上踩过,爬到了床上。 跪在中间那一团血污中,帮趴在里面的白雪,解开了腰间快要和肉融为一体的布绳。 奄奄一息的年轻肉体疼得痉挛,但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这是常年被虐待下形成的身体习惯,再痛也不敢叫出声。 “喂,你死了没有,” 司绮往后,靠坐在华丽的软纱床头,伸腿踢了踢白雪的手臂,“没死就喘一声。” 白雪依然趴着没有动,但却抬头看了司绮一眼。 视线停在她还在涓涓流血的脖子上,抿了抿嘴,终于发出了干哑的气音, “你来干什么?专程来看我的笑话吗” “果然是招人嫌” 司绮白了她一眼,认真的问,“白宣赫这样对你多久了?” “五年” 司绮又问,“除了白宣赫呢?” 白雪将脸重新埋进了床单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白峥和白嵘” “哈~”司绮笑了,因为太过愤怒而笑。 她上前,扯着白雪的头发将她扯着坐了起来,低吼,“孙莹莹是死的吗?她不管你?” 白雪却羸弱的流眼泪, “母亲她不知道她也很不容易” 司绮服了,深呼吸了一口,才忍住不打人。 “你是被喂听话水长大的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孙莹莹不容易?她可是容易得很!她比任何人都过得好。 因为她的心是铁做的,冰冷而坚硬。 她作为白家的当家主母,整整五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孙莹莹就是因为知道才不管,才抓紧时间将白雪接回国,想将她尽快嫁出去。 趁没坏之前。 她知道那三兄弟是在报复她害死了他们的亲娘,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一个发泄的渠道,自己好置身事外罢了! 司绮离开床,去旁边的衣帽间里翻了一条、和自己身上款式差不多的白色长款雪纺裙。 回到床边,将白雪从床上扯到地上。 用床边还算干净的丝被胡乱擦了擦她一身的血污,帮她飞快的套上了那条裙子。 “你还能走得动吗?”她问。 白雪只知道哭着摇头。 “只要腿没有断,你就必须给我走出去。” 司绮看着白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你现在还剩半条命,而白宣赫生死不知。如果不走,只有死。 就算我今天不来,你也迟早被玩死。所以你告诉我,能不能走得动?” 白雪怔愣的回望她,眼泪都忘记继续流了。 她不知道司绮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因为她从小到大,字典里除了从孙莹莹那里传下来的自私和利益外,别无所有。 司绮咽了咽喉咙深处的腥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问,“白雪,你是爸爸的孩子,对吗?” 白家三兄弟就算荒唐变态,白似海却不是昏庸之辈。 他既能容忍他们对白雪这样,只有一个原因。 白雪不是他白似海的女儿。 白雪突然嚎啕大哭,半点大家闺秀的体面也不要了,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她对司绮用力的点头, “是,我早就知道了,大哥他们很多年前就告诉我了 我只是自己接受不了,我不想做穷人的孩子,不想去弄堂那种恶心的地方 我只想做白家的千金小姐你别逼我” “知道了,没说要逼你啊。” 司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平静的安排道, “你现在下楼,我的鞋在一楼的楼梯口。” “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出大门,蒋星璨的车停在门口,车钥匙我没拔。” “你立刻开车去找蒋星璨,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不会不管你,蒋家势力大,保你没有问题。” “现在就去,白宣赫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白雪扁着嘴,她比任何人都委屈。 感受到司绮言语里的袒护,她终于良心发现,问出了一句人话, “司绮,你为什么要帮我?” 司绮冷笑了一声,扯过床头柜上的湿纸巾,不算温柔的将白雪脸上的血擦干净。 又拿起抽屉里的茶色墨镜,戴在了她的脸上,随即将她往门口的方向推, “流着一样的血就是一家人,不能被外人这样欺辱。” “以前我俩的事就算扯平了,算下来还是你吃了大亏,所以这次我吃点亏,留下来帮你解决。” “以后,互不相欠。” 白雪是真的被白家人和孙莹莹一起,合力养废了。 这种情况下,依然只顾着婆婆妈妈。 她又回过头来,期期艾艾的看向司绮, “你跟我一起出去” 司绮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想要弄死她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解释, “我他吗一个人进来了,怎么可能变成两个人出去!?” “再他妈废话,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白雪这才终于停止了琼瑶戏的煽情戏码,拢着胸前的衣襟,咬着唇,艰难的下了楼。 司绮走到床边,亲眼看着她还算正常的走到了大门口,然后仰着下巴,高傲的出了大门。 呼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头晕目眩的瘫坐在地上。 失血过多的生理反应罢了。 司绮缓了缓撑着站了起来,走到白宣赫旁边,弯腰拔下了还插在他右眼上的针管。 半小时后,一直没有收到大少爷指令的保镖硬着头皮打了几通电话,都无人应答。 保镖终于踏进东边这栋小别墅,上了三楼。 在敲门没有回应后,进了内卧查看。 随即大惊失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摸出对讲机和手机,语无伦次的汇报。 一个小时后,白似海夫妇闻讯赶了回来,同行的,还有收到消息的许熹。 蒋星璨也在同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开着车冲进了约顿山庄的大门,几乎和许熹前后脚到了三楼。 一群人看着眼前的画面,都噤了声。 原本雪白而华丽的床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白宣赫浑身赤果的被反绑住了双手,跪在床中间的那摊血污里。 他的身上被割开了无数条血口子,每一处位置,都和白雪身上的新旧伤痕位置相同。 猩红的血仿佛冒着热气,流遍了白宣赫的全身。 只有一张脸干干净净的,但很可惜,右边眼睛已经明显废了。 美艳的女人穿着一身血红色的长裙,脖子上赫然是一条长长的血口子,无力的靠坐在床头的软枕上。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巴掌长的水果刀,很明显开了刃,割了这么多条血口子,依然闪着寒光。 柔软的长发在身后散开,配上脸上奇异的微笑和一身的血,像是刚吃了人的海底塞壬。 “妈妈,你来了呀~” 女人看向孙莹莹,笑着坐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开口问她, “你说,一个小三上位、但已经年老色衰的女人,和自己亲生的、年轻有为的大儿子,两者相比,谁更重要呢?” 然后抬手,将水果刀插进了白宣赫的后腰。 孙莹莹身形一个踉跄,瘫坐在了地上。 门口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怕刺激了床上那个癫狂的女人。 白似海怒吼, “白雪!你给老子住手!!” 只有许熹根本不顾白宣赫的死活,眼里只有她。 他大步朝血床而去,脸上全是心疼和偏袒, 他说, “绮绮,别怕,我来了。” 第94章 天凉王破 红,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血红。 失血过多会让人陷入生理性的休克,司绮已经在休克的边缘,只靠着一股执念强行撑着。 她的双眼里、眼白全都充血,衬着像白纸一样的脸,看起来十分渗人。 这就样绷紧了神经盯着床尾的方向,漫长却又短暂的一个多小时里,一直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动作,直到门口忽然涌进来好多人。 司绮看不清这些人都是谁,眼睛已经十分模糊了,她只看清了孙莹莹那张脸。 那张二十三年来,一直在脑海深处阴魂不散的脸。 终于来了啊。 于是她跪坐起身,将手中的刀插进了男人血淋淋的后腰,随即终于松开了脑中绷着的那根弦。 整个世界终于被漫天的血红淹没了。 司绮依然坐在原处,至少别人看起来,是这样的。 但她却觉得身下的支撑瞬间消失,周围仿佛变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无法自控的往下坠落。 头顶上方,井口处只有暗淡的幽光,在猩红的天幕下渐行渐远。 她的意识放任自流的往下沉,双眼涣散开来,慢慢失去焦距。 就在这时,眼睛上忽然传来一片柔软的触碰。 冰凉的薄唇小心翼翼的轻触在她的眼睑,将安抚和心疼一点一点的传进那口深井中。 很神奇,司绮的眼前忽然又出现了画面。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眨了眨酸疼的眼睛, “许熹?” 男人隐忍的回应她,“嗯,是我。” 她仿佛没有听见,直勾勾看着许熹的脸,凑近了些,微微歪了歪头, 再次询问,小心翼翼, “许熹?” “嗯,是我,我是许熹。” 男人将她抱进怀里,从那张地狱一般污秽的床上抱了起来。 不敢用力,怕弄痛她。 但又拼命的想将她按进自己的胸腔里。 只能死死的隐忍着,直到双手的关节泛白,直到一双手臂都在轻微的颤抖。 司绮终于认出了许熹,她凑到他的胸前深吸了一口气,是那股熟悉的、带着兰花清雅香的森林味道,这味道令她十分的心安。 于是她张了张嘴,说, “许熹,回家。” 许熹抱着她朝卧室出口走,应了一声, “好。” 人类体内的血液占体重的百分之八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司绮原本就很瘦很轻的缘故,还是因为失血实在过多,更是轻的像一片纸一般。 许熹抱着她,觉得她轻的可怕,下意识的将人往胸口的位置搂了搂。 堵在门口的白家人终于才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冲向那张血床,冲向被反绑着手跪在床上的男人。 止血、急救、叫医生 许熹的眼里却只有怀里已经昏迷的女人,抿紧了唇,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白似海双眼淬满了恨意,但碍着许熹的面,竟也忍得住不发飙,他上前伸手要拦。 许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越过他,下了楼梯。 一直跟着的林丛赶紧挡在许熹身后,礼貌却不失强势的弯腰低头, “白总,现在先抢救白大少爷才是最紧要的事。至于后续的条件,您可以尽管提,到时候联系我就行了,相信您一定不会失望。” 白似海果然停下了动作,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放任许熹将司绮带走。 白雪的小楼当然没有电梯。 许熹在下到二楼拐角的时候,小腿处的肌肉忽然开始了熟悉的抽搐,伴随着心脏的突然抽疼。 他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但步步紧跟的蒋星璨上前来,朝他伸出了双手, “哥要不” 许熹斜睨了他一眼,冷声而出, “滚。” 深呼吸了两口,终于将心脏的不适强行压下。 许熹将怀里的女人抱的更紧了,继续平稳而快速的往下走。 穿过白家庄园偌大的庭院,径直上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库里南。 蒋星璨从车尾绕到后座的另一头,伸手要拉车门,许熹伸手,将车门锁了起来。 前方开车的保镖回头看了一眼司绮的惨状,凛声问, “少爷,是去医院吗?” 许熹摇头,“回家。” “是。” 汽车立刻飞速的发动,副驾驶的保镖赶紧联系各路医生,让他们去复兴中路待命。 上了车,许熹的沉着冷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了底下紧张的慌乱。 车上有急救箱,他胡乱的取出一捆医用纱布,轻轻地覆盖在司绮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怕碰痛她。 纱布接触到泛白的伤口,司绮猛地抽搐了一下,还是惊醒了过来。 她死死地抓着许熹的衣襟,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好疼” 许熹哑着声音安抚,“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左手放在腰侧,短浅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 他只能强装淡定,又在她的脖颈间覆上了一层纱布。 司绮抬手摸了摸已经堆叠到胸口的纱布,摇了摇头, “脖子不疼,许熹,肚子疼” 一直强憋着的眼泪终于从她的双眼里涌了出来,又烫又涩。 她委屈的看着许熹,扁了扁嘴, “肚子好疼” 许熹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他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立刻伸手掀开了司绮的裙摆。 但肚子和腹部一片光滑,并没有伤口。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而来的,是更加的心疼。因为比起肉体上的疼痛,心灵和神经记忆上的疼痛,无药可解。 扯过一旁的羊绒毯子,盖在司绮的肚子上,将她更紧的抱进胸前, 生涩的哄着, “我知道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你别哭” 司绮却越来越清醒,双眼的红色褪去之后,显现出神经质的清亮。 看着许熹隐忍难过的样子,她扯出了一抹微笑,反而开始安慰起他来, “你别怕啊,我是皮外伤,死不了的” 许熹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角。 她这么好,为什么那些人舍得伤害她。 再次低头看她时,许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只剩满脸的无奈。 低声轻斥,“怎么这么心急。” 司绮苍白的笑,“她用爸爸来威胁我许熹,我好恨她” “嗯,我知道。” 男人低头,嘴唇再次轻轻触碰她的眼睛,“但你动手会更加痛苦,所以,让我来做。” “怎么做?”司绮问。 他勾了勾唇,轻声回答,“我们先让白家一无所有,让她失去全部,这样可以吗?” “可以” 司绮愣愣的点头,“但是,难不难?” 他摇头,“不难。” 司绮终于笑了,靠在他的胸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小车疾驰在高架桥上,前排的两位保镖噤若寒蝉 。 许熹伸手,从前方的冰箱里取出一瓶白色的药,仰头吞了几颗。 终于将口腔里的血腥味吞了下去。 然后认真的低头看着司绮紧闭着眼睛的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许下虔诚的承诺, 他说, “因为我是你的许熹。” “你忘了吗?我为你而活” 第95章 天妒英才的他 人不该这样活着,他早该死在生下来的那一天。 许熹最早生出这样的想法,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六七岁,男孩血液里好动活泼的天性再也压制不住,从基因里,疯狂的渴望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出门,痛痛快快的玩一场。 这里,别的孩子指的是被爷爷接到家里来、专门为了陪伴他的三个亲戚家的同龄小孩。 但他当然不可以这样做。 那时候的他身体十分孱弱,必须一直待在摆满了各项仪器的无菌室内,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五六个小时需要吸氧。 只能通过请各种顶尖的名校老师回来上课,来打发时间。然后透过被擦得几乎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那三个小男孩在草地上疯玩。 很快,许熹便将他们送回了家,因为他不需要这样的陪伴。 也就是那一天,世界终于彻底的清净了下来。 他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空,觉得自己活得根本不像个人类。 像是一只被关在温室里的鸟,一辈子也不可能自由的翱翔,毫无体面和尊严。 但人不是鸟,人有思想,也有欲望。 许熹从小就天资聪慧,早熟过人,七岁的时候,已经在学微积分了。 这样的聪慧偏偏搭配着一副先天不足的躯壳,让他日日夜夜挣扎在无尽的痛苦中。 但他又不能死,因为身上肩负着父母的爱和期盼、肩负着整个家族的重担。许家的人也不会让他死,宁愿让他靠着药物和仪器活着。 就这样看着玻璃外的天,日复一日的活,活成了别人嘴里惊才绝艳、但也扼腕连连的天妒英才。 不过解脱的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那一年,许熹23岁,那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 迟春不来寒冬不走,很冷。 那一天,许熹的父母在欧洲同时遇难。 这当然不是什么意外,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人为。 豪门争家产的戏码,现实生活中要比电视剧精彩激烈一百倍。 所以当爷爷连夜飞去欧洲接收遗体时,给许熹留下了所有的保镖和许家最高的权限。 身体已经调养好了很多的许熹,平静的送走了老爷子,毫无异常。 但就在那一天的深夜,他操作着轮椅,支开了所有保镖,离开了固若金汤的家。 当一个人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躺着,静静的聆听自己体内生命的流逝,那生命本身对他来说便毫无意义。 既然唯一维系他活下去的牵绊都死了,那他也正好可以解脱了。 那一夜,许熹在江边待了很久,然后主动对躲在远处、蠢蠢欲动的黑衣人招了招手。 上车的时候甚至主动提醒对方, “轮椅,记得处理了。” 黑衣人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大少爷。” 车开了很久,久到被蒙着眼睛堵了嘴的许熹快要因为病发而昏厥。 终于被那几个戴着口罩和大风镜的黑衣男人、扛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坡。 s市竟然还有这种地方,竟然除了都市以外,还有这种鸡鸣犬吠的乡下,这让许熹新奇不已。 他四处看了一眼,甚至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户外空气。 山坡顶上有一棵很大的树,是冬青,看样子应该有上百年的年份了,伞叶华盖颇为壮观。 几个男人也看见了那棵树,正好就停在了树下,一言不发的开始挖坑。 许熹坐在一旁想,有山有树远处有人家,葬在这里应该也不错。 二十分钟后,他被最高大的那个男人推进了挖好的土坑里。 铁楸铲进松散的沙土里发出沉闷的沙沙声,许熹心里一片释然,认真的感受着沙土被一铲一铲摔打在身体上的重量,静静等待解脱。 就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他和树上的女孩对上了眼神。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大树上,穿着单薄冬季校服裙的女孩。 女孩大概是很早就在树上了,他们这群人动作又太快,她没有来得及躲,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树冠里,祈祷下方这一群黑衣人别抬头。 她的眼睛红肿,明显是哭了很久哭肿的,怔愣的看着坑里的许熹,眼神呆滞而惊恐。 这时,站在许熹右手边的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起来像是要抬头朝树上看。 许熹抿了抿嘴,想,反正都要死了,没理由还多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于是他哑声开了口,用不可一世的语气,对着停下来的这个男人嘲讽道, “果然废物,这种简单的体力活都做不利索。” 那男人果然不抬头了,被许熹骂了一句废物,瞬间炸了毛。 “草你丫的,给老子耍上少爷架子了!?” 他提起铁楸,照着许熹的腿插了下去。 “爷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利索!” 几个男人加快了掩埋的动作,沙土很快便将许熹苍白的脸掩盖。 他直到这一刻,还是没有一丝求生的意志的。 但人类,卑劣是刻进dna里的本质。 从前死不了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盼着死,但当真正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又会可耻的退缩。 活埋许熹的那几个男人在他的上方用力的践踏,要将那一片沙土踏得尽量平整一些。 许熹本来就呼吸困难,如此更加喘不过气。 伴随着疼痛,喉咙里翻滚出了一股腥甜的血,回涌堵住了呼吸。 他倏地睁开眼睛,全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仍旧动弹不得。 窒息的痛苦像无情的野兽,终于将他吞咽了下去。 那算了,那就还是这样结束好了 许熹再次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眼球被钻进来的土磨得生疼。 压实了的沙泥渐渐隔绝了所有的空气,他的胸腔像要爆开了一般。 看来死,也不比活着好受。 二十三年的生命岁月依次流过,却没有一丝一毫值得他回味的地方。 许熹最后想,呵,这寡淡而悲剧的人生啊 第96章 我为你而活 但眼睛上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光,他记得,那是天空中的那轮明月。 随即便出现了树上那个女孩的脸,一脸焦急。 她跪在泥土里,用自己的双手飞快而用力的挖着,将被几个壮汉夯实的沙土一点一点的挖开,终于露出了许熹的脸。 “帅哥你还有气吗?死了吗?” 女孩凑的很近,近到她鼻尖上垂下来的清鼻涕、直直的落到了许熹的脸上。 许熹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好几分钟后,终于缓了过来,难堪的‘嗯’了一声。 他并不擅长和人交流,更别说是在这种情境下、和一个陌生的异性。 许熹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开了口,尽量随意而淡定, “你的手,流血了。” 女孩听到手字,立刻扁嘴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抱怨, “为了来等那个女人下午刚做的法式美甲,甲胶太坚固了指甲盖都挖翻了呜呜呜” 眼泪和鼻涕再次,滴在了许熹的脸上。 一向有洁癖的大少爷,颦起了眉,但也没有嫌弃一句。 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一边因为痛而抽泣,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咬着牙刨着自己身上的泥土。 被纯粹的在意着,并不是因为他是许熹。 认知到这一点,他的心脏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许熹看着女孩的脸,身侧的手也开始不断地努力,一点一点的往上抠。咬着牙,忍受着心脏的刺痛,不断地尝试。 怎么能躺着等小姑娘救呢?这样未免太过卑鄙了。 终于,右手艰难的从沙泥的深处爬了出来。 那只手纤长而苍白,在凄凉的月光下不住地颤抖,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女孩抬眼,看见了他的手,欣喜的跪行向前,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它。 温热的体温穿过砂砾,熨帖进了许熹的手,从十根手指顶端模糊出来的血像岩浆一般的滚烫,像一股电流一般,迅速蹿遍了他的全身。 她说,“你再忍一忍,我挖得很快!” 许熹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校徽。 明明也是一个城里娇滴滴的小姑娘,实在没有必要掺和进他的生死里来。 于是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哑声道, “要不还是算了太辛苦了” 用那双柔嫩得手,挖他出来太辛苦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冰冷的世上,太辛苦了 但女孩却再次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别怕。” “我还有很多力气,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许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因为刚才进了沙子,从眼角滑下了一点湿意。 他终于点头,紧紧的握住了女孩的手, 回答,“好。” 关于那个夜晚所有的细节,许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漫长的青春里,唯一一次的悸动。 也是他即将结束这段卑劣的人生时,终于才感受到了的温暖。 虽然迟了一些,但还好来得及。 后来他们都脱力的靠坐在身后那棵巨大的冬青树下。 女孩说,“冬青树的花语是【可贵的生命】,【坚韧和顽强】,我不知道你是谁、遇到了什么挫折,但好歹算是死过一次了,以后好好的、努力活下去。” 许熹一向冷漠疏离,但在那一夜破天荒的打开了心门。 他迷茫的问女孩,“为了什么而活呢?” 女孩越过他,看向山头的另一边,那里有一座新坟。 她回头看许熹,笑道, “为我而活,可以吗? 如果有一天你再次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就来找我,我再埋你一回,然后再用这双手将你挖出来,怎么样?” 许熹点了点头,笑了。 “好,我为你而活。” 那一夜特别的冷,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已经双双晕厥了过去。 许熹只记得女孩一直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身体不太好,将自己身上单薄的校服针织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的背上。 记得自己后来终于想起、问了她的名字。 她说, “我叫司绮,绮,是美丽的意思。” 他转头认真看了一眼她的脸,仰头闭上了眼睛。 低喃,“嗯,人如其名。” —回忆与现实的分界线— 汽车一个急刹,穿过精心打理的草坪,横着停在了楼前。 前方的保镖小跑着下车,帮许熹拉开了车门。 “到了,少爷。” 许熹睁开眼睛,从五年前那段久远却又清晰的记忆中抽回了灵魂。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搂着她下了车。 门口早已等着一群外科行业最顶尖的医生,和最专业的护士。 高大的女护士伸手,要从许熹怀里接过司绮。 但司绮在昏迷中也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衬衣,怎么也不放。 许熹干脆越过了护士,抱着她大步冲进了一楼走廊深处的医疗室。 他珍重的将司绮放在病床上,坐在旁边,盯着她接受缝合治疗。 半晌,张医生终于小心翼翼的上前,一脸关切的询问, “您要不要紧?” 许熹眼睛都没有从司绮的脸上移开,只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先别管我,管她。” 第97章 着迷 司绮总算是看明白了,许熹对她就是莫名的宠溺。 为此,她十分乐在其中。 从前她人好端端的,已经什么都依着她了,现在受了一点皮外伤,更是对她百依百顺。 只要她开得了口,不论要什么,他都会给。 堂堂一个集团总裁,出了名的工作狂,从白家回来之后,竟在家守了她三天。 司绮想,这男人大概是真的对她食髓知味,被她领进了那扇门,一发不可收拾。 但其实着迷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许熹之于她,又何尝不是一种诱惑呢? 相比于蒋星璨那样只知道索取的疯狗,禁欲的总裁衣衫整齐、冷冷清清的样子,对某些人来说,更加有性张力。 司绮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正经的好妹妹,从前在学校里,就喜欢和闺蜜一起开老实人的玩笑,看着那些内向的书呆子被她们两句话逗得红了脸支支吾吾,两个人便笑作一团。 如今,她更是爱上了这种挑逗正人君子、诱惑高洁男神的过程。 看着许熹苍白的脸渐渐染上薄红,静待他的清冷被请欲彻底代替。 这本身,就是一件欲罢不能的爽快事情。 被拘在家里养伤,实在太过无聊,司绮便又开始了使坏。 此时,许熹在二楼的书房里处理公务。 红棕色的办公桌上堆着高高的文件夹,桌前,林丛和两位副总站的笔直,正一脸紧张的汇报工作。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经意的抬眼,看见了突然出现在露台上的女人。 司绮脖子上的伤口只是看起来恐怖,白宣赫那把电推子本就是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宠物的,刀刃并不深。 伤口只要上点消炎药,几天也就愈合了。 但许熹小题大做,竟然劳动了s市最顶尖的整容医生,用最先进的蛋白线帮她一点一点的缝合了起来。 短短的三天,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粉色线,被司绮用一条黑色的丝质choker遮着。 二楼的露台种了一大片的蔷薇花。 此时正值花季,大片深深浅浅的粉色、紫色花朵挤在一起,将整个露台的边缘完全覆盖。 像是一层天然的屏障,阻挡了外面的窥探。 只有书房的落地窗能够看清。 司绮穿了一条普通的豆沙粉色吊带短裙,外面披着柔软的同色花朵编织衫。 披散着一头及腰长发,旁若无人的坐到了露台中间的白色户外沙发上,正对着书房的落地窗,随意的舒展着一双修长的腿。 她的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腿边放着两本书,看起来是午睡刚醒,来露台听音乐的看书的。 但为什么要来二楼的露台? 许熹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妙。 果然,不到五分钟,沙发上的小妖精便开始进入正题。 她透过清明的落地玻璃,直勾勾的看向书桌后面的许熹,精准的锁住了他的双眼。 右手将右边耳朵里的白色耳机取了出来,缓缓的顺着耳下的皮肤下滑。 经过修长的天鹅颈,在那截遮挡伤口的黑色丝带上轻轻划过,然后在颈窝处盘旋修整,再沿着精致可爱的锁骨滑到胸口。 也不知道耳机里正在放的什么音乐,看起来音量应该不算低,不然也不会激起一层酥麻。 小妖精慢慢眯起了眼睛,沉溺在音乐之中。 那枚白色的耳机调皮的钻进了编织外套的衣襟里,随着音乐盘旋起舞。 转够了,终于被嫌弃的扔在一边的沙发上。 司绮睁开眼睛,重新看向书房的许熹,嘴唇轻启。 嘴型说了一个字。 闷。 许熹眼神闪了闪,漫不经心的移开了视线,继续看向正在滔滔不绝汇报战略部署的副总,一脸认真矜持。 余光中,露台上,被身后那丛蔷薇花包围着的绝色美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从来都心无旁骛的他,再也不能专注于工作。 再次朝她看过去。 司绮站起来,绕过低矮的白色沙发,走到了花架边。 转过身来面向书房的落地窗,对许熹嘟嘴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 然后舔了舔下嘴唇,身侧的双手慢慢抓住了自己的裙摆。 豆沙色的棉布裙没有任何图案,刚好在大腿中间的位置,青春随意。 裙下的双腿自然的打开,站姿随意的呈现出一点点的内八字。 宽松轻盈的纯棉布料被微风轻轻一吹,便随着后面的蔷薇花一起轻轻晃动,轻抚在莹润紧实的大腿上。 画面唯美清纯,像是青春期男生喜欢听的流行歌曲,里面的v女主角。 接着,那双柔弱纤细的手抓着裙摆,慢慢的往上提,缓缓地露出更多的大腿。 许熹眼神一抖,划过一丝慌乱。 拿起桌上的一本文件夹打开,挡在了面前。 但露台上的小妖精动作仍然没有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截裙摆、在手和微风的合力下,被送上了不盈一握的小腰上方。 修长的腿,挺翘丰满的臀。 某个地方,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布料。 只有一小片浅粉色的缎面闪着微光,顽强的负责着自己的遮挡工作。 两边,各有两根粉色的极细丝带,在左右腰下微微突出的位置,绑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这就是所有的支撑。 画面并不涩情,甚至在那从花海中还显得有几分唯美。 长相清冷的绝色美人站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双手撩起裙摆,大大方方的向他展露着自己惊人的腰臀比和逆天腿长。 许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视线无法从那两个粉色蝴蝶结上移开,脑中忍不住的想像,只要拉着蝴蝶结的一头,轻轻一扯,便能拆开这世间最美的礼物。 司绮好像看出了许熹的心声,善解人意的帮他完成心愿。 只见她右手松开了一直抓着的下摆,在自己的皮肤上摸索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蝴蝶结下方垂着的丝带。 轻轻一拉,蝴蝶结面料丝滑,立刻便散了开。 不堪重量的细丝带立刻从腰下的皮肤上滑落,最终无力的垂在左边大腿的内侧。 小妖精立刻松开了自己的裙摆,小气的遮住了即将泄露的春光。 依然站在原地,无辜的看着许熹。 宽大的裙摆下,左边膝盖处突兀的垂下两根细长的带子,并且有渐渐继续下滑的趋势。 许熹闭上了眼睛,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将半杯意式特浓一饮而尽。 但是咖啡苦涩,并不解渴,他心中更是燥意难消。 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心里划过一道奇异的感应,他拿起手机查看。 果然,是外面那只小妖精发来的消息。 【哥哥~带子松开了~风吹的好难受~】 【脖子有伤口,不能弯腰,哥哥来帮我系上~】 许熹再次看向落地窗外,这次他没有遮挡。 办公桌面前的三个男人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精,立刻察觉出了异常。 人精们不仅没有回头去看,反而都十分识趣的垂下了头。 “我出去一下。” 许熹沉声吩咐了一句,便要从轮椅上起身。 但手里握着的手机这时又震动了一下,小妖精发来了新的消息, 【就要轮椅,轮椅的高度才合适呢~】 合适什么 又在撩拨他。 喉结在紧扣的衬衣领下难耐的滑动了两下,这个在商界被称为活阎王的男人,在几位下属震惊的眼神中,轻轻勾了勾唇,露出无奈的浅笑。 操控着轮椅,出了书房。 第98章 我很喜欢 许熹上了露台上,专注的看着前方的心上人,奔她而去。 眼神扫在司绮被缎带choker覆盖的伤口上,低声问她, “还疼不疼?” “早都不疼啦~” 女人娇嗔的抱怨,“本来就是皮外伤,哥哥这么重视,楼下的护士小姐姐都笑话我啦~” 许熹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但也没有顺着她的话轻视她脖子上的伤。 “很闷吗?” 他抬眼看她,“明晚许氏的周年庆晚宴,我带你去玩?” 司绮有些惊讶,“真带我去呀~别人不会说闲话么?” “不会。” 男人好像是在故意说一些不相干的话题,来扰乱司绮的使坏。 她终于醒悟了过来,抬脚,轻轻踹在许熹的小腿肚上, 一边撩起自己的裙摆,一边嗔道, “哥哥出来干嘛的呀~” 随着她的动作,左边腰下原本就是苦苦维持的、那枚蝴蝶结终于也散开了。 那一小片布料顺着光滑的腿,缓缓落到了粗糙的地面上。 许熹身体猛地一震,看着正前方的美丽风光,整个人像着魔了一般。 咽了咽口水,但却咽不下唇舌间疯狂的陌生冲动。 “都怪你呀~” 女人这才欲盖弥彰的放下裙摆,再次踢了踢他,“还不捡起来?” “好。” 成熟稳重的总裁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愣头青,只知道呆滞的听话行动。 他伸手,捡起掉在自己脚边的那团粉色的小方块。 将它放在手心中摊开,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手大。 阳光正好撒在男人的手心上,将中间那一抹晶莹剔透的水光照得一清二楚。 许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忽然低头,凑到自己的手心上方,闻了闻。 司绮看着眼前的一幕,双腿忍不住一软。 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要被反客为主,落了下风,她不甘示弱的哼了一声。 脖子维持着平衡没有动,只是弯下了自己的腰,从许熹的手里一把抓过那团粉色。 站了回去,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丝带缠成了一团。 然后再次弯腰凑近了许熹,右手灵活的解开了他胸口的衬衫扣子,左手将这团东西塞了进去。 “哥哥可要小心一点哦,别让我的东西掉了出来~” 然后绕过面前的轮椅,妖妖娆娆的出了露台。 许熹转过身,哑声问她, “你去哪?” 司绮睨了他一眼,娇滴滴的回答, “去洗澡呀,哥哥不都看见了?” 这三天以来,由于司绮的伤口不能沾水,洗澡都是由楼下的小护士帮忙的。 许熹每每在卧室里借着看书的功夫,只能在外面心猿意马。 他实在开不了口,提出由他来代劳这句话。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护士小姑娘、红着一张脸从浴室里出来,站在门口捂着心口,笑得一脸荡漾。 听见她说要上楼洗澡,许熹脑中立刻浮现出了小护士脸上的笑。 烦躁。 许熹抬手,隔着自己的衬衣,摸了摸里面那团布料。 莫名的烫手。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跟了上去。 司绮才走到内卧,便听到了门外电梯的声音。 她干脆靠在床边,笑吟吟的等着。 看着许熹进来,故意似笑非笑的问道, “哥哥上来干嘛呀~” 许熹欲盖弥彰的冷着脸,“你不方便,我来帮你。” “我都不方便三天了,哥哥现在才知道帮我呀~” 她点到为止,不再逗他,只问,“哥哥工作不管啦~?” 男人从轮椅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哑声回答,“他们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司绮笑着问,“就一会儿呀?” 许熹抿了抿唇,警告的垂眼看她,脚步不停,推开了那扇乳白色的小门。 宽敞的浴室,蒸汽薰笼。 淋浴间狭窄的空间里,187的总裁单膝跪在潺潺流水的地面上。 将原本挂在墙上的花洒拿在手里,为了不将司绮脖子上的伤口弄湿,他有意放低了重心,专注于眼前的方寸之地。 水流无法防备的将他自己的衬衣和西裤浸透,剪裁合身的布料理所当然的贴在了皮肤上。 司绮一改在外面的得心应手,只是紧闭着唇低头看许熹。 他原本打理得体的黑色头发已经凌散开来,在刀削剑刻的额前混乱着。 发尖往下滴着水,滴到高挺的鼻梁上,再倏地悬空坠落。 身上的白衬衣解开了顶端的两粒纽扣,湿了水后成了半透明,贴在皮肤上,透出底下一层薄薄而有力的肌肉。 他曲着金贵的腿,单膝跪在她的脚边,专注着举着花洒。 但这样根本没办法洗干净,很快,两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司绮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忽然,洒在身上的温水骤停。 她疑惑的睁眼,看向站起身的总裁。 许熹将手中花洒随手扔在一边,起身去一旁取了一条干爽的浴巾,将她围了起来。 再次将她拦腰抱起,离开了浴室。 床边,价值上百万的黑色轮椅被固定在原处,半人高的后轮陷在绵软的手工地毯里,平稳牢靠。 椅面上随意铺着一张半湿的浴巾,司绮坐在浴巾上面,双腿搭在轮椅的扶手上。 许熹跪在自己的轮椅面前,一双黑曜石般的眼已经彻底迷乱。 司绮颤抖的开口,问, “哥哥你要做什么?” 男人的双眼舍不得移开,哑着声音回答, “你上次帮我做的事。” 司绮轻轻惊呼,单是听他这么说已经快哭了, “不行,你不可以” 男人终于抬眼看她,认真的问,“我为什么不可以?” 女人闭上了眼睛,仰头回避他过热的视线, “许总” “别这样叫我,” 许熹俯身,在她的腿上印下一吻,虔诚而温柔的说, “我只想做你的裙下之臣。” 太过绅士有礼貌的男人,在某些情景下实在很麻烦。 都这样了,面对已经颤抖着的司绮,许熹仍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照顾着对方的意愿。 他双膝跪地,轻声问, “可以吗?” “嗯。” 司绮紧紧的咬着下唇,双眼迷蒙。 终于接受了,来自王子的膜拜。 从前说过,金钱和权利是最好的椿药。 如今还要加上完美的外表和专注虔诚的低姿态。 顶着这样多光环的男人,此刻就跪在脚下,用才在她那里学到的一点点经验,生涩的讨好。 这份感动,大概没有一个女生能够抵挡得住。 司绮也不例外。 她无力的靠在轮椅上,哭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军。 许熹抬眼看她,见她快要将嘴唇咬破,满眼的爱怜。 他起身,伸手帮她松开了咬得泛白的嘴唇。 在收回手的时候,忽然无师自通的,食指在她的牙龈上轻轻划过。 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举动,却比什么情话都要来的亲昵。 司绮绷直了腿,忽然慌乱的开口, “许熹,我会把你的轮椅弄脏” 男人看着前方,眼中最后的一丝清明终于熄灭。 声音低哑中带着诱惑的磁力,他轻哄着, “没事,这是我们的荣幸。” 窗外一直沉闷着的乌云终于不再拿乔,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冲净了几日以来、被主人置之不理的花园,打理的整齐的园艺绿化上沾了晶莹的露水,清透可爱。 空气中弥漫开来一阵幽香,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身上独有的麝香味。 过了好久,司绮才回过神。 她轻声问,“许熹,你喜欢吗?” 许熹将她抱在怀里,“嗯,我很喜欢。” 第99章 乐少的好事 第二天是许氏集团的周年庆晚宴,这在s市甚至整个华国,都无疑是一场盛会。 各大媒体在三天前便已经开始大篇幅的报道,推测哪个大明星能够有荣幸受邀出席,推测许氏和白家到底会不会在晚宴上宣布联姻的重磅消息,推测几大家族的掌舵人聚在一起、会擦出怎样的股市火花 天没亮,许熹已经出了门。 自从那天从白家回来,原本就很忙的许熹,肉眼可见的更忙了。 这很明显和司绮有关,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懂他的付出。 但她又能回报许熹什么呢? 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司绮除了身体,别无他物。 只能魅语娇行,缠着许熹放纵。 顺理成章的把他拐到床上,把握着分寸的,赖在他怀里撒娇。 如此,许熹可以从工作中抽身,休息一二。 她也能在他纵容沉迷的态度中,确认自己的价值,让一颗不安的心,稍微踏实一些。 吃完早餐,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许家乐人未到笑声先到,红光满面的进了门。 “嫂子上午好~几天没见,嫂子更美了,弟弟这颗坚若磐石的心都快要为嫂子融化了~”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司绮被哄得笑出了声。 前两次见面,许家乐虽然舔,但也还保留着自己豪门少爷的分寸。但今天,显然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了,姿态放到了最低。 于是她问,“乐少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许家乐也不扭捏,立刻点头应了, “多亏了嫂子的关照,弟弟真的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司绮惊讶的挑了挑眉,“还跟我有关系?什么好事呀?” 许家乐嘿嘿一笑,卖起了关子, “嫂子今晚就知道了,到时候堂哥会在周年庆晚宴上宣布的~” 司绮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便也跳过了这个话题,改为问许家乐来找她的原因。 许家乐道, “上午有几位很重要的长辈到达本家,堂哥他必须要去亲自接待的,他放心不下嫂子。 我反正在家里也不重要,主动领了任务,中午送嫂子去试礼服。” 司绮实在有些难以招架许家乐这位纨绔富少的巴结,在心里腹诽,他到底是得了多大的好处啊。 但面上不显,疑惑地问, “中午试礼服,你现在来干什么?” 许家乐邪魅一笑, “有好戏,带嫂子去看看。” 因为中午要去试礼服,妆发大概都会在外面做,司绮便没有化妆,在脸上戴了副粉色的太阳镜。 s市本地姑娘以精致闻名,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出门。 司绮在衣帽间里选了一套白色的花呢早秋套裙,柔软的羊毛编织,看起来宽松得剪裁,但该服帖的地方都做了精巧的设计。 头上搭配了一顶黑色改良英伦盆帽,帽檐上装饰着夸张的麻纱波点蝴蝶结,半垂不垂的挡在额前,衬得她的脸格外的精致,脖子也格外的修长。 这种款式的套裙最近几年早已经烂大街了,打着‘小香风’的名义,几乎每个品牌都会出几套。 但其实这个款式十分挑身材和气质,稍微矮一点胖一点的女生穿上,不仅一点也穿不出高贵,反而显得村里村气的。 当然,司绮自然没有这样的烦恼。完美的身材比例和洋气的长相气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人穿衣’,而不是‘衣穿人’。 最后踩上一双渐变黑色的细跟高跟鞋,她站在花园里,随意的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高贵的像是某个秀场上的超模。 许熹给司绮留了两位保镖,其中一位,是他身边的保镖头头,听其他的保镖都叫他勇哥。 勇哥提前将车从车库开了出来,是和许熹同款的库里南,只不过是绿色的。 绿色,是司绮最喜欢的颜色,她眼前一亮。 保镖大哥将她的表情默默看在眼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喜欢就好,也不枉费少爷连夜找人空运进口车漆,又安排最好的保养技术人员上门来加急工作。 许家乐赶紧上前,帮司绮拉开了后车门,等她上了车后,自己识趣的坐到了副驾驶上。 车平稳的开出了大门,司绮疑惑扫了两眼前方的后视镜,看着勇哥的脸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勇哥”她开口要问, 保镖头头听到这个称呼,吓得一抖,连忙回答,“司小姐叫我阿勇就行了。” “好的勇哥,”司绮点头,接着问,“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总感觉你好面熟” 勇哥抬手,将后视镜往下掰了掰。 板着一张脸,直视前方认真开车,看起来很不想被人打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的是坦克。 低声回答她,“司小姐,可能认错人了。” 司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移开了视线,看向车窗外。 十分钟不到,车还没有开出这一片街区,前面的许家乐忽然叫了一声, “诶!停,就是这儿!” 他回过身来,对司绮一脸谄媚的笑,“嫂子,快看弟弟给你安排的好戏!” 顺着他的视线,司绮看向左手边的车窗,愣了。 这儿,是杜母家。 复兴中路的阳光永远都是明媚慵懒的,陆家嘴快节奏的风越过黄浦江来势汹汹,却被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死死挡住,怎么也吹不到这边来。 路上的年轻人打扮精致,人均挎着三万块的包,左手端着一杯98元的冰美式,右手提着网红面包店68一只、却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迷你可颂。 她们嘴里聊着半中文半英文的洋天,站在路边租界时期的小洋楼院墙外,摆出看似很随意的姿势,让朋友抓拍一百多张。 然后选择其中最有腔调的一张,添加上s风的滤镜,同步发到朋友圈和itter上,配文【和sister一起citywalk,微笑脸。】 一如既往的chill。 杜母家的那栋三百平小洋楼也一如既往的有腔调。 但花园里那些花花草草明显最近疏于打理,失去了从前的趾高气昂,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从路的那一头开过来两辆白色的面包车,车身上印着s市法院的标识。 七八个穿着法院制服的工作人员从面包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封条、电脑、扫描仪等工具,径直推开那扇精致的穿花铁门,进了杜母家。 司绮惊讶的问许家乐,“这是什么情况?” 许家乐笑道,“杜今何之前抵押了房子贷款,现在连第一期的钱都还不上,法院查封房子呗~” 话音刚落,杜今何本尊就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 他没有开车,是坐出租车来的。 出租车停在法院面包车的后面,还没有停稳,杜今何便慌慌张张的开门下来,一瘸一拐的冲进了杜母家。 司绮看着路对面的男人,终于淡定不起来了。 杜今何这个人,虽然人品不行,但外表向来是找不出什么毛病的。 毕竟是曾经的复大金融系之光,远近闻名的校草,能差到哪里去? 不然也不可能将司绮这么轻易就骗到了。 但现在 司绮往左边车窗移了移,取下墨镜,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是哪里来的流浪汉? 第100章 打落水狗要当面才有意义 杜今何穿着深蓝色的休闲西裤,上衣依旧是从前一贯的老钱风,浅色拉夫劳伦羊绒衫。 但很明显一身装扮都是才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旧衣服,又没有时间熨烫,皱皱巴巴的。 从前那头精致的烫发长长了很多,又没有打理,毛躁躁的顶在头顶,看起来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暗淡的晦气,眉眼间从前的意气风发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胡子拉扯,一脸的消沉。 最关键的,是他左边眼睛上戴着一副棕色的皮质保护罩,那是残疾人士才会佩戴的东西。 并且,右边小腿上打着两块钢板,拄着拐杖。 短短一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许家乐一直在观察司绮的脸色,立刻开始为她解惑; “这位前夫哥运气不好,上月用整幅身家买了黄金期货,呐,前两天大跳水,直接给他赔破产了。这还没完,现在没有人接盘他手里的期货,一天两个跌停板,就是几百万在蒸发。 马上到月底他只能强制平仓,到时候啊,内裤都给他赔进去。” “还有他那眼睛,听说是被人抢劫弄瞎的。 而且前两天在一场酒会上,他也是点背,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星璨,被星璨打断了一条腿。当时弟弟也在,那场面血腥的哦,啧啧啧。” “再说他家里这几套房,好像之前就已经抵押给银行贷款了。最近为了填公司的大窟窿,车子啊、表啊什么的能卖的都卖了,还有他老娘的那些珠宝、爱马仕,也都低价急售,全卖了。” 司绮问,“以你这样说,那他到月底最多能赔多少钱?” 许家乐比了两个手指,“至少两亿。” 司绮点头,心里盘算了一下,两个亿,那杜家在苏州的厂子估计也要卖。 杜家这下是真的啥都没有了。 “嫂子,您满意吗?”许家乐眨了眨眼,对她露出一个只可意会的微笑。 司绮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满意,我太满意了!” 于是许家乐接着建议, “那干脆嫂子把这栋小楼买下来?” 司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乐少,你真看得起我,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嗐!” 许家乐解释道,“这房子被法院查封了,原本过段时间就要对外拍卖的。嫂子要是有兴趣,咱们家在里面有人,到时候直接非公开拍卖,只有你一个人出价,基本上就能以起拍价到手了,要不了几个钱。” “起拍价,大概多少?”她好奇地问, 许家乐一脸轻松,“也就一两千万的事儿。” 也就 司绮瞪了他一眼,“我手里连一百万都没有。” 但没想到,许家乐听完却笑了,然后竟然对她说, “嫂子,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赚的东西!” 有钱人,你不要太离谱,她真的要生气了! 司绮沉默不语,但许家乐却还不收手。 他干脆解了安全带,身体够到后座来给司绮详细的解释。 “嫂子,这样,正好今晚宴会上我堂哥要宣布我那个大喜事,明天一早我公司的股票绝对涨停,你现在就买,有多少卖多少” 司绮有了一点兴趣,立刻问,“许氏集团的股票吗?” “不是,我们投资分公司的也不行,你是个人散户,一次性只能买最多二三百万” 许家乐想了想,立刻有了主意, “嫂子你把身份证给我,我安排broker以公司客户的名义帮你弄,直接先给你账户划五百万,当我借给你的,然后下午开市全买了。明天一早开盘,我包你赚十倍。” 司绮一脸惊讶,“十倍?会不会太夸张啊” 许家乐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再次耐心的向她解释, “一般情况下当然不行,但是为了嫂子你,这完全是可以操作的!咱们公司几十个操盘手可不是白养的!你就等着收钱好了。” “而且这钱都是正规途径,我们公司该收的佣金也照常收,该缴的税也是一分不少的缴纳,剩下的钱一个工作日就能达到你的账户。然后我再安排法院那边的人内拍这套房子,差不多也是一个工作日内就能搞定。” “最多十天,房子到嫂子你名下!” 意思说,司绮一分钱没有掏,一夜之间就能赚几千万,然后空手套白狼,几天之内就能用超低的价格买到眼前这套租界时期的洋房。 她在脑中理了理,终于明白了许家乐说的那句话, 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赚的东西。 说完了正事,路对面的好戏又上演了。 一阵哭喊声的喧哗过后,杜母和杜爱媛哭哭啼啼的出了大门,手里只有一只小小的旧行李箱。 一位女工作人员跟了出来,当街打开了行李箱开始检查。 果然,从内袋里翻出了两个珠宝盒子,立刻转身交给了负责记录的男工作人员。 杜母惊慌失措的上前阻止, “这个不行,这只手镯是我出嫁时候的嫁妆,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还有这颗钻石,是我给女儿留的嫁妆求求你们行行好,就让我带走!” 工作人员连眼睛都不眨,估计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 “对不起女士,这是不允许的。” 身后,杜今何拄着拐杖跟了出来,一边安抚自己的老娘和妹妹,一边和法院的人讲道理, “你们这也太突然了,为什么连个通知都没有发,这不符合规定!” 旁边的男工作人员嘲讽的冷笑了一声, “对,给你提前三天发个通知,好让你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我们到时候来收个空壳房子对伐?” 杜今何碰了个钉子,不服气的又嚷嚷, “那总不能连衣服、随身物品也不给带走!?” 要是从前的他,一副文质彬彬、成功人士的模样,别人可能还会好好跟他讲。 但现在嘛 女工作人员嫌弃的打量了杜今何一眼, “这位大哥,这是规定,有什么意见您打电话投诉。” 然后直接上了面包车,根本不愿意再搭理杜家人了。 十几分钟后,房子里面盘点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几张封条在各个门窗上一贴,便上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人间富贵的道路边,只留下杜家三人一脸的颓丧。 还有路过打卡的citywalker们,不住的打量。 许家乐问司绮, “嫂子,落水狗还是要当面打才有意思,要不要下车去看看?” 要是善良的姑娘们遇到这种情况,看到杜家人的现状,估计会长叹一口气,在心里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叹一句世事无常。 然后目视前方,忘却前程,继续走自己康庄大道。 但司绮可没有那种高风亮节,她就是一个弄堂长大的小市民,做梦都在等这一天。 于是她笑着回答, “好的呀~” 第101章 想让他吃牢饭 杜家三人还站在路边,像是三条丧家之犬。 透过那扇穿花铁门,看着一家人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被贴了封条,接受不了现状。 这时身后传来高档汽车独有的丝滑引擎声音,一辆绿色的千万级豪车从后边开过来,正好停在了他们面前。 杜今何回头瞟了一眼车标,下意识的拉着杜母和杜爱媛往边上让了让。 前方驾驶位的车窗缓缓下降,先是露出了明显就是保镖兼司机的西装大汉,随即,是坐在副驾驶的许家乐。 杜爱媛正在低头垂泪,余光看向车内,惊讶的上前一步, “乐少?你来找我吗?” “草,我找你干嘛,之前偷偷在tt上扎洞的事情我他吗还没找你算账!我疯了来找你!?” 许家乐翻了个白眼,随即语气放轻了些继续一脸高傲的道, “我是陪我嫂子出来散心的。” “嫂子?” 杜家三口都惊讶出声。 作为一位热衷于打探上流、励志要将女儿送进那个圈层的精致富太太,杜母对许家的家谱构成可谓是门儿清。 许家乐嘴里的嫂子,难道是许熹的女人? 杜母看了一眼杜爱媛,杜爱媛迷茫的摇了摇头。 杜今何则是低头扫视了一眼这辆千万豪车,以及车前四个七的本地a字打头的牌照。 再结合到许家乐的态度,杜家人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后座坐着的,绝对是许熹的女人了。 许熹的女人停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认识的? 很快,答案揭晓。 后座的车窗非常缓慢的降落下去,路边的三人屏息以待。 终于,后座的女人露出了真面目,嗯?怎么这么眼熟? 司绮微微仰着下巴,做作的伸出一只兰花手,将脸上的粉色太阳镜取下来。 侧头,对车外的三人轻轻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呀~” 杜母失声叫了出来, “司绮!” “今何,一个月不见,你怎么我看了真的好心疼” 司绮和杜今何站在十米开外的梧桐树下,叙旧,画面温馨中带着一丝丝的悲伤。 杜今何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解释自己的处境,反而对司绮如今的现状更加感兴趣, 他殷切的问,“绮绮,你现在是?跟了许熹许总吗?” “是可是,” 司绮一脸悲戚的看着他,‘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今何,我心里只有你” 杜今何眼珠子在眼睛里转了转,搭配着他如今的独眼龙扮相,颇为贼眉鼠眼。 他在心中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着了许家乐的道,应该是许熹授意的。 看来那位高高在上的许总,对自己这个前妻还挺上心的。 于是他也一脸深情的低头看司绮,回道, “哎,我们俩的事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应该珍惜现在的缘分如果没有我当初忍痛放你走,又怎么会促成如今和许总的好姻缘呢?所以,绮绮,你能帮我引荐一下许总吗?” “当然没有问题啦!今何,能帮得上你的,我一定会帮!” 司绮低头,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今晚许氏集团在宝格丽七星酒店办周年庆晚宴,你也来,到时候我带你见他!” “我?” 杜今何双眼放光,“我真的能去?” “当然可以了呀,今何,你知道的,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我一定会给你我的所有,包括人脉。” 司绮含情脉脉的看着杜今何的一张独眼龙海盗脸,一边说着牙酸的假话,心里快要把隔夜的饭吐出来了。 但杜今何显然对自己的外貌一点数都没有,还以为自己帅的很呢。 闻言,他抬手拨了拨额前干枯的长发,对司绮露出了一个‘玉树临风’‘温柔绅士’的微笑。 实在是受不了了,司绮赶紧回头,假装急不可耐的、对车里的许家乐招了招手。 好险,刚才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许家乐立刻下车快步到她跟前,一脸恭敬的问, “嫂子,需要什么?” 司绮冲他使了个颜色,然后作出高高在上的市侩嘴脸,颐指气使的吩咐, “那个,家乐啊,你把今晚周年庆的请帖给今何一张。” 许家乐简直算得上是天才,他立刻就领会了司绮的意思。 于是皱眉,苦大仇深的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劝她, “嫂子,咱们许氏的周年庆晚宴,请的都是政商界的大佬,连我都只是因为姓许才有资格参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给阿鸡阿狗请帖呢!?” 噗 司绮忍住了笑,怒斥,“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给今何请帖!你是不是不听我的,小心我告诉你堂哥!” “哎,行” 许家乐终于一脸为难的就范,回车上拿了一张烫金的请帖,砸给了杜今何。 而司绮的那位前任婆婆,杜母,到现在都还端着长辈架子,拉不下脸来求她帮忙。 杜母和杜爱媛站在围墙边,一边偷偷摸摸的打量司绮一身的穿戴,一边又强壮出一副看不上她的模样。 但眉眼间又在对司绮暗示,暗示司绮赶紧过来找她们说话。 别扭至极,磕磕巴巴。 司绮一点也没有要主动搭理她们的意愿,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她们哭着跪下来求她。 她轻飘飘的瞥了杜母一眼,径直往车走去。 身后,许家乐戏精上身,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她, “嫂子,lv的首席设计师还在等着帮你试礼服呢,都等了很久了,咱们也别再耽误了,正事要紧~” “好” 司绮停在原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杜今何,又心疼的在他受伤的小腿上流连片刻,终于‘决绝的’扭头,红着眼睛上了车。 上了车,恶心的戏终于落幕,司绮忍不住打了一个干呕。 开了一会儿,许家乐忍不住回头问她, “嫂子,你真帮那孙子啊?” “呵” 司绮冷冷的笑了一声,脑中闪过梦里上辈子自己死后,弟弟郁希阳被杜今何送进了牢里的画面,以及后来继母的死和爸爸的孤老而终。 怎么可能帮他啊 她对许家乐勾了勾嘴角,轻声道, “我是想,让他去吃几年牢饭。” 许家乐一脸激动,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保证帮嫂子办的妥妥当当!” “不用你。” 司绮摇头,这事,她有另外一个人选。 蒋星璨。 狗咬狗,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第102章 陪她试礼服 位于静安寺正对面的c-all是整个s市最奢华的购物中心。 在民间流传着一句话,‘低于二百万的车、没脸从c-all门口开过’。这里的挥金如土,可见一斑。 一寸土百寸金的地段,七八层楼的商场,只有顶尖蓝血品牌才有资格入驻。 并且各个入驻品牌旗舰店的规模,都必须是整个华国最大的。里面的商品也必须和欧美同步更新,只要你等级够,拿秀款和高定便不再需要出国去抢。 这里是顶级富太太们最喜欢出没的地方;是很多不想再奋斗了的年下弟弟,狩猎的首选;也是s市所有年轻女孩的梦想。 司绮从来没有踏进过c-all,她虽有交过大把有钱男朋友,但他们和她一样也都是学生,万万还没有有钱到可以带她来这里消费的程度。 从前每次她道心不稳,突然良心发现不想活得这么虚荣的时候,闺蜜就会带她翘课来这里。 两个人坐在c-all——对面的星巴克,一人点一杯当季限定咖啡,然后看着对面金光闪闪的大楼发呆。 喝完咖啡,看完了无数从超级豪车上下来的富太太,道心就又稳了。 于是打车回学校,继续毫无愧疚的、接收追求者们1314、520的转账红包。 最近好像总是会想起闺蜜,很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如何。 司绮正发着呆胡思乱想,电梯门叮的一声,到了八楼。 c-all的八楼是专为最尊贵的客人准备的接待室。 很多顶级豪门的富太太或者富家少爷先生、家里都比较注重隐私,并不方便让sales将一车一车的衣服送过去慢慢挑选。而且这些人的时间都很宝贵,非常注重时效性和效率。 八楼一整层的巨大空间,分成了好几个闹中取静、极度私密的接待室。 尊贵的客人只需要在里面坐着看会书、或者处理工作,楼下十数家品牌的负责人、便会将店里最合适的宝贝送上来,分门别类的排好,供客人随意挑选。 司绮自然也不可能来过这里了,她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电梯门一打开,门口候着一排专业的接待小姐姐。 她们都穿着统一的奢侈品牌西装套裙,脖子上系着丝巾,弯腰九十度,向她问好。 很紧张,但不能露怯。 司绮急中生智,学着白雪的姿态,矜持的点了下头。 一位自称kelv的娘娘腔总监、从那排小姐姐后面快步迎了过来,亲昵的揽着司绮的肩膀,将她带到了最中间的接待室。 接待室门口站着四个黑衣保镖,都是许熹身边的人。 他们看到司绮,远远的便垂下了头,然后帮她推开了厚重的隔音门。 绕过一组小喷泉,司绮抬眼,一眼便看见了许熹。 他仍旧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西装,很明显是刚从公司直接过来的。坐在宝蓝色的沙发中间,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一旁的小沙发上,林丛正操控着两台笔记本电脑,一边向他低声汇报着什么,一边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敲出了残影。 许熹只是偶尔淡淡的应一声,但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 听到门边的动静,他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过来。 那一瞬间眼神里泄露出来的,是上位者不可一世的冷漠,带着不经意间对万事万物的蔑视。 这一眼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司绮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下一秒,许熹看清了站在水晶喷泉边的司绮,眼神才瞬间变得柔和。 对她招了招手,放松了坐姿, “你来了。” “哥哥~” 司绮笑着走过去,挨着许熹坐下,身体像是没有长骨头一样,软绵绵的靠进他的怀里, “哥哥怎么会来?” 许熹伸手,顺势抱住了她,“不是说好了,陪你试礼服?” 哪里说好了 许家乐说送她来试礼服,司绮以为是她自己,根本没有幻想过,许熹这么忙的人会亲自来陪她。 “哥哥正事不管啦?”她问。 “工作在哪都能处理,”许熹随意的道,“陪你也是正事,不冲突。” 一旁的林丛抬起头来,笑着拆台, “是不冲突,但老板扔下一众合作公司的老总们,从饭局上突然离开,那边大概还在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紧急的大事呢。” 许熹转头看了林丛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但林丛却立刻闭上了嘴,低头十分刻意的、继续对着电脑猛敲,一副他刚才什么也没有说的样子。 许熹重新看向司绮,问到, “午餐吃了吗?” 司绮点头,“和乐少在附近的餐厅吃的。” “嗯。” 许熹应了一句,视线终于看向了一直站在水晶喷泉边、眼观鼻鼻观心的许家乐。 “你还在这干什么?”他冷冷的问。 许家乐身体一抖,“我我我,我现在就走,我回去陪那些老总吃饭!” 然后看向司绮,“嫂子,我走了啊,你慢慢试~咱们晚上见~” “嗯,今天谢谢乐少,晚上见。” 司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回过头来,重新抬眼认真的打量许熹,“哥哥,大家好像就很怕你。” “那你怕吗?” “我不怕~” 她伸手环住了许熹的脖子,“我超喜欢~” 说话间,kelv已经将里面的礼服都准备好了,出来请司绮去试。 两边的粉色帷幔被制服小姐姐慢慢拉拢,将过于宽敞的接待室一分为二。司绮在两位专业服装师的协助下,开始了漫长的试穿礼服过程。 搞定礼服都非常的重,由于尺寸和剪裁、款式的特殊性,一穿一脱需要很长的时间。 帷幔又被拉开,司绮身上穿着vallento的高定粉色纱裙,美的像是童话里的仙女。 她娇羞的问,“哥哥,这件好看吗?” 许熹从平板上移开视线,抬头冷淡的看了两眼, “嗯。” 然后又继续垂下头去,盯着手中的屏幕。 “哥哥都没看清楚也太敷衍了” 许熹这才又骄矜的看了她一眼,克制的夸了一句, “好看。” 司绮耸了耸肩,转身回了更衣室,继续换下一套礼服。 身后,等她转过身去了,刚才冷淡的男人才又默默地重新看向她的身影。 眼中是压抑着的爱意。 接待室的角落里有年轻的音乐家在拉小提琴,声音悠扬婉转,平缓的抒发着带着淡淡忧伤的悸动。 帷幔后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司绮的笑声,泄露出她的好心情。 许熹没来由的觉得心情很好,虽然眼睛一直在看着平板上的英文邮件,脑子也在飞速运转,但嘴角却毫不自知的上扬着。 但这静逸和谐的氛围很快便被打破。 门被轻轻敲了几声,保镖头头进来低头汇报, “少爷,星少来了。” 许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将手中的平板放到一边,抬手揉了揉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让他进来。” “好的少爷。” 保镖头头还来不及转身出门,蒋星璨已经听到了许熹的回答,自己大步走了进来。 他打扮的非常随意,宽大的白色针织衫,黑色的阔腿休闲裤,双手插兜。 一头微卷的头发凌乱的晃荡着,迈着一双长腿进来,径直坐到了许熹对面的沙发上。 “哥。” 许熹瞥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 “怎么,是我许家破产了,还是蒋家要吃不起饭了?” 蒋星璨从小被自己大哥这样嘲讽习惯了,并不在意,吊儿郎当的往沙发上一躺, “懒得弄,一会儿哥的礼服,我随便蹭一套就行了” 他说完,又弹坐了起来,一脸颓丧的问,“哥,我必须娶金家的小姐吗?” “你不愿意?” “不愿意呗!我又不喜欢她。” “哦?那你喜欢谁?” 蒋星璨瞬间变成了哑巴。 许熹收回视线,“养了你这么多年,为家族作点牺牲,这是你的义务。” 蒋星璨小声反驳,“凭什么非得是我啊?” 许熹冷笑,“那你意思,我去?” 蒋星璨又不说话了,撇了撇嘴。 沙发上的气氛慢慢开始凝固。 这时,前方的粉色帷幔忽然被从里面一把掀开。 司绮换了一条绿色的抹胸鱼尾裙,轻盈的自己钻了出来,随即对着沙发的方向转了个圈。 “哥哥,这条好看吗?” 蜜桃棕色的长发随着转身的弧度、轻盈而浪漫的轻轻跃起来,又恋恋不舍的重新落到香肩和美背上,轻抚摩挲。 纯正的绿色丝绸包裹着珠光般的白皙皮肤,女人笑颜如花,像是降落在碧波清荷上专门吸人精魄的花妖。 沙发上的两兄弟同时看过去,都看直了眼。 第103章 戏他就范 当然,下一秒,司绮便看见了坐在许熹对面的蒋星璨,脸上的笑意微不可见的闪了闪。 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故意而为。 抬手,手指娇滴滴的在脸颊边随便弯了弯,就当是打了招呼,她软软的朝蒋星璨笑道, “星少也来了呀~” 蒋星璨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而复杂,他根本不知道司绮在这里。 只能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嫂你也在啊。” 司绮打完招呼,就不再搭理蒋星璨了。 提着裙摆径直走到许熹跟前,侧着坐在了他的腿上,依偎进他的怀里, 仰头撒娇,“不试了,就这条好不好?” 许熹看了一眼试衣间旁边的比人还高的衣架,那边还有一整排没有试。 但却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嗯,这条挺好的。” 司绮满意的笑了,在他胸前的白衬衣上蹭了蹭,然后坐直了身体。 轻轻转了半圈,将自己的腰背对着蒋星璨的方向, 嗲声嗲气的抱怨, “试了这么久,腰都试酸了,哥哥帮我揉揉~” 说完也不给男人考虑和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他的手拉着,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 许熹低笑了一声,低头嗔了她一眼,带着几分的无奈和宠溺。 堂堂一个冷酷总裁,当着满屋子的人,竟然也没有开口拒绝,随即真的帮她揉了起来。 “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哥哥,继续,再揉揉~” 丝绸的晚礼服材质轻盈,剪裁又非常的合身。 男人一双大手将那截小蛮腰轻轻松松的把握住,双手拇指在脊柱两边的位置轻轻揉压,将布料按得更加贴服。 就算是蒋星璨的位置,也能清楚的看见、裙下陷进去的两颗可爱的腰窝。 脑中的某些片段暴风一般席卷他的大脑,蒋星璨立刻觉得喉咙有些干哑。 他双腿往沙发边上敞开了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尽量自然。 但眼睛依然黏在对面那一截绵软的小腰上,移不开。 蒋星璨的眼神可以说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旁边的林丛不经意间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小叔子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大哥帮大嫂揉腰’看得欲罢不能。 林秘书吓得赶紧又低下头去。 好在很快,那位叫kelv的总监过来,轻声轻气的请许熹移步,去试男士的礼服。 这才打断了蒋星璨觊觎的眼神。 林秘书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然后立刻起身收拾好了电脑,借口要出去打电话,赶紧遁了。 许熹起身,去另一边的更衣室试礼服。 回头看向司绮,她软绵绵的往后靠在宝蓝色的沙发靠背上,嘟起嘴对他做了个隔空亲吻。 许熹忍俊不禁的垂下眼睛,自行去了。 于是,沙发上便只剩下司绮和蒋星璨两个人。 蒋星璨轻咳了两声,看着她脖子上的黑色丝带,晦涩的开了口, “你伤口都好了吗?” 沙发上没个正形的女人斜飞了他一眼,往另一个方向转了转身子,摆明了懒得搭理他。 骄纵傲慢,和刚才在许熹面前撒娇弄痴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蒋星璨心里瞬间泛起一阵苦涩,他看了一眼试衣间的方向,移到了司绮旁边的位置。 低声而急切的哄道, “你是在怪我这几天都没去看你吗? 是我哥叫人拦着,不让我进门 那晚我在对面的路口守了你一整夜第二天医生他们出来,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才放心走的” 司绮这才慢慢坐直了身子,正眼看他,仿佛刚才真的就是和他在闹别扭。 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惊讶的问, “星少怎么这么颓废没精神,几天没吃饱饭呀?” 蒋星璨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颇为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低声嘟囔, “老子吃到过吗” 司绮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在桌上端了一杯法国进口气泡水,轻轻抿了一口,随口问道, “刚才听你们说什么娶不娶的,怎么,你要订婚了?” 蒋星璨点头,“嗯” “商业联姻?” “差不多。” “竟然是真的”她的脸上划过一丝怅然若失,但很快便若无其事的微笑,“是谁家的小姐呀?” 蒋星璨看着她‘明明很在意,却要装作满不在乎’的逞强,心里又酸又痒。 他低声回答,“是a城金家的三小姐不过你放心,我不” “金家?” 司绮出声打断了他,脑中立刻划过从前看过的一些八卦新闻,“就是那个,白似海亲自上门谈生意、也需要被搜身,的那个金家吗?” 蒋星璨点头,“嗯,大概是。”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忽然就不动了,仿佛经受了很大的打击。 她仰起脸看着天花板,深呼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要将涌上来的泪意强行压下去一般,然后才扯出一抹牵强苍白的笑, 低语道,“金家的小姐,出身这么高贵,肯定也很漂亮跟你很配。” 蒋星璨抿紧了嘴,心疼死了。 身侧的手死死的掐进肉里,才忍住了要凑过去抱住她安慰的冲动, 认真的对司绮说,“我不会同意的,你不用在意。” 但面前的女人却忽然提高了声音,冷冰冰的看向他, “你为什么不同意?” “蒋星璨,你明知道现在许熹要帮我对付白家,如果和金家联姻,会得到很大的助力,你为什么不同意?” “怎么,我的婚姻就可以拿来儿戏,你蒋太子的,就这么金贵了吗?” 说完,司绮又不搭理他了。 拿起沙发上自己的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刷起了短视频,看那些卖弄腹肌的骚男看的津津有味。 蒋星璨真的,快被她忽冷忽热的态度逼疯了。 他烦躁的抓了抓本来就凌乱的头发, “草” “知道了,老子同意还不行吗?” 于是,旁边一直沉迷手机短视频的女人才终于又抬眼看他,浅浅的笑了。 女人将自己面前、喝了一口的高脚玻璃杯轻轻推倒他跟前。 微微弓着腰,从下往上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坐了回去。翘起一边二郎腿,脚上的高跟鞋轻轻的晃动,悠悠哉哉的观赏自己美甲上的闪钻。 蒋星璨咽了咽口水,做贼心虚的左右瞟了瞟。 飞快的端起那杯喝过的气泡水,仰头一饮而尽。 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 可是,水真的好甜,好像有她唇膏的味道 真他吗疯了。 这时,右手边试衣间那边有了开门的声音,许熹已经换好了礼服。 司绮扔掉手机,从沙发站起来,轻轻抚了抚裙摆。 像是忽然才想起来的事,弯下腰来凑到蒋星璨的耳边,对他轻声低语, “今晚杜今何会来晚宴,我想让他去牢里住上几年,这事儿你来做吗老公?” 女人柔软的唇无意的触碰在他的耳廓上,激起一层酥麻。 老公,轻轻的两个字,却像是灵丹妙药,抚慰了他身心上连日来的空虚。 蒋星璨下意识的点头应道,“好”。 他在心中想,如果司绮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杜今何身上,应该就会少恨他一点。 于是认真的保证,“我会办得妥当。” “呵~” 司绮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轻笑了一声,经过蒋星璨时,锋利坚硬的细跟精准的踩在他的脚面上。 男人脚上,小羊皮鞣制的手工皮鞋柔软轻薄,被极细的跟瞬间踩陷了进去。 她故意用力的碾了碾,然后才重新迈了一步,朝试衣间走去。 右前方不远处传来那女人又甜又嗲的声音, “哥哥,你穿白色西装,好像新郎呀~” 蒋星璨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脚背上已经渗出了血,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只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爽快。 慌乱的起身,一瘸一拐的逃了。 第104章 晚宴亮相 人生如戏,自然分主角和配角。 当然,最多的还是作为背景板的无名之辈,以及供人取乐的跳梁小丑。 我们都是跳梁小丑。 但小丑也可以是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by司绮) —— 许氏控股集团成立55周年的晚宴在宝格丽七星大酒店举行,规模空前盛大,吸引了无数媒体在外场直播。 为什么在外场,因为内场进不去。 但这并不影响媒体的热情,单是直播到场的宾客们走红毯入场的画面,当晚便破了十亿的点击率,完爆各项电影大奖的红毯。 之前名媛会的慈善晚宴只是包了二楼的宴会厅,但这次,许氏集团将整个大酒店都被包了下来,杜绝闲杂人等的有意蹲守。 门口的大街从下午开始便实行了交通管制,到处都布置了安保队、对来往行人精心查验,并且,道路两头都分别设立了特警临时执勤点。 当晚酒店严格禁止媒体和记者入场,于是晚宴里面的风光只有参加的人才能体会。 但即便如此,关于这场晚宴的各项消息依然霸榜了当晚整页的热搜。 有官方重磅发布的信息,比如: 【许家宣布和白家联姻,白家团宠白小姐大爆冷门!竟然下嫁许家旁支,和三房独子许家乐定下婚约,满城哗然。】 【许家与a城金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贵少爷蒋星璨携手金家三小姐金玉舞亮相晚宴,姿态缠绵难舍难分!】 也有网友们爱看的小道八卦消息,比如: 【许氏集团年轻总裁许熹首次公开亮相,与传闻中的残疾形象大相径庭,真人实在帅炸天!迷妹的尖叫声响彻黄浦江!】 【新晋国民老公许熹携美同行,美人一袭阿玛尼绿色高定礼服,美艳绝伦,身份成谜】 【许熹神秘女伴长相神似不老影后孙莹莹,疑为其私生女!(沸)】 【不老影后孙莹莹在晚宴后否认私生女传闻,称与许总女伴从未见过。】 【盘点许氏周年晚宴上那些让人惊艳的高定礼服。(沸)】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令人费解的搞笑新闻,比如: 【某十八线女网红强行闯入安保防线,只为蹭许氏晚宴红毯,被武装安保当场抬走。】 【某豪门千金疑似嗑嗨了前来赴宴,高清镜头下,鼻前惊现白色粉末。】 而当晚酒店里面发生的大戏,更是一幕接着一幕,比红毯精彩多了。 可谓是通身珠光宝气,满场情仇是非。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夜幕才刚刚降临。 黑色的古董宾利车缓缓停在红毯前,一身白色西装的许熹率先下车。 一双健全的大长腿刚刚出现,便将附近下车的几车尊贵客人吓得呆在车旁。 红毯入口处挤挤攘攘全是各大媒体的记者,架着几十上百部的摄像机,原本只是为了来拍这些豪门太太的高定礼服的。 当然,如果能拍到哪位明星出现在富豪的身边,就已经很赚了,却没想到拍到了这样的一幕。 卧槽,这位帅逼是谁? 什么?他就是许氏集团的总裁许熹?这么年轻这么帅的吗?没天理! 不是说许熹是个靠轮椅出行的病秧子吗?这这这这大长腿,这宽肩窄腰!这有力的肌肉线条,搞错了! 但此时,永翔集团老总钱青山刚好从自己的劳斯莱斯下来,看到许熹,立刻笑着主动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态度非常谦逊。 这尼玛,那可是永翔的钱董事长啊! 实锤了,这大帅比就是许熹! 短暂的懵逼之后,不知道是哪位摄影师朋友先反应过来,夸夸夸按响了手中的快门。 旁边的记者们也瞬间还阳,直播的直播,摄像的摄像,拉开了镁光灯大战的序幕。 但当事人许熹却仿佛根本不在意,对钱董事长矜持的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他迈着大长腿绕到车的这一头,帮里面盛装打扮的司绮拉开了车门。 帅得像童话里王子一样的男人,将自己的左手贴心的挡在车门顶端。 许熹弯着自己金贵的腰,伸出右手,看着她专注的微笑。 男人身后是不断闪烁的镁光灯,是整个华国商界的关注。但他的眼里却只有司绮一个人,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这一切,美的像一场华丽的梦。 司绮抿了抿唇,随即扬起了最灿烂的微笑,将自己的手搭在男人的手心里,姿态优雅的下了车。 亲密的挽住了许熹的手臂,左右瞧了一眼,仿佛被红毯边上的阵势吓到了。 右手虚挡在嘴边,仰头和许熹说了一句悄悄话,笑得眉眼弯弯。许熹低头看着她,随即也勾起了嘴角。 两人的亲密举动,自然成了酒店前的唯一焦点。 直到走到那群媒体的正中间,司绮这才放下了挡了半张脸的纤纤玉手。 将自己画着精致却并不浓的彩妆,这张和孙莹莹年轻时颜值巅峰时期、有七八分像的脸,大大方方的暴露在闪烁不断地镜头下。 高调的将自己展示人前。 进了酒店大门,许家乐带着几个许家旁支的青年才俊在门口迎宾。 看到司绮和许熹进来,赶紧笑嘻嘻的跑了过来,非常自然的就站到了她的身后,一副要贴身伺候的架势。 许熹扫了他一眼,竟也没有说什么。 “老爷子呢?”他问许家乐。 许家乐指了指天花板,“在三楼会议厅,上面一群大佬在说话,堂哥快去镇场子。” “嗯。” 许熹朝电梯的方向走,低头看向司绮, 轻声道,“带你去见见我爷爷。” 司绮笑着摇头,将自己的手从他的臂弯里抽了出来。 “想要闷死我呀?哥哥尽管去忙,我自己找乐子~” 许熹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的点了下头。 看向跟在一边的保镖们,示意他们跟着司绮,他转身进了电梯。 司绮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许熹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合上,在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给他做了一个飞吻。 这么严肃的场合,这和当众调戏没有任何区别。 没想到电梯里的许熹却回了她一个嗔笑,一旁的许家乐眼睛都看直了。 待电梯升了上去看不见了,许家乐立刻走到司绮面前, “嫂子,她们一群年轻人在楼上包间里玩牌,我带你去找乐子?” “我就不去了,乐少你也不用招呼我,我自己转转。” 司绮低头笑了笑,朝大堂角落的扶梯走去。 还找乐子,她刚才这么高调,身后却又没有支撑她高调的背景,被别人当乐子差不多。 圈子不必强融,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宴会预计九点开始,许熹因为是主人所以来的比较早,现在才不到七点。 二楼的宴会厅空荡荡的,只有低着头忙碌的工作人员,以及在各个角落踩点补岗的安保。 门口电梯厅另一头是一排休息室、更衣室,此时也是空空荡荡的,司绮看了一圈,进了走廊最尽头的休息室。 坐在飘窗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市中心的夜景,以及后街尤其拥堵的车流,发着呆思考接下来的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而来,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司绮因为坐在飘窗上,右手边厚厚的窗幔随意的垂着,刚好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这时候再突然钻出去显然不太体面合适了,因为不远处那两位已经开始了交谈。 男人:“莹莹你还好吗?听说白似海那老东西取消了你董事会成员的资格,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女人:“青山哥,你别这么激动是我没有照顾好他的孩子,宣赫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生气是应该的” 男人:“那老东西凭什么生气!他不是收了许家这么多的好处吗!狗东西!当年老子就不该把你让给他!你这么好这么单纯,他竟然不知道珍惜,实在可恨!” 女人:“青山哥,我(抽泣声)” 窗幔后面,司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怎么就这么巧 她轻轻伸手,将挨着飘窗边缘的窗幔撩开了一小条缝隙,轻易便看清了三米开外的一对中老年狗男女。 男人是刚才在红毯上见过的,永翔集团董事长,钱非恒他老爹钱青山。 女人自然就是那位尊贵的‘不老影后’孙莹莹,高傲的白太太了。 虽然两人都保养得宜,看起来比阵势年龄年轻了很多。 但看着还是有些不适 司绮默默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静音,打开摄像。 镜头放大一倍,开始拍摄。 第105章 钱太太的见面礼 想想也有些好笑,司绮忽然顿悟,原来她从小逆天的异性缘、长大后对那些有钱男人的吸引力,以及勾引男人的本事,竟然是遗传来的天赋。 比如现在,自己将钱非恒那傻纨绔逗着玩,谁曾想十几年前,孙莹莹便已经将钱非恒他老子耍得团团转了。 并且,照外面的架势看来,这位到现在还是她的舔狗。 这不,一听说自己的女神很可能在婚姻中不太幸福,立刻就舔上门来了。 窗幔外面,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钱青山已经一脸心疼的搂住了孙莹莹。 她颦着眉,低头轻叹, “我现在知道,海誓山盟不能当真,如今我人老珠黄了,他却说变就变” 钱青山立刻反驳,“谁说的!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莹莹,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和她离婚,然后娶你做钱太太!” 孙莹莹感动的抬眼看向他,姣好的面容上依然看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 她摇了摇头,像雨后的兰花一般的清雅, “只可惜我们已经过了任性妄为的年纪,你这样做,几个孩子会怪你的” “我现在只想做好我自己的娱乐公司,不再做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ss娱乐马上就要上市了,可惜融资的金额还不太理想” 钱青山不愧是舔狗楷模,他立刻掷地有声的表示, “你别担心钱,我明天就以私人名义给你公司注资十个亿。然后再用永翔集团的名义,投资给你的公司,金额你尽管在合同上提出来,多少我都批!” 孙莹莹感动的环住了他的腰, “青山哥哥,这么多年,还是你对我最好~” 钱大叔搂紧了怀里的女人,低头,吻了下去。 司绮默默闭上了眼睛,作为晚辈,画面太美她实在不敢看 但当然,手机还是在继续录着影。 孙莹莹嫁入豪门这么多年,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安心的在家里做她的豪门太太。 她当年退出娱乐圈后,以‘毫无背景戏子嫁入顶级豪门’的噱头,名气比还在圈里的时候还要大。 于是她借着这股势头,立刻成立了ss娱乐公司。 请了当时圈子里最好的几位经纪人牵头,又有雄厚的资本在后面支撑,这些年来签了很多的知名艺人,又是拍电影又是办时尚网站的,发展的非常好。 最近几年,她退居幕后,ss娱乐由白家二少爷和三少爷共同担任ceo,但董事长的职位还在她的手里。并且她还在白氏集团担任了名誉董事的职位,能力和经济实力都很雄厚。 所以即便她真的失去了白家这棵大树,她自己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 司绮闭着眼睛想,现在最紧要的,绝对不能让孙莹莹的娱乐公司上市。 她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 这好歹是公共场合,外面那两个人也不至于会真的做出什么苟且的事情来。 十几分钟后,孙莹莹擦了擦眼泪,先行离开了休息室。 过了两分钟,老钱大叔才满脸忧愁的出了门。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 司绮掀开窗幔,从飘窗上跳下来,立刻离开了那间休息室。 走在走廊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忽然福灵心至的伸手推了推隔壁休息室的门。 门纹丝不动。 她又推了推附近几间化妆室和休息室的门,同样的推不开。 看起来像是时间没到还未开放的样子。 但,这未免太过巧合。 好像是有人故意这样做,好让刚才那两人进入到她所在的房间里,让她听到这个秘密。 到底是谁呢? 司绮冷着脸转过走廊,然后一抬头,迎面遇上了几个富太太。 走在中间的,可不就是钱太太? 她眉毛一抖,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面上不显,作为晚辈,司绮主动上前问好。 “好久不见,钱太太还记得我吗?” 钱太太一把拉住了司绮的手,一脸的慈祥喜爱,“这不是司小姐吗,怎么可能不记得哦~来,和阿姨一起说说话~” 将她带进了宴会厅隔壁的小厅。 钱非恒他妈钱太太据说是正经名门出身的小姐,和钱大叔当年也是家族联姻结合的,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但这么多年来,风流成性又钱多的没处花的钱大叔、愣是没敢养一个小三,可见钱太太的手段。 比如现在,司绮才和许熹一起公开亮相,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钱太太已经安排好了送给她的见面礼。 首先是一个平板电脑大小的珠宝盒,看起来平平无奇。 司绮打开,黑色的丝绒上拥挤的躺着两条项链。 一条是上次慈善晚会钱太太送给她、又被她卖给了二手奢侈品店的那条天仙姐姐同款,另一条,也是同品牌的定制珠宝,并且更加的闪,吊坠上的黄钻也更加的大。 两条项链合起来,价格应该超过四百万 。 钱太太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爱这些闪亮的玩意儿,如今戴着也不好看了,送给你们这些小姑娘,我看着也开心。” 绝口不提司绮倒卖项链的事。 当着好几位名媛会的富太太面,司绮只能乖乖收下这份大礼。 紧接着,钱太太突然问她, “刚才看见你从里面出来,脸色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 司绮眼神一抖,抬眼看向钱太太。 雍容华贵的女人眼里是洞穿一切的清醒,回了她一个安稳的微笑。 于是她想了想,将刚才拍的视频悄悄递给了钱太太。 钱太太面色不改的看完,拍了拍司绮的手背, “好孩子,这事儿你不合适管,让阿姨来处理如何?保证让你满意。” 有意思。 明明是她的家事,却说会让司绮满意。 司绮这才终于明白,刚才那个巧合,就是钱太太送给自己的第二个见面礼。 钱太太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家男人和孙莹莹有约,但聪明的她绝不可能作出、带着人去抓现场这样的蠢事,这只会让男人更加的讨厌她、相反,也更加的心疼自己的白月光孙莹莹。 并且,钱太太大概也查出了孙莹莹和司绮的真正关系,只是一直秘而不宣,可见城府之深。 在得知许熹高调带着司绮来自家公司的周年宴会后,钱太太立刻决定,将这事作为顺水人情,安排司绮撞上。 然后再主动开口,以处理家事的名义,帮司绮对付孙莹莹。 这样里子面子都有了,卖了司绮一个大人情,自然也卖了许熹一个人情。 这就是真正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的心机手段。 司绮在心中腹诽,如果她真的硬要往这个圈层里挤,徒有一个漂亮躯壳的她,大概一百条命也不够死。 于是当晚宴正式开始,许熹带着一众许氏的青年才俊,缓缓地从缀满了鲜花的白色巨大扶梯上下来,在人群中一眼精准的找到了司绮,大步朝她走过来时。 司绮微笑着对许熹摇了摇头,默默退到了人群后面。 如果说作为许家上任家主私生子的蒋星璨,都足够有资格和a城金家的小姐联姻,那将来能和许熹并肩而行的女人,出身该多高贵,该多完美啊。 反正不可能是她这样弄堂里长大的底层,并且还离过婚,过往经历也不算光彩。 司绮已经做过一场梦了,梦碎的人最清醒。 她没有信心,再做一场清醒的幻梦。 身边的几位千金小姐正在肆无忌惮的发着花痴, “og!许熹摆脱了轮椅也太禁欲太可了,我想给他生一百个孩子!” “养殖场的鸡也没你这么大的理想我只想和他生十个!”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我爸!让他打探打探许家的意思!” “我也我也!别跟我抢求你了,许家虽然不缺钱,但我愿意倒贴一百亿!” 司绮站在旁边,端起高脚桌上的鸡尾酒抿了一口,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干脆转身,出了员工专用的小门。 第106章 中控室上帝视角 酒店中控室里,杨楠和两个黑涩会大哥一边看着面前的电子屏幕,一边抽着烟。 司绮推门进来,闻到房间里呛鼻的烟味儿,熏得立刻咳了两声。 “啧,姐弟俩一样的娇气” 杨楠自言自语了一句,赶紧冲自己的两位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自己也掐了烟,起身推开了一旁的窗户,通风。 口嫌体正直。 司绮拉开杨楠旁边的折凳随意的坐下,惊讶的看着她左边肩膀上缠满了的绷带, “楠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中了一枪而已。” 杨楠低头瞟了一眼,将披着的西装外套合拢了些,满不在意,“杨天赐狗急跳墙,不过他那种垃圾能打中什么要害?” “那他现在人呢?”司绮问。 “清浊猫着呢。”杨楠拿出对讲机,叫人送些吃的进来,继续道,“你男人帮你摆平了白家,他也沾光。本来都收拾好行李准备跑路的,那孙子” 司绮皱眉,“那清浊你不争啦?” 杨楠冲她眨了眨眼睛,“这事儿你不用管,你男人有安排的。” “什么男人男人的” “别装纯!” 杨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视线看向面前的屏幕。 “诶,开席了,你不去啊?” 司绮便也往前看,一整面墙的电子屏幕,上面被整齐分割成了二三十块,将整个酒店的实时画面高清播放着。 宴会厅里,宾客们确实已经入席。 她嫌弃的摇头,“你看那桌上,鲜花和各种花里胡哨的装饰占了大半的位置,还能有什么空间摆食物?不去也罢!” “嘁~” 杨楠轻笑了一声,“谁也不是为了吃东西来的啊” 楠哥这种人精,说是这么说,但也没有再提司绮出席的事情,并且伸手,打开了宴会厅里的音频。 台上司仪的声音清晰的从音响里传了出来,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司绮的视线看向台前最中间的主桌。 一身白色西装的许熹姿态优雅的坐在c位上,与他同桌的都是商界的大佬。大佬们年龄都至少比许熹大一轮,但却要看他的脸色。 许熹的左手边空着一个位置,左手为尊,应该是给许老爷子留的。 右手边也空着一个位置,座椅上缠着粉色的流苏,明显是给女客留的。 头顶的聚光灯光线温和的打在身后,让人很难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这时旁边亮起了一束光,许老爷子姗姗来迟,这个时候才入席。 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子还算硬朗,笑着从后台出来。一位黑色长发的大美女扶着他的手臂,两人一同到了主桌。 司绮顺嘴问杨楠,“这就是那位a城来的金小姐吗?” “你说金玉舞?嗯她在这儿!” 杨楠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小屏幕。 另一桌上,蒋星璨歪歪扭扭的坐在座椅上,旁边挨着坐的也是一位面生的千金小姐,她正和对面的钱非恒聊得火热。 这才是蒋星璨要联姻的金小姐。 司绮一脸疑惑和好奇,那这边,以晚辈的姿态扶着 许老爷子坐主桌的美女又是谁? 杨楠咧了咧嘴,开口介绍道, “她你都不认识呀? 港城第一名媛,李语商。港城首富唯一的孙女,传说中含着钻石勺子出生的天之骄女。 以前苦苦痴恋里男人的那位白雪,和她比啊,连坐下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司绮点头,“哦。” 说话间,许老爷子在许熹左手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但却亲自安排李语商坐在了许熹右边的那张空椅子上。 许熹并没有拒绝,甚至还绅士的起身,帮李小姐拉开了座椅。 司绮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睛。 杨楠立刻切掉了主桌的画面,“嗨,主桌太严肃了,我们看看别的桌有没有热闹看。” “怎么?你怕我难过呀?”她笑着问 杨楠耸了耸肩,“可不是。” 司绮忍俊不禁的笑了,脸上确实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 “我没你想的这么拎不清好伐?” “咱们做捞女的,还能指望和金主修成正果呀?” 杨楠也和她一起笑, “是,绮绮宝贝最透彻了。” 但司绮确实也没有逞强,她从未对许熹动过真心,也从未作过关于许熹的美梦。 本来嘛,她一开始接近许熹,极尽自己的身体诱他,不过就是为了求一个靠山、和报仇的帮手罢了。 现在,许熹对她上了心,承诺会帮她对付白家; 而她也利用着许熹对蒋星璨的压制,对蒋星璨肆无忌惮的玩弄。 一切都按照着原计划进行的呀。 并且,效果已经大大超过了司绮的预计,她很满意了。 从前闺蜜还在身边的时候,便时常教司绮: 捞女和金丝雀,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 金主带你来参加公开场合,表示对你的看重和喜爱。那你自己也要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要被虚荣心冲昏了头。 不然到时候摔下来,疼得可是你自己。 宴会厅里杯光筹影,很快,许老爷子便被请上台讲话。 许家的男人看来都是不爱废话的,老爷子直奔主题,两句话不到,便开始宣布重磅消息, “我的小孙子家乐,和白家的千金情投意合,两人啊在一起好长时间了,现在也该定下来了所以我老头子就借着今晚这个机会,将他们的婚讯公布具体日期” 聚光灯非常懂事的找到了许家乐和白雪。 两人都是一脸的喜气和娇羞,仿佛他俩真的是谈恋爱了好长时间的一对眷侣。 接着,许老爷子继续扔炸弹。 他拿着麦克风下了台,走到主桌边,停在一位一身气势的中年大叔旁, “金贤侄,你这次带着千金难得来s市,不如就将令千金和我那不成器的孙儿星璨的好事定下来?” 中年大叔起身,说话间浑然一身的气势,笑着点头, “许叔,这事儿啊,都听您的~” 一唱一和间,两大家族的世纪联姻便这样敲定了下来。 许老爷子便作势要回座位。 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忽然抢过他手里的麦克风,笑闹着问, “老许啊,那你们家阿熹的婚事可安排了?不然干脆便宜我们家?” 许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却众目睽睽之下,十分慈祥的拍了拍李语商的手背。 嚯 单是从显示屏上,司绮都能看到全场宾客的震惊,都在交头接耳。 而许熹,依然没有说什么。 他君子端方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淡然间带着清冷,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态度来。 他身后的保镖忽然上前,挡着嘴弯腰在他耳边汇报了一句什么。 许熹这才有了一点表情,点了点头。 显示屏的画面忽然被切掉,放大了另外一处的监控, 杨楠一脸八卦,猛地拍了下司绮的手臂, “草!这边有好戏看!” 司绮眨了眨眼睛,便也将许熹抛在脑后,看向杨楠放大的界面。 画面上应该是楼上的某一处包厢或者更衣室的门口。 门被拉开,一个穿湖蓝色旗袍的美女从房间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她衣衫不整,复古造型的卷发也有些凌乱。 美女刚跑出来几步,便被身后出来的男人一脚踹在背上。 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子哥从那扇门里露了个脸,是白家二少爷和三少爷,双胞胎兄弟白峥、白嵘。 两人同时出来,一左一右的扯着美女的头发,将她活生生的拖了进去。 门,被用力关上。 杨楠‘嘶’了一声,随意的道, “啧,娱乐圈有名的公交车顾曼儿又要被白家兄弟收拾了” 司绮转头,怔忪的看向杨楠, “你说谁?” 第107章 闺蜜 司绮的反应过于大了,杨楠皱眉回答, “顾曼儿啊,ss娱乐最近力捧的小花,娱乐圈有名的公交车你不知道?” 司绮轻轻摇了摇头,是不知道的意思,还是不相信的意思,很难判断。 杨楠收起了刚才脸上的不正经的看热闹表情, “怎么,你认识的?” 司绮点头,沉声回答,“嗯,我认识。” 杨楠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叹了口气, “这姑娘也挺可怜的,被她老板,也就是白家这两兄弟当成一个玩具送人,随随便便的供人消遣。 之前你还没来清浊的时候,她也被带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被抬出包间的 今晚的晚宴完了之后,不是有after party吗,她好像是表演嘉宾之一。 挺上进认真的,下午提前几个小时就来准备了不过 反正单是我看到的,就已经四五个男人进去过这扇门了 看这情况,她估计想反抗但白二白三反正少不了一顿毒打的。” 砰! 司绮突然站起身,力道之大,坐的折凳都摔倒在地板上。 身侧的手紧紧地握着,她低头冲杨楠伸手, “楠哥,枪给我。” 杨楠条件反射的就将后腰的枪递了过去。 司绮拿了枪,转身就冲出了中控室的大门。 好几秒后,杨楠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了出去, “卧槽,祖宗!你去哪儿啊!” “我他吗去崩了他们!” s大是一所十分奇葩的大学,里面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s市本地人,并且几乎都是本地的有钱人。 但也有穷的,比如司绮和顾曼儿。 s大并不强制学生住校,但宿舍的费用是包含在学费里面的,你交了钱,住不住都随你,自然也不会有宿管阿姨、辅导员什么的天天查寝了。 司绮住的宿舍是四人间,但常住的人也就她和顾曼儿两个。 她住校是因为家里实在太小,继弟正值青春期,进进出出非常不方便;而顾曼儿住校,是因为她实在没有地方可以住。 顾曼儿也是s市本地人,但和司绮的家庭条件比,她家还要穷很多。 她爸是个酒鬼兼赌鬼,家里老人留下来的房子早在顾曼儿小学的时候就输掉了,她妈也差不多那个时候和别的男人跑了,听说去了港岛。 于是,同样出身底层、同样没有妈、同样贪慕虚荣的两位大美女,宿命一般的走到了一起,成了形影不离的好闺蜜。 她们一起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校园里招摇,惹得全校的男生都对她们魂牵梦萦,然后只选择有钱又长得帅的男生交往。 她们喜欢一边捧着咖啡,一边对着高档的购物中心发呆,然后在手机app上货比三家,找代购买大牌最便宜的入门级东西,来充门面满足虚荣心。 她们故意在选修大课的时候迟到,然后画着精致的全妆、慢慢悠悠的从前门进来。下课后看来找谁要微信的男生更多,输得就要请喝奶茶。 当然,和同龄人一样,她们也喜欢在安福路的秋叶雨中骑着共享单车,肆无忌惮的笑闹撒欢。 也喜欢并肩坐在外滩公园高高的台阶侧面,无所事事的晃着一双修长的小腿。 后来杜今何突然出现,一直以来都很清醒的司绮像是中了蛊一样,陷了进去。 顾曼儿发疯了似的不同意,甚至扬言,要找人弄死杜今何。 两人大吵了一架,顾曼儿摔门而去,一个周都没有回宿舍。 司绮记得,那天是七夕。 顾曼儿终于主动给她发消息,约她见面。 两人坐在东方明珠塔对面的市民公园,像从前一样,一人捧着一杯咖啡,仰头看着头顶的高塔发呆。 顾曼儿问,“绮绮,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咱们一起上去过吗?” 司绮点头,“排了两个半小时啊!怎么可能忘!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上去!” 顾曼儿看着她,笑得一脸宠溺, 她转过头看向前方参天的大厦群,指着那两栋网红豪宅对司绮说, “有经纪公司要签我,以后我就不去学校了,我要去当练习生。” “绮绮,我跟你讲过的,我一定要飞黄腾达。等我将来出人头地了,就在对面买一套房子,到时候把你也接过来住,咱们还做室友如何?” 司绮点头,一边吸着吸管,一边随口回道, “行啊,我全靠你了!” 顾曼儿轻笑了一声,忽然朝她凑了过来。 一只手蒙住了司绮的双眼,在她的唇上印下了虔诚的一吻。 司绮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但顾曼儿已经离开了。 后来她们再也没有见过,司绮因为那个吻,当晚就删除了顾曼儿的联系方式。 后来,她毕业嫁给了杜今何,每天过着被pua的生活,并没有注意那些小道八卦消息。 如今重生回来,司绮也一直忙着在男人间穿梭。 虽然一直挂念了顾曼儿,却也并不知道她的消息。 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司绮突然顿住了脚步,不行,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出现。 顾曼儿最要面子,自己现在过去,她该有多难堪啊 砰砰砰 私人休息室的门被人用力的砸响,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骂声, “滚!” 但门外的人却敲得更用力了,甚至开始用脚踢。 门被一把拉开,白峥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缝里。 杨楠伸脚,挡住了门, “白少爷,楼下宴会都开始了,您怎么还不下去?” “关你屁事!” 白峥朝杨楠身后大声骂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守个门都守不好!” 杨楠低笑了一声,“白少爷还是小声点好,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拿着相机,慌慌张张的从这边跑开。这边的保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我们才来看看的。” “相机?” 白峥脸色一下变得阴沉,回头看向一边整理衣服一遍慢条斯理走出来的白嵘,两人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 “把那人给我找到,” 白嵘看向杨楠,冷声道,“楠哥是,少玩花样。” 两人并肩出来,齐齐进了电梯。 杨楠这才独自进了休息室,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沙发上趴着的美女身上。 “喂,你还好吗?”她看着顾曼儿背上被打出来的血痕问。 “嘶我没事” 顾曼儿僵硬的撑着坐了起来,对杨楠难为情的笑了笑。 随即从地上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一瘸一拐的进了身后的卫生间。 几分钟后再出来,湖蓝色的旗袍穿的整整齐齐,头发也重新盘好,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外,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杨楠看向门口,面色如常的邀请道, “大明星,介意和保安一起吃点东西吗?” “当然不介意。” 顾曼儿摇头,和她一起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两人经过酒店二楼的观景露台,一袭绿裙的司绮低着头从露台上走进来,刚好和两人撞了个正着。 杨楠惊疑的问,“绮绮宝贝?你不是在宴会厅吗?” “楠哥?好巧哦我上来吹吹风呀” 司绮笑着解释,随即视线不经意的看向杨楠身边的顾曼儿,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和喜悦, “曼曼?” 顾曼儿微笑着点头, “嗯,是我” 司绮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亲昵如从前,但双手的动作轻柔了很多, 她拥抱着自己错过了的友谊,红了眼睛,呢喃道, “好想你呀,曼曼” 顾曼儿迟疑了一下,终于也抬手,回抱住司绮的腰, 她低笑了一声,向从前那般,无奈又宠溺, “我也好想你,绮绮。” 第108章 她的微笑 有人说,笑容是人类最美的表情。 许熹并不觉得。 你知道,当一个人身处于某一个高度之后,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善意;能看见的,也只有笑容。 许熹这样出身娇贵,自小还身体不太好的少爷,更是如此。 一个人如果自出生以来,周围几乎只有奉承和唯命是从,但偏偏在身份和地位上、他又必须具备精明清醒的大脑,那确实算得上是一段荒谬无聊的人生。 好在,他遇见了司绮。 司绮总是在笑。 她的眼睛是好看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着,带着天生的妩媚。 但一双翦水秋瞳却黑沉清冷,微微一笑,便像是桃花开在了冬雪之中,让人感觉到一股暖意,忍不住跟着她嘴角上扬。 许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一个人,但最近没来由的,总是喜欢趁司绮熟睡的时候,肆无忌惮的仔细看她。 原来她的下睫毛比一般人的要浓密很多,在精致可爱的卧蚕上洒下绵密的倒影,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便有些楚楚可怜。 睡着了的时候,两排浓密的睫毛重叠在一起,安静而乖巧。 小小的一张脸终于卸下了白日里全部的伪装,下意识的缩进被窝里,旁边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皱起眉头,非常没有安全感。 这种时候,许熹宁愿她在笑。 他看过司绮很多种类型的笑。 讨好的、蓄意勾引的、调戏取乐的,或者是平日里时常挂着的清浅微笑,又或者是在极舒服时候、有意无意间的狐媚笑意。 但这些,都比不上此刻的笑。 说是露台,但上方全都覆盖了透明的玻璃房子。 一来可以挡风保暖,二来也增加了更多的安全性和私密性。 澄净到极致的玻璃很容易便让人忽略它的存在,三面和顶上都缀着极小极细的水晶珠串,被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橙黄色光线恰到好处的照亮。 人置身其中,像是误入了一片星河。 司绮和顾曼儿并肩坐在星河中间的沙发上,久别重逢,分外的腻歪。 纯白色的沙发,毫无设计可言,外形像是一块巨型的豆腐块。杨楠则是站在豆腐块旁边,靠着身后的另一块更高的豆腐块,一只脚随意的踩着边上。 三个人大声的说着话,司绮格外话多。 她好像正和杨楠描述自己和顾曼儿的某一件趣事,一边手舞足蹈的描述,一边挽着顾曼儿的手臂,笑得倒在她的肩膀上。 身后,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二楼露台入口处,不知道已经在那儿多久了。 眼前的女人撕开了平日里端着的伪装,笑得有些大大咧咧的,毫无形象可言,在他看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可爱。 许熹看着和朋友坐在一起肆意欢笑的司绮,心软的一塌糊涂。 是杨楠先看见了许熹,她无意间转头瞟了一眼,一个激灵。 赶紧站直了身体,冲司绮咳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怎么了楠哥?”司绮疑惑的问。 杨楠再次使了个眼色,小声回答,“你男人来了。” 豆腐块上坐得歪歪扭扭的女人愣了一下,赶紧将自己翘着的脚上、已经脱了一半的高跟鞋穿好,站起来轻轻抚了抚后臀的布料。 待丝滑的回过身去时,已经又是从头到脚的倾城风流。 身边的顾曼儿低头捂住了嘴,噗嗤一声,笑她。 司绮借着撩头发的功夫,瞪了她一眼。 顾曼儿,“谁呀?这么紧张。” 司绮,“嘘,金主爸爸。” 司绮调整好了表情,妖妖娆娆的朝不远处的男人走过去。 停在他一步之外的跟前,仰着脸笑得娇娇媚媚, “哥哥来多久了呀?” 许熹突然移开视线,看向右手边的空气,忍俊不禁的轻笑了一声。 司绮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不过好在,许熹笑完之后并没有更多的反常举动,他伸手,帮司绮将绕在胸前项链上的一缕头发、轻轻往肩后顺了顺, “刚来。” “哦,” 司绮顺势便上前一步,赖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柔柔的放在他胸口别的胸针上,轻轻沿着胸针的边缘画圈圈,带着一丝嗔意的问他, “哥哥不是在宴会厅吗?来找我干嘛呀?” 许熹按住了在胸前胡作非为的手,另一只手从后揽着她的腰, 低声问她,“不饿吗?” 司绮笑着摇头,“嗯,我不饿呢,哥哥下去。” 许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并没有信誓旦旦的保证什么,也没有开口解释。 只是揽着司绮出了露台,随口说着, “走,不饿就随便吃点,是你爱吃的本帮菜。” 司绮垂下眼,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嘴唇,问他, “可我就是不想下去?怎么办呀?” “没事,” 许熹低头看她,“我让人送上来,我们在这里吃。” 司绮有些惊讶,“你陪我?” “嗯。”许熹点头。 她顿了顿,笑着问,“许总,楼下这么多的贵客,都不管了呀?” 许熹也笑了, “嗯,我性格古怪,没人会说什么。” 性格古怪。 这话他说的很随意,但听在司绮的耳朵里,却有些刺耳。 她抬眼认真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头一次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出生虽然高贵,却生下来就身体不好,以病秧子的身份活着; 父母双双去世,他小小年纪就要撑起家族的重担。常年的高压工作和单调的生活,以及身体的虚弱多重原因,形成了冰冷的个性,被外界诟病。 并且,身边还有一个健健康康的弟弟蒋星璨。 蒋星璨虽然是私生子,但母家背景强大,从小就是公开在许家生活长大,据说还是由许老爷子亲自带大的。 某些方面看来,蒋星璨其实就是许家的备用储君。 许家因为许熹身体不好,便光明正大的养着私生子,好像随时防备着许熹突然死了,好有人来接上。 司绮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杜母身边,听她和那群贵妇们谈论最多的、嫁女儿最佳人选。 是蒋星璨,并不是许熹。 当时杜母的原话是, “许熹那个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而且一直都坐着轮椅,腿脚不好,肯定那方面也不行,就算将来成了婚,能不能留下一儿半女,都成问题。到时候整个许家,不都是那位星少的呀?所以才称他为蒋太子的呀。” 当时的她听了这些话,左耳进右耳便出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如今,司绮为许熹不值。 或许这就是世家豪门的冷血亲情。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下去被人当乐子就当乐子。 司绮重新仰头看向许熹,笑道, “突然又有点饿了,还是别麻烦别人了,咱们下去~” 许熹愣了一下,眼中突然绽放出惊喜的微光。 虽然立刻便被压制了下去,矜持的颔首说了一声,“好。” 但嘴角还是扬了起来。 司绮便也低下头,和他一起笑了。 她不放心的回头,看向顾曼儿,对方冲她挤眉弄眼的吹了声口哨。 一旁的杨楠朝她摆了摆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她会看着顾曼儿。 司绮这才放心,挽着许熹的手臂,下了楼。 第109章 神队友 晚宴进行到一半,刚才突然急匆匆离席的年轻总裁许熹、在万众瞩目下回了宴会厅。 不同的是,这次回来,身边带着一位绝色佳人。 一袭绿色鱼尾裙美艳大方,右手被许熹紧紧的握着,微微低着头,惊为天人的颜值,带着一脸的娇羞。 司绮的裙子并不暴露,但鱼尾裙这种过于贴身的剪裁,将她的曲线弧度完完全全的勾露了出来。 她左手轻轻掩在胸前,试图将血脉喷张的曲线稍微遮掩一二,但效果却并不明显,反而因为欲盖弥彰的动作,让看过来的人,视线不由自主的朝胸前看。 于是她干脆放下手,大大方方的舒展了身体。 两人从楼梯下来,刚好经过了蒋星璨那一桌。 钱非恒一看到司绮,立刻将原本挨着他坐的一位名媛无情的推开,拍了拍刚刚腾出来的空位,热情地朝她招手。 司绮回了钱非恒一个微笑,松开许熹的手,要过去坐。 毕竟司绮不可能跟着许熹去主桌,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身边的男人却重新握紧了她的手。 司绮惊讶的转头看向许熹,对方回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然后带着她,径直走向主桌。 许老爷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但碍着一桌子的贵客,也不好发作,只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强颜微笑。 司绮有些尴尬,她过去,坐哪儿啊? 但很快便有了答案。 司绮和许熹还没走到呢,原本坐在许熹右手边的那位黑发大美女李语商,立刻站了起来。 李语商笑着对司绮招了招手,然后上前两步,亲自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刚才的座位上。 随即招手叫了一旁伺候的服务员,重新加了一个座,在司绮的右边。 三人都坐了下来,司绮转头疑惑的看向许熹。 许熹淡然的安抚道,“回家告诉你。” 她便了然,大概这里面又有什么豪门秘辛,于是便不再放在心上。 许熹这才向她介绍左边的许老爷子, “绮绮,这是我爷爷。” “爷爷,她叫司绮。” 司绮面不改色的对着徐老爷子的黑脸,笑着叫了一声‘爷爷’。 将本来就在强忍的老头儿,气得眼睛差点喷火出来。 而她则若无其事的,低头吃饭。 晚宴的形式是传统的中式大圆桌,餐食都是传统的本帮菜口味,但上菜方式却不是司绮熟知的‘一大桌人围着一桌子菜,你一筷子我一筷子’ 每张餐桌边候着一整排的服务生,一对一的对客人服务。 按照法餐的上菜方式,一碟一碟的慢慢上,每一道菜就一小口,吃完便撤掉碟子,换下一道。 司绮确实饿了,并且菜品的味道也着实不错,于是她难得的乖巧安分,专心的小口小口吃东西。 身边的许熹并没有动筷子,一直和同桌几位商界大佬说着话。 她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蟹粉小笼,味道实在鲜美,甜咸刚好合适,非常对她的胃口。只可惜拇指这么大的小笼包,精致可爱得过分,一碟就一个。 才有些惋惜,左边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将一碟没动过的小笼换到了她面前。 司绮转头看向许熹,他依然在很认真的听着长辈说话。 啧,还挺会照顾人~ “哼!” 许老爷子终于忍不了了,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席。 “你,跟我来一趟。”他叫许熹。 许熹应了一声,转头安抚司绮,“你安心吃。” 然后看了李语商一眼,才跟上了许老爷子的步伐。 李语商嬉笑的靠近司绮,“啧,他怕我吃了你呀” 但话音刚落,远处的许老爷子又回头指她,“你也跟我来!” 李语商瞬间变脸,端庄大方的跟了上去。 许熹走了,司绮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搞事情。 但很明显,有人和她的想法一样,并且还抢了先。 原本氛围和谐的宴会厅里,坐在最高贵富太太那一桌的钱太太、忽然站起身来,用手中的银汤匙轻轻敲了敲水杯。 清脆的声响悦耳传开,还没有离席的宾客们都看了过去。 钱太太冲大家端庄的一笑,然后轻轻拍拍身边的白太太孙莹莹,示意她起身。 孙莹莹明显有些疑惑,但也礼貌的微笑着站了起来。 接着,钱太太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直接把白太太扇蒙了,也将整个宴会厅的宾客都扇懵了。 孙莹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但紧接着,钱太太反手又是一巴掌。 “老贱人!不仅背地里私会别人老公,还哄他给你几十亿的投资,你也好意思开得了口!” 掷地有声。 孙莹莹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无辜,双眼噙着眼泪,迷茫的摇了摇头。 看起来就像是被冤枉了、却因为善良柔弱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无辜白花。 可惜,她遇到了猪队友。 钱董事长从远处那桌跑了过来,略过自己夫人,直奔孙莹莹。 亲密的将孙莹莹捂着脸的手拉开,关切的问着, “有没有伤到你!疼不疼?” 孙莹莹僵硬的要甩开钱董事长的手,但对方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拉的很紧。 钱太太抬手,又给了钱董事长一巴掌, “钱青山!我要跟你离婚!” 然后捂着胸口,被自己的两位儿子护送着离开了宴会厅。 司绮都看蒙了。 不是说,豪门太太们都是背地里使绊子的吗? 为什么钱太太会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勇猛!如此的低级? 但转念一想,她这招挺绝的。 要是私下里拼心眼子和手段,钱太太不一定能搞得过孙莹莹,毕竟大家都不缺钱和人。 这样打她个措手不及,效果先不说怎么样,反正挺解气的。 钱太太一走,这下,宴会厅才真正的热闹了起来。 名媛会的成员们都是面和心不和的塑料姐妹,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对孙莹莹嘲讽起来。 这个说她剥姐妹的老笋,那个笑她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招蜂引蝶的老毛病。 孙莹莹委屈的看向自己老公白似海,对方却没有过来为她主持公道,而是冷着脸离开了宴会厅。 最后,她只能在越发肆无忌惮的嘲讽中,被白雪搀扶着,逃离了。 落荒而逃的身影,看得司绮爽的不行。 司绮突然感受到了神队友的鼓舞,心中也燃起了斗志。 她起身离开了席位,去女宾休息室漱口冲牙,重新补好了妆。 出来时所有的宾客都已经离席,专业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刚才的宴会瞬间布置成了酒会。 中间的下沉舞台上有一群美女在跳古典舞,十分的赏心悦目。 司绮随手端了一杯香槟,站在扶手旁边欣赏。 不远处,是并不把刚才的闹剧当成一回事的白峥和白嵘。 白家这对双胞胎兄弟一人穿白色西装,一人穿黑色的,但却是共用一张同样的脸。 两人原本正和一位受邀来的影后笑着聊天,看到了司绮,白西装的那位朝她遥遥举了举杯。 司绮‘慌乱’的移开视线,将手中的香槟往桌上一放,转身逃进了身后的走廊里。 双胞胎兄弟对视了一眼,脸上闪过邪佞的笑,随即低调的追了进去。 而下沉舞台的另一边,蒋星璨坐在不显眼的位置,视线一直追随着司绮。 从她入席到现在,除了去休息室方便,其他时间一秒都没有移开过。 看见白峥和白嵘这两个坏坯子脸上明显的不怀好意,蒋星璨低骂了一声,也默默地跟了过去。 第110章 她们也睡过许熹吗 这是一扇十分不起眼的小门,门上的花纹是和周边、宴会厅内部墙上融为一体的彩绘墙纸,门把手处贴着巴掌大的告示牌(staff only)。 推门进来,光线瞬间便变得很暗,地面没有铺设地毯只是普通的大理石,走在上面能听到清晰的踢踏声。 狭窄的空间里只有每隔一两米的绿色应急灯在亮着,从光明高雅的宴会厅乍一进来这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幽绿色的光线中,司绮靠着身后赤果果的白墙,姿态舒展的站着。 她侧过脸来看向跟进走廊的白峥和白嵘,冲他们慵懒的挥了挥手。 纵使光线不算明亮,依然可以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刚才在外面时的慌乱。 双胞胎兄弟对视了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停在司绮面前,一前一后的将她包围,夹在中间。 白峥一脸可惜的叹了口气,对白嵘感叹道,“哎,还以为又是一只小白兔呢” “小白兔有什么意思?” 白嵘低头打量司绮,右手捏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将她的脸左右转了转,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脸上是邪佞的笑,兀自评价道。“司小姐这样的尤物才有意思~” 两兄弟一来一回,根本没有将司绮这个当事人放在眼里。 “呵~” 司绮拂开了白嵘的手,低头轻笑了一声,冷冷的开口, “我当然有意思,倒是你俩啧,和我想象中的,差点意思 感觉不太行。” 白峥站在她的身后,闻言立刻伸手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你说谁不行?” “说你呀~” 司绮仰头向后看他,一脸的挑衅,“我可是差点杀了你亲哥的人,你俩跟着我进来,就只打算动动嘴皮子的呀?” 白峥勾起了嘴角,一脸邪气,将司绮往她身后的墙上一按,自己覆了上去, 嘲讽道,“扫货,你还等不及了?” 说完,立刻便要亲她。 旁边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白嵘却在这个时候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有勇无谋的双胞胎哥哥, “哥,司小姐耍你呢。” “嗯?” 白峥虽然是哥哥,但很明显什么都听白嵘的。 闻言,果然停止了动作,疑惑的打量怀里的女人。 司绮的整个后背因为白峥的壁咚,紧紧贴在冰凉的墙上,冰冷中还磕的疼。 刚才还在欲拒还迎,此刻皱起了眉,撇了撇嘴,烦躁的将白峥一把推开, 她瞪了白嵘一眼,嗔道, “三少这么清醒干什么?就让二少跟我玩一玩嘛,又不会怎么样~” “嗯,不会怎么样,” 白嵘顺着她的话接道,“也就顶多被许熹随便收拾一顿罢了。” 司绮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他来。 同样是白色的西装,却因为个人气质的不同,穿出的味道也不同。 许熹穿起来就是高贵优雅的天神,白嵘却穿出了斯文败类、阴冷毒蛇的既视感。 眼前的毒蛇冲司绮邪魅的眨了眨眼,咧出一抹狞笑, “恐怕要让司小姐失望了,我们俩啊,和白宣赫并没有什么感情巴不得你当时把他杀了呢 可惜了 你说你当时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用点力呢?” 司绮没来由的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切,浪费表情。” 她收起了所有虚伪的表情,冷着脸瞥了两人一眼,便要从他们中间抽身,朝外面的宴会厅去。 “别急啊,” 白嵘伸手扣在司绮的肩膀上,顺势一带,便将她整个人180度旋转,搂进了自己怀里, “司小姐的身材确实很棒,人也聪明可爱,比你那个花瓶妹妹更吸引我呢~” 他低头,在司绮的发间和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妹妹现在有蒋家罩着,又和许家乐那傻逼订了婚,都不回白家住了 宝贝,你让我们少了一个玩具,要不用你自己来赔?” “哈哈~好痒~” 司绮不仅不躲,反而举起双手,回搂在白嵘的肩后, 一脸放荡不羁的回道,“赔也不是不行,但我怕你们给不起价。” 旁边的白峥也凑了上来,从背后贴在她身上,闻言讥讽的笑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笑话,你能值几个钱?外面的大美女多得是,本少爷什么货色没玩儿过?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是吗?” 司绮回过头看他,故作单纯的眨了眨眼睛, 问,“三少,她们也睡过许熹吗?” “噗~” 前面的白嵘低头笑了,点头表示肯定, “确实,睡过许熹的,肯定是又贵又抢手。毕竟我们这些在他光环下长大的纨绔,谁不想换一个领域和他一争高下呢~” 白峥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被自己弟弟这么一解释,再看向怀里的女人时,果然觉得她多了一种特别的魅力。 “少废话,你开个价。”他急不可耐的对司绮说。 司绮却故意拿乔,只是意味深长的微笑。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才像是突然想起来的点子一样,开口道, “我最近呢想开一家娱乐公司玩玩,两位白少爷,你们公司不是有个女明星叫顾曼儿吗?把她的经纪合约转给我怎么样?” “呵,她算什么明星” 白嵘试探的问道,“怎么,司小姐认识她?” 司绮并没有回答,不耐烦的道,“废话多,怕我给不起违约金么?” 白嵘靠的更近了,几乎和她鼻尖对着鼻尖, “那道不至于,一点点小钱而已” 司绮依然不闪躲,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 语气诱惑的问他,“哦还是三少想先尝点甜头?” “正有此意~”白嵘笑着点头,“司小姐真是合我胃口~” 说罢,毒蛇一样的男人伸手,将司绮的下巴轻轻捏着往上提,迫使她高高仰起脸,随即低头吻在那双丰润精致的唇上。 白峥也按捺不住的,垂下头在她耳后摩挲。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门外,终于传来了急躁无比的开门声。 司绮突然抬脚,踩在白嵘的脚上,顺势移开了自己的唇。 她凑到男人耳边,轻声问, “哦,忘记问三少了,不被许熹收拾,被他弟弟收拾怎么样?” “什么意思?” 白嵘脸上‘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淡定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下一秒,蒋星璨一脚踹开小门,进了这道仅限员工通过的走廊。 突如其来的昏暗让他眼前什么也看不清。 蒋星璨关上门,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适应了三秒,重新睁开时,看到前方的画面,脑子里瞬间便被怒火吞噬。 司绮被白峥和白嵘夹在中间调戏,正无力的挣扎着。 听见开门声,她‘慌乱的’转头看向这边,当看到来的是蒋星璨时,眼中瞬间绽放出‘欢喜的’光芒。 她轻轻叫了一声,“老公救我” 话都说出口了,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立刻懊恼的闭上了眼睛。 蒋星璨心中一动,瞬间像是化身为被喂了一车菠菜的大力水手,刚才的怒火全都化作了无处发泄的激动。 看啊,她果然是爱老子的! “白峥白嵘,我操你们亲吗!” 蒋星璨大骂了一声,像一道风一样的冲了过来。 司绮立刻从搞不清楚状况的峥嵘兄弟中间闪了出来,‘瑟瑟发抖’的,躲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蒋星璨不愧是顶级纨绔圈子里、最难搞最不好惹的刺头,他一眨眼便冲到了面前,对着最近的白峥跳起来就是一脚。 然后拉住了白嵘的衣领,当头一拳招呼在那张邪佞的脸上。 白峥扶着墙站稳,赶紧上前帮自己哥哥。 “蒋星璨?你他妈疯了?” “等一下!有话好好说!啊!” 蒋星璨怎么可能跟他们好好说,他像是一条被抢了肉骨头的疯狗,只知道红着眼睛闷头招呼。 三个人一时打作一团。 自然没人注意到,原本缩在对面墙边的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走廊尽头直通中控室。 司绮提着自己的细跟高跟鞋,飞快却无声的拐了个弯,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她将手里的一部手机扔给杨楠, “快,多久能搞定?” 杨楠旁边多了一个穿格子衬衣、戴黑框眼镜的小哥哥,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整页乱码狂敲。 他接过杨楠手里的手机,将它连接在自己的电脑上,开始熟练的操作起来, “很快,五分钟之内。” 司绮点头,焦急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门, “好。” 第111章 等着你奖励我 白家的双胞胎兄弟和蒋星璨年纪差不多,都是25岁左右,但体型上差距却不是一点半点。 蒋星璨是身高188,六块腹肌,精通格斗擅长以暴制暴的猛男。平日里喜欢穿着非常宽松的衣服,看起来倒是不显,甚至因为他太高,有时候还会给人一种清瘦的错觉。 但猛是真的猛,上学时候是校霸,后来是纨绔圈里无人敢惹的刺头,现在是上流社会沉默邪气的魔星。 并且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最近正好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而白峥和白嵘身高矮了大半个头,看起来连180都没有。 两人都是时下小妹妹们喜欢的那种细狗身材,拎出来当个花架子还行,要遇到真男人,实在不堪一击。 果然,两人刚开始还能反抗一二,但显然是错觉,很快便被蒋星璨游刃有余的按在地上摩擦。 偏偏动手的这人又是蒋星璨,不能叫外面的保镖进来。 白嵘见势不妙,拉着自己哥哥往进来的那扇小门跑。 但跑到门口又停住了,身后那只疯狗向来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的。疯起来砸自己家的场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嵘怕他们就算出去了宴会厅,蒋星璨也会追出来,当着满厅的客人揍他们。 就这迟疑的半分钟,蒋星璨抡着拳头又将白嵘捶了回去。 这时,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好了,别打了。” 是一直躲在一边的司绮。 下一秒,双目发红的蒋星璨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 最后踹了地上的白峥一脚,蒋星璨喘着粗气让开了,听话的像一条狗。 这令白嵘十分惊讶,连带着看司绮也多了一层的审视。 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砖上,轻微的一点声音却在安静昏暗的走廊里格外的清脆。 司绮走过去,弯腰将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白峥扶了起来,右手趁机将手机放了回去。 她退到蒋星璨身边看向白嵘,微笑道, “看,我就说了你俩不太行~” 一旁的白峥脸都被揍肿了,立刻骂骂咧咧,要冲上来拉扯司绮, “草,你个臭婊子” 白嵘扯住了自己哥哥,看着她,也笑了起来, “司小姐果然是个有手段的,什么时候,连蒋太子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三少也可以排队的呀~”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和蒋星璨的苟且,当着两人的面,往蒋星璨身上歪了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白嵘看着这样的她,反而更有兴趣了。 手指擦了擦裂开了的嘴角,舌尖舔过渗血的牙龈,他阴森森的一笑, “司小姐笑起来迷人,哭起来肯定更加的可爱,下次见面,一定要让你好好哭一哭~” 司绮挑衅的勾了勾唇,“好呀~我也很期待那一天呢~” “呵。” 白嵘冷笑一声,阴毒的瞟了蒋星璨一眼,拉着白峥离开了这道走廊。 两人才刚消失,司绮便从蒋星璨的身体上移开,随意的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蒋星璨转身看她,身体刚好背着应急通道牌子的光,一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只能闻到从他身上席卷而来的烫意,看见他上下起伏的胸膛。 司绮睨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问, “你还不走?等着我奖励你呀?” 蒋星璨此刻内心十分的复杂,他刚才看见了司绮放手机的小动作。 他又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立刻便猜到了,自己大概又被这女人当枪使了。 所以刚刚那句‘老公’,到底是不经意间吐露心声,还是故意勾他的饵? 草,好在意,但却又一点都不在意。 眼前的女人一身媚骨,见他不滚,靠在墙上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 眼神斜飞而来,是浑然天成毫不做作的娇嗔,令他小腹一热。 蒋星璨是真的想她,想得每晚都睡不着,需要去几趟浴室;想得再美再骚的女人投怀送抱,也石更不起来。 但他知道自己没病,因为只要一看见司绮,不管是不是白天,是什么场合,那里立刻就有了反应。 或许自己真的病了,只对她一个人发情的病。 走廊里实在是太昏暗太安静了,狭窄的空间里,鼻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 蒋星璨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上前抱住了她, “嗯,等着你奖励我” “唔,” 司绮低呼一声,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已经被高大的男人紧紧的抵在墙上。 身后是冰冷坚硬的白墙,身前是滚烫起伏的白衬衣。 “你想干嘛呀?”她轻声问。 蒋星璨强势的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死死按在墙上。 凑下来,鼻尖蹭了蹭她的,低声说了三个字。 司绮扭过头躲开,男人立刻追了过去。 他在她的唇上轻轻的磨蹭,哄着她不要拒绝, 一边沙哑的呢喃着, “宝贝,老公真的好想你,你让我尝尝” 司绮却一点都不回应,双手推在他胸前,和他较劲儿。 蒋星璨太了解她的身体了,知道她什么地方最敏感。 他松开了自己的右手,往下,掐住了司绮不盈一握的纤腰。 修长遒劲的中指在后腰处不知道哪里、轻轻揉了揉,怀里的女人立刻轻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松开了紧闭的唇。 蒋星璨伺机而动,立刻吻了进去。 缠着她勾惹,追随,游戏,双宿双飞。 很快,怀里的女人不再反抗,那双推拒的小手也不知何时环住了他的腰。 一吻过后,司绮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蒋星璨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从后面抱着她。 心里却更加的空虚、难耐。 他轻轻咬了咬司绮的耳垂, “宝贝,摸一摸” 右手不知何时拉着司绮的手,放到了上面。 她倏地一抖,像是吓到了一样,立刻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但蒋星璨怎么可能让她逃开,大手包裹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你摸摸,他想你想得快出毛病了” 司绮回过头去,眼睑上的珠光眼影在绿光中微微闪烁着,却不及底下一双眸子里的水光半分光彩。 她终于有了回应,竟然主动亲了亲蒋星璨的下巴。 清冷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她说, “好呀,你求我~” 蒋星璨难耐的追了上去,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 “嗯,求你” 女人摇头,“你说,‘主,人,求你’。” 那两个字像是打开了他心里的某种开关,令他瞬间感到一层战栗。 蒋星璨左手轻轻扣在她因为回头、更加显得修长纤细的脖上,眼前一黑,虔诚的重复道, “求你主人” 女人终于满意的笑了,右手不再挣扎着逃开,任他的手覆盖在手背上,操控。 第112章 你俩不想活啦? 半小时后,蒋星璨推开那扇小门,率先迈了出去。 他先左右看了一圈,见周围没有人,这才回过头来,帮司绮挡着门,方便她出来。 宴会厅已经没什么人了,大概已经换了场地,去了after party。 蒋星璨朝远处一个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待对方快步跑过来后,低声说了句, “送个热毛巾来。” 服务员效率很高,毛巾很快便送到了他手上。 蒋星璨将司绮的右手放在自己左手的手心里,仔细的帮她擦拭、上面残留的余味。 柔嫩白皙的手,此时却手心都磨红了,手指因为长时间的劳作,无力的蜷缩着。 累得够呛。 司绮瞪了他一眼,嫌弃的抱怨, “手好酸” 蒋星璨将毛巾随手扔到一旁的桌上,笑得一脸餍足。 将她的手举起来,轻轻在手心上印上一吻, “宝贝辛苦了,” “下次,让老公来伺候你。”他坏笑着凑近了说。 两人站的地方并不起眼,前方还有一根巨大的梁柱挡着,斜前方原本明亮的主灯忽然暗了下去,空间瞬间黑了一半。 蒋星璨转头看了一眼,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后槽牙。 见司绮并没有拒绝他亲昵的举动,垂头又想亲她。 司绮却冷冰冰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一把推开蒋星璨,转身要走。 刚转过身来走了一步,被突然出现的熟人吓了一跳。 身后,钱非恒像一只呆头鹅一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 他看着司绮和蒋星璨两人鬼鬼祟祟的、还这么亲密,嘴巴都忘记了合上。 嘴里的香槟顺着嘴唇慢慢往下淌,像个受惊的二傻子。 “恒哥哥?”司绮皱眉,开口叫了他一声。 钱非恒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我草” 他做贼一般的跑过来,刻意压低了声音,看向司绮身后的蒋星璨, “你俩玩儿什么呢?” 蒋星璨刚得了甜头,心情好得很,呲了呲牙,并没有搭理他。 越是这样,气氛就越是微妙,此刻的钱非恒仿佛已经化身为了一名侦探。 桃色侦探。 他先是凑过去,在两人身上闻了闻,然后仔细的、上下检查了一遍两人的衣着。 立刻发现了端倪。 蒋星璨胸前、西装口袋里明明有一条白色的口袋巾,现在却没有了。 而司绮身上这条裙子也略显皱巴,特别是前胸和后腰的位置,布料被揉搓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钱非恒倒吸一口凉气, “你俩不想活啦!在这里偷情吃快餐!?” “草,你他妈嚷什么?” 蒋星璨低骂了一声,抬脚踹在钱非恒屁股上,嫌弃的问,“你一个人在这儿瞎逛什么?” 钱非恒也后知后觉自己声音有些大了,赶紧四处看了看。 回答道,“那些老东西都去楼上喝茶了,咱们这些年轻的到三楼酒廊after party,我这不是下来找你的嘛” 话说到这儿,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警车的声音。 “什么情况?”钱非恒赶紧到窗口去看。 这时蒋星璨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随口应了两声。 挂了电话,他一脸‘讨糖吃’的看向司绮, “宝贝,你吩咐的事办好了~” 钱非恒也正在看手机,估计他们这些纨绔有个什么微信群之类的,方便交流信息。 他随口道,“哦,听说是一个姓杜的,在那边贵宾休息室里,偷了蒋星烁的古董表,被抓了个现形还死不承认,拉扯的时候身上掉出来一把枪这可把那边吓得够呛” “蒋星烁是谁?”司绮问。 钱非恒指了指蒋星璨,“他表弟。” “枪?” 她又看向蒋星璨,偷窃也就算了,这是要直接给杜今何安一个持械谋杀啊? “我说了,一定办妥~” 蒋星璨伸手,在钱非恒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咪咪的捏了捏司绮的手, 交代道,“我去那边看着,你和钱三一起去楼上先玩着。” 司绮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眉眼神态间都是清冷的疏离。 啧,一到外面,又不认他了。 蒋星璨拿她没办法,只能又瞪了钱非恒一眼,转身大步穿过了宴会厅去了电梯间的方向。 身后,钱非恒终于敢靠近司绮。 他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问她, “绮绮宝贝,之前你不是和星璨怎么今晚又和许总一起来了, 然后现在又和星璨在这边偷偷摸摸的 我的天,你们仨到底在玩什么啊?” 司绮看向钱非恒,对方脸上是单纯的好奇和纠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于是她故意使坏道, “自然是好玩的~恒哥哥要一起玩吗?” “我不要啊卧槽!” 钱非恒吓得后退了一步,“我从小看见许熹我腿就软!我还想多活几年!” “哈哈~” 司绮被逗得笑出了声。 “逗你呢,走,我们去楼上玩玩。” 钱非恒点头,重新摆出了纨绔风流的样子。 将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让司绮挽着,带着她上了扶梯。 第113章 可以亲一下吗 留下来参加after party的都是顶级富二代圈子里的年轻人,自然玩得很开。 反正今晚是许家做东,名贵的洋酒更是不要钱的随便喝,气氛更加到位。 司绮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喝了一轮了。 舞台上是一组最当红的乐队,正演唱着一首外国民谣。 杰夫巴克利,【hallejah】 夹杂着民谣和一丝蓝调风格的歌曲、慵懒中带着来自心底深处的哀伤,和主唱略微沙哑的烟嗓和清扬的木吉他配合的恰到好处,娓娓歌颂着爱情。 但这略显忧伤的背景音乐却完全影响不了场上的热情,无法将年轻的悸动降温。 幽蓝的主体灯光中,很多千金小姐们都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和刚才宴会厅里大方得体的礼服不同,此时大家都穿着更加性感。 细吊带的低胸长裙,带着闪亮的绣片,浓妆红唇,再将脑后一丝不苟的发髻披散下来。 大家在舞池里肆无忌惮的、追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扭动着身体,手中高高举着高脚杯,成群的大声交谈。 钱非恒一进来,便被几个大美女勾去了魂。 司绮看向舞台,正好看到了顾曼儿。 大学的时候,顾曼儿是学通俗演唱的,司绮学的古典舞蹈。 两人从前最喜欢,便是一个人唱歌,一个人在旁边轻轻起舞。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束聚光灯。 顾曼儿穿着性感的红裙,对司绮做了个飞吻。 音乐响起,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温柔的女声带着一丝丝的低沉,娓娓道来的歌声诉说着浓浓的情愫,在整个酒廊幽幽的回荡: 今夜还吹着风 想起你好温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也不是无影踪 只是想你太浓 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司绮此刻的心情很好,她上前拥抱了从舞台上下来的顾曼儿,拉着她到了一旁的卡座说话。 顾曼儿认真的打量她,问道,“绮绮,你现在是和许总在一起吗?” “算是,” 司绮点头,自嘲的笑了笑,“他真的很好,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等事情结束了,我会离开他的。” “嗯。” 顾曼儿皱眉应了一声,眼睛不知在看哪里,有些心不在焉的。 司绮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只顾着激动地和她分享好消息, “曼曼,明天过后,我可能会发一笔横财!到时候我就开一家娱乐公司,把你的合约转过来,我的公司就只捧你一个人!” “趁我还跟着许熹,我让他帮帮忙,帮你多拉资源!” “我给你拍电影!让你做大女主!再请十八个一线当红小生来给你做配角!” “然后咱们就去电视塔对面那个网红小区,买两套房子!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怎么样?” 她兀自说个没完,双眼放着光。 顾曼儿轻轻摇晃着手里的水晶杯,就专注地笑着看着她。 司绮说完,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 装作无意的看了看她的脸色,轻声说, “所以曼曼,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我们还活着,便还有希望~ 你说对不对?” “嗯,你说得对~” 顾曼儿低头笑了笑,仿佛被她蹩脚的安慰逗得很开心。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司绮的头顶。 但忽然,她神色惊慌的一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杯中的酒都溢了出来。 司绮疑惑的看向顾曼儿,随即转头,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上看去。 昏暗中,只看到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离开的背影。 顾曼儿手袋里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她的手有些发抖,惊慌失措的拿出手机,看了两眼。 司绮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脸色变得像纸一样的苍白。 “曼曼,怎么了?”她试探的问。 顾曼儿没有回答,她像是丢了魂一样,在沙发上呆坐了两分钟。 司绮坐到她旁边,凑过去晃了晃她。 顾曼儿终于才回过了神。 “怎么了?谁给你发的信息?”司绮问。 顾曼儿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 她勉强的笑了笑,起身对司绮说,“我去下卫生间。” 司绮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要和她一起去。 对方摇了摇头,忽然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她在司绮肩上蹭了蹭,低声问, “可以亲一下吗?” 司绮疑惑的转头看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顾曼儿笑了,仿佛刚才就是随口开的玩笑。 她用手点了点司绮的唇,“算了,等下又吓到你。” 说完,她抽开了身体,深深看了司绮一眼,大步走近了黑暗中。 不就去趟卫生间吗?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干脆就一起去好了呀~ 司绮无奈的笑了笑,小跑着追了上去。 但一旁忽然冲出来一个服务生,拦住了司绮,说是有人很着急的找她。 司绮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怀疑,跟着服务生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她对这里本来就不熟,在酒廊里绕了一圈,不仅没找到地方,连刚才给她带路的服务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一时间,司绮全身忽然汗毛都立了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开始工作。 不对劲! 她转身,朝着刚才顾曼儿离开的方向飞快的跑去。 第114章 现在去死,现在抱我 酒廊的卫生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司绮大声叫了两遍顾曼儿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甚至在男卫生间门口也叫了两声,都没有回应。 或许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司绮这样想。 于是慢慢地走回了的派对。 蒋星璨正好从门口进来,一眼便找到了她,朝她大步走来。 此时,司绮手里一直捏着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是晚上才重新加上的顾曼儿打来的电话。 “曼曼你在哪?”她松了一口气,立刻问。 对面传来了似有似无的风声,像是在室外。 顾曼儿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楚的传出来, 她说, “绮绮,你说的不对,过去的事是永远不能改变的,因为已经都过去了” “我,太脏了” “但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我又找到了你,我很开心。” “好可惜啊原本我是打算等我出名、功成名就后再来找你的啊,不过算了,是我自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 “绮绮,我们都错了,真的,一味地想要往高处爬,只会摔得更疼” “下辈子,下辈子我好好过,踏踏实实的” 顾曼儿的这些话,分明像是遗言。 司绮举着手机,身体像坠入了冰窖。 她忽然失了声,张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顾曼儿咳了两声,突然严肃的对她交代, “绮绮,离开许熹,那个人他不会容忍许熹身边有别人的” 然后,通话便在这时突兀的结束。 司绮怔愣的看向已经跑到面前的蒋星璨,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冷静的重新拿起手机,给杨楠打电话,。 让杨楠立刻调监控,找顾曼儿到底去了哪里。 “顶楼!” 杨楠非常的专业,不到半分钟便切到了画面上, “她十分钟前一个人搭电梯去了顶楼,然后上了天台!” 司绮立刻进了一旁的电梯,蒋星璨皱着眉,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正对面的围栏下方,静静地摆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杨楠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她说, “不用找了,在一楼,她跳下来了。” 围栏上,放着一部手机。 司绮拿起来看,通讯录、社交软件、相册手机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删的一干二净。 但相册里还剩下了一个视频,孤零零的呆在空白的界面上。 点开,是两年前司绮和顾曼儿在舞蹈教室一起跳舞的录像。 画质不太好,显然是从旧手机转存的。 看着屏幕里青涩、但却干净快乐的两张脸,司绮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 顾曼儿在跳下去的前一刻,删掉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痕迹,却唯独舍不得删掉这段三分钟的视频。 或许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刻。 所以就算下定决心去死,也舍不得删。 司绮退出了相册,但屏幕下方一个小红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短信里只有一条未读信息,来自未知收件人。 应该是顾曼儿删完了所有东西之后,将手机放在一边,才收到的。 没来得及看,自然没来得及删。 司绮点开,短信只有四个字, 【现在,去死。】 是命令的语气。 她和蒋星璨一起重新坐电梯下了楼,杨楠等在一楼的电梯口。 门才打开,便对司绮摇了摇头。 她说,“已经没了。” “什么没了?”司绮疑惑的看她。 杨楠叹了口气,自己进了电梯,按了三楼。 等电梯开始往上升,这才回答, “顾曼儿不见了。 我在监控里看着她掉下来、摔在喷泉前面的空地上。但等我带着人下去,那儿就已经没人了。 连地上的血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蒋星璨沉着脸,低声道, “今晚里里外外都是许家和蒋家的人,外面的人不可能进得来” ! 司绮忽然抬头看他,好像得到了答案。 她想起曼曼最后那句话, “绮绮,离开许熹,他不会容忍许熹身边有别人的” 这个‘他’ 只能是许家、或者蒋家的人。 如此在意许熹,又如此介意许熹身边有人 这个‘他’到底是谁? 叮— 电梯门再次应声而开,司绮浑浑噩噩的跟着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抬眼,看见了正前方走廊上,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一行人。 许熹最惹眼,司绮一眼便看到了人群最中间的他。 他旁边是许老爷子和另一位老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哥哥~” 司绮收起了脸上的怔忪和悲伤,笑着朝许熹张扬的挥了挥手,朝他跑了过去。 就算是跳梁小丑,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因为小丑也曾拼了命的,取悦过观众。 而不是生来就该被随意摆弄,随意定下生死的蝼蚁。 司绮如是,顾曼儿更如是。 她们的命运又有什么不同? 不!她不服! 那个人在意许熹对吗?那司绮就更不能离开许熹了。 不仅不离开,还要当着‘他’的面,占有许熹,拉着许熹肆意的,堕落沉沦。 司绮扑进了许熹的怀里,踮起脚,在他淡色的唇上亲了亲, “你办完事了呀?”她撒娇的问。 许熹皱了皱眉,双手搂住了她的腰,轻声问, “你怎么了?” 就像初见的时候,他被司绮扑倒在车上时,问的一模一样。 但司绮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当着在场这么多许家的人和长辈在,她肆无忌惮、毫不羞涩的赖在许熹怀里, 双手攀上他的肩,软软的撒娇, “哥哥,抱我~” 许熹愣了一下,将她往上搂了搂,“这样可以吗?” 司绮摇头,“不是这个抱,是” 凑到男人的耳边,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说了两个字。 () 许熹的耳根肉眼可见的升起了一抹红晕。 他像是被怀里的妖精带坏了,也根本不分场合。 在许老爷子的吹胡子瞪眼中,许熹专注的看着司绮,幽深的黑色眼瞳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直直看入她魅惑底下的脆弱。 他勾了勾唇,问她, “现在?” 她难耐的在许熹怀里蹭了蹭, “嗯,就现在。” “好。” 许熹将司绮横抱了起来,转身进了刚才的会议室。 厚重的红木门旁若无人的被合上,挡住了外面众人调色盘一样的脸。 第115章 短命的人先享受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酒店的地毯总是暗红色,亦或者是斑斓的黄色。 这间会议室也是一样的。 暗红的的厚地毯,上面绘着不知名、却带着一丝迷幻色彩的花朵图案。 明明是一间严肃庄重的会议室,因为这张地毯,凭白增添了几分邪魅的风情。 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司绮平躺着,头靠在扶手上。 许熹半跪在旁边,一条长腿曲着,另一条往后,呈直角跪在沙发旁软厚的地毯上。 黑色的皮鞋被毫不珍惜的弯折,像是他一向被众人称道的骄傲。 “好凉” 沙发上的尤物皱眉,嫌弃的扭了扭身体。 她伸手,搂住了男人的双肩,借力从沙发扶手上仰了起来。 许熹立刻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帮她垫在身下。 “出什么事了吗?”他低声问。 司绮摇头,曲起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高高的往沙发靠背上一搭, 软声撒娇, “就是想要你,哥哥~” 许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慢慢低下头,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炙热了起来,在她眉心烙下一个吻。 柔软的唇贴着皮肤慢慢厮磨,停在眼角,留下一道热印。 然后是鼻尖、唇珠、和小巧惹人爱的下巴,都被雨露均沾的照顾到。 它们在被男人的唇亲过之后,都洋洋得意的炫耀着。 只有本该被宠爱、却没尝到甜头的唇舌,被冷落之后,心痒难耐。 “哥哥~” 司绮半睁开眼,撒娇般的嗔向已经离开的男人。 她急不可耐的扯住了许熹的领结,将他重新扯了下来,立刻主动吻了上去。 就像是惩罚他的小气,张嘴在薄唇上轻轻撕咬。 “呵~” 男人从鼻间低笑了一声,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勺,终于化被动为主动,张嘴,噙住了在唇上作乱的坏蛋。 终于,久别重逢的情人于鹊桥相会,共赴婵娟。 爱意也被具象化,像小溪、像水雾,在分别时拉成了剪不断的丝线。 司绮坐了起来,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但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里面压抑着某种疯狂的情绪。 脚上的高跟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踢掉了,她轻轻踢了踢许熹的腿,说话的声音带着喘意, “哥哥是从小身体就不好吗?”她忽然问。 许熹点头,坦荡的回答, “嗯,生下来就不好。” “那你会死吗?” “应该还死不了,”许熹起身,坐到了司绮旁边,表情随意的回答,“不过也活不长。” “哦~” 司绮跨坐到他的腿上,低头,扯下了他的领结,笑着问出了冰冷的话, “所以哥哥家里不给你安排婚事,是怕你早死了吗?” 许熹抬眼看她,并没有回答。 手里的领结被揉成一团,往地毯上一扔,司绮又伸手,解开了他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哥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第二颗。 “和他们相比,哥哥的人生还要更短一些,更应该要肆无忌惮的行乐。” 第三颗。 女人的手细滑无比,放在古代,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连一小片稍微厚些的角质层都没有。 细长的手指柔软,但指尖的美甲上镶着大颗坚硬的粉钻却相反,划在皮肤上带着细细的刺痛。 她在许熹的胸口划着圈,力道不轻不重,却像一把小刀,正在凌迟他的理智。 “从前我觉得,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越过荆棘的一天。但刚才有人告诉我,过去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因为时间只会往前走。已经发生的事,是无法忘掉的。” 嗒,解开了金属搭扣。 她的脸贴着许熹的脸,嘴唇轻轻的在他的唇上游离。 吐气如兰,带着一股果酒的甜香,将酒精喂进咫尺的鼻端里。 “所以哥哥,原来活着并不算重要,我们反正都会死,该再任性一些。 让我们这些短命的人先享受快乐,他们活得长的去烦恼~” 探进了牢笼。 许熹按住了她的手,哑着嗓音问她,“这就是你说的任性吗?” “当然不是啦” 司绮的手撑在他的肩上,借力抬起了自己的臀。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重新坐下,压得身下的腿抖了抖。 她仰头轻叹,“这些啊,只是想要哥哥抱抱我,哄你的罢了哈” 许熹扣住了她不听话的腰,低声问,“这样抱?” 下巴在他的鬓角轻蹭,“再抱紧点。” 蒋星璨守在会议室的门外,靠在门口的墙上站的笔直,一脸的烦躁。 许熹当着爷爷和客人的面抱着司绮就回了会议室,他一向不近女色,脾气也冷淡,忽然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确实很让人惊讶。 但所有人都觉得,司绮大概是喝多了,或者身体不舒服,许熹着急关心,情有可原。 并不会往更多的地方去想,毕竟那是许熹。 只有蒋星璨心里像喝了一整壶的黄连水,他知道哥早已经不是原来不近女色的哥了。 送走了那一群人,他连保镖都打发的远远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守在门口。 里面那两人现在在干什么? 蒋星璨自欺欺人的想了一百种桥段,但脑子里还是被最不愿意的那个画面填满。 他清楚地知道,司绮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这样不管不顾的拉着哥 哥身体不好,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用轮椅,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万一 蒋星璨眼睛一亮,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和借口。 他转身站在门口,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七星级的酒店,自然处处奢华,细节到每一扇门,都是昂贵的奢侈品。 蒋星璨缓缓压下了黄铜所制的门把手,门锁弹开,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缓缓露出了一条缝隙。 无声无息。 但原本良好的隔音效果却因为这一条缝,破了功,立刻将里头的呼吸声泄露了出来。 蒋星璨像是入了魔一样,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将门推得更开了。 直到自己的一双眼睛,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黑色的真皮沙发摆在会议桌的不远处,侧面对着门口。 许熹姿态舒展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扣在怀中女人的腰上。 女人的腰又白又细,蒋星璨清楚地知道,皮肤有多滑。 多令人爱不释手。 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皙的皮肤被手指掐出了红色的印记,然后散开到了全身。 绿色礼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边的肩带已经完全脱落到手肘处,露出了和皮肤同色的胸贴。 裙子的下摆又因为双腿的撑开,全都爬到了腰上,但好歹还是盖住了重要的位置。 她无力的攀在许熹的肩上,时而仰头赞叹,时而低头难过。 时而交换一个吻。 身后的棕色长发被地心引力肆无忌惮的拉扯着,在一对性感的蝴蝶骨上摇曳跳动。 蒋星璨就这样站在门口,透过巴掌大的缝,看着沙发上的纠缠,移不开眼睛。 忽然,满面绯红的女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眼波一转,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蒋星璨专注的看着画面,自然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动向。 偏偏一双脚就像注了铅一样,挪不动,只能就这样和司绮四目相对。 她的脸、脖颈、肩,都是桃花一样的粉红色,双眼迷离的半睁着,但里面的眼神却是清醒的。 蒋星璨愣了愣,皱眉,仔细的看向司绮的眼睛。 但女人却突然勾唇,对他笑了。 一直紧咬的唇松开,无声的叫了他一声。 老公。 蒋星璨一身的热血瞬间都涌到了颅顶,理智深处发出了‘嗡’的一声响,好像打开了某一扇禁忌的大门。 看着自己从小奉若神明的大哥,正和妖精拥抱。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却觉得莫名的悸动。 这时,妖精在许熹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他停下了动作,轻轻拍了她一下。 下一秒,他抱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前几步,将她放到了那张红棕色的会议桌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彻底将女人遮掩的完完全全,蒋星璨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一双逆天的长腿,在黑色的西裤上堪堪悬挂。 蒋星璨一边提防着身后的动静,一动不动的僵硬地站在门口,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小时。 最后关头,他才又拉着门把手,轻轻的将门重新关上。 脱力一般的靠在墙上,沉沉呼出了一口气。 第116章 有烟花秀的葬礼 会议室里,许熹松开了扶在司绮大腿上的手,改为揽住了她的后背。 将她整个人从冰冷的桌面上抱起来,抱在怀里,右手无意识的在后背裸露的皮肤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摩挲。 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夸赞。 司绮靠在他左边胸前,随着底下胸膛的起伏,缓缓调整着呼吸。 好一会儿,她仰头看许熹,累极的嗓子变得有些干哑,使原本清冷的嗓音增添了一层魅惑。 “哥哥,在这里,你喜欢吗?” 许熹的手往上,抚摸她的头发,克制的回答, “嗯。” 男人脸上一时的血色正随着呼吸急速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两边脸颊上也聚起了不正常的红。 他的双腿仿佛轻轻晃动了一下,有些站不稳的样子,但很快便调整了回来。 司绮靠在许熹的胸前,清晰的感受到他正在竭力的紧绷着肌肉,她垂下眼,看见他放在身侧的左手,死死的握着拳。 但她却漠然的闭上了眼睛,双手从后面环住了许熹的后腰,凑上去,在他的喉结上舔了舔。 像一只没有感情、只知道索取的妖精。 “哥哥~” “嗯?” “我让哥哥快乐,哥哥也送我一件礼物好吗?” “好。” 许熹终于缓了过来,拿过桌上湿纸巾,低着头专注的帮她擦拭着腿。 薄唇又恢复了毫无血色的模样,但黑沉的眼睛里却还泛着一点湿意,那是在极致快乐下产生的生理显现。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可口,异常的诱人采撷。 擦完,他抬眼看司绮,问, “要什么礼物?” 她双手撑在会议桌的边缘,头向后仰,轻轻晃了晃有些濡湿在后背上的长发, “听说今晚有烟花秀?” “嗯。”许熹温柔的回答。 空洞的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司绮笑着说, “哥哥,烟花秀换一个地方~” “好。” 许熹回到沙发边整理自己的仪容,收拾狼藉。 司绮走到会议室角落的物料架上,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将自己的及踝的裙摆从大腿根部的位置剪断,一条优雅的长款礼服瞬间变成了、刚好包住臀部的吊带短裙。 她又走到一旁的会客室,将盖在茶桌上的一块暗红色亚麻桌帘扯了下来。 用剪刀随意的剪了几下后,围在了腰间,在侧腰处系了个死结。 原本普通的一片红布,变成了下摆参差、极具风格的波西米亚风格流苏裙。 行走间,露出里面被剪得零零碎碎的绿色丝绸裙摆,以及底下藏不住的大白腿,性感间多了几分的洒脱和放肆。 她拉开会议室的门率先走了出去,靠在门边,看着对面靠着墙、侧对着她的蒋星璨。 伸手,将他手里刚吸完一口的烟接了过去,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吸了一口。 咳咳咳 立刻被呛得弯腰咳了起来,随即嫌弃的又将烟递还给了他。 这时许熹也从里面出来了,看了一眼门口的蒋星璨,神色淡然的问他, “爷爷和客人们呢?” 蒋星璨耸了耸肩,哑声回答,“谁知道啊” 许熹冷冷的看向他,“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蒋星璨咧了咧嘴,“那哥在里面这么久,又是在干什么呢?” 原本已经走在前面的许熹皱眉,回头看他。 要是从前,蒋星璨早就认怂了,是绝对不敢回嘴的。 但今天他十分的反常,就站在原地,吊儿郎当的回看许熹,拿起手中的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司绮亲密的挽住了许熹的胳膊,伸手到蒋星璨的嘴边,将他的烟抽走,随手扔到脚下,用脚上那双三万块的高跟鞋踩熄 , “星少也一起去,”她笑着邀请。 “去哪?”蒋星璨问。 “烟花秀呀~” “哦。” 因为许熹的突然耽搁,客人们都没有离开,都聚在酒廊的派对消遣。 当然,少数几位年纪大一些的、像许老爷子这样的老一辈,不可能熬得了这么久,自然是已经都走了。 上流社会的圈子其实很小,在场的人都是熟人。 大家都是各个家族各个企业的继承人,又不是十八九岁的时候能天天在一块厮混,如今都各有各的一片领域,难得有机会这么齐齐整整的聚在一起。 又没有老人管束着,自然越玩越开。 司绮挽着许熹的手臂从门口进来,身后半步的距离,跟着蒋星璨。 呈现着很微妙的三角形。 派对已经到了下半场,气氛很嗨。迎面而来一股热浪,夹杂着酒精和香水味,以及荷尔蒙的味道。 原本热闹的派对因为他们的进来,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人看着许熹,都像做梦一样。 谁能想到有一天,能在这种放松、不正经的场合,能够看到许熹? 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舞台上的歌手正在唱着一首欢快的英文歌,带着爵士舞曲的节奏。 司绮从台上拿了一瓶日本威士忌,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垫脚凑到许熹的嘴边,让他喝了下去。 在几十双震惊的眼注视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瓶, 高呼了一声,干杯! 瞬间将冷下来了的气氛又重新点燃。 珠光宝气的千金小姐们激动地尖叫,纨绔们、继承者们也扔掉了白日里稳重的架子,拥抱着怀里的美人,继续大声谈笑。 毕竟,连许熹那样的圣僧都被妖精哄骗下来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放纵呢? 司绮拉着许熹来到舞台边,自己毫无形象的爬到了台上。 手里拎着那支装满了烈酒的酒瓶,和dancer们一起摇摆着身体。 她仰头灌下一口威士忌,苦涩的液体带着微酸的辣意,直直的烧进空荡荡的心里。 眼中泛起了滚烫的泪意,她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这些金贵的人上人,轻轻笑了。 将酒瓶举在头顶,里面橙黄色的酒缓缓倾斜而出,撒在她的长发上、裙子上、皮肤上,她笑得更加的肆意张狂。 台下不远处,钱非恒本来就已经醉了,看到司绮这般的放肆随性,他第一个叫了一声好! 然后跟着司绮,也举起酒瓶往自己身上浇。 司绮冲他飞了一个吻。 周围的人便也跟着一起发疯,几万块一瓶的酒仿佛变成了不要钱的矿泉水,被撒的到处都是。 整个酒廊里,全都是醉人的味道。 中间的空地上,两位黑衣保镖搬下来了一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纸箱,足足占据了一个卡座的空间。 他们动作很轻,无声无息的,并没有人太过在意。 司绮朝那边看了一眼,抢过了歌手的麦克风,走到舞台边缘坐下。 “各位,今晚好开心,所以现在~请大家欣赏~” “烟花秀~~” “砰!” 随着她的高声尖叫,原本灯光幽暗的酒廊里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像是爆炸的声音一般,一束黄色的火光直冲天花板的水晶灯。 砰! 两层楼高的天花板上,瞬间炸开了密密麻麻的火花,将水晶灯炸了下来,伴随着成千上万、没有燃尽的小火苗。 砰! 砰! 烟花秀开始了。 吸饱了烈酒的地毯和沙发被轻易的点燃,接着,是厚重的窗幔、精美的墙纸、曳地的华服,以及被酒精淋湿的人。 巨型烟花能冲到三百米以上的天空,此时却被囚禁在这小小的派对上,却带给了观众们另一场如火如荼的盛宴。 女人们失声尖叫,疯狂的哭喊着、脱掉了碍事的高跟鞋胡乱躲避,却踩在地上的酒瓶碎片上,发出更加惨烈的痛哭声;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也惊慌失措的抱头鼠窜,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滚爬,推开了上一秒还抱在怀里的没人,大难临头各自飞。 桌上、台上原本堆得满满的酒水在推攘间摔在地上,却更加的助长了烈焰。 但酒廊的几个门、包括安全出口,都已经被提前锁了起来,无路可逃。 杨楠站在黑漆漆的应急通道里,身后是疯狂拍打着门的上流们,她靠着墙,冷漠的点了一支烟。 司绮坐在舞台边缘,眼中倒映这逐渐愈演愈烈的大火,开心的笑了。 她脸上挂着泪痕,却笑得肆意,一身湿漉漉的坐在一片兵荒马乱的边缘,却没有人敢过来碰她一下。 身边,许熹脱下白色的外套,罩在她的头顶,低头专注的看着她,脸上只有心疼和爱意。 蒋星璨也第一时间奔了过来,站在她的腿边,一边将撞过来的人一脚踢开,一边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腿上。 此刻,他们就是她的武器。 就算是小丑,也不能这样无声无息、窝囊的死去。 这场烟花秀,送给她唯一的闺蜜曼曼。 毕竟,有人痛哭,这才是葬礼该有的样子啊。 第117章 日常,鳄鱼蝎子汤 司绮眼睛睁开一条缝,被窗外的天空晃了一下,立刻又闭上了,缓了缓,才终于成功睁开。 她只觉得头裂开了一样的痛,就好像喝了假酒。 “难道日本酒里面也有核辐射吗” 无意识的嘟囔着,她撑着床坐起来,左右看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许熹家。 但并没有发现男主人的身影。 在枕边摸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一看,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快两点了。 司绮只记得昨夜那场声势浩大的室内烟花,脑中最后的记忆是一群面生的保镖破窗而入,原本被锁起来的门也被从外撞开,哭天喊地的大小姐们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随即便是漫天灭火器的呛人白烟。 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应该是许熹把她带了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走到卧室外的露台,趴在围栏上朝二楼的书房看去,果然在里面发现了许熹的身影。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衬衣,下身是同色的西裤,衬衣外面套着一件西装马甲,也是黑色的。 衬衣的面料有些硬挺,因为在家,上方两颗纽扣随意的散开着,但立刻又被规整的西装马甲束缚住,看起来十分有张力。 许熹侧面对着落地窗、站在办公桌边上,侧脸看过去,鼻梁尤为高挺。 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扶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一边通话,一边微微侧过头去,看一旁的两位秘书电脑屏幕上的数据。 看起来在忙,所以司绮并不打算打扰。 但准备离开露台的时候,楼下的男人突然转头,抬眼朝她看了过来。 和她四目相对。 司绮愣了下,对他笑了笑。 许熹眼睛一直锁着她,嘴里说了几句简短的话,随即将蓝牙耳机取了下来,扔在身后的办公桌上,抬腿出了书房的门。 应该是上楼来了。 但司绮并没有站在远处等他,而是去了浴室洗漱。 毕竟昨夜宿醉加上昏睡了这么久,她不能保证自己见得了人,因为仙女不刷牙应该也是会有口气的。 简单的冲了一个淋浴、仔细洗脸刷牙,全身涂抹身体乳,然后护肤、打理好头发。 在耳后和手腕喷上味道清淡一些的香氛,口腔清新喷雾是橙花的味道,发尾的精油带着若有若无的雪兰香气。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光,举手投足间,也都是香喷喷的,这才出了浴室。 许熹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看,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过来,并没有一丝的不耐。 司绮笑着快步过去,蹬掉室内拖鞋跃上了沙发,上半身窝进他怀里。 许熹顺手将平板放在一边,揽住了她的后背。 “睡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他问。 司绮摇头,“哥哥呢?” “我很好。” 她迟疑的问,“昨晚的事” 许熹冲她安抚的笑了笑,“放心,都处理好了。” 效率这么高吗? 司绮从他怀里离开,拿起手机搜了搜。 热搜上果然都被昨晚的晚宴占据了,但真的没有一条关于派对事故的报道。 “哥哥真的太可靠了~” 她又重新蹭了过去,在许熹的下巴上亲了亲,“喜欢哥哥~” 许熹低头看她,轻轻勾起了嘴角。 只简短的回应了一个字,“嗯。” 两人还要再腻歪,卧室的门忽然被敲了几下,穿藏青色花呢套裙的中年女人推门进来,面色不虞。 是多日未见的玫姐。 玫姐板着脸,在偌大的套房里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内卧沙发上的两人。 “都给我下来餐厅,吃饭。” 扔下这一句,玫姐转身下了楼。 司绮疑惑的问许熹,“玫姐好像变了个人,谁惹她生气了?” 许熹回答, “大概是我,还有你。” 两人乖乖的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每人面前还有一海碗的汤。 这汤也不知道是怎么炖出来的,颜色竟然是奶茶的颜色,顶层还泛着一丝绿,味道闻起来也有些臭。 不太像是能喝的东西, 司绮求助的看向对面的许熹,对方回了她一个‘自身难保’的表情。 玫姐从里面的中厨出来了,又给二人面前放了一碗白米饭。 坐在餐桌的一头,开始了碎碎念, “我才把东西都搬到花雨村的房子,你们又搬回家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让我在那边干等着!” 她看向许熹,“你这么大的人了,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昨夜送了绮绮回来就出去了,这才刚回来两个小时,又找一堆人来开会!身体不要了?” “还有你,” 玫姐又将视线转向司绮,“你脖子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大腿上才刚好,又弄得一身伤。昨夜也是昏迷着被送回来的,医生说了,情绪波动太大,身体状态十分的差!” “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现在都几点了,也不想着填饱肚子,抱在一起腻歪就能吃饱了?” 司绮被训的一愣一愣的,她好像在家里也没有挨过这样的骂。 但听起来却不难受,反而能感觉的玫姐的爱之深责之切。 玫姐说完了,指了指桌上的汤, “这是我凌晨就煲上了的,现在刚好到火候,快趁热喝了,好好补补身体。” “好的~” 司绮微笑着应了,立刻拿起了汤勺,余光中却在许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奇异的笑。 幸灾乐祸? 显然此刻的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 “玫姐这块有盔甲的肉是什么” 玫姐笑着回答,“鳄鱼啊。” 司绮咽了咽口水,“鳄鱼?” “对的呀,这是海底椰煲鳄鱼和龙骨草,我还加了乌鸡和南北杏,很滋补的,快都喝光。” 鳄鱼,真的是鳄鱼啊! 谁家总裁的小娇妻喝鳄鱼汤啊? 司绮立刻向许熹发出了求救的信号,但对方低下了头,自顾自的拿起汤勺,优雅的喝了一口鳄鱼汤。 她只能硬着头皮,盛了一勺。 这时,餐厅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蒋星璨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皱皱巴巴的,很明显是当做睡衣穿的。 头发像刺猬一样胡乱支棱着,脸上和额头上,都有几道血痕。 嘴里抱怨着,“刘管家,怎么开饭了不叫我” 随即,看见了餐桌边的玫姐,视线下移,看到了司绮和许熹面前的奶茶汤。 他立刻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明显为时已晚。 “星少,” 玫姐开口叫住了他,“忘记你在客房了,快过来,正好喝汤。” 蒋星璨僵硬的走到餐桌边坐下,司绮立刻将自己的那碗汤推到了他跟前, “星少喝这碗,我没有动过。” 玫姐却严格的像一位无情的分餐员,又重新将碗推了回去,并且表示, “你喝你的,我里面还有一大锅,现在去帮他盛。” 司绮尴尬的微笑,“好的~” 于是,在下午的阳光中,在百亿豪宅豪华舒适的餐厅里,在舒缓的小提琴背景音乐中。 一位矜持斯文气质高冷的总裁、 一位精致美丽娇俏够嗲的妖精, 以及一位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纨绔, 他们沉默的围坐在餐桌边,一口一口的,喝着面前大海碗里的鳄鱼汤。 玫姐终于满意的微笑了,又变回了之前慈祥温柔的模样。 “我正好买到了一盒上好的蝎子,明天煲甲鱼蝎子汤给你们喝,几个脸色都不好,都该补补。” 司绮: 蒋星璨: 只有许熹,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着点头, “辛苦了,玫姐。” 用完午餐,许熹还要去公司,他是真的忙。 司机将车开出车库,许熹回头看向斜靠在门口的蒋星璨, “你跟我一起走。” “我?去哪?”蒋星璨茫然的问。 “滚回自己家,或者去公司。” 许熹已经上了车,睨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单独留在我这里?” 蒋星璨半句都不敢反驳,看了司绮一眼,但对方眼里却只有许熹。 他一脸烦躁的上了车,坐到了许熹旁边。 被玫姐下了禁足令的司绮眼巴巴的看着许熹,做作的嘟起嘴,就差将‘我很可怜’几个字写在脸上,敬业的扮演着‘作精小娇妻’的戏码。 许熹低头轻笑了一声,推开车门,重新下了车。 走到司绮面前,低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亲, “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两天,乖一点。” “好” 许熹却没有回车上,再次低下头来,要亲她。 司绮摇头,用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娇声嗔道, “嘴里都是鳄鱼味” 许熹愣了一下,忍俊不禁的笑了。 听话的没有再亲,只是抬手,食指在她天然粉色的唇上、轻轻摸了摸。 留下一片痒意,转身上了车。 蒋星璨坐在一旁,板着脸一言不发。 他不死心的看向车外,那个将他用完就丢的女人已经转身进了门。 除了喝汤的时候,真的一个眼角都没有给他。 草,好不甘心。 第118章 你女朋友不是黑涩会吗 跑路,又要跑路。 好像自从和司绮合作,她三天两头就惹上麻烦,需要跑路。 不过和司绮一起合作,确实挺刺激的,她还挺喜欢这种突然发疯的感觉。 杨楠一个人走在夜晚兰桂坊拥堵的街上,找了一家街边的清。坐在路边的散台上,随便点了一打科罗娜。 她很小就出来混了,跑路这种事情熟的不能再熟,深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所以一般只要不出人命,她也就是换一身打扮避避风头,不会跑得太远。 兰桂坊是杨楠最熟悉的地方,她除了来这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混时间。 此时,杨楠的一头黑色公主切短发变成了一头亚麻色的披肩长发,脸上只化了一点裸妆,过长的齐刘海下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挡住了她大半张的脸。 白色宽松卫衣,白色运动裤,但脚上还是一双黑色的铆钉皮鞋。 经常打架的人才能体会,只有硬底的皮鞋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运动鞋,不行。 这样一打扮,谁也不会将她和夜店街令人谈之色变的楠哥联系在一起。 杨楠一只腿踩在对面的凳子上,左手夹着烟偶尔吸一口,漫无目的的打量着路过的行人,喝酒直接对瓶喝,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倒也没有不长眼睛的男人,敢过来搭讪就是了。 嗯? 杨楠皱了皱眉,在街对面看到了一个眼熟侧影。 下一秒,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郁希阳。 自从那天早晨在俱乐部门口见了一面后,两人几天没见了。 郁希阳还是老样子,一身深色低调的休闲打扮,黑色的冲锋外套,帽子罩在头上。 他和一群年轻人在一起,三个男的都戴着口罩,以及四五个辣妹,一行人颜值都挺高,有些惹眼。 几个辣妹都是现在流行的甜辣打扮,穿着粉色和白色的超短裙,及膝长靴,露出性感的绝对领域。精致的长发,电眼、果冻唇,手里拎着香奈儿和戴妃。 他们明显是去唐宫的方向,过了斑马线朝杨楠这边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杨楠在郁希阳看过来的一刹那忽然背过身去,假装不认识。 但下一秒又自己生起了闷气,草,我他妈为什么要躲啊。 还说要负责,把妹都把到她的地盘来了,拽什么啊郁希阳! 杨楠烦躁的喝了一口啤酒,按捺不住的要回头去看。几分钟了,应该走过了? 她回过头去,果然已经没看到那群人了。 正要起身去追,忽然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一个人。 他伸手取过杨楠手中的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熄。 “小郁希阳?” “吸烟有害健康。” 郁希阳正经的念了一句,随即皱眉看她,“怎么打扮成这样?” “躲风头呢。” 杨楠耸了耸肩,“这样怎么了?很丑?” “不是,”郁希阳笑了,“很乖。” “你他吗说谁乖啊”杨楠移开视线,脸都红了,立刻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认出我的?” “一眼就认出来了,” “哦你来玩?” 郁希阳摇头,“帮他们定了卡座,赚差价。” 杨楠惊讶,“你还干这个呐!” 郁希阳点了点头,坦坦荡荡,并不觉得干这种事丢人, “他们都是明星选手,人傻钱多,反正这钱我不赚也是给别人赚。” 一说到赚钱,就变得话多的少年,脸色十分认真,看起来莫名的可爱。 “那你去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杨楠冲他摆了摆手。 郁希阳摇头,“没什么好玩的,我陪你待着。” “也行。” “啤酒我能喝吗?” “可以。” 两个人都不是话很多的人,就挨着坐在街边的酒,偶尔碰一下,对着瓶子喝一口,但气氛却十分和谐。 但和谐并没有维持太久了,也就半个小时不到,郁希阳的手机发疯的响了起来。 他才接通,里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伴随着女生的尖叫。 “阳阳快来!打起来了!卧槽他们还带了刀!” 郁希阳将手机拿远了些,“没有安保吗?你们在哪?”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安保说我们闹事,把我们赶出来了,就在唐宫门口右手边巷子里!” “马上就来,报警了吗?” “千万别报警啊,哥几个以后还怎么打比赛啊!?阳阳你女朋友不是黑涩会吗?快来救我们啊!” 郁希阳飞快的看了一眼杨楠的脸色,挂了电话。 “我过去一趟。” “走,一起。” 女朋友?啧。 巷子外面围满了吃瓜群众,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 郁希阳推开挡在路口的一群人,和杨楠走了进去。 刚才和他一起来的几个男的都很年轻,年纪都在二十出头,一眼看过去的青涩好欺负,并且有钱。 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面,大气都不敢出,只知道死死捂着自己的口罩。 “阳阳!”有人看到了他们,大喊了一声。 郁希阳走了过去,杨楠拉住了他,“我来问,我比较专业。” “怎么了这是?”她看向为首的男人,随意的问道。 男人个子很高,身材一看就属于北方男人的壮,黑色外套上印着伦敦男孩的大logo。 伦敦男孩看了一眼他们,显然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草,叫妹妹过来陪哥几个喝杯酒而已,还他吗敢瞪老子!还拿钱砸老子?” 说着,他在旁边的辣妹胸口揉了一把,“老子现在还摸了,能拿老子怎么样?一群小比崽子!猫都没齐!” 辣妹嘤嘤嘤的哭了,旁边几个电竞男孩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几人摆明了想讹钱,但讹钱之前还要欺负欺负人,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平衡。 杨楠懒得废话,慢悠悠的取下了脸上的黑框眼镜,放在郁希阳手里。 下一秒飞快的蹿了过去。 以极快的速度弯腰抄起地上的空酒瓶,当头砸在伦敦男孩头顶,然后双手压着他的胳膊往后一掰,再侧身一个借力,便将比她大两倍的壮汉摔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连一分钟都没有。 其他三个小混混眼睛都看直了,等到听到地上男人的哀嚎声,才想起冲过来。 杨楠左右晃了晃脖子,依然脸色恹恹的。 一脚踹在打头的混混肚子上,抢过他手里吓唬人用的折叠刀,看了一眼,嫌弃的扔在地上。 从自己后腰摸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开了刃的那种。 左脚在墙上一蹬,借力一个高踢,踹在下一个小混混的下巴上,落地转身,刀口已经对准了另一个人的脸。 看着脸前闪着寒光的刀,小混混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差点踩到酒瓶摔倒。 “很久没亲自动手,有点手生了。”杨楠对郁希阳说。 郁希阳双眼放光,有种的赞美道,“很酷。” 几个小混混爬起来,骂骂咧咧,明显是觉得丢了面子下不来台,放话要杨楠几个在这儿等着,他们要去叫人! 这时,唐宫的安保闻讯过来,带头是大左。 凶神扼杀的左老大刚走进巷子,看到了长头发的杨楠,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 “楠哥,” 看了一眼那几个混混,低声问,“他们动你了?要怎么处置?” 杨楠将刀收回裤兜里,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几个电竞少年, “给他们重新找个卡座。” 交代完,戴上黑框眼镜面无表情的走了,十分有逼格。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刚才电话里那个少年, “卧槽,阳阳,那就是你女朋友,好帅好飒啊!” “我要是有这样的黑帮女朋友,卧槽我还出来把什么妹啊!我哭死好吗!?” 杨楠抬手扶了扶镜框,勾起了嘴角。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郁希阳追了上来。 杨楠转头看他,“你玩你的,跟着我干嘛?” 郁希阳板着一张没表情的脸,“我姐不让我在外面喝酒。” “那里刚才还喝我的酒?” “你不是外人。” 杨楠顿住了脚步,再次转头看了他一眼,只看见他一脸的认真,因为嘴瓢说漏了嘴,双眼直视前方不敢看她。 甚至脸上还飞起了一点薄红,十分引人犯罪。 “啧,两姐弟都是个祸害。”她腹诽。 两人走到了刚才的酒路口,郁希阳忽然问,“你左边肩膀怎么了?” 杨楠有些惊讶,“什么?” “我刚看你左手撑在那人身上的时候、顿了一下。” “哦,一点小伤。” 郁希阳停下脚步,“我看一眼。” 突然凑过头来,拉开她卫衣的领子,飞快的瞟了一眼。 “好像流血了。” 杨楠也低头看了一眼,“可能伤口裂开了,没事,我回去换一下纱布。” 绿头发的少年想了想,认真的道,“去我那儿,我帮你换。” “你那儿?” “嗯,俱乐部,医务室有纱布和药。” 杨楠忽然笑了,一双杏眼透过平光眼镜直勾勾的看他, 意有所指的问道,“我去你那儿,方便吗?” 郁希阳点头,“方便,我房间有独立卫浴。” “噗” 杨楠低头,笑出了声。 “不会又给我贴粉色创口贴?” “不会。” 第119章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上帝创造世界才用了七天,要将一个从小锦衣玉食、从未踏下过云端的温室之花逼上绝路,五天,足够了。 钓鱼的人不用慌,饥饿的小鱼比你着急十倍。 司绮在许熹家安安稳稳的休养了五天,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人要守护,不能在敌人之前倒下。 第五天深夜,快到零点的时候,她接到了前小姑子杜爱媛的电话。 鱼儿终于上钩。 司绮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 她记得从前杜爱媛一向是自诩养生,每晚十点不到就要喝燕窝上床的。这么晚还没睡,看来娇花的日子是真难熬啊。 “哎呀,天哪!这是谁给我打电话了呀~” 她接了电话,率先开口,语气是自己听了都想甩自己一耳光的欠儿。 果然,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僵硬的出了声, “嫂子,是我,爱媛。” “杜小姐可别乱叫,我怕许总听到了误会~”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司绮一点都不急,将手机扔在床单上开着免提,趴在一边,翻着从许熹书架上拿的书。 杜爱媛彻底放低了姿态,用哀求的语气道, “司绮,我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哥嘤嘤嘤” 她还哭起来了! 司绮忍住了一脸的不适,凑过去了一些,惊讶的问, “你哥怎么啦?” 杜爱媛抽泣着回答,“他被警察抓了,说是杀人未遂、偷窃贵重珠宝,已经拘留了我咨询了律师呜呜律师说他至少要判十年呜呜呜” “哦,就这啊,不是没死么~” 司绮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手中的书翻到下一页,漫不经心的回着, “他的事我肯定是帮不了的,你知道,虽然许熹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要是叫他做什么,他肯定不会说一个不字的啦~但是,咱们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杜今何犯了罪,自然会有法律来审判他,你说对不啦?” “不过嘛~爱媛,咱们也曾经是一家人,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还是会帮的~” 杜爱媛原本死了的心立刻死灰复燃,什么大哥全都跑到了一边, “真的吗?嫂子。” “当然是真的了,你不了解我吗,我这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 杜爱媛:“ ” “嫂子真爱说笑。”她干巴巴的回道。 司绮合上书,拿起手机坐了起来,“这样,我迫不及待想要帮你了,你现在就过来一趟我这里,可以吗?” “好的,” 杜爱媛明显有些惊喜,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走路的时候撞到了什么杂物。 看来如今住的地方实在有些逼仄呢。 她又问,“嫂子现在住哪里?” “都说了别再叫人家嫂子了~我现在的老公许熹听见会吃醋的啦~” 司绮才说完最后一个‘啦’字,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卧室门口的许熹。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司绮顿了顿,咳了两声,强装淡定对着手机道, “就在你家不远,复兴中路505号。哦,不对,是你以前的家不远~” 迅速挂断了电话,看向许熹,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哥哥”她尴尬的叫了他一声。 许熹点了点下巴,眼底全是笑意,“嗯?” 司绮一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披上了起居袍,淡定的经过许熹出了走廊, “我有客人来,哥哥先休息。” “好啊,” 男人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毕竟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不会说一个‘不’字。” 司绮: 飞快的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会客厅,正好碰到了正在更换插花的玫姐。 玫姐惊讶的问她,“小绮,怎么半夜不睡下楼来,是少爷惹你生气了?” 司绮摇头,张了张嘴,又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我哎” “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告诉玫姐,玫姐帮你拿主意!” 司绮这才‘鼓起了勇气’,还没说,已经先‘红了眼眶’, “玫姐,我约了人来这里,她马上就到了,我,我有点紧张” “紧张?”玫姐皱眉,“这大半夜的,是什么人?” 司绮回答, “是我的前小姑子我其实,从前有过一段非常不幸福的婚姻,我前夫他天天打我,婆婆天天虐待我,把豆子撒在花园里让我跪着去捡,小姑子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人看,天天喂啊喂的叫我” 她擦了擦眼泪,“刚才她打电话说有事找我,我便约她来了这里,我我就是想让她看看,也有人珍惜我,也有人爱我想让她看看,离开他们家,我过得很好” “玫姐,你别嫌弃我虚荣嘤嘤嘤” 玫姐眼睛也跟着红了,一把将刚修剪好的香水小玫瑰摔打地上, “是哪家!这么折磨你!他们还是人?!我说上次你喝醉了哭成这样,这么委屈呢!原来还有这种故事!” 司绮擦干了眼泪,坚强的笑, “玫姐,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了。” “就是一会儿她来,我能不能说自己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呀?家里有什么好茶吗?我拿来泡两杯从前” (抽泣) “从前在婆婆家,她们吃燕窝,没有我的份;她们喝下午茶,我必须跪在一边煮水我,我也想扬眉吐气一回可以吗?” 玫姐彻底绷不住了。 看着面前娇俏可人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委屈样子,即便是她,也已经想给那家人全都打一顿了。 这世界怎么会有人,忍心欺负这么乖,这么美好的小姑娘啊! 司绮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弱弱的道, “因为我是乡下人呐玫姐你知道的,我老家在花雨村所以她们才看不起我” 玫姐,炸了。 因为她自己曾经也是一个朴实无华的乡下丫头,因为和许熹的妈妈占了亲,才有机会来许家照顾许熹的,所以她最讨厌别人拿乡下两个字说事。 “你给我乖乖坐着!一切自有玫姐来为你安排!” “燕窝?呵!今晚一定要让你那前小姑子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 司绮感动的扑进了玫姐的怀里, “玫姐,你真好~” “好孩子,苦了你了~” “嘤” 玫姐办事效率之高,立刻打电话摇人,将整栋房子里的管家和女佣都叫了起来,甚至连司机和园丁都没有放过。 外面一派热闹的准备。 “你说的都是真的?” 突然的一道声音吓了司绮一跳。 她转头,看到了站在储物间门口,手里抱着一个旧木箱的蒋星璨。 “你站那儿多久了?”她问。 今夜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胡编乱造的时候,这两兄弟总是在旁边? 蒋星璨一脸的伤感,将东西扔到一边,径直走到司绮面前, 他哑声问她,“杜今何打你?还有他妈叫你跪着捡豆子、不给你东西吃?这些都是真的?” 司绮点了点头。 确实没说假话,杜今何何止打,甚至亲自杀了她。杜母对她也确实诸多折辱。 蒋星璨瞬间红了眼睛,脑中全是司绮被杜家人欺负的画面。 而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想到这里,他快要疯了。 司绮凑上前看了他一眼,忽然笑出了声, “蒋太子听到这些就受不了啦?”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蒋星璨倏地抬头,直愣愣的看着她,“还有别的?” 司绮仰头,看着天花板兀自笑了几声,连刚才哄玫姐的眼泪也被挤了出来, 她轻声道, “你先离开,别坏我好事。” “你的事呀以后再说,还没轮到你呢~” 第120章 爱媛,你知道SS娱乐吗 在杜爱媛的认知里,司绮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就算再漂亮,运气好攀上了高枝儿,也不过是有钱人的玩具罢了。 她虽然现在跟了许熹,住进了许熹的豪宅,肯定也是很卑微的存在。 毕竟她的出身,从前在杜家都没有待客见人的资格,何况是许熹这样的门第。 杜爱媛原本以为,她深夜来访,肯定是从门卫室旁边的小门悄悄的被司绮接进去。然后两人躲在餐厅或者小客厅里小声的说一会话也就差不多了。 最多喝一杯茶吃一点普通的茶点,这也是因为大户人家本来的待客礼仪。 但万万没有想到 她刚下了出租车,面前的大门已经大开着了;精致漂亮的花园里灯火通明,仿佛在迎接最尊贵的客人。 门内,道路两边都站着佣人。 男人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西服、戴着白色的手套,女人们都穿着干练的天蓝色套装,腰间围着好看的蕾丝围裙。 对她微笑致意。 从大楼里出来了一位穿着十分考究的中年女人,通身的气派,手腕上的祖母绿手镯一看就价值好几百万。 女人上前矜持的冲杜爱媛点了点头, “你好小姐,你就是我门太太的客人?请跟我来~” 太太? 杜爱媛震惊了,这是什么称呼?是指的司绮吗? 而且这个中年女人,竟然只是一位下人吗? 她被女人领到了一楼的大会客厅,司绮穿着一身随意的睡袍,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主位上,笑着冲她招手。 杜爱媛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玫姐冲司绮轻轻颔首,“太太,您的客人来了,司机也在候着了,一会会将客人送回去的。” 司绮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她虽然想要装一装逼格,为了更好的哄骗杜爱媛帮她做事 但玫姐,您会不会太夸张? “嗯,好。” 司绮佯装淡定的应了一声,随意的摆了摆手,打发了玫姐。 杜爱媛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呢,两位漂亮的女佣便敲门进来,用推车送来了茶点。 她们跪在地毯上,将推车上琳琅的珐琅小碟取下来,摆满了两人中间的海南黄花梨茶几。 杜爱媛好歹是从小在上流社会泡大、又出国留学的人,自然是识货的。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金箔松露黑巧、白化鱼子酱塔可、宝格丽贵客定制马卡龙、一颗就要1888的水果软糖随意的装了一大盒,还有用深海鱼胶熬制城的薯片,听说一盒要八万块 再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茶,入口非常的香浓。 应该是上等的山顶金骏眉,泡这样小小一杯,也要几千块了。 杜爱媛惊讶的看向司绮,见她一脸嫌弃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连动都懒得动。 可见是平时吃腻了的。 原本还仅剩的一点骄傲,都没有了。 她哑声开了口, “嫂子,我和母亲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司绮不想听杜爱媛哭唧唧,打断了她,问, “你们现在住哪里呀?” 杜爱媛有些难为情的回答,“在浦东租了一间房子” 司绮一脸惊讶,“你们没有回你外祖家吗?” 杜爱媛摇头, “哥哥炒期货赔了很多,我们向亲戚们借了很多钱又还不上,只能在外面躲着” “嫂子!你帮帮我们!” 她上前拉住了司绮的手,“你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钱,租的房子连一百平都没有,又脏又乱,哥哥又被抓了,我们我们现在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呜呜呜” “哎哟,真可怜~” 司绮抽回了自己的手,往沙发上一靠,“爱媛,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而且,我还能让你们搬回原来的小洋楼去住~” “真的吗?” 杜爱媛现在对司绮,已经是彻底的信服了。 许熹这样的门第,又实打实的这么宠爱她,她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此刻,她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杜爱媛主动表示,“嫂子,你要我做什么,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爱媛真乖呀~” 司绮笑了,“确实有事要让你来做~~~来,我先给你转点钱,你们先花着。” 打开手机,给杜爱媛转了三十万。 要想她卖力,必须要先给点甜头不是? “帮我做好了那件事,我再给你两百万怎么样?不仅如此,我再让你们搬回从前的家去住,我只按照市场价收租金,划算?” 苏爱媛一脸心动,咽了咽口水,“到底是什么事?” 司绮笑了, “爱媛,你知道ss娱乐吗?” “嗯?” 三天后。 娱乐圈爆出了一件大丑闻。 一位豪门千金小姐开了直播,实名举报ss娱乐的两位ceo,白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白峥白嵘,在她面试练习生成功入选后,借着对她进行培训的幌子,意图对她实施qj。 很快,豪门千金的身份便被扒了出来。 人家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大家小姐,叫做杜爱媛,并且还是一位留学海龟呢。 杜爱媛在直播中声泪俱下,声称自己录了音,还偷拍到了白家兄弟意图施暴的照片,并且已经报了警。 所有证据都会交给警方,她也会积极的配合调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天夜里,一则来自匿名网友的爆料又被顶上了热搜。 该名叫做‘小昭’的网友称,自己手里有上千张白家兄弟和娱乐圈多位明星的不雅照,其中大半都是ss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说白家的双胞胎兄弟就是世上最大的阴魔。 吃瓜群众纷纷表示不信,怂恿小昭上图。 小昭在凌晨再次发表了图文,用隐晦的方式,介绍了几个典型案例。 比如【a星女明星的照片是在沙滩上,有篝火和派对。】 比如【z姓女明星的照片是在无人的拍摄片场。】 再比如【w女明星臀尖上有一颗红痣。】 但无一例外,男主角都是白峥和白嵘。 小昭表示,因为她手里的照片都是真实的,对方就算报了警,也算不上诽谤。 并且因为她没有勒索一分钱,也没有触犯法律,那些人拿她无可奈何。 而她唯一想要的,就是白家兄弟这对人渣承认自己的罪行,接受正义的审判。 如若不然,她将把这上千张的照片,以及视频资源,全都公之于众。 今夜,华国上空灯光不眠。 半个娱乐圈,大半的女明星,都慌了。 上亿的吃瓜群众,也激动地睡不着觉。 此时,司绮看了一眼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想要打退堂鼓的杜爱媛,笑道, “不做了?” “我没有在关键时刻来救你吗?” “爱媛,我是花了钱找你办事的呀,并且我也承诺了会保护好你,不受侵犯。” “你这样哭,好像我是个坏人了呀~” “那就不做了,我重新找别人好了呀~你把之前的三十万退给我~” 脸色苍白的杜爱媛怔愣的抬头,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昔日名媛的骄傲和意气风发,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钱? 哪里还有钱? 三十万,早都被母女二人买了衣服和包包了 她用力摇头,扑到了司绮的脚边,拉住了司绮的手, “不不,我做!别找别人,我会听话的!” “嗯,这才乖嘛~” 司绮弯腰,在杜爱媛的耳边小声的吩咐, “明天呀~我们” 第121章 是谁 10月1日,普天共庆佳节,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首富白家的千金白雪和许家三房少爷许家乐的婚约一出,确实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从前两人也曾一起出现过在很多的场合,但白雪什么时候正眼瞧过许家乐? 说什么两人恋爱多年,感情深厚,鬼才信。 联系到两家公司最近的合作,许氏竟然出高价买下白家手里杨浦区的地,那块地、现在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是绝对会亏死的。 啊~懂了,白家这是把白雪卖了,换来的合作。 什么团宠小公主,不过如此。 白雪多年来一直维系的高不可攀尊贵无比的形象,再也绷不起来,白家团宠小公主的名头,也荡然无存。 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毕竟许家乐再怎么,也姓许。 于是今晚,两人在清浊二楼宴会厅举办订婚派对。 八点,派对准时开始。 白雪穿着vera wang高定白色抹胸礼服,高调露面。 宽大的下摆上绣着繁复的银色玫瑰花,花瓣上缀满了淡蓝色的海水珍珠,高贵而优雅。她换了发型,黑色浓密的大波浪、如海藻一般盖住了整个后背,额前也覆盖着不算薄的齐刘海,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沉静了不少。 她挽着许家乐的手臂,和到场的小姐少爷们挨个说话,两人举止亲密,时不时看着对方浅笑,看起来倒是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但肯定还是有人忍不住群嘲的,比如站在角落里的这几个富家女。 “哈哈,白雪不是一直爱慕许熹的吗?现在竟然要嫁给许家乐这花花公子,也不知道她婚后会不会偷偷爬大伯哥的床” “看到她戴的钻石花冠了没,我之前在佳士得看到过,好像是卡地亚的古董款,要五百多万呢” “这么贵?谁说她嫁的不好啊订婚就戴五百多万的花冠,结婚得戴什么样的啊?” “切谁知道是不是自己买来充面子的呢诶你们听说了没,她妈妈那个娱乐公司的丑闻啊,她二哥三哥” “肯定啊!这事沸沸扬扬的听我妈说那公司最近本来都要上市了,这么一搞,直接就黄了,原本融资的大鳄都撤资了” “对对,我还听说,白董事长已经和白太太分居了呢” “哇,快给我仔细说说” “” “你们小声点,白二少和三少过来了” 白峥和白嵘今晚肯定要来的,毕竟是‘自家小妹’订婚派对,不是么? 两人趴在台边上,一边注意着白雪的动向,一边和身边的朋友闲聊着,看起来并没有受最近的丑闻影响。 几分钟后,白雪松开了许家乐的手臂,微笑着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独自出了宴会厅,进了对面的女宾休息室。 白峥和白嵘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抱歉,我们出去一下。” 优雅的告别了友人,双胞胎跟了出去。 不远处,蒋星璨一个人坐在一组沙发上,黑着脸喝闷酒。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为了白雪订婚而喝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现在不仅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连对着和司绮八九分相像的白雪,也觉得索然无味。 脑子里只有司绮,不分白天黑夜的想他。 厚着脸皮、在哥家里赖了快一个周了,那女人就当他是空气一样,这么多天,和他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十句。 每天看着她和哥在自己面前恩爱,亲昵缠绵,蒋星璨都痛苦至极。 但他又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像个心怀鬼胎的变态,躲在黑暗里,窥探三楼卧室里的春光。 一想起那些画面,蒋星璨瞬间又燥热了起来,他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无意间看到白峥白嵘跟着白雪出去了,他皱了皱眉,也默默追了出去。 白雪从休息室出来,并没有耽搁太久。 她垂着头,厚重的齐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礼服外面也多了一件流苏披肩。 双胞胎兄弟从拐角闪身而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好苟苟~想死你了~” 白峥上前,搂住了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白雪惊慌失措的抬头,视线在两人脸上看了一圈,瞬间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也无意识的开始发抖。 连逃跑都做不到,甚至身体已经开始条件反射、有了应激反应。 她用力的挣脱了白峥的手,后退了两步, “你们想干什么?别别乱来”声音颤抖得都变了声调。 白嵘低头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了两下白雪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宠物一般, “才几天,就不听话了?” “想就在这里接受惩罚吗?被你那未婚夫看见?” 白雪立刻摇头,哭着哀求,“别求求你们别在这里” “这才乖嘛~” 白嵘温柔的笑着,率先转身,往电梯厅的方向走, “乖苟苟,自己跟上。” 楼上,511包间。 清浊五楼的私密包间都是专属于某一位客人的,里面的装潢也是根据客人的需求而设计。 比如许熹的507,外室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内室就是一间正经的茶室。 眼前这间511,一进门,却仿佛进了某一家低趣味的情趣主题酒店一般。 暗红与玫红为主色调,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床,黑色的皮质床体上绑满了粉色薄纱蝴蝶结,墙纸上绘着整幅的曼珠沙华,看起来非常诡异。 白雪坐在床对面的暗红色沙发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的脸埋在双腿间,只敢透过刘海的缝隙、小心翼翼的看着床边的两个男人。 白峥一脸的邪笑,走到左边的黑色大衣柜前,一把拉开了两扇木门。 偌大的衣柜里一件衣服都没有,却装着各种各样的道具。 左边门后,挂着一整面的黑色皮具。脖圈、手环脚环、牵引皮绳、眼罩、口以及各种型号的皮鞭。 右边门后,则是各种金属的工具、和各类电动器具。 正对面的柜子里,则摆着各种毛绒尾巴之类的东西,以及密密麻麻的,不可描述部位的仿生玩具。 白嵘在床尾坐下,对白雪笑道, “我们从什么开始玩呢~~?” 三米以外,白雪慢慢坐直了身体。 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扯下披肩扔到地上。 一直低着的脸慢慢扬了起来,脸上绽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哪还有刚才瑟瑟发抖、斯德哥尔摩的样子,分明是一只狩猎成功、正开始兴奋的狼。 修长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发间,然后轻易的将一头黑色的长卷发取了下来,一头棕色的直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她兴奋的舔了舔嘴角, “对呀~我们从什么开始玩呢~我的好哥哥们~” 白峥最先反应过来,他震惊的看着沙发上的假发套, 失声问,“你是谁?” 同时,白嵘脸上变态的笑容也缓缓消失,他阴冷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在她的脸上仔细游移。 恍然大悟,眼中的兴致愈发得浓了。 他松了松领带,回答白峥, “是司小姐啊,哥。” 第122章 玩 司绮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白嵘面前,腰肢一软,直接坐到了他的怀里。 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转, “三少,我说过的,很期待和你们再见面~” 白嵘颇有兴致的盯着她的眼睛,冷笑道, “看来那个叫杜爱媛的,只是司小姐扔出来的幌子?” “对的呀~” 司绮笑着承认了,“二少三少是什么家庭背景?就算真的被我送进去了,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我又何必去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事 呢?” 白峥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瞪着司绮,“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司绮瞥了他一眼,重新看向白嵘,叹了一口气, “三少,摊上这样一位傻哥哥,很无力?” 白嵘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他看向自己的哥哥,耐心解释道,“哥,司小姐这是混淆视听,让我们将注意力都放在杜爱媛那件事上,让我们以为她就那点手段,从而放下警惕这不,” 他抬手抚摸司绮的脸,“咱们不就着了她的道了么~” 司绮抽身要走,被白嵘 死死的扣在怀里。 他带着她转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司小姐哄我们兄弟上来,到底要和我们玩什么呢?” 司绮娇笑,“玩命啊~三少怕吗?” “自然是怕的,”白嵘轻蔑的笑了笑,“只可惜我门外十几个保镖,司小姐却只有一个人,要怎么玩呢?”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啦?” 下一秒,身后传来白峥闷哼倒地的声音。 白嵘警觉地往旁边一滚,坐起身来,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一身黑色劲装的杨楠,手上带着坚硬的指虎。 常年混迹在清浊的纨绔,没有不知道杨楠的。 看似单薄的小姑娘,打起架来狠的不要命,手上用的都是直取命门的招子,那些看似魁梧的保镖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花架子。 白嵘瞬间严肃起来,立刻伸手进西装口袋里。 口袋里面有呼叫器,只要轻轻按一下,外面的保镖就会收到信号冲进来。 但,自己的脖子上已经被一柄冰凉的刀抵住了。 司绮软绵绵的靠在白嵘的后背,手里的折叠刀却握得很牢, “三少别动,你知道的,我捅人可不眨眼睛” 白嵘的动作顿住了,就这犹豫的两秒时间,杨楠动作熟练的过来,反扣住了他的双手。 用柜子里的铐子,锁在了身后。 嘴里也绑上了柜子里的皮质工具,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含糊声音。 “两位哥哥放心,我现在学聪明了,肯定不会伤你们的。” 司绮重新走到床对面的沙发坐下,拿出湿纸巾,嫌弃的擦着被白嵘碰过的地方。 一边柔柔的说着, “今晚主要是,带了几个猛男大哥,来和两位白少玩一玩而已。” 杨楠走到窗户边,架起了三脚架和摄像机。 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了三个大汉,看起来像是外国人。 三人都没有穿正经的衣服,脸上带着奇奇怪怪的面具,手里拿着和衣柜里同类型的工具。 在司绮的示意下,将白峥和白嵘扒了个精光。 其中一人打开床头柜,从里面翻出了一盒颜色奇怪的药丸。 胡乱倒了些出来,塞进了两人嘴里。 司绮走到杨楠身边,和她一起调整了一下机位角度, 最后对白嵘无辜的摊了摊手, “三少,这些东西可都是你这包间原本就有的,包括这部相机。” “从前你们二位对她们都做过些什么,想必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今晚,就请你们也好好享受享受~” “哦对了,忘记提醒二少三少了,今晚呀,是曼曼的头七,所以一定要好好表演,以慰她在天之灵。” 床上的白峥白嵘疯狂的挣扎,但却被三个外国人死死的按着。 药力也上来了,他们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司绮冲床上打了个响指,轻声开口, “action~” “唔!!!” 司绮和杨楠从包间的私密电梯下来,躲在一旁的高压电井里出不去,只能等着外面的安保换班。 杨楠之前和她爸彻底闹掰,从清浊出来。下午将那三位外国大哥偷渡上去,已经费劲了功夫。 她看了一眼手机, “应该还有二十分钟换班,李浩洋在c出口等着我们。” “嗯。”司绮点了点头。 透过电井的门缝,可以看见外面来来回回的安保守着,不紧张是假的。 又这样等了十几分钟,突然外面的安保都离开了,跑进了一旁的员工通道。 看情况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上楼去支援去了。 杨楠立刻拉住了司绮,推开了门, “跑。” 两人迅速冲向c出口的方向。 李浩洋开车等在柱子后面,看到两人的身影,迅速发动开了过来。 接了司绮和杨楠,并没有过隧道,而是从后厨通道出去,绕回了清浊旁边那条小街。 停在路边的梧桐树下,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什么情况?”杨楠问李浩洋。 他抬头指向楼上,“说是蒋太子突然发疯,冲进派对见人就打,把市长儿子的牙都打掉了上面正乱着呢” “啧~这是给我们打掩护呢?” 杨楠似笑非笑的看向司绮,“宝贝,你是会下蛊吗?” 她指着前方那道、等在路口的人影,帮司绮推开了车门, “小心别玩得太过火” 司绮往前看了一眼,皱起了眉。 “知道了,你们先走。” 她下了车,靠在树干上,朝路口的蒋星璨招了招手。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刻听话的跑了过来,带着一丝雀跃。 他脸上那夜被烟花火药炸破的地方才刚刚好,现在又挂了彩。眼角破了一道口子,右脸颊上也青紫了一片。 外套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宽松的衬衣只剩下两颗扣子,浑身带着几分战损味。 看起来刚才在楼上打得还挺激烈。 “你跟踪我了?”司绮冷声问。 “没,” 男人伸手,摸向她脖子上的黑色丝带,“认出来了这个。” “原来是这个。” 司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车,并不打算再搭理他。 蒋星璨耸拉着头,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像一只被主人冷落的大狗。 当专车来了的时候,他飞快的跟着司绮上了车。 十几分钟的车程,司绮看都没有看旁边的他一眼,自顾自的刷着手机。 蒋星璨闻着她的味道,视线胶在她的脸上、身上。 但却不敢开口说话,怕被她赶下车,怕听见她冰冷的话、看见她嫌弃的眼神。 专车在许熹家路口停了下来,司绮笑着和司机道了谢,下了车慢悠悠往大门的方向走,依然将身后的蒋星璨当成空气。 高跟鞋的声音打乱了他胸腔内的跳动节奏,墙头露出来的花瓣落到他的脸上,像是在为他打气。 蒋星璨终于忍不住,猛地伸手,搂住了司绮的腰。 低哑的在她耳边问, “主人不奖励我吗?” 司绮转身,仰头看他。 视线停在蒋星璨浓色的嘴唇上,又移到他的喉间,最后才回到他的眼睛, 轻声问他, “奖励啊~你敢要吗?” 蒋星璨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喉结急促的上下滑动, “敢。” 司绮愉悦的笑了,好像很满意听到这个答案。 拉开了蒋星璨的手臂,在他的手心不经意的挠了一下,转身继续往前走, “好啊,那你来三楼,我给你奖励~” 第123章 独角戏 这会儿不到十点,正是年轻人精力最旺盛的时间段。 今天是小长假的第一天,别墅里大半的安保和所有的工人都放了假,就连玫姐都出门去旅游了,为gdp做贡献。 司绮进了院子,一个人都没看到。快走到洋楼门口了,李管家才急急忙忙的从右边小楼出来,迎了上来。 “司小姐回来了,没和少爷一起吗?” 司绮摇头,“他有事儿,今晚可能不回来这里。” 李管家笑着点头,又交代道,“今晚家里的工人都不在,司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知道啦,管家您去休息~” 司绮礼貌的笑了笑,径直上了台阶,进了大门。 外面,李管家皱眉看着走在后面的蒋星璨,先是被他一脸一身的伤吓了一跳,随即见他闷头往房子里走,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 “星少今天没回本家?我们少爷不在,星少今晚不好留宿的,要不请您” 蒋星璨抬眼,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不想提早退休,就滚。” 越过李管家,大步跟了进去。 先进门的女人双手抱在胸前,靠在玄关的琉璃影壁旁,头往后仰着,侧对着大门。 脚上的高跟鞋还穿的好好的,左脚从鞋子里脱出来一半,要掉不掉的,看得人心痒痒。 蒋星璨推门进来,看了她一眼,随即反手将门关好。 他大步走了过来,停在她跟前,单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左手握住她的脚踝,右手将高跟鞋脱了下来。 转身,从一旁的鞋柜里拿出她的室内拖鞋,俯身,亲手帮她穿上。 女人身上还穿着那条白色的抹胸礼服,宽大的裙摆失去了高跟鞋的支撑,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一般、鼓鼓囊囊的曳在地上。 蒋星璨跪在裙摆边,将她的右脚托高了些,生疏的脱掉白色的高跟鞋。 视线忍不住往裙摆里探去,脑中忍不住的想,这么宽大的裙摆,自己要是钻进去,好像也能容得下 “你往哪里看呀?”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他, 眼神又嗔又娇。 她抬脚,踢在蒋星璨的胸口,将他踢得坐在地上。 随即抽身离开,绕过了玄关的走廊。 蒋星璨站起来,紧紧跟了上去。 从一楼上三楼,每一层楼梯有十八个台阶。三层楼梯呈流线的弧形,盘旋往上。 偌大的房子灯火通明,但一个人都没有。 一路往上走,只听得见司绮的裙摆、从台阶上的地毯慢慢磨过的细微声响,以及蒋星璨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终于上了最后一个台阶,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精神的不像话。 整栋楼里的温度和湿度常年稳定在最健康的数值,此时外面秋风萧瑟,但室内却像万物复苏的暖春。 热。 司绮进了卧室,并没有进内卧,而是半躺在了深灰色的布艺沙发上。 蒋星璨立刻欺身而上,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唇。 她别开了脸,伸手推他。但身上的男人足足高了她一个头,身体也比她大了一圈,那点力气推在急躁难耐的他手臂上,几乎一点水花都没有。 蒋星璨吻不到她的唇,幽怨的发出了一声喘息,随即便埋进了她的耳后。 双手也开始撕扯司绮的礼服。 饿了这么久,终于抱到了心心念念的她,蒋星璨无意识的轻声赞美, “宝贝,你好香” 但下一秒,胸口传来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刺痛, 他皱眉,往后退开了一掌的距离,看见了抵在左边锁骨下方的刀尖。 司绮手里捏着巴掌大的折叠刀,就像握着一支画笔一般的随意。 刀尖贴着蒋星璨的皮肤,轻轻往右划,留下一条血红色的细线。 她再次抬脚,踩在男人的腹肌上,像是在惩罚不听话乱咬人的狗。 胸肌上的那条血线慢慢沁出细密的血珠,一点一点的汇在最中间,往下笔直的蔓延。 她将小刀收了起来,扔在了一旁,看向踩在脚下的蒋星璨,冷冷的问, “我允许你碰我了么?” 蒋星璨一点都不觉得痛,甚至被她的室内鞋踩着,都觉得莫名的爽快。 喉结上下滑动,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怕失去了来之不易的奖励。 终于听话的在司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宝贝,给老公一回,这么久了,你不想他吗?” 男人岔开腿坐在沙发上,上身的白衬衣敞开着,上面还撕裂了两道口子; 脸上挂着彩,健硕有料的胸口一道突兀的血线,极细的往下,划过腹肌,慢慢消失在人鱼线上。 他双眼泛着红,眼神里仅剩了两分清明,看着她偏执的专注。 司绮坐在他对面,换上了乖巧可人的模样。 她笑着点头,舔了舔嘴唇,“想他呀~给我看看~” “什么?”蒋星璨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我说,给我看看~” 司绮身体半靠在沙发靠背上,视线所到之处,杀人放火,“老公想我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呢?做给我看看呀~好想看看,他有多想我呢~” 蒋星璨没有动,他也学着司绮的姿势,往后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两人的视线交织,她的眼中全是诱惑。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没有碰到,竟然比碰到了还要要命。 抬手捏了捏自己干痒难耐的嗓子,慢慢放下,蒋星璨哑声就范, “好,我给你看” “要看仔细了” 露台的门没有关死,凉风总是好奇,有意往里钻,吹在男人滚烫的皮肤上。非但没能将他降温,反而自己惹了一身骚。 天上的秋月显然理智很多,就只是冷冷的挂在老地方,看着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初次登台的独角兽就算有些害羞,也想在对面的观众面前展现自己,祈求观众满意之后,能够多打赏一些赏钱。 这份热烈,让秋月颇受感动,于是靠的更近了些,配合着房间里的组合灯光,将他照得更加清楚。 表演的时间并不长,毕竟没人能顶得住心心念念的女人,如此专注和欣赏的眼光。 蒋星璨仰头闭上了眼睛,颤抖不是因为难过,而是相反的喜悦。 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舒展着一双矫健有力的长腿,问司绮, “这样宝贝满意吗?” 她缓缓点头,仰头轻轻嗅了嗅房间中的空气, 赞道,“他真的很棒。” “那我呢?”蒋星璨连自己的醋都吃。 “你啊” 前一秒还沉醉迷离的女人忽然移开了视线,右手无情的指向卧室门的方向,对他开了口, “你该下去了哦~” 第124章 我要你的全部 蒋星璨坐在单独的沙发上,过于高大的身材将身下的单人沙发、衬托的有些小,他看向司绮,脸上是茫然和失落。 硬挺的短发也耸拉的垂在耳边,无精打采。 “不是要奖励我吗?”他问。 女人笑着指了指他的腿,“你刚刚没有得到快乐吗?” “不够你看,”蒋星璨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司绮的面前。 他全身只剩下一件松垮破烂的白衬衣,将自己的真心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咫尺眼前。 “给我一回” 司绮坐直了身体,仔细的看他,但依然无情的摇了摇头, “不可以哦~” “为什么非要我呢?蒋太子身边难道还缺女人吗?” 蒋星璨在沙发前跪了下来,跪在她的腿边。 拉着司绮的手,放在自己的皮肤上,在接触到的一刹那,开心到眼泛湿意, “不缺,但我只想要你。” 司绮抽回了自己的手,在礼服的裙摆上擦了擦,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蒋太子爱上我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闻言一愣,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司绮,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瞬间彻悟,原来自己最近这要命的疯魔,是因为爱吗? 一想到这个词,蒋星璨更加按捺不住的激动, 他疑惑的问, “宝贝,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你了?” “哈哈~” 司绮仰倒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 足足笑了一分钟,她重新直起身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蒋太子,你当我还是从前那个,用一句爱,就可以骗到手的傻女人吗?” “收起你的爱,那玩意儿,我已经不需要了。” 蒋星璨浑身的温度,随着司绮的笑声渐渐消失,一颗心也止不住的往下沉。 左边胸口处好像空了一块似的,情绪完全随着对方操控。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激动难耐,一句话便能让他心如刀割。 他依然双腿张开跪在地毯上,讨好的问, “那你要什么?” “不要。” 司绮冷冷的看他,“我要什么,你哥都会给我。他有多优秀有多强,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呀。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在你哥家和你睡呀?不换算的呀~” 那些感情的纠缠,往往是因为一方的‘求不得’和‘不甘心’,谁先动心,谁便处于劣势。 蒋星璨无疑对司绮动了真心,只是他自己才发现而已。 他的爱源于欲望,始于好奇和探寻,萌芽于愧疚。 一旦发芽便迅速往上窜,终于在日夜的求不得和禁忌的窥探中彻底茁壮长成。 此时,司绮越冷静,他越疯狂。 司绮越不要,他越要给。 求着她要,抢着给。 蒋星璨猩红着双眼,急促的想要证明自己, “别小看你老公,我能给的比他多。” 女人终于重新看他,好奇的问,“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那老公,” 司绮弯下腰,在他耳边甜甜的说,“我要你的全部,可以吗?” 蒋星璨看着她近在迟尺的笑脸,明知道她此时娇媚的笑里并没有几分真情实意,但还是忍不住随着她勾起了嘴角。 原本空洞的心也终于满了起来,拿回了力气。 他点头,像是承诺一般的回答, “好。”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现在,我可以要你了吗?” 司绮终于点头,主动伸手将蒋星璨拉了起来,软进了他的怀里, “老公,抱我。” 这没有心的妖孽 蒋星璨心甘情愿的踏进她的陷阱,甚至连脚趾都在欢呼雀跃。 但好在,等了这么久,终于 如愿以偿。 凌晨两点,黑色的库里南缓缓驶进宏伟大门,后座坐着这栋房子的主人,许熹。 三楼卧室的灯依然亮着,许熹透光车窗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下了车,黑色的轮椅停在玄关处。 地上,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混乱在一起,歪七倒八。 许熹沉声吩咐身后的保镖,“都别跟进来。” 他从轮椅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 三楼卧室里,司绮被蒋星璨紧紧按在怀里。 她已经被抱进浴室洗过两次澡了,此时已经累到手指都不想动弹,半眯着泛红的眼睛。 车灯从玻璃窗上晃过,床上的两人都顿了顿。 司绮睁开眼睛,‘慌乱的’推开蒋星璨,翻身下床。 但双腿却根本站不起来,跌倒在床边的地毯上。 蒋星璨长手一捞,将她重新捞回怀里,扣住了她的腰。 司绮急了,抬腿踢他,“他回来了!” “他回就回” 蒋星璨爱不释手轻轻划过手下的腰窝,偏执的亲了亲她的脸, “我不躲。” 司绮惊讶的回头,“你疯啦?” “嗯,疯了”他更加贴近,看着她的眼睛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主人” 司绮眼神一抖,仔细分辨他的意思。 终于也不装了。 她反手搂住了蒋星璨的双肩,轻叹,“那你别后悔哦~” “绝不。” 他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坚定。 卧室的门根本就没有关死。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停在门口,站了一分钟。 然后抬手,绅士的敲了三下门。 明明是他的房间,却还要给鸠占鹊巢的人尊重的提示。 许熹推门进去,在起居厅看了一眼。 凌乱的沙发、被踩脏的地毯、扔在地上的礼服。 淡然的收回了视线,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内卧。 并没有搭理床上的人,他径直走向床对面的那张设计师沙发。坐下,拿过一旁的平板放在膝盖上,低头看了起来。 蒋星璨叫了他一声, “哥。” 许熹没有抬头,从进来到坐下,视线连余光都没有看向床上,自然也没有看司绮一眼。 他冷冷的开口,也是对蒋星璨说话。 “把你的事做完,再去楼下跪着。” 蒋星璨立刻回答,“好。” 声音里带着炫耀的笑意。 司绮紧紧闭着眼睛,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 在听到许熹云淡风轻的话之后,愣了一下,随即自嘲的笑了。 原来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啊 也是,男人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虽然现在的一切,都是司绮自己一手设计的。 但女人这种生物,总是容易感情用事,容易被一点点的糖哄骗。 不过也好,既然大家都是各取所需,那就,都能少一点愧疚。 她笑了,放任自己回应蒋星璨的拥抱,快乐的呼吸。 将眼角两滴不争气的眼泪随手擦掉,专心演完自己的戏。 第125章 别走 许氏控股的总裁许熹,从小便是个性格古怪、阴冷无情的怪胎,长大接手了许氏控股之后,又成了手段狠辣、不讲感情的活阎罗。 上辈子,司绮总是听到杜母和她的那群富太太老闺蜜们这样谈论。 但具体的要摆事实来说明以上的结论,她们又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因为许熹这个人实在低调神秘。 说来说去,只能拿他一些儿时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出来说。 比如许熹五六岁的时候,便命令当时在许家陪他的几个同龄小孩,在极冷的冬天泡在室外泳池里,就算冻得脸色铁青也不准他们上来。 而他就坐在温暖的房间里、隔着玻璃门看着,差点要了几个小孩的命。 比如说许熹八岁到十岁,有两三年的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许家人请了全世界无数的名医,包括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一度确诊他得了情况复杂的失语症。 但当然,后来某一天他又开口说了话,大家才发现他之前那两年,单纯就是因为不想开口而已,你说古不古怪。 比如许熹曾经在自己父母出事的时候,失踪过几天,回到许家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不到半个月,他的亲大伯父全家便被残忍的灭了口,连几岁的小孩和宠物狗都没有放过。 这件事当年据说轰动了整个s市的上流,虽然警方最后调查结果为江湖仇杀、属于私人恩怨,也抓到了凶手,但所有人在心里都认为是这许熹做的。 年纪轻轻才二十二三岁,就杀人不眨眼了,并且滴水不漏,谁说起来不怕? 司绮那时候像个透明人一般,半跪在一旁帮杜母她们倒茶、或者用厚重的剪刀修剪过长的、带刺的花枝,以供她们装模作样的摆弄花艺。 每每听到关于许熹的传言,她在心里总是嗤之以鼻。 她知道许熹是好人,这些人说他古怪,多半是因为嫉妒,类似于‘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劣根。 但此时,司绮趴在污秽凌乱的床上,却切身的体会到了他的冰冷古怪。 正常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捉奸在床,应该都不会像他这个么淡定。 通常来说,要嘛大发雷霆、立刻想要弄死床上的人;要嘛逃避,转身下楼,离案发现场远远的。 而许熹却一直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垂着头,看着平板。 司绮疑惑的回头看他,因为角度问题,并不能看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穿着严谨考究的黑色西装,在黑色的沙发上坐的笔直。 看起来好像毫不在意,但放在腿侧的右手却远远没有表现得这么淡定,紧紧地握着拳。 看,还是在意的。 何必呢,为什么不离开呢? 司绮收回视线,回过头, 转身,用力的抱紧了蒋星璨,主动舔了舔他的嘴唇。 果然,蒋星璨激动的很快便点了投降。 大概在司绮和许熹的双重刺激下,他也难以负隅抵抗。 蒋星璨跪在床上喘着粗气,费了几分钟才甩了甩头找回了清醒的理智。 他也不敢多待,立刻迈下床,捡起地上自己的衣裤胡乱的套上。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累到睡着了的司绮,俯身温柔的帮她盖上了被子。 “哥,跪到哪里?”他问许熹。 对方头也不抬的回答,“花园。” “好。” 蒋星璨大步往门口走,快出去了又停下来,想了想回头对许熹道, “哥,别难为她,我们” 许熹却在此时倏地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双眼里压抑着过于浓重的情愫, “滚。”他低声怒斥。 蒋星璨愣在原地,因为他忽然从许熹的脸上读懂了这个‘滚’字的含义。 读懂了他对司绮的感情。 许熹的怒火,不是因为他睡了司绮,而是因为他将司绮纳入了自己的领域。仅仅只是因为他话里的‘我们’两个字。 蒋星璨瞬间便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贼,无地自容。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主卧,去了后花园那块铺满了小石子的地上罚跪。 少了一个人,卧室里安静到诡异。 两个人都刻意的压制着自己,于是空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过了十分钟,司绮轻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双眼里面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一丝的迷乱。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的许熹。 既然他不主动挑破发难,那只有她自己识相一些了。 但许熹却没有抬眼看她,依旧还是刚才的姿势,连半垂着脸的弧度都没有动过,盯着腿上的平板,过分的冷漠。 司绮抿了抿唇,下了床。 没有去浴室,用床头柜上的湿纸巾简单擦了擦,披上睡袍往衣帽间走。 “别走。” 男人突然出声,开口叫住了她。 司绮疑惑的转头,“嗯?你说什么?” “别走,” 许熹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司绮,他的脸色煞白,眼瞳却极黑,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向她露出了一个近似于偏执的笑, “你看,我真的不介意。” 司绮非常惊讶,因为她的确打算今晚离开。 当初接近许熹、诱他入网,就是为了找个靠山拿捏蒋星璨。如今目的都达到了,她的仇也报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抽身而退。 蒋星璨今晚是一定要睡的,她有自己的理由。 但确实不用非要回许熹这里来,之所以这样做,也只是顺便给大家一个了断的台阶罢了。 不愧是许熹,连这都猜到了。 大概他从踏进这栋房子,就一斤洞悉了司绮要离开他的打算。 所以,他逼着自己进来房间,逼着自己坐下看完了全程,逼着自己忽视床上的风景,只是为了向司绮证明、他一点都不介意吗? 司绮的心像被一根极细的针狠狠地扎了进去。 愧疚、自我厌弃、自卑 各种情绪搅成一团,从心脏上的窟窿疯狂的往外漫。 她仰头揉了揉眼睛,重新低头看向许熹,笑得有些勉强。 司绮慢慢解开了身上的睡袍,将身上星星点点的草莓印以及其他,都展露在他眼前。 “可是许熹,我介意啊。” “你是干净的,而我” “我还没有这么卑鄙。” 她转身进了衣帽间,慢慢穿上了衣服。 内衣、内裤、衬裙、然后是自己的旧旗袍。 翻出放在最深处的那只银色行李箱,只装了她自己带进来的东西。 拉着行李箱出卧室的时候,许熹依旧坐在那张黑色的沙发上。 他看起来面色如常波澜不惊,但抬头看过来时,双眼完全没有焦距。 只是对着司绮的方向轻轻颔首,一如既往的优雅和矜持。随即低下头,继续看自己腿上的平板。 司绮张了张嘴,有点想哭。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无动于衷了 所以这场处心竭虑的诱陷,到底把谁陷进去了呢。 好,不管怎么计算,都是她占尽了便宜,但为什么却并不觉得开心呢? 哎,算了,就这样。 司绮抿紧了嘴唇,没有和许熹告别,拉着行李箱下了楼。 第126章 理由 许熹的这栋洋房颇有些年头,应该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当年也不知道是住的什么样的人家,但肯定是十分有情趣的人,格局设计的非常巧妙精致。 沿着主楼外的回廊绕到背后,是一整片的花园,花园里面全都铺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不黄浦江流域可没有这样的鹅卵石,这些一看就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再配上精心打理的花圃,看起来十分有情调。 此时蒋星璨便跪在正中间的空地上,膝盖跪在坚硬的鹅卵石上。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算难受,脸上全是餍足。 在看到拉着行李箱走过来的司绮时,咧嘴笑了。 “宝贝,我叫刘悦来接你。”蒋星璨笑道。 司绮停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疑惑的歪了歪头,平视他的眼睛,问, “接我干什么?” 蒋星璨也疑惑,理直气壮的反问她,“你带了行李不是要搬去我那儿吗?” “当然不是了呀~蒋太子,你把我当成什么啦?” 司绮看着蒋星璨的眼睛,嘲笑出声。 不知道是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她自己。 她慢慢又摸出来刚才那把折叠刀。 将刀掰开,放在两人的脸中间晃了晃,眼底是蒋星璨看不懂的邪气, 司绮伸出左手,撩开了他衬衣的下摆,右手握着刀柄,在他小腹上找了找位置, 脸上升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像是兴奋,又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她的脸贴近蒋星璨的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朱唇轻启, “老公,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底下,右手将刀柄义无反顾的推了进去。 蒋星璨没有躲开,也没有开口叫保镖。 他死死地咬着牙关,低头看着捅进自己肚子的刀,迷茫的抬头,回看司绮。 为什么? 但却只看到她双眼里浓到化不开的恨意。 随着刀身的没入,这股恨意终于渐渐地荡开。 司绮松开了手,将他往后重重一推。 蒋星璨毫无抵抗的摔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刀口喷涌而出,顺着紧绷的肌肉和衬衣下摆流到身下,然后渗进了石子铺成的地面里。 鲜血汇入地里,仿佛汇进了地狱。 他双手捂着肚子,怔怔的盯着司绮的脸。 仿佛再问,为什么? 像极了上辈子躺在浴室地砖上的司绮,当时的她,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 司绮站了起来,手无意识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居高临下的对他笑了, “蒋星璨,现在,我原谅你了。” “别忘了你的承诺,把你一切都给我哦~” 她毅然转身,走回了走廊上,重新拖上了自己的行李箱。 心中,终于释然。 暗处的保镖见蒋星璨倒在地上不动,后知后觉的上前查看,这才看到他全身的衣裤已经被血染透了。 院子里瞬间亮了起来,一群黑衣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飞快的奔向后院。 收到消息的李管家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司绮听到他们在打电话叫医生,紧张的将蒋星璨搬去了一楼的治疗室。 她站在主楼的二楼拐角,往楼上看。 楼下都这么混乱了,三楼卧室里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许熹怎么了? 司绮扔掉行李箱,脱掉鞋,光脚上了楼。 站在卧室门口往里看,许熹依然还坐在刚才的沙发上。 腿上的平板早已经进入了待机状态,漆黑一片。 但他却并没有发现一般,依然盯着它看。 他就只是半垂着头,毫无焦距的看着某一处发呆而已。 深陷在那冰凉的黑白世界里,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尸体。 而这偌大而冰冷的房间,这满屋子的黑色白色和灰色,都像是将毫无生气的他死死抱住的棺材。 这一刻,司绮忽然想起上辈子听到的那些、关于许熹儿时的传言。 她们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天生坏种、孤僻绝情的怪胎,但司绮却只从那些只言片语的故事里,听到了‘孤独’两个字。 一个生下来就在无菌病房里长大的天之骄子,又在冷漠的环境下独自长大,父母同时离他而去,他却没有时间悲伤,只能用自己病弱的身体,扛起他们留下的重担。 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工作。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责任,和数不尽的对手和仇敌。 司绮忽然福灵心至的升起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许熹会不会,是不懂怎么倾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情 他会不会,是不会挽留她呢? 已经死过一次,司绮如今倒是看得挺开的。 既然是她硬生生的闯入了许熹原本平静的生活,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由她多往前走两步。 问一问好了,长嘴是干嘛的。 反正已经够不堪的了,没什么拉不下脸的。 想到这里,她推开了卧室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许熹。” 司绮停在内卧入口,轻轻叫了沙发上的男人一声。 许熹身体轻轻颤了颤,足足过了三秒,才抬头看过来。 他苍白的脸上、刚才那副伪装的冷漠清冷早就消失无踪,只有惊讶慌乱,和来不及收起来的失魂落魄。 眼尾泛着红好像哭过,睁大了眼睛怔愣的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司绮。 许熹眨了眨眼睛,慢慢笑了出来。 “嗯。” 依然只回答了一个字,但整个人却仿佛慢慢活了过来。 他再次认真的看着司绮,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不介意,你别走。” 司绮看着这样的许熹,鼻子一酸红了眼睛。 她抬起右手,将衣袖用力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然后放下手臂,坦诚的开了口,将自己那难以启齿的龌龊理由、终于鼓足了勇气,直接说了出来, “许熹,我今晚必须和蒋星璨做,今天是10月1号,是我和他上辈子第四次睡的时间。” “我没有让他戴t,因为我要怀上他的孩子。” “上辈子的我是自讨苦吃、咎由自取,但这个孩子并没有错,所以我想把她找回来” 她扁着嘴,双眼里不断地涌出泪水。 却倔强的没有哭出一声,只是不断地用袖子将眼泪擦掉。 双眼、秀气的鼻、性感可爱的唇、甚至是一对粉嫩的耳朵,此时都是红的,委屈难过的红。 司绮靠着墙站在许熹面前,左手死死的掐进自己手心的肉里,将心里深处的伤口亲自扒开,给他看。 嘴角僵硬的 扯出一丝笑, “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许熹,我们一起回花雨村好不好?” “好。” 许熹看向司绮,脸上只有疼惜。 聪明如他,大概只需要这些只言片语,就能猜到一个大概。 不过他依旧没有从那张黑色的沙发上起来。 司绮失魂落魄的开口, “许熹,你过来抱抱我。” “抱歉,只能辛苦你过来了,” 许熹将平板拿开,朝司绮伸出了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的腿实在动不了,从刚才你离开就动不了了” 司绮愣了,随即用手擦了擦眼睛,笑着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前的衬衣里。 许熹也紧紧地搂住了她的后背,轻轻的、一下一下的轻抚,蹩脚而生涩的安慰他。 “许熹,” “嗯。” “你瘫痪了吗?” “没。” “那要叫张医生吗?或者拿药给你?” “都不用,你回来了,应该很快就好了。” “好,那等你好了,我们就回花雨村。” “嗯,好。” 第127章 蒋星璨的梦 (超级大章,狗血值五颗星,警报!警报!) 草,他这是死了?还是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平行世界? 蒋星璨仰靠在灯光迤逦的沙发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依然只觉得脑子一片茫然。 好像有一些零零星星的画面碎片,比如鲜血、折叠刀、女人的背影,但都模模糊糊的,像隔着一层纱。他端起酒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好嘛,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皱眉在周围看了一圈,夜店,是唐宫二楼卡座,这地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点开手机,日期是1月1日。 跨年派对啊,怪不得吵闹成这样。 以蒋星璨的卡座为中心,围满了衣着火辣的美女,都死命的摇曳着,极致勾引。 他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圈,没一个满意的。 这个的肩有点厚了,没有她的那么精致好看; 这女的腰细归细,但看起来硬邦邦的,没有她的柔软好握; 嘶,这个也不行,屁股不够翘,不像她,挺翘圆润,还有一对勾人的腰窝 等等,她是谁? 蒋星璨再次烦躁的眨了眨头发。 这时,角落里挤了个男人过来,一脸谄媚的笑,低声汇报, “星少,她死了。” 蒋星璨疑惑的问,“谁?” 杜今何笑着回答,“司绮啊,我老婆。” 蒋星璨想了好一会,终于脸上出现一丝恍然大悟, “哦,是她啊。怎么死的?” “洗澡的时候意外摔倒。”杜今何回答的云淡风轻,像是死了一只小猫小狗。 蒋星璨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动。 他的头实在太痛了,于是便随口说了一句, “哦,死就死,她反正啊本来就不该活着。” 从夜店出来已经一点多了,蒋星璨将额头抵在后座冰凉的车窗上,莫名觉得心堵得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鬼使神差的,他打电话给了杜今何, “她在哪里?你老婆。” 对方回答,“市殡仪馆。” 蒋星璨扔了手机,吩咐司机,“去市殡仪馆。” 司机惊讶的向他确认,“星少,现在?” “草!你听不懂人话!?” 蒋星璨一肚子的无名火撒在无辜的司机身上。 揉了一把脸,好烦,想杀人。 到了殡仪馆已经两点了,蒋星璨站在大门口,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非常不妥。 他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将脖子上过分闪亮的钻石十字架项链、扯下来扔了进去,尾指上金色的宝石戒指,也烦躁的扯下来,丢进垃圾桶。 最后是身上宝蓝色的迪奥外套,脱下来往上面一放,再次抬手揉了一把脸,只穿着内搭的白色t恤走了进去。 这个点,殡仪馆里十分冷清,黑白灰白,带着死亡的压抑,和外面正沉浸在跨年狂欢中的彩色世界格格不入。 没有工作人员,他慢悠悠的沿着中间的走廊往前,一间一间的看过去。 尽头倒数第二间灵堂,看到了司绮的黑白照片。 很小的一间灵堂,里面一个访客都没有,只有一个少年跪在正中间灵前,低着头叠纸元宝。 这少年看起来就二十出头,顶着一头褪了色的半卷头发,左手好像不太利索,所以叠得很费劲。 但他并没有放弃,就一点一点慢慢的叠,身边的篓子里已经堆了满满一篓工工整整的纸元宝。 蒋星璨停在门口看着他叠好了三只元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迈进去。 但少年抬头看到了他,立刻起身,朝他笑了笑,走到了迎客的桌后, 招呼他,“是姐姐的朋友吗?快请进来。” “哦,好。” 蒋星璨慌张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胡乱的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钱包手机什么也没有。 他尴尬的对少年道,“抱歉,吊唁的礼金可以下次补吗?” 少年笑着摆手,“不用了,你能来送姐姐,我们已经很感谢了。” 蒋星璨失魂落魄的跟着他走到灵前,上了一炷香。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离开这里,他看了一圈,走到角落的座位坐下,盯着前方的黑白照片发呆。 蒋星璨第一次见司绮,是在她嫁给杜今何那天。 之前只是从白太太手里拿到了她的照片,听她说、这女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捞女,虚荣庸俗,说她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会混到她们这个圈子来。 白太太忧心忡忡的暗示蒋星璨,最好是将她赶出s市,越远越好。 他瞥了一眼照片上的笑脸,随口应了下来,说自己会去处理。 正好那天杜今何求上门,问借他的钱能不能再宽限一个月,蒋星璨便把这个任务甩给了他。 他心里想,一个女人而已,能翻得出多大的浪? 她不是捞女吗,找个富二代娶了、藏家里不就完了,倒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随即便将这事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那天他刚好在酒店约了人谈事情,经过包间门口时,无意间往那扇没有关好的门里看了一眼,又正好看见了坐在门对面的司绮。 蒋星璨一愣,停下脚步,鬼使神差的推开了包间门。 里面竟然是杜今何一家。 杜今何一家人看到他,喜笑颜开的上前了问好,蒋星璨这才知道,这包间里寒酸的一桌酒席,竟然是杜今何娶司绮的婚宴。 他想了想,随手摸出一张银行卡扔给了他,当做礼金,随即装作无意的看向司绮。 她穿着一件很好看的红色旗袍,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穿在她身上非常贴服显得非常有气质。 安安静静的坐在这一屋子黑白配色的男女中,却惊艳的像误入尘嚣的清荷。 蒋星璨在心里腹诽,她的脸怎么这么小,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盖住,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圆润可爱,让他想上去摸一摸。 和白太太描述的捞女形象完全不同,司绮就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了他一个腼腆矜持的微笑。 她的眼睛好美,笑起来里面好像装了一池子的春水,但眼神又带着一丝清冷疏离。 只这一个微笑,就令蒋星璨咽了咽口水,慌乱的转身离开。 出了包间,心脏的位置莫名有点痒,他抬手挠了挠。 但这股痒意非但不见消,还越演越烈,到了晚上,蒋星璨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想睡她。 蒋星璨从来没有这么想睡一个女人,她只是冲他笑了笑,便让他从下午石更到现在。 他揉了自己一把,给杜今何打了电话, “你就别碰她了,我来。” 这一夜,蒋星璨仿佛登上了极乐。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身体,这么软的腰,并且还和他这么的贴合。 司绮醉的厉害,颦着眉生涩得要命,吃痛的时候又变成了娇气包,一边哭,一边拿脚踢他。 蒋星璨明明是清醒的,却也跟着她醉了一样,怎么要都要不够。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毫无节制的索取。 直到搂着她,和她一起昏睡了过去。 杜今何是识相的,蒋星璨的女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碰。 于是司绮顶着杜今何老婆的名头,倒成了蒋星璨的禁脔。 伺候,尝了她的滋味,蒋星璨对别的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于是只能全都归咎于,她那张和白雪七分相似的脸上。 对,都是因为像雪儿,自己才这么失控的。 但他对白雪,并没有这种野兽一样失控的欲望啊 草,想不通,便就不想了, 左右只是个女人。 这几个月来,蒋星璨一共睡了司绮四次,每一次他都记得很清楚,毕竟那滋味实在刻骨销魂。 最后一次是在10月1号。 那晚他喝了酒,有点失控,并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次。 只记得最后搂着她睡着了,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当晨曦从玻璃窗洒进来,撒在女人静逸的睡颜上,醒来的蒋星璨安静的看着她,只觉得心里十分圆满。 女人难受的皱了皱眉,伸手摸到了抵着她后腰的,无意识的抱怨了一声, “老公,不要了,腰好酸~” 她以为是杜今何。 蒋星璨的心却泛起了莫名的酸意,也终于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这样做不是个东西。 他胡乱的穿上了衣服,逃离了那套狭小逼仄的房子。 后来他回了一趟港城,蒋家的地盘在港城,外祖办大寿,他去那边待了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清醒了些,回来s市之后便没有再去找她。 所以怎么就死了呢? 蒋星璨坐在灵堂里,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灵前的少年还在叠元宝,寡言的不像话。 他咳了一声,主动开了口, “你姐怎么死的?” 少年面无表情的回答,“说是在浴室摔倒,花瓶碎片正好插进了肚子,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蒋星璨脑中轰鸣了一声,怔愣的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少年冷笑了一声,“法医说我姐怀孕了,快三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 胎儿已经成型一尸两命 那是他的孩子。 蒋星璨迷茫的看着灵台上司绮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笑颜如花,他却莫名的想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怎么会这样? 不对,非常不对。 蒋星璨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喘不上气,脑中一道突如其来的刺痛,他就这么晕了过去。 蒋星璨发了三天的烧,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这三天,他一直在做一个混乱的梦。 梦中司绮和他光明正大的相处着,对他巧笑嫣然的逢迎,和他换着花样的缠绵,看着他的脸,一声一声的,叫他‘老公’。 老公,你好棒~ 老公,痒~ 老公,腰好酸~ 老公,我要你的全部~ 老公,别杀我,我好疼 蒋星璨瞬间惊醒了过来,满身的冷汗。 底层人民的世事最无常,只是短短的三天,司绮家却发生了很多事。 s市的习俗,逝者要在灵堂停灵七天,才能火化安葬。 蒋星璨从医院跑了出来,连夜开车去了市殡仪馆。 她的灵堂里依旧冷冷清清,却连守灵的人都没有了。 一个大婶看到他在门口徘徊,过来叫住了他, “帅哥,你认识这家人?” 蒋星璨点了点头。 大婶松了一口气,“那要不你来签个字,把尾款结了,再把逝者火化了?这一家人出事的出事意外的意外,灵堂空在这儿没人看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家人出什么事了?”他问。 对方叹了一口气, “啧听说这家的儿子拿着刀冲到自己姐夫家里,说要宰了姐夫给自己姐姐报仇,结果人家早就叫了警察,当场被拷了回去也就是今天上午,孩子他妈出门,又出了车祸,听说当场就死了。一家人就剩个半老男人,事这么多,怎么顾得过来哦” 蒋星璨脸色煞白,将银行卡递给了她, “我能去看看她吗?”他沉声问。 大婶递给了他一把巨大的钥匙,摆了摆手, “随便啊,停尸间第三个格子就是。” 美丽的女人依然美丽,但却没有了温度。 司绮躺在冒着寒气的冷冻舱里,死不瞑目。 蒋星璨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拉链,露出了她青灰色的脸。 那双像是春池一般的狐狸眼此时暗淡无光,但却依然倔强的睁着,像是在诉说着自己无尽的恨意。 小腹上,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被法医解剖检查过后,出于好心,随手缝合了一下,但却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蒋星璨伸手,放在了她肚子的伤口上,突然倒抽了一口气,自己的小腹传来了钻心的痛。 眼前划过一片血雾,随便闪成一团, 她卧室的床、清浊包间外的走廊、宴会厅旁边的露台、他陆家嘴的房子、电梯、许熹家 所有的记忆和画面突然涌进了蒋星璨的脑海里,同时接踵而来的,是铺天盖地般的痛爱。 脑中的画面定格在、他躺在花园的鹅卵石地上的一幕,小腹上被几乎捅穿的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 司绮站在他的旁边,拂着肚子释怀的笑了, 她说,“蒋星璨,现在,我原谅你了。” 当时的他不懂事什么意思,而此刻,蒋星璨终于痛哭出声。 心脏像被一刀一刀的割着,却仍嫌不够疼。 她是什么傻姑娘啊? 明明有无数的机会可以直接杀了他,最后却选择在许家的地盘,在有医疗室和医生值班待命的地方,来了结自己心中的恨意。 明明这么多的委屈,这么多的痛苦,却依然给他留了一丝生机。 世上最好的姑娘 是他亲手毁了她。 蒋星璨俯身,在司绮青黑色冰冷的唇上,印下了虔诚的一个吻。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那便,让他来结束。 杜今何的婚房,蒋星璨轻车熟路。 再好的防盗门和防盗锁,一枪也就崩开了。 他踹开了杜今何的房间,拍开了墙上的灯开关。 床上,一男一女赤身果体的紧紧相拥而眠,男的自然是杜今何。 杜今何惊醒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蒋星璨,以及他手上的枪。 “星、星少!这是怎么了!?” 蒋星璨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他沉着脸走到床边,一句废话也没有说。 装配了消音器的p手枪,里面12发点45acp子弹,是蒋家从国的专供。 他将其中六发,全都喂给了慌不择路的杜今何。 接着,没有搭理吓傻了的女人,蒋星璨提着枪穿过客厅,走到了司绮的房间。 看了一眼那张铺着雪青色床单的床,他走过去,变态的在枕头上闻了闻。 窗外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蒋星璨拉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走到了她一尸两命的地方。 “对不起。” 蒋星璨看着被冲洗的干净的地面,轻声道歉。 举枪,对着自己的肚子,将剩下的六发子弹悉数承担。 他终于倒在了司绮曾经的位置,笑着闭上了眼睛。 看,报仇多简单,干嘛那么善良呢? 好想你,宝贝。 第128章 关于爱的研究 花雨村的小楼里,岁月静好。 司绮泡完澡趴在床上看书,自从她入住了许熹的卧室,保镖们再也不敢在夜里随意进出。 房间里很暖和,她只穿了一件藕粉色丝质的吊带上衣,里面没有穿内衣,下身也只有一条同色的蕾丝内裤。 许熹床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灰黑色的,沉郁的颜色衬得她的皮肤白的惊人。 吊带宽松,背后露出一截小腰,往下则是两枚精致可爱的腰窝,再往下便是拔地而起的浑,圆。 蕾丝布料的用量十分小气,甚至中间还掺杂了一些透明的薄纱,欲盖弥彰,连中间的缝隙都半隐半现。 她双臂撑在身下软硬适中的被褥里,将自己的上半身支撑着,专注的颦着眉看着手里有些晦涩的书。 吊带上衣的领口并不低,但丝绸布料实在过于轻薄,将曲线严谨的描绘出来。 藕粉色轻轻透着肉,还有若隐若现的粉色樱,花。 许熹从书房进来,站在床前看直了眼。 他比司绮先梳洗完,此时身上是黑色的长袖对襟睡衣套装,十分居家,给他整个人都增添了几分人味儿。 “哥哥,你好了?” 司绮合上书放到一边,坐了起来。 一双腿随意的曲在一侧,长发从肩头垂到腰间。 腰部的地方显得格外空荡,都怪上方和下方都过于饱满。 她伸手,将书放到了床头柜上,左边的肩带边顺势滑下了肩头。 宽松的吊带失去了肩带的支撑,按理说是应该往下掉的,但却被拦在陡峭的半坡上,摇摇欲坠,分外撩人。 许熹终于矜持不住,他在床边坐下,虔诚的吻在她的锁骨之下。 司绮仰头,双手往后撑在床上,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 “许熹” 短暂的失控后,许熹的唇离开了桃粉色的皮肤。 他将司绮揽进了怀里,清心寡欲的拍了拍后背,伸手要关灯就寝。 司绮拉住了许熹的手,仰头问他, “都三天了,哥哥还能忍得住吗?” 许熹低头看她,并没有回答。 司绮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在皮肤接触上的一瞬间,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舒服的叹。 “哥哥,为什么不给我?哥哥在罚我吗?” 许熹的眼神早已经不再清明,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手,隐忍的摸了摸, 移开了视线,哑声道, “我怕做的没他好。” “他?蒋星璨吗?” “嗯。” 许熹双眼颤了颤,重新再看向她时,里面早已经被欲望攻陷。 低头在她的唇上呼吸沉重的碰了碰,认真的解释, “那晚,他做到两点。” “而且他很有技巧。” 司绮抬手捂住了眼睛,笑得满脸绯红。 “哥哥原来是在意这个” 她搂着许熹的脖子,仰头舔了舔他的喉,结, “许熹,那件事是动物的生理本能,但爱不是。” “许熹,和你拥抱,比他快乐十倍,一百倍。” 许熹被她撩得有些把持不住,用力的揉了揉蕾丝,依然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司绮看着他的眼睛,想了想,轻声问, “哥哥知道亲嘴和接吻的区别吗?” 许熹看向她的嘴唇,摇了摇头。 她凑上去亲了一下的他的薄唇,一触即分,退回了原位。 “和他拥抱,就像是亲亲。” “但和哥哥,像这样” 她从许熹怀里离开,跪坐在他正前方,双手撑在双腿间的被子上,只将自己的脸慢慢往上仰。 嘴唇轻轻贴在他的唇上,细细的、轻轻的,沿着好看的唇线温柔的厮磨。 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意。 这电流让两人都饥渴难耐,许熹的唇无意识的轻轻张开了一条缝。 她的唇贴得更重了一些,贝齿轻咬,胸口起伏着蹭在他的睡衣上。 双方的布料毫无阻挡之力,不经意的划过纽扣,他‘嗯’了一声。 许熹下意识的睁开眼,她也正半睁着迷离的眸,水汽弥漫,将他眼中的混乱和浴火双倍倒映。 视线死死的汇在一起,谁也舍不得离开。 舌尖上成千上万的味蕾在此刻倾时都失去了控制,只觉得对方才是世界上最甘甜的糖果,怎么尝,也尝不够。 呼吸越来越厚重,司绮支撑着上半身的双手软的不像话,不得已往后撤离,收回了自己真情实意。 却收不回味蕾对糖果的垂涎,甜蜜溢成思念的丝。 “哥哥,” 司绮全身都红的不像话,声音也柔的不成调, “你体会到了吗?” 许熹却已经好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知道盯着她说话的唇, “没,再来一次。” 他主动凑了上来。 司绮躺在灰黑色的被子上,整个人深深的陷了进去。 许熹结束了对接吻的尝试,跪在床上,深谙的视线专注的扫过她的全身。 仔仔细细的,慢慢吞吞。 视线最后再回到她的唇上时,他衣衫依旧整齐,甚至都没有碰到司绮一下,但却仿佛已经用眼神爱了她无数次。 司绮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哭出了声, “许熹,抱抱我” “好。” 他俯身,牢牢地抱住了她。 一下一下轻柔的安慰着怀里哭泣不断的心上人,但却并没有什么作用,她依然一直在哭。 双手攀在他的肩上,睡衣上的纽扣晃得他心神不稳。 许熹再好的脾气也终于失去了耐心,低头印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吻,掐紧了她的腰。 胡乱的、没有章法的安慰她,别哭。 乡下的电流有些不稳,头顶的灯光总是闪动,忽然断电后的一片漆黑,转眼又是一室的白光。 也不知道像这样断了几次电,床顶的灯泡里,灯丝实在过于脆弱,终于在这样反复的断电折腾下彻底炸开,冒出了一阵浓烟。 随之而来的,是旁边的烟雾报警器。 感受到了浓烟的侵袭,灵敏的报警器发出一声高亢的警报,随即往下方喷洒出水雾。 及时的阻拦了一场灭顶之灾。 司绮侧身躺在许熹怀里,两人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许熹,你感觉到了吗?” “嗯。” “你喜欢吗?” “喜欢。” 司绮回过身来面对他,用手指轻轻描绘他高挺的鼻梁, “许熹,你比他棒~和他一起,我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不是我棒,” 许熹咬住了她调皮的手指,在她的手上留下绵绵密密的吻, “是你。” 他动情的揽着她,将她带着坐起身来。 背对着自己,搂住了她的腰, 难耐的低喃, “绮绮,再爱我一次。” 第129章 走神 爱一次? 爱十次也有了。 司绮非常沉迷许熹的身体,他实在让人毫无抵抗力。 毕竟,你很难想象,他,许熹,一个有数百年历史贵胄家族的继承人,一个连华国首富白家都要上赶着巴结的男人,一个千亿集团的总裁。 一身严谨的西装之下,裤袋里,竟然揣着一只粉色的香蕉。 没错,是粉色。 这毁天灭地的反差、致命的视觉冲击,换了谁,谁能不疯狂? 他坐在全是深黑色、银色、灰色为主的书房里,轻轻一个颔首,便是以亿为单位的数字滚动; 成千上万的打工族仰仗着他的决策,决定今年全家人是吃香喝辣还是节衣缩食; 那些只在财经杂志和新闻报道中才能看到一点高傲侧脸的人物,和他坐在一起瓜分市场蛋糕的时候,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此刻却乖乖的坐在他那张上百万的定制轮椅上,无奈的低头笑着,任由司绮解下他的黑色领带,将其蒙在他深邃迷人的双眼上。 然后在感官被更加放大之后,难耐的仰着头,将自己所有的主导权都交给你。 谁能不迷糊? 他的脖子在男人里算是纤细的,但性感的喉结偏偏又过分的大了一点,上下滑动,看在司绮的眼里,全是躁动不安的荷尔蒙。 因为是在室内,他白色的衬衣外面,是深灰色的双开襟驳头马甲。 司绮不忍心破坏这份绅士的严谨,软软的手指轻轻顺着布料的衍缝线滑下,只将衬衣的下摆勾了出来。 随即看到了眼前的可爱,一发不可收拾。 司绮垂涎欲滴,哭着和他拥抱。 但心中也不由得困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哥哥,你在我之前,没睡过别的女人吗?” “嗯,” 许熹闭着眼,摇了摇头,哑声回答,“没有。”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生活毕竟不是网络小说,怎么可能有如此洁身自好的霸道总裁? 男人的性启蒙,通常是青春期的时候、通过同龄的朋友一起、对相关影视资源进行探索。 但这对于许熹,显然是不成立。他没有去过一天学校,因为身体关系,身边也没有任何同龄的朋友。 好,那这一条pass。 照理说,他这么有权有势又有钱,就算外界传他是个没有相关能力的病秧子,也绝对会有数不清的上进女孩、争先恐后的投怀送抱啊。 司绮好奇的问, “哥哥,你们圈里的大小姐们,没有追你的吗?” “唔” 许熹艰难的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她接着问,“白雪不是爱了你很多年么?” 他皱了皱眉,“谁?” 司绮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这哥哥,大概是真的对男女一事并不放在心上。 司绮今夜的疑惑格外的多,已经忘记了场合。 继续问道, “哥哥这些年,有过家族联姻的对象吗?” 许熹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但良好的修养和礼貌,不允许他叫停司绮的对话,只能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 “有过三位、世交家的小姐都是老爷子的决定,但每次才开始商议这件事,便发生了意外不了了之了。” “意外?”司绮感兴趣,无意识的缩了缩身体,追问道,“是什么意外呀?” 许熹的额角沁出了绵密的细汗,声音更加的重了, “张小姐死于醉驾车祸姜家在决策上出了问题,很快便宣布破产皇甫家的小姐被八卦记者拍到了丑闻” 司绮皱眉,“后来家里就没再帮哥哥张罗了吗?” “嗯,是。” 这就更不对了。 她停下了动作,陷入了沉思。 许熹虽然身体不好,但并不是性格扭曲畸形的变态。 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对于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属于是基本操作,为什么圈里会传出‘活阎罗’、性格古怪、病秧子快死了之类的话呢? 司绮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都是人为的。 有人不希望许熹身边有过多亲密的人,甚至不希望他成家,当然,也不希望他被弄脏。 所以多年以来,一直在操控着许熹周围的舆论方向。 那个人,不让许熹接触到关于女人和性爱方面的东西,提前除掉有可能和许熹联姻的女人,甚至编造了诋毁许熹的流言、任其壮大。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别人接近许熹! 这个人,应该对许熹有极强的占有欲,但又有绝对不能让许熹知道的理由,只能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操控着。 所以 司绮大胆的猜测他是个男人,并且,就在许熹的身边。 想到这一层,她深吸了一口气,坐在许熹的怀里,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嗯” 一直在强忍的许熹终于招架不住,失控的声音从紧闭的薄唇间溢出, “绮绮,动一动” 司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怎么在这种时候,思维竟然开了小差? 解开了缚住他双手的蕾丝,拉下他眼上的领带。 在许熹溢满了水光的黝黑双眼下、安抚的亲了亲。 和他继续刚才未尽的乐事。 而同样,许熹也未尝不沉迷司绮呢? 他向来对男女之事兴致缺缺,每日忙于处理繁冗的工作,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再加上一些药物的副作用,这一切合力在一起,使许熹清心寡欲的理所当然。 直到重遇了司绮。 如果是别的女人,她不会有接近许熹的机会。 但偏偏是她。 而她又偏偏一来就那样。 许熹从未如此快乐圆满。 原来紧紧拥抱着自己心上的女人,看着她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感动、而哭泣,细细体会她的一呼一吸,尝尽她每一寸的甜蜜,竟然比任何事都要让他满足。 他在极短的时间里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这件事,并且和她一起探寻着。 怎么让司绮更加快乐,比他自己的快乐还要重要。 许熹喜欢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到最亮,仔细的观赏司绮的美。 他坐在黑色轮椅上,微微眯着眼睛,衣衫严谨神色矜持。 而面前的女人却不着寸,缕,被他要求端坐在办公桌上,面对着他。 一场商业谈判紧锣密鼓的进行。 许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敲击出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巧舌如簧的谈判技巧,也让对手不断溃退,最终连连缴械投降。 他赞美司绮的一切,膜拜她,最终也无条件的奉献出自己的所有。 这令他深深沉醉,无法自拔。 他几乎要死在她的身上。 但也,心甘情愿。 两人就像热恋期情窦初开的青年,没有分寸的挥霍本钱。 结果便是 短短的三天时间,张医生被叫来了两次。 面对张医生的欲言又止、林丛那双挪揄取笑的眼,以及玫姐炖不完的补汤。 司绮实在羞愧无比,颇有些无地自容。 但看着只穿了白衬衣坐在冬青树下看书、脸色极白头发极黑、鼻下固定着一条极细的透明呼吸管的许熹,她竟然咽了咽口水,觉得他这样也好性感。 禽兽 司绮连夜叫司机送她离开了花雨村,去了复兴路的豪宅。 而同时,百公里之外、一间极为神秘的私人医院里, 身上插满了精密仪器、昏迷不醒了一个周的蒋星璨,倏地睁开了眼睛。 第130章 蒋煜阳 “醒了?” 属于成熟男人的嗓音突兀的传来,蒋星璨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声源的方向。 特护套房十分宽敞,右边五点钟的方向是会客区域,功夫茶座的上位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材格外的高大健壮,蒋家人遗传的宽肩窄腰长腿。 长着一张和蒋星璨有一些相像的脸,但棱角更加分明,混血的程度也更深,一双深邃的眼睛里,眼珠是纯正的蓝色。 金棕色的半长头发有些自然卷,被严谨的打理服帖,额前垂下来一缕,增添了一丝优雅。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玳瑁眼镜,长长的白金链子从镜腿垂下来,在肩膀上轻轻触碰,又被拉回了脖子后面。 这种稍显娘气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却并不突兀,只觉得配他刚好,尊贵讲究。 明明是一张西方化的脸,以及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男人却穿着一身新中式的打扮。 米白色的亚麻对襟唐装,靛青色的宽松亚麻裤子,像老头一样的穿搭,穿在他的身上,确让人忍不住的腿软。 是想跪的那种软。 他就是港城蒋家的现任家主,蒋煜阳。 蒋星璨立刻凝神,叫了一声, “ 表哥。” 蒋家生意复杂,黑的、灰色产业、各类地上地下的博彩总之和白沾不上边。 好在他们家主要势力和地盘在港城和国外,在国内也还勉强算得上遵纪守法,甚至还是排的上号的税务大户,目前看来继续昌盛个百来年也不是问题。 蒋煜阳三十出头,港城教父一般的人物,怎么亲自来了s市? 难道就为了来看他? 蒋星璨的疑惑,蒋煜阳轻飘飘瞥一眼就已经了然, 他端起一杯茶,闭着眼睛闻了闻香味,随口道, “我蒋家的男人,要嘛死、要嘛活。还没有被女人捅了一刀,就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 蒋星璨有些不妙,问道,“所以表哥是来” “嗯,” 蒋煜阳一口喝光杯中的茶水,笑道,“我来送你一程的,可惜,竟然醒过来了。” 蒋星璨幽怨的冷笑了一声, “呵,倒还让你白跑一趟了。” 蒋煜阳回头,对他勾了勾唇,算是安抚, “也不算,我来s市,主要是看看许熹。听说他最近打算搞白家,便顺便帮上一帮。” 蒋星璨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嗯。” 他闭上眼睛,将惊讶和迷茫的情绪全都掩饰起来。 刚刚表哥说的,他被女人捅了一刀 所以他现在是,没死?那之前发生的那些,到底是梦还是上辈子的事? 睁开眼睛,胡乱的将身上的管子扯掉,蒋星璨撑着坐了起来。 在床头柜上找到自己的手机,装作漫不经心的点开。 果然,现在是10月8号。 右前方,蒋煜阳也站起了身。 站在角落里、像隐形人一样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个帮他披上了外套,一个将檀木盒子里的佛骨手串递回给他。 “既然没死,自己好好修养。” 蒋煜阳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问了他一句, “听说,捅你的那妞,是许熹的女人?” 蒋星璨放在身侧的手立刻紧张的握紧,竭力维持淡定, “表哥,你别动她。” “呵~” 蒋煜阳表情莫名的轻嗤了一声,捏着手串随意的捋了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病房里,蒋星璨坐在病床上,垂着头整理着脑中混乱的信息。 身上的药力渐渐褪去之后,脑子越发的清醒和激动。 他此刻,发了疯的想司绮。 想看看她,想听她说话,想紧紧的抱她。 他点开了司绮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动态发布于五分钟前,下午一点三十五分。 真巧。 那是一张合照,司绮搂着身边绿发少年的手臂,两人脸挨着脸对着镜头笑。 她笑得灿烂,露出了一排可爱的牙齿,和他在一起是完全不一样。 少年相比之下显得腼腆僵硬很多,但眼里也全是暖意。 蒋星璨恍然,这就是他的灵堂见到的那个少年,好像是她的弟弟。 为了给她讨个说法,拿着刀冲到杜今何家砍人的弟弟。 照片的后方一片灰白的建筑,他仔细放大了看,发现背景是s市第三监狱。 在那个梦里,少年被关押的地方。 动态上方,她配文【新生】。 大概没有人懂这两个字的含义,但蒋星璨懂了。 蒋星璨双手捧着手机,看着照片上她的笑脸,红了眼睛。 真好,她还活着。 第131章 探监 监狱门口,司绮刚发完朋友圈,收起手机。 那晚在宝格丽酒店的休息室,杜今何人赃并获被当场抓了,苦主还是蒋家的人。 所以,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的案子已经被非常有效率的处理完,移送到了第三监狱。 刑期为八年。 离监狱开放探视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和郁希阳站在路边的警示牌下等着。 郁希阳江兜帽往下扯了扯,板着脸抱怨, “姐,干嘛非拉我来这里看那个人,我和他关系很好吗?” “你不懂,你必须来。” 司绮一脸讳莫如深,“来转一圈,去去晦气。” 郁希阳闻言皱起了脸,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来这种地方去晦气的。 不过算了,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身后的小铁门终于打开,探视时间到了。 司绮扯着郁希阳的冲锋衣外套,将他拉着大步走了进去。 杜今何没想到司绮会来看他,在狱警的押送下,他在访谈室的桌前坐下的时候,一脸惊喜。 “老婆,你是来帮我的吗?你相信我,我根本没有偷那人的什么古董表!还有那把枪,我也不知道怎么到我西服口袋里的!老婆你找许熹,找他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这地方没有一个正常人!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今何,你才进来了两天呀” 司绮温柔的笑道,歪着头问,“你还有八年的时间呢~要怎么熬啊~” 杜今何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冷下了脸。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暴起,伸手就要拉扯司绮。 但立刻就被守在后面的狱警拦住了,用铐子反拷住了他的双手。 “贱人!你根本就不是来帮我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司绮依然优哉游哉的坐在他对面,并不反驳,慢慢开口, “杜今何,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腿也被打瘸了,眼睛还瞎了一只,在这种地方待满八年,将来出来了,还能有什么用呀~” “而且你一定要放心,不管你怎么表现的好,一天刑期也减不了的,安安心心数着日子~” 杜今何又不是傻子,此刻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他恨的牙呲欲裂, “司绮!贱人,都是你害得我?你那天让我去许氏晚宴,根本不是要帮我,就是要害我!你这个贱货,为什么这么狠毒!” “我有你贱啊?” 司绮无语笑了,冷声不屑道,“切,什么眼光独到的金融新贵,呸!赔了钱还不起,帮人骗婚?拿我的清白和下半辈子,帮你抵债?你算什么东西?” 杜今何慌了,“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司绮冷笑,“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在里面本就难过,我怕告诉你,免得你气死。” “哦,对了,今天来呢,是给你看点好看的视频~” 司绮摸出手机,翻出了杜爱媛勾引白峥白嵘侵犯她的视频,将手机举在杜今何的脸前。 “看看啊,专门为你拍摄的呢~现在网络上人手一份呢~” “看看你最淑女、最干净的好妹妹,是怎么为了一点钱,千方百计的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你仔细看~” “你不一直都看不上我这样虚荣的弄堂妹吗?没了长辈打下来的家产,你们,呵,连我都不如。” “两兄妹睡在一起的恶心玩意儿。” 杜今何死死盯着手机里的画面,气得脖子都红透了。 无奈身后的狱警死死的控制着他,杜今何只能仰着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 配上那张狰狞的脸和颓废的装扮,简直没眼看。 他叫的越惨,司绮心里越舒坦。 身边的郁希阳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对着杜今何拍了几张特写。 “你拍他干嘛?”司绮皱眉问。 郁希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留个纪念。” 终于了结了杜今何,司绮站起来拍了拍坐皱的裙摆。 扔下了最后一枚炸弹。 “啊对了,我给你的好妹妹转尾款的时候,听她说、你有个女朋友找上门,说已经怀孕一个月了?你的孩子。” 杜今何脸上并没有惊讶,想来这事他已经知道了。 司绮弯腰凑到他脸前,看着他的眼睛,咧嘴笑了, “听说你妈把剩下的棺材本都掏给她了,还有你妹从我这儿赚的钱,也给了一大半,就为了求那女的把孩子留下来给你留个后啊” “可是今何啊,你不是早就被我绝育了吗?孩子,是哪里来的啊嗯?” “呀,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这么惊讶?” “就是那次啊,肠胃炎在医院,医生送你环切剥皮手术那次你输精管都被我拔掉了,孩子是哪里来的?送子观音送的吗?” “哈哈~” 身后传来一声一声哀嚎,像是被赶尽杀绝的禽兽,在笼子里做最后力竭的挣扎。 司绮挽着继弟郁希阳的手臂,从监狱的小铁门一步跨了出来。 下午的阳光金灿灿的,撒在头上、脸上、身上,烤的人暖洋洋。 她转头看向少年的脸,抬手扯了扯他果绿色的头发, “啧,猕猴桃一样,现在就去给我染掉!” “我不要,除非姐陪我一起染。” “行啊!咱们一起染个死亡芭比粉!正好爸爸和阿姨过几天也回来了,咱们一起回去,做弄堂里最靓的仔!” 郁希阳看着司绮脸上久违了的、开朗阳光的笑容,也跟着笑得露出了一排牙。 他点了点头, “好,做最靓的仔。” 第132章 擦肩 在许熹家里老老实实待了两天,司绮跟着许家乐跑了两趟法院和许氏旗下的律师事务所,将杜母那栋三百多平的法租界小洋楼转到了自己的名下。 许家乐办事实在靠谱,买完房后,她的户头里还剩了将近三百万的结余。 再次感叹,有资金有门路有方向有人,赚钱之容易。 这天,是自称s市最后一个纨绔之光的钱非恒26岁生日,他的生日派对依然是在清浊举办,提前两天便让助理刘悦亲自给她把请帖送上了门。 钱非恒的派对,司绮肯定是要去的。 毕竟自从认识他以来,这哥哥一直在被她利用,并且还给了她诸多的好处,算得上是司绮从前的榜一大哥了。 晚上八点,司绮精心收拾了一番,准时到达清浊。 很久没有回来这个地方,站在楼下,有些恍惚。 谁能想到,两个月以前,她还要让李浩洋帮忙、从大楼侧面的员工通道鬼鬼祟祟的进去,现在却是由新老板杨楠亲自在门口接她了。 “嘿!琦琦宝贝,新发型真好看啊~” 杨楠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西装,一脸的暗黑系大浓妆,脚上踩着一双半旧的平底铆钉皮鞋。 看到从车里钻出来的司绮,一头的粉色头发,眼前一亮。 司绮便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 “楠哥也更飒了~” 自从白峥白嵘在清浊五楼包间出事之后,两兄弟大战外国老的视频火遍了外网,杨楠她老爹彻底得罪了白家。 他又没有什么大的靠山,从前那些老江湖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哪个不是人精? 摊上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他撑腰。 于是,这位二三十年前叱咤外滩的一代江湖大佬,龙哥,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英雄末路。 将清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杨楠,卷走了所有的财产,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杨天赐,坐船跑路去了东南亚,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司绮上前挽住了杨楠的手臂,亲密的一起进了清浊大门。 “我就说自己眼光没错!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和你结了盟。” 杨楠亲自帮她按了电梯,“你说单单这s市,有多少天仙美女?怎么偏偏你就能把许熹那样的人物拿下呢?我他妈是真服你!” 司绮腼腆一笑,半开玩笑的回答, “大概因为活儿好。” 但没想到杨楠不仅没有笑,脸色还挺认真的。 她欲言又止的看了司绮两眼,终于在出了三楼的电梯门后,突然鬼鬼祟祟的凑到了司绮耳边, 红着耳朵,“那个教我几招?” “嗯!?” 司绮震惊了,“楠哥,你有男人了?” 杨楠忽然尴尬的看向别处,干咳了两声。 看着她这副样子,司绮皱起了眉。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我认识的?”她问。 杨楠咽了咽口水,摸出安安静静的对讲机看了一眼, “绮绮我突然有急事,你自己进去。” 从员工通道,快步溜了。 司绮心中莫名有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算了,大概是自己太敏感多疑了。 她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朝前方派对厅走去。 钱非恒的生日派对,主角自然是他。 他依然是一身花里胡哨的打扮,白色的西装搭配粉色的领结,胸前还别着一枚超大的翡翠鳄鱼胸针。 配上他那张线条柔和的脸,和脸上随时都挂着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 看到染了一头粉色长发的司绮,钱非恒的表情和杨楠一样的惊艳,从宴会厅中间大步迎了上来, “宝贝,我去!我这刚收拾好的心,你又要拿走对?” 又来了,这熟悉的油腻感。 司绮笑了笑,送上了她的生日礼物。 钱非恒这样的少爷从前送她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套房,自然不缺钱。 但送礼物不能因为对方不缺、就随便对待。 司绮在c-all逛了一下午,选到了一对蓝宝石的领扣。 太阳形状的造型,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蓝宝石,边上围了一圈的钻石,很闪,和钱非恒很搭。当然价格方面也一样的闪,花了她接近七十万。 肉疼是肉疼的,但谁叫他是自己曾经的榜一大哥呢? 钱非恒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立刻喜笑颜开,当场就别再了自己的两边衬衣领子上。 搭配上他那身本就粉粉绿绿的装扮,看起来,更喜庆了。 司绮和钱非恒说着话,一起走回了他刚才坐的沙发旁。 无意间一抬眼,和蒋星璨四目相对。 他怎么也在。 自从那晚两人缠绵之后、她一刀捅在蒋星璨的肚子上,已经过去了十天。 司绮当然知道他没死,毕竟要是死了,许家早就挂白布了。 十天不见,蒋星璨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 他换了发型,原本刺猬一样的黑色短发全都剃掉了,头上只剩下一层青黑色的头皮。 身体应该是还没恢复好,瘦了一圈,但因为混血脸线条分明的缘故,清瘦了一些看起来更加有精神了。 既然那夜说过,和他的恩怨一笔勾销,司绮便也没有刻意的回避。 钱非恒在旁边小声嘟囔, “听说这哥出了什么意外,这些天一直在医院躺着呢,我今晚的局根本都没敢请他,结果他自己跑来了。” “来了就冷着脸坐那儿不说话,像个黑无常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来干嘛,搞我嘛不是” “哦,对了绮绮,你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吗?” 司绮转头看向钱非恒,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捅了他一刀。” “哦,原来是你捅了他嗯?什么?” 钱非恒震惊的张大了嘴,不自觉的离司绮远了一些。 这时,蒋星璨从沙发最角落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他瞥了钱非恒一眼,随即对司绮扯了扯嘴角,十分自然的抬了抬下巴, “你来了?” 态度熟稔中带着疏离,就像和普通朋友打招呼一般。 “嗯。” 司绮点头,觉得有些尴尬。 好在蒋星璨并没有给她过多尴尬的机会,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司绮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时间短到眼中一点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 随即越过司绮的肩膀,冲她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富二代吊儿郎当的晃了晃手,抬腿便要往那边去。 这条沙发过道并不算宽敞,蒋星璨要过去,司绮下意识往边上让了让,侧身让他过。 蒋星璨眼睛依然看着远处,但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在狭窄的过道里,装作漫不经心的贴近她的身体,和她擦肩而过。 黑棕色的皮衣外套廓形硬挺,从司绮穿着单薄晚礼服的胸前、漫不经心的划过,激起一层突如其来的酥麻。 他放在身侧的手也‘不经意’的拂过她的发尾,然后在腰后轻轻蹭过去。 司绮抬眼,蒋星璨也正好低头看她。 眼神里坦坦荡荡,仿佛真的是无心之举。 两人在短暂的零点几秒时间里,面对面贴的很近。 在她放松警惕收回视线垂下头时,男人微微低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随即,擦身而过。 第133章 杨诗绮 “宝贝,还得是你,” 钱非恒又凑了过来,小声感叹, “把蒋太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看他,活脱脱一个被甩了的失魂落魄样,还把头发都剃了。你把蒋太子玩完就扔,转身投入了他哥的怀抱,他竟然半句都不敢说,牛比啊” 司绮尴尬的笑了笑,便准备要走了。 她今晚本就是来送个礼的,并没有打算多待。 钱非恒的派对请的都是他相熟的富二代。一来她也不认识,待着没意思。二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如今也不想往这个圈层再硬凑了。 但钱非恒立刻洞悉了她的意向,拦着不让走,将她拉到了角落的沙发坐下。 一脸认真的说,“宝贝,我今晚真有件重要的事要拜托你帮忙。” “我?” 司绮一脸惊讶,“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呀?” 钱非恒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身的气质忽然便从刚才的油腻纨绔、转为了忧郁少男。 他拉着司绮的手,娓娓道来, “我这一生的情路坎坷,实在罄竹难书。好不容易遇到你,让我真正心动,又被那两位抢去了。试问年轻能有几年,谁不想轰轰烈烈的爱一次?” “可能是缘分来了,我前两天认识了个姑娘,她真的好与众不同,而且,感觉和你特别的像。那气质、那眼神,真的,感觉跟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而且她也是跳舞的,说是从小在s市长大的,几年前出了国深造,现在已经是皇家舞蹈团的首席了!那身材、身段,绝了。” 司绮听完,总结了一下, “意思是你遇到了一个跟我很像、却又比我优秀很多的姑娘,让你动心了?” “对!” 钱非恒眨了眨眼,“我约了她今晚来清浊,应该一会儿就到了。所以绮绮宝贝,你能帮我把把关吗?” “嗯?我?”司绮惊讶的眨了眨眼。 他斩钉截铁的点头, “你连许熹都搞得定,我不找你找谁?” 钱非恒这人确实没什么坏心肠,人傻钱多好骗也是真的。 司绮看着他那张期盼的脸,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钱三少的心上人很快就来了,美人一进门便吸引了半数宾客的目光,司绮面色随意的看过去,随即皱起了眉。 眼前的女人穿了一件湖水蓝的旗袍,身材曼妙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东方女性的高级性感。但脸色清清冷冷的,自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她的衣服颜色虽然寡淡,但面料是顶级的阿富汗桑丝,流光溢彩极尽风流。 司绮越看越觉得诡异,终于恍然大悟。 这位旗袍美人虽然和她长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但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连脸上的表情和笑起来的弧度,都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怪不得钱非恒说,和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了。 “你心上人叫什么名字呀?”她问钱非恒。 钱非恒回答,“杨诗绮。” 诗绮 s市本地方言里,卷舌音一律都讲成平舌,诗绮两个字,念出来和司绮没有区别。 就连名字也几乎一样了,真的,好诡异。 旗袍美人进了宴会厅,远远的和钱非恒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安之若素的找了个位置,一边欣赏舞台上艺术气息浓厚的脱衣物,一边和旁边几个富家千金不卑不亢的说着话。 她一点趋炎附势傍大款的心思都没有,身边这么多优质的富二代,杨诗绮看也不看一眼。 就连蒋星璨就站在她的正前方不远处,她也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果然很特别。 这时,钱非恒给不远处一个富二代使了个颜色,那人便贱兮兮的走到了杨诗绮面前搭讪。 男人的眼神和言语都十分轻佻,杨诗绮表面对他笑着迎合,脚下的高跟鞋却狠狠地踩在他的皮鞋上。 “呀,伐好意思呀~” 留下一句软软的道歉,旗袍美人扬长而去。 钱非恒搓手,“怎么样?她很够味道?” 司绮点头,“是挺不错的” 怎么说呢,她看杨诗绮,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人不可能对着镜子里的倒影挑剔起来,虽然心里的诡异感越来越浓,她也实在挑不出杨诗绮的毛病。 钱非恒打蛇随棍上,要求越发的过分。 他一脸讪笑的对司绮说, “宝贝,你去为难为难她,让我好英雄救美?” “?” 司绮真的很后悔,今夜为什么要来。 钱非恒解释道,“你是许熹的女人啊,你去为难她,谁敢拦着你?等会儿我去英雄救美,碍着许熹,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不是?” 榜一大哥,你我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司绮无法拒绝,端了一杯香槟,朝杨诗绮走了过去。 被人当众为难这种事,她经历的很多了,也算是熟能生巧。 其实做起来更加的简单,只需要把下巴抬高些,眼神不屑的在对方全身上下扫一遍,然后从鼻子里轻嗤一声,说一些不经过大脑的鄙视言语就行了。 因为当人处于弱势的时候,理智就会不自觉的被所谓的自尊心掌控,变得极为敏感。 这时,站在上位的人不需要拐弯抹角,只需要简单粗暴的说几句话,便能将她自尊心的防火墙点燃。 事半功倍。 司绮站在杨诗绮面前,挑眉扫了她一眼,手随意的指向后方的小舞台, “听说你是皇家舞蹈团的首席?上去给我们跳一段看看。” 杨诗绮冷哼了一声,白了司绮一眼,转向了别处。 司绮慢条斯理的脱下左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随手扔在她身边放酒杯的桌案上, 轻蔑的笑道, “呐,你去给我跳一个,这个就赏你了。” 杨思琦回头,冷冷的看向司绮。 她拿起桌上的钻石手链,放在灯光下仔细欣赏了一遍,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将它随手的扔进了一只酒杯里。 对司绮冷冷的道,“你算老几,要我跳舞给你看?” 旁边一位白裙子小姐姐扯了扯她,低声介绍,“她是许熹的女人,你别惹她啊” “我管她是许熹还是张熹的女人!” 杨诗绮拔高了声音,一脸骄傲高洁,“我并不鄙视捞女,但最讨厌搞雌竞的女人!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搞这些歪门邪道做什么?” 说完,她端起那杯装了钻石手链的香槟,朝司绮的脸用力一泼。 司绮,猝不及防地,被淋了一脸一身。 周围的人都被杨诗绮的人性光辉所感动,纷纷暗暗朝她竖大拇指。 司绮幽怨的转回头看向钱非恒,对方眼里也是闪闪发亮,但很明显,是因为杨诗绮。 她扁了扁嘴,榜一大哥,我们真的缘尽于此! 这时,一直站在对面不远处和朋友说话、几乎没有看过这边一眼的蒋星璨忽然动了。 他黑着脸,大步走向钱非恒。 一言不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将毫无防备的钱非恒打得坐到了地上。 蒋星璨转身,朝司绮这边走了过来。 左手缓缓捏在右手的手腕上,像是在松筋骨,他没有看司绮,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杨诗绮。 像一头要咬人的藏獒,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步一步靠近。 全场,包括爬起来的钱非恒,没有一个敢出声拦他。 众所周知,蒋星璨前几天才把市长儿子牙打掉了两颗,这事儿一点水花都没有,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现在该不会要打女人? 司绮眉毛一抖,赶紧伸手,在蒋星璨经过自己的时候,抱住了他的手臂。 “小叔子!误会,是误会!” 她回头对钱非恒摆了摆手,“钱少,我们先走了啊!” 然后拉着身上冒着黑气的蒋星璨,飞快的出了宴会厅。 第134章 远远不够 “你干嘛呀!” 出了宴会厅的门,司绮甩开了蒋星璨的手臂, “是我先惹的人家!” 蒋星璨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司绮肩膀上,摸出一张烟灰色的方巾递给她。 司绮愣了一下,接了过来,道了一声, “谢谢。” 随即用这张方巾,低头擦着脸上和胸前的酒水。 方巾质地柔软,贴在她锁骨处白皙细嫩的皮肤上,饥渴的将星星点点的透明水珠大口吸进体内。 再被她的手按着,沿着丝滑优美的曲线往下,急不可耐的往黑色礼服布料的边缘、轻轻探了进去。但很快便被主人发现,将它扯了出来。 蒋星璨垂眼看着自己的裤腿,默默咽了咽口水。 “走。” 他按下了电梯,门开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挡在门边,示意司绮先进去。 司绮站在原地没动,对他摇了摇头。 很明显,她并不太愿意和蒋星璨有过多的接触。 蒋星璨那咬了咬腮帮,低声道, “我送你回去。” “司机在楼下。”司绮回答。 蒋星璨邪气的扯了扯嘴角,“我早让他滚蛋了。” “走嫂子,我伤成这样,能对你怎么样啊。” 说的也是 司绮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礼服,终于点了头应了一声,进了电梯。 站在电梯里,蒋星璨挡在右手边,却不按楼层键。 司绮瞥了他一眼,只好自己伸手去按。 她的手刚要触到电梯按钮的刹那,男人的手也伸了过来,先一步按在红色的g层按键上。 司绮的手指来不及收回,猝不及防的压在了他的食指上。 极小的皮肤接触,便被飞快的收回。 但这一点点的触碰,却已经带给了蒋星璨酥麻的快感。 他像一个吃汉一样,将右手踹进了裤兜里,在司绮看不见的角度,用她刚刚碰到过的手指,爱不释手的把弄。 不敢看她,因为一看,脑子里全是必须打马赛克的东西。 电梯门好像一眨眼就又开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大厅,疏离的像是陌生人一样。 门童早就将蒋星璨的车开了过来,他走过去,帮司绮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自己则是上了驾驶座开车。 看他的表现,好像真的已经将过去的事情都放下了一样。 司绮便也不再扭捏拘泥,安然的坐上了车。 二十分钟的车程,车内的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蒋星璨专注的看着前方开车,司绮慢慢放下了警惕,靠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车外飞快往后流逝的街景。 男人终于才敢抬眼,透过后视镜,偷偷窥探。 到了许熹家,蒋星璨将车开进了大门,自己并没有下车。 将司绮送到之后,蓝色跑车无声无息的又离开了。 出了复兴中路,跑车拐进了最近的一条小巷,在昏暗的路边停了下来。 蒋星璨解开安全带,回过身去,捡起了后座上的外套,以及那张、帮她擦过胸前酒水的方巾。 将外套抱在自己怀里,低头深深闻了闻。 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是她身上的橙花香气。 闭上眼睛,回味着手上那抹转瞬即逝的丝滑触感,仿佛将她抱在怀里一般。 右手解开了自己的拉链,左手手心里,是那张半干的方巾。 将方巾伸进坐垫接触的地方,轻轻的,包裹擦拭自己的皮肤。 从一见面,就精神到现在的小兄弟,在被她搂住手臂的时候,已经濒临要哭泣的边缘了。 又在电梯里那极为短暂的半分钟,被安抚了一下。 但这怎么够? 远远不够。 终于,曾经万花丛中过醉卧美人膝的蒋太子,沦为了在夜色掩盖下,做这种苟且龌龊事情的变态。 他紧紧抱着沾了司绮味道的外套,闭着眼睛,左手操控着座椅下的换挡器。 从一档到三挡,车速不断地加快。 终于,他的眼角溢出了极为快乐的泪花。 睁开眼睛,脑中的一片空白慢慢恢复了清明。 蒋星璨重重呼出一口气,放低了身后的座椅,仰头看向车顶的天空。 思考着、谋划着。 司绮 宝贝 嗯 这远远不够 第135章 我没有错。 一个人能有多幸运,才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在这样健康的家庭里长大,才能拥有一双只能看得见真善美的眼睛,单纯而快乐,向上而美好。 她该有多幸运。 偏激极端的司绮,并不懂。 后来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偏执和极端,原来是来自基因的遗传。 司绮到了家,并没有时间去思考蒋星璨的异样。 因为李管家站在主楼外面的回廊,明显是在等她。 他轻轻跑了过来,告诉司绮,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此时正在一楼的会客室,由玫姐陪着。 司绮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了,什么人会在这种时间上门做客? “是找哥哥的吗?”她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 李管家表情有些微妙,低声回答,“是找司小姐你的。” “嗯?” 她带着一脸的疑惑,提着自己过长的裙摆,穿过许熹家一楼大堂复古的欧式拱门。 推开会客室的琉璃门,她看见了正优雅喝着茶的白太太。 也是她的妈妈,孙莹莹。 听到开门的声音,孙莹莹转头看了过来。 随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司绮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 “囡囡回来了?” “听说你今晚去参加钱家三儿子的生日会了,这么早回来了,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司绮站在门口,一阵恍惚。 仿佛她和孙莹莹一直都生活在一起,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似的。 仿佛她只是普通的出去参加了个派对,回来的晚了一点,但家里温柔的母亲并没有责骂,还问她为什么不多玩一会儿。 这种感觉对于她们两人真实的关系来说,显然十分违和。 司绮抿了抿唇,走到孙莹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身边的玫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司绮转头对玫姐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 “玫姐,哥哥还没回家吗?”她问 玫姐摇了摇头。 对面的孙莹莹浅浅一笑,越过玫姐回答了这个问题, “许总啊,大概正忙着收购我们白家的股份。” 司绮最近的心情十分的好,因为孙莹莹过得很不好。 她投资了21年了女儿白雪,如今已经是白家一枚彻底的弃子。 白家三个儿子因为她,都栽了跟头。 白宣赫至今都还在医院疗养,白峥和白嵘因为各种丑闻,名声已经彻底烂了,连夜躲到了 国外。 白似海就算再爱孙莹莹,如今也和她分居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钱太太的助攻,最近网络上全是攻击诋毁孙莹莹的报道。 也不知道钱太太花了多少钱买水军,还是孙莹莹这些年来实在结了很多仇人,墙倒众人推,关于她多年前的黑料一个一个的被挖了出来。 被首富宠爱了半辈子的传奇影后,其实是个靠睡导演和制片人入行的底层外行,然后靠着自己一张狐媚的脸,周旋于富商和纨绔之间。 孙莹莹这个美好的形象彻底毁于一旦,各种后援会、影迷会全都注销的干干净净。 但这些都是前菜。 许熹筹谋良久,终于在两天前开始了针对白家的一系列商业制裁。 他通过与a市金家的联合,不动声色的,在手上控制了几个白氏集团的重大项目,几乎牵制了白氏集团所有的可流动资金。 而这时,港城蒋家的家主蒋煜阳突然空降s市,给许熹送上了源源不断的资金。 蒋家有多少钱,这是一个迷。 就像每年华国各种排行榜评比各地的首富,你总不会在这种榜单上看到某某赌王的名字一样。灰色黑色产业,资产是可怕的、无极限的数字。 总之,有了蒋煜阳的资金支持,许氏控股在今天上午开始了对白氏集团股份的大肆收购。 无差别狙击市场上所有的小股东和散户,不计成本的收购汇总股权,主打一个钱多,气势汹汹。 不出三日,许氏将持有白氏集团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许熹将成为白氏背后最大的持股人。 届时,白似海将濒临破产、一无所有。 自然,孙莹莹也会一无所有。 并且,她将成为千夫所指的丧门星,跌下圣坛。 孙莹莹看向玫姐,微笑着问, “这位姐姐,可以让我们母女两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玫姐征询的看向司绮,司绮对她点了点头。 玫姐轻轻退了出去,宽敞的会客室只剩下了母女两人。 孙莹莹这才抬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笑着问司绮, “囡囡,妈妈漂亮吗?” 司绮愣愣的点头,“漂亮。” 孙莹莹当然漂亮,要不然也生不出司绮和白雪这样的美人了。 司绮记得很小的时候,孙莹莹时常会请隔壁发廊的阿姨到家里来,帮她盘头发。 记得她像绸缎一样的黑发、在耳后盘成玫瑰花的形状,上面装饰几朵星星点点的满天星,特别好看,比电视里的电影冥想还要好看。 当然,她后来也成了电影明星。 孙莹莹低头笑了笑,自嘲的道, “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呢,总有一天会老的,老了,爱就消失了。” “你觉得许熹会爱你一辈子吗?” 司绮冷下了脸,所以她就是来挑拨自己和许熹的关系的? “这不用你管,我心里有数。” “也是,你也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孙莹莹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连许家的门都进不了。” 以二婚的身份,嫁入豪门,是她毕生最大的骄傲。 孙莹莹今年应该有四十五了,但皮肤依然光洁,没有一丝皱纹。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美的纯白色针织连衣裙,衣服布料上一丁点的花纹都没有,清雅逼人。 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像当年一般风华绝代,也看似随意的用一支珍珠发钗挽在脑后,脸上只化了一层极淡的妆。 整个人依然美的脱俗,像是一朵绽放在荆棘地狱里的百合花。 “你和我长得很像,不,你比我生的还要好一些。你应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找一个平凡的男人,生儿育女,就这样憋屈的过一辈子呢?” 孙莹莹今晚有些反常,一改往日高冷少言的模样,竟然对着司绮,和她说起了心里话, “我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一心只想追逐金钱和名利,当然,我也都得到了。” “那些男人,白似海、钱青山,还有好多,张家的王家的这些富家公子排着队的跪在我面前,为了争我大打出手,当然,我最后选择了最有钱的那一个,成功嫁给了他。” “我拥有了数不尽的金钱,如今年纪大了,我更加看重名声。” “我拍了那么多的电影,这些胶卷和影像会一直流传下去。就算我死了,人们还是能通过这些东西,记住我最美好的时候。” “他们会记住,我孙莹莹是以戏子的身份嫁给首富、并被宠爱一生的传奇,是娱乐圈没有污点的不老女神,是帮助无数年轻人完成演绎梦想的指路明灯” “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囡囡,一切都毁了,被你毁了。” “白似海会因为我一无所有,我的一生也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坐到了司绮旁边,靠的非常近,直视司绮的双眼,温柔的质问道, “囡囡,我只是当年抛弃了你,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要毁掉我的一切呢?” 司绮无法回答。 孙莹莹像个受害者,言之凿凿的质问。 仿佛她从前对司绮的算计、伤害都不存在一般,仿佛抛弃一个家庭、抛弃一个小孩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甚至白雪多年的遭遇,她都闭口不提。 一个人要自私到什么程度,才只能只看到自己的利益。 司绮哑声开口, “可是,你从前,本来不就是一无所有的吗?” “那时候,我们明明很幸福啊。” 孙莹莹笑了,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所说的幸福,指的是和一个平凡的男人一起吃糠咽菜,然后为了养育子女、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吗?” “那种生活,我尝试过了,我过不了。” 她不再解释,坐回了自己刚才位置。 打开放在一边爱马仕藤编手袋,从里面摸出了一支唇膏,看起来像是要补妆。 “你知道吗,囡囡,你外祖母年轻的时候比我们都要漂亮。” “她当年就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不要面包,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最后只能在花雨村那种乡下孤老而死,被埋在后山的土坡上。” “我看着她被生活磨白了头发,暗暗发誓,永远也不会过那样的日子。” “我孙莹莹,自小就心高气傲。我要嘛就要活成所有女人都羡慕的样子,一无所有、千夫所指、憋屈的活着,我宁肯去死。” “我唯一的错,就是心软,没有早一些除掉你们。” 她旋开手里的口红,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的涂在好看的唇上。 然后将自己的头发披散下来,站起身,细细的整理裙摆上一点点的褶皱。 “我听说你把花雨村的老房子推掉了?”她忽然问司绮。 司绮点头,终于将心里憋了几年的问题,沙哑的问出了口, “外祖母走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送她?” 孙莹莹轻笑了一声, “我是她的骄傲,我飞得越高越远,她越开心。 不过这下她应该开心不起来了我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 司绮忽然心中警铃大作,有不祥的预感。 她猛地起身拉住了孙莹莹的手臂,紧张的问, “你想干什么?” 孙莹莹对她笑了, “囡囡啊,我不是说了吗,要我这样憋屈的活着,我宁愿死的呀。” “但既然你这么恨我,我想,那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面前呀~” 她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冰凉,更加的残忍。 猝不及防的,一丝暗黑色的血突然从她的嘴角呛了出来。 孙莹莹她一边呛血,一边沙哑的对司绮说, “你记住,是你杀的我。” “我妈妈最爱的就是我了,她之所以爱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因为你长得像我啊我没有给你母爱,但我妈妈给了你啊,你对得起她吗?” “将来等你死了,一定要亲自下来对你外祖母说,是你杀了她最爱的女儿。” “你一定要,亲自告诉她。” “我” 孙莹莹倒在了沙发上,七窍流血,脸色铁青。 口红下了剧毒,不到半分钟就要了她的命。 纯白色的长裙上全是血,沙发上、地毯上,也全是星星点点的喷溅血滴。 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司绮。 孙莹莹星夜前来,言笑晏晏。 时隔多年,第一次拉着司绮的手,和她说了这么多的心里话。 然后,专门。 用最惨烈的方法,死在了司绮面前。 世界,一片黑暗。 第136章 我也没有错 你没有错,她也没有错。 所有人都没有错,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有一百个理由。 那到底谁错了。 我吗? 司绮站在沙发面前,听到玫姐的尖叫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混乱的人群,看着他们像老电影画面被慢放了一般穿梭。 他们神色凝重、他们满脸惊恐、他们用悲戚的眼神看向她。 但司绮无动于衷,她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她深深明白,孙莹莹选择在她的面前自杀,就是为了要她跌进自责的地狱里,要她后半生都活在这一幕不断轮回的噩梦中,要她生不如死。 多么恶毒啊。 所以无论怎样,一定不能让她如意。 好像谁死了,谁就有将一切错误都推给别人的理由一样。 司绮用力掐紧了自己的手心,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也没有错。 许熹从车上下来,失态的大步跑进了大门。 脸色慌张,顾不上一点教养和风度。 张医生戴着口罩和手套站在会客室门口,一脸沉重。 看到许熹进来,立刻低声汇报, “是山埃,高浓度的山埃,没有抢救的可能。” “对方在会客室停留的时间太长,最好进行全面消毒清理。” “但司小姐她” 许熹的视线略过他,看向远处、像一尊雕塑一般立在沙发边的司绮。 院子外已经响起了警笛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林丛,示意他去处理,随即朝司绮走了过去。 将身上带着外面寒意的大衣、胡乱的扯下来扔到地上,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许熹停在司绮面前,将她拥进了怀里。 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白衬衣慢慢传到司绮的身上,她的双眼终于有了焦距。 “许熹。” 她仰头看他,眼神偏执,一字一句的向他陈述, “我没有错。” 声音沙哑而颤抖,但她自己并没有发觉。 看似斩钉截铁,但脸上全是一触即溃的脆弱。 许熹用力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 “你没有错。” 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但自己明确的知道,这不是生理上的疼。 是因为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经受这样的折磨,和她一起感同身受。 “司绮, 你没有错。” 许熹将额头贴在司绮的额前,一遍一遍的对她重复着这句话。 你没有错。 平日里安静到可怕的社区在一瞬间热闹了起来,刺眼的车灯透过会客室的落地玻璃、直直刺进司绮的眼睛里。 她后知后觉的皱眉,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警车和救护车,以及挤挤攘攘的人群。 会客室门外,穿着各种制服的相关人员都被死死地拦着,包括收到通知赶过来的白似海和白雪。 没有许熹的允许,没有人能踏进这个房间,没有人能进来打扰她。 司绮重新抬眼看向许熹。 他脸色苍白、身体也不算健康,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个爱字。 但他真的好可靠。 没有经过脑子,司绮冷不丁的开了口, “许熹,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许熹全是担忧和心疼的双眼里,忽然荡开了一层涟漪,在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晃出了此起彼伏的波澜。 “好,” 他收紧了自己的双臂,郑重的点头,“我们结婚。” 司绮笑了,终于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看,孙女士。 是你错了。 司绮再次醒来,第一口呼吸,是枕边淡淡潮湿的旧衣服味道。 她迷茫的坐起来,看了一圈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墙上褪色的墙纸,狭窄的单人床,身上的旧法兰绒睡衣,以及书桌上那只限量版粉色百变小樱。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弄堂里的家,这是她的房间。 这时,门外传来了压低了的说话声音。 虽然压低了,但房子面积小、又不隔音,司绮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阳阳,去叫你姐起来了,这都中午了” “我不去,要叫你自己叫。” “嘿你这孩子!现在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 “她想睡就睡好了,叫她干什么呀?” “话是这样说,但已经到中午了,难道要客人挨饿吗” 是继母姜绒花和继弟郁希阳的说话声。 司绮下床,轻轻咳了两声,表示自己已经起来了。 外面两人瞬间安静。 两母子十几年如一日的看着她的脸色生活。 司绮开门出去,问继母,“阿姨,我怎么在家?” 姜绒花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浑身洋溢着一股喜气,甚至还涂了口红。 “许先生送你回来的呀~” 她凑近了些,冲司绮眨了眨眼睛, “绮绮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帅的男朋友,也不跟家里人说说!乖乖!昨晚半夜抱着你回家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西装的保镖哦,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掉! 许先生这人,我一眼就觉得很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还是我们家绮绮有本事啊,将这么帅这么优秀的男人迷得死死的,昨夜我偷偷看了好几眼,这么高大一个男人,愣是在你床前守了一夜呢” “阿姨,” 司绮打断了姜绒花看不到尽头的话茬,急切的问道,“许熹在哪?” “楼下喝茶,你爸爸陪着~”她朝窗口努了努嘴。 司绮立刻跑向阳台的窗户,将整个上半身都从狭小的窗口够了出去,往下看了一眼。 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狭窄逼仄的弄堂,头顶是被隔得过分近的旧楼,切出来的灰蒙蒙的一线天空,地上是斑驳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空气中混合着各种各样的底层复杂味道。 许熹穿着和弄堂格格不入的考究西装,端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神态自若。 司父坐在另外一张藤椅上,和许熹并排坐着,安静的喝着茶。 他一改往日灰色衬衫外面套着工作围裙的装扮,破天荒的穿了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虽然有些过时,但已经是他最好的行头。 不远处弄堂的两边,各站了一排黑衣高大的保镖,警惕得贴着墙,尽量不妨碍到居民的行动。 街坊们都聚在一起,在远处看似是在闲聊,实则大家的视线都关注着这边,满心满眼的羡慕和与有荣焉。 “爸爸!” 司绮笑着出声,朝窗户下方的两个男人挥了挥手,“早上好呀~” 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笑着嗔了她一眼,“还早呢,太阳都晒屁股了。” 许熹从藤椅上站起来,面相二楼的旧窗户,笑得温柔宠溺。 “早上好。” 他说。 第137章 人类感情的极致,是爱 司家很久没有招待客人了,更何况是许熹这样的贵客。 大家坐在餐桌旁,看得出来,姜绒花真的尽力了。 桌上摆满了菜,八宝鸭、酥鱼、本帮红烧肉、田螺酿肉全是费时间费功夫的大菜,姜绒花应该是从一大早就开始忙了,才弄了这么一桌。 而且还嫌不够,还买了附近出名的狮子头和卤味,甚至还有一盒福香楼的酥皮点心。 就连餐具,也是一套崭新的粉花白瓷。 司绮记得这是几年前百货公司周年庆搞活动,姜绒花抽到了特等奖兑换的,当时说是要留着、给郁希阳娶媳妇儿的时候用。 小小的餐桌只有四人位,姜绒花和郁希阳挤着坐在一起,局促到握着筷子的手都在轻轻发抖。 因为就在半个小时前,她从儿子的嘴里终于得知了许熹的身份,知道了他是传说中许氏集团的总裁,拥有陆家嘴最高的那栋地标建筑。 “都是家常菜,不知道许先生吃不吃得惯。”她捏着嗓子客气道。 旁边的郁希阳一口鱼卡在喉咙里,侧过头咳了起来,仿佛是对自己老妈嘴里‘家常菜’三个字的控诉。 姜绒花瞪了他一眼,极力维持着司绮娘家人的体面。 许熹笑得极为谦逊,夸道,“阿姨的厨艺很好。” 姜绒花满意的笑了,偷偷对司绮眨了眨眼。 看,我没给你丢人~ 司父一句话也没说,但却忽然提筷,给许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小许尝尝这个,是你阿姨的拿手。” 郁希阳点头接话道,“对,是我姐最爱吃的。” 司绮转头看向许熹,无意识的咬着嘴唇,是紧张的表现。 因为在许家这种家族,吃饭是非常讲究餐桌礼仪的。 虽然爸爸到现在一直还没有用筷子吃过东西,但那双确实是他的私人筷子。 许熹不会嫌弃,让爸爸下不来台 “谢谢叔叔。” 许熹对司父颔首浅笑,十分自然的将那块红烧肉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对姜绒花再次夸道,“确实很好吃。” 司绮默默松了一口气,忽然便有了食欲。 五个人坐在只有五平米的餐厅里,气氛融洽的吃着午餐,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吃完了午餐,许熹并没有急着走。 他接过林丛刚刚送来的文件夹,将其双手交给了司父。 “叔叔,这是我个人名下所有财产的明细,刚从律师楼送过来。” “这份是我让律师团队做的财产声明,已经公证过了。绮绮嫁给我后,我将和她共享我所有的财产。当然,如果我提前离开人世,所有的东西都会自动转到她个人的名下。” 司父捧着手里沉甸甸的文件袋,懵了。 司绮也懵了,皱眉问许熹, “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嫁给你” 许熹惊讶的反问她,“昨夜是你向我求婚,你不记得了吗?”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好像是故意在她的家人面前装可怜, “绮绮,难道你是说着玩的?可是我都已经和家里说了” 司绮: 果然,司父立刻瞪了她一眼, “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 许熹立刻接着展示自己的诚意, “叔叔,因为比较仓促,提亲的各种礼仪现在还在准备,明天我会亲自送上门来。” “双方家人见面等一系列的事情,后面都会好好安排” “以及彩礼,您尽管提。” 一旁一直沉默吃水果的郁希阳听到这句,突然开了口, “彩礼要一个亿。” 姜绒花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拍在他的脑门上, “你穷疯了!?” 郁希阳躲都不躲,大声反驳,“一个亿怎么了?我姐就值!啊!!” 被姜绒花拧着耳朵拖出去了。 屋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司父沉默的喝光了一杯茶。 他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回了桌上,认真的问司绮, “囡囡,你想嫁给许先生吗?” 司绮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身边的许熹。 男人专注的看着她,脸上是生涩的紧张和期待。 她问许熹,“你认真的啊?” 许熹点头,“嗯。” 她又问,“你家里你爷爷能同意吗?我们门第相差这么大,而且我还是二婚” 许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打断了她继续往下说的话。 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低声道, “如果能娶到你,我此生死而无憾。” 这一刻,阳光挤过旧玻璃窗,将屋内的灰尘照透,驱散尽所有腐朽的阴霾。 司绮皱眉仔细看他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逗她玩笑。 终于,她展颜一笑。 抬头对自己爸爸脆声回答, “嗯!爸爸,我嫁给他!” “好。” 司父也笑了,将文件原封不动的还给许熹, “不用彩礼,我同意了。” 司绮从未觉得弄堂的这条小巷这么浪漫,她挽着许熹的手臂,就连头顶的竹竿上挂着的大码内衣,也觉得是可爱的。 身后,姜绒花已经迫不及待的、投身于期盼已久的街坊海洋里,滔滔不绝、美滋滋的炫耀着, “对的呀!是我们家绮绮的未婚夫!马上就结婚啦!” “当然要带这么多保镖咯!他可是许氏控股的总裁呐!你不信?那你用手机查一查好了哇,看看上面的照片,是不是我家绮绮的未婚夫!” “什么,你问上一个啊?嗐!早都甩掉了!他能配得上我们家女儿吗?肯定配不上的呀!也就现在这位许先生,差不多能配得上” “哎哟,我跟着享福?你这不废话吗!我老家祖坟都冒青烟了哩!” 司绮忍不住回头看去,爸爸还站在家门口望着她俩的背影。 见她回过头来,朝她笑着摆了摆手。 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手机震动了一下,司绮点开,是郁希阳发的信息, 【姐,许总人挺好的,祝你们幸福。如果他以后敢欺负你,我拼命也会帮你出气。】 他不好意思当面说这种煽情的话,只敢背地里发信息。 司绮装好手机,低头笑了。 许熹回头看她,也微笑了起来, “晚上跟我回本家,带你见见我的父母,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 他指的,应该是父母的牌位。 司绮点头,和他十指紧扣, “好呀~” 人类感情的极致, 比希望更炽热,比绝望更深沉,能够驱散一切黑暗的, 是爱呀。 第138章 他的无奈 蒋星璨突兀的站在巷子口,便利店侧边的那一小块空地,是附近的小混混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他背靠着身后棕红色的涂鸦砖墙,手中夹着半支烟。 回头来看了一眼,立刻将烟摁灭,大步朝司绮二人走了过来。 眼睛轻轻从司绮脸上扫过,笑着看向许熹, 叫了一声,“哥。” 许熹淡淡的应了一声,面色不显,随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在这儿?” 蒋星璨呲了呲牙,“听到消息,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 司绮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他身上分明还穿着昨晚去派对的那身衣服。 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微妙,她并没有说破。 “听说哥公证了个人资产,这是要准备结婚了?”蒋星璨依然笑着问许熹。 许熹点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不愧是哥,做什么事都先人一步。” 蒋星璨幽怨的看了一眼司绮。 司绮装作看不见,彻底无视。 他并不放在心上,继续道,“今晚是十五,哥要带她一起回去吗?” “嗯。” 许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问他 “你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蒋星璨摇头,笑得更加邪气, “我当然是想来和哥一起分享 这份喜悦啊。” 许熹淡然清冷的脸上微微皱起了眉,但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司绮疑惑的抬头看他,问, “哥哥,车没来吗?” 她刚才就注意到,路边并没有许熹日常代步的那辆黑色库里南。 不过离他们几步外的路边,却突兀的停着一辆白色的保姆车。 车窗上拉着厚厚的帘子,面向几人的那扇窗后,正好有人掀开一条缝朝外面看了一眼。 司绮下意识便朝那辆车看过去。 蒋星璨眼神一转,抬腿往路边走了两步,正好挡住了司绮看那辆车的视线。 “哥,”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许熹,“公司这两天有大动作,想来你下午还有重要的事要忙,不如我带她去买些见面礼,然后顺便送她回本家?” 许熹没有任何理由会同意。 但他却点了头。 “嗯,也好。” 他低头对司绮温柔的笑了笑,“你和他一起去,我忙完来找你。” 司绮觉得许熹的态度非常奇怪,他明知道自己和蒋星璨并不是单纯的关系,却放心将自己交给他。 在两人决定要结婚的时候。 她皱眉摇头,“我可以自己安排,不用管我。” 说着便摸出手机,准备打车。 许熹抬手轻轻抚摸司绮的长发,解释道, “昨晚的事,事态严重,他毕竟姓蒋,在你身边守着我也放心。” 司绮摇头,“那我和你一起回公司,等你做完事一起走不就行了?” 许熹却异常的坚定,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将她推向蒋星璨, “乖,听话。” 蒋星璨转身,朝马路对面自己的车招了招手,司机立刻将车开了过来。 并不是他平时常开的那辆蓝色跑车,而是一辆黑色的幻影。 他走过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十分绅士的对司绮做了个‘请’的姿势。 司绮云里雾里的上了车,并且在弯腰上车的时候,蒋星璨非常自然的站到了她的身后,帮她脱下了披在肩上的大衣。 随即从另一边上了车,坐在了司绮的身边。 “开车。” 蒋星璨坐好,立刻吩咐前方的司机,声音难掩激动。 司绮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许熹,他依然站在原地,温柔的看着她,对她安抚的颔了颔首。 车很快便开始加速,一转眼已经开出了老远,将后方路边的人模糊不清。 蒋星璨幽怨的开口,“别看了,脖子都快转过去了。” 司绮回过头来,冷冷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蒋星璨低头自嘲的低笑了一声,“呵,你都要嫁给他了,我能打什么主意。” 司绮并没有理他,只看着自己这边的窗外,把他当做空气。 “你还要吗?” 蒋星璨忽然开口,问司绮,“上次你说的,我的所有。” 司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了一声。 她当然要,那些都是她应得的。 身后,蒋星璨松了一口气,没出息的笑了, “那就好。” 过了两分钟,他当着司绮的面,从手边的收纳盒里随手拿了一张白色的手巾递给她, “你那儿沾了什么,鼻子下面。” 司绮皱眉,并没有多想。 顺手便接过那张手巾,在自己的鼻下擦了擦。 “还有吗?” 蒋星璨摇头,“没了。” 司绮闻了闻手中的手巾,自言自语嘟囔, “什么味道,好香啊” 身边的蒋星璨不置可否的别过头去,掩住了眼中得逞的笑意。 越来越远的身后,许熹依然站在弄堂的巷子口,直到蒋星璨的车消失不见。 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往后踉跄了下。 身后的保镖头头勇哥、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边那辆白色的保姆车已经开了过来,停在许熹面前。 车门从里面推开,车内竟然全是各种医疗仪器。 张医生和一个护士从车上跳下来,将他扶了上去。 许熹仰靠在调低了的座椅靠背上,一直努力压抑着的虚弱和苍白终于呈现了出来。 大滴冷汗从额角漫下,心跳急促,双腿的肌肉也开始不正常的抽搐。 张医生立刻给他注射,同时在他的鼻端戴上了呼吸器。 “您也该爱惜身体。” “昨夜情绪太过激动了,不管不顾的跑了这么远又抱着司小姐进进出出一夜没有休息好,还强撑了一个上午” “再怎么,也该把轮椅用上的。” 许熹紧紧闭着眼睛,任由那细长的针头扎进自己的静脉里。 慢慢将胸腔里跳的过分急促的心脏稳定下来。 轮椅吗? 和司绮一起回她的家,见她的家人,自己怎么能窝囊的坐在轮椅里呢 怎么能让她蒙羞呢 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作为她的男人,应有的体面。 张医生沉沉叹了一口气, “先生,最近您的身体透支太多了” “这话就算再不该讲我也要讲了,您的情况,要想多活些年岁,就不该碰女人” “咱们这么多人辛苦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将您调理的好了些,一个司小姐,就全都” 许熹倏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看向张医生。 “张医生,是我脾气太好了?” 他冷冰冰的低声陈述,却将车内所有人吓得不敢喘气。 “对不起,先生,我失言了。”张医生立刻低头道歉。 许熹摆了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心里有数。” “是。” 第139章 他的疯狂 司绮这边,无事发生。 诡异的和平。 前方的司机识相的升起了中间的隔板,车窗上贴着隔绝外面视线的车膜,将车内的光线也降低了很多。 蒋星璨一夜没睡,半夜收到了司绮那边的消息,立刻开车赶了回去,但始终还是慢了许熹一步。 他被拦在院子里,眼睁睁的看着许熹抱着司绮从自己面前经过。 他开车跟在许熹的车后,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司绮送回了弄堂里,一夜也没有出来。 蒋星璨非常担心她,却不敢跟着进去。 许熹好歹还在司绮的房间,暖暖和和的陪了她一夜。 而蒋星璨,名不正言不顺。 只能卑微的等在弄堂口,吹着冰冷的穿堂风,抽完了一整盒的烟。 此刻,车厢内非常的安静。 蒋星璨十分守礼,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那边,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假寐。 司绮虽然觉得他转变的太过突然,但人家确实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甚至蒋星璨连看她,都很克制。 她便也不好说什么,忽然一阵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的也闭上了眼睛。 十几分钟后,一旁的蒋星璨睁开了双眼。 看向身边已经昏睡了的人儿,终于释放出了自己眼底全部的感情。 他伸手,按捺不住的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埋头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 心满意足的笑了。 下午两点的黄浦江畔,这一段路并没有什么车辆经过。 黑色的幻影停在岔路口的树下,两名黑衣保镖远远的守在一旁,背身对着车。 车内,蒋星璨终于彻底撕开了自己压抑在面具之下的狂热。 两边的车窗玻璃变成了黑咖啡色,前方又被挡板隔着,宽敞的车厢摇身一变,仿佛成了一间极具私密性的房间。 车顶镶嵌着的整片星空莹莹发光,洒下温柔的灯光,照在被平放在白色羊毛毯上的、司绮身上。 蒋星璨跪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脱下了她身上的裙子。 将它平整的叠好放在触碰不到的地方,又解开她的内衣,最后,褪下了那条精致可爱的蕾丝内裤。 “宝贝” 他哑声轻叹,“你好美” 多久没有抱过司绮了,蒋星璨已经自己都记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想她想的,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什么都不计较了。 不管她是不是要嫁给自己的哥哥,也不管她心里是否全是别的男人。 蒋星璨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能站在她的身边,能看她一眼,能有机会像现在这般,已经足够。 他虔诚的俯下身去,亲吻司绮的眼睑,慢慢落到她微微开启着的丰唇上。 辗转厮磨,一路往下缠绵蔓延,直至光滑笔直的小腿,也不放过。 他激动地发抖,喉间发出野兽般、情不自禁的喘息。 但却克制的让自己极尽温柔小心,不能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的印记。 不能被她发现。 但只是这样亲吻膜拜一遍,哪里能够? 于是蒋星璨卷土重来,这一次,从下往上的,将刚才太过急躁没能顾得上的地方,仔仔细细的,再次一一吻过。 深嗅花香,轻舐腻泽。 将自己的思念和爱,点点滴滴的浸入她的皮肤下。 终于又吻遍了她的全身,蒋星璨发出一声喟叹。 将羊毛毯上的白玉美人抱进了怀里,只是蹭一蹭,已经登上了极乐。 司绮醒来的时候,还在车后座安安稳稳的坐着,身上衣衫整齐,没有任何异样。 但车明显是停着的,看窗外,应该是某个高档品牌旗舰店的私家停车位上。 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五点了。 转头往旁边看,蒋星璨依然和刚才一样,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着眼睡着了。 仿佛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蒋星璨幽幽转醒, “你醒了?” 他坐起身,一脸正经的解释道, “刚才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各种礼品我都叫人准备好、已经放到了车上。 这家店的衣服我记得你经常穿,所以我让她们一直闭店等着的,你现在进去挑一身合适的换上就行了。” 这段话确实挑不出毛病。 但放在蒋星璨身上,已经是最大的毛病了。 司绮皱眉点了点头, 下意识的低头,拉开自己的衣领往里看了一眼。 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夹了夹腿,某些私密的地方也是干干爽爽的。 好奇怪,难道这狗男人被捅了一刀,真的转性了? 蒋星璨似笑非笑的催促道,“嫂子还在磨蹭什么?快换了衣服,不然我们赶不上今晚的家宴了~” “哦。” 司绮只能将所有的疑惑抛在一边,下车进了不远处的香奈儿。 身后,蒋星璨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餍足的舔了舔嘴角。 傍晚六点半,暮色四起。 许家本家所在的位置算得上偏远,已经出了五环外。但背山面湖,坐拥了一整片的城中湿地,大气雍容。 一片绵延的中式亭台楼阁,绰绰约约的掩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一眼就能窥探得到上百年的底蕴。 城郊的空气格外的凉,司绮从车上下来,蒋星璨随即下车,大步绕过来,轻轻帮她披上了大衣。 动作和表情依旧自然,连手指尖都没有触碰到司绮的身体。 帮她披上了大衣,蒋星璨立刻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前方,许熹已经到了。 他坐在轮椅上,在门廊下,对司绮轻轻招了招手。 司绮全然顾不上身后蒋星璨的诡异了,嫌弃将大衣甩开,朝着许熹轻快的跑了过去。 两人才分开了几个小时,她却已经很想他了。 这种感觉对司绮来说十分的陌生,但,并不赖。 “哥哥,你等我很久了吗?” 她在轮椅前蹲下,趴在许熹的腿上,仰头对他笑。 许熹摇头,伸手轻抚她的头发,也笑的温柔, “我也刚到几分钟,” 他越过司绮,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蒋星璨。 蒋星璨手里还抱着司绮的大衣,站在车旁,幽幽的看着这边。 两兄弟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一个是山巅万年不化的冰雪,一个是地心翻滚炙热的岩浆。 极短的时间里,血脉相通的兄弟自有一套心知肚明的意会,仿佛已经交换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许熹收回视线,笑着对司绮道,“走,我们进去。” 远处,蒋星璨也低下了头,将手里的大衣轻轻放回车上。 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的走在后面,跟着前面的一对璧人,进了门。 第140章 挑衅 许家每个月十五的家宴在今晚照常进行,并没有因为司绮的到来有些许的不同,因为她并不是今晚唯一的客人。 “司小姐,初次见面,” 穿浅色唐装的男人高大的不像话,一双湛蓝的眼睛深邃温和,但落在司绮的身上,却让她忍不住寒毛倒竖。 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山顶小憩的猎豹盯上了的幼狐。 男人从茶室徐步而出,绅士的朝司绮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是蒋煜阳。” 静待司绮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吻手行礼。 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们,自我介绍时候并不需要在名字前面加很多呼哨的抬头。 就好比司绮从前看过一本书,那位作者在自己名字前面加了一百多个字的形容词,但最后却只得到了全网的群嘲。但如果是李白,他却只需要说一句,我是李白,就已经足够。 蒋煜阳也是一样的,这三个字本身已经包含了太多的震慑力。 像现在这样主动自我介绍,已经非常屈尊纡贵了。 但很明显,蒋煜阳得这份屈尊纡贵也不是冲着司绮的,因为循例打完招呼后,他的目光已经全都投注在了司绮旁边的许熹身上。 温柔的,像是看一件自小就心爱的宝物。 司绮眼神一颤,笑了。 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放进蒋煜阳的手中, 她忽然原地演起了‘总裁的娇羞骄纵小女友’戏码。 仰起下巴对蒋煜阳傲娇的‘哼’了一声,就算回应了招呼。 然后转头看向许熹,嘟嘴撒娇, “哥哥~他谁呀~你不是说,今晚是家宴的么?” 许熹愣了一下,随即右手挡在鼻端,低声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当着蒋煜阳的面拆司绮的台,而是接过她的问话,温柔的解释, “是星璨的表哥,蒋家家主。” 然后才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蒋煜阳,熟稔的问,“阿阳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蒋煜阳面色不变,依然绅士, “听说你身体不适,我来看看你。” 说话间,便十分自然地站到了许熹轮椅后面,伸出双手作势要帮他推轮椅。 司绮抢先一步,双腿一软,坐进了许熹的怀里。 她侧坐在许熹的大腿上,将一双小腿娇俏的搭在右边的扶手,头靠在许熹的肩上,仰头娇软的撒娇, “哥哥,你们家也太大了,腿都走软了~” “还是哥哥的轮椅舒服,我们就这样进去~” 许熹垂眼看她,满脸都是无奈的宠溺。 他并没有拿那些‘礼仪’‘教养’‘庄重’‘人多眼杂’的冠冕堂皇话来说教司绮。那些话,都是实力不够的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的借口罢了。 许熹在许家有绝对的地位和权利,他的太太,离经叛道一点又如何? 回头对蒋煜阳抱歉的一笑,许熹竟然真的操控着身下的轮椅,就这么进了堂屋。 司绮软在许熹的怀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男人一向清冷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低头嗔了她一眼。 身后,蒋煜阳站在茶室门口,看向这边,脸上依旧是毫无破绽的绅士微笑。 司绮抬头,视线越过许熹的肩膀,径直看向他。 唐装男人对她微笑,手中的佛骨手串缓缓地往下盘动了一格。 地狱般的阴冷一瞬间刺入司绮的脑子里,这是动物在面对死亡威胁时的本能战栗。 司绮几乎是立刻得出结论,是他了。 顾曼儿死前口中的那个‘他’。 她不分场合的拉着许熹做,和蒋星璨在许熹家里乱搞,甚至差点将蒋星璨捅死 终于将这条隐在深海里的大鱼钓了出来。 顾曼儿在死前说的话振聋发聩,犹在耳边。 她说,‘他’绝对不会容忍许熹身边有别人。 人命对于‘他’来说如草芥,不会容忍的结果,自然是除掉她。 与其敌在暗我在明,司绮倒觉得,不如面对面的厮杀来的过瘾。 一只不敢光明正大表达爱的老鼠,怎么敢随意操控别人的人生? 所以,蒋煜阳,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好了。 是像从前那三位要和许熹联姻的千金小姐一样,死的不明不白?还是会有更高级的、更残忍的手段来招呼她呢? 想想,已经兴奋起来了呢。 司绮收回视线,重新蹭了蹭许熹敏感的脖颈, “哥哥,想要你~” 许熹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安抚的吻在她的头顶, “别闹” 然后生疏的回应她的调戏,“晚一点给你。” 呵,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司绮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双手抱紧了男人的腰。 许熹,这些年来一直卑鄙的盘旋在你的周围、将你围困其中,任由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里面冰冷而孤独,让你成为别人闻之色变的冷血怪物,让你逃离到世界边缘 的这张网,就让我来帮你撕掉。 反正,我早就疯了。 不愧是蒋煜阳,出手就是这般的快准狠,猝不及防地直掐命门。 司绮没想到他的处决来的这么快。 餐厅里的气氛和想象中的严肃大相径庭,司绮坐在许熹的旁边,蒋煜阳坐在许熹的对面。 大家都融洽和谐的坐在一起,用着丰盛的晚餐。 长方形的餐桌仿佛看不到尽头,都是她没见过的人,什么小姑二伯堂妹的,但大家都看起来十分随和。 连许老爷子也一改之前在晚宴上对她的冰冷,竟然笑着和她说了两句话。 诡异。 果然,十分钟后,这把用诡异的和谐作为前调的利刃,终于还是朝着司绮割了下来。 众人正在餐厅用着晚餐,外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忽然又来了一位客人。 确切的说,是两位。 走在前面的,是之前在晚宴上见过的,港城首富李家的大小姐李语商。 李语商不请自来,身后跟着一位娇滴滴的旗袍美人。 杨诗绮。 司绮挑了挑眉, 啧~ “许爷爷~” 李语商十分自然的进了餐厅,下人立刻帮她添了椅子和餐具, “我和朋友经过这里,车忽然抛锚了,我想着正好上门来给您打个招呼,不会太唐突了~” 许老爷子当然不会介意,他慈祥的安排李语商二人一起坐下吃饭。 “这位标致的小姐是?”他看着杨诗绮问李语商。 李语商笑着介绍, “她是我的朋友,叫杨诗绮,才从英国回来的,您别看她年轻,已经是皇家舞蹈团的首席了呢~” 杨诗绮大大方方的站在宽敞庄严的过了头的餐厅,对众人微笑致意, “叨扰大家了。” 随即,她看到了许老爷子左下首的许熹,瞬间睁大了眼睛。 “许熹?!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许熹终于抬头看了过去,皱眉用眼神询问。 杨诗绮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好像能够冲破所有阴霾的笑容, “是我呀,诗绮!五年前,在崇明岛的的山坡上,那棵冬青树!我救了你一命呀!” 司绮筷子上的藕片‘啪’的一声掉进碟子里,她重新夹了起来,将它放进嘴里。 草 第141章 诛心 司绮向来不说脏话,但今夜却忍不住。 别人的重生,大概是‘重生之这一次我要将失去的全都拿回来’,她的重生,却是‘重生之我给许家兄弟做替身的那些年’。 没完没了了是,这万恶的替身梗。 能不骂脏话吗? fuck。 随着杨诗绮的自爆身份,餐厅里彻底的热闹了起来。 许熹的小姑十分热情的起身,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这下,杨诗绮便和许熹隔得更近了。 听说大户人家吃饭都是食不言的严肃,规矩很严,但今晚这场家宴却刚好相反。 这些人仿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司绮, 看,你并不是尊贵的客人,你并不会得到优待。所有人来我们家,都会受到欢迎。 杨诗绮看都没有看司绮一眼,只是专注的看着斜对面的许熹。 “许熹?你不记得我了呀?” 声音清脆动听,带着s市本地方言的软糯。 许熹脸上划过一片怔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司绮。 而司绮,依然在低头扒饭。 斜对面的杨诗绮开始了她的个人表演,将五年前的那一夜,事无巨细的描绘出来,试图唤醒许熹对她的记忆。 站在餐桌对面的保镖头头勇哥、大概是今晚最失态的人了。 他震惊的看向司绮,眼神在她和杨诗绮的身上来回切换。 司绮也在此时,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勇哥。 难怪之前一直都觉得勇哥眼熟呢 这位大哥这几年来、几乎每个月都会去爸爸的修表店里光顾,连一向很少去铺子里的司绮、都碰见过两三次。 只是他每次去都刻意穿了花里胡哨的衣服,司绮一下子没认出来而已。 听爸爸不止一次的念叨,这个人家里好像有修不完的旧表,而且一只比一只名贵,修理的价格自然也不低。 这些年随着时代的进步,哪有人买手表来戴啊?而且表的做工也越来越好,基本戴不坏的,来修表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这些年,爸爸的修表铺,几乎就是靠着这一位老顾客的生意撑着的。 哦,原来,如此啊。 原来她们家的家计,是许熹的报恩吗? 听着杨诗绮和许熹的对话,司绮慢慢在脑中也有了画面。 就是说几年前,杨诗绮在崇明岛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一个巨大的冬青树下,救了许熹的命。并且两人还互相依靠、互相打气,一起度过了那个漫长而寒冷的夜。 后来杨诗绮便出了国,在英国待了几年,最近几天才回来的。 一回来,便结识了s市的顶级纨绔钱非恒,进入了上流圈子,并且十分自然的出现在了许熹的面前。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啊。 司绮看了对面的蒋煜阳一眼,对方不躲不闪,对她翩然一笑。 杨诗绮很明显是蒋煜阳找来的没错,但她却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因为,他们两人的故事是真的。 司绮默默的吃着晚餐,想起了许熹在花雨村的小楼,院子里那棵移栽的冬青树; 想起了自己当初在清浊门口冲向许熹、将他扑进车里时,他脸上的怔忡; 想起了许熹对她莫名的纵容和宠溺, 想起她对许熹的接近和攻略,从始到终都过分轻松。 所以,这些都是因为 许熹认错了人? 把诗绮听成了司绮。 那就怪不得了,所以哪有什么上天注定般的缘分啊。 她和她,不过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算计,另一个认错了人而已。 好好笑啊。 司绮面色如常,依旧垂着头,小口小口的用着晚饭。 平时晚餐只吃一些蔬菜和水果的她,用极快的速度,吃光了一整碗米饭,以及自己面前的三碟菜。 用餐结束,她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笑着对许熹道, “哥哥,我吃好了,先出去等你~” 然后从餐桌起身,微笑着对许老爷子点了点头。 高傲的抬着下巴,挺直腰板走出了餐厅。 维持着自己的骄傲和体面,拐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趴在垃圾桶上方,将疯狂抽搐着的胃、里面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好恶心。 不愧是蒋煜阳啊,知道她的七寸在哪里。 如果司绮不是死过一次重生回来的,现在大概会疯? 她从卫生间出来,仔细漱了漱口,冷静的复盘整个剧情线。 试想一下,她,是一个普通的底层女孩,因为幼时被亲妈的抛弃,一心只想往上爬; 接着,她遇到了自己的王子,优秀、温柔、身为富二代的杜今何,并且闪婚嫁给了他; 然后,她发现了自己婚姻的真相,原来自己的婚姻只是一场算计,并且始作俑者还是亲妈。 随即,她发现自己一直在被蒋星璨当成白月光的替身,被自己老公送给蒋星璨睡。 但许熹天神般的降临,拯救了她。 让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重新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而就在她马上要嫁给许熹的时候,真正的白月光出现了,她发现自己依然是一个替身。 并且还是一个卑劣的、逼死了自己亲妈的替身。 啧肯定会发疯的! 司绮打了个冷战,蒋煜阳,是要逼死她。 手段真高级啊,不弄脏自己的手,打心理战,想逼她上绝路。 还好,她本就是疯的。 司绮她用力掐在胸口娇嫩的皮肤上,缓解了体内不合时宜的痛感。 她回到餐厅,里面已经没有了许熹的身影。 后院的树下,许熹坐在轮椅里,安静的听着身边杨诗绮讲话。 司绮站在昏暗的回廊远远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李语商从餐厅出来,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喂,你还好吗?” 司绮面色如常点了下头,直接问道,“你是蒋煜阳的人?” “算是” 李语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亲密的挽住了司绮的手,语气惆怅, “哎,放弃,你是不可能嫁给许熹的,早点收心对你只有好处。你不懂他只能娶我。” 司绮转头看她,“为什么?” 李语商对她笑了笑,“大概,因为我出身高贵。” “因为被定下来会成为许熹的太太,我长这么大,男人的手都没牵过不知道说这个会不会安慰到你” 司绮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点头, “谢谢,真的有被安慰到。” 她大步往大门的方向走,拉着自来熟的李语商。 “你车其实没抛锚?” “嗯” “那走,你来开车。” “去哪儿啊?”李语商问。 司绮没有回答,她转回身去,朝那个站在餐厅门口的唐装男人,竖了个中指。 这才重新往外走, “去搞男人,你不是没搞过吗?我请你啊。” 李语商瞪大了眼睛,然后瞬间脸上升起了红晕。 娇羞的点了点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第142章 钱非恒和李语商 情痴总有缺憾,情深总要别离。 失意的人在深夜集合,每一个眼神的交汇, 都是一首欲盖弥彰、泪流满面的感怀游仙诗。 司绮带着李语商到了淮海路上的夜店街,仿佛从失落的大陆、忽然进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年轻人本就没有烦恼,在酒精的怂恿下,更加的纵情声色。 举手投足间的一颦一笑,全是恣意和潇洒。 司绮提前给杨楠打了电话,她叼着烟在唐宫门口等着,然后带着她们从通道直接上了二楼的v区卡座。 从小门出来,司绮一抬头,和正举着酒杯仰头喝酒的钱非恒四目相对。 钱非恒今夜只有一个人,偌大的卡座从来都是衣香丽影叠叠重重,但此刻只有满台面的洋酒。 司绮自然走了过去,坐到了钱非恒旁边。 “你在哭吗?”她皱眉问钱非恒。 钱非恒大概已经自己喝了有一会儿了,嘴巴一扁,满腹心酸洪勇而出, “琦琦宝贝,哥哥又失恋了汪” 哎,司绮叹了一口气。 他能不失恋吗,杨诗绮都已经杀到许熹的本家了。 “知道了。” 她拿开钱非恒面前的酒杯,示意杨楠去忙,她们自己玩自己的。 问钱非恒,“被那位和我很像但却比我优秀的首席甩了啊?” 钱非恒点头,“我游艇都准备好了,还有直升机,原本打算带她来一趟浪漫的出海、海上doi的,又被截了胡,她上了蒋煜阳的车琦琦宝贝,我好惨啊。” “你他妈活该!” 司绮忽然激动的骂了起来, “每次非要搞什么浪漫!搞什么尊重!你就不能直接把人拉到床上办了再说吗!?” “他妈的都怪你!当初你要是把我直接办了!我要是不从,你把我囚禁!把我捆绑!把我强制爱!你和我,都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草!” “钱非恒!你真没种!” 钱非恒被司绮突然的暴走吓懵了。 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向和司绮一起来的李语商, “她这是怎么了?” 李语商摊手,“跟你一样,失恋了呗。” 钱非恒惊讶的看向司绮,“绮绮宝贝,你被许熹甩了啊?” 司绮瞪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仰头便干了。 “废话多,来喝酒!” 三人坐在一起,先干了三杯洋酒。 司绮这才想起来给两人做介绍,虽然她也是才认识李语商。 “李语商,港城来的,你认识的?” “这是钱非恒,永翔集团的三少爷。” 两人从前都晚宴上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有说过话,今晚也是机缘巧合坐在了一起。 起初双方都还端着大小姐和富少爷的架子,但几杯酒下肚,逐渐放开。 司绮越发的郁闷。 因为钱非恒和李语商竟然,莫名其妙的,看对了眼。 两人眼见着坐得越来越近,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搂在了一起。 “喂!” 司绮冲李语商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你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吗?这是干嘛?无师自通吗?” 李语商低头,羞涩的依偎进了钱非恒的怀里。 明艳的港风美人,黑色的大波浪,红色的低胸长裙。 娇羞起来更具一番风味。 身边的钱非恒哪里还有刚才情场失意的模样,眼睛直勾勾的黏在她的脸上,双眼里全是‘动心’二字。 钱非恒忽然问司绮, “绮绮宝贝,是你说的,叫我看上了就要赶快办事对不对?” 司绮翻了个白眼,“是,是我说的。” 钱非恒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低头问李语商, “那个语商我家的床又大又软,你想跟我去试试吗?” 李语商脸红的点了点头,征询意见的看向司绮。 明明是个明艳挂的大美人,却青涩的可怕。 司绮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估计也逃不过这种纯诱的攻击。 钱非恒人真的不坏,李语商也挺可怜的。 如果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看我干嘛?你想搞就搞。” 她朝那两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紧去,把事办了,明天一人给我发一个红娘红包。” “嘿嘿~” 钱非恒猥琐一笑,将自己的油腻明晃晃的挂在了脸上。 他再次问了问李语商的意愿,吸取了前几次磨磨唧唧的教训,立刻带着美人回了家。 留下司绮一个人坐在摆满了酒的桌案前。 挺好的,至少,今夜失意的人少了两个。 蒋星璨沉默的站在十米外的围栏处,靠着身后的铁质围栏,手里捏着一只xo,和司绮一起,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朝楼下的安保头头招了招手,杨楠接管了清浊之后,夜店街蒋家所有的夜店场子,都交给了杨楠的得力手下大左。 光头的花臂黑衣男人低着头过来,恭敬的问, “星少,有什么吩咐。” 蒋星璨受不了那些男人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司绮,受不了他们看着她、惊艳痴迷的眼神。 沉声道,“清场,叫二楼所有的人都滚蛋。” “好的,星少。” 大左立刻应了,带着安保亲自去安排。 赔点钱得罪一点客人不算什么,整个场子都是蒋家的,当然是听东家的了。 十点一刻,正是夜店最人满为患的时刻。 司绮半靠在卡座宝蓝色的丝绒沙发里,一杯一杯的将不知名的英文洋酒喝进肚里。 但二楼v区的卡座却慢慢人烟稀少,最后,整个二楼只剩下她这一桌还有人。 听说人在真正悲伤难过的时候,是喝不醉的。 司绮此刻终于感悟到了这个道理,向来一杯就倒的她,一个人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却依旧清醒。 依旧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的位置,持续不断的痛。 但却产生了幻觉。 好像看到了许熹。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来 许熹从通道的小门出来,经过一直守在旁边的蒋星璨,大步走向司绮。 将她手中的水晶酒杯接了过来,唇覆在她红色的口红印上,将酒水一饮而尽。 “怎么一个人喝酒?”他低声问。 司绮仰着脸,歪着头看他。 “许熹?” 刚叫完这两个字,眼泪已经滑了下来。 但她却一点都不自知,还兀自浅笑着,一副得体懂事的模样,装的若无其事。 “你怎么会来?和杨小姐续完旧了吗?” “嗯,” 许熹应了一声,将她从沙发拉了起来, “走,我接你回家。” 司绮乖巧的点了点头,过多的酒精让她的行动看起来有些迟钝。 她眨了眨眼睛,认真的问他, “许熹,你认错了人,还和我结婚吗?” “还的,” 许熹安抚的亲了亲她的嘴角,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往小门走去。 “那太好了许熹,” 司绮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头顶蓝绿色的灯,呢喃道,“我真怕让爸爸再次失望” 许熹紧了紧自己的双臂,低声哄着, “不会失望的,我已经叫阿勇去找叔叔拿户口本了。” “绮绮,我们明天去登记,好不好?” 司绮立刻点头,眼中的泪水随着点头的动作继续往外溢, “那太好了许熹!太棒了!” “嗯。” 身后,蒋星璨将手中几乎喝光的酒瓶随手扔在桌上,默默跟了上去。 跟着前方的两人,一路出了唐宫。 黑色的库里南等在路边,许熹抱着司绮坐上了后座。 他安置好了司绮,看向车外呆站着的蒋星璨,沉声叫道, “上来。” 蒋星璨怔愣的看向他,满脸的反应不过来。 许熹的脸色更加阴冷, “听不懂人话?” “哦 蒋星璨揉了一把脸,赶紧上了车 车上,酒精浓度直线超标。 驾驶位和后座之间的隔板早已经升了起来,后方宽敞的双人座上,却坐着三个人。 司绮搂着许熹的脖子,无意识的仰着头,用自己的唇和他的唇轻轻厮磨。 她已经醉了,只知道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舒展身体,将蒋星璨当成了一张普通的座椅。 双腿搭在蒋星璨的腿上,右腿轻轻蜷缩着。 胸前随着越发快速的呼吸,波澜起伏。 许熹低头,置若无人的,和司绮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 将她扶着坐起来,侧靠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 再次揽住了司绮的双肩,面对面,温柔的吻着她的唇。 在她的舌尖,浅尝酒精的滋味。 蒋星璨再也按捺不住,脑海中的理智早已经被自饮自酌的孤独侵蚀,他看着左手边那对渐入佳境的眷侣,难耐的咽了咽喉咙。 终于试探着的,他贴近了司绮的后背。 双手从后面轻轻揽住她绵软的小腰,在她的耳鬓间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 随即埋首而下,舔舐在她肩侧的颈窝里。 嗯 司绮难耐的颦眉,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察觉到许熹竟然没有斥责他的意思,蒋星璨心中升起了灭顶的刺激欲忘。 他征询的、不可置信的看向许熹,但双手早已经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四处揉捏了。 许熹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 并没有说一个字。 但蒋星璨却咧嘴笑了。 他知道,自己得到了允许。 许熹伸手,解开了司绮胸前的扣。 蒋星璨随即,将怀中美人肩上的裙褪了下来。 雨后的蔷薇颤颤巍巍的绽放,黑色的库里南疾驰在欲海无边。 第143章 我想让你快乐 他是冰冷的机器,他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是许氏集团最年轻的总裁,许熹。 像很多的天妒英才一样,天道好像并不允许太过超纲的人类存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他们早死。 许熹要幸运一些,因为许家实在太有钱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计成本的和死神抢人,命虽然是保住了,但也没有太正常就是了。 很小的时候,许家人便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许熹没有正常的人类情感。 他无法和周围的人进行正常的情绪交流,他是天生的冷漠。 比如在五六岁的时候,只是因为好奇‘恐惧’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体现,他便命令几个小孩在冬天泡在冰凉的户外泳池里; 比如为了实验和周围世界彻底断开沟通,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他整整两年没有说过一句话。 以上这些,应该已经算是他所有的年少妄为了。 许熹没有上过一天正常的学校,没有接触过正常的人类世界。 高高在上的人,不需要零碎的感知技巧、更不需要鸡肋的察言观色。 他只需要冷冰冰的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掐住对方的死穴,静待他的跪地求饶。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连他自己也没能预料到,有一天竟然会陷入爱情。 爱情,大街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却又在千万年间被无数信徒推上神座。 从前有人说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对爱情最大的诚意。 但在许熹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为的。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理所应当?什么是天纲德常? 他毫不在意。 五年多以来,每个礼拜许熹都会去看一眼司绮。 有时候是在她放学的必经路上,他会叫司机将车停在不起眼的路边,摇下车窗看一眼。 有时候是在她约会的餐厅,他垂着头,不经意的从她身边的走廊经过。 有时候 从来没有惊动司绮一点。 笑话,他许熹连自己的爱意都能控制得住,还会管那些没用的东西? 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什么也不够做。 不够许熹和司绮一个缠绵的吻,也不够蒋星璨在脑中、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千方百计的描绘。 车径直开进了院子,停在主楼门前。 蒋星璨还算识相,飞快的帮司绮整理好了裙子。 他紧张的掐了掐手心,低声问许熹, “哥,我来抱她上楼?” 许熹瞥了他一眼,率先下车,弯腰将司绮抱了出来。 进了台阶上的门,经过富丽堂皇的玄关,右拐走进了电梯。 蒋星璨紧闭着唇,缩手缩脚的跟在后面。 沉默的搭乘电梯上了三楼,沉默的尾随着,进了许熹的卧室。 然后沉默的跟进了内卧的浴室里。 喝醉了的人好像要特别重一些,照顾她便需要别人的帮忙。 蒋星璨顾不上自己被淋湿的衣服,木楞的站在淋浴室里,从身后扶着司绮的身体。 双手固定在她肩膀下的位置,将她支撑着站在地面上,方便前方的许熹帮她冲洗。 许熹没有做过这种照顾人的工作,动作十分生疏。 冷着一张脸,垂着眼睛,让视线尽量克制的落在她的皮肤上。 手中握着花洒,让温热干净的水柱仔细而温柔的、冲刷过她每一寸肌肤。 淋浴室实在过于狭小,从前他和司绮两个人站在这里、空间已经十分紧张,何况是现在。 但好在大家都心无旁骛,一心只想帮喝醉了的她好好洗个澡。 让她能睡个好觉。 司绮能有多脏?十分钟的淋浴已经足够将她的皮肤蒸腾成诱人的粉红色 。 许熹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近在手边的沐浴露,终于还是没有信心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使用这个东西。 算了,一天不用沐浴露,应该也没关系。 他用浴巾紧紧地裹在司绮的身上,将她重新交到了蒋星璨的怀里, 冷声命令,“帮她头发吹干。” 随即关上了浴室门,清理自己。 许熹这辈子大概也没有洗过这般局促的淋浴,不到十分钟,他穿着干爽的浴衣从浴室里出来。 眼前,司绮洗了澡后,酒已经半醒了。 歪歪扭扭的半眯着眼,靠在床头的靠枕上,任由床边、衣衫尽湿的蒋星璨帮她吹头发。 大概是洗了暖和的澡,又被别人伺候吹头发挺舒服,一张令人心动的小脸上,带着慵懒的惬意。 “我来。” 许熹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吹风机。 膝盖跪上了床,从身后帮司绮将半湿的长发吹干。 而蒋星璨则是半秒也不耽误的,冲进了浴室。 飞快的扒干净了自己的衣裤,洗了一个战斗澡,也披上了一件纯白色的浴衣。 出来之后,呆若木鸡的在床边徘徊了一分钟。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也仿佛是终于攒够了脸皮的厚度。 蒋星璨抬腿,左边膝盖也轻轻地、试探的跪在了床上,作势要往上爬。 许熹冷冷的扫向他,指着床尾两米开外的那张黑色设计师沙发, “滚去那边。” 蒋星璨惊懵的回头看了一眼沙发,“啊?” 像一只被剃秃了的獒犬,垂头丧气。 吹干了头发,许熹将三个软枕叠放在床头,抱着依然还软绵绵的司绮温柔的靠了上去。 这才走到床尾,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大叉着腿的蒋星璨。 声音暗哑,但却冰凉, “你听好了,我有三个要求。” “第一,明天一早,你去港城。 蒋家近日会有大变,我要你留在蒋家,一年之内不准回来。一年后,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你完全掌控蒋家在大陆所有的生意和势力。” “第二,金家那边的联姻我会帮你推掉,所有的损失我来赔。 你回来之后,我会安排你进许氏,让林丛帮你熟悉我的位置。” “第三,她永远是你的嫂子,但我准许你给她快乐。 你这一辈子也不能结婚,我要你一辈子守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忠诚的鹰犬。” “这三点,你能做到吗?” 蒋星璨张着嘴,呆滞的仰着头看着自己敬爱了一生的大哥。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也松松垮垮的披着浴衣,但此刻的他,看起来却如此神圣,眼神也是如此的坚定。 蒋星璨有些反应不过来,没能立刻回答许熹的问题。 许熹后退了两步,在床尾坐下, “那你就在这里看着,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 许熹重新回到司绮的身边,俯身亲吻她的脸。 司绮的意识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除了还有一些微醺外,一切正常。 她的身体软的不像话,皮肤也有些痒。 看了一眼床尾的方向,她埋首在许熹的耳下,焦躁不安的不解,并且又惊又疑, “许熹他” 刚才的对话,司绮听得一清二楚。 她因为许熹的热烈而感动,也因为怀疑自己的何德何能而患得患失。 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流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的对他摇头。 许熹亲了亲她,安抚的笑了, “绮绮,我只想让你快乐。” “可是,和你,我已经很快乐了” “不够,” 许熹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自嘲和无奈, “我想让你,很快乐很快乐” “我知道你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第144章 歌舞剧 许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但当然也不是指的即刻就会死,只是明确的能看见结果,一天算一天的,在死神手里抢磨。 许家请的医疗团队已经是当今全球医疗的顶尖水平,张医生给出的诊断是,最多三十岁。 而他现在,已经二十八了。 讽刺的是,从前那些年的克制,在感受过和司绮拥抱的快乐之后,瞬间便烟消云散。 他甚至第一次有了‘后悔’这种情绪。 后悔没能早一点抱到她。 但更讽刺的是,他的身体,竟然连拥抱自己的爱人,这种事情都不能再、尽情的去做。 想要爱她久一些,就要少一些拥抱。 但活着不能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快乐,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真是个卑鄙的难题啊 “许熹” 司绮难耐的唤了一声。 许熹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我走神了” 他安抚的将她紧张曲起的腿放平,温柔的解开了快被体温烤干的浴巾。 眼眸中倒映出雪白的酮体,他的眼神也瞬间黑沉。 “该怎么罚我呢不如,就罚我刑期延长” 我是你的囚徒,等待你的释放。 许熹俯身,抱紧了她。 两个上帝精心制成的完美成果,天造地设一般的契合着彼此。 在心意相通的升温下,感触更加的倍增。 从灵魂层面上的爱,缓缓的流淌在浓情似水的江河之中,并不湍急,却更加暗流涌动。 黑灰色的软被铺在巨大的床垫上,从四面八方垂下同色的床单,曳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流光飞舞,像是一方令人移不开眼睛的舞台。 而台下,最近的位置坐着全场唯一的特邀观众。 在头顶炫亮的灯光下,屏息以待。 歌舞剧的演员对表演者的演技要求很高,艺术家们通过各种表演技巧和才华,来展现自己的演技水平。 她们用声音、表情、动作和肢体语言,创造、演绎鲜活的角色形象。 并且精准的掌握好节奏和节奏感。 再通过适当秀技的舞蹈,展示出自己的柔韧性、力量和动感。 全方位的带给台下的观众极致视觉听觉体验。 这么完美的表演,足以打动观众的心灵。 让他情不自禁的跟着台上的演员,一起挥动自己的左手,身临其境的与心爱的演员进行通感。 当这场酣畅淋漓的歌舞终于落幕,观众也和演员们一起,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大家四目相对间,厚重的呼吸在滚烫的空气中交汇。 是心照不宣的、艺术传承。 许熹不断地在司绮的后背、那对好看的蝴蝶骨上落下绵延的亲吻。 安抚着她的颤栗。 等司绮终于缓了过来,他起身离开了床。 披上浴衣朝卧室门的方向走,眼睛一眼也没有看向床尾的小沙发, 只冷冷的留下一句, “我有事处理,你自己把握分寸。” “不准留下过夜,在门口守着她。” 出了卧室,许熹去了楼下的客房收拾。 将房间留给了快要被折磨疯了的忠犬。 忠犬急不可耐的爬到了主人的面前,轻轻舔着她的脸。 “宝贝” 蒋星璨动情的跪在司绮的腿边,双眼亮的惊人,肆无忌惮的宣扬着他的激动之情。 司绮睁着迷蒙的双眼,轻飘飘的看向他,并没有回应一句。 蒋星璨低声轻哄, “我爱你宝贝,我把所有都交给你,包括我这条命。” “以前对你的伤害,就让我用一辈子来还,好不好?” “宝贝,我会让你快乐一辈子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工具人” “求你了,宝贝,求求你,就给老公” 他厚着脸皮轻蹭,双颊绯红,不断地求赏。 终于,司绮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忠犬激动的笑出了声,情真意切的是发自肺腑的热爱。 司绮别开头,皱眉嗔道, “先抱我进去洗” “不用,我不介意” 蒋星璨不容拒绝的抱住了她,“老公实在是忍了太久了” 这个世界,终于彻底的疯了。 许熹在客房收拾干净了自己,又换上了一丝不苟的西服。 他坐在轮椅上,从电梯下了楼。 勇哥带着人等在门口,车也已经准备好了。 “少爷,蒋先生已经到清浊了。” “嗯。” 许熹又恢复了人前冰冷阴翳的模样,他停在车门前顿了一秒,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抬头往头顶卧室亮着的灯光看了一眼。 光影绰绰约约,仿佛泄露两分春色。 但那玻璃窗看似脆弱,却连子弹也打不穿。 就像他对司绮的爱,偏执扭曲、力不从心,但,绝不回头。 “走。” 许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垂下了眼睛。 他约了蒋煜阳去清浊,倒是正好,可以将心底深处压抑不住的阴暗情绪,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蒋煜阳对许熹的病态占有欲,许熹自己、并不是毫无察觉。 他自小缺少正常的人类感情,自然对别人接受不了的东西,更加包容一些。 当然,这种包容的具体表现,也仅仅只是,不讨厌。 谁喜欢他、谁憎恶他,都无所谓。对他来说都不过只是世交好友、商业伙伴这类令人乏味的关系罢了。 但蒋煜阳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他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就像是一个隐在黑暗地心世界的魔鬼,时刻想要引诱许熹一同堕入深渊。 五年前那一天 许熹差点就踏入了、他用血泊绘制而成的地狱陷阱。 好在司绮的及时出现,将他拉回了光明。 所以,蒋煜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自己肮脏的手段用到她的身上。 许熹自己都舍不得惹她哭,蒋煜阳怎么敢,这样伤害她? “安保都检查过了吗?”他低声问。 保镖头头点头,恭敬的回答, “少爷放心,家里明哨暗哨都布齐了的,保证没人进得去。各个出入口也和最近的武装连了网,有什么情况立刻就能得到支援。” “嗯。” 许熹放下了心,看向窗外黑沉的天空。 终于可以好好和蒋煜阳算一算了。 第145章 对峙 清浊,507包间。 许熹坐着轮椅进了门,身后只跟着自己的心腹,保镖头头勇哥。 内室的茶室里,蒋煜阳坐在中式的红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白天那身中式的唐装,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深灰色的粗呢复古西装。 立领白衬衣最上方的扣子也扣得紧紧的,死死贴服在他遒劲的脖子上。配着超过一米九的身高和健硕的混血身材,以及中长的卷发,像是来自欧洲的贵族。 一位穿黑色旗袍的金发碧眼美女正跪在他的脚边,用自己的香舌卷好了一支雪茄。 随即,她继续跪在地毯上,高高撅着臀部的姿势看起来性感迷人。 点燃一片精美的雪松木片,将茄脚倾斜45度放在火焰上方,轻轻的旋转。终于将雪茄完美的点燃后,才小心翼翼的够起上半身,将雪茄双手送到男人的唇间。 蒋煜阳用手扶住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睁开眼睛看向进门来的许熹。 “阿熹,你来了。” 若隐若现的烟雾跟随着这一声极为寻常的称呼缥缈而出,带出了意味深长的柳木甜味。 许熹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地上的旗袍女人非常识相的爬起来,低眉顺眼的站到了包间的角落。 “你洗澡了?” 蒋煜阳凑近了些,隔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嗯,还有一些别的味道”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阿熹这么急的从本家离开,就是为了去追那个女人,回家做这种事?” 许熹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厌恶,“蒋先生,你未免管得太宽。” “哈,蒋先生?” 蒋煜阳将手中的佛骨手串一把扔在茶案上,沉郁郁的盯着许熹, “阿熹,看来是我太宠着你了啊竟然将自己弄得这么脏” 许熹冷眼回看他,“哦?我竟然不知道,你对我还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龌龊吗?” 蒋煜阳起身,走到许熹的跟前,蹲跪在他的轮椅前方,近距离的直视他的双眼, “这么多年,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吗?” “我都舍不得弄脏你,你怎么能,将自己随随便便就给那种低贱的女人啊” 许熹依然不为所动,除了在司绮的面前,他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都是一张漠然冰冷的脸。 他淡淡的看了蒋煜阳一眼,端起茶杯低头浅浅的尝了一口, “所以,你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就是为了把她从我身边赶走?” “下三滥,阿熹指得是什么?” 许熹放下茶杯,“孙莹莹的自杀,以及,今晚的冒牌货。” “呵~” 蒋煜阳呲牙,看着许熹宠溺的一笑,“我的阿熹还是这么的聪明啊~” 孙莹莹的死实在蹊跷的可笑。 像她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无利不起早,亲情和子女对她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怎么可能为了要司绮愧疚一辈子,就专门跑到她跟前自杀呢? 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她怎么可能做? 所以,一定是有人向她许下了丰厚的报酬,比以失败的落水狗身份活着、有利十倍百倍的报酬。 联系到今晚突然出现的杨诗绮,这个幕后主导,毋庸置疑的,自然就是蒋煜阳了。 蒋煜阳要对付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就像捏死一只半死不活的蚂蚁。 但他偏偏要攻司绮的心,要她痛苦,要她绝望,要她自己离开许熹,然后自己去死。 许熹冷冷的问, “你许诺了她什么好处?命都可以不要了。” 蒋煜阳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随意的耸了耸肩, “啊她爱什么就给她什么呗。” “像她这样的女人,最爱的是名利,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搞得一无所有,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我答应她死后帮她洗白,让她成为华国影史上最传奇的女性,让她名芳百世。” “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很容易。左右不过杀几个人,花十几二十个亿运作一下,再投资几个电视台做几档节目造一个虚假的神话,能用几年?” 许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讽刺道,“你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和司绮相似度如此高的冒牌货。 杨诗绮。 许熹低头叹了一口气,像是陷入了什么复杂纠结的选择中。 蒋煜阳轻笑了一声,仰头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整个内室里都被雪茄的香味填满。 “阿熹,这么简单、小儿科的把戏,怎么难倒你了?” “你心爱的女人误会你了吗?她伤心难过让你心疼了吗?” “很简单的一个误会,你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为什么你不解释呢?” 高大壮硕的男人站到了许熹身后,将他的轮椅推到角落的镜子前。 镜中倒映出两人清晰的倒影。 蒋煜阳俯下身,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放在许熹轮椅的一对扶手上。 看起来仿佛是、将他整个人环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浓郁、而终于释放的占有和爱意,还有偏执而压抑的癫狂。 “为什么不解释呢阿熹” 他在许熹的耳边呢喃, “是怕她想起五年前的事吗?” “是怕她想起你的真面目再一次因为害怕和恐惧,而逃离吗” 许熹紧紧的抿着唇,看向镜中的蓝眼男人,眼中的温度降至冰点。 但蒋煜阳一点也不怕他,甚至看到许熹眼里升起来的杀戮,隐隐更加的兴奋。 “承认阿熹,你和我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地狱的魔,怎么能拥有那种、低贱的爱情呢” “仔细的听了听你的想法,果然还是让我觉得恶心。” 许熹垂下眼睛,冷声而出。 他从轮椅上起身,离开了蒋煜阳的包围。 信步走回茶桌上,给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 “冒牌货我自然会处理,但蒋先生,你该回港城了。” “哦?” 蒋煜阳回头看他,挑眉笑了,“有什么我必须回去的理由吗?” 许熹也回了他一个很官方的冷笑, “理由?大概就是,你今晚不走,明天就走不了了。” 许熹的话音刚落,蒋煜阳的手机便疯狂的响了起来。 同时,外面包间的门被敲响,一位精英助理模样的男人失态的快步进来,走到蒋煜阳面前,沉声汇报。 大澳的新晋赌王x,是蒋煜阳手下的二把手。 就是半个小时前,大澳的检察院和相关武装忽然闯入x的赌场,封了数十个场子,并且派了最高级别的武装,将x抓了回去。 有证有据,据说是有线人提供了一份十分机密内部的资料。 足以将大澳的地下博彩洗钱帝国全部一锅端、甚至有理由扣下蒋煜阳的内部资料。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许熹,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品茶。 啪,啪,啪。 蒋煜阳听完了助理的汇报,笑着转身,拍手鼓掌。 “不愧是阿熹啊,是什么时候在我身边放的钉子?” 许熹淡然回答,“五年前?还是十年前?不好意思,记不清了。” “不愧是我的阿熹啊~看来我确实是要立刻回去呢” “但是阿熹,” 蒋煜阳大步走回许熹的身后,双手扣住了他的双肩。 一直站在旁边的勇哥敏捷的闪了过来,以防卫的姿势,右手插进外套内袋里,握住了枪柄。 蒋煜阳低声对许熹说, “你怎么知道,你的身边,没有我的人呢” 猝不及防地,勇哥摸出枪, 将枪口抵在了,许熹的后背上。 第146章 耍她? 蒋星璨今夜算是很克制了,怕司绮承受不住,也就来了三回。 最后,司绮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才草草结束,抽身离开。 温柔仔细的帮她清理干净,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这次啊将司绮抱回床上,盖好了被子,贴心的留了一盏墙角的小灯,这才关门出了卧室。 虽然楼下就有客房,但蒋星璨也不愿意去。 许熹说不准他留在卧室里睡,让他在门口守着。 他竟然真的抱了一床毛毯,铺在了卧室门口的走廊上,安安心心的躺下了。 这要是在两个月以前,是连他自己也要受不了的羞耻、自杀的炸裂程度。 但现在的蒋星璨,做起来却十分自然,甚至还很高兴。 果然,饿得很了,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肉骨头,是忠犬最幸福的事了。 睡门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晨三点半,蒋星璨才刚睡着,便被人叫醒。 他睁开眼睛一看,叫醒他的人是玫姐。 “玫姐你不是在欧洲旅游?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好玩的,就提前回来了,”玫姐惊讶的看他,“怎么睡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蒋星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玫姐示意他起身,“正好不用去客房叫你了,你现在去换一身衣服,出发。” “出什么发?”蒋星璨有些懵。 玫姐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皱眉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兄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这叫什么体统啊” “少爷快回来了,说叫你立刻就走。私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小时后准时起飞。” 蒋星璨冷着脸爬了起来,嘟囔道, “不是说好了明天走吗” 玫姐无奈的解释,“哎,哪个男人能面对得了哦他就快到家了,你还是赶紧走。” 蒋星璨想了想点了点头。 既然是自己已经答应下来的事,走就走。 他飞快的去楼下自己的专属客房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回到三楼的卧室。 没有发生声音,怕吵醒了床上心爱的女人。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弯腰,在司绮的脸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宝贝,老公走了。” “等老公一年老公一定会为了你很努力” 天知道蒋星璨有多舍不得司绮啊。 好不容易终于又拥有了她,仅仅只要了三次怎么够? 现在站在司绮的床前,蒋星璨只是闻到了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已经又石更了。 算了,为了她,也要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做出点成就来! 蒋星璨咬紧了牙,毅然转身离开了卧室。 楼下,玫姐已经叫人准备好了车。 “玫姐,拜托你照顾好她。”他哑声叮嘱。 玫姐点头,“这是当然的了,你快去,别误了时间。” 蒋星璨上车,朝着机场而去。 十分钟后,熟睡的司绮也被叫醒。 房间里亮着明亮的灯光,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立刻被晃得又重新闭上。 她真的好累好困,晚上在夜店喝了这么多酒,现在头也好疼。 回来又经历了 此刻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般,特别是腰臀的位置,酸麻无比。 司绮真的好想睡觉啊。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床前对她微笑的玫姐。 立刻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已经穿着整齐了,才松了一口气、撑着坐了起来。 “玫姐你回来了啊” 玫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脸上慢慢升起了浓浓的惆怅。 她看着司绮欲言又止,终于又叹了一口气, “好孩子,哎我才离开几天啊,你看你们这闹的” “起来换身衣服” 司绮皱眉,疑惑的问玫姐, “嗯?换衣服?怎么了吗?” 玫姐艰难的开口回答,“少爷的意思,让你现在就离开他也是的,再怎么,也要等到天亮啊,这大半夜的” 离开? 司绮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刚才一直在犯困的脑袋却也瞬间不困了,但却开始嗡嗡的疼。 “什么意思?”她问。 玫姐道,“你们自己发生的事,我怎么清楚哦!少爷就说叫你离开,说什么干净不干净、冒牌货什么的话”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司绮的心瞬间凉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无名的怒火。 许熹什么意思? 她是不干净,她是冒牌货! 可是许熹自己不是说了不介意的吗,专门追去夜店接她,不是说明天去领证吗? 耍她呢? 一直闲职无聊的自尊心,终于在此刻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小人得志,接过了司绮身体和思维的主导权。 “不用问了玫姐,” 司绮下床,冷着脸走到衣帽间穿衣服,“我走就是了。” 和蒋星璨一样,没有人会怀疑玫姐说的话。 穿完衣服出来,玫姐递给她一张黑色的信用卡, “这个你拿着,是少爷叫我给你的。” “我们许家的男人从不亏待女人的,他给你,你就拿着。” “这卡单笔消费最高额度是两百万,但整体额度没有上限的,你想刷多少就多少,不用给他省钱。” 司绮接过卡,和手机一起,随手装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转身准备去拿行李箱,但窗外已经传来了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 她条件反射的走到了露台上,往下看。 身后,玫姐也跟了过来,和她站的很近。 楼下,勇哥亲自拉开了车门,许熹从黑色轿车上下来。 他回过身去,将自己的手递给了车里的人。 车里的人? 紧接着,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轻轻的从后座伸出,柔弱无骨的放在许熹的手心里。 娇娇俏俏的旗袍美人,婀娜多姿的下了车。 是杨诗绮。 杨诗绮顺势挽住了许熹的手臂,亲昵的贴在他的身上。 许熹却没有推开她,甚至低头,对她宠溺的笑了笑。 主楼外回廊上的灯光刺眼的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和鼻梁上鲜红的痣。 以及他抬头看向司绮时,冰冷不耐的表情。 “你怎么还没走?”他问。 司绮讷讷的站在露台边上,身后的玫姐贴着她的后背。 后脑上好像有什么冰冷的硬物抵着,但司绮头脑昏沉,实在没有心思去管别的东西了。 她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看着楼下的许熹。 许熹伸手,将杨诗绮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身后的勇哥以护卫的姿态,手插在西装外套的内袋里。 “你怎么还没走?” 他冰冷的问句,是问的她? 司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东西还没收拾” 许熹皱眉,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那只破行李箱,明天我叫人给你送回家去。” “哦” 司绮咬着下唇,点头应了。 身后的玫姐笑了笑,嗔道, “少爷真是无情,怎么也要安排车子送的呀。” “阿勇,你开车送绮绮回家” 许熹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了,“不用。” 他看向司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你自己打车回去,现在就走,别再来找我,知道了吗?” 呕, 一股强烈的恶心从胃里往上翻涌。 司绮用力的咽了咽干哑的喉,将生理性的呕吐感强行压了下去。 “好的呀~”她笑着回答。 司绮下了楼,从大门口走出来,许熹依然还站在原地。 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打车,那张黑色的银行卡也被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司绮瞥了一眼,并没有捡。 不再看许熹一眼,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绮” 许熹沙哑的开了口,“你把卡拿着。” 司绮摇了摇头,笑着看他, “不用了哦,因为和哥哥在一起,我已经赚了不少钱了呢~” 轻轻挥了挥手,体面的告别。 司绮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指,离开了这栋花团锦簇的豪宅。 fuck 第147章 跑路 下车的时候,司绮一阵恍惚。 老街区的头顶全是参差不齐的高楼,挤挤攘攘的横在一起,生怕底下的蝼蚁晒到了一点皎洁月光。 周遭的空气也仿佛是在一刹那间就变得浑浊,连风穿过了空洞而逼仄的弄堂,再吹在人身上的时候,都好像要更加得凉一些。 司绮站在路边那台自动售卖机前看了好半天,终于只选了一瓶矿泉水,但该扫码付钱的时候,发现手机忘在专车上了。 脑子真是不清醒。 果然人类这种动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才做了总裁的小娇妻一个月都不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便不习惯了,对了,连脑子也一起丢掉了。 她放弃了买水,朝弄堂口走去。 弄堂口有人。 现在应该过了凌晨四点了,一个毫无理由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的人,杨楠。 她身上还穿着清浊的工作服,黑西装外套、黑色宽松方便的裤子,以及黑色的铆钉皮鞋。像是抽空出来抽支烟,无意间走到了这里似的。 隐在外面路灯照不到的死角,垂着头靠墙站着。 看到司绮,杨楠从黑暗的地方走出来,朝她招了招手。 “楠哥?” 司绮疑惑的走过去,郁郁的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有点事已经处理好了,” 杨楠明显不想多说,随口便带过了她的问题。 上下扫了司绮一眼,皱眉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人是感情动物,内心始终都是脆弱的。 在面对陌生人或者敌人的时候,人们会下意识的武装自己,不让自己的脆弱情绪暴露出来,成为被攻击的短板。 一个人的时候也还好,只要不断地说服自己,就能够继续坚强下去。 但,不能被朋友突然的关心一句。 司绮没有什么朋友,重生以来忙忙碌碌,身边唯一能称得上朋友二字的,也就杨楠了。 在凌晨四点的街头,被即将领证的爱人无情赶走,一直憋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也终于随着杨楠这句随意的问话,猝不及防地决堤。 司绮扁了扁嘴,看着杨楠哭了出来。 “卧槽!” 杨楠瞬间慌了,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的想上前安抚,却又无从下手, “楠哥,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 “那我靠一下” “哦。” 司绮从许熹家里走的匆忙,脚上还穿着一双兔毛的软底拖鞋。 杨楠本来就高,皮鞋又给她增加了几厘米的高度,和司绮面对面站着,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司绮上前一步,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杨楠的肩膀上。 不再压抑着抽泣,而是放声的哭了出来。 杨楠僵硬了两秒,叹了一口气,也就随她了。 她伸手在司绮的背上拍了拍,从裤兜里摸出了半包面纸, “擦擦,别把鼻涕弄我衣服上了。” 司绮嗯了一声,接过纸巾。 晃眼看了一眼,随口嘟囔了一句,“这牌子是我弟弟最爱用的” 然后扯出里面的纸巾,用力擤了擤鼻涕。 在橙黄色的街灯下,高挑的短发少女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厌世而朋克。 对面,身材妖娆的女人穿着及踝的长裙,简简单单的一个剪影,就能看出绝色佳人的身份。 佳人将头抵在朋克少女的肩上,双手扯着她西装外套的下摆,轻轻颤抖着哭着。 朋克少女面无表情,但紧皱着的眉眼间、也没有一丝不耐烦。 只是双手尴尬的伸着,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哭完了吗?琦琦宝贝,咱们这样,我怕路过的人怀疑咱俩的取向” 司绮抬头,瞪了杨楠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知道你有男人了” 她后退了一步,用光了最后一张抽纸。 “你这样子还是别回家了,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杨楠指了指路边停着的车,那辆熟悉的银色半旧宝马, “走,去我家。” 司绮想了想,觉得杨楠说的很对。 自己凌晨四点过哭着回家,爸爸肯定会很担心的。 她点头,跟着杨楠上了车。 要拉开副驾驶的时候,杨楠阻止了她,帮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你去后面,睡会儿,我家有点远。” 司绮眨了眨眼,并没有多想,乖乖的上了后座。 后座的座椅下面,放着一个的大旅行袋。 旅行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拉链的口子上还卡着一片衣角,一看就是打包的很匆忙。 杨楠将车开上了高架,在后视镜里看向司绮, “你躺下睡会儿,我那袋子最上面有条毯子,你拿出来盖着。” “哦。” 司绮拉开拉链,果然找到了一条棕色的小毛毯,听话的盖在身上躺了下去。 “楠哥你家不是在黄浦区?”她随口问。 “我家远着呢你睡,到了叫你。” “哦。” 不做多想,渐渐昏睡了过去。 司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了。 她从车后座爬起来,往窗外看,只看到了灰茫茫的天空。 裹着毛毯从车上下来,才发现她们的车停在一处荒凉的海边。 眼光所到之处是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码头,集装箱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远处,是像蘑菇一样的化工品仓库。 杨楠坐在不远处的一张石椅上抽烟,背影看起来颇为萧瑟。 见她下车,将烟扔到了大堤下。 “醒了?” 司绮点头,走过去看向下方的码头,“楠哥,这是哪里呀?” 杨楠回答,“一个叫江阴的地方。” 江阴? “楠哥,你回家,回了接近二百公里?” 杨楠大言不惭的回答,“对啊,我告诉你了,我家很远。” 虽然,但是。 这种话骗骗昨晚脑子不清醒的司绮还差不多,现在显然行不通。 “楠哥,你在跑路吗?”司绮问。 杨楠笑着点头,“对呀,跑路顺便捎上你。走,前面就是镇上,带你去吃饭。” 司绮不置可否的点头, “哦。” 两人在镇上随便吃了一碗面条,继续马不停蹄的赶路。 司绮并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杨楠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 车里,只有她的手机在不断地,响个不停。 到了傍晚,她们已经开到了人烟罕至的乡下。 不远处的高速路上,广告牌写着‘泰兴欢迎您’的红色显眼大字。 但杨楠并没有要将车开进城区的意思,而是拐进了一条通往江边的不起眼小路。 终于,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银色宝马车停了下来。 杨楠推开车门下车,从包里摸出手机用力扔在残旧的河堤上,泄愤一般的踩了几脚,将它踢进了底下冰凉的长江。 司绮下车,身上依然裹着那条棕色的毯子, “楠哥,”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杨楠身边,“你到底什么时候下手啊?” 杨楠转头瞪了她一眼,“你这不废话?我要是能下得了手,至于带着你躲这么远吗。” 司绮看着她,噗嗤笑了。 杨楠仰头骂了两句脏话,也无奈的和她一起笑出了声。 偏僻荒凉的江边,芦苇荡随风晃荡。一只落单的鸬鹚,在嘎嘎嘎的叫着。 两人靠站在黑灰色的石头护栏边,安静的抽了一支烟。 “绮绮宝贝,你什么时候猜到的啊?” “上午醒来的时候。” “啧那你不跑,考验我呢?” “跑不动呐,我穿的拖鞋” “哈~” 第148章 我要回去 司绮抽了一口烟,咳出了眼泪,将它扔到了底下的河水里。 转头问杨楠,“蒋煜阳要你杀了我吗?” 杨楠摇头,“他要杀你,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 “昨夜在清浊,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绮问。 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这自始至终都是他们两人的博弈,你别再掺和了,跟我在外面待几天,我会想办法送你去别的城市安顿下来。” “许总要逼蒋先生回港城,并且要他再也来不了大陆。昨夜啊,什么都准备好了,证据、武装、人手但最后关头,他却叫了停。” 司绮想了想,插话道,“是因为我。” 杨楠看了她一眼,默认了。 早该想到的,玫姐有问题。 昨夜司绮醉了酒,再加上体力透支,头脑十分的不清醒。 当时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被感情的冲动暂时蒙蔽住了理智。 此时回想起来,玫姐的出现和一系列举动,都太过反常奇怪。 司绮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 “许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竟早就背叛了他。我在玫姐手里,他只能任由蒋煜阳的摆布。” 杨楠耸了耸肩,“大概是。” “那你的任务又是什么呢?”司绮问她。 杨楠吸了一口烟, “那人不要你的命,他就是想折磨你。 绮绮宝贝啊,幸好是我提前抢走了你,要是落到大左他们的手上,你这会儿大概已经破破烂烂了。 再把照片视频送到你男人的手上,你男人不疯都不行。” 蒋煜阳要的,就是许熹生不如死,要他一起堕落。 司绮愣了愣,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杨楠。 原来她虽然是蒋煜阳的人,但真的是在帮她跑路。 “我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不解的问,“你这样做,也会被蒋家通缉的。” 杨楠笑了笑,掐掉了手里的烟屁股。 “没办法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那个一腔冲动、做事不顾后果的傻弟弟,估计又要去和人拼命” 司绮皱眉,没听懂她的意思。 但杨楠已经转身往车里走, “走,继续往北走,只要再躲两天,你男人应该就能全都搞定了。到时候我帮你把证件什么的送过去,你换个地方生活,安安稳稳的。” 司绮摇了摇头, “楠哥,我要回去。” “你活腻了?” 杨楠一脸的震惊,“蒋煜阳的狠毒超越你的想象,你可千万别逞能!” “我没有逞能,楠哥,我要回去。” 司绮站在原处,依然靠着身后的围栏,混合着身后的萧萧风声和隐约江流,坚定地说, “许熹一个人,太孤独了。” “他本来就这么孤独的长大,身边只有责任和利益如今连身边唯一亲近的人都背叛了他,我也离他而去,他会承受不了的。”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对他都是利用和逢场作戏,但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真心。” “楠哥,我爱许熹,我要回去。” “你把车借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杨楠看着她,仰头烦躁的揉了揉眉眼。 “草我真是被你们姐弟拿捏的死死地” 她不耐烦的提高了声音,“走,那还磨叽什么,上车。” 司绮惊讶的跑了过来, “你跟我一起回去?” 杨楠扣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掉了头, “一起呗,你都说了,是伟大的爱啊草” 爱,不是一方的一味付出。 爱是双向奔赴。 杨楠的车一进入s市的天眼范围内,蒋煜阳和许熹的人同时都收到了消息。 蒋煜阳此时已经在回港的船上了,他接了电话,将手机猛地砸到了墙上。 “掉头!” 他阴沉的吩咐,“把那个女人给我带到码头来。” 身边手下战战兢兢的劝他,“蒋先生,现在内地形势太过紧张了,您一定要赶紧回到港城才行万一被抓到了,可能会被永久扣留” 蒋煜阳反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他的眼中,已经全是疯狂。 那个叫司绮的女人,怎么敢回来! 只不过是他心爱宠物的一件玩具罢了,他随便摆弄几下,折磨这个微不足道的玩具,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宠物一点小小的教训。 实在太没有自知之明了,非得让他动真格的才行。 行,那他就亲手毁掉这个玩具好了。 他毋庸置疑的吩咐,“现在,掉头回去。” “是,蒋先生。” 与此同时,许熹独自坐在三楼卧室的露台上。 初冬的夜晚寒风习习,他身上却只穿着单薄的西装。 面前的地面上是一滩红色的血迹,被下人清理过了一遍,但依旧还残留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安静的坐在轮椅里,身姿挺拔,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他已经以这个姿势,在这个位置,待了整整一天了。 视线越过露台的围栏看着大门的方向,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等待。 整个人的周遭,没有一丝的温度。 像一尊被世界抛弃的石像。 林丛轻轻敲了敲露台的门,没有得到回答,自行走了出来, “老板,阿勇和都已经处理好了。” “还有,司小姐,她回来了。” 许熹终于有了反应,倏地抬头看向林丛,脸上是一片迷茫。 林丛也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这幅样子,放低了声音继续汇报, “她的车掉了头,高速路监控拍到了,五分钟以前已经进了昆山” 许熹点头,终于开了一整天以来的第一句口, “派人去跟着了吗?” 林丛点头,“已经派了,一定会好好保护好司小姐的。” 他递上了手机,“您的电话一直在响,是昆山的陌生号码,可能是她打来的” 许熹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不敢接听,怕会失望。 但却忍不住,还是点了接听。 “许熹!” 司绮的声音从手机传了出来,她声音异常的拔高,带着急切和激动, “许熹,你没事?!”她问。 许熹双眼猛地颤了颤,在黝黑的深潭里荡出了直击心底的涟漪。 他的女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打来电话的第一句,竟然是关心他有没有事。 真是个傻姑娘啊 许熹毫无所觉的扬起了嘴角,整个人也终于,慢慢有了人味。 “我没事,” 他哑声回答,声音克制着清冷的问,“不是叫你别回来找我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娇俏的回答, “我回去拿我那只破行李箱呀!里头还有我外祖母留给我的金手镯呢,许熹,你该不会是想吞了我的金手镯!” 许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示意林丛去准备车, 低笑出了声, “这都被你发现了,该怎么办好啊” “你等着我,我去接你。” 司绮坐在杨楠的副驾驶上,手里握着杨楠从路人手里用现金买来的手机, 笑得一脸灿烂, “嗯!许熹,你快点来呀!” 杨楠用余光看了她一眼,也跟着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银色的宝马车下了通往s市的匝道,朝着两人的心之所属疾驰。 前方五百米的岔路口,两辆重型的越野车忽然从小路上蹿了出来。 一左一右夹住了杨楠的宝马车。 四面车窗摇下,里面是空荡荡的枪口。 对准了车上的两人。 第149章 表伯伯? 司绮记得小的时候,爸爸最喜欢看港城的动作电影,她自小就不爱出去和弄堂里的小姑娘们扎堆儿疯玩,喜欢安安静静的待着。 爸爸看电影的时候,她也端小凳子在旁边一起看。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位超级厉害的功夫巨星。 他总是在各种高楼上徒手跳下来,或者在疾驰的汽车上和对手打的激烈,每每看得司绮抓紧了爸爸的手。 那时候的她怎么可能想到,这样刺激的动作场景有朝一日,竟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绮绮宝贝,躺下去!” 杨楠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她们的车便被左边的大g用力撞了一下。 可怜的小小旧宝马车,被左右两辆黑色的大家伙夹在中间,撞来撞去。 这种撞击下,司绮根本稳不住身体的平衡,掰了半天,都没能将座椅的靠背弄下去。 左边的车副驾车窗摇了下来,举着枪的那个人看起来很眼熟,是杨楠的手下,好像叫大左。 他朝杨楠邪气的呲了呲牙,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扣动了扳机。 “楠哥!!!” 司绮也只来得及大声叫了这么一句,她们的车便撞过了路边的护栏,直接飞了出去。 她卡在安全带里面,眼前是杨楠身上流出来的、天旋地转的血珠,伴随着猛烈的撞击。 安全气囊弹了出来,终于将她最后一丝清醒都击晕了过去。 重生这件事,司绮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很多年前网络上很流行重生题材的小说,司绮也跟着顾曼儿一起看过几本。如今具体的内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里面的女主角们都很厉害。 重生之后,在古代的女主角,要嘛是女将军要嘛直接能称帝,后宫美男二十位打底,潇洒非常; 在现代的,人家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手里掌握着所有关键人物的未来活动轨迹。在事业上巅峰狂笑,在感情上总裁影帝用完就丢。 再看看她,实在是憋屈的不能再憋屈了。 难道就要这么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重生吗?死在高速公路的车上? 司绮这么想着,被人猛地泼了一桶冰水,瞬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坐在面前的蒋煜阳。 倒也不算太惊讶。 司绮飞快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情况,随即左右看了一圈。 这里应该是在一间空旷的仓库,她被死死地绑在一张木头椅子上,大腿上撕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正不断的往外淌血。 杨楠倒在不远处的一对纸箱旁,手臂中了枪,闭着眼生死不明。 “是挺有几分姿色的,难怪他这么沉迷” 蒋煜阳伸出两根手指,毫不怜香惜玉的捏着司绮的下巴,迫使她高高抬起头来, 左右打量了一眼她的脸,男人嫌弃的松开了手。 从怀里摸出一方洁白的手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 “听说你很喜欢在椅子上做?”他冷声问。 司绮仰头看他,笑道, “具体来说,应该是喜欢在轮椅上。你不知道,哥哥的轮椅坐起来有多舒服” 蒋煜阳不怒反笑,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左手的佛骨手串被啪的一声扯断,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面前压迫力十足。 他一脚踢在司绮的胸口,将她连人带椅踢出去两三米远。 “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怕死的女人。” 蒋煜阳拍了拍裤腿,重新坐了下来,穿着一身浅色的唐装,从头到脚都看起来绅士守礼。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五六个大汉。 这些男人都只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露着一身的腱子肉,慢慢朝司绮围了过去。 蒋煜阳悠悠然的道, “既然喜欢坐,那就坐个够,坐到死好了。” 司绮很怕,浑身都在颤抖。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底层姑娘,刚刚大学毕业。 就算重生了,也并没有任何超越唯物主义的技能和金手指,有且仅有这张漂亮的脸罢了。 但她不能认怂。 蒋煜阳这样的变态,你越怕越求饶,他越兴奋、越不会放过你。 “呵~” 司绮倒在地上,被刚才那一脚踹得,嘴里一股甜腥的血味。 但却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看着蒋煜阳笑出了声。 “蒋煜阳我恐怕你不能动我呢~” 蒋煜阳低头,点了一支烟,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哦?理由呢?” “理由啊” 司绮再次笑了,配上她那一身一脸的血,看起来竟然比蒋煜阳还要变态几分。 她的声音渐渐高亢,慢悠悠的说道, “因为我肚子里怀了你亲表弟的孩子哦~” “我听说你们蒋家人丁单薄,这一辈,就只有你和蒋星璨两个呢。” “你这种变态偏执狂,大概这辈子是不会让自己和女人生孩子的所以怎么办呀,亲表弟的孩子,你蒋家的孩子,你下得了手吗?” “我肚子里的宝宝该怎么称呼你呢~表伯伯?哈哈哈~” 蒋煜阳的脸色,终于变了。 “臭婊子。” 他起身,大步出了仓库门。 留下那几个大汉,围在司绮身边,兴奋的看着她的身体,却不敢再靠近她一步。 第150章 血吻 与此同时,远在港城的蒋星璨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他对s市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心里只有对司绮的想念。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给司绮打个电话,却又不敢,正在纠结之中。 蒋煜阳的电话打了进来。 “表哥?你回来了?”蒋星璨随口问。 蒋煜阳阴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许熹的女人,你碰过?” 蒋星璨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眉,“嗯”了一声。 表哥的语气十分阴冷,他心里升起了不祥的感觉。 赶紧接道,“表哥,你别动她!她是你弟媳妇儿啊!”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应。 蒋星璨忽然想起来那段、在梦中经历的那段记忆,脱口而出, “表哥!她是我孩子的妈!” 嘟—— 电话已经被强行挂断了。 仓库门口,蒋煜阳将手机砸在地上,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 他们港城人,最看重的就是家族血脉的维系。 不管里面那个贱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确实不能再动她。 蒋煜阳从旁边的保镖腰间拔出了枪,转身大步回了仓库。 将枪里的子弹,全都发泄在了那几个穿背心的大汉身上。 直到血腥的香味窜进鼻息里,心中杀戮的欲望才终于平息了一些。 司绮连脚心都抓紧了,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她刚刚只是急中生智胡乱编的那些话,但看起来,还好,他相信了 还好,有用 司绮默默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蒋煜阳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重新换了一把枪,对准了她。 面对真正的死亡威胁,司绮全身汗毛倒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枪口慢慢往下移,对准了她正在冒血的大腿,射出了子弹。 “那就,再等一年好了~” 他阴沉的说。 许熹是什么时候来的,司绮毫不知情。 她从中枪的疼痛中慢慢找回了意识,但却也醒不过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躺在黏腻的血泊中,事自己留的血。 司绮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下降,感觉到伤口处一片酥麻,肌肉纤维随着心跳的弧度,一下一下的抽搐,将身体里的血液一泵一泵的往外挤。 但她又明确的知道自己死不了,蒋煜阳枪法高明,完美的避开了大动脉,专门挑了一处最疼、却又不致命的地方。 在死亡的边缘游移,肾上腺素成千上百倍的飙升,竟带起了一层接着一层的快感。 这股快感达到顶端的时候,司绮终于醒了过来,睁开了一点眼睛。 许熹跪在地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的脸已经看不到一点人类该有的血色,像是一张掺了银灰色的白纸,近距离从下往上的看着实在有些吓人。 白纸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泛着猩红,是这满地鲜血的倒映。 林丛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对许熹说了一句什么,司绮听不清。 只听到许熹哑声回了一句, “全都处理了。” 蒋煜阳躺在咫尺的地上,肚子上已经中了一枪,又或者是两枪。 但他脸上却一点痛感都没有,看着被自己的血染红的浅色唐装,他笑得比谁的兴奋。 “阿熹” 蒋煜阳坐起来,靠近了许熹。 将自己腹部新流出来的血用手狠狠地揉了一把,伸手过来,温柔的抹在了许熹苍白的脸上。 “我的阿熹,果然还是和鲜血最为适配啊” 他将一柄开了刃的匕首递到许熹的手中,握着许熹的手,拉向自己的脖子, 低声诱惑而出, “我让你被全世界背叛,我杀了你最爱的女人,恨我吗?” “恨我,就亲手杀了我,阿熹~” “像五年前那样,将仇人的喉咙割开,让滚烫的鲜血溅满你这张完美的脸死亡和杀戮的感觉,你不是已经感受过一次了吗,不想再试试吗?” “啊,光是想想,我已经兴奋难耐” “阿熹,亲手处决我,让我们的灵魂永远合二为一,让我成为你的梦魇,成为你至死的伴梦” “能和阿熹生死相随,真是让人兴奋啊” 司绮挺着,觉得有些不适。 她自觉已经够疯够变态了,但和蒋煜阳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这个男人,竟然想要死在许熹的手上,用自己的鲜血来让许熹堕落地狱,从而获得变态的快感。 蒋家的人丁少,看来不是没有原因。 这一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些 但司绮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她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抬起来了一只手。 无力的抓住了许熹的手臂,唤醒了他几乎要被鲜血吸引的理智。 许熹低头看她,双眼里依旧是一片猩红,冰冷而空洞。 司绮说不出话,嘴里只有浓郁的血腥味。 放在身侧的那只手用力的掐在大腿的伤口上,灭顶的剧痛,终于让她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 她借着这一股劲,终于成功的攀住了许熹的脖颈。 吃力的,在他的下颚处,印上了一个血吻。 清浅,却带着温柔的爱意。 安抚许熹冰冷的灵魂。 然后,终于,彻底的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鼻间闻到了医院特有的药水味道,司绮终于又听到了一点声音。 “许先生,这位小姐之前已经接受过一次深度催眠了,如果再次进行催眠强行删除记忆,可能会永远也想不起来。” “嗯,开始。” “好的,许先生。” 第151章 两年后 司绮最近有些烦恼,是那种不能对别人说,羞涩的烦恼。 她最近总是做一些限制级的春梦,梦里的男人看不清脸,但那种灵与欲交融的快乐却十分清晰。 并且梦中的场景也很是刺激,办公室、浴室、飘窗、车里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轮椅的画面。 轮椅? 司绮从床上坐起身,无奈的揉了揉绯红的脸颊。 自己大概是昨天白天回家的时候,碰到了同一条街住在505号的那位姓许的总裁,心里对他生出了不干净的想法,于是晚上做梦就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旱了两年的熟女,司绮决定,是时候给自己找个男人,给孩子们找个后爸了。 说到孩子,司绮又有些头疼。 两年前,她出了一场车祸,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车祸后的一个月了。 身边的病床上躺着和她一起出车祸的朋友,自称杨楠,但司绮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昏昏沉沉的,只感觉自己脑子里很多记忆都非常混乱,仿佛丢失了很长一段记忆、很重要的记忆。 但医生却说她这种情况很正常,还说她很幸运。 因为只是伤了腿,肚子里的孩子非常的健康。 孩子? 司绮当时就懵了,哪里来的孩子? 她依稀记得自己毕业后就结了婚,老公是隔壁复大的校草杜今何 哦,孩子是老公杜今何的。 但杨楠立刻摇头否认了,并且告诉她,她和杜今何在四个月前就离婚了,是杜今何犯了错净身出户。 为了表达歉意,杜家还把自己在复兴中路上的小洋楼、当做离婚补偿给了司绮。 好嘛,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离婚四个月,但当时才怀孕两个月的司绮、仰头怀疑人生。 后来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她健健康康的出了院。 只不过挺着一个大肚子,以及左边大腿上多了一片碗口大的疤。 虽然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但她在出院的第二天,便收到了一张黑色的信用卡。 卡是用快递送上门的,写的司绮的名字,甚至还附上了身份证号码,表明了就是给她的。 杨楠说,这应该是孩子的爸爸给她的卡,作为和她激情胡来的补偿。 黑色的信用卡上面只有一个编号,看起来是传说中无限额度的至尊黑卡。既然对方都给了,司绮便没准备客气,尽情的花了。 毕竟她身体并不好,还为那个男人怀了双胞胎。 真的非常的辛苦啊。 最后那两个月的时候,司绮只能全天都躺在床上,直到快生了,体重也没有超过一百斤。 那段时间司绮感觉自己都产生幻觉了,总觉得每天夜里,都有人坐在自己的床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有时候还上手摸她的肚子,并且还不止一个人。 这让她白天吓得要死,但家里人都说,没有人进来过。 好在最后,司绮还是顺利的生下了一对健康的龙凤胎,满满的,那种被人守着的幻觉才少了些。 自从司绮生完小孩,弟弟郁希阳便宣布从职业电竞战队退役,专心在家带起了小孩。 和他一起二十四小时在家带小孩的,还有他的女朋友杨楠。 这一对小情侣从司绮怀孕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报了各种新手爸妈的培训班,买了大堆的养娃书籍。 等龙凤胎一落地,立刻就接手所有的事情。 后来,连司绮想亲自带都不让碰了。 有时候在家里,她好像一个局外人。 又过了一年多,一对孩子如今已经能歪歪扭扭的走路,还会叫舅舅和舅妈了。 是的,不会叫妈妈,爸爸,就更不会了。 龙凤胎是一起生出来的,却好像是来自不同的基因。 男孩性子非常沉稳,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一岁多已经有些冷漠的气质了; 而女孩刚好相反,眼睛带着深深地蓝色,性子活泼的像小狗一般,见人就咧着嘴笑。 司绮拿着那张黑卡,如今在淮海路的繁华路段,开了一家舞蹈俱乐部。 里面的舞蹈老师都是清浊歌舞团的精英美女们,专门针对富家千金和少爷们,教学各种交际舞和陪跳。 生意还算不错。 司绮时常也会去亲自教学,只要她去,上门的富少就会从门口排到楼下。 趋之若鹜,满脸垂涎。 没办法,如今的司绮实在是更美了。 她今年才二十五岁,身材和长相原本就已经是拔尖的了。 生完孩子后,整个人更加上升了一个层次。 一来她不需要自己带小孩,二来有大把钱请专业的团队帮她进行身材恢复管理。 如今不仅身材一点都没有走样,反而更加成熟、更加有女人味了。 那截小腰依旧不盈一握,还因为长期的普拉提和力量训练,更加的紧实有弹性。 臀部和胸部都丰满了很多,配上中间的细腰,让人看了遍移不开眼睛。 一张绝色的脸水嫩依旧,眉眼间却增添了无数的风情。 司绮只要站在那里,都不需要笑,棕色的大波浪在腰间摇曳,轻轻侧过头来看一眼,所有的男人女人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像是一朵盛放的红玫瑰,引人采撷; 又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多汁而香甜。 收回混乱的思绪,司绮因为刚才的那场春梦,心中燥热难耐,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了。 她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 看着镜中被热水蒸腾道粉色的滑嫩皮肤,身体深处再次感到一阵空虚。 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找个男人! 司绮觉得,住在附近的禁欲总裁,许熹,就很不错。 嗯真的很不错。 司绮和许熹住在同一个街区,偶尔会在路上碰到,但从没有说过话。 许熹的车是一辆绿色的库里南,绿色是司绮最喜欢的颜色,所以司绮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每次都会看到车窗里、许熹的脸。 有时候司绮和弟弟他们带着孩子三步,经过许熹家的院子,无意间抬眼,总会看到他就站在自己房子的三楼看她。 许熹看起来身体不算好,经常坐在一部黑色的轮椅上。 总是穿着一身严谨的西装,配上轮椅却一点都不违和,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性感。 司绮注意他很久了,每次和他无意间的四目相对,心里就会痒痒的,扑通扑通的跳。 成年人的心动,总是会情不自禁的体现在情欲方面。 许熹那双压抑而克制的黑眸,最近经常出现在司绮的春梦里。 她已经不是害羞的年纪了,既然有了这个心思,与其猥琐的私下yy,不如直接展开攻略! 下定了决心,事不宜迟。 熟透了的少妇司绮,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勾引许熹。 最好是,一击即中 第152章 许先生,我全责 第二天,司绮准时在九点出门,去了美容会所。 s市的女孩子自小就讲究精致,从小就被言传身教,不能邋邋遢遢的出现在别人面前。 人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就算一个天生丽质的美女,长时间的懒于保养和维持,也会慢慢变得丑陋。 司绮对自己的要求非常的高,就算是平日里出门散散步或者只是开车去加个油,也一定会搭配好合适的衣裙,画上精致的淡妆。 她今天要狩猎许熹那样的身份高贵的男人,自然更加不能马虎了。 在美容会所待了接近四个小时,进行了全身皮肤管理,全身毛发护理,连脚底都用精油按摩的柔嫩丝滑。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最完美的状态,站在午后最刺眼的阳光下,都看不到一点毛孔。 吃了一点沙拉当做午餐,又做了口腔深层清洁后,吃了两颗香体药丸,保证连呼吸都是馥郁的花香味。 终于全都搞定后,司绮终于又开着车回了复兴中路。 下午一点,天蓝色宾利停在路口的树荫下,司绮坐在车里吹着冷气戴着墨镜,颇有耐心的等待大鱼游过。 十几分钟后,那辆熟悉的绿色库里南果然出现在了后视镜里。 她立刻坐直,系上了安全带。 等绿色的车经过她的宾利,司绮发动车跟了上去。 这条路本来就限速40公里,许宅还有一条专门的私家小路,前方的车眼见着慢慢降低了速度,准备拐进小路里。 司绮取下墨镜随手往副驾一扔,油门踩到底,直接撞了上去。 这么近的车距这么慢的车速,就算追尾,也不会有人受伤,双方的车都有高额的保险,连破财都不用。 陡得被撞,前方的车果然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车门推开,下来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保镖大哥带着墨镜,原本面无表情一身的气势,黑着脸要找后车算账。但转过身看到了司绮的车,肉眼可见的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爬了回去。 紧接着,后车门推开,一条黑色西裤的大长腿率先迈了下来。 许熹? 司绮心神一动,飞快的解开了安全带。 掰下头顶的遮阳板,对着化妆镜迅速补了个果冻唇蜜。 脚下也没停,将方便开车的平底软鞋蹬掉,换回了一旁的细跟高跟凉鞋。 穿着黑色西装套装的男人下了车,微微垂着头将外套下方的宝石纽扣扣上。 黑发在额前随意的洒落一缕,将头顶的阳光裁剪出一角刺眼的放射线,照映出底下的侧脸英朗清隽,鼻梁高挺,下颚线清晰分明。 男人转过身来,一双漆黑不见底的桃花眼穿过玻璃,直直看向车里的司绮。 明明是清清冷冷的表情,但眼神中却带着汹涌澎湃的压抑情绪。 男人紧锁着司绮的双眼,朝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他停在车窗前,透过开车的窗上下扫了一眼,见她并没有出什么状况,似乎松了一口气。 司绮对他勾唇一笑,右手放在脸颊的位置娇娇娆娆的晃了晃, 软软的开了口, “许先生,不好意思呀~我全责~” 司绮今天穿了一条薄荷绿的法式雪纺长裙,领口深v而慵懒,腰却掐的紧紧的。 从许熹的角度一下便看到了她、只贴了一对肉色胸贴、却饱满挺翘的桃面。 雪纺裙布料轻薄服帖,在大腿处开了叉。身材妖娆的女人坐在真皮座椅里,布料往臀部的位置陷落了几分,将开叉的位置扯到了大腿根。 双腿雪白修长而圆润,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而为,黑色蕾丝的边缘也若隐若现。 许熹只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立刻垂下眼睛,移开了视线。 “你没事?”他轻声问。 “没事的呀~” 司绮嘴里说着没事,左手却矫揉造作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嗲声撒娇, “就是,有点吓到了~” 细长的手指尖上,美甲上的彩钻闪着耀眼的细光,让人不禁想起它们在别的地方调皮捣乱的画面。 许熹冷淡疏离的‘嗯’了一声,干脆背过了身去。 司绮推开车门,下了车。 右脚刚刚踩在地上,‘腿一软’,朝面前的男人歪了过去。 许熹看起来连余光都没有看她一眼,但却及时伸出了手,揽住了她的腰。 致命的柔软纤细从手心皮肤瞬间传到脑中,他立刻收回了手,又退开了半步的距离。 “小心。” “谢谢许先生~” 司绮站直了身体,低头勾了勾唇。 成年男人和女人之间,更多的是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 两人虽然从未说过话,但从隔三差五在路上擦身而过时、对视的眼神里,司绮就是觉得,许熹对她有意思。 比如此时,这个男人虽然眼睛没有看她,但已经用呼吸,看了她一百遍。 司绮往后,靠在了自己的车上。 她也不开口说要走,也不说要留,就只是挨得很近的站在许熹的身边,浅笑盈盈的等着他主动开口。 许熹终于转过头来,绅士的道, “我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 这条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司绮都能追尾,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和主动了。 这位许总裁竟然说要送她回家,这不是在装傻,已经是在表达拒绝的意思了。 司绮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绞着他的视线,上半身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 桃花眼里波光流转,露骨的游离而下,在他的全身缓慢的走了一遭,最后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不用了许先生,” 她收回视线,垂下脸,“看来是我误会了,真丢脸呀” 司绮转身,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离开。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主动出击却被拒绝了,她懊恼的皱起了眉。 司绮向来都是被各种男人追捧着跪舔的那一方,头一次主动,竟还碰了个冷脸。 她借着上车的动作,忍不住侧头瞪了许熹一眼, 拽什么? 以后是怎么也不会再搭理你的。 女人心里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写在了脸上,许熹眼神一颤,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司绮停下了上车的动作,回头挑眉看他。 似笑非笑。 许熹却一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抿着唇低头。 视线终于再次看进她的眸,眼里分明早已失了清白。 司绮笑了,故意逗他, “许先生干嘛呀,是怕我肇事逃逸么?” 许熹叹了口气,将她往外拉出了一步,反手帮她合上了车门。 “去我家坐坐吗?”他终于开了口,生涩的问。 这样的反应,便已经足够了。 司绮的手往后轻轻一转,勾进了男人握着她手腕的手心里,反客为主的将手指绕进了他的指缝间, 但嘴里却还故意拿乔的问,“方便吗?” 许熹点头,“嗯。” “那好~” 司绮垫脚,在他的耳边轻声回答,“那就去许先生家里,坐坐~” 许熹假装没听懂她的一语双关,带着她走进了已经垂蔓蔷薇花帘的小路。 背影却难免有些懊恼,对自己颇为失望。 两年的辛苦克制,只是因为她一个生气的垂眸,毁于一旦。 第153章 但是,但是 许宅比司绮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精致有腔调,但就是一路走进门,总感觉莫名的熟悉。 许熹的家里十分冷清,一路走进来看不到一个工人。 进了大门,比起外面夏日午后的艳阳天,玄关处瞬间便暗了下来。 光线一暗,禁闭安静的空间里,气氛便慢慢暧昧。 许熹的眼神也放肆了一些,在司绮姣好的身材上控制不住的多看了一眼。 “许先生,” 司绮回过身来,靠在身后的黑色真皮软包墙面,仰着脸看他, “拖鞋,有吗?” 她的手还缠着许熹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实在有些近。 许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停在她轻轻开和的唇上,唇蜜粉色晶莹,闻起来是香甜的草莓味。 他克制的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 伸手,打开了司绮头顶的隐藏收纳柜,从里面取出了一双崭新的女士软底鞋。 “许先生身边有女人了?”司绮惊讶的问。 男人摇头,“没有。” 她笑了,“那这双拖鞋是给谁准备的呀?” 许熹闭口不答,看着她,勾了勾嘴角。 司绮心神一动,虽然很荒谬,但心里就是有了答案。 这双新的拖鞋,被藏在最高的那面柜子里,就是一直等待这一天,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司绮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看到男人就走不动路的花痴女,从前上学的时候,她交过好几任优秀的男朋友,如今身边也不乏各方面都很不错的追求者。 但司绮面对这些男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比如现在,许熹的手越过她的耳边打开上方的柜子,很短的一刹那,两人的身体离得十分的近。 感受着他环抱的体温,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司绮双腿瞬间便软了。 并且,司绮清楚的知道,对方也和她一样。 许熹的喉结不自然的滑动了两下,举着的右手明明已经拿到了鞋,却迟迟放不下来。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身体像是一对异性相吸的磁铁一般,情不自禁的,越靠越近。 终于,那双鞋被极快的放在了地上,许熹的手也终于落在了他心心念念的腰间。 司绮仰着脸,左边耳朵和男人右边的那只耳朵轻轻贴着厮磨,夏天的衬衣和雪纺裙同样的单薄,双方胸口的温度互相攀比着往上升,又紧紧贴在一起,不分伯仲。 这里毕竟是玄关,两人毕竟十分钟前才刚说了两年来的第一句话。 但是,但是。 就像磁吸力是不可逆的一样,互相渴望对方的欲忘也无法阻止。 许熹的唇带着丝丝凉意划过司绮可爱的唇珠,仅仅只是呼吸的交缠,已经让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迷乱。 司绮的意志力明显略逊一筹,她率先败给了本能, 无意识的、急不可耐的,唤了一声, “许熹” 只是叫了他的名字而已,克制的总裁立刻乱了阵脚。 他终于,深深地吻了下去。 “可以吗?” “可以。” 司绮无力的转身,满是红晕的脸贴在冰凉的真皮墙面上,用力的贴着,仿佛这样可以帮她降温,让她不那么热。 许熹撩开了她的裙摆,因为惊艳而赞美。 和一身的优雅骄矜完全相反,双手掐住纤腰的力度是那么的不容忽视。 这次,换成许熹的左耳贴在了司绮的右耳上。 耳鬓厮磨的缱绻表面, 下方的爱意,却如洪水猛兽,几欲折腰。 快乐过后,司绮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看许熹的眼睛。 两人身上的衣衫都还穿得整齐,但关系已然混乱不堪。 她红着脸解释道,“我一般不那样的” “嗯,我知道。” 许熹帮她收拾好了裙摆,在她的肩膀上落下一个吻,“是我没把持住,怪我。” 从玄关进来,左手便是餐厅和开放式西厨。 司绮的双腿酸软无力,回头嗔了许熹一眼,拐进了左边的门,走到岛台边的高脚椅坐下休息。 许熹跟在她的身后进来,随手脱掉了西装外套,朝冰箱走去, 事后的声音带着特殊的沙哑, “橙汁薄荷好吗?”他问。 正好是司绮爱喝的口味。 她点了点头,软绵绵的趴在了干净的岛台上。 棕色的长卷发铺天盖地的覆在她玲珑的上半身,女人眉眼带着浓浓的春意,趴在银白色的坚硬台面上,越发的似水妖娆。 许熹递给她一杯橙汁,自己仰头喝光了一瓶矿泉水。 每一个夜晚都在梦中见到的妖精近在咫尺,鼻间全是她头发间湿漉漉的味道。 许熹抬手松开了衬衣上方的两粒纽扣,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司绮也不遑多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看到许熹心里就止不住的欢喜。 和他拥抱实在太快乐了,那种基于爱意的快乐,几乎令她灭顶失神。 为了不让自己脑中一直回味,司绮坐起身来,左右环顾,假装欣赏风景。 手边有一本烹饪书,被翻得半旧了,封面上写着名字《适合婴幼儿的甜品辅食》。 司绮一脸疑惑的问许熹, “许熹,你们家还有这种书呀?” 男人接过书,笑着点头,“嗯,我没事的时候,会研究一下。” 司绮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实在不太相信。 不过,说到婴幼儿 “你知道我有两个小孩?”她咬了咬下嘴唇,问。 “知道的,”许熹的表情异常的温柔,“他们很可爱。” “你喜欢?” 许熹点头,“我很喜欢。” 司绮收回视线,低头笑了。 转移了话题,“许先生都会做什么甜品点心?” 男人反问道,“樱桃派,她们喜欢吃吗?” 司绮笑着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认真。 她并不太相信一个这么有钱有地位的年轻总裁,真的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窝在厨房里做西点。 许熹看了她一眼,也并没有再解释。 他从橱柜里取出一条浅灰色的新围裙,系在遒劲的腰间。 将白衬衣袖口上的黑曜石袖口取下来放在一旁,袖子挽到小臂中间。 仔细的洗干净了手,取出了一袋已经用掉了一小半的低筋面粉。 “那我做一些,给她们带回去。” 司绮惊讶的捂住了嘴。 男人的将水注入面粉中,细长有力的手指在面粉混合的泥泞中熟练翻滚,很快便得到了一团不光滑的面团。 双手反复的按压、揉捏,面团也随之变得光滑起来。 被酵母发酵大的面团充满了弹性,被男人的手轻柔的按扁后又立刻团拢,在手心和案板间揉压出不同的形状。 做西点的面皮要求非常的高,但许熹明显已经很熟练了。 滑腻的黄油随着十指的按压,渐渐融进了面团中,散发出淡淡的奶香,更加增添了面团的弹性。 男人将揉好的面团在烤盘上铺开,右手中指一点一点在边缘处揉压,将饼皮完美的贴服在锡纸上,形成漂亮的波浪形状。 最后,再将捣碎的樱桃果泥厚厚的铺满,粉红色的汁液从指缝中溢出,肉眼可见的香甜。 空闲的左手将烤盘送进预热好的烤箱,等待樱桃派的出炉。 司绮直勾勾的盯着许熹沾了樱桃果泥的右手, “我能尝尝吗?” 男人将手指递了过去,贴心的送到了她的唇边, “请便。” 她伸出舌尖儿舔了一口,尝到了浓郁的樱桃甜味,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贪图那点美味,在手指上卷了卷。 司绮意犹未尽的看着许熹,许熹也早已经被眼前的画面、刺激的暗了眼眸。 这里毕竟是岛台,身后毕竟是一尘不染的玻璃落地窗。 但是,但是。 谁能抗拒得了穿白衬衣的禁欲主厨,揉面团的熟练魅力呢? 围裙被扯下来扔在一边,主厨的手却并没有得到休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面粉揉制。 这次的面团更加的柔软,更加的有弹性。 大概黄油加的太多了,奶香味也更加的浓郁香甜。 身后的烤箱完成了二十分钟的烤制,开放式的西厨和餐厅里弥漫着浓郁的樱桃派香味。 但主厨和他的客人却没有及时将派从烤箱中取出,实在暴殄天物。 他们沉迷于对面团发酵的研究中,无法自拔。 第154章 香草蛋糕 “痒” 司绮双手撑在身后的岛台边缘,仰着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 眯着迷蒙的双眼,娇软的撒娇。 许熹低头,高挑的鼻梁在她的鼻尖安抚的蹭了蹭,和她呼吸交融。 沙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力,故意逗弄的说道, “但,我只有两只手要怎么帮你呢” 司绮咬紧了嘴唇,抬眼瞪他。 从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斯文守礼,是个绅士的翩翩君子呢? 果然,真的不能被男人表面的骄矜所蒙蔽啊。 但要她开口说出那样露骨的话,在这夏日的午后,在这窗明几净的餐厅 怎么可能开得了口。 司绮颦着眉,只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任由水雾在眼中升起,慢慢湿了眼眶。 一双狐狸眼,眼尾泛着红,往上轻轻斜飞,看在眼里是天下男人都受不了的魅惑弧度。 被这样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从下到上的锁着,带着七分哀求和三分嗔怨。 就算是天神也按捺不住。 许熹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再次亲了亲她微嘟的唇。 “乖,不逗你了。” 他温柔的伸出援手,扶稳了她不适的身体,然后紧紧的拥抱了她。 主厨不仅擅长做简单的烘焙和甜点,最擅长的,还是香草蛋糕。 这是他两年来悉心研究的的成果。 当然,做蛋糕,是一件非常费体力和技术的工作。 条柱形状的香草荚是制作香草蛋糕的必需品,主厨将自己收起来的珍贵香草荚取了出来。 和市面上深棕色的普通便宜货完全不同,这一个,是他多年的私藏。 颜色更加浅一些,香味也更加的浓郁,是他制作香草蛋糕美味的密码。 香草荚在馥郁香甜的蛋糕泥中缓缓的搅拌,带出了满室的诱人幽香。 主厨不紧不慢,毕竟刚才已经练过一次手了,心中对美食的呈现渴望、稍微可以缓解一些,更加可以沉下心来,精雕细琢。 司绮左腿站在透亮反光的地面上,右腿从裙摆的开叉伸出,炫技一般,侧放于冰凉的岛台。 只用一点脚尖着地作为支撑,高难度的一字马舞姿翩翩,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白天鹅。 跳舞的人身体柔软,韧带弹性十足,随时随地都能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事物,拉筋做基本功,勤勉感人。 主厨也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立志要为她作出最美味的香草蛋糕。 司绮羞涩难堪,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可塑性这么强。 她轻轻抽泣着,忍不住又开始娇气起来。 咬着唇,软软的抱怨了一声, “烫” 主厨有些无奈,烤蛋糕哪有不烫的? 他的热情和满腔挚爱都倾注在了搅拌的动作里,温度越发的升高,鬓角和鼻尖上都隐隐冒出了湿热的汗意。 “乖一点”他低头,在司绮的耳边呢喃。 但她却不听,依旧嚷着烫。 小腰扭来扭去,让主厨根本拿不住手里的香草荚,总是滑落。 只能一边抱着她去墙边,将室内的温度调低了一些,继续轻声哄她, “很快就好了。” 司绮不听,哭着摇头, 蛋糕才作了一半,却打起了退堂鼓。 双手推在许熹的胸口上,软绵绵的撒娇,“不吃了” 许熹熟知她骄纵的脾气,在这种时候更加的娇气。 每每拥抱,她便是这样,自己得了甜头后,便不管他了。 但其实,她明明是个小馋猫。 许熹轻轻拍了拍司绮丝滑的后背,将她抱进怀里安抚。 明知道这种时候作为男人、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女人的口是心非,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她的眼泪。 脑中灵光一现,许熹又抱着她回到了岛台前。 他俯身,打开了下方制冰机的柜门。 自动制冰机是德国制造,每一颗冰球都打磨的十分光滑,并且为了应对不同的饮品需求,有着不同的口味。 许熹从里面随手取出了一颗冰球,捏在拇指和中指间,给司绮看。 冰球透明澄澈,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湖蓝色,散发着丝丝凉意,和淡淡的薄荷清香。 幽深的双眸看进她的眼,轻声问, “可以用这个帮你吗?” 司绮的呼吸微微凝住,两排纤浓的睫毛轻颤,从眼角又溢出了一滴可爱的泪花。 明明上一秒还在推拒,但却依然闭上眼睛点了头, “可以” 主厨开始给过烫的烤箱降温。 他深知,如果直接在蛋糕胚泥里直接加入冰球,骤热骤冷的极端刺激下,蛋糕可能会被弄坏掉。 于是他想了想,将冰球置于香草荚的顶端,用香草荚自有的温度,慢慢融化冰球。 沁凉的雪水顺着香草荚的搅拌弧度,慢慢滑进底下的蛋糕坯里,将过热的温度、温柔的中和。 蛋糕的香甜,香草荚的幽香,以及淡淡的薄荷香味,慢慢融合在一起,让主厨和客人都为之痴迷。 但烤箱的温度确实过分烫了,一颗小小的冰球根本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 主厨舔了舔干燥的唇,弯腰,又取出了一颗。 这次的冰球要大一些,带着半透明的金黄色,是柠檬味的。 蛋糕吃多了,难免甜腻,酸酸的柠檬是这种时候解腻的不二之选。 许熹的理智有些失控,竟然对着一颗普通的冰球垂涎。 他问怀里的爱人,“你想尝尝吗?” 司绮早已经沦陷在快乐里,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她主动仰头凑上前,小嘴一张,将冰块咁进了唇间,再将它送到许熹的嘴边。 许熹咽了咽喉,差点因为眼前的风光而失控。 他舔了舔露在外面的冰块,和她一起,分甘同味。 没有停止底下香草蛋糕的继续制作,身体力行的,感谢她的慷慨赠送。 柠檬味的冰水顺着嘴角和下颚滴下,立刻便被过烫的温度蒸发。 整个空间里,更加的香甜。 主厨闭关研究了两年之久,今日机会难得,自然想要好好的一展身手。 但客人却有些掉链子。 蛋糕都还没作好,便说吃饱了,连连要离开。 司绮哭得越来越大声,双手无力的锤打在许熹的衬衣上。 “许先生许熹,你” “我怎么了?”许熹哄着她回答, 司绮有气无力的瞪他,“你平时就是这样哄骗女人回家欺负的吗?” 许熹笑着摇头,一脸无奈, “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和深情,让司绮嘴边怀疑的语句全都消散。 她再次仰头哭泣,在他的肩上撒野的撕咬, “许熹,你不是身体不好吗?为什么” 许熹温柔的拂过她的牙龈, “是身体不太好,但积攒了两年的努力,想要都送给你。” 司绮闭上眼睛,别开了脸。 “下次再好不好?” 男人将她的脸轻轻转回来,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嘴角。 “好,都听你的。” 香草蛋糕终于草草收尾,但也足够香甜可口。 饱腹感很强。 许熹抱着几乎快要晕厥的司绮往外走, 声音里是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心满意足, “我送你回家。” 下午五点,司绮终于被送回了家。 透过车窗,她远远便看见了继弟、继母以及继弟的女朋友阿楠,在花园的草地上铺了野餐垫,带着两个粉团子晒太阳。 莫名的心虚,司绮在十米之外便叫停了许熹的车,匆忙跳了下去。 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绮绮”身后传来许熹关切的声音。 司绮立刻站好,回头微笑着阻止了他下车的动作。 怕让家人看到许熹,她胡乱的摆了摆手算作了道别,硬撑着酸软的身体,假装很淡定的进了家门。 穿过花园,作出一副工作很累的样子,径直要进门上楼。 杨楠眼睛尖,上下扫了她一眼,立刻似有所觉的回头,看到了远处的路边绿色库里南。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 低头对面前、安静的坐在地上晒太阳的文静小男孩说道, “乖宝宝,你妈要给你找爸爸了~” 司绮一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踩滑。 但,依然假装没有听见,厚着脸皮关上了门。 逃回了二楼的卧室。 第155章 尾随者 自从那个失控的午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司绮因为难为情,这几天傍晚都没有和家人一起出门散步,怕碰到许熹。 白天去自己的舞蹈俱乐部上班,下班后都窝在家里。 除了每天夜里都会收到、许熹送来的不重样的甜品糕点外,两人依然像从前一样,毫无交集。 起初她有些郁闷,但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就当是春风一度好了。 她如今一来不差钱,二来有自己的事业,三嘛,儿女双全。 根本不需要为了感情的事而烦恼,更没有必要为了要攀高枝嫁豪门而下功夫。 许熹于她,那个下午于她,就是一场发于情止于吃不消的桃色艳遇。 男女平等,那种事情谁吃亏谁占便宜实在是不好说,司绮心里觉得,倒是自己要更加爽快一些。 对方这几天一直都没什么动作,她便也坦坦荡荡的翻了篇,抛之脑后。 司绮这两天有别的烦心事,她好像被人给尾随了。 从昨天开始,她开车上下班的路上,车后总是跟着一辆银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起初她只觉得是凑巧了,或者社区哪家邻居买了新车,碰巧上下班的方向和她一样,又碰巧时间也差不多。 但昨天半夜一点多,司绮忽然惊醒,莫名其妙的出了露台,往楼下望了一眼。 又看到了那辆银黑色的幻影。 车牌尾号四个1,就是这两天一直跟着她的那辆。 那车就停在她家院子门的正对面的路边,后座车窗摇下来了一小半,能隐隐约约的看见车窗后面坐了个男人。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司绮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弟弟的女朋友阿楠。 她在很多时候,都比较依赖阿楠。 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但一身的江湖气息,听弟弟说,阿楠是从前s市一位有名的江湖老大的女儿。 如今凭一己之力在外滩的繁华路段、经营着一家超级高端的会所,并且手底下的安保公司还承包了夜店街大半夜店的安保工作。 阿楠很吃得开,很有几分人脉和手段。 司绮便一直觉得,这是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能够在淮海路顺利经营高端舞蹈俱乐部的主要原因。 但杨楠听了她说的尾随,并不放在心上。 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打趣的对司绮说, “琦琦宝贝担心什么?说不定啊,又是一个想要给你当老公的高富帅呢~” 司绮皱眉,没想到阿楠这样的江湖儿女,竟也保留着如此的少女心思。 但她为什么要说‘又’? 司绮的舞蹈俱乐部、在淮海路寸土寸金的临街商铺二楼。 两面临街,通铺落地玻璃,将里面的舞蹈风光毫无保留的、展现给楼下街上的行人。 楼下是一家十分小资的咖啡厅,但层高却只有二楼的一半。来这里喝咖啡的一大半人都是冲着楼下的舞蹈俱乐部,无他,跳舞的美女们是在太美了。 今天的来俱乐部跳舞的学员依然爆满,以男学员居多。 女伴不够的时候,司绮作为老板,也会亲自下场,给男学员们作伴。 但她大概是有黑涩会靠山,这些缴纳了数十万会费的富二代,平日里也就敢多看她几眼,并没有敢调戏她的。 司绮今天的舞伴是钱非恒。 这位永翔集团的钱三少爷和她特别投缘,一年前偶然在清浊碰到,钱非恒主动过来搭话,两人便交了朋友。 当初司绮的舞蹈俱乐部开业第一天,钱非恒还买了陆家嘴所有的大楼广告帮她庆祝。 但他也不是要追求司绮,口口声声,说是要帮自己最好的兄弟守护她。 此刻,钱非恒穿着黑色的衬衫和同色西裤,腰间的皮带却是耀眼的酒红,十分油腻。 司绮穿了一条黑色的吊带及膝舞裙,将一头长发在脑后、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髻。 她一只手臂搭在钱非恒的肩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他的手心,两人随着激扬的探戈舞曲不太默契的舞着,一边小声的说话聊天。 不知不觉来到了落地窗边,司绮不经意间往下看,又看到了那辆银灰色的幻影。 一个异常高挑的男人靠在车尾,正微微抬着头,专注的看着她。 司绮多看了他两眼,但隔得这么远,并不能看清他具体的模样。 舞伴钱非恒立刻察觉到了,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下一秒,他像是踩到了高压电线一般,突然甩开了司绮的手。 并且往后退了一大步。 司绮疑惑的问,“恒哥哥,怎么了?” 钱非恒看着楼下面如金纸,“宝贝,哥哥可能快死了。” 下班的时候,那辆幻影没有再跟着司绮了,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但家里却发生了别的事。 到了十一点多,杨楠都没有回来,怎么都联系不上。 平日里,就算要出门工作,因为操心家里的两个宝宝,杨楠总是在八点之前准时到家,今晚这样属实很反常。 快到十二点了,司绮接到了杨楠的电话,说是叫她立刻去一趟清浊,有个惊喜礼物要送给她。 因为第二天正好是司绮的生日,她认为这是大家给她的惊喜跨岁派对。 于是并没有多问,精心化了妆,换上了一条小妈风的吊带长裙,妖妖娆娆的,司绮满怀期待的开车去了清浊。 进了大门,一位面生的安保立刻过来接待她,带着她直奔四楼的包间。 站在406包间门口,整条走廊安静的不像话。 司绮轻轻推开包间门,里面灯光昏暗。 本以为会有一群人从角落里跳出来,一边放着彩带一边大叫‘surprise’的场景。 但并没有。 司绮疑惑的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被外面的安保轻轻关上。 绕过门口的巨大影壁,包间里面只开了几盏晶莹的水晶吊灯。 中间最起眼的深色沙发上,半坐半躺着一个高帅的寸头男人。 他看起来喝了酒不太清醒,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裤和黑色的衬衣,衣领扯开了三四颗扣子,露出大片劲爆的胸肌。 听到脚步声,男人眯着眼睛看了过来,起身走向司绮。 他真的好高,比许熹还要高一些,目测几乎一米九了。 两三步便走到了司绮的面前,低头看她,压迫力十足。 “主人~好想你” 男人弯下腰来,将下巴搭在了司绮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 明明是一个荷尔蒙爆表的混血大帅哥,举止却像一条和主人久别重逢的狼狗。 这是什么情况? 司绮下意识的推开了他,后退了一步。 立刻给杨楠打电话问。 杨楠的语气有些僵硬, “宝贝,你就安心享用,这是我哎草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司绮更加尴尬,“阿楠,咱们之间,是可以送这种礼物的关系吗?” 杨楠不耐烦的回答, “你爱收不收,不收我今晚就得死!” 然后便挂了电话。 司绮更加疑惑了。 难道自己最近想男人的心思、已经明目张胆的挂在脸上了吗? 连弟弟的女朋友,都要帮她找男人,并且还用死亡来威胁她? 面前的男人看起了喝了很多酒,见司绮不搭理他,突然抬手,撕开了自己的黑色衬衣。 古铜色的皮肤紧实有力,胸肌不会太大,底下的六块腹肌力量感也恰到好处。 一对性感的人鱼线深深往下,刻画出了窄劲的狗公腰,没入低腰的西裤里。 但最让她吃惊的,是男人腹部的纹身。 不是隐晦的拼音缩写,也不是英文首字母,简简单单的‘司绮’两个字,被设计成了繁复诱人的字体,刻在他被裤腰遮了一半的位置。 再往下,不堪设想。 司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虽然这大概只是这位男模敬业的纹身贴,但已经足够让她咽了咽口水。 司绮忍不住伸手,摸在男人深黑色的纹身上,轻轻摩挲。 她的手才触碰到男人的腹肌,他难耐的仰起了头,难受的闷哼了一声。 司绮立刻收回了手。 男人低头看她,双眼已经满是请欲。 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皮质颈圈,直勾勾的看着司绮的双眼,缓缓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银色的细长金属链从颈圈上垂下,尾端,被他交到了司绮的手中。 男人弯腰凑了过来,在司绮的肩膀上舔了舔, 停在她的耳边,祈求的道, “主人,请宠爱我。” “汪” 第156章 差评 司绮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心跳加速。 再次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男模一眼,这样的身高身材、不输娱乐圈顶流的俊脸,以及这么到位的服务态度 这得要多少钱? 在她发愣的功夫,面前的男人更加激动的往她身上蹭。 明明是一身霸道坏痞的气质,偏偏眯着眼睛,乖的像狗一样。 并且,司绮怀疑他还被喂了yao。 男人脖子上的项,圈紧紧地贴着肉,大小刚刚合适,材质特别好,特别硬朗。 司绮手里握着金属链的尾端,金属链并不算长,她无意识的扯动了两下,项,圈的边缘便往脖子上柔软的皮肤磕了进去。 只是这样而已,男人身体却猛地一抖,动,情的从唇间泄露出一声闷哼。 司绮眉毛一跳,看直了眼睛。 没有哪个正常的成熟女人、能够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她也不例外。 男人见司绮无动于衷,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了自己的怀里。 埋首在她的发间轻嗅,在她修长纤细的脖颈、性感可爱的锁骨上,留下一长串湿漉漉的吻。 但他的双手却没有触碰她的身体,因为没有得到允许,只能焦急的放在自己的身侧,难耐摸着、自己的肌肉线条。 司绮还仅剩了一点理智,毕竟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在某些方面还是应该讲讲卫生,不能将病毒带回家去。 眼前的男模如此敬业,并且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体条件很好。 这样的服务,收的再贵,应该也门庭若市。 感觉应该不可能太干净。 想到这里,司绮原本已经沉醉其中的眼神、瞬间清明了很多。 男人一直盯着她的脸和表情,立刻感知到了她态度的变化。 “主人” 他暗哑的声音重新在司绮的耳边响起,“好难受帮帮我” 鼻间全是男人身上的荷尔蒙 味道,司绮面红耳赤的闭上了眼睛, 实话实说, “对不起,那个我怕你有病,传染我啊” 面前的男人瞬间愣住了。 他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角,但很快便又压了下去。 拉住了司绮的左手,放进了裤兜里,撒娇解释, “我两年多都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我是干净的” “主,人好香,他都快崩溃了” 都到这种地步了,便是圣女贞德本人来,也没有办法摇头说不。 司绮无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点了点头。 平生第一次购买服务,司绮有些紧张。 她故作镇定的带着男人出了清浊,开车去了隔壁街那家以豪华和高消费着名的酒店。 看似淡定的将车钥匙给了门童,带着他走进了大堂。 她不说话,身后的男人也不说话。 好在出了包间后,他没有再作出那副任人采撷的样子,就只是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的走在她的身边。 但脖子上的项、圈却没有取下来,堂而皇之的暴露在黑色衬衣的上方。 细金属链子顺着胸肌垂进衬衣里,引人浮想联翩。 两人的颜值都太高了,一进酒店大门,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惊艳的、暧昧的、垂涎的 司绮觉得臊得慌,加快了脚步去了前台。 她是购买服务的一方,自然不可能让对方付房费。 开了一间中档的大床房,一晚也要5888 大概是自小穷惯了,如今虽然不差钱,但还是有些肉痛。 不过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男人的卖相 罢了,也是值的。 这时,前台后面的办公室门打开,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看到司绮两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物。 身后的男模低咳了一声,没长骨头一样,从背后环住了司绮,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经理慌乱的收回了视线,磕磕巴巴的对司绮表示,为了回馈客人对酒店的支持,帮她将大床房升级成顶楼的总统套房,请她一定要接受酒店的诚意。 就差跪下来。 天上哪里会掉的总统套房,司绮正准备问清楚,身后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耐心。 往前蹭了蹭,在她的耳边叹了一口、压抑不住的热气。 司绮便被他推着,糊里糊涂的进了电梯。 顶楼的总统套房是电梯直接入户,出了电梯门,便是套房外天蓝色的走廊。 电梯门在身后缓缓的合上,身后的男人勾唇一笑,浑身的气场瞬间变了。 蒋星璨终于不再伪装压抑自己,猝不及防地弯腰,将司绮整个人抱了起来。 单手环住她的双腿,将她整个人轻松举起来、抗在自己的肩上。 他大步进了套房的门,走进最里面的卧室,将她扔进了松软的大床里。 对司绮咧了咧嘴, “这下跑不了了” “亲爱的主人。” 他站在床尾,一双深蓝色的眼里满是浓浓的请欲,肆无忌惮的扫在司绮的身上。 视线在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终于往下,流连在他日思夜想、令他在无数个深夜起床冲凉水澡的胴、体上。 他是知道的,女人变成少妇后,身材会变得不同一些。 但司绮的变化确实不小,从前已经令他溃败痴迷,如今这般 蒋星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理智也渐渐被挤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舔了舔后槽牙,发出了来自肺腑的赞美, “宝贝,你美到让老公发疯。” 站在床边,当着司绮的面,慢慢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布料。 蒋星璨跪上了床,他的全身上下只余了项,圈。 银色的细链垂在腰间,画面犯规得司绮不敢看。 他却很好意思,跪在床尾的位置,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明亮的灯光下。 呈现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眼前。 司绮快疯了,老天好像在和她开玩笑,要嘛一两年都没有看的上眼的男人,要嘛,一来就是接踵而来。 眼前的这位模特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很优秀。 之前包间光线昏暗,她已经看出他有些混血了,此时,混血脸更加明确。 并且从眼前精力充沛的兄弟也能看出,确实有些西方血脉的。 她也终于看清了纹身的全貌。 司绮两个字,在人鱼线的位置,绮字的那个勾拉长了一截,令人想入非非。 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里,她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但,比起纹身,还有更加吸引她眼球的东西。 他真的很恐怖 司绮有点反悔了,想要退货。 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男人握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拉进了自己的领地,俯身轻轻的抱住了她。 伸手拉下了双肩的吊带,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轻哄, “别怕” “老公会很温柔的” 司绮瞬间红透了耳根,这人,怎么还自己带入了角色演绎啊 两人的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了,她的小腰还没有他的大腿米且。 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被他的体温整个笼罩住。 项链坠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丝凉意,但那个十分混血的地方,又给她相反的感觉。 司绮终于控制不住,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哭了起来。 盛夏的夜晚天气说变就变,窗外响起了几声惊雷,漫天的狂风便突兀的席卷了整片大地。 闪电伴着瓢泼的大雨拍打在干涸的地面,带来一片生机勃勃。 听说夏天的暴雨来得急去的也快,但今夜的雨却并不苟同。 大雨以泰山之势而来,因为之前那罕见的长期干旱天气,它势要将之前错过的全都补偿回来。 不管不顾的连着下了两场漫长的大暴雨之后,乌云还来不及散开,又被几道闪电拉扯了回来。 乌云只好,继续作业。 这一夜,夏雨罕见的绵延了一整个夜晚,将旱地浸湿了个透。 不知道谁家的衣服晾在阳台忘记了收,结结实实的淋了一整夜的雨。 湿哒哒的悬挂在衣架上,轻轻用手一碰,便挤出一道珠帘。 主人没有办法,只能任它挂在阳台,被雨后湿润的空气包围,等着第二天的阳光晒干。 司绮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身边的男人一条胳膊紧紧抱着她,身上因为出了汗黏腻腻的。 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他烦躁的坐了起来,接电话。 司绮没有动,假装还在睡。 “什么重要的事等下” 他离开了床,应该是怕吵醒她,走去了别的房间接电话。 床上,司绮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抬头,第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柜上,刺眼的红色tt盒子。 上面写着,十只装,加量不加价。 但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司绮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撑着酸痛无比的身体下了床。 像是做贼一般,又像是吃了霸王餐没钱付的小无赖。 她飞快的穿回了自己昨夜的裙子,光脚,提了高跟鞋,冲向了走廊外的电梯。 那位混血大哥应该还在打电话,并没有追出来。 电梯门成功的合上,司绮靠在身后冰凉的金属墙上,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真的,好可怕。 过犹不及,回去一定要让杨楠给差评 第157章 抱歉,灯光有些刺眼 复兴中路505号,许家。 这栋远近闻名的豪宅这些年来一向都冷冷清清,两年前曾经也热闹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清净。 这个季节,二楼露台上的蔷薇花开的正艳。 那些花原本是当年、打理花园的工人随手种的,但因为某人曾经很喜欢,这片蔷薇便被保留到了现在。 许熹坐在二楼书房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边,总是忍不住时不时地,往那方空荡荡的露台看上一眼。 想起从前司绮在那片璀璨的花海中、逗他的画面,那时的她娇艳欲滴,比身后的花迷人百倍。 那时她还在身边,什么都是好的。 只有想起司绮的时候,他苍白阴翳的脸上才会出现一丝笑意, 才像个活着的人。 轮椅上装置了便携式的呼吸机,一根细细的透明软管从椅背蔓延上来,经过肩膀时被固定在衬衣的翻领上。 软管从脑后绕上来,横在许熹高挺的鼻下,给他增添了几分虚弱的病态。 他已经有一个周没有亲自去公司了,日常的事务都在家中的书房处理。 房门被从外面敲响,总裁办的老大、特助林丛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年前新提拔上来的保镖头头。 林丛像往常一样将需要签字盖章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站在桌前,低声汇报公司的业务情况。 工作汇报完,他停了两秒,突然问道, “老板,星少回来了,是按原计划安排他来总公司吗?” “嗯。” 许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看向一旁的保镖头头,问道,“他这两天都去了哪里?” 保镖低垂着头,如实汇报, “星少他昨晚去了清浊,后来去了半岛酒店,和司小姐一起。” 林丛惊讶的回头看了保镖一眼,赶紧也低下了头。 许熹坐在轮椅上,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那一片蔷薇花海,久久没有回应。 一分钟后,他收回了视线,面色如常。 只是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几分,眼中带着支离破碎的落寞。 他淡然的吩咐保镖,“叫张医生上来,带上针剂。” 保镖立刻变了脸色,求助的看向林丛。 林丛也失态的提高了声音,劝道, “老板,那个药副作用很强,真的不能再打了您本来从今年开始,身体就每况愈下,再打那个针,万一万一” 他实在说不下去,一脸关切的看着许熹。 “万一死了?” 许熹自嘲的笑了笑,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总不能这幅鬼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出现在孩子们面前” 世间无可奈何之事,如美人迟暮,如天妒英才,总令旁人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林丛背过身去,红了眼睛。 终于不再劝一句,大步出了书房的门。 司绮今天生日,二十五岁。 从酒店开车回来后,她午餐都没吃,回到房间蒙头睡到了傍晚。 换了衣服下楼来,一楼餐厅里,继母和爸爸一起,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生日大餐。 和从小到大一样,如今的司绮依然没有什么朋友。 她因为长得太漂亮了,异性朋友肯定都是心思不单纯的,而女性朋友她也交不到。 像过生日这样的重要日子,只能和家人一起庆祝。 但她却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司绮总莫名觉得,能和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就已经是世间最美好最美好的事情了。 两个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小粉团子、也被弟弟两人打扮的干净可爱,坐在沙发上等着吃蛋糕。 看到司绮下楼来,双胞胎齐齐朝她咧嘴笑,流了一下巴的口水。 司绮笑着过去,抱着粉团子一人亲了两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头的门铃响了。 司绮从沙发站起来,透过落地玻璃往门口看,看到了站在铁艺围墙外、正一脸微笑、看着她和孩子们的许熹。 司绮快步跑了出来,拉开院子门,将许熹请了进来。 “许先生,你怎么会来?” 许熹微笑着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听说你生日,想来蹭顿饭,不知道方不方便?” 司绮愣了一下,接过礼物,笑着点了头。 她将许熹请进了门,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沙发上的双胞胎看到了陌生的帅叔叔,都傻傻的盯着他看。 这时正好杨楠从厨房端了一碟菜出来,看到许熹,也愣了一下。 她放下碟子,抱着两个粉团子,指着许熹道, “是送宝宝好吃吃的叔叔哦~” 小女孩天真烂漫,立刻咧嘴朝许熹笑了。 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冲着许熹,脆声叫了一句, “爸爸!” 身边的小女孩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也跟着一起叫, “爸爸!” 杨楠满意的给双胞胎竖了大拇指,直夸他们聪明。 司绮尴尬的脸都红了,慌乱的向许熹解释, “许先生许熹,你别放在心上” 但许熹却笑得异常温柔,对司绮摇了摇头,“我不介意。” “什么?”司绮疑惑的问。 许熹认真的对她说,“宝贝们很可爱,我也很想当她们的爸爸。” 不会是在做梦? 直到吃完了晚餐,司绮依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家里人对许熹特别的热络,大家坐在一桌上吃饭,一点生疏客气都没有。 爸爸尤其喜欢许熹,一直在给他盛汤,劝他多吃一些。 连一向对自己身边的男人都很敌视的弟弟,也主动将双胞胎抱到了许熹的腿上,教两个小孩叫爸爸。 司绮坐在一边扒饭,觉得一切都特别不真实。 九点多,司绮送许熹出了门。 “绮绮,这几天我一直在准备向你求婚,” 许熹站在梧桐树下,忽然认真的开口对她说, “我买了皇室的古董珠宝和冠冕,买了一座在苏格兰岛上的古堡,甚至买了一艘游轮,以你的名字命名,” “我想,向你求婚的话应该要准备世间所有珍贵的浪漫,” “但我又怕这份记忆太过深刻,将来会困扰到你” 他说到这里,忽然仰头,看着头顶的街灯,好像红了眼睛。 几秒种后,许熹才垂下头来,重新看她,矜持的微笑, “抱歉,灯光有些刺眼。” 司绮怔愣的摇了摇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从内心深处泛起一阵疼痛,刺得她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 “为什么是我?”她迷茫的问。 许熹笑了笑, “你应该听说过,我身体很不好 我目前的情况,必定活不过今年的。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名下实在太多财产了,不想便宜了我父亲的私生子,所以我想在死前找一个继承人。” 他靠近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司绮的头发, “你的一对儿女就很好,我很喜欢。还有你,我也很喜欢。我们那天应该给你一个名分。” 司绮红了眼睛,泪水自己往外流。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难过到喘不过气。 仰头看着许熹冷漠疏离的脸,讷讷的说, “可是,我们双方并不了解,也还没什么感情基础” 许熹摇头,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 “傻瓜,这样,以后我走了你才不会难过啊。” 第158章 答应,滚下去 我们自小听到的童话故事,都以王子和公主一见倾心后、终于克服了种种困难,幸福的在一起作为结局,往往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但现实的世界里,婚姻才是另一段人生的开端,是女孩子的第二次人生。 随着女性意识的崛起,城市的离婚率年复一年的翻倍上升。 女孩子们渐渐醒悟,生活不是童话,婚姻可能真的是一切浪漫的坟墓。 司绮虽然在两年前的那场车祸里失去了很多记忆,但却很清楚的知道,之前那段婚姻是不幸福的。 她原本是不打算再结婚了。 司绮有钱有事业,不愁生计和养家,万一眼瞎了找了个麻烦的男人,说不定还会拉低她现有的生活水平; 她有颜值和身材,身边不缺各个领域的优质追求者,也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当然,如果有生理需要,她完全可以像前几天碰瓷许熹那样,找一位优质而又令她心动的男人,来解决。 她还有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全家人一条心,家庭气氛积极向上。 如果再结婚,意味着她又要去接纳一个新的大家庭,会面临很多未知的家庭麻烦,比如婆媳、妯娌、以及男方的三姑六婆 想想就很累。 综上,所以实在没有必要结婚。 但,如果对方是许熹的话 司绮眨了眨眼睛,擦了擦刚才莫名其妙流出来的眼泪,仰着头认真的打量面前的男人。 年轻的总裁坐拥千亿身家,但洁身自好,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他站在路灯下,身后散落着一圈温暖的光晕,英俊的不像凡人。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烟火气,脸色苍白,薄唇也是淡淡的浅粉色,一双漆黑的眼清冷疏离。 但鼻梁上却偏偏又有一颗鲜红色的小痣,将许熹浑身的只可远观、瞬间拉到了邀你亵玩的迷乱气氛中来,让有机会看到他的人忍不住咽口水。 此时此刻,完美得不像真人的许熹,垂眼专注的看着司绮。 撕开了在人前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假面,露出他有些忐忑和脆弱的内心,毫无保留的展露给她看。 司绮觉得,和他结婚,应该也不赖。 的确,两个人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露水情缘的关系。 但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比如某一天你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你无意间抬头,忽然和对面一个陌生人四目相对。 你们从未见过,但那一瞬间两人的眼底都轻轻一颤,仿佛在梦中早已一起历尽千帆。 司绮和许熹便是这样。 两年来,两人有无数次的擦肩。 有时候在回家的路上,双方都坐在自己的车里,在交接而过的刹那,两人都会心照不宣的转头,透过窗户极快的对视; 有时候她和家人一起散步,经过许熹楼下,她若有所感的抬头,总会看到他等在阳台上; 两人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但她午夜寂寞的时候梦见的,总是许熹。第一时间想到的男人,也是许熹; 许熹也好像是在为她守身如玉,身边从未出现过别的女人,家中的鞋柜里,却偷偷藏了一双刚合适司绮的室内拖鞋。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s市城市囡囡,精明和算计是自小的必修课。 司绮飞快的再脑中盘算,对于嫁给许熹这件事,怎么算,她都不亏。 不管是出于感性和理性,许熹都是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没什么好纠结的,司绮微笑着点了头, “好的呀~” 许熹瞳孔微微放大,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怔忡,大概并没有料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司绮踮起了脚尖,主动凑上去,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一吻, “哥哥这么优秀,做的蛋糕也很美味~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不答应的~” 失去了从前那些不开心的记忆,她的脸上如今只剩下纯粹的狡黠和娇俏。 许熹脸上的冰雪在一瞬间融化,看着这样的她,宠溺的笑了。 终于伸手,拥抱了她。 身后突然射过来一道明亮的车灯,远光灯的强光近距离的打在拥抱的两人身上,瞬间将浪漫而渐渐暧昧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司绮疑惑的转头,被晃得睁不开眼睛,抬手挡在眼前。 好在车灯立刻熄灭了,她放下手,看到了离他们只有二三十米的车。 宝蓝色的布加迪敞篷跑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路边的。 司绮刚才送许熹出来,只顾着和他说话了,根本没有转头看过一眼,自然并没有发现这辆车的存在。 车门推开,穿着骚气橘红色衬衣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朝司绮呲了呲牙。 寸头,桀骜不驯的混血脸,漫不经心的坏痞气质,以及 脖子上依然还戴着的黑色项圈。 是昨晚的那位男模。 司绮下意识的别开了脸,假装和这个男人并不认识,回过头,重新靠近了许熹的怀里。 心中腹诽,杨楠难道没付钱吗?怎么都追到家里来了 她虽然自诩新时代的都市女性,但基本的道德素养还是有的。 昨晚她那时候还是单身,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许熹的求婚,绝对不可能再乱来的。 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司绮脊背越来越僵硬。 橙色衬衣的男人停在了司绮右手边两步远的位置,转头,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 然后看向许熹,恭敬的叫了一声, “哥。” 司绮身体猛地一抖,抬头诧异的看向他,又飞快的抬眼看向许熹。 许熹却好像看不到她举止的异常,低头对她安抚的笑了笑。 冷眼看向面前吊儿郎当的男人,脸上已然是一派高贵矜持, “回来了?” 男模点头,“嗯。” 许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当初要求你做的事,都做到了?” 男模转头看向司绮,脸上咧出一抹邪笑,回答道, “幸不辱命。” “嗯。” 许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司绮介绍, “这是我弟弟,蒋星璨。” 蒋星璨凑上前,主动伸手握住了司绮的手。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优雅的弯腰下去,在她的手背上印下轻轻一个吻, “初次见面,嫂子。” 司绮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并没有搭理蒋星璨。 人活着,不能总是因为过去做的事情、那些无法更改的事情,来为难现在的自己。 既然眼前这位并不是什么男模,而是经常听别人提到的蒋太子,那昨夜明显是有什么误会。 既是误会,那就不能怪她了。 毕竟自始至终,主动的人都是蒋星璨。 司绮拒绝陷入精神内耗的怪圈里,大家都是成年人,事已至此,就该心照不宣的忘掉昨晚的事。 她警告的瞪了蒋星璨一眼,满脸的薄情寡义。 蒋星璨却并不放在心上,打完招呼也不走,往后靠在了旁边的梧桐树干上。 绿色的库里南停在了路边,许熹看向司绮, “上次你说喜欢露台上的花,没来得及看要现在去看吗?晚上在灯光下也别有风味。” 司绮自然点头答应,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和许熹分开。 许熹帮她拉开了车门,待她坐上车后,绕去了另一边上车。 而就在许熹上车的同时,司绮右边的车门被人猛地拉开,蒋星璨以极快的速度、自行坐上了车。 许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前方的司机便发动了车子。 库里南的空间是挺宽敞的,但许熹和蒋星璨身材都很高大,三个人并排坐在后座,虽然不算拥挤,但难免手臂会碰到,或者腿不小心蹭到。 右边的男人一看就是故意往她身上蹭,司绮转头再次瞪了蒋星璨一眼,挽住了左边许熹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贴了过去。 许熹转头扫了蒋星璨一眼,冷声开口,“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我不走,” 蒋星璨大大咧咧的往车窗上一靠,“我昨晚一夜没睡,又在车里等了一下午、一晚上我去哥家里蹭点吃的。” 许熹身上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 “蒋星璨,”他冷笑了一声,“你在跟我炫耀?” 蒋星璨抿了抿嘴,立刻坐直了身体, “没有,哥。” “滚下去。”许熹不再看他一眼,冷声命令。 他只让蒋星璨滚下去,并没有叫司机停车。 蒋星璨却不敢再问一句。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低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司绮一眼。 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第159章 人心不足 就这么跳下去了? 司绮惊讶的回头看,好在车速并不算太快,蒋星璨只是跳下去的瞬间重心不稳摔在马路上,但立刻就爬了起来,看起来并无大碍。 她回过头来看向许熹,男人脸上刚才冰冷的气势、已经收敛了起来,如昙花一现。 许熹转头,对她歉意一笑,又变成了司绮熟悉的那个温柔绅士的模样。 这种强烈而明显的反差感,让她不仅不觉得可怕, 反而更加心动了。 到了许熹家,两人径直上了二楼的大露台。 露台中间放置了一套纯白色的户外沙发,底下的地面还做了实木挑高,周围散落着几盏或高或低的小灯,氛围感十足。 沿街那一面是一整排的蔷薇花海,明显是被人精心打理的,层层叠叠的从半人高的罗马护栏、涌向露台的中心。 司绮在沙发上坐下了,惊艳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许熹从身后进来,亲自端来了果汁。 她惊讶的问,“哥哥家没有住家保姆吗?” 他摇头,想了想,认真的表示,“你如果需要,我会叫人安排两位。” “好的呀~” 许熹也在沙发坐了下来, “抱歉,今晚这么重要的日子,本该带你去更加浪漫的地方才是。” “但我怕自己出什么状况,到时候更煞风景” 司绮咬着杯中的吸管,立刻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 她将口中的果汁咽下,“哥哥,怎么不坐轮椅?” 许熹垂下眼睑回答,“我怕你介意。” “怎么会呢?” 司绮扑进他的怀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一直忘记告诉哥哥了,你坐在轮椅上的样子,特别帅,特别性感~” 她更加贴近,在许熹的喉结上轻轻舔了舔, “我呀,早就想坐坐哥哥的轮椅了~” 眼前的喉结难耐的滑动,它的主人轻咳了一声,却已经哑了嗓子。 司绮坐直了身体,不再逗他, “哥哥,答应我,以后都坐轮椅好吗?” 许熹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好。” “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许熹看向前方的天空,司绮便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 深蓝色的天空和平日里并没有不同,只零零点点的能看见几颗不知名的星星,大部分的美丽都被城市聒噪的霓虹灯、喧宾夺主的遮掩住。 除了风,还算的上温柔。 她还来不及疑惑,天空中忽然绽放出了一朵漫天盖地的烟花。 有了它作为开端,各色的焰火便联袂接踵而来,照亮了整片天幕。 司绮又不傻,立刻明白了,这就是许熹送她的礼物。 的确,放烟花有些过时了。 但这里是s市,复兴中路,市中心的中心。 禁放烟花二十年,司绮还从没在市区范围内见过半朵烟花。 她只在迪士尼,看过那里着名的、令人称道的梦幻烟花秀。 但和现在眼前的画面比起来,那所谓的梦幻烟花秀就实在有些寒酸了。 司绮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身边的男人,眼里闪烁着满满的崇拜, “许熹!这怎么可能!” “因为是给你的,所以可能。” 真正有能力的男人,永远只会将成果呈现给你,而不是滔滔不绝的口头吹嘘。 许熹矜持的笑了笑,问她,“你喜欢吗?” 司绮用力点头,“我好喜欢啊~” 烟花燃放的地点应该在对面不远处的市民广场,远近刚好合适。 两人坐在阳台上,不用太刻意的仰头,便能坐拥整片、层叠不穷的梦幻烟花。 普通的浪漫,在绝对的钱势加持下,瞬间便化身为了至死不渝的着迷。 司绮从沙发上起身,情不自禁的走进了露台边缘的蔷薇花海里。 许熹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司绮反手缠住了许熹的双肩,拧腰,回头和他交换悠长的热吻。 楼下,蒋星璨站在许熹家门口的小路上,抬眼看着露台边缘紧紧拥吻的男女,默默的点了一支烟。 靠在身后的墙上,头顶的路灯被树枝挡的严严实实。 他在港城待了整整两年,从一个只知道花钱的纨绔公子哥,摸爬滚打,硬生生磨出了些手段。 人在黑灰色的世界里待的久了,难免会被染上一身脏臭。 人心不足蛇吞象,拥有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心底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多。 蒋星璨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他了,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势力和手段,也有了争取的能力。 有了,占有心上人的奢求。 他不甘心一辈子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永远躲在暗处看着她。 不甘心只能作为小叔子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然后在夜色的掩盖下,才能偷偷摸摸的拥抱她。 他想将司绮紧紧的箍在身边,带着她招摇过市,和她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拥抱缠绵。 他想听司绮在所有人的面前,叫他老公。 想光明正大的,做她的男人。 蒋星璨呼出一口浊气,将只抽了一口的烟碾灭,沉着脸,大步走进了许熹家的大门。 门口的警卫自然是认识他的,立刻就放了行。 他穿过花园,进了主楼,然后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许熹是他的亲哥,是他从小最尊敬的人,没有之一。 哥的东西,他不能抢。 两年前的他,会乖乖的听许熹的话,像一条忠心的鹰犬守在她的门口,等待哥的允许,才敢拥抱她给她快乐。 但,他现在想,一起。 司绮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为什么他不能光明正大的争取呢? 就算只是一半的她,也已经足够了。 天空中的烟花秀还在热闹的继续,露台边缘拥吻的两人还紧紧地拥抱着。 蒋星璨站在露台入口,盯着前方两人缠绵的唇,舌,眼神越发的黑沉。 许熹睁开眼睛,直直朝他看了过来。 蒋星璨却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强硬的回望了过去。 浓重的欲妄经过血脉通感的加持,完整的传达给了许熹。 许熹皱起了眉,眼神越来越冰冷。 终于,头顶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巨响。 最后一枚烟花压轴扶摇,将自己炸裂开来,碎成了成千上万的流星,洒进了司绮的眼睛里。 也打断了兄弟二人的对峙。 司绮拉着许熹的手,回到沙发上坐下,蒋星璨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走火入魔般的邪笑,堂而皇之的,坐到了司绮的另外一边。 “宝贝,” 他肆无忌惮的叫了她一声,从胸口的内袋里取出一团皱皱巴巴的黑色蕾丝, “你的,落我那儿了~” 蒋星璨低头沉醉的闻了闻,“好香,像草莓味的吻~” 第160章 无人敷衍爱情 不正常。 司绮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的许熹。 许熹回了她一个带着安抚性质的浅笑,眼神里没有一丝质问和愤怒,全然的温柔包容。 她又重新看向左手边的蒋星璨。 蒋星璨手里轻轻捏玩着手心的布料,刚才那句骚话过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眼神讨好的黏着她。 呼 司绮仰头,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得缓缓。 不正常,这两个男人都不正常。 她们三个人的关系,更加不正常。 想象一下,如果是正常的一对豪门兄弟,身体不好的继承人哥哥、和母家财势雄厚的私生子弟弟 两个人都是羽翼丰满的年纪,不争的死去活来已经不错了,弟弟怎么可能这么听哥哥的话,让他跳车就跳车。 如果许熹是正常的,此刻不会这么淡定。 自己求婚的女人和弟弟有一腿,当着他的面明反,正常男人都会暴怒。 好,就算许熹喜怒不形于色藏得比较深,也总该要惊讶,质问司绮一句。 但他都没有。 这表示他都知道,并且,不介意。 同样的,如果蒋星璨是正常的,他要是真觊觎自己哥哥的女人,再傻,也不可能当面挑衅。 他有黑色背景,有手段有钱,难道就不会私下玩点阴的吗? 非要像现在这样、大大咧咧的到许熹面前,一边说着变态露骨的话,但却连一根手指都不敢碰司绮。 这表示,他在征求同意。 哎 司绮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自从车祸后,她变得聪明了很多,看待事情、也比从前上学的时候看得更真切。 她忽然开口问许熹, “哥哥,我们从前认识吗?我指的是,我出车祸失忆前。” 许熹愣了,淡然的脸上划过一丝紧张。 但他还是点了头,“嗯,认识的。” 司绮又转头看向蒋星璨,猝不及防的伸手,撩开了他橙色衬衣的下摆。 果然,那处纹身依然还在。 她问蒋星璨,“我们也认识?” 对方却慌乱的闭上了眼睛,答非所问的,只一个劲的呢喃, “宝贝” 司绮皱眉低头,自己的手还悬停在纹身处的皮肤上方,并没有收回。 只是这样而已,男人已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情不自禁的挺起上半身,将纹身处的皮肤重新送到她的手里。 就这么喜欢? 真的太不正常了 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解释了。 “所以,” 司绮离开了原位,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兄弟二人,一字一句的问道, “说,你们谁是我孩子的爸爸?” 许熹沉默,眼神幽深的看着她。 蒋星璨飞快的瞟了一眼许熹,也紧紧的闭上了嘴。 “哦” 司绮挑了挑眉,轻轻笑了, “还是说都是?” 对面沙发依然是诡异的沉默。 几秒后,许熹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笑了, “还是这么聪明。” 司绮瞳孔一颤,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只是心里有这个猜想,试探的问问,竟然真的是? 没想到 自己从前还玩得挺花。 蒋星璨再次转头瞥了一眼许熹,咧嘴对司绮笑了。 仰头往后,舔了舔自己的唇, “宝贝,孩子是谁的有什么重要?反正老公的所有,都是你的。” 这种话,司绮肯定是不信的。 从前闺蜜时常在她耳边提醒,男人在哄骗你时画的饼,千万不能信。 于是她嗤笑了一声, “哦?真的?” 蒋星璨见她语带嘲讽,脸上的痞笑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他急切的道,“当然是真的,文件资料老公都备齐了,明天一早就去律师楼签字。” “明天啊” 司绮皱眉看向许熹。 刚才看烟花的时候许熹说,和她明天去民政局领证来着。 现在这种情况 许熹看到了她眼里的忐忑,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她旁边。 他挨着司绮坐下,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对蒋星璨冷声道,“明天确实不行,我们要去登记结婚。” 对面的蒋星璨愣住了,双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但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 “没关系,我不在意名分!” “我和你们一起去可以吗?领完证,宝贝跟我去律师楼签字” 司绮心中一动,看着对面沙发上信誓旦旦表忠心的混血男人,咽了咽口水。 是谁调教出来的大狗狗 怎么这么乖? 许熹好像遇到了难题,面对蒋星璨的软硬兼施和对自己女人光明正大的觊觎,许熹好像也还是不忍心惩罚他。 他垂下头,缓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就真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吗?”他抬眼看向蒋星璨,语气带着压抑的感伤。 蒋星璨立刻点头,埋头不敢直视许熹的眼睛, “对不起,哥,我嫉妒到发疯只能在暗处看着你们我快活不下去了” “不做人了?”许熹又问他。 “人有什么好做的” 蒋星璨偏执的抬眼看向司绮,双眼里是几乎快要流出来的痴迷。 他认真的对许熹说,“哥,我只想和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其他的都不要。”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谁要敢说什么?老子就弄死他。” 沙发对面的两人,都没有回答。 蒋星璨难耐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走。 他眼里升起一抹疯狂的红色,从沙发上起身,胡乱扯开了自己的衬衣。 走到司绮面前,俯身而下,右手撑在她的肩侧, 左手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纹身上, 哑声哄她,“宝贝,好不好嘛~你明明很喜欢的” 好卑鄙,竟然将矛头的指向司绮。 司绮红着脸求助的看向许熹,在接触到他视线的那一秒,却又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她心动了。 终于,许熹叹了一口气, “算了,谁让她喜欢呢” 疯了,疯了。 司绮好想问问两年前的自己,是怎么应对现在这种情况的? 想问问她当时是哪里来的魄力? 因为她现在真的,难为情到不敢睁开眼睛。 “能喝点酒吗?” 她的声音娇的不像话,带着急促的呼吸声, “这么清醒我可能不行” 蒋星璨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兴奋的表示, “我去拿!” 刚才还深陷迷途的男人,上楼来的时候还是一声的寒意。 此刻却摇身一变,头顶瞬间仿佛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迈着逆天的长腿,撒欢一般的冲下了楼。 司绮终于睁开眼睛,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她转头看向许熹,许熹也在看着她。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许熹” “嗯。” 司绮忽然笃定的问,“你很爱我?” 许熹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轻声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司绮回答,“我感觉到了。” 终于想通,许熹表现出来的不介意和不正常,是出于什么。 都是因为,爱她啊。 偌大的花园豪宅安静的吓人,仿佛深藏着很多的秘密。 露台门口,蒋星璨已经提着两支洋酒飞快的上了楼,肉眼可见的兴奋。 司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蔷薇花海,再看向许熹鼻梁上动人的红痣。 这两个人,他们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呢? 到底经历了多少寂寞和孤独,才会成为现在这么偏执不正常的人呢。 以及 从前的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才那么放纵的呢? 想着,蒋星璨已经大步走到了沙发面前。 将心中的怀疑和思绪暂时抛在一边,司绮仰头,接在了蒋星璨递过来的瓶口边缘。 这男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酒杯都不拿,她只能对瓶吹。 蒋星璨自己仰头灌了几口酒,然后跪行靠近,喂司绮喝了两口。 随即,他忐忑的看向许熹,递过去酒瓶。 许熹垂眸笑了,接了过去,也对着瓶口,浅浅的咽了一些。 他这样骄矜的贵公子,大概从来都没有这样喝过酒。 金色的酒水顺着嘴角生疏的流下,从下颚滴落在纯白色的衣襟上。 察觉到胸口的凉意,许熹下意识停下了喝酒的动作。 但手中的酒瓶却忘记放平,酒水从瓶口溢出,全都洒了下去。 贵公子皱眉,这才后知后觉的将酒瓶拿开。 迷茫的看着自己湿透了的衣襟,有些无措。 司绮爱死他这幅干净的模样了,青涩而迷人,诱惑而不自知。 她忍不住凑上去,用温柔的吻接住了撒下来的酒水,免得浪费。 一点一点的往上蔓延,最终吻在了他的唇上。 许熹眼神一颤,垂眸看她,只看到了一张眼若桃花的脸,和半醉半醒的眸。 他立刻皱眉看了一眼手里的酒瓶,果然,是自己酒廊里最烈的一支。 视线越过司绮,瞪向站在一边的蒋星璨。 蒋星璨咧了咧嘴,看向沙发上、果然只喝了两口立刻就醉了的司绮,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心痒难耐。 户外沙发之所以很贵,是因为防水防污,并且可塑性非常的强。 蒋星璨一身的力气无处宣泄,非常主动地化身为服务人员。 他将对面沙发的靠背放了下来,使它成为了一张超大的白色皮床。 又出了露台,去隔壁客房里抱出来一床丝滑的薄被,仔仔细细的铺在了沙发上。 在地上也铺上了绵软干净的地毯,他甚至,还找来了几只香薰蜡烛,点燃后摆在了地毯边。 司绮原本今天下午没打算出门的,身上穿的比较随意些。 浅蓝色的碎花半袖,布料贴身将上身紧紧包裹,但下摆又显得有些宽松,大概是她的腰太细了的缘故。 下身是一条纯白色的柔软短裙,略微直筒的设计,刚好遮住大腿根,裙摆是做旧的流苏。 居家随意的打扮,脚上也是一双可爱的粉色缎带拖鞋,只有四五厘米的后跟。 让大家恍然间有种错觉,这就是在他们自己的家,就是一个平常的夜间生活。 女人的长发依然丝滑柔顺,总是在不经意间划过男人的手臂。 撩起酥酥麻麻的痒意,然后化作总也亲不够的吻。 盛夏深夜,闷热难耐。 露台上没有空调,沙发上的人慢慢都出了一身汗。 洋酒烧喉,热爱灼心。 今夜,无人敷衍爱情。 今夜,连呼吸都堕入地狱, 第161章 暴雨将至 如果生活美好如此刻的梦,司绮不想醒。 但是, 总有但是。 那一夜的荒唐过后,岁月忽然静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像鸵鸟一样热爱生活。 三人真的一起去了民政局,司绮和许熹领了证。 两人拿着红本本拍照片的时候,蒋星璨忽然有预谋的挤进了镜头。 他站到了司绮的另一边,揽住了她的肩膀,朝相机咧嘴笑。 这可把拍照的中年大叔吓了够呛,直皱眉摆手, “哪里来的年轻人,人家小两口拍照片,侬做撒过来捣糨糊!” 蒋星璨瞬间变脸不高兴了,瞬间黑脸, “叫你拍就拍!信不信相机给你砸了!” 中年大叔眼睛从单反相机后面移开,偷偷看了蒋星璨一眼,发现他确实浑身都鞋子‘不好惹’。 只好闭嘴,乖乖按下了快门。 从民政局出来,三人去了许氏旗下的律师楼。 蒋星璨确实没有骗司绮,他几天以前就已经授权律师团队、整理好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也准备好了所有更名过户的手续。 司绮也不跟他客气,在文件上方方正正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脸皮是给别人看的,但好处是给自己的。 见她收了,蒋星璨开心的跳了起来。 眉眼间原本还残留着的阴霾和焦虑、全都烟消云散,他失态的当场将司绮搂着,举了起来。 那天过后,生活继续如常的过着。 如常到有些不真实。 蒋星璨被许熹安排进了许氏控股总公司,开始在林丛的协助下、接手学习许熹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忙。 两人像是互相换了角色,许熹慢慢闲了下来。 白天,司绮和蒋星璨都各自去工作,许熹则是亲手包揽了、他和司绮婚礼的所有准备工作,事无巨细,都悉心的筹备。 许熹说,上流社会不看红本本,最看重的是婚礼。 只有真正举行过婚礼,才算的上是明媒正娶。 他说,求婚已经很随便了,虽然自己和司绮感情并不深厚,也陪不了她太久,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便给她一场浪漫的婚礼好了。 司绮倒没什么行不行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此半个月后,许熹已经将公司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蒋星璨。 蒋星璨忙得每晚都凌晨才回家,但还有精神钻进司绮的被窝里,胡来一通,气色越发的红润。 而相反的,明明每天都在好好修养,许熹却越来越消瘦。 张医生带着整个医疗团队搬进了许宅,二十四小时待命。 司绮非常担心许熹,又不愿意表现的太过负面。 干脆自己也不去舞蹈俱乐部了,天天都在家陪着许熹。 两人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每天和家里的两个粉团子一起散散步,空气里都是咕嘟咕嘟的粉色泡泡。 但司绮却不知道,属于她自己的命运专属玩笑,已经敲响了门。 这一天是浪漫的星期五,司绮约了设计师试婚纱。 许熹原本是要和她一起去的,但临时接到了许老爷子的电话,说有非常的紧要的事需要他回一趟本家。 “哥哥不用管我,这么多保镖跟着,我难道还能出事吗?还是,” 她朝许熹飞了一个吻,“哥哥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我呀~” 许熹坐在轮椅里,身体消瘦的厉害。 但一张脸却越发的俊美了,连带着鼻下的透明呼吸管,都染上了几分禁欲的气质。 他无奈的笑了笑,吩咐保镖好好跟着太太。 车开出了大门,司绮忽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车窗。 一只黑色巨大的鸟凭空出现,从树上猛冲下来。 锋利的爪子直直抓向司绮的眼睛。 她吓得赶紧趴到了座椅上,再坐起来时,车外已经看不见那只鸟的踪迹了。 “刚才那只黑色的鸟呢?”她问前方的司机。 司机疑惑的摇头,“太太,没有什么鸟啊” 这时的司绮依然还没意识到,这一幕像是幻觉一般的警告,已经是神明能够为她做的所有了。 试婚纱的地点是在静安寺对面的c-all,国际着名的头部婚纱设计师、专门从欧洲飞过来,带了整个团队,已经等候在八楼接待室里。 司绮出了电梯,身后跟着五个保镖。 里面有许熹的人,也有蒋星璨的人。 她预约的接待室在八楼最里面,必须要穿过一条华丽的走廊。 今天的八楼异常的清净,平日里一排一排的、穿着制服的美女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已经很反常了。 但就好像你在看恐怖悬疑电影的时候,可以立刻察觉到前方有危险,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感觉不到、一个劲往前冲。 司绮也是,身在其中,恍恍惚惚。 走廊前方,对面的那扇门忽然打开,两位干练的女保镖开路,身后紧接着走出来一位美艳的中年女人。 她长得很美,算得上是司绮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一头天生的红色头发,随意的微卷,慵懒的盘在脑后; 雪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下巴精致,无一不彰显了她西方的血统。 女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花纹,只有胸前别了一朵山茶花形状的胸针。 鸽子蛋这么大的红宝石被顶级祖母绿围绕,却只能注定给她做陪衬罢了。 好在司绮也是女人,只是惊艳了一眼,便礼貌的移开了视线。 两人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红发女人却直勾勾的看着司绮,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后轻笑了一声, “啊~就是你啊~” 司绮皱眉,疑惑的回头。 但对方已经径直往前走了,好像刚才只是她幻听了一样。 司绮忽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朝她大喊着, “跑!现在快跑!离开这里!” 但她失去了很长一段记忆,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危机意识出自哪里。 于是,还以为是冷气太低了,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进了右手边的接待室。 接待室里很热闹,挤满了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 司绮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太过紧张了。 她进了更衣室,试穿第一条婚纱。 这条婚纱是复古的宫廷风,听说是十几位绣师手工缝制出来的。 保守的船领,上半身修身,从腰间往下洒出层层叠叠的宽松网纱,看起来倒不算惊艳,但穿上之后,却显得她整个人异常的高贵优雅。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帮她穿婚纱的小姐姐们都退了出去,司绮又照了照镜子,回头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 她疑惑的下了圆形的试衣台,自己撩开了黑色的帷幔。 正前方的沙发里,突兀的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到司绮出来,伸手对她挥了挥。 他看起来很颓废,脸色蜡黄,眉眼间全是枯败的晦暗。 他的脸上,左眼带着黑色的皮质眼罩,表明他那只眼睛是瞎的。 举在脸前的手也有点残疾,手心里布满了深黄色的老茧。 五根手指的指甲都很长,里面全是黑色的污垢。 男人身上穿的虽然是崭新的休闲polo衫,拉夫劳伦。但明显和他的气质不搭配,一看就是临时才换上的。 司绮皱眉,仔细的看了男人两人,总觉得他好眼熟。 沙发上的男人见她竟然不认识自己了,冷笑了一声,更加的阴翳。 “呵,不认识我了啊~” “老婆,好久不见~我是今何啊~” 司绮抬手捂住了嘴,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男人,竟是杜今何! 第161章 暴雨将至 如果生活美好如此刻的梦,司绮不想醒。 但是, 总有但是。 那一夜的荒唐过后,岁月忽然静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像鸵鸟一样热爱生活。 三人真的一起去了民政局,司绮和许熹领了证。 两人拿着红本本拍照片的时候,蒋星璨忽然有预谋的挤进了镜头。 他站到了司绮的另一边,揽住了她的肩膀,朝相机咧嘴笑。 这可把拍照的中年大叔吓了够呛,直皱眉摆手, “哪里来的年轻人,人家小两口拍照片,侬做撒过来捣糨糊!” 蒋星璨瞬间变脸不高兴了,瞬间黑脸, “叫你拍就拍!信不信相机给你砸了!” 中年大叔眼睛从单反相机后面移开,偷偷看了蒋星璨一眼,发现他确实浑身都鞋子‘不好惹’。 只好闭嘴,乖乖按下了快门。 从民政局出来,三人去了许氏旗下的律师楼。 蒋星璨确实没有骗司绮,他几天以前就已经授权律师团队、整理好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也准备好了所有更名过户的手续。 司绮也不跟他客气,在文件上方方正正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脸皮是给别人看的,但好处是给自己的。 见她收了,蒋星璨开心的跳了起来。 眉眼间原本还残留着的阴霾和焦虑、全都烟消云散,他失态的当场将司绮搂着,举了起来。 那天过后,生活继续如常的过着。 如常到有些不真实。 蒋星璨被许熹安排进了许氏控股总公司,开始在林丛的协助下、接手学习许熹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忙。 两人像是互相换了角色,许熹慢慢闲了下来。 白天,司绮和蒋星璨都各自去工作,许熹则是亲手包揽了、他和司绮婚礼的所有准备工作,事无巨细,都悉心的筹备。 许熹说,上流社会不看红本本,最看重的是婚礼。 只有真正举行过婚礼,才算的上是明媒正娶。 他说,求婚已经很随便了,虽然自己和司绮感情并不深厚,也陪不了她太久,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便给她一场浪漫的婚礼好了。 司绮倒没什么行不行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此半个月后,许熹已经将公司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蒋星璨。 蒋星璨忙得每晚都凌晨才回家,但还有精神钻进司绮的被窝里,胡来一通,气色越发的红润。 而相反的,明明每天都在好好修养,许熹却越来越消瘦。 张医生带着整个医疗团队搬进了许宅,二十四小时待命。 司绮非常担心许熹,又不愿意表现的太过负面。 干脆自己也不去舞蹈俱乐部了,天天都在家陪着许熹。 两人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每天和家里的两个粉团子一起散散步,空气里都是咕嘟咕嘟的粉色泡泡。 但司绮却不知道,属于她自己的命运专属玩笑,已经敲响了门。 这一天是浪漫的星期五,司绮约了设计师试婚纱。 许熹原本是要和她一起去的,但临时接到了许老爷子的电话,说有非常的紧要的事需要他回一趟本家。 “哥哥不用管我,这么多保镖跟着,我难道还能出事吗?还是,” 她朝许熹飞了一个吻,“哥哥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我呀~” 许熹坐在轮椅里,身体消瘦的厉害。 但一张脸却越发的俊美了,连带着鼻下的透明呼吸管,都染上了几分禁欲的气质。 他无奈的笑了笑,吩咐保镖好好跟着太太。 车开出了大门,司绮忽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车窗。 一只黑色巨大的鸟凭空出现,从树上猛冲下来。 锋利的爪子直直抓向司绮的眼睛。 她吓得赶紧趴到了座椅上,再坐起来时,车外已经看不见那只鸟的踪迹了。 “刚才那只黑色的鸟呢?”她问前方的司机。 司机疑惑的摇头,“太太,没有什么鸟啊” 这时的司绮依然还没意识到,这一幕像是幻觉一般的警告,已经是神明能够为她做的所有了。 试婚纱的地点是在静安寺对面的c-all,国际着名的头部婚纱设计师、专门从欧洲飞过来,带了整个团队,已经等候在八楼接待室里。 司绮出了电梯,身后跟着五个保镖。 里面有许熹的人,也有蒋星璨的人。 她预约的接待室在八楼最里面,必须要穿过一条华丽的走廊。 今天的八楼异常的清净,平日里一排一排的、穿着制服的美女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已经很反常了。 但就好像你在看恐怖悬疑电影的时候,可以立刻察觉到前方有危险,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感觉不到、一个劲往前冲。 司绮也是,身在其中,恍恍惚惚。 走廊前方,对面的那扇门忽然打开,两位干练的女保镖开路,身后紧接着走出来一位美艳的中年女人。 她长得很美,算得上是司绮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一头天生的红色头发,随意的微卷,慵懒的盘在脑后; 雪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下巴精致,无一不彰显了她西方的血统。 女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花纹,只有胸前别了一朵山茶花形状的胸针。 鸽子蛋这么大的红宝石被顶级祖母绿围绕,却只能注定给她做陪衬罢了。 好在司绮也是女人,只是惊艳了一眼,便礼貌的移开了视线。 两人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红发女人却直勾勾的看着司绮,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后轻笑了一声, “啊~就是你啊~” 司绮皱眉,疑惑的回头。 但对方已经径直往前走了,好像刚才只是她幻听了一样。 司绮忽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朝她大喊着, “跑!现在快跑!离开这里!” 但她失去了很长一段记忆,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危机意识出自哪里。 于是,还以为是冷气太低了,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进了右手边的接待室。 接待室里很热闹,挤满了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 司绮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太过紧张了。 她进了更衣室,试穿第一条婚纱。 这条婚纱是复古的宫廷风,听说是十几位绣师手工缝制出来的。 保守的船领,上半身修身,从腰间往下洒出层层叠叠的宽松网纱,看起来倒不算惊艳,但穿上之后,却显得她整个人异常的高贵优雅。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帮她穿婚纱的小姐姐们都退了出去,司绮又照了照镜子,回头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 她疑惑的下了圆形的试衣台,自己撩开了黑色的帷幔。 正前方的沙发里,突兀的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到司绮出来,伸手对她挥了挥。 他看起来很颓废,脸色蜡黄,眉眼间全是枯败的晦暗。 他的脸上,左眼带着黑色的皮质眼罩,表明他那只眼睛是瞎的。 举在脸前的手也有点残疾,手心里布满了深黄色的老茧。 五根手指的指甲都很长,里面全是黑色的污垢。 男人身上穿的虽然是崭新的休闲polo衫,拉夫劳伦。但明显和他的气质不搭配,一看就是临时才换上的。 司绮皱眉,仔细的看了男人两人,总觉得他好眼熟。 沙发上的男人见她竟然不认识自己了,冷笑了一声,更加的阴翳。 “呵,不认识我了啊~” “老婆,好久不见~我是今何啊~” 司绮抬手捂住了嘴,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男人,竟是杜今何! 第162章 杀 “今何,你怎么” 司绮皱眉看向杜今何,实在无法将眼前落魄的粗鄙糙汉、和记忆中当年那位、英俊有风度的复大校草联系在一起。 脑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之前两年里无数被她下意识忽略的信息隐隐往上窜。 杜今何的出现,像是输入了一串正确的密码,让司绮脑中那层模糊的屏障摇摇欲坠。 男人脸上带着狞笑,从沙发站了起来。 大步走向司绮,猛地伸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臭婊子,死贱货。” 杜今何双眼里像是淬了毒一样,阴冷的盯着司绮的脸。 双手死命掐着司绮,让她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将她暴力的一把扯过来,随即往后一扔,放倒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司绮躺在茶几上,只来得及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 单杜今何已经走了过来,一脚踩在她的胸口。 “不要脸的臭婊子,乡下长大的烂货!” “一个靠着身体陪睡上位的贱女人,勾搭上了许熹那个残废,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比样!” “啧啧啧,几十万的婚纱,海岛婚礼啊,你真他吗牛鼻啊” “贱货,你踩着老子全家上位,让老子前途尽毁、让老子一家人流离失所;你踩着你自己亲妈的命,亲妹妹的幸福,你他吗比魔鬼还可怕。” 他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腰,抽出来一把足足有20厘米长的刀。 银白色的刀口打磨的非常锋利,再灯光下能清晰的看到一条一条磨出来的纹路。 杜今何明显已经魔怔了,脸上全是对杀戮的兴奋, “死贱人,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的血到底有多脏,有多臭” 司绮吓得花容失色,强忍着后背的剧痛,双手用尽力气推开了踩在自己胸口上的脚。 滚下了茶几,手脚并用的往门口爬。 嘴里声嘶力竭的大喊, “救命!!救命!!人呢!?啊!!” 身后的杜今何已经跟了过来,踩住了她的小腿。 登山鞋坚硬的鞋底带着深深的防滑纹路,用力的碾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瞬间便碾下来一层皮。 “人?你指的是你那几个保镖?” 杜今何干脆越过她,拉开了接待室的门。 大笑道,“老子都能出现在这里,你的保镖还能有命?” 司绮趴在地毯上,绝望的看像前方。 门口的地上躺着两个高大的男人,黑色西装,是今天跟着她出门的保镖。 走廊的地面没有铺地毯,鲜血便慢慢汇聚在冷硬的晶石地砖上,被头顶的灯光照得精英通透,分外刺眼。 杜今何弯腰,暴力的扯住了司绮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拉了回去。 用脚踹上了门,将她重新扔到地上。 司绮从地上爬起来,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点,颤抖着声音试图和杜今何谈判, “今何,你别冲动,我们好好聊聊!”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但但,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很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咱们好好谈谈!” 杜今何根本不为所动。 他上前,再次扯住了司绮的头发,将她一把摔在旁边的落地花瓶上。 花瓶‘哐’的一声砸在身后的墙壁,立刻碎成了一地瓷片。 司绮重重的摔在瓷片上,后脑上钻心的痛。 她抬手往后摸去,这才发现自己后脑处,连头发带头皮都被杜今何硬生生扯了下来。 “钱?” 杜今何捡起茶几上的刀,一步一步走过来, “老子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这条贱命” 司绮挣扎着坐起来,坐在一地瓷片上努力往后退,“杜今何!你疯了?你杀了我难道你还能活吗?许熹不会放过你的!真的没必要,有话好好商量” 杜今何是下了死心,连听都不想再听! 他猛地一脚踹向司绮的头,将她踢得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司绮额头破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瞬间盖满了半张脸,因为强烈的撞击咬到了舌头,嘴里也全是血腥。 又痛又晕,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杜今何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笑得像个魔鬼, “老子这两年在里面生不如死,这个鬼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亲手杀了你,还能给我母亲和妹妹挣个富足的后半生,值了!” 举刀,横在了司绮的脖子上。 突然,他又停下了动作,想起了什么。 自言自语道,“哦,对了,差点忘了,老板说了,让捅肚子” 手中的刀换了个方向,对准了司绮的肚子,用力捅了下去。 接待室外,穿过长长的华丽走廊,是八楼的等候大厅。 正中间的单人沙发平时只是装饰,并没有人会坐在这里。 此时,却坐着一位红发蓝眼的美艳中年妇人。 过分素雅的黑色旗袍、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里,立刻变得应景了起来,仿佛是特意为了今天穿的,丧衣。 她的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女保镖,腰间都配着枪; 脚边,跪着一排男男女女,看穿着,是这八楼的经理和服务人员。 他们战战兢兢的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妇人坐在这样的气氛里,却身姿散漫的,低头织着毛衣。 黑色的毛线被捏在她像少女一般的手指尖,经过两根白金所制的编针,认真仔细的盘成了繁复的花纹,这般的岁月静好,却这般的诡异。 身后,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女人嘶哑的惨叫。 单是从声音里,就能听出她的痛不欲生。 杜今何提着还在滴血的刀冲了出来,不敢抬眼看中间沙发上的女人,飞快的拉开了应急消防门,跑下了楼。 女人终于停止了手下的动作,将毛衣扔进了一旁的爱马仕鳄鱼皮铂金包里。 身后一位女保镖立刻轻手轻脚的跑进了走廊,很快便出来,低声汇报, “小姐,那女的没动静了。” “嗯。” 女人面色随意的颔了颔首,“监控都确定了吗?” 女保镖点头,“您放心,留了杜今何的正脸里面也打点好了,这就是杜今何逃狱之后找司绮报仇,一场简单的私怨仇杀。” 美艳的女人依然毫无波澜,仿佛就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家长。 她起身,又问, “司家那边安排好了吗?” 女保镖也依然低头机械化的汇报, “小姐放心,杜今何现在已经过去了。我安排了两个穷途末路、背了人命案底的男人跟他一起,还给了一把枪,保证让她一家人死的整整齐齐。” “嗯,好。” 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走进了电梯。 身后的女保镖捏紧了手心,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又多嘴问了一句, “小姐,那两个孩子” 美艳的中年女人冷冷的看向她,“杀了。” “可是那是您的外孙” 女保镖话还没说完,女人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她立刻闭上了嘴,跪了下去,“对不起小姐,是我多嘴了。” “外孙?呵~我以后会有新的,血统高贵的。” 中年女人冷笑一声,“我做事从来不留后患,身边也不留心慈手软的废物,以后像这样的废话谁再问出口,别怪我不讲旧情。” 女保镖吓得发抖,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电梯门缓缓合上,另一位女保镖上前扶住了中年女人的手。 在她耳边低声问,“小姐,那许熹那边” 女人轻蔑的嗤笑了一声, “不用管他,一个病入膏肓的短命鬼,活不了几天了。这女人一死,他也得跟着死,没必要亲自动手、节外生枝。” 电梯还没有到达地下车库便停了下来,门向两边拉开,门口站着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湿透了的蒋星璨。 外面在下雨,市中心堵得寸步难行,他是弃车一路冲过来的。 看到电梯里的一行人,蒋星璨双眼猩红,身体却在不住的发抖。 因为害怕。 不是害怕电梯里的人,是害怕自己脑中的画面。 “她呢?”他哑声问。 “楼上,如果你要去收尸的话~” 中年女人扯了扯嘴角,连头发丝都是高高在上的端庄,看着蒋星璨嫌弃的颦眉, “儿子,妈妈筹谋一切,都是为了你~” 蒋星璨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眼中只有冰冷的恨和怒。 “蒋瑛女士,我不是你儿子。” 他转身拉开了消防通道厚重的铁门,疯了一样往楼上狂奔。 三步一个台阶五步一个台阶,踩空了就爬起来继续跑,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往上爬。 宝贝,别死 老公马上就到 第162章 杀 “今何,你怎么” 司绮皱眉看向杜今何,实在无法将眼前落魄的粗鄙糙汉、和记忆中当年那位、英俊有风度的复大校草联系在一起。 脑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之前两年里无数被她下意识忽略的信息隐隐往上窜。 杜今何的出现,像是输入了一串正确的密码,让司绮脑中那层模糊的屏障摇摇欲坠。 男人脸上带着狞笑,从沙发站了起来。 大步走向司绮,猛地伸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臭婊子,死贱货。” 杜今何双眼里像是淬了毒一样,阴冷的盯着司绮的脸。 双手死命掐着司绮,让她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将她暴力的一把扯过来,随即往后一扔,放倒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司绮躺在茶几上,只来得及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 单杜今何已经走了过来,一脚踩在她的胸口。 “不要脸的臭婊子,乡下长大的烂货!” “一个靠着身体陪睡上位的贱女人,勾搭上了许熹那个残废,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比样!” “啧啧啧,几十万的婚纱,海岛婚礼啊,你真他吗牛鼻啊” “贱货,你踩着老子全家上位,让老子前途尽毁、让老子一家人流离失所;你踩着你自己亲妈的命,亲妹妹的幸福,你他吗比魔鬼还可怕。” 他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腰,抽出来一把足足有20厘米长的刀。 银白色的刀口打磨的非常锋利,再灯光下能清晰的看到一条一条磨出来的纹路。 杜今何明显已经魔怔了,脸上全是对杀戮的兴奋, “死贱人,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的血到底有多脏,有多臭” 司绮吓得花容失色,强忍着后背的剧痛,双手用尽力气推开了踩在自己胸口上的脚。 滚下了茶几,手脚并用的往门口爬。 嘴里声嘶力竭的大喊, “救命!!救命!!人呢!?啊!!” 身后的杜今何已经跟了过来,踩住了她的小腿。 登山鞋坚硬的鞋底带着深深的防滑纹路,用力的碾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瞬间便碾下来一层皮。 “人?你指的是你那几个保镖?” 杜今何干脆越过她,拉开了接待室的门。 大笑道,“老子都能出现在这里,你的保镖还能有命?” 司绮趴在地毯上,绝望的看像前方。 门口的地上躺着两个高大的男人,黑色西装,是今天跟着她出门的保镖。 走廊的地面没有铺地毯,鲜血便慢慢汇聚在冷硬的晶石地砖上,被头顶的灯光照得精英通透,分外刺眼。 杜今何弯腰,暴力的扯住了司绮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拉了回去。 用脚踹上了门,将她重新扔到地上。 司绮从地上爬起来,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点,颤抖着声音试图和杜今何谈判, “今何,你别冲动,我们好好聊聊!”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但但,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很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咱们好好谈谈!” 杜今何根本不为所动。 他上前,再次扯住了司绮的头发,将她一把摔在旁边的落地花瓶上。 花瓶‘哐’的一声砸在身后的墙壁,立刻碎成了一地瓷片。 司绮重重的摔在瓷片上,后脑上钻心的痛。 她抬手往后摸去,这才发现自己后脑处,连头发带头皮都被杜今何硬生生扯了下来。 “钱?” 杜今何捡起茶几上的刀,一步一步走过来, “老子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这条贱命” 司绮挣扎着坐起来,坐在一地瓷片上努力往后退,“杜今何!你疯了?你杀了我难道你还能活吗?许熹不会放过你的!真的没必要,有话好好商量” 杜今何是下了死心,连听都不想再听! 他猛地一脚踹向司绮的头,将她踢得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司绮额头破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瞬间盖满了半张脸,因为强烈的撞击咬到了舌头,嘴里也全是血腥。 又痛又晕,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杜今何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笑得像个魔鬼, “老子这两年在里面生不如死,这个鬼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亲手杀了你,还能给我母亲和妹妹挣个富足的后半生,值了!” 举刀,横在了司绮的脖子上。 突然,他又停下了动作,想起了什么。 自言自语道,“哦,对了,差点忘了,老板说了,让捅肚子” 手中的刀换了个方向,对准了司绮的肚子,用力捅了下去。 接待室外,穿过长长的华丽走廊,是八楼的等候大厅。 正中间的单人沙发平时只是装饰,并没有人会坐在这里。 此时,却坐着一位红发蓝眼的美艳中年妇人。 过分素雅的黑色旗袍、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里,立刻变得应景了起来,仿佛是特意为了今天穿的,丧衣。 她的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女保镖,腰间都配着枪; 脚边,跪着一排男男女女,看穿着,是这八楼的经理和服务人员。 他们战战兢兢的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妇人坐在这样的气氛里,却身姿散漫的,低头织着毛衣。 黑色的毛线被捏在她像少女一般的手指尖,经过两根白金所制的编针,认真仔细的盘成了繁复的花纹,这般的岁月静好,却这般的诡异。 身后,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女人嘶哑的惨叫。 单是从声音里,就能听出她的痛不欲生。 杜今何提着还在滴血的刀冲了出来,不敢抬眼看中间沙发上的女人,飞快的拉开了应急消防门,跑下了楼。 女人终于停止了手下的动作,将毛衣扔进了一旁的爱马仕鳄鱼皮铂金包里。 身后一位女保镖立刻轻手轻脚的跑进了走廊,很快便出来,低声汇报, “小姐,那女的没动静了。” “嗯。” 女人面色随意的颔了颔首,“监控都确定了吗?” 女保镖点头,“您放心,留了杜今何的正脸里面也打点好了,这就是杜今何逃狱之后找司绮报仇,一场简单的私怨仇杀。” 美艳的女人依然毫无波澜,仿佛就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家长。 她起身,又问, “司家那边安排好了吗?” 女保镖也依然低头机械化的汇报, “小姐放心,杜今何现在已经过去了。我安排了两个穷途末路、背了人命案底的男人跟他一起,还给了一把枪,保证让她一家人死的整整齐齐。” “嗯,好。” 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走进了电梯。 身后的女保镖捏紧了手心,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又多嘴问了一句, “小姐,那两个孩子” 美艳的中年女人冷冷的看向她,“杀了。” “可是那是您的外孙” 女保镖话还没说完,女人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她立刻闭上了嘴,跪了下去,“对不起小姐,是我多嘴了。” “外孙?呵~我以后会有新的,血统高贵的。” 中年女人冷笑一声,“我做事从来不留后患,身边也不留心慈手软的废物,以后像这样的废话谁再问出口,别怪我不讲旧情。” 女保镖吓得发抖,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电梯门缓缓合上,另一位女保镖上前扶住了中年女人的手。 在她耳边低声问,“小姐,那许熹那边” 女人轻蔑的嗤笑了一声, “不用管他,一个病入膏肓的短命鬼,活不了几天了。这女人一死,他也得跟着死,没必要亲自动手、节外生枝。” 电梯还没有到达地下车库便停了下来,门向两边拉开,门口站着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湿透了的蒋星璨。 外面在下雨,市中心堵得寸步难行,他是弃车一路冲过来的。 看到电梯里的一行人,蒋星璨双眼猩红,身体却在不住的发抖。 因为害怕。 不是害怕电梯里的人,是害怕自己脑中的画面。 “她呢?”他哑声问。 “楼上,如果你要去收尸的话~” 中年女人扯了扯嘴角,连头发丝都是高高在上的端庄,看着蒋星璨嫌弃的颦眉, “儿子,妈妈筹谋一切,都是为了你~” 蒋星璨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眼中只有冰冷的恨和怒。 “蒋瑛女士,我不是你儿子。” 他转身拉开了消防通道厚重的铁门,疯了一样往楼上狂奔。 三步一个台阶五步一个台阶,踩空了就爬起来继续跑,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往上爬。 宝贝,别死 老公马上就到 第163章 哥哥的迷弟 蒋星璨被扔到许家,是七岁。 他的妈妈蒋瑛,港城出名的交际花,遗传了祖母的葡萄牙血统,又完美的兼具了华人的五官精致和优雅气质,红发蓝眼,堪称人间尤物。 蒋瑛是蒋家上一代的嫡长女,但因为是女孩子,纵使她双商手段、商业嗅觉都比弟弟强百倍,但也只能看着弟弟继承家业。 她不甘心。 于是便有了蒋星璨。 在港城随意养了几年,便毅然决然的扔到了许家。 许父和许母感情非常好,是上流社会很难得的、有感情的夫妻了。 但因为蒋星璨的出现,两人的关系每况愈下。 许熹的妈妈是一位传统大家族出身的闺秀,非常注重‘忠贞’二字。 因为生出了身体虚弱先天不足的儿子,她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太健康,不然也不会强行用医疗手段来吊着许熹的命了。 自从蒋星璨来了家里,她的情绪愈发的不稳定。 看到他,她就会想起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是如何缠绵的,于是便将这些怒火都发泄在七岁的蒋星璨身上。 那时候的许熹十岁,已经两年没有开口讲过话,但已经学完了经济管理硕士的所有知识。 而蒋星璨,在蒋瑛的刻意放纵和忽视下,单纯胆小的可怕,看人的时候唯唯诺诺的,像一条可怜的小狗。 蒋星璨来许家的第一天,看到坐在治疗室输液的许熹时,直接看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人,于是左脚踩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那天也是许熹两年以来第一次笑。 他透过透明到几乎不存在的落地玻璃,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挣扎,看着突然摔倒在外面的小傻子,轻轻勾了勾唇。 蒋星璨知道自己不受许家人待见,那位许太太,每次看到他眼神都好可怕。 于是便一个人躲在一边,偷偷摸摸的生活。 他最喜欢的就是悄悄坐在许熹房间门口,从门缝里偷看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哑巴哥哥,看他弹琴、看他解题、看他打针吃药 因为只有待在这里,才没有人偷偷摸摸的掐他打他。 很快蒋星璨便病了,被人虐待的小孩,哪有不生病的? 许家二楼,走廊尽头有一个很小的房间,不到十五平米。 房间里面连墙纸都没贴,铺着和外面走廊一样的木地板,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木质衣柜,连客房都不如。 那就是蒋星璨小时候住的房间。 七岁的他生病了也不敢惊动别人,学着苦情电视剧里的样子,自己缩在床上裹着被子哭。 不是因为生病的疼,而是因为想妈妈。 但蒋瑛,将他扔到许家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熹经过了门口,推门进来。 轮椅划过地板发出‘吱呀呀’的声音,他停在床边,不解的盯着哭肿了眼睛的蒋星璨,看了足足半小时。 被人这样盯着,蒋星璨毛骨悚然。 吓得打了一个哭嗝儿,都忘记哭了。 “后来呢?” 这个故事,蒋星璨只在床上给司绮讲过。 她睡得半梦半醒,被半夜下班回来的蒋星璨钻进了被窝,忽然聊起了他小时候的经历。 司绮浑浑噩噩的问,“后来呢?” 蒋星璨从身后搂着她的纤腰,声音里全是对许熹的崇拜和儒慕, “后来哥叫人、把负责照顾我的佣人从二楼扔了下去那时候后院里养着两条很凶猛的藏獒,哥叫人放了狗,把那两个人咬的浑身是血,所有人都吓死了” 许熹从一楼诊疗室上来,正好听到了来这一句。 当场便冷下了脸,命令蒋星璨滚去客房睡。 那件事以后,七岁的蒋星璨便成了许熹的小跟班。 许熹并不搭理他,但大多数时候也不会赶他。 蒋星璨有了靠山,原本外向的性格才慢慢的展露了出来。 他结交了附近几乎所有的同龄人,大家都是富二代,很轻易便玩在了一起。 混熟之后,蒋星璨便立刻邀请朋友们一起来许家,带着他们在花园里踢球、游泳、野餐。 许熹身体不好,不能出来,只能隔着玻璃门看着。 但他看得很开心。 虽然许熹表情一直都很冷漠,但蒋星璨就是知道,他很喜欢看。 一年之后,蒋星璨便被许老爷子接去了本家生活,但还是每个周都会回许熹家,雷打不动。 虽然许妈妈看到他就会发疯,但蒋星璨都受着。 他只想多陪陪、一个人坐在玻璃窗后面的哥哥。 一直这样长大,蒋星璨仗着有人撑腰,成了s市最野的纨绔。 而许熹,则抗下了许家的重担,成了商界令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 但蒋星璨对许氏集团、对许家的家业,没有一点野心。 他绝不可能和许熹抢东西,哥哥对他来说,比蒋瑛亲。 多年后,许父许母在欧洲出意外双双去世,消失了多年的蒋瑛,终于才又出现在蒋星璨的面前。 她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蒋星璨对她来讲,只是一张底牌,是她争家产的手段而已。 现在看来,当年爸爸和许太太出事,大概和她脱不了干系。 再往深了想,她这些年一直隐在暗处,放任蒋星璨和许熹亲密,也是为了得到许家的家业。 更甚,蒋煜阳对许熹的变态执念,说不定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蒋瑛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十几年如一日的,下着这盘大棋。 如今,蒋星璨顺利接受了许熹的职务,蒋煜阳也被关押在a市,大抵这辈子也回不去港城了。 整个蒋家和许家,已经成为蒋星璨的囊中之物。 蒋瑛才终于又露了面。 不紧不慢的,除掉最后一颗碍眼的棋子,也是最好用的一颗棋子,司绮。 如今的蒋星璨已经不是七岁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只知道逞一时之勇的愣头青。 他从一楼爬上了八楼,三分钟的时间里,便想透了一切。 压下了心中的恨意,先救司绮要紧,蒋瑛,慢慢跟她算。 走廊尽头那间接待室门敞开着,门口的血泊里倒着两个保镖,都是许熹的人,自己派给司绮的保镖不见踪影。 蒋星璨眼中划过一丝寒意,立刻收敛了起来,冲进了门。 他停在沙发附近,不敢贸然上前。 对面的墙边,司绮穿着雪白唯美的婚纱,靠着身后天蓝色的墙坐在地上。 小腹上的伤口正缓缓往下流着血,染红了下方层层叠叠的裙摆。 她闭着眼睛,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也像是 蒋星璨放轻了脚步走到她面前,脱力的跪在了地上,朝她颤抖的伸出手。 第163章 哥哥的迷弟 蒋星璨被扔到许家,是七岁。 他的妈妈蒋瑛,港城出名的交际花,遗传了祖母的葡萄牙血统,又完美的兼具了华人的五官精致和优雅气质,红发蓝眼,堪称人间尤物。 蒋瑛是蒋家上一代的嫡长女,但因为是女孩子,纵使她双商手段、商业嗅觉都比弟弟强百倍,但也只能看着弟弟继承家业。 她不甘心。 于是便有了蒋星璨。 在港城随意养了几年,便毅然决然的扔到了许家。 许父和许母感情非常好,是上流社会很难得的、有感情的夫妻了。 但因为蒋星璨的出现,两人的关系每况愈下。 许熹的妈妈是一位传统大家族出身的闺秀,非常注重‘忠贞’二字。 因为生出了身体虚弱先天不足的儿子,她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太健康,不然也不会强行用医疗手段来吊着许熹的命了。 自从蒋星璨来了家里,她的情绪愈发的不稳定。 看到他,她就会想起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是如何缠绵的,于是便将这些怒火都发泄在七岁的蒋星璨身上。 那时候的许熹十岁,已经两年没有开口讲过话,但已经学完了经济管理硕士的所有知识。 而蒋星璨,在蒋瑛的刻意放纵和忽视下,单纯胆小的可怕,看人的时候唯唯诺诺的,像一条可怜的小狗。 蒋星璨来许家的第一天,看到坐在治疗室输液的许熹时,直接看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人,于是左脚踩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那天也是许熹两年以来第一次笑。 他透过透明到几乎不存在的落地玻璃,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挣扎,看着突然摔倒在外面的小傻子,轻轻勾了勾唇。 蒋星璨知道自己不受许家人待见,那位许太太,每次看到他眼神都好可怕。 于是便一个人躲在一边,偷偷摸摸的生活。 他最喜欢的就是悄悄坐在许熹房间门口,从门缝里偷看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哑巴哥哥,看他弹琴、看他解题、看他打针吃药 因为只有待在这里,才没有人偷偷摸摸的掐他打他。 很快蒋星璨便病了,被人虐待的小孩,哪有不生病的? 许家二楼,走廊尽头有一个很小的房间,不到十五平米。 房间里面连墙纸都没贴,铺着和外面走廊一样的木地板,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木质衣柜,连客房都不如。 那就是蒋星璨小时候住的房间。 七岁的他生病了也不敢惊动别人,学着苦情电视剧里的样子,自己缩在床上裹着被子哭。 不是因为生病的疼,而是因为想妈妈。 但蒋瑛,将他扔到许家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熹经过了门口,推门进来。 轮椅划过地板发出‘吱呀呀’的声音,他停在床边,不解的盯着哭肿了眼睛的蒋星璨,看了足足半小时。 被人这样盯着,蒋星璨毛骨悚然。 吓得打了一个哭嗝儿,都忘记哭了。 “后来呢?” 这个故事,蒋星璨只在床上给司绮讲过。 她睡得半梦半醒,被半夜下班回来的蒋星璨钻进了被窝,忽然聊起了他小时候的经历。 司绮浑浑噩噩的问,“后来呢?” 蒋星璨从身后搂着她的纤腰,声音里全是对许熹的崇拜和儒慕, “后来哥叫人、把负责照顾我的佣人从二楼扔了下去那时候后院里养着两条很凶猛的藏獒,哥叫人放了狗,把那两个人咬的浑身是血,所有人都吓死了” 许熹从一楼诊疗室上来,正好听到了来这一句。 当场便冷下了脸,命令蒋星璨滚去客房睡。 那件事以后,七岁的蒋星璨便成了许熹的小跟班。 许熹并不搭理他,但大多数时候也不会赶他。 蒋星璨有了靠山,原本外向的性格才慢慢的展露了出来。 他结交了附近几乎所有的同龄人,大家都是富二代,很轻易便玩在了一起。 混熟之后,蒋星璨便立刻邀请朋友们一起来许家,带着他们在花园里踢球、游泳、野餐。 许熹身体不好,不能出来,只能隔着玻璃门看着。 但他看得很开心。 虽然许熹表情一直都很冷漠,但蒋星璨就是知道,他很喜欢看。 一年之后,蒋星璨便被许老爷子接去了本家生活,但还是每个周都会回许熹家,雷打不动。 虽然许妈妈看到他就会发疯,但蒋星璨都受着。 他只想多陪陪、一个人坐在玻璃窗后面的哥哥。 一直这样长大,蒋星璨仗着有人撑腰,成了s市最野的纨绔。 而许熹,则抗下了许家的重担,成了商界令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 但蒋星璨对许氏集团、对许家的家业,没有一点野心。 他绝不可能和许熹抢东西,哥哥对他来说,比蒋瑛亲。 多年后,许父许母在欧洲出意外双双去世,消失了多年的蒋瑛,终于才又出现在蒋星璨的面前。 她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蒋星璨对她来讲,只是一张底牌,是她争家产的手段而已。 现在看来,当年爸爸和许太太出事,大概和她脱不了干系。 再往深了想,她这些年一直隐在暗处,放任蒋星璨和许熹亲密,也是为了得到许家的家业。 更甚,蒋煜阳对许熹的变态执念,说不定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蒋瑛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十几年如一日的,下着这盘大棋。 如今,蒋星璨顺利接受了许熹的职务,蒋煜阳也被关押在a市,大抵这辈子也回不去港城了。 整个蒋家和许家,已经成为蒋星璨的囊中之物。 蒋瑛才终于又露了面。 不紧不慢的,除掉最后一颗碍眼的棋子,也是最好用的一颗棋子,司绮。 如今的蒋星璨已经不是七岁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只知道逞一时之勇的愣头青。 他从一楼爬上了八楼,三分钟的时间里,便想透了一切。 压下了心中的恨意,先救司绮要紧,蒋瑛,慢慢跟她算。 走廊尽头那间接待室门敞开着,门口的血泊里倒着两个保镖,都是许熹的人,自己派给司绮的保镖不见踪影。 蒋星璨眼中划过一丝寒意,立刻收敛了起来,冲进了门。 他停在沙发附近,不敢贸然上前。 对面的墙边,司绮穿着雪白唯美的婚纱,靠着身后天蓝色的墙坐在地上。 小腹上的伤口正缓缓往下流着血,染红了下方层层叠叠的裙摆。 她闭着眼睛,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也像是 蒋星璨放轻了脚步走到她面前,脱力的跪在了地上,朝她颤抖的伸出手。 第164章 我只要你 啊,怎么又是肚子 原来乌鸦,果然代表着厄运啊 花雨村后山那棵冬青树,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树龄了。 从前外祖母说起过,那棵树在她小时候就已经有了,连村里的老人都说不清它是什么时候长成的。 虽然树龄老,但好在它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那片地方也是荒地,便一直由它长在那里,没人去动。 外祖母说时常念叨,说外祖父是最爱那棵树的。 他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家,在那个年代并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但人非常的善良温柔。 最喜欢跋山涉水的去后山写生,画架就立在那棵冬青树下。 后来外祖父去世后,骨灰便葬在那附近一块平整的地里,又过了几十年,外祖母的骨灰也一起合葬了进去。 七年前,2月14,是外祖母的头七。 司绮翘了晚自习,从学校小操场翻墙跑了出来。 大家都以为她肯定是翘课出去约会、过情人节去了,但她却穿着校服,坐最后一班大巴车回了花雨村。 那时的她对那个女人还抱有幻想,等在冬青树上,期待她会在半夜掩人耳目的时候,来一趟。 当然,没等到那个女人,等到了被活埋的许熹。 十八岁的司绮趴在枝丫里,正好和二十三岁的许熹四目相对。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也从来没在活人脸上、见过这么死气沉沉的眼睛。 明明正在经历绝望的事,他躺在土黄色的沙土里,却淡然的像躺在自家花园。 既没有生存的意志,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那几个壮汉飞快的压实了土,大声的交谈。 “这少爷邪性的很,自己送上门找死,哼都不哼一声,整的老子这单活做的毫无成就感。” “嗐!我听说啊,他生下来就该死了的,只是被自己爹妈硬生生用药吊着养大的,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天太阳,能不邪性吗?” “啧,也挺可怜的爹妈一死,怪不得自己也不想活了,倒是便宜了我们兄弟。” “别说了,赶紧回去交差” 司绮看着他们下山上了面包车,看着车尾灯消失在村里唯一的马路上。 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想都没想,找准许熹头胸的方向拼命的挖。 脑子里突兀闪过刚才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联系到那几个大汉说的只言片语。 司绮觉得,他不是存心求死,他是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活过。 于是,当许熹迷茫的问她,“为了什么而活呢?” 她随口哄道,“为我而活,可以吗?” 第二天,昏迷了的两人被赶来的蒋煜阳找到。 但蒋煜阳并没有带她们回市区,而是去了一栋郊区的别墅。 司绮夜里实在太累了,上车后一直在睡。醒来的时候车上只剩她一个人,周围空地上停满了黑色的轿车,但都是空车。 她有些担心许熹,下了车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整个下沉大厅里到处都是飞溅的血,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人,有男有女。 司绮绕过影壁,正好看到蒋煜阳从身后握着许熹的手,握着他手中锋利的刀,操控着他、割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喉。 她尖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巴。 许熹慌张的回过头来,双眼里,是来不及收回的、浓郁的杀戮和变态的狰狞。 司绮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他,便晕了过去。 后来 后来,她被平安送回了家,并且忘记了那两天发生的所有,没有受到一点不好的影响。 而许熹却自己一个人,守着那夜树下、司绮随口说出的那句话。 虽然很孤独,却也坚强的活了下来。 直到两年多前,他突然买了乡下林家的房子,将那棵冬青树移栽到了院子里,搬了进去。 那时候,正好是司绮嫁给杜今何的时间。 许熹重新回到当年被活埋的乡下,回到那棵树下,重新将自己与世隔绝。 直到哪一位善良的神明突然发了好心、为他们开了一扇小窗,将死在浴室里的司绮重新找了回来。 直到重生回来的司绮、在那个深夜按响了许熹的门铃。 笑意盈盈的,闯进了那栋像坟墓一般的乡间小楼。 将前缘续上 许熹才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才坚持到了现在。 司绮的脑中一片黑暗,心中有一道声音越来越清晰,振聋发聩: “不行,我不能死。” “我死了,许熹怎么办。” “不能丢下许熹一个人。” 身体猛地一抖,强烈的求生欲将停止的心跳重新驱动,司绮艰难的重新喘上来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全都想起来了。 早该想到的,刚才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中年女人。 红发蓝眼,眉眼间和蒋星璨有三分想象,她就是港城曾经的传奇交际花、如今排名前十的成功投资人。 蒋瑛。 有能力将杜今何捞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这里来,再调走蒋星璨的保镖。 因为司绮从前捅伤过蒋星璨的肚子,这女人大概一直耿耿于怀,专门要求杜今何以牙还牙。 至于为什么等了两年才收拾她? 大概是因为司绮的存在,既能让许熹主动交出了公司职务,又让蒋星璨变得有上进心,还算有点用。 而现在,司绮嫁给了许熹,成了许熹的第一继承人;蒋星璨又将所有的财产都公正,转给了她。 便不能再留了。 刚来得及想到这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司绮双手紧紧捂着腹部的刀口,费力的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蒋星璨。 许熹怎么没来? 她出事,许熹不可能不来,他去了哪里! 心里咯噔一声,司绮艰难开口, “去拿我的手机,给他打视频快” 蒋星璨来不及将脸上的落寞收起来,赶紧跑回沙发边,从包里翻出了司绮的手机。 手机上一个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许熹第一时间通知蒋星璨赶过来,自己却根本没有找过司绮。 这下,连蒋星璨都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他手忙脚乱的拨通了许熹的视频电话,他没有接。 “继续打!”司绮咳出了一口血,沙哑的朝蒋星璨吼道。 终于,第四次打过去的时候,许熹终于接了。 背景是楼顶停机坪,身后不远处停着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开始转动机翼了。 他果然要去追蒋瑛! 许熹看着司绮满身的血,轻声安抚,“别怕,医疗团队已经到你楼下了。” “不,” 司绮摇头, “别把我交给别人,许熹,我只要你。” “不要去” 许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乖一点,好好听医生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接待室门口冲进来一群白大褂,身后跟着护士,带着急救需要的所有工具。 再后面,护工扛着担架,等在走廊待命。 司绮却松开了一只手,任由伤口里的血流出来。 她虚弱的看向手机里的许熹,但眼神却很坚毅, “许熹,你不来,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我。” 伤口处原本被堵住了的血,失去了压力,越流越多,司绮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蒋星璨跪在她的面前,手抖的快拿不住手机了,但他却没脸开口劝一个字。 “果然不能接你的电话啊” 许熹终于投降,安抚司绮,“乖,接受治疗,我马上到。” 司绮点头,终于放心晕了过去。 第164章 我只要你 啊,怎么又是肚子 原来乌鸦,果然代表着厄运啊 花雨村后山那棵冬青树,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树龄了。 从前外祖母说起过,那棵树在她小时候就已经有了,连村里的老人都说不清它是什么时候长成的。 虽然树龄老,但好在它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那片地方也是荒地,便一直由它长在那里,没人去动。 外祖母说时常念叨,说外祖父是最爱那棵树的。 他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家,在那个年代并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但人非常的善良温柔。 最喜欢跋山涉水的去后山写生,画架就立在那棵冬青树下。 后来外祖父去世后,骨灰便葬在那附近一块平整的地里,又过了几十年,外祖母的骨灰也一起合葬了进去。 七年前,2月14,是外祖母的头七。 司绮翘了晚自习,从学校小操场翻墙跑了出来。 大家都以为她肯定是翘课出去约会、过情人节去了,但她却穿着校服,坐最后一班大巴车回了花雨村。 那时的她对那个女人还抱有幻想,等在冬青树上,期待她会在半夜掩人耳目的时候,来一趟。 当然,没等到那个女人,等到了被活埋的许熹。 十八岁的司绮趴在枝丫里,正好和二十三岁的许熹四目相对。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也从来没在活人脸上、见过这么死气沉沉的眼睛。 明明正在经历绝望的事,他躺在土黄色的沙土里,却淡然的像躺在自家花园。 既没有生存的意志,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那几个壮汉飞快的压实了土,大声的交谈。 “这少爷邪性的很,自己送上门找死,哼都不哼一声,整的老子这单活做的毫无成就感。” “嗐!我听说啊,他生下来就该死了的,只是被自己爹妈硬生生用药吊着养大的,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天太阳,能不邪性吗?” “啧,也挺可怜的爹妈一死,怪不得自己也不想活了,倒是便宜了我们兄弟。” “别说了,赶紧回去交差” 司绮看着他们下山上了面包车,看着车尾灯消失在村里唯一的马路上。 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想都没想,找准许熹头胸的方向拼命的挖。 脑子里突兀闪过刚才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联系到那几个大汉说的只言片语。 司绮觉得,他不是存心求死,他是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活过。 于是,当许熹迷茫的问她,“为了什么而活呢?” 她随口哄道,“为我而活,可以吗?” 第二天,昏迷了的两人被赶来的蒋煜阳找到。 但蒋煜阳并没有带她们回市区,而是去了一栋郊区的别墅。 司绮夜里实在太累了,上车后一直在睡。醒来的时候车上只剩她一个人,周围空地上停满了黑色的轿车,但都是空车。 她有些担心许熹,下了车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整个下沉大厅里到处都是飞溅的血,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人,有男有女。 司绮绕过影壁,正好看到蒋煜阳从身后握着许熹的手,握着他手中锋利的刀,操控着他、割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喉。 她尖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巴。 许熹慌张的回过头来,双眼里,是来不及收回的、浓郁的杀戮和变态的狰狞。 司绮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他,便晕了过去。 后来 后来,她被平安送回了家,并且忘记了那两天发生的所有,没有受到一点不好的影响。 而许熹却自己一个人,守着那夜树下、司绮随口说出的那句话。 虽然很孤独,却也坚强的活了下来。 直到两年多前,他突然买了乡下林家的房子,将那棵冬青树移栽到了院子里,搬了进去。 那时候,正好是司绮嫁给杜今何的时间。 许熹重新回到当年被活埋的乡下,回到那棵树下,重新将自己与世隔绝。 直到哪一位善良的神明突然发了好心、为他们开了一扇小窗,将死在浴室里的司绮重新找了回来。 直到重生回来的司绮、在那个深夜按响了许熹的门铃。 笑意盈盈的,闯进了那栋像坟墓一般的乡间小楼。 将前缘续上 许熹才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才坚持到了现在。 司绮的脑中一片黑暗,心中有一道声音越来越清晰,振聋发聩: “不行,我不能死。” “我死了,许熹怎么办。” “不能丢下许熹一个人。” 身体猛地一抖,强烈的求生欲将停止的心跳重新驱动,司绮艰难的重新喘上来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全都想起来了。 早该想到的,刚才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中年女人。 红发蓝眼,眉眼间和蒋星璨有三分想象,她就是港城曾经的传奇交际花、如今排名前十的成功投资人。 蒋瑛。 有能力将杜今何捞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这里来,再调走蒋星璨的保镖。 因为司绮从前捅伤过蒋星璨的肚子,这女人大概一直耿耿于怀,专门要求杜今何以牙还牙。 至于为什么等了两年才收拾她? 大概是因为司绮的存在,既能让许熹主动交出了公司职务,又让蒋星璨变得有上进心,还算有点用。 而现在,司绮嫁给了许熹,成了许熹的第一继承人;蒋星璨又将所有的财产都公正,转给了她。 便不能再留了。 刚来得及想到这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司绮双手紧紧捂着腹部的刀口,费力的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蒋星璨。 许熹怎么没来? 她出事,许熹不可能不来,他去了哪里! 心里咯噔一声,司绮艰难开口, “去拿我的手机,给他打视频快” 蒋星璨来不及将脸上的落寞收起来,赶紧跑回沙发边,从包里翻出了司绮的手机。 手机上一个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许熹第一时间通知蒋星璨赶过来,自己却根本没有找过司绮。 这下,连蒋星璨都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他手忙脚乱的拨通了许熹的视频电话,他没有接。 “继续打!”司绮咳出了一口血,沙哑的朝蒋星璨吼道。 终于,第四次打过去的时候,许熹终于接了。 背景是楼顶停机坪,身后不远处停着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开始转动机翼了。 他果然要去追蒋瑛! 许熹看着司绮满身的血,轻声安抚,“别怕,医疗团队已经到你楼下了。” “不,” 司绮摇头, “别把我交给别人,许熹,我只要你。” “不要去” 许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乖一点,好好听医生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接待室门口冲进来一群白大褂,身后跟着护士,带着急救需要的所有工具。 再后面,护工扛着担架,等在走廊待命。 司绮却松开了一只手,任由伤口里的血流出来。 她虚弱的看向手机里的许熹,但眼神却很坚毅, “许熹,你不来,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我。” 伤口处原本被堵住了的血,失去了压力,越流越多,司绮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蒋星璨跪在她的面前,手抖的快拿不住手机了,但他却没脸开口劝一个字。 “果然不能接你的电话啊” 许熹终于投降,安抚司绮,“乖,接受治疗,我马上到。” 司绮点头,终于放心晕了过去。 第165章 阳阳1 下午一点,郁希阳开启了自己的直播。 直播间刚开,五分钟内便涌进来十万+的观众,并且一大半都是亮了灯牌的死忠粉。 作为lol游戏史上的天才选手之一、至今仍旧排名第一的传奇打野,如今虽然退役转行做起了手游直播,依然是炙手可热。 两年前,郁希阳刚出道、作为永祥电竞的候补队员,参加了那年的全球联赛。 当时永翔电竞的首发打野、是一位全国知名的明星选手,但在开赛前一个周,这位明星选手被人举报pc,证据确凿,赛前一天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机遇来得恰是时候,郁希阳临危受命,以候补选手的身份直接上场。 当时只有十八岁的他染着一头粉色的头发,比赛前的海报刚出来,便得到全网的群嘲。喷子们都嘲笑他是走错了片场,应该去参加隔壁的‘明日之星’。 当然,这些人后来都被狠狠地打脸。 郁希阳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着绝对的天赋。 他以令人咋舌的反应能力和超强的手速,带着原本连华国四强都可能进不了的永祥电竞,直接登顶了华国冠军。 紧接着,又以十把vp的绝对carry数据,扫荡世界赛。 一路带着永翔打败了来自全球各个国家的强队,最终三比零冰封h国的四连冠队伍,拿到了全球总决赛的冠军。 那一夜,十几亿华国的年轻人都为他疯狂,各个社交网站都被郁希阳三个字刷屏,大家都称他为‘阳神’。 铺天的荣誉落到郁希阳的身上,国内各个头部俱乐部都向他抛来橄榄枝,合约动辄一年几个亿。 但他依然选择待在老东家永翔,并在接下来一年时间里,帮永祥电竞将国内外几乎所有lol比赛冠军都拿了个遍。 一年过后,合约到期,天才打野‘阳神’直接宣布退役。 他的微博动态只有四个字, “回家带娃”。 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双胞胎的午睡时间。 双胞胎在内卧睡得正香,杨楠因为总是上夜班,白天便和孩子们一起睡。 她一只手搂一个,三颗脑袋露在毯子外,分外可爱。 作为直播平台的头部游戏主播,阳阳单是保底合约就有一千万。合约规定他每天都必须直播满五个小时,具体时间他自己定。 为了不影响带娃,郁希阳一般会在中午一点到三点,以及晚上十点以后直播。 此时,郁希阳在一楼宝宝房直播,他盘腿坐在外间落地窗边,手里拿着游戏用的手机。 直播的摄像头架在手边的钢琴上,从上往下对着他的手机界面。 身体前方架着一部平板,上面是他自己的直播画面,方便看弹幕和粉丝互动。 他几乎不说话,但粉丝们依然看的专注。 男粉丝们被他双手的操作惊叹,女粉丝们则是沉醉在他垂着脸的剪影,和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上。 等待下一把的间隙里,郁希阳抬眼看向前方的平板。 两年过去了,他依然改不了喜欢折腾发色的毛病,此时正顶着一头银白色的碎发,配上他清瘦好看的少年脸,把镜头前的小姑娘们迷得死去活来。 弹幕疯狂滚动,都在叫他说说话。 郁希阳回头看了一眼内卧,毯子里的三颗小土豆睡得正香。 他浅浅笑了,看向上方的镜头,轻声道, “宝贝们在午睡呢~” 弹幕静止了两秒,然后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试问,谁不想被又帅又会玩游戏的白发少年叫宝贝呢? 下一把游戏很快便开了,郁希阳看着密密麻麻的屏幕皱了皱眉,干脆将摄像头往落地窗的方向移了移,让粉丝们看看绿意盈盈的风景,冷静冷静。 又过了五六分钟,平板传来一声一声的红温提示。 这种提示一般是有三级灯牌以上的粉丝花钱抖动窗口,为了吸引主播的注意力,主播才会收到的的。 这么多提示,实在很反常。 郁希阳从游戏手机上移开视线,看向平板。 密密麻麻的弹幕,全都在说, ‘阳阳,你家进来人了!’ ‘阳神!看窗外卧槽!’ ‘阳神!有人翻墙进来了!’ 郁希阳立刻从地板弹坐起来,看向窗外。 杜今何带着两个满脸狰狞的男人已经进了花园,正大步往小楼走来。 郁希阳脸色巨变,立刻切断了直播,飞快的跑出了卧室。 他们家搬进来后,许熹给房子装上了最新的自动安保系统,和附近的派出所联了网的。 玄关处有紧急制动闸,只要按下去,房子的每一扇门窗便会立刻关闭落锁,并且向派出所发出求救信号。 郁希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玄关,在杜今何的手快碰到大门把手的时候,按下了制动闸。 咔。 大门立刻锁死。 杜今何死死的瞪着郁希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朝右手边跑去。 那边是厨房,厨房后面有一扇方便阿姨倒垃圾的小门! 郁希阳眉毛一抖,赶紧朝厨房跑去。 他紧咬着牙,全身的肾上腺素都在飙升,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杜今何手里有枪。 又赶在杜今何到达的前一秒,将小门里面的防盗栏拉上关死,郁希阳站在冰箱门后面,担忧的往窗外望了一眼。 不对劲。 蒋家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守在小楼的前后门,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不对,杜今何不是在里面吗?谁弄他出来的? 郁希阳冷冷的看向门外的独眼男人,心里全是对姐姐的担心。 第165章 阳阳1 下午一点,郁希阳开启了自己的直播。 直播间刚开,五分钟内便涌进来十万+的观众,并且一大半都是亮了灯牌的死忠粉。 作为lol游戏史上的天才选手之一、至今仍旧排名第一的传奇打野,如今虽然退役转行做起了手游直播,依然是炙手可热。 两年前,郁希阳刚出道、作为永祥电竞的候补队员,参加了那年的全球联赛。 当时永翔电竞的首发打野、是一位全国知名的明星选手,但在开赛前一个周,这位明星选手被人举报pc,证据确凿,赛前一天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机遇来得恰是时候,郁希阳临危受命,以候补选手的身份直接上场。 当时只有十八岁的他染着一头粉色的头发,比赛前的海报刚出来,便得到全网的群嘲。喷子们都嘲笑他是走错了片场,应该去参加隔壁的‘明日之星’。 当然,这些人后来都被狠狠地打脸。 郁希阳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着绝对的天赋。 他以令人咋舌的反应能力和超强的手速,带着原本连华国四强都可能进不了的永祥电竞,直接登顶了华国冠军。 紧接着,又以十把vp的绝对carry数据,扫荡世界赛。 一路带着永翔打败了来自全球各个国家的强队,最终三比零冰封h国的四连冠队伍,拿到了全球总决赛的冠军。 那一夜,十几亿华国的年轻人都为他疯狂,各个社交网站都被郁希阳三个字刷屏,大家都称他为‘阳神’。 铺天的荣誉落到郁希阳的身上,国内各个头部俱乐部都向他抛来橄榄枝,合约动辄一年几个亿。 但他依然选择待在老东家永翔,并在接下来一年时间里,帮永祥电竞将国内外几乎所有lol比赛冠军都拿了个遍。 一年过后,合约到期,天才打野‘阳神’直接宣布退役。 他的微博动态只有四个字, “回家带娃”。 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双胞胎的午睡时间。 双胞胎在内卧睡得正香,杨楠因为总是上夜班,白天便和孩子们一起睡。 她一只手搂一个,三颗脑袋露在毯子外,分外可爱。 作为直播平台的头部游戏主播,阳阳单是保底合约就有一千万。合约规定他每天都必须直播满五个小时,具体时间他自己定。 为了不影响带娃,郁希阳一般会在中午一点到三点,以及晚上十点以后直播。 此时,郁希阳在一楼宝宝房直播,他盘腿坐在外间落地窗边,手里拿着游戏用的手机。 直播的摄像头架在手边的钢琴上,从上往下对着他的手机界面。 身体前方架着一部平板,上面是他自己的直播画面,方便看弹幕和粉丝互动。 他几乎不说话,但粉丝们依然看的专注。 男粉丝们被他双手的操作惊叹,女粉丝们则是沉醉在他垂着脸的剪影,和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上。 等待下一把的间隙里,郁希阳抬眼看向前方的平板。 两年过去了,他依然改不了喜欢折腾发色的毛病,此时正顶着一头银白色的碎发,配上他清瘦好看的少年脸,把镜头前的小姑娘们迷得死去活来。 弹幕疯狂滚动,都在叫他说说话。 郁希阳回头看了一眼内卧,毯子里的三颗小土豆睡得正香。 他浅浅笑了,看向上方的镜头,轻声道, “宝贝们在午睡呢~” 弹幕静止了两秒,然后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试问,谁不想被又帅又会玩游戏的白发少年叫宝贝呢? 下一把游戏很快便开了,郁希阳看着密密麻麻的屏幕皱了皱眉,干脆将摄像头往落地窗的方向移了移,让粉丝们看看绿意盈盈的风景,冷静冷静。 又过了五六分钟,平板传来一声一声的红温提示。 这种提示一般是有三级灯牌以上的粉丝花钱抖动窗口,为了吸引主播的注意力,主播才会收到的的。 这么多提示,实在很反常。 郁希阳从游戏手机上移开视线,看向平板。 密密麻麻的弹幕,全都在说, ‘阳阳,你家进来人了!’ ‘阳神!看窗外卧槽!’ ‘阳神!有人翻墙进来了!’ 郁希阳立刻从地板弹坐起来,看向窗外。 杜今何带着两个满脸狰狞的男人已经进了花园,正大步往小楼走来。 郁希阳脸色巨变,立刻切断了直播,飞快的跑出了卧室。 他们家搬进来后,许熹给房子装上了最新的自动安保系统,和附近的派出所联了网的。 玄关处有紧急制动闸,只要按下去,房子的每一扇门窗便会立刻关闭落锁,并且向派出所发出求救信号。 郁希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玄关,在杜今何的手快碰到大门把手的时候,按下了制动闸。 咔。 大门立刻锁死。 杜今何死死的瞪着郁希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朝右手边跑去。 那边是厨房,厨房后面有一扇方便阿姨倒垃圾的小门! 郁希阳眉毛一抖,赶紧朝厨房跑去。 他紧咬着牙,全身的肾上腺素都在飙升,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杜今何手里有枪。 又赶在杜今何到达的前一秒,将小门里面的防盗栏拉上关死,郁希阳站在冰箱门后面,担忧的往窗外望了一眼。 不对劲。 蒋家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守在小楼的前后门,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不对,杜今何不是在里面吗?谁弄他出来的? 郁希阳冷冷的看向门外的独眼男人,心里全是对姐姐的担心。 第166章 阳阳2 “哟,小舅子,越来越帅了嘛~” 杜今何贴近铁质的防盗栏,用力的晃动,“这么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郁希阳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怼了一句, “你是哪里来的要饭的。” 说完便飞快的转身出了厨房,直奔宝宝房间。 “阿楠!” 他压低了声音,叫醒杨楠。 都这种时候了,还是舍不得吵醒两个午睡的宝宝。 杨楠不愧是江湖儿女,经验丰富,两三句便了解了情况,冲出了房间。 五分钟不到,她从楼上自己的卧室下来,身上已经穿好了方便活动的背心短裤和皮鞋,手里还握着一根不锈钢的棒球棍。 “家里没有枪。”她皱眉对郁希阳说。 自从司绮生了宝宝,杨楠各种小心迷信。 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枪啊、见过红的刀什么的,煞气很重,不适合和宝宝放在一块,会冲撞到。 于是杨楠便将自己随身的枪、砍刀、指虎什么的,都留在清浊,一概不往家里拿。 毕竟如今司绮靠山这么硬,仇家都下线了,哪里有什么危险? 而且这栋小洋楼,全天都有保镖守着,确实没有必要准备那些东西的。 大意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颜色,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出了房间。 刚走到楼梯口,斜前方便传来一声巨大的打砸声。 差点忘了,这房子以前是杜今何的家。 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对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餐厅那儿是一整面墙的玻璃,这么大的玻璃实在不好更换,所以司家人搬进来后,没有改动那个地方。 杜今何知道,那一块玻璃并不是高精度的防弹玻璃,只是厚度大一些的三层夹胶玻璃。 虽然子弹穿不破,但却禁不住大锤子来砸。 而这栋房子里恰好便有一把长柄石锤,就在花园角落的园丁工具房。 此时,隔着一面已经被砸出网状裂纹的玻璃,屋内屋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杜今何看向郁希阳和杨楠手里抱着的孩子,脸上露出对杀戮的渴望。 杨楠见惯了风浪,压下了所有的慌张, “阳阳,上三楼,你姐房间。” 她将孩子递给郁希阳,自己回去拿手机。 虽然房子的安保系统会自动报警,但她还是心里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迅速联系了蒋星璨和自己的人,这才上楼和郁希阳汇合。 “蒋太子已经在路上了,最快十五分钟能到。” 杨楠将房间门反锁,一边将旁边的斗柜推过去堵着,一边快速的、淡定的安排, “他有枪,外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我们抱着孩子,最好不要出去。” “大白天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杜今何估计是没准备给自己留活路,他带的人也应该都是拿了安家费的亡命之徒,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我们争取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楼下的玻璃扛不住五分钟,jc那边不知道情况,我们只能拖延,等蒋太子来。” 郁希阳搂紧了怀里的两个孩子,点头应了一声, “好。” 以前租界的洋楼设计的很巧妙,那时候的s市是最混乱的年代。 为了阻挡战乱和帮派分子,少部分房子里会修建紧急庇护所。 这栋楼就有一个,在三楼主卧里。 衣帽间外面的穿衣镜后面,就是那间不大的密室,墙里面埋了厚厚的精钢。 但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入口的锁还是从前老式的机械锁。 虽然锁十分坚固、钥匙孔也做的很隐蔽,但确实是用钥匙来开门的。 有锁孔就要爆破的可能。 杜今何肯定知道这个密室,肯定也知道门锁。 万一,他有钥匙呢? 就算他没有钥匙,他们手里有枪,对着锁连续开枪,只要子弹够,爆开只是时间问题。 杨楠脑中飞快的想着各种方案,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打开了密室的厚铁门,示意郁希阳抱着孩子进去。 一边低着头、将棒球棍用胶布死死的缠在自己的手中,没有抬头看郁希阳,沉声道, “阳阳,你跟宝宝们进去,我在外面尽量拖延时间。” “除非是蒋星璨或者许熹来了,不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开门。” 她抬头对郁希阳挑了挑眉,“不用担心我,我可是一个打五个的!” 郁希阳‘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说话间,门外已经响起来沉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卧室的门便被砸响。 两个大汉开始疯狂的踹门,抵在门后的柜子也摇摇欲坠。 郁希阳回头看了一眼,将怀里还在睡的两个天使放在一床被子上,转身出来,拥抱住了杨楠。 然后,将她王密室推了进去。 “还是我来阿楠,你别逞强。”他低声说。 自从两年前,杨楠为了救司绮,先是在高速路上中了一枪,又出了车祸昏迷。 醒来之后虽然她表现得很轻松,但这两年来,身体一直都不好。 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面混,虽然身边有自己爹留下来的旧部,但她一个女生,必须要自己拼出点实力来,人家才会服她。 她吃了很多的苦。 杨楠的身上有很多伤疤,大部分都是刀伤、旧伤,自从认识了司绮,两个月时间又添了两处枪伤。 郁希阳嘴上没说,但心里很心疼,很愧疚。 杨楠被推进密室里,冷声问郁希阳, “你是不想亏欠我?” 郁希阳摇头,面无表情的扑克脸闪过一丝温柔, “当然是因为爱你啊,傻瓜。” “家人的爱可以和你共享,但责任不行。” “阿楠,我不愿意躲在你身后,要你来保护。” “怎么,难道我就不能保护你吗?” 身后的卧室门已经被猛地踹开,郁希阳赶紧将密室厚重的铁门拉上。 门后,是一脸怔忡的杨楠。 她大概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有人说要站在前面保护她。 江湖儿女,最讨厌婆婆妈妈、哭哭啼啼。 明知道眼前的门一关,两人之间的故事大概率就是悲剧了。 但杨楠还是点了头,应了一个字, “好。” 同心之人不必多言,她很清楚,自己在外面时心里的觉悟,也是阳阳此刻心里坚定的信念。 门缝渐渐合拢,郁希阳对她温柔的笑了笑, “保护好宝宝们。” “好。” 蒋星璨赶到,是在十五分钟后。 杜今何听到车声,慌乱间对着密室的门锁猛开了几枪,眼见着就要爆开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泄愤的踹了拦在门前的人一脚,啐了一口。 立刻带着两个同伙从厨房的小门跑出去,想要翻后院的墙逃跑。 但当然,很快便被抓住了。 蒋星璨大步跑上楼,进门往前看的时候,忽然一阵恍惚。 眼前坐在血泊里的少年、连姿势都和司绮一样。 他死死的拦在那扇密室的门口,用自己单薄身躯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门锁里卡着折断的钥匙,是郁希阳所为。 他为了拖延时间,努力地挑衅杜今何,身边的地上是半截耳朵,应该是他从杜今何头上咬下来的。 杜今何也如他所愿,情绪失控。 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用枪开锁,而是把时间都用在了折磨郁希阳上。 郁希阳两只手臂各中了一枪,脸上被用刀划花,鲜血淋漓。 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腿被折成了扭曲的角度,再被暴力踩断。 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抹微笑。 因为他守护了姐姐的孩子,守护了自己的爱人。 虽然很狼狈,但至少像个男人样。 蒋星璨红了眼睛,轻声唤道, “阳阳” 银发少年闭着眼睛,一张脸帅的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建模角色。 听到了蒋星璨的声音,他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一条缝, “姐姐没事?” 蒋星璨想起浑身是血、还躺在商场接待室里接受抢救、生死未卜的司绮,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他掐紧了手心,哽咽的回答, “你放心,她没事,她一定会没事!” “好” 郁希阳扯了扯嘴角,无声的说,“太好了” 身后的密室门从里面开了锁,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 两个小团子颤颤巍巍的出现在门缝里,好奇的朝外面看。 看到郁希阳的背影,小女孩离开咯咯笑了。 扯了扯他头上好看的白色短发,开心的叫着, “舅舅~舅舅~” 郁希阳艰难的回头,只转了一半,便闭上了眼睛。 脑中最后的画面,面黄肌瘦的自己缩在那个发霉的房间角落里,身上全是头天晚上爸爸打的淤青。 门被人推开,洋气漂亮的少女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碎花连衣裙,像公主一样。 公主走到他跟前,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眼。 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你就是郁希阳?走,跟姐姐回家!” 面前的手又白又嫩又干净,郁希阳不敢牵。 少女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带着他,走出了那个地狱一般的童年,带他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姐姐没事就好,孩子们没事就好。 值了。 第166章 阳阳2 “哟,小舅子,越来越帅了嘛~” 杜今何贴近铁质的防盗栏,用力的晃动,“这么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郁希阳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怼了一句, “你是哪里来的要饭的。” 说完便飞快的转身出了厨房,直奔宝宝房间。 “阿楠!” 他压低了声音,叫醒杨楠。 都这种时候了,还是舍不得吵醒两个午睡的宝宝。 杨楠不愧是江湖儿女,经验丰富,两三句便了解了情况,冲出了房间。 五分钟不到,她从楼上自己的卧室下来,身上已经穿好了方便活动的背心短裤和皮鞋,手里还握着一根不锈钢的棒球棍。 “家里没有枪。”她皱眉对郁希阳说。 自从司绮生了宝宝,杨楠各种小心迷信。 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枪啊、见过红的刀什么的,煞气很重,不适合和宝宝放在一块,会冲撞到。 于是杨楠便将自己随身的枪、砍刀、指虎什么的,都留在清浊,一概不往家里拿。 毕竟如今司绮靠山这么硬,仇家都下线了,哪里有什么危险? 而且这栋小洋楼,全天都有保镖守着,确实没有必要准备那些东西的。 大意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颜色,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出了房间。 刚走到楼梯口,斜前方便传来一声巨大的打砸声。 差点忘了,这房子以前是杜今何的家。 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对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餐厅那儿是一整面墙的玻璃,这么大的玻璃实在不好更换,所以司家人搬进来后,没有改动那个地方。 杜今何知道,那一块玻璃并不是高精度的防弹玻璃,只是厚度大一些的三层夹胶玻璃。 虽然子弹穿不破,但却禁不住大锤子来砸。 而这栋房子里恰好便有一把长柄石锤,就在花园角落的园丁工具房。 此时,隔着一面已经被砸出网状裂纹的玻璃,屋内屋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杜今何看向郁希阳和杨楠手里抱着的孩子,脸上露出对杀戮的渴望。 杨楠见惯了风浪,压下了所有的慌张, “阳阳,上三楼,你姐房间。” 她将孩子递给郁希阳,自己回去拿手机。 虽然房子的安保系统会自动报警,但她还是心里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迅速联系了蒋星璨和自己的人,这才上楼和郁希阳汇合。 “蒋太子已经在路上了,最快十五分钟能到。” 杨楠将房间门反锁,一边将旁边的斗柜推过去堵着,一边快速的、淡定的安排, “他有枪,外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我们抱着孩子,最好不要出去。” “大白天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杜今何估计是没准备给自己留活路,他带的人也应该都是拿了安家费的亡命之徒,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我们争取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楼下的玻璃扛不住五分钟,jc那边不知道情况,我们只能拖延,等蒋太子来。” 郁希阳搂紧了怀里的两个孩子,点头应了一声, “好。” 以前租界的洋楼设计的很巧妙,那时候的s市是最混乱的年代。 为了阻挡战乱和帮派分子,少部分房子里会修建紧急庇护所。 这栋楼就有一个,在三楼主卧里。 衣帽间外面的穿衣镜后面,就是那间不大的密室,墙里面埋了厚厚的精钢。 但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入口的锁还是从前老式的机械锁。 虽然锁十分坚固、钥匙孔也做的很隐蔽,但确实是用钥匙来开门的。 有锁孔就要爆破的可能。 杜今何肯定知道这个密室,肯定也知道门锁。 万一,他有钥匙呢? 就算他没有钥匙,他们手里有枪,对着锁连续开枪,只要子弹够,爆开只是时间问题。 杨楠脑中飞快的想着各种方案,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打开了密室的厚铁门,示意郁希阳抱着孩子进去。 一边低着头、将棒球棍用胶布死死的缠在自己的手中,没有抬头看郁希阳,沉声道, “阳阳,你跟宝宝们进去,我在外面尽量拖延时间。” “除非是蒋星璨或者许熹来了,不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开门。” 她抬头对郁希阳挑了挑眉,“不用担心我,我可是一个打五个的!” 郁希阳‘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说话间,门外已经响起来沉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卧室的门便被砸响。 两个大汉开始疯狂的踹门,抵在门后的柜子也摇摇欲坠。 郁希阳回头看了一眼,将怀里还在睡的两个天使放在一床被子上,转身出来,拥抱住了杨楠。 然后,将她王密室推了进去。 “还是我来阿楠,你别逞强。”他低声说。 自从两年前,杨楠为了救司绮,先是在高速路上中了一枪,又出了车祸昏迷。 醒来之后虽然她表现得很轻松,但这两年来,身体一直都不好。 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面混,虽然身边有自己爹留下来的旧部,但她一个女生,必须要自己拼出点实力来,人家才会服她。 她吃了很多的苦。 杨楠的身上有很多伤疤,大部分都是刀伤、旧伤,自从认识了司绮,两个月时间又添了两处枪伤。 郁希阳嘴上没说,但心里很心疼,很愧疚。 杨楠被推进密室里,冷声问郁希阳, “你是不想亏欠我?” 郁希阳摇头,面无表情的扑克脸闪过一丝温柔, “当然是因为爱你啊,傻瓜。” “家人的爱可以和你共享,但责任不行。” “阿楠,我不愿意躲在你身后,要你来保护。” “怎么,难道我就不能保护你吗?” 身后的卧室门已经被猛地踹开,郁希阳赶紧将密室厚重的铁门拉上。 门后,是一脸怔忡的杨楠。 她大概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有人说要站在前面保护她。 江湖儿女,最讨厌婆婆妈妈、哭哭啼啼。 明知道眼前的门一关,两人之间的故事大概率就是悲剧了。 但杨楠还是点了头,应了一个字, “好。” 同心之人不必多言,她很清楚,自己在外面时心里的觉悟,也是阳阳此刻心里坚定的信念。 门缝渐渐合拢,郁希阳对她温柔的笑了笑, “保护好宝宝们。” “好。” 蒋星璨赶到,是在十五分钟后。 杜今何听到车声,慌乱间对着密室的门锁猛开了几枪,眼见着就要爆开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泄愤的踹了拦在门前的人一脚,啐了一口。 立刻带着两个同伙从厨房的小门跑出去,想要翻后院的墙逃跑。 但当然,很快便被抓住了。 蒋星璨大步跑上楼,进门往前看的时候,忽然一阵恍惚。 眼前坐在血泊里的少年、连姿势都和司绮一样。 他死死的拦在那扇密室的门口,用自己单薄身躯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门锁里卡着折断的钥匙,是郁希阳所为。 他为了拖延时间,努力地挑衅杜今何,身边的地上是半截耳朵,应该是他从杜今何头上咬下来的。 杜今何也如他所愿,情绪失控。 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用枪开锁,而是把时间都用在了折磨郁希阳上。 郁希阳两只手臂各中了一枪,脸上被用刀划花,鲜血淋漓。 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腿被折成了扭曲的角度,再被暴力踩断。 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抹微笑。 因为他守护了姐姐的孩子,守护了自己的爱人。 虽然很狼狈,但至少像个男人样。 蒋星璨红了眼睛,轻声唤道, “阳阳” 银发少年闭着眼睛,一张脸帅的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建模角色。 听到了蒋星璨的声音,他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一条缝, “姐姐没事?” 蒋星璨想起浑身是血、还躺在商场接待室里接受抢救、生死未卜的司绮,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他掐紧了手心,哽咽的回答, “你放心,她没事,她一定会没事!” “好” 郁希阳扯了扯嘴角,无声的说,“太好了” 身后的密室门从里面开了锁,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 两个小团子颤颤巍巍的出现在门缝里,好奇的朝外面看。 看到郁希阳的背影,小女孩离开咯咯笑了。 扯了扯他头上好看的白色短发,开心的叫着, “舅舅~舅舅~” 郁希阳艰难的回头,只转了一半,便闭上了眼睛。 脑中最后的画面,面黄肌瘦的自己缩在那个发霉的房间角落里,身上全是头天晚上爸爸打的淤青。 门被人推开,洋气漂亮的少女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碎花连衣裙,像公主一样。 公主走到他跟前,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眼。 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你就是郁希阳?走,跟姐姐回家!” 面前的手又白又嫩又干净,郁希阳不敢牵。 少女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带着他,走出了那个地狱一般的童年,带他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姐姐没事就好,孩子们没事就好。 值了。 第167章 赌城的尤物 亲爱的孙女士,我想我已经开始有一点理解你了。 原来人活在世上,总是身不由己。 欲望像一个无底洞,将人性往深渊里勾引。世界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布满了几十亿条故事线,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线里的主角,都只为自己而哭泣。 我们在自己的喜怒哀乐里为非作歹,就像扇动了翅膀的蝴蝶,终将在别人的欲妄海洋里刮起一阵风浪。 于是你快乐了,他不快乐,他爽了,你又悲痛欲绝。 互相折磨、互相成为因果、互相得到报应。 最终在这个大熔炉中磨灭了最初的善良和单纯,变成又脏又臭的冷血动物。 你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得到的越多,注定就会失去越多。失去的东西多了,所以才变得麻木。 亲爱的孙女士,抱歉,这次我又没能成功的死去。 可能还要麻烦你在地狱里再等等我了,那个地方注定也会是我的归宿。 因为我的双手将沾满鲜血, 我的灵魂,污秽不堪。 和你一样。 大澳,美高梅赌城。 内场,巨大电子屏幕下方那张赌桌上,坐着八九位衣着华丽的赌徒。 美艳的女人慵懒的坐在上方最中间的位置,单手撑在下颚,右手两只手指尖儿捏起扑克牌的一角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对荷官说了一句,all-。 她梳着浅金色的性感齐耳短发,齐刘海下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美目顾盼,眼角斜飞,浓密的假睫毛尾端是大胆的红色,眼下颧骨处点着一颗美人痣。 穿着十分火辣,一条低胸紧身的包臀裙,热辣的大红色,将她令人血液喷张的性感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裙下,是一对穿着黑色渔网袜的笔直长腿。 从头到脚都是至艳至俗,但组合在她的身上却是男女通杀的勾引力。 朱唇似笑非笑,看人的时候带着钩子一般,活脱脱一位资深的欢场女人。 就算从前那些前男友站在她面前,都绝不可能认出来这是司绮。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借机搭讪, “哟,美女,你这全是不搭噶的散牌,还是别跟了~” 女人高傲的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 “那等下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干你什么事啊大叔。” 中年男人碰了一鼻子灰,但也没法生气,反而因为和她说了一句话喜笑颜开的。 果然,最后亮牌,司绮一手最烂的高牌输得彻彻底底。 她‘哼’了一声,将自己面前的一摞筹码轻轻一推,毫不在意的离开了桌子。 去了一旁的台处,要了一杯香槟。 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成为全场的焦点,内场所有男人女人都在默默的打量她。 因为这个女人,算上今晚,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在同一个赌场,输了至少三千万。 女人身边跟着两位保镖,不远不近的守护在她身后。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娇滴滴的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 “干爹~人家都在大澳等了你三天了,你怎么还不来找人家呀~”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瞬间便变了脸,骂了一句很粗俗的脏话。 然后将手机撒气一般的扔出了窗外。 一直默默观察她的人纷纷挑眉,心里有了数。 哦~ 原来是个被包养的sur-baby啊~ 肯定是老东西被家里的老婆管住了不能来大澳找她,生气了。 女人们都好奇,包养她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给她这么多钱花,随随便便就输了三千万。 而男人们却只需要看她一眼,就明白了其中滋味。 这么骚,一看就是个浪、的,自己要是有这么多钱,也愿意给她花。 “不玩了啦~哼!人家要回湾湾~” 台边的女人喝了一口香槟,对自己的保镖嘟嘴撒娇。 这些所有的男人都羡慕起她的保镖来了,能时刻跟着这么性感的绝色,这是什么样的美差啊! 女人妖娆的起身,提着桃红色的小包包出了门。 刚出了内场的走廊,前方等着一个英俊的男人,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摆明是专门在这儿等她的。 “美女这就要走了?”他笑着问。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身高在185以上,宽肩窄腰双开门冰箱,黑发梳着油头,鼻梁很挺喉结很大。 一看就很会生孩子。 并且全身的头发剃得很干净的那种专业人才。 金发女人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 “你谁呀?” 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借机摸了她的手一把, “我是这里的总经理,jan,美女,去我办公室聊聊?” 司绮回头,朝两个保镖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得远远的。 这才朝男人媚眼如飞的娇柔一笑, “啊~是jan哥哥啊~我知道你~” “是港城那位超~级~有钱的蒋小姐,养的的小白脸~” 第167章 赌城的尤物 亲爱的孙女士,我想我已经开始有一点理解你了。 原来人活在世上,总是身不由己。 欲望像一个无底洞,将人性往深渊里勾引。世界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布满了几十亿条故事线,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线里的主角,都只为自己而哭泣。 我们在自己的喜怒哀乐里为非作歹,就像扇动了翅膀的蝴蝶,终将在别人的欲妄海洋里刮起一阵风浪。 于是你快乐了,他不快乐,他爽了,你又悲痛欲绝。 互相折磨、互相成为因果、互相得到报应。 最终在这个大熔炉中磨灭了最初的善良和单纯,变成又脏又臭的冷血动物。 你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得到的越多,注定就会失去越多。失去的东西多了,所以才变得麻木。 亲爱的孙女士,抱歉,这次我又没能成功的死去。 可能还要麻烦你在地狱里再等等我了,那个地方注定也会是我的归宿。 因为我的双手将沾满鲜血, 我的灵魂,污秽不堪。 和你一样。 大澳,美高梅赌城。 内场,巨大电子屏幕下方那张赌桌上,坐着八九位衣着华丽的赌徒。 美艳的女人慵懒的坐在上方最中间的位置,单手撑在下颚,右手两只手指尖儿捏起扑克牌的一角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对荷官说了一句,all-。 她梳着浅金色的性感齐耳短发,齐刘海下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美目顾盼,眼角斜飞,浓密的假睫毛尾端是大胆的红色,眼下颧骨处点着一颗美人痣。 穿着十分火辣,一条低胸紧身的包臀裙,热辣的大红色,将她令人血液喷张的性感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裙下,是一对穿着黑色渔网袜的笔直长腿。 从头到脚都是至艳至俗,但组合在她的身上却是男女通杀的勾引力。 朱唇似笑非笑,看人的时候带着钩子一般,活脱脱一位资深的欢场女人。 就算从前那些前男友站在她面前,都绝不可能认出来这是司绮。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借机搭讪, “哟,美女,你这全是不搭噶的散牌,还是别跟了~” 女人高傲的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 “那等下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干你什么事啊大叔。” 中年男人碰了一鼻子灰,但也没法生气,反而因为和她说了一句话喜笑颜开的。 果然,最后亮牌,司绮一手最烂的高牌输得彻彻底底。 她‘哼’了一声,将自己面前的一摞筹码轻轻一推,毫不在意的离开了桌子。 去了一旁的台处,要了一杯香槟。 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成为全场的焦点,内场所有男人女人都在默默的打量她。 因为这个女人,算上今晚,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在同一个赌场,输了至少三千万。 女人身边跟着两位保镖,不远不近的守护在她身后。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娇滴滴的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 “干爹~人家都在大澳等了你三天了,你怎么还不来找人家呀~”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瞬间便变了脸,骂了一句很粗俗的脏话。 然后将手机撒气一般的扔出了窗外。 一直默默观察她的人纷纷挑眉,心里有了数。 哦~ 原来是个被包养的sur-baby啊~ 肯定是老东西被家里的老婆管住了不能来大澳找她,生气了。 女人们都好奇,包养她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给她这么多钱花,随随便便就输了三千万。 而男人们却只需要看她一眼,就明白了其中滋味。 这么骚,一看就是个浪、的,自己要是有这么多钱,也愿意给她花。 “不玩了啦~哼!人家要回湾湾~” 台边的女人喝了一口香槟,对自己的保镖嘟嘴撒娇。 这些所有的男人都羡慕起她的保镖来了,能时刻跟着这么性感的绝色,这是什么样的美差啊! 女人妖娆的起身,提着桃红色的小包包出了门。 刚出了内场的走廊,前方等着一个英俊的男人,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摆明是专门在这儿等她的。 “美女这就要走了?”他笑着问。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身高在185以上,宽肩窄腰双开门冰箱,黑发梳着油头,鼻梁很挺喉结很大。 一看就很会生孩子。 并且全身的头发剃得很干净的那种专业人才。 金发女人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 “你谁呀?” 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借机摸了她的手一把, “我是这里的总经理,jan,美女,去我办公室聊聊?” 司绮回头,朝两个保镖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得远远的。 这才朝男人媚眼如飞的娇柔一笑, “啊~是jan哥哥啊~我知道你~” “是港城那位超~级~有钱的蒋小姐,养的的小白脸~” 第168章 Jason的实力 一般男人被直接点破自己尴尬的身份,多多少少都会破防,但jan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作为被蒋瑛包养的小白脸,他很骄傲。 男人低头靠近了面前的女人,在她耳边闻了闻, “别这样说,你我不都是一样的吗,小宝贝~” 金发女人嗔了他一眼,也顺势伸手,搭在他的胸口, “jan哥哥,你好讨厌啦~” 男人伸手搂住了她玲珑的小腰,近距离一看,面前的女人更加的销魂。 别的男人或许只能看出她的一成魅力,浮于表面。 但只有他这种,阅遍女人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才能一眼看出她的与众不同,绝对销魂。 他开门见山,小声对近在咫尺的尤物说, “和哥哥玩玩?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人家才不要~” 女人嗲嗲的摇头,“哥哥虽然很有男人味,但人家还是更喜欢有实力的男人啦,人家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因为贪图一时的快乐,丢了金主呢~” 随着她的摇头,上半身也轻轻的晃动。 jan有些按捺不住,手在她的包裙上揉了一把, “哥哥也很有实力的~” 女人仰起脸,眯着眼睛喟叹了一声,轻声问, “可是人家不敢啊,被你那位蒋小姐抓住了就完蛋了啦~” 男人又揉了一把,忍不住垂首往下,想要吻在她送到跟前的唇上。 快要碰到的一刹那,女人却移开了一些,只让他亲在了自己的侧颚。 “放心,小宝贝,她现在不知道在国外哪个偏僻的地方呢,管不着咱们~”jan有些把持不住,哑声保证。 女人的双眼里升起了迷蒙的水雾,身体也又酥又软。 她娇羞的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包包里翻出一支眼线笔。 轻轻撩开jan的衣袖,在他的小臂内侧写下了一串号码,对他咬了咬唇, “这是人家的银行卡号,jan哥哥,先让人家看看你的实力~” 将手中的眼线笔顺着他的衣袖,往上划到衬衫的衣领,最后轻轻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妖娆的金发红裙女人转身离去,摇曳生姿。 男人的的视线黏在她的背影上,觉得自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 三个小时后,凌晨一点。 司绮半躺在酒店房间里,低头颦着眉,自己给腹部的伤口换绷带。 因为伤口的拉扯传来钻心的剧痛,但她脸上却毫无波澜。 放在身边的手机终于响了一声,她立刻拿起来看。 果然,是账户到账的信息。 司绮终于舒了一口气。 那个赌场总经理jan,以筹码兑换的名义,给了她三千万。 正好是这几天她输掉的钱。 蒋瑛最宠爱的小白脸,果然有实力。 电话紧接着响了起来,司绮接通,眼神清冷,却千娇百媚的叫了一声, “jan哥哥~” 与此同时,南亚某一个风光绝美的私人小岛上,蒋瑛也收到了大澳那边来的消息。 全天候跟着jan的私家侦探发来了照片,清楚的摆在她的面前。 颇有情调的玻璃走廊上,白西装的男人紧紧搂着怀里的红裙尤物,难耐的在她脖颈里烙下一吻。金发女人高高仰着脸,单是一个侧面已经美的让人触目惊心。 “小姐,他从赌场的账上挪了三千万,转给了这个女人。” 蒋瑛脸上看不出情绪,沉声问侦探,“这女的什么来路?” 对方回答,“查过了,是湾湾过去玩的,富商的干女儿。” “呵”蒋瑛轻蔑的一笑。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澳的亲信传来消息。 说jan让人连夜将山顶的度假别墅打扫出来,吩咐明天要过去住。 “好,好的很!吃我的穿我的,趁我不在居然敢” 蒋瑛冷笑一声,砸了手里的杯子,“安排飞机,我回去一趟。” 身后的女保镖立刻上前阻拦,“小姐,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回去可能不太安全。” “呵~有什么不安全的?” 蒋瑛轻嗤了一声,将手中的平板扔在桌上。 平板里面是实时直播,二十四小时的直播画面。 某天才游戏主播的吊唁葬礼。 黑白的巨大遗像下堆满了粉丝们送去的鲜花,已故主播的姐姐穿着一身麻衣孝服,跪在礼堂后方,哭得眼睛都肿了,是司绮。 不远处的角落里,蒋星璨手臂上也戴着黑色的麻布,满脸哀伤。 而许熹,两天前便突发病情,被送进了医院,如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蒋瑛起身,一脸的不屑, “看,他们忙得很呢~哪有精力来找我的麻烦~” “我必须回去,给jan这个吃里扒外的男人一点教训才行!” 第168章 Jason的实力 一般男人被直接点破自己尴尬的身份,多多少少都会破防,但jan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作为被蒋瑛包养的小白脸,他很骄傲。 男人低头靠近了面前的女人,在她耳边闻了闻, “别这样说,你我不都是一样的吗,小宝贝~” 金发女人嗔了他一眼,也顺势伸手,搭在他的胸口, “jan哥哥,你好讨厌啦~” 男人伸手搂住了她玲珑的小腰,近距离一看,面前的女人更加的销魂。 别的男人或许只能看出她的一成魅力,浮于表面。 但只有他这种,阅遍女人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才能一眼看出她的与众不同,绝对销魂。 他开门见山,小声对近在咫尺的尤物说, “和哥哥玩玩?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人家才不要~” 女人嗲嗲的摇头,“哥哥虽然很有男人味,但人家还是更喜欢有实力的男人啦,人家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因为贪图一时的快乐,丢了金主呢~” 随着她的摇头,上半身也轻轻的晃动。 jan有些按捺不住,手在她的包裙上揉了一把, “哥哥也很有实力的~” 女人仰起脸,眯着眼睛喟叹了一声,轻声问, “可是人家不敢啊,被你那位蒋小姐抓住了就完蛋了啦~” 男人又揉了一把,忍不住垂首往下,想要吻在她送到跟前的唇上。 快要碰到的一刹那,女人却移开了一些,只让他亲在了自己的侧颚。 “放心,小宝贝,她现在不知道在国外哪个偏僻的地方呢,管不着咱们~”jan有些把持不住,哑声保证。 女人的双眼里升起了迷蒙的水雾,身体也又酥又软。 她娇羞的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包包里翻出一支眼线笔。 轻轻撩开jan的衣袖,在他的小臂内侧写下了一串号码,对他咬了咬唇, “这是人家的银行卡号,jan哥哥,先让人家看看你的实力~” 将手中的眼线笔顺着他的衣袖,往上划到衬衫的衣领,最后轻轻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妖娆的金发红裙女人转身离去,摇曳生姿。 男人的的视线黏在她的背影上,觉得自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 三个小时后,凌晨一点。 司绮半躺在酒店房间里,低头颦着眉,自己给腹部的伤口换绷带。 因为伤口的拉扯传来钻心的剧痛,但她脸上却毫无波澜。 放在身边的手机终于响了一声,她立刻拿起来看。 果然,是账户到账的信息。 司绮终于舒了一口气。 那个赌场总经理jan,以筹码兑换的名义,给了她三千万。 正好是这几天她输掉的钱。 蒋瑛最宠爱的小白脸,果然有实力。 电话紧接着响了起来,司绮接通,眼神清冷,却千娇百媚的叫了一声, “jan哥哥~” 与此同时,南亚某一个风光绝美的私人小岛上,蒋瑛也收到了大澳那边来的消息。 全天候跟着jan的私家侦探发来了照片,清楚的摆在她的面前。 颇有情调的玻璃走廊上,白西装的男人紧紧搂着怀里的红裙尤物,难耐的在她脖颈里烙下一吻。金发女人高高仰着脸,单是一个侧面已经美的让人触目惊心。 “小姐,他从赌场的账上挪了三千万,转给了这个女人。” 蒋瑛脸上看不出情绪,沉声问侦探,“这女的什么来路?” 对方回答,“查过了,是湾湾过去玩的,富商的干女儿。” “呵”蒋瑛轻蔑的一笑。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澳的亲信传来消息。 说jan让人连夜将山顶的度假别墅打扫出来,吩咐明天要过去住。 “好,好的很!吃我的穿我的,趁我不在居然敢” 蒋瑛冷笑一声,砸了手里的杯子,“安排飞机,我回去一趟。” 身后的女保镖立刻上前阻拦,“小姐,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回去可能不太安全。” “呵~有什么不安全的?” 蒋瑛轻嗤了一声,将手中的平板扔在桌上。 平板里面是实时直播,二十四小时的直播画面。 某天才游戏主播的吊唁葬礼。 黑白的巨大遗像下堆满了粉丝们送去的鲜花,已故主播的姐姐穿着一身麻衣孝服,跪在礼堂后方,哭得眼睛都肿了,是司绮。 不远处的角落里,蒋星璨手臂上也戴着黑色的麻布,满脸哀伤。 而许熹,两天前便突发病情,被送进了医院,如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蒋瑛起身,一脸的不屑, “看,他们忙得很呢~哪有精力来找我的麻烦~” “我必须回去,给jan这个吃里扒外的男人一点教训才行!” 第169章 死不足惜 第二天,司绮在酒店房间里磨蹭到十一点,才终于姗姗下楼。 jan还是很有耐心,一点都没有催她。 加长豪车一直等在酒店门口,待她出现,jan下车来,风度翩翩的帮她拉开了车门。 侧坐在长排的超长软座上,她将一双腿随意的在身侧弯曲,十分主动的倒进了jan的怀里, 吐气如兰,“好哥哥,你要带人家去哪里?” “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倒了一杯香槟亲自喂到司绮嘴边,“来,先喝点东西润一润,很快就到了~” “嗯~” 司绮乖巧的喝了香槟,并且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酒杯。 像一只没吃饱的小猫。 jan的眼神瞬间幽暗了下来,看了一眼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风衣, “小宝贝,穿这么多不热吗?” 司绮咬了咬下唇,离开了他的怀里,坐了起来, “这是惊喜~” 她慢慢解开风衣的腰带,露出来里头的装扮来。 黑色的蕾丝和红色的缎带组合而成的性感套装,只有腰腹处的黑色腰封是不透明的布料。 从上到下,通体雪白。 丰满,然后纤细,然后又是丰满。 吊带黑色袜尽头,是若隐若现的t-back,难掩绝美风情。 “jan哥哥喜欢吗?”她摆出了一个妖娆的姿势,问。 男人立刻点头,“小宝贝,我爱极了!” 她笑得满意,又立刻将风衣小气的合了起来, “那哥哥的车怎么一直在这条路绕圈圈啦,我看哥哥一点都不急呢~” “我这不是还有点犹豫到底带你去哪里嘛” 男人看着司绮风衣下的两条丝袜腿,终于下定了决心, “妈的!就去山顶别墅!这次老子要好好吃个饱!” 司绮歪着头眨了眨眼,“啊?山顶,会不会很远呀~” jan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不会的宝贝,岛上哪有什么高山,很快就到了怎么,你等不及了?” “是jan哥哥你啦~” 她娇嗔的推开男人,“你磕着人家腰了啦~” 男人深吸一口气,起身敲了敲驾驶室的隔板,催促道, “去山顶别墅,开快点!” 身后放荡的女人眯着眼睛,泄露出一丝寒光,勾了勾唇。 蒋瑛的私人飞机一落地,立刻直奔山顶别墅。 到了门口,果然看到了一辆骚气十足的宝蓝色加长版慕尚,这是她年初才买给jan的。 蒋瑛怒气冲冲的进了别墅的大门,楼梯口守着两个男人,是jan的私人助理,看到她,吓得立刻就跪下了。 旋转楼梯上,散落着女人的风衣、高跟鞋,以及男人的领带和皮带。 这里发生了什么,在场所有人都能想象出来。 蒋瑛的高跟鞋狠狠踢在面前的助理脸上,沉声问, “人呢?” 跪着的男人脸上瞬间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颤抖的指着楼上, “在在二楼主卧” 竟敢带女人去主卧! 蒋瑛失去了理智,大步冲上了楼。 身后的女保镖们面面相觑,怕撞见小姐的尴尬场面,最终选择等在楼梯口。 蒋瑛用力推开卧室门,再反手将门摔上,穿过起居室,直奔内卧。 床上,一男一女正拥抱得难舍难分。 听到动静,那女人尖叫了一声,立刻扯过一旁的薄被裹住身体,在床头缩成一团。 蒋瑛大步绕在床头,伸手便扯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扯起来,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但随即,她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 因为她面前的男人竟然不是jan,这是一张和她五分相像的混血脸。 是她的儿子,蒋星璨。 蒋星璨摸了摸被打了一巴掌的脸,扯出一抹邪笑, “蒋女士,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怎么会是你!” 蒋瑛瞬间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果然,女人将埋在自己膝盖里的脸抬了起来,慢慢舒展开了身体。 她抬手,扯下头上的金色假发,又擦掉了脸颊上的美人痣。 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司绮的双眼里全是疯狂,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 “蒋瑛,抓到你了。” 距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七天。 始作俑者蒋瑛,在七天前的中午,轻描淡写的给司绮一家扔下了死刑的令牌,便立刻搭乘私人飞机逃之夭夭。 杜今何到底没有让她完全满意,但效果也足够了。 蒋瑛处事极为小心,没有回港城、也没有去蒋家的第二根据地大澳,她跑到南亚成千上万个小岛组成的岛群里躲了起来。 凭借许熹和蒋星璨合力,肯定是能找到她的,但,司绮等不了这么久。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蒋家三房盘踞在大澳,继承人是蒋星璨的表弟蒋星烁,他对大澳所有密辛和小道小心了如指掌。 蒋瑛有数不清的男伴,只有jan是她真正动了心的,这事儿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外人只以为jan只是她的玩具之一。 不过,蒋星烁知道,这就够了。 既然找不到她在哪里,那就让她自己回来好了。 于是司绮做完手术后、只在医院躺了三天,便离开了s市,来了大澳,钓jan这条鱼。 弟弟的后事全都交给了许熹处理,和她七分相似的白雪,哭肿了眼睛低着头跪在镜头前整整三天,帮她打掩护。 呵,蒋瑛,你也不过如此。 你再沉得住气,终究还是栽在了情爱上。 许熹从楼下上来,对司绮点了点头。 楼下蒋瑛带来的人已经全都解决了。 蒋瑛被死死的困在床上,等着面前的三个人,眼睛淬了毒一般。 她问许熹,“你装病危,让自己公司股价大跌,市值蒸发几十亿,就是为了骗我稳住我、给这个女人报仇的机会?” 许熹点头,“是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蒋星璨,“那你呢?大澳这边的关系和势力,都是你解决的?” 蒋星璨点头,“是,我把名下的三家赌场,都给了蒋星烁。” “好!好得很!” 蒋瑛已经气得只剩下冷笑,她看向蒋星璨, “我好歹是你亲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对我下手,你要天打雷劈吗?” “呵~亲妈?” 蒋星璨惨然一笑,“蒋女士,从小,你抱过我吗?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司绮披上了许熹送上来的风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不用管了,把杜今何带进来,剩下的,都交给我自己来做。” 蒋瑛是许熹爸爸的女人,是蒋星璨的妈,再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来动手。 司绮从保镖手里接过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西瓜刀,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她必须自己来。 杜今何被推了进来,已经被折磨的失去了所有生存的意志。 他看到司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绮绮,不,司小姐!许太太!” “许太太行行好,杀了我!不然你放了我,我自己去自首!求你了!” 司绮对他笑了,将手里的刀递到他的手中,指着床上的蒋瑛, “你去,把阳阳身上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的身上演示一遍给我看。” 杜今何吓得扔掉手里的刀,只知道一个劲的摇头。 司绮蹲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在呢喃,将这四件最恶毒的诅咒,全都放在了他的家人身上。 杜今何全身发抖,机械化的捡起地上的刀,像木偶一般,走向了床上的蒋瑛。 朝下挥动。 司绮站在床边,用手机,将全程都录了下来。 她要拿回去,祭典自己的弟弟。 鲜红色的血滚烫,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喷溅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司绮眼睛都舍不得眨,专注的看着,却依然填不满她空荡荡的内心里,对郁希阳深不见底的愧疚和亏欠。 终于,蒋瑛没了呼吸,血也流干了。 但杜今何依然还在挥着手里的刀,因为没有听见司绮说‘停’,他不敢停。 司绮转身,拉开了门,微笑着走了出去。 jc立刻冲了进去,将正在行凶的杜今何当场抓获。 大澳是有死刑的,杜今何死不足惜。 第169章 死不足惜 第二天,司绮在酒店房间里磨蹭到十一点,才终于姗姗下楼。 jan还是很有耐心,一点都没有催她。 加长豪车一直等在酒店门口,待她出现,jan下车来,风度翩翩的帮她拉开了车门。 侧坐在长排的超长软座上,她将一双腿随意的在身侧弯曲,十分主动的倒进了jan的怀里, 吐气如兰,“好哥哥,你要带人家去哪里?” “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倒了一杯香槟亲自喂到司绮嘴边,“来,先喝点东西润一润,很快就到了~” “嗯~” 司绮乖巧的喝了香槟,并且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酒杯。 像一只没吃饱的小猫。 jan的眼神瞬间幽暗了下来,看了一眼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风衣, “小宝贝,穿这么多不热吗?” 司绮咬了咬下唇,离开了他的怀里,坐了起来, “这是惊喜~” 她慢慢解开风衣的腰带,露出来里头的装扮来。 黑色的蕾丝和红色的缎带组合而成的性感套装,只有腰腹处的黑色腰封是不透明的布料。 从上到下,通体雪白。 丰满,然后纤细,然后又是丰满。 吊带黑色袜尽头,是若隐若现的t-back,难掩绝美风情。 “jan哥哥喜欢吗?”她摆出了一个妖娆的姿势,问。 男人立刻点头,“小宝贝,我爱极了!” 她笑得满意,又立刻将风衣小气的合了起来, “那哥哥的车怎么一直在这条路绕圈圈啦,我看哥哥一点都不急呢~” “我这不是还有点犹豫到底带你去哪里嘛” 男人看着司绮风衣下的两条丝袜腿,终于下定了决心, “妈的!就去山顶别墅!这次老子要好好吃个饱!” 司绮歪着头眨了眨眼,“啊?山顶,会不会很远呀~” jan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不会的宝贝,岛上哪有什么高山,很快就到了怎么,你等不及了?” “是jan哥哥你啦~” 她娇嗔的推开男人,“你磕着人家腰了啦~” 男人深吸一口气,起身敲了敲驾驶室的隔板,催促道, “去山顶别墅,开快点!” 身后放荡的女人眯着眼睛,泄露出一丝寒光,勾了勾唇。 蒋瑛的私人飞机一落地,立刻直奔山顶别墅。 到了门口,果然看到了一辆骚气十足的宝蓝色加长版慕尚,这是她年初才买给jan的。 蒋瑛怒气冲冲的进了别墅的大门,楼梯口守着两个男人,是jan的私人助理,看到她,吓得立刻就跪下了。 旋转楼梯上,散落着女人的风衣、高跟鞋,以及男人的领带和皮带。 这里发生了什么,在场所有人都能想象出来。 蒋瑛的高跟鞋狠狠踢在面前的助理脸上,沉声问, “人呢?” 跪着的男人脸上瞬间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颤抖的指着楼上, “在在二楼主卧” 竟敢带女人去主卧! 蒋瑛失去了理智,大步冲上了楼。 身后的女保镖们面面相觑,怕撞见小姐的尴尬场面,最终选择等在楼梯口。 蒋瑛用力推开卧室门,再反手将门摔上,穿过起居室,直奔内卧。 床上,一男一女正拥抱得难舍难分。 听到动静,那女人尖叫了一声,立刻扯过一旁的薄被裹住身体,在床头缩成一团。 蒋瑛大步绕在床头,伸手便扯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扯起来,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但随即,她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 因为她面前的男人竟然不是jan,这是一张和她五分相像的混血脸。 是她的儿子,蒋星璨。 蒋星璨摸了摸被打了一巴掌的脸,扯出一抹邪笑, “蒋女士,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怎么会是你!” 蒋瑛瞬间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果然,女人将埋在自己膝盖里的脸抬了起来,慢慢舒展开了身体。 她抬手,扯下头上的金色假发,又擦掉了脸颊上的美人痣。 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司绮的双眼里全是疯狂,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 “蒋瑛,抓到你了。” 距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七天。 始作俑者蒋瑛,在七天前的中午,轻描淡写的给司绮一家扔下了死刑的令牌,便立刻搭乘私人飞机逃之夭夭。 杜今何到底没有让她完全满意,但效果也足够了。 蒋瑛处事极为小心,没有回港城、也没有去蒋家的第二根据地大澳,她跑到南亚成千上万个小岛组成的岛群里躲了起来。 凭借许熹和蒋星璨合力,肯定是能找到她的,但,司绮等不了这么久。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蒋家三房盘踞在大澳,继承人是蒋星璨的表弟蒋星烁,他对大澳所有密辛和小道小心了如指掌。 蒋瑛有数不清的男伴,只有jan是她真正动了心的,这事儿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外人只以为jan只是她的玩具之一。 不过,蒋星烁知道,这就够了。 既然找不到她在哪里,那就让她自己回来好了。 于是司绮做完手术后、只在医院躺了三天,便离开了s市,来了大澳,钓jan这条鱼。 弟弟的后事全都交给了许熹处理,和她七分相似的白雪,哭肿了眼睛低着头跪在镜头前整整三天,帮她打掩护。 呵,蒋瑛,你也不过如此。 你再沉得住气,终究还是栽在了情爱上。 许熹从楼下上来,对司绮点了点头。 楼下蒋瑛带来的人已经全都解决了。 蒋瑛被死死的困在床上,等着面前的三个人,眼睛淬了毒一般。 她问许熹,“你装病危,让自己公司股价大跌,市值蒸发几十亿,就是为了骗我稳住我、给这个女人报仇的机会?” 许熹点头,“是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蒋星璨,“那你呢?大澳这边的关系和势力,都是你解决的?” 蒋星璨点头,“是,我把名下的三家赌场,都给了蒋星烁。” “好!好得很!” 蒋瑛已经气得只剩下冷笑,她看向蒋星璨, “我好歹是你亲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对我下手,你要天打雷劈吗?” “呵~亲妈?” 蒋星璨惨然一笑,“蒋女士,从小,你抱过我吗?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司绮披上了许熹送上来的风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不用管了,把杜今何带进来,剩下的,都交给我自己来做。” 蒋瑛是许熹爸爸的女人,是蒋星璨的妈,再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来动手。 司绮从保镖手里接过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西瓜刀,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她必须自己来。 杜今何被推了进来,已经被折磨的失去了所有生存的意志。 他看到司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绮绮,不,司小姐!许太太!” “许太太行行好,杀了我!不然你放了我,我自己去自首!求你了!” 司绮对他笑了,将手里的刀递到他的手中,指着床上的蒋瑛, “你去,把阳阳身上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的身上演示一遍给我看。” 杜今何吓得扔掉手里的刀,只知道一个劲的摇头。 司绮蹲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在呢喃,将这四件最恶毒的诅咒,全都放在了他的家人身上。 杜今何全身发抖,机械化的捡起地上的刀,像木偶一般,走向了床上的蒋瑛。 朝下挥动。 司绮站在床边,用手机,将全程都录了下来。 她要拿回去,祭典自己的弟弟。 鲜红色的血滚烫,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喷溅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司绮眼睛都舍不得眨,专注的看着,却依然填不满她空荡荡的内心里,对郁希阳深不见底的愧疚和亏欠。 终于,蒋瑛没了呼吸,血也流干了。 但杜今何依然还在挥着手里的刀,因为没有听见司绮说‘停’,他不敢停。 司绮转身,拉开了门,微笑着走了出去。 jc立刻冲了进去,将正在行凶的杜今何当场抓获。 大澳是有死刑的,杜今何死不足惜。 第170章 只有你来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三人马不停蹄的登上了、早就备好了的游艇,先到港城,再回s市。 许熹抱着司绮下了楼梯,进了船舱里的浴室,小心翼翼的为她冲净脸上和身上的血液,披上了干净的浴衣。 “她没事?” 蒋星璨交代好了事务、从楼上下来,看着司绮满脸的担忧。 许熹颔首,“没事,伤口没有裂开。” 但他才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儿却开始了像小猫一样的低,吟,直嚷着热。 司绮迷蒙的睁开眼睛,双眼水汪汪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撕扯着浴衣,难耐的舔了舔唇。 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已经被某种情绪攻占了脑细胞。 蒋星璨想了想,皱眉道, “绝对是那个叫jan的,给她喝了什么。” 的确,车上的那杯香槟,加了料。 jan是专业人士,这两年一直被蒋瑛局限了,无处发挥。 好容易逮到了偷吃的机会,对方还是这么一个尤物。 他下了猛料,打算尽情一番。 但刚才,药效一直被司绮报仇的兴奋压抑着,此时她的脑神经松懈下来,药效才终于发散了出来。 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司绮从许熹的怀里挣脱,拿过一旁的红酒,扯开浴衣,将酒撒在了自己胸前的皮肤上。 “唔,真凉爽~” 许熹怕她淋到腹部的伤口,赶紧将红酒抢了过来, 娇滴滴的女人立刻不依了,嘟起了嘴, “哥哥,人家好热嘛” 两滴眼泪瞬间低了下来,委委屈屈窝进身后蒋星璨胸前,指着许熹的控诉, “许熹好坏,许熹不管我” 这还是出事以来,司绮第一次主动亲近他,蒋星璨激动坏了。 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也心疼坏了, “宝贝不哭,老公帮你~” 他抬手,帮司绮脱掉了身上的浴衣,轻声低哄,“这样凉爽一点了吗?” 怀里的女人软软的摇头,又朝许熹伸出了两只手, “我要许熹。” “许熹抱我~” 穿着一身严谨白衬衣和黑色西裤的男人皱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垂眼,在面前人儿、因为难耐而交叠在一起的大腿上、扫了一眼,又看向她的满脸坨红,和神志不清的双眼。 抬手,优雅而快速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纽扣,脱掉了衬衣。 将司绮接到自己的怀里,翻身取了一支矿泉水,温柔仔细的喂她喝了两口。 接着,仰头自己也喝了两口。 这才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薄唇微凉,她的软唇温热。 乍一接触在一起,便像是打开了她散热的开关。 司绮双手紧紧的揽着许熹的后脖,小臂在他的脑后交叉,双手轻轻抓着他的黑发。 闭着眼睛,只知道将自己的唇往上送。 但很快,她已经不能满足于只是亲吻。 许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左手臂的臂弯处。 哪里,布满了淤青的针眼,是这几天强行注射针剂、调动身体机能的遗留。 能够强撑着奔波于几个地方安排一切,已经是他的身体所能做到的所有了。 其他的,真的不能放纵。 他抬头,手指轻轻擦了擦司绮嘴角的,抬眼看向蒋星璨, “你还愣着干什么?” 蒋星璨眉毛一抖,瞬间激动兴奋, “我来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嗯。” 许熹晦涩的点头,哑声道,“只有你来了。” 男人的无奈,不过如此。 想陪她再久一些,就无法拥抱她、给她快乐。 “小心她的伤口。” “好的,哥。” 许熹将司绮交了给蒋星璨,起身,转身往外走。 身后,已经神志不清了的女人忽然轻轻唤了他一声, “哥哥,” 他转身,回头看她, 司绮眼里只有许熹,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回去。 撒娇一般的亲在他的唇上、鼻梁的红痣上, “哥哥别走” “许熹别走” “吻我。” 蒋星璨犹豫片刻,终于迟疑的开了口, “要不哥抱着她?” “我可以,只做工具人” 第170章 只有你来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三人马不停蹄的登上了、早就备好了的游艇,先到港城,再回s市。 许熹抱着司绮下了楼梯,进了船舱里的浴室,小心翼翼的为她冲净脸上和身上的血液,披上了干净的浴衣。 “她没事?” 蒋星璨交代好了事务、从楼上下来,看着司绮满脸的担忧。 许熹颔首,“没事,伤口没有裂开。” 但他才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儿却开始了像小猫一样的低,吟,直嚷着热。 司绮迷蒙的睁开眼睛,双眼水汪汪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撕扯着浴衣,难耐的舔了舔唇。 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已经被某种情绪攻占了脑细胞。 蒋星璨想了想,皱眉道, “绝对是那个叫jan的,给她喝了什么。” 的确,车上的那杯香槟,加了料。 jan是专业人士,这两年一直被蒋瑛局限了,无处发挥。 好容易逮到了偷吃的机会,对方还是这么一个尤物。 他下了猛料,打算尽情一番。 但刚才,药效一直被司绮报仇的兴奋压抑着,此时她的脑神经松懈下来,药效才终于发散了出来。 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司绮从许熹的怀里挣脱,拿过一旁的红酒,扯开浴衣,将酒撒在了自己胸前的皮肤上。 “唔,真凉爽~” 许熹怕她淋到腹部的伤口,赶紧将红酒抢了过来, 娇滴滴的女人立刻不依了,嘟起了嘴, “哥哥,人家好热嘛” 两滴眼泪瞬间低了下来,委委屈屈窝进身后蒋星璨胸前,指着许熹的控诉, “许熹好坏,许熹不管我” 这还是出事以来,司绮第一次主动亲近他,蒋星璨激动坏了。 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也心疼坏了, “宝贝不哭,老公帮你~” 他抬手,帮司绮脱掉了身上的浴衣,轻声低哄,“这样凉爽一点了吗?” 怀里的女人软软的摇头,又朝许熹伸出了两只手, “我要许熹。” “许熹抱我~” 穿着一身严谨白衬衣和黑色西裤的男人皱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垂眼,在面前人儿、因为难耐而交叠在一起的大腿上、扫了一眼,又看向她的满脸坨红,和神志不清的双眼。 抬手,优雅而快速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纽扣,脱掉了衬衣。 将司绮接到自己的怀里,翻身取了一支矿泉水,温柔仔细的喂她喝了两口。 接着,仰头自己也喝了两口。 这才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薄唇微凉,她的软唇温热。 乍一接触在一起,便像是打开了她散热的开关。 司绮双手紧紧的揽着许熹的后脖,小臂在他的脑后交叉,双手轻轻抓着他的黑发。 闭着眼睛,只知道将自己的唇往上送。 但很快,她已经不能满足于只是亲吻。 许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左手臂的臂弯处。 哪里,布满了淤青的针眼,是这几天强行注射针剂、调动身体机能的遗留。 能够强撑着奔波于几个地方安排一切,已经是他的身体所能做到的所有了。 其他的,真的不能放纵。 他抬头,手指轻轻擦了擦司绮嘴角的,抬眼看向蒋星璨, “你还愣着干什么?” 蒋星璨眉毛一抖,瞬间激动兴奋, “我来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嗯。” 许熹晦涩的点头,哑声道,“只有你来了。” 男人的无奈,不过如此。 想陪她再久一些,就无法拥抱她、给她快乐。 “小心她的伤口。” “好的,哥。” 许熹将司绮交了给蒋星璨,起身,转身往外走。 身后,已经神志不清了的女人忽然轻轻唤了他一声, “哥哥,” 他转身,回头看她, 司绮眼里只有许熹,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回去。 撒娇一般的亲在他的唇上、鼻梁的红痣上, “哥哥别走” “许熹别走” “吻我。” 蒋星璨犹豫片刻,终于迟疑的开了口, “要不哥抱着她?” “我可以,只做工具人” 第171章 等我 停灵七日后,司绮亲手按下了火化闸, 结束了郁希阳短暂而无辜的一生。 她再也无法面对家人,也无法面对和郁希阳一同生活过的地方、以及,关于他的所有回忆。 催眠失效后,从前那些痛苦的记忆全都清晰的堆积在脑子里,让司绮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也只有搂着许熹的手臂,才会好一些。 将双胞胎交给了杨楠,司绮和许熹两个人搬回了花雨村的小楼。 许熹的身体终于,彻底药石无医。 他干脆停了所有苟延残喘的药物,坦然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那些针剂和药水一停,他整个人瞬间垮掉了,以十分恐怖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两个人住在乡下的小房子里,除了两位保镖大哥送来必要的生活用品,没有人打扰他们的生活。 司绮是会做饭的,虽然味道不太好,但简单的三餐也能搞得定。 不过,就算她做的再好也没有用,许熹也吃不下。 每天早晚,张医生会过来一趟,帮他注射营养液,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 如摧枯拉朽一般,只是短短的一个周,许熹整个人瘦到只有110斤,对于他的身高来说,几乎算是瘦骨嶙峋。 但许熹依然云淡风轻,淡然自若。 他每天都会坚持离开床,坐在轮椅上,和司绮一起出门转一转。 晒晒太阳,吹着乡下的野风,他看着司绮,笑得依然温柔。 司绮也并没有表现的太悲伤。 她如今已经对死亡和分别麻木了。 第七天,是周五,天气显示晴转多云,有雷暴。 司绮被闹铃叫醒,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 她伸手往旁边一摸,没有摸到许熹的手臂。 他不在床上了。 司绮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下床朝楼下跑。 一楼餐厅里,许熹站在西厨的流理台前,低着头专心切着水果。 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像从前那样穿着严谨的白衬衣,胸前打了一条休闲的黑色领带。 衬衫衣袖随意的挽在小臂中间的位置,底下的皮肤白到透明,透出下方青绿色的血管脉络。 听到脚步声,许熹抬头对司绮勾了勾唇, “早上好。” 异常苍白的脸上,脸颊却带着奇异的红,衬着鼻梁的红痣,显得有些妖异。 男人的双眼非常有神,但明显已经是最后的一丝电量。 司绮身体里的力气已经没了一大半,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迟缓的回了他一个微笑, “嗯,早上好。” 她走到许熹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随意的问他,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该多休息。” 许熹依然低着头专心做着手里的事,“趁着精神好,给孩子们烤了一盒舒芙蕾,还有一些水果布丁,一会儿让他们送过去。” “好。” 司绮点头,“孩子们肯定爱吃。” 许熹抬眼,对她笑了笑,完成了手中的水果蛋糕, “这个是给你的,你最近瘦了一圈,以后要多吃一点。” 司绮又点头,“嗯,都听你的。” 大家都知道,最后分别的时刻已经到了。 但这一刻,两人反而格外的淡定。 司绮起身,从抽屉里拿了一只银勺子,拉过蛋糕放在自己面前,挖了一大勺送进了嘴里。 “超级甜~”她朝许熹笑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许熹低头笑了笑,从对面绕了过来。 “可以晚一点再吃吗?” 他将司绮手中的勺子放到了一边,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和表现的淡然完全不同,拥抱着她的双手在轻轻发抖, 眼中的爱和不舍快要决堤,破天荒的提出了拥抱的请求, “绮绮,我想抱你” 司绮垫脚,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 “好,现在就拥抱。” 楼上的卧室里,许熹坐在那张黑色的单人沙发上。 上半身后仰,鼻下戴着呼吸器。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想将自己的全都交给司绮。 如果此生还有遗憾,那便是,不能尽情的拥抱她。 既然已经那便好好的放纵一次。 许熹拿出了张医生留下的最后一只针剂,缓缓扎进手臂里,眨眼间,他便有了精神。 他热情而主动的缠着女人的唇舌,双手难忍的撕开了她的睡裙,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我想让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最后的记忆,是快乐的。” 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和他合二为一。 司绮仰头,情不自禁的瞪大了双眼。 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吸进新鲜的空气,填满空虚的肺腔。 她伸手,解开了自己束在脑后的长发,发尾在背后轻轻摇晃。 棕色的法式大卷像蚕丝锦缎一样的柔软光滑,从双肩垂下来,温柔的抚摸在许熹的脖颈和胸膛。 两人之间从来都是温柔的、克制的, 但这一次,双方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哥哥,你还好吗?”她吐气如兰,柔情似水的问。 许熹睁开眼睛,深情如酒, “我不能再好了” 看着他动情的双眼,和紧抿着的唇间,溢出来的感叹, 司绮原本就很快乐,因为第一次听见他不再克制自己的声音,更加的升华。 她忍不住发抖,回报以热泪般的爱。 不够,许熹仍觉得不够。 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的灵魂在慢慢的抽离,眼中爱人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猛地扯下了固定在鼻下的呼吸软管,坐直了身体。 这桎梏一生的负累,时刻提醒他拥有一具怎样不足的躯体。 是枷锁,也是死神扼喉的手。 他永远也不再需要。 “许熹” 司绮垂眼,左手搂住了他的脸,看进了他的眼底。 许熹脸上升起一抹极为病态疯狂的笑容,主动和她交换了一个热吻, 用散落在一旁的领带蒙住了司绮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离开时的模样。 声音沙哑而诱惑,带着永远无法拥有的执着和冷漠, “绮绮,别怜悯我”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这里。” “我的一生,至少在快乐中结束” “别忘了我” 命运的利刃将司绮无情的贯穿,她紧紧掐进许熹的肩,仰头哭泣。 拥抱着爱人的余温,眼泪沾染鬓角的长发。 她不悲伤,哭也是因为快乐。 上午的阳光是如此的可爱,落地窗外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闭上眼仔细去听,还能听到楼下院子里、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司绮起身,走进了浴室里,将自己清理干净。 随即拿着温热的毛巾出来,让沙发上的男人也恢复了清清白白。 扔掉不依不饶的呼吸软管,帮许熹将领带重新系好,在衬衣外帮他穿上了黑色的西装。 费力的移到了他的黑色轮椅上,眨眼看过去,王子一般的男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司绮跪在轮椅前,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然后走进衣帽间,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深绿色旗袍,脸上也化了精致的淡妆。 怎么能忘了你呢? 我会陪你一起的呀,傻瓜。 院子西北角,巨大的冬青树枝繁叶茂,像一柄遮天蔽日的巨伞。 树下,许熹歪着头坐在轮椅里,纵使冰凉,依旧俊美的不像凡人。 司绮趴跪在他的膝盖上,仰着脸看他。 拿起手边的玻璃杯,一饮而尽。 加了高浓度氰化钾的水,顺着喉咙流入体内,几乎是顷刻间 ,她的瞳孔飞快的涣散,脸上升起了神经质的微笑。 眼前闪过很多张脸:顾曼儿的、白雪的、白宣赫的、孙莹莹的、杜今何的、蒋瑛的以及郁希阳的脸。 血和泪,欲望和疯狂。 全都是痛苦的回忆。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司绮终于明白了自己重生的意义。 她的一生都在寻求被爱,拼命往上攀爬,也是想要得到更多的爱和认可。 但原来,去爱,比被爱更能让她圆满。 重生一回,她看似过关斩将,走到了人生的最高峰,但也双手沾满了血,背负了更多的愧疚和悔恨。 但好在,她学会了爱。 嘴角涌出一股深紫色的血,司绮紧紧握着许熹冰凉的手,闭上了眼睛。 许熹,你已经孤独的活了这么多年,死亡的路上,怎么能让你再一个人呢? 我也爱你。 蒋星璨收到消息到达小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摈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走进院门,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巨大的冬青树在暮色中摇曳,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咒诗。 树下的男人英俊骄矜,女人美艳绝伦。 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没有呼吸。 蒋星璨弯腰,拥抱了保护自己一生的哥哥,然后在自己深爱的女人额头上、轻柔的亲了亲。 “死这么浪漫的事,你们也要抛下我吗” “真无情啊” 他取下后腰的手枪,散漫的往后,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枪口抵在下颚,扣下了扳机, 别想甩掉我啊, 等我,一起。 天气预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准,天上瞬间乌云密布,炸起了道道惊雷。 一道参天的闪电径直劈了下来,劈在院子里、生机勃勃的冬青树上,瞬间燃起了妖艳的大火。 将树下的三人,也一并吞噬的一干二净。 第171章 等我 停灵七日后,司绮亲手按下了火化闸, 结束了郁希阳短暂而无辜的一生。 她再也无法面对家人,也无法面对和郁希阳一同生活过的地方、以及,关于他的所有回忆。 催眠失效后,从前那些痛苦的记忆全都清晰的堆积在脑子里,让司绮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也只有搂着许熹的手臂,才会好一些。 将双胞胎交给了杨楠,司绮和许熹两个人搬回了花雨村的小楼。 许熹的身体终于,彻底药石无医。 他干脆停了所有苟延残喘的药物,坦然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那些针剂和药水一停,他整个人瞬间垮掉了,以十分恐怖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两个人住在乡下的小房子里,除了两位保镖大哥送来必要的生活用品,没有人打扰他们的生活。 司绮是会做饭的,虽然味道不太好,但简单的三餐也能搞得定。 不过,就算她做的再好也没有用,许熹也吃不下。 每天早晚,张医生会过来一趟,帮他注射营养液,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 如摧枯拉朽一般,只是短短的一个周,许熹整个人瘦到只有110斤,对于他的身高来说,几乎算是瘦骨嶙峋。 但许熹依然云淡风轻,淡然自若。 他每天都会坚持离开床,坐在轮椅上,和司绮一起出门转一转。 晒晒太阳,吹着乡下的野风,他看着司绮,笑得依然温柔。 司绮也并没有表现的太悲伤。 她如今已经对死亡和分别麻木了。 第七天,是周五,天气显示晴转多云,有雷暴。 司绮被闹铃叫醒,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 她伸手往旁边一摸,没有摸到许熹的手臂。 他不在床上了。 司绮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下床朝楼下跑。 一楼餐厅里,许熹站在西厨的流理台前,低着头专心切着水果。 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像从前那样穿着严谨的白衬衣,胸前打了一条休闲的黑色领带。 衬衫衣袖随意的挽在小臂中间的位置,底下的皮肤白到透明,透出下方青绿色的血管脉络。 听到脚步声,许熹抬头对司绮勾了勾唇, “早上好。” 异常苍白的脸上,脸颊却带着奇异的红,衬着鼻梁的红痣,显得有些妖异。 男人的双眼非常有神,但明显已经是最后的一丝电量。 司绮身体里的力气已经没了一大半,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迟缓的回了他一个微笑, “嗯,早上好。” 她走到许熹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随意的问他,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该多休息。” 许熹依然低着头专心做着手里的事,“趁着精神好,给孩子们烤了一盒舒芙蕾,还有一些水果布丁,一会儿让他们送过去。” “好。” 司绮点头,“孩子们肯定爱吃。” 许熹抬眼,对她笑了笑,完成了手中的水果蛋糕, “这个是给你的,你最近瘦了一圈,以后要多吃一点。” 司绮又点头,“嗯,都听你的。” 大家都知道,最后分别的时刻已经到了。 但这一刻,两人反而格外的淡定。 司绮起身,从抽屉里拿了一只银勺子,拉过蛋糕放在自己面前,挖了一大勺送进了嘴里。 “超级甜~”她朝许熹笑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许熹低头笑了笑,从对面绕了过来。 “可以晚一点再吃吗?” 他将司绮手中的勺子放到了一边,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和表现的淡然完全不同,拥抱着她的双手在轻轻发抖, 眼中的爱和不舍快要决堤,破天荒的提出了拥抱的请求, “绮绮,我想抱你” 司绮垫脚,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 “好,现在就拥抱。” 楼上的卧室里,许熹坐在那张黑色的单人沙发上。 上半身后仰,鼻下戴着呼吸器。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想将自己的全都交给司绮。 如果此生还有遗憾,那便是,不能尽情的拥抱她。 既然已经那便好好的放纵一次。 许熹拿出了张医生留下的最后一只针剂,缓缓扎进手臂里,眨眼间,他便有了精神。 他热情而主动的缠着女人的唇舌,双手难忍的撕开了她的睡裙,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我想让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最后的记忆,是快乐的。” 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和他合二为一。 司绮仰头,情不自禁的瞪大了双眼。 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吸进新鲜的空气,填满空虚的肺腔。 她伸手,解开了自己束在脑后的长发,发尾在背后轻轻摇晃。 棕色的法式大卷像蚕丝锦缎一样的柔软光滑,从双肩垂下来,温柔的抚摸在许熹的脖颈和胸膛。 两人之间从来都是温柔的、克制的, 但这一次,双方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哥哥,你还好吗?”她吐气如兰,柔情似水的问。 许熹睁开眼睛,深情如酒, “我不能再好了” 看着他动情的双眼,和紧抿着的唇间,溢出来的感叹, 司绮原本就很快乐,因为第一次听见他不再克制自己的声音,更加的升华。 她忍不住发抖,回报以热泪般的爱。 不够,许熹仍觉得不够。 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的灵魂在慢慢的抽离,眼中爱人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猛地扯下了固定在鼻下的呼吸软管,坐直了身体。 这桎梏一生的负累,时刻提醒他拥有一具怎样不足的躯体。 是枷锁,也是死神扼喉的手。 他永远也不再需要。 “许熹” 司绮垂眼,左手搂住了他的脸,看进了他的眼底。 许熹脸上升起一抹极为病态疯狂的笑容,主动和她交换了一个热吻, 用散落在一旁的领带蒙住了司绮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离开时的模样。 声音沙哑而诱惑,带着永远无法拥有的执着和冷漠, “绮绮,别怜悯我”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这里。” “我的一生,至少在快乐中结束” “别忘了我” 命运的利刃将司绮无情的贯穿,她紧紧掐进许熹的肩,仰头哭泣。 拥抱着爱人的余温,眼泪沾染鬓角的长发。 她不悲伤,哭也是因为快乐。 上午的阳光是如此的可爱,落地窗外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闭上眼仔细去听,还能听到楼下院子里、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司绮起身,走进了浴室里,将自己清理干净。 随即拿着温热的毛巾出来,让沙发上的男人也恢复了清清白白。 扔掉不依不饶的呼吸软管,帮许熹将领带重新系好,在衬衣外帮他穿上了黑色的西装。 费力的移到了他的黑色轮椅上,眨眼看过去,王子一般的男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司绮跪在轮椅前,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然后走进衣帽间,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深绿色旗袍,脸上也化了精致的淡妆。 怎么能忘了你呢? 我会陪你一起的呀,傻瓜。 院子西北角,巨大的冬青树枝繁叶茂,像一柄遮天蔽日的巨伞。 树下,许熹歪着头坐在轮椅里,纵使冰凉,依旧俊美的不像凡人。 司绮趴跪在他的膝盖上,仰着脸看他。 拿起手边的玻璃杯,一饮而尽。 加了高浓度氰化钾的水,顺着喉咙流入体内,几乎是顷刻间 ,她的瞳孔飞快的涣散,脸上升起了神经质的微笑。 眼前闪过很多张脸:顾曼儿的、白雪的、白宣赫的、孙莹莹的、杜今何的、蒋瑛的以及郁希阳的脸。 血和泪,欲望和疯狂。 全都是痛苦的回忆。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司绮终于明白了自己重生的意义。 她的一生都在寻求被爱,拼命往上攀爬,也是想要得到更多的爱和认可。 但原来,去爱,比被爱更能让她圆满。 重生一回,她看似过关斩将,走到了人生的最高峰,但也双手沾满了血,背负了更多的愧疚和悔恨。 但好在,她学会了爱。 嘴角涌出一股深紫色的血,司绮紧紧握着许熹冰凉的手,闭上了眼睛。 许熹,你已经孤独的活了这么多年,死亡的路上,怎么能让你再一个人呢? 我也爱你。 蒋星璨收到消息到达小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摈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走进院门,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巨大的冬青树在暮色中摇曳,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咒诗。 树下的男人英俊骄矜,女人美艳绝伦。 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没有呼吸。 蒋星璨弯腰,拥抱了保护自己一生的哥哥,然后在自己深爱的女人额头上、轻柔的亲了亲。 “死这么浪漫的事,你们也要抛下我吗” “真无情啊” 他取下后腰的手枪,散漫的往后,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枪口抵在下颚,扣下了扳机, 别想甩掉我啊, 等我,一起。 天气预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准,天上瞬间乌云密布,炸起了道道惊雷。 一道参天的闪电径直劈了下来,劈在院子里、生机勃勃的冬青树上,瞬间燃起了妖艳的大火。 将树下的三人,也一并吞噬的一干二净。 第172章 顺其自然 哎 一片空旷的寂静中,忽然响起一声悠远的叹息。 像是调皮的孩童、突然打开了老式电视机的开关,随即周围便无中生有的、响起了各种喧闹的嘈杂。 女孩子的笑声、男生的起哄声、路边车辆的引擎声、附近摆摊的讨价还价声 “答应他!答应他!” 层层叠叠的起哄声中,司绮睁开眼睛。 这里是s大的校门口。 意气风发的复大校草杜今何、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手里举着蓝色的蒂芙尼大礼盒,身后停着他凭借自己的实力、购买的捷豹跑车。 杜今何抬头,笑的志在必得,对她告白, “绮绮,我真的很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 司绮眉毛一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又惊又喜。 周围的同学还以为她是因为感动,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她又重生了,重生在大四上学期、杜今何向她告白的时候。 司绮认真的打量面前的男人,在大学生里,杜今何确实已经算是拔尖的优秀了。 想起他上辈子最后的惨状,她心中难免一阵唏嘘。 杜今何是她苦难人生的开端,而她又何尝不是杜今何地狱的开始呢。 经历了这么多,司绮现在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好的结局不是你死我活,而是永无交集、各自去过各自的人生。 于是她对杜今何笑了笑,准备开口拒绝。 但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手臂,将司绮往后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热的体温将她笼罩,呼吸里带着似有似无的熟悉味道。 世界忽然变成了慢动作的电影,司绮眨了眨眼睛,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女生们、瞬间都变成了花痴,惊艳无比的看向她身边的男人。 心里翻滚上一股热流,是希望和忐忑的猜测。 她掐住了自己的手心,以极缓的速度抬头,眼前,俊逸英朗的王子也正垂眸、温柔的看着她。 是许熹啊。 面色红润的许熹,意气风发的许熹。 不需要坐轮椅,带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干净优雅,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衣,比司绮上辈子遇见他的时候,还要英俊十倍。 许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立刻安抚了她汹涌复杂的情绪。 他对站起身来的杜今何轻轻抬了抬下巴, “抱歉,绮绮不能答应你的追求,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杜今何皱着眉,本想说两句什么,但忽然看着许熹瞪大了双眼, 应该是认出了许熹。 “对不起对不起” 忙不迭铁的朝两人道歉,他灰溜溜的跑了,开着跑车,消失的干干脆脆。 此生,杜今何和司绮,再也没有见过。 许熹牵着司绮的手,往停在身后路边的黑色小车走去。 司绮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挣脱了他的手,停下来。 男人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满眼的宠溺。 司绮试探的叫了一声, “哥哥?” 许熹点头,“嗯,是我。” 她再也绷不住了,嘴巴一扁,眼泪‘哗’的流了出来。 她哭得很难看,含糊不清的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熹上前一步,温柔的帮她擦干眼泪,回答,“十分钟前。” 十分钟前,许熹也和她一样,重生。 但他已经出现在了s大的校门口。 这只能说明,从前,上辈子,许熹大概时常在角落里注视着她,当年她答应杜今何求婚的时候,许熹就在不远处的车里,眼睁睁的看着。 心脏一阵刺痛,司绮扑进了许熹的怀里, “许熹,你真傻。” “有你傻啊,命都不要了追来” 男人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真好啊,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两人深情而专注的看着对方,突然同时噗嗤笑了出来。 雨过天晴,将所有的孤独和苦难全都蒸发。 司绮揉了揉眼睛,撒娇道,“许熹,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嗯,回去就安排。” “好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许熹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先送你回家。” 郁希阳正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满面愁容。 高三一模成绩出来了,他考的一如既往,成绩跟史一样。 真的学不进去啊,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他想去电竞圈,走职业选手的路。 老妈肯定不同意,还有姐姐,她肯定更嫌弃自己 烦着烦着,走到了家门口的弄堂。 “阳阳!” 前方有人在叫他,郁希阳一脸懵的抬眼,看到了漂亮的像女神一样的继姐。 “姐?”他疑惑的叫了一声。 十八岁的少年浑身上下都写着‘中二’两个字,染着一头黄毛。又为了躲避教导主任的检查,全天都带着帽子。 此时放学了,才把帽子摘下来。 半长的碎发压了一天,乖顺服帖的垂在头顶,看起来可爱极了。 司绮大步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肩膀处无声的流泪。 郁希阳皱眉,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谁欺负你了?”他问。 “没,没有。” 司绮后退了两步,笑着擦了擦眼泪,“姐姐就是想你了嘛。” “姐,我们毕竟没有血缘,你注意分寸。” 少年的脸上升起一抹别扭的红晕,面无表情的越过司绮,往回家的方向走。 司绮跟了上去,笑得一脸幸福。 前方的少年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往弄堂外走。 司绮大声问,“你去哪里呀?” 少年摆了摆手,回答,“给你去斩鸭子” 她愣了一下,笑得更加大声, “谢谢弟弟!弟弟真好!” 少年回头,奇怪的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真~好~啊~ 许熹重生后,先天不足的身体和心脏奇迹般的全都好了。 这显然不能用任何科学的知识来解答。 好在他都是在家里治疗的,具体情况并没有机构组织清楚。 遣散了医疗队、销毁了一切数据之后,他的情况再也无人知晓。 许熹和司绮在第二个月,便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苏格兰岛浪漫的天涯海角,古老的城堡,价值过亿的珠宝和冠冕,世界上最华丽的婚纱礼服,全世界瞩目的婚礼。 以及,最美的新娘和最英俊的新郎。 两人在双方的亲人和朋友见证下,终于互相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许熹是司绮过尽千帆后的归途,他将她从地狱的血海里拉出来,是她灵魂的救赎。 而司绮是许熹自始至终的唯一,她是他孤独世界里的那支玫瑰花。 他们彼此凝望,从前种种如云烟消散。 从此,那些上辈子的执念,也都变得不重要了。 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只要相爱的人在一起,前方不管有什么,都不怕。 夜晚的酒会,司绮换上了一身正红色的旗袍,挽着许熹的手臂,穿梭在宾客之间。 从港城赶过来的蒋星璨、端着酒杯过来,和许熹轻轻碰了碰杯。 “恭喜哥,” 然后,他垂眼看向司绮,笑得礼貌而官方,“恭喜嫂子。” 两个男人视线碰撞,神色如常,举杯干了杯中的酒。 司绮便也从旁边端了一杯,准备喝一口意思意思。 许熹和蒋星璨同时伸手,阻止了她。 一个按住了她的手臂,一个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走了酒杯。 “嗯?”司绮皱眉。 许熹笑道,“从今以后,你可以不想喝就不用喝。” 一旁的蒋星璨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好像刚才的举动只是一个意外。 他喝了自己杯中的酒,转身朝钱非恒那群人走了过去。 深夜,洞房花烛。 许熹身体好了之后,夜里像是变了一个人。 像是要一雪前耻似的,没个节制。 他本就有很多本钱和天赋,如今每次都折腾的司绮哭的梨花带雨。 今夜是他们的新婚夜,许熹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些好玩的玩具,邀请司绮和他一同赏玩。 这一玩,又玩到了凌晨一点。 最后司绮累昏了过去,连澡都是许熹抱她去洗的。 凌晨两点,许熹安置好了司绮离开了卧室,去了书房。 这里和s市有大概八个小时的时差,此时是s市的上午十点多,他有一场很重要的股东会议要开。 书房的斜对角,静逸的卧室里亮着玫瑰红的夜灯,床上的清冷美人睡得香甜。 一直潜藏在暗处等待机会的蒋星璨、悄悄进了门,钻进了司绮的被窝里,从身后将她紧紧拥抱。 司绮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老公?” “嗯。”蒋星璨低声应了。 他扯过一旁的丝绸眼罩,帮怀里的女人戴上,随后温柔的脱下了她的睡裙。 女人娇气的推开他,半梦半醒的撒娇抱怨, “不要了” 蒋星璨像是听不见一般,只是不厌其烦的亲她、哄她、逗她。 直到女人得了趣味,提起了新的兴致。 他才终于开始顾自己,紧紧的拥抱了她。 宝贝,老公也回来了呢~ 但老公不会打扰你和哥的幸福,就像现在这样偷偷的藏在暗处,偶尔得一点甜头就够了。 至于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将来再说~ s市西北面的崇明岛上,花雨村的风中依然是鸡鸣和鸟叫,清新怡人。 后山的山坡上,原本有一棵上百年的冬青树。 但上个月忽然遭了一道惊天的闪电,恰好劈在这棵树上,当场便燃了起来。 山坡上的野草依然郁郁葱葱,冬青树却只剩下半截烧焦了的树干。 (全文完) 第172章 顺其自然 哎 一片空旷的寂静中,忽然响起一声悠远的叹息。 像是调皮的孩童、突然打开了老式电视机的开关,随即周围便无中生有的、响起了各种喧闹的嘈杂。 女孩子的笑声、男生的起哄声、路边车辆的引擎声、附近摆摊的讨价还价声 “答应他!答应他!” 层层叠叠的起哄声中,司绮睁开眼睛。 这里是s大的校门口。 意气风发的复大校草杜今何、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手里举着蓝色的蒂芙尼大礼盒,身后停着他凭借自己的实力、购买的捷豹跑车。 杜今何抬头,笑的志在必得,对她告白, “绮绮,我真的很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 司绮眉毛一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又惊又喜。 周围的同学还以为她是因为感动,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她又重生了,重生在大四上学期、杜今何向她告白的时候。 司绮认真的打量面前的男人,在大学生里,杜今何确实已经算是拔尖的优秀了。 想起他上辈子最后的惨状,她心中难免一阵唏嘘。 杜今何是她苦难人生的开端,而她又何尝不是杜今何地狱的开始呢。 经历了这么多,司绮现在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好的结局不是你死我活,而是永无交集、各自去过各自的人生。 于是她对杜今何笑了笑,准备开口拒绝。 但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手臂,将司绮往后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热的体温将她笼罩,呼吸里带着似有似无的熟悉味道。 世界忽然变成了慢动作的电影,司绮眨了眨眼睛,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女生们、瞬间都变成了花痴,惊艳无比的看向她身边的男人。 心里翻滚上一股热流,是希望和忐忑的猜测。 她掐住了自己的手心,以极缓的速度抬头,眼前,俊逸英朗的王子也正垂眸、温柔的看着她。 是许熹啊。 面色红润的许熹,意气风发的许熹。 不需要坐轮椅,带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干净优雅,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衣,比司绮上辈子遇见他的时候,还要英俊十倍。 许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立刻安抚了她汹涌复杂的情绪。 他对站起身来的杜今何轻轻抬了抬下巴, “抱歉,绮绮不能答应你的追求,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杜今何皱着眉,本想说两句什么,但忽然看着许熹瞪大了双眼, 应该是认出了许熹。 “对不起对不起” 忙不迭铁的朝两人道歉,他灰溜溜的跑了,开着跑车,消失的干干脆脆。 此生,杜今何和司绮,再也没有见过。 许熹牵着司绮的手,往停在身后路边的黑色小车走去。 司绮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挣脱了他的手,停下来。 男人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满眼的宠溺。 司绮试探的叫了一声, “哥哥?” 许熹点头,“嗯,是我。” 她再也绷不住了,嘴巴一扁,眼泪‘哗’的流了出来。 她哭得很难看,含糊不清的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熹上前一步,温柔的帮她擦干眼泪,回答,“十分钟前。” 十分钟前,许熹也和她一样,重生。 但他已经出现在了s大的校门口。 这只能说明,从前,上辈子,许熹大概时常在角落里注视着她,当年她答应杜今何求婚的时候,许熹就在不远处的车里,眼睁睁的看着。 心脏一阵刺痛,司绮扑进了许熹的怀里, “许熹,你真傻。” “有你傻啊,命都不要了追来” 男人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真好啊,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两人深情而专注的看着对方,突然同时噗嗤笑了出来。 雨过天晴,将所有的孤独和苦难全都蒸发。 司绮揉了揉眼睛,撒娇道,“许熹,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嗯,回去就安排。” “好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许熹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先送你回家。” 郁希阳正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满面愁容。 高三一模成绩出来了,他考的一如既往,成绩跟史一样。 真的学不进去啊,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他想去电竞圈,走职业选手的路。 老妈肯定不同意,还有姐姐,她肯定更嫌弃自己 烦着烦着,走到了家门口的弄堂。 “阳阳!” 前方有人在叫他,郁希阳一脸懵的抬眼,看到了漂亮的像女神一样的继姐。 “姐?”他疑惑的叫了一声。 十八岁的少年浑身上下都写着‘中二’两个字,染着一头黄毛。又为了躲避教导主任的检查,全天都带着帽子。 此时放学了,才把帽子摘下来。 半长的碎发压了一天,乖顺服帖的垂在头顶,看起来可爱极了。 司绮大步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肩膀处无声的流泪。 郁希阳皱眉,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谁欺负你了?”他问。 “没,没有。” 司绮后退了两步,笑着擦了擦眼泪,“姐姐就是想你了嘛。” “姐,我们毕竟没有血缘,你注意分寸。” 少年的脸上升起一抹别扭的红晕,面无表情的越过司绮,往回家的方向走。 司绮跟了上去,笑得一脸幸福。 前方的少年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往弄堂外走。 司绮大声问,“你去哪里呀?” 少年摆了摆手,回答,“给你去斩鸭子” 她愣了一下,笑得更加大声, “谢谢弟弟!弟弟真好!” 少年回头,奇怪的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真~好~啊~ 许熹重生后,先天不足的身体和心脏奇迹般的全都好了。 这显然不能用任何科学的知识来解答。 好在他都是在家里治疗的,具体情况并没有机构组织清楚。 遣散了医疗队、销毁了一切数据之后,他的情况再也无人知晓。 许熹和司绮在第二个月,便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苏格兰岛浪漫的天涯海角,古老的城堡,价值过亿的珠宝和冠冕,世界上最华丽的婚纱礼服,全世界瞩目的婚礼。 以及,最美的新娘和最英俊的新郎。 两人在双方的亲人和朋友见证下,终于互相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许熹是司绮过尽千帆后的归途,他将她从地狱的血海里拉出来,是她灵魂的救赎。 而司绮是许熹自始至终的唯一,她是他孤独世界里的那支玫瑰花。 他们彼此凝望,从前种种如云烟消散。 从此,那些上辈子的执念,也都变得不重要了。 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只要相爱的人在一起,前方不管有什么,都不怕。 夜晚的酒会,司绮换上了一身正红色的旗袍,挽着许熹的手臂,穿梭在宾客之间。 从港城赶过来的蒋星璨、端着酒杯过来,和许熹轻轻碰了碰杯。 “恭喜哥,” 然后,他垂眼看向司绮,笑得礼貌而官方,“恭喜嫂子。” 两个男人视线碰撞,神色如常,举杯干了杯中的酒。 司绮便也从旁边端了一杯,准备喝一口意思意思。 许熹和蒋星璨同时伸手,阻止了她。 一个按住了她的手臂,一个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走了酒杯。 “嗯?”司绮皱眉。 许熹笑道,“从今以后,你可以不想喝就不用喝。” 一旁的蒋星璨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好像刚才的举动只是一个意外。 他喝了自己杯中的酒,转身朝钱非恒那群人走了过去。 深夜,洞房花烛。 许熹身体好了之后,夜里像是变了一个人。 像是要一雪前耻似的,没个节制。 他本就有很多本钱和天赋,如今每次都折腾的司绮哭的梨花带雨。 今夜是他们的新婚夜,许熹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些好玩的玩具,邀请司绮和他一同赏玩。 这一玩,又玩到了凌晨一点。 最后司绮累昏了过去,连澡都是许熹抱她去洗的。 凌晨两点,许熹安置好了司绮离开了卧室,去了书房。 这里和s市有大概八个小时的时差,此时是s市的上午十点多,他有一场很重要的股东会议要开。 书房的斜对角,静逸的卧室里亮着玫瑰红的夜灯,床上的清冷美人睡得香甜。 一直潜藏在暗处等待机会的蒋星璨、悄悄进了门,钻进了司绮的被窝里,从身后将她紧紧拥抱。 司绮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老公?” “嗯。”蒋星璨低声应了。 他扯过一旁的丝绸眼罩,帮怀里的女人戴上,随后温柔的脱下了她的睡裙。 女人娇气的推开他,半梦半醒的撒娇抱怨, “不要了” 蒋星璨像是听不见一般,只是不厌其烦的亲她、哄她、逗她。 直到女人得了趣味,提起了新的兴致。 他才终于开始顾自己,紧紧的拥抱了她。 宝贝,老公也回来了呢~ 但老公不会打扰你和哥的幸福,就像现在这样偷偷的藏在暗处,偶尔得一点甜头就够了。 至于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将来再说~ s市西北面的崇明岛上,花雨村的风中依然是鸡鸣和鸟叫,清新怡人。 后山的山坡上,原本有一棵上百年的冬青树。 但上个月忽然遭了一道惊天的闪电,恰好劈在这棵树上,当场便燃了起来。 山坡上的野草依然郁郁葱葱,冬青树却只剩下半截烧焦了的树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