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瑶》 第1章 诛仙 如云的墨发垂落腰际,在风中摇曳飞舞,衣袖和裙袂也扬起了飞雪般的弧度,有几缕发丝拂在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上,微微的痒,天瑶闭了闭眼眸,复又睁开,依旧安静笔直的站在诛仙台上。 此刻的诛仙台愁云惨淡,阴风阵阵,却偏有一缕阳光却照在她身上,给那袅娜的身形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泽。尽管女子容颜憔悴苍白,却依旧掩不住那一身绝代的风华。 诛仙台周围站满了大大小小的额神仙,九天帝君和天后坐于高高的看台之上,帝君冷冷的一语不发,天后脸上带着不忍和怜悯。 须臾天后柔和而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天瑶,你可想清楚了,若你交出魔君的天障石,斩断这段孽缘,本后许你到芙蓉玉液池清修千年,帝君也答应既往不咎,千年后你可重掌圣树,做守护天界圣树的神女。” 天瑶看向高台之上的天后,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天后对天瑶的疼爱,天瑶感激不尽,可麒麟玉是我的夫君,天瑶又怎可将夫君的天障石交出,害他魂飞魄散?天瑶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请求帝君和天后的原谅,帝后对天瑶有恩,夫君对天瑶有情,帝后恩情我无以为报,天瑶原就离魂引,以我之精魄护圣树延年,以待千年后有机缘的仙子成为新的圣女,以保天界仙脉根基。” 此言一出,众仙哗然。 天界神物皆有灵性,会自主的选择守护之神,神物的存在和世间万物的生长、秩序息息相关,而这些神物又与她的守护神灵脉相连,越高阶的神物选择守护之神越是谨慎,它们往往会因为守护之神的受伤或者殒逝而遭到创伤甚至死亡,会给八荒带来不可预估的毁灭性灾难。 瑶池玉树乃天界圣树,接的是天地运行的各种循环秩序之果,人间四季更替,凡界生老病死,朝代更迭都在玉树所结之果的控制之中。 这棵圣树自上任守护神女在神魔大战中殒逝后,由多家神女呕心相护,勉强维持住八荒的平衡,虚位几十万年才迎来现任神女天瑶。 万年来,在天瑶的细心呵护下,玉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六界秩序井然,如今天瑶犯了天条,行将被诛,这对于圣树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虽然目前天界暂时找到了四位神女来守护圣树,圣树对于守护之神的移动也已有所察觉,如今玉树精气不及以前精纯,所接的果子数量,颜色都不及以往,而八荒凡界和妖界都开始有所动荡。 很多神仙猜测,帝君迟迟没有将天瑶诛灭,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离魂引,是天界的最残忍的诛仙刑罚之一,由天界司乐以乐器诛仙,废去修为,剥其魂魄,再以曲封印受刑者精魄,用以护佑其在天界所守护之神物,使得圣树延年,以便有足够时间以待下一位守护神的出现。 天后闻言脸色变了变,颤声说道:“天瑶,你可知就离魂引后,你将形神俱灭,万劫不复?!为了那样一个魔界妖人,这样做你值得吗?” 天瑶道:“天瑶既是天庭罪人,唯有以身殉天道,用精魄守护圣树,助其延年,方能赎罪万一,还请帝后成全。” 天帝握紧了拳,冷冷一哼:“天瑶你身为天界第一神女,竟然为了一个魔君,自甘堕落,自毁仙身,好,既然你要就离魂引,我就遂了你的愿!” 青衣的乐师抱琴而坐,琴音铮铮,袅袅于天际,化作一只黑色的大鸟,振翅而出,尖尖的巨大鸟喙向神女啄去,天瑶瞬间被包裹在巨大的黑影之中,不见天日,感觉到身体在一块块被凌迟割去,痛得连呼吸都快要窒息,四周是一片黑暗冰冷,紧接着是一阵阵的蚀骨的剧痛袭来,身体内的魂魄被一只手撕开,一层一层的剥离,比冰雪还彻骨的寒意一点点的漫过全身,她痛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真个人昏了过去…… “启禀天君,大事不好,魔君领着魔兵攻已破了南天门,打进来了。”一个天庭传令兵闯了进来,脸色惨白,抚着胸,声音还在颤抖。 第2章 魔君 话音未落,这个九天已变了颜色,墨云翻滚,掀起层层巨浪,密密麻麻,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已经出现在诛仙台前面。 ”魔兵,魔君的魔兵!“不知是谁喊了出来,大半的神仙闻言色变。 天帝的嘴角弯了弯,那是一个冰冷阴郁到极致的笑容,放在宝座扶手上的拳头紧紧的握住。 他,总算来了,也不枉他一番安排和布置。天庭已早就做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派了百万天兵重重把守天门,他还是这么快就破门而入,好在他已安排了四大神威将军迎敌,这四位将军都是天庭近来颇负盛名的战将,魔帝他再厉害,以一敌四,这一次也是凶多吉少。 转眼间云浪再度翻滚,白盔银甲的天界神兵,已整队而列甲和魔兵对峙。 千万魔兵之前,红色云头之上,挺拔俊逸的黑衣男子赫然而立,风扬起他的衣袂,翩然翻飞。 金冠束发,冠上两边蔓延的金色藤枝花冠围在额际,墨色的长发如云飘逸。男子肌肤如玉,长眉凤目,鼻挺而窄,薄唇优美,两鬓自然垂下几缕头发,更衬得他面容冷俊。 黑色精致的长袍上错落有致的缀满金色铆钉,腰身下是金色的软盔甲,盔甲上饰有白金雕刻的三叶莲花,黄金镂空的云纹图案。 墨色腰带上垂下金色的珍珠串,珍珠串旁别着两柄长剑,黑色的剑鞘是金色镂空的波浪纹,黄金雕刻的银杏叶栩栩如生。 男子笔直的立在云端,唇角绽放出一种冰冷绝艳的笑容,华丽,高贵,冷漠却又跋扈嚣张,让人生生移不开目光。 他出现的刹那,身后的千万魔兵,四周的天兵神将,仿佛都已不在,众人眼中只有那多红云之上翩然而立风华绝代的男子。 “他是谁,长得这般好看?”有看呆了的女仙忍不住问道。 “好看?!他就是魔君麒麟玉。”有知道的男神仙一脸嘲弄的答道。 “魔君麒麟玉?!”神仙中低呼声再次此起彼伏,传闻中的魔君是一个俊美至极的少年郎,可是真正见过这位魔君,才知道这种俊美到了什么程度。 “他就是天瑶神女的夫君?!”错综复杂的神色出现在一众女仙的脸上。 “我若有这般俊俏又对我如此好的夫君,我也愿意付出一切啊。”不知是谁低估了一句。 “嘘,胡说什么,那是魔帝,小心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天君看着呢。”有神仙忙警告。 这样的男子会是令六界八荒闻风丧胆的魔君麒麟玉?太过俊美的魔帝还是引起了一众女仙泛起了花痴。 然后频繁找到男神仙的眼刀霜剑,不过一众女仙毫不客气的飞了眼镖寒芒过去,然后碍于神仙上司的眼神,乖乖的收敛起一颗摇曳的芳心。 麒麟玉望向诛仙台,眼中冷芒更胜,袍袖一挥,一团红光飞向诛仙台,只听“砰”的一声,抚琴的司乐身子朝后飞去,手中的玄玉琴断成了两截,那笼罩着天瑶的黑影也受到重创,蓦地化为飞絮,四散飘落。 在这同时,麒麟玉飞身而下,来到邢台之上,他小心翼翼的将蜷缩在邢台上的女子抱入怀中,坐下来,眸光柔和得如同流淌的月光,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她冰冷的脸颊,触碰上那张脸是,手竟然有些发抖,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天瑶的口中,然后轻轻的在女子的额际印上一吻。那般温柔呵护,如同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麒麟玉抱起天瑶站起身来,眼光冷冷的扫向四周,有着俾睨天下的气势,看向天帝,眸中戾气陡然爆发,浑身上下散发出森冷嗜血的狂意,一股强大的气浪劈天盖地向所有人扑了过去,感觉到排山倒海的气场,好多神仙慌忙运用法术抵抗,饶是这样,仍有一部分神仙被震得身子飞了出去。 直到此时,犯花痴的女仙们,脸上才显露出凝重的神色,对麒麟玉同仇敌忾起来。 早有准备的一对天兵,手持利剑长矛,将他里里外外层层围住,麒麟玉一声冷笑,看也不看,手指放于唇上,一声长啸,眨眼功夫,三重仙兵尽皆灰飞烟灭。 男子再次一挥袍袖,转眼风云变色,魔兵开和天兵展开厮杀,喊声响彻九霄,天庭瞬间血肉横飞,乌云蔽日,九天上弥漫着浓稠得散不开的血腥之气…… “麒麟玉,你藐视天规,擅闯天庭,本将军今日就要将你拿下论罪。”一个洪亮年轻的声音传来,天庭最年轻的神威左将君蓐收已挡在麒麟玉面前,白盔金甲,剑眉星目,持刀而立。 “哼,狗屁天庭,混账天规,不过就是一群伪君子用来束缚他人的破烂玩意,本帝从来不放在眼里。今日你们伤了天瑶,本帝就要在此毁天灭地,让你们所有人都为她陪葬!“男子眸中盛满了星辰,倾泻而下却是气吞山河之势。 天帝的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墨浪翻滚的暗夜,身体已有些发抖,从来还没有人敢如此藐视天庭,这魔帝麒麟玉是唯一一个从来不把天庭放在眼中之人。 ”还不快把这藐视天庭的妖邪给我拿下。“天帝大怒喝到。 年轻的将军却没有动手,”你把她放下,我们公平一战。“虽然立场不同,蓐收却不想对方抱着一个人跟自己打斗,胜之不武。 ”婆婆妈妈做什么,要打就上,不敢打就滚开。“麒麟玉并不领情。 那随意的态度让蓐收感到侮辱,不再多说,他提刀向麒麟玉砍去,这一刀可以劈山断海,但麒麟玉空着的那只手却是连剑都没有拔,指诀微动,蓐收的刀似被一股无穷的力气黏住,那刀被扯向后方,直奔看台上的天帝而去,蓐收大吃一惊,手紧紧握住那刀,身体被刀带着,跟着向天帝的方向飞驰而去,看上去仿佛是他拿着刀砍向天帝一般,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周围护驾的神仙正要挺身而出,却见在那刀快要奔到天帝前蓐收已勉力将刀转了一个方向,紧紧握在首宗,刀在手中发出有如龙吟的声音。 他手中的上古宝刀潜龙,发出了遇到劲敌才会有的长吟之声,在这长吟中他听到了畏惧。 蓐收天资奇高,少年得志,几乎未遇到过敌手,所以也从未将魔君的传闻当真,上次神魔一战中,句芒遇麒麟玉而败北,他还看不起他,如今他才知这魔帝是如何的了得,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反倒被激起斗志,凝神聚气,使出全力,再度向麒麟玉砍去。 麒麟玉眉头微蹙,轻轻将手中的女子退到空中,接着用一片光芒的结界将怀中的人儿护在其中。 右手银杏剑出鞘,步履微动,剑花轻挽,漫天的银光如星子般散落开来,刀剑相击,几次相遇后,蓐收的身形和刀都被被剑网罩住,脱不开身,只听哐当一声,蓐收虎口发麻,刀已脱手,胸口汹涌而出的血意,已从口中满处,沿着唇角淌了下来,神威右将军句芒,上将军祝融,下将军玄冥全都飞身赶到,四大神将将麒麟玉围在了中间…… 天瑶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熟悉的光芒罩着,外面血雨纷飞,此起彼伏的刀剑撞击之声,法器坠落之声,呼天喊地之声,隆隆入耳,光芒之外,她努力侧过头望出去,九天早已变了颜色,白云都被染成了浓重的红色,仙界已成了最惨烈的战场。 她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三大神将已伤其二,剩下的两人被赶来的魔君将军缠住,麒麟玉杀得满目赤红,长发披散,银杏剑所到之处,就是一排排天兵倒下去。 接着轰隆隆两声,天庭巨大的梁柱倒塌,又一坐殿宇倾覆,满目是一片断壁残垣,到处是士兵的尸体残骸,鲜血快把整个天庭都淹没了。 战场拉得很广,天庭所有的奇花异草,几乎全都摧毁殆尽。 伴随着一阵巨响,天帝和天后的看台开始塌陷,两边的护卫忙护着帝后退到一旁。 天帝面若死灰,这个让六界闻风丧胆的魔帝实力超出他的想象,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如今,天庭的形式却是万分危险,如果四大将军也挡不住麒麟玉,那九天,九天就要完了。 ”天帝老儿,天瑶一直敬你爱你,把你当做父亲一般,你却对对她百般逼迫,本帝今日,就要让你亲眼看看,这天庭是如何被魔帝毁掉的。“麒麟玉的清朗的声音穿透喧嚣的战场一字字清晰的传到天帝的耳边。 天帝心中一急,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陛下!天帝!”天后和身旁的臣子惊呼起来。 “我,没事,只是今日这战场,这战场……”天帝声音低沉几次带着不甘。 “臣恳请天帝把太子桓恒放出来,除了他,天庭恐怕没有人能与魔尊抗衡。” 匆匆赶来的穆德天君跪倒在地高声请求。 此话一出,周围的文臣全都匍匐在地,附和道:”臣等恳请天君方太子桓恒出来!“ “这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和我顶撞不知悔改,我说过,要他在玄冰之下自省千年,不能放他出来。”天帝面色一沉,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却始终还拉不下面子。 ”可是除了恒儿,天庭只怕没有人能够抵御魔尊,东华帝君正在闭关,再不把太子放出来,只怕天庭会“天后劝道。 天帝闭了闭眼,终是挥了挥手,道:“去把那逆子放出来,让他将功补过。” 天瑶努力的向麒麟玉的方向伸出手去,感应道到她的动作,麒麟玉猛地回头看向她,将她搂入自己的额怀中,“瑶儿,你醒了!别怕,有我。”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麒麟玉的身体猛的一震,抱着麒瑶倒退了几步,才定下身来。 第3章 太子 前面不远处,天界太子桓恒一身白衣飘渺,雕刻一般完美冷峻的脸,满是怒容的正看着他。 麒麟玉已大战多时,体内真气消耗过半,适才硬接了桓恒一掌,嘴角沁出了血丝,他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拭去,冷冷的看着白衣翩然的太子。 桓恒是天界最负盛名的战神,5000前就曾将前任魔君逼到梵无之境而灰飞烟灭,导致魔界群龙无首,力量式微,直到麒麟玉统领魔界后,魔界才重新崛起,成为六界中成为举足轻重的力量。 桓恒提着苍穹剑,一步步走向麒麟玉,在看见麒麟玉怀中的女子时,却不由的止住了脚步。 “天瑶,”他声音有些发抖,“你放下她。” “她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放下她?”麒麟玉冷眼看着他。 “你以内息强牵住她一缕魂魄维持不了多久,她的时间不多了,你难道不想和她最后说几句话?”桓恒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麒麟玉杀红的双眼黯淡下来。 “小玉。“柔软清澈的嗓音响起,熟悉却很虚弱,有些缥缈,麒麟玉心中一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 “小玉,我好累,好冷。”麒麟玉心中一阵抽搐,眼眸有些模糊。 “好,瑶儿,我们歇一歇。”他低声道,丢下手中的剑,他抱着麒瑶盘膝坐在了地上,仿佛四周的所有的人和正在进行的惨烈厮杀都和他无关。 “这里是哪里?我好像听到了厮杀,看到了战场?”麒瑶的意识有些涣散。 麒麟玉掌心凝聚起真修,两指并拢,将自己的灵力真修源源不断的向麒瑶的额际输送过去。 麒瑶的身体回暖了一些,意识也渐渐清醒。 ”阿玉,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麒瑶纤细的手指流连的抚上男子隽逸的脸庞。 “瑶儿,是我,我在你身边。”麒麟玉握住麒瑶得手贴近自己的脸。“我来带你走,以后谁也不要想欺负你一丝一毫,我们离开这六界八荒,我不在做什么魔尊,你也不当什么神女,我们俩到一个谁也别想找到我们的地方去,好不好?“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有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慌张和悲哀。 女子的声音轻软细若游丝,“可太迟了,你若早点答应我,我们或许可以,可以做到。“ 桓恒看着此刻的天瑶,心如刀剜,他想上前抱住她,却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他终究是辜负了她。 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5000年前神界与魔君大战,魔君布下迷阵,他带领的天兵陷入漫天黑雾之中找不到出口,天瑶打碎了天后的瑶台镜,将太阳的光芒反射入黑雾中,让他可以脱身而出,继而打败魔君,可是因为这样,魔界与天界之路被打出一个缺口,天界丢失了圣水泉下的九天奇书,使得天界河水泛滥成灾。天瑶因此被罚下凡间寻找锻造九天神尺的材料。 他为了帮她而下凡,可是下凡后,他却忘记了她。 当他重返天庭,记起一切,大错已铸成,两人终究不能再续前缘。 他每天清晨走到瑶池湖畔,远远的望着圣树旁静静伫立的女子,任心痛和不舍一天天蔓延,缺无能为力。 是他亲手斩断了他和她的姻缘,他爱上了凡间的女子揺情,当天瑶来找他的时候,他对她说: “我们退婚。“ “我不记得以前的种种,比如昨日死,桓恒只有辜负神女的一番美意了。“ 她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茫然失措。 “你跟她走,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揺情含着泪说道。 他当着天瑶的面握住摇情的手,说着那些锥心刺骨的话 “我爱的是揺情,就算不做天界的太子,成为凡人,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天瑶眼里分明有泪光,却没有流出来,他的心莫名的痛了痛,他不明所以,为什么拒绝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会心痛。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下凡,只是为将九回仙草带给天瑶,那九回仙草,长在神魔边界,要采摘是很危险的事情,而天瑶需要炼就的九天神尺,独缺这一种材料,他不愿意天瑶涉险。 下凡前,在瑶池之旁,他曾亲手摘下粉色的樱花,插在她如云的鬓间。 他笑:“傻丫头,我不过是去凡间几天,你就担心了,等你的九天神尺练好,我们就成亲。“ “可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嫁给你。“天瑶低头假装嗅着樱花,眼中是促狭的笑意。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将她她搂在怀中笑道:“不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你注定就是我桓恒的妻子,逃不了的。” “君之桃花灼灼,下凡后若遇到好的桃花把你拐走了,怎么办?”女子笑颜如花随口打趣,却没想到后来竟然一语成谶。 他把她搂得更紧道:“我眼中唯你一株桃花。” 少女长眉色如远山黛,秋眸璨若载星辉,笑容就如春天的桃花一般灿烂,他轻轻的吻上她的唇,温软而馨香,这个味道一直萦绕在心底。 当日的诺言依然在耳,可是那个说看不见别的桃花的人却移情别恋!天瑶伤心离去遇到了魔君麒麟玉,才有了那段孽缘。 第4章 殒逝 他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下一次凡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他发誓一定要查个清楚,如果是有人破坏了他和她的姻缘,那么他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玉,嫁给你,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只是我身为天庭的神女,肩负着守护圣树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圣树毁灭,更不能让八荒因我而生灵涂炭,小玉,结束这场战争。”天瑶的声音很微弱,但显然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们伤害了你,我就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冰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决绝和强烈的恨意。 “不,小玉,你听我说。”麒瑶突然费力的伸手攀住麒麟玉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麒麟玉听了一呆,不可置信地看着天瑶,神情似高兴又似悲伤。 “我给她取名麒瑶,你之麒我之瑶,我们的小麒瑶,小玉,你一定要找到她,把她好好抚养大。”她的手抚上他的脸,话语轻柔如同呢喃。 他看着她,感受到她指腹温柔冰冷的触摸,心却是慢慢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凤眸里湿润再也忍不住化作了泪滴,一滴滴滴落在少女的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颊上。 ”我答应你“。他看她,声音哽咽,掩饰不住沉重的悲哀,心里早已一片死寂。 她冲着他笑了笑,安心而又温暖,然后吃力的转过头看向桓恒。 “阿恒!“她唤了一声,手向空中伸出去。 桓恒快步走了过去过去,握住她的手,蹲在她的身旁。 “阿瑶。”他轻声唤道,两个字里有着无尽的情绪。 “阿恒,小玉已经答应我撤兵,阿瑶恳请你一定要劝说天帝,不要再找魔界寻仇,这八荒已经不起再动干戈了。” 一颗心的此刻已是千疮百孔,流着血,混着泪,桓恒终是泣不成声”阿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天比一天更深的心痛,无休无止出现在梦里的容颜,还有无穷无尽的悔恨,让余生生生成了煎熬。可是此刻除了说声对不起,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天瑶朝着他笑了笑,明眸若万千星子闪耀:“阿恒不用愧疚,没有你,就没有阿瑶。我早就不恨你了,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阿瑶相信,以后,你一定会是一个圣明的天帝。” 生平第一次,太子失声痛哭,那样悲伤,那样无望,那样无可奈何,那样心如死灰! 失去了她,就算拥有整个八荒,他也不会幸福,哪怕他死了,如果能换回她的生,然后让那个人一直陪着她到地老天荒,他也愿意,只要她还在这天地间活着就好。 可是不行,他给不了她生,哪怕是他是用贵为至高之神的魂魄灵修和天帝的位置去换,他依旧留不住她。 渐渐的片片金光在麒瑶身体里闪现出来,接着她的身体化成无数闪耀的碎片,如同金色花瓣,纷纷扬扬飞向四面八方,所到之处,毁坏的花卉树木,全都恢复了生机。血腥之气被洗净,所有的尸身都化为飞花,溶于天庭的泥土之中,红云被植物吸走血色,恢复洁白,天庭呈现出一片祥和和平静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望着怀中的人儿化为花瓣飞走,麒麟玉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一声狂啸,他头也不回,飞身而下离开天庭,千万魔兵瞬间随之而去 一片光芒飞向瑶池,原本枯萎干涸玉树焕发了勃勃生机,碧玉为干,翡翠为叶,枝繁叶茂,只是原本树上接满的果子却尽数掉落了到地上,消失不见。 唯有树颠一颗心形的果子闪耀着如血一般的红色光芒,片刻一道耀眼的光芒飞入这颗果子,果子离开圣树如流星般划破天际,转眼消失了。 人间清雪溪上,随波逐流的摇篮中躺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孩,莲藕般的小手臂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哇哇的大哭起来,一道红色的光芒划破摇篮周围金色光芒结成的结界,落在女孩光洁漂亮的额头上,女孩额际上出现了红色的樱花标志,慢慢的消失不见 第1章 比试 混沌之初,天地始分,天上形成以三垣(紫微、太微,天市)为中心的四象,二十八宿和七曜,乃上天之神的居所。 地上则以九州为中心延伸出四海八荒。是人,鬼,妖,怪,魔,以及仙族共同生活的区域。 从宇宙洪荒开始,最为强大的就是神魔两族,而神魔一直以来都是对立的,都想取得天地的最高统治权。神制定各种规则,管理各界,希望维持宇宙的平衡,而魔却非常厌弃神的规则,认为这个世界应该是强者随心所欲的世界,所以百万年间,神魔之间的战争不断,一时神界胜过魔界,六界祥和安宁,一时魔界压过神界,苍生受尽磨难。 5000年前,魔君麒麟玉率魔兵和天庭一战之后,天庭受到重创,但之后魔君却销声匿迹,魔界群魔无首,天庭再次统领六界。 在多次的神魔之战中,很多上古神族消失了。如今,神族除了在九天建立的天庭的天族,剩下的就只有四海龙族,青丘狐族,鸣凤山玄鸟族,他们都在四海八荒中建立了自己的帝国。 九州之东南荒有化外之地,这里青山苍翠,物产丰饶,青丘狐族在这里建立了青丘帝国。在青丘帝君的统治之下,这里是一派安宁,和谐,欣欣向荣的景象。 青丘民风开放,提倡仙法道术。在国内,设有很多学府教习青丘子弟,各学府中最重要的一项课程就是道法仙术,其中隶属青丘朝廷的太学,是全国乃至八荒都很有名的学府,不光是青丘,甚至还有八荒其他的子弟前来求学。 一、比试 青丘翠峰山前,空中飘着两道身影。他们隔着十几丈远,两人从手掌处发出掌气,挥向不远处两座小山峰,两座山峰拔地而起,相向飞去,只听轰隆轰隆的巨响过后,两座山峰迎面相撞,左边的略小的身影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跌落在地,那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12岁的少年,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五官精致漂亮。 另一个是14岁的绿衫少女,梳着两个小丫髻,肌肤像白雪一般晶莹,大大的桃花眼灵动闪烁,秀挺的鼻梁,樱花一般唇色,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两人刚才正在比试移山术,赢的是少女白青青,输的是少年白漆。 可是赢的人愁眉苦脸,输的人却眼睛发亮。 “你赢了。”白漆喊道,他爬起来,走到白青青面前,一脸的兴奋。 “不过我只是被你撞到一点,明天再比。“ 两人站在一起,白青青足足高了他一个头。 白青青板着脸道:“我说过了,不和你比了,你不要每天缠着我,我以后不找你麻烦就是。” 白漆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面上却露出失望的神色:“为什么啊?你在太学说过,只有我打赢你,你们才不会找我麻烦的,现在我还没有打赢你,传出去不好?” 白青青头大了,这小子敢情是把自己当成每日陪她练习法术的实战伙伴了。一个月来他天天找她比试。白青青比他年长,入太学比他早,本身又很有天赋,法术自然比起白漆要高不少,一开始她总是把白漆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挂彩,可这小子皮粗肉造的,居然不怕打,第二天依旧会向她挑战,日复一日,天天都像黏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总要找她比试,没过多久,她厌烦了,可不管她用什么办法,这小子依旧百折不饶从不间歇的每日找她比试,弄得她现在一见到他头痛想躲。 “就算我输了,总之你以后如果敢再来找我,我就废了你。“少女说得咬牙切齿,在少年面前挥了挥拳头。 少年侧头避过,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这么凶,看样子我还是要更加努力的打赢你才行,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反悔又要对我不客气。“ “你,你,你”少女被气得直跺脚,”总之,我保证,你不来找我比试,我就绝对不找你麻烦,听到没有。”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到她离去,旁边的树丛后走出一个年纪和白青青差不多的少女,一身浅蓝的裙裳,肌肤如玉,明眸如水,清雅出尘如同雪山上的莲花。 白漆一看见她,高兴的道:“姐姐,你的办法真好,白青青现在看见我就躲,以后是不敢再来欺负我了。只是可惜,再没有人陪我练法术了。” 少女想起刚才白青青生气的样子,忍俊不休,噗呲笑了一声,向弟弟白漆竖起大拇指道:“小漆做得不错!“。 少女叫白麒瑶,是白漆的姐姐。但白麒瑶却不是狐族,而是青丘白狐族白枫夫妇的养女,白凤夫妻新婚不久,四处游历,在八荒的苍翼山下的清雪溪里,捡到了被一个精致的花朵编成的摇篮装着的女婴,裹着一层白色的天纱小袄,长得粉妆玉琢,夫妻俩爱不释手,就将她抱回了狐族。 白狐族长看了这小女孩,觉得长得实在太过漂亮,且不知是何来历,正犹豫间,恰好青丘帝君的四大护法之一的令良在族中办事,看到这孩子,就夸这孩子骨骼清奇,绝非妖邪,亦非凡人,只怕是神族的孩子,看样子还是个修炼法术的好苗子,于是麒瑶就这样被留在了狐族。 神族的100岁相当于人族1岁,到了1800岁就算成年,之后他们将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自己的生长停留在任何阶段一旦定下来,容貌和体型就会停留在这个阶段,不会再变化。 其中上古神族的寿命都在万年以上,只要没有遭遇天劫都可以羽化归来,几乎是可以亘古长存。 事实也证明麒瑶并非凡人,因为她的生长速度和狐族差不多,麒瑶现在1400岁了,看上去也就是凡间14岁大小的小丫头。白枫在青丘做的是包括法器,药草,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在内的各种生意,也是丘帝君皇宫的皇商,在八荒中也是有名的商贾,之后家里添了个小弟,就是白漆。 青丘崇尚法术,大多数子弟自幼都会被送入学校,学习各种知识,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法术。每年都有仙术赛事,提拔青年才俊,所以大多数青年都会勤加练习各种仙法道术。 白麒瑶的父母也不例外,把麒瑶和弟弟也送进了青丘最大的学府太学去学习法术。只是令大护法眼中的修炼奇才白麒瑶,却委实有些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学习法术的理论,不管是师傅教的还是书上看的,麒瑶一看就会,但轮到修习法术时,她却怎样也炼不出应有的效果来。 后来爹娘放弃了让她修炼青丘法术的想法,不过弟弟白漆倒是个学习法术的好料子,在麒瑶的法术理论指导下,年年都能在同级别拿到前三甲,也算给爹娘争了光。 白青青是四大护法之一白羽的外孙女,生下来就是一个漂亮的小狐崽,长大后更出落得美丽动人,再加上傲人的身世,在太学有一大批追随者。白漆不知怎么得罪了她,白青青三天两头的挑起事端找他麻烦,白漆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母亲得知后很是心疼,去找白羽理论,白羽倒也通情达理,把白青青狠狠地训了一顿,白青青知道自己被训的原因后,反而变本加厉的找白漆的麻烦。 这个办法既然不行,就要另外想办法。 于是她对弟弟说:“小漆,你想不想以后不再让白青青他们欺负你?” “当然想,可是我再怎样也打不过他们。” “姐姐有个法子,你想不想试一下?” 白漆点头。 白麒瑶狡黠一笑道:“从明天起,你天天去找白青青比试,比试的时间要坚持的越久越好。” “我现在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我去找她那不是天天挨打吗?”白漆问道。 “那你就要挨得打,吃得痛,受得伤,不管多痛,都要坚持第二天仍然去找她比试。你每次比试回来,姐姐和你一起总结经验,想破解之法。这样下去,你的仙术会有所进步不说,我保证不出两个月,她就会对你避而远之。“。” “怎么会?”白漆有些不解的看着姐姐。 实际上白麒瑶还有一个想法,是想通过这个打磨弟弟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只是这一点她没有对白漆说起。 果不其然,白漆最开始屡战屡败,但是越败越勇,经麒瑶点拨,进步神速,而白青青,不到1个月就已受不了白漆的天天挑战,所以就有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从太学休学后的麒瑶也没有闲着,开始尝试学习新的东西,很快她的神奇禀赋就显现出来,她能听懂花草虫兽的语言,拜因为和青丘王姬白凤嫣是好姐妹,她有幸能阅读到青丘帝宫的各类藏书,而其中对奇花异草之类的书籍更是涉猎很深,所以她熟知各种花草的秉性和特点,很早就帮着桃仙姐姐打理青丘帝宫的御花园。 自从解决了那件事后,白漆十分开心,白青青不再找他麻烦,他天天回来都会兴致勃勃的告诉姐姐太学里的事,而让最他自豪的是,他结交到了太学里的一批朋友。 第2章 赌约 一排两边种满桑树的宽阔大道上,一群穿着红色衣衫的少年少女有说有笑走过来,一律是红色的长衫束黑色的腰带,手上佩戴金色的护腕,男子金色的发冠束发,长发披散,女子竖着金色的发簪,这是青丘太学的校服。狐族的男女本就生得好相貌,配上这样的衣服,看上去就如一群金童玉女,让人很是赏心悦目。 一群人走到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池遽,今天有什么新鲜的好玩法子。“ 一个少年,问其中一个身量颇高长得俊美的少年。 叫池遽的少年约么十四五岁,道法仙术在同门中出类拔萃,爷爷又是青丘的大护法池御,所以很受学生的欢迎。 池遽看了一下众人,似不在意的说道:”听说帝君新娶了一位美人!“ ”你说的是玄鸟国的虞姬?我娘在宫里见过,的确是个一等一的的大美人,你提她做什么?”一个少年说道。 池遽笑了笑道:“这次我们玩个刺激的游戏,听说那虞姬长得如此美貌,是因为胸前有一颗美人痣,我们抽签,谁要是抽中了,今天傍晚就要偷偷潜入帝宫,那虞姬每日傍晚都会沐浴,抽中的人要去看看她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一颗红色的痣。”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这的确是个刺激的游戏,这群孩子胡闹惯了的,类似的事情他们以前也干过,可是青丘民风再开放,要偷偷溜进帝宫,偷看帝君的女人,还是有些胆怯。有一个少年捅了捅白漆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活动,要不你去试试。” 白漆虽然好奇,但他见所有人都没有答话也默然不语。 “一群胆小鬼”池遽说道,“这次的赌注是我大哥带回来的异时花,无论是谁只要能看清楚后告诉大家,这异时花就是他的。” “青丘公子回来了吗?”“阿滑哥哥回来了?!”一席话引来少年少女一阵欢呼。 池遽排行第三,而青丘公子池滑是大长老池御的大孙,是太学的传奇人物,14岁时就学会了顶尖的青丘法术,成为太学学子的超级偶像,结束学业后,池滑之后游历四海八荒,屡有建树,加上他人品俊逸,为人谦逊礼貌,很多人都想和他结交,早已是在六届八荒中出了名的翩翩公子。 见同伴们眼睛亮了亮。池遽继续道“这样,由女生来抽签决定谁去,男生策应。” 这个提议一出,一群人就心动了,女生看女生,就算被逮到,惩罚也不会太重。 几个女孩子闻言虽然脸上一红,但冲着青丘公子和异时花,也点头赞成。 “白漆,叫你姐姐麒瑶也来抽签,她胆子大,对帝宫又熟,如果是她去的话,可是十拿九稳的。“池遽对白漆说道。 白漆觉得池遽说得有道理,何况姐姐喜欢奇花异草,如果能赢得赌约,她也一定很开心,依照姐姐对帝宫的熟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3章 美人 夜幕降临,青丘帝宫宫殿影影绰绰,一个纤细的身影借着月色溜进了帝宫的含香池。含香池是帝宫一处室外温泉池。月色下,少女淡蓝的裙衫随风轻摆,一张小脸秀雅清丽,正是麒瑶,她抽中了签,这个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就落在她身上。 含香池周围是沁雪梅,此时花开似雪,幽香阵阵。周围围着一圈紫檀木玉纱花鸟图案的屏风。 还未走近,就能看到青烟袅袅而起,听到浇水的声音。 溜到屏风前,麒瑶顿了顿脚步,心里有些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怕什么,女人看女人而已“。 咬咬牙,走到屏风的开阔处,探出头,往屏风里面看瞧去,青烟袅袅间,池水在月色下泛着点点银光,水面花瓣浮动,一个颀长的背影伫立水中,如墨的长发披散而下,湿漉漉的沾染了水汽,由于那头发太长,散落而下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飘落在水面,混着花瓣,那女子肌肤莹白如玉,月色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后背曲线优美,身量极高,肩很宽,清澈而透明的水中隐约看到她的纤腰,线条流畅优美,修长好看的手随意的放在池岸,画面旖旎如春风般醉人,饶是麒瑶是个女子,看着看着,心也开始碰碰乱跳,脸而开始发热,等等……这身高,分明是个男子,麒瑶差点尖叫出声,赶紧捂住嘴巴。 可是那人还是发现了她,“是允儿吗,怎么现在才来?”那声音温柔低沉,带着几分慵懒。 听到这声音,麒瑶的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这人居然是—青丘少君—白隽! 刹那间她整个人都木了一下,怎么会是他?!他在她心里是那样美好而又特殊的一个存在,最近她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秘密,一直在有意的逃避着他,今天却被她误打误撞的偷看他沐浴!要是被他抓到,她不敢想象他的表情。 “怎么还不下来?”声音慵懒中还带着一丝调笑,白隽显然把她当成了别的女子。 那个温润如玉,声音温柔沉稳的人,对着别的女子原来是这样一种暧昧的语气! 莫名有些心堵,尽管所有的人都说青丘少君风流恣意,温柔多情,她却总认为那些都是传闻。可这一切是真的!麒瑶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可是她还没有迈开脚步,就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拽住拖入水中,跌入一个温热湿润的怀抱,然后被拥着推到了岸边,那力道温柔的只是让她的背刚好碰到碰到池子的边沿,然后到温暖而紧实的身体贴了上来,刹那间,她的心开始砰砰砰乱跳,脸一下滚烫起来。 “这样调皮,还是下来陪我。”那声音而低沉得如在耳边轻语,他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的心似要跳了出来,不知如何反应,只是错愕的看着他。 一张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已凑到她的面前,他眼里有着炽烈的火焰,映着少女如雪般有些惊愕的容颜。 麒瑶白瓷般的脸上有了胭脂的绯色,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一双明眸像小鹿似的扑闪扑闪,那细而挺拔的鼻梁下,薄而弧线优美的唇泛着莹润的粉色,因为吃惊,微微的张着,露出美好贝齿,白隽差一点就要吻上去,头脑马上清醒过来。 急促的呼吸一滞,“怎么是你?!” 白隽飞快把她放到一边,一眨眼的功夫,他上了岸,换好了衣服。 麒瑶却还怔在水中。 “愣着干嘛,上来。”白隽向她伸出了手。 麒瑶看着白隽,还没有从刚才的错愕中反应过来。 白隽飞身掠到水面,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但从池子里拉上了岸。 刚从水里出来的少女,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打湿的衣衫将她纤细的身形勾勒出来,显得有些单薄。 略微清冷的空气,让刚从温泉池出来的她打了一个喷嚏,她一下清醒过来。 自己刚才是差点被少君轻薄了!?不,是被当成某人差点被轻薄了,她想着,不由狠狠的咬了咬唇。可是分明是自己偷偷潜入,偷窥他沐浴在先,要怪也该是怪她,真是太丢脸了,可明明应该在这里的虞妃怎么会变成白隽?!她想到了什么,可恶的池遽!出去后有你好看,她握紧了拳头。 见她一会儿表情悲催,一会儿斗志昂扬,人却还在打抖,白隽摇摇头轻轻叹口气,他将一张干净的浴巾和一件白色的裙衫递给她,说道:“想什么呢?赶紧把头发和身上擦干,换件衣服,要不容易着凉。” 麒瑶脸上红晕还未褪尽,转头看向白隽。 白隽眼中却是波澜不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麒瑶慢慢定下心来。 她接过浴巾和衣衫,转到屏风后更衣室,刚才的一幕却不住的浮现面前,像她这个年纪对男女之事虽然懵懂,但猜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那允儿是白隽现在的情人,心中不由有些不舒服。 换好衣裳,麒瑶走出屏风,静立池畔。夜风轻扬起她裙袂,少女如花蕊初绽,雪裳清逸的空谷幽兰,纵是身后梅花如雪,也黯然失色。 从什么时候起,这小女孩也长大了。 8岁那年,他从树妖的口中救下麒瑶,那时他就发现的小女孩身上就有着不同于别的青丘女子的纯净,如同山巅的白雪,纤尘不染。 后来,麒瑶和白凤嫣,青丘的小帝姬成了好朋友。麒瑶聪慧活泼,年龄虽比凤嫣小,做事却是沉稳得多,若不是有麒瑶在一旁,凤嫣那个闯祸精不知还会闯出多少祸来。 麒瑶性子活泼俏皮,白隽一直把她当妹妹一般呵护。这段日子,他感觉到麒瑶似在有意在回避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凤嫣一起到他的宫殿玩,有几次他在路上远远看见了麒瑶,麒瑶却是躲开他走了别的路。 一开始他并不在意,可是多几次,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正打算下次遇到她问问。 没想到今天她却私闯禁地,偷看人沐浴,被他碰个正着。 “麒瑶,你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做什么?”白隽的话语波澜不惊。 “我,我走错地方了。“刚说出这句,麒瑶就暗骂自己,白隽是这天底下最狡猾的狐狸,编出这样的谎言自己真是白痴。 “喔,这个时辰,这个地方,你走错了?对于这座帝宫我相信你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果然果然,两句话她就被白隽呛得说不出话来。 麒瑶有些犹豫,正在想要不就实话实说,被白隽狠狠地训一顿总比捅到帝君他老人家那里去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似有很多人向这里跑过来。 第4章 谈心 “少君殿下,属下云州,请问你这里可有异常。”外面有人高声问道。云州是负责帝宫安全的侍卫长。 “发生了什么事?”白隽问道。 “有人见到有黑影往这边而来,属下怕惊扰了殿下。” “真有什么人闯入,本君会感知不到吗?还不退下。“声音虽平缓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不敢停留,带着人远去。 白隽眉头皱了皱,回头看着少女。 “麒瑶,有些事情要想清楚再去做,否则会上了别人的当,让自己陷入困境。”他的的话语一如从前一样清悦好听。 麒瑶此时也明白自己是被池遽算计了,若不是白隽为自己解围,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她低下了头,咬了咬唇。 “是麒瑶鲁莽了,谢谢少君哥哥帮我解围,以后一定不会了,我先走了!” 那允儿很快就要来了,她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少君。“麒瑶刚走了两步,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已在耳畔响起。 麒瑶寻声看去,一个年轻女子冉冉而来,麒瑶不由停住脚步。 她罩着一件紫色的对襟纱衫,贴身穿着的淡粉色烟萝帛裹胸,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锁骨,和大面积如雪般的胸部,下身是裁剪贴身的百褶曳地长裙,衬得女子身躯曼妙,玲珑有致,行走间,裙幅如月光泄地,在地板上上摇曳出紫色的花朵。 这姐姐可真敢穿啊!麒瑶感慨,她们一帮要好的女孩子,都喜欢好看的裙裳,也会有好些裙裳的样式,青丘的民风也够开放,可是这样将身形雕刻出来露出大面积颈部的装束,还是让麒瑶有些震撼。 女子已越走越近,鼻尖闻到一阵幽香。她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肌肤胜雪,黛眉连娟,桃花眼眸含秋水,秀鼻樱唇动人魄。 青丘多的是美艳女子,可这女子的风情犹在那些女子之上,媚而不妖,艳而不俗,身上有着一种成熟迷人的气质。 书中眉眼不可方物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那美人走到她身旁,朝着她的嫣然一笑,端的是摄人心魄。 麒瑶不由面红耳赤,心跳砰砰砰的加快了几分,想起平常偶尔听到那些男孩子谈论梦中情人的话语,心想这样的女子才是那少年们心心念念的绝色佳人。 女子比她高了一个头,呵气如兰,傲人的双峰清晰可见。 麒瑶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胸,还没有发育完整的胸部,偏矮的个子,心中哀叹,和这女子比起来,自己的确是个的孩子。 女子拉着她的手笑道“好漂亮的小姑娘,这位想必就是凤嫣公主!” 麒瑶嘴巴张了张,这才想起,这个女子就是允儿! ”我…” 她还没有回答,白隽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先到冉曦殿等我,我待会过去找你。” 允儿看了一眼白隽,点点头,转身离开。 “真是个美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麒瑶由衷感叹。 白隽不由一笑,“麒瑶觉得她很漂亮?” 麒瑶点头,”嗯,你们男子是不是都喜欢她这样,成熟美艳的女子?“她想到什么就说出了口,说完方觉不妥,自己脸上先红了。 白隽唇角弯了弯:“小丫头长大了啊,不用羡慕她,你也很漂亮!” 麒瑶面色更红了,低声道:“我先走了。“接二连三的说错话,她急着开溜。 “你打算这样离开帝宫吗,今晚这样闹上一闹,只怕这宫中的防卫都会加强。坐一坐,再出去。”白隽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这里的浴池旁,都准备有长几和座椅,供人休息。 白隽已经在美人榻上躺下,看着星空。 麒瑶无奈停下脚步,回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白隽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桂花糕,新做的尝尝,还有这茶水,玉山新露,试试。” 然后白隽悠闲的品茶,吃糕点。 麒瑶吃着糕点却心不在焉。 “你最近一直在躲我?”白隽问。 麒瑶蓦地抬头看向她,然后低下头飞快的答道:“没有啊!” 她的心慌落在他的眼里,他的唇角有了笑意。 “喔,那就好,我这几次带回来的书还在墨香书苑里,没有整理,你和凤嫣明日去整理一下?”他淡淡的而说道。 “啊’。 麒瑶傻眼,白隽喜好读书和藏书,每次外出,基本都会收集一些八荒遗在外的古籍,墨香书苑里藏书浩瀚,有专门的人管理。 三年前,白隽却把管理藏书的事情交给了凤嫣,凤嫣那是一个做事的主,所以这事情就落在了麒瑶身上,不过她倒是很喜欢,因为这样她有机会读到很多珍藏的典籍。 而自从她绝产道自己对白隽莫名的情愫时,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一直在躲着白隽。 不过就算自己不去,以前不是也有专人打理的吗,怎么就至于堆在那里没人管呢。 那张清雅明媚的小脸上呆怔的样子,让白隽觉得有些开心。 麒瑶其实很聪明,只是最近一段日子来,每每遇到白隽她就会变得有些傻。自从800岁那年白隽救下她起,在她心目中,白隽就是自带光环的大英雄。 后来和凤嫣成了好朋友,她常入宫,白隽对她也是呵护备至,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于男女之事也有了朦胧的认识,她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白隽怀着一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越意识到这一点,她在白隽面前就越容易犯傻。 麒瑶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说说,今天怎么回事?”白隽问道。 犹豫片刻麒瑶说道:“我以为在这里沐浴的是虞姬!” “你想看虞姬沐浴?”白隽眉头皱了皱。 “自然不是,是为了异时花,我和人打赌,如果赢了的话,我就可以得到异时花。”麒瑶连忙解释。 这丫头一向对奇花异草特别感兴趣,如果是为了异时花,倒也说得过去。 “和你打赌的是池遽?”白隽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麒瑶惊奇的看向白隽。 她这段时间一直不曾见到过白隽,怎么自己只是说了一个赌约,他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猜的!“白隽淡淡的道。 “啊!”麒瑶有些懵。 她感觉自己在白隽面前,总是无所遁形,若是他知晓自己对他的心事,不行,在想清楚怎么办之前,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脸上不由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晕。 她转头看向别处,凝眉思索着什么,很是认真,给人一种山涧幽兰般娴静婉约的感觉。 白隽唇角不由弯了弯。 他之所以知道那个人是池遽,是因为他知道池滑刚刚带回来了一株异时花,听说那花是要送给云逸仙子的。 池滑自是不可能和麒瑶打赌,那么就只能是尚在太学读书的池遽了,虽然不知道池遽为何会针对麒瑶,但是池遽少年气盛,他是知道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白隽问道。 白隽的话让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呀,她怎么忘了那个赌约呢。 麒瑶想了想道:“我想请少君哥哥帮我一个忙,把我变成凤嫣。”麒瑶道。 她的法术很弱,没有办法驾驭变化之术。 ”还想赢那个赌约?”白隽扬了扬唇角。 麒瑶一出口,白隽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以凤嫣的身份当然可以自由进出帝宫的每个区域,正好凤嫣现在也不在宫里正好凤嫣现在不在宫里,已凤嫣的身份,自是可以随意出入帝宫的每个区域。 ”还想赢那个赌约?”白隽道。 “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那个赌约,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何况池遽既然给我下了这个套,我也该好好回敬一下她。”麒瑶握了握拳头,扬起一张明媚的小脸道。 白隽笑了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的额际上一点。 转眼,麒瑶的身量变高,身体各部分都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正是凤嫣。 看着麒瑶远去的身影,白隽方道:“看够了吗,还不出来?” 从含香池门口走进一个一身墨色对襟长衫的男子,头束一只木质的簪子,容颜清朗,俊逸不凡。 “看你有美相伴,我怎么好打搅你的雅兴。”男子清朗的声音笑道。 “那你就不担心你的异时花吗,若是池遽输了赌注,我看你拿什么送给云逸?” “我若输了,也要算一部分在你头上,若不是你帮那个小姑娘,估计她要赢还是很难,不过我倒很好奇,她会怎么做?”来人说道。 “主意可是麒瑶自己想的,我只是帮个小忙而已,青丘公子若真的感兴趣,待会跟着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隽道。 池滑笑了笑道:“这个提议不错了,不过这次来找你,却是为了金莲圣君的事情。” “情况怎样。” “果然如你所料,金莲圣君已从墨渊海底的龙葵森林逃脱,墨幽帝君却隐瞒了此事,当时墨幽海域的海啸就是因为这个而产生的。” “那雪族那边可探得什么消息?”白隽问道。 “雪族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雪域的禁地蘅鸣山突然撤去了防卫,但是周边的结界却是加强了不少,那个地方我试着潜入,发现周遭没有任和生命的痕迹” “雪族历来保持中立,但是这件事透着古怪,还要请你再探一探。” 白隽道。 “好,我会亲自去跑一趟。”池滑道。 两人谈话间,麒瑶已打探到虞姬沐浴的所在,去了飘雪池。 第5章 反击 五、反击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棵高大的雪榕树下,成群的少年,少女聚在那里。他们或坐,或站,或躺,似乎在等什么人。这群人正是那日约着打赌的少年和少女,他们现在已脱下太学的校服,穿着家常的华服,少年个个锦衣裘带,少女也是春衫轻纱,像足一群夜间出来赏月的富家公子小姐,见姐姐麒瑶还没有出来,白漆有些担心,在树下走来走去。 ”池遽,你的异时花不能先给我们看看吗?“几个女孩子问道。 池遽此时正躺在一根树杈上,仰望着那一轮明月,若有所思。闻言笑道:”急什么,麒瑶不是还没出来吗,如果她能赢得赌注,我就把异时花取出来。“ “怎么还没出来,都过了2个时辰了,不是说最多1个半时辰吗?”有少年说道。 “就是,这么久了,会不会被逮着啦,那可就糟了。” “逮着也不会太糟,麒瑶毕竟是女孩子。” “虞姬可是帝君的宠妃,被冒犯了,恐怕也不会轻饶。“ 几个人七嘴八舌,白漆心中越发有些慌了,他看向池遽,池遽已从树下跳下,拍拍手道:”这么久,还不出来,你们谁到宫门口去打探。“ 就在这时负责接应的一个少年跑了过来,”不好了,听说宫里有外人闯入,宫中侍卫忙成一团,正在搜索。“ 池遽嘴角微微一弯,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怎么办,看样子麒瑶是出事了“池遽说道,语气却一点也不着急。 白漆闻言急道,”不行,我要进去救姐姐。“ “别去”,有一个和白漆交好的少年忙拉住他。“难道你打算闯帝宫吗?” “看,那儿从帝宫出来一个人?。”有少年说道。 众人寻声望去,一抹纤细的身影正从前面轻快的跑来,她一身白色宫装衣裙,小跑带来一阵微风扬起她的黑发如云般飘荡,薄纱的衣袖亦在风中飘飞。 待看清那来人的容颜有人叫道:“麒瑶,是麒瑶,看,她回来了。” 池遽眼中一丝讶色一闪而过。 白漆立马跑上前:“姐姐,你没事。” 麒瑶拍拍弟弟的肩道:“不用担心,姐姐好好的。” 说完,她看向池遽。 有人立刻问道:“怎么样麒瑶,刚才阿布还说宫里发现有人潜入了,你没事。?” 麒瑶道:“没事,只是发生的事比我预料的要精彩的多,池遽,现在,趁着大伙都在,你的赌注可当真。” 池遽微微一怔说道:“当然,既然你看到了,那你说,那虞姬身上可有痣?” “有。”麒瑶答道。 “不对,虞姬身上没有痣,今天你并没有看到虞姬,你在撒谎。”池遽道。“我姐姐和虞姬是朋友,她说过,外界传闻虞姬是因为种了美人痣而美艳无双,那是骗人的。” 池遽盯着麒瑶道:“你撒谎,你根本没有看到。” “我记得我们的赌注是虞姬的身上有没有痣?对否?“麒瑶问道。 “不错”池遽道。 “那虞姬胸前是没有美人痣。”麒瑶顿了顿“但是她的身上却是有痣的,那痣就在她的两腿之间,我亲眼所见,只是我有些纳闷,池遽你为何如此肯定,难道你看过?”麒瑶嘴角一扬反问道。 她刚才离开含香池之后,没有立刻出来,而是大摇大摆的去了一趟飘雪池,以凤嫣的身份探望了虞姬,她当然知道虞姬胸前没有痣,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池遽如此有把握的设下圈套让她进去,她也应该有所表示。 不管虞姬两腿之间有没有痣,那地方如此私密,池遽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你胡说什么?“池遽怒道。 麒瑶却毫不在意又接着说道:“我胡说?那么就是说,池遽你看到过?亦或是你曾向虞姬或者她的侍女打探过人家的隐私?所以如此肯定,可是你是一个男子,怎么会对帝姬的女人感兴趣。”麒瑶似是思索后,有些为难的问出这个问题,偏偏语气里还有孩子般的好奇。 池遽和白青青自幼要好,两人一块长大,听白青青提起白漆扭着她比试一事,后来得知是麒瑶出的主意,所以想帮白青青出口气让她吃点苦头。 虞姬沐浴的地方是飘雪池,他却故意说成是含香池。 青丘少君白隽的习惯是傍晚沐浴,这次的带来的美人,出生南国,南地少温泉,所以美人喜欢含香池的温泉,他料到少君会带美人到含香池沐浴,这种情况下少君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冒犯了这位少君,这惩罚够麒瑶受的。 他有意找人在宫中小闹一阵,再把人引到含香池,原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这样麒瑶还是若无其事的出来了。而且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把异时花拿出来赌,这事他甚至没有给大哥提过,那花是大哥特意为一位朋友准备的。 他知道麒瑶爱花,之所以那异时花做赌注,也是想多一点筹码让麒瑶加入赌约。 在场的几人也都被麒瑶的言语吓了一跳,池遽要是如此肯定虞妃身上没有痣,那他就真的的承认自己对帝君的女人感兴趣。 麒瑶的话成功的把池遽激怒,心中火气往上窜,走前一步,狠狠地盯着她道:“你再乱说试试。” 白漆挡在姐姐面前,”不准伤害我姐姐。“ 但他的个子比池遽矮了一个半头,没有任何的威胁。麒瑶却毫不畏惧,迎上池遽的目光。 “小遽,不得无礼。”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喝道。 一见来人池遽的气焰消了大半”大哥,你怎么来了?“ 第6章 青丘公子 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一群人身后,一身束腰的黑色红襟长袍,外套一件黑纱长衫,面若冠玉,眉目俊朗。 “青丘公子”,“阿滑哥哥”,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来的不是别人,是池遽的大哥,青丘公子池滑。 池滑看着弟弟道:“正好经过而已,你们的赌约,我也明白了大概,真是胡闹。” 语气中有责备却也有疼惜。 池滑看着那个眼神中有着几分倔强和不屑的女子,淡淡一笑问道:“你就是麒瑶?这次赌约,是小遽输了,愿赌服输,这是异时花,你收下。”语音柔和清朗。 ”不行大哥,这花你是要送 …” “小遽,大哥平常是怎么对你说的,大丈夫要言而有信,顶天立地,不要多说了。“池滑道。 青丘公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墨玉做成的匣子,匣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朵图案,十分精致。打开后,雾气缭绕,里面是一朵四色花瓣的花朵,花瓣成圆形,每个花瓣上都有一粒紫色的露珠,这露珠不似普通的露珠,它一直都在花瓣上不会掉下里,花蕊呈白色,莹莹有彩光流动,花的茎是绿色,根须泛着浅蓝色。 这么光彩夺目的花,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原来这就是异时花,我还只在书上看过。“麒瑶赞道,”这种花生长在在八荒的北极玄冰池畔,那里是极寒之地,所以很多人采摘此花后,为了让它存活,都会在储藏它的盒子里放入寒冰,再用寒绡裹住避免此花因为温度变化,而不能保鲜而丧失功效,但效果不是很好。 很多人把紫渊墨玉做成上好的装饰品,却忽略了它质地冰凉且隔绝外界空气和保持温度,用墨玉匣子来装异时花却是合适不过了。 麒瑶说着异时花,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彩,在异时花的光华映照下,她的秀雅面容显得更加缥缈灵动。 青丘公子淡淡一笑,这花本来是要送朋友的,但是弟弟惹出这样的事来,他只能忍痛割爱,不免有些遗憾,但这的少女的言谈举止,却让他又觉得,这花送给这少女也算是找到知音了。 没想到少女却将盒子重新盖上,递还给他。 ”这花我不要了。”麒瑶道。 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青丘公子问道:”为何?“ ”此花公子还是留下送给该送之人。“麒瑶道。 ”你怎知我这花是要准备送人的?“池滑问道。 “这盒子雕刻得如此美丽,如果不是需要送人怎么会费这么多功夫,而且…” “而且什么?”池滑追问。 “而且,这盒子想必公子为了送朋友刻意找人雕刻,所以右下角还刻着字。”麒瑶道。 众人不明所以,池滑却已心中明了。 自己竟是忘了这盒子上当时是刻了那个名字的,这丫头不说出那两个字,是有意维护自己,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 ”所以公子的这朵花,麒瑶是断不会收的。”麒瑶道。 池滑的唇角弯了弯“姑娘好意,池滑却之不恭了,不过你既赢了这个赌局,我可以重新答应姑娘一个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做到。” 少女们快要惊呼了,青丘公子一诺千金,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个,我暂时还想不到,要不,先记下,等我想到,再告诉公子。”麒瑶道。 “好,等你想到了,随时告诉我。”池滑道。 麒瑶看向池遽:“我们这个赌局,不知道池二公子可还满意,亦或还有别的想法。” 池遽现在也冷静了下来,自己设计陷害麒瑶,她却能如此大度,他又怎会还跟她过意不去。 转头他迎上大哥的目光,他心下一凛,他几步走到麒瑶的面前。 麒瑶看着他,不知他意欲如何。 “麒瑶,今天是我不对,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做朋友,怎么样?” 麒瑶微微一怔,转而笑道“好啊,以后我们就做朋友了。 少女笑容宛明媚而婉约,如同幽谷的绽放的兰,鼻尖不经意间萦绕着淡淡的馨香。 池遽不由脸上有些发热,吸了一口气他转身对身后一群年轻少年少女朗声道:“记住,以后白麒瑶和白籽就是我们的人了,以后有什么有互相帮助,共同进退。 第7章 王姬凤嫣 在青丘帝都的东边有一块很大的山坡,那里长满了花草再所有青丘的小孩子最喜欢去玩的地方,在往上走就是一片树林,山坡下去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那是麒瑶父母带着麒瑶和弟弟刚刚搬到青丘,他们家并非青丘显贵家族,而帝都的孩子非富即贵,所以麒瑶和弟弟白漆常常会受到欺负。 有一次那帮孩子逼着白漆下河和去捞他们丢进河里的五彩石,白漆那时不过500岁,只是一个想要跟着大孩子们玩的小屁孩,又不谙水性,小小的他被一群大孩子推到了河里,河水虽然不深,对于一个相当于人类五岁孩子的白籽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淹没。 麒瑶那时也不过是个800岁小女孩,一见到弟弟遇险,不会游泳的她憋着气就跳进河里,拽着弟弟往岸上游去,没想到那帮孩子却不依不饶,不让姐弟俩上岸,恰好小王姬白凤嫣经过,毫不客气的大打出手,赶走了那帮小孩。 后来有一次,贪玩的凤嫣和一帮孩子不小心闯入奇异的空间,遇到一只被青丘锁住的凶残的九头玄蛇,险些葬身蛇口,所有的孩子都吓得心惊胆战之时,刚好被上山采药的麒瑶碰见,她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狠狠砍向玄蛇的脑袋。 她的宝剑锋利无比,玄蛇的头立马就掉了一颗,玄蛇吃痛大怒,放下就要入口的凤嫣,反而缠住了麒瑶,幸好青丘的大长老池玄赶到,杀死了玄蛇,自那以后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 此时,两人正在凤嫣栖凤宫的寝殿麒瑶说话。 小王姬今年1800岁,比麒瑶大400岁,已褪去了女孩的青涩。 一袭金色的烟萝裙套着一件红色的纱衣,乌黑亮丽的长发,松松的用金色的发带束起,两缕秀发自然的垂在两鬓,白雪般的肌肤莹润光泽,黛色的远山眉,秋水般的明亮的大眼睛,高挺秀气的鼻梁,鲜妍饱满的红唇,有着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什么?!你偷看我大哥沐浴?!”凤嫣漂亮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瞬即哈哈大笑起来:“瑶儿,你可真有艳福啊,我大哥可是这四海八荒一等一的美男子,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偷看他的身材呢,没想到被你这个小妮子捡了便宜,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想到大哥温香软玉纵横多年,第一次被人偷窥,凤嫣已笑得捂着肚子喘不过气来。 麒瑶想着白隽当时的反应,脸上微微一红,道:”呸,不是你想的那样,少君哥哥他很有那样有风度,很有涵养的把我拉上了岸。” “不过,你这样幸灾乐祸,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麒瑶毫不客气的伸手给她挠痒痒。 凤嫣最怕她这招,站起身来躲开她的魔爪,在屋子里跑起来,边跑边道:“好瑶儿,这件事吃亏的是我大哥呢,他都没说什么,你害什么臊?” 麒瑶脚下没有停下,算好凤嫣的方向,反着跑,刚好把凤嫣堵住,挠的凤嫣笑得花枝招展,只得求饶道:“好瑶儿,我错了,我错了,不该笑我的好姐妹,你快停手。” 麒瑶见好就收,两人嘻嘻哈哈一阵,又坐到了雕花窗棂旁的圆桌旁。 “瑶儿,这次的事多亏了哥哥帮忙,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他呀。“白凤嫣似是无意的道。 麒瑶愣了愣。白隽帮她不止一次,而每一次麒瑶都铭记于心,所以会想方设法的回报他。 凡是淘到好的奇花异草,除了父亲那里,麒瑶都会给白隽留一份。 每次到白隽那里去,她都会精心帮他准备茶水。 白隽身上的四季的香囊,白隽书房和寝殿中的熏香是麒瑶亲手做的。 有一次,白隽随口说,书房的正厅和耳房的拱门要有遮挡才好,想到自己为父亲做的红枫门帘,麒瑶用贝壳做了好几副书斋的遮帘。 白隽园中的花草布置,更换,打理也都是麒瑶做的。 可这次自己有该怎么感谢他呢?以往自己是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来喜欢和爱戴,可现在,自己好像对他的感觉不一样了。 “瑶儿,你最近有些奇怪喔,好像总是避着我哥哥,是不是因为上次我们闯祸大哥训我们,你心里不舒服?”凤嫣有些疑惑。 上次两人一起来向凤嫣提亲的某少君狠狠修理了一顿,弄得帝君大怒,好在白隽调和了此事,但是后来两人被白隽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一个被罚面壁3个月,一个被罚把冉曦殿的花园全部重新整治一番…… “没有,没有,最近家里的事情多,你知道,父亲刚从西岐回来,我有的忙的。”麒瑶立马否认,找了个借口。 “那就好,大哥这人虽然训人的时候蛮严厉的,但他是为了我们好,上次也确实是我们太过了。” 麒瑶知道若不是白隽善后,就侮辱某国使节,殴打某国少君,两人已差点酿成外交事故,白隽的惩罚已经相当的温柔了。 “我知道,我没有怪少君哥哥。”麒瑶道。 凤嫣这才放心,“对了大哥又带回来一批古籍,要我们去帮他整理呢,怎么办?下午我还约了寒碧去青丘易市。” 青丘易市是青丘的特别交易市场,半年才有一次,里面经常有四海八荒的神奇事物拿来出售,凤嫣最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所以几乎是每次有易市,她都会去逛。 麒瑶想起白隽的确说过,要两人今天去帮忙整理书斋,可看样子凤嫣就没有打算去,她有些头疼。 凤嫣嘀咕道:“也不知哥哥怎么想的,每次回来,都放着那么多侍女和侍从不用,偏喜欢让我们去帮他做这样做那样,还说我身为青丘王姬,就该帮他分担处理一些事务,” 接着她眼光转向麒瑶,讨好的道:”要不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一个人完成,你不是常说说能看到这些上古的古籍是大饱眼福吗?在这些方面你一向都比我厉害。”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没办法,麒瑶只得一个人前往白隽的书房墨香书轩。 第8章 少君白隽 墨香书轩掩映在绿玉竹丛中,是座三进带耳房的院落,中间正中前后三间,有三个小院落连着,左右两间房的最外面的两间向两侧各有侧门连着环形长廊,环绕书斋,前面右边是一方池塘,池塘里种着四时盛开的忘忧莲,莲花主要有白色和粉色,花蕊成金色,翠盖婷婷,清幽而雅静。 正中的三间书房后有一处很大的院子,院子后方是一片樱花林,此时粉色的樱花,正开成灿烂的花海。 白隽定期会让凤嫣和麒瑶去帮忙整理一下书籍,他的藏书很多,有不少是上古珍贵典籍,有时他还会叫凤嫣做助手帮着查找,或者准备一些东西,但这位王姬非常不喜欢做这些,她喜欢冒险,好打抱不平,所以做这些事情她总要把麒瑶叫上,而且大多的事情也是麒瑶帮着做了。 白隽原本的意思最希望妹妹能了解一些青丘的事物,以后可以帮上忙,可是凤嫣性子好动而活泼,实在不适合做这些,到后来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麒瑶被训练得更像个少君助理。麒瑶聪明,凡事又喜欢动脑筋,只要白隽稍微点拨一下,就能把交代的事做得井井有条。 后来就连磨墨,麒瑶也成了个中高手,白隽有些惊叹,可能除了法术,麒瑶在其他方面都有极高的天赋。 按照白隽的习惯,他喜欢在午后到后面的院落中小憩,下午就会在那里看看书,品品茶。 麒瑶款步走向后院,樱花林绚丽如海,满院花瓣纷飞。一株樱花树下,白玉砌成的长几上摆着一把翠玉茶壶,一个翠玉茶盏,桌面和地面都落满樱花。 一身白衣的白隽斜靠着白玉砌成的长靠椅椅背上,双脚放在椅上,正看着手中的一本书,漆黑的墨发披散而下,洒在靠椅上,面容俊雅,眉眼清逸,身上和发间散落着樱花 白隽长得很好看,这一点,在麒瑶800岁那年被白隽从树妖口中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当她醒来第一眼看到救她的那个人的脸时,她几乎忘记了呼吸和眨眼,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 此刻这白衣男子令得满院樱花也无颜色。 白隽抬头看向麒瑶,麒瑶转头避开他的目光,把眼光看向机上的茶壶和茶盏,那种茶是普罗仙露,青丘的皇宫却是没有这种茶的,看那茶水清透,茶香袅袅呈淡淡的绯色,是经过熏蒸之后用雪水沏成,白隽的侍女不会这样的泡茶方法,这茶应该是允儿泡的,允儿刚才应该来过书斋。 ”凤嫣呢?怎么就你一个人?”白隽问道。 “她一早约好了人去逛易市。”麒瑶道,想到刚刚允儿还在这里,麒瑶有几分不自在。 白隽站起身“那好,开始”。 两人从后院进入白隽的正书房。 书房正中是一个水墨的山水画的紫檀木雕云纹图案的屏风,屏风后是一个瑞兽香炉,檀香袅袅,清新了又带着点浓郁,闻之心情沉静,正是麒瑶配置的沉水香。 再往里,是镂空雕花的拱门,拱门将正书房又分为前后两部分,拱门两侧垂着浅绿色的纱幔,背后是一张紫檀木做的书桌,桌上放着毛笔架和文房四宝,书房前部分靠墙的一侧摆着可休息的躺椅和长几,都是紫檀木做的,躺椅上是玉色锦缎绣云纹的靠枕和软垫。 书桌旁右侧靠墙摆着一个花几,花几上是一株幽幽绽放的暗月幽兰,暗月幽兰是八荒间仅存最少的珍贵品种,长在忘川河畔,花体洁白如雪,花蕊泛着淡淡的幽蓝之光,碧绿叶子纤秀细长,兰香淡雅清幽,让人闻之,心神宁静,气息平和。 这暗月幽兰的种子是麒瑶从幽冥司的神女忘川那里好不容易求到的两粒种子,经自己培育而成,她在爹爹的书房放了一株,另外的一株就拿来装饰白隽的书房了。 暗月幽兰碧绿的叶子纤细,优雅的伸展着,娴雅而安静,她的手忍不住去轻轻抚摸他的叶子,兰花的蕊在她的轻抚下,蓝光愈发的明亮了几分。 麒瑶不由唇角一弯,对着兰花道:“有朝一日你若能修得人形,我就把你当妹妹,好好的疼你。“ 她站在花架旁,兰花映着她雪白的肌肤,眸光清澈,笑靥如花,一时竟让白隽看得一怔。 这株兰花刚搬到书房的时候,麒瑶只有1000岁,兰花放到花架上去,她也只有兰花那样高,而现在她长高了,长大了,比兰花足足高了大半个头,如今她脸上青涩和稚气都渐渐退去,虽然身量没有发育,现在却有了少女柔美的风姿。 青丘美女众多,白隽身边更不乏八荒的绝色女子,一直以来麒瑶在他心目中和凤嫣差不多,所以从没有刻意去注意她漂亮与否。 昨天麒瑶一身白衣站在含香池畔时,淡雅脱俗得如同空谷幽兰,那时他才注意到麒瑶已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小女孩了。 此刻的麒瑶,笑容明媚如春光,让屋子仿佛都充满了阳光。 白隽不由嘴角微扬,说道:“你怎么都知道它会变成女子,说不定它会变成男子。” 麒瑶一怔“花仙也有男的?” “当然有的,花幻化而成的男子比普通的精怪神仙还要漂亮好多,《大荒奇物志里》就有记载,5万年前的妖圣陌染就是天上碧池海里的金莲所化。”白隽说道。 麒瑶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她委实想不到明艳妩媚的金莲会幻化出妖圣这样的男子来。 白隽长袖一拂,连着的藏书室的通道出现了,麒瑶沿着通道进入藏书室,里面有两箱需要整理的书籍放在那里。 书房整齐的放满了书架。书架上的书琳琅满目,材质,形状,颜色,甚至字体都各不相同。竹简,布帛,树皮,树叶,羽毛,毛皮,贝壳,骨头,甚至连石头做书的材质都有,而书上的字体各异。 这些书都是从四海八荒收集而得的,有些是上古典籍,有些是六界各族的文献,有历史,传记,传奇,法术,技艺,各种奇闻异事,还包括人类的书籍,一有尽有。 白色羽毛飘在空中,上面有娟秀闪亮的字体,写着分类,目录和大致简介,让人能很容易的找到所需要看的书籍,这些都是麒瑶的功劳。 青丘的藏书在六届八荒可能仅次于天庭,而天庭藏书最丰盛的却不是帝宫的藏书馆,而是避世隐居的东华帝君的怡情书苑,这位至尊的上神早已不问各界之事,除了被他偶尔接待一下极少数的几个有交情的老朋友外,没有人能看到那里面的藏书。 麒瑶把白隽带回的书大致看了看,做了一个新的目录放进书架,又把之前有些放乱的书重新理了一遍,放入相应的书架。等她全部整理完,已经足足过了3个时辰。 第9章 礼物 白隽在外面的书房,写着文书,麒瑶一进书房,他就抬起头来、 “辛苦了。”他站起来,从一旁的书柜里取出手指大小的白玉做的小巧精致的长颈花瓶,递给麒瑶。 “送你的礼物!”他道。 白隽每次从外面游历归来,都会给凤嫣和麒瑶带礼物,麒瑶收到礼物倒并不觉得奇怪。但这个小小的花瓶看样子就是一个小玩意啊,不知有什么妙用。 “这个花瓶是法器吗?”麒瑶接过花瓶有些好奇,法器是凤眼喜欢的东西,她倒不是很感兴趣。 白隽道:”先到院子里去,然后把它放在手心,用手指摩擦3遍瓶身。” 麒瑶依言而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花瓶发出耀眼的光芒,瓶身如花苞开放一般,变成五朵花瓣,瓶底则变成花蕊,每朵花瓣颜色不同,分贝是红,黄色,绿色,紫色和黑色,中间的花蕊却是白色,看上去就是五彩玉石雕刻成的一朵花。 麒瑶不解的看着白隽,白隽却从她手中拿过玉石花抛向空,花朵不停的旋转,并发出七彩的光,旋转的过程中花朵不断变大,慢慢落在地上,竟成了一个花朵型的小花圃,每朵花瓣里装着是同色的土壤。 麒瑶眼睛一亮,兴奋的叫道:“五色土?!这种土壤仅存于八荒渺云山上凌云洞前的一小块土地中,是女娲娘娘补天时掉下的五色石碎入地面所成,用它能够培植任何的仙花异草。“ 小脸上漾着春天般的笑意,她不由偏头看向白隽,惊喜的道: ”都说渺云仙姑性子冷傲孤僻,不知有多少神仙向她讨要这种土壤,她都拒绝了。少君哥哥你怎么求来的?” ”这个吗,是秘密。“ “我看是少君哥哥魅力无穷,”麒瑶调皮的眨了眨眼,笑盈盈的道,欢愉的神情里有着白隽以前常见的俏皮。 看着她,白隽不由也笑了,小丫头这段时间一直避着他,虽然不知道原因,可现在她又恢复了以前活泼和可爱,很好。 “谢谢少君哥哥,五色土可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呢。” 白隽看着她明亮纯净的笑容,心里一暖。 “咦,这个瓶子也是个好东西呢,好像就是专门用来装这五色土的。”麒瑶道。 “这个瓶子叫如意白玉瓶,是从千艺妙手真君那里定做的,专门用于储存五色土,而且白玉瓶可大可小,随身携带很方便。” “太好了!以后不管走到哪里,看到新的花草品种,我都不用发愁找东西装了,直接放在这里面进行了,这简直是太棒了,少君哥哥想得真周到。”小丫头雀跃不已。 白隽觉得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好。 下一秒麒瑶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可是妙手真君是出名的贪财神仙,这个如意瓶要花不少钱,这钱我来出。“ 白隽一怔,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是顺便帮她订做了这个装五色土的法器,没想到小丫头会往这里想,还要算得这样清楚。 以麒瑶的性子,如果真告诉她价格,就她的私房钱那是怎么也不够的,照她的性格肯定要想方设法的去赚钱,估计得累得吐血。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道:“没花钱,妙手真君欠了我一个人情,做这个瓶当还我人情。“ 麒瑶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 看着她璀璨如星般的纯净眼眸,虽然觉得自己骗这个小丫头不对,白隽还是认真的道:“是真的。” “喔,那还是要谢谢少君哥哥!”麒瑶道。 白隽心中叹气,还真是个容易骗的小丫头,以后还是要好好看着她,要不被人拐走了,被吃干抹净还不不知道呢。 其实并不是麒瑶容易被骗,而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白隽罢了。 ”还打算偷听多久,还不进来。”白隽突然转向窗口喝道。 话音刚落,一个娇俏的声音说道:“哥哥你可不能偏心,我的礼物呢?” 一身火红衣裳的美丽女子从窗外跳了进来,窜到白隽跟前,伸手向白隽讨礼物,正是凤嫣。 ”有门户而不入,偏越墙跳窗的,王姬此乃盗贼行径。”麒瑶被她吓了一跳,不满的说道。 ”我这可是进自家的门,不知昨晚是谁潜入含香池偷看某人洗澡的?“ 凤嫣牙尖嘴利,一点也不吃亏,麒瑶顿时一囧, “昨天又有人来提亲了,云渊国的少君元嘉太子,父王和母后还在考虑之中。”白隽不慌不忙的说道。 “什么?!又有人来提亲,以前求亲的人,父皇和母后不都是直接打发了吗?“凤嫣有点紧张。 ”好哥哥,昨晚麒瑶和你的事我绝不会透露半句的,你去帮我先把那提亲的人打发走好不好。”凤嫣一脸的乖巧。 白隽嘴角又扬了扬道:“一直这样听话倒好,放心,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说完从怀中取出紫玉箫递给凤嫣。这把紫玉箫的箫曲能驱异兽为之所用,凤嫣拿着爱不释手。 第1章 上巳初遇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自从读了这首《诗经·郑风·溱洧》,凤嫣就心心念念的想要亲眼看看郑国久负盛名的上巳节。凡间农历三月三日这天,预谋已久的凤嫣一大早就拉着麒瑶,驾起云头,落在溱水河边,溱水在郑国都城新郑东郊。 岸上青草茂密,枝头鸟鸣啾啾,太阳刚刚升起,河边已开始变得热闹。男男女女,往来穿梭,手里都拿着兰草和芍药,他们成群的奔向河边,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脱去外衣步入河中,用河水沐浴,相互嬉戏,将兰草浸在水中,洒向同伴,轻柔的内衣被河水打湿,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体,少年健壮的身躯,少年少女们在河中嬉戏,打闹,欢声笑语回荡在河水之上。 两人看得兴奋不已,看到水里面嬉戏打闹的男男女女,凤嫣更是跃跃欲试。 “嫣儿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凤嫣拽住她的手,向河边走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河边走来一行人。 两人停住脚步,向来人望去。 带头的是两个翩翩美少年,他们头戴华冠,姿态闲逸,两侧红缨下垂系于颌下。 两人都是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其中一个身穿暗红色镶黑边饰云纹的深衣,长眉入鬓,凤眸如星,温润如玉。 另一个身穿窄袖黑色红边饰花鸟纹的深衣,剑眉朗目,五官深邃,俊朗不凡。 两人的玉带勾上都别着兰草和芍药,一看就是世家贵族的世家公子。其他的男子像是侍卫和随从。 “没想到凡间也有这般好看的男子。”凤嫣笑道。 这一行人一出现,就引来一阵欢呼和惊叫,一群衣着光鲜的少女,围着他们又说又笑,一再邀请他们一起游玩,两个少年都不答话,手下的随从更是将少女们拦在外面。 “没想到凡间的女子比我们青丘女子还要开放和热情,可惜,那两个公子并不接受。”麒瑶道。 两个男子从两人身边走过,渐行渐远。 看着他们的背影,凤嫣心头一动。 “走,我们找他们去。”说着拉着麒瑶的手就跟了上去。 “找他们做什么?”麒瑶不解。 “这两人一看就是这里豪门世家的公子,跟他们在一起,还愁找到好吃的和好玩的吗?”凤嫣狡黠的笑了笑。 “喂,你们两个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玩吗?”凤嫣道。 战国时期,讲究礼仪,二人都是世家公子,“喂”的称呼原本会让人觉得无礼,但这少女话语热情而爽朗,并没有让人觉得有冒犯和不舒服。 两个少年不由看向凤嫣。 说话的女子一身红裳,身姿娉婷婀娜,肌肤如雪,明眸皓齿,微卷的墨发如瀑般披散腰间,艳丽得恣意而张扬。 另一个女子一身浅绿裙裳,年龄略小,眼眸明澈,清雅出尘,如同晨间的空谷幽兰。 温润公子嘴角微扬“姑娘可是在唤我们?在下姬无忌,这位是季斐之。”温润公子嘴角微扬,声音如山间清泉一般清澈好听。 凤嫣对于凡间礼仪并不了解,麒瑶却是和父亲在八荒游历过的,知道刚才的称呼有些唐突。 “两位公子,在下白麒瑶,这位是我姐姐白凤嫣,初次来到贵国,不知贵国礼仪,唐突之处还请见谅。”麒瑶说道。 少女眼眸清澈,娴雅出尘,如同晨间的空谷幽兰。 温润公子笑了笑道:“无妨,两位姑娘原来是客,无忌倒是乐意作陪,斐之意下如何。” 季斐之温言道:“我也正有此意,入乡随俗,这上巳节最重要的仪式就去河边沐浴祈福,两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们一道。“ 一行人边走边聊,谈话中麒瑶和凤嫣了解到那姬无忌是晋国公子,季斐之是晋国季候的大公子,都是有名的世家子弟,这次两人结伴游历诸国,正好来到郑国。 几人沿着溱水河岸走了一段路,避开人群,选了一处僻静的河面,侍从和婢女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姬无忌和季斐之也脱去外衣,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步入河中。 凤嫣脱下外套,跳到水中,一时水花四溅,还在岸边麒瑶被她溅了一身的水,凤嫣却是哈哈大笑。 麒瑶见状,蹲下身子,将水泼向凤嫣,没想到却殃及池鱼,将不远处的姬无忌和季斐之给泼到了,两人见状也向凤嫣和麒瑶泼水,麒瑶躲避不及很是狼狈,凤嫣趁其不备,将她拉到水里,四个人一阵乱泼,笑声不断,很快熟络起来。 玩了一阵,凤嫣和麒瑶学着姬无忌和季斐之的样子沐浴,用兰花沾上河水,洒在彼此的头上身上祈福。仪式结束,几人的头发全都打湿,披散肩上。 凤嫣索性又挑起水战来,没过一会,就开始有背的少年少女向这里涌来,四散的侍卫出手阻扰,没想到涌过来的少年,少女却是越来越多。 少女们围着姬无忌和季斐之,少年们却围着凤嫣和麒瑶,局面变得混乱起来。 麒瑶正思索怎样赶快离开之时,姬无忌已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快走。”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牵着手上了岸,匆匆抓起两人的衣服,姬无忌拽住她就跑,河中的的一群少年和少女纷纷上岸,朝着他们这边跑来。麒瑶只得由着他拽着自己一路狂奔。 在凡间,神族不得使用法力,跑了一阵,麒瑶已累的气喘吁吁, “不,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她喘息着说道。 姬无忌回头看了看,停住了脚步,“好了,他们追不上来了,跑累了,歇歇。“ 一阵疾跑之后,麒瑶清雅的小脸泛起粉色,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明亮的眼眸盈满波光,好似霞光中绽放的莲。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姬无忌,跑了这么久,怎么他依旧是步履轻缓,姿容优雅。 “呵,我从小跟着师傅练武,底子好,跑一点路不打算什么。”姬无忌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麒瑶奇道。 “我会,读心术。”姬无忌指了指自己心脏的部位,半开玩笑的说道。 麒瑶愕然间,他的手却伸向她的脸庞,撩起一缕拂在她脸颊旁的秀发,帮她绕在了耳后,那动作自然而随意。 “看你,跑得头发都乱了。”他看着她,笑得眉眼温润。 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这一笑更是如同满山花开,明朗得醉人。 麒瑶脸上微微一红,白隽笑得也很好看,如同朝阳照在冰川上一般,瑰丽而澄澈,动人心魄。 她收回心神,问道:“凤嫣和季公子呢?他们没有跟上来。” “不用担心,我和斐之约好的,走散的话,就在城里的醉月楼碰面。”姬无忌道。 一阵风吹来,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才想起刚才匆忙离开时,顺手将外衣套在了身上,里面的衣服却是湿的,此时衣服半干,很不舒服。 “看样子,我们的先到城里去买两套衣服换上。“姬无忌道。 第2章 公子骞 两人加快步伐向城里走去。一路上姬无忌给麒瑶讲自己在各国一些游历见闻,他谈吐风雅,幽默有趣,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来到城门。 “姬无忌,你等一等!”一个少女带着喘息有些娇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麒瑶这才察觉到后面有一群人快步走了过来。 姬无忌眉头微皱,麒瑶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 一个粉衫少女快步走了过来,她后面跟着好些侍卫和侍女。 少女平息了一下呼吸,看向姬无忌道:”无忌公子,悦儿一路从卫国追到此处,就是想知道你的心意,悦儿慕君久已,想,想与公子结为连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她的嗓音清脆而娇柔十分好听。 今日是上巳节,一路上一直都有有少女对姬无忌大胆表白的不少,麒瑶没有想到这少女竟是从卫国一路追到这里来,她有些好奇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白色的交领中衣,粉色的云纹曲裾深衣,勾勒出娉婷的身姿,腰上系着环形的玉佩,晶莹透亮。 乌黑的长发用白色的娟带素在发梢,耳朵上缀着翠绿的明月珰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如雪。 脸颊泛着粉色的红晕,柳叶眉如烟似黛,桃花眸妩媚多姿,琼鼻丹唇,下巴尖尖,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 看她的衣饰和排场就知她出身高贵。 正想退到一边,没想到姬无忌突然牵住她的手,对那女子道:“无忌何德何能能得到悦公主的青睐,只是我也有了心上人,只有辜负公主美意了。” 麒瑶刚要否认,却听姬无忌低声说道:“你若是为她好,就委屈一下,不想伤害她就只有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他的声音低沉不容置疑,麒瑶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 卫公主淡淡的扫了一眼麒瑶道:“就算她是你的心上人,她只是个平民女子,只能做妾室,对我们成亲并没有影响。” “我又怎会舍得让瑶儿做妾?!”姬无忌淡淡一笑:“在无忌的心中,瑶儿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她是公主也罢,是平民也罢,我若娶妻,她都会是我的正夫人,当然公主如果愿意委屈做个妾室,无忌也可以考虑考虑。” “你……,你怎能如此侮辱于我,原来悦儿千里迢迢追随你而来,在公子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吗?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无忌你如此中意…” 卫公主突然上前一步,来抓麒瑶的手臂。姬无忌衣袖微动,公主的身子已不能再向前,恼怒中,她看麒瑶。 少女绿衫清逸,娴静婉约,有着一种不染纤尘的风华,就好像不似这凡间的女子一般。 卫公主不由愣住了,她出身高贵,又自负容貌绝世,但见到这个女子竟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咬咬唇,忍着心中的酸楚,卫公主转身跑开。 身后的一群人在急忙追了上去,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 麒瑶叹息道“其实你可以不让她这样伤心的?” “长痛不如短痛,和不爱自己的人勉强在一起,才是对她的残忍。”姬无忌淡淡的道。 进城后,两人来到城里最豪华的一间成衣铺两人各选了一套衣服换上,为了避免路上麻烦,她买了一顶带纱帷的帽子,戴在姬无忌头上,姬无忌笑而不语。 醉月楼是郑国都城新郑最出名的酒楼,酒楼高三层,青瓦斗拱,翘檐飞栋,精致华美,在第三层,可以远眺溱淆两水和远处青山。 这里出入的大多为都是名门望族,两人刚踏入醉月楼,就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一个优雅俊美的黑衣公子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他看着对面的女子,脸上有趣味的探究,问道:“姑娘想要我怎样?” 对面坐着的女子一身浅紫色的深衣,墨发如云,披垂而下,明眸皓齿,雪肤冰肌,正是凤嫣。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容颜娟秀的十三四岁的少女,凤嫣向那女子一指道: “你不能把她送给别人,以后也要好好的待她。” 黑衣公子问道:“姑娘是我的什么人?” 凤嫣一怔道:“我不是你什么人。” “既然姑娘与我并无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女子是我的婢女,我想要把她送给谁就送给谁,你这样是在干涉我的家事,是不想道理。” “你才不想道理呢,婢女就不是人了吗?你怎么能把她当财产一样送人,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被骂了混蛋,黑衣公子却不恼怒,只听他清润而优雅的声音说道:“姑娘是外地人,我想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婢女,小妾,包括男仆,都是我们的私有财产,朋友之间互赠婢女更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信,你可以问问和斐之,他是我们中原人,他可以向你解释清楚。” 凤嫣看向斐之,斐之点头道:“我们这里的规矩的确如此”。 “什么狗屁规矩,把人当礼物送来送去,还说很平常,真是岂有此理。” 凤嫣一拍桌子,霍的站起来,斐之立刻拉住了她。 黑衣公子的侍卫立刻手扶上刀剑。 麒瑶刚要走上前去,姬无忌却拦住她道:“那人是名满天下的公子韩骞,看看再说。” 公子骞看着凤嫣不紧不慢的道:“入乡随俗,我不知道姑娘家乡是什么规矩,但在中原是要守中原的规矩的,如果我到姑娘的家乡,却用中原的规矩,不知姑娘的国家会否认可,还是认为我是在扰乱秩序呢?” 韩骞的一席话倒是让凤嫣清醒过来,青丘是神族,神族不能干扰人间的秩序,不能滥用法术,这些都是明文规定的,自己现在是是在凡人的国度,就算自己不认可这种做法,她的确不能强行干涉。 “这,这是什么规矩,小玉她喜欢你啊!”凤嫣不肯罢休。 ”她喜欢我,我就该把她留下来,娶她吗?我也喜欢姑娘,姑娘是否会接受我,和我在一起呢?”韩骞问道。 “这,你,你,……”凤嫣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话。 “我是和姑娘开玩笑的,小玉是我的侍女,我并不喜欢她,她在我身边并不是最好的归宿,子玉很喜欢他,人也不错,她跟着子玉比跟着我要好。”韩骞嘴角微扬,声音清朗而动听。 他转向小玉道:“小玉,当初我买你回来,是看你无所依靠,我一开始就对你说过,遇到合适的人,我会给你一个好的归宿,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而要留下来,也可以,但你要知道我不可能一直留你在府中,子玉是个不错的归宿,以后是否能遇到一个像他这样好的男子,你自己想清楚。” 小玉沉默半响,眼中噙着泪花,却还是盈盈一拜道:”小玉谢过凤姑娘和公子,奴婢愿意跟着楚公子。“ 麒瑶见状不禁莞尔,没想到公子骞三言两语就把火爆脾气又极富正义感王姬摆平了。 “小骞,凤姑娘,这叫不打不相识,凤姑娘放心,小骞是不会把小玉姑娘送给一个不会好好待她的人的。”韩骞上前去到招呼。 韩骞笑道:“无忌,别来风采依旧,看样子你这一路桃花是从晋国开到了郑国了。” “彼此彼此,听说小骞是被那齐国公主一路追过来的。”姬无忌笑道。 两人相视而笑。几人干脆拼桌座下,姬无忌向韩骞介绍一行人。 韩骞问道:”麒瑶姑娘,你们的家乡在何处?那里的风土人情和中原相差很大吗?” 麒瑶道:“我们来自青丘国,地处中原西南大海之上,在我们国家,男子和女子都是平等的,男子能做的事,我们女子都可以做,只是离你们的国家很远,我国的人很少到这中国来”。 韩骞好像对青丘国很感兴趣,问道:“青丘国是在大海之中吗?从贵国到我们中国,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到达,如果有机会我倒想去看看。” 凤嫣对他不满,她们驾云而来不过小半个时辰,却胡诌道。 “乘船要航行2,3个月才能到你们陆地,海上风浪极大,没有海上航行经验的人,还没到我们那里,就葬生海底,能到我们那里的中原人还真的多。” 季斐之道:“如此艰险,你们两个还真胆大。” “大海就是我们从小玩耍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凤嫣道。 心中暗笑,我们是神族,东海和青丘是邻国,太子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怎么会怕。 韩骞看着凤嫣,似笑非笑的道:”看样子要去青丘之国很不容易呢,敢问两位姑娘是怎样长途跋涉来到中原的?” 凤嫣眨了眨眼睛,正在打算怎样圆谎。 麒瑶道:“爹爹是在各地经商之人,有专门的商队和路线,这次我们就是跟着专门的商队过来的,正好遇到上巳节,就来看看。” “原来如此,正好,我们也是来上巳节看热闹的,无忌,斐之,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可以好好逛逛这新郑,这里下午会有祈福表演,晚上取消宵禁,城外和城内都有集市,很热闹,两位姑娘远道而来,这些活动可不能错过。”韩骞道。 凤嫣本对韩骞还有不满,可一听到有表演和热闹可看,就把这不满忘记,激动的道:”好啊,好啊。” 第3章 与子同行 郑国的都城也是由宫城和郭城两部分组成,宫城的王宫处在全城中轴线最显要的位置,宫城外城墙和濠沟与郭城隔开。郭城的主要建筑沿着主轴线对称分布。东边是达官贵人的官邸,西边是平民百姓的住处和商贸集市所在地。 几个人结伴同行走在西市的街道上,俊男美女一路上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后来麒瑶提议,每个人都买了一顶带纱幔的帽子戴上,这才顺利的能在在街上闲逛。 西市店铺林立,街道开阔,还有不少杂耍表演。一层的店铺居多,偶尔有几座高大的两层建筑的都是气派高档的酒楼,朱红的廊柱,飞檐斗拱。街市两边有不少的酒楼、茶铺,医馆,一些宽敞一点的地方,还有人在表演吞火等杂耍,人来人往真是好不热闹。 不久韩骞带众人来到坐落于西市主街的一座气派的酒楼,酒楼高两层,显得特别气派。 酒楼一楼的大厅搭着一个台子,上面正在进行各种表演,吹竽、鼓瑟、弹琴、还有歌舞,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台子四周和二楼的雅间里不时有人喝彩叫好。 他们定的是的二楼位置最好的一个雅间,一边的拱形大门向着大厅打开,正对着台下的歌舞表演,另一边门里朝街开着,连着一个走廊,走廊上还有座位,可以看到外面的大街。 房间地面铺着红色的地毯,室内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榻,榻的屏风正好把长榻和后面与走廊连接的门隔开并遮挡住。榻前是一红漆几案,成u字形摆放的长榻和几案,两边的红色的廊柱上还有青铜雕刻的饰品。 麒瑶走到长廊之上,发现西大街的另一边靠街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广场,广场上早已打好一个很高的台子,后台用浅蓝色的布作为幕帏围着,里面隐约可见有几面大鼓,还有好多人,而看台外围已经涌来不少人。 她好奇的问道:“那个广场是来做什么的?” 几人闻言都走了过去,韩骞望向窗外道:“那里是祈福表演的台子,待会我们在廊台上就可以看见表演。” 凤嫣却道:”离这么远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是要走近看才有趣呢,似你这般尊贵的公子哥,是不愿挤到人群中去,啧啧,一个个大男子还这般娇气……” 她这话是想抢白韩骞,却连带把姬无忌和季斐之也给说了进去。 三人…… 韩骞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凤姑娘真是聪慧,一眼就看出骞心中所想,骞也确实不喜太闹腾的地方,不过像姑娘这般喜欢凑近看热闹的人,你可知被人称之为什么?” 凤嫣道:“是什么?” “八哥。”韩骞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而又认真的说道。 “特别是黑八哥,这种鸟特聪明又最喜欢热闹,越热闹叫的的越欢快!“ “你……”凤嫣对他这个比喻很是恼怒,怎奈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过去, 韩骞却是一声轻笑道:”不过我看姑娘倒不像只寡噪的黑八哥,而是“ 他故意顿了顿,果然看着凤嫣一双伶俐潋滟的水眸正望着自己,很期待的样子。 ”一只美丽的紫八哥。”他清润悦耳的嗓音落下。 姬无忌和季斐之忍不住笑出了声,麒瑶也掩住了口,无奈却还是没有憋住笑了出来。 “你才是八哥呢,你全家都是八哥,你就是只张牙舞爪的黑八哥!”凤嫣恼怒的回了过去,兀自不解气的狠狠盯着他。 公子骞并不恼怒,唇畔微微弯起看向她,若有所指的道“张牙舞爪的可不是我。” 凤嫣气呼呼的坐在左侧的榻上,这时店内准备精致食盒摆在案上,两人一看竟是粟米饭,大豆和肉类,不由对望了一眼。 韩骞,无忌和斐之,却优雅的拿着食筷,还用刀将肉切成小块,不紧不慢开始品尝起食物来。阵阵香气传来,逛了那么久,两人也觉腹中饥渴,学着他们的样子吃起来,只是豆子一入口,凤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味道嘛,比起青丘的御厨的菜品,这味道岂止是差了一点点,她的嘴是养刁了的,再尝了尝肉,虽然有香味,却也没有别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 麒瑶也觉得味道寡淡,看着韩骞三人优雅的吃相,却仿佛蛮满意的,不由哀叹人间的美食不过如此。 两人不知,在那个时代,人们吃得东西都只是简单的用水煮,最多用火烤或在石锅中简单的炙炙,调料基本都没有,好一点的是原味,条件不好的还有苦味和涩味。 凤嫣转而看向酒樽里的酒,忍不住端起来尝了一口,味道淡而微涩,眉头不由皱得更厉害了。 麒瑶清抿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瓶,拔开瓶塞,刹时,一阵馥郁的香味飘来。 韩骞,姬无忌和季斐之都不由看向她。 麒瑶道:“这是我们家乡的玉槐花露,滴一滴到酒中,酒的醇香会被提升,涩味尽除你们,试试。” 说完,将花露滴了一滴到酒壶中,给每人斟上一杯。 说着她又取出两个精致的香袋,分别给每个人食盘中的菜撒上香袋里的粉末,笑着道:“这是我采摘植物和花卉碾制而成的调料,加上后,食物的味道会变得更好。。” 杯中酒纯净透明,入口醇馥幽郁、咽下后口中是的香气冷冽回味无穷。 加过调料之后的食品味道更是从未有过的鲜美,几人都是赞不绝口。 斐之不由击筑而歌, “我有美酒兮,佐之以佳肴,馥郁幽香兮,鲜美无双。我有琼浆兮,辅之以与美食,玉露佳肴兮,唇齿留香。与君共饮兮琼觞,有美相伴兮品芳,邀明月兮醉花阴,卧清风兮听云商…… 他的声音清朗声线优美,听起来如唱歌一般,引得好多人不看表演频频向雅间看过来。 麒瑶闻言笑道:”我看斐之之意不在酒,在乎缥缈高远间呢。” 斐之看着麒瑶,眼睛一亮,笑道:“麒瑶原是我的知音。” 凤嫣眼睛一眨打趣道:“知音,好啊,瑶儿你在凡,在这里也有知音了。” 几杯酒喝得众人逸兴横飞,畅谈起来。 突然一阵鼓声传来,凤嫣跑到长廊上,看到街上很多人都往这边的广场跑来,凤嫣拉着麒瑶头也不回的跑了下去,丢下一句话“我们就是要当八哥,过去凑热闹,你们不去的话可别后悔!。” 韩骞…… 斐之道:“人那么多,我下去护着他们。” 无忌却道:“我看用不着了。” 三人往窗下一看,只见凤嫣拉着麒瑶,三下两下已挤入人群中,而他们周围的人一遇到她们,就自动向两边让道,仿佛遇到了前行的车马,在回避一样。 无忌问道:“斐之,你学过功夫,知道她们用的是什么法子吗?” 斐之摇摇头,有些疑惑,“不曾见过这样的功夫。委实有些奇怪!” 韩骞:“的确甚是奇怪,也甚是有趣。” 姬无忌道:“听说青丘比邻东海,是一个崇尚道法和仙术的国度,但是很多人到了东海之后却找不到这个国度的入口。” “道法和仙术?!”韩骞不以为意的笑了“传说中的神仙才会的术法,无忌你相信吗?” 姬无忌唇角弯了弯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为什么不信?“ 韩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不信鬼神,更觉得神仙之说都很荒谬。 姬无忌接着道:“青丘国曾有一个商人到过晋国,与我的王叔交好,有一天王叔突然告别我们,到外面去游历,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沉迷于道法和仙术。有一次他喝醉酒,无意中对我提起他是去了青丘国,他说那里的人真身都是狐狸,青丘狐族是神族的一支,他们都会道法和仙术,后来没过多久,王叔再次离开了晋国,再也没有回来。” “呵,这样说来凤嫣和麒瑶并非人类,真身是狐,还是神族?神族能长生不老,腾云驾雾,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这也太荒诞了,你们有谁见过这样的神仙?”韩骞一声轻笑,显然不相信。 “神仙没见过,怪事倒是有,听说颍川一带好些年轻的男子莫名其妙的死亡和失踪,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到,后来只得归结于是妖怪作乱,当地官员请了道士做法,那些道士却在做法时发疯死亡,口中还喃喃道神母饶命的话?”斐之道。 ”以讹传讹尔。”韩骞道。 凤嫣拉着麒瑶来到看台前,一个青年男子繁饰盛装,身悬长剑,腰配美玉,站在台上,他抚剑而行,进退之间举止文雅而有礼,美玉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台下鼓师高扬起鼓槌,敲响鼓点,跟着鼓声,吹箫声,弹瑟声和歌唱声传来。一群男女,身着五颜六色的美丽服饰,手持鲜花,翩翩起舞,四周香风四溢,婆娑的舞姿令人眼花缭乱。“这是在迎接东皇太一”,人群中有人说道。 凤嫣和麒瑶明白过来,这场中的男子扮演的是东华帝君,这是凡间祈福的一种表演。 凤嫣低声对麒瑶道:”东华帝君的画像,小时候我在天宫见到过,这男子虽然风仪不错,比之真正的帝君却是云泥之别。” 麒瑶好奇心起问道:“是那个隐居在紫宸宫的东华帝君吗?他可是曾经叱咤六界八荒的天地共主,活了百万年了,他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一个威风凛凛的老神仙?” “你说帝君老?“凤嫣扑哧笑道:“我告诉你,东华帝君看上去就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而且他还是天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不知迷倒多少六界八荒的女子呢,只是这位帝君生性冷漠,五万年了来从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绯闻,天庭的女人私底下说他是万年不化的亘古大冰川!” “啊!”麒瑶不由在脑中勾勒了一下这位伟大帝君的形象,一个楼高不及烟霄,面容冷若冰霜的男子,她不由伸伸舌头,“好高冷,谁要是爱上了他,可就惨了!” 祈福表演还在进行,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小司命,河伯,东君和山鬼诸神都一一出场,场面庄重又热闹,凤嫣边看边便把诸位真神一一点评。 说到小司命时,凤嫣摇头道:“前些日子我还遇见若离姐姐,她天天咬着笔杆子天天抱怨自己文思枯竭,写不出那命运薄子来,这些人向她求子,她那里会管这个?” 麒瑶点头道:“她的文笔委实太刁难了,上次她些璇音仙子和秋画神君下凡历练的本子,说要让两人好好体会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然后成功渡劫,再升仙阶,结果璇音仙子回到天庭后守在司命府外堵了她半个月。” 看完表演,已是晚上,因为是上巳节,取消宵禁,几人又兴致勃勃的逛夜市,晚上街道两旁挂着各种灯笼照明,比白天还要还要热闹。 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却见那里围了一大堆人,隐隐还有女子的哭泣声,凤嫣一见,带头就往那边走。 第4章 胡姬 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正大咧咧的站在那里,一堆篝火旁,篝火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虽然只是一身素色的束腰的宽袍斜襟深衣,依旧掩不住她的娉婷身姿。少女面若桃花,唇若樱点,剪水双瞳盈满泪水,双肩微微的颤动,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只听那大汉大声道:“诸位,这样的货色可是人间绝色,只要出得起200金,这女子就是你的人,为奴为妾任由君便,就算是玩腻了,送和卖也都还买得起价。” 麒瑶心中发寒,听那大汉的话,这样娇弱的女子,居然会被反复的倒卖,z正想走上前去,一向爱打抱不平的凤嫣却就拉住了她、 ”怎么啦?“ ”别忙,看看再说。” 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能有几百个刀币,布币也就不错了,那大汉这样开价,虽然有不少男子心动,却也没人应声。 “这女子我要了,两百金随后送到。”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响起。 众人都转头看去,一身黑色的绸缎深衣的贵公子已越众而出,做工精致的衣衫在衣领和襟摆处都饰有云鸟图案,眉眼俊雅,温润如玉。 麒瑶和凤嫣却怔住了,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韩骞。 那女子闻言也朝这边看过来,看到韩骞,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那大汉接过两百金,哈哈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女子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 将卖身契递给韩骞,转身朝那女子道:”你这女子运气倒是好,遇到这样一位公子,还不赶紧过去。“ 女子收住抽泣,盈盈走到韩骞前,跪地行跪拜之礼,“胡姬拜过公子,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叫胡姬?起来,你先跟着我们,回去后,我再做安排。”韩骞淡淡的道。 让人准备了一套柔软的青色丝绸罗裙给胡姬换上,胡姬本就容颜美丽,身子窈窕,换上裁剪得体的罗裙后更衬得她如雨后梨花一般婷婷玉立。 胡姬再次向韩骞盈盈一拜道柔声说道:’”妾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公子,妾恐怕早已被那人买入楚楼,妾以后自当尽心尽力服侍公子,任凭公子差遣,以报此恩。“ 说完她抬起头来,刚才隔得较远,韩骞不曾仔细看过她的容颜,现在一看发现女子肌肤白皙,长眉如黛,眉目流盼,有着一种很别致的风情。 凤嫣看着这一幕,冷声一笑:“好色之徒!” 韩骞闻言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凤嫣:”凤姑娘很了解骞?“ ”谁了解你?“凤嫣不满的回道。 ”既不了解我,为何说我是好色之徒呢?” “哼,见到美貌女子就往前凑,把人买回来,又目光灼灼的盯着人看,不是好色是什么?” ”喔,听姑娘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与姑娘萍水相逢,姑娘却对骞的一举一动都如此在意,难道姑娘对在下也有别的动机?”韩骞的声音清朗里带着几分愉悦的调笑。 “我有什么动机?你别想歪了。”凤眼怒目相向,一路上不知为何总觉得跟韩骞特别的不对盘。 “我可什么也没想啊,不知姑娘想到什么?“韩骞唇角微微上扬,清润好听的嗓音带着戏谑的问道。 “我哪有想什么?你,你简直胡说八道”凤嫣脸一红,气嘟嘟的不再说话了,因为她发现,再说下去,只怕自己会更难堪。 另外三个人见两人一路斗嘴,不禁失笑。 “嫣儿,现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我看啊骞公子你是说不过他的了。”麒瑶打趣道。 “瑶儿,你也不帮我。”凤嫣恼道。 麒瑶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在青丘国你是最厉害的,在这里,还是骞公子更厉害。” “堂堂大男子,嘴巴厉害算什么?”凤嫣还是不服气。 回头狠狠的瞪着韩骞,却无意间看到站在韩骞身旁胡姬的眼睛,刚才不曾留意,现在却清楚的看到那女子眼中有幽蓝的光芒闪烁,心中不禁一惊,启用神识探究去那女子面貌,见到她额间有一朵黑色的莲花花瓣火焰,正皱眉时,却迎上胡姬看向她的眼眸,胡姬脸上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 ”你到底是谁?“凤嫣冲向前去,一把拽住胡姬的手腕。 ”姑娘怎么了,妾,妾是胡姬,你抓痛我了。”胡姬似被凤嫣吓住了,声音有些颤抖。 ”我问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凤嫣并不松手,眼眸紧紧的盯着胡姬的眼睛。 她敢肯定这女子是妖,而对于她有些疯狂的举动,除了麒瑶,其他人都是有些吃惊。 胡姬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用力把手从凤嫣手中抽出,声音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姑娘你抓疼妾了,妾说过妾是山阴人。” 她一只手揉着刚才被凤嫣扣住的手,众人发现刚才被凤嫣拉住的手竟是又红又肿。 众人不禁疑惑,一路上凤嫣虽和韩骞抬杠,但是性格却是帅真可爱,而现在这样针对胡姬,难道她是在吃醋? ”你这妖女,故意把自己的手变成那个样子,还装作一副受欺负可伶的模样,实在可恶。“凤嫣气得指着她骂道,刚才这妖女挣脱自己手腕的力量大的惊人。 “妾,妾没有,是妾的身子骨太弱了,姑娘轻轻一捏就成了这个模样,不关姑娘的事。“胡姬怯怯的说道。 ”妖女,你还真会装“,凤嫣怒道,”啪“的一声,胡姬脸上已挨了一掌。 她的身形之快,没有人看清她是怎样到的胡姬面前。 胡姬捂着被打得脸,水眸里满是泪光,低头抽泣着… 凤嫣一向是快言快语的性子,怒极之下这一掌没有丝毫留情,众人都僵在了当地,这女子的性子也委实太过火爆了。 ”你做什么?”韩骞语气中已有几分责备, ”凤姑娘,胡姬只是个无处容身的弱女子,我买下她,也只是想暂时收容她而已,如果碍了凤姑娘的眼,还请凤姑娘自行离去。“韩骞的话语冷淡至极,还下了逐客令。 “骞,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凤姑娘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姬无忌在旁说道“我们听听凤姑娘的解释。” “我也赞同无忌的意见,凤姑娘虽然脾气大了一点,但是为人率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 ”凤儿,到底怎么回事?“麒瑶也很是不明白。 “她是妖女。”凤嫣指着胡姬说道,众人一怔。眼光不由转向胡姬,胡姬身姿单薄,双肩颤抖,抽泣着,走过来说道: ”妾不是,妾是山阴人氏,前年赵国和齐国打仗,爹爹和哥哥都被应征当兵了,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村里发生瘟疫,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出来想找爹爹和哥哥,没想到却生计艰难,我们饿的实在是不行了,母亲才将我买给那人,那人原本是想把我买到楚楼的,但路途遥远,我有几次都想逃跑,那人无奈,到了这里,听说上巳节还有很多贵人回来,他就把我押到这里,想买个好价钱,我,我真的不是妖,公子,您一定要相信妾啊。“ 一段经历说得如泣如诉,表演的功夫到是一流,凤嫣想上去撕烂她的嘴。 ”你撒谎,你额头上有火焰莲花,是火焰鬼母的地宫之人才有的标志,你们这些女子被那老妖婆控制,专门勾引男子,采集他们的阳魄来修炼,涿州一带,已有好多男子失踪或莫名死亡,就是你们的干的好事。” “凤姑娘所说胡姬额上的标志,我们都不曾看到啊?”无忌疑惑道。 胡姬额上的标志凤嫣用神识查看到的,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向众人解释。 唯一迟疑说道:”我曾经跟着世外之人修习过仙术,我能看到她的原形真的是妖女。” 胡姬面露凄色道:“凤姑娘何必要冤枉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胡姬只是想求一个安身之所,既然姑娘容不得我,胡姬也不会让公子为难。” 说完,居然抽出一个侍卫的剑,向脖子抹去。 “哐”的一声,剑被拍落。 “够了,白凤嫣你何苦对一个弱女子苦苦相逼?鬼神妖邪之说原本就是无稽之谈,我韩骞根本不信,即便是真的有,我又何惧?骞和姑娘还是就此别过。”韩骞一向涵养好,今日到面对凤嫣却是完全失控了。 凤嫣气得直跺脚,“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妖女你要留就留,我不管你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 季斐之见凤嫣独自离开心中担心,跟了出去。 ”骞公子你真是错怪凤嫣了,她不是那样的人。”麒瑶话语中也有了责备之意。 她走到无忌面前,悄悄塞给他一个东西,用只有无忌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东西你回去再看。” 暮色渐浓,晚风微冷,凤嫣停住了脚步,踢了踢身边的小石子,弓起双脚,坐在了草坪上,斐之也在她身边坐下。 “斐之,你相信我的话吗?” “我信。” 凤嫣明亮的眸子有了神采,接着又黯然下去:“可惜,他不信。他就是个傻子,笨蛋,糊涂虫,那女人分明就是是妖啊,他偏要往人家嘴里送。” 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月色中竟隐有血色,凤嫣心中大惊,血月乃大凶之兆,定有妖术极高的妖王兴风作浪。 凤嫣立马站了起来: ”不行,韩骞有危险,我还是得去一趟你们国舍,斐之,你帮帮我。” 第5章 斗法 国舍是郑国集中招待各国贵族的地方,相当于各国在郑国的行馆。 晋国行馆内、姬无忌右手手指捏着一颗水晶珠子把玩,珠子上隐有光滑流动,上面显示着几行娟秀的小字:“君危勿惧,子时吾至,汝等勿近妖女,切记!” 嘴角微弯,姬无忌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珠子,一边低声自语:“那女子是妖女,白凤嫣是狐族王姬,那你呢,麒瑶?你既非人族,也非狐族,身上的气息却纯澈而干净,你是什么族类?” 他站起身,将珠子放回怀中。 韩骞是丰隆神尊下凡历劫。丰隆是天界掌握风云雨雪的神尊,灵力充沛,一旦下凡自是引起各路妖王的垂涎,他化身晋国公子与之结交,原是另有目的,不料却与丰隆生了惺惺相惜之义,只是义父交代的事,他必须完成。 透过窗户向院子里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季斐之进了韩骞的屋子。 姬无忌转身坐下,靠在椅背上,顺手拿了一本书来看,不一会季斐之就走了进来。 “办妥凤嫣让你帮她办的事了?。” “你都看见了?” ”嗯,凤嫣虽和骞斗气,但是我们若真有危险,她定不会撒手不管,她现在不想去见骞,当然只有找你帮忙了。你真相信凤嫣所说?” “那胡姬甚是可疑,以她的容貌和风情,就算流落在外也早就应该落入某个贵族的手中,何至于被人在集市上当场贩卖。 凤嫣和麒瑶也不简单,她们走在人群中,人群会自动让开,这不像武功倒更像传闻中的法术,你不是说青丘国狐族是神族吗?她能看出我们看不出来的异样并不稀奇,我季斐之一声和人斗过无数次,从没怕过,这次若是有机会和妖斗,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你我都信这世上有神魔之说,可惜骞不相信。斐之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付妖和对付人绝不一样,切记要小心行事!” ”好,别忘了我的剑是神剑天阿,可以斩妖除魔,今天正好试一试。”季斐之有些不以为然,他本就是习武的高手,加之神剑在手,反而心态从容。 入夜,韩骞立于床前,看着窗外的园子,心中是莫名的烦躁。他一向心静,很少有像今日这般对人发脾气的情况,也不知凤嫣怎样了。 一路上凤嫣都和他抬杠,但他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觉得她虽然有些任性急躁,但是率真直白得很可爱,与他遇到过得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对于胡姬,他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他不相信鬼神之说,如果胡姬真有问题,他相信也在他掌控之中。 他用手揉了揉额头,在高几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最近常翻阅的一本书来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眼前总是出现凤嫣的影子,还有她负气之时说的话。 叹了口气,今日自己赶走她,是太过分了,算了,还是去问问姬无忌可有凤嫣的消息。 正想出门去找姬无忌,却看夜色已深,想了想,踱步回来再次坐在椅子上,去拿桌上的茶盏,却发现茶盏也已空了。 “来人,准备一壶茶来。”韩骞道。 外面守着的人立刻应声准备。韩骞坐下来,调整情绪,静下心来,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进来”,韩骞头也没有抬。 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端了盘子走了进来,来人将东西轻轻放在高几上,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将一个杯子递到他的面前,鼻尖是一阵幽幽的女人香气。 韩骞没有太在意,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怎么是酒?我要的是茶。” 一个女子的温软的声音响在耳畔:“如此月色,公子却辗转不能入睡,可是有心事,让胡姬来陪公子小酌几杯,开解一下公子的心绪可好。” 韩骞抬头,看到的是一个雪肤花貌的美艳女子,女子身上已没有初见时的羞涩和楚楚可怜,此刻的她媚眼含波,红唇妍艳,一举一动竟是说不出的妩媚撩人。 韩骞看了胡姬一眼冷声道:“是你,闵柔呢?” “闵柔姐姐病了,我来替姐姐伺候公子,公子难道不喜欢?”她眼波流动,柔软有些的嗓音中还有一丝嗔怪。纤纤玉手撩起落在肩上的秀发,颀长如雪的脖颈和美好的曲线就这样呈现在男子的眼前。 “喔,你要怎么伺候我呢?” 他的话音未落,胡姬已转身倒在了他的怀中,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轻轻的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道,一双盈盈水眸看着男子,嗓音娇软的道: “第一眼见到公子,妾身就很喜欢,妾身-会好好的-服侍公子。” “好好的“这几个字说的柔媚撩人。 美人在怀,幽香缠绕,韩骞一声轻笑”原以为你是一个弱女子,没想到却是如此大胆奔放,说,你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 男子声音平静如水,胡姬暗暗吃惊,她亲自出马还没有男子在这样的确情况下还能坐怀不乱的。 妩媚一笑,胡姬眼角眉梢都是勾人的风情: “公子如圭如玉,妾慕君久已,公子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光滑而细腻的小手轻轻抚摸上韩骞的下颚,顺着滑向颈部,接着又慢慢滑下,韩骞伸手抓住那只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手,不知为何感到体内一阵烦躁。 胡姬媚眼如丝,娇笑道:“公子,你看你都出汗了,让妾为你宽衣散散热气可好?“ 说话间,胡姬的左手已滑向他的腰际,一把扯向他的腰带。 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却不知适才胡姬向她所吹出的一怄气能迷人心志。柔软温的身躯,娇媚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让一向定力很好,坐怀不乱的他,体内生生生出一股狂躁来,眸色渐红,一把抱起胡姬,把她丢到床上,所有的意识都脱离了原本的控制,韩骞只觉得血往上冲,…… 突然一道白光从床前闪过,一只银色的小剑,猛地飞来刺向胡姬的脸,胡姬措不及防,脸上已划开一道口子,”啊“大叫一声,胡姬抚脸滚到一边。 白色的光芒照到韩骞眼眸时,韩骞的脑袋顿时恢复了清明。 “妖女,你还敢兴风作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清脆爽朗的女子声音响起,红裳白裙的少女破窗而入,正是凤嫣,她刚才被困在胡姬所布的阵中,耽误了时间,感觉到灵剑启动知道事情危急,所以强运仙术破了胡姬得阵法。 “凤嫣!。”韩骞已经清醒过来,看到凤嫣,不由惊喜。 “小狐狸,你敢暗算本座,坏我好事?别以为破了我的幽潭迷网,就可以和本座作对。”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妖艳邪魅的女子,面貌与胡姬无异,她脸上适才被划开的口子已瞬间愈合。 里面身着一身交领束腰黑色曳地水袖百褶裙,外披一件对襟的镶金红色纱袍曳地,一双桃花眼向上斜飞,肤白如雪,红唇暗红,墨发梳成高云髻,额间清晰的显现出一朵火焰莲花。 ”火焰鬼母!?“凤嫣脱口而出。 “哼,小狐狸还有些眼力!”火焰鬼母娇媚一笑,“啧啧,看看这张脸蛋比我手底下那些妖和仙不知好看多少,若让本尊好好调教一下,定能迷倒这天下所有的男人,不如你就跟了我,本尊绝对不会亏待你。” 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凤嫣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她宰割。 凤嫣趁她说话的当儿,拉着公子骞就往门外跑去道:”快,去和姬无忌他们汇合,这里交给我。“ “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我不走“他一把抓住凤眼的手,不让她回去。 哪有凤嫣来相救,他还要独自逃的道理,哪怕面对的是妖,而他只是一个凡人。 凤嫣心中暗急,她原以为胡姬只是这妖妇的一个手下,没想到却是火焰鬼母本人,她实在是没有胜算,可韩骞却执意不肯独自离开。 “你真是个笨蛋。”凤嫣无奈,拉着就向姬无忌的院子跑去。 ”呵,还真是郎情妾意得很呢,你们都不用走了,还是乖乖的跟本座回去。“火焰鬼母已经赶到。 凤嫣将韩骞往外一推:”快走!“ 眨眼间手里已多了一把金色的长剑,剑气如虹直扑向火焰鬼母而去。 鬼母的右手五指突然长出千万条的枝条,每根枝条像长了眼睛似缠向那股剑气,金色的剑气似有灵气一般,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灵活的躲避,但是枝条太多眼见剑身被缠绕上。凤嫣手指再次捏诀,往剑身上一抹,剑气幻化成一张大网,向鬼母罩去,鬼母一声冷笑,树枝变成通红的火条,火苗舔舐,大网一下被点燃烧破。 凤嫣握剑的手像被烙铁烫了一下,整个手都开始变红,闭目凝神静气,她催动自身灵气,剑气陡然暴涨,几十根枝条歘的被砍断,可是眨眼间,断掉的树根变成千万条红色的火苗,将剑气重重包围。 凤嫣将金剑往空中一抛,终身一跃,双足点到剑上,额际出现一点红色的圆圈,将剑身罩住,剑气化为一只金色的九尾狐,鬼母见状微微一惊,手中的火苗却是收了势。 “你是青丘的小王姬?“ ”正是。“ ”我鬼母和青丘井水不犯河水,小王姬何必来管凡间这档子事,你走,我不为难你。“鬼母对青丘的神族甚是顾忌。 “你这妖怪在凡间为恶,不知害了多少人,这事本王姬是管定了。”凤嫣说着,手下却是没有放松,九根尾巴已重重的打向鬼母,鬼母虽然堪堪避开,却还是有两尾从她脸上划过,火辣辣的痛。 “臭丫头,别以为我怕你,只不过是给你老子几分面子罢了,既然你不知好歹,本座成全你。”火焰鬼母骂道。 收势的火苗瞬间变成千万条黑色的蛇,吐着信子向化为剑气的九尾狐攻过来。 九尾毕竟难敌万蛇,凤嫣收回剑气运用仙剑诀直接和鬼母相斗,两人你来我往在空中打了起来,仿佛两朵云,红云刁钻缥缈,黑云霸道狠辣,看得人眼花缭乱。 韩骞去敲姬无忌的门无人回复,韩骞直接将门撞开,却见姬无忌、季斐之和麒瑶三人都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韩骞暗叫不好,他走到麒瑶面前,发现麒瑶的手动了动。 顾不了那么多,上前扶住麒瑶,轻轻拍了拍麒瑶的脸,唤道“麒瑶,麒瑶快醒来,凤嫣很危险。” 麒瑶终于睁开了眼睛。 ”凤嫣呢?“ ”她在和那妖女打斗。“ ”快,将我怀中的淡绿色的锦囊取出来。我现在动不了。“ 韩骞取出锦囊,”打开它,“ 把锦囊打开,五色亮光乍现,小小的锦囊似藏有乾坤,里面无数件东西飞了出来,有瓷瓶,衣裳,剑,书籍,大大小小的盒子…… ”快把那个白色的瓷瓶打开,里面有颗红色的药丸,喂给我。” 韩骞将药丸喂到麒瑶口中,麒瑶立刻能够行动,收好锦囊放回怀中。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姬无忌和斐之,麒瑶又从锦囊中取出一枚银色的小环,将小环抛向空中,小环越变越大,形成一个光罩,把两人罩住,回头道:“骞,你也进去。” 韩骞却从斐之身上取出天阿剑,道:“不用,我们去救凤嫣。” 第6章 婆娑少尊 韩国行馆后院。 巨大的红蟒一僵九尾金狐狸缠住,凤嫣的法力渐渐消失,手指似被控住,无法挣脱。 麒瑶飞身上前,举剑剑向着缠住金狐的藤条砍去,瞬间巨蟒被砍为两段,红色的血从断开处流出。 同时,红莲鬼母施法的手竟是同时被砍断,身子瞬间跌落,她心中大惊,照理说就算是被凤嫣的剑所伤,巨蟒也会迅速修复复原,可是这次被这女子的剑所伤,竟是血流不止,忍痛修复,双手暴长,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向麒瑶的脖颈抓来,一下把麒瑶抓到了面前。 “你是什么人?这是是什么剑?”红莲鬼母喝道。待看清麒瑶,顿了顿,方道“臭丫头,又是你,上次有青丘臭小子白隽来救你,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你。“ 麒瑶也认出这妖怪竟然是800岁那年差点把她吃掉的妖怪。 “老妖婆,是你!我看你是忘了800年前的教训了,快把凤嫣放了,要不待会青丘少君来了,直接把你收入炼妖谷去炼刀,青丘正缺一把妖火练就宝刀呢,你虽然道行差了点,勉强也算合适。” 那红莲鬼母闻言勃然大怒,手上用劲,麒瑶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手脚一点也挣扎不开。 “找死,你以为本尊怕那白隽,不过是给他老子青丘帝君白渊几分面子而已,至于你,”她手上用劲,麒瑶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手脚一点也挣扎不开。 她阴阴的笑着,任由麒瑶手脚挣扎着,将她拽到面前来。手抚上麒瑶惊恐的脸蛋,道:“本尊最喜欢看的就是猎物在我面前挣扎,然后慢慢的吸食元气…” 她的手冰冷,指甲滑到脸上带着刺痛。 麒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双清凌凌的眼眸就这样看着红莲鬼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明媚而耀眼。 “你-来啊。” 她的坦然和从容还有唇角的笑意,让红莲鬼母蹙了蹙眉头。 ”呵!你胆子倒是不小。”鬼母冷哼了一声,却松开了手,眼中冷厉的光芒居然有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她眨了眨眼,一双手轻轻在麒瑶的脖颈上划过,突然发出一阵男子低沉妖媚的笑声:“仔细看你,才发现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坯子,本尊现在还真舍不得杀了你这样的小美人。” 说话的同时那张脸居然也变成了一张男子的脸,白发雪肤,下巴尖尖,鼻梁很高,细长的双眼向上斜飞,额间有火焰莲花的标志,耳朵居然也是尖尖的,分明是个男人,偏偏却又邪气而妩媚。 “你这老妖怪,到底是男是女?”麒瑶被这一变故吓到,猛地甩开她的手,惊恐的开口。 ”你不知道吗?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红莲邪君,是个男人,而我是女人时,就是红莲鬼母。”白发雪肤的男子低沉的笑着。 红莲邪君和红莲鬼母是专门采集少女纯阴和少年纯阳的一对臭名昭着的妖怪,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兄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个人。 麒瑶顿觉身体一阵恶寒,“你练了阴阳合体的混沌大法?” 阴阳合体混沌大法,八荒最为诡异的一种修炼之术,就是魔界之人也对之不耻,因为修炼这种法术,要同时采集阴阳,靠自身将阴阳合为一体,变得不男不女。但是因为这种修炼一旦练成,会让人法术大增,变得极为强大,据说这种修炼之法,是开天辟地之时,曾被魔帝御痕列为禁书,御痕战败后,他手下的人曾修炼这本秘术,再度统一魔界,只是不知为何,那人后来突然暴毙,魔界也再次成为一盘散沙。 没想到这个红莲鬼母居然会练就这等诡异邪魅的功夫。 “小美人,懂得的还不少,怎么今天白隽没有和你在一起吗?“邪君问道。 感觉到他对白隽的忌惮,麒瑶道:“我若是你的话,就赶快走,少君殿下马上就会亲自过来,他来了,你就别想走了。” “少拿白隽吓我,本尊可不怕他。”鬼母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有了几分思量,800年前就曾经败在他的手下,如果真如麒瑶所说,只怕他真的讨不了好,得尽快将这两人带走。 ”凤嫣!凤嫣!“韩骞的喊声引得麒瑶想凤嫣的方向望去。 凤嫣躺在韩骞的怀中,身体四周是一道红光突闪突灭,这是修为外散之相。麒瑶心中大惊,凤嫣的法术在青丘虽然算不上顶尖,却也是算得上很不错的,平常的妖不是她的对手,这树妖显然法术很高,此刻凤嫣已受了重伤,内修受损,再不及时救治,只怕不仅维持不了人形,有性命之忧。 韩骞再怎样冷静,此时也很无措,她看着怀中的女子身体越变越小,到后来变成一只皮毛通体红色的九尾小狐狸缩在他的怀里。小狐狸尖尖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然后就慢慢的闭上,他感觉她连温度都在降低,他的心开始不断的下沉。 “她这样子,如果及时救治,怕是活不了,只要你们跟我回去,我就施法救她。”邪君说道。 “你不能带走她。”麒瑶和韩骞同时说道,麒瑶挡在两人身前。 “这可由不得你们。”邪君说着,衣袖翻飞,向三人卷来。 只听“嚓”的一声,她缠向韩骞和凤嫣的衣袖断成两截,却是韩骞手中的天阿所砍。紧接着,烟雾突起,弥漫开来,等邪君挥舞衣袖,荡开迷雾看时,哪里还有凤嫣和韩骞的影子。 麒瑶脸色苍白的立在那里,她刚才强用内修借助法器使用空间转移的法术,将凤嫣和韩骞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却没有办法逃离。 “啪”的一声,麒瑶的脸上落下一掌。 “你竟然放跑了他们?!” 麒瑶看着他,毫不畏惧,“废话这么多干嘛,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邪君有些异样的看向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娃哪来的底气在他面前竟然从未害怕过。 少女脸上刚才那一巴掌留下的红印,倔强而美丽,他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 麒瑶别过脸,躲过他的触碰。 邪君心情反而好了些,也不计较麒瑶的抗拒道 “弄疼了了,我刚才下手重了点,乖乖跟我回去上点药,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留下印迹可就遗憾了。” 他突然向着麒瑶吹了一口气。麒瑶一直警惕的看着他,见状忙屏住呼吸, “反应倒是挺快的,不过没用,我这迷烟,你就是不呼吸也没用,它会顺着你的皮肤,头发渗入,这可是专门为你们这种有法力的神仙准备的。” 他话语刚落,麒瑶就觉头晕目眩,身子发沉,倒了下去,邪君一手将她揽住,声音邪魅低沉:“还是这样你才会乖。” 伸手再次在麒瑶的脸上摸了摸,满意的道:“真真是个小美人,也不枉本君跑这一趟,本君一定会好好疼你。” “你再敢碰她试一试”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邪君回头一看,姬无忌站在那里。 邪君觉得好笑,这样一个凡人,居然敢让自己放开麒瑶。他轻笑一声,看向姬无忌的眼眸多了一份妩媚, ”公子无忌?怎么你想阻止本尊吗?“他放下麒瑶,瞬间又变回婀娜多姿的女子的模样走到姬无忌的面前,声音柔美温软: “我倒是很欣赏你的胆识,奴家正可惜公子骞跑了,现在看来无忌公子也是个美人,不如你也随奴家回去,奴家一定会让你乐不思归,嗯。” 说话间她摆着臀部,妖娆妩媚的来到姬无忌面前,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盈盈的看着他,手搭上了他的肩,又是一口气吹了过去。 姬无忌没有躲闪,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看样子你很享受这混沌大法,也很喜欢这忽男忽女的飘忽状态,只是不知道时常不能控制自己的变化和法力,而且常在月圆之夜,就体如火剽,心如冰炙的滋味,是否很是难熬呢?”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红莲鬼母双眸睁大,突然窜到姬无忌面前,厉声问道。 姬无忌冷冷的看着她,那双墨色眼眸如深不见底,带着无形的压力,饶是红莲鬼母看着他这双眼也是心中一凛,本能的恐惧袭上心头,那是一种遇到强大敌人本能的畏惧。 她感觉到来人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场,不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尊驾何人,鬼母可有冒犯处。” 姬无忌丢给她一块云朵形状的令牌,问道:“这个你可认识?” 红莲鬼母从地上捡起那块令牌,那是一朵绯红色的云形的令牌,上面赫然是篆体的三个字“婆娑令”,鬼母脸色一变。 “听说你拒绝婆娑令,不愿加入婆娑殿,还把婆娑宫送令的信史给杀了。”姬无忌的声音平静无波,鬼母感到阵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不是我,是骊山老怪所为,我只是,只是没有接受令牌而已。”鬼母答道,声音由于恐惧有些发抖。 “骊山老怪?他自封为九山妖界盟主,这就是他不奉婆娑令还杀了信史的下场。” 姬无忌扔了一串黑色的珠子到鬼母的面前。 鬼母捡起珠子,仔细一看,这串珠子一共九颗,其中一颗最大最圆,上面还有个麋字,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趴了下去,手中的珠子掉在地上。 这珠子正是骊山老怪和他手下八个妖将被人夺去真元,修为炼制而成,那个曾经叱咤妖界的骊山老怪现在只是成了一粒黑色的珠子。 鬼母吓得面无颜色,她已猜出来人的身份,拜倒在地说道:“奴家知错,奴家愿奉婆娑宫为尊,终其一生以供驱驰,绝无二心,请岚少尊给我这个机会。” 麒麟岚是婆娑宫的少尊,婆娑宫是魔界一个隐世的门派,最近婆娑宫的人开始行走八荒,最近很多魔道和妖界的门派都归附了婆娑宫,婆娑宫的尊主很神秘,但这位少尊却是魔界顶尖的人物,骊山老怪几十万年的修为,居然被他炼制成珠,可以想见这位婆娑少主的功力和修为有多高。 传说中的这位少尊是魔界实力派人物,好多成名已久的魔道首领都败在他手上,既然遇到的是他,她就知道自己别无别无选择。 姬无忌道:“我知道你是被迫与骊山老怪结盟,也没有杀婆娑宫的人,这次就给你这个机会,以后定要忠心于婆娑宫,否则你的下场就和他们几个一样。“ 姬无忌手一提,又将那串珠子拿在手上,只听啪的一声,几个珠子瞬间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麒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张床上,白色帐谩,垂着金色的流苏。 透过碧色纱窗,可以看见外面月色如素,室内的镂空三鼎香炉燃着瑞脑,香烟袅袅。 屋内妆台,围塌,一一具备,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窗棂下的镂空高几上是一个淡青色的大肚花瓶,里面插着几只淡红的梅花,月色下越发清妍,正对着是一座黑色底座的刺绣花鸟屏风,她还记得自己在这之前是被那妖怪给迷晕了过去,可这里处处透着雅致,并不像是妖怪的老巢,她的心也近了下来 她刚坐起身子,就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喜道:“太好了,姑娘醒来了。” 挑帘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穿淡粉裙裳的袅娜少女走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凤嫣问道。 ”姑娘放心,这是无忌公子在郑都的别馆,是我家公子送你过来的,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 “那你家公子现在在哪里?”麒瑶急着想知道发生的一切。 ”公子和斐之公子有事,这几日都不在,公子吩咐过,若是您醒来,让您精心修养,他一办完事情就会回来。”那婢女答道。 麒瑶却那里坐得住,自己最后用的法术是想将凤嫣和韩骞转移到韩国去了,可当时自己的法力受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怎样。 “麻烦你去帮我端一盆水来。”麒瑶道。 待那宫女离去,麒瑶屏气凝神,施行搜索之术,盆中出现了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峦,山峦中琼枝玉树,雪花纷飞,本是一派美丽景象,此时却又一个黑衣公子抱着一只红色狐狸在雪地里蹒跚行进,雪很深,男子每迈一步,都颇为稳健,身后一排深深的足印,很快就被纷纷扬扬的大雪填满,她心中暗叫糟糕,原本是想着把她俩送到靠近北边的去韩国她,可她却把他们送错地方了,此地如此严寒,不要说已受到重伤的凤嫣,就是那公子骞,身上还只穿着春衫,只怕也熬不下去。 画面突然消失,她摸了摸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喘了喘气,不行她的想办法恢复修为,再用法术把他们转移到温暖的地方。 第7章 风雪同行 抱着怀中的小狐狸,望着漫天的飞雪,和白雪皑皑的山林,韩骞继续在雪地里行进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麒瑶才会把他们送到了这冰天雪地里来。如果不是他自幼身体底子好,又有锻炼身体,仅凭身上那薄薄的春衫只怕早已倒在这雪地之中。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山洞遮蔽风雪,否则他和凤嫣只有死路一条。 天色越来越暗,原本稳健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冰凉,彻骨的风如刀一般挂在脸上,蜷在自己怀中的小狐狸似是在冬眠,韩骞让将她放在靠近自己的中衣之处,让她吸取自己的热量,可现在他自己身体内的血液都渐渐冰凉,脚也越来越僵,看着似乎很近,可实际还有些距离的山洞,不行,他决不能倒在这里,下意识的将小狐狸抱得更紧一些。 突然,他感觉一股轻微的暖流,从凤嫣贴着他身体的那部分传来,抱着凤嫣的手也被暖流抚慰,变得暖和一些,这些热力竟是从凤嫣本体小狐狸身上传过来的。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神族都有护体神力,在感到外界寒冷的情况下,真身会自行运转神力获得热量,尽管这热量并不能让他浑身温暖,只是减弱一些寒冷,他却觉得仿佛又有了力量继续前行。 他加快步伐向山洞的方向走去,得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好在这样冷的天气,没有任何的野兽出来觅食,他不知走了多久,衣衫的下半部分早已被雪浸湿,甚至有些冻住,脚步也越来越沉重,那山洞还是那么远,暮色渐浓,周围暗了许多,伴随他的只有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和寒风刮过树枝的声音,他固执的朝着山洞的方向走着,不知多少次跌落在雪地上,他一次次爬起来,越到后来每迈一步越是异常艰难,脚上似乎有着千斤的重量,可是看着怀中的熟睡的小狐狸,他就继续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身上有随身携带的火石,只要到了那个山洞,升起篝火,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他相信麒瑶一定会再次确认自己和凤嫣的情况,只要能坚持到麒瑶找到他们,他们就有救。 总算进了山洞,山洞旁有几株冻坏了的树,他做了一个火把,用火石点燃,照着四周看了看,还好这个洞比较大,又砍了不少树枝升起篝火,再用一些树枝将洞头遮住大半,这才坐了下来,山洞此时变得明亮和温暖起来,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火苗的热气让韩骞也恢复了体力和温度,他探手摸了摸怀中的凤嫣,感觉凤嫣的身体柔软而暖和,方才松了口气。 被麒瑶挪到这个地方快一天了,两人还没吃任何东西,外面下着大雪,夜幕开始降临,不可能找得到东西,他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的往袖里摸了摸,一个白玉的瓶子掉了下来,麒瑶在将他们送过来的时候,将玉槐花露一块打包送了过来,虽然只有大拇指那么大一瓶,但是能解饥饿,但是总比没有好。 他拔开瓶塞,一滴花露滴入口中,竟是醇香满溢,味道似清冽的美酒,几滴入口,不仅身体觉得有了回暖之意,连精神也在复苏,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这小小的玉瓶里装的好像有倒不完的花露,心中欣喜又感叹,这仙家的东西还真的是神奇。就在这时中的狐狸动了动,他低头一看,凤嫣一双明亮的狐狸眼睁得大的的正看着他。 韩骞不由笑了笑,温柔的道: “醒了?饿了,先吃点玉槐花露。” 说完将玉槐花露递到小狐狸的嘴边。 小狐狸不动,大大的眼睛看了看他,好像在探究些什么。 韩骞有些无奈,轻轻抚了抚小狐狸的头,温柔的劝道: “乖,把嘴张开,喝点花露,不吃东西,会饿坏的,嗯” 小狐狸依旧看着他,眼睛里有亮亮的晶莹在闪烁,这副呆萌的样子看的韩骞兮都要化了。 韩骞用手轻轻掰开凤嫣的狐狸嘴巴,想要滴几滴花露进去,不料凤嫣却转头咬向他的手腕,韩骞吃痛,松开了手,又怕小狐狸摔倒,伸出另一只手将小狐狸轻轻的接住。 小狐狸跌入他的怀中,轻轻的叫了一声,抬头看向他,费力的支撑起身子有些难为情的舔了舔刚才韩骞被咬伤的地方,似是发现自己是误伤了好人,通过这种方式表示歉意。 韩骞意识到一个问题,凤嫣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他,好在她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坏人,一切重新开始好了。 他轻轻的抚了抚凤嫣的头,道:“你好,凤嫣,我是韩骞,我是你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你乖乖的,乖乖的,把这东西喝一点,补充补充体力,嗯。” 小狐狸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后来试探着接近他,喝了几滴他喂的玉露,突然翻了个身子,下意识的想去抱着玉瓶,想是凤嫣察觉这玉瓶中的是好东西,开始动手抢了,却差点滚到地上,韩骞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忙把她接住,重新放入怀中。 “这东西虽好,也不能喝多了,毕竟是酒,乖,好好睡一觉,嗯。” 小狐狸一双大眼睛莹亮亮的看着他,似乎是听到了。 说完韩骞把小瓶收好放入袖中。 低头一看凤嫣圆溜溜的狐狸眼,满是无辜和委屈盯着着他,仿佛在说,“我还要喝,还要喝嘛。”那样子如果不是受了伤没有力气,他想她一定会扑上来抢玉瓶。 “喜欢喝酒?”他看着呆萌无辜的小狐狸,眼里是温柔的笑意,话音未落,凤嫣的小爪子已抓上他的衣襟,另一只爪子向他的袖里摸去,韩骞不由失笑,一只手抓住那掏往他袖中的爪子,正要说点什么,却听“嗷呜”一声,凤嫣的狐狸脑袋一歪,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像个醉酒的人一般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酒量,几滴就醉了?”韩骞有些宠溺的摇摇头,突然想到倘若凤嫣还是那个娇艳美貌的女子,喝醉酒又会是什么样子?嘴角不由的扬了扬,他起身,又将火堆的火拨弄得小了些,这样木材燃得更久,又堆了些柴火放在里面,估计可以燃烧更久。 靠着山壁,觉得有些困了,也合上眼睡着了。 “韩骞,韩骞”韩骞睡意朦胧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睁开眼,空中出现一面水镜,镜中一个绿衫白裙的女子,正看着他。 “麒瑶?”韩骞心中一松。 “嗯,没时间了,我现在就送你跟侍卫汇合。凤嫣的身体在恢复之前,一直会以真身狐狸的面貌出现,这段时间里她或许会失去记忆,多给她吃营养的东西,有助于她恢复,保护好她,别让她喝酒,她喝酒后会比较麻烦。还有凤嫣是神族,我怕有妖魔会打她的主意,我送来一个玉坠,你给她带身上,可以在紧要关头保护她,等一段时我会来找你们。” 韩骞还待再问,水镜已经消失,一眨眼间,他已出现在一个客栈外,手中还多了一枚血色的玉坠,而他的侍卫也等在那里。 麒瑶看见自己把他们送到了客栈外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虚脱得倒了下去。 第8章 公子府中的小狐狸 韩骞一行人踏上返回韩国的路途,一路行来,小狐狸凤嫣对韩骞很是依赖,基本上不容别的人靠近,公子骞倒也毫不在意,一路照顾它的吃喝拉撒,好像还乐在其中。 随同出行的人都是公子骞的最信任的手下,小狐狸凤嫣救了自家公子,况且公子似乎很喜欢她,所以大家都把凤嫣当宝似的保护着,等回到公子府后,凤嫣已长成一只皮毛光滑柔软,漂亮得出奇的红狐狸。 早在他们回府之前,韩骞已遣人事先通知并安排一切,所以刚回府,就有人准备好浴汤,大小两个,小的是专门给凤嫣洗浴。 接过小狐狸去沐浴的宫女刚把凤嫣接到怀中,凤嫣就蹿了上来,一甩身上的水珠,把那宫女喷了满脸的水,那小宫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凤嫣已经“嗷呜”一声,跳到了韩骞的怀中,韩骞的衣衫顿时也被弄湿了。 几经尝试,小宫女败下阵来,凤嫣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别的宫女近身,韩骞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道:“你们下去,我来给她洗。” 凤嫣听懂他说话,眨了眨大眼睛,方才松开拽着着韩骞的衣襟不放的爪子, 韩骞抓住凤嫣的前肢,轻轻的把她放入浴桶内,凤嫣显然有些慌乱,后面两只爪子在浴桶内乱蹬,“嗷呜,嗷呜”的叫着,似是很怕水,韩骞只得脱去外套,穿了中衣抱着凤嫣进入大浴桶,这下凤嫣才踏实了,老实的伏在韩骞身上,任由韩骞给她沐浴。 一旁伺候沐浴的宫女看得目瞪口呆,凤嫣眯着眼睛,很享受韩骞给她清洗和梳理毛发, 不知凤嫣如果恢复记忆后想到这些会怎样的反应,刚想到这里,韩骞就看到小狐狸的一双水汪汪汪的大眼睛真看着他,心中越发柔软鼓励她道:”嫣儿,你可以试着,用前爪扶住东西,后腿在水里蹬一蹬,很好玩,嗯。” 凤嫣似懂非懂的看了看他,然后果然慢慢的试着松开后腿,发现这水并不是很可怕,突然用力蹬了蹬,溅起一片水花在韩骞的脸上。 “真是调皮。”韩骞抹了一脸的水,有些好笑,见他不恼,凤嫣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在桶里面游了起来,那姿势神态颇是娴雅悠闲。 韩骞怕她着凉,温声提醒道:“嫣儿,我让厨房准备好多了好吃的,如果你再这样在水里待下去,可就吃不到新鲜的东西喽。” 他话音刚落,凤嫣就跳出了浴桶,然后姿势潇洒的甩甩身体,很自然的又溅了韩骞一身的水,韩骞有些无奈,从旁去了干净的毛巾帮凤嫣擦干身体,吩咐宫女把凤嫣抱到餐厅去用餐。 可能是冲着好吃的,凤嫣这次倒是乖乖让人抱着去了餐厅。 韩骞叫人重新准备了一桶水,开始沐浴。等他沐浴更衣完毕,进入餐厅时,眼前的景色还是让他怔了怔。 雕花的红漆圆桌上,一只小狐狸正坐在上面,抱着一只鸡腿吃着,两只爪子上还是油腻腻的,整整一盘鸡就剩下了一只翅膀,旁边的鱼也吃了个精光,桌上的素菜更是是吃得七零八落。 伺候的丫鬟一个个都看傻了眼,见韩骞进来方反应过来道:“公子,嫣儿不让我们抱着她吃,它自己上了桌,她太调皮了,您稍等,我们马上给公子重新备餐。” 凤嫣的胃口还在恢复中,第一次见她吃了那么多,韩骞心中很是高兴,他却不知,凤嫣已过了休眠复原阶段,现在摄取的所有食物都是用来复原元修的。 韩骞道:“无妨,她若喜欢,以后多给她弄些这些菜。” 宫女们惊诧于她们公子对这只小狐狸的喜爱程度,心中都在想,看样子以后的对这只小狐狸好些。 凤嫣留意到韩骞进来,高兴的叫了一声,跳到他的怀中,然后油腻腻的爪子搭在了韩骞刚换好的衣服上,白色的中衣上很快初心了梅花形的油渍,众人心中哀叹,又把刚才的想法转了转,公子如此有洁癖,看呀禀公子小狐狸要完蛋了,谁知小狐狸有窜到韩骞的肩上,伸出舌头亲昵的舔了舔韩骞的脸,所有的人不由傻眼,什么?这小狐狸竟敢如此厚颜无耻的舔神仙一般公子的脸,不等公子开口,小宫女们已经有些恨恨的想要跃跃欲试的去把她抓下来。 然后那些细心的宫女又看到被小狐狸非礼后,她家公子的脸居然有些泛红,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是公子气晕了?待看到他家公子的手伸向小狐狸时,宫女们心中被毯,晚了,公子竟然要亲自出手对付它,这小狐狸得宠还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然而小宫女们接着更惊奇的看见,她家公子一把抓住凤嫣的前爪,轻轻把她从肩上抱下来放在地上,非常温柔甚至是带着宠溺的说道:“真是调皮,你该去睡觉了。”接着,公子就吩咐人把凤嫣抱去了卧室,那里有专门为凤嫣准备的小床。 然后她们的公子很坦然的吩咐下人重新准备了沐浴,之后才有新换了一套衣裳,神清气爽的来用餐。 韩骞一进自己的屋,就看见服侍的丫头一个个跑得累得气喘吁吁,一脸的狼狈。伶俐的小宫女含香正望着房梁上的小狐狸,笑得一脸灿烂:“好嫣儿,你可是我家公子的宝,快下来,姐姐给你糖果吃,然后你就乖乖回床上睡觉。”小狐狸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就是不下来,还在房梁上晃悠,含香是府上极为聪明的一个小丫头,鬼点子多,此刻却只有看着小狐狸急的份。 凤嫣不肯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直接跑到韩骞宽大柔软的大床上去,丫头们把她抱下来她就跑,所以几个回合的追逐下来,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返回韩国的路上,条件有限,凤嫣习惯蜷缩在韩骞的床上睡觉,现在他给她换了一个舒适的小床,没想到凤嫣却是不大愿意。 一看见韩骞,凤嫣就从房梁上直接跳进了他怀里。 韩骞有些头疼,凤嫣现在虽然还是狐身,但毕竟真身是女子,他自然不能一直让她再和自己睡一张床,否则,她恢复了记忆,想起这些,只怕会闹得不可开交。 “嫣儿,你是女孩子,男女有别,不能再跟我睡一张床,嗯”韩骞看着小狐狸,很认真的道。 凤嫣看了他一眼,就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这是生气了? 想了想,韩骞吩咐人把小床挪到大床前,想把凤嫣放上去,没想到凤嫣却还是抓住他的衣襟不松手,眼里竟似有着委屈,像极了委屈的小女孩,韩骞看着心中莫名不忍。这一路来凤嫣只与自己亲近,对自己有了一特别的依恋,算了,她现在毕竟不是女子,又缺乏安全感,还是慢慢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凤嫣抱起来道:“好,你还是和我一起睡。” 很快,公子韩骞从郑国带回一只火红的狐狸,而且爱若珍宝,同吃同睡的事情就传遍大街小巷。 但凡见过这只狐狸的人都不由的赞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小狐狸,身上还有淡淡的幽香。” 就连韩王和王后见过之后不由也开了尊口:”这真是一只漂亮的狐狸,这样稀奇的品种更是世间少见,看样子和骞儿甚是有缘,骞儿你就好好养着。” 从此,小狐狸嫣儿就正式成了公子骞府上的一份子。 一晃,3个月过去了,凤嫣已对公子府相当的熟悉,不是像以前那样要整天黏着韩骞,而且性子也野了,常会独自一人跑出去,晚上才回家,当然韩骞不放心,派了人一直暗中保护她。 公子骞在韩国王室排名第三,是韩王和王后的第一个儿子,但是在他之前还有韩王和骊姬所生的大公子韩斡,幽姬所生的二公子韩鄞,但两人虽然比公子骞年长,却非嫡出,所以若论继承王位,公子骞还是第一人选,加上公子骞学识渊博,温文尔雅,不仅闻名诸国,也是当时列国的四公子之首。 韩国势强,很多国家都想与之联姻,一方面巩固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多一个强国相互扶持。 所以接着半月之后韩王的寿诞,各国都派遣使者前来祝贺,随行的还有一大批的公主,韩国的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都是极好的人选,特别是公子骞在各国公主中更是热门的夫婿人选。 因为使者的陆续到来,韩国也在安排各种庆典,韩骞免不得忙碌,陪凤嫣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后来韩骞忙不过来,叫了含香单独照顾她,给她另外安排了一间花园里漂亮的房间,最开始每天回来后还会去看看她,可是接连好多天,韩骞都没有去看她了。 小狐狸仿佛也觉察到什么,有时会跑到大门的屋檐上一望就是一两个时辰,然后跳下房檐,一个人躲回屋里。 这天小狐狸自个在湖边的亭子里晒太阳,两个丫鬟从她身边走过,其中一个道:蕖儿,你发现没有嫣儿最近好像不开心呢。“ “你也觉得,嫣儿性子没有以前活泼好动了,可能是因为公子最近陪她少了。” “最近公子要应付各国使节,好几家的公主此次同使节前来,都是想和我们公子联姻,公子自然要花时间陪陪那些使节和公主。” “是啊,公子再怎样宠嫣儿,它只是一只狐狸而已,哪里能和那些公主相比,公子应该是会从中选一个当夫人。” 小狐狸听到这里,懒懒的站起来,跑了出去。 正好公子府外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鹅黄的纱幔,艳红的车帘,雕花的门窗,无处不透露着精致。 连赶车的车夫也是一身灰色的绸缎衣服,甚是不俗。 车子外跑来一个侍从打扮的男子,拱手向车中的人说道:“禀公主,公子骞不在府中。” 一只纤纤玉手挑开绿色的车帘,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问道:“那他们可说了,公子骞去了何处?什么时候回来。”声音温柔。 “秉公主,公子府的杨管家说他家公子出门前,不曾告知去了哪里,只是说要傍晚才会回来。” “那就转告一下公子骞,说齐国公主毓姝来拜访过。” 按照规矩,如果主人不在家里,而又有地位相当的人前来拜访,对方留下拜帖,如果主人回来,就会抽时间回访。 侍从应声而去。 “公主,听说公子骞这几日并没有去韩王宫,前几日燕国公主和楚国公主来拜访,也是没有见到他,你说公子骞是不是有意在躲我们?”和公主同车的一个女子问道,这女子是齐国大夫的女儿纤韵。 ”他是无意联姻,所以避着我们这些公主不见,父王要我争取到他的喜欢,看样子还有些难度。“ ”想必他是没有看清公主的容貌,像公主这样名满天下的美人,那个男子能够拒绝呢。“ ”公子骞不是一个只看重外貌的人,他曾拒绝过第一美人楚国的涵媗公主,不过,那也没关系,我自有我的办法”。 她们的车刚要打道回府,却看见一个小小的火红的影子从公子府的黑漆大门里窜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追出来的丫鬟,叫道:“好嫣儿,乖嫣儿,您可别跑了,公子说了,这几日,你不能出去,你若再跑出去惹事,公子又要责罚我了。” 红色的影子在大门处停了下来,却是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她看了看身后的含香,飞也似的又向门外跑去。 门口看门的小厮也试着拦下那小小的身形,可是好像又怕伤着她,那身形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闪就过了大门。 一道红色的影子在马车前停了下来,是一只火红色,皮毛光亮的小狐狸,大大的狐狸眼,明亮清透,它打量着马车和车里的人。 “公主,是只红狐狸,听说公子骞养了一只红狐狸做宠物,宝贝得不得了,肯定就是它了,您闻到没有,它身上真的如传闻般有一股淡淡的而幽香呢。”纤韵有些兴奋的说道。 毓姝看着狐狸道:“倒真是一只稀罕的狐狸,怪不得公子骞这样宝贝她。” 毓姝站起身来,已有人放下脚凳,她踩着脚凳下了车。 白色的裳,粉色的裙,黑色的发,美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凤嫣看着她眨了眨眼。 “公主,小狐狸也觉得你漂亮呢。”纤韵说道。 毓姝蹲下身子,取了一块桂花酥,放在洁白柔软的手心,道:“小狐狸乖,本宫给你吃桂花酥,来,到本宫这里来。” 凤嫣望了望她,又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含香,迈开脚步,走到毓姝的面前,刚要去拿那桂花酥,毓姝却将手掌一合,笑道:“你就是那只公子骞宝贝得不得了的红狐狸,听说你听得懂人话,你这身毛可真漂亮啊!” 毓姝说着,就要伸手去抱红狐狸。 “公主,不可。”含香话音未落,毓姝已感到手中一疼,手腕上已被小狐狸的爪子抓了一下,她一松开手,小狐狸就趁机跳下,跑回到含香的身边。 “对不起,公主,我家嫣儿很认人的,除了我家公子,没有几个人能抱她的,您受伤了,请跟奴婢进府,奴婢请府中大夫为您医治。” 毓姝心中暗恼,却不动声色,一边跟着含香进了公子骞的府邸,一边道道:“是我不知道它的秉性,不怪你们,你们公子这段时间都不在府中吗?” “公子很忙,一般都不在府中。” 毓姝想要从这丫头口中打探一些消息,她虽然在前几次的宫廷宴会中见过韩骞,但韩骞在主席,她们女眷在公主席,相隔甚远,韩骞好像也有意无意和公主们保持距离,不曾到公主席寒暄,所以看不真切,但是远远望去仍然能够感觉到公子骞飘逸出尘的气度,她对公子骞的印象极好,又有父亲的交代,所以很想在联姻方面取得先机,没想到这府内丫头的口风都很近,只得作罢。 一路走来但见屋宇俨然,错落有致。 院内修竹葱茏,杨柳依依,院内还有一个湖泊,湖内还有一个小岛,岛上八角凉亭伫立,湖畔的一隅是一片翠盖红裳,荷香清溢。 园中曲径回廊,小桥流水,整个院子大气中不失雅致,可以想见它的主人是如何一个风雅脱俗的人。 含香一路把她带到一处偏厅,请了大夫为她医治。 小狐狸却是又趁机跑到园中,自个游玩,看得出来府中的人都对她极是宠爱。 第9章 失踪 韩国招待国宾的齐国国舍内。 纤韵道:“这公子骞架子好大,公主去拜访过他,他到现在也没有来回访。” “他不是也没有接见和拜访过另外几家公主吗?急什么。”毓姝公把玩着手里的一朵花,接着道:“不过不出所料的话,公子骞就会来拜访我了。”说罢嘴角微微一扬。 公主是说,那只小狐狸,若是公子骞知道是我们做的,恐怕不好。”纤韵有些犹豫。 “你慌什么,不过是只狐狸,我倒想看看,这公子骞为一只狐狸会做出什么事来?”毓姝把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说道。 不过,毓姝盼望中的公子骞却没有出现,出现的是韩国的五公主韩臻,韩臻和毓姝年龄相当,这次毓姝到韩国来,两人已是好友。 “臻儿,今天怎么会想到到我这来。”毓姝问道。 “今天哥哥们约了各国的公子和使臣要到西苑的马场去,那些公主们都去了,姐姐怎么不来?” “前些日有些不舒服,所以想休息一下。” “真是可惜,今天骞哥哥也去了。” “公子骞也去了?”毓姝倒是有些惊讶。 ”是呀,不过,奇怪的是,参加到一半,骞哥哥忽然起身告辞了,他一走,少了不少乐趣,我也就跟着回来,顺便过来看看你。”韩臻道 “公子骞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毓姝试探道。 “骞哥哥这次回来,带回一只红狐狸,宝贝得不得了,可是今日这狐狸却在府中失踪了。” “骞公子的兴趣还真特别,喜欢养狐狸。”“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那只狐狸,那可是全天下都找不到的珍贵品种,火红的毛色一点杂色都没有,那皮毛光滑柔软,在阳光还会发亮,最奇特的是身上还有很特别的幽香,比女子体香还要好闻。” “有这等事?臻公主不觉得那样的狐狸有些怪异吗?”毓姝道。 “不觉得啊,那只小狐狸长得特别漂亮,见过的人没有不喜欢的,骞哥哥以前并不喜欢这种有毛的动物,现在却喜欢得要紧。我向他讨要好几次,他都不肯给我。”韩臻脸上还有些懊恼。 “我倒觉得,这样漂亮还有体香的狐狸,感觉更像妖精呢。”纤韵插嘴道。 “妖怪?如果有,那骞哥哥的狐狸也应该是狐仙。” 她对小狐狸很喜欢,听她们如此这般说小狐狸心中有些不高兴。 公子骞府中。 凤嫣失踪了,一上午到中午都没有见到影子,家中人着急,先安排人给韩骞送了信。小狐狸早上还在院子里,一直有个人暗中盯着,但小狐狸很是机灵,经常会甩掉尾巴,虽然到后来还是会被跟上,但这次,公子骞返回府中,已经下午了,出去的人都还是没有找到凤嫣的影子。 像凤嫣这样漂亮的小狐狸,走到哪里都是很显眼的,不过,大多数人也都知道这样漂亮的小狐狸是公子府的,就算喜欢也没有那个胆子打凤嫣的主意。 要么是外地人,要么就是有意的。 韩骞唤来含香询问道:“这几日,可有外人在公子府见到过嫣儿?” 含香想了想道:“这几日有好几位公主来访,公子都没有见,没有人入过公府呀,今日只有齐国的毓姝公主,她在门口见到过嫣儿,很是喜欢,不过嫣儿认生,还抓伤了公主,后来我们让大夫给公主上了药之后,公主就走了。” “齐国公主毓姝?”韩骞沉思了一阵,想到负责在外面打探的人说过,有人曾见到过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靠在,凤嫣失踪的小巷里,难道这么巧? 这毓姝公主看上去虽然娴静温柔,她一个庶出的公主,就算是母亲再怎样得宠,如果不是自己有些手段,也不可能成为齐王最为宠爱的公主。 韩骞略微沉疑,叫来近身的侍卫吩咐了几句,戊时侍卫回复。 亥时,公子骞的马车出现在齐国国舍前。 齐国这次的使者是齐国的二公子齐瓒,也是公子骞的朋友。 两人寒暄过后,齐瓒问道:“公子骞在这个时辰来访,可是有什么事情?” 公子骞道:“毓姝上次来我府上拜访,我不在,听说她被我的嫣儿伤了手腕,不知可有好些,我这里有专治抓伤的药。” 齐瓒抿嘴一笑道:“原来你是来找舍妹的,那嫣儿就是你的宝贝狐狸,舍妹倒是颇是喜欢,她的伤并无大碍,有劳关心了,我这就带你到内院去见见毓姝。” 韩骞道:“这样就好,只是这次拜访却是另有一事,我就直话直说了” 齐瓒问道:“不知是什么事?” “嫣儿今天一早跑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有人看见公主府的人将她带走了,我那嫣儿很是认人,脾气也大,只怕会再次伤了公主。” “有这等事?!毓姝就是喜欢那只红狐狸,也不至于那样不懂事,悄悄将她带走。”齐瓒心中有些不高兴。 这时韩骞身旁的侍卫走过来,交给韩骞一样东西道:“公子,我在齐国国舍的门口找到这个。” 韩骞手中的是两片有着亮泽的狐狸毛。 韩骞看着齐瓒道:“我也不想无故为这样的事情来打搅,事到如今,还是只有请公主出来问一问了。” 齐瓒见状只得道:“也罢,你当面问问那丫头也好。”他带着韩骞一行人向内院行去,快到内院之时,迎面跑来一个青衣婢女,一脸慌张,差点就撞到齐瓒身上。 正是公主的贴身婢女之一绿扶,婢女连忙行礼,见到韩骞,脸色却是一变,慌忙将右手的东西塞进袖子里。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这个时辰,你要到哪里去?” “禀公子,小姐身体不适,奴婢去给小姐请大夫。” “身体不适?她哪里不舒服?” “小姐,小姐身体发烫,怕是有些发烧。”绿扶答道。 “还不快去。”齐瓒道。 ”且慢,这个时辰只怕医馆大多都歇业了,还是让我府上的大夫过来一趟。“韩骞道。 ”不,不用了“绿扶神色有些慌张。“还是不敢麻烦公子。” “刚才看你手上的东西好像有血迹,公主只怕不是发烧,而是是受了外伤?”韩骞道。 ”没,没有,公主这些日子可能是水土不服,一直不舒服,像是今早吹了风,着了凉。”绿扶回答的有些闪烁。 “是吗?那是适才你藏进袖中的是什么东西?”韩骞问道。 绿扶低头道:”没有什么东西。”声音却有些不自然。 齐瓒不禁生疑,喝道:“还不把你袖中的东西拿出来。” 绿扶一惊,战战兢兢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沾着血迹的锦帕。 “我家嫣儿是这种天下独一无二的狐狸品种,如果被抓伤,或咬伤,还必须即时要用我府上专门的外伤药,否则留下一道永远的疤痕,如果是在脸上那就更是一生遗憾了”韩骞说道。 话未说完,绿扶已是一下跪了下去:“骞公子恕罪,求您救救我家公主,公主前日到府上见小狐狸长得十分可爱,十分欢喜,后来在外面遇见小狐狸,公主就想把它带回来玩一玩,谁知道,公主抱它的时候,它却咬了公主一口,这次伤口还很深,求公子快快救救我家公主。” 齐瓒面上一沉道:“胡闹!那嫣儿是骞公子的宠物,你们怎能私自带回家来,公主伤在哪里,还不快带我们去看看。” 韩骞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道:“正好我想着公主的伤,随身携带有外伤药,先拿去给公主外敷,锦夜,回府上让大夫过来看一看公主的伤。” 接着他问道:“那嫣儿现在何处?” 绿扶脸色一变,头伏在地上颤声道:“公子快到院子里去,公主恼小狐狸抓伤了她,让人要把小狐狸” 话未说完,韩骞等人已冲入内院,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男子闷闷吃痛凄厉的叫声。 院内的草坪上是一个铁笼子,铁笼子门一打开,门外却是一滩血,还有凌乱的红色狐狸毛。 一把刀掉在旁边,刀上还有血渍,一个高大的男子捂着手臂,张着嘴巴,手臂上兀自流着血,站在那里,满脸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韩骞的心猛地一沉,上前拽住那男子的衣领“嫣儿呢?嫣儿哪去了?”那声音不是很大,但却令那高大的男子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齐瓒愣了一下,韩骞很少像今天这样情绪波动,那狐狸竟然对他如此重要,毓姝做了这样的事,如果处理不好,只怕不但和韩骞的联姻无望,还会影响到彼此的交情。 那男子惊诧的看着公子骞没有反应过来道:“嫣儿,奴才不曾见到过什么嫣儿。” ”公子问的是刚才那只狐狸,快说,你把它怎样了?”,韩骞的贴身侍卫追问道。 那男子反应过来道:“那狐狸真是古怪,我把她放出来,刚要动手,那大刀就不受控制的向我自己砍了过来,我明明看见它跑到那边墙角,但是墙角出现的却是一个女子,一个红衣的女子,那女子跃上了墙头,一晃就不见了。” “你胡说什么?”齐瓒喝道。 “骞,小狐狸应该没有走远,我这就派侍卫去找,一定要把它找到。” 韩骞没有说话,带人跟着飞快的向那院墙的方向跑了出去。 凤嫣已恢复人形,但刚才在墙脚看到了几滴血,说明她已经受伤,他必须尽快找到她。安排了人手在各个分叉的路口去寻,跟着闻到那熟悉的淡淡的幽香,韩骞带着人进入了左边一条偏僻的小径。 凤嫣没有地方可去,只有回公子府,但是她受伤且没有一点法力,夜已深,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他有些不敢想象。 第10章 情定 青石板路上的月光变得有些凄冷,除了几人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见,除了偶尔挂在路边房梁上的灯笼外透着些许微弱的暖意外,连风都变得有些冷。 前面传来一阵啪的清脆的耳光声中,隐约有女子的喝骂声,韩骞心中一紧放开脚步,跑了过去。 几个醉酒的男子正围着一个红衣女子,但似乎对这女子存着一些顾忌却没有动手。 “嫣儿。”韩骞脱口喊道。 凤嫣回过头来,墨发红裳在夜色中轻扬,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明艳妍丽不可方物。 “韩骞!”她唇角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墨玉般的眼眸水汽弥漫。 她转身向他奔来,刚跑出一步,脚步就微微停滞,唇角那丝隐忍的痛意落入韩骞眼中,他眉头微皱,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我就知道你会来,那个坏女人,把我迷晕了,带到那里,还说我抓伤了她,要拔掉我的指甲,我一气之下咬了她,她就把我关进笼子里,后来还要那个男人杀我,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清澈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柔软还有委屈,韩骞从不曾见过凤嫣有这样娇弱的一面。 ”傻丫头,别哭了,让我看看你的伤。”清悦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和心疼。 早有人将马车赶了过来,韩骞抱着凤嫣上了马车,将她放在款项柔软的榻上,她蹲下身去,查看凤嫣的脚踝,那里有大片的皮被个伤,连皮带肉翻卷着,血迹模糊,他眸色沉了沉,亲自给她清洗了伤口,撕下一块衣襟小心翼翼的将受伤的地方绑住。 出了马车,低声吩咐了侍卫几句话,掀开马车车帘是,看见凤嫣看着自己,唇角不由弯了弯,轻轻把锦被盖在她身上,柔声道:“嫣儿,我们回家。” “韩骞,你会不会以后就不管我,不要我了,如果你不来找我了,我怎么办?这世上,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是我不好,害你受了那么多苦,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会一直保护你。” “可我是妖,你是人,你一点也不介意吗?”凤嫣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一双盈盈双眸看着他。 “妖?”韩骞低眸看向她。 “我是狐狸,却能幻化人形,我听说,我们这种是妖,你们人类是很忌讳的。” “嫣儿,你不是妖,你是神女,只是现在失去了部分记忆而已,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会永远护着你。“韩骞望着他澄澈却有些迷蒙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凤嫣微微愣了下:“神女?失去记忆?可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只有你啊。我又怎么会离开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她的大眼睛凝望着他,满是疑惑。 韩骞心中一阵柔软,“对,我们不会离开,就算有一天你离开了,我也会来找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可我为什么会离开你啊?” “对,嫣儿,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韩骞道。 听到这句话,凤嫣似乎放下了心,本已疲惫的她,在他怀中睡了过去,她熟睡的容颜,如婴儿般的纯洁和美好。 “嫣儿,除了我,你还有好多的亲人,如果你记起来,会不会离开我?”韩骞理了理她散落脸上的头发,喃喃说道。 从遇到凤嫣的那一刻起,他就已不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公子骞了。在凤嫣受伤变成狐狸身的这段日子里,他对她种种的宠溺,是因为心里有着那样的期盼。 他知道他们中间横亘着一条鸿沟,神与凡,生与死。 他是闻名列国的公子骞,也是韩国下一任君王的不二人选。韩骞的母亲是晋国的公主,嫁给现任韩王后在他幼年时因病去世,那年他才5岁,如果不是母亲的下属以及晋国的鼎力相助,他一个幼小的孩子如何能在韩国生存下来。如果他放弃了,他身后的那些人怎么办? 现任的王后是赵国的公主,她没有子嗣,却怀有野心,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与大公子韩斡,与二公子韩鄞已联手,目的是把自己赶下继承人的王位,就算自己可以放弃这一切,他也不能不为一直在身后支持和保护自己的人着想。 他一直很清醒,凤嫣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或许就会离开他,即使凤嫣愿意留下来陪他走上霸业之路,他却不能伴她一生,生离死别之时,情何以堪。 所以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陷入的时候,他选择了和凤嫣保持距离,派专人照顾和保护她,他想只要麒瑶接走凤嫣,时间和霸业会让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但是凤嫣的失踪却让他方寸大乱,心中从未有过的担忧和后悔,他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入心底,无法拔去了。既然如此,那他就去面对,去争取,就算是人神之间的鸿沟又怎样,他是公子骞,没有什么能阻扰他的脚步。 凤嫣以公子骞好友妹妹的身份在公子府住了下来,这段时间韩骞还是很忙,但是再怎样晚,回来的第一件事他都会先去看凤嫣,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带着凤嫣出去,逛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或是带着她到郊外骑马。 这段日子里,凤嫣穿上了韩国的深衣,梳上了韩国的发饰,只是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率性和贪玩,但是她会学着别的女孩子给韩骞缝制腰带,韩骞出门的时候她会帮他整衣冠。 韩国最近变动很大,好多消息都会传到凤嫣的耳中,她也觉察到公子府的变化。以前的公子府车水马龙,现在的公子府拜访的人却少了不少。 公子骞让出了王子之位,转而支持五弟韩谆,公子骞的左膀右臂上官虹和傅川分别掌握着韩国的大将军令和皇宫侍卫统领,现在都转而支持韩谆,晋国的公子姬无忌派使者前来,也表明态度会支五公子韩谆。韩谆迎娶了晋国的公主姬玉。 公子骞越来越少参与政事,外界传闻,公子骞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爱美人而不爱江山,韩骞一笑置之。 这日凤嫣一人在池子边的亭子里看着开得正盛的荷花,翠盖红裳,亭亭玉立,白皙纤美的手指拨弄着一朵荷花花苞,若有所思。 一阵清啸传来,凤嫣迟疑一阵,出了公子府,来到郊外一座山顶上。 山上翠色浓郁,蓝天白云,山顶上雾气缭绕,崖上男子飘然而立,墨蓝的衣衫,金色的滚边和云纹衣襟,浅蓝的腰带迎风飘扬,白色的发衬着俊美无双的容颜 他看着她,轻轻的一声叹息:“嫣儿,你还打算在他身边呆多久?父王和母后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你如果真想韩骞好,就跟我回去。” “哥哥,再给我几天时间,我现在不能走。” “还想继续瞒他,你已恢复了记忆的事吗?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你是神,有着永寿的生命,他是人,短短几十载春秋而已,你会永远是现在的样子,青春貌美,而他却会慢慢变老,再到死亡” “为什么不可以?他为我放弃了王位和一切,他甚至准备开始休习仙术,我可以帮他,他有慧根,又绝顶聪明,说不定这一世就能修得仙身,如果这一世不行,那还有下世,下下世,我都会找到他,帮他走上修仙之路,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转世是会忘却前缘的,每一世他都会忘记你,你想每一世都让他爱上你,再说服他修道成仙吗?凤儿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之一族,我们青丘族就是和九天之上的帝君联姻也是门当户对的,在神族中比韩骞优秀的男子多得是,你何必为一个凡人而如此伤神。” “在我心目中没有人比得上他,哥哥,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不会在乎她是神,是人,是否和你般配,因为在你的眼中和心中她就是最好的。” 似有所触动,白隽转头看向雾色山峦,若有所思。 “哥哥,我的事情,求你暂时替我隐瞒,我会自己去给父王和母后去说,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中秋一过我随你回青丘。” 凤嫣又问道:“还没有麒瑶的消息吗?” 白隽摇摇头。 “瑶儿最后一次用法术将我和韩骞送到韩国后,估计是用法术耗费太多的修为,瑶儿她一向聪明,会保护好自己的,我想她应该是在一处幽静的地方休养调息,姬无忌对瑶儿很好,哥哥为何不去他的府中探探。” “我用法术探过他的府邸,麒瑶不在那里,我甚至探过姬无忌的记忆,里面也没有瑶儿的相关记忆,只是,这个人很不简单,……。” “哥哥是怀疑姬无忌,可是我也探查过他,他就是个凡人,莫非有法术高深之人再帮他?“ 白隽沉了沉眸“若真与他有关,我自有办法找到麒瑶。” 话音刚落,只见白隽额头上有亮光一闪。 “有麒瑶的消息了。”白隽唇角弯了弯。 哥哥一直在放出神识在搜寻麒瑶的下落吗?如此损耗修为的事,哥哥都不惜为麒瑶做,哥哥定是很喜欢瑶儿,傻瑶儿,还以为哥哥不喜欢她。 “凤儿,记住三日后,跟我回去。”说完,白隽人已消失。 第11章 别离 11、 别离 不想被人打扰,凤嫣一个人躺在高高的树杈上,此时正是中午,透过树枝的缝隙,她望着头上的澄澈的一片蓝天,耳边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叫,公子府的花园很大,此时显得特别宁静。 今天是中秋节,花园里桂花开得正盛,满院桂花飘香,照传统公子骞会进宫参加宫廷宴会,她心里期盼着,韩骞能早点回来,等他回来,一起去看月亮。 过了今天,她就要回青丘了,心里一阵怅惘,这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要争取父君和母后的同意,让她和韩骞在一起很难,但是一旦认定的事,她绝不回头,再怎样艰难,她也绝对不会放弃。收拾好心情,听着院中鸟儿的鸣叫,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红的衣,白的裳,裙角在微风中轻扬,如瀑布一般乌黑的头发,松松的系上一根银色的发带,自然垂下,躺在树杈上的女,睡颜恬静而安详,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身上洒下点点的金光,整个人梦幻得如同林中的仙子。 看着树上的女子,韩骞嘴角微扬,轻轻的唤了一声“凤嫣。” 女子却似对这个声音很是敏感,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侧头看见树下站立的人,眨了眨眼睛,从树杈上坐起身来。 “你回来了?!你不是参加宫廷的中秋宴会晚上才回来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凤嫣坐在树杈上,手撑着树干一片光芒正洒在她脸上,白雪般的肌肤如玉流转,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在眼帘下洒下一层阴影,越发明艳动人,她看着树下微笑着的男子道: “原来你骗我,你早就安排好回来陪我的。”话音刚落,凤嫣已从树枝上跃下,如同投林的小鸟一般扑到韩骞的怀中。 韩骞却是措不及防,这跳跃之力甚大,为了稳住身形,他不得不抱着她旋转起来,裙裳飞扬,墨发飞舞,待他站稳,眼前的人儿已搂着他的脖颈,笑盈盈的看着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淡幽香,美人如玉,怀中温软,看着那如樱花花瓣般娇润的双唇。 凤嫣望着他的眼睛,仿佛望进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韩骞唇角微弯,凤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已覆了上来。 他的唇在她娇润的樱唇上温柔的触碰,那感觉想象般的温软香甜。 凤嫣的身子不由的微微颤了颤,温柔的与她唇舌相缠。他的气息如兰,如温柔的风将她完全包围,凤嫣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往下坠,坠入温暖柔软甜蜜的空间。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她,她玉颊泛起粉色,如染了艳霞。明亮的眸子里盛满星光。 她看着他,他清俊的眉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他再次温柔的吻上她的面颊,低声道“嫣儿,我心悦你。”那声音如呢喃一般在她的耳边响起,听在她耳中却是坚定如誓言。 “我也悦你。”她的声音温柔如水,眼里有波光闪动。 “嫁给我,好吗?”他眼眸深幽,凝望着她。 凤嫣一怔,一眼望进他深邃清澈的眼眸,心里一阵温软。 “好。”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有着坚定和温柔。 郊外绿草如茵,一处高地上,两个人偎依着坐在那里,不远处,白色的高大骏马悠闲的吃着青草。 天边一轮落日,将山与天交接处随着山峦起伏的轮廓晕染出瑰丽的颜色,金的橙,淡的粉,亮的黄,明的紫,眼前广袤的草地也在余晖中也被染上了温柔的玫红色。 ”真美!”凤嫣说道,“你知道吗,这些晚霞是曦霞姐姐织的云锦,不知道她找到那个人了吗?” “曦霞姐姐?”韩骞转头看向她。 “曦霞姐姐是天上掌管晨曦和晚霞的神女,她爱上了圣君陌染,可是陌染后来魔化成了妖圣,被紫辰帝君锁在深邃的迷宫洞中,只有采集到六界八荒八万八千九百九十九道圣洁之光,并照耀到迷宫深处,妖圣才能找到出来的路,曦霞神女为了在3个月内收集齐这些圣洁之光,走遍六界八荒,她回来把收集的光速照到迷宫中的时候,那迷宫中已经没有人了,很多人说,迷宫危险重重,也许妖圣早就不在了,可是曦霞姐姐还是没有放弃,她一直在到处寻访妖圣的消息” “嫣儿,你记起自己是谁了?”韩骞语气里并没有惊奇。 “我是白凤嫣,青丘的王姬,骞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恢复记忆了?”凤嫣有些诧异。 “那天无忌派使者来,我看见你向他打探麒瑶的消息,那时我就知道你已恢复了记忆。”他的话温柔平静,夕阳的光辉更衬得他清俊的面容温润如玉。 两人一阵沉默,韩骞又问道:“嫣儿,你很快就要离开?” “过了中秋,我就会离开青丘。我会尽快回来找你,到那时我们永远都不分离。”望着远方还剩下那一缕墨蓝的靓丽的霞光,凤嫣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无比温柔也无比坚定的说道。 韩骞将凤嫣揽入怀中,望着远方的夕阳,轻声道:”我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你再不来,我就去青丘找你,这辈子等不到你,找不到你,就下辈子,下下辈一直这样等你,找你,等到你,找到你,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一字一句仿佛是镌刻在这苍茫月色中的誓言。 “好,我也会一直等你找你,不管多少辈子,找到你等到你为止,之后我们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两人相依相傍坐在那里,望着远方夕阳脉脉,收走最后一缕光,万籁俱寂。一轮明月挂上了山头,皎洁而明亮,郊外的旷野笼罩着一片柔和的光明。 韩骞抱起凤嫣,一声呼啸唤来白马,将她抱到马上,自己也上了马,策马向远处的山峦而去。 凤嫣回头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韩骞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傻丫头,今天是中秋,当然是去赏月了。” 墨蓝的天空中一轮明月悬空,银白色的月光洒向大地和草原,原野在夜色里越发静谧而空旷,马蹄声中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耳边时不时传来虫草的秋鸣。 马儿小跑带来的一阵阵风,吹得两人裙袂飞扬,韩骞从后面抱着着凤嫣拉着缰绳,四周安静如斯,两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气息也混在一起,一个淡雅如兰,一个清幽如梅。 风吹动凤嫣如墨的发丝,拂过韩骞的脸颊,一阵酥软的痒袭上心头,怀中的人儿温软而幽香,韩骞唇角微弯,将脸在凤嫣鸦雏般的秀发上蹭了蹭,低声道:“嫣儿,你真香。”他的气息吹进她的脖颈,她的脸一红,身子不由的一颤,转身想把他推开,韩骞却是一声低笑,顺势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横放在马背上,紧紧搂着她,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道:“嫣儿,你害羞的模样很可爱。” 凤嫣挣扎着伸手想去捶他,却被他轻轻抓住,月色下,他俊雅如兰的容颜如玉般纯净,清澈黝黑的眼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她不禁呆了呆,直到唇上再次落下他略微有些冰冷的唇,她才反应过来,温柔而缠绵的回应着他,两人的气息都渐渐的急促,渐渐地已忘却这天地间所有的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白马停步不前,停在山顶的一处凉亭之前,韩骞拉着凤嫣下了马。 明月清辉洒在静谧的夜色之中,此刻凉亭却挂着柔黄明亮的灯笼,里面显然早有人布置一新。 亭中早已布置好瓜果糕点,软垫,香炉,甚至还有一对红烛。 凤嫣疑惑的看向韩骞,男子清朗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 “嫣儿,今日我们就在这月下盟誓,缔结良缘,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好。”他看她,唇角含笑,眸含星辉。 凤嫣有些惊奇,但更感到惊喜,很快她就答道:“好”。 青丘是个豪放而敢担当的国度,她更是个敢爱敢做的女子,爱就是爱了,她早已决定和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和自己所爱的人做快乐的事情她很开心。 何况先斩后奏未尝不是一个法子,如果自己和韩骞已经成亲,或许父母会更容易的接受韩骞。 “听说如果在圆月下成亲,就会有月老为证,两个人就会被一根看不见的红线永远系上,生生世世都能永远在一起。”韩骞道。 月老会给凡间的男女牵红线,但不一定都是良缘,更不可能保证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但韩骞有这样一份心意,已经让她非常感动。 凤嫣想起哥哥的话,如果自己和他真的分开,如果韩骞进入轮回,自己想要在轮回中找到他,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把自己的神魄的一部部分和他的魂魄合在在一起,那么不管经历多少世,她都能通过神识找到他,只是作为魂魄不全的她法术却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 远山沉月色,明月悬夜空,清风阵阵,溪水淙淙,虫鸟相鸣,桂花香飘。 “我韩骞,在乾坤之中朗月下立下誓言,生生世世与白凤嫣结为夫妻,爱慕呵护,至死不分离。” “我白凤嫣,在乾坤之中朗月下立下誓言,生生世世与韩骞结为夫妻,爱慕呵护,至死不分离。” 两人的誓言如镌刻在这墨蓝的夜空,清风的山头,明月的柔光中。 夜风温柔,月色如素,韩骞抱着凤嫣,任马儿带着两人观赏山中月色。 嘭的一声,两人已抱着滚下了马,韩骞飞快的将凤嫣转到身上自己的背却着地,微微的吃痛,闷哼了一声。凤嫣回过神来,发现两人此时已到了一座山顶的开阔之处却,他们身下是一片草地,韩骞抱着她正跌在这片柔软的草地上,看着被自己压着的韩骞,玉颊绯红,轻声问道“摔疼了吗?” 韩骞俊雅的面容上,眼眸深邃如夜空,眉头微微一皱道:“好疼。” “摔到哪里了,我给你揉揉。”她刚要拉他起来,却被韩骞转身压在身下,俊雅的脸庞几乎贴着她的脸,额际一朵鲜妍的凤羽花,娇艳欲滴,衬得原本就明艳的两旁愈发的美丽动人,让人心生怜惜。韩骞手轻轻抚上她额间的凤羽花,“嫣儿,你额间怎么会出现这样一朵花?”凤嫣明艳的脸庞带着一抹娇羞““每个神族出生之时都会有标记,之后会自动隐藏,只有在情动之时才会出现“ 近在咫尺的容颜,呼吸相缠的距离,两人的目光里都映着彼此的影子。月色温柔,绿草如茵,纠缠的发丝,旖旎而又温软的触觉,仿佛被最温柔最幸福的云朵包围……。 良久,凤嫣轻轻的抚上韩骞的睡颜,他斜飞俊美的眉,他的高挺鼻,他的薄薄的唇,还有那飞扬的墨发,这些早已刻在她的心底,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在去触摸和感觉。 她在酒里施了法,她不想跟他道别,虽然他早就知道。凤嫣右手捏了个仙诀,并指从额头处牵扯出一缕柔软而光亮的白雾,那白雾顺着凤嫣手指的方向钻入了韩骞的额头,消失不见。 “骞,等我3个月,3个月后我到鸣凤溪的清音谷来找你。” 第12章 养伤 12、 养伤 麒瑶到落樱山庄已经有三个月了,这处山庄是姬无忌的宅子,宅子里人不多,除了有丫鬟进来伺候着一日三餐和洗漱外,她不曾见过任何的别的人。 她心中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姬无忌,但姬无忌却一直没有出现。丫头们伺候的很是尽心把细,但她自身功力本就不济,修为也低,这次勉力施了如此大的一个法术,恢复的很是缓慢,她心中挂着凤嫣有些着急,好在无忌有信回来,告诉她凤嫣在韩骞府中养伤,让她不必挂心,她才安下心来,在此处静养。 落英山庄别致秀丽,满院的小桥流水,假山亭阁,错落有致,曲院回廊青砖黛瓦掩映在花木丛中,别有一种婉约的风致。 此时正是初春,清寒中,不仅有腊梅飘香,还有樱花初绽,而园中有一引天然温泉水注入的池塘,莲花绵绵密密开成几片,在如碧玉一般的水中或含苞或绽放,翠盖婷婷雪裳清逸,每每风起,樱花漫天飞舞,菡萏清香四溢,靠近轩窗的几株腊梅更是冷香沁人,让人心情舒畅。 满院的小桥流水,曲院回廊掩映在错落有致的树木花草中别有一种婉约秀丽的风致。 闲来无事,她就到山上玩赏,偶尔还能在山涧边找到稀罕的粉蕊兰草和别的一些奇特的花木,这些花草陆陆续续的被移进园子里,短短3个月,整个院子葳蕤了不少。 这日,麒瑶依旧早起,梳洗罢推门,腊梅花开得正盛,暗香萦怀,晨曦里,院子中,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俊逸挺拔的男子,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霞光中,满身花雨,微风轻扬起他墨色的长发,眉眼温润间如含黛山碧水,正微笑着看着她。 这情景似曾相识,那天墨轩书斋后院的樱花林绚丽如海,满院花瓣纷飞。一株樱花树下,一身白衣的白隽斜靠在白玉砌成的长靠椅椅背上,双脚放在椅上,正看着手中的一本书,漆黑的墨发披散而下,面容俊雅,眉眼清逸,身上和发间散落着樱花 ”起来了?”他看着她,笑如春风。 “无忌,你来了!”她有些欣喜,曙色依旧有些晦暗,不知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看了看她的气色道:“看样子身体已经养好了,元神却是恢复的慢,我帮你寻到了复原良药,需要每日早上,配合泡灵泉,空腹服下方有用。” 麒瑶一怔,难道他这些日子是帮自己寻药去了? “跟我走。”姬无忌已上前拉住她的手道,见她面带疑惑,姬无忌心中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别急,我会慢慢告诉你。” 他招了招手,已唤来一朵白云。 麒瑶脸色红了红问道:“我们去哪里?一定要驾云吗?” “天泉山。” 天泉山麒瑶当然听过,那是灵泉汇集的宝山,但是在昆仑山脉中,离这里可是十万八千里,法术里自然云是最合适不过的。 姬无忌看到她的神色,明白了几分道:“你不会驾云?“ “我不会驾云,而且,而且还恐高。”麒瑶有些不好意思。 姬无忌先是一怔,接着笑出声来,“青丘国是神族,你不会驾云,说出去要笑倒一大片四海八荒的人了。” 他笑得欢畅,似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麒瑶心中有些愤愤。 “有那么好笑吗?我虽然是青丘的人,但我不是狐族,青丘的法术对我而言是有些困难,不过,我的千山飘影还是不错的。” “嗯,千山飘影术倒是个不错的—疾行法术,只是很多时候却不适合,特别是像今天这样,我们需要在短时间内赶到远方。”姬无忌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着,强忍住了说这千山飘影实在是一个很一般的逃命术。 麒瑶看着那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姬无忌有些不忍:“你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但元神还没有恢复,这样,我们换个法子。” 他一声清啸,接着伴随一声鹤鸣,一只绯红色大鸟从天边飞来,落在两人面前,尖尖的嘴,长长得腿,样子像是仙鹤,羽毛金赤色,身高约莫九丈,背上三片大的羽翼呈大片的蓝白之色,脚上长满鳞片,浑身都闪着金子般的光芒,那只大鸟见到姬无忌,温顺的屈膝跪下,那姿势是等着他们坐上它的背。 麒瑶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彤鹤?!我还只是在书上见到过,真是太漂亮了!” 天上神鸟凤凰降生五胎,分别是青鸾、朱雀、鹓雏、鸿鹄、鸑鷟(同音岳灼),黄色鹓雏居中、青蓝色青鸾位于东方、朱红色朱雀位于南方、白色鸿鹄位居西方、紫色鸑鷟位居北方,分别对应五方色,青、赤(朱)、黄、白、黑(紫),是为五方神鸟,也作为五色凤凰,而黄色位居正中央的鹓雏又育下九雏,分别是孔雀、彤鹤、蓝凫、雪鸮、紫燕、大鹏、招风、奔雉、百鸣。 鸟指九种神鸟都是百鸟之王凤凰的后裔,九中神鸟每一种都是鸟中极品,一等一的灵兽和坐骑,四海八荒六界神魔无一不想驯服其一来作为自己的坐骑,但是放眼这四海八荒能够训得其一来作为坐骑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青丘的少君白隽,曾有一次从北荒的冰原北湖带回一只蓝凫,蓝凫属性为水,通体羽毛湛蓝,其形似雁,长至三丈,浑身泛着冰蓝的光,夜晚飞翔时,尤其漂亮,不过白隽宝贝得很,任何人都不让骑。她有一次趁着蓝凫打盹,曾偷偷去抚摸那蓝凫的羽毛,谁知那蓝凫却一挥翅膀差点把她扇的飞到大明湖,还是白隽把她接住才没有受伤。 这只彤鹤却被姬无忌驯服的很是温顺,麒瑶想到这里不禁看向姬无忌道:“无忌,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日,可是你从鬼母手中把我救下?” 姬无忌道:“这些等待会到了泡温泉处,我再和你细说,这药需要在辰时之前服用,在这之前需要泡药浴1个时辰,我们要赶时间。” 他跨上彤鹤,伸出手来,麒瑶抓住他的手,爬上了彤鹤,坐在了姬无忌的身后,彤鹤的身体很宽,但她坐上去发现竟没有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难道去揪住彤鹤的羽毛?!想到那次去摸南凫的经历,她心有余悸。 正思考中,那彤鹤却已展翅而飞,一飞冲天之势,吓得她花容色变,想也未曾想,就伸手抱住了姬无忌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背上,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姬无忌嘴角微弯,轻轻的摸了摸彤鹤的羽毛道:“飞慢点,莫要吓坏了客人!” 彤鹤渐渐放慢了速度,麒瑶却一直不敢把头抬起来。 “此时朝阳初上,云层里敛霞聚彩,那边还有一排云鹤起舞,甚是漂亮,麒瑶你不看一看?” “我,我不看。”一双手还是紧紧的把姬无忌抱住,不敢松动分毫。 姬无忌道:“你抱我这般紧,我呼吸有点困难。” 麒瑶一怔,脸上一红,抱着姬无忌的手要松,却又不敢松。 姬无忌叹了一口气,一只手轻轻的抓住麒瑶的手,轻轻一搬,麒瑶的另一只手一松,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身子一阵飘忽,已被姬无忌带入怀中,稳稳的放在前面,姬无忌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她刚要惊呼,却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呆了,四周是漂浮的白云,云蒸雾绕,云彩颜色却是绚丽的紧,橙色,紫色,红色,天边金光隐隐,云海里,一排白色的仙鹤正在翩翩起舞,她不曾驾过云,几曾见过这样的景色,竟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不过半个时辰,彤鹤已稳稳当当的落在凌宝山的山头,这个山头是灵气汇聚之地,山上大大小小的有几百个汤池,姬无忌却像是熟门熟路,径直带着她进入了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小池子,紧接着还有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大的池子。 池水都是呈碧绿色,麒瑶用手一摸池水,竟是温暖舒适。 “这是漱玉池,里面有上百种疗伤的物质,你且在此泡着,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换洗衣裳,一个时辰后出来,我再给你吃药。” 虽然对他的身份有疑虑,但是无忌却一直像个大哥哥一般在照顾自己,和无忌在一起,她很开心也很轻松。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她换上衣服出去,却看见,洞外的一棵大树下,不知姬无忌从何处挪来了石桌石椅,桌上正温了一壶热水,几个茶盏,此时正坐在那里品茶。 麒瑶穿着他准备的浅绿色的裙衫,头发已用小法术弄得班干,出浴后的她肤色还有些泛红,清丽脱俗的脸庞更是增了几分娇艳。 她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虽然年纪尚幼,那种明珠般清雅脱俗的容貌,依旧让人过目难玩个,此时的她如同幽谷的百合染上烟霞,有着让人心悸的美丽。 姬无忌收回心神,让麒瑶坐下,掏出一粒碧绿的药丸,叫麒瑶吃下,麒瑶手中把玩着这个药丸,嗅了嗅,明波似的眼眸不由睁大道:”这药丸可是碧霄宫的碧灵丹?“ 姬无忌点点头。 “碧霄宫是独立于六界之外的一个所在,炼药一术就连天上老君也是身为推崇,只是碧霄宫的药千金难买,无忌你怎么会有他们的药丸?” “你的问题可真多,看样子,如果我不给你讲清楚,你这脑袋里就静不下来,也罢,我今天就给你讲明白。” “我虽然是晋国的公子,但是机缘巧合下,我拜了一位世外高人为徒,所以我对青丘也是有所了解,不过师傅的脾气比较古怪,我不方便把家师的名讳告诉你,那天的确是我从鬼母手下救了你,至于这药丸,那碧霄宫的开山祖师和家师是朋友。” 麒瑶感叹道“你的师傅和碧霄宫的祖师认识,那定是个及其厉害的人物,那天我们几个又是怎么晕倒在你房中的?” 姬无忌道:“因为家师的原因,我不好直接插手鬼母的事情,怕你乱来,所以施了法术,想要困住你,没想到韩骞跑进来,扰乱我的计划,后来就只有直接出马救下你了。” “原来你一直瞒着我们你会法术。” “我从来就没有说我不会法术,你们也不曾问我。” “那鬼母现在何处?” “放心,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麒瑶还在理思绪,却听无忌道:“还有什么问题想到再问我,现在先把药吃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里,姬无忌虽然时不时会离开落英山庄,但每日都会回来帮麒瑶疗伤,只是泡温泉的时间由最开始的每天一次,到每周一次,再到半月一次,自从服用那药丸后,麒瑶受损的元神恢复得很快,只是她心中有些不安,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白隽早就会怕人找她们了,这次破天荒的,半年的时间里,她不曾有青丘的任何消息,难道青丘出事了?想着要给姬无忌说一下,该告辞了。 白隽驾云来到一处山谷的上方,时值中秋,正是夏季,这满山却是一片桃林,漫天粉红,恍若云霞,山上青草满坡,小溪蜿蜒而流,竟是一翻美景。 这样的山谷只怕不是普通人的所在,但他急于查找麒瑶的下落,降下云头,缓步想山坡处的一处楼宇而去,楼宇精致秀气,逶迤沿着山坡和溪水的地势而建,楼宇入口是一道朱红的拱门,却是无人看守,他却能看见房宇外有紫色的光滑流转,笼罩着整个山庄,难怪探查不到此处,这里竟然有人用紫金罩来坐结界,他倒是大意了。 念动口诀,白隽破了结界进到了院子。但见院内,花草葳蕤,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入园子,山间的小溪,竟然也顺势流入这里,溪水旁有樱花开得如云锦,已有腊梅绽这寒香,绿草茵茵,各色小花散落其间,真是一个钟灵毓秀的所在,顺着小径往右,走出一片树林,但见一波池塘碧水盈盈,波上曲径回廊,远处的亭台楼阁皆掩映在绿树之中,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他无心欣赏着美景,按着方位,来到一座院落,院落一方依着池塘,池塘边烟柳如画,站了一个黄衫女子和一个一身绿色长衫的男子。 女子眺望着池塘中的一方莲叶荷花,脚尖轻点,身子如小鸟般轻盈,飞到空中,婷婷立于一片莲叶之上,微风扬起她轻纱的腰带和衣襟,一片翠盖红裳中唯有她的那抹黄色成了最清灵而缥缈的一笔。 接着她展开双臂迎风而立,翩然而起,在荷叶间跳跃盘旋,兴奋的发出一阵笑声:“太好了,我的千山飘影练成了,无忌,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是恢复的差不多了,麒瑶,有人来找你了。”男子的声音清润带着笑意,凤眸转向一边看向来人。 白隽一身白色长衫,风姿如雪,眉眼清润,站在那里,也正看着他。 湖畔的男子,玉冠束发,一深浅绿的长衫套着白色的中衣,除了腰间一块淡黄色的银杏玉佩外,没有多余的装饰,男子周身有紫气萦绕,莹润充沛却又带着清冷霸道,魔界几时有了这般清贵飘逸,芝兰玉树般的人物,白隽心中一个念头划过,难道是他? 姬无忌亦看这白隽,暗赞好一个风姿绝世,俊逸无双的青丘少君,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难道他和麒瑶的关系很好? 麒瑶脚尖一点,向岸边飞去,一下看清岸上的人,脚上却是一软,差点在空中跌了下来,白隽飞身一把扶住她。那张脸清雅出尘的小脸上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此刻有些怔怔的望着他。他心中暗道还好她没事,脸上却是一冷,这两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前些日子才烧了大半片凤凰林,不到半个月,要跑到人间去闯祸,再不教训一下是不行了。 麒瑶看着白隽有些清冷的脸,不由有些担心:“少君哥哥,你,你怎么来了?凤嫣呢,她还好吗?“白隽心中微堵,难道她以为自己只在乎凤嫣,她竟不知自己为了寻她耽搁了多少事情,甚至通过释放神识才寻到她的所在, “我是来找你的。”白隽道。 “寻我?”麒瑶的眼睛眨了眨。 “嫣儿她没事,你不会什么法术,还把护体的宝贝给了她,就不怕自己出事,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听着是在训她,实际上是在关心她,麒瑶心里一暖,“少君哥哥别生气,麒瑶知道错了,我的伤已经养好了,回去你怎么罚我都行。” “回去罚抄神仙史,魔界史一百遍。”白隽淡淡的道。 麒瑶“啊”了一声,白隽每每罚她和凤嫣都是抄书,可是一百遍还是头一遭,那要抄多久,手得多酸,但想想这次闯的祸,她看了一眼白隽,乖巧的答道。 “喔,好!” 白隽看到她这样子,却是再也板不起脸来训她了。 麒瑶一眼瞧见站在一旁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的无忌,想起自己怎么忘了介绍了。 对姬无忌道道:“无忌,这位是凤嫣的哥哥,青丘的少君白隽殿下。” 又对白隽道“少君哥哥,这位是我和凤嫣新结识的好朋友,晋国公子姬无忌,我和凤嫣这一路多亏他和几个朋友照顾。” ”这段日子,多谢无忌公子照顾麒瑶了,阿瑶,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要跟无忌公子辞行。” 目送麒瑶的背景消失,姬无忌转向了白隽。 ““少君殿下好本事,如此轻松的就破了我的结界。” 白隽道:“我也不曾没想到堂堂婆娑少尊会以晋国公子的身份出现在凡间,不过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麒瑶,以后还是请和她保持距离的好。” 姬无忌道:“婆娑宫和青丘国并无过节,麒瑶与我虽是偶然结识,却很投缘,她这样的好的女孩子,值得人真心对她,我又怎么会伤害她?” 白隽道:“希望少尊能记住今日的话。” “你们在说什么?”就在这时,麒瑶已收拾妥当,笑盈盈的跑了过来。 第13章 同归 13、 同归 姬无忌笑道:“我对少君殿下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麒瑶都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麒瑶道:“我们当然永远都是好朋友,这次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肯定被那鬼母抓走了,欠了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我能帮到你什么忙,不要客气,有空的话,记得一定要到青丘来看我们。” 姬无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白隽唇角弯了弯道:“记得那药丸还要坚持吃一段时间,上次听你提到青丘,我很是向往,我会找机会去看你们。” 白隽不理他的挑衅淡淡的道:“希望无忌公子不会食言,打搅了,麒瑶,走。” “无忌,再见,有空来青丘找我。” “好。” 一路上白隽步履轻盈,麒瑶却一直追不上他,不由在后面喊道:“少君哥哥,等等我”。 白隽停下脚步,麒瑶追上他拽着他的袖子,气喘吁吁,道:“走不动了,歇一歇。” 白隽看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心情好了很多,唇角不由弯了弯“累了吗?你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麒瑶嘟着嘴道:“这些天我在加紧连法术,想着好了早些去找凤嫣,今天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餐。” 她好久不曾像今日这般在白隽面前撒撒娇,白隽不禁莞尔,找了块树下的草坪道:“那就坐下休息一下,本想快些赶回青丘,我看还是先到山下,找个地方让你先填饱肚子。” 麒瑶却摆摆手道:“不用山下了,这里的店子里都没有什么好吃的,倒不如无忌家红裳姐姐的手艺好,她做的点心,又酥又脆,还很香,又很有卖相,我刚才顺便打包了一些出来,就在这里吃好了。 ”红裳是姬无忌家里的厨娘?” “红裳是无忌的一个贴身丫鬟,漂亮不说,还做得一手好菜,无忌可真是有口福。”一脸的羡慕 白隽笑了笑道:“在青丘时,没有见你这般喜欢吃。” “那是因为这点心真的很好吃。” 接着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一个包裹,里面的点心有好几种颜色,形状也是像花瓣一般,很是好看,粉色,绿色,白色,紫色,道:“这些都是用花儿做的,这粉色的桃花,绿色的是荷叶,白色是梨花,紫色是紫玉兰,很有卖相?” “还不错。”白隽道。 “少君哥哥上神,自然不需要像我一样天天要填饱肚子,但是你也因此错过了这许多的美味,。” 麒瑶拿起一块粉色的糕点放入口中回味无穷的道:“这桃花酥,有一种春天的感觉。”然后拿起一块递给白隽道:“你尝尝看。” 白隽接过糕点,放入口中,一股淡淡的甜香在空中化开,他温柔看了看她的脸道:“看样子姬无忌待你还真不错,果真比青丘时要圆润一些。” 麒瑶还陶醉在春天的感觉里,听见白隽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腰身,道:“你是说,我长胖了?”眼里还有些忧郁,女孩子没有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和身体的。 白隽嘴角含笑在她头上摸了摸道:“傻丫头,你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胖一点也很好。” 两人并排坐着,近在咫尺,他笑若春风,麒瑶脸上一红,转过脸去,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味道却是苦涩,不由眉头一皱。 白隽看着她,眼里也有了笑意。“这块糕点又是什么味道?” “有点苦,这莲叶糕我不是很喜欢,但是红裳说这款糕点清火养颜,所以每天还是照常给我做了,想是今日走得匆忙,就把盘子里的糕点一股脑全装了。” “无忌却是个怪人,他喜欢这莲叶糕的苦味,还常说回味甘甜,我却从来没有觉得。”她又接着说道。 “你跟姬无忌系很好?” 他是我们到凡间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他这人很有趣,很好玩,对我和凤嫣都很照顾的。” ”你们这次到凡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和姬无忌在一起?”白隽问道。 麒瑶将发生的事情给白隽说了。 白隽道:“这红莲鬼母竟是以前你遭遇到的千年树妖,她即已修炼了阴阳合体混沌大法,凤嫣和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断不可贸然出手,这次如果不是遇到姬无忌,后果不堪设想。” 姬无忌向麒瑶隐瞒了真实身份,但到现在为止真的不曾伤害过麒瑶,他也不便强加阻扰二人往来,何况这一回青丘,麒瑶和姬无忌也是难相见了。 想了想他又道:“姬无忌虽然救了你,但是他的师承却是有所隐瞒,在没有确定他真实身份之前,你以后遇到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麒瑶怔了怔,道:”少君哥哥对无忌身份有什么怀疑吗?” 白隽道:”现在六界并不是看上去那样风平浪静,你的法术不高,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麒瑶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我会注意的。”对于白隽的话,她一向深信不疑,虽然她不觉得无忌对自己会有什么企图, 她捻起最后紫色的糕点递给白隽道:“紫玉兰是很特别的花,用它做成的紫玉膏,酥软甜香,吃了有一种飘飘然在花海中的感觉。” 白隽接过放在口中,这丫头能把糕点的味道形容的跟一幅画似的,就好像好多东西只要经过她手,说出来都会变得神奇。 麒瑶嚷着说口渴,白隽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的白玉脂瓶递给麒瑶,麒瑶见到小瓶眼睛一亮道:“琼仙露,我上次把我从青丘带的美酒都送给无忌和韩骞了,好久没有喝到青丘的美酒了。” 麒瑶把仙露倒进口中方道:“不对,这琼仙露怎么还加了水,味道这么淡?” 白隽方道:“这是我请琼花仙子专门调制的仙露饮,是果汁,不是酒,以后出门带上这个比琼仙露更适合。” 麒瑶一怔,呐呐的道:“喜欢喝酒的是凤嫣不是我,这果品味道挺好,以后我就带它好了。” 白隽笑了笑,道:“凤嫣已经回青丘了,我们回去。” 麒瑶突然想到什么,道:“要不少君哥哥先回去,我算着中秋已过,该是北荒冰原夜莹花开的时候,我想去那里一趟。” “这夜萤花,传闻以前的天庭太子曾养过一片,不,是天瑶神女曾养过一片种在太子的府中,后来神魔一战中神女魂魄尽散,太子桓恒不知去向,此花无人照料,就在天庭枯萎。” “神女天瑶?圣树的守护女神,天庭第一神女,她可是我最最敬仰的神女了?我听过她因爱上了魔君,触犯了天条,难道她和太子之间还有什么故事”,麒瑶一脸的向往。 白隽继续道:“桓恒和天瑶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曾是很相爱的一段恋人,不知为什么,桓恒后来恋上人间的女子,和天瑶分手,后来才有了天瑶和魔君麒麟玉的孽缘,魔君和天庭大战中,天瑶神女烟消玉殒,那魔君之后在没有出现过,才有了这几千年的太平。” 麒瑶听得入神道:“我听说当年,天瑶神女是自己选择魂飞魄散来守护圣树的,她真伟大,用自己的精魄换来来圣树万年的平安,她和魔君的爱情也算是惊天动地,可惜却是这样悲惨的结局。” 白隽道:“自古以来,神魔就是对立的,他们的爱情注定是悲剧。” 麒瑶道:“如仅仅因为神魔的出生不同,就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很没道理,天君如果当时能放下成见,接纳魔君,说不定,现在神魔能够和平共处了?“ 白隽闻言道“神魔和平共处?自这世上有神魔起,神魔就一直对立,双方的大战也不知爆发了多少次,双方和平共处谈何容易?为了大义而放弃爱情,为了苍生而政治联姻都是必需且必要的。” 麒瑶道:“但是两个没有爱的人在一起会幸福吗?” “一个人责任越大,他要放弃的东西也越多,对于的肩负天下苍生和四海安宁的君王而言,和相爱的人幸福的过一生,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白隽看着远方,眼里有着不易觉察的无奈。 是了,白隽身为少君以后会接青丘的帝君之位,青丘是神族里除天族外最为请打的神族,守护者四海八荒,他这样的身份,以后难免会因为政治原因而与别的神族联姻。 麒瑶心中难过,沉默一阵方道:“以后不管少君哥哥会为因为政治原因娶多少个女子,但记得一定要娶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女子,那样你就不孤独了。” 白隽心中一暖,转头看着她侧颜,长长的眼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美丽的容颜里竟揉入了几分淡淡的忧伤,让人看着无端有些心疼。 他一声轻笑,轻轻的摸了摸麒瑶的头道:“傻丫头,不用为我担心,今天时间还早,这北荒冰原路途遥远,还要穿过北荒的天罩,以你的法术只怕到不了那里,我带你去。” 他的笑容如冰雪初融,一扫麒瑶心中的忧郁。 她点点头,然后疑惑着白隽是否会召唤云头过去,有了上次乘坐彤鹤的经验,她对于恐高症有所缓解,正想着要壮起胆子坐一次云。 白隽已拿出碧绿的玉笛,轻轻的吹走出一首乐曲,天边飞来一片蔚蓝的云,那云上笼着轻雾,轻雾里光晕流转,哪怕现在阳光之下,也是耀眼而夺目。 这朵云好奇怪,麒瑶兀自想着,那片云也转眼来到二人面前,麒瑶一见傻眼了。 眼前是一只长至三丈的大鸟,通体白色的羽毛,泛着冰蓝的光芒,凤头尖嘴,体型优美,白色的羽翼优雅,尾巴如凤尾花一般的摇曳,闪着淡蓝的星光,漂亮得出奇,竟是她曾经非常想要亲近却被扇了老远的,白隽带回来的蓝凫。 “蓝,蓝凫。”看着它,麒瑶心有余悸,不由的把身子挪到了白隽的身后。 白隽道:“蓝凫有个习惯,睡眠的时候很警觉,上次你靠近他,他对你的气息感觉陌生所以才会险些伤了你。” 接着他回头对蓝凫说:“小凫,麒瑶是我的朋友,你要熟悉她的气息,以后可不能再伤她了。” 麒瑶闻言从白隽的身后探出头来,看着蓝凫垂首温顺那里点了点头,那样子可爱得紧,不由得走上前,大着胆子去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是这样,好凫儿,上次的事对不起啊,我叫麒瑶,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好不好。” 蓝凫却有些别扭的把头拧过去,只是点了点头。 白隽道:“小凫载我们载北荒冰原去看夜萤花话,那里是你的故乡,你也想回去看看。” 蓝凫伸伸翅膀,叫了一声,放低身子,等着他们上来。 白隽站上蓝凫的背上,伸手示意麒瑶上来,麒瑶有些犹豫,好在前不久才做过姬无忌的彤鹤,这次胆子大了一些,站了上去,白隽在她身后,手指一动,一根白色的凌带缠上了麒瑶的臂弯,另一边,却是系在他的腰间,轻声道:“别怕,这是这根凌云带,就算你不会驾云,它也会带着你飞翔,小凫莫要飞太快,飞稳一些。” 麒瑶点点头,蓝凫一声鸣叫,展翅飞向天空,麒瑶不由的闭上眼睛,腿上却不由一抖,就要蹲下去,却感觉腰间一紧,白隽已轻轻揽上她的腰,将她轻轻的靠在自己身上。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恐高?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的话语温柔的如同冬日的暖阳,麒瑶的心里一股暖流流过,他的怀抱那样温暖,鼻端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樱花香味,麒瑶感到无比踏实,她慢慢的睁开眼睛。 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天空,蓝凫载着他们飞向的是一个蓝色的透明的光罩,一飞入那个光罩,蓝天白云变成了璀璨的星空,麒瑶想起书里曾说过这里是一个没有白天的特殊地带,每日都是夜晚,难怪白隽说自己恐怕进不来,那光罩是个隔断的界限,等闲的仙法力不够,是没有办法进来的。 他们降落在一片的泛着银白色柔和光芒的花地,白色的茎,紫色的花,花儿泛着如烟似雾的白色光芒,有些花朵被风儿吹落,如同一盏盏带着柔光的蒲公英在夜空中冉冉升起。 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夜色中起伏,近处是一株株杨柳一般的树,只是枝干是白色的,柳叶而却是紫色的,而且枝干和叶儿也都有着盈盈的柔光。 这北荒的世界竟是如此梦幻,麒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隽衣袖微扬,麒瑶身上的衣服立刻变成白色轻纱的质地,白隽一身蓝袍也变成白色。 麒瑶不解的看着白隽,慢慢的好多白色的带着柔光花朵飞向两人,围绕两人飞舞,瞬间两人发间和身上都缀满了柔光清溢的夜萤花。 “夜萤花最喜白色,如果是穿着白衣进入这夜萤花地,那就是满载一身柔光花雨了。”白隽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 夜色下,一片紫色柔光的花海里,麒瑶白色的纱裙上错落的点缀着泛着盈盈微光的紫花,乌黑的发髻也洒落着夜萤花瓣,淡眉如秋水,冰肌伴轻风,不知何时,那少女的青涩又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成熟的美丽,白隽有些生生的挪不开眼。 她有些兴奋的伸出双手,想去接那些飘散在空中的夜萤花瓣,“这夜萤花比书上写的还要漂亮,只是不知在白天看上去会是什么光景。” 她像小鹿一般轻快的奔跑在夜萤花地里,带着一阵风扬起夜萤花淡淡的如雾光芒,伴随着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 白隽静静的看着她,原来她就是他一生千山万水里最美的一幅画,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受,为什么看见她就会觉得安心和温暖,心里会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悸动,原来她早就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一部分…… 第14章 代嫁 14、代嫁 麒瑶回到青丘,就得知凤嫣被禁足在了栖凤殿,而且在她们离开青丘的这段时间,青丘和青龙两国联姻的消息已公布,且帝君下达了三日后凤入青龙国的诏书,四海八荒的人都来祝贺,就连天族的天君也派了仙使节前来祝贺。 麒瑶看望凤嫣,刚走进栖凤殿,迎面就碰到凤嫣的侍女采儿,她看到麒瑶,就像遇到救星似的,抓住麒瑶的手道“麒瑶姑娘,你可来了,再过三日帝姬就要大婚了,可她现在都不肯试新衣,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您赶紧进去劝劝她。” 凤嫣正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挽着雕花窗棂外的院子,一件红色的绣金丝彩凤的喜服挂在床边的衣架上。 “凤儿”麒瑶唤道。 凤嫣回头见到麒瑶,立刻站起身来,迎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欢喜的道:“瑶儿,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就没人救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被帝君禁足了?” “还不是因为父君要把我嫁给龙崎,我不答应,他就把我关起来了。“ ”你不想嫁给龙崎?可你们的婚讯在四海八荒都都传遍了。” “这婚事本就是父君定的,我根本就不喜欢龙崎,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不知道。”麒瑶问道,突然想到什么接着又道:“难不成是韩骞?” 凤嫣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嘘”凤嫣向麒瑶比了个手势,然后施了一个禁止,外面的人已听不到她们说话。 “瑶儿,你喜欢的人真的是韩骞?”麒瑶问道。 凤嫣点点头“我和他已经在凡间成亲了,怎么可能再嫁给龙崎?” “你们成亲了?!”麒瑶的嘴巴张了张,委实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在凡间时,见你们两个斗得欢,没想到你居然会爱上他?这事情帝君他们知道吗?” “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打算跟父君和母后说清楚,谁知道他们却定下了我和青龙国的婚事,我现在要是说了,我怕父君会伤害他。”凤嫣道。 “你有没有找少君商量吗?他一直很疼你。” “呵。”凤嫣的唇角微微弯起,有些无奈。 “此次和青龙国的联姻,是因为魔界蠢蠢欲动,传闻婆娑殿如今已将不少妖邪门派揽入门下,青龙,白凤和青丘都是神族后裔,一直以来都靠联姻来结成联盟对抗外敌,哥哥只怕不会帮我,况且他并不赞成我和韩骞在一起。“ ”少君知道你和韩骞的事?他也知道你们成亲了?“ ”哥哥只知道我爱慕韩骞,并不知道我已和韩骞成亲,所以瑶儿,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凤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满是期待,麒瑶心中不忍,但依旧提醒道: “凤儿,你真的想清楚了,你是神女,是青丘的王姬,韩骞却是凡人,你们就算在一起也只能做一世夫妻,而且即便如此,你们要在一起也是困难重重。” “我想清楚了,我是要和他做生生世世的夫妻,他已为我放弃了韩国的王位,有心修道成仙,他很有慧根,以他的资质,再加上我帮他,一定可以修炼成功,那是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凤嫣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带着某种执着和向往。 “可修仙不仅要有慧根还要有仙缘,如果这一世韩骞不能修成正果……” 麒瑶的话未说完,凤嫣已打断他的话道:“就算这一世如果修不了,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我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他修仙,而且我已把我的神魂留了一部分在他体内,不管他转世多少次我都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找到他。” “什么?你竟然用了和魂术,凤儿,神魂不全,对于神而言,遇到邪魔是很危险的事情。”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付出。瑶儿,如果以后你也遇到一个能让你倾心相待的人,你就会懂我了。” 麒瑶不曾看到过如此认真的凤嫣,沉默一会,方道:“好,我帮你,你可想到什么好办法。” “我这些日子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方法,只是恐怕会连累你被责罚。”凤嫣有些歉意的道。 “我俩闯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帝君他老人家能罚的也就那几样,难道真要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先说说看你的法子是什么?” “你变作我的样子,顶替我上花轿,然后我找人来劫花轿,你趁乱脱身,所有的事情就说是劫花轿的人做的,我会在外面躲一段时间,等尘埃落定,我父君即便生气,也不会太过责罚我。” “你是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吗?”麒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明天,也给你时间好安排,我明天变作你的样子离开。”凤嫣道。 “找人劫花轿不难,难的是能够牵引住青丘的送亲队伍,如果少君哥哥在的话,这个法子恐怕行不通。” “我保证哥哥后天不会来送亲,只是瑶儿,你要记住趁乱赶紧跑,这样的话,即使爹爹他们要怪,也只能怪那截轿之人,不会怪到你头上。” 麒瑶来了之后,凤嫣的态度有了松动,也开始试喜服了,帝君夫妻很是高兴,所以第二日麒瑶很轻松的就尽量让凤嫣的寝殿。 “瑶儿,我这一走,为了避免被父君他们发现,会避上一阵子,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要小心,不要一个人在外面闯。”凤嫣叮嘱道。 “不用担心我,大不了,我缠着爹爹让我跟他去四海行商去,你去找韩骞。” 到了出嫁的前一个晚上,麒瑶变作凤嫣的样子躺在床榻上,心里却想着凤嫣临走前说的话。 “瑶儿,我走后,你凡事多找哥哥商量。” 她怔了怔,爱慕白隽的心思,她从未想到过要瞒着凤嫣,只是不知凤嫣为何此时提起此事,凤嫣接着又道:“我知道你喜欢哥哥很久了,哥哥身边女人虽然多,但是没有一个是他真正喜欢的,哥哥对你和别的女子是不同的,你没有感觉到吗?我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嫂嫂。” 白隽对自己的好,她能感觉到,但是她不确定这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情。作为青丘的少君,白隽是不可能和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他从不将真心交给一个女子。出于政治原因,他以后会有不少的妃嫔,就算他喜欢自己,他又能留多少位置给自己呢?她骨子里,是不能接受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所以她确认了这份情愫后,一直很矛盾。 对于这次的事情,她感觉爹爹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是却没有阻止。 “好好的陪陪凤嫣,青丘家里这边不用急着回来,只需记得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爹爹很疼她,却从不过度呵护,给了她很多自由,她跑出青丘的次数倒是比凤嫣多,闯的祸当然也不少,不过只有两次被父亲责骂过。 一次是,她背着爹爹拿着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宝剑,去找玄冰炼剑师,想通过这柄剑找到自己的身世秘密时,父亲得知后很是生气,责令她以后不能再去追查这件事情,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说等到时机成熟,他自会告诉她她的身世。 还有一次是她私自到玉垒山去摘烟霞草草,差点跌落悬崖,后来被人救下,回去后被爹爹狠狠的训了一次。 那个人是除了白隽外,另一个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可惜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她只记得那个人很年轻很好看,一身高华,仙气缥缈,楼高不及烟霄一般,让人只能仰望。 玉垒山终年积雪,因为地处神魔边界,山上妖邪众多,等闲的仙都不敢去那里。烟霞草是一种柔韧,却力量很强大的草,能够钻破种种坚硬的物质,用它来修炼破解各种很难破除的结界和气罩的法术非常有用,可惜这种草只生长在玉垒山巅,要由当年女娲补天之石变成的那朵云飘在山头,并落下五彩雨才能发芽生长,所以非常稀有。 那一年那里刚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一场彩虹雨,而麒瑶不想错过机会,所以于是她偷偷的去到那里,想把那草移植回来,结果妖怪躲过了,却差点掉进万丈深渊,好在遇到了那个神尊。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他的神尊法号,记忆中,那人很年轻,容貌是极致的漂亮,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靠近。麒瑶郑重的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胭脂玉交给他,说要感谢他,她还记得那人收下他那块玉是漫不经心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如此这般思虑到大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第15章 出逃 一大早麒瑶就晕晕乎乎的被一众丫鬟簇拥,穿戴好繁琐的婚服,上了八乘红轿,随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青龙云泽山行去,而白隽真如凤嫣所言,并没有出现在送亲队伍里,麒瑶暗暗松了口气。 坐了一阵轿子,麒瑶心里有些打鼓,凤嫣说的是在梦泽会有人动手,可听都到了玉溪渡口了,那盼望中的人马还没来,若是被抬进青龙的云泽府,她这代嫁保不准就成了真嫁了,心里琢磨着,如果过了枫花林还没动静,就得找个机会开溜了。 正思虑着,确定外面有人喝到:“什么人敢拦花轿?” 一个声音道:“你大爷是黑风山的,我们守候多时,就是为了来劫你们的新娘子。” 声音甚是无理,“没长眼的小贼,这是青龙少君的新娘子,你们也敢劫。” 那人怔了一下道:“青龙少君,这轿子中不是梦河水君的新娘吗?” 另一人道:“管他青龙还是梦河,上面说的就是在玉溪渡口,总之劫个新娘回去先给老大交差没错。” 先前那人不再犹豫挥手大声道:“给我上,谁先把新娘子抢到手,老大重重有赏。” 麒瑶趁乱,掀开盖头,冲下花轿,望着前面一片绿林,拔腿就跑,后面随嫁的丫鬟云英见状高声喊着,跟了过来,麒瑶暗暗叫苦,这臭丫头一喊,双方都立刻有几人向我奔来,麒瑶卯足劲,纵身一跃,用上自己最好的一门逃命功夫千山飘影,在树梢上飘飞而行,因为速度过快,她嫌那流云髻挡事,一边在林间飞行,一边三两下解开发髻,也顾不得头扯得有点乱,长发披散而下,在风中飞扬,而那贵重的发饰被她随手抛了下去,却没想到衣袂当风中,她的外袍的右袖居然挂在树枝上,挪动不了步伐,整个人就这样右手被衣服拽着挂在了树梢上。 麒瑶伸出左手用力去扯,可是扯都扯不断,暗怪不知谁为这套吉服挑选的衣料,竟是选的天蚕雪纱,这世间最为结实的料子,她挣扎半天,也无力扯断,她忙去解衣服的环佩,想把外套脱去,可这新嫁衣穿的程序很是复杂,根本无法解开,折腾了大半时,麒瑶就就这样一直挂在了树梢上,回头一看玉溪口早已看不到了,想必逃进了树林深处,四处都是茂密的深林,料想那边打得热闹,也追不上自己了,心中稍宽。 时值夕阳西下,麒瑶看着方位,自己逃去的方向也是向西,青丘在东边,天色越来越暗,这玉溪之西是坤山之林,多食人异兽,青丘虽是神族,法力高强,奈何她却是最青丘这方面最没出息的一个,除了逃跑的绝技,她全靠随身携带很多乱七八糟的宝贝防身,如果此时周遭出来一个吃人的妖兽,她可能会成为它的腹中餐。 想到这里,麒瑶心里开始发慌,她虽身上有随身携带的叶纷飞,可是,一只手挂在树上,另一只手又如何能去掏另一只袖里的短剑,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她却又不敢呼喊,生怕怕引来怪兽。心里默想着希望有人能出现在这里,能把她救下来。 突然一个白色影子一闪,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麒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小小白色狐狸一下窜进她的的怀里。接着狂风大作,伴随一声震天的嗷呜声,一只怪兽出现在她的面前。长得像老虎,上还长着翅膀,这应该是一支刚未成年的穷奇,四大凶兽之一。它看着麒瑶,眼中发出凶狠的光,在下面咆哮着,爪子不住的来会刨着地面,看那翅膀因未尚未成年,还不能飞翔,否则恐怕麒瑶连带那小狐狸早就成了它腹中餐了。 看见怀中的小狐狸一双眼睛盯着她,满是乞求,麒瑶从小在青丘长大,自幼对狐族有着亲切感,见小狐狸如此可怜,尽管自己也很害怕,还是镇定下来。 她现在倒是庆幸自己被牢牢地挂在树上了,仔细观察四周的地形,这是一片片浓密的树林,全是参天大树,树都很粗壮,差不多两三人才能合抱,小穷奇看样子还是稚龄,多半一时半会是撞不倒这样粗的树的,她定了定心,开始想办法。 没想到此时怀中的小狐狸胆子却大起来,居然探出一个小脑袋,往下看,好不得意的样子,小穷奇看见它这模样火气更大了,那撞树的力道大了好几分,那树被它振得发抖,白狐狸立马把头缩回去。 “这小坏蛋,把我害苦了”,麒瑶心中暗想,问道“喂,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得罪这只小穷奇了,你这么个小家伙,哪里满足的了穷奇的食欲,只怕把我吃了都还不够,它犯不着不为了塞牙缝都不够的事物追着你跑。” 小狐狸道:”我叫瑶雪,我在山上找到了一株凝幽草,那穷奇也看到了,我手快抢到了,它就一直随着我。“ 感情这丫头是抢了人家的凝幽草,看现在这个架势,她实在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魔域凝幽草虽是好东西,比起性命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选择把这草给它。”麒瑶试着劝说那小狐狸瑶雪。 没想到瑶雪却满是惊异地望着她道:“你不是凤嫣帝姬吗,怎么会还会怕这小小的穷奇?” 麒瑶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变成了凤嫣的模样。想是这小看它的称谓给激怒了,小穷奇闻言咆哮一声,退到好远,卯足劲冲向树干,麒瑶顿时感觉到大地都在抖了。 面对树下穷奇的狂乱攻势,麒瑶有些心急,努力是自己冷静寻思保命之法,瑶雪又叫起来,“帝姬姐姐,快用法术呀,你们不知有什么天雷诀吗,劈他,快劈他!” 她心中叹息,若这小狐狸八卦点,把自己今天的事说出去,恐怕会给凤嫣王姬抹黑了,想凤嫣也是青丘小一辈里有侠义风范的小翘楚一枚,今天自己这般顶着她的壳子没出息的样子确实有些丢她的脸。可青丘的法术她只会皮毛,能拿得出的手对付眼前这只穷奇,她委实一样都没有。 “你看我这样子,像帝姬吗?”麒瑶苦笑道。瑶雪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就在这时,树再次剧烈的晃动起来,紧接着这树居然硬生生被穷奇给折断了,就在树干快要倒地时,麒瑶另一只手迅速将挂着的树枝上解下来,纵身一跃,重新跃上另一根树枝,堪堪躲开扑过来的穷奇。 在这腾跃之间,瑶雪却从她的怀中掉出来,穷奇张口将她准确无误的接到口中,眼见它的牙刺入白狐以内,隐约见到一点血色,麒瑶立马跃下,从怀中掏出短剑,伸手往那穷奇口中一划,她的短剑乃八荒至宝的利器,穷奇吃痛,松开嘴巴,麒瑶一把把小狐狸从它口中拉了过来,再次被人口中夺食,麒瑶还来不及跳跃,受伤的穷奇大叫一声,挟着一阵腥风已冲到麒瑶面前,麒瑶把小狐狸往外一甩,“快跑!”她喊道,自己却被穷奇两只爪子扑倒在地上,眼看那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一阵呛鼻的烟味冒出,穷奇狂叫一声,麒瑶就地一滚滚到一边,这是麒瑶的独门防身术之一,雾迷,她自配的一种防身烟雾,外出游历时,麒瑶这些宝贝倒是每每救她于危急中。 迷雾中,穷奇还没出来,麒瑶跃上树枝,此时明月初上,她不及多想,朝着月亮升起的方向飞去,她保持在树梢飘飞,在高处走,怎样也要安全点,她在树上一阵狂飞,停下来时,发现自己已到了一坐陡峭的崖壁之上,心想那小狐狸很机灵,想必是逃脱了。 麒瑶找了一个粗壮的树干坐下来,跑了一天,此时方觉腹中饥渴,嘴巴也觉得干涩。 第一次,一个人晚上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密林里,还饿着肚子,不由想到爹娘还有阿籽,想着娘做的饭菜,前所未有的孤单…… 可是还没有想完,身后又传来一阵怪异的咆哮,她远远看见一只巨大怪兽扇动翅膀向自己飞来,挟着一阵飓风让她周围的月光暗了下来,巨大的阴影让我感到黑暗把麒瑶包围,那竟是一只成年的穷奇…… 麒瑶一阵慌乱,忙从怀中掏出叶纷飞,那是她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剑,那柄剑及时在夜间也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那只穷奇越飞越近,狂风卷得树枝狂舞,巨大的阴影将麒瑶包围,隔得很远她就闻到浓重的血腥气,穷奇的爪子一下把她抓住,她虽然拼命的想用短剑刺它,但那穷奇似乎对她的短剑有所顾忌,小心的避开她的短剑,抓着她向崖边飞去。 突然砰的一身,这山崖的上空似有一个很大的结界,猛的把穷奇弹开,麒瑶看准机会左手抓住它的爪子,右手的短剑用力连连刺向穷奇的腿,穷奇刚被结界所伤,又被短剑刺伤,疼痛之下终于放开了麒瑶,麒瑶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从从悬崖上空直直掉了下去,她本以为自己会被结界所伤弹回,没想到一阵光芒闪过,她的身子竟随着那光芒进入结界之内,直直坠向崖底,第二次感受到坠落悬崖的滋味,空中没有任何承载体,她那唯一使得出的飘影神功根本无用武之地,麒瑶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她正在叹息自己是否就此香消玉殒只是,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鸟鸣,发现自己竟落在一个软软的物体上,她睁开眼一看,竟是一只火红色的凤凰,月光下,凤首上三根羽冠,艳红的双翅翩然而展,九只凤尾上有华丽的羽翎在月色下亦泛着彩霞光般的光芒,在夜空中优雅的飞翔。 麒瑶感觉到凤凰的善意和友好,她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抚摸凤凰颀长的颈项上漂亮的羽毛,触感温软,接着凤凰一声长鸣,翩翩而降,它把麒瑶放在一棵大树之上,然后仰首翩然飞向夜空,麒瑶正奇怪凤凰如何突然把她放下,耳边却听到一阵清越的琴音,麒瑶还不及寻找声音之处,就在此听到凤凰一声长鸣,振翅翱翔于深蓝的夜幕之中,紧接一声咆哮一个巨大的黑影同时出现夜空,正是那只追她的穷奇。 转眼间凤凰和穷奇在空中展开争斗,凤凰轻扬羽翼,姿势美妙,一片灿烂明艳炙烈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的天幕,那火光猛烈而迅捷的扑向穷奇,穷奇突然往上飞去,两只尖利的爪子携带着一股强劲的风暴向凤凰袭来,所到之处,地上的树也像要被拔起… 一阵空灵的古琴声从山谷传来,似有只神奇的画笔,夜空景色已变换,明月升到空中,月色皎皎,清辉如素,隐约可见山谷中的碧草浅溪,鼻尖萦绕着花草香味,那琴声仿佛有魔力一般,崖边的幽兰饮露,山上的樱花飘落,美景如斯,夜空被争斗带起的肃杀之气,也消弭殆尽。 树木花草刹那间像被被什么轻轻拂过,在穷奇卷起得风暴中静静伫立,没有动摇分毫,而穷奇却似被什么捆住,不能再飞,它发出一声声啸声,口中哀嚎着,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它抛向山顶,结界打开一个口子,巨大的穷奇被抛到结界之外,结界悠然的合拢。 麒瑶不由惊叹,这是怎样的法力才能达到的境界! 第16章 明月神尊 琴声低沉宛若龙吟,麒瑶寻着琴声望去,发现这里是一个山谷谷底,朗月高悬,溪边绿草如茵,兰花零星的点缀其间。 松树下,一袭白衣的男子席地而坐,周身笼罩着月华般的光晕,玉冠束起一半头发,余下的的墨发在清幽的谷风中飘曳如云烟,修长骨节分明如玉雕琢般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那清灵之音仿佛从他指间溢出一般,悠悠传向四周,画面空灵而飘逸,让人一见忘俗,神思清明。 能让刚才天地变色的争斗不动声色消止的竟是这般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麒瑶心中暗赞。 琴声悄然而止,麒瑶还思绪翩翩,耳畔响起一个沉稳男子声音道:“姑娘既来到月幽谷做客,何不下来与我同饮一杯?” 麒瑶回过神来,刚想站起来,脚却一滑,整个人跌了下去,她慌忙伸手去抓树枝,不幸的事又再次发生了,那宽袍大袖的喜服再一次把麒瑶挂在了树梢,而且是两只袖子同时挂住,好不尴尬。 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飘然而立于树下,正抬头看着她,晚风轻拂,他披着盈盈月色,衣袂飘飘,发丝轻扬,那般飘逸出尘,麒瑶不由呆了呆,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男子落满星辉的狭长凤眸似含着笑意,望着她道:“姑娘出场的方式很奇特!” 麒瑶面上一红,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定是非常狼狈,却也顾不了这么多道:“上神不是要请我喝酒吗,先把我放下来!” 男子衣袖一拂,麒瑶感觉自己的衣袖已摆脱树枝的勾挂,猝不及防间身子从三十多丈高的地方陡然下坠,她法术极低,和凡人差不了多少,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突然腰陡然间一紧,一股兰花的幽香萦绕鼻尖,男子已揽着她飘然落在地面。 男子已开口道:”你既能破了我的结界,怎的仙法如此不济?” 原来男子是在试探她,想想自己这身打扮又突兀的闯进了别人的结界,好不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话没说完,肚子就很识时务的”咕咕“加了起来。她好不尴尬,咬了咬唇,把脸别过一边去。 男子唇角弯了弯,“兰熏,去准备一些酒菜过来,羽裳,先带这位姑娘去沐浴更衣,然后带她过来用餐” 两名美貌的仙子,一个蓝衣,一个粉裳,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想必粉色衣裳的仙子就是羽裳,她示意麒瑶跟着她走。 麒瑶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的景物。发现这里是这谷内一座宽敞院落,绿草如茵,大片的兰花开在其中,小溪蜿蜒,明月清辉,成片的花梅树长在其中,在花树掩映中,一座座精致的青瓦红墙楼阁散落其间,翘檐飞梁,院内,临溪而建曲水回廊,说不出的雅致灵秀…… 羽裳带麒瑶来到一处清潭旁,潭边一块大石,一株梅花,花瓣飘落水中,四周有零星的兰花盛开,阵阵幽香在晚风中传来。 羽裳递给麒瑶一套浅绿色的罗衫和白色的云纹凤凰靴道:“姑娘请在这里先行沐浴更衣,我在外候着。”说完退了出去。 池水冒着青烟,仔细一看脚下有股股的水流,注入潭水,身体泡在这潭水里,让麒瑶通体舒坦,竟是说不出的舒适,她仔细闻了闻,想必这潭水中是放入了凌青草的缘故。泡了一会,就把头发洗了下,她用个简单的法术把头发稍微拧干,发丝还是有微微的湿润,但比头发整个湿漉漉的还是要好上很多。 麒瑶换上衣衫,这衣衫质地柔软飘逸,带着微微的珍珠光泽。她心中暗叹,不知这个男子是哪位上神,要知道这布料是天庭天机杼的软玉衾,即便是在天庭,一般的神族不会用如此名贵的衣料。 夜风微凉,空气中有淡淡的幽兰芳香,一株腊梅树下树下,男子迎月而立,黑色的发如瀑布般披在长袍之上,衣袂轻飘,分不清是人皎皎如月,还是月皎皎如他 麒瑶在离他几步之远停了下来,男子转过身来。 这样近的距离,麒瑶能清楚的看清他的模样,长眉入鬓,漆黑的眸子有如清潭,精致而灵动的容颜如玉雕刻一般完美,当真是皎如月渺如烟。 男子看着她,怔了怔,神色带了几丝恍惚和惆怅,这孩子长得和故人怎么如此相像,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是不是也该如眼前的女子般亭亭玉立了。 男子转身走到石桌前,麒瑶跟着上去,坐在他对面,石桌上是一壶碧玉做的雕有云纹和月亮的酒壶,壶体通透泛着碧绿的颜色,月色下壶种美酒有如清波荡漾泛着浅碧的光芒,两盏碧玉酒杯却是纯色,也透着微微的月光,四叠精致的小菜置于桌上。 男子请麒瑶坐下,拿起一杯已经斟满的酒杯道:“明月梅香横疏影,碧草浅溪暗幽兰,姑娘请先饮此杯,再品佳肴。” 面对这样一个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麒瑶心中生不起防范之心来,加之本就腹中本饥渴,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酒清香甘冽,饮后身体有股暖流流动,她不由脱口问道:“这可是南边酿酒大师谷之雨的天泉酿。?” 男子赞许的点点头,”不用客气,想吃什么请随意,要是不够的话,我再让人准备” “谢谢上神!”麒瑶也不拘束,当着男子的面,将桌上的菜肴一一品尝。每样菜都是难得吃到的美味,让她食欲大开,男子却只是静静地着看着她吃,并不追问她的事情,不一刻,待发现菜已被自己一扫而空,麒瑶有些不好意思冲他笑笑。 男子问道:“可吃饱了?” 麒瑶点点头,道:“嗯,谢谢款待,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上神如何称呼?” 男子道:“这里是月幽谷,我叫明月。” “原来您就是明月神尊?!” 麒瑶迅速回忆起典籍中关于这位神尊的一切,这可是天庭最年轻的一位神尊,也是最受仙子们推崇的神尊,相貌俊朗,飘逸出尘。 月幽谷是他的一处行宫,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 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几分惊愕,煞是可爱,明月唇角弯了弯“姑娘是谁?为什么会到这月幽谷来?” 麒瑶早就想好了对答之词,“我叫白麒瑶,青丘人氏,本是护送帝姬出嫁的丫头,因遇到劫匪,我就和帝姬换了衣服,后来我和帝姬走散了,我跑入深林,遇到了穷奇,被他追到这里,一只凤凰救了我,然后结界就突然打开,我糊里糊涂就掉了下来… 结界突然打开?”明月深邃眼睛里有几分探究。这月幽谷上有明月布的结界,外人是绝对进不来的,这个女子身上并无卓绝的法力,看样子是她身上有什么法宝,旁人可能探查不到,但明月却能感觉到她身上仙灵之气根基很足,这样的人,在青丘那样一个崇尚法术修炼的国度,怎么会法力如此低微。 小丫头的话有些半真半假,不过,绝不会是什么魔族。 “喔,那也有可能这结界是被姑娘身上带着的法器打开的。” “法器?”麒瑶自己也觉得奇怪,“除了一些防身的宝贝,我并没有什么法器呀,要说有的话,我就随身带着一把短剑而已。” “姑娘可愿意把短剑给我一看。” 麒瑶把剑递给明月,明月接过剑,仔细看了看。 纯金做的剑鞘,镂空雕刻着栩栩如生银杏树叶,剑柄是乌木,纹理细腻光滑。看着那熟悉的银杏叶图案,他的呼吸一滞。 “哐”的一声,拔出剑来,那柄箭在月色下泛着银色的光芒,光晕流转,甚是漂亮。 明月并指一引,手中的剑,随着一声破风之声,那柄箭飞向夜空,明月捻了个指诀,在空中划出一个符号,只见那柄剑一声轻吟,爆出紫光,一首银色龙飞凤舞的的诗词出现在空中。 ”麒之瑶兮,轻寰云鬓,如玉之华;临彼玉人,携手揽月,共醉流觞。” 麒瑶低声吟道,心里百感交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剑里竟然会有这样一首定情诗, 明月已将剑收回,手指尖紫光盈动,将那柄剑身抚过,回剑入鞘。 “姑娘可否告知这把剑从何而来?”明月问道。父亲曾叮嘱过不能随便告诉人此剑的来历,但明月是名动天下的神尊,她相信他,更何况她一直很想通过此剑查得父母的消息,所以也不隐瞒说道:“我不是狐族,而是被收养的,这剑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 这么多年了,这个孩子还活着,而且很健康,抚养麒瑶长大的人姓白,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呢。 “这把剑是一件厉害的法器,你能够进入月幽谷,也是因它破了这结界。” ”神尊可有听说过我的父母。“ 明月道:“不曾,这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器,姑娘一定要好生收好。“ 看着麒瑶落寞的眼神,明月又道:“姑娘既能进得谷来,也算和月幽谷有缘,只是我在这月幽谷还得耽搁一段时日,而月幽谷适逢闭谷期间,不如姑娘在此小住一些时日,待我事情办完,打开月幽谷时,再送姑在这娘出去可好?” 看样子立刻出谷是不可能的了,既来之则安之:“那就打扰神君了。” “姑娘客气了,大概还要一月,姑娘就可以离开月幽谷,在这期间,我会让羽裳带着姑娘在这谷中四处逛逛。” 就这样,接连几日羽裳都会来带着她四处去逛,这谷中奇花异草甚多,有一半以上的花草都是外面见不到的,这对麒瑶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熟悉之后,麒瑶就开始自己在谷中转悠,时不时的收集一些珍贵的种子子,放到随身带的五色土壤盒里,打算带回去培养。 第17章 乐翎 17、 乐翎 这三日都不见明月神尊的踪影,月幽谷中,除了羽裳外,麒瑶甚至也没有见到紫馨,更别是说是别的人了,而这三人都是神仙,连饭都不用吃,每次用餐,都是麒瑶一个人,心里有些奇怪,难道偌大的月幽谷中难道就只有明月神君主仆三人,也不知这明月闭谷到底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虽然好奇却不好多问。想起初入谷时救自己的那只凤凰,思忖着这火凤凰乃是四大神兽之一,很难见得到踪迹,月幽谷难道还是火凤凰的栖身之所?如果能再次遇到那只火凤就好了。 这日清晨,麒瑶找来些花露做食物,决定再去别处逛逛。 月幽谷很大,她前两天只是大致去看了下东边和南边,今天打算到西边山谷去看看,麒瑶一路走过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很大湖泊旁,湖泊的水是深蓝色的,像是夜晚的星空,湖中有一个小岛,岛上是灿若烟霞的树林,看上去是片片红枫,琼枝玉瓦,白色的亭台楼阁掩映其间,岛边是一圈紫色的花,花儿摇曳着,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远看像是紫色的小星星,岛边的湖面上倒映着火红如烟霞的树林,静美而空灵,麒瑶动了去岛上看看的心思。 她使出飘影神功,脚尖轻点水面,她的身体就朝着湖对岸飘去,蓝色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碎金子般的光芒,她童心一起,俯身贴着水面飞行,伸手去舀那泛着金光的湖水,不时有鱼儿到水面嬉戏,她天生就有让动物亲近的特质,小鱼儿就在她的手间流连嬉戏。 一只红色的金光闪闪的鱼,滑到她的手掌间,鱼儿很漂亮,透明的如轻纱般的尾巴,在水中飘逸游动,亲昵的蹭着她,一阵软软的痒,麒瑶唇角微抿,轻笑出声。小鱼嗖的一下从麒瑶的掌间滑出,又钻到水里,麒瑶被它逗得一时兴起,也跟着钻进水里。 麒瑶自从幼时弟弟溺水过一次后,就努力学习游泳和潜水,现在的她水性很好,身上的衣衫天杼纱是防水面料,不用担心黏在身上不舒服,她在水里追逐着小红鱼,甚是惬意,游着游着,小红鱼突然转头游到麒瑶的脸前,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样子很是呆萌可爱,麒瑶心中一动,趁机把它抓住,放进随身携带的琉璃瓶中,往水面游去。刚出水面,就听到一个小女孩声音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那尾小鱼在瓶中乱窜,那声音声音有些稚嫩,竟然是琉璃瓶中的小红鱼?! 麒瑶打开琉璃瓶的瓶盖,小红鱼一下蹦了出来,变成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娃,皮肤如陶瓷一般,眼睛又大又水灵,五官精致秀美,头发扎成一个麻花辫,很是可爱。 麒瑶还没来得及问她,小女孩却眨着眼看着她道:“姐姐是哪家的仙子?怎么会在这月幽谷内?”听小女孩的口气,应该和明月明很熟。 ”我姓白,叫麒瑶,麒麟的麒,瑶池的瑶,来自青丘,只是暂时在这里做客,你又是谁?” 小女孩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道:“在这里做客?明月哥哥不是早把月幽谷封了啊,怎么还会留你做客?而且月幽谷基本是很少留客的。“ 小女孩偏着脑袋,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又道:“你姓白,又来自青丘的,莫不是青丘少君白隽的朋友?明月和白隽的交情挺好的。都说青丘出美人,果真不假,姐姐可是比我见过的好些仙子都好看呢。“ 原来白隽认识明月神尊还和他交情很好,麒瑶想着,笑道:”你也很漂亮,你叫什么名字,是住在这谷中的吗?“ 小女孩道:”我叫乐翎,是跟着芙冉姐姐来明月哥哥的月幽谷来玩的,可是这几天他们都很忙,我都不见他俩的影子。” 说到这里她,撇撇嘴有些委屈的模样,麒瑶心中一动道:“反正这几日我呆在这谷中也没事,要不我和你一起玩。” “真的吗?我在这谷里快闷死了,芙冉姐姐和明月哥哥都不管我,麒瑶姐姐,你真的愿意陪 陪我玩?”她上前拽住了麒瑶的手,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兴奋的问道。 麒瑶道:“自然是真的,现在姐姐就带你到对面的岛上去看看怎么样?” “好啊,好啊!”月龄高兴得手舞足蹈,可是立刻她又道:“不成不成,紫馨姐姐曾经说那个岛上不能够随便上去玩的,何况那岛上还另有结界,进不去的。” 麒瑶不由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呀?那岛上看上去特别漂亮,难道里面有什么怪兽或者是恐怖的东西不让我们去看?” 乐翎道:“那里面住着一只火凤凰,她性格古怪,除了明月哥哥外,不让任何人靠近!你知道吗,火凤凰如果被激怒,会变成暴走的朱雀,很恐怖!” 麒瑶眨眨眼,有些遗憾的道:“这样啊,太可惜了,火凤凰可是四大神兽之一呢,难得一见的。” 乐翎见她还不死心的样子,忙摇手道“不要去,太危险了。一万年前曦霞神女的坐骑变成爆走的朱雀,差点把整个大地都快烤干了,为了扑灭那场大火,天帝足足降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才熄灭,为此人间很多地方也被水淹没,包括曦霞神女在内,好多神仙都被贬下凡降历劫,才有了夏商争霸那场战乱,这样的事想着都恐怖呢。” 万年前的大火,麒瑶记得是当时的金莲圣君因为岑泽帝君的事情,想要叛离天庭,曦霞仙子前去阻拦,她的坐骑却被魔火,变成暴走的朱雀,喷出熊熊大火差点烧了整个凡间。 她笑了笑道“我说着玩的,要不,那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两人跑到了东边的山坡上,用很多花给她和自己各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还用花做了一些东西给她吃,小丫头很快就和她混熟了麒瑶带着乐翎仰躺在草地上,两人摊在草坪上,望着蓝天白云,惬意地吸吮着冰雨花的花汁,麒瑶不禁想起小时候在青丘的草坪。 在青丘的东边也有一块很大的山坡,那里长满了花草,是所有青丘的小孩子最喜欢去玩的地方,在往上走就是一片树林,山坡下去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儿的景色到有点像青丘的景色,麒瑶不由哼起儿时的歌谣:“幽谷有芳草兮,青青如碧丝,彼嵬有楠木兮,翠盖挺且直,明月皎皎兮照我衣,清风扬扬兮拂我面,佳人在水之畔兮,溯流而洄,伊人卓卓兮乱我心” “姐姐的歌声真好听,我怎么以前都没听过。” ‘‘这是青丘的民歌’’ “姐姐,给我讲讲你们青丘。” 麒瑶道:“青丘在东海之中,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花海,还有茂密高大的深林,玉屏山上有很多鸟雀,笛子溪头,还有大片的桃花,我们最喜欢背着大人跑到茂密的林子了玩……, 乐翎听得很是向往。 半响乐翎方道:“姐姐,真羡慕你们青丘的孩子,想到那里去玩都可以,不像我,出了天庭,到哪里都会有人看着。“ 乐翎叫明月神尊为哥哥,还能跟着神女到下界来,她的身份在天庭肯定不低。 不过她素来不喜打探这些,所以只是安慰她道:”你下次如果有机会到青丘来,我带你出去好好玩。“ 乐翎很高兴:”一言为定哈,姐姐如果到了天庭,也记得来找我玩“ 说着把身上一粒红色的豆子递给麒瑶,”你只需要到天宫,把这里红豆出示给门神,他们就会通报我。“ 那红豆晶莹剔透,似是什么树上的一颗果子,麒瑶笑着收下了 第18章 有凤来仪 18、 有凤来仪 夜已深,麒瑶捉摸着这岛上的人应该都休息了,她起床穿好衣服,走出屋外,掩上门,向烟霞岛走去,今晚她要去探一探烟霞岛,虽说那岛上有结界,可她的宝剑说不定可以破了这结界呢。 在夜幕下,依旧能借着月光看到岛上红枫重重,但是红枫中竟散落着点点星子般的光芒,白色的楼宇隐约其中,明镜般蓝色湖泊变成夜空一般的墨色,里面依旧游着红色的小鱼,而鱼尾飘逸发出橘色的光芒,似一盏盏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小灯。而那绕湖的星子般的小花,在月色下闪着冰蓝色的柔光,整座岛屿在白天和晚上连着颜色都是变了,饶是麒瑶是神族,见惯了很多佳丽奇景,仍然面对眼前的景色啧啧称奇。她正盘算着,从哪个地方上岛比较合适,却发现原本什么也没有的湖面上出现了一座曲折的白玉长廊,连接着她所在的岸边和湖心小岛。 麒瑶快步走到桥头,夜风清凉,轻举着她的衣裳和飘带让她有了一种想要乘风而去的感觉,她不由闭上眼睛,伸开双臂,去感觉风温柔的拥抱。 ”这么晚了,姑娘怎么没有休息,还在此处散步?”耳畔传来温润的话语,麒瑶睁开眼睛,只明月载着一身月色踏上廊桥向她走来,看样子是从烟霞岛走出来的,白色长衫和腰带迎风飞扬,黑色的发如瀑布般披在长袍之上,五官如玉雕刻一般,精致却又灵动,真真如同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风华无双。 麒瑶怎么也不会料到这明月高悬的夜半时刻,还能遇到明月,心思微转道:“白天曾到过这里,觉得很美,晚上睡不着觉,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不曾想竟会遇到神尊。“ 明月闻言淡淡一笑道:”姑娘可是奇怪为何我不让旁人进入这烟霞岛?” 麒瑶和凤嫣两个从小就是很有探险精神,越是遇到大人不让她们进入的地方或者不让她们接触的事物她们就越好奇,本着探究的精神,她俩在青丘惹下的大小祸事委实有几大箩筐,她今晚的确是想要探一探这烟霞岛,这次被这明月看透她心中所想,她不由脸上一红。 明月继续道:“天庭玉树维护着天地运行间的循环与秩序,自上任守护神女天瑶消殒之后,天庭玉树的由四神女共同看护,1800年前,四神女之首的月幽神女在神魔大战中受到重创,玉树虽然有上任天瑶神女的精魄相护,目前仍能继续维持着天地之间的秩序,但因神女守护之力变弱,现在八荒的花期变换,四季轮换,都不时出现偏差,人间也是有战乱之相,这月幽谷存有天下间唯一一粒月幽花种,此花在月幽谷吸收天地之灵气,她与月幽神女本是同根,可以帮助月幽女神的神魄修复,所以此地一直是月幽神女的疗伤之所,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就是说月幽神女神魄修护好之后,玉树就能得到更好的守护,天地秩序也将重回稳定。“麒瑶接着道。 明月继续解释道:“这烟霞岛上有个月幽涧,那里是是唯一适合月幽花生长的地方,而这月幽花生性-爱洁,沾不得半点红尘俗气,所以这些年来,在这月幽谷内我们设下重重结界,层层禁制,姑娘如果还想上这烟霞岛,也只有等到月幽花开,神女恢复之后了。” 麒瑶注意到他说到月幽神女之时,眼神有些黯然,她心中一动,月幽神女是明月神尊的姐姐,难怪明月会长期守在月幽谷。 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麒瑶接着又道:“不知道月幽花开之时,麒瑶能在旁边看看吗?“麒瑶接着又道:“我自幼就喜爱花草,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拜入天庭百花神女的座下,修习花草之术,我曾在书上见过这月幽兰,对月幽花的秉性和习性都有所了解,我原以为月幽神女在那一站中殒逝之后,此花就绝迹了,我很想看一看,您放心,我绝不会影响神女的疗伤……“ 明月道:“”你对月幽花有所了解?且说说看。” “月幽花之所以难养,是在开花之前,月幽花神的真身是月幽兰,主司甘露普降,滋润大地之职。在成神之前,她是长在天庭无垢池旁的月幽花,因日日吸月之精华,得无垢池水浇灌而成神。月幽花在开花之前虽不能沾染任何俗尘,一旦开花,修成花神后,就不会惧怕这些东西了。”麒瑶说道。 “现在既然要重新培育出一株月幽兰,就应该有类似的环境,所以我想这月幽涧应该是一处特别的地方,没有白天,只有夜晚,且每天都能见到月亮,浇灌的应该是天庭的无垢之水,上任月幽神女花体形成是3000年,如今即使是从月幽神女烟消云散之日算起,到今日也不过1800年,神尊却说如今月幽花将要开花,所以我想一定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我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有一种秘术叫撷华术,就是缩短花的成长日期,让她早日开花,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这株月幽兰应该是在培育的过程中也使用了此术。只是这样一来,开出的花朵与原本自然结出的花朵会有些不同,不知对神女的复活会否有影响。“ 明月赞许的点点头。麒瑶说的正是他这些日子的担心,的确如麒瑶所说,为了尽快的培育出月幽花来,他们使用了撷华之术,他一直担心这样的花对于神女神魄的修复会否有影响。 明月之所以让麒瑶居住在月幽谷是有原因的,岛上神鸟凤凰本是曦霞神女的坐骑,是他借来守护月幽涧的,神鸟很有灵性,轻易不让旁人靠近,当日凤凰冲出烟霞岛救下麒瑶之时,他也存了几分好奇,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女子,发现她眼眸清澈,灵气纯净,根骨极佳,奇怪的是试探出来她的法术却是低到几乎和凡人无异,后来看到麒瑶的宝剑,基本确定了这女子的身世,看样子,这丫头继承了母亲的特质,有她在一旁,最月幽的恢复应该有利无害, 自从紫馨就被麒瑶打发回来,这些日子来,他每日都要用水镜巡视月幽谷,却常看到麒瑶在谷中某处弄花怡草,还摘了谷内不少的花花草草,今日才知道这小姑娘不仅喜欢花草,且在这方面有着过人的天分。 麒瑶说完,一脸认真满怀期盼的望着他。 明月有心想再试一下她,于是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麒瑶跟着明月,绕过几座曲榭长廊,穿过几个院子,爬上一处很高的高坡上,坡上长满碧草,还有几株樱花树立于坡顶,麒瑶极目一看,镜湖的波光淼淼,烟霞岛的璀璨星芒,千紫园的满园花开,樱花林的粉色花海,站在这里能将整个月幽谷净收眼底, 麒瑶但觉心中舒畅。 ”可会唱歌?“明月问道。 ”啊!“麒瑶有些意外。 ”会“她答道。 ”那且合着我这琴音歌一曲如何。“明月道。 ”啊“麒瑶再次愣了愣。 耳边已响起阵阵的琴声,不知何时明月已坐在樱花树下抚琴,这次的琴音悠扬,带着欢欣和期盼,竟是青丘的古乐,明月的琴艺出神入化,麒瑶被琴音带得思绪翩翩, 不禁轻声的吟唱起青丘的歌来 “青青兮碧草,悠悠兮白云, 有女如霞之灿灿,窈窈兮娉婷。 青青兮碧水,幽幽兮青松, 有女在水之畔兮,艾艾兮其芳。 琴瑟之友,彼君子兮如玉如芝, 青竹悦之,彼君子兮如圭如璧。 有美成悦兮,凤为之舞! 有侣成双兮,有凤来仪! 琴声伴着歌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悦耳的鸣叫,从天边飞来一只火红的凤凰,它展翅在湖面之上起舞盘旋,金色的羽翼摇曳着如划过夜空的烟花,在暮色下舞出美丽的弧度,麒瑶不由看得目眩神迷。 夜幕中,美丽的凤凰展展开彩霞一般的羽翼,向着着麒瑶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它围绕着少女飞舞,艳丽的羽翼飞过之处,点点金粉散落草坪,湖泊之上,整个夜空变得瑰丽无比……,火凤凰翩翩而舞之后,再次飞向墨蓝的夜空。 琴音悄然而止,麒瑶站在那里,望着凤凰飞走的方向,兀自沉浸在那一舞之中,她甚至有着很想和那凤凰同舞的强烈感觉、 “有凤来仪”,明月站起身来,看向她,眼里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多年前,有凤来仪曾惊艳四座,那是在天瑶神女执掌天庭玉树授职仪式上,百鸟朝凤,而凤独围绕着天瑶而舞,这只凤后来成为天瑶神女的坐骑,几经辗转,后来又成为曦霞神女的坐骑。 那日天碧空如洗,白云朵朵,满园花儿盛开,玉树翠盖下,天瑶神女一身白色罗衣,亭亭玉立在瑶池苑内,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仿佛能融化世间最冰冷最孤寂的一切,她的笑容明媚而温暖,胜过朝霞,胜过百花,胜过这世间一切美景。那个女子,曾经是天庭太子桓恒的未婚妻,有着绝无仅有的风华,…… 今日万年也难得一遇的有凤来仪却为了眼前的少女再次呈现,他感到震惊。 第一眼见到麒瑶,他就感知到她身上极为纯净和流畅的天地灵气,然而她的仙术却非常低。麒瑶身上有一种明媚温暖的气息,让人不由想要靠近,这种特质的人通常具有非常强大的净化之力,如同当年的天瑶一样。 天瑶曾引来有凤来仪,而麒瑶今日也引来有凤来仪,˙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刚才那个是凤凰?它围着我跳舞来着?!“耳边响起麒瑶有些难掩激动的话语。 月光下,浅绿色衣衫的少女婷婷而立,风舞着她的衣袂裙角,轻扬起飘逸流动的弧度,青丝拂过她娴雅精致的脸颊,静美如斯,如山中悄然绽放的幽兰。 她身上透着一种罕见的纯净,清澈而明媚,婉约而温暖。 “再过五日,是月幽兰的花开之期,如果你想看的话,亥时可以到月幽涧来。”明月淡淡的说道。 麒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吗,我真的能和你一起看月幽花开吗?” 明月点点头,看着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有光华流动。 ”太好了,谢谢神尊哥哥。“麒瑶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她像个小孩子般跳了起来,高兴得嚷着。 然后她冲着那空旷四周孩子气的喊到:”你们听见了吗,我可以看幽兰花开了“,似乎整个天空大地中里的花草树木,湖泊森林都是她想要急切告知的对象,那明快的笑声如山间的清泉一般在夜空中流淌,莫名的整个夜色都变得温暖起来。 那快乐仿佛能传染一般,看着她的笑颜,明月的唇角不由弯了弯。 ”神尊-哥哥?!”明月怔了怔,也罢随这丫头喊。 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笑若朝霞般温暖美丽的女子,阿瑶,你的女儿长大了。 第19章 来犯 傍晚,月幽谷神尊府的大殿内,隔着茶几和明月神尊相对,坐着一个女子。一袭橘红色千水云裳裙,云髻雾鬟,环姿艳逸,正是前来帮助月幽神女修复神魄的芙冉神女。 芙冉道:“1800年了,我们总算等来月幽花花开开之日。” 明月道:“这段日子辛苦神女了,只等月幽神女归来,你也就功德圆满,可以回天庭交差了。” 芙冉的一双如水般的双眸却看着明月笑道:“这月幽谷环境如此清幽,我倒想多留一阵,就是不知道神尊是否方便。” 明月道:“神女若是喜欢此地,多住些时日就是,我让紫馨留下来陪你好好玩一玩。” 芙冉怔了怔道:“神尊不打算留下来吗?” 明月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等这边事了,便会离开。” 明月要回天庭是和曦霞神女有关,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放不下吗? 难怪这段时间,面对自己透露的爱意,他没有丝毫的回应,掩饰住心中的失落, 她又问道:”听说神尊留了一个外人在月幽谷?“ “你是说麒瑶?她不是什么妖邪之人,而且她,”明月顿了顿, ”在花草之术上很有天分,月幽花开之时,她会和我们一起进入月幽涧,或许可以帮上忙。“ 芙冉有些意外明月会如此相信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子,想起前日听到婢女所说的事情,又道。 芙冉又道:”说到这个女子,倒是有些意思。今日我的两个婢女到西苑去,恰好碰见这个女子,她身上带着一样很有趣的法器。“ 明月道:“什么法器?” 芙冉道:”是个精致的如意白玉脂瓶,只有手指大小,出自千手真君之手。不过那瓶中所装的东西,却更是一件稀罕物。” 明月看着她,并不追问,芙冉继续道:”听我那两个丫鬟描述,那白玉瓶中装的土有五种颜色,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天下最为珍贵的五色土息壤,这种土壤仅存于八荒渺云山上,是女娲娘娘补天时掉下的五色石碎入地面所成,用它能够培植任何的仙花异草。“ “那看护息壤的渺云仙子性子极是冷淡,就是我们天庭需要养护那些花草,想要向她讨息壤,她也是仅仅提供给我们玉树所需的那部分,一般人想要讨这五色土更是难上加难。前不久,我去向那仙子讨息壤,却恰巧碰到一个你的熟人也在那里,渺云仙子倒是很爽快的给了他息壤,你可知那人是谁?”芙冉问道。 说完她有意停下来,看着明月。 明月随口问道:“是谁?” “青丘少君白隽!”芙冉道。 白隽认识麒瑶,这小丫头不简单啦,看样子有必要去青丘探访一下,但是他却不愿和芙冉多谈麒瑶的事情, 淡淡的道:“麒瑶本就是青丘人士,白隽认识这丫头倒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是送如此大手笔的东西,关系肯定不浅,但是明月不愿多谈,芙冉只得作罢,心中倒是对麒瑶多了几分好奇, 就在这时明月身上的璇玑铃却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有人闯月幽谷”转眼间,明月已消失在房内。芙冉见状,正待跟出去,耳畔却响动起明月的声音”快去护住月幽兰。”,她犹疑一阵,还是向月幽涧而去。 月幽谷的空旷上空,蓝色的结界因受到撞击发出一片片红色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声巨大的轰鸣,结界上一道口子已然打开。 一群妖邪门派的人顺着那口子已涌入月幽谷口,为首的是一个一身黑色曳地裙衫的妖艳女子,额头上有一朵火焰莲花的标志。 那结界是明月所做,照理说,不应该那么容易就被撕破。 “你是何人,为何来犯我月幽谷?”明月声音平静,却是字字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那女子娇声道:“奴家是婆娑殿下的火焰,听闻神尊府上有月幽花一朵,特地带了一帮手下前来观赏一下,神尊何必这般小气,连个大门都不让进。”这番话无礼又轻佻。 此时月幽谷中的大多数人,包括羽裳和紫馨都已聚集在这里,好多人心中都暗骂这妖女无耻。 明月淡淡的道:“月幽谷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言罢,右手手掌合成莲花状,轻轻一弹,来的一群人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量要将自己往谷外结界推去,他们拼命反抗,那力量却像是扎了根一般,紧紧缠住他们,把他们往外扯去。 那女子见状,施法抵抗,硬生生牵出一股力量来,想要紧紧的拽住那些人,谁知道两股力量一碰,她就只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她的力量如泥牛入海,小时的无隐无踪。 随行的一行人,似一叶扁舟在大海力量的牵引下,已被送出谷口的结界外。这女子正是红莲鬼母,她神情已不似刚才那般自然,她自知自己不是明月的对手,但她此行的目的是来这月幽谷搅局,借机拖住明月神尊,方便另外的人马去取那月幽花,却没有料到明月神尊竟是不和她多话,上来就要赶人,而且这位神尊的法力之强,也是超出了她的预想。 明月刚一出手,自己就败下阵来,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回去难以交代。 火焰一咬牙,咬破指尖,在身前一划,手掌暴涨,变出千万的藤条,竟是挣脱束缚,将立在明月身旁的羽裳和紫馨齐齐抓住,拉倒身边,两女措不及防,竟是被她勒住脖颈动弹不得,火焰面露狠色道:“火焰知道神尊仙法绝世,不过你若还想要这两个丫头的性命,就不要阻拦我。” 明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动她们试试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蔑视。 他素来从不杀生,每每遇敌,都只是将敌人赶走,尽管如此很多人都不会轻易招惹他,今日他本只是想尽早把这些人撵出去,没想到这火焰竟是纠缠不休。 火焰看着他,有些惊疑不定,却见明月指诀微捻,两道金光从他手指中蹦出,直直射向火焰缠住二女的藤条,只听哧的一声,伴随一声尖叫,藤条一断,但瞬间,又有别的藤条紧紧缠过来。 每一根藤条是火焰精血所化,每次受伤都会伤至元神,明月到没有想到她居然浑然不管自己死活,硬是变幻出更多的枝条出来,缠住二女。 明月指尖化出一道青光,竟是齐展展的向那变换藤条的手臂之处看去。只听一声惨叫,火焰已松开二女,跌倒在地,脸色惨白,鲜血从臂膀处汩汩流出。 她这藤条是精血所化,上次被麒瑶的宝剑所伤,已耗费不少心血才恢复,此次却再次被砍断,更是受了很大的内伤,火焰盯着明月,眼神里有几分倔强:“今日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今日进入这月幽谷的人可不止我,我家公子料事如神,神尊只怕此时赶回月幽涧也是晚了。” 说着,她强忍着痛,在最后一刻,放出一支黑色的焰火,那焰火冲到空中,爆裂开来,显然是某种信号。 明月眉头微皱,他原本是想着对方应该是冲着这月幽花而来,所以同时他安排了芙冉去守护月幽兰,此时看来,火焰这边只是为了拖延自己的时间,只怕月幽谷那边才是有些棘手的对手。 衣袖一拂,一股力量重重的把火焰和她的手下推出到结界之外,转头对两个弟子吩咐道:”你们两个守在这里,我去看看就来。” 说完人已消失,羽裳和紫馨立刻跟了上去,往月幽涧奔去。 麒瑶正一个人走到上次明月带她去过的山坡,想在那里欣赏一下风景。却听到月幽谷内,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这些日都没有见到几个人的月幽谷内,出现了好些人,匆匆忙忙朝那谷口而去,看样子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发生。 她拉住一个人一问,才知道是有人在闯月幽谷,她本想跟着去看,心念一转,却觉不对,起此时月幽谷正在闭谷期间,月幽花即将开放,若是有人来犯,必是冲着这月幽花而来,思及此处,她急忙向烟霞岛奔去。 远远就看到烟霞岛上出现一道道红光,糟了,有人已破了这里的结界,她轻点水面,几个翻飞急速向岛上飞去,耳边听到凤凰几声长鸣,似是在人争斗。 她抬头一看,凤凰和一只巨大的蛇在空中逗得难解难分,她仔细一看那条蛇甚是凶猛,那条蛇形状像龙,却没有鳞片,头上长着角,身上脊背之处还长有倒刺,还长有一对翅膀,麒瑶想起以前看的《上古凶兽集》,认出这居然是蛮荒时期的凶兽腾蛇,她心中暗惊。 待上了烟霞岛,跟着凤凰的声音,寻到了一处清幽的山涧处,山涧小溪蜿蜒,树林茂密,一轮月亮挂在天空,山涧的源头是一个瀑布,瀑布下一个深潭,深潭的一个小缺口正是小溪的源头,瀑布之旁,潭水之边,一株紫色的状似百合花的幽兰已结出鸡蛋大小的花苞。 她三步跨做两步,走到月幽花前,刚要蹲下身子,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做什么?“ 眼前立着一个身姿窈窕,身着橘色千水云裳裙的仙子,那仙子肌肤莹润如玉,眉目精致若画,一头墨色的长发披垂到臀部,用一只璀璨的金色莲花簪束起,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也是明艳动人。 麒瑶已猜到此人就是芙冉神女,她知道芙冉神女这段日子一直待在这月幽谷,就是为了照顾那月幽花而来。 ”神女莫要误会,现在外敌来犯,麒瑶只是想护着这月幽花,现在外敌来犯。” 眼前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肌肤如雪,眉眼灵动,她身上一种纯洁干净的气息,虽然脸庞还有些稚嫩,却有着难以描摹的美丽清雅之姿,这样小的一个丫头竟然得到明月的认可,想到这里,她心中隐约升起不快来 想到明月的那番话,芙冉淡淡的道:“护着月幽花!姑娘倒是好大的口气,也罢,神尊允你前来,姑娘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芙冉不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盘膝坐在月幽花旁,闭目捏诀,只见潭中之水形成一个水柱,围绕着月幽花三丈远的地方,形成一个透明的屏障,将月幽花和芙冉神女围了起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争斗之声更胜,那腾蛇在空中扭曲着身子,想要将凤凰缠住,凤凰却是灵活的扇动着翅膀,不让它有机会靠近自己,凤首上,尖尖的喙却是追着这蛇的眼睛狠狠的啄去,那蛇也识得厉害,躲避着被伤着要害,天空,麒瑶不禁为凤凰担心。 云端上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软甲的男子,长发披肩,旁边还立着一个白衣小女孩。说话间那男子和那小女孩已经降落在麒瑶面前,那男子看上去30来岁,模样很是俊秀,那女孩子年级约摸十一二岁,容貌极为秀美,特别是那双眼睛,麒瑶看上去总觉得似曾相识,那女子看到她,先是惊愕,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她拉住那黑衣男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男子看了看麒瑶,点了点头。 麒瑶注意到那男子的指节之上有一枚墨绿的戒指,那戒指上隐约可见一直龙眼,心中已明白,此人正是那腾蛇的主人。 “你们是谁,闯入这月幽谷想干什么?”麒瑶一声轻叱。 “来到这里自然是为了月幽花,小丫头,本君见你年级尚幼,不想对你动手,你走。”那男子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今天都休想靠近这月幽花半步。”麒瑶跨上一步,挡在二人面前,明眸却是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这样一个法力和凡人差不多的小丫头居然敢拦住他! 不见他怎么作势,麒瑶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身子砰的一下飞了出去,撞到一棵树上。 “得了某人的照拂,我不伤你,你若还是不知进退,本君就不客气了。” 接着黑衣男子看向水幕帐中的芙冉神女道:“小小水幕之术,也想难倒本君。”口中甚是不屑。 他骈指一划,指尖射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向那水幕划去,水幕被划出一个口子,但立马就有水柱从那深潭中飞出补上那口子,倒是未能将那水幕花开。 那男子咦了一声,道:“原来这潭水竟是天庭无垢之水引过来的,好,我就先断了你这水源。” 芙冉闻言一惊,这水源若断,水幕结不成不说,更可怕的是月幽兰如果没有这无垢水浇灌,只怕就难以存活。 外面那男子已经捏诀,指向深潭,一道白色的烟雾刹那间从潭面升起,潭水开始沸腾,一道橘色的光芒从水幕中射出,似要去抚平滚烫的潭水,但那橘色的光芒显眼敌不过白雾翻腾,眼看那潭水就要沸腾,芙冉一惊,陡然调集全身的修为护住水幕与之抗衡。 麒瑶已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跑过去,却被白衣女孩拦住,道:“这位姐姐,适才我也听到那芙冉神女并不愿你来插手此事,你并非天庭中人,何必多管闲事。” 麒瑶认出这女孩正是那日她从蛊雕手中救出小白狐狸,此时她不可能不管月幽花,见她还要上前,那女子却是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口中道:“你别去,否则灵君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灵君?”麒瑶一个激灵,灵君曾是魔界独来独往的顶尖高手,也是一个喜怒无常,冷血的魔头,不久前成为婆娑宫的右护法。 麒瑶手袖一扬,一缕青烟在那女子眼前飘过,那女子已被麒瑶放到。 灵君没有理会他们,继续专心与芙冉斗法,“哇”的一声芙冉神女在斗法中受伤口吐一口鲜血,她毕竟只是花神,战斗能力和灵君不在一个级别上。那男子的法力在芙冉全力一击下,虽然也没能让那潭水沸腾。只是芙冉神女受伤后,这水幕屏障却是不攻自破,那月幽兰已没有任何阻隔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灵君走上去摘那朵花,一个绿色的身影已冲到他面前,再次挡住他的去路。望着眼前不知进退的丫头,灵君的眉微微一皱,“小丫头让开。” 这丫头他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没有什么修为,加之答应小白狐不伤害她,他随手一拂,想把麒瑶拂开,没想到麒瑶反应很是灵活,转身就避过,跳到一旁,接着灵君只见寒光一闪,一道莹白色的光芒迎面,他侧头避开,面上仍是一阵清冷冰凉,他侧头避开脸颊边的一缕长发,还是被削断了。 傲视天下的灵君,居然被一个基本不会法力的小丫头削断了头发!虽是因为他太过轻敌,这下还是有些生气了。 面对他带着压迫的气场,麒瑶执拗的昂起头,紧紧的盯着他丝毫不让。在灵君看来,就仿佛一个小孩,面对着强盗要保护一个自己心爱的玩具,这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他眯起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小丫头,你认为有什么本事能保得住这月幽花,就凭你口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迷药?” 麒瑶却还是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麒瑶话音未落,灵君的右手手指一阵一阵刺痛,接着手上一阵冰凉。 而身前的绿色人影,也已飘离到离他几丈量远,女子手里正拿着他手指上墨绿戒指,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这女子再次偷袭得手。 “现在这腾蛇之眼在我手中,若想让你那腾蛇好好的,就不要靠近这月幽兰。” 这枚戒指是腾蛇之眼,是驯化腾蛇的法器,也是靠着这个法器来和腾蛇沟通,指挥作战,那腾蛇是他多年的战斗伙伴,也是他最爱的宠物,陪伴他多年,现在见控制腾蛇的腾蛇之眼落入麒瑶手中,灵君被激怒了,“臭丫头,你若敢伤了我的灵儿,我现在就要你灰飞烟灭。” “那你再试试。”麒瑶高高举起戒指,突然用力往那戒指上一按,腾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整个身子在云端打滚,像是疼痛难忍。 灵君没有想到这女子居然能驱动腾蛇之眼,听到腾蛇的叫声,他怒意暴涨,他笑傲八荒这么多年,今天竟一连两次栽在这小丫头的手上,双眼燃起熊熊火苗,一头披散的头发狂乱飞舞,瞬间那双瞳燃成赤色,俊秀的脸上,额间已呈现黑色的星形印记。 麒瑶知道他此时的愤怒已到了顶端,这样压迫的气势在空气中形成一阵风暴,而麒瑶此刻正处于这风暴的旋涡之中,秀美的小脸变得惨白,牙关有些打颤,眼神却满是倔强,“你,你别过来。” “把东西还给我。”灵君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要求。 就在这时,一声噼啪的声音响起,一道光芒在空中爆开,那是讯息,明月快过来了。 麒瑶却依旧紧紧的握住拳头,站在那里“不。” 此刻的她看上去如同是狂风暴雨中依然拼命想要紧紧抱住树枝不肯放手倔强孩子般,带着怕,却依旧顽强。 “你敢要挟我?!”灵君的声音一沉,仿佛要把人拽入一股大海的深渊。 “你们若是不滚出去,我就让你那宝贝不好受,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麒瑶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倔强的盯着他。 “本君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灵君不怒反笑。 空中凤凰和腾蛇之斗中,凤凰渐渐占据了上风,虽然有凤羽零落,那腾蛇身上更有不少被喙啄伤的伤口。 灵君再无忧郁,他必须速战速决,他手掌一吸,将麒瑶吸到面前,手掌一转,麒瑶只感觉天昏地暗,心中绞痛,像有一座大山向她压来,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身体直直到了下去。 灵君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麒瑶,将那枚戒指重新带回手上。 时空中凤凰和腾蛇的战斗,高下已分,只听空中的腾蛇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闷响,从空中直直的跌了下来,灵君面色一紧,用腾蛇之眼收回腾蛇,轻轻安慰他一阵,将他收入墨绿戒指中,让他养伤。 凤凰却降落在麒瑶的身旁,将头低下来,温柔的触碰着麒瑶的脸颊。灵君恼它伤了腾蛇,运起一个大大的印迦向凤凰掷去,那凤凰刚经大战,那里抵得住他这一击。 一道白光闪过,与那印迦相碰,化解了那一击。 第20章 花神血 白衣的神尊已飘然立于身前,广袖微扬,结出一个墨蓝色的屏障将那月幽花护住,回头冷冷的看着他。 “灵君,你婆娑宫擅闯月幽谷,伤我谷中之人,还想觑于这月幽兰,我明月虽不喜沾血,今日却也不能纵容于你。” 明月竟是这样快就赶来了,火焰竟是这样快就败了,也好,灵君嘴角一扬,一洗多年的耻辱,扬眉吐气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今天就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尊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他纵横八荒多年,自视甚高,罕逢敌手,一向独来独往不屑加入任何妖魔一派,后来因败在明月之手,才收了些狂傲的性子,归于婆娑殿,这么多年来,得那人的指点,他在术法上造诣高出不知多少,心中也是一直想找机会,再和明月一比高低。 “神尊这1800多年都在不曾露面,原来是在这谷中养花,灵君每忆起5000年前与神尊的一战,一直不敢忘怀。这月幽兰是我婆娑宫欲得之物,她到底归于谁手,那就各凭本事了。“ 此时紫馨和羽裳已赶过来,分别上前去查看芙冉和麒瑶的伤势。 明月和灵君不在说话,两人已在空中展开斗法。 两片光影在空中飘忽翻飞,一道白色如淡淡的月华之光,一道赤色的如血光芒,相互碰撞,月华之光淡泊而清灵,力道绵延不绝而强劲,将血芒逼退,突然血芒戾气暴涨,猛然变大数十倍,变成一只大口,吸食那月华之光,空中弥漫的血雾茫茫,让身处其中的羽裳但觉腥气上涌,心中呕吐。 好在此儿科月幽花已被明月用屏障护住,否则,只怕立刻就要枯萎。 好好的一个月幽谷竟被他搅得一片血雨腥风,明月眉头微皱,双手拨开,从那片淡淡的月华之中升起明亮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发散开去,带着馨香,如同万千的雪花纷飞,那些血雾一沾到雪花,立刻变成红色的花瓣,血腥气尽消,缓缓从空中飘落,成为漫天的花雨,落入地面转瞬不见,长出一片深深浅浅红色的花来。 灵君心中暗惊,原以为自己的血雾漫天之术已登峰造极,却被明月轻松的化去。 转眼间,赤色血芒消失的无影无踪。灵君却不甘心,召唤出一个怪兽,身高两丈,形状像是老虎,眼睛赤色,身上长着长毛,口中长着獠牙,拖着一条长约一丈的尾巴。 这竟然又是一条上古凶兽梼杌,万年前上古很多凶兽被逐于蛮荒之漠,接连几次的凶兽出现,看样子婆娑殿的人已放出并驯养了不少这类凶兽。 那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声低吼,身上长毛竖起,张牙舞爪的向明月扑来。 凤凰见状一声长鸣,就要飞出与之相斗。 “凰儿,你且退下。”明月说道。 不知何时他手中一多出一只玉笛,一阵悠扬的笛声在谷中响起,那笛声婉转轻柔,像是春风呢喃,明月在空中飘飞,那怪兽无论如何扑击,都碰不到他半片衣角。 白袍如雪,衣袂翩飞,行云流水一般的身影在空中流动,那怪兽却渐渐停住了步伐,到后来竟是匍匐在地,一副安然柔顺的模样。 灵君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不久前在蛮荒猎得的一只凶猛异兽,没想到,明月一去笛声竟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它的暴躁安抚下来。 记得那个人曾对他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明月神尊就是这天外之人,这世上能和他匹敌的鲜有人在,你败在他手中,并不丢脸。” 他不服气,现在却真的体会到其中意思了,这位神界赫赫有名的神尊,的确名不虚传。 昏迷在地的白衣少女此时已醒了过来,麒瑶对她用了神仙倒的剂量并不大,醒来就看到这一幕,怔了怔,她立刻跑到灵君身边,正待多问,却看灵君的面色一沉,知道胜负已分。 明月见她跑过去,盯着她看了一眼,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麒瑶,麒瑶此刻已悠悠醒转,看着明月到来,如释重负,冲着他笑了笑,却是说不出话来。 明月放了心,转向灵君道:“如何,你可是还想要这月幽兰?” 灵君面色死灰,旁边的少女在他耳边一阵低语,他方想起临走时那人对他说的话。 “月幽花花开之前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开在仙界是仙花,可成神女,若是沾染魔性,则会成为魔女。” 想到这里,灵君唇角弯起一个邪肆的弧度,“神尊来了,我们现在自然是不能带走她了。”话语里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明月盯着他,总觉哪里不对。 那白衣少女身形一动,已灵巧的扑向那月幽花的屏障,屏障在那少女一扑之下居然破了,紫色的月幽花,就毫不遮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明月脸色一变,眨眼间飞到花前,却已来不及阻挡,那灵君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间的血,瞬间滴落在那月幽花的花苞之上。 浅紫色的花苞开始震动,发出妖异的光芒。 耳边响起灵君的狂笑和话语,”明月你纵然神功盖世,这月幽花也是救不了!。” “你竟然魔化月幽兰。”明月涵养再好,此时也是动怒,手中已是光影飞去,直直的劈向灵君,灵君被这光刀击中,身体陡然滑落,却依然狂笑不已。 那少女,却是手脚极快的扶起他,手中拿出一件东西,往地上一砸,瞬间两人消失在月幽谷中,众人耳畔还传来那少女娇笑之声:“我家公子说了,如果不能带回这月幽花,就魔化她,神尊还是好好看看怎么善后。” 几个人都盯着那月幽兰,尚未开花就沾染到那灵君之血,这是要被妖化了吗? 芙冉脸色惨白,明月却是内心激烈的交战着, 那花苞被妖血驱动,会提前开花,但因此即便月幽神魄修护,归来的不会是神女而是魔女,他们守护了1800年的月幽花,他等了那么多年希望她回来,明月他怎么办? 这是这世间仅存的一株月幽兰,失去她,月幽的神魄将会越来越弱,但又怎能任由月幽被魔化,天庭的规矩,所有魔化的神都要立即除去 明月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喘着气,睁开眼,那妖异的花朵继续开始轻轻的颤动着,想要张开花瓣。 “快,明月,快毁了她。”芙冉叫道。 那花似乎感觉到危险,竟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接着花苞更快速的变大,那妖异之光越来越强, 明月僵在那里的手颤抖着,慢慢握紧,最后终是捏指成诀,向那朵正待开放的月幽兰指去。 不知何时麒瑶已挣扎着爬到月幽花旁,挡在月幽花前,月幽花已经开始打开,妖异的光芒更胜刚才。 “不要!”她叫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芙冉见状喝道。 麒瑶并不答话,而是掏出一把短剑朝自己的手腕划去,一滴,两滴,三滴殷红的的血液顺着手腕的伤口滴在月幽花的花瓣上,接着麒瑶身子一晃,晕倒倒在了地上。 凤凰突然凄凄的叫了两声,翅膀围着麒瑶轻轻的拍着,接着眼角留下一滴眼泪,滴在麒瑶的手腕的伤口处,麒瑶的伤口转眼愈合。 众人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惊住了不知谁叫了一声:”快看,那月幽花怎么了。“ 众人都向那朵月幽花望过去,此时的月幽花轻微的颤了颤,那妖异的颜色已变成柔和的紫色光芒,正是那月幽花原本该有的光芒,莹润的光泽渐渐明亮,月幽花慢慢的舒展开花瓣,里面的花蕊上赫然呈现出一团乳白色的雾状东西。 “怎么会这样?”芙冉不可置信的,怔怔的看着那朵月幽花。 那团白雾状的东西正是月幽女神复活时最先的元神,明月却已明白过来,月幽花被净化了。 明月双手画弧,捻起指诀,空气中片片的白色柔光向月幽花的花蕊聚集,月幽兰越长越大,花蕊竟变成床一般大小,托着那团白色的雾,白色的雾团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隐约可见一袭紫衣轻纱的神女静静躺在花蕊之上,黑色的发,如雪的肤,衬着那张那秀丽如江南烟雨一般的容颜,那是月幽神女,此刻的神女闭着双目,安然若睡。 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月幽”明月轻唤了一声,等了那么多年,姐姐总算回来了,明月命人将月幽神女安置妥当,又对紫馨道“先送神女回房,取我的月华魄给神女服用,让神女好好静养。” 接着他快步走到麒瑶面前,对凤凰道:“凰儿,你去曦霞神女府上去借用一下怀心泪。” 凤凰闻言,鸣叫了一声,冲向云霄。 明月抱起麒瑶,怀中的女子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身体竟是一片冰凉,心中一紧,快步将她抱回房间。 麒瑶和芙冉神女不同,并没有护体的神功,这次却为了月幽兰,先是被灵君法术的重创,又用自己的血净化了月幽兰,这样做几乎是可以要了她的命。 明月将麒瑶平放在床上,接过羽裳递过来的丹药,轻轻的将麒瑶的下颚捏住,送入她的口中,心中想到,这尚元丹,是四海八荒的最为珍贵的丹药,现在仅剩3颗,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救她的性命。 现在只有用自己的仙元之气不断输入她的体内,护住她微弱的真元,然后在慢慢帮她调养。 “羽裳,在门外候着,我要给麒瑶疗伤,记住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羽裳关上门,安静的退了出去。 明月在床前,挽起指诀,手指透出柔和的光亮,柔光飞向麒瑶,从她的额际注入,随着他的仙元之气注入麒瑶体内,明月心中暗惊,他已察觉到麒瑶体内的奇怪之处,瞬间想明白了麒瑶不能很好修炼法术的原因,他集中精力,将自己的仙元稳住帮着麒瑶的调顺和恢复真元。 过了约么半个时辰,感觉到麒瑶的体内不再冰凉,明月停了下来。 珍珠莹润柔和的光亮下,床上躺着的女子恬静安然,那张秀雅脱俗的脸蛋依旧苍白,但是却似含着笑意,是做了什么美梦吗? 在他将自己的的仙元之气注入麒瑶体内后,他察觉出麒瑶的体内尚有两种真元之气,一种应该是她自身的真元,另一种却是外人输入,且麒瑶自身的真元被外来的真元压制住,根本无法调动,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她仙根极佳,却修不出青丘法术的原因。 在麒瑶受到重伤之后,两股真元却都同时都在保护她,显然这给她注入外来真元之人并不想伤害她,且这外来的真元浑厚绵长,似曾相识。有凤来仪,花神血,他已能确定这孩子的身份,一别多年,那个人原来隐姓埋名抚养了阿瑶的女儿,自己是该去拜访一下这个老友了。 麒瑶感觉自己浑身很冷,身子飘飘忽忽的,似乎躺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地方有暖暖的光,还有很好闻的花香,那个怀抱很温暖,似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蛋,“瑶儿,坚强一些,一切都会好的。”那声音是她听过的最好听,最温暖,最动人的声音。 麒瑶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却睁不开,她努力的想开口说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阵暖暖的热流,从背上传来,慢慢的流向全身,那冰凉的感觉慢慢的消去,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在这阵暖意里,她浑身渐渐舒畅,很想睡去。 她感觉每每自己寒冷时,就会有一股暖流,从背上传入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的身体。 就这样她一直在昏睡中,直到听到那个温暖的声音再次响起:”瑶儿,不要睡了,快醒来,他们都等着你回去,快醒来。“ 这一次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鼻尖萦绕着一种淡淡清幽的花香,精致的流苏帐幔里透着有珍珠般柔和的光芒,正是月幽谷中自己的房间。 一轮明月透过窗棂,将淡淡的清辉撒入房间,屋里靠们一侧的花几上摆着她不曾看到的一种幽兰,那兰花绿叶纤长,透着翠绿,花朵是白色成五瓣,只有指甲大小,成花苞状开着,隐约可见里面的花蕊泛着淡淡的轻柔的蓝色光芒,这竟然是怀心幽兰,怀心幽兰的馨香淡雅清幽是这世间最好的凝神聚气恢复元神之物,但是这种幽兰却是非常稀少,并不比月幽兰多多少。 她刚动了动,一个惊喜声音在耳旁响起:“姑娘你醒了,您都躺了七天了,可把我们急死了,神尊为了你,这些日子都不曾睡过觉,云伊,快去告诉神尊,就说姑娘醒了。” “原来我都躺了这么久了?羽裳,那月幽花怎样了?” “姑娘放心,月幽女神神魄已经得到修复了,现在正在调养元气,很快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这时一身鹅黄扇子的小女孩已跑了进来,“麒瑶姐姐。”清脆的嗓音伴着一张那张灵动的小脸,片刻已出现在麒瑶的面前,正是乐翎。 “姐姐,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如何。”乐翎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关切的问道。 麒瑶感觉心里暖暖的,笑了笑道:“我没事。” 乐翎道:“你把我们吓坏了。这次你的元神损耗太多,身体亦受了重伤,昏迷了七天,身上一直一冷一热的,明月哥哥每天都在帮你输入仙气疗伤,你看那株怀心幽兰,也是明月哥哥特地到曦霞姐姐那里去取来的,说是有助你元神恢复……” 原来自己在睡梦中感觉到的暖流,竟是明月在输入仙气帮她疗伤,一连七日,只怕耗费了明月不少元气,那怀心幽兰也是明月有心帮她准备的,麒瑶觉得心中一暖, 乐翎还在说着,只听门外已有丫鬟唤道:“神尊。” 麒瑶侧头向门口望去,一身白衣的男子,踏着月色,走了进来,玉色的冠,墨色的发,白袍随着他的走动,摇曳出如水的褶皱,如月般皎洁又如云般飘逸… 明月走到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看了看她,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道:“不烫了。” 接着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那里不适?” “我饿了。”这句话一出,全场都怔了一怔,乐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明月那双深入幽潭般的狭长凤眸里也有了一丝笑意。 “知道饿,身体应该无恙了,只是你的元神只怕要较长的而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明月道。 第21章 疗伤 流霞殿内的偏厅里,芙冉神女坐在椅上,正在听一个侍女的回报。 “这么说她已无大碍了。”芙冉神女一手执着翠色的茶盏,轻抿一口,说道。 “这月幽谷的人真是的,自从麒瑶受伤后,这谷中的人就巴巴儿的围着她转悠,连神尊也每天都会去给她疗伤,倒把神女晾到一边,这月幽花可是由神女一直在看护的,那麒瑶不过就是在开花之时出了点力,他们却把那女子待若上宾” 芙冉闻言瞥了那个侍女一眼道:“休要胡说,麒瑶也是为了救月幽神女才会受伤,月幽神女是明月神尊的胞姐,神尊自然不能让那麒瑶有事。” “可是神女不也受了伤吗?神尊虽然前来看过,也没有像那边一样走得那么勤,我看就乐翎公主还记着神女,这神尊府中除了紫馨还过来看看您,所有的人都围着那边转,神尊和神女可是多年的情谊在那里…” ”越说越不像话了,神尊自是有神尊的考虑。“芙冉阻止道。 那女子的血净化了被妖化的月幽花,而凤凰对她如此的亲近,想到这里芙冉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却听一个声音唤道:“芙冉姐姐。” 芙冉抬起头来,见到来人,脸上漾出笑意道:“公主,今天怎么又想到跑到我这里来了。” “麒瑶姐姐刚刚醒过来,明月哥哥怕我们打搅她休息,把我们都遣出来了,路过姐姐的流霞殿,见灯还亮着,就跑过来,看看姐姐。” 芙冉道:“那麒瑶姑娘身体状况如何?” “要想元神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姐姐你呢,你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月幽神女还要49天才能完全复原,离回天庭还有一些日子,我倒是闲了下来,前些日子没有陪你,闷了,明天起,我陪你好好逛逛这月幽谷。” 乐翎眨了眨眼睛道:“月幽谷我和麒瑶姐姐都逛的差不多了,芙冉姐姐若是得空,我们到月幽谷外去玩玩可好?” 芙冉怔了怔,没想到这些天来,乐翎和麒瑶走得这样近,她一个神女,一般也就是在天庭,仙界两处走走,倒还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过,何况乐翎的身份,她可是不敢让她随便走动。 “乐翎,这八荒内,六界并不太平,你是天庭最尊贵的小公主,如若你到处走动,遇到魔界的人怎么办?天后娘娘知道我带你到仙界外的地方去,只怕以后也不会再允许我带你出来了。” 乐翎小嘴一噘道“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麒瑶姐姐比我大不了多少,到过的地方可多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做这个劳什子的天庭公主了,还不如普通的神仙逍遥快活呢。” 芙冉一笑道:“如果你真的想天后娘娘能放你到处游历,你就要好好修习法术,如果你考核过关,天后娘娘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你了,你看四殿下,不是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就能一个人到四海八荒去云游吗?” 乐翎有些泄气的道:“四哥就是个奇葩,我才不想像他那样呢,麒瑶姐姐一样没什么法术,他父母可不像我爹娘一般看的这么严。” 芙冉道:“真看不出麒瑶姑娘年纪轻轻,还到过不少地方,她都到过那些地方,我倒有些好奇了。” “麒瑶姐姐到过的地方可多了,她在南海上听过美人鱼的歌声,参加过胶人的深海节庆,到虞渊看太阳西沉采鸿雾珍珠,还有她还看过竞技场上妖兽之争……” 还真是一个野丫头,这么小,就到处走,也不知道明月看重她哪一点。 邀月轩内的院子里,朝霞初升,灿若云锦,院子里的成片的梨花如雪,洁白的花瓣像镀上了一层金色,圣洁而瑰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清晨青草气息。 浅绿色裙衫的少女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朝阳,她的身上似泛着浅浅的金色光芒,晨风轻扬起她的长发,如流云一般飘逸,她站在晨曦里,娴静得如同一幅淡雅的画,却又空灵得宛如林间的精灵。 明月停住了脚步,静静的望着立在那里的少女,良久没有开口叫她,此时此刻,仿佛任何一个声音,哪怕是一声鸟鸣都会破坏此刻的风景。 就在此时,少女却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一身白衣的神尊,微微一怔,接着莞尔一笑道:“神尊哥哥早。” 明月也不计较她的称谓,这样相处,反而自在的多。 那笑容明媚而温暖,宛如初生的朝阳,这少女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感觉愉悦的特质。 明月唇角弯了弯道:”早,今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 “我身体已无恙,麒瑶还要感谢神尊哥哥的救命之恩。”女子的嗓音清澈而又柔和。 “如果不是麒瑶姑娘不顾一切的护着月幽花,月幽花只怕难逃劫难,救你是理所当然,说起来也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好。”麒瑶没有客气,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需要这位大神帮忙呢。 “对了,你最近的元神调养得如何。?” “还是飘忽不好凝聚,不过我每次受伤都是这样,身体恢复很快,元神恢复很慢,早就习惯了。“她的脸笼罩在橘色的光明下,温暖而明媚,秋水般的眼眸有着奇异的神采。 明月道:“月幽涧灵气很足,清晨更是适合汲取灵气,修复元神,我传你一些汲取灵气之法,你每日到哪里去调养修炼,应该对你的元神恢复很有帮助。” 麒瑶有些疑虑道:“这汲取精华之术,青丘也有,不过麒瑶确实在这方面资质欠佳,只怕是学不了。” 明月道:“或许是因为青丘的方法不适合你,你可以试一试我的心法。” 明月清楚,麒瑶学不好法术的原因是自身的真元被另一股真元压制住,而他的真元已输入到麒瑶的体内,所以修习他所教的法术应该并不难。 月幽涧位于烟霞岛上,碧水蜿蜒,绿草如茵,草儿上缀着晶莹的露珠,夹带着清晨花草香。因为撤去了法术,此时月幽涧的天空不再是一轮明月,而是碧空万里,清澈的小溪水里,还有片片飘落的红叶随着溪水流向远方。 顺着小溪蜿蜒而行,不多时就看见一汪深潭,波澜不惊,一挂瀑布从高处悬空而下,水雾飞溅中将阳光折射出了五彩的颜色。 潭边绿苔透着清新的颜色,清幽宁静,连空气流山水的气息。麒瑶不由的伸开双臂,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这清新的空气。 她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朝阳下,白衣的神尊唇角含笑,风神如玉,一个念头在脑中盘踞依旧,明月神尊如此年轻貌美,和她平日见过的那些神尊很不相同。 明月此时正转过头来看向她,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不由问道:”怎么了?“ “明月大哥,月幽神女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明月闻言,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青丘民风旷达,没有天庭那么多天规礼仪,而他素来就不喜欢天庭的种种规矩,麒瑶到得谷中后,虽然每次都喊他神尊,但是从没有带着敬畏,很多时候带着一种仰慕甚至是平等的姿态,他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她真实,率性,很可爱,只是突然她喊得这样亲昵,还是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明月问道。 “明月大哥啊,您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喊您神尊不是把您叫老了吗?”麒瑶的眼睛眨了眨,很是无辜的看着他。 这八荒中也只有乐翎会叫他哥哥,这小公主的三位姐姐都是尊称他为神尊,而乐翎自从会说话起,就坚决不叫他神尊,理由和麒瑶居然是一样的,哪有这么年轻的神尊,他看上去就像哥哥嘛。 见他不答话,麒瑶咬了咬唇,难不成明月神尊不高兴自己这样称呼他吗? 明月狭长的眉已挑了挑,“有道理,你喊我神尊确实把我喊老了,那以后我也就直接叫你的名字麒瑶。” 那样子竟是也带了几分狡黠,麒瑶不由怔了怔,原来明月神尊私下里也有这般表情。 “好啊,好啊。”她忙点头。 “麒瑶,我现在就教你汲取精华之术。”明月的声音把麒瑶从呆愣中带了回来。 照着明月的知指引,麒瑶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很轻松的就学会了这汲取精华之素,感觉做完之后,神清气爽,体内的真元渐渐凝聚起来,真个身体开始变得充盈。 “明月大哥,为什么我能够学你的法术。”麒瑶忍不住问道。 “嗯,可能你的体质和我的比较接近。“ 麒瑶听了,半信半疑,明月是月华所诞生的神,她怎么可能和她的体质一样。 “我说的体质,是指体内所吸纳的精华,你的体质很纯澈。”明月补充道。 麒瑶点点头,这点她倒是清楚,当初青丘的长老也是这样说的。 “麒瑶,你怎会知道你的血有净化的功能?“明月问道。 “我是偶尔发现的,有一次我在外面玩耍时,不小心受了伤,流几滴血在枯萎的草地上,结果那草地居然重新变绿,长出嫩芽来,但是我却晕倒了。爹爹很眼熟的告诉我,说我的血很特别,能够让仙草起死回生,但是这血和和精气元神相连,一旦流失对我元神会有重大的伤害,所以我不能轻易让自己受伤,更不能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但是这次情况紧急,我也是抱着一试的态度。“ 明月闻言,微微沉眉道:”你爹爹说得很对,麒瑶,你的血有进化功能的事情,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我会替你隐瞒,还有这种法子很伤真元,弄得不好会毁坏仙神,以后切莫乱用了。” 男子的声音清朗温润,透着关心和爱护。麒瑶心中一暖,“嗯,我记住了。” 麒瑶顺势坐在潭水边的草地上,侧头望向明月道:”大哥,陪我坐坐。” 明月微微一笑,一手轻扬了衣袍的下裳,盘膝坐在了她的身旁,只是这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端的是潇洒风流。 眼前一波碧水,此时碧水的一隅还有一片翠莲,绿盘如盖,白色的莲花婷婷立于水中,有些打着花苞,有些花朵清逸,幽幽清香盈鼻,闻之让人清心。 几片树叶被风一吹,缓慢的优雅的飘入潭水之中,那是红枫,明艳的亮眼如火一般的颜色,潭水映照着阳光,水光一闪一闪,麒瑶不由得有几分出神。 她伸手捞起一片红枫,宛若玉琢的纤细手指拿着红叶,对着树叶缝隙间透过的阳光看了看,树叶变得有些透明,脉络清晰可见,这枫叶,像极了家中后院所栽的枫树。 “你说这枫叶是不是有一段故事?”麒瑶突然幽幽的开了口。 “爹爹很喜欢红枫,在我家的后院种了很这样的树,每到秋天,地上会堆上厚厚的一层枫叶,踩上去软软的,沙沙作响,又一次我把他们收集起来,然后串成几幅帘子,挂在门上,风一吹,那满帘的枫叶在风中飘,爹爹看着枫帘子,脸上总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欢喜和忧伤……” “那是一种深埋于心底的彻骨的思恋,那之后,我若无其事的把枫叶帘子取下来,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帘子。” 明月没有说话,看着她玉白纤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把玩着手中的枫叶,薄瓷莹润般的小脸在阳光下有着近乎神圣的光芒,小丫头沉浸在回忆里像变了一个人。 麒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和明月说这么多,只是觉得想说就说了。 明月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道:“可是想家了?” 麒瑶愣了愣,只见明月捏起指诀,右手轻轻划出,远方的空中已出现了一块水幕,水幕里是一派熟悉的景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两边叫卖的商贩,还有一色白墙青瓦的房舍。 在一座种满红枫的庭院内,一个少年正在舞剑,虽然眉目俊朗,但是脸蛋上还是有些婴儿肥。那剑舞得赫赫生风,力道十足,姿势也是美妙。 “白溪,这小子又进步了。”麒瑶不由叫道。 却见那少年练完剑后四周看了看道:”奇怪了,咋感觉有人在说我呢。“ 水镜的镜头转入了房间内, 圆桌旁坐一个秀美端庄的妇人正在绣花,靠窗立着一个俊雅清逸的男子。 “听说那青龙国的太子要到青丘追查王姬失踪的事情,夫君可打探到瑶儿的消息了。“ 男子摇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能感知到的气息,她应该没事。“ 这两人正是麒瑶的父母,麒瑶还想细看之时,那水镜却是晃了晃,明月夜立即收了法术原来真的是那一位收养了麒瑶,他隐居在青丘,气息收敛得如此好,难怪这么多年天族寻遍整个八荒都找不到他,他的修为还是如此高明,刚才那偷窥之术竟是被他察觉了,。 “诶,我还没有看完。”麒瑶嚷道。 “此法术有偷窥之嫌,不宜久用,恐堕了我的威名。“明月眉眼淡淡,笑得朗若清风,麒瑶不由被他逗得一乐,少女笑若春风,娇艳如花,似乎连着山间的空气都变得明媚起来,那样的笑容与一记忆中明媚得笑容重叠,阿瑶啊,您的女儿长大了,和你一样美丽,聪慧又善良 第1章 婆娑殿 墨蓝的天空月朗星稀。 青年男子伫立在千岚山紫金殿外的平台之上,遥望东方山峦。黑色的长衫,衣襟和袖口用墨玉珠绣着银杏叶的图案,墨色的玉带束腰,愈发衬得他身材颀长,玄纱对襟外袍在夜风中翻飞,如墨的长发如瀑随风轻扬。 东方明月柔光倾泻,那山巅上空华光乍现,异彩流出。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少尊,鬼母回来了,在外面等候召见。” 男子转身向紫金殿走去。发丝轻扬,如烟似雾般有些梦幻,在一身玄衣的衬托下,如玉般容颜,光华流转,精致的五官完美无瑕,如月夜下最清逸的一朵莲。 男子走到大殿之内高处的主位坐下,一只手支着下巴靠在扶手之上,问道:”交代的事,可办好了。“ ”禀少尊,树下只拖住了明月神尊一炷香的时间。“殿下的女子不敢抬头打量。 “能拖住明月一炷香的时间,也算是尽力了,这次你受伤不小,回去休息。“ 鬼母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原本以为这次会受到责罚,高堂上的男子神色上却看不出喜怒来,比起在凡间时遇到的那个翩翩公子姬无忌,此时的男子身上的清冷疏离,让人只能远观,不敢上前。 她不敢再看,打算退出去。 一本黑色的小册子丢在她的面前。 高堂上男子的声音响起:”这是化元之术,你可以用它来调和体内阴阳之气,只要不再修行阴阳混沌之术,就不会再出现不男不女之身。” 火焰怔在那里几秒,男子是要帮她解除这混沌大法修炼的弊端,修炼此法之时,她每每受折磨,不得不变换男女之神,当真是生不如死。 眼角有些湿润,她低头谢过后,退出来。 白衣女子搀扶着灵君来到大殿之上。 “少尊,暮雪和灵君未能将那月幽花带回,只得在最后关头将那月幽花魔化了。”白衣少女拱手向堂上的男子禀告。 “魔化了?可我知道的是那月幽神女已经归位。”麒麟岚眼里微光一闪,声音平静无波。 白衣少女闻言一惊,轻声道:”怎么可能?属下亲眼见到那月幽花已被妖化了呀,灵君的血滴在那花瓣上,那花瓣瞬间就变了颜色。”她转头看向灵君。 灵君此时受了重伤,还是强忍伤痛道:”我的血的确是滴在了那月幽花之上,而且树下也亲眼见到那花发出血色之光,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高堂上的男子却已转开话题:“你受伤了?。”麒麟岚看了看灵君,”可是和那明月正面斗法了?“ 灵君面上一白,麒麟岚说过要他们速战速决,如果不是那个小丫头搅局,他在明月赶到之前,完全可以将那月幽花带回来,但是因他心里面却是有几分念想和不服气,想要拖到明月到来,再和他比试一番,才落得这番结局。 他低头道:“属下失职,被一个女子头拖延了时间,才让那明月赶到。” 麒麟岚道:”喔,是何人?难道法术还在你之上?” 灵君答道:“那女子并非月幽谷之人,法术也不高,但是狡猾异常,属下轻敌上了她的当,才被拖住了时间,属下有负少尊所托,请少尊责罚”。 “法术不高,灵君你并不非心软之人,如果不是有心放她一马,怎会让那女子有机会拖你如此长的时间。” 说完,麒麟岚看向白衣女子。 “慕雪,你向来办事谨慎,这次怎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白衣女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少尊,是暮雪的错,那女子对我属下有救命之恩,是属下求灵君手下留情,才让那女子有机可趁,少尊要罚就罚暮雪。” 麒麟岚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道:“罚自是要罚的,我倒是好奇,一个法术低微的女子怎会拖延你们这样长的时间,暮雪,你是如何认得那女子的?” “那日属下奉命去取魔域凝幽草,被一只穷奇追到了昆山之林,遇到了那个女子,当时她身穿嫁衣,属下以为她是青丘王姬,后来才知道她并非王姬,但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暮雪从那穷奇的口中救下的。” “我属下和灵君赶到月幽涧时,意外的看见她也在那里,瑶雪就私下请求灵君不要伤她,没想到竟被她拖延了时间。” “是属下坏了少尊的计划,请少尊责罚瑶雪。” 麒麟岚听着她的讲述,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停了片刻,方问道: “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麒瑶。” “麒瑶。”一直用手支在椅子扶手上的少尊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光彩一闪。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殿下的两人道:“传泷昶给灵君疗伤,伤好后,罚你二人看守幽云山谷,喂食梼杌一个月。” 幽云山谷是婆娑宫专门驯养蛮荒凶兽的地方,而梼杌更是要每日吸取有法力之人鲜血和灵气,已供自己生长,喂食一个月,修为和灵气丧失大半,不过相比而言,已经是算是较轻的惩罚。 二人正要领命而去,却被麒麟岚再次叫住 “那女子曾经出现在月幽谷之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 两人对望一眼,不敢多问,离开了大殿。 麒瑶出现在月幽谷,真是一个意外,月幽花魔化后后还能净化,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世?拥有强大净化的神女,眼前浮现出义母美丽温柔的脸庞,义母强大的净化能力,杏儿一点都没有继承到。 听到慕雪遇到麒瑶的经过,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事情,凤嫣不愿意嫁,麒瑶帮她逃婚,误打误撞闯入了月幽谷,那些劫匪只怕也是她们自己找来的,还真是有意思呢。他的拇指和食指揉搓,嘴角却微微弯了弯,那清冷俊雅的容颜竟是有了几分温润的光彩。 这四海八荒平静的太久,是时候经历风雨了,筹备了那么久,一切该开始了。 青龙和青丘想要通过联姻结盟,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会越来越有意思。 第2章 幽溪 麒瑶自从学习了明月所传授的汲取精华的法术以来,每日都会到月幽涧汲取精华,这段日子受伤的真元渐渐恢复。 近日来她练习法术越来越舒畅,浑身上下通畅轻松了好多,她甚至试着修炼以前不能修炼的法术,感觉都能练习了,心中对明月又存了几分尊敬和感激,她却不知,明月在帮她疗伤的时候,帮她解除了部分桓恒在她身上种下的禁制。 桓恒在她身上种下禁制,是为了掩盖她身上魔的灵修,这样做也会阻碍他的修炼,对于桓恒而言,他希望麒瑶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不要在牵扯到八荒的恩怨中去。 这日她又来到月幽涧汲取精华,并试着用自己以前在青丘的修习之法引到真气流转全身,渐渐地她感觉自己仿佛泡在温暖柔软的云中一般,竟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待她睁开眼,竟然已经是夜幕低垂。 她感觉到乾坤袋里的动静,想到了什么,心中惊喜,忙取出遥星镜,果真见到了凤嫣笑颜如花的脸。 “凤儿,你在哪里?找到韩骞了吗?”麒瑶有些激动。 “我找到他了,我们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前些日子不敢和你联系,是怕被父君发现,你不用担心,我很好。” 麒瑶还待说什么,镜中一道蓝光闪过,景象全无,难道有人利用自己查探到了凤嫣的栖身之所?她不敢再用遥星镜镜和凤嫣联系,得知她平安,这些日子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算着日子离开青丘也有两个多月了,不知爹爹,娘亲和弟弟可好?想到这里,她有些归心似箭,明天一早就回青丘。 远处山巅的楼宇还有灯光,明月应该还未休息,想到这里,她向青云阁走去。 青云阁,是坐落在蜿蜒而上屋宇中最高处的一座宫殿。 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格洒进楼阁之内,白袍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书桌旁,桌上的青玉的茶盏青烟袅袅,文房四宝,整齐的放在书桌的一角。窗棂外,夜色暗蓝梅花绚烂,室内月华皎皎,清风拂过,梅花如雪纷扬飘落,轻盈的洒落到了屋里,轩窗旁坐着俊雅的男子墨发和白衫之上沾上了鲜妍的花瓣,月色下,男子的侧颜清俊温润,修长如玉的手仿佛正握着一本蓝色的书卷。 此情此景落在麒瑶的眼中,和另一幅脑海中绝美的画面重复,她有些怔忡,那个人还好吗?他在做什么,会记起她吗? 明月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女,微挑了挑眉,这丫头是在想谁呢?意中人吗? “麒瑶,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可是又睡不着觉了?“他嘴角含笑看着她,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熟络了不少 “嗯,睡不着,看着青云阁这里还有灯光,就过来了,大哥,月幽神女还要多久才能完全复原?” “大概还有十几日。” 麒瑶点点头,“大哥可有青丘的消息?“ “我还以为你一直忍着不会问呢,听说那青龙国的太子正在追查此事,你是打算离开了吗?” 麒瑶道“嗯,我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了,打算明天一早离开,今夜是特来向大哥辞行的。” “你不打算回青丘,而是想去找那青丘王姬白凤嫣对?”明月道。 麒瑶怔了怔,看向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之前那番说辞漏洞百出,明月神尊只怕早已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不起大哥,我并非有意隐瞒。”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明月, “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们这样做也太莽撞了,这件事情只怕处理不好就会引起青丘和青龙两国之间的矛盾。”明月不赞成,又带着一些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麒瑶想到此事,也觉得自己和凤嫣太过莽撞,没有考虑到后果。 “大哥说的是,我打算先去找凤嫣,找到之后再做商量。” “解铃还需系铃人,最好是让王姬自己和青龙国的太子殿下说清楚,龙崎太子并非不讲道理,会强人所难之人。” 麒瑶点点头道:“只有这样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凤嫣现在在哪里。” “你可以先到禹都去打探一下。” 禹都是六界中一个鱼龙混杂,消息来源汇集的繁华之所,麒瑶以前和爹爹出外行商时,曾路经那里,那里的繁华她依旧记忆犹新。 “对啊,谢谢明月大哥提醒,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去禹都。” 她有些兴奋。 明月伸出右掌,手里出现一张卷轴,递给麒瑶道:“此行自己要注意安全,这是八荒地图和各地风土人情图卷,应该会对你此次禹都之行有帮助。” 八荒画卷是不可多得的法宝,能够展现八荒任何一处的地形风貌和过去的历史,麒瑶接过画卷, 连忙谢谢。 当晚麒瑶回去就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行程,第二日一大早,换上一身男装,离开了月幽谷。 她按着地图,穿过外面大片像迷宫一般茂密的林子,来到玉垒湾,这个渡口是凡界以外四通八达的交通驿站,乘船沿着幽溪约么三天就可以到到达禹都。 宽阔的大河横亘面前,河水平静无波,清的可以在河边看到砂石,不时还有蓝色的小鱼和金色的乌龟浮出水面,对面山峦起伏,一片翠色,河畔杨柳依依,青草翠绿,那条河像一条翠绿的玉带蜿蜒伸向东方。 此时太阳已升起,晴空万里,一切 从睡梦中 醒来,都是那样美好。 八荒画卷展现出这幽溪的相关情况,这幽溪水是弱水的支流,所以在这幽溪水上即便是羽毛尚不能浮起,刚才那些看似可爱的蓝鱼和金龟还算温顺之物,再往下游,河内却是藏着好多妖怪,时常兴风作浪,只有若水木制成的大船方能在上面行驶。 一般的仙妖都知此河厉害,不会轻易在这河上施法术渡河,因为在这河上施法不仅危险,还很是消耗仙元,弄得不好会引来河中众多妖兽,一个不留神就会落得跌入河中,眼神被吞噬的危险。 若水船不多且是幽溪上唯一的交通工具。每7天只有一趟,她运气好,正好赶上玉垒湾发船。 河边停靠着一只有两层层楼高大船,约莫50多米长,船体棕褐色,只是那船体的木头颜色翠绿,似有光滑流转。 这艘船每日只要等齐50个客人就会开船,包船另当别论。 船头懒洋洋的靠在一棵树下,似在等着客人。听闻这些船头都是这附近哪家山头的妖,自从得了这得天独厚的优势,就坐地起价,平常10个羽币就能做的航程,硬生生涨到10个玉币,相当于1000个羽币,即便这样,因是独家生意,又是到那繁华禹都的必经之路,所以每日还是有不少人来这里坐船。 麒瑶 是第一个 乘客,看了看包袱,出门时所带不多,好在凤嫣悄悄在她乾坤袋中塞了100多个玉币。 她付了船资,上了船,开始打量起这艘船来 船头的甲板上立着一根高高的桅杆,上面的旗帜上是一个像鱼又非鱼的怪兽,牙齿尖利,长翅膀,绲鱼。 这船有上下共两层,下面一层是个宽敞的大厅,喝茶吃饭都可以,上面一层,却是独立的单间,有床,家具被褥之类,应该是客舱。 麒瑶选了一间房,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静等开船,这时耳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道:“你拦我做什么,我说了我哥哥就在船上,他会帮我付船资的,瞧,那就是我大哥。” 麒瑶一听这个声音,脑袋不觉大了几分,回头一看果然是小乐翎,她居然偷偷跟着自己溜出了月幽谷,她知道她是天庭的小公主,看着这个尾巴不禁有些头疼。 那船家还没有来得及拦住她,小丫头已经跳上了船,跑到麒瑶面前,眼睛笑得像月牙儿道:“哥哥走得好快,小妹都快追不上了。”乐翎看着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道:“哥,哥你可千万别劝我回去,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你答应过要带我好好玩一玩的。” 这尾巴是甩不掉了,麒瑶只得掏出10个玉贝付了船资。 乐翎知道要去去禹都,兴奋得小脸上红霞灿灿,脸上更是笑开了花,甜甜的小酒窝可爱的很。 “船家,你这船我们包下多少钱?” 男子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麒瑶不由回头看去。 几个人跟着一个青年男子立在岸边,那青年看上容颜俊秀,衣袍风流,一身蓝色的锦纹质地的窄袖斜襟长衫,腰束白色的绣着蓝色水纹和瑞兽的腰带,腰带扣也是莹润的蓝色宝玉制成,外面罩着一件蓝色的对襟长褂,衣襟和领口都绣着水纹和蔓藤花样,做工很是细致,一头乌黑的头用金冠束着,冠的中间是一个莹润光亮的珍珠,用白玉簪从中穿插。 一看就是哪个有名望仙家的公子哥。 和那船家联系包船的是这青年公子其中一个随从。 那船夫一看是大生意,心中大喜,嘴里却道: “这位小哥,我们这船上已有了别的乘客,你看我刚收了人家的钱,不好把人家赶下船是不?” 那随从瞥了一眼船上的两人,又看了看他家公子,从怀中取出一颗珍珠,道:”你把船卖给我们,这珍珠就是你的了。” 那颗珍珠有鹌鹑蛋大小,呈粉色,莹润光滑,发着淡淡的光,那船家就是在没有眼力,也知道这珍珠的价值,这十几年不做生意,也可以衣食无忧,从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阔绰的主,简直就是财神爷下凡。 船家的眼都瞪圆了,伸手想拿住那颗珠子,那随从却是手一转,船夫扑了个空。 船夫见状忙已经上船的麒瑶喊到:“这位小哥,我这船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下了,我这船不开了,你们下来,我把钱退给你。” 麒瑶还未说话,旁边的小乐翎不乐意了:“你这船家可真是见钱眼开,既是收了我们的船钱,就应该把我们送到地方才对,你这样做生意,以后谁会坐你的船。” 她声音清脆还带有一些童音,却是字字清晰很是动听。 那帮人都向甲板上望来。 适才那公子给的珠子,购买几辆这样的船了,那船家哪里还会把小丫头的话放在眼里道“这船是老子的,老子爱开就开,爱卖给谁就卖给谁,你一个小丫头管得着吗,退钱给你们,算是给面子了,你们若不要,老子就走人。“ 适才那公子给的珠子,购买几辆这样的船了, 那船头一脸泼皮相,麒瑶曾随父亲出外游历,赖皮的人见得多,倒也不以为意。 乐翎是长在天庭深闺中的小公主,几时见过这样的无赖,她教养很好,此时涨红了小脸,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人说完转眼,满脸堆笑的朝那公子道:“ 小的这就走,这船就是公子您的呢,至于船上那人,公子您看着办了。” 一把将那珍珠抢到手中,竟一溜烟跑掉了。 那人跑的比兔子还快,麒瑶定在那里,那随从也定在了那里。 “这坏蛋居然跑了,哥哥怎么办?”乐翎有些委屈的望着麒瑶。 麒瑶转身下下船,走到那公子面前一拱手道: “这位公子,小生姓齐,单名一个瑶字,青丘人士。现有急事需赶往禹都。不知可否载现在下兄妹一程,如蒙相助,要感激不尽。“ 那公子这才抬眼向她,眼前的少年一身青衫单薄,面含笑意的看着他,墨黑的发用银冠束得整整齐齐,容颜清雅,见之忘俗,旁边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粉妆玉琢的小女娃,清新可爱的宛如朝露一般。 青年公子一双狭长的凤眸看着她,道:”齐公子也想乘坐此船?你可知这幽溪水并不是很太平。“ 麒瑶怔了怔,不知为什么总觉的那公子看着有几分眼熟,他这番说话,分明在提醒她此行不安全,可是她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麒瑶还未答话,乐翎已经道:“我们不怕,麒瑶哥哥,你说过要带我到处玩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乐翎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臂,仰着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麒瑶心中好笑,向那公子再次拱手道:“齐瑶知道,公子放心,如遇到什么事情,麒瑶绝对不会拖累你们“ 那公子看了看她,吐出两个字来”不行” 乐翎眨巴了一下眼睛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坐船很闷的,要不让姐,让我哥哥给你讲故事,哥哥到过很多的地方,他可会讲故事了。” 麒瑶抚上额头,这提议如果这神仙公子也能答应,就怪了。 没想到那神仙公子却是展颜一笑道:“坐船的确很闷,那就有劳齐公子一路多给我讲几个故事。” 麒瑶呆在了那里,那帮随从也呆在那里,只有乐翎拍着手掌一个劲的说好。 他家公子可是只要一出门,动辄要包下整个茶楼,客栈,酒楼的人,最不喜欢被不相干的人打搅,今日怎么就会同意那小公子和小女孩来蹭船呢,想到他家公子素日的行事,都觉今日公子很是怪异,却又不敢说,他家公子的新娘失踪了,这几日的气可是很不顺啦。 第3章 若水 若水船行于幽溪之上,船边廊檐上尚挂上了几盏橘色的八角宫灯。 太阳尚暖,宽达十余丈的船甲板上摆着三张软垫和长几。 正首方长几上,盘膝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身前的长几上香茗青烟袅袅,那公子如玉般修长好看的手将那茶盏拿了起来,轻抿了了一口,望向左侧的少年。 少年的对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娃,女娃前面的长几上却是摆着一些瓜果零食,她趴在桌上,也看着那对面的少年。 对面的少年正在讲故事,他的声音清澈悦耳,时缓时急,时抑时扬,很容易把人带入故事中去。 ”在西方有一个若离海,若离海上,天幕之下有一个悬空的国度,唤作若离国,若离国四季花海,溪流蜿蜒,青山隐隐,物华风流,而且若离国的人都长得很漂亮。若离国君更是容颜俊美,举世无双,可是唯一的妹妹,不知何故,却是容貌极其丑陋,国君倾举国之力,要为妹妹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可是但凡见过这位公主容颜的王孙贵族都被她的容貌吓倒,几百年来无人敢来求娶。 若离海边有一个叫夏泽的国家,夏泽国依山傍水,物产丰富,国君英明睿智,把国家治理得一派繁荣昌盛。夏泽国君有三个皇子,其中三皇子更是俊雅秀逸,文采风流,是很多公主和名门闺秀倾心的秀美儿郎。 夏泽国东边的山上一个叫赤魅国的国家,赤魅国的大王凶残成性,嗜血好战,且会不少妖魔法术,他对夏泽国发起进攻。夏泽国君王率领士兵英勇抵抗,可是赤魅国之人凶残如饿狼,身形飘忽如幽灵,结果在一次战斗中,八十万士兵都被那赤魅大王吞入口中,还俘虏了夏泽国的国君。 皇子和大臣们都是焦头烂额之际,皇宫外来了一个二十来岁容颜绝美的青年,他声称自己是若离国的的国君,他能救出夏泽国君,并且帮助他们打败凶残的的赤魅大王,但是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三个皇子中间的一个要娶他的妹妹为妻。皇子们自是听到过这位公主的传闻,但因情况危急,就答应了若离国君的条件,与若离国国君签订协议。 后来若离国君派出一大队身穿黄金铠甲的武士,他们手持长矛和利剑,同又凶猛异常的赤魅国士兵打了起来,战斗持续了七天七夜,鲜血染红了半边天,若离水的勇士们打败了赤魅国如狼似虎的军队,斩杀了那赤魅大王,救出了夏泽国的国君。夏泽国举国欢庆之时,三个皇子发愁了,谁去娶那个相貌奇丑的公主? 三日后,皇宫外来了一顶华丽无比的花轿,花轿中走出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满脸麻子,皮肤松弛,还是个驼背,众人见了,无不大骇。 那女子来到三个皇子面前,一一扫过三个皇子,淡淡问道:“家兄与贵国有约,不知哪位皇子愿娶我。”容颜虽然丑陋,但她说话的神态却是落落大方,声音却是动听。 那女子正是若离水君的妹妹,此刻前来就是要三个皇子履行诺言,要求其中的一个娶她为妻,皇子们个个都是俊美少年,三皇子更是一个俊逸不凡,卓绝天下。他们又怎会愿意娶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大皇子转过身去,二皇子侧目不去看那个人,一阵沉默后,最后走出来的却是三皇子。 “我娶你。”他的声音温润柔和,让人如沐春风,立在那里,白衣如雪,衣冠风流。 丑陋的老妇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所有的人全都目瞪口呆,惊诧不已,为那三皇子感到可惜。 夏泽国大办宴席,三皇子和那丑女当晚就结为夫妻。 到了夜间,两人在屋里,公主突然问道:“我相貌如此丑陋,夫君相貌如此美貌,为何娶我?” 三皇子答道:“君子有诺在先,岂能达到目的后,弃诺于后。” 公主道:”我原本是个美貌的女子,因为中了妖法,才变成如今的样子,因为三皇子你信守承诺娶了我,现在我有一半的时间恢复容貌,另一半的时间会变成世丑的女人,请问夫君,你希望我白天是美女,还是晚上是美女。” 说到这里,少年停了下来,看了一下四周问道:“若换做你们,会怎样回答呢?” 有的道“若是换了我,当然选择让那女子晚上做美女,要不整夜对着一个丑女人,如何睡觉。”又有的道:“还是白天做美女,让他们看看三皇子娶的是一个绝世美女,气死另外两个皇子。” 乐翎为难的道:“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妖法,换了我我希望她白天晚上都做美女。” 少年又朝那蓝衣公子问道:“公子呢?” 蓝衣公子道:”杀了那个施妖法的妖怪,妖怪一死,那公主就可以白天黑夜都做美女了。“ 少年唇角抽了抽,“快说呀,那三皇子是选择的?“周围的人追问道。 少年道: 三皇子思索片刻道:“每个人都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你就自己做选择。”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眼前又老又丑满脸皱纹的女子,突然变成了一个身姿婀娜,雪肤花貌的少女,她的皮肤像莹润的玉一般无瑕洁净,那张脸比世上所有的花朵还要娇艳,那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那嘴唇比樱花花瓣还有莹润。 三皇子看着眼前的美貌的少女,说不出话来。 公主嘴角含笑向三皇子盈盈一拜道:“夫君娶了我且知我尊我敬我,如今我身上妖术已解,永远都会是如今的模样。” 原来的解除妖法的办法就是有个人能娶她,并且真心的尊重她,爱护她。如果你真心的对待一个人,尊重她的选择,她会选择以同样的尊重的心态和和最好的面貌来面对你。” 蓝衣公子手指扣着长几,轻轻的“呵”了一声:“你是来给我讲故事的,还是来开学堂的?”言语中透露着一种嫌弃。 ”故事很好听啊,是你自己不懂欣赏。“乐翎很不满意他,直接顶了回去。 那公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讲故事说道理,边讲边提问,然后让听故事的人思考,最后再来一段总结,这不是夫子授课是什么?”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这公子好像对自己很不满意,自己得罪过他吗? “哥哥,快看,前面怎么了?”乐翎指着前面,声音里满是惊奇。 此时船已经驶离玉垒湾一段距离,不知何时水面上飘起袅袅青雾,两边的山峦都隐在了雾气之中,连带得天色都变得暗了些,越往前行,这雾越浓到后面几乎四周都是水雾弥漫,不辨东西。麒瑶连忙将站在船边四处张望的乐翎,拉了过来。 “乐翎小心,这是水雾迷障,只怕是那喛离兽出现了。“ 乐翎见她神色紧张,虽不知那喛离兽之事,也是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再看船上除了八名男子守在那青年公子四周外,其他人早就各就各位,做好防范,那公子面色如常,似是有备而来。 ”齐瑶,你带着你妹妹,进房去呆着,不要出来。“公子直接点了她的名字。 麒瑶自知自己法力不高,还带着乐翎,如果留在外面,只怕会真成了累赘,于是她老实的拉着乐翎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乐翎虽有些不情愿的还是挺配合。小丫头既害怕,又激动得很,一进屋,就问到:”麒瑶姐姐,那喛离兽是什么,很可怕吗。“ 经不住她一番刨根问底,麒瑶只得把在八荒图卷上看到关于喛离兽的记载告诉了乐翎。 喛离兽是若水中的怪兽,法力高强,专门吞噬水上来往的舟船,很少出现在幽溪之上,上次出现在幽溪上,是在300百年前。这怪兽溯流而上到达幽溪之时,适逢东海的华彩公主的若水木舟在上航行,结果整只船都被它倾覆,随船的一众人等,全部失踪。 有人说是入了喛离兽的口,也有人说因那公主美丽异常,被喛离兽强行抢走,自那以后那喛离兽不曾出现。 东海水君曾多次寻访,却是无果而回,水君告上天庭。天庭也曾请青龙帝君协助查找,但是那喛离兽却沉入了若水河心,任人在外面百般喝骂,不再出来,若水河心是个力量强大的超级旋涡,青龙帝君也不敢贸然下去,到后来只得作罢。 如今,喛离怪突然出现在幽溪,麒瑶心中蹊跷,可小乐翎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听完后,反而兴奋的拉着麒瑶往外走,”姐姐,我长那么大,还看到过什么怪兽,你陪我出去看看,只看一眼好不好。” 麒瑶对上乐翎那双澄澈水灵期盼的大眼,那样纯洁清稚,差点让她丢了防线,外面传来如婴儿般哭泣的声音,提醒着她目前外面及其危险,况且乐翎身份最贵,她还是没有答应。 婴儿哭泣般的声音,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最开始像婴儿哭叫,到后来却像百鬼夜啼,听得人浑身发毛。麒瑶明显感到拽着自己小手的身子抖了抖。”这喛离兽的叫声好可怕。“乐翎颤声道。麒瑶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怪兽的叫声大多尖利刺耳,放心,那位公子可不是等闲的神仙,再说还有姐姐保护你。“ 若水船笼罩在大雾之中,完全不辨东西,那声音似从四面八方涌来,时远时近,整个幽溪水像是被谁用一根大棍搅动着,那棍子的搅动速度越来越快,而且翻滚不停,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拍在若水船上,发出巨大的啪啪声,仿佛一只无形的而大手将船来回摇晃,伴随着摇晃得越来越凶的船身,麒瑶不由有些作呕想。 她和乐翎紧紧的抓住了屋子里的柱子,一个大浪打来,船体急速倾斜,把她和乐翎甩到了船舱的门处,伴随着乐翎一声惊呼,麒瑶眼明手快的抓住了乐翎马上要飞出去的身体,只听”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桅杆上,伴随着一阵哔哩啪啦桅杆断裂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船体突然陡然上升,乐翎紧紧的抱着她,那一刻麒瑶感觉自己的心已悬在空中,久久没有着落,是意外的难受。 好在船体的摇晃不像刚才那般剧烈,麒瑶静下心来默念心法,抑制住一波又一波的难受和恶心。她赶紧呼唤出绳索,将乐翎拴在结实的柱子上。缓步走出了船舱,看到外面的情形,她不由大吃一惊。 整个船体离水而起,高出水面几十丈,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柱顶着,船的四周不知何时被一张蓝色的发亮的网包裹起来,这张网像是屏障一般阻止着船上的东西掉入海中。 船四周的灯笼已经点上,狂风巨浪中,甲板上的蓝衣公子如刀锋插入甲板一般稳稳伫立,衣带当风,他的手中是一颗明亮的珍珠,那珍珠光芒万丈,透过重重迷雾,照清楚了江面和四周。 这竟是碧海珠?青龙国皇族的镇海之宝,这公子难道是…,,不会这么巧! 船下的水面巨浪滚滚,整个船体在水柱的举拖下只颤动着,一只比船体还要大上一倍的怪兽伏于水中。 那怪兽浑身青黑,蛇的脑袋,偏偏长满鳞片,一双眼睛灯笼大小,发出幽绿的光芒,一张嘴,就见到嘴里长着尖尖的牙齿,那身体长得跟得跟豹子一般,四肢上却明显的看的见蹼,背上还有尖尖的一排尖刺。 似是注意到蓝衣公子手上的珍珠,那怪兽一声怪吼,变成一个身穿黑色盔甲身高两丈的男子,浓眉大眼,看上去竟是一个长相英武的男子,很难想象刚才那个怪兽是他的真身。 “喛离,你这孽障,还敢在幽溪兴风作浪,快交出华彩公主,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蓝衣公子喝道。 喛离道:“龙崎,看在华彩份上,我不与你为敌,你若同意将那把碧海珠借我用上三日,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踏入幽溪。” 他竟然是龙崎,凤嫣此次联姻的青龙国太子,难怪自己觉得面熟,幼时龙崎曾随父亲来过青丘,时间久了,她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麒瑶觉得自己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不过,如今的状况,估计龙崎就算认出自己来,也没有精力来盘问自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龙崎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为了追查凤嫣失踪一事,但是看刚才的情景,他到这幽溪分明又和华彩公主有关,这位华彩公主是龙崎的表妹,听他们刚才所说,难不成华彩公主真的落入了喛离之手。 神族公主被妖界怪兽所掳走,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突然间觉得自己仿佛是撞破了什么秘密,麒瑶心里有些凉飕飕的,很有些后悔自己冒冒失失的上了这艘”贼船“,不过,既然躲不开,那就只有见机行事了。 第4章 喛离 不知何时,乐翎解开了束缚她的绳索也走了出来,低声道“瑶姐姐,那就是喛离兽吗?看上去不是那么凶嘛。还有那个哥哥应该就是青龙国太子龙崎,他手里拿的那个是碧海珠。”天族的公主见识自是不凡, 天国的公主果然见识不凡。 龙崎到:“喛离,你作恶多端,在若水流域骚扰船只,抢劫商旅,百年前还掳走华彩公主,本君今日特来收你,岂会将那碧水珠借给你。” 喛离道:“那些事情并非我所为,我借这碧海珠是为了华彩,若水的环境不适合她生活,她现在身体很不好,只要能采得碧水珠的渊泽之气,补给她的身体灵气,才能确保长期生活在若水中不受到伤害。” “花言巧语,快将华彩交出,从此不再祸害游戏,或许本君还可饶你一死。”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喛离突然张开大口,若水之水变成几股水柱被他吸入口中,不一会,大股的水流被这旋涡吸了进去,在船体之下形成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旋涡,像是巨兽的口要把一切都吞噬。 拖着船体的水柱猛然下沉,整个瞬间被卷入旋涡之中。 麒瑶感觉一阵昏眩,这下坠旋转之势带着强烈的飓风,感觉抓不住乐翎的手,乐翎脱离了她的怀抱,直直的坠落下去。 “乐翎”麒瑶失声大叫,却见一个身形飞来,拦住了那个急速下坠的小小身躯。正是龙崎。 麒瑶松了口气。 “抱紧,别松开。”龙崎将乐翎往她怀中一塞。 此时整个船急速的旋转着往旋涡深处而去。 龙崎稳稳的立在甲板上,手上的珍珠光芒斗涨,飞到空中。他的口中吐出一颗浑圆的蓝色宝石,蓝宝石吸收来自珍珠的光芒,瞬间飞出片片晶莹透亮如花般一般的东西,飞向那旋涡口,接着旋涡口的流动速度渐渐变弱,到后来那旋涡一不复存在,刚才还大浪滔天,现在的水面却平静的如一面镜子,像是谁的手温柔的抚摸了河水暴躁的心,变得柔软。 青龙帝君是四海水君,这位太子的本事委实了得。 雾越来越淡,青山露出来了,绿草露出来了,前面的河道也露出来了。 喛离一声闷哼,变回怪兽的模样,浑身发出血色的光芒,不一会,这河里游来越来越多的各种怪兽,密密麻麻的向大船围过来,麒瑶看得心中发毛。 船上的一行人却不慌不忙的,拿出什么东西向水中洒去,那东西掉入水中,水中的怪兽都变得手掌大小,在水中扭曲着身子,看样子痛苦万分。 这是中毒了,看大水中妖兽在水中的挣扎,扭曲着身子,从眼睛开始到皮肤渗出了血来,整个幽溪上都飘荡着他们的哀嚎,凄厉的如同一把把锥子不停的往心脏刺一般,麒瑶不由的闭上眼,手有些发抖,就算是妖怪,但是这样被下毒,这样的惨相,心中还是不忍。 怀中的乐翎身体有些发凉,颤着声音问道:“姐姐,他们是怎么了?好恐怖。” 麒瑶蒙住她的眼睛“别看“ 喛离一声大叫,“住手,不要毒害我族人。” “不过是一帮为祸幽溪的妖怪,本君自然能除,你以前躲在那若水河底,本君奈何不了你,现在你赶紧交出华彩公主,否则本君今日就要把你们一群妖怪拆骨熬汤。“龙崎说道。 幽溪水已变成了一片血色,一张张惨淡的狰狞的面孔浮在上面,然人心怖。 “好,我交由你处置,放了它们。”喛离缓缓的收住了手。 “华彩呢?” 喛离神色黯然,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胸前一块黑色的玉佩,对龙崎道:“华彩身体不好,我将她用我的精元养着,你尽快用碧海珠救她。” 喛离一手抓向挂在胸前的链子,将那坠子抛入水中,那坠子一如水,化成了一个美貌的黄衣少女,眉如黛色,眼若桃花,身姿娉婷,竟是一个倾城的美人,那女子脸色有些不好,她挡在了龙崎的面前:”龙崎哥哥,求你不要伤他。“ 麒瑶心中把眼前的女子和幼时记忆中的女子对应起来,幼时在青龙国时,华彩也在那里,几个孩子小时候都一起玩过。 原以为华彩是被喛离掳走,她很为漂亮的姐姐惋惜,可是看样子事实却并非如此,华彩对喛离分明有情,麒瑶心中触动。 谁说妖怪就凶残成性,没有情感。眼前这个喛离,比好多人都要有情有义。 华彩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喛离兽。 ”华彩,你过来,我今日就要来剿灭这幽溪水上的水患的,你忘了300年前是他把你掳走的。” “不是的,当年在这里为害和掳掠我的是滣戚,喛离救了我,这么多年来,因为我的体质,无法长期生活在若水中,喛离每日都用他的精元,将我护住,否则我早就不在了,我是他的妻子,我自愿留在他身边。“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寂静,堂堂神族公主,高贵的神女,竟然要留在怪兽的身边,甚至不惜和自己的亲人对抗。 龙崎的脸色有些难看:”住口,华彩,你是堂堂的东海水君的爱女,怎能和这样的妖怪在一起,你可知这些年来,你的父君和母后为了你日日担心,夜夜哭泣,如果你还把自己当做东海的人,现在就和这个妖怪做一个了结。“ 华彩看了看龙崎,又看了看喛离,毅然道:”华彩已与喛离结为夫妻,父君和母后那里,华彩会修书一封解释,龙崎哥哥,如果你还念着我们小时一块玩耍的情谊,就放过他,碧水珠我们不要也罢,喛离他明知这有可能是陷阱还是来了,皆是因我,我岂能弃他而去。“ ”华彩,你若不顾及自己父母的感受和自己的颜面,情愿违背天规也依旧要和这妖怪在一起,我绝不会心软。“龙崎的声音如冰一般寒冷。 乐翎在旁拉了拉麒瑶的衣袖,“姐姐!他们好可怜” 华彩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喛离的前面。 “表哥若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华彩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说出的话一字一句透着坚定和义无反顾。 喛离轻轻的将华彩往龙崎那边推道:“华彩,你跟他回去,我现在没有办法再用精元护着你,你需要碧海珠疗伤,不用担心我。” 华彩却抓起了喛离的手,眼神温柔又决然。“喛离,莫要赶我,华彩说过要和你同生共死,决不食言。” “华彩,他是妖,你是神,怎么能够在一起?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跟我回去?” “我若跟你回去,你就放了喛离和他的族人。“ ”不可能,喛离是妖,且在幽溪之上作恶多时,我岂能放过他。“ ”既然如此,即便是死,我也会和他一起。“ 华彩闭了闭眼眸,紧紧握住了喛离的手。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喛离傲然一笑道:”我喛离就算是妖,也是顶天立地之妖,绝不受你折辱。” 他甩开华彩的手,身体急速缩小,捆仙绳却跟着收紧将他缠住,就在这时,喛离手掌中出现一团火红的光芒,捆仙绳被点燃,顺着他的身体火势猛蹿,喛离的整个身体都被火光包围,捆仙绳也燃烧起来。 ”喛离,你做什么?“华彩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鼎身焚元”龙崎脸色一变。 这是以身为炉鼎燃烧自身真元的法术,这种火几乎可以烧毁所有的神仙法器,但此术是因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龙崎眉头一皱,喛离已从火光中走出,整个人都是一团火,这火似是被什么力量牵引,一下就向着龙崎和他的随从扑面袭来,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发出惨叫之声,跳入幽溪之中。 龙崎身上出现一个蓝色的水障,但那焚身之火却竟然破障而入,喛离伸手抓向龙崎,龙崎闪身避过,他身上的衣服是一种很特殊的料子,焚身之火也不能使它燃起,但是龙崎的身体依旧感到那炙热的火光。 龙崎捻起指诀,划水为冰,似要将喛离冻结在冰块中,可是那冰块还是很快就被焚身之火化为水。 龙崎左手拿着珍珠,右手缓缓划过,原来洁白柔亮的珍珠慢慢变成了墨绿色,如同大海深处的颜色。 ”不!不要!” 华彩一声惊呼。 碧海珠青龙国之宝,它汲取天地精华十万年之久的至尊法器,一旦变成墨绿色,就意味着珠子中吸纳的精华将会释放出震惊八荒的力量,可以让施法者的修为和功力增大到极致。 碧海珠幽绿光芒,变成了一张墨绿的官网,向那喛离飞去,一旦被缠住,那是绝对无法再逃脱。 华彩及多想,凝聚所有的灵力,猛地向向喛离撞去,喛离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被撞落入海。 “你快走,你若再敢上来,我就死在你面前。“华彩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剑,直指自己的脖颈。 喛离挣扎着想要再次上船,身旁的几个男子拼命拉扯住他:”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保住了性命,以后才能救王妃出来。” 不知何时刚才被毒到的水中的一群妖怪,都已解了毒,围着喛离将他拽入水中,转眼间一大群妖兽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崎突然转身看向麒瑶,麒瑶转过头去,有些逃避他的目光,她刚才趁人不备,悄悄的是洒落了几十颗玉露丸在水里,解了那群妖怪的毒。 此刻幽溪碧碧波粼粼,宁静清幽,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突变从未发生过一般。 龙崎站在甲板上,麒瑶刚在他身后出现,就听他问道:”白麒瑶,为什么要救他们?“ 突然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麒瑶浑身一僵。 “怎么不认得我了?记得小时候你和凤嫣跟着白隽到青龙国来,你用一株变形兽把我从树上给骗了下来,我可是到现在还记得。” 是应该记得的,小时候,凤嫣跟这位太子殿下打过不少架,而每次麒瑶都站在凤嫣一方,估计是因为这个,这位太子殿下对她印象深刻。 “龙崎殿下真是好记性,多年不见,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麒瑶想要东拉西扯,龙崎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到底为什么要救他们?“ 龙崎的画中夹着怒火。 “今日喛离能真心对华彩,我相信他不并非那作恶多端的妖,他们只是相爱,并没有错。” 她眼神明亮清澈,神情认真,龙崎看着她,一时竟是不知说什么,算了,希望华彩不要所托非人。 第4章 疑梦 听到脚步声,华彩刚要出口赶人。 “华彩姐姐“华彩闻声抬头,这才注意到,来人虽是男子,却是女子的声音。 她诧异抬头,看这这张脸,她觉得很眼熟。 “你是?” “我是阿瑶啊,白麒瑶,小时候,你到过我们青丘,还跟我和凤嫣一起玩过的。” “麒瑶?”华彩有些黯淡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 “没想到这么久后我出来后,第一个遇到的是表哥和你,阿瑶,你也认为我和喛离在一起是大逆不道,不知廉耻吗?“华彩。 “不,我看得出来你们是真心相爱的。”麒瑶道。 华彩的眸子亮了亮,”阿瑶,那你帮帮我,放我走好不好。“ 麒瑶摇头道:”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很差,喛离不惜冒着这样大的危险出现,就是希望姐姐可以接碧海珠养好身体,若是此刻我放你离开,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不说,还会带给他更大的麻烦。“ 华彩眼神再次黯淡下来:“可我担心我以后见不到他了,喛离他待我很好,他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中那样凶神恶煞的怪兽头子,这次回去后,父君和母后恐怕是不会让我在见到他了。“ “可你必须先养好身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只要人在,总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 安抚好华彩,麒瑶在甲板上遇到了龙崎。 “麒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料,这样低的修为,也敢带着天庭的公主到处走。”认出彼此后,龙崎话里带着几分熟悉的戏谑。 “我胆子一向如此,太子殿下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所以,这次胆大到把我的新娘也给弄掉了,是?” “凤嫣可不是我弄掉的,我们是遇到了劫匪,走丢的。“说到这事,麒瑶面对龙崎总有些底气不足。 “遇到了劫匪?!”龙的语音扬了扬,明显有怀疑。 “是啊,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贼,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来抢青龙太子殿下的亲,来抢我们青丘的小王姬,要是被我抓到……”麒瑶硬着头皮扯谎,声音越来越小。 “那三个人已经抓住了。“龙崎淡淡的道 ”抓住了?!“ 麒瑶吃了一惊,也不知那几人招了没有,这件事最终需要凤嫣和龙崎自己说清楚,但没见到凤嫣之前,自己还是不能先给龙崎坦白。 “那他们可招了什么?。” “那几个人嘴还挺硬,什么都不肯说,不过,倒是被我套出了点消息,“ ”什么消息?“ ”有人出钱让他们来抢亲,还把迎亲的路线告诉了他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凭这几人的本事是绝不可能抢亲成功的,依我看,那人出钱让他们这样做,不过是想制造混乱,而且,这个人出钱收买他们的人应该就是迎亲队伍中的一个人,还跟凤嫣很熟,至于为什么要制造混乱……,” “哇,太子殿下,您分析的太对了,简直是让我茅塞顿开啊,只是现在我们首要的事情,是打探王姬的下落,不知太子殿下可有王姬的消息?” 麒瑶听得额头上冒汗,连忙岔开话题。 “凤嫣既然是你弄丢的,这个消息吗,你自然应该负责打探,于公于私,你都有责任把她找回来,这时间拖得越久可是越不利。” “太子殿下放心,一到禹都,我就去打探凤嫣的消息,一定争取早日找到她。您忙您的事要紧,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你这么积极有责任心,很好,不过吗,作为凤嫣未来的夫君,寻找凤嫣这件事我自然责无旁贷,到了禹都后,你就留下来帮我找人,向我汇报,直到找到为止。。” 打算到了禹都就分道扬镳的麒瑶……… 第三日傍晚,龙崎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问道: “何青,还有多久到到了赤炎滩?” “还有两个时辰。”何青答道 “麒瑶和那个小丫头现在怎样了?” “按照公子吩咐在她们房间燃了安眠香,刚才叫人去看过,他们都睡了。” 龙崎道:”派几个人守好船,待会你们几个跟我下船去。“ 何青点头去做相关的安排。 月色渐浓,船又行了一段,来到一片这片水域,水域上大雾弥漫,一旁的沙滩是呈赤红的颜色,其上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到了这里,就仿佛迷路了一般。然而仔细听来,耳边还传来有一阵缥缈的丝竹之声。 龙崎领着一行人刚下了船,雾气袅袅中,未见其人,却听到那空旷的砂石之地上传来一声女子悠悠的叹息。 龙崎停下脚步唇角弯了弯道:”玉儿许久不见我来访,为何今日见我还要叹息?莫不是玉儿竟不希望见着我。” 一个女子温软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您是玉儿的知己,更对玉儿有救命之恩,玉儿自是日日盼着太子殿下来,但是殿下打算迎娶青丘王姬,八荒皆知,这种时候玉儿自然不能打搅太子了。” 一阵轻风拂过,浓雾散去,红色的砂石上站着一个紫色裙衫的女子,身旁站着两排打着红灯笼的丫鬟,月光照红色的砂石浅滩上,女子站在那里身姿婀娜,仿佛月下绽放的曼殊沙华,美得动人心魄,此人正是名扬八荒的玉姬,红砂滩舞榭楼的楼主。 女子的身后是一座华丽的牌坊,上面刻着舞榭楼几个字,牌坊后,一座布局规整的城市出现在眼前,鳞次栉比的楼宇,宽敞整洁的街道,灯火辉煌的夜市。 而街道的镜头,一座飞檐画栋的红色楼宇出现在眼前,楼宇外橘色的灯笼,挺拔的杨柳,进出的客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麒瑶悄悄的跟着一行人来到这里,一眼扫过去,就可以看到这里进出的人,来自六界。那眼睛有些凸的男子正是鲤鱼精,那个身穿黑衣的粗壮男子是树妖,容貌艳丽的女子来自鬼域,还有个身穿黑色华袍的俊美男子,她看不出来他的身份,不是人族,也不像神族,想必修为很高,所以敛去了身上的气息。 她正想着,迎面被一个男子撞了一下,站立不稳,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了她一下,她连忙道谢,抬眼一看正是那个黑袍男子,男子看着她,唇角弯了弯。 “这个地方龙蛇混杂,姑娘一个认出来可要小心。”男子提醒道,说完便离开了。 麒瑶望着他的背影,却是愣了愣,总觉得这个男子似曾相识。 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龙崎已经没有踪影。 麒瑶熟门熟路的来到舞榭楼最里面的第三重庭院,却发现院里下了禁制,自己进不去了。 她自幼和父亲白枫行走八荒,自然知道这里。 红砂滩原本是天庭安置触犯天规的神仙家中眷属之处,不知是谁在这里建了舞榭楼, 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这些女子才情情样貌样样皆是上品,这里的歌舞别处一个,酒宴菜肴也是别具风味,更有才貌绝佳的女子相陪,久而久之,赤炎滩因这舞榭楼繁荣起来,而这玉姬正是正是这舞榭楼中最为声名远播的女子。 哼,这个龙崎,凤嫣失踪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和佳人约会! 麒瑶心中还在愤懑,迎面一个女子走来,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麒瑶反应过来不对时,人已经晕了过去。麒瑶感觉很不对劲,迷迷糊糊中。 她来到了一个光明而温暖的地方,耳畔有着女子温柔的声音,那女子轻轻的,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蛋,她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她想开口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却是“哇哇哇”小孩的哭声。 她发现自己竟变成了一个婴儿,“瑶儿,我的女儿。”她感觉到那女子的脸庞贴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微凉,却很柔软,那是很温暖的感觉。 难道这女子是自己的母亲?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可是哪怕她贴着她的脸,她也看不清她的容颜。 然后,她被她抱着,来到一个地方,耳边是哗哗的流水声,这里应该是一条小溪。女子把她放进了一个竹子编成摇篮里,那里面垫着着柔软的垫子,那女子轻轻的给她盖上了温暖的被子,而那她现在一直随身携带的的剑,此时被这个女子轻轻的放在她的身旁。 她这是要被抛弃了?”娘,娘,你为什么不要我。“她喊着,但是传到耳朵里的却是更大的娃娃的哭声。 隐约里,麒瑶看到,女子额间飞出一片粉色的花瓣,那花瓣好像钻入自己的额间。 “瑶儿,对不起,娘亲不能照顾你了,只盼你爹爹能够尽快找到你。“女子的声音轻柔眷恋,她呼喊着她的名字,麒瑶感觉到脸颊上有几滴温暖的泪珠。 那个摇篮轻轻的放入水中,那女子再次摸上她的脸蛋,然后她感觉自己随着溪流水,离开了岸边,向着下游而去。 耳边只有自己哇哇的哭声,哭得好累好累,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会飘向何方。 “麒瑶姐姐,麒瑶姐姐”乐翎一遍遍呼喊着她,从昨晚龙崎把她从舞榭楼抱回来,麒瑶一直睡到现在,此刻已是第二日中午,麒瑶却一直没有醒来。 “龙崎哥哥,麒瑶姐姐怎么还不醒?” ”她是中了牵心草和醉梦草的药性,这两种药草能把把人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挖出来然后织成梦境,把人困在其中,不能自拔。” 躺在床上的麒瑶,双目紧闭,眉头微皱,洁白的脸颊却是滚烫有些泛红,显然她已完全沉浸在梦中,如果没有人进入她的梦中,把她唤醒,她将很难走出来。 吩咐几个心腹手下,守在门外,告诉乐翎,在他们醒来前不能打搅他们,乐翎知道龙崎打算进入麒瑶的梦中,她中着急,还是安静的守在门外。 龙崎施法进入了麒瑶的梦境,他来到一条清清的小溪边,小溪上游正摇摇晃晃的飘来一个摇篮,摇篮里是一个小婴孩,那个婴儿应该就是麒瑶。 他刚想把婴儿救下来,溪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约么20来岁,虽然只是一袭白衣,但是那份飘逸卓绝的气质,却是难描难画,龙崎见过不少天庭的神仙,竟然没有一个能有这男子这般神采,而且这个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男子来到溪边,把摇篮接住,抱起了婴儿,眸中满是爱怜和心痛。 突然画面又是一转,一个7,8岁的女娃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她的背后跟着一个4,5岁的男童。 “滚开,你们两个野孩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们才是野孩子,你们凭什么欺负我弟弟。” 小女孩面对几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说道,声音里没有恐慌,只有愤怒。 ”野丫头还嘴硬,青丘帝都岂是你们这些乡巴佬来的地方,再不让开,对你不客气了。“一个个子较高,长得有些胖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芦苇,指着女孩骂道。 “这里本来就是我们先到的,不让。“女孩子道。 为首的胖男孩一挥手,几个男孩子就向那女孩子扑过去,还有两个跑到后面,想去抓女孩子身后的男孩。 女孩子拼命护着身后的小男孩,背上挨了好些拳头,却依旧咬着牙不吭声。 ”你们干什么?“龙崎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 那群小孩见来了个大人,看样子不好惹的额样子,一哄而散。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的脸上脏兮兮的,手上,额头上都受了伤,流着血,但是身后的弟弟却被她保护的很好。 龙崎有些心疼,他拿出身上的锦帕,沾上一点药水,去擦麒小女孩间的伤口。 女孩紧抿着唇,忍着痛,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却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进入梦中的人,会产生混乱的记忆,想必此时麒瑶已经不记得他了。 龙崎叹了口气,柔声道:“麒瑶,我是你的朋友,这只是你的一个梦,你被困在梦中了,我来带你出去,把手给我,嗯。” 龙崎向她伸出了手,女孩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道:“可是我不能不管弟弟。” “你的弟弟会健康快乐的长大,相信我,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过去的梦,你的弟弟正在现实世界中等着你,嗯。”龙崎的手依然伸着,看向她,目光沉静。 麒瑶看着他,依稀觉得这人自己认识,可就是不愿意伸手。 “瑶儿,跟他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温暖柔和的声音,这是母亲。麒瑶诧异的搜寻着四周,却看不见她,那个声音只是在她的脑海里。 就在握住龙崎手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消失了,麒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坐在床前的两人。 “麒瑶姐姐,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发生什么了” “昨晚,龙崎哥哥发现你在舞榭楼中出了事,把你抱了回来,你一直睡到现在,要不是龙崎哥哥进到你的梦里,就怕你醒不过来了。“ 她,向龙崎真心道谢,把事情经过告诉龙崎。 “这个女子是有意引你入梦,让你看到自己的亲身母亲,应该是想要引你去探查自己的身世,或者她也才在探查你的身世,她应该不是想要害你,只是没想到这个梦会对你造成这样强烈的影响,你会留在那里差点走不出来。” 麒瑶若有所思,的确因为这个梦境,她对自己的身世和父母有了好奇。 那个女子是谁,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5章 禹都 五日后,一行人从南门上岸,进入禹都。 麒瑶是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开阔足有七八丈宽,两旁的店铺客栈节次鳞比,街道两旁有两条小溪隔开店铺和大道,十步一座小石板桥连接着店铺和大路,店铺外还有宽敞的过道,过道旁杨柳依依,一派江南春江水软的味道。 宽阔南北走向的青石板主道由南至北笔直延伸,街道的尽头是高达六层的摘星楼,摘星楼是这里标志性的建筑,位于整座城市的正北面,幽溪环绕着禹都蜿蜒流过,在摘星楼上,可眺望整个禹都城,可以看到幽溪上的往来的船只,不远处就是禹都内部专用港口,有特许通行令的船只可以从这里直接进入城内。 禹都的摘星楼是八荒有名的旅游胜地,登临摘星楼,观朝晖夕阴,黛色山峦,看烟雨画桥,柳色飞檐,听渔樵唱晚,羌管弄晴,无一不是赏心悦目之事,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则是,若是晚上登临摘星楼,摘星楼的楼顶离天庭的小星辰海非常近,道法高深一点的人甚至可以摘下几颗星子来,历来各界的文人雅士都喜欢登摘星楼,并留下了不少诗词歌赋吟咏摘星楼的胜景。 南北的主道将整个禹都城分为东西两部分,东边主要是禹都本地人的地盘。分为两个区,一个是商业区茶楼,医馆,棋馆,酒家,饭馆,比比皆是,还有一个是居住区,禹都本地人都住在那里,禹都管理者的府邸,也位于东区的北边。 西边外地人居多,最有名的是三个地方,醉霓裳,珍兽场。 在禹都的易市,可以买到很多别的地方买不到的珍贵药材,奇花异草,修炼法宝,这里还有很多档次高低不一的酒店,为外地人提供住宿和相关配套服务,豪华的客栈还配有大大小小的温泉汤池,所有的服务从人员到设施都极为周到细致。 醉霓裳里有最美的女人和男人,最好的美酒,最佳的歌舞,还有最隐秘的地下暗庄。去那里的人除了享乐外还抱着各种目的,和醉霓裳做着很多隐晦的生意,但是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醉霓裳的真正幕后主人是谁。 珍兽馆却是一个大的拍卖广场,这里拍卖的东西有三种。 一是八荒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二是蛮荒之地捕捉来的上古异兽,三是“贵奴”,所谓贵奴就是拥有高贵血统的奴仆。 这些人原本是八荒各族豪门世家的公子,千金,有的甚至是一国的公主或者皇子,却因为种种变故,家国沦落,失去人生自由。在这里被拍卖的,有战争中的将军,亡国的公主皇子,没落世家公子小姐。 凡在珍兽馆参与拍卖的人都必须先取得会员拍卖资格,会员资格分为尊贵和,尊贵会员可随意的参加拍拍活动,座位也是靠前的最好的位置,这种会员的背景,不论是地位还是金钱上都有强大的背景。普通会员向珍兽馆缴纳一大笔押金,方能取得入场资格。 而时下,在八荒拥有贵奴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暴发户,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惜缴纳巨大的财富,购买贵奴的拍卖资格,也是有的。 在整个拍卖中,甄选拍卖过程异常血腥和残暴。 所有异兽都需要参加血腥战斗,确定比赛名次,来定底价。 为吸引拍卖者,拍卖场有时会让原本地位尊崇法术高强的男性贵奴和取得胜利的异兽对战,而在这个过程中,贵奴受伤和死亡在所难免,只是一旦获胜的贵奴价格将高达几座城池,甚至和一个国家的财富相当。 最大最气派的玉泉客栈位于西城正中,客栈有整个禹都最为豪华的温泉池子,提供最舒适的服务。整个客栈为无数个四合院建组成,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处处透着精致和华贵。 龙崎一行人包下其中一座院落,给每个人分派住下。 乐翎第一次到禹都,一放下东西,就嚷着要去逛街,麒瑶想要去寻找凤嫣的消息,两人一起到了繁华的西市大街。 一路上杂耍的,卖艺的,小摊小贩不少,长期居住在天庭的的乐翎几时见过这般的俗世繁华,不一会,手里就七七八八的抓着不少东西,后来在麒瑶的提醒下,才住了手,没有再买别的东西。 麒瑶没有乐翎那般好的兴致,凤嫣和她约好,会留下讯号,她正寻思着去珍兽馆那里打探消息。 一阵香风迎面而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禹都吗,进来坐坐呀,媚儿陪公子喝喝酒,唱唱曲怎么样?“ 麒瑶从思绪中抬起头来,一个身穿黄色纱衣的娇媚女子笑着给她打招呼。 旁边是一栋三层楼高的精致楼阁,楼阁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四角都垂有红色的纱幔,楼宇前一排排柳色新绿,格外引人注目。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麒瑶忙拉着乐翎离开。 乐翎看向楼宇的匾额,上面书写着“醉霓裳“三个大字,心中一动,上前拽住了麒瑶的手,脆生生的道:“哥哥,听说这醉霓裳很好玩的,我们进去看看。” “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带你去前面看看,那边有趣的东西才多呢。” 这里面的画面可是小孩不宜的,当初她和凤嫣因为好奇,有偷偷溜到这里面去过,结果一场鸳鸯戏水看得两人一阵面红耳热,后来被白隽给拎了出来,被狠狠的罚了一个月,自那以后,她和凤嫣也不敢轻易再去这种地方了。 今日若是她带了天庭的小公主进去,估计她还没有被天上那几位给大卸八块了,自己就先要准备脱一层皮。 “哥哥,来到来了,就进去看看吗,你看这位姐姐也在热情的招呼我们。“ “前面可就是易市吗,那边可有很多四海八荒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去晚了,就没了。“ 乐翎咬咬唇,有些为难的在做选择。女子见状,冲着小乐翎笑道: “好漂亮的小妹妹,是第一次来禹都,我们这里可是这城里最好玩的地方之一,里面可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多歌舞表演,易市哪里啊,你明天去一样啊,让你哥哥带你进来坐坐。” “这女子竟然还敢引诱未成年少女,这里面有好多儿童不宜的场面好不好!” 麒瑶心中暗骂,她却不知一来她穿着甚是有钱,二来气质清雅长得又很好看,那些女子自是非常喜欢做他们这种人的生意,不肯轻易放过。 麒瑶不由分说的一把拉住乐翎往前走,一边对乐翎道:”阿翎,要不去珍兽场,就算没遇到竞技,也可以看到很多上古异兽喔,你不是一只想要一只灵兽吗。” 乐翎被她的这个建议吸引住了,被她拉着跑出几步,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醉霓裳还在嚷道“这地方看上去很好玩,我都听到里面传来好听的歌了,回来你一定要带我带我去看看不好?” 麒瑶满头的黑线,心中盘算着一定要打消她这个危险的念头,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给明月送的消息,更加盼望着明月那边早点有人来接走乐翎。 醉霓裳上当街靠窗的一间雅间里,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黑衣公子正懒散的靠在贵妃椅上,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中捏着一只蓝瓷茶杯,他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一双亮如星辉的狭长凤眸,正目送着楼下匆匆离开的纤细背影,唇角弯了弯。 那面具极为精致,亮蓝的面具做成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双翼的形状,完美的贴合并遮住半边脸颊,面具从眼角处飞出如同蝴蝶的栩栩如生的翅膀,边上还镶有几颗蓝色的钻石。 男子的下巴瘦削,下颚曲线优美。未被遮住的半边脸,剑眉斜飞,凤眸狭长,容颜如玉,鼻如雪山,薄唇如削,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在黑色的长袍之上,几缕碎发在垂在两颊,那张脸足以魅惑众生,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说不尽的优雅和从容,这样的男子只怕是天下女子的劫数。 ”公子,都安排好了。“一个侍从上来回复。 侍从看了看黑衣公子道:”另外,白隽也来到了禹都。” “白隽也来了,这下禹毒可真的热闹了。”黑衣公子眼眸沉了沉,又道:“下午西市的珍兽馆,去定个斗兽场的位置。” “公子不是约了婉莹姑娘吗?”侍从提醒道。 “取消。” 侍从看了一眼自己公子,不敢多话,答道:“是”。心中却是想,婉莹不仅是醉霓裳的头牌,还是四海闻名的绝色美人,四海八荒的男子排着队等着见上一面的人,也只有他家主子舍得随便辜负美人恩了,难道斗兽场有什么奇兽公子想要买到? 麒瑶要去珍兽馆也是有原因的,凤嫣曾传消息给她,如果她不方便直接联系麒瑶,就把消息留给珍兽馆斗兽场一个叫仳离的斗兽人。 刚摆脱醉霓裳的女子,她一回头又不见了乐翎的身影,麒瑶只有原路去找,果然在奇花苑里,她找到了乐翎。 此刻,小乐翎正站在一株高达一米的植物前,兴奋的看着,这植物长着又粗又绿的茎,叶子又宽又大,绿色中泛着粉红,还很亮,奇怪的却是,他的顶端的花盘,圆圆的,竟是一张人脸,红色的须仿佛是人的头发一般。 这张脸看上去约莫是一个七八岁大男孩,浓眉大眼,笑起来唇边两个小酒窝,给人一种很是爽朗可爱的感觉。 这是一株丹朱,丹朱是一种能够深入地底汲取水分的植物兽,天生就有识别药物的本领,能够在密林之处不迷路,而且能解百毒,很多人出外旅行都喜欢把这种植物兽带在身旁。 “阿翎”,麒瑶唤道。 “哥哥,我们把这株丹朱买下来可好。“乐翎眼巴巴的望着她,“他是不小心被人抓到这里来的,那些人好坏,都把他弄伤了。“ 她指着丹朱那泛着红的叶子说道,的确那是受伤后留下的血。 麒瑶看了看丹朱的价码,遗憾的道:“我包里的钱不多了。“ 这位天庭的小公主根本就不知道钱为何物,一点节约意识都没有。 乐翎嘟着嘴道:“早知道钱这么重要,就让人给我准备一大堆带在身上了。“ 她想到什么,将耳朵上一对翠绿的耳坠取了下来:“要不,用这个抵押可好,我刚才看到有人就是这样买东西的。” 禹都这个地方以物易物倒也常见,没想到乐翎学得倒是挺快, “喂,我不跟你去天庭,你说天庭那么闷,我就是待在这奇花苑里,也比被你带到天庭好!”那株丹朱突然开口抗议道。 ”小丹朱,你可知道能够到天庭,是多少修仙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带你回去,说不定你还能修成正果呢!何况跟着你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到哪里,你都能跟着我到处游玩。“乐翎劝道。 “可你们天庭的规矩太多,一点也不自在”。 后来丹朱还是很不情愿的被强卖走了,不过乐翎也答应他,即便上了天庭,如果他不喜欢就给他自由,不过至少要陪她一年。 丹朱化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跟在乐翎身后,毕竟孩子心性,一会就和乐翎混熟,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反而把麒瑶晾在一边。 乐翎的身份只要不公开,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她取出身上的香囊,让他们揣在身上,以防万一。 就在这时前面街道上一阵叫嚷之声,一群人似在追着什么人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麒瑶不及躲避,一个人影猛地撞到她的身上,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第6章 倾城 和她一起摔倒的是一个容貌极为精致的十七八岁的少女,气息纯粹而干净。 少女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想要爬起来继续跑,显然她有些跑不动了了,而追来的人的脚步却是越来越近。 “跟我来。“麒瑶抓起少女的手,往右边的小巷跑去。 麒瑶拉着她在街市里四处穿梭,不一会来到一口井边,”快,跳下去。“麒瑶道。 少女有些迟疑,“再不跳下去,他们就追上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少女不及多想,闭上眼睛纵身跳了下去,麒瑶也跟着跳入井中。 跳下去之后,少女才发现这口井的奇怪之处,看着深幽的井水竟只是在整口井的中间,下面是干燥的井壁。 “这是一口悬空井,禹都有好几口,下面连接着地下密道。”发觉到她的诧异,麒瑶解释道 少女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似是奇怪她怎会知道这些密道, “我来这里之前,对这里做了一些了解,所以知道这些密道。” 少女还想说什么,却见麒瑶用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上面隐约传来人声:“她们必定是跳进这井里去了。” 有人沉疑片刻道:“这是悬空井,连着禹都的地下密道,机关很多,谅她们也不敢往深处走。“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我去禀告大王。” 过了一会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麒瑶掏出乾坤袋中的夜明珠,把井底照亮,示意少女跟着她走。 虽然只见过她一面,少女却对她有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的信任,跟着她走向了一条岔道。 走了一段,少女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麒瑶反问道,”你又是谁?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 少女神色黯了黯道:“我是玉滇国的公主玉倾城,岐山妖王屠灭灭了我的国家,还要逼迫我嫁给她,我不愿意就逃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倾城一舞花无色,公子如玉世无双”中的玉倾城?”麒瑶有些惊讶。 “嗯”少女点点头。 麒瑶曾跟父亲到过玉滇国,玉滇国产玉,玉有灵性,吸收日月精华之后,有了人形,他们修炼法术,建立了自己的国家,记忆中的玉滇国,是一派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繁华景象。 对于那些文人墨客而言,泛舟玉滇湖上,夏可看看三秋桂子,春可赏十里桃花。清晨乘一画舫,在湖上羌管弄晴,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直至菱歌泛夜,是最为赏心悦目之事。 玉滇国国人的真身皆是玉石,他们修炼法术,个个钟灵毓秀,而玉滇国最有名的却是国王的一双儿女,公主玉倾城和太子玉无双。 玉倾城舞姿曼妙,冠绝八荒。 玉无双,风姿绰约,就是放在在一众神仙中也是木秀于林的人物。 “玉滇国仙法道实力不弱,且与神界交好,怎么会突然就被灭国?”麒瑶问道 “玉滇是被岐山所灭,那屠灭就是岐山国的国主。那一晚,屠灭发动突袭,我们毫无准备,一日之间举国覆灭,父王和母后殉国,而我也被屠灭逼迫,我大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我必须要找到我大哥。” 说到这里,少女满脸泪痕。 一个美丽的公主,身负国仇家恨,还被仇人所逼,还要寻找下落不明的大哥,心里的伤痛和煎熬可想而知。 麒瑶紧握住她发颤的双手,道:”我们先逃出去,再打探你大哥的下落。“ 她的目光温暖而沉静,倾城觉得心中一暖。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另一口悬空井的上方,麒瑶看了看四周,还有三道门,她拿出八荒图志,刚想要查看路线。 突然一团红雾透过悬空的井水落了下来,紧接着,那团红雾散开,墙壁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等看清楚,两人都不住的惊呼起来,那些东西竟然是一条条的小蛇和密密麻麻的蜘蛛,那些小蛇眼睛发红,吐着信子,那些蜘蛛一个个竟然有手掌那么大,眼睛泛着绿光,它们沿着井壁,向着两人围了过来。 麒瑶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比在幽溪上看到水中妖兽还要可怕,因为这些蛇和蜘蛛与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屏障。 很快这些蛇和蜘蛛就把两人围了起来,并没有进攻她们,但是面对着一对吐着信子扭动着的蛇和四肢上长着长毛的蜘蛛,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公主,大王说了,这下面可是布满机关,你不能乱走,为了避免公主落入机关,小的就只有先让红蛇和绿蛛来陪你了,它们可是剧毒,您可千万别乱动,就在那里等着大王过来。”外面却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无耻!’倾城颤声骂道,可是却不敢轻动,只怕一动就会引来红蛇和蜘蛛的围攻。 麒瑶虽然胆子大,但天生害怕这两样东西,此刻被它们围住,更是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心中暗骂这些人真是变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洒了些药粉再自己和倾城身上。 那些蛇和蜘蛛果然后退了一些,然而还是包围着两人,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 “装作害怕的样子,配合我,装作被蛇咬了,快!”麒瑶在倾城的耳边悄悄道。 “倾城,你别怕呀,别动,一动那些蜘蛛就要咬伤你了。”麒瑶大声说道。 “可,可我头晕,我站不稳。“ “啊”,倾城一声尖叫“好痛!我被蛇咬了。” “倾城,倾城。”麒瑶喊道。 她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跳了下来,黑衣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倾城,脸色一变,如果真的倾城被蛇咬伤,屠灭可就会杀了他。 他原想用这些蛇困住倾城,可不敢真的伤了她。 ”你还不把他们收了,把解药拿来。“麒瑶叫道。 男子呆了呆,取出一个口袋,一打开就将那些蛇和蜘蛛装了进去捆好,放进怀里,大步走过来,”咬到哪里了。“ 他刚上前,麒瑶手一扬,一阵烟雾过来,”你敢暗算老子…!“ ”你什么你?难道就只准你们用蛇虫鼠蚁来害我们不成?一,二,三,倒“麒瑶扬声道。 那人应声而倒。 这时,井上传来了一个男子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倾城,你逃不掉的,乖乖的上来,本王对你已是极度忍耐了。” 闻言,倾城身子颤了颤,她咬了咬牙,拳头紧紧的握着。 麒瑶低声问道:”是岐山的妖王屠灭?“ 倾城点点头。 “不怕,就算他下来,我也可以带你从密道逃出去。”麒瑶安慰她道。 ”想从密道逃跑?倾城,你别太天真了,这下面的暗道是一个庞杂的地下迷宫,里面不知有多少机关陷阱,神魔中人修为比你高得多的也不知有多少被困死在里面,你可不要随便就一个小白脸,你若是真的掉入机关了,我也不见得救得了你,想想你大哥怎么办?乖乖的上来,跟我回去”井上的男子耳力甚好,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言语。 “你才小白脸!”麒瑶骂道。 看向倾城,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来,倾城却似看懂了她的口型“别担心”,莫名的倾城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 麒瑶看了看井口,狡黠的笑了笑,然后取出一样东西往地上洒了一圈粉末,那粉末洒出的形状像是一个图案,倾城不解的看着她,只见麒瑶冲着上面骂道: “岐山妖王你这个丑八怪,灭了别人的国家,还要强迫人家姑娘嫁给你,真不要脸,不仅不要脸还胆小如鼠,怎么,追到这里,不敢下来了,只敢在上面虚张声势,什么岐山妖王?岐山妖鼠才是,倾城她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她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会看上你?你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倾城就是嫁给我这个小白脸,也绝不嫁给你这个老妖怪。“ 麒瑶骂得痛快,倾城本来心酸,看见她这副模样,却是忍不住被她逗得一笑,怎么也想不到如此清雅美貌的人儿也会有如此刁蛮泼辣的一面。 丑八怪,老妖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井上的男子被她骂的脸上一黑,他屠灭怎么样也算是妖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却被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阵乱骂,再也按耐不住,就跳入井中。 一跳进井中,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己跃下来的地方,竟是一个阵法,将他困在其中,阵法上红色的粉末变成光,腾到空中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围在其中。 麒瑶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这男子一身红色的衣衫,二十七八岁,如果不是眼神过于痞气,这张脸还确实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俊朗的好看,只是这人眼角泛着黑色,额间有着一条蛇纹,那嘴唇也泛着些许的黑色 ” ”雕虫小技也想困住本王?“男子哼了一声,眼光看着她们,好像盯着什么将死的猎物。 他右手一伸,触极到这那张网,然后他的手轻轻的挑开一根网丝,那阵法的丝竟是像被被什么吸住一般,在他的手掌如同卷线球一般越卷越大,到后来卷成了一个火红的小球,那小球以很快的速度想起要飞去,麒瑶躲避不及,被击中,退后几步倒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麒瑶,原以为他敢挑衅自己也有几分本事,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自不量力。”丢下这句话,他走向倾城。 “倾城,你现在跟本王回去。本王既往不咎,你知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子。” 倾城被他逼得退后了几步,却倔强的抬起他苍白着小脸道。 “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你就是死,你的尸体我也会带回去,你永远不要想逃开我。” 屠灭一步步的逼向倾城,一直把倾城逼到井壁边,他的手轻轻的触碰到倾城的柔软光滑的面颊,低低的在她耳边说道:“倾城,想不想知到你的表姐怎么样了?她竟然敢趁我睡觉的时候杀了我,所以我把她做成了人偶,放进了人偶屋里。” 那人的手停留在她的嘴唇上温柔的抚摸着,说出的话冰冷得让人害怕,倾城把头一偏,心里一阵疼痛,身子忍不住的打颤。 他的话语那样残忍语言却那样的温柔,仿佛要将她溺毙一般。 “你不一样,我不会把你放进人偶屋里,那里太冷了,放到那里你都不会动,我要你活生生的陪在我身旁。“ “倾城,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正是春天,你泛舟在紫衣江上,淡粉的裙裳随风飘扬,风扬起你的秀发,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样晶莹美丽,他们对我吆喝着赶我走的时候,你对着我这样一个在岸边乞讨的人笑了,你还让她们给我东西吃,那时的我自惭形秽,但是在心里却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站在和你一样高的地方。” “那以后,我留在了滇玉国,我在别人面前遭受白眼,忍着嘲弄,屈辱的活着,但是却没有一天停止想念你,没有一天停止练法术,我学习着一切需要学习的技能,然后打败了一个一个看不起我的嘲弄我的敌人,我把他们全都踩在了脚下,终于有一天我成为了滇玉国的将军,我以为我已和你站得差不多高了。“ “后来我向你求婚,你的父王对我说,如果,我能够赤手空拳建立自己的王国,当上国君,他就会把你许配给我。为了这句话,我在玉滇国旁建立了岐山国,当上了岐山之王,你知道我有多么艰难才走到这一天?我第二次向你求亲,你的父王却背信弃义,把你许配给凤族的王子,原来你们一直对我不屑一顾,认为我是妖,配不上你,配不上吗?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比这世间好多的神都要强,倾城我这样喜欢你,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恋人在耳边呢喃,倾城却感觉浑身冰凉,“你这个恶魔,你害死了我的父母,灭了我的国家,我对你恨之入骨,你永远也不要妄想我会喜欢你!” 屠灭突然冷笑一声,捏住了倾城的下巴,“你恨我?尽管恨,至少你这一生一世都记得我,而我只要得到你,哪怕只是你的身子,我也满足了。” “倾城,你记住,你就算死了,你的尸体也会陪着我,我会单独为你准备一个冰棺,走哪里,都会带着你,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也别想逃掉。“。他的话语极尽温柔缠绵,倾城整个人都在发抖。 麒瑶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这个疯子,变态!”倾城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用力的扭着头,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只要你把我留在身边,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屠灭加大了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冷冷的道:“好,我会等着这一天。“ 他的左手一伸,麒瑶被他掌心吸了过来,他的一双手卡住她的脖颈。 ”你如果不乖乖的跟我走,这个人,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痛不欲生。“ “你放开她。”倾城愤怒的喊道。 ”堂堂妖王屠灭,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要挟弱女子,你还算不算男人?” 屠灭那双阴冷的眼睛扫向麒瑶,这个敢救走倾城,和他作对的小小少年,他的眼睛眯了眯。 这少年被他控于掌心,看向他的眸光里却满是不屑,满不在乎,好像是自己被他控制住一般,那张脸清雅秀美,光华流转,让人不可逼视,是个神族,还真是有意思啊…… “小子,挺狂的啊?报上名来。” “有种就先放开我,不要用我来要挟倾城。” “还想激我?“屠灭突然笑了,”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你可不要跟我讲什么道义,我们妖可是凡事只求达到目的。“ 这些妖邪中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你以为刚才那个阵法如此简单我怎么会用来对付你,因为,阵法上我用了朽木香,如果不及时疗毒的话,法术再强,那只手也很难保住,耽搁久了,这种毒进入元神,你妖王可就成毒王,被毒死了”麒瑶说道。 “胡说八道,你那点小伎俩,还想毒我。” 屠灭冷哼一声,举起左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一枚黑色的指环在微光中发着亮光,那是一枚像月牙又不像月牙的指环,手上哪有什么异样? 麒瑶被那指环的光芒晃着眼,微微眯了一下。 “我虽然法术不咋样,药理却是极精,朽木香,是专门将一种毒性很烈腐蚀性很强的朽木至于蝎子王的腹内,浸泡在毒蝎子的毒液中再次培养而成的毒粉,毒性极强,而且腐蚀性也很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从掌心开始出现红点,迅速扩散,然后越来越痒,等变成黑色时,就会开始腐烂……” “哼,危言耸…”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自己的掌心果然开始出现红点,红点越来越多,越来越痒,他自己也是用毒高手,自然知道这的确是朽木香的毒。 “解药拿来!”屠灭脸色一变,竟然不小心,着了这个神族的道,声音里充满怒意,他的手再次收紧卡住麒瑶的脖颈。 “别怪我—没-提醒你-手不要用力,否则-会扩散的越来越快” 屠灭松了手,感觉到手上的异样感加强,屠灭再次看向自己的右手,麒瑶已趁机拉着倾城离开他的控制。 屠灭向前一步,想要抓住倾城。 “别过来,我这人是不怕死的,也别威胁我,大不了一死,好过被你折磨,不过妖王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此时死了也太不划算了。“ ”你想怎样?“屠灭压着怒火,自己竟然着了他的道,实在太大意了。 麒瑶道:”你放了我们,我给你解药。“ 屠灭冷哼一声:”我现在就杀了你,还怕拿不到解药。“ 转眼间他一出现在麒瑶的面前,一双手紧紧的卡住麒瑶的脖子,”解药拿出来。“ 麒瑶被他卡得连连咳嗽,暗骂死妖王,怎么老卡人脖子,“好好,我给你。”麒瑶掏出一个瓷瓶,却是用力抛向井口。 屠灭怕瓷瓶摔烂,连忙飞到空中去接。 就这一个当儿,麒瑶,已将那引路枝一抛,顺着引路枝飞出的方向,扯着倾城钻入了右边第一个洞口。 身后隐约传来屠灭的怒吼声:“臭小子,你敢骗我!你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抓回来。” 两人没有回头,继续在迷宫里跟着引路枝穿梭,这个八卦井里面的道路成千上万,每次的出口都会不一样,所以麒瑶也不知道引路枝会选择那一条通道,等到二人在底下迷宫里小跑了半个时辰,才见到外面的微光,顺着光亮,麒瑶他们走出了迷宫。 ”总算出来了!“麒瑶捡起引路枝,把它放回了乾坤袋,这个出口是一片桃林,桃花开得灿烂,她伸手拨开树枝,想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头发却被树枝挂了一下。 银色发带被勾了下来,一头的秀发披散开来,天蓝如明净,一身男装的她站在桃林之中,身姿清灵飘逸,莹白如玉的脸颊似有光滑流转,双眉如黛,清眸如水,秀鼻高挺,樱唇莹润,竟是美过这灼灼的桃花 倾城自己就是一个绝色美人,可是这一刻她竟有些看得痴了过去…… 第7章 消息 倾城呆了呆“你,你竟是女子!” “我叫白麒瑶,青丘人氏,外出办事男装方便一点,所以才做的男装“ “麒瑶?!”倾城重复着这个名字,也笑了:“谢谢你救了我,对了,刚才屠灭说你骗了他,是怎么回事?“倾城问道。 麒瑶唇角弯弯道:“我给他的根本就不是解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朽木香,那只是一种麻醉剂,哈哈哈,他现在一定气得发狂。” 她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倾城心中一暖,这女子仿佛天生有着神奇的魅力,能够温暖人心。 她走到麒瑶的身旁坐下道:”你真厉害!我若是如你这般聪明,断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麒瑶的年龄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却能如此从容的解决问题,倾城心中很是感叹。 麒瑶道:“你以前是公主,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帮你打理一切,我从小就是放养长大的,闯了不少祸,遇到事多了,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以前自己被父母和哥哥保护得太好,现在的她必须自己去面对所有的困难,她要尽快的找到哥哥,可是,就凭她一个人行吗? 倾城精致秀美的侧颜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此刻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着她的某种的思绪,却又一滴晶莹莹润在眼角。 ”一个人去面对困难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难。我法术不高,第一次外出行走,就遇到遇到妖界的人,被捉了去,那妖怪想要用我做药引,那时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更不能在敌人面前露出惊慌来,因为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后来我把痒痒粉放在那妖怪的衣服上,她挠得浑身都是血痕,我骗她说是毒药,结果她反而怕了,不仅放了我,之后再也不敢打我的主意。你的修为比我高,只是少了一些阅历而已,只要你勇敢的跨出一步,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解决很多问题。” 麒瑶道看着倾城目光清澈而温暖,那些话语如涓涓细流一般流淌进倾城的心中。 “麒瑶,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话,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努力去克服,我一定要找到哥哥,我还要和哥哥一起重建玉滇国。” 倾城向麒瑶敞开心扉,两人年龄相仿,谈得甚是投机,交谈中得知倾城还比麒瑶大两岁,麒瑶今年14岁,倾城16岁了,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倾城,要不你跟我回青丘,爹爹和娘亲一定会喜欢你,到了青丘,我会帮你一起打探你哥哥的消息,那屠灭也奈何不了你啊。” “不,阿瑶,我不能跟你回青丘,从现在起我要开始学会自己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我得留在禹都,打探我大哥的消息,我听说有人在易市见过他。”倾城看着麒瑶,眼神中有着坚定和执着。 ”你大哥在易市?!如果是的话,你打算怎样救你大哥?易市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价高者得,如你大哥这般的出身和修为,价值连城也不见得能够赎回,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他,你哪来那么多钱,一旁还有屠灭对你虎视眈眈?” 倾城道:“我听说醉霓裳是八荒中极有势力的一个所在,养着一批死士和杀手,掌握着重要的情报网,只要出得起价钱,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 “你打算找醉霓裳?”麒瑶脱口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倾城,你不能去找他们。” 禹都的醉霓裳不属于八荒中的任何一界,任何门派,是个独立于六界之外一个很有实力的组织,只是找醉霓裳办事那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倾城看着前方,目光坚定,“我现在无所依傍,醉霓裳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或许还有别的法子能赎回大哥,但是有屠灭的势力在,我又如何能自保和保护大哥,醉霓裳对我而言是一个强大的庇护所,至于价钱,我想我还是和何醉霓裳一谈的价值的。” “你想做什么?用自己去交换吗?醉霓裳是什么地方,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倾城,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不要轻易就做决定。“ “到现在我已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我可以只帮他们收集情报,绝不会辱没自己的身子,我也不会让玉滇国受辱的,阿瑶,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醉霓裳有钱,有势力,的确是倾城目前能够找到的最好依傍,而且那个地方也算讲规矩,双方会签订协议,不会逼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好,这段时间都我会住在玉泉客栈,有事的话,就到到那里来找我,还有。”麒瑶取出乾坤袋,从里面调出十几个小药包。 “这些给你,可别小看这些药粉,必要的时候比法术还管用呢,上面有药效和用法,你收好了,用来防身,还需要什么,尽管给我说,我再给你配。” 倾城知道那些是麒瑶自己配来防身的宝贝,也不再客气到“那我就收下了,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她说着手抚向额际中心,一阵淡淡红光在眉心出现,一块翠色的水滴形的玉,从额间隐隐露了出来,莹润温和,质地细腻,捏着玉在手上,玉上多了一跟红色的线圈,她把玉递给麒瑶。 “这个送给你。” 玉族的眉间玉,是玉族王族的象征,是送给最珍贵朋友的礼物。 “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你是我最珍贵的朋友,而且有了这个,我们可以心灵感应,以后就算不在一起们也可以互相联系。“ 麒瑶收下了眉间玉,道: “倾城,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过来找我。“ “好。” 玉泉客栈。 “公子,那个见过凤嫣殿下的人失踪了。”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月前,不过,属下查到他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醉霓裳一个叫绮香的女子。” ”今天晚上,安排去醉霓裳,斗兽场那边怎么样了。“ ”三日后的位置已经订好,还有那天去斗兽场贵宾席中人,除了以往的世家外,岐山屠灭也在其中,另外还有两个嘉宾席,只知道是一男一女,那边口风很近,查不出来,很可能是魔界中人。“ 龙崎点点头道:“去请麒瑶过来。” “麒瑶姑娘留下话,已经带着乐翎出去了。” “她跑得倒是挺快,回头告诉她,叫她这些日子不要单独出去,如果出去,派几个人跟着她们,这禹都只怕会风雨欲来。“龙崎望着楼下,若有所思。 麒瑶回来的时候,乐翎因为找不到她,没有看成今天斗兽场的竞技表演。 麒瑶安慰乐翎说道:”三天后的斗兽场有场盛况空前的表演,比今天的精彩多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接着,她就被龙崎的人请了过去。 麒瑶的头发已经虽然重新扎起,但还是有些凌乱,衣服上有不少的污渍,只是一张清丽的小脸却还是那样熠熠生辉。 龙崎见到她的样子,愣了愣,“你这是又和人打架了?” 他不禁想起了那个美丽而张扬的女子,他的未婚妻白凤嫣。 小时候,他跟父亲到青丘去拜访,就曾经和凤嫣他们打了一架,事后他们几个男孩子脸上留下抓痕,还被父亲训了一顿,那时青丘女子悍勇好斗的形象就这样铭刻在他的心中。 后来,他慢慢长大,两人再见面,自然也不会如以前一般和凤嫣针尖对麦芒,再后来就是繁重的学业,再后来参加政务,两人就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父王让他和青丘联姻,他没有拒绝,对于政治联姻他早有准备。 在这之前,他常听到关于那个丫头的消息。青丘白凤嫣又拒绝了谁的求婚,赶走了那家的少主,烧了那个上神的山头,尽管如此,八荒的青年依旧有很多前仆后继的追求她。 青丘王姬明艳动人,是八荒数一数二的美人,青年男子往往如此评说这位王姬。 两家确定联姻后,他也想知道长大后的未婚妻是什么样,那一次他悄悄地去了一次青丘,化身为八荒的一个普通神仙,在青丘小住了一段日子。 他看见她收拾一帮来青丘捣乱的妖怪曾,用小聪明和凤族的神君比试术法,送迷路的小孩回家,给孤寡老人送棉被衣服。他们还一起教训了一批仗着家世欺负人的神族世家公子,凤嫣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很豪爽的和他斗酒,与他称兄道弟。 那一次他还看见他的未婚妻,青丘的王姬,登上祭台,以血为引,为青丘乞求五谷丰登,少女一袭红衣站在高台之上,明艳而夺目,璀璨而耀眼,她鼓励人们努力耕种,微笑着接受着青丘子民的叩拜和祝福。 那一刻他想,这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子如她一般恣意妄为,却又偏偏让人望一眼就心动不已的女子了。 他欣赏她的洒脱恣意和侠义善良,他相信张扬如凤嫣,嫁做人妻后也会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未来的帝后一定会受到青龙国人民的拥戴,她会是他最骄傲的皇后。 迎亲途中,凤嫣的的失踪让他吃惊和恼怒,在寻找凤嫣的过程中,他发现很多疑点,这些疑点让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不是很愿意接受,他需要找到凤嫣,和她长谈一次,这也是他到禹都的目的之一,他知道麒瑶隐瞒了他一些事情,不过他不急,他希望能从凤嫣那里得到答案。 麒瑶没理会他的调侃说道:“没有,我今日只是在街上救了一个人。” ”谁?“龙崎问道。 “玉滇国的公主玉倾城。“ “倾城一舞无颜色,公子如玉世无双”的玉倾城?“龙崎的眉头一挑。 “就是她,玉滇国被岐山国所灭,在街上看到她被屠灭追赶,我就帮她逃脱了。“麒瑶道。 “你这是和屠灭交上手了,吃亏了?”他知道她爱捅娄子,没想到又捅了不小一个篓子。 ”没有,吃亏的是他!“ 龙崎…… 想到白隽的嘱托,龙崎抚了抚额头,真不愧是凤嫣的好姐妹,刚到禹都没多久,又捅了一个不小的篓子。 “那玉倾城现在何处?”龙崎问道。 “她说她要去醉霓裳。” “什么?!” “她的哥哥被卖到易市,她为了救她的哥哥,打算卖身到醉霓裳,借醉霓裳的势力救出玉无双。” “真是一个聪明又大胆的姑娘,不过醉霓裳不见得愿意接这趟生意。”龙崎道。 “为什么?”麒瑶道。 “倾城公主固然是八荒的绝色,他的哥哥却更是八荒中惊才绝艳的美男子,这样的人能够买到天价还能得到更多别的好处,易市怎会轻易松口,除非在倾城的身上,醉霓裳能得到更多的价值,值得他们为了她出大价钱并得罪屠灭。“龙崎道。 “更多的价值什么意思?”麒瑶不解道。。 “自己想。”龙崎的手指轻扣了了茶几,接着道:”我得到消息玉无双三天后会在易市上被竞价拍卖,以无双公子的容貌才学和身份,三天后的拍卖会一定是非常热闹。“ “三天后?时间这么紧?除了醉霓裳这条路,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救出玉无双吗?“麒瑶问道。 ”救玉无双,当然有更好的办法。“龙崎道。 “什么办法?”麒瑶追问道。 “准备很多很多的玉杼币,以最高的价格把玉无双拍下来。“龙崎道。 麒瑶无语,要赎玉无双,她家中的钱倒是够的,只是一来时间紧,二来拿出这么多钱来赎一个不认识的人,她该怎样说服老爹? 见她沉默,一副被打击的样子,龙崎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 “你这些日子不要乱跑,禹都可不是很太平。” 麒瑶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 龙崎淡淡的道:“白隽拜托我照顾你,不是他的话,我才懒得理你。” 麒瑶眸中光亮一闪“你见过少君哥哥,他在哪里?”如果白隽在这里,就一定有办法筹到钱。 “不知道,他只是写信给我,说你有可能会从幽溪前往禹都,让我如果遇到你,就不要让你惹祸。”他语气淡淡。 “他不在禹都呀?”麒瑶不由有些失望,转头又想到什么,冲着龙崎笑了笑: “听说太子殿下今晚就要去打探凤嫣的消息,我……”龙崎侧头看见麒瑶那张笑得灿烂的脸,道:”今天晚上我去打探,你不用去,那种场合你应付不了。“ “不行不行,太子殿下说过这件事我负主要责任,为了尽快找到凤嫣,我一定要去。“麒瑶一脸认真的道。 龙崎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就去。” 不知为什么,麒瑶觉得龙崎的笑有些坏坏的。 第8章 绮香 华灯初上,当龙崎带着麒瑶来到飘着红幔,一座三层楼雕梁画栋的庭院时,麒瑶傻了眼,这正门的红色匾额上赫然写着“醉霓裳”三个大字。 麒瑶知道龙崎同意她跟去时为什么笑得坏坏的了。 醉霓裳里有各种才艺表演,男客女客都接待,只是一般女客是男子接待,男客是女子接待,龙崎在来前也未让麒瑶换装,麒瑶今日出门的男装救倾城时弄脏了,还换上了女装。 麒瑶脚步顿在哪里,抬头对上一个三十来岁美妇的小脸,心里咯噔一下。 “我早就说过,叫你不来。”看出她的犹豫,龙崎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道。 他这样说,麒瑶猛然想起,对啊,这家伙是来茶凤嫣的消息的,我倒要看看他查到什么。 她换上一张笑脸道:”呵呵,不就是醉霓裳吗,一起走,说得我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龙崎也不理她,那妇人见龙崎一行人穿着不凡,人物不俗,亲自带他们向里面走去。 边走边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在这里可有认得的姑娘。” 随去的侍从道:”我家公子姓龙,就找你们店里的绮香姑娘来陪我家公子。“妇人笑着头。 这人还真是个常在这些地方出入的,哪里都有认得的姑娘,麒瑶在心里腹诽着。 那妇人却看向她笑着道:”这位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啊,不知要哪位小哥来陪呢?“ 麒瑶的脸一下通红道:”我,我跟龙公子一样,就找那个绮香姑娘。“ 妇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明白似的道:”原来姑娘不喜欢男子,喜欢女子啊。“ 麒瑶差点就被口水咽住,”我,我……”我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不越解释越乱嘛。 转头却看见龙崎忍着笑,那侍从更是肩膀抖动,笑出了声。 “哎,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的断袖,女的磨镜,我们这里见得多了,不过,就姑娘这容貌,可比我们这里的好多姑娘都要强呢,就是比起我们的花魁婉莹姑娘也不差的。”那妇人看着她竟发出这样的感叹。 龙崎却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麒瑶撇过头去,不再看他,可是接着还是指着龙崎,有些讷讷的道:“我是陪我大哥来凑热闹的,我就跟他一起。” 兄妹俩一起找姑娘?这有些乱套,何况有一个还是磨镜,妇人看着龙崎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照她说的做。“龙崎淡淡的道,那妇人不敢多说,吩咐人去通知绮香,自己领着两人向里面走去。 穿过长廊,步入一座花园,一行人走在青石小径上,麒瑶发现原来这醉霓裳另有乾坤,远不止外面看到那样打,光是这园子很大,弄得跟个江南园林似的,小桥流水,假山凉亭,园中小道两旁载着柳树,长廊两旁载着一排开着各种花的树木,整个院子竟是修得的十分的精致讲究,穿过院子,才见到几栋绿瓦红墙的楼宇坐落在里面一个更大更美丽的花园里面。 一路行来,不时还有穿着各色衣衫的少女,和少年出现,女的纤腰花容,男的清秀英俊 麒瑶虽然法术不高,但是还是能认出,这些人里,女的有妖娆妩媚的狐狸精,艳丽的琵琶精,纤秀柳树精,还有清丽的花仙,婉约的蝴蝶仙,男的里面有艳丽蛇妖,英俊的孔雀仙,还有,居然还有五大三粗的黑熊精。 而且,那个艳丽的蛇妖,居然居然向她抛媚眼,麒瑶一下转过头去,低着头跟着他们往前走。 雅间里挂着淡黄的纱幔,坐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女子,一身淡黄的衣衫,鹅蛋脸,秀眉美目,挺鼻粉唇,这女子的真身竟是朵水仙花。 雕花的圆桌上摆满了瓜果和零食,还有一壶酒。 她朝着龙崎盈盈一拂,柔声道:“小女子绮香,见过公子,公子请上座。” 龙崎微微一笑,坐下来。 想起刚才妈妈说的让自己同时接待这一男一女,心里有些暗怪妈妈怎么让自己接这样一组客人,她还是转头看向麒瑶,看到她的面容时呆了呆,接着冲着麒瑶莞尔一笑道:“还有这位龙姑娘,绮香有理了,请坐这边。“ 就这样龙崎和麒瑶在绮香的两旁坐了下来,跟着来的两个侍从站在了一边。 绮香玉手执壶,将酒倒入酒杯,笑盈盈的道:”龙公子俊雅不凡,龙姑娘清雅动人,两位虽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奴家心中着实仰慕,敬二位一杯,我先干为敬。“ 接着她仰头喝完酒盏中的酒,向两人笑盈盈的举着酒杯,一杯酒下去,她的脸上泛起红晕,把那容颜衬得娇美了几分。 原来龙崎和这绮香姑娘也是第一次见面啊,看来自己又误会他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龙崎的看法有所改观。 一转头,就看见绮香一只手轻轻的拂过侧脸上的秀发,眼中水波潋滟,斜看着龙崎,朱唇轻启道:”公子是贵客,绮香敬公子一杯。“ 她纤细漂亮的手举着玲珑剔透的杯子,递到龙崎的唇边,那双眼睛水波流转,脸上胭脂氤氲,含羞带怯。 龙崎唇角弯了弯,轻握住她的手,就着那酒杯喝了一口。 麒瑶正在饮酒,看着这情景,口中的酒差点喷了出来,她刚刚还觉得自己误会了龙崎,现在觉得他一定是常到这些地方来的,龙崎似笑非笑的望向她,绮香也望向她,有些奇怪。 麒瑶有些羞恼的看着他,她这样子落在绮香的眼中,倒有些吃醋的样子。这姑娘年轻美丽,气质独特,一看也不是普通人。 绮香想着,她又斟了一杯酒,转头看向麒瑶,道:“龙姑娘这般美貌动人,绮香羡慕又欢喜,这杯酒我敬龙姑娘,希望姑娘能在这里玩的尽兴。” 那双纤纤玉手拿着酒杯递到她的唇边,满怀情意的看着她,那声音酥软的让麒瑶的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这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抬头又看见龙崎有些戏谑的眼神,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会呢?她瞪了龙崎一眼,接过绮香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结果喝得太急,呛着了,麒瑶忍不住咳了起来,绮香见状伸手给她捶背,少女白皙如玉的脸庞染上霞色,原本清雅出尘的脸庞有了艳丽的颜色,真是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姑娘,的确不适合到这种地方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锦帕,然后,那双玉手拿着锦帕,轻轻的,轻轻的擦拭她的唇角,麒瑶听到柔柔的声音道:“真像个小孩子,喝杯酒都能喝得从嘴角都流出来了,你的唇色真漂亮,真是娇艳欲滴。” 麒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女子调戏过……,她僵在那里,然后一下把绮香的手拍到一边,“你不要碰我。”她怒道。 绮香似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一双无辜眼里噙满了泪水,就这样望着她,“绮香做错了,对不起啊,绮香在这里给姑娘赔罪。” 看着她这个样子,麒瑶倒忍心责备她了。“你,你,不是你的错。”结果麒瑶丢盔弃甲的跑了出去,耳边是龙崎大笑的声音。 “殿下,何苦要我这样捉弄她?”绮香看着麒瑶的背影问道。 “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我若不让她来,她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过来,这种地方,她还是不要来的好。” 麒瑶狼狈的跑出来,跑了一阵,脑袋被风一吹,倒是有些清醒了,自己干嘛要跑出来,还没有打听到凤嫣的下落了,她怀疑龙崎是有意的,知道自己待不下去,然后等自己走后再去打探,这个坏蛋。 她想着往回走,可是也多半是赶不上了。她看着周围的地方,有些发懵,这里竟是个有些偏僻的地方,一条小河,一座小桥,两旁倒是种着柳树,但这里显然不是繁华的市区,店铺关门了,除了月光外,零星只有一两个灯笼孤单的挂在街道的屋檐下。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样跑到这里来的,而且她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白天认得的路,晚上经常认不得,而现在,显然自己迷路了。 她想起引路枝,但是悲催的发现,出门时换衣服走得急,今天居然连乾坤袋都忘记带了,身边只有那把随身的小剑。 街边好不容易走来一个人,她还来不及上前询问,那人似有些害怕似的,一下子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第9章 故人 麒瑶无奈,飞身上了街道旁一间较高的店铺的屋顶,躺下来,天上繁星闪烁,点缀在深墨色的天幕上,寰宇开阔,夜风轻拂,刚才的促狭和局促已一扫而空。 她看了看,已经认出了九天的轮廓来。 正中北天极,群星闪耀,那里有三垣,天帝的帝宫紫微垣,天官处理政务的太微垣,位于紫微右侧天市垣尤为明亮。 围绕着北天极,星星散落的分布在七大星宿中,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东西南北的星宿连在一起可以看出是龙,虎,龟和虎的形状,分别象征着镇守这四个区域的四大将军青龙,白虎,玄武,朱雀。 看那北天极的星星如此明亮,想必今日的天市定是特别热闹。她听凤嫣说过,天市有最好的胭脂铺子桃花铺,最好的成衣铺子锦绣楼,最好的糕点铺子一香斋,还有八荒最有名的酒家缥缈居,天下名酒碧湖酿就出自那里。 她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家里的生意做得那样大,就连在魔族和妖界也有不少生意,可偏偏九天没有,爹爹好像也从来没有这个打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有机会去天市看看呢。 “龙崎那家伙不知道我晚上不识路,估计也不会派人来寻我,看样子,我只有在这屋顶将就一晚了。”她枕着右手,睡在了屋檐上,看着墨蓝的夜空,自言自语的道:“星空为被,屋顶为席,还是蛮不错的。” “一颗,两颗,三颗………” “562,563,564……“,眼皮越来越重,她下意识的想要扯扯被褥,却拉不上来,还要去拉时,感觉身上多了一层柔软的被子,整个人都暖和了些,她满足的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翻身,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她揉揉头,迷糊中伸出手去摸了摸,是软软的枕头,还带着淡淡的兰草的幽香,好舒服,下意识的伸出手将想将那枕头抱在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声音传入耳朵。 “数星星啊。“麒瑶有些迷迷糊糊。 “那你摸我做什么?”那个声音又问道。 “什么?”麒瑶一个激灵,睁开眼来,这声音似曾相识。 自己的一只手正抱着,一条曲着的腿,一条修长的男子的黑色裤腿,”咳咳“,她慢慢放下自己的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大片柔软的黑色广袖正被自己一只手拽着盖在自己的身上,看得出这是是非常精细珍贵的布料。广袖的边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银杏树枝和树叶,目光再往挪,入眼的是黑色的腰带和黑色的交领中衣中衣,领口和袖口还有束腰上都是金色天丝绣成精美的银杏图案。 麒瑶心中有些骇然,因为灵力低微,爹爹找了一套特别的修炼心法,专门练就她的五觉,一般来说只要有任何细微的变动,哪怕她是在梦中,也会很快感觉到,可这男子显然已经到了很久了,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修为深不可测! 她眨眨眼,若无其事的将盖在身上的一截衣袖挪开,撑起身子坐起来,然后慢慢的看向坐在身边的男子。 哪怕是坐着,也能感觉到他身量很高,男子戴着半张做工非常精致的蝴蝶面具,如玉的肌肤在月光下有着月华般的柔和光芒。 漫天星辰闪烁,夜色下,他端坐在那里,黑袍随风飘动,墨发飞舞如袅娜的轻烟,整个人如月光一般清朗俊雅,却又飘逸飞扬。 “你是谁?”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哪怕他绝代风华,麒瑶依旧带着几分防备。 “林岚。”他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清雅而随意,仿佛他的出现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麒瑶对这个男子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见过吗?”。 男子眸光温润,却是摇了摇头。 “可我感觉就是见过你。”麒瑶不甘心。 男子唇角弯了弯,笑声清润带着几分戏谑“我生得好看,很多女子都会这样跟我搭话。” 男子唇畔若隐若现的笑容仿佛月色下悄然绽放的腊梅,别有一种清幽的风致。 麒瑶转回头,看着前方错落有致的屋顶和灯火道:“是我先来这里的,要说搭话也是你想来找我搭话。” “那就是我想找你搭话的。”男子清润的嗓音不急不缓的回答道。 麒瑶明眸睁得大大的,转头看向他,正迎向他似笑非笑的眸光。 两人离得很近,她看清他未被遮住的半边脸,长眉斜飞,凤眸星辉,鼻梁挺拔,薄唇线条柔美,星辉下他的肤色如玉,脖颈修长,难以想象面具下有是着一张多美的脸。 麒瑶不由心跳加速,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姑娘为何眼光灼灼的看着我?”他笑问道。 “咳咳”,麒瑶被他的话一呛,咳罢,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夜色,道:“我只是对一个到屋顶上来扰我清梦的人感到好奇而已。” 男子的唇畔的弧度加深“我也奇怪,更深露重,怎么还有姑娘夜宿中宵?” 麒瑶直觉他对自己并无恶意,说道:“我迷路了,打算在这屋顶上将就一晚。”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姑娘遇到什么伤心事了。”男子道。 “你认得路,能带我回玉泉客栈吗?” “玉泉客栈哪有天市好玩。”男子道。 “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 男子笑而不语。 “你是神族?”麒瑶问道。 “谁说只有神族才可以去天市,只要我想,这四海八荒我哪里都可以去。”男子话语清傲,自有一种飞扬清逸,似乎一切都不放在眼中。 进入九天哪有那么容易? 上天庭有五门,东南西北四门有四大将军派人镇守,北天极的天门更是有天庭的四大少年将军,句芒,祝融,蓐收,禺疆派兵把守。 各界之人若是修为高深,都可以在天上腾云驾雾,但是若想到达天门,唯有通过飞云浦,飞云浦隔绝了九天天庭和其他的天空,看似一道缥缈的云烟,却布有高深的结界,非天族之人,进入飞云浦立刻就会被困住,运气好的受伤,运气差的要么会被巡逻的天兵抓住,要么直接被结界所杀。 过了飞云浦,还要走过一段很长距离的彩云桥,才能到达天门。彩云桥会扬清去浊,将修为不够的神族直接打回下界。 这男子并非神族,可是说到去天市,仿佛只是闲庭信步一般的简单,他到底是谁? 男子向她伸出手,“跟我走,我带你去天市。” “你是魔界的人?”麒瑶问道 “怎么,你怕了。”男子反问道。 “不怕!。” 哈哈哈哈,清朗的笑声传出,男子牵住麒瑶的手,眨眼间,已经来到缥缈的飞云浦外,这种瞬间移动任何时空的法术只有法力非常高深的神族才会,如她这般神力低微的神族原本是没有办法承受的,可是林岚带着她到了这里,她几乎没有感觉,这是什么法术? 第10章 同游 看出她心中疑问,林岚放开她的手,摊开手掌,只见他掌心有一块蓝色珠子,“这是同息珠,掌中若有此物,两人同行,只要其中一个修为高深,另外一个都可以借助他的修为,穿越各种结界。” 麒瑶点点头。 眼前飞云浦白雾缭绕,隐约可以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天门。 麒瑶估摸着应该是东南西北其中一道天门,因为中天门是紫微宫天帝所在区域,所以把守最为严密。 “这里是那座天门?”她问道。 “中天门,走。”他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麒瑶愣了愣,难道他打算就这样带她正大光明的进去,那进去后,遇到天兵盘查呢。 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林岚已牵着她的手,跨进了白雾缭绕的的飞云浦。 五光十色的光亮笼罩着她,身旁,各种颜色的云彩流动,里面闪烁着如星星般耀眼的光芒,即便林岚牵着她的手,麒瑶感觉到一阵阵强大的力量的逼近,越到后面,抬步越是困难苦难。 麒瑶知道看似这美丽夺目的云彩,每一片都含有致命的杀机,每走一步都是行走在风口浪尖之上。看看身旁的林岚,他已停住了脚步,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方,精致的侧颜犹如雕塑一动不动。 他牵着她的手依旧沉稳平和,但是看他眼神和额际微微沁出的薄汗,麒瑶知道,此刻他正面临着飞云浦中最厉害的阵法。 耳边一道声音传出,似是佛音,若有若无,却是非常容易牵制人的心智。 感觉到周围气浪的翻滚,两人的衣衫在气浪中猎猎作响,麒瑶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一股精纯却柔和的力道从掌心传过来,麒瑶猛地睁开眼睛,恰好看到男子的脸,林岚唇畔含笑,凤眸微抬,长长的睫毛如同羽睫一般清晰而漂亮,清润的嗓音吐出一个字来:“破”。 眨眼间,眼前云雾散去,两人已来到直通中天门的大道上。 当两人站在灯光璀璨,车马喧嚣的天市街道上时,麒瑶还有些恍若做梦,林岚竟然有能够自由出入天庭的对牌。 鳞次栉比的商铺飞檐斗拱,有用奇木修成的,有用玉石堆砌的,有用五彩石搭建的,豪华的车辇由各种飞禽走兽拉着,在宽阔的白玉石砌成的街道上行走,云雾缥缈中,无数盏灯笼挂在楼宇之上,灯笼的光源,有各色的星星,夜明珠,水母,宝石,发光的法躲,色彩纷呈,美不胜收。 走在柔软的白云砌成的街道上,看着眼花缭乱的各色店铺,只觉得美不胜收。 桃花搭建的桃花铺子里,有八荒女人都争相抢购的胭脂,在彩云搭建的锦绣铺里,挂着彩云仙子织就的彩衣。 掂了掂钱袋子里的钱,她买了一批胭脂回去,这东西拿到青丘去卖,可以卖到好价格。 不知逛了多久,两人走到一处十字路口,一座由五彩石砌成的六层楼阁出现在眼前,雕梁画栋,气派华丽。 一阵酒香传了出来,麒瑶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好酒啊,她心中赞道。 看清大门上一品香几个字,麒瑶眼睛一亮,林岚觉得好笑,带着她进去,找了六层最高临窗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窗外就是星辰海,一颗颗星子在墨蓝的云海中一闪一闪的,有一种梦幻般的美丽。 麒瑶忙从乾坤袋取出一面镜子,对着那美丽的星河找了过去,那片星河就留在了镜子里。 林岚看着此刻孩子气得她,唇角挑了挑。 两人点了一大桌菜,还点了一瓶醉春风,酒足饭饱后,两人似都有了醉意,麒瑶站在那六层楼跳出的走廊栏杆上,随风而舞,后来竟是借着晚风一跃而下,跳到那星辰海里。 林岚跟着跳下将她从星辰海里捞出来,用法力把麒瑶湿了的衣服烤干,两人回到了禹都。 两人在禹都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再次落在不知是哪座房子的屋檐上,料峭的夜风吹得麒瑶的酒醒了一半。 “这里是哪里,你不是认得路吗?“ “我几时说过我认得路?” …… “那,那就在这屋檐上将就一晚。”麒瑶有些无奈。 一转头,林岚已经和衣躺在了屋檐上。 麒瑶此时已醒了大半,旁边的人头枕着手,仰望着星空,嘴巴却开始念道:“1,2,3,……” 麒瑶心中好笑,这人清醒时俊逸孤傲,醉了却如同小孩子一般。 林岚数着数着就数错,然后从头数,这样重复好几次都没有睡着,弄得麒瑶也越来越清醒了。 ”别数了,你这样子就是再数下去,也睡不着。”麒瑶忍不住大声制止他。 林岚停了下来,一双细长的凤眸看着她,那眸光里满是无辜,简直带着控诉,麒瑶看着也觉得不好意思,声音也不由柔和了几分, “我,我是说或许有别的方法帮你入睡。” “那你唱歌给我听?“ ”啊“ ”听人说,小孩睡不着觉的时候,妈妈都会唱歌给他听。“ 他是没有妈妈?麒瑶心中一酸,自己虽然不是爹爹和娘亲亲生的,但是他们待自己却胜似亲生,娘亲小时候就常唱青丘的民歌哄自己和弟弟睡觉。 ”那我唱给你听啊。” 少女清澈流畅的嗓音响在静静的夜空。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玁(xiǎn)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其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盬(gu)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唱着唱着,麒瑶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躺在屋顶上睡着了,旁边的男子这时却坐了起来,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一朵蓝色的花,花朵发出清幽的光芒,这种花能有静心怡神,让人能够很好的安睡。 男子拿出一件玉色的锦缎狐裘,将狐裘搭在麒瑶身上。 他坐在一旁,静静的看向身旁安睡的女子,那张精致的小脸褪去稚气,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着青春活力秀雅精美的脸庞。 不过短短几月,他竟是非常的想念她,他看到她跑出来的时候,就一路跟了过来。 因为花神血,他曾派人去探查过麒瑶的记忆,他眉头微微蹙了下,麒瑶梦中的那个女子,看不清容颜,可是声音那样像义母,麒瑶,你到底是谁?和义母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样子,还需要去一趟青丘,看看那个收养麒瑶的人到底是谁? 看着女子沉睡中恬淡美丽的容颜,男子唇角不由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抚过她的眉眼,她眉毛的颜色是他看到过最好看的黛色。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手抚过她的挺拔翘翘的鼻,最后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她的唇柔软莹润,是淡淡的樱花粉。 良久,他在她身边躺下,仰望头顶的星空。 第二天,麒瑶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龙崎问她昨晚的事情。麒瑶想不明白,昨天她分明是和那林岚睡在屋檐之上,隐去了昨夜去天市的一段,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龙崎也没有猜出那男子是谁,昨晚他之所以放心让麒瑶独自离开,是因为他在她身上放了引君归,但是他通过引君归找到麒瑶时,她一个人正在屋檐上睡得正香,不过至少看来,那男子对麒瑶并没有恶意。 第11章 斗兽(1) 三日后,麒瑶和乐翎跟着龙崎到了斗兽场。 斗兽场是个巨大的的圆形的场地,四周是阶梯形的看台,中间是一个四方形的空旷高台,正是竞技场地,竞技场正对面靠前的看台就是贵宾席,是六界八荒中有名望的家族的席位,斗兽场的地底,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所有的异兽和奴隶都关在那里。 可容几百人观看的斗兽场座无虚席,今天不仅有异兽相斗,还有一场几乎是万众瞩目的拍卖会,拍卖的不仅有奇珍异宝和灵兽,还有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的玉滇国原太子玉无双。 龙崎带着他们坐在位置前方的贵宾席的席位上,贵宾席上已有坐了不少八荒高门贵族的世家之人落座。 神族的视力都很好,麒瑶打量着周围,待看到一个男子时,不由怔住了。男子一身黑衣,带着半边面具,从未被遮住的半张脸,不难想象这是怎样丰神俊秀的贵公子,男子举手投足间透着浑然天成的优雅从容,这个人不就是她那晚迷路时在河边遇到的林岚吗? 林岚的身旁坐着一个淡蓝衣衫的美人,容貌精致,眼光淡淡的扫过四周,那目光里的冷漠高傲一点也不掩饰。 麒瑶正纳闷,却看见林岚朝她笑了笑扫来,他认出自己了,麒瑶礼貌地笑了笑。 却对上林岚身旁女子的目光,女子盯着她看了好久,那目光中含着明显的敌意。 麒瑶……, “你认识对面的人?“龙崎显然注意到对面公子投向这里的目光,问道。 “他就是那晚我遇到的那个人。”麒瑶道。 龙崎看了看那公子,道:“他们是魔族的人。“ “他真是魔族?这样年轻,修为还这样高,会是谁?” “你之前就怀疑他是魔族?你怎么知道他修为高?” “我就是怀疑嘛,神族中这般出色的男子,我肯定知道的,至于修为高,能坐上这里贵宾席的肯定非等闲之辈。”麒瑶道。 龙崎哼了哼,显然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这时又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红衣青年男子,麒瑶见到那个男子,脸色不由一变。那个人竟然是屠灭,屠灭坐下后,眼光四处扫视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麒瑶的身上,麒瑶虽换了女装,很显然屠灭还是认出了她,他直直的盯着她,那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麒瑶的微微低下了头,往龙崎身旁挪了挪。 ”知道害怕了?“龙崎问道。 ”有你在,我不怕他”麒瑶立马又往回挪了挪,挺直腰干道。 龙崎的嘴角一抽“你若再闯祸的话,我也救不了你,今天能到这里来的人来头都不小。“ 麒瑶乖巧的点点头。 乐翎和丹朱,坐在他们这组的第一排,她兴奋的四处张望,丹朱好似见过好多次这样的情景,给她介绍着什么。 麒瑶留意到在斗兽场左后方,贵宾席被一圈艳红的纱幔围起,看不到里面的人。 好奇道:”那个地方为什么用纱幔围起?“ ”那里面是今晚的表演嘉宾,拍卖会每次都会有歌舞表演来助兴,这次请来表演的是醉霓裳新晋的花魁。“龙崎道。 麒瑶点点头,眼光扫了一眼全场,除了那黑衣公子右边的贵宾席,还没人就来外,已经座无虚席。 就在这时,一阵锣鼓声中,走出来一个青衣男子,三十来岁,长得很有气势,他向周围一拱手道:“东阁代表岚主欢迎八荒的朋友前来观看此次的斗兽竞技,今天我们安排了两场斗兽竞技,相信诸位一定能尽兴而归。“ 这东阁乃是斗兽节目的主持,他所说的岚主这是这易市的主人。 “现在我宣布,第一场此次的斗兽竞技,蛊雕和饕餮,” 说完,只见他挥手在高台四周布上了一个结界,接着中间的高台猛然升起,悬浮于空中,而四周的看台也都随着高台一起拔高升到空中,并且每一个的看台的位置都变得比之前大了好多倍,向四周一层层如同花朵绽放一半延伸开去,直到把整个斗兽场占满。 麒瑶心中疑惑,却听龙崎在耳旁说道,斗兽场的异兽非常凶猛,争斗的空间很大,所以一旦表演开始,每个席位都会后退扩大,以确保有足够的空间来观看并避免受到波及。 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好和哄闹声中,怪兽的咆哮之声响起,叫声震耳欲聋,一阵狂风刮得斗兽台上的旗帜猎猎作响,伴随着咚咚咚的沉重的脚步声,两只怪兽出现在斗兽场上。 其中一个豹头,头上长着独角,眼睛闪着绿光,嘴是尖喙,身体也如豹子一般,叫声如婴儿哭啼,正是蛊雕。 另外一个羊头牛身,全身长满厚厚的鳞甲,一双赤红的眼睛长在腋下,狮子的尾巴长长的拖拖在地上,是一只饕餮,据说这种异兽什么都吃,永远也吃不饱,又是甚至会把自己的而身体都吃掉。 麒瑶曾在《异兽志》中看到过这两种怪兽,它们都是吃人的恶兽,在十几万年前的被神魔族赶到大荒之地,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将他们捕捉过来。 乐翎此时因为蛊雕和饕餮的到来拍掌叫好,就连一直对着斗兽不感兴趣的丹朱,也站了起来,盯着高台上的庞然大物, 两个斗兽出现在高台上。 红色铠甲之人纵身跃到蛊雕身上,手中是一根布满倒刺的长鞭。 黑色铠甲之人飞身跳到饕餮身上,手中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大铁椎。 两只怪兽同时跳起,抬高前蹄,发出吼声…… 只听一声闷吼,蛊雕和饕餮在斗兽人的驱逐下,撒开四蹄向对方猛冲过去,急促而迅猛的脚步声如同擂动夔鼓,鼓点咚咚,如有千军万马之势,斗兽人很快从怪兽的身上飞身而下,只听沉重而巨大的响声”嘭“的响起,饕餮和蛊雕已经头碰着头,触角低着触角展开争斗。 两只怪兽噗呲扑哧的喘着粗气,然后又是两声大吼,两只怪兽同时后退,彼此打量着对方,在对方的前面来回逡巡,似在寻找新的机会。 接着蛊雕张开大口,吐出一团火焰想饕餮喷去,饕餮侧身避过,冲向蛊雕的身体,喷出绿色的烟雾,那火焰撞到高台的结界,竟把看台的结界烧出洞来,黑绿色的烟雾漫出,饶是结界很快补上,一股浓烈的刺鼻的味道还是飘了一些出来。 台上的形式又是一变,蛊雕临空而跃,居高临下的向饕餮张开血盆大口,向饕餮的身体咬去,饕餮身上的肉硬生生被蛊雕撕下一块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剧痛中的饕餮发出一声凄惨的闷吼声,接着它一跃而起,竟然抢过蛊雕口中的肉,把自己的肉吞进肚里。 然后饕餮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大,整个身体变得比刚才大了一倍,它低下头看着蛊雕,一声吼叫,挥出右爪将蛊雕摔到几丈远,蛊雕的身上多处了几道爪痕,血液从爪痕渗了出来。 而饕餮已一步一步向它靠近,蛊雕又是一声吼叫,抖了抖,身上的鳞甲处长出成片的如短剑一般的刺来,转眼,那些刺携带着绿色的暗芒如离弦的剑一般向饕餮飞扑而去。 那些刺竟是无比的锋利和坚硬,饕餮没能完全避开,右眼被刺中受了伤,身上好些地方也被那尖刺刺中,那剑仿佛有人操作一般,深深的剜进他的皮肤,割下一块块肉来,饕餮的身上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饕餮再也受不了疼痛,连声惨叫,开始一块一块的吃起自己的肉来,但是它边吃,那边的肉就不断被割下来,它再也无法重新变回身体,直到后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自己吃的干干净净,唯独剩下一个头,而蛊雕张开血盆大口,将那颗头放在在嘴里咀嚼着吞了下去。 如此血腥和残忍,麒瑶运功压住心中翻腾而来的呕吐,只听见有人失声惊呼,有人大声喝彩欢呼,欢呼声最大的是屠灭那一席,对面的黑衣公子依旧从容优雅的端坐那里,他身旁紫衣女子却看得异常兴奋。 乐翎小脸惨白低下头来,丹朱皱着小脸。龙崎波澜不惊的看着台上,似乎这是一场普通不过的情景。 麒瑶将乐翎的小脑袋按进怀里,掏出雪莲片,塞到乐翎和丹朱的口中,自己也含了一片,心中恶心之感渐渐消除。 ”早知这样,就不该带你来看。“麒瑶有些后悔。 乐翎却抬起头来道:”我不是怕,只是觉得恶心,我在天庭有一只白色的飞虎坐骑,很是漂亮威武,它连吃东西都很文雅,不像他们这般野蛮。“ 原本怕她被吓着的麒瑶松了一口气,是了,想必天庭里到处都有被驯化作为神仙们的坐骑的异兽,乐翎她司空见惯了,只是这些经过驯化之后的怪兽性格温顺,大多都没有了以前的野性了,在乐翎的心目中,这场竞技表演可能就像是宠物之间的戏耍,第一次看到这样野性血腥的争斗,她觉得不适应罢了。 不过,想到乐翎说到她那只白虎吃相文雅,她眼里不禁浮现一个情景,出一直长着翅膀的白虎站在花园中,用爪子优雅的抓着食物,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龙崎问道。 麒瑶笑道:”我非常好奇,飞虎优雅的吃相是什么样子的。“ 龙崎的嘴角又抽了抽。 就在这时,空气中飘来一阵的淡淡的花香,所有的人闻之心中不舒服的感觉顿消,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只见空中飞来几个粉衫女子,正在向斗兽场洒花瓣,花瓣到了空中便消失,那宁神的清幽淡香弥漫开来,原来是浮香子,一种能够清除异味,净化空气的花瓣,麒瑶留意到薛婉莹也悄悄回到黑衣公子的身旁。 麒瑶再次瞧向高台,那蛊雕已被带走。 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从竞技场左后方的纱幔之中,一身绯红衣裙的女子,衣袂翩翩向高台飞去,如一朵红云轻盈的落在台上,长裙飘然而落,红色轻纱曳地,她梳着流云髻,耳着明月珰,长眉入鬓,明眸如水,顾盼生辉…… 麒瑶和对面的屠灭不由突的一下站起身来,台下有人发出惊呼和赞叹,在众人猜测的低语中,一阵琴声响起。 场上的女子身姿翩飞,同时水袖轻扬,甩出十几米远,敲打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中的几面大鼓之上,咚咚的鼓声伴着清幽的琴声,说不出的和谐和美妙。 紧接着她的身子旋转,飘带飞舞,水袖如云般飘忽,然后她轻盈的飞到空中,如行云流水般,轻展飘带,那飘带舞成一朵正在缓缓开放的花,那朵花从花苞,到初绽,再到继续绽放,这时她的水袖如轻云飘出,有节奏的继续敲打着那打鼓,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到后来,高台上空,夜幕低垂,下起大雨,夜色中雨丝如水晶般发亮,却没有打湿她的衣裳和长发,雨点和鼓点,相应和,鼓点最急之时,那红色的娉婷身影裙衫在空中飞舞,如同一朵在夜色中绽开得极致艳丽的曼殊沙华,美得惊心动魄,然后她缓缓的从空中飞身而下,夜色中,红色裙裳悄然飘飞,安静的垂落,衬着夜色中的美人,美得夺人心魄… 台下的人忘了喝彩,一片寂静。 一舞罢,好久场上都是一片寂静,美人伫立高台之上,一双美丽的眼眸清澈明亮,唇角微抿,看向前方的看台。 麒瑶往哪个方向看去,正是那黑衣公子的席位,黑衣公子坐在那里,“啪啪啪”,接着更多的巴掌声和欢呼和欢呼赞叹声如雷声响动。 这一舞惊艳八荒,几乎所有的人都猜出了这人的来历。 ”倾城一舞花无色“,除了玉滇国的公主玉倾城,没有人能跳出如此惊艳的舞蹈。 麒瑶留意到,在那黑衣公子拍手之时,倾城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转眼,一身红衣的青年男子已出现在台上,他站在玉倾城的面前,两眼冒着怒火,抓住她白皙的手腕喝到:”玉倾城,你做什么?跟我回去。“正是怒不可遏的屠灭。 麒瑶正要跳到台上,却被龙崎一把抓住。 “玉倾城不会有事,她现在已经是醉霓裳的人了。”龙崎道。 麒瑶望向台上,一个三十多岁的青衣男子已将屠灭捏住倾城的手掰开,淡淡的道:“岐山王,玉姑娘现在是我们醉霓裳的人,你不能带她走。” “她是我的女人,与你们醉霓裳有什么关系。”屠灭冷冷的道。 ”你的女人,她可是你的王妃?”那男子道。 屠灭一怔,他虽喜欢倾城,可是并未成亲,倾城就跑了出来 “这样说来,玉姑娘还不是岐山王的王妃,她已和醉霓裳签了协议,不管以前他和岐山王有何纠葛,以后还请你不要再纠缠她。“那男子说道,声音平淡,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醉霓裳一言九鼎,除非醉霓裳和玉倾城解除协议,那么以后的醉霓裳,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屠灭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的手握成拳,狠狠的盯着玉倾城,突然笑出了声:”倾城,你以为醉霓裳是一个比待在我身边更好的归宿吗?” 倾城的脸也白了白,屠灭看了她一眼,飞身回到看台,竟是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麒瑶明白了,醉霓裳有意让倾城出来献艺,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醉霓裳新来了一位绝色佳人,另外也是警告屠灭的意思,那这样说来,倾城已和醉霓裳谈妥,醉霓裳会出面管玉无双的事情? 她想起龙崎说的话,除非玉倾城有更大的价值,否则醉霓裳不见得愿意接这笔生意,倾城对于醉霓裳还有什么更大的价值? 见倾城退到帷幕之中,麒瑶向那边走了过去。 麒瑶走到帷幕边,却被一个男子拦住了,直到倾城在外面听出麒瑶的声音,麒瑶才被放进去。 倾城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朵金子雕刻成的银杏叶,那银杏叶栩栩如生。 ”倾城,你怎么会在这里?。”麒瑶问道。 “我和醉霓裳谈好了,他们愿意帮我救出大哥。”倾城道。 “条件是什么,你要一直留在醉霓裳吗?”麒瑶问道。 “阿瑶,醉霓裳并不像外面想象的那样,这次是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我需要帮他做一些事情。”倾城手中捏着银杏叶的叶柄来回的转着似在想着什么,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可是这银杏叶的主人?”麒瑶心思玲珑已猜了出来。 “嗯。”倾城点点头。 她的样子没有不甘,甚至那眼神还有些甜蜜,想必也是和那银杏叶的主人有关。 麒瑶松了口气: “看样子你大哥的事情应该也能解决了,我就不用操心了”。 “你要离开禹都l吗?”倾城有些不舍。 “嗯,我还要去找一个朋友。”凤嫣留给她的线索已经断了,但是龙崎显然查到了什么,龙崎说过,再过几日就会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地底传来几声怪兽的咆哮,接着感觉到一阵大地震动,有什么东西从地底破土而出,整个斗兽场都摇摇晃晃。 两人冲出帷幕一看,只见看台之下已破了一个大洞,飞出来四头模样凶狠的怪兽,接着好多的异兽从缺口飞奔而出,还有不少人人从地下通道的出口跑了出来,好多都是将被卖的奴隶。 有人大叫到:“不好了,不好了,快通知大人,有人闯进地下室,把凶兽放了出来,下面全乱了,快,快,拦住他们,别让它们跑了。” 闻言,场中一片兵荒马乱。 这上古四凶兽,和刚才那蛊雕还有所不同,这是斗兽场用来对付那些不甘心被拍卖的奴隶所用的手段,敢于反抗不愿意被拍卖的奴隶,唯一可以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就是闯过四兽阵,然而斗兽场自建立以来,能够从四兽阵中走出来过的人,只有妖圣陌染一个人而已。 这也是好多家族覆灭的贵族子弟不敢反抗被拍卖命运的原因。 这蛊雕虽是四凶兽之一,却没有像这些专门用于决斗的凶兽一样,接受过专门训练,懂得互成阵法,相互呼应的四凶兽,比之刚才蛊雕没有章法的打法完全不一样,对于敢于挑战四兽阵的人,它们是不把对方弄死决不罢休。“ 场中形势大乱,刚才那决斗胜出的蛊雕也窜了上来,人群中已有不少人被踩踏,受伤。 守在外面的人,拉着倾城躲开,看样子是醉霓裳派来保护她的人。 麒瑶在人群中四处寻找龙崎一行人,但一片兵荒马乱的情景,她一时竟是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一阵箫声传来,在这人身鼎沸中,仍是清清楚楚的传到各人的耳中,麒瑶不由自主蒙住耳朵,她从未听到过这样悲伤的音乐,仿佛乌云压境,四周寂寥,这是乐战的一种,用乐器控制对手的心灵,她曾见过明月神尊用过,但明月的琴音是天籁,这个人的箫声孤寂冰冷得让人发狂。 四处逃散的兽像受到惊吓一般,待在那里,眼里开始流泪,然后不由自主的向那地下的囚室奔去,那头蛊雕勉力支撑后,突然四膝跪地,瘫在那里。 而那群跑出来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垂着头,没有意识一般,缓缓地,缓缓的转身向地下的牢笼走去…… 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高台上独独有一个人伫立在那里没有被箫声所惑,那是一个如玉般纯净清澈的美男子,长眉斜飞,凤眸潋滟,一袭淡绿的长衫,身材挺拔而俊逸,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微风一吹,墨发飞舞,衣袂轻扬,四周一切的喧嚣和吵闹都和他无关,他只是站在那里,美如秋水,清若山河。 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的感觉就是美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一个男子,麒瑶站在看台上,呆呆的望着他,忘记了四周的一切。 一抹纤细的身影向奔来,伴随着一阵擂鼓般的脚步声和咆哮声,将麒瑶惊醒,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在她背上打了一掌,将她的身体往空中跑去,耳边是惊雷一般咆哮,她迎上的是一个怪兽的巨大利爪,还没有接触到皮肤,她已感觉到那爪上炙热得足以燃烧一切火焰,是了,混沌,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瞬间她闭上了眼睛…… 第12章 斗兽2 灼伤和疼痛没有如意料中来袭,有人轻揽上她的腰,带着她飞到一边,躲开了混沌的攻击,她抬头,看到是一个轮廓优美的侧颜,鼻尖还有淡淡的幽香,那个人竟然是玉无双!两人一起飘落在高台之上。 麒瑶这时才留意到那怪兽的样子,那怪物长得像一只凶恶的狗,体积是狮子的两倍大,浑身长满红色的长毛,四足粗壮长着锋利的爪子,一双泛红的眼睛发着凶恶的光芒,此刻它张大血盆大口,咆哮着,锋利如匕首一般的牙齿闪着残忍的光芒,正挥动着巨大锋利的爪子,和两个男子斗在一起,另有两个男子护着一个紫衫少女站在一旁,正是坐在林岚旁边的那个女子。 麒瑶想起来刚才自己就是被这少女推向混沌的,她不由瞪向那少女。 那少女从小就是被当做天之骄女一般捧在手中,刚才被那混沌所追,她顺手就将麒瑶推去当挡箭牌,谁知却被玉无双所救,害得那怪兽一直追着她,如果不是侍卫及时赶到,她可就要成为那混沌的口中餐了。 麒瑶瞪向她的时候,少女一双美目也毫不客气的狠狠的向她瞪来,张口就要叱骂,可是当她看到玉无双时,却是怔住了,她怔怔的看着他,想要骂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没事?“玉无双轻轻放开搂住麒瑶的手,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如清泉击石一般冷冽好听。 “没事,谢谢你啊!”麒瑶道。 “不用”男子道”你身上的玉是哪里来的?” 他一眼就看到麒瑶身上带着的是倾城的眉间玉,所以毫不迟疑的出手相救。 “这个,是倾城送给我的,我是她的朋友,你是无双大哥,她现在正在在想办法救你。”麒瑶道。 玉无双看了看身旁的少女,道:”是的,我是倾城的大哥玉无双。倾城应该很信任你,才会把眉间玉送给你,请帮我转告她,不要和醉霓裳有任何纠葛,她如果不离开醉霓裳的话,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大哥了。”男子的声音清越带着金属冰冷的质感,清冷而疏离。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是那般风光霁月玉树芝兰的人物。即便是目前这种处境,他身上没有半分狼狈、失望和伤感。 他一定是看到了刚才倾城代表醉霓裳的一舞,猜到了倾城为了救他会和醉霓裳签订协议,所以才要自己转告倾城。 “我一定会转告倾城,可是她担心你,不一定就会离开醉霓裳。” “你让她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玉无双看着少女坦荡清澈的眼神,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正待说话。 一股浓烈的烟味突然扑鼻而来,只见又一只怪兽饕餮口喷着烈火,正追着紫衣少女,两名名和饕餮对战的男子已处于下风,另一名护着她的男子,护住那少女,险险避开喷过来的炙热的火球。 “宫主,我护送您离开,这里危险。”其中一个男子对她说道。 那少女骂道道:”没用的东西,区区一个饕餮你们都对付不了吗?。“ 麒瑶留意到现在看台上除了四大凶兽外,所有的异兽和奴隶都那被那吹箫之人的箫音驱赶回了地下室。而看台四周已被人重新用法术结成了结界,四大凶兽被困在其中,除了自己,玉无双,和那少女几个人外,还有两个人在结界内和凶兽斗法。 其中一个一身蓝衫的青年正是龙崎,和龙崎相斗的是一头穷奇,身体和那混沌差不多大,虎头,狮子身,身体上长着翅膀,龙崎的手中有一团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射出千万淡蓝的光芒攻向穷奇,那穷奇忽高忽低躲避着,不时展开翅膀,卷起狂风将龙崎困在其中,龙崎的身形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虽然飘忽,却是中心很稳,龙崎的法术应该胜过那穷奇,但龙崎想要立刻制服那穷奇却也困难。 另外一边,黑衣公子林岚飘然立于空中,衣袂轻扬,一人斗着两头凶兽,混沌和梼杌,麒瑶不由暗暗皱眉,林岚一个斗两个本就吃亏,看这两只凶兽在一起互相呼应,法术和攻守都胜过单独一只凶兽不只一倍,但再一看,放下心来,因为不管两只怪兽如何进攻,竟然连林岚的衣衫一角都沾不上… 麒瑶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场争斗,那两个男子已被混沌逼得无还手之力,但少女身旁的男子却没有离开少女去帮忙的意思。 麒瑶刚要上前,玉无双已飞身过去,挡住那混沌的进攻,适才和那混沌相斗的两个男子狼狈的退回到少女身边。 “真没用。”少女喝到,又对一直守在身旁的男子道:“你们两个快去帮忙。” 身旁的一个男子却拱手道:“卑职奉少尊之命保护公主安全,现在情况危急,还请公主随我们退到结界之外去。” 说完很有礼貌的在少女的瞪视中,几人把少女架出了结界。 玉无双不知何时手中已取出一把翡翠为琴面的古琴,他盘膝端坐于台上,琴放于双腿之上,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面上轻轻拂过,一阵深深,久远琴音响起…,随着琴音,一道道蓝色如水晕般的光芒,一层层的扩散开去,声音传入那混沌的耳中,混沌只感觉头痛欲裂。 那混沌恼怒玉无双接二连三坏它好事,连连咆哮,竟是忍住疼痛猛地向玉无双扑来。 麒瑶脚尖轻轻一点,加入战斗,手中的短剑出窍,银光闪动,砍向那混沌的爪子,那混沌识得厉害,避到一旁,转身扑向麒瑶,口中喷出一股大火,麒瑶似早就料到它会如此,身子轻巧的闪到一边,此时玉无双的琴声却丝丝扣扣的传入耳中,那混沌的思绪似乎被牵引,脚步变得有些缓滞,它大吼一声,扑向玉无双。 麒瑶反应极快,趁这个当儿,又倾身而上,手中的短剑,直直的刺向那混沌的颈部,混沌反应稍显迟疑,头一偏,麒瑶的剑已刺到它的身体上,那剑锋利无比,以前在月幽谷那蛊雕就曾伤在麒瑶的这把剑下,混沌大片的毛被割下,皮肤也被那把剑刺入,如果不是麒瑶的力道不够,那混沌定会受到重创。 混沌被激得兽性大发,它不管不顾的转过身子,怒吼声中,爪子带着一阵火辣辣的腥风,将麒瑶扇到十几丈远,正待扑上去,一根及细的绿色的琴丝,牢牢的缠上它庞大的的身躯,一股力量,拽着它不能移动半步,那琴丝正是玉无双手中所发,另外一端记在玉无双的手上,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麒瑶和玉无双虽是头一次共同御敌,配合的却很默契,每每混沌攻向其中一人时,另外一个人,都会去牵制那混沌的攻击。 混沌又转向玉无双,麒瑶趁机滚到一边,混沌扑向玉无双时,无数根琴丝像长了眼睛一般,带着无比的劲道,飞速向着混沌射去,小小的琴丝一段似是锋利的针一般刺到混沌身上,混沌连声怪吼。 攻击的同时,玉无双的琴音依旧没有听过,那声音无孔不入,搅得混沌脑袋一片混乱,忍无可忍中混沌猛地将头撞向地面,那地面被撞出一个大窟窿,疼痛中的混沌清醒过来,突然将耳朵掩住,尾巴一扫,向着玉无双甩去,那尾巴甩出之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麒瑶定睛一看,那尾巴上长满鳞片和尖刀。 “小心。”麒瑶提醒道。 玉无双身子轻轻一跃,飞到高空,手中食指轻扬,一根琴丝化作一把碧绿的长剑,竟向向那锋利无比的尾巴看去。 那条尾巴被砍断半截。 麒瑶虽然仙法道术不高,但是她的悟性很好,看得出来,玉无双的乐战造诣很高,且能以以一根琴丝化为各种武器,现在一剑就斩断了混的的尾巴,这种功力,放眼整个八荒也是屈指可数的。如此修为又怎么会轻易被打败,并被被卖到易市呢? 她没有见过屠灭出手,但是她并不认为,仅仅一个岐山屠灭,就能那样轻易灭掉玉滇国,以玉无双的身手,又怎会轻易的会被人抓住送到易市拍卖?玉无双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情势已不容她多想,那混沌的尾巴被砍断之后,立刻长出了一条新的尾巴。 “小心,这是一头九命混沌,法力比一般的混沌还要厉害。”麒瑶不由大声道。 九命混沌顾名思义,有九条命。 ”你退到一边去。“玉无双的声音有些清冷。 “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麒瑶道。 玉无双正是因为注意到那混沌的变化,知道情况危急,想要调开麒瑶,没想到麒瑶固执,不肯离开。 此时那混沌身体的皮肤之下,隐约开始发发出火炭一般的光芒,接着整个身体都开始变成火炭一般通红,周围的空气变得炙热热,所有困在结界内的人都感觉到了,地面被烤得裂了好多条缝。 此时的混沌已完全变身为烈焰火球,腾到空中,伴随着一阵咆哮,口中喷出一片片大火,整个结界刹那间陷入一片火海,另外三头怪兽听到咆哮似受到召唤一般,竟然都撇开各自的对手,向混沌的方向跑过来。 场内的另三个人每个人四周都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屏障,将炙热隔绝在外,而麒瑶却没有这个能耐,熊熊的烈火火让麒瑶感觉口干舌燥,从皮肤开始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无法抵抗这样的高温,他整个人到了下去。 一双手接住了她,将她抱入一个结界内,烈焰被阻绝在外,但麒瑶仍然仍然浑身如刀割一般灼热疼痛,痛的睁不开眼睛。 ”傻瓜。“耳边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 麒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从手掌心传来,感觉灼热疼痛之感慢慢减退,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张清澈俊雅的面孔,那气息是从玉无双的手中传来的,他用体内的冰息之气在给她疗伤,两人现在正在一个蓝色的屏障结界内。 结界外,混沌猛烈的冲击着屏障。 “别管我,先对付混沌。”麒瑶有些虚弱的说道。 “你的五脏六腑都已受损,现在不及时疗伤,就来不及了。”玉无双的声音冷清中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此时,林岚手中出现一把弓,不见上箭,但听弓弦拉动,发出轰鸣之声,两只奔向混沌的饕餮和梼杌,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虽然奋力撒开蹄子狂傲,却在原地打转,并发出一阵阵哀嚎,很快两只怪兽就被一根绳索捆住。 龙崎也不容穷奇逃离,手中的光芒更胜,那穷奇感觉到无穷的压力,最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紧接着,龙崎的手指指向结界上空,上空破了一个大洞,他手中一道强光射出,直达天际,接着电闪雷鸣,一阵倾盆大雨从大洞倾泻而下,大雨落入结界,竟然瞬间就被蒸发,变成热气,同时火也被扑灭。 而麒瑶和玉无双这边,屏障被混沌撕开,混沌怒吼着向着两人扑去,玉无双揽着她躲避开混沌的攻击,麒瑶本就虚弱,被混沌的腥风再次熏得晕了过去。 玉无双将麒瑶放在一边,跃上混沌的身体,古琴变成一把镶着美玉的碧绿宝剑,他手执宝剑,猛地向混沌的头上砍去,混沌虽然钢筋铁骨,还是被砍断一个头,但是新的头开始长了出来,那混沌吃痛受伤,身体一阵狂甩,玉无双刚才给麒瑶输入内息,法力受损,剧烈颠簸中口中喷出一股血来,但仍是牢牢地的立在混沌身上,接连斩下了四个头来。 龙崎已抱起麒瑶,将她放到到结界外看台上安全的地方,林岚的手中弓弦再次探出,一条绳索牢牢将混沌锁上,另一只手竟是向那凶兽头上抚过,刹那间那凶残暴虐的魔兽已全无了刚才的气焰,它乖顺的匍匐在男子脚下,龙崎所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混沌眼中都不可言说的恐惧。 而那制住他的男子,黑袍曳地,墨发束冠,如同带着宠物闲庭散步一般,全身上下却隐隐有着渊渟岳峙的深沉。 他看着男子,男子此时恰好抬头看向了他,好看的凤眸中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珠刹那间隐现出天蓝的光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华。 龙崎的心猛地一跳,那独特的眸色,竟是和心底深处某个人容貌重合了起来,那眉目仿佛也似曾相识。 可是怎么可能是男子?他记得很清楚,她是个女孩子啊。 再抬眼时,已是人去台空,一场凶兽和神族之间的大战终于结束,场中一片狼藉。 第13章 筹谋 翠微客栈。 一缕晨光洒在雕花床上,麒瑶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乐翎眼巴巴守着她的小脸。 “姐姐,你醒啦!”。乐翎的眸中闪烁着光芒“你真厉害,敢和九命混沌斗!” “厉害什么,就她那点法力,差点就成了九命混沌的点心。把我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那么点法力,就敢去斗混沌,你以为你是猫,有九条命吗?”这丫头自从跟他到了禹都,先是罪了岐山王屠灭,又去惹混沌,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让他省心,想起昨天的事情,龙崎现在心有余悸。 麒瑶知道龙崎虽然嘴巴比较损,实际却待她很好,这次如果不是他输了不少真气给自己,只怕好的没有这么快。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知道自己法术低,不该那样冒失,但是玉无双他救过我两次,我不能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危险,我下次会注意的,还有谢谢你一直这样照顾我。” 龙崎看着少女耷拉着脑袋低头认错的乖巧的模样,本想再狠狠训斥的话也说不出口,转身离开 麒瑶问乐翎道:“玉无双怎样了?” “你是说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公子?混沌被制住后,他见你被救下,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姐姐,你说他那样子的人,怎么能被当做奴隶来拍卖呢?我们把他买下来,还他自由好不好?”乐翎一双漂亮的眼睛闪了闪,态度非常认真。 不管是因为玉倾城,还是因为玉无双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麒瑶都已决定一定要把玉无双救出来,玉无双虽然说过他自有办法,麒瑶却还是觉得不放心,要救玉无双,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有为他赎身一个办法,但是… “那小公主,你现在手里拿得出钱来吗?”她问道。 “这个需要很多钱吗?我现在手里没钱,我们可以找龙崎哥哥借钱,或者先赊账,回头给父皇说,让他们把钱送过来。” 麒瑶心中叹气,乐翎虽有一个八荒中权势滔天的老爹,但是她可并不认为,天帝会就因为乐翎一个要求,就会拿出钱来。 即便是龙崎同意借钱,那也得还,自己有个富甲四海的老爹,或许可以向爹爹开口,但理由呢?什么理由可以让爹爹同意拿出这么多钱来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赎身? 突然她眼睛一亮,计上心来。让乐翎取来纸笔,然后低头给父亲写信,她在信中告诉爹爹,玉无双救过她,她爱慕玉无双,当她写到,“女儿心慕之,奈何他陷于囹圄,还望爹爹能出手相助,准备一笔钱来之时”,不由心扑通扑跳了跳,心想这是权宜之计,等到把玉无双救出来后,再跟爹爹解释。 筹钱的事总算有了着落,麒瑶放下一半心来,又问道:“听说那四头凶兽是被人放出来的?” 乐翎一听这个就来了气“嗯,就是那个推你去挡那混沌的女子,她私闯地下室,把怪兽放了出来,搞得人仰马翻的,现场还有不少人受到踩踏,要不是有人替她道歉,赔偿所有的医药费,又送上灵药,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了,她下次若叫本公主遇到,有她好看的。” “是她!”麒瑶微微皱眉,想到麒麟岚的身份,她隐约猜到了那女子的身份。 “丹朱呢?怎么没看到他。”麒瑶问道。 乐翎嘟着小嘴道:“那家伙自从那几个怪兽被收拾了,就没有见到人影,还留下书信,说要去报恩就走了,哼,我的救命之恩还没报呢。“ 麒瑶摸摸她的头安慰道:“那丹朱本不是个喜欢被约束的性子,他要去报恩说明他很讲义气,放心,你既然救了他,他以后必定还会来看你。” 乐翎看到去而复返的龙崎,将头靠近麒瑶低声说道:“龙崎哥哥虽然骂了你,但你这次受伤了,他紧张得不得了,又是丹药,又是输真气,你的伤才能好的这么快,你真该好好感谢一下她,……” 乐翎然后跑了出去,冲着龙崎眨了眨眼,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龙崎…… 怎么可能,麒瑶刚要解释,就看见龙崎走了进来。 ”她怎么了?“龙崎问道。 “没什么,你有事吗?” 龙崎将玉清花露递给她道:“这个,还需要继续服用。” “喔,好的,谢谢啦!” ,见她有些呆愣,龙崎伸手在麒瑶关节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麒瑶,我真的很怀疑,你这样的法术,这样的性子,是怎样走到今天的?” 麒瑶捂着额头“哎哟”了一声,抬头有些不满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带着奇异的神采:“那是因为我聪慧非常,不一定要要靠打打杀杀,斗法比术才能行走八荒,闯荡四海啊?” 龙崎被她逗得一乐道:“不对,是因为有一样东西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你的。” “什么?”麒瑶奇道。 “狗屎运。”龙崎道。 麒瑶却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嗯,比如说我这次能遇难成祥,皆是因为遇到龙崎大哥这般狗屎了,所以走运了。”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得意的看着他。 龙崎被他气笑了,“嗯,所以白隽,玉无双,也都是你的狗屎!” 麒瑶…… 龙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有凤嫣的消息吗?”麒瑶岔开话题。 “她去了凡界,白隽先去找她了,过两天,等我把禹都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去找她。” “你可知具体是那个地方?”麒瑶追问道。 ”鸣凤溪,清音谷”龙崎道。 “那少君哥哥找到凤嫣了吗?” 龙崎摇摇头道:“还没有消息。” 麒瑶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凤嫣如果是和韩骞在一起,白隽见到后会作何反应?青丘和青龙的联姻有政治的原因,青丘帝君岂会允许女儿为了一个凡人而退婚,白隽虽然疼凤嫣,但是他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只怕不会让凤嫣和韩骞在一起,只有尽快的解决玉无双的事情再说。 想到这里,她向龙崎提了提借钱的事。 ”你们想拍下玉无双?“龙崎的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你说的这个法子靠谱。“麒瑶道。 ”我虽是青龙国的少君,也不可能随时准备那么多钱,不过” “不过什么?“麒瑶追问道。 ”拍卖不一定要给现钱,只要你有信誉,可以拿东西抵押,事后在规定的时间内把钱送上也可。“ “这样,我可以为你作担保,但是这么多钱可是一个大数目,你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拿到到那么多钱吗?” “那我有多长时间凑钱?”麒瑶问道。 “七天。”龙崎道。 麒瑶皱眉沉思一阵,突然想到什么道:“好,七天就七天。” 说完,她从怀中取出那把短剑,递给龙崎,“这个你拿着,到时候我若拿不出钱来,就把这个押给你。 龙崎接过来,短剑在手,触手温良,外面的银杏雕花栩栩如生,翩翩若飞,短剑一出,银光乍现,一看就是绝世的宝剑,这样的宝剑就是直接拿到易市做担保,也是可以的。 “这把剑是我随身之物,你可一定要放好,我筹到钱就来取回它。“麒瑶叮嘱道。 龙崎想了想,收下这把剑,如此神兵,万年难遇,他想仔细的看一看。 ”好。”龙崎答道。 第14章 再遇屠灭 傍晚,醉霓裳,玉倾城的房间里。 麒瑶将玉无双的话转达后又道:“倾城,你和我回青丘,到了那里,屠灭就不敢轻易动手,而且我也想到救你大哥的方法了。“ ”你想到救我大哥的办法了?“玉倾城迟疑的看着她。 “我们可以在拍卖会上,拍下你大哥,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倾城内心激荡,她以往那些自幼相识的朋友,在她遭遇家国之难后,都离她而去,这段时间她看透了世态炎凉,麒瑶与她相识不久,却交浅言深,在她这般苦难的情况下后,依旧倾全力来帮助她,她怎能不感动,不记怀。 “阿瑶,谢谢你,不管能不能帮我救出我大哥,我都会永远记得欠你这份情。” 麒瑶道:“不用不用,我当你是朋友,对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醉霓裳?” 闻言倾城却沉吟半晌,方道:“在救出大哥之前,我不想离开,万一第一个办法行不通,我可以凭借醉霓裳的力量再救大哥。” “那个赠你银杏叶的人,可是醉霓裳的幕后之人?“ “你是说岚公子吗?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幕后之人,但他在醉霓裳是很有话语权的。”听到那个名字,倾城眼眸跃动着耀眼的神采 。 ”你喜欢他?”麒瑶问道。 “我,我不知道,他帮了我很多。”回忆起什么,倾城美丽的脸庞洋溢着甜蜜温软的笑容。 麒瑶心中暗叹,那样一个温文尔雅,俊逸不凡的男子的确很容易让女子动心,但是这样的男子身边不曾缺过女子,他对倾城会有真心吗? “倾城,不要轻易喜欢一个人。“她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倾城神色有些黯然,“ 等这边事情一了,我就会离开。” 离开了醉霓裳,见外面月色正好,麒瑶信步走在禹都城的街道上,今天她不怕迷路,乾坤袋里装着引路枝呢。 出了西市,她向着东市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她来到了河边,东市没有多少外来的游客,店铺客栈都关得早, 此刻,一轮明月,高悬空中,皎洁明亮,河边已看不到什么人影,唯有翠柳垂条,深幽似墨的河水,泛着月色的金光,宁静而美丽。微风轻拂,送来阵阵花草香,麒瑶在河边的草坡上坐下来,惬意的看着对岸的灯火。 一转头,发现不远处一棵柳树下坐了一个人,月色下,绯红的衣和黑色的发在风中飞扬,那人拿着一个小酒瓶,独自一人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神仙的酒杯都是法器,里面有喝不完的美酒,那人也不知喝了多少,他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边走那酒瓶高高举起,直接倒出美酒,张口接着酒,他的心情看样子很不好。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锁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 这是凡间有名的词人温庭钧的词句,惊鸿一瞥,佳人远去,从此芳踪杳杳,寻不得,惆怅落寞之情挥之不去,萦绕胸怀。 那人把酒临风,姿态甚是放荡不羁,吟诵这首词带着一种无奈和嘲讽,那声音竟是似曾相识。 “玉倾城,我那样爱你,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离开我?”说到后面那话语里竟有了唱歌当哭的感觉。 屠灭!!!麒瑶的身体一僵,真是冤家路窄。 她站起身来,转身想要离开,又听到后面男子的声音, “无人月下共饮酒,此恨绵绵无绝期,屠灭你就是一个傻子,你为她奋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在她的眼中还是一无是处,你真是可悲啊,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何物?“ 此刻的语调里除了不忿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麒瑶听得心里一紧,这人是因为倾城吗? 明知道此时应该离开,她却回头,看向后面,不远处,月色下,男子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 长发披散而下,迎风飞舞,那张好看的脸此时白得有些吓人,额间红色的蛇纹衬得此刻的他特别妖艳,墨黑的眼底流淌着无尽的悲哀,那种悲哀仿佛最深沉的黑暗,把屠灭整个人都包围了,莫名的,麒瑶的心也痛了痛,他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倾城,但是…… 屠灭也看到了她,娉婷而立的少女的脸在月色下有着如玉般莹润的光泽,气质清雅恬静,如这月色一般静谧安宁,美好的让人想要靠近,可是那看着她的眼神还带着一种怜悯。 屠灭突然就火了,他妈的,谁需要怜悯!这女子竟然怜悯他! ”你敢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我是岐山王屠灭,刚灭了玉滇国的岐山王屠灭,你他妈这是什么眼神,可怜我,同情我,啊,老子要杀了你!“ 转眼间,疯狂的他来到麒瑶的面前,双手卡住麒瑶的脖颈。 麒瑶被他卡得说不出话来,他却突然松开了道:”咦,我在哪里见过你?你真的认识我?” 他有些失控的疯狂举动,把麒瑶吓了一跳,怕他真想起和自己之间的过节,麒瑶决定开溜。 她刚迈出几步,就被一股大力拽着,扯到屠灭的对面,他盯着她道:”不许走,你陪我喝酒。” 麒瑶身体一僵,却也不敢忤逆他。 屠灭拉着她,走到草坡上坐下来,将自己的酒瓶递给她,“喝!”麒瑶无奈,只得接过酒瓶,隔空仰着喝了几口,不由一阵狂咳,这酒烈性极大,麒瑶从不曾喝过这样的酒,辛辣的味道弄得她不停的咳嗽。 “这是岐山烧,我自制的,烈是烈点,但喝着够味,怎么不喝了?继续啊”屠灭斜觊着她,脸上是狷狂和不耐。 也罢,反正他此时应是醉了的,顺着他的意陪他喝喝酒,再找机会脱身。麒瑶拿起酒瓶又仰头喝了两口,渐渐喉咙和口腔里却有冷冽的香味出来,真的是好酒,她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屠灭愣了愣,一把拿过酒瓶又喝了起来,两人就这样,你几口,我几口的喝了起来,越喝越畅快。 这酒极烈,几口下去,一开始不觉得,很快麒瑶就有些醉了,夜色静谧,月光如水,恍然间那个人的影子出现在了脑海里。 她的小脸上绯色流转,如同沾染了霞色的美玉,有一种迷离的艳色,美得动人心魄。 屠灭愣了愣,看着她的有些迷离的眼光,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是一种心怀恋慕的思绪。 唇角微勾,屠灭脸上是邪肆阴冷的笑。 “这个蠢女人,他是该把她剐了,还是吃了,若不是她,倾城又怎会逃离他的掌控。” “想男人了?“屠灭的声音在麒瑶耳边响起。 “啊?”麒瑶抬头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里萦绕了雾气,她看不清楚,觉得眼前的人有些模糊。 “在想谁啊?”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沙的似摸着人的耳朵。 “少君哥哥啊。” “龙崎?” “不是,是白隽,隽哥哥。” 原来她喜欢青丘少君,这女人害得他失去倾城,他怎会轻易饶过她。 “你喜欢白隽?” “喜欢啊,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好看,他有着一头墨色的长发,他生气的时候,头发会变成银白色,他的皮肤很白,有着健康的亮色,他的眉毛长长的,有些向上斜飞,他的眼睛细长,像深潭的水一样明亮,他总是那样温柔,他的鼻子高高的,挺挺的,他的唇很薄,像刀削一样,他笑起来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很明媚。”麒瑶的朦胧的眸色中似落满了星星。” 屠灭哧了一声,原来这死丫头还是个花痴,又问道 “他喜欢你吗?” “他喜欢我啊,不过是像哥哥一样的喜欢。”麒瑶说道。 “你对他是那种喜欢呢?”屠灭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对他是那种喜欢,我看不见他,就会想他,看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我就会生气,他和我在一起我就心花怒放,听见他说话我心情会变好……,他还是我的心情晴雨表,他开心我也开心,他不高兴,我也不高兴,你说这是什么喜欢啊”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屠灭,似乎希望他能给他答案。 “你爱上他了?”屠灭哼了一声。 肩上却落上了种种的两巴掌,旁边的女子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嗯,你是说我对他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不是兄妹的喜欢,对喔,一定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凤嫣,可是对凤嫣的喜欢就不是这种感觉,谢谢你啊朋友,你啊,帮我解决了最大的困扰。” ……感情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对白隽是喜欢是爱!自己这是给她当了一次情感顾问?! “我想清楚了,我爱他,我爱他!” 屠灭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毁了他的幸福,他却解决了她感情上的困扰,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他决不让她好过,他一把将女子推倒在地上,整个人俯身压向她。 “你爱他,我他妈会让你永远也得不到他。”他吼道。 麒瑶看着近在咫尺,那张邪肆漂亮的脸蛋,那眼中的恨意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你要做什么?”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脑袋一片混乱。 “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你让我失去了倾城,你也要付出代价。“ 说完,他的手压住麒瑶的手,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唇压了上去,麒瑶慌乱的挣扎,偏头,唇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想到什么,麒瑶心中一片慌乱,明眸水雾弥漫,整张脸越发的明艳旖旎不可方物,唇下的肌肤如凝脂,靠近就能清醒的嗅到让人沉浸的幽香,身下感受到的柔软温暖,一切似乎都让人心跳加速,原本是带着恨意的报复举动,此刻却是有些不可控制的心神摇曳。 一只手压住女子的双手,一只手捏住女子的脸颊,固定在面前,然后吻了上去,伴随着一阵剧痛,他离开她的唇,盯着她,她眸中闪着小鹿般的惊恐,却带着凛然的愤怒。 “屠灭,这就是你对倾城的喜欢,在别的女子身上发泄你的愤怒!”女子清幽的好似一股泉水,蓦地却浇灭了屠灭所有的兴致。 屠灭伸手抹去唇上的血迹,被咬的地方很痛,他轻嘶了一声,勾了勾唇角,脸上是邪魅至极的笑意,“你属狗的?咬我?嗯?”他修长的手抚上麒瑶的脸庞,慢慢描画,声音却是来自地狱的冰冷,“岐山王宫里有不少的美人标本,我把你也做成标本,放在我的卧室里,你觉得这个主意可好?” 麒瑶感觉从脚底冒出一股彻骨的寒意来,这是什么怪物情节,把人做成标本? 他眼神阴冷的看着她,身下的女子,她眼里此刻已没有小鹿般的惊慌,眸中一片清明,脸上的旖旎之色都褪去了。 不害怕吗?被人侵犯也不害怕?这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你喜欢倾城,就不会去沾染别的女子,哪怕是为了报复,因为脏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屠灭沉了眸,须臾整理衣襟坐直了身体。 倾城走之后所有的沉迷和空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想在其他的地方寻找快乐,却只会越来越沉沦和痛苦。 麒瑶坐起身来,“你很伤心,因为倾城离开了你,你恨我,是因为我因为我帮倾城逃离了你。但是倾城离开你,是因为她不喜欢你,你越是强迫她,她越是离你远,感情是不能强迫的。” 麒瑶又接着道:”你为她付出了很多,但是她最需要的你不仅没有给她,反而伤害她至深。“ “你喜欢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倾城原本和父母亲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你却毁了这一切,你害死了她的亲人,灭了她的国家,还美其名曰,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你只是为了得到她,占有她,你只是把她当做了你喜欢的一个物件,而不是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的人。” “你说你爱倾城,但是你不知道怎样才是爱她,这就是你的悲哀。”麒瑶道。 “说的好听?我听说青丘正在和青龙国议亲,你这么伟大,是打算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子?” “什么?”麒瑶怔了怔,脸色一下变得有些惨白。 “呵,说别人容易,轮到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麒瑶沉默半响,才缓缓地说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做,但我绝对不会去强迫他,强迫他是两个人痛苦,放开他是一个人伤心,一个人伤心总比两个人伤心来得好不是吗?爹爹曾说过,爱一个人应该让他幸福,而不是让他痛苦,看到自己所爱的人痛苦,你会更痛苦。” 屠灭轻嗤了一声,不以为然。 第15章 紫胤美人 第二日,翠微客栈。 龙崎对着麒瑶有些无奈,只有让人给她送来解酒汤,这岐山烧委实后劲很大,直到第二天傍晚麒瑶才苏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房间中,她有些诧异,隐约记得昨晚自己是在跟屠灭喝酒,怎么回来的?后来就有些忘记了。 “龙崎哥哥,我是怎么回来的?” 龙崎冷冷的道:“胆子越来越大,刚和屠灭结了仇,还敢跟他喝酒?他这人怪癖多,你就不怕他把你吃了或者做成什么奇怪的药丸?” 出来不到三天,这丫头就接二连三惹上魔道的人,夜不归宿被送回来两次,答应白隽照顾好她,却真是件让人头痛的事情。 麒瑶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也不是我想跟他喝酒,是碰巧撞见到他,他不肯放我走,非要要我陪他喝酒,我也没办法啊,这不是有龙崎哥哥在吗,你不会让我有事的对不对。” 麒瑶自知理亏,一脸的笑容和讨好。 这丫头好像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龙崎不由头疼,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我可没那个本事,昨晚是屠灭把你背回来的。”龙崎道。 “什么?!屠灭!?“麒瑶直觉是自己是遭到晴天霹雳了。 “你昨天晚上跟个醉鬼似的,被那个魔王背了回来,客栈里的人大概都看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你的大名就会在四海八荒传唱了。” 闻言,麒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真想把屠灭抓过来暴打一顿。 她总算还有了点悔意,龙崎心中稍微觉得安慰一些,就听麒瑶又道: “屠灭这个混蛋!大张旗鼓的把我背回来,他就是故意的,这事要让少君哥哥知道了,我,我怎么解释啊?” 龙崎…… “呵,白隽到底给你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啊?你不担心你爹惩罚你,却害怕他?” “我爹才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来说我呢,他常说妖魔也有良善之人,神仙也有奸恶之徒,即便是天庭上高高在上的那几位,也不能说一点毛病都没有,交朋友吗,不需要看什么立场。“ 难怪麒瑶和凤嫣玩得到一起,原来她有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爹,不过他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可隽哥哥就不一样了,他以后会是青丘的帝君,若是知道我惹了屠灭,还不知道要怎样罚我呢。” “喔,那你这几日最好在客栈里好好反省一下,你隽哥哥过几日就会过来了。” 想到了最近的传言,青丘和青龙国即将联姻,白隽联姻的对象还是龙崎的妹妹龙怡嬛。 闻言麒瑶眼睛亮了亮,瞬即又黯淡了下来。 一起那么久,龙崎很少见她如此刻板蔫蔫的模样,但是看样子,麒瑶也并不是怕白隽罚她,小丫头是有心事了,他岔开话题道:“ “对立,前日,天庭的人来把乐翎接走了,当时你还没醒,她没办法和你辞行。” 龙崎递给他她一根金色的羽毛道:“这是乐翎托我转交给你的。” “这是什么?“麒瑶问道, 龙崎用手指在羽毛上一点,羽毛上飘出一段文字飞到空中,耳畔响起乐翎的熟悉的声音:“姐姐,你到底喝的什么酒啊,睡那么久还不醒来,爹爹派人来接我,我必须回去了,以后到天宫来记得一定要来看我喔。还有,如果丹朱回来,你让他到天庭来找我,我会很想你的,你一定要来看我。” 麒瑶有些怅然若失,和乐翎一起待了这么久,这次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你昨晚和屠灭说了什么,他那样的人,竟然放过你,还送你回来?”龙崎又问道。 闻言,麒瑶的脸不由红了红,自己好像把自己对白隽的爱慕讲给那个魔王听了,真是笨啊,屠灭当时就根本没醉,醉得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回来睡着了有没有说什么醉话。 “他为情所伤,我就是就是陪他喝酒,顺便安慰了一下他,不小心就醉了,我回来没有说什么酒话?”麒瑶试探着问道。 “你回来后,时不时嘟哝几句,不过,我都没有听清楚。”龙崎道。 麒瑶放下心, “就是听到你提到了白隽。”龙崎接着道。 麒瑶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龙崎看着她道:“隽哥哥,隽哥哥,你喊了好几次呢。” 麒瑶的脸一下红了,难得看到她发窘,龙崎故意逗她道:“你喜欢白隽啊?” “我,不要你管。”麒瑶总算是有了女孩子的娇羞之态,龙崎哈哈一笑。 将叶纷飞递到麒瑶眼前道:“剑还给你。” “可我还没有筹到钱。”麒瑶不收,原定七天的时间,找倾城再加上陪那屠灭喝酒就去掉一天,而醉酒又醉了一天,筹钱的事情却还没有着落,想到这里,她微微沉了眉。 “不怕你筹不到钱,到时我找你爹要去。“龙崎似笑非笑的道,”你爹爹可是名闻四海八荒的巨贾,我不怕要不到钱。“ 龙崎把剑递还给她道:”叶纷飞兮是难得一见的神兵,你还是放在身边防身比较好。” 麒瑶想了想还是接过剑来,“谢谢崎哥哥,我会尽快找到办法来筹钱的。” 虽然龙崎答应帮忙,她还是觉得应该自己想办法筹钱,何况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惊动爹爹。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光芒落在了龙崎的肩头,瞬间变成了一只紫色的,头上长着长长凤翎的小鸟,羽毛如麒麟的鳞片一般华丽漂亮。 “小紫!”麒瑶有些激动,她认出来这是白隽用来传递消息的紫鸣鸟,一个念头从心头闪过,她正愁没有办法筹钱了,没想到紫鸣出现了。 紫鸣鸟似是认出了她,朝着她叫了一声,然后口中吐出了一个如冰雪一般莹润的果子,衔着飞到龙崎的而面前。 “少君哥哥找到凤嫣了吗?”麒瑶的声音有些急切。 龙崎将果子取下,捏在手中,看了看,道:“凤嫣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 “魔界的人在找她,白隽让我们不用担心,他先过去,让我们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不过作为凤嫣的未婚夫,这件事情理应我去解决。“龙崎说道。 “不,不急。”麒瑶忙道。 “你不急着去找凤嫣?”龙崎扬眉看向她。 “殿下你不是在禹都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我先去,您忙完了再过来。”麒瑶解释道,转头对上龙崎神识目光,有些心虚。 “你认为凤嫣对我不重要吗麒瑶,你和凤嫣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龙崎看着她略带躲闪的目光问道。 “没有啊!”麒瑶忙道。 “我一直觉得这次凤嫣被劫的事情很蹊跷,那些人就是冲着凤嫣来的,这八荒不把我青龙国放在眼里的小贼,我还没有遇到过,何况他们对送亲的路线非常清楚,甚至连下手的地方都挑选得天衣无缝……”龙崎边说边观察麒瑶的神色。 “我也觉得奇怪的,这帮贼子胆子如此大,或许是魔道中的人?或许他们早有预谋。”麒瑶连忙接过话头,龙崎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男子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还听说凤嫣她并不想嫁给我,为此还被帝君禁足过。” “凤嫣她不是针对你。”话一出口,麒瑶就知道掉坑里啦。 龙崎看着她,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麒瑶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崎哥哥,你爱凤嫣吗?” “她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对她好。”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给她妻子应有的地位和尊重,然后再娶别的女子?”麒瑶道。 龙崎不置可否。 “凤嫣想要的不是这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龙崎道。 “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你和凤嫣,在这一生中都会遇到不同女子或者男子,其中会有你们真心喜欢的人。”麒瑶说道。 “所以凤嫣在与我定亲之前,就已经有心仪之人了?”龙崎问道,他的语气听上去看不出情绪。 麒瑶没有说话。 龙崎的脸色没有多大异样,手中的拳头却不由的握紧青龙少君的骄傲,让他对这个消息不能不生气,之前不是没有猜到,可是听到这个事实,心中的怒意还是不可抑制的涌出。 “她是青丘王姬,我是青龙少君,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政治联盟,她在这之前有没有心上人,我不管,只要她以后能做好我的君后就可以了。” “凤嫣她只想和那个人携手一生。” “她嫁给我,我们也可以携手一生。” “是作为帝后携手一生,还是是作为夫妻携手一生?”麒瑶追问道 “如我们这般的人,因为相爱才联姻的,麒瑶,你告诉我,有几个?”龙崎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 “没有,不代表凤嫣不能有,凤嫣有她自己的选择。” “所以就是因为那个人,她不肯嫁我,还要逃婚。”龙崎的声音有些冷。 “这次劫花轿,也是她自己一手安排,好一个白凤嫣,好一个青丘国,你们要置我青龙国颜面于何地?”龙崎清冷的声音里还多了一些激愤和嘲讽,说罢他拂袖离开。 麒瑶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迟早他都会知道,他需要自己冷静下来考虑。 紫鸣鸟鸟原本站在一旁,见龙崎走开,张开翅膀向她飞来,叫了两声,麒瑶张开左手紫鸣鸟落于他的掌心。 麒瑶用右手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小紫的头道:“你也看到了,龙崎哥哥知道这件事了,你给少君哥哥报个信,还有告诉他,过几日,这边事结束,我就去找他。” 紫鸣鸟刚要飞走,却又被麒瑶捉了回来。 “小紫,借你身上的羽毛一用。”紫鸣鸟一听,发出一声有些尖利的叫声,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却被麒瑶轻轻一兜,抓了回来。 她轻轻一扯,一片紫色的羽毛已到了她手中,看着紫鸣鸟委屈的模样,麒瑶微微一笑道:“小紫,姐姐不会白占你便宜,这羽毛我有急用,送你一粒紫玉果怎样。” 紫鸣鸟闻言抬头看向她,满眼期待,麒瑶微微一笑,手腕微转,一颗紫色的小果子已捏在莹白的指间,紫鸣鸟张开嘴将果子吞了进去,两只翅膀打开,微微倾身,向麒瑶坐了一个优雅的姿势标识谢意,才告别。 看着手中的羽毛,麒瑶松了口气。 她要催生出一朵奇花出来,必须要紫玉鸟的羽毛,这件事对于别的人来说可能是天方夜谭,可是对于她来说还是可以的,只是会大伤元气,但是如果能够救出玉无双还是值得的。 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粒紫色的种子,那是她前不久费劲千辛万苦在紫玉山上寻来的一粒紫胤美人的种子,本来是打算回到青丘就种下来,就随时带在了身上,现在只有将紫胤美人种出来,用来换钱了。 紫色的种子如同指甲大小,对着阳光隐约可见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儿。麒瑶将种子放入紫色的土壤上,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种子上,很快血没入种子里,麒瑶然后拿着紫鸣鸟的羽毛轻轻挠那粒种子种子,慢满的包裹着的紫色种子皮分成了六朵紫色的花瓣,花瓣慢慢的张开,黄色的花蕊里,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小人儿金黄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精致漂亮的很。 麒瑶将羽毛上的绒毛轻轻的扫过美人儿的脸。美人儿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花苞上,麒瑶将羽毛上的绒毛轻轻的扫过美人儿的,脸美人儿缓缓睁开眼睛,羽毛再次扫过去,美人儿慢慢站了起来,洁白如雪的身上穿上了紫色的裙裳,她想着麒瑶微微鞠躬,然后在那黄色的花蕊上跳舞,麒瑶轻轻的抚摸她的头,美人儿亲昵的飞出来,在麒瑶的脸上印上一吻,然后躺会花蕊之上,闭眼沉睡。花瓣合拢,扎根于土壤中,长成一株含苞的紫色花朵来。 麒瑶服下一颗药丸,晕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就看见龙崎坐在床边,神色很生气。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虚弱,若不是有人送来血玉莲,你是打算长睡不醒吗?” “血玉莲?”麒瑶有些懵,因为神女血的体质,让她一旦流血,就会耗费巨大的神修,血玉莲是补血圣品,但此花产在魔界,而且就是在魔界也极少,所以极为珍贵,怎么会有人送血玉莲给自己。 “是林岚吗?”她问道。 龙崎点点头,这个林岚似乎知道麒瑶或受伤似的,不早不晚,的把药丸送了过来,一次三粒,还真是大手笔。 ”你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吗?“龙崎又道。 ”他可是婆娑宫少主麒麟岚?”麒瑶问道 ”对,而且他就是醉霓裳的主人。” “这个,我也猜到了,他答应过倾城要帮她救出玉无双,他知道我的打算,所以才会送血玉莲来。” 龙崎点点头道:“这样最好,希望明天不要再出什么风波。” “你,不生凤嫣的气了。”麒瑶试探着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嫁给我后,就会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待她,我相信她也会是合格的青龙国帝后。” “你还打算联姻?!”麒瑶有些诧异。 ”青丘和青龙的联姻不是因为感情,而是责任,我可以容忍凤嫣在嫁我之前喜欢别的人,只要她嫁给我之后,心里只有我就可以了。” “但是两个没有爱的人在一起会幸福吗?” “一个人责任越大,他要放弃的东西也越多,对于的肩负天下苍生和四海安宁的君王而言,和相爱的人幸福的过一生,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龙崎和白隽一样身为少君,为承接帝君职位,他们这样的身份,因为政治原因而与别的神族联姻本来就是他们的命运。 麒瑶有些黯然,龙崎的决定她能理解,但是凤嫣呢,凤嫣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幸福,一边是身为王族的责任,而白隽很快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他也会选择责任…… 第16章 竞拍 三天后,龙崎带着麒瑶一行人来到斗兽场,参加拍卖会。 很快很多的物件和奴隶都被拍卖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件,玉无双,也是竞拍最为激烈的一场,买家争先出价,随着价格的增高,很多买家都停止了举牌,还剩四家在场内竞拍。 麒瑶看见麒麟岚带着玉倾城和之前见过的紫衣少女坐在旁边的竞拍席位上,心中有些忐忑,这少女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刁蛮性子,麒麟岚不知道吗,如果他有心帮倾城的话为何还要带着她呢。 醉霓裳与麒麟岚,就像舞榭楼对龙崎一样,是控制在手中的情报场所,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血玉莲?难道他知道自己会培植紫胤美人,还会用神女血,等等… 难道他知晓自己身上神女血的秘密?但是几次和麒麟岚相遇,他都对她表示了善意,而且,如果他真的想对付自己的话,只需把神女血的秘密说出去,就会给自己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他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接近自己呢? 低眸沉思后,她抬头看向麒麟岚,看见麒麟岚也正看着自己,眸光中带着几分笑意,她礼貌的向他点点头,龙崎的一个侍卫走过来,低声给龙崎说了几句,龙崎转头对麒瑶道:“成了!” 麒瑶悬着的心落了一半下来。 此刻玉无双的拍卖价已上升到了2000万玉杼币,剩下两家在竞拍。 就在这时,台上上来了一个粉衣少女,她手中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东西,被紫色的锦布蒙住。少女在主持拍卖的东阁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东阁闻言眼睛一亮,看了看少女手中的托盘。 手中的竞拍槌在空中一击,一声响亮的钟鸣声传来,全场静了下来。 “诸位,我们现在宣布一个消息,这次竞拍的还有一件万年难遇的宝物,只是这位委托我们拍卖的人有一个特殊的要求,如果想要竞拍这件宝物,就必须放弃竞拍玉无双的资格,我们在此先说明,使诸位能够清楚明白的选择。”他的话音一落。 台下已有声音此起彼伏道:“什么宝贝,还能和玉无双媲美?”“是什么,让我们先看一看。“ 东阁好像也有些激动,道:“我也很好奇,我们就一起看看这到底是宝贝?“ 少女拿着托盘,东阁将紫色的锦布掀开,是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打开盒子,原本暗淡的盒子里,淡淡的银色光芒渐渐散发开来,一株原本躺在盒子中的植物从沉睡中醒来,它站立起植株,伸展枝叶,出现在众人眼前,紫叶白花,花朵含苞欲放,泛着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射到空中,变成无数的小星星飘散到空去中。 紧接着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渐渐地,伸展的枝叶,呈现出人体的手脚的样子,紫色的叶子化为裙裳,那花苞也变成一张美人的脸庞,美人儿现在身量很小,她舒展着身体娴雅恬静的站在盒子之上,墨发如瀑,肌肤如雪,眼眸里星辉流淌,五官精美的画笔难描…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半晌之后才发出此起彼伏的种种惊叹之声。 ”哇,太美了!“ ”这是什么精灵,如此灵动美丽!“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紫胤美人?!“ ”紫胤美人,百万年来也就出现过两次,现任的花神都培植不出来,怎么可能现在还有人培养的出来。“ ”诸位,请安静,现在可能已有客人猜到这是什么宝物了,“亘古有奇花,光耀如星辰,乐起翩然舞,馨香动九州“,这就是传说中的“紫胤美人”。 得到确切的答复,有人惊叹,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目瞪口呆。 紫胤美人相传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出现在天庭瑶池旁的第一朵花,始祖花神嬛萱娘娘,精心养育她,后来花苞会闻乐而开,再后来,紫胤就修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美人,美人闻乐而舞,花蕊释放出天地之间的清幽之气,而且不同的音乐可以让她吸取天地不同的精华并通过花蕊释放出来,这些清气精华是修炼之人提升修为的法宝。 试想修炼之时,花中美人随乐而舞,幽香暗逸,是何等美妙的事情。 后来嬛萱培养紫胤美人的方法传授给其他神女,紫胤草开始广泛种植,只是想要培养出紫胤美人却极不容易不容易,很长一段时间,紫胤美人都是八荒各界竞相争夺的修炼宝物。 不知为何,嬛萱神女殒逝之后,所有的紫胤草就再也培育不出紫胤美人来了,在嬛萱神女殒逝之后,她培育出来的紫胤美人变成了紫玉鸟,每日在天庭她所居住的住所环绕。天瑶神女收养了紫玉鸟,传闻天瑶神女嫁给魔君麒麟玉后,曾用紫玉鸟的一根羽毛重新培养出紫胤美人,两人一起在紫胤美人的陪伴下,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只是天瑶殒逝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紫胤美人任何的消息了。 而天庭唯一的紫玉鸟,后来也跟着桓恒一起消失了。 很快玉无双身上的关注点被分去近一半,让麒瑶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拍下紫胤美人的竟然是麒麟岚,价格是1800万玉杼币。 麒瑶和龙崎都松了口气,林岚拍下紫胤美人必然就不会参与玉无双的拍卖了。 龙崎开始举牌参加竞拍,又一轮下来,价格竞拍到2500万,而那一直和他们竞拍玉无双的人竟然是麒麟岚身旁的少女,那少女自己单独拿了一个竞拍资格,似乎对玉无双志在必得,不管龙崎如何加价,仍然一路紧跟。 麒瑶有些拿不定主意,竞拍玉无双到底是麒麟岚的主意还是那少女自己的主意,但是为了保险,她还是希望自己这边能拍到玉无双,她和龙崎说好,不够的钱款,暂时向龙崎借。 此时麒麟岚在那少女耳边说了什么,那少女脸上微微一红。 麒瑶身上的眉间玉的感应让她读懂了倾城的意思,请她一定帮忙拍下玉无双。 就在这时,东阁手中的拍卖槌再次响起,“本次竞价太过激烈,我们现在采用一次竞拍的方式,请双方将各自的竞拍价呈上来,价高者赢。” 闻言,麒瑶看了一下龙崎,龙崎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麒麟岚身边的人刚才进了易市的后台,突然改变竞拍方式只怕是与麒麟岚有关,这种竞拍方式,很考验竞拍双方对最高价的把握。 要想赢的话,得先先预估对方的最高价在哪里,然后在在对方的价格上加价报上。 对面少女和麒麟岚似在讨论定价。 麒瑶感觉到胸前倾城送给自己的眉间玉有些温热,她闭目感应,只听到心中有个声音传过来,这个声音很显然其他的人听不到。 麒瑶听了,面上不由露出笑意,低头在龙崎耳边说了几句,两人最后把价格递了出去。 钟鸣之声再次响起,东阁清了清嗓子,将手中写有报价数字的布帛甩向空中,13号1010万,21号1000万,13号是麒瑶和龙崎,21号是少女,麒瑶和龙崎的价格比那少女多了10万,他们赢了。 这次能够竞拍成功还是因为有麒麟岚的暗中帮助,他知道自己和倾城之间有眉间玉联系,所以说服了那个少女用这种方式竞拍,而她和倾城联合起来作弊赢了这次竞拍。 麒瑶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倾城激动的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东阁要公布结果的时候,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且慢,这次的结果不算。” 一身淡紫轻纱罗衫的少女,翩然飘飞轻轻立在高台之上,裙袂在她落地之后翩然而落,少女肌肤如雪,黛眉如画,容颜极美,但是她上扬的下巴,和微觑的眼眸,却是十足的张扬和骄傲。 “姑娘,拍卖的规矩摆在这里,此次的拍卖会,赢家是13号的公子。”东阁暗暗皱眉,拍卖做了那么多年,没见到这样不讲规矩的女子。 “那又怎样?”少女道,“这是你们的规矩,又不是我的规矩。“ 接着她走到龙崎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这位公子,玉无双你让给我,我可以出更高的价格,或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 龙崎坐在那里,没有起身,淡淡的道“姑娘此话差矣,我既然拍下无双公子,断无把他转让于人的道理。“ 少女怔了怔,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直接拒绝她的人,如果不是岚哥哥在这里,她才不会这样好言好语的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拒绝我?”少女平素的娇蛮任性显露出来。 ”你是谁与我何干?。“龙崎被这少女的蛮横也是惹出了怒意,冷冷的道。 “杏儿,不得无礼。”一个清朗如玉的声音响起。 黑衣公子已经出现在两人之间,他戴着半边蝴蝶面具,即便如此,依旧能想象得出面具下那张脸的绝代风华,正是麒麟岚。 少女望着来人,怔了怔,咬了咬唇,似是很委屈,却还是收敛了跋扈的性子。 看着她的样子,麒麟岚似乎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走上前道:八荒有八荒的规矩,既然要跟我出来闯荡,你就要遵守人家的规矩,否则,以后吃亏的人是你自己。“ 他语气温柔,那少女着他,也不顾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一下就扑到他的怀中,搂住他的腰,声音温柔又带着委屈撒娇道:”我闲得发慌,想买个人来回去陪陪我,杏儿不要什么玉无双,岚哥哥你以后多陪陪我可好。“ 麒麟岚是抚了抚她的头,轻轻的将她拉开,“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说孩子气的话。” 然后转身对龙崎道:“龙崎少君,杏儿她初次踏入八荒,不懂规矩,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龙崎站起身笑了笑道道:“无妨,岚公子那日送麒瑶回来,我还未感谢公子呢。” 麒麟岚闻言微微一笑,看向麒瑶道:“客气了,我把麒瑶当朋友。“ 他转头看向麒瑶,“杏儿在斗兽场上对姑娘所做的事,实在抱歉,还请麒瑶你不要放在心上。“ 男子唇畔含笑,话如春风,麒瑶不禁莞尔,正待要问他关于瓷瓶的问题,却看到那少女正盯着自己,眼神清冷甚至还有恨意,她怔了怔,麒麟岚却已拉着杏儿向两人告别,两人衣服衣襟上的银杏暗纹和,衣角边上的麒麟图案进入了麒瑶的眼帘。 第17章 花种 翠微客栈,麒瑶的房间。 她坐在圆桌旁,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那红色的瓷瓶,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龙崎走进他的房间,坐在她的身旁,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女问道。 “阿崎,你说婆娑宫的人到禹都来又是为什么?” 龙崎唇角抽了抽,这丫头真是又恢复了本性,求人就喊崎哥哥,殿下,不求人求人的不是阿崎。 “你是说麒麟岚和麒麟杏儿?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嗯,想当初我遇见他时,他就带着半边面具,看上去就是一个厌倦了诗书射骑,出来走马看花的贵公子,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婆娑少尊,这样的身份,你觉得他是因为玉无双才来禹都的吗?” 龙崎道:“对玉无双感兴趣的是麒麟杏儿,婆娑宫的人很少出现在八荒,不过不久前玉滇国被灭,他就出现在这里,真有那么巧?” “你怀疑玉滇国的被灭,和麒麟岚有关?“麒瑶问道。 “玉滇国国力并不弱,玉无双的法术即便是放在如今的八荒,也是非常高,岐山国怎能在一夜之间将其灭国,而且落到公主被抓,太子被拍卖的地步?“龙崎道。 麒瑶想了想道:“倾城曾对我提及,屠灭那夜趁玉滇国不备突袭成功的,而且所带兵士远远超过他们的预计,难道是婆娑宫的人帮岐山灭了玉滇国?!不行,倾城现在待在他身边太危险了,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麒瑶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龙崎一把拽住她道:“你这样冒失的闯过去,玉倾城未必会相信你,何况我们还只是推测。如果真和婆娑宫有关,麒麟岚现在也不会伤害倾城,要不然也不会留下她和玉无双的性命。”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会禀告天帝,让他派人来查此事,凤嫣那边还等着我们过去呢。” 龙崎怕她又闯祸,再次叮嘱道。 想到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白隽的消息,麒瑶的心中也有些担心。 “那我们何时动身去找凤嫣?。” “明日一早,幽溪有船到桃花渡,我们到了那里,再打探消息。”龙崎道。 醉霓裳,玉倾城房间内。 “你大哥同意你继续留在醉霓裳?”麒瑶有些诧异,玉无双不是一直反对倾城和醉霓裳扯上关系的吗。 “嗯,我大哥同意了。”玉倾城说这句话时,麒瑶留意到她神色有几分奇怪,却又不好再问。 原本麒瑶是打算劝倾城离开醉霓裳,但是既然玉无双都同意倾城留下来,麒瑶也不便多说什么。 告别了倾城,麒瑶一人向翠微客栈走去。 禹都又称月城,一年中大多数时候月亮都很很好,今晚也一样。 走过了繁华的西市,麒瑶不由自主的走向东市的幽溪边,朗月当空,月光如水,依旧是河边杨柳依依,水里银光山洞,静谧而梦幻的景象。 身后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麒瑶转过身去。 身材颀长黑衫男子站在那里,蝴蝶展翅的面具下露出半张脸,飞扬的的长眉,狭长的凤眸,线条优美的薄唇含笑看着她。 那人玄纱对襟外袍在夜风中翻飞,墨色的发丝在风中轻扬,月色下整个人都带着如烟似雾般的梦幻。 看着这个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美男子,麒瑶怔了怔,眼睛睁得有些大, “是你?”她很诧异。 “你从倾城的房间出来,没看到我,一时好奇,我就跟了上来,你不会又迷路了?”麒麟岚唇畔微弯,笑容清雅。 麒瑶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上他落满星辰的眼眸,道:“我只是随便走走。“ “我也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坐,不如一起。“麒麟岚道。 麒瑶沉默。 “上次见到你,你还和我谈笑风生,这次见到我,麒瑶你反倒拘束起来了。”麒麟岚的语气里有几分戏谑。 “你是婆娑宫的少尊麒麟岚,不是吗?”麒瑶的直白有些出乎麒麟岚的意料。 “你是怪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麒麟岚,你还会把我当朋友,无拘无束的跟我谈话吗?” 当然不会了,白隽和龙崎都说过婆娑宫的事情,婆娑宫现在是天庭的劲敌,作为青丘国的人,她自然是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麒瑶,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我都绝不会伤害你,我不想你知道我的身份后和我保持距离。”他的声音低沉清晰。 麒瑶抬头看向他,却一眼望进他深如幽潭的双眸。 “神魔两界的人不能结交,不能相爱,这是什么破规矩?为什么要因为所谓的立场和阵营,去左右人的情感,因为这可笑的规矩,八荒多了多少遗憾和悲哀?” 男子望向深邃的夜空,眸中光华流动,语气戏谑里带着不羁和狂傲,却丝毫没有损伤他如玉树琼枝般的风华。 麒瑶没有办法把他和那个传闻中那个令妖魔两界闻之色变的婆娑少尊联系到一起,凭心说,她并不排斥和他结交。 她想起了八荒中那个流传了很久的尘封往事,婆娑宫的尊主麒麟玉与天庭的玉树守护神女天瑶相爱,却因彼此立场不同,天瑶被天庭下了大狱,麒麟玉为了她和天庭大战,那场大战天地变色,血流遍野,双方元气大伤,而神女也因此香消玉殒。 魔尊几经辗转找到了他与天瑶的女儿,也就是婆娑宫的小公主麒麟杏儿。据说因为魔尊答应过神女,不再与天庭为敌,隐居婆娑宫后就不再过问八荒中事,因此婆娑宫的所有事务也一直是由这位少尊打理。 不仅如此曦霞神女和妖圣陌染之间也是因为神魔之别,到现在还让人唏嘘。 “你说得也有道理。”麒瑶思索着点点头。 “那就是说我们还是朋友?”麒麟岚笑望着她。 ”一码归一码,如果有一日你婆娑宫真的与我们为敌,到时候我还是会站在你的对立面,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吗?“麒瑶道。 麒麟岚有些意外她的直白,但他很快就道:”一码归一码,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虽然与天庭为敌,也不会伤害你分毫。“ 麒瑶闻言怔了怔,这的确才是最真诚的答案,不禁莞尔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还有谢谢你上次慷慨赠药,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血玉莲的。“ “你的体质特殊,为了培养紫胤美人,大伤元气,自然需要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秘密“麒麟岚道。 他的消息如此灵通,麒瑶心中惊诧,但是他能如此坦白的告诉自己,她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麒麟岚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色的种子递给她道:“这是血玉莲的种子,拿去。” 血玉莲是补血气的灵药,原本生长在魔界瘴气弥漫,妖兽出没的沼泽,很不易采摘,就是魔族中人,如不是修为高深,进入沼泽也难全身而退,听说婆娑宫尊主为了天瑶神女,曾经亲自去恶魔沼泽采摘,之后一直培养在婆娑宫中,没想到麒麟岚竟会拿来送给自己。 “你的体质和一般人不一样,只要见血,就会损耗精气,这血玉莲对于你而言是常备灵药,对于我而言,却意义不大,你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我送你这个,希望你不要拒绝“ 麒瑶笑着收下了种子。 幽溪旁桃林里。 “公子,我不明白,您明明有办法的,为什么要接受白麒瑶的帮助。”身材又拔高了一点的丹朱,疑惑的看着眼前秀逸挺拔的男子。 如玉般清澈纯净的男子,迎风而立,墨发和衣袂在清风中轻轻摇曳,眼前浮现出少女清雅美丽的脸庞,面对着刚刚认识的自己,她就毫不犹豫的要与他一起共同御敌,真是有些可爱又无畏啊! “因为我想欠她一个人情。”男子的声音如玉石相击,悦耳而动听。 ”啊“这是什么意思?丹朱有些不解,不过公子做的一切肯定有他的道理。 ”那您让公主留在醉霓裳去查那件事情,您就不担心有危险?“丹朱担心的问道。 ”她身为玉滇国的公主,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查清这件事情,何况目前的情况,这件事情她去查比我更合适,所以我需要你留下来帮我照顾她。“玉无双道。 第1章 紫幽花主 1、紫幽花主 白隽赶到鸣凤溪清音谷之时,得知韩骞已经被魔界火域的人下了毒,命在旦夕,噬魂散是火域特有的奇毒,凡人一旦中这种毒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进入轮回,他不关心韩骞,但是他怕凤嫣会为了韩骞做傻事。 火域是魔界中实力强大的一个门派,修炼的是控火,御火之术。但历代火焰焱主修炼到炎华九式第七重时,都会面临生死攸关大劫,过了则能迅速的修炼到第九重,不能过,则会被反噬生不由死。 狐族先王曾在极寒冷的冰川渡劫,所以修得寒冰神魄,后代狐族王族一脉神魄中都有此冰魄,这种冰魄正好能克制火焰焱主修行的凶险,因此,历任火域主想以青丘王族的冰魄来帮自己修炼事,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和青丘为敌,青丘的王族,尤其是幼小的王族都是他们下手的对象,青丘王族就有不少因此而失去冰魄,失去冰魄的王族等同于失去一部分神魄,不仅无法修炼仙术,还会衰竭而死。 也是这个原因,火域和青丘世代为仇,后来青丘和天庭联盟,逐渐强大起来,火域之后几代域主都只有靠自己修炼闯关,其中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白隽蹙了蹙眉,怕就怕凤嫣为了救韩骞不惜用冰魄去和那火域之主交换。他跟着线索,一路跟踪,发现来到了一处山谷。 明明是凡间的地界,山谷里却开着漫天遍野的暗夜紫幽。而且植株高大,遮天遮日。没有犹豫,他踏入山谷,行走在其中,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这里却是宛如夜晚,一树树如玉兰一般的花朵和花苞,泛着淡淡紫色的光芒。脚下是紫幽花飘零的花瓣,层层叠叠如同是淡紫色的地毯,紫幽花的花香怡人,但是他却知道不能呼吸这种香味,更知道这样的美景危机重重,不过,他有何惧? 除了那个女人,还会有谁会幻化出这样一片紫幽花?紫幽,那个天下最美艳也最危险的女人,她裙下之臣无数,只要是她看上的男子,没有人能逃脱她的诱惑。年少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如果不是麒瑶,他那日恐怕难以走出那女人绮丽梦幻温软实际却是危机四伏的梦境。 麒瑶一直以为是自己救了她,殊不知早在他救下麒瑶之前,是麒瑶先救过他。 白隽刚成名不久,昔日的好友,被紫幽诱惑,抛妻弃子,他打算找到紫幽,将朋友救出。 彼时白隽是成名不久少年少君,也是是八荒少女魂牵梦绕的思慕之人,然而见过各种没人,在看到紫幽的第一眼,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她身上那种妖娆夺人心魄的风情是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神族女子都无法比拟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牵扯着少年的心。 他本能感觉很危险,想去抵御这种诱惑,那女人却摇摆着纤细的腰肢向他走来,不经意间身上的轻纱滑落,月色下,如雪一般细腻光滑的香肩如同最美丽的春光,最醉人的美酒,侵蚀着他的神经,女子的纤细柔软的手抚上他的面颊,温软无骨的身躯缠上他的身体时,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咫尺之间娇艳如花的红唇,软软糯糯一张一合如如同美酒一般,在邀请着他品尝,当那边柔软触碰上他的唇,他的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身体内原始的渴望躁动起来,只需再进一步,他就会沉沦无法自拔,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就在这时一个清纯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你见到一只白色的小兔子了吗?“。 女孩的声音纯洁干净如小溪水流过,如晨风吹送风铃,让他猛地惊起,他推开了缠在身上的女子,对上一双纯洁无辜的眼眸,那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一身粉色的衣裳,肌肤雪白,五官灵动,尤其是她脸上纯真的笑容,明媚干净不染纤尘,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打破林中紫幽强大妖媚气场布下的旖旎和沉醉的梦境。 若不是她,他可能就不是现在的白隽了。 小女孩跟父亲到山上采药,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路追了过来。小女孩的那张脸自此深深刻入他的脑海之中,所以那次发现被树妖抓住的女孩子是她时,他毫不犹豫的救下她。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奇妙的缘分,后来麒瑶和凤嫣成为好朋友,他一路看着她长大,他关心她,呵护她,帮她解决问题收拾烂摊子,他一直以为他是把她当做妹妹一般,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他对她的关怀照顾中还多了一种和凤嫣不一样的情感,那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牵挂,他甚至会对接近她的男子产生敌意,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不管小丫头的心意怎样,他都决定要娶她,哪怕困难重重,小女孩对他的心意,他能感觉到,但是那是不是爱呢?不管怎样,等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他就会带她回青丘,对她表明心意。 白隽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紫幽花主。 若单独是紫幽或是斐昭,白隽自忖有把握取胜,可是二人若是联合,他却不得不小心谨慎了。 前面紫幽树上的藤蔓飘飞,树枝上,靠着树干,坐着一个女子,一腿屈膝,一腿随意的垂下,浅棕色的长发用一只银色的凤凰头钗简单的束于脑后,垂落到铺满紫色花瓣的地上,一袭紫色的轻纱裙裳,如瀑布般倾泄于地。 她浅棕色头发在紫幽花浅紫的光芒下有着淡淡的光泽,裙裳只是抹胸的设计,两只如玉的手臂裸露在外,手臂上缠着银色的臂钏。 淡紫的光芒中,轻纱质地的裙裳衬托出她窈窕而曼妙的身形,灵逸缥缈宛如林间的精灵。 少女翻身从树枝上跃下,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干净而清透,耳边是清脆而甜美的嗓音。”好久不见,白少君。“ 微眯了眼眸,少女的身上青春的气息,美好和灵动的气质,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如果不是这张脸,他都要怀疑这个女子是不是紫幽了。 但她就是紫幽,八荒中紫幽有一个特别的名号千面魅姬,她会揣测男子心中心仪的女子形象,会幻化出不同气质的女子出现在男人面前。 “你是在等我?”白隽看着那少女淡然开口。 “我一直在等你。”少女的画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幽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白隽挑眉,笑意讥讽”你是想我再次挑了你的老窝吗?。“ 少女看着他,微微一怔,有些许抱怨和撒娇的柔软嗓音道: “少君真是狠心,小女子一日不在牵挂着你,上次的事,我是很伤心,我伤心不是因为你放了那些男子,而是因为, 她一边说一边向白隽走去,直到两人很近,她的脸离他的脸,仅有几寸的距离时方停住,若有似无的却醉人的体香在空中飘散,白隽低眸看着她,女子潋滟的眸中波光流转,眸中无限柔情旖旎,要将人溺在其中,耳边是那带着淡淡的幽怨和嗔怪的娇软声音。 ”因为少君你不喜欢我。“浅色的樱唇吐着芬芳,紫衣的美人娇艳而诱人。 她嫣然一笑,纤细如玉的手轻轻的搂上他的肩,仰着一张秀气精致的脸庞看着他,眼里似燃着着两簇幽幽的火苗,如雪般的脸颊染上胭脂,使那张清艳的脸越发的动人和妩媚,少女轻轻的呢喃一声,娇软的身体不知何时已靠在白隽的怀里…… 她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感觉到他的沉迷,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男子的侧颜,他的肌肤如玉纯净无暇,他有着优美的下巴弧线,斜飞的好看的眉,高而挺拔的鼻梁,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月色下如同蝶翼,唇形优美薄唇微微的上扬,淡紫的光晕下,那张脸更是清艳无双…… 这般的旖旎温柔,这般的柔情缱绻,这般的心神荡漾,一时她都不知是她在魅惑他,还是他在引诱她。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轻垫脚,将樱唇凑上离她几寸远的薄唇,微凉而柔软,她心中一颤,男子看着她,清冷的眸中不见一丝波澜,一只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颚,清冷的双眸里映着她如花般娇羞的容颜,然后他的唇轻柔的滑过她的脸颊,她的身体不由一颤。 一时间,紫幽已忘了这是她主导的一场游戏,眼前姿容无双的容颜,让人沉醉,而她竟然放任自己沉溺进那清冷眸色的幽深之中,眼见他的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唇,她闭上了眼眸。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后脑勺却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少女娇软的身躯倒在了地上,蓝衫的男子依旧如轻松站在那里,手中却多了一颗珍珠大小泛着紫色光芒的光团,那光团想从他的手中逃逸,却无可奈何的被他控在手中。 紫幽脸色惨白,身体软软倒在地上,神魄刹那被夺,现在她虚弱得比凡人还要不如,“卑鄙!”,她望向白隽手中的光团,却是无能为力。 ”卑鄙?!你紫幽不就是用这一套来魅惑男子,夺取他们的神魄来修炼吗?“青丘少君冷漠的开口。 紫幽笑得有些凄凉“想我紫幽纵横八荒多年,竟然两次败在你的手上,若论这八荒的魅惑之术,狐族的少君若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我把她的神态气质学得惟妙惟肖,你是如何察觉到的?” 白隽清冷的眸看着她,没有答话。 “哈哈哈,我明白了“紫幽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笑声却是带着几分了然“你爱她!那个叫麒瑶的小丫头是你的心上人?如果不是对她爱得很深,怎能抵御这样的诱惑?我一直很好奇,怎样的女子才会让青丘少君你这样的人付出真情,原来,竟然是她。” 白隽却不理会她,冷冷的道:“说,凤嫣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紫幽抬头看向他,眼中是不甘和挑衅。 白隽的手指微一用力,手中的紫色光团,开始扭曲,紫幽捂着胸口申请痛苦扭曲,却不肯认输“你们神族不是向来以仁义自居吗,没想到少君殿下竟然会一个女子的神魄威胁人,真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了。” “讲仁义也要看对什么人,对于你们这种人,只能用你们的法子。”白隽手中的光团在他掌间法力的约束下,开始被扯成一小块,一小块光片,紫幽的身体痛得抽搐,忍不住痛苦的呻吟起来,额头上的汗珠渗了出来。 “你就是不说,我也有办法,只要毁了你的灵魄珠,这片幻化出来的紫幽林就会消失,虽然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我要找的人也会找到。”白隽的话语平静无波。 “你住手,我告诉你,凤嫣就在前面那株紫幽的树洞中,你取下我头上的凤钗,在那树上敲上三下,门就会打开。”紫幽终于忍受不住。 “不过,你也别抱多大希望,凤嫣已见到了斐昭,恐怕她已用自己的神魄去换解药了。”带着不甘,紫幽冷笑着补充道。 成功的看到白隽的眉头皱了皱,她头上的凤钗已飞到白隽的手中。 第2章 冰魄 男子红色的抹额简单的系在洁净的额头上,一头银发随意的散落下来,雕刻般的五官和下巴有着几分不羁和肆意。 凤嫣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用我的冰魄来交换解药,怎样?” “用冰魄来交换解药?”,虽在意料之中,闻言却还是难掩失落。 “对,但你要先救他。”凤嫣看着他,神色坚定。 裴昭细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已脱下一向偏爱的红色裙裳,换上一身白衣墨裙,容颜依旧鲜妍明媚,身上却多了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如同黑白水墨画中的一朵艳红的莲,热烈恣意灼人眼球,那般刺眼,那般刺心。 她桃花一般的水眸里,此刻沉静如水,看着他有着那样的恬然和决绝。 像是怕被灼伤一般,他低头闭了眼眸。 记得人间初见,他是季斐之,她是那个美丽张扬的女子,那般性格鲜明敢爱敢恨让人不由得就把她镌刻在了心中。 那时的她眼中就只有韩骞。他就看过她的泼辣张扬,看过她为那个男子心急如焚,看过她为救他所做的一切努力。 青丘的王姬,艳如夏花,骄傲如她,泼辣如她,勇敢如她,如今却为了那个男子在他面前低头,哪怕付出的代价是失去永恒的生命,而他却只是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那么简单的一笔。 再抬眼时,他笑了,笑得有些清冷有些张狂。 命运是何等奇妙的东西,原来他不是季斐之,原来他是火域之主裴昭,火域和青丘是誓不两立的存在,他-火域之主需要她的冰魄,来修炼到焱华九式的第九重。 他正修炼到炎华九式第七重,面临修炼通关的生死关头,那个人找到他时,他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落单的王姬是下手的最好机会,他没有想到她就是青丘王姬,王姬就是那个在他心上镌刻上深深烙印的女子。 他一生从未有过此时的犹豫,但是他是魔,本就是为了达到目的本来就不惜一切,这个女子不爱他,何况,如果没有冰魄,他有可能就会死在修炼的第七重。 “好,”火域下定了决心。走向躺在如同沉睡过去的男子,这情爱纠葛太过烦人伤神,他斐昭此生绝不再涉及情爱牵绊。 手中出现一粒紫色的药丸,他递给凤嫣,凤嫣小心翼翼的将药丸喂进男子口中,然后,探了探他的神识。 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她却含着笑,温柔的看着沉睡的男子,那一眼那么专注那么长,仿佛要把他的眉目刻入心中。 裴昭抚住了自己的心口,那里莫名的很疼。 白隽赶到的时候,凤嫣失去了冰魄,韩骞昏迷不醒,一切都晚了,白隽的心仿佛一下被剜了一个大口,空空的。 他抱着凤嫣,抚摸着妹妹的容颜,明艳动人的脸苍白,她有着和他一样长长的眉毛,高挺而秀气的鼻,美丽大眼睛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他站起来,慢慢的,他的手紧握成拳,如冰一般的双眸有了狂暴的怒意,如墨的黑发瞬间变成银白色,银发飞舞,狂风骤起,落在地上的紫幽花卷入空中粉碎成齑,紫幽树被卷得枝蔓狂舞,似勉力承受着勃然而起的狂风怒意,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紫幽树林整片被折断,面前冷艳逼人的男子,浑身散发出森寒的凌冽之气,这是狐君之怒……紫幽的身子不由的发抖。 一个浅绿衣衫的身影出现在白隽的身后,一双少女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搂住他,那种让人安心的淡淡幽香袭来,少女将头轻轻的靠在白隽的后背上,那感觉温暖得如同襁褓中母亲的怀抱,白隽的身形一滞,眸中的怒火和心中的狂躁渐渐的平息,他的手捉住那双柔润纤细的手。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隽感觉到背后有些湿润,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到那张他想念了很久的容颜。 她终于长大了,秀雅出尘脸上已没有了儿时稚气,有着青春的明媚和朝气,她娉婷的站在那里,刹那间,他的眼中只剩下她,心中的千山万水,滔天怒意,都融化在那双剪水双瞳里。 他抬手轻轻的拭去她眼角晶莹如水晶的泪水,”别哭,不要哭,有办法的。” 龙崎去追裴昭却没有追到,紫幽不知何时也已离开。 第3章 难相守 鸣凤溪,清音谷。 凤嫣躺在床上,床边坐着麒瑶,此时凤嫣的额头上却是多出了一朵红色的凤羽花标志,那朵凤羽花鲜艳欲滴,衬得凤嫣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嫣儿,你这样的身体怎么还能生孩子,我要去告诉韩骞,他也一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做。”麒瑶站起身来。 凤嫣一把抓住了麒瑶,“瑶儿,别去,我这个身体,拖不了多久的,很快我就会离他而去。”她漂亮的桃花眸有莹润波光,柔和的声音里是淡淡的哀伤和不舍。 她用手抚了抚有些显怀的肚子,柔声道:“到时候我怕他会想着追随我而去,这个宝宝是我能留给骞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礼物,有了他,我走了,他就不会那么孤单,不会舍得留下我们的宝宝孤单的存活在这个八荒,他为我放弃了王位,放弃了家族,放弃了一切,我只希望没有我,他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养大我们的孩子。” “现在少君在想办法,你不要放弃,只要你好了,你和韩骞还能有孩子的。”麒瑶道。 “可是若我好不了呢?韩骞怎么办。还魄丹普天之下唯有一颗,被雪皇视为珍宝,怎会轻易拱手向让?我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是我自私,我不知道没有他,我该怎样活下去,所以我情愿选择自己死,可是我更不忍心,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八荒,能为他生下生下一个孩子已经是天地对我的最大的眷顾了,我不敢奢求多了。” “阿瑶,答应我,若我不在了,帮我照顾孩子和骞,如果他以后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好女人,你就把他们交给她。“凤嫣抓住的麒瑶的手,声音平静而坚定。 “不,如果你不在了,我不会替你照顾他们,他们是我什么人啊?这是你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你要自己照顾她们,记住你是凤嫣,是青丘最勇敢的小王姬,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麒瑶大声说道,声音却哽咽。 “阿瑶,我会尽我全部的力量活下去,只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他们,多陪陪骞,开解开解他,帮他照顾我们的宝宝,你知道吗?我只有将他们托付给你,才能安心,谁叫你是我最好的伙伴呢?”说了这么久的话,凤嫣觉得有些吃力,声音越发轻软。 “好,我答应你,我先给你注入一些真修。”麒瑶盘膝而坐,将手指放在凤嫣额际,将自身的灵气缓缓注入凤嫣体内。 韩骞进屋的时候,凤嫣依旧躺在床上,自从凤嫣怀了孩子后,变得惧寒,已近盛夏,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高高隆起的腹部看得出来,即将生产。 他走到床边,小心的将被褥替凤嫣掖好,轻轻抚上她的面颊心疼的道:“又瘦了,真是辛苦娘子了。” 凤嫣凝望着他柔声道:”不辛苦,我很开心,我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 韩骞唇角微扬打趣道:”嫣儿,你最近对我是越来越温柔了。“ 凤嫣脸上飞上红晕,让她原本有些憔悴的容颜顿时明丽了几分。 “你是说我以前不温柔?”凤嫣假装生气。 韩骞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很喜欢。“ 凤嫣怔怔的看着眼前风神俊朗的男子,他有那样长而清隽的眉,那样狭长深沉如潭水的眸,那样高挺秀拔的笔锋,那样优美薄薄的唇,他是那样好看,而那样好看的他眸中全是她的容颜,桃花眼眸里有莹润要溢出来,她吸了吸鼻子,眨着眼睛问他:“骞,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韩骞看着她温柔的笑道:“一定很漂亮,因为她娘就是一个大美人。” 凤嫣也笑了,她突然抓住韩骞的衣襟,韩骞顺势,将身子俯下,看着她,凤嫣的手指已抚上他的脸,“骞,如果是个男孩,我希望他长得像你,有你这样长长的秀气的眉,有你这样狭长好看的凤眸,还要有你这样如雪山般挺拔的鼻,要有你这样的薄唇和下巴。“话语温柔带着无限的情意。 韩骞轻轻捉住她的手笑道:”我更希望是个女孩,那一定长得像你,我错过了嫣儿成长的时光,以后我们要一起看着我们小凤嫣长大,我会宠着她,惯着她,让她不仅出落得像她娘一样是位绝代佳人,还要有着她娘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股冲动,有着他娘一样执着,可爱的性子。” 韩骞望着她波光盈盈的美眸,眼神深幽了几分:“以后,我们再要几个孩子,然后带着他们走遍四海八荒,看零落海日落,五清山的日出,缤纷谷的花海,对了,再到东海的鲛人国去买珍珠珊瑚,到缥缈地地听妙音仙乐……,“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他看到了凤嫣眼角的泪珠,心中莫名的勇气一股忧伤来,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轻轻用手去拭她的泪珠,柔声问道“怎么哭了,嫣儿?”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凤嫣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她变得温柔,多愁善感,对他更加的依恋,难道是是因为怀孕的原因? “我,我是高兴得想哭,我要当娘了,你要当爹了,我们会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说到这里,她却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韩骞将她轻柔的搂入怀中,安慰道:”自从怀了孩子,你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如果怀孩子让你如此辛苦,我们就只要这一个孩子。我刚学会了做几样小菜,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待会嫣儿尝尝,看一看你夫君的手艺怎么样?你不是喜欢时雨花吗?我从后山上移植了一片过来,已经种在园子里了,推开窗,你在床上都看得到,昨日我到秋水潭钓到了几尾蝶鸢,就是你们青丘小河里那种会变颜色的小鱼,我已经把她们放在池塘里了,我待会带你出去看看……“ 他的的声音清朗温润,温柔无比,凤嫣心如刀割,可是她却不能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她静静的依在他的怀中,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必须瞒着他,她已失去了冰魄,本来就会慢慢衰竭而死。她拼尽所有的力气,却只能换来和他如此浅薄的缘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谴,神和人不该相爱,不该结合? 当她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时,她是多么幸福,哪怕耗尽最后的真元和神魄她也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她只想看到他幸福,她想哪怕自己不在了,有了这个孩子,他还是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韩骞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仿佛她是一个需要人来哄的小孩子一般,凤嫣身心疲惫,在这样温柔的呵护中,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韩骞待她睡去,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靠里面的位置,改好被子。 然后脱去外衫和长靴,轻轻上床,吻向她额间那朵娇艳欲滴的凤羽花道:“晚安,嫣儿。”才拉上被子睡去。 他曾惊诧于凤嫣额间突然重新出现这朵凤羽花,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怀上孩子,法力消退,不能隐藏的缘故,从那之后,一早一晚吻他额间那朵凤羽花给她道早安和晚安,已成了他的习惯。 三日后,一个漂亮可爱的男婴降生了,毫无照顾小孩的经验的麒瑶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但是小家伙和她很有缘,刚给他喂了特制的玉露,小家伙的哭声渐渐平息,麒瑶轻轻将孩子放进准备好的摇篮里。 白隽将怀中一动不动的狐狸放到床上,然后取出一粒碧色的药丸塞进怀中狐狸的嘴里,用指诀引导药丸进入了狐狸的体内。 这丹丸是锁魄丹,这种丹药,可以让神仙靠着留存的一丝神魄,通过再次修炼,重新生形成完整的神魄来。 白隽用法术在凤嫣产下孩子后借着锁魄丹留住了凤嫣体内最后一缕神魄,得到天帝同意,他将凤嫣放在天庭玉液池中,帮她采撷天地的灵气,滋养神魄,半年后,凤嫣的神魄苏醒,只是彼时的凤嫣只是一只有灵性火红的狐狸,之后他会再把凤嫣放到三千凡尘历练,如果顺利的话,几百年后,凤嫣应该就可以回复最初的仙身。 他帮凤嫣将还魄丹的药力引至周身运转三遍后,感觉到凤嫣有了体温,他放下了心。 他走到床前,抱起凤嫣,右手的指诀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似是下了决心,就要点上去。 一道柔和的蓝色光萦绕在他的指端,正要点上去。 手却被一只纤细秀美的手握住了,“隽哥哥,这是嫣儿最珍视的记忆,你不能就这样拿走她。“麒瑶望着他说道。 “那人害得她还不够吗?你想让她带着情殇去历练?那历练会变得困难百倍。” 人寿短短百年已是极限,凤嫣恢复仙身后,若发现韩骞已不在,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堕入轮回,去找那个男子,那凤嫣身上的情劫只怕再也度不过去,他是绝对不会再把妹妹推入那样的境地。 “你早就决定要抹去她的记忆?你取回了还魄丹,却告诉我们说没有,就是想让凤嫣以为自己无法再和韩骞一起,同时也想让韩骞放弃希望,但是你不告诉她,就这样替她做决定,好吗?” “我只知道,她为了救那个人失去了8000多年的修为,她宁死也要为他留下了一个孩子,这一次还差点丢了性命。我希望她能重新做回以前那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王姬,瑶儿,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白隽的脸上出现疲惫之色。 麒瑶的眼神微微一黯,她虽然不赞成白隽这样做,但是为了凤嫣,白隽奔波几十万里,去冰雪国求得还魄丹,已是不易,这位高傲的女皇从不轻易给人这种丹药,虽不知白隽答应了她什么条件,但这代价不会小,看着疲惫不堪的白隽,她想要坚持的话说不出口。 屋内,韩骞独自一人坐在床前的桌旁,那张俊雅逸秀的脸憔悴不堪,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下巴上长了胡子,他都没有修理,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窗外,那里是他为凤嫣移植过来的时雨花,那片开得正好的荷塘,被风送来淡淡的荷香,可是那个陪他看花的人却不再了…… 如果他知道凤嫣为救他早已深受重伤,如果他知道凤嫣会因这个孩子而元气大伤,有性命之忧,他绝不会让他下这个孩子。 凤嫣临别的话犹在耳边说:“骞,为了这个孩子我无怨无悔,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来,你一定要把孩子好好的带大。”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样无助,看着凤嫣在他怀中蜷缩的一动不动,看着她在他面前变成红狐一点一点的没有了温度,他的痛得无法呼吸,那一刻他想要就这样随她而去,可是她却给他留下了卷卷,她要他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他的心好像被剖成了两半,一半眷恋着凤嫣,一半舍不得孩子,这是他和凤嫣的孩子,他又怎么舍得丢下他而去,凤嫣,你就这样希望我活下去吗?没有了你我怎么办? 他第一次那样后悔,自己没有高超的法术,如果他足够的强大,怎么可能要凤嫣为他如此牺牲,那是他想要保护的女子啊,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留下来的那个人是凤嫣而不是她… 麒瑶走进房间的时候,韩骞正走到床前,低头看着沉睡中的婴儿,刚刚出生的小婴儿睡得很熟,头发卷卷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小嘴红红的,那睫毛浓黑而密的,像极了凤嫣和韩骞的睫毛。 没有看走进来的麒瑶,看着看着床上的小婴儿缓缓的说道道:“凤嫣说,如果是个男孩,她希望长得像我,”他声音哽咽,说不出的沉重悲伤。 麒瑶看着他,这个男子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颗支离破碎的心,他走上前,蹲下看着床上的孩子:“卷卷是你们的孩子,他身上有你们共同的影子,你看眉毛,鼻子和下巴长得多像你,眼睛和嘴巴长得多像嫣儿,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可爱的男孩子。” 停了停,麒瑶继续道“嫣儿最大的希望你和卷卷好好的,你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 韩骞站起起来,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道: “凤嫣她替我做了选择,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好好带大卷卷,凤嫣说这是天谴,人神不能相恋,不能在一起,这是什么狗屁规矩,我韩骞偏不相信,以后的路,我会自己做主,不会在让任何人来左右到我的人生。” 第1章 将离 1、将离 500年的岁月转瞬而过,人间已换了几番天地。 一个四面环山的湖泊格外静谧,湖水碧绿清澈见底,岸边绿草如茵,一个并不算大的庭院就坐落在湖水不远处,时值春季,庭院外一株高大的柳树下,立着一个一身青衫素冠的男子立,一直眺望着远方小径,清风扬起他垂下的发丝,清隽的脸庞清晰如雕刻一般,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动一下,深邃的双眸里有着孤寂和悲伤。 望着大明镜里的男子,麒瑶心中唏嘘,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以前的公子骞是何等洒脱之人,而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知道他在等谁,这些年来,韩骞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麒瑶知道,这个男子内心深处的伤痛却从未停止。 韩骞的体质很特别,他的仙根非常深厚,麒瑶帮他找到一些修炼的书籍,在没有拜入任何道教仙派门下的情况下,仅是通过自己的修炼,在他30岁就已修成神仙,这是之前麒瑶从未想到过的。 有一日他突然对她说,凤嫣还活着,他要去探查凤嫣的消息,那时的凤嫣还是一只狐狸,在3000凡尘中历劫,想在3000凡尘中找到她,哪有那么容易?麒瑶也不说破,她想让他怀抱希望总要比沉溺于悲伤好。 后来韩骞定居在小环山中,他说这是他和凤嫣生活过的地方,这样哪一天凤嫣想起他来,才会找得到他。 他去过很多地方寻访凤嫣,一回到小环山,他都会每日在树下远眺很久,有时久的麒瑶会觉得他会变成一块望妻石,若不是答应过白隽要隐瞒凤嫣的消息,只怕她早就把真相告诉韩骞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个娇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瑶儿,这男子是谁?让我们瑶儿频频在大明镜前瞧他,咦,他长得还真好看呢,难道是瑶儿你的心上人,不成不成,他再好,你也不能去打他的主意。“ 麒瑶被突然出现的凤嫣吓了一跳,看到少女明媚如春天一般的笑容,想道,或许白隽的做法是对的。 凤嫣是在两天前才历劫成功,回复了仙身,她记得所有的一切,唯独忘了凡间的那段感情纠葛, 白隽修改了她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在凡间遭遇了火域,青丘的死敌,被夺去了冰魄,是白隽从冰皇那里得到一枚冰魄,帮她重新聚合神魄,然后她经过人间的修炼,重新才恢复了仙身。 “瑶儿,你喜欢我哥哥就不能见异思迁,总之,你不能喜欢这个男子。” 麒瑶哭笑不得,道:“谁说我喜欢他了?” “那你总是偷偷一个人跑到大明镜里来看他做什么?” 麒瑶心中一阵酸涩,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他是我以前在凡间游历时结识的一个朋友。”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咦,他的眼眸里怎么这么忧伤,他是在等什么人吗?” “他,他是在等他的妻子,但是他可能永远也不能等到她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妻子已经忘记了他。“ ”怎么可能?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很爱她的妻子,她的妻子怎么可能忘记了他?“ 凤嫣看着镜中的男子,不知为什么,她能深切的感觉到他眸中的悲哀和落寞,心中一动,她看向麒瑶问道。“瑶儿,你能讲讲他的故事给我听吗?” 麒瑶不想和她多说韩骞的事,便换了话题道:“他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嫣儿,我刚才到你宫里是打算找你道别的”麒瑶道。 “不要嘛,我才回来,你又要走,留下来陪陪我。” 凤嫣拉着她的手道:“瑶儿,是不是因为我哥哥订了亲,所以你才要走?你听我说,哥哥他很喜欢你,说到底是因为我逃婚,哥哥才不得已和青龙国联姻,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不要走好不好。” 麒瑶摇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我和他可能没有缘分,现在他订了亲,我也能下决心了,反正我待在青丘也无事没做,倒不如不如出去游历游历长长见识,说不定还能拜个好师傅。” 原本以为白隽或许也是喜欢她的,因为她和他似乎越走越近了,可回到青丘后不久,白隽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他似乎有意在躲着她,3年前,白隽和青龙国的小王姬怡嬛订了亲,青丘和青龙的联姻势在必行,白隽已开始接手帝君的政事,在他成亲之后,就会接任帝君职位。 她即便不知道白隽是否喜欢她,可是在他有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之后,她也不能再继续放任这段感情下去,她需要做一个了断,而离开青丘是现在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拜师?瑶儿你要拜谁为师?” “爹爹想带我去西海的碧霄山。” ”碧霄山?就是那个独立于八荒六界的神秘门派?碧霄山的法术是很厉害,对徒弟的资质要求也很高,但是碧霄山收弟子没有神魔六界之分,只要符合条件,六界中人都可以收入,只是一旦成为碧霄山的弟子,除非得到师傅的允许,学成前一律都不能下山,法术修炼至少要300到到500年,这么长时间的禁足,你愿意啊,我也会想你的?“ 麒瑶闻言忍俊不禁道:“嫣儿,碧霄门可是八荒中修炼之人最向往的地方,我现在该考虑的是怎样才能进去,而不是进去了出不来的问题,再说青丘的法术不适合我,如果真能学到法术,我就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不让我爹爹操心了,你若想我的话,可以写信给我啊。” 凤嫣见她去意已决,只好做罢,在麒瑶临别前的一晚,她在自己的宫殿里为麒瑶准备了一场欢送宴,邀着平素一帮玩得好的朋友给麒瑶饯行。 宴会结束,已是月上三更,不知不觉,麒瑶走到了熟悉的庭院外面,稍微有些犹豫,她还是踏了进去。 月色菡萏,樱花如雪,这样好的夜色,他应该还没有睡? 她在书房外十几丈外停住脚步,灯还亮着,雕花窗棂上映出一个轮廓优美的侧颜,麒瑶不由的屏住呼吸,她的手轻轻的抬起,在空中描摹着那侧颜的轮廓。 他在屋子里,她在屋子外,只有十几长的距离,却好似千山万水那样漫长,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靠他这么近了,他很快会成为青丘的帝君,陪着他的也会是那些成为他妻子的女子,那就这样悄悄的告别。 麒瑶最后望了一眼那窗棂上的侧颜,转身离开。月色如素,倾泻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走在上面,麒瑶感觉到一阵清冷。 白隽在荷塘边伫立良久,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纤弱的身形,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密密麻麻酸涩的东西填满。 他回到屋里,整个身体心都感觉空虚,却发现凤嫣在他的房间里。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挽留她?” ”你想说什么?“ ”哥,这次你从人间回来后,就对麒瑶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没有再找她帮你去整理书房,也没有送礼物给她,甚至麒瑶在我那里时,你都不会来找我。是因为龙怡嬛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麒瑶喜欢你,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自己承担后果,我不想麒瑶受到伤害,更不想你牺牲自己的幸福。“ ”麒瑶她怎样了?”白隽语气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思绪汹涌。 他记得那日他们从落英谷返回青丘的途中,她坐在树下,认真的对他说: “以后不管少君哥哥会为因为政治原因娶多少个女子,但记得一定要娶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女子,那样你就不孤独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长长的眼睫毛如蝶翼扑散扑散,漆黑晶亮的眼眸温柔而笃定,他心中的某处因为这句话变得特别的柔软。 他曾想等到麒瑶回到青丘,他就会告诉她他的心意,他会告诉她,他爱她,他心里那个真心的位置是留给她的,他会好好的守护她,珍爱她。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一切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为了救凤嫣,白隽答应了冰皇的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娶青龙国的小王姬饴嬛,冰皇一生都没有结婚,而这位公主是她最疼爱的侄女。 白隽没有选择,何况凤嫣和龙崎的婚事作罢,如果他能娶怡嬛的话,不失为是最为妥善的解决方法。 他想过找麒瑶探一探,他会告诉她,无论他娶谁,娶多少个女人,真心爱的只有她一个,他很想对麒瑶说,让她在给她一些时间,等到时机成熟,他会为亲自她戴上凤冠,让她成为他的帝后。 在他还没有找麒瑶之前,麒瑶的父亲白枫仙找到他。 白隽知道麒瑶的父亲,并不是普通的神族,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有意敛去身上的气场和风华,但是以他的才华,随便到神族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他对他历来很尊敬。 “少君爱瑶儿吗?”白枫单刀直入,麒瑶这点的性子上像极了他。 “爱。”白隽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听闻少君殿下马上就会迎娶青龙国的小王姬,那么殿下将瑶儿置于何处呢?” “我需要一些时间,等到时机成熟,我承诺,我会娶瑶儿为我的帝后,我会视她为珍宝,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白隽道。 白枫却是淡淡一笑道:“少君可愿听在下讲一个故事?” 白隽颔首。 ”白芒山有一种很漂亮的鸟儿,叫天灵,她有很漂亮的羽毛,很动听的嗓音,还会跳美丽的舞蹈。西山的小公主很喜欢,就将她捉住了,为她做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鸟笼,还在鸟笼里修建了一个漂亮的池塘,让凤羽可以天天临溪照影,每天为她准备很多的珍秀美食,派专人给她诉状打扮,让天灵每天只为她歌唱跳舞,天灵最开始过得很快乐,可是一段时间后,她就不吃也不喝,而且再也不能歌唱和跳舞,小公主找遍名医,也没有人能治好凤羽的病,后来有一个人对小公主说,天灵是生活在白芒山的鸟儿,那里广阔的天地才是她的故乡,公主做的鸟笼再大,也大不过白芒山上的天空,公主修的池塘再漂亮,也美不过白芒山下的湖泊,公主给她喂的食物再精致,也比不上白芒山上树上结的水果,天灵失去了自由,就失去了灵性,怎么还可能在歌唱和跳舞呢?” 白枫是在告诉他,如果他娶麒瑶为妃,麒瑶就会变成那笼中的鸟儿,失去自由,失去快乐。 “瑶儿她很喜欢你,这傻丫头,只要你说你喜欢她,她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可是历来后宫如战场,少君以为认为以瑶儿的性格,即便有你的呵护,她安然无恙吗?即便安然无恙,她能快乐吗?” 白隽沉默,他亲眼见到这种残酷的争斗,他的后宫,每一个都会有强有力的政治后台,而麒瑶的家世相对于那些女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保护她的,自己越是对她好,只怕她招到的嫉恨也会越多。 为了平衡后宫的各方势力,他不可能如他心中所想那般,只留在她身边,自己如果真的娶麒瑶,能给得起她的也仅仅只是周全而已。 他还记得那个人最后说的几句话。 ”我不想她的一生就这样毁在后宫的明争暗斗中,如果少君不能做到只娶她一个,那就请放开她,也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我的瑶儿配得上获得这世上最完美的幸福。” 是啊,他怎能那样自私的把麒瑶放进那样的环境中?在在自己不能确保给麒瑶完整的幸福之前,他不能再去招惹她,即便心如刀割,他还是强迫自己放手。 他一向在感情上都控制得很好,就算是爱了,该割舍还是要割舍,这样做是对麒瑶,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开始刻意回避麒瑶,并提前接手了青丘的事务。他似乎又回到以前的状态,身边的美女如云,他想让麒瑶对他死心,可是每每看到她黯然神伤,他都感觉自己的心比她还要疼痛百倍。 他从未想过,放开一个女子会这样的痛,会这样的难。 他知道麒瑶会定期到小环山去看望韩骞父子,照顾小韩凌,每次麒瑶看到小韩凌,脸上都会有那种柔和明亮的笑容,纯净而温暖,她甚至对那个男子韩骞,也会流露出有这样的笑容,那个男子见到这样的笑容,眼中的哀伤也会淡去很多。 看到这些,他甚至都羡慕和嫉妒。 他逃避她,他给自己安排很多的事务,等青丘的事务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他开始流连花丛,开始刻意的传出种种传闻,只是为了把她推开。 他是白隽,是青丘的少君,他不能逃避身上的责任,即便是那朵爱情的花在心底绽放,开得恣意,浓烈,张扬,他现在还是必须要放开她。 即使是那想念那样折磨人,即使那疼痛痛彻心扉,即使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可谁知道每一个夜晚,心中的痛就会蔓延到周身,让他夜不成眠,梦里多少次想去触摸那张容颜。想到这里,他的薄唇抿的紧紧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可是他不能,他是青丘未来的帝君,他有必须肩负的责任,…… 见他不做声,凤嫣拿着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哥哥,麒瑶她明天就要走了,你知道吗?” “她是有要跟着她去经商游历吗?。” “你不知道吗?麒瑶这次会去去碧霄山拜师,少则300年,多则千年年都不会回青丘了。”凤嫣道。 好一会,白隽的声音平静无波的响起“那也好,如果能够拜入碧霄山下,她以后在八荒行走会安全很多。” 凤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的事我不管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说罢离去。 白隽一个人坐在那里,沉默良久,烛火摇曳,烛光映得他清俊的脸庞忽明忽暗,那双清潭般深幽的双眸中隐隐泛起了红色。 第2章 约定 麒瑶在家门口徘徊了一阵,没有回家,而是在院子后面坡地的竹林边,找了一个较高的地方坐了下来,身后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竹林,前面可以看见月色中连绵起伏的山峦,还有那一轮明月。 她抱膝坐在那里,月光如流水般倾斜而下,看到这样的明月,她不禁想起月幽谷,那里的月亮比任何地方都漂亮,而那个如清风朗月般的神尊此时可还在那里,还是回到了天庭,她想起了乐翎,又想到了和龙崎在禹都的日子,想起了凤嫣和韩骞之间发生的种种,缘分是那样不可捉摸,谁都不会想到青丘的小王姬和凡间的王族公子会走到一起,可是这样相爱的两个人,一个已经忘却,一个还在等候,这命运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而她和白隽,则是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想到每次看着他周围不停的出现的女子,明知他只是逢场作戏,想要推开自己,她的心中还是难以抑制那种酸涩伤痛的的感觉,她想他或许还是有些喜欢她的,只是他就要娶妻了,有了责任,所以他要推开她。 她曾经想过,只要他快乐,她就应该开心的,可是只要她留在青丘,看见他,或者听见他的事,她都感觉很难过,如今哪怕是像妹妹一样待在他身旁,也成了奢望。 他要娶那个女子是位和青丘王姬凤嫣齐名的大美人,性格温婉而很有才情,八荒中仰慕她的男子不在少数,应该和白隽很般配, 忘了他,离开青丘,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呢,虽然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忘记他,但她想,等她再回来的那个时候,她希望就算他已有如花美眷,已君临四海,她还能在他面前重新绽开笑颜,如一个普通的朋友一般祝福他。 明明是一厢情愿的感情,白隽从不曾许诺他什么,更从不曾说过爱自己,心为什么还是那样痛? 手中握着的是白隽送给她的如意瓶,这如意瓶她一直随身带在身上,这个小小的如意瓶盛着的是他对她最好的关爱,她的手摩挲着如意瓶,依旧触感温良。只是她不能再带着它上路了,要忘记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天天带着他的东西睹物思人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一棵竹子下,然后找来瓦片,开始挖土,挖好坑后,她将瓶子裹在一张锦帕里包上,然后重新用土埋了起来。 “少君哥哥,我会努力忘记你,祝你幸福。”她轻声的说道。 她站起身,转身打算向家中走去,可是一转身却看见那个人站在他的身后,不知站了多久,如翠竹般挺拔,风扬起他墨蓝的长衫,衣袂翩飞,背着月光只看得到那张脸的轮廓,银色的发在风中飞舞…… 他的气场让麒瑶有些害怕,他在生气,他一生气,黑色的发就会变成银色。 “少君哥哥。”这几个字说出来有些艰难,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 他望着她,太多复杂的情绪,最后都融入那双深不见底的如清潭般的双眸之中,他突然用力的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她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怀里。 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出来,他却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她被他搂得有些无法呼吸,他却仿佛想要把她揉入他的身体里。 此刻的他已不是以往那个温润如玉,俊逸出尘的少君,她察觉到他的异样,没有再动,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中。 “麒瑶,你不能忘了我,你不许忘了我。”他的话语已没有平时的温润平和,而是多了很大的怒气。 她竟然想要忘了他,她亲手埋掉自己送给她的如意瓶,他突然无法抑制住的自己的怒气。 她怎能忘了他,他不能让她忘了他,她不知道,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记得和她相处的每一刻… 含香池畔桃花灼灼,水波盈盈,她站在池边,白衣如雪,娴静婉约,似一株空谷幽兰在悄然绽放。 墨香书轩里,她素手轻抚上暗月幽兰的发着淡淡光芒的叶子,花蕊在她的触摸下愈发明亮起来,花架旁的少女眸光清澈,笑靥如花,如月光般温柔而美丽。 他躺在樱花树下的躺椅上,花雨纷飞中她向着他款款而来,每一步都轻盈得像在跳舞,可是当她走到他面前时,她突然间变得有些拘束起来,那双灵动的眼睛挪到了别处,她在惊艳于樱花树下的自己,她却永远不知道那一刻在他的眼中,漫天纷飞的樱花都不及她的美丽。 他还记得夜色里,她站在那一片紫色的花海中,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白色的裙,乌黑的发,全都缀满泛着盈盈光芒的夜萤花,然后她像小鹿一般轻快的奔跑在夜萤花地里,带着一阵风扬起夜萤花淡淡的如雾光芒,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 从那一刻起,他仿佛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她就是他一生千山万水中最美的一幅画,已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受,为什么看见她就会觉得安心和温暖,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悸动,原来她早就是他生命中最温暖和柔软的一部分…… 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脱离了原有的轨道。但是从此刻起,他会把一切都拉回轨道,他要自己掌控命运。 ”麒瑶,我爱你。”这句话埋在心里太久,此时他终于说出了口,那样郑重,那样认真。 麒瑶一怔,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瑶儿,你不要忘记我,我不许你忘记我,我知道自己或许很自私,但我还是想问你,我现在不能给你想要的完整的幸福,你愿意等我吗?给我时间,等我把青丘的事情全部安排好,我带着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他的声音温柔而清越,如同誓言,又如同情话。 麒瑶呆住了,她没有听错,他这样温柔的对她说,他爱她,他会给她完整的幸福,请她等他。她睁大了眼睛,一时还是不能反应过来,少君哥哥这是在向自己表白,他喜欢自己?这怎么可能? ”瑶儿,你愿意吗?“见她没有回答,白隽又问了一句,话语里有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紧张,虽然他一直知道瑶儿是爱自己的,可是看见她亲手埋掉那如意瓶,说要忘掉自己时,他心里竟然那样害怕,害怕她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忘掉自己。 他耳边传来麒瑶幽幽的嗓音,“少君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自然是真的,瑶儿,你可愿意等我,你等我500年,不300年就行,这300年,无论我做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把问题全部解决掉,然后娶你。” 麒瑶终是确认了白隽的话,她抬头看向他,正好看见他完美的下巴弧线,白隽亦低头望向麒瑶,她的眼眸里闪着的明亮的光彩,欣喜的道:“我愿意,少君哥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你,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傻瓜,我是不喜欢你。”麒瑶身子一僵。 白隽的下巴轻轻地碰上她的发,温柔而低沉的说道:“不是喜欢,而是我爱你。” 说完白隽唇角弯了弯,这些日子郁结于心的痛苦郁闷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的从未感觉像现在这样开心和轻松。 他轻轻的吻上她的额角:“瑶儿,我好开心,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我好开心,我说过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就会娶你,我会带着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答应我这300一定年不要让别的男子走进你的心里。” “嗯,我等你,哪怕是漫长的一生我都会等你。”她轻轻的说道。 第3章 挽发 两人并肩坐在麒瑶刚才坐着的草坡上,月色下白隽俊美的脸庞上漾着浅浅的笑意,麒瑶心仿佛被白云包裹柔软而欢畅。 白隽的鼻尖嗅到熟悉的淡淡的幽香,耳边所及是她轻柔的呼吸,四周静悄悄的,唯有草虫的鸣叫。 明月青光,高悬中空,山色静谧,风吹香来,彼此偎依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妙而幸福。 白隽轻轻揽上麒瑶的肩,将她的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幸福和喜悦蔓延开来充盈着整个身心。 神的一生那样漫长,漫长到会看过无数的生命更迭起复,见过数不清的沧海桑田,所以难以对任何一物产生恒远亦或特备的爱,他曾以为这一生身为青丘帝君,要做的就是担起自己的职责,让青丘繁荣昌盛,政治联姻也罢,利益联盟也好,都无所谓,可是,此刻拥着心爱的女子坐在这里,心头涌起的是从未有过的岁月静好,漫长而波澜不惊的一生,因为有了她,不再平淡枯燥,有她作伴,山川增色,岁月多彩。 “月色真美!”麒瑶幽幽的道。 “你若喜欢,以后我会陪你看遍四海八荒的月色。”白隽轻声道。 他看着她,墨玉般的眼眸里温柔似要溢出来,近在咫尺的脸庞那样清晰,他这般郑重的给出这样的承诺,她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他这样的眼神里。 “我,我很喜欢就这样和你待在一起。”她傻乎乎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嗯,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和瑶儿在一起,很喜欢和瑶儿永远在一起。” 白隽看着身边的小姑娘,专注的眼神满是笑意和欣喜,一颗心仿佛被朝阳的熨贴着,温暖又幸福。 麒瑶怔怔的回望着他,不由自主的,她的手抚上他脸庞的轮廓,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嘴唇,微暖柔软的触觉,让她猛地惊醒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刚要收回手,却被他的大手把她纤细白皙的手攥在手中,温软的触感落在他的手上,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手 一阵酥麻的感觉掠过全身,麒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想要抽出小手手却不能,白雪一般的脸上泛出粉红的霞晕,小鹿一般的眼眸望向他时一眨一眨,迷蒙着一层水雾一般。 白隽低低一笑,她还是太小了,他会慢慢教她。 月色下的麒瑶,黛眉如远山,清丽淡雅,长睫浓密如扇,剪水双瞳里清晰的映出自己的样子,小脸因为染上红晕,清纯中那抹艳色,绮丽无双。 唇角微弯,白隽轻轻抬起她的头,低头吻上那柔软芬芳的唇,轻触辗转。 麒瑶一怔,不由的睁大眼睛,这是她的初吻,她紧张无比,一下竟不知道如何回应,白隽心中叹了一口气,手轻轻的抚上她的秀发,在她耳边呢喃“瑶儿,别怕。”,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他轻柔的安抚下,她的心跳慢慢平复,唇上再次传来碰触的的感觉犹如蝶翼轻触一般温柔而甜蜜,唇上温柔的触碰 她的心在在他耐心而温柔的攻势下,再次沉溺,亲密的纠缠,彼此的气息交融,整个身心仿佛飘向了云端…… 良久,白隽放开了她,轻轻的用额头碰上她的额头,他喘息着,也控制着,原来和她接吻是如此美妙,柔软芬芳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不愿停下来,但是他怕自己会按耐不住,所以必须停下来。 月色下怀中的人儿脸上染上了胭脂的绯色,清丽面庞多了妩媚的艳色,美得让万物都失去了颜色,让他的一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他很欣喜很庆幸,她这般情动妩媚的样子只在他的面前展现,好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好在他今天向她表白,如果不是这样,她是这般美好,不知道会有多少男子会倾心与她,追逐着她,他说不定就会与她失之交臂。 他见过她如娴雅如百合,清飘逸如莲花,明媚如春光,但却从未见到过她此刻这种夺人心魄的美,明艳不可方物,强忍住想要再次深吻的冲动,他深呼吸一口气,在她额上印上轻轻一吻。 麒瑶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清晰而有力,两颗心似乎已经融为了一体。 “瑶儿”她听见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呢喃道:“我爱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和体温,想到刚才与自己温柔缠绵,唇齿相依的男子正是自己此生最爱的人,麒瑶的心砰砰砰的跳,她羞涩的抬头看他,看着月色下他优美流畅的下颚,看着他笔挺如雪峰的鼻,看着他长而浓黑的眉,看着那双盛满星辉狭漆黑的眸,心底流动着暖暖的柔柔的快要溢出的满足和幸福。 “隽哥哥,我也爱你,我好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要一直陪着你,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一直以来对于这段感情,她不确信,不自信,甚至有些望而却步,此刻却勇敢的说出这样的话。 她仰着绯色流动的玉颊,晶亮清澈如琉璃一般的大眼专注认真而坚定,而又满怀爱意,在月色下那般耀眼那般美丽,那般动人,心底有次第花开的声音,白隽心中所有的坚硬都在此刻化为一汪春水,溢满他整个身心。 低头,再次吻上妍妍柔软的唇,温柔缠绵缱绻,所有的柔情蜜意全倾注在这样一个吻里,良久,他放开她喟叹了一声,笑了笑。 将束发的发簪取了下来,一头墨发飞扬开来,在夜风中扬起柔和清扬的幅度,衬得他隽雅的脸庞有了一种慵散随意的姿态,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风致,是麒瑶不曾见过的一面,这样的白隽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面具,虽不曾见过别的男子这般模样,但是她觉得这样的白隽很好看,她心神一荡,不禁呆呆的看着他。 她呆萌的傻样,让白隽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唇角的弧度微挑,右手中指亲昵的刮了刮麒瑶的鼻梁。 “发什么呆?”清越的声音带着喜悦和宠爱,凤眸清幽,盈着笑意。 麒瑶蓦地脸上又是一红,那绯色一渲染到她颀长如玉的脖颈,绮丽至极,白隽忍住用手抚摸的冲动,他觉得面对麒瑶,很多时候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怕这样会吓着她。 麒瑶不解的看着他。 白隽示意她看看手中的发簪,紫色,发着微微的淡光,触感光滑,纹理细腻,如玉温良,暂柄一面雕刻有流云飞凤,一面刻有流云潜龙,簪头上有一颗的蓝色的宝石,饶是她对花草一术很有造诣,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雕刻成的,她只知道这是白隽从及冠之时就一直带着,从未换下的发簪。 “这个簪子是怎么木头做成的?”她不由问道。 “这是同心簪,是我送给未来帝后的定情之物。” “啊”麒瑶不由一声低呼。 她知道青丘历代帝君,都会有一只同心簪,每代帝君的同心簪都是用自己一根肋骨做成,而且可以一分为二,一只是帝君的,一只是帝后的,同心簪能让帝君和帝后不管相隔多远,都能产生心灵感应,能感受到对方收到危险,及时营救,夫妻两人默契越深,越相爱,这种感觉会越强。 但是同心簪需要定下血盟,一旦血盟开启,就需要彼此的爱和默契来滋养,才会产生感应,如果夫妻不相爱,不仅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影响帝君的修行,所以历代狐君之在送出同心簪时都会慎之又慎,迄今为止同心簪送出去的只有一位。 “你是我白隽选定的帝后,也是我最爱的女子,我赠你同心簪,就此定终生,瑶儿你可愿意?” “我愿意。” “好,那就滴血融骨。”白隽道,说完他拇指划过之间,一道口子出现在手指上,一滴殷红的血滴在发簪之上。 他看向麒瑶,麒瑶如法炮制,自己手指的血液滴在发簪之上,两滴血很快融合在一起,一道明亮的紫光一闪,血隐入了发簪之上。 白隽捏住同心簪,轻轻一推,同心簪上下一分为二,一只雕刻着云纹飞凤,一只雕刻着云纹潜龙,将潜龙的那只放进衣袖。 他抬手解开了麒瑶束发的发簪,女子如缎子一般的青丝垂落下来,风扬起她的长发,拂过她的脸庞,白隽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梳理她的发,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一般,向后束起,盘好,用凤簪将她固定好。 “绾发结同心,羞怯雁鱼貌,瑶儿,你看美不美?“男子清越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手掌伸出一划,一面镜子已出现麒瑶面前。 镜中女子,容颜清妍,紫簪墨发,端的是胜却百花的容颜。 麒瑶唇角微抿,心里不由的想,以前他一定为不少女子梳个头。 白隽再次刮了刮她的鼻梁道,声音温柔带着几分调笑道:”小时候在母亲房内,常见到别人给母亲梳头,今天是我第一次尝试给女子挽发” 麒瑶不觉有些讪讪。 白隽将另一只簪子取出递给麒瑶,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麒瑶面色微红,起身走到他身后,跪坐下来,认真帮他梳理挽发,指尖穿过男子乌黑的发,他的发很亮,很直,比她的发质硬一些,她动作轻柔,生怕扯着他。 白隽鼻尖萦绕的是女子淡淡的幽香,感觉到被他温柔小心的护着,唇角笑意更深。 麒瑶心灵手巧,虽是第一次给男子束发,却将白隽的头发梳理的很好。 末了,白隽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取出刚才的镜子道:“来,我们一起看看。” 镜中一对璧人,男鬓角冉冉,长眉凤目,女子花颜清妍,黛眉明眸,两人唇角弯弯,笑意凝聚在眼角眉梢,似乎风儿都被感染,扬起不远处的樱花,花瓣翩飞于他们身后墨蓝的夜幕,让这一瞬成为最美的景色,被定格在了镜中 白隽看着身旁的女子,凑过去,在她的脸颊映上一吻,绯色染上清妍的容颜,姝色无双,男子微弯的唇角,女子羞涩的容颜,定格在了镜中。 麒瑶不知,这是狌狌镜,用记忆最好的狌狌魂魄炼制的镜子,能够将想要留住的画面永远留在镜中。 两人就这样在外不知坐了多久,曙光微明,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拥抱分开,两人各自走向回去的路。 竹林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衫俊逸而飘渺,正是白枫。 原本以为上次一番谈话后,白隽已放弃了麒瑶,没想到他为了这段感情,毅然选择一条更为艰难的路。 在白隽的身上,他隐约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爱情和责任都不愿舍去,如何权衡,当年的他本来能够做到的,可是到后来,他还是给不了他爱的人幸福,多少年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心还是会隋磊般疼痛,那个人如果还活着,该有多好,哪怕见不到她,只要她还活着,还能听到她的消息,还能在这个八荒感觉到她的气息,那该多好。 让瑶儿得到这世上最好幸福,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瑶儿是她的珍宝,亦是他的珍宝。 他一定会找到那个破坏了这一切的人,而他也有了音信,只是在去做了结时前,他必须安顿好麒瑶和白溪 第5章 小韩凌的凤姑姑 小环山,四面环山,中间是一片开阔的地域,在这片开阔的区域中,月牙湖座落其中,湖畔傍山之处,有一座占地并不大的庭院,庭院门口一条蜿蜒小路延伸到远处山峦之下,那是此处通往外面唯一的路。 进入这里,一眼就会被湖畔的这座实木修建的庭院吸引住。 湛蓝的湖水畔,木质的栅栏上攀爬着粉色的,紫色的,白色的蔷薇,清风阵阵,送来淡淡花香。 白石砌成房子整齐简洁,青瓦铺就的房檐两端微翘犹如展翼,红木窗棂上雕刻着精致的凤尾花,安静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屋子前是长满青草的院子,院子里散落着木马,秋千,还有不少孩子玩的玩具。 屋后有一片开阔的空地,是一片树林,日光如水倾泻,衬得林中桃花粉艳,梨花如雪,有些零落的花瓣落在浅碧的草上面,好似精致的地毯。 一个5岁左右的男孩正坐在其中一棵高大的树杈之上,一双小短腿晃呀晃的,全不把离地几丈高当一回事。 那男孩子皮肤白皙,有着一双很清亮明澈的凤眸,眉眼精致画图难描,他看了看了看树下仰头看着她一脸着急的少女,道。 “阿霞,你若是答应我,不告诉爹爹,我今天没有上课,偷跑出去的事情,我才下来。”声音稚气,语气却是不急不缓。 少女见他在那么高的树枝上坐着,两只脚还一前一后的来回荡着,显然是怕了:“好好,好,小公子,你快下来,我不告诉公子就是,我的小祖宗,上次你摔下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求你了,快下来,我不告诉公子。” 小孩正要说话,眼睛却瞟到阿霞的身后人,她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飞奔到那人的怀里,嘴里还嚷道:”姑姑,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凌儿好想你。” 阿霞回头看到麒瑶,欣喜的道:“瑶姑娘!您来了就好了,您劝劝小公子,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落下好多功课了。” 麒瑶笑了笑道“你去忙你的,凌儿交给我。” 然后对着抱在自己怀里的男孩道:”凌儿又在欺负阿霞了,逃课可不好,没有本事可是不能行走八荒的喔。“ 男孩眨了眨眼道:“姑姑,其实不是我想逃课,爹爹不在,你也不在,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好闷的,我只是想去找朋友玩。” 麒瑶莫名的心里一酸,摸了摸韩凌的小脑袋道:“凌儿想去哪里玩,姑姑带你去。” “真的吗?” “当然。” “是不是想去哪里都行。” “除了天庭哪里都可以” 男孩看着她眼睛里似有星星,感觉到他稚嫩的脸颊贴了过来,摩挲着自己的脸,”姑姑姑最好了,那我们去找爹爹不好?“ “找你爹爹?“ ”嗯,那一日,家里来了一个讨厌的女人,不知道给爹爹说了什么,爹爹居然就跟她走了,也不带凌儿,说好很快回来,可是半年多了还没回来,姑姑,爹爹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拐走了,不要凌儿了“ 他自幼就见过不少女人缠着他爹爹,虽然都被爹爹赶走了,可是这次爹爹走了那么久都没回来,他不由担心。 ”一个女人?“,韩骞一直都在等着凤嫣,麒瑶自然不相信他会跟着别的女人走,难道是… 看着韩凌嘟嘴犯愁的样子,麒瑶伸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不会的,你爹爹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走,凌儿才是你爹爹心目中最宝贝的。” “那娘亲呢?娘亲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我和爹爹等了她那么久,她都不回来。” 麒瑶心里一痛,她答应过白隽,不告诉韩骞凤嫣的消息,如今却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做对了。 将韩凌的脸蛋贴着自己的脸蛋,摩挲着道:“不是,凌儿的娘亲最爱凌儿和你爹爹,她只是生病了,等她病好了,她一定会回来。” “姑姑,你知道我娘亲在哪里吗?我知道爹爹一直都在找她,你说是不是娘亲得的病,让她记不得我和爹爹了,所以我们等了她那么久,她都不出现。” 麒瑶心底苦涩,道“你娘亲的确是生了一种病,忘记了一些以前很重要的事,她现在需要安心养病,我们不能去打搅她,等她病好了,她就会来找你们。” “嗯!那凌儿就不去打搅娘亲治病,可是凌儿想爹爹,姑姑,你陪我去找爹爹好不好。” “那凌儿可知道来找你爹爹的女子是谁?”麒瑶问道。 “哼,那个女的好像叫什么云什么仙子,一看,就是想要来缠着爹爹,我们刚搬到这里,时不时就有有女人冒出来,她们总是找各种原由找我爹爹,若不是为了等娘亲,我们早搬了,后来爹爹布上了仙障,小环山才清静下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能够进来,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她一看到爹爹,眼睛都会发光,装模作样,讨厌死了。“ 麒瑶心想,这女子一定是用凤嫣的消息带走了韩骞,白隽当年告诉韩骞凤嫣已经不在了,韩骞却一直不相信,可这些日子来,她目睹韩骞为了找凤嫣几乎走遍了所有地方,她到底于心不忍,下定决心想要让他们一家团圆。 “凌儿别急,姑姑这就带你去找爹爹,可好?“ 韩凌点点头,搂着她的脖子,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些吃惊的看和麒瑶的身后,支吾着道:“你是谁,你怎么进了我们的小环山的,你快离开。” 除了麒瑶,韩凌对别的进入小环山的女子都很有戒心,何况这女子比以往所有他见过的女子都要美丽,他有点担心爹爹见到她,会不会被她勾引了,在他心目中爹爹身边只能是娘亲和麒瑶姑姑,谁也别想接近爹爹。 麒瑶一愣,转头看去,却见一身红衫的少女正立在自己身后,笑盈盈的看着韩凌。 凤嫣看着麒瑶怀中白白嫩嫩的小团子,莫名觉得特别可爱和喜气,偏偏小团子好像不不欢迎她。 她眼珠子转了转,道:“你是叫韩凌?” 韩凌睁大眼睛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凤嫣指了指麒瑶道:“我是你姑姑最好的朋友,你姑姑经常在大明镜里看你,我自然知道你,所以你可不能赶我走喔。“ 韩凌看看她,又看看麒瑶疑惑的开口道:”姑姑,她真是你的朋友吗?“ 麒瑶没有想到,凤嫣竟会偷偷图跟着她来到这里,或许这就是天意。 麒瑶点点头道:“她是凤嫣姑姑,是姑姑最好的朋友。” 韩凌盯着凤嫣看了看,眼睛咕噜咕转了转道:”你既是姑姑的好朋友,那就是凌儿的姑姑,凌儿自然是不会像赶其他女人那样赶你走的,不过,我们现在要去找爹爹,不留在这里了,你若留下来,可没有人招待你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找你爹爹好了。” “啊!”小韩凌有些苦恼的看着她,怎么觉得这个凤嫣姑姑是打定主意想要跟着他呢。 “姑姑!她…” 麒瑶看着孩子气的凤嫣,不由好笑,或许,这是一个好的机会,她想。 “凌儿,凤嫣姑姑从小到大可是最会玩的,六界玩的东西没有凤嫣姑姑不会的喔,六界可以玩的地方,她都知道,如果带上凤嫣姑姑的话,我们可以边找你爹爹,边带你玩怎样。” 韩凌好看的眼睛亮了亮,“六界所有的东西,凤嫣姑姑都会玩?那好,我们一起。” 他毕竟还小,对外界很多游戏都很感兴趣,再加上他能感觉麒瑶对凤嫣很信任,所以也就接受了。 麒瑶想了想,还是施法和韩骞联系上了,韩骞告诉她,他很快就会返回,请她麻烦她照顾一下韩凌。可没想到,就在出发的前一晚,麒瑶就接到书信催她回去,碧霄山的考核时间提前了,不得已她要先离开。 临走前,她告诉韩骞,自己要去碧霄山拜师,请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在小环山小住,照顾韩凌,不过还是希望韩骞能早点回来。 好在或许是母子天性,不过一日,凤嫣就和韩凌混的比较熟了,凤嫣答应照顾韩凌直到韩骞回来。 这段日子,凤嫣带着韩凌留在了小环山,每天不是下河抓鱼,就是上山掏鸟蛋,顺便降服一些小环山四周的小妖怪,别看韩凌年纪还小,鬼点子也很多,在凤嫣的熏陶下,俨然成了这一代山精山怪的大王。 阿霞等一帮婢女看到,哭笑不得,要是公子回来见到小环山变成这番景象不知会做何反应,见到小公子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加上凤嫣是麒瑶的朋友,对她们也一点没架子,所以他们都很喜欢凤嫣。 小环山一直以来还算太平,这些小妖怪们偶尔捣蛋一下,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韩凌当了这些山精山怪的大王,像模像样的承担起保护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小小妖怪们会时不时的上供一些新奇的东西给小大王。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原本想要等韩骞回来,然家中几番催促,虽然不舍,凤嫣还是打算韩凌告别,现在有了那些小妖怪做玩伴,韩凌也不会太孤单,韩凌的性格变得比以往更活泼了好多,韩凌这段日子对凤嫣很是依恋,但也很懂事,还是接受了凤嫣要离开的事实。 离开小环山,凤嫣绕过枫林渡,正打算架个云头回青丘,却见阿霞匆匆慌慌忙忙的追了上来。 “凤姑娘,您别走,请你快去看看小公子。”阿霞神色慌张的道。 “怎么了?”凤嫣心中一惊。 “小环山西边山头来了个妖怪,抓走了山猫他们,我们劝不住,小公子去救他们去了,那妖怪法力不弱,我们担心怕公子出事,只有过来请凤姑娘。” 凤嫣忙跟着回到了小环山,来到了西山下。 却看见烈焰漫天,整个西山的山头都被熊熊的大火燃了起来,火焰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可不正是韩凌。 凤嫣冲进火里,一把抱住了韩凌,使个法术,引来大片的河水向那大火泼去。 火势被大水一浇,滋滋的冒着烟,慢慢的小了下去。 “凌儿,你没事。’凤嫣理着韩凌头发担心的问道。 “凤姑姑,我没事,这妖怪太可恶了,他抓了山猫他们,还要烧死他们,你快救救他们。”韩凌道。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怪笑,那山头立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妖怪,那妖怪满头火红卷曲的头发,看上去也有30多岁。 一块平地被火圈着,里面有十几个小孩子,正是那些小山精和山怪,包括山猫在其中。 ”小美人不错啊,破了我的火灵罩。“ ”你快把山猫他们放了,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那妖怪怪笑着道:“小美人,你可知道我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这样,你生的漂亮,如果答应做我的夫人,我就放了那群小家伙怎样?” “丑八怪,我姑姑这般美貌,岂会嫁给你,你少做梦,快把山猫他们放了。”说话的却是韩凌。 那妖怪哼了一声道:’臭小子,这小环山原本就是我的地盘,500年前,你爹仗着有些法术,强占了去,我火灵子潜心修炼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你爹报仇,你以为我会怕你爹,待会就把你连同山猫那些兔崽子一起捉了,看你爹能奈我何。“ “欺负一个小孩子,也好意思。“凤嫣再不多话,将韩凌护在身后。 召唤一朵白云,移到那块燃烧这的火圈之上,白云化作大雨,倾斜而下。 却听呼呼几声,这次的火圈不禁没有被扑灭,反而接着风势,在雨水浇灌后燃得更加猛烈。 山猫等人在里面被灼烧的疼痛难以,发出惊叫声。 凤嫣心中一愣,原来这是三昧真火,不怕水淋。 火灵子发出一声狂笑道;”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接着他身形一定,已出现子凤嫣和韩凌的面前,他盯着凤嫣怪笑道:”果真是个大美人呢,大美人如果你答应跟着我,我就放了这群孩子怎么样。“ 凤嫣不再言语,拔出凤鸣剑,挥剑向火灵子砍去,凤嫣功力本来不错,但是重新复活过来的仙身,以前集聚的功力早就不在,法力实战有限,那火灵子却是自从被韩骞打败之后苦练多年,法术不弱。 凤嫣和他斗了几招下来,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心中暗急,小韩凌手中捏着一样东西正是麒瑶给他的宝贝,但是凤嫣和火灵子斗在一起,他没有下手的机会。 想了想,韩凌跑到山猫他们被围的地方,见那里火气熏天,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口袋,对着那火焰圈小生的练了练咒语,那火焰竟然全数被吸入那口袋,韩凌大喜,忙挥手,让山猫等人快逃。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口袋突然爆裂开来,一团大火迎面扑来,顿时头发和衣服着了火。凤嫣见状大惊,忙手中的剑化为凤凰,向火灵子扑去,自己一下扑倒到韩凌身上。 口中念着寒冰诀空气中飞来一大块,碰着两人四周的烈火化为水,她这次召唤的的真元玄冰,虽然耗费真力,但是还是将两人身上的火扑灭了。 凤嫣的剑所化的凤凰很是灵动,但毕竟凤嫣的功力有限,凤凰应付火灵子很是吃力,就在这时却听到砰地一声,火灵子似乎收到了重创,他往前方看了看,突然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凤嫣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韩凌却已是向前方跑过去:”爹爹。“ 第6章 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青丘的月色很美 凤嫣一怔,她抬头看去,一身墨蓝衣衫的男子将韩凌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头道:“凌儿,爹爹回来了。”声音朗润中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凤嫣被这声音先吸引过去,看到那人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的头发怎么变得这样奇怪?”男子说道,他蹲下身来,骨节修长的手指梳理着韩凌的头发,嘴角噙着笑容,凤嫣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被这笑容熨贴着,这人怎么能笑得这般好看。。 韩凌摸摸自己的头,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发现头发一根根卷曲着向上立着,自己竟是变成了爆炸头,“都是那个火灵子干的,爹爹,你怎么赶回来的,你不是在那个很远的什么山吗?” ”爹爹收到你姑姑的来信,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赶回来了,没想到这火灵子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爹爹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个坏蛋,趁爹爹不在想霸占这里,好在有凤姑姑在,要不凌儿说不定就见不到爹爹了。” “凤姑姑,这就是我爹爹。“韩凌抬起头,向着凤嫣招手。 韩骞站起身来望向凤嫣,只那一眼,幽深的眸光再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不远处眉目温雅,朗润如玉男子,如同从幅水墨山水画里走出来,凤嫣曾在大明镜里见过他好几次,当时她觉得这个男子长得很好看,还取笑麒瑶说这个男子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此刻,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幽暗深晦,没有一丝波澜,她偏偏看见他眸中看遍了沧海桑田,阅尽了湖海山川的深情,悲哀,不甘,思念还有别的什么她不明白的情绪。 麒瑶说他一直在等他的妻子。 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心仿佛被那道幽深灼伤,酸楚涌上心头,异样的疼痛袭来,凤嫣下意识的她抚上自己的胸。 闭上眼,想要缓解此刻奇怪的心绪,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被人紧紧的拥入怀中,怀抱热切而固执,仿佛这个深怕一松开,她会离开一般,仿佛这个拥抱那个人已经期盼了千年。 “嫣儿。”声音那样低沉而温柔,带着渴慕多年的欣喜。 凤嫣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抱得很紧,紧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喂,你认错人了,快放开我。”,她捶打着他的胸膛想要挣开他。 可是任凭她如何挣扎,却依旧离不开这个怀抱:“不可以,你不可以再离开我,嫣儿,我发过誓再也不不会让你离开我。”低沉沙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温柔的如同呢喃,深情如同誓言。 凤嫣捶打着他胸膛的手不由一松,换了是别的男子敢这样对她,只怕早已被她打得满地爪牙,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她虽然对他的行为着恼,却生不起气来,心中反而涌起酸楚来。 “你先放开我再说,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凤嫣尽可能平静道。 他松了松怀抱,可依旧将她圈在怀中。 小韩凌看着两人,皱起了眉头。 娘亲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他不想爹爹一直这样不快乐下去,心里一直想着麒瑶姑姑能和爹爹走到一起,在他心目中,麒瑶姑姑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可是爹爹好像喜欢凤姑姑,怎么办?瑶姑姑和凤姑姑他都喜欢,可是他私下里更希望瑶姑姑和爹爹能在一起。 他挠了挠小脑袋,抬头大声道:“爹爹,这是凤姑姑。” 韩骞怔了怔,放开了凤嫣。 凤嫣从他怀抱中出来,退后两步,一双明媚的大眼看着他,“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白凤嫣,我是麒瑶的好朋友。” 韩骞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她的眉目那样清晰,不知在梦里出现了多少遍,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凤嫣呢? 可是她却却说她不认识他,他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一股怒气不可抑制的升腾上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任何消息,但是他就是认定她一定还在,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躲着他,但是很显然不是。 “你不认得我?”韩骞眯了眯眼眸,看着她桃花一般的眼眸。 “也不算不认得,我在青丘的大明镜里看到过你,我知道你叫韩骞,一直在等你的妻子,可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女子桃花眼眸里一片清澈,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她竟然忘了他!原本有些按耐不住的怒气,在看着这样一张鲜妍明媚的脸庞时却不由的消解了大半。 原来她一直在青丘。可是他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麒瑶为什么要隐瞒她的消息?现在为什么把凤嫣送到他的面前。 韩骞好看的长眉蹙了蹙,难道是有人抹去了她的记忆,他已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白隽吗?他大致也能猜到白隽反对他和凤嫣在一起的原因,可是不管是白隽还是别的任何人,都不要在想把他们分开,失去记忆又如何,即便找不回记忆,他也绝对不会再让凤嫣离开自己。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凤嫣,3000凡尘中,他只要一听说任何一点有关凤嫣的消息都就会寻找过去,他留给她消息,他在小环山等她。不久前,碧灵仙子找到他,说是有了凤嫣的下落,他才跟着她去了碧灵山,没想到依旧扑了一个空,这时却接到麒瑶的书信,他不放心韩凌,赶了回来,没想到,凤嫣却出现在他眼前,更没想到,她已完全忘了他。 “凤姑姑,你是我的娘亲吗?“有些稚气含着期盼的声音响起,韩凌眼睛睁着大眼睛望着凤嫣。 看着那双眼睛,凤嫣不禁一怔,那双带着期盼的大大桃花眼,扑闪扑闪,和她的眼睛竟是很相似,否认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来,对着韩凌她的语气也越发温软道: “或许你娘亲和我长得有些相似,凌儿,嗯,你爹爹要找的人并不是我。” 说完,她不由自主的望向韩骞,希望韩骞能和韩凌好好解释。 ”嗯,是爹爹认错人了,凤姑姑的确是和你的娘亲长得很像。“韩骞说道。 看着孩子眼中的光辉暗淡了下去,凤嫣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凌儿,姑姑虽然不是你的娘亲,但是姑姑一样很喜欢凌儿,有空的话,姑姑会常常来看你,凌儿也可以到青丘来找姑姑玩,姑姑说过若是以后凌儿想到那里去,姑姑都会带你到去的,这些都是算话的喔。“ ”那姑姑你就留下来好不好,爹爹也说过要带凌儿出去游玩呢,你跟我们一起好不好。“韩凌大眼睛又亮了起来。 ”姑姑这次也是偷跑出来的,不能出来久了,不过下次姑姑出来一定来找凌儿,带凌儿去你想去的地方去玩,好不好“ ”你说话可要算话,我们来拉钩。”韩凌伸出小手指。 “好”,两人勾着手,只听韩凌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变了……我就和爹爹到青丘找姑姑。” 凤嫣哑然,”啊?“ ”凤姑姑说话要算话,如果你不来多陪陪我们,我就和爹爹到青丘去找你。“韩凌再次认真的道。 凤嫣有些无奈,看向韩骞,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居然就任由凌儿赖上自己,凤嫣有些无语。 ”骞公子。“她刚要开口, ”叫我骞。“韩骞道。 ”好,骞,既然你已回来,我就放心了,凤嫣这就告辞。“ “且慢,现在天色已晚,姑娘不如在在小环山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何况刚才那一番打斗,你的头发和衣服都乱了,需要沐浴之后,重新换上一套衣衫才好。” “姑姑,你就再留一晚陪陪凌儿嘛。”韩凌也在一旁说道。 凤嫣拗不过他,点点头。 几个人往庭院走去。 奇怪的是,回去却一直不见韩骞的人,麒瑶不觉奇怪,问道:“凌儿,你爹爹很忙吗,怎么一直不见他呢?“ ”爹爹他在厨房做菜呢。“韩凌道。 ”你爹爹还会做饭?”凤嫣也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儒雅俊朗的人在厨房会是什么风采。 “我爹爹的厨艺可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好呢,连瑶姑姑都说是她吃的所有菜里手艺最好的。”韩凌很是得意。 “我爹爹不光人长得好看,道法仙术也是一流,这天下就没有他学不会的法术,你不知道,若不是爹爹设下这结界,我们小环山的地都快要被那些女子踏平了,我最不喜欢她们围着爹爹转,不管爹爹怎样不理她们,她们就是赶不走。” ”嗯,你爹的模样倒真的是招桃花呢?”凤嫣想着韩骞被女子纠缠的模样不由噗呲一笑。 “什么是招桃花?” “就是很讨女孩子喜欢。” “那凤姑姑你呢,是不是也觉得我爹长得好看。“ “嗯,还不错。” “那姑姑会不会喜欢爹爹?”韩凌问道。 “你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你懂什么是喜欢?”凤嫣被他问得有些傻了眼。 “我懂的,从我懂事起,只要爹爹在家,我就会看到每日爹爹在门外那棵柳树下等我娘,那不就是喜欢我娘了,而且喜欢的紧,他从来不会正眼看别的女子一眼,当然除了瑶姑姑。” “那你爹爹和瑶姑姑的感情应该不错?”凤嫣突然想到,麒瑶喜欢哥哥,可哥哥却要迎娶青龙国帝姬,如果韩骞和麒瑶走到一起的话,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心里竟是有些酸涩。 “爹爹对瑶姑姑很好,瑶姑姑也经常会来照顾我们,但是爹爹一心等着娘亲,瑶姑姑嘛,我觉得她更喜欢我。” 凤嫣不由被他逗得又是一乐, “你的娘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见过我娘亲,听爹爹说,娘亲是神女,到了一个我们到不了的地方去修炼,等修炼成功后就会回来找我们。” “你想你娘吗?” “一开始很想的,我希望娘能早点回来,可是她没有,一直照顾我们的是瑶姑姑,我想娘亲或许已经不在了,要不怎么,要不我和爹爹等了她500年,她却一点音信都没有。”韩凌的神色有些黯然。 凤嫣转头看了看他,摸摸他的头道:“你娘亲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暂时来不了,不过凤姑姑以后会常常来看你的,我们可是拉了勾的喔” 他韩凌看着她的笑容,突然问道:“ ”姑姑,你会不会喜欢我爹?”韩凌居然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啊!不会,你不是说你爹爹一直在等你娘亲吗?” “嗯,可是我看得出来,爹爹对姑姑有好感。”韩凌道。 “我和你爹爹初次见面,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两人回头一看,韩骞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套红色的轻绉纱裙,和一套小男孩的衣服。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到的,听到多少他们的谈话,他刚才不是在厨房做饭吗,怎么来得这样快,这一身缥缈出尘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从厨房里刚出来的样子,凤嫣心中感叹。 两人接过换洗的衣裳,各自前去沐浴,沐浴的地方是引热泉而修筑起来的温泉小池,水汽氤氲,里面飘散着粉红的雪山玫瑰花瓣,正是凤嫣喜欢的。 沐浴过后,到更衣室更衣,更衣室里的熏香都是她经常用的紫熏草,那套红色的纱裙,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不仅合身,连样式都是她喜欢的那种,凤嫣心中缭绕上异样的情绪,他似乎对她很了解,可是她分明不认识他。 沐浴过后,凤嫣出来被侍女引着去了客厅,发现韩凌已经坐在那里,吃着水果了,韩骞坐在那里在准备果盘,果盘里的水果,被切成精致的形状,摆出来,竟是非常的好看诱人。 ”过来,先吃些水果,这些水果性子温和,可以暖胃。“韩骞说道。 凤嫣也不客气,用手抓着就吃,一大盘和水果中,那红红的樱桃她却是碰也不碰,根据经验,这樱桃可是10个里面8个酸。 韩骞却笑了笑递了一颗樱桃给她道:“你尝尝这个,我保证不酸。” 凤嫣看着他,有些盛情难却,接过樱桃,一口咬下去,樱桃汁很多,甜中带着些许的酸味,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却是非常的好。 “怎么样?”韩骞问道。 “好吃,我还没有吃到过这样好吃的樱桃。”凤嫣道。 凤嫣却不知道,这樱桃是她怀着韩凌时最喜欢吃的一种水果,韩骞偶尔在山间采得,然后移植到了花园中。 韩骞笑着看着她,不说话。 “爹爹,你偏心。”韩凌见状在一旁有些不满。 凤嫣闻言一笑,这小家伙在吃醋呢,她把那盘樱桃放到韩凌面前道:“这些都给你。” 韩骞把一盘雪莲果放在韩骞面前道:”爹爹专门给你准备的。“ 雪莲果的皮被韩骞削开,做成莲花开放的形状,里面的果肉,莹润香甜,看上去很是诱人。 见到两人这般殷勤,韩凌这才满意的闭上嘴,去吃雪莲果。 这些水果有些凤嫣吃过,有些没有,但是每一样却都是甘甜,有些香软,有些甜脆,没有一个味道不好吃,甜也是凤嫣最喜欢的口味,而这些水果显然都是花了一番心思准备的。 吃罢水果,几人到餐厅用餐,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每一盘都装在精致的餐盘之中,色香味俱全,非常的诱人,所用的都是她平素喜欢吃的食材,她不由感慨韩骞做的菜甚至比她吃惯的青丘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用餐时,韩骞照顾着给凤嫣和韩凌布菜,自己却吃得不多,凤嫣见状,就给韩骞夹菜,不管她夹什么菜,韩骞都会吃完,韩凌却在一旁有些惊奇的道:“爹爹,你平素不是不吃天仙草和糍玉果吗,今天怎么全吃了?” 凤嫣微微一怔,韩骞却是淡淡的道:“挑食不好,爹爹要给凌儿做个榜样。” 韩凌…… 凤嫣…… 用完餐,山猫他们来找韩凌玩,韩骞也知道这些日子的事情,倒并不反对,由着她和山猫他们去玩了。 “嫣儿,今晚月色很好,陪我走走。”韩骞道。 那句嫣儿他随口说出,自然而然,她本就率性,也没觉什么不妥,于是两个人顺着山坡来到碧波湖。 朗月高挂,碧波湖四面环山,所以这里称作小环山。 月亮倒映在湖面,闪着碎银般的光芒,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琉璃一般的波纹,风送花香,耳闻虫鸣,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两人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月亮,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欣赏着月色。 “嫣儿喜欢月亮。”韩骞开口道。 “以前在青丘,只要是月圆之夜,就会和瑶儿一起到山坡上看月亮,青丘的月亮很美。” “以前也有个人对我说,青丘的月色很美,希望有一天我能陪她去看青丘的月色。” 凤嫣心中一怔,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是他的妻子,难道她的妻子也是青丘人? “我的妻子也是青丘人氏,她也很喜欢月亮。”韩骞没有继续往下说,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的妻子一定很欣慰,你把凌儿带得很好。“凤嫣说道。 ”我能给凌儿的不多,他的娘亲在他一出生就离开了,他从小就挑食,最开始长得很不好,无论请什么人做菜,他都不怎么吃,没办法我就学着自己做出一些符合他口味的饭菜,凌儿没有娘亲,麒瑶尽可能的弥补他缺失的母爱,他自小就缺少玩伴,我不在,麒瑶也不在的话,他就会很孤单,谢谢你,能帮他收复那些小妖小怪做他的玩伴,他以后就不会那样寂寞了。“ 原来他精湛的厨艺是因为小韩凌而养成的,没有母亲,没有玩伴,小韩凌的生活中少了多少快乐?难怪他这样希望麒瑶和自己陪他,难怪他这么珍惜和那些小妖怪之间的友情。 想到这些,凤嫣心中隐隐作痛。 ”所以,如果嫣儿有空的话就多回来看看他,他很喜欢你。“韩骞道。 凤嫣没有留意到韩骞说的“回来”二字。 ”我也很喜欢凌儿,有空的话我就过来看你们。“凤嫣道。她自己都没有没有留意到她说得是看你们。 韩骞唇角微扬,“你如果不来,我就带凌儿到青丘去找你。” “啊!”凤嫣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父子两人好像快要赖上自己了。 第二日,凤嫣告别了韩骞父子,返回青丘。 “爹爹,凤姑姑是不是我娘亲?”小韩凌问道。 “她是你娘亲。” “为什么她不记得我们了?” “她生病失忆了。” “治不好吗?” “我不知道,不管她记不记得,她都是你娘亲,爹爹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爹爹放心,凌儿一定帮爹爹把娘亲追回来。“ “嗯,那爹爹就谢谢凌儿相助了。” “嗯,爹爹不用和凌儿客气。娘亲是青丘王姬,长得又那么美,肯定有不少男子追她,虽然爹爹很帅,可是天界的神帅的很多,何况娘亲都不记得你了,你还带了我这样一小拖累,我如果不帮你,娘亲一定嫌弃你,l凌儿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都不知道,娘亲这段时间陪着我,她可喜欢我了,有了我,娘亲一定不会不要你的。” 韩骞…… 半晌,韩骞拍了拍韩凌的小脑袋瓜“好,我们出发。” “去哪里?” ”青丘。“ ”可娘亲刚刚走。“ ”那么多人追她,爹爹还带着个小拖累,肯定要先下手为强……” 韩凌…… 第1章 被挟 1、第一章 被挟 易水镇 离开了小环山,麒瑶赶到易水镇,白枫在那里等她。 刚到了易水镇,麒瑶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整个易水镇笼罩在一片浓黑厚重的云朵之下,小镇的西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闪电撕破天幕,将无数栋房子尽数点燃,已有房子轰然倒塌,一道明亮的金色光芒直入云端,撕开浓重的黑云,倾盆大雨落下,将蔓延的火势控制住,整个小镇满街都是争先恐后往外跑的男人,女人,抱着孩子的,被倒塌的建筑压着惨叫的人,伤了手臂的,断了脚的,哭着喊着的孩子,被遗弃的老人,满地狼藉… 麒瑶秀眉凝了凝,这是妖力强大魔与法力极高之神的斗法,然而受苦受难的却是无辜的百姓,一声清朗的长吟在空中响起,麒瑶一怔,立刻加快步伐跑了过去。 刚刚撕开天幕的金光,如烟花般散开成伞状,然后形成异常明亮的蓝色光罩从天而降,罩住整个易水镇,阻止了妖力蔓延。光罩仅留下一个豁口,所有的人如得到指引般都争先恐后的从豁口涌出来,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造成踩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家不要慌,排成两组,有序的出来。”麒瑶的声音不大,因为灌注了神力,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墨蓝的光罩旁,绿衫少女墨发如瀑,幽兰光线下,裙裾飞扬如同水中摇曳的轻纱,冰雪一般的容颜,清雅出尘,她静静的立在那里,整个人都似笼罩着圣洁的光辉,她的眸光清澈而温暖,接触到这样的目光,让人不由的忘却现下的焦灼,心灵达到从未有过的平静,人们放下所有的不安和防备,似被一股一股柔和的力量牵引着,所有的人都自觉的排成了两行,鱼贯而出。 等所有人跑了出来,回头已看不见女子的身影,蓝色光幕上的豁口也已经关闭,刚才那一幕,恍若梦中一般。 “妈妈,妈妈刚才那是仙子吗?”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是的,一定是的,她是来救我们的仙子。”母亲答道。 “仙子姐姐好美啊,她看着我的样子好温柔,我好想再见见她。” “仙子那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麒瑶进入了镇子,朝着雷电方向而去,蓝色的光幕至少要神尊以上的级别才能做得出来,可是她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心中疑虑,她加快了步伐。 轰隆隆一声响,眼前的一栋屋子摇摇晃晃即将倒塌,麒瑶不由看向屋内,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抱着一个小女孩,从浓烟深处跑了出来,就在他跑到门口的时候,倒塌的横梁砸在那男孩脚上,男孩痛得叫了一声,却一声不吭的拖着受伤的腿,抱着小女孩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外走。 两个孩子都是衣衫褴褛,小脸被烟熏得泛黑,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但是她一眼就被男孩子吸引了过去,那男孩子有着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眸,明亮纯净如同琉璃,他是一只妖,麒瑶一眼就看了出来,而那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眼睛大儿灵动,是人类。 小女孩在男孩子的怀里哭着闹着:“我要爹爹,我要来娘亲,呜呜,屠苏哥哥,我要爹爹,我要娘亲……”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出来,冲走了脸上的黑灰,露出晶莹的肌肤。“ ”小丫别哭,你爹爹和娘亲都被埋在土里了,以后,屠苏哥哥照顾你。”男孩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挣脱出去。 “呜呜,屠苏哥哥你坏,你不救爹爹和娘亲,小丫讨厌你…”小女孩闹得很凶,到后来张口狠狠的往男孩的肩头咬去不松口,男孩强忍着痛,还是牢牢的抱紧她,奈何他也只是个不大的孩子,又受了伤,小丫头哭闹得凶,渐渐有要挣开的趋势。 麒瑶走上前去,向着小女孩的后脖颈敲了一下,小女孩头一歪,整个身子软了下去,伏在男孩的怀中。 “你干什么?”小男孩向着麒瑶怒目而视。 “不弄晕她,她会一直这样闹,走先出去。”麒瑶平静的道。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转头望向那个光罩,适才的豁口早已合拢,哪里还有出路?他放下女孩,走到光罩面前,几次用拳头去敲击光罩,都被无形的力量弹了开来, 小男孩似也明白自己再怎样也打不开,转头看向麒瑶,道:“请姐姐帮忙让我们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麒瑶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本地人,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往外跑,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有办法进来,自然也有办法出去。”男孩到 麒瑶不由笑了,这小男孩不仅勇敢还很聪明。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弓,不过掌心大小,她刚把弓拿到手上,弓就变得正好适合她用大小,她的手握住弓,上面就出现一把淡白光芒铸就的箭。 这把落日弓,是爹爹送给她的防身之物,一般这样强大的光幕,她是无法打开的,但是她感觉到了光幕上有她熟悉的气息,如果真如她所想,这把弓是可以代开光幕的。 落日弓的一箭射出,光罩上竟然真的出现一个孔来,麒瑶拔出叶纷飞,顺着口子划去,划出一个洞来,“快,你们快出去。”她冲这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抱起女孩向她磕了三个头道:“请问恩人是谁,屠苏以后一定报答今日相救之恩。” 这小男孩虽是妖,却尽仁尽义,麒瑶对他多了几分欣赏,唇角弯了弯道:“我叫麒瑶,你们快走。” 男孩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抱着小女孩出了光幕,一回头,那刚刚划开的口子已经合拢,麒瑶转身向镇子里面奔去。 倾盆大雨入注,麒瑶衣服湿透,也来不及用仙法弄干,她直奔西边而去,此时西边有一道紫色耀眼的剑气,一次次划过雷电黑幕,每划开一次,就撕开一道口子,但很快那口子就合拢,然而那道剑气却越来越凌厉清打,口子越花越大,合拢的速度越来越慢。 看来此战,神尊力量更为强大,麒瑶松了一口气,继续向那边奔去。 然而就在那剑气即将划开乌云密布的天幕时,那片浓黑的云开始变了颜色,变得血红,浓厚的红晕如有生命一般,迅速向划开的口子延展开去,很快堵住那道最大的口子。 顷刻间,血雨铺天盖地倾注而下,鼻息间全是浓重的血腥气,麒瑶皱了皱眉,施仙术除去那股浓重的血气,施法将血雨阻隔在身体之外。 此她刻已靠近斗法之处百步以内,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浓艳。 电闪雷鸣红云四和中,艳红衣裳衣的女子,飘飘然立于腥风血雨中,她的头发衣服一点未湿,黑发盘于头顶,一张艳丽脸几近妖冶,墨发红唇,夺人心魄,宽大的裙幅曳于浓重的红云之上,襟袖在风雨中飘摇,艳红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越发欺霜赛雪,此刻如霜雪一般纤细柔美的手上握着一把艳红的雕有曼陀罗花的玉钗,那曼陀罗人面花身,六界独一无二。 千山瑶雪日渐晚,曼陀人面渺翩翩。 若入墨云渊穷碧,一见层云鬼神泣泣。 竟然会是她!日暮宫的姑姑渺翩翩。婆娑宫,日暮宫,九幽宫,是六界力量最强大的三大魔族。 渺翩翩日暮宫上任宫主渺千山的妹妹,现任宫主渺层云的姑姑,曼陀金钗是她能掀起世间风云的标志性的武器。 麒瑶不由看向另外一边,青衣神尊傲然而立,袍袖飞扬,身姿挺拔,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剑,她觉得很像爹爹的若水剑,但若水剑是青色的,上面是水之精华。 这把剑剑身隐有游龙起伏,握在那人手里有着山河磅礴之气,和若水剑清逸华彩之光完全不同。 再看向那神尊容貌时,她不禁呆了呆,男子容颜俊雅竟和爹爹有八分相似,但却比爹爹年轻好多,整个人浑身上下有着厐泽仙气。 剑似曾相识,气息似曾相识,只是和爹爹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爹爹温润儒雅,这人却让人感觉尊贵而疏离。 感觉到她的到来,男子看向了她,凛冽清冷的狭长凤眸瞬间温软了几分,随即又恢复了清冷。 ”爹爹!“麒瑶脱口而出,虽然眼前的男子是神尊,虽然眼前的男子和爹爹只是有些相似,可是这样的眼神,曾陪她从小到大,一直包容着她的一切。 青衣神尊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认错人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快走!” 麒瑶怔了怔,难道自己认错人了?可那熟悉的感觉如此强烈,她感觉到一道绞在她身上的目光,转眼那红衣女子已翩然落在地上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打量着她,目光中有审视,有惊艳,有怀疑。 她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桓恒的女儿”女子说话的声音扬了扬,说话的同时,她的手已卡住了麒瑶的脖颈,那双手柔滑细腻,触觉却是冰冷的寒意。 “你是谁?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什么桓恒?“麒瑶感到脖颈一紧,艰难的说道。 女子却不松手,只是淡淡的看着青衣神尊道:”桓恒,想救你的女儿,就乖乖的跟我走,否则,……” 她话未说完,一道白光一闪而过,转眼间,青衣神尊已将麒瑶拉到了身后。 “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麒瑶看着把自己护在身后的男子问道。 “瑶儿,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乖乖的待在这个圈子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青衣神尊说道。 麒瑶点点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已被笼罩在一个结界中。 青衣神尊的速度快得难以想象,红衣女子看到身边空空的位置,怔了一怔,突然望着青衣神尊笑道:“她果真是你女儿?桓恒,当年为了那个贱女人,你抛妻弃子,遁世八荒,我找了你整整5000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为情所伤,没想到你却躲在青丘,还和别的女子生下了这个女娃,现在看来你也只是薄情寡义的男子而已。” 她话未说完,脸上已感到刀光森寒,饶是她躲得快,一头青丝还是被削去几缕,一小半的头发就这样披散开来,原本明艳的容颜显得狼狈不堪。 “不许你侮辱她。”青衣神尊面若寒蝉。 渺翩翩捂着被削去的头发,红唇微勾,不怒反带着嘲弄道:” “怎么,我骂她一句你就心疼了,当年背叛她的人可是你,是你把她害死的,现在你都和别的女人又生了孩子,还要装什么深情,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渺翩翩说完如愿的看到桓恒的面上出现痛苦的神情,连眼神都变得有些空蒙。 战无不胜的天界战神桓恒的软肋就是那个女人,她的话成功的让桓恒陷入痛苦之中。 渺翩翩得意的一笑,突然袖中祭出一把半红半黑的大旗,旗帜迎风飘扬,烈烈作响,紧接着,她口中念动口诀,拿刀在自己的手腕处一划,鲜红的血洒向那面大旗,顿时阴风阵阵,整个天空都变得更加暗无天日,墨云翻滚如同海中巨浪滔天,远远传来一阵如金戈铁马之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震天动地。 天空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很多妖兵和鬼魂,个个面容恐怖,凄厉,那阴森冷寒的戾气,让处在仙泽结界的的麒瑶,都感觉到浑身汗毛倒竖,浑身冰凉。 所有的妖兵和鬼魂身上都穿着铠甲,手上都持着利刃,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随后是一大批厉鬼,哭喊声,撕扯着,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 桓恒蓦然惊醒,看向空中,墨云翻滚,妖兵人头攒动,一切都笼罩在腥风血雨中。 ”千妖万魂阵!“桓恒不由皱了皱眉,这是一个极为霸道凶残的魔界阵法,用妖的魂与人魄练就而成,而且所用的妖魂与人魄都是怨气极深极重的,所以妖兵嗜血如狂,残忍成性,本能的去摧毁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哪怕是花花草草,都不能幸免,所到之处会变成修罗战场,人间炼狱。 渺翩翩一声狂笑,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没错,这就是千妖还魂阵。桓恒,当年你趁我哥哥还没有练成此阵,带兵攻打我魔界,还在那个女人的帮助下,破了我们的弥天雾障,杀死了我哥哥,5000多年来,我踏遍六界八荒,就是为了重新收集这怨气冲九霄的魂魄,近日方将此阵完成,今天,你若破不了此阵,你就尝一尝被千万魂魄所吞噬的滋味,顺便也让这些魂魄也会冲破你的结界,到外界去饱餐一顿。“ ”渺翩翩,这是我与魔界的恩怨,不要牵连无辜,荼毒生灵。“ ”我管它荼毒不荼毒,当年死在你手上的魔兵难道岂止千千万万?少废话,要么破了我的阵,要么就做此阵的亡魂。” ”魔界荼毒人间,危害八荒,天界将之铲除只是行使天职而已,你以为这千妖万魂阵就能困住我。“青衣的神尊一声冷哼,身子已飘到空中。 手中天阿剑一声长鸣,宛如龙吟,化作一条矫健漂亮青色巨龙,那龙鳞片青光闪闪,龙角微红,威风凛凛,吞吐之间,有吸纳山河之势。 青龙嘴巴张开,无数妖兵鬼魂竟如被无底洞吸住一般,被一股力量卷入,被巨龙生生吞入口中。 “青龙啸”渺翩翩失声惊呼,想不到桓恒的天阿剑竟然已练到青龙吟这一入臻之境界。 慌乱之间,她强稳住心神,手中引诀,祭出一把红色的血饮刀,斩断妖兵被卷入的浪潮之势,众多妖兵鬼魂变换了阵势,铺天盖地的妖兵携带着利器,向青龙扑去。 青龙一声长啸,摇头摆尾间,身上发出阵阵金光,那金光射的妖兵睁不开眼,皮肤如同被烈火灼伤一般,一片哀鸣。 金光穿破墨云穹顶,划出一道口子,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阳光照了进来,血雨变成晶莹的雨丝洒落大地。 渺翩翩花容失色,自己苦心孤诣所锻炼的千妖万魂阵,居然依旧抵不过这一招青龙吟,桓恒天界的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她却不知,如果是她的哥哥魔尊渺风云使用这个阵,功力就将大不一样,她的功力毕竟比起他哥哥当年差了很多。 “你输了。“青衣神尊淡淡的道:“按照约定,你若输给我,就要告诉我当年给揺情忘情果的人到底是谁?” 渺翩翩知道自己和桓恒相差太远,只得道”好,我说,那个人就是-星灿神女” “星灿!”这个答案桓恒追寻了多年,他心中也有猜疑,可是没想到却是最不希望看到的答案。 “不错,就是她,我想天瑶当年也不曾想到,她最亲近的姐妹会这样算计她。” “星灿为什么要算计天瑶?“桓恒问道。 “为什么?”渺翩翩看了桓恒一眼,笑得有诡异 ”你不知道吗?真是可笑,星灿做这一切可都是因为你。她找我和雪皇联手,就是想要拆散你和天瑶,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想起来,你的那位神女天瑶可真是个太招嫉妒的女人呢,你可知道雪皇为何要和我们联手,是以为天瑶是麒麟玉爱的那个人” 她短短的几句话,仿佛让桓恒困扰多年的结打开,原来这一切的发生是因为女子的嫉妒。 他是天界的太子,战神,容颜俊雅,爱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但他心中唯有天瑶。 星灿和天瑶是一起在星辰海长大的朋友,两人关系很好,因为天瑶的关系,他对星灿也比对其他的女仙要好。 他竟不曾留意到星灿也喜欢他,想起星灿在他和麒瑶分手之后,的确来找过他甚至表达爱意,那时他虽然忘记麒瑶,爱的却是揺情,依旧拒绝了她。 恢复记忆后的他,也曾怀疑过星灿,这忘情果是圣树所接的果子之一,一直由天瑶守护,而天庭只有曦霞神女,星灿神女和天瑶最为要好,但曦霞神女性子冷淡,自从陌染被困后,就离开了天庭。 星灿却是常去看天瑶,如果她想要从天瑶处得到忘情果,并不难。当年天后发现忘情果丢失,曾向天瑶追查,天瑶却只字不提,想必也是为了保护星灿。 这个女人,却用天瑶维护她的心行伤害天瑶的事情,她将忘情果交给揺情,揺情悄悄让他服下忘情果,让他忘了天瑶。 这个女人给他造成的却是永世的遗憾和悔恨,他发誓要让她遭受百般的痛苦和折磨。只是星灿自从5000年前神魔一战后,突然失踪,不过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还是会找到她。 当时他也猜不透为什么那个清高孤僻的雪皇怎会和魔界联手,原来是因为麒麟玉。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麒瑶的叫喊声将桓恒的思绪拉回。 他一转头,看见渺翩翩不知何时已打开他布的结界,扣住麒瑶的手腕,携着她极快的速度飞向天边。 “瑶儿。”桓恒身形一动已追了上去,可就在要靠近麒瑶的时候,却听到渺翩翩笑声的声音传来:”桓恒,你最好不要追上来,否则我只能用山川穿越之术,我可不敢保证以你女儿此时的修为,在穿越时不会有危险。 桓恒不由停住了脚步,山川穿越之术,是神魔两届极厉害的瞬间移动之术,可是对于修为不够的仙魔而言,会在穿越之时粉身碎骨。 渺翩翩见他停下脚步,又道:“桓恒,想要回女儿,打探星灿的下落,3个月后到日暮宫来找我。” “渺翩翩,如果你日暮宫敢伤瑶儿半丝分毫,我定要全宫的人为瑶儿陪葬。” 隔得甚远,桓恒的目光和话语还是让渺翩翩浑身不由自主升起寒意。 她不敢再停留,携着麒瑶离开。 看着渺翩翩离开的方向,桓恒的眉头皱了皱。 日暮宫,九幽宫,婆娑宫,这三个门派关系密切,互相呼应,而自从神魔之战后,魔界三宫的人鲜有在八荒出没。 现在婆娑宫势头日盛,少宫主麒麟岚在禹都出现后,其风华绝代,道术超然,已经在各界引起轰动。 而久未露面的紫幽和火炎等魔界众人也纷纷出现,现在连日暮宫的人也重现八荒,这八无形中好像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如今魔界式微已经打破,反而神族和天庭却是人才凋零,这八荒只怕是会又有一场风雨了。 他身份已经暴露,天庭很快就会有人找来,是该回去看一看了,但回去之前,还有好多事情要安排。 第2章 屠苏 渺翩翩带着麒瑶飞过好远一段,见桓恒没有追上来,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麒瑶,看见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冷哼一声道:“你胆子倒大,可知道我是谁?“ 渺翩翩个子高挑,麒瑶比她低了约半个头,闻言她抬头看向她,目光清凌凌的不躲不闪,道:“你是日暮宫的姑姑渺翩翩。” 少女的声音低而清澈,说这句话时,她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美丽的眼眸平静无波,气势极盛的渺翩翩也不由愣了愣,这女子年纪虽小,疏疏淡淡的神色无形中却有一种风雨来而不动的气场。 “知道我是谁,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她盯着麒瑶问道,少女明眸微抬,唇角微抿。 日暮宫是魔界三宫之一,渺翩翩是上任日暮宫主渺风云的亲妹妹,自渺风云被桓恒所杀后,她就带着渺风云的幼子和剩余的势力隐蔽八荒。 日暮宫沉寂5000多年,直到1000年前,日暮宫的人重现八荒,告知魔界,他们的少主即将登位,要求各派前往祝贺,曾有势力强大的魔族蔑视和挑衅日暮宫,结果满门被灭,自那以后每年魔界中人都会在各处搜刮奇珍异宝和美女,向日暮宫进贡。 那位年轻的日暮宫少主虽然从未踏足八荒,可是没人再敢否认日暮宫的势力和地位,而那日暮宫所在地墨渊崖,就是是神族众人也不会去轻易招惹。 而她此刻却不得不去,既来之,就安之,爹爹一定会来救她,只是渺翩翩说爹爹是天族的桓恒太子,又是怎么回事?也罢,走一步算一步。 “既落在你手上,怕又有何用?”渺翩翩几次想要打压她,却好似拳头落在了棉花上,她这风雨不动的性子简直和他爹一个样。 这丫头的容貌,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见过桓恒的凡人妻子,虽然很美,但是这丫头身上清灵脱俗的气质,却是她那凡人母亲身上不曾见过的。 心中有些疑惑,她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如果在我面前玩花样的话,我可是有很多的方法让你服服帖帖的。” 渺翩翩这次出行,婢女侍从带了不少,由于麒瑶法术太低,以至于渺翩翩只能放慢速度往日暮宫赶,她在路上想找寻逃脱的机会,但渺翩翩对她看管很严,几乎是无间隙的有人轮番守着她。 麒瑶干脆放宽心,一路闲情逸致,跟出来玩似的,渺翩翩稍稍放宽了心。 一个星期后,渺翩翩不知何故需要提前返回日暮宫,日暮宫的大尊心魔出现,他负责将她带回日暮宫。 心魔不知从哪里掠过来一个“麻烦”,一天到晚对那个“麻烦”倒是看得很紧,对于麒瑶,除了不间断的有人看守外,几乎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这天夜半。“麒瑶,麒瑶。”心儿撩开帐篷,轻手轻脚的走到麒瑶的铺前,发现她还睡着,耳边是麒瑶均匀的呼吸声,有看了看帐篷里燃着的熏香,少女松了口气,摸了摸额上的汗珠,真是漫漫长夜啊,她巴不得早点过去,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她出恭了好几次了。 心儿是渺翩翩安排的负责看守麒瑶的四个女子之一,原本是很尽心的,奈何今日肚子闹得特别厉害,整个人都不在状况,有气无力,雅儿已经帮她看了上半夜了,下半夜,她不好再让人帮自己看,好在她聪明,点燃了安睡香。 心儿刚睡下,却又发现肚子痛如刀绞,浑身冒冷汗。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看了看熟睡中的麒瑶,蹒跚着朝帐篷外走去。 等到她的脚步声消失,麒瑶却一下从铺上坐了起来,轻轻的走到帐篷外,门帘处设有一个阻止她出去的结界,她取出叶纷飞,轻轻的用剑头,在那结界上割开一个口子,然后将头探了出来。 一看到前面影影绰绰值班的几个人,她忙缩回来回,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株白色花瓣粉色花蕊的小花朵,扔到地上,小花落地生根,绿色的藤蔓迅速生长延伸,沿着营帐四周长出漫地的的花骨朵来,花朵打开,点点白雾飘散到空气中。 没多久,守夜的几人就倒在草地上睡着了,麒瑶这才小心翼翼的再次探出头来,将梦优昙收入怀中,梦优昙的迷雾会让人不知不觉坠入美梦中,不睡上几个时辰醒不来,不过片刻,营地里的人都睡着了。 四下荒芜,但是她处身于这种地方不是第一次了,心中倒不害怕。 看了看天上的星辰,按照北斗七星所指的方向,她向着南边的森林跑去,她早看过八荒图的地图,知道这里叫笼月崖,她知道怎么走。 就在她经过一座帐篷时,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脚猛地被人抱住,她一惊,低头一看,正是那日在易水镇遇到过的叫屠苏男孩,那天他抱着一个小女娃从倒塌的房屋跑出来,还是麒瑶将他和女娃送出结界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竟然没有被迷倒? “屠苏?你怎么在这里?”麒瑶问道。 屠苏抬头看到她也是吃了一惊,他们各自被看管着,不曾见过彼此,“是你?麒瑶!” 这屠苏不知怎么明明比麒瑶年纪小,却从来都不肯叫她一声姐姐。 “这里可不是待的地方,跟我走。”麒瑶一把抓住他,才发现他浑身都是伤。 麒瑶眉头微微蹙了蹙,伸手扶起他,屠苏却固执摇摇头。 ”先救小丫,她被心魔关在笼子里。“原来他就是心魔抓回来的麻烦! 营地内雾气弥漫,没有人醒来的迹象,麒瑶还是塞了一颗解药给屠苏,跟着屠苏来到一座黑色的帐篷。 帐篷里很安静,屠苏刚要上前,被麒瑶一把拉住,她轻轻撩开帘子,往里面看了看,月色下,有个人躺卧在榻上,左边有一个大笼子,笼子里依稀可看得出来,关着一个很小的小,不知是累了,还是受了伤,睡着了,不正是上次那个小女孩。” 两人悄悄走了进去,走到笼子前,笼子没有门,不知用什么打制,很显然是用符锁住了。 麒瑶上前细看,却也认不得那符到底是什么?正在为难之际,却见屠苏手掌透出红光,那光在符上一扫,那符竟然解开了。 麒瑶抱起小女孩,刚要离开,却听到一声男子的笑声,恣肆而张狂。 一眨眼,帐篷内竟变得明亮起来,床榻上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前。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那张脸长得比好多女子还好看,只是显得阴柔,他站在那里没动,心魔是日暮宫的上尊者,地位仅在在宫主和渺翩翩之下,没有人知道他师出何门,面对着他,麒瑶此刻也感到一股强大至极的压迫气场,这个人修为绝对不在渺翩翩之下。 她抱着小女孩后退了两步,屠苏挺身站在了麒瑶的身前,“你想干什么?“ 那声音虽然有些稚嫩清脆,却是掷地有声。 心魔看着他却是笑了:“屠苏,就你现在的能耐,还想保护她吗?” 他看向麒瑶带着几丝探究,“小丫头,那门外的梦优昙花是你所种?倒有几分本事,可惜你遇到了我,如你如果不管这件事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现在只怕你是一丝逃跑的希望也没有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麒瑶怀中的小女孩已被夺走,她仿佛被绳索困住一般,动弹不得,麒瑶心中大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魔,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没有想到日暮宫的堂堂尊者,却抓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来威胁一个男娃娃,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吗?” 因为某些原因,心魔不想伤了屠苏,这小子又太犟,所以这次才用了一个小姑娘来胁迫他跟自己走,虽说他不好面子,此刻被一个小姑娘说了出来,眸色还是沉了沉。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吗?”心魔转头看向屠苏道:”怎么,凭你这样的本事就能救人?我说过,只要你答应拜我为师,我就不会为难那个小女娃,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 麒瑶有些愕然,心魔抓这小女娃,竟然是想要屠苏拜他为师。 “要我拜杀父仇人为师,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屠苏一双蓝色澄澈的眼睛燃上两团熊熊的火苗。 心魔看着屠苏,突然笑了笑道:”是吗?我不杀你,我杀她。“说完,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已到了心魔的手里。 “不要。”屠苏扑上去,但是连心魔的衣襟都摸不到。 小女孩似陷入沉睡中,在心魔手掌的法力之下,激烈的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惨白。 麒瑶的手微动,正想拔出剑来,却听到屠苏大声道:“好,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的本事超过了你,我会杀了你,哪怕你是我的师傅。” 听了一会,麒瑶才明白他们的关系,这心魔是屠苏的杀父仇人,可是不知为什么竟然非要逼仇人的儿子拜自己为师,这屠苏也太实诚,竟然毫无顾忌把自己的仇恨明明白白的摆在仇人面前。 心魔听了脸色都没有变,冷哼了一声道:“我等着那一天,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在你还没有学到本事之前,就得尊称我为师傅,听我的话。” “否则,这女娃的命,我随时都可以拿走,在没有绝对把握时,我劝你不要轻易出手,否则我会在在这女娃的身上加倍讨回。” 他仿佛能看透屠苏心中所想,屠苏沉默着不再说话,小拳头却捏的很紧。 “好,这件事和她无关,你放了她。”他指着麒瑶道。 心魔转头看向她,淡淡的话语却带着浓浓的警告“丫头,别再打什么主意,否则你会很不好过。” 麒瑶的束缚解开,眨眼间,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剑,直接刺向心魔的胸口。 她的动作流畅轻盈,在月幽谷时,明月曾指点过她剑法,让她防身之用。 心魔微微惊讶,眼泪放出异彩,这样的剑法委实精妙,但最让他吃惊却是那把剑,剑气之强,灵气之盛,是八荒中少有的灵性宝剑。 他将女娃放到一边,空手去夺麒瑶的宝剑,没想到麒瑶的剑的方向陡然,一转,突然指向自己的脖颈。 心魔惊诧之余,赶紧阻止,没想到,麒瑶的剑尖斗转向他的胸膛,心魔两指夹住了剑尖,叶纷飞上银光流动,哧的一声,凌厉充沛的剑气在他胸前花了一道口子。 “好剑!“心魔道。“不过,要对付我还是差很远。“ 转眼间,叶纷飞已被他握入手中,然而让他奇怪的是,叶纷飞自身的灵力很强,察觉到自己的剑气要伤害到主人,竟然有挣脱的迹象,心魔手上使力控制住叶纷飞,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紧紧的扼住麒瑶的脖颈,他的头发因凌厉的气场而飘飞起来,压迫感比刚才还盛,麒瑶明显感觉到呼吸困难,秀气的眉微微蹙起,盯着心魔的明眸却没有一丝的畏惧,反而带着一种凛然,不屈和坚持写在脸上,心魔却有了熟悉的感觉… 那双眼睛澄澈而没有意一丝杂质,仿佛能净化人心,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拥有这样一双眼睛,他还记得那漫长的身为斗兽场奴隶的岁月,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死对手活下去,无数个夜晚,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下室简陋的床上,幻想着外面的月亮,那被禁锢,被驱赶,如同野兽一般日日夜夜和异兽争斗求生的日子中,他心中的光明也在渐渐地黯淡,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野兽,一辈子也会被禁锢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时,她出现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神女来到斗兽场,一连三天,她都来看他的表演,“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你也一样,只要你努力,你就可以实现你的目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获得自由。”她对他说。 最后一次她问他他说:“你想出去吗?”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你也一样,只要你努力,你就可以实现你的目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获得自由。”她对他说。 她的声音温柔而动听,仿佛春风拂过肌肤,比朝阳还要绚丽比冬日还要温暖,他听人说她是天庭的神女。 他怀疑那是一个梦,从来都不曾做过的美梦,但是她真的说到做到,他离开了那个地方,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他曾经加入她所爱的那个人的队伍,和魔界大战,立下不少战功,但是当他知道那个人竟然背叛了她,他离开了那个人的队伍。 后来神女犯了错,被天庭打下凡间,他静静的守在她身边,陪她在月牙湖待了300年,对他而言,她永远都是最圣洁的神女,他仰望着她,如同仰望星辰,他多么希望她能快乐。 后来月牙湖畔来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蛇妖,神女收留了她,他喜欢上小蛇妖,他们和神女一起生活,但是他发现神女并不快乐。 直到她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对她很好,那个男子,也非常有本事,完完全全可以保护她,他放心了,带着他的小蛇妖离开了神女。 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下来,他看着她,眸光深邃。 “你母亲是谁?”他问道,声音平静,心里却掀起狂澜。 麒瑶一愣,刚才冰冷暴戾的男子此刻看向自己的如墨海平静的目光,带着一种隐忍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们把我抓来,还不知道我是谁的女儿吗? “你是桓恒的女儿?!”想到那个人他的脸色骤然冷厉起来,既然是那个负心人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他更不会让她好过。 “我说过,不要对我耍心眼,否则你接下来会很不好过。”心魔说完,手指向麒瑶一点。 麒瑶就觉得浑身好像有如火烧一样,疼得直冒冷汗。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都答应做你的徒弟了,你快放了她。“屠苏见状叫道。 ”刚拜了师,连师父都不喊,不行礼吗?刚才是那小女娃谈的条件,如果你想这个丫头好受些,从今天起,就每天过来服侍我,让我满意。“心魔道。 “我跟他并不熟,别拿我跟他谈条件,难道堂堂日暮宫尊者,就只会这一招吗?”麒瑶疼得有些发晕,但还是说道。 她瞟了一眼屠苏,示意他不要再说。 “你这丫头倒是硬朗,好,这个疼痛至少四个时辰,你就受着,如果不喜欢明天我们换一个,再玩几个个时辰。“心魔不冷不淡的说道。 “徒儿一定谨遵师傅教诲,请师傅放过麒瑶。”屠苏突然咚的一声跪到地上。 心魔看了他一眼,道:“既如此,我今天便放过她。” 屠苏扶着麒瑶向麒瑶的帐篷走去,麒瑶的个子比他还高一个头,他扶着她甚是吃力, 屠苏扶着麒瑶回到屋子,看到麒瑶汗水都已把头发都贴在脸颊,就出去给麒瑶打水洗了脸。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挺会照顾人的。”麒瑶见他担心,反而打趣道。 屠苏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说我傻,你才傻呢,我跟你又不熟,你犯不着帮我回来救人。” “那也不一定,那心魔这样厉害,估计我就算刚才走了,也逃不出去。”麒瑶道。 “你和心魔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是你的杀父仇人?” 屠苏道:““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人类,而是蛇族。我们一家原本生活在岐山,有一天,爹爹和娘亲打发我和哥哥外出办事,中间走到一半,发现忘带了东西,我们就回家去取。 回到家里,我就看见星爹爹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娘亲趴在他身旁,而心魔就站在旁边,他手里是一把滴着血的剑,娘亲抬头看见我们的那一眼,满是惊恐和害怕,她大喊着,让我们快跑,心魔转过头来看见我们,他的眼眸泛着血色,哥哥见状忙拉着我跑了出去我的心空荡荡的,我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只能被哥哥牵着,不停地往前跑往前跑,我记得我回头看的时候,我看到娘亲用握着那把剑的剑刃剑刺向自己的胸膛… 后来我和哥哥走散了,我一路流浪,我想只要我活着,我就能找到大哥,我到处讨吃的,招人白眼被人打是家常便饭,到了易水镇时,我已经饿得奄奄一息,是小丫的爹娘收留了我,他们对我很好,一点也不介意我是妖怪,给我治病,后来我住了下来,一边打探大哥的消息,没想到清水镇却招到了劫难,小丫的爹娘不在了,以后我就是她大哥,只是现在还得委屈小丫和我待在日暮宫。 原来这个小小的少年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怪不得他看上去比同龄人稳重踏实。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出去后会帮你打探打探,有他的消息我就告诉你。” “我大哥叫屠灭,他长得像我娘亲,很好看,他的额际有我们家族独特的红色蛇纹标志,就像我这个一样。“ 屠苏点了点自己的额际,一枚鲜妍的蛇纹出现在他的两眉之间。 “还有这个,你看,这枚指环,我和哥哥一人一个,合在一起就是就是一个蛇形的标志。” 看见他额际鲜妍的蛇纹,和那枚半圆形像月牙又不不像月牙古铜色的指环,麒瑶怔住了,眼前小仙少年的轮廓,依稀有那个人的影子,他竟然是屠灭的弟弟吗? “我想我应该见过你哥哥。” “你见过我哥哥,他在哪里?” “他现在是岐山妖王,前段时间我在禹都还遇见过他。” 心儿自从上次着了她的道后,对麒瑶更是警惕,麒瑶索性放弃了逃跑的打算,一路上屠苏时不时过来陪她聊聊天,就这样,又过了又过了三日,他们来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崖,崖顶乌云如墨,似能染黑衣裳。 麒瑶注意到一路上还谈笑风生的日暮宫的人,来到这里,变得有些神色凝肃,年轻的侍从和侍女变得格外紧张。 适才远望明明见到落日西斜之处就在这片翻滚的墨云之上,此刻却不见半点微光,刺骨的寒风如冰刀般刮着脊背,风鼓起袍袖,扯着衣袂,吹得人摇摇欲,脚下是望不到底的深渊,似要把人吞没。浓云深处不时传来凄厉的“磔磔”的怪叫 她的背上不由生出一股寒意来。 麒瑶见日暮宫的人一个个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几个人一组,从那悬崖纵身跃去。 第3章 万魂渡 4、万魂渡 屠苏跑上前来,手中拿着同样的黑色药丸递给她道:“这里是万魂渡,我们需要从这里跳下去,才能到日暮宫,这万魂渡里有几百个凶残的魂魄守着,专门吸食元神精气,每日都会有人在这里被吸干精气元神,你将这个含在嘴里,会帮着隐藏你身上的气息。” “万魂渡”?麒瑶心中微微一惊,传说中的八荒最恐怖之地,这世间有许多鬼魂因各种原因无处可去,被日暮宫的人却将他们引到此处,作为天然的屏障,这些魂魄一旦闻到生人的味道,就会大开杀戒,不论是妖魔神怪,来到这里一旦遭到围攻,他们的灵肉都将被这些鬼魂作为大餐,自从日暮宫建立以来,方圆千里,没有任何一族敢轻易踏入此地。 “那小丫怎么办?”麒瑶问道。 “那些鬼魂不敢靠近心魔,小丫跟着他,没有问题。” “你呢?”麒瑶问道。 屠苏道:“我不怕,这里的鬼魂虽然可怕,却也是欺软怕恶之徒,我跟心魔修习过法术,正好可以试炼试炼,记住落地前,千万别睁眼,据说一睁眼,就会被摄魂,很危险!” 少年有些意气风发,跃跃欲试,麒瑶心想心魔既然费尽心思收他为徒,定然不会让他这在此处,接过药丸,点点头,站到了崖边, 一阵风刮过,转眼间崖边消失了好多身影。 麒瑶正要往下跳去,耳边就听到几声凄厉的叫声,紧接着墨云翻滚中,飘上来几具惨白的侍女的躯体体,是已被吸取魂魄之人,墨云之中飞下两只鹰彘,一口叼住一个身体,枭叫着,向远方飞去,在不远处的一处停下,用锋利的尖喙去啄开那个人的脑袋,吸食这脑髓,接着用用那锋利的爪子将将那具身体剖开,啄食着内脏…… 麒瑶不由的想要作呕,她现在方明白,为何那些年轻的侍从和侍女如此紧张,这个万魂渡就算是日暮宫的人也不是能够安全的进出的,这些魔宫的人竟然任由这些怪物残害自己人,而那些鹰彘就是在这里等待把那些受伤的人的身体作为自己的事物。 日暮宫的人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脸上都是很平静,只有和两个侍女交好的女子,脸上露出哀伤之色。 麒瑶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心魔看着她淡淡的道:“怎么,害怕了?” 麒瑶直视着他忍不住愤怒的道:“他们都是你们日暮宫的人,你们怎么就这样任凭这些怪物如此残害他们?” “如果连自由进出日暮宫都做不到,怎么配做日暮宫的人?“心魔冷冷的道。 麒瑶不由语塞,抬头她看见屠苏立在了悬崖边,他却朝她灿烂一笑道,似乎一点也没被刚才的情形吓倒:”姐姐,我在日暮宫等你。“ 麒瑶不由一怔,这家伙可从来都不肯叫她一声姐姐的,怎么此时突然这样称呼,原本担着的心,因为这个称呼和笑容,平静了不少。 屠苏跳了下去,良久,确认他无事后,麒瑶才松了口气。 ”丫头,轮到你了,你随我跳下去,无论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都不要睁眼,也不要理会,莫要怪我不提醒你,有好多人到日暮宫来,都是命丧此处。”心魔说道。 麒瑶默不作声,跟着他站到了崖边,顿觉墨云翻滚激荡胸前,呼啸的风声贯耳而过,随着风声拂面而来的,竟有氤氲的水汽,那下面难道竟是水吗?日暮宫难道是建在水中的? 转头看见心魔怀中的小丫,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居然一点生气都没有,和刚才被抛上来的尸身没有两样。 ”她怎样了?“麒瑶道。 心魔却缓缓的摊开手心,手心中赫然是一团白色轻柔的舞团,那是小丫的魂魄。 “她是凡人,没有任何法术,我将她的还魄收到身上,她反而是最安全的。”心魔道。 麒瑶明白过来,那气息如果在小丫的身上,那些魂魄肯定会进攻小丫,但如果在心魔的手上,那些魂魄是不敢上前来抢食的。 “跳。”心魔道。 一眨眼,崖上已没有了心魔的身影,毫不迟疑的,麒瑶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呼啸声中,有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入进自己的怀中,随即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身子猛地被吸入一个地方,依稀感觉到身旁有人想拽住自己,可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天旋地转间,一睁眼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座繁华城市的街上,店铺林立,车来人往,穿着光鲜的青年男女,尽然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自己不是明明蒙着眼睛,跳下万魂渡了吗?怎么会来到一座繁华的城市? 她想起适才有东西撞入自己的怀中,她不由向怀里摸去,却什么也没有。 那些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不由的转头看着她,目光中有着惊艳,甚至还有男子主动来向她搭讪。 如今她的年岁已经到了成年,眉眼完全张开,再加上最近这段子日的经历,她已完全脱去了少女青涩,少女的明媚朝气美丽的脸蛋,一望之下,让人难以挪开眼睛。 麒瑶快步走到一家帽子的小贩前,买了一顶垂着轻纱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正在思忖打探一下这里是哪里,“姑娘,你行行好,施舍点东西”有人拉着自己的衣袖,回头她看见一个年轻的妇人,面容憔悴,眼神里带着哀求,“我的孩子好几日没吃东西了,都快饿死了。”妇人的声音有气无力,身旁躺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那孩子的哭泣之声竟是越来越小。 满街的繁华中这带着孩子的女人比是明显的格格不入,麒瑶心中带了几分疑虑,但看着那女人身旁侧孩子,她还是向自己的身上摸了摸,从乾坤袋里,找出一些可以吃的递了上去,谁知那女子却一把抢过她的乾坤袋撒腿就跑。 那女子跑的如一阵风,鼻尖飘过是淡淡的脂粉气,这哪里是什么带小孩的妇人?分明是一个有法力的年轻女子。 麒瑶反应过来,立马追了过去,乾坤袋是她全部家当,她本来就法力不高,没有这些东西,境况会很不安全。 没想到一眨眼间,眼前的街市陡然一变,她已置身于一座漂亮的花园中。 麒瑶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算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一定是在万魂渡坠崖之时,进入了某个极其不稳定的空间,所以接连几次改变地界,不过只是不知这里到底是在哪里? 这万年难遇的空间异变竟会被自己遇到,她啼笑皆非,希望这里不是日暮宫的势力范围。 麒瑶抬眼望去,园子错落有致,布局精巧,园中花卉都不是凡间品种,此刻争相斗艳,却又各成一景,若不是心中有事,她倒是很想和这管园子的人交流一下心得。 顺着曲折的鹅卵石甬道,尽头是一座假山,假山后是一道拱门,遥望远处是一处十分开阔的湖面,隐约可见池塘里莲花盛开。 她耳力极好,能听出园中似有不少人,将身子隐在一座假山之后, 探头望去。 曲折的长廊从岸边的花园延伸到湖面一座八角凉亭中,凉亭的四周垂落着鹅黄的纱,曲廊上每隔着几步,就站着身穿粉红裙裳身姿婀娜的的少女。 那凉亭很是宽大,风扬起帷幔,麒瑶能看见里面有四五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花团锦簇般围着中间的一个蓝衣男子,那男子斜倚在凉亭中间的一座宽大的躺椅上,躺椅前摆着一个白色的雕花长几,白玉石为台面,上面放着精致的果盘和糕点。 一个女子跪在男子的身旁,纤纤玉手上拿着剥了皮的葡萄,喂进那男子的口中。 两个女子一左一右的偎依在男子身旁,身后还有一个女子轻摇着一把团扇,另外还有一个女子也跪在榻前,正在给那男子的双腿按摩。 从她所在的假山方向,正好能看到那五个年轻的女子,她们或艳丽,或秀美,或妩媚,或清雅,或柔美,竟是环肥燕瘦各种美人中的极致。 她再看向中间那名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长发披散而下,俊眉斜飞,眉心有一个眼眸狭长,含着笑意,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深邃立体,配上随意慵散的气质,竟然把周围的美人全部都比了下去。 左边的女子被他揽入怀中,他轻轻的抬起那个女子的下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上那女子的双唇,那女子脸上顿时泛起红晕…… 麒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面上一红,别过脸去。 她原本以为这里是那个仙家大族的屋所,看那男子行事却知应该不是仙家之人,这所院子一草一木都非凡品,光从侍女穿戴,装修摆件就可以看出这里极尽豪奢,想到八荒的传闻,隐隐有了答案,心也不由沉了沉,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小萱呢?”带着磁性很好听声音响起, 正是那男子发问。 一个女子笑道:“想是出去骗宝贝了,宫主你也忒宠她了,任由着她骗别人的东西,不过待会可能会有一场好戏。” “怎么说?”又有一个女子问道。 “我适才去取那果盘的时候,在玄石镜中刚好看见那一幕,那个女子像是外地,她被小萱骗了宝贝,看那样子是断然会找上门来。” 正说着,迎面一个蓝衫女子走来,麒瑶忙避到一边,那女子沿着那水榭的曲廊脚步轻盈的向那亭台走去,麒瑶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甩着圈的东西上,那不正是自己的乾坤袋吗? 原本打算离开的麒瑶,停了下来。 侍女称那男子为宫主,看这位宫主的行事看来,只怕是日暮宫少宫主。那唤作小萱的应该是他的宠妾,她喜欢骗别人宝贝的毛病,但被这位宫主宠着,没有人来找过她的麻烦。 原希望自己遇到空间突变,可能已逃离了日暮宫,没想到竟还是被送到这日暮宫来了,现在她得隐藏自己,再尽快想办法出去,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先把乾坤袋拿回来。 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打探一下,再想办法。 小萱浅笑盈盈的走到那男子身旁,盈盈一扶,娇声道:“萱儿给宫主请安。” 男子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女子嘟了嘟嘴道“萱儿才得的宝贝,看着乾坤袋如此精致,还以为这袋里会有什么宝贝,却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和一些不值钱的衣物,这次真是看走眼了。” 那男子看了看她手中的乾坤袋道:“瓶瓶罐罐?拿来我看看。” 说着径直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萱儿见状,将手中的乾坤袋递了过去,男子接过乾坤袋将那袋子中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桌上,不由笑了:“你也不亏,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八荒难得寻到的珍宝。” 他向黛色如指头大小的轻纱一点,一匹天青色的布匹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是天庭天枢纱庭的纺织的烟萝纱,这绣工是天庭御绣坊的手艺,还有这香味……” 他将袋子拿到鼻端嗅了嗅,唇角弯了弯。 众女不解的看向他,萱儿问道:“这香味非常好闻,我一开始就是被这香味吸引的,这是什么香。” “那个女子是怎样的人?”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她。 萱儿想了想道:“那人罩着面纱,我看不清楚,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男子点点头,竟然就将那乾坤袋收入怀中,萱儿见状嗔怪道:“宫主,那可是萱儿到手的东西。” 男子用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道:“萱儿都是我的,你的东西难道不是我的,这些东西在你手中也没什么用,你不是喜欢那柄如意吗?我待会让人送到你房里去。” 萱儿见状倒也不再纠缠,麒瑶见状心中唏嘘,如果乾坤袋还留在那女子身边,她要找回来并不难。如今到那个宫主手中,她要拿回乾坤袋就变成了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布匹之类的也就罢了,里面还有自己自制的各种药丸,原材料都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要重新做出来,即使在材料齐全的情况下,也要一两年。何况还有这么多年她收集到的各类珍贵种子和药草。” 心中暗怪那家伙一个男子居然看上一个女子的乾坤袋,却也无可奈何。 第4章 青龙 正思索间,耳边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话声:“听说姑姑这次出去抓回来一个女子,由心魔大人亲自护送回来,在万魂渡时不见了。” “在万魂渡不见了?不会是被吃了?” “万魂渡里并没有她的气息,听说恰巧就在那时,万魂渡可以直接进入日暮宫的隧道突然打开了,想是女子已经进入了日暮宫。” “那条神秘的隧道吗?!这么多年仅开启过一次,就是现任宫主也不曾打开过,那女子什么来历啊?” “不知道,现在整个日暮城都在找那个女子,应该很快就会找到。” 这里果真就是日暮宫,自己因为机缘巧合,误入了一个直接可以进入日暮宫的密道,既然来了这里,不如在日暮宫探探消息,然后再找机会把乾坤袋拿回来。 她索性不再隐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两个女子感觉到有人来,一回头见识一个陌生绿衫女子,面上一惊,其中一个反应很快,已高声叫道,“来人啊,有人闯入日暮宫了 绿衫女子唇角微微一弯,声音轻柔纯净,“ 你们心魔大人不是在找我吗,我认不得路了,劳烦两位姐姐带我去见他。” 眼前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眉目如画,肌肤如雪,如幽兰绽放,娴雅清逸,唇角微翘的的瞬间,这张清雅出尘的脸似染了朝霞的瑰丽,明媚动人,哪怕见惯美人的他们,也生生移不开目光。 半晌回过神来,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这就带您过去。 麒瑶出现在心魔面前的时候,心魔心中异,这女子不是一直想要逃跑吗,为何又主动来找自己,也罢,反正自己可以交差了。 屠苏见到她安然无恙很是高兴,麒瑶被安置在了日暮宫内,屠苏还有小丫则住进了心魔的府邸。 日暮宫的人对她颇是客气,给她配了两个侍女,也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只是嘱咐她不要到处乱跑。 麒瑶住在洇墨庭,院子旁有一方小池塘,里面种植着又墨莲,叶为墨色,花却是如火一般的颜色,深邃的星空下,显得格外的妖艳,这是是魔界特有的品种。 几日下来,麒瑶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接近渺层云,她只有一边等待时机,一边四处闲逛。 在日暮宫她看到不少别的地方看不见的植物,因为地域关系,此地同一品种的植物颜色和外形都与仙界和凡界的有所不同, 麒瑶觉得自己也算是是因祸得福,因为很多仙界的文史记载中,对于魔界中的植物介绍都不是很详细,现在她正好有机会好好的研究研究。 她每日都观察这些植物的特点,习性,详细的记录在册。 她熟知药理,性格也好,跟伺候她的小宫女关系也不错,这日她照例叫人帮她准备沐浴的木桶,在她的要求下,侍女还在桶内洒了不少“紫金玫瑰”的花瓣,这种玫瑰花瓣香味持久,最好的功能就是能安神助眠。 只是小宫女不知道,紫金玫瑰的花瓣如果和墨莲汁混在一起,却能制造出很清冽的迷幻药。 麒瑶脱去衣裳,挂在浴桶旁边的衣架上,走进浴桶沐浴,玫瑰的花香沁人心脾,水温刚好合适,氤氲着水汽,温度又不是很高,她坐在木桶里,牵手执瓢浇水淋了一下身体,手指轻轻的捻起花瓣,悄悄放入准备好的丝萝怕中包好,加上今天收集的玫瑰花瓣应该就够了,她可以着手下面的事情。惬意的靠在木桶边缘,正想要好好的放松放松,扑通一声,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的衣衫里,有一个东西突然掉了出来,那东西蠕动着在水面漂浮,麒瑶她自幼对会蠕动的毛毛虫就有几分害怕,差点叫出声来,可是她很快发现这个东西闪着寒光,并不是普通的毛毛虫。 雾气缭绕间,她看向那个东西,发现那竟是一只体型只有手掌大小的龙,没错是龙!而此刻掉入水中它浑然不觉,依旧眯着眼睛似乎正在睡眠当中。 麒瑶不由眼睛一亮,书上记载的龙身躯都很大,她曾见过的明月神尊和爹爹召唤出的神龙也都是体型巨大,威风凛凛,此时见到体型如此玲珑的龙,不禁好奇心起,仔细的观察起来。 伸出手来,在小青龙的旁边划水,青龙如同小船一般被她滑到自己面前。 麒瑶顺势将龙捞起,放在自己的右手掌心,仔细的观察。 这条龙长了一对鲛人般的鳞耳,头上的犄角竟然泛着淡淡的金色,青色的鳞片闪着寒冰一样的光芒,别看它身材娇小,相比先前见过的两条龙,麒瑶总觉得这龙的面孔很是俊美,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一条小龙委实有些奇怪,但是麒瑶觉得这条龙的确很漂亮,脸颊瘦窄,银须鲜亮,骨骼舒展,那身躯看上去很是矫健有力,麒瑶不由的伸出左手去抚摸它的鳞片,感觉到鳞片下竟然肌肉紧绷,触手冰凉,这手感竟然很不错。 正想着,蓦地对上一双幽深清亮的眸,那龙居然睁开了眼睛,眸色如古井一般幽暗,敛着暗芒,盯着它,麒瑶的心没来由的个定了一下,身子泡在浴桶里,她却突然觉得发凉。 触电般她连忙收回那只正抚摸着龙鳞的手。那龙幽深的眸看着她,片刻竟然又合上双眼,在她的手掌心中睡了过去。 麒瑶愣了,虽然就几秒的时间,她却从这龙的眼中看出了傲慢和不屑,对,就是不屑。 她竟然没有发现有一条龙一直藏在自己衣衫里,还是一只如此娇小,如此漂亮,还如此傲慢,如此不可一世的的龙,她实在想不出这龙的品种,但是却大约能估摸着这龙的年纪最多两三百岁,也就是相当于人类两三岁的小娃。 麒瑶想到跳下万魂渡时,感觉到的猛烈冲击,难道是它!它体型如此这般的小,当时她可能压根就没有想到撞击自己整个身体血液澎湃的竟然会是这样小的东西,所以自然也没有想到搜搜自己的衣服,当然也就没有发现它。 这龙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撞到自己怀中?是偶然还是有意,难道就是因为这一撞,把自己撞到那个空间直接来到这里的吗? 她试着唤醒小龙,小龙却似乎处于深度休眠状态,只得作罢。 沐浴过后,麒瑶找来软软的锦帕,和一个小盒子,给小龙做了一个舒适的小床,又剪了一块帕子的一角,做成小铺盖,给小龙盖上,将小龙的小床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为小龙准备全套床具又累了一阵,麒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夜半,迷迷糊糊中她被一阵寒气冻醒,她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的小龙蜷缩着身子已经冻僵了,小龙的浑身上下都似结了一层冰,那寒冷的气息正是从小龙身上散发出来的。 麒瑶伸手想拿小龙,手指一碰间,寒意彻骨,不由的牙齿打了个冷战。 她用力搓了搓手,然后将小龙提起来捂着,但是手掌的热度根本不够,反而被冻得冰凉,想了想,麒瑶将小龙隔着中衣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盖上被子,很快森寒的冷意从胸口扩散到全身,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僵了。 咬咬牙,她盘膝而坐,运起功来,运转全身的血脉,这样运行几圈后,森寒之意渐渐散去,不仅胸口的温度有了,连小龙也被她捂得渐渐有了温暖。 小龙似乎感觉到温度的所在,下意识的将身体蜷在麒瑶的胸口之处,然后又睡了过去。 就这样一连几日,小龙不吃不喝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一到晚上就会被冻僵,麒瑶索性一到晚上就将小龙放到胸口处,然后运功,帮小龙散去寒气。 白天麒瑶便去四处打探,总算了摸清了日暮宫的一些结构地形,以及那位宫主居住的地方。 这三日屠苏来找过她一次,但之后,心魔也罢,渺翩翩也罢,甚至连那位少宫主在日暮宫都没有了踪影。 这倒是方便她行事,麒瑶 试探了几次,才发现这日暮宫处处都是机关,凭她一人几乎是没有走出去的可能,怪不得这些人从来都不限制她的自由, 该打听的也打听得差不多了,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些日子屠苏也不来,竟是找不到一个朋友,就连花花草草也被她倒弄的差不多了,好在还有小青龙这个班,她每日把小青龙抱到院子里去嗮太阳,给他说说话, 不管他听到没有,有了小青龙她觉得自己没这么孤单。 这日她躺在庭院的草坪晒太阳,侧过身子,她看向旁边的小青龙,心中不由感叹,这小青龙的睡姿真是非常优雅,就算是蜷在那里,也是很有那种怎么说呢,嗯那种沉稳安静的气质,麒瑶心中暗叹,就算是很多神族也比不上啊。 “小青龙,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看着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还犹自闭眼酣睡的小青龙,虽然只被这龙眼中的寒芒扫过一次,麒瑶已认定这不是一条好脾气的龙。所以要虐待它的话,只能趁现在。麒瑶忍不住去捏了捏一下它的身体,这几天小青龙晚上的寒意越来越淡了,但是一直还在睡,那身躯触感很有韧劲,她蛮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时不时都弄一下它。 小青龙还是没有反应,麒瑶躺在了草坪上,叹道:“也不知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哎,他还是不要来的好,也不知渺翩翩设下了什么陷阱等他呢?” 看了看身旁在太阳下兀自酣睡的小青龙,麒瑶顺手伸出手指,将它的身子翻了一圈,让小青龙也如她一般仰躺在了草坪上。 那条龙似乎感觉到不舒服,微微皱了皱眉,麒瑶想了想,伸出手去,想把它又翻转过来,手刚接触到青龙的腹部,感觉到竟是有些柔软,触感很好,她转过身来,将身子趴在草坪上,伸出手指,正打算把它翻过来,谁知她的手刚碰到小青龙的腹部,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她的整个身子被弹了出去,飞到了天空,重重的落在了她那三进三出的庭院外好远的地方。 饶是麒瑶反应快,臀部还是被重重的摔伤了,这条小青龙脾气竟然这样坏,还有它那样小的身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法力?!这简直就是一条超级暴力龙!亏自己为了救它,这连着三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揉了揉臀部和被扭着的腰,麒瑶咬咬牙,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庭院走去。 可是草坪上那个罪魁祸首居然已经反转身子,还好好的处于熟睡的姿势。 难道这只是它本能的反应,在熟睡中感觉到有人要伤害它,本能的保护措施 麒瑶看着小青龙,原本兴师问罪的想法搁在了一边,何必跟一个处于熟睡的龙计较呢,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没有看到,青龙的眼睛趁她不注意,微微的睁了睁,当麒瑶转头看向它时,又立马闭上。 这也怪不了青龙,本来按照青龙的性子和法力,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毫不判断的就将麒瑶摔倒老远,可是它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法力和内里修为与原本相差太远,它虽在休眠中,五官感识别,远比不上以前灵敏,只是本能的将麒瑶弹出去。 只是这女子这些日子来却是对自己帮助很多,下手这般重虽然非它所愿,但以它的身份和地位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还是有些过分了。 算了等自己历劫成功,再弥补一下她,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 这些日子来,青龙的日子也并不好过,3日已过,它必须醒来,他要重新聚集灵气,并且需要吸纳更多的天地精华。 醒来后的它,每隔一日,法术就会一日千里的恢复,但是最开始的一两天,它的确只是一条只会爬的龙,它原本是在自己闭关的地方准备历劫,没想到被一个小小的蜘蛛精给盯上了,如果不是它在关键时刻启动时空转移之术,他那傲视八荒的仙力神功就会被那蜘蛛精得到,也正是那穿越的一刻,正巧与在万魂渡坠崖的麒瑶相撞,把麒瑶拽入这个地方,而它则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在麒瑶的怀中,直到那日麒瑶沐浴时,它掉入浴桶内,被麒瑶弄醒过一次。 它得想办法让麒瑶带它到灵力充沛的山谷采撷天地灵气,可是它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 次日清晨,麒瑶刚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小青龙上半身抬得直直的,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睛正注视着她,老实说,青龙这双眼睛长得很美丽,而且今日这双眸里除了有些冷漠没有别的什么。 “你醒了?”麒瑶有些兴奋。 青龙看了她一眼,那神情似乎在说:“这不是明摆着,还用问吗?”那神情一脸的不屑。 麒瑶却觉得好笑:“小家伙,你还傲气的很呢。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了?” 麒瑶心想这样不吃不喝的睡了这么多天应该是想喝点什么。 想着,她起了床,不去梳洗,也不换外套,径直走到桌子前,取出一个水晶的圆肚瓶子,里面是这几天闲着无事,自己采集新鲜的露水,用侍女找来的工具做出一瓶饮料。 她将瓶盖打开,递到小青龙面前道:“先喝点这个琼露浆。” 瓶盖打开,里面有着花朵的芬芳。 青龙对饮食一直挑剔,它是要去外面采集灵气,那里稀罕这些东西,索性将头转到一边,没想到一双纤细好看的手把自己提了起来,那双手轻轻的捏着它的身体,另外一只手拿着那瓶琼露浆,就着它的嘴巴。 这小丫头竟然把自己当幼兽来喂了,青龙本想拒绝,却听到一个柔和清澈的声音道:“小青龙,脾气大点可以,但是挑食可不行,既然你来到我这里,我自然要好好带你,这可是我亲自做出来的,别看这小小的一瓶,营养很丰富,你个子这么小,又不能吃太大的东西,喝这个才能长个子,嗯?” 她略带鼻音还有些孩子气的尾音,甚是好听,看着她望着自己想鼓励小孩子一样的神色,青龙脸色微变,可是如果不照做的话,这丫头不知还会有什么后续的动作,就着麒瑶放在嘴边的琼浆瓶喝了一口,没想到这味道却是极好,它吸了一口,竟然就已将饮料喝完了。 麒瑶看着它眼睛睁得大大的啧啧的道“没想到你胃口竟然这么大,你可知道,这一瓶琼露浆,够我吃一周的!” 青龙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这可是你逼我吃的。” “你喜欢吃,下次我再做就是,不过从今天起,放心,在你的主人没来找你之前,你就是我的宠物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喜悦清澈柔和的声音响起。 什么?宠物?!他居然成了这个法术极低的小丫头的宠物?青龙一双清湛湛的眼眸似笼了一层冰霜,还没有来得及看向那丫头。 头顶就感觉一阵柔软和温暖,那丫头竟然在摸他的头?!很多人哪怕只是靠近它都会屏住呼吸,这小丫头不仅摸他的头,他还敢摸他的身体,对了,她竟然竟然把自己放在她的胸口上,算了,这个不算,那丫头也是为了救他,不过…, 青龙望向麒瑶,眼里寒霜如千年的冰雪,麒瑶怔了怔,不怕死的再次挠了挠青龙的头:“生气了,小青,你的眼睛很漂亮,如果不是用这种眼神看人的话。” 她给青龙取了个名字小青,用起来也是自如的很,却不知青龙很无语,它卧在在她的手掌心上,离她那张脸很近,鼻端能嗅到少女清甜的气息,那笑容比桃花还要明媚,她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都含着温暖的笑意,白皙的脸颊似能揉出水来,还带着青春的粉色,第一次,他仔细的看着少女,发现,她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美丽的女子。 当她弯唇微笑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最温暖最明媚的春光,所有的忧伤都能被抚平,让见到的人不由心情愉悦。 青龙微微眯了眯眼眸,如此纯粹温暖人心的眸光和笑容,她应该天生就拥有极其强大的净化力量,只是这少女好像不知道这一点。自那女子之后,千万年来,四海八荒也只出现了一个天生拥有强大净化力量的女子,可是如今在那少女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同样的力量。她到底是谁? 正想着,身体又被拎了起来,放到了桌上。 “你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到外面去晒晒太阳,等我换好衣服就带你出去逛逛。” 说完,少女梳洗完毕后,她转入屏风后去换衣裳。 麒瑶不曾想过要避过青龙,在她看来,这么小的青龙,就是一个小屁孩嘛。 不是青龙要看,而是青龙所处的角度,只要睁眼就能透过屏风看到少女的身影,秀美的侧颜,和流畅柔美的下颚曲线。 青龙懒洋洋的趴在桌上,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只是一阵熟悉的沁人心脾的幽香萦绕在鼻端。 自从乾坤袋被骗走后,麒瑶天然的体香再也掩不住,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这种味道在青龙尚在沉睡之时就已嗅到,这种香味清幽淡雅,能让他睡得更加香甜,本是早已熟悉的味道,但是此时当那熟悉的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时,他还是不由的睁开了眼。 一缕阳光照在屏风之上,屏风上清晰的映着少女窈窕玲珑的身姿,甚至隐约可见她身上浅藕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肤上泛着柔和的淡淡光泽,一头青丝如瀑布倾斜而下,直到腰际,遮住了她光滑的背部,但是香肩却露在外面,青春而诱惑 … 青龙微微眯了眯眼眸,再次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他从来就不是君子,天下的美女数不胜数,能入他眼的却是少之又少,这样一个刚成年的少女,即便美丽非常,也不能让他的心起微澜。 不过几秒的时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拎了起来,睁开眼,少女已换上了一身淡蓝的衣衫,明媚如窗外的蓝天,她将青龙拎起,如同抱着小猫小狗一般,将它放在自己的臂弯之内。 她带着青龙,来到了一处太阳很好的山坡之上,草绿花灿。 麒瑶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还有神奇的太阳道:“还以为这里会像万魂渡一般终年不见太阳,没想到这里面阳光还不错的,我最喜欢清晨和黄昏的太阳了,这时的太阳最温柔,不冷也不热。 ” “你不知道青丘,在我们青丘的山坡上晒太阳别提多舒服了,山脚下还有清澈的小溪,山坡上全是碧草,紫色的,白色的,红色的小花散落在草地里,小溪边上长满了好多芦苇,早上和晚上有太阳照着的时候特别美,芦苇仿佛都修了金边一样……” 看到小青不理她,麒瑶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能听懂会说话就好了,也罢,以后我慢慢教你,你乖啊,自己就在这片草坪上溜达溜达,记住了,不要乱跑哈,这里可是魔界,你要是乱跑跑丢了,可就麻烦了。” 说完就躺了下去,青龙不乐意了,它现在最需要的可不是晒太阳,而是找一处灵秀的山谷采撷天地之气,他知道日暮宫有一处朝云谷,是一个练功的好地方,可是眼下如何让这小丫头明白自己是要到那里去呢。 慢慢的蠕动了一下身子,它爬到了麒瑶脑袋旁,麒瑶一眼瞥见它道:“怎么了,不喜欢烤太阳?” 小青龙居然点点头。麒瑶一下兴奋起来,和小青龙唠嗑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它有反应。 “你能听懂我的话?”麒瑶兴奋的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只有灵性的聪明的龙。你想我做什么,说。“ 小青龙看着她不说话。 “你嗓子坏了不能说话?没关系,我来猜,猜对了,你就点头,猜错了,你就摇头。”麒瑶道。 青龙点点头,麒瑶看着它道:“你是不是想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去逛逛,不想在这里烤太阳。” 青龙又点点头。 “可是我不知道你想到哪里去啊?“麒瑶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要不我带你四处看看,喜欢在哪处停留,你就咬咬我的衣袖。” 这小丫头天生就和万物沟通的能力,这一点青龙倒是很满意,见它点头。 按照这个方法,青龙总算让麒瑶带自己到了朝云谷,这个地方有山有水,花木繁盛,麒瑶也很满意,留下青龙自己玩,她开始倒腾着采摘花粉。 等她忙完,她唤了几声小青龙,却没有得到回应。 找了半天,她发现小青龙在湖畔一处瀑布旁的草坪上,蜷着身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俨然就是一个仙风缥缈的神尊在静坐修炼,麒瑶伸伸舌头,真不知这样一条小小的青龙在哪里是怎样修到此番仙气飘飘的十足派头。 麒瑶也没有去打搅它,而是静静的坐在小青龙的身边,欣赏这里的风景。 崖壁上一条瀑布飞泻而下,注入眼前不规则的池塘内,池塘里有一片睡莲,池塘边上的草地上还开各色花朵,她能感觉到此处的空气特别的清新,就是到了中午,按照这里的地势,那太阳也不会直射到这里,只会有有一片片的树荫,不由的想,小青可真是会选地方。 她索性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天空一片蔚蓝,明净的不见一片白云,鼻尖是不知名花草的芳香,还有一股清幽的湿意,她侧头看着依旧静坐的小青龙,甚是无趣,索性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困意袭来,竟然在草坪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见青龙挺着身子立在自己身边,那身体竟然好像明显的长大了一些,更奇怪的是青龙的犄角的光芒由淡金色变成了金色。 “咦,你好像长大了一点。”她有些吃惊,青龙自然不会回答她。 麒瑶叹道:“小青,等我拿回我的宝贝,我就好好给你看一下,就算你是天生的哑巴,我也可以把你治好。” 然后麒瑶明显的看到小青龙扬起了头,一脸的嫌弃,对她的医术不屑一顾。 “你可不要看不起我啊,告诉你,我可是很小就有这方面的天分的,你等着瞧,我一定治好你。” 麒瑶有些不服气,可是面对不能开口说话的小青龙,多说何用啊,只有等那日暮宫主回宫,然后把宝贝先弄回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些日子,每日,麒瑶都会带着青龙到那个地方,小青龙身体迅速的长大。 留意到这点的麒瑶直咋舌,这几日青龙的食欲越来越好,但是却特别挑剔,除了麒瑶亲手做的花露,一概不吃。而她做的花露,青龙一日一个人就可以吃掉她自己一周才能吃掉的数量,所以她只有更加勤奋的采摘花露,做成食物给青龙,有时自己那一份也舍了。 饿了,就去婆娑宫厨房找现成的吃的。 最麻烦的是,青龙还有每日沐浴习惯,是个超级洁癖,自从那日麒瑶看懂它的意思,知道它是要沐浴后,青龙每日沐浴就成了习惯,麒瑶有时累了,想要偷过懒,青龙那清澈的眼睛就会用责备的目光盯着她,大有她不答应,就不睡觉的势头。 麒瑶这些日子采摘花粉的量巨大,也很累,实在不想单独给青龙准备,索性就在自己沐浴时,将青龙放进浴桶里,让它自己沐浴。 青龙原本还要嫌弃,麒瑶不由发怒道:“小青,你不要太过分了,姐姐我每天早起给你准备吃的,白天带你去晒太阳养伤,晚上还要单独给你准备浴桶,太累了,没办法再单独给你准备浴桶,要么你就将就一下,要么你就一身臭汗的去睡觉,自己看着办。” 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会青龙含有责备的目光。 青龙低头思索了一会,不再折腾,一人一龙一起沐浴,完了麒瑶穿好衣裳将小青龙拎起来。用帕子擦干它的全身,把它放进床旁的小床。 没过几天,小龙就长到小床也无法睡了,麒瑶无奈,将它抱到自己的的床上,看到这家伙两周就已长到80厘米长的时候。麒瑶对它说道:“你再这样张下去,就不能睡我的床了,我得想个办法给你找个山洞或者水塘什么的给你睡才行。” 之后,小龙竟然神奇的不再长大, 日暮宫的人起初还对天天带着一只宠物龙的麒瑶评头论足,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现在麒瑶就整天抱着这样一条漂亮的青龙在日暮宫乱窜,宫人们也习以为常。 第1章 桓恒归来 九天帝宫,天君躺在紫云殿寝宫的龙床之上,灰白的脸上今日略恢复了一些精神。 当年因为天瑶,桓恒将太子印留在紫鸾殿,离开了天宫,除了中途回来一次抱走小天孙外,一直杳无音信,他派人找遍整个四海八荒,太子仿佛是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如果知道桓恒会因为天瑶和自己决裂到这个地步,当年他还会不会执意要那样做?以前他做什么都会很确定,现在却开始动摇了。 牺牲麒瑶除去魔君和失去儿子,失去天庭的继承人到底孰轻孰重? 当年一役之后,魔君销声匿迹,不问八荒中事,但兴起婆娑宫宫主的麒麟岚却是麒麟玉的义子,婆娑宫在魔界也是声望极高,除婆娑宫外,日暮宫的人也重现八荒,而神魔之间冲突不断。 月幽谷遭到魔界的进犯,玉滇国被岐山所灭,蛮荒凶兽频繁的出现,就连久未露面的紫幽和火域的纷纷重现,包括这一次自己被暗中下毒,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四海八荒风雨欲来。 在魔界力量尚集聚统一起来之前,神界迫切需要一个有魄力有能力,且被四海拥护的领袖来领导神,仙,人三界,在魔界力量尚集聚统一起来之前, 将他们各个击破,太子桓恒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桓恒现在既然肯露面,以他的性格就他绝不会再对天庭之事袖手旁观,如果桓恒能够坐镇天庭,他就算是羽化而去,也了无遗憾了,只是,面对即将见面的儿子,百万年不曾害怕的天帝,此时心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忐忑。 天后坐在一旁,百感交集,寻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孩子总算是要回来了,但是他会答应留在天庭吗? 桓恒和天瑶的感情她很清楚。她还记得她初见麒瑶时的情形。 那日在天庭朝御殿之上,太子桓恒牵着一四五岁的小女孩走上大殿。 “父皇,母后,这就是刚刚诞生于星辰海的天瑶,我带着她来见两位,以后我将负责教导和传授她法术。” 一语引起轩然大波。 一周前,观察天地万象的司天星君星在朝廷之上禀告:“天庭九重天东边的星辰海异动频繁,每日星星们都会朝着东边的一块礁石汇集,近日来那礁石经常会发出光芒来,近些日子日盛,此乃新的生命将在星辰海孕育而生的征兆。” “天庭出现此等异相,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天帝问道 “礁石周围光芒盈透洁净,耀眼而纯粹,不正说明是新的神族即将降临天庭吗,自200万年以来,都不曾有新的神族诞生了,这将是我天庭的大兴之事。”一个神仙说道。 “不见得,只怕是大不幸。星辰海与魔界万魔渊相连,两者相连的之地虽有盘古大帝的九天神尺镇着,但200年前神魔大战,魔界的浑浊之气曾经进入了星辰海,如果此次孕育出来的是魔,那必将是个极大的祸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认为应该立即将之出去。”有神仙反对道。 “新的生命诞生在灵气聚集的星辰海,不论诞生的是神界之神,还是魔界之魔,其前途将不可限量,臣认为不引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之除去,何不派重兵把守,日夜观察,如为神体,会是我天族一大助力,若为魔,在他诞生之初,力量薄弱,我们也可将之立即除去”又有神仙道。 一时之间,众神众说纷纭,各执己见。 天帝思索着,星辰海与万魔渊原来本是同一片海,天地始分之际,清明之气上升为天,浑浊之气下沉为魔,清气汇聚上升成为星辰海,浊气下沉为万魔渊,只是因为他们本为同一海域,所以之间有九天幻瀑相连,盘古大帝见状用一只手骨化作镇天神尺,截断了九天幻瀑,从此斩断了星辰海和万魔渊之间的联系,也因此历来这九天神尺,都是天兵看守的重中之重。 八荒第一批神诞生于百万年前天地始分之际,或由山川湖泽精气所养,或由云气风云灵气所生,之后陆续有神诞生于山川之间,神族曾经一度繁荣,只是历经几次神魔之战后,神族已经大为减少,而1百万年万年前那场天地变色的神魔之战后神族更是陨落大半,之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孕育出新的神族来。 星辰海乃天庭灵气汇聚之处,若是在星辰海能够孕育出新的生命的话,必将拥有极佳的根骨和修炼天分,如果是神族,那必将是前途不可限量之神,天庭如今急需这样的神来巩固天族在八荒的地位。 天帝命司天星官就此事进行占卜,只是这占卜的结果,很让人意外。 一位新的神族将会诞生于天庭东界,并且拥有掌握万物秩序的力量,将会是天庭玉树的守护之神,只是这位神也可能会给天庭带来巨大的灾难,这是半吉之相。 之后,天君命令神族青龙大将军带领一众天兵日夜守在星辰海的东海,又三日后,东海礁石变得透明起来,一朵碧绿色的瑶雪花,在石头内绽放了,如莲的花苞,光泽莹润,里面隐约能看到有人睡在其中。 众神将花苞围起来,光芒渐盛中,花朵绽开花瓣,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娃,约莫四五岁,一身淡蓝的裳裙,她的肌肤莹白如雪,吹弹得破。 女孩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来,长而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漆黑的瞳眸如盛满星辰,那张脸虽然稚气娇嫩,但是却比天庭的百花都还要漂亮,头发乌黑,只与肩齐。 女孩星辉流转,看向四周,见自己被围住,有些茫然,稚气的童音开口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众神呆了呆,面对这样纯净美丽的一张脸蛋,谁能说她是魔呢? 青龙还没有开口。一个清朗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里是天庭的星辰海,我是桓恒,这是青龙将军和天庭的天兵,你是谁?” 一身白衣的少年立在那里,年纪虽小那气度与风华却是夺目至极,正是天庭太子桓恒。 “我没有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大哥哥你知道吗?” 小女孩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望着桓恒,那一刻桓恒觉得心里变得柔软起来。 板正惯了的那张俊逸脸庞不由唇角微翘:“既然你还没有名字,既然你出生在天庭的星辰海,又诞生在瑶雪花中,以后你就叫天瑶好了,后面的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父君和母后,或许他们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就这样桓恒带着天瑶出现在了天帝和天后的面前。 天帝一双犀利的眼眸看向小女娃启动神识查看,小女孩骨骼清奇,灵气逼人,她身上竟然拥有花神血脉! 花神血脉已在天庭已经失传很久了,拥有花神血脉的神族重新出现,对天庭是大好的消息,只是…他眯了眯眸,若是她以后真的会对天庭带来伤害,那他只能毫不犹豫的除去她。 他看了一眼天后,天后已明白天帝的意思: “真是一个玲珑剔透可爱的孩子呢,你既然是有星辰海的精华孕育而成,那就是我们天庭的神族,你就留下来,所有的神族都肩负着自己的责任。既然你诞生于花内,就是和百花有缘,以后就跟着百花神女修习法术,待到学成后,我们再做安排。“ “母后,她属于花神血脉,百花神女只怕不能教她,儿臣愿意负责教导她。” 天帝沉了沉眸,花神血脉,乃最高阶的天庭神女,自神魔大战中殒逝后,让百花教她的确的话会很吃力, 桓恒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自那以后,天瑶留在天庭,跟着桓恒修炼,在桓恒的教导下,天瑶在法术修炼上一日千里, 一向性子冷傲骨皮的天庭太子对天瑶很好,他是她的师傅,却如同大哥哥一般呵护她, 到后来两人相爱,众神都觉得他们是极为般配的一对。 谁能不喜欢这样一个女子呢,美貌,智慧,灵气,慧根都充分的体现在她的身上,何况命中注定她还将肩负起巨大的责任,成长为守护玉树的第一神女。 如果她能嫁给桓恒,天帝和天后也都乐见其成。 天瑶不负众望,不过短短800年就成了200万年以来来唯一一个独立掌管天庭玉树的首位神女,一切的发展都是水到渠成,只是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归到。 命运是那样的不可捉摸,哪怕是神族也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揺情的心情却是更加复杂,当年自己因为经不住诱惑,在桓恒的药中放入了忘情果,桓恒知道事情真相后,毅然和自己决裂,后来甚至连唯一的孩子也带走了。 她虽然有着太子妃的头衔,可是这么多年来,桓恒对她甚至不愿意看上一眼,在桓恒的心中自己就是那个欺骗了他的感情的人。 怪她只怪她自己太过痴心妄想,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自从她看到桓恒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他。 她身为国公的千金,是举世闻名的美人,前来求娶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就算是诸侯国的国君来求娶,她都不曾放在眼里,为了躲避无畏的纠缠,她隐身到了那个叫做魔石崖的地方,她却不知那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神魔天堑,那里是神魔交界之地。 只是很久以来,魔界中人销声匿迹,那个地方变得安静下来。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一阵阵奇怪的咆哮,之后趋于平静,发现屋外的院子里,躺着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的怀中小心翼翼的揣着一株紫色的奇异的草,他的身旁躺着一条身躯有山一般大的黑色的巨蛇,她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男子显然受了伤,她撩开他散乱的长发,看到了那张脸,刹那间,呼吸都快要停止,她感觉自己内心有了一种强烈渴望,这个男子就是命中注定她要寻找的另一半。 她细心的照料他,那个男子却很少言语,一直对她是清清冷冷的,只是一直精心的照料着那紫色的花朵。 她记得有一天晚上电闪雷鸣,男子不顾一切的冲到外面,只是为了保护那朵花不被雷击中,他小心的呵护那朵花如同呵护最心爱的宝贝,她拿着伞冲了出去,一道强烈的闪电劈向那男子,在那一个瞬间,她想也没想扑到那男子的身上,硬生生的挨了一记雷劈,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那温润如玉风华无双的男子为自己熬药,做饭,她差点被雷劈得死去,觉得这一切是那样值得,就算死了也无憾。 后来男子会偶尔和她说话,她知道他叫桓恒,还知道那株花是他是为他心爱的女子采摘的。 他偶尔会提起那个女子,每次提及那个女子,男子的眼神会变得特别温柔,有着一种夺目的神采,而她总是在一旁安静温婉的听着,她内心怀着些微的希冀,即便那个女子是他最重要的人,她还是自己能够在他的心中占上一个位置。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这种想法是奢望,因为她伤好之后,男子又恢复之前的沉默。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天族的太子,而那位神女是和他有婚约的人,悲伤之后,她唯有把这份妄想小心翼翼的埋藏在了心里。 直到有一天,那个叫星灿的神女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要桓恒忘掉那个女人,他一定会爱上你,像你这般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你身上有着一个女子所有的美德。“ “女人,在感情上不妨自私一点,为了所爱的人做任何事都无可厚非,桓恒这样的男子是八荒中女子梦寐以求的爱人,你能救下他,就是一种缘份,好好把握,只要给他喝下这碗药,他就会爱上你。” 那女子的话语充满蛊惑,而她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她甚至不曾想过这个女人的动机,她实在是太希望能成为他的女人了,所以在他毫无防范之下,她给他喝了那碗药。 的确如她所愿,她的温婉美丽打动了他,被他喜欢呵护的感觉让她仿佛沉浸在幸福的之中中,在这之前她所感到的所有快乐都及不上这男子带给他的快乐。 那一日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神女找上了门她一直自负长得漂亮,可是见到那个女子,她就忍不住妒忌。 她很害怕,怕他会被那个女子带走,那个女子是那样圣洁善良,美丽高贵,被她的眼神扫过,都会感觉到温暖和明媚。 后来,桓恒拒绝了神女选择了她,她是多么的高兴和激动啊,那时的她甚至在自信满满的想,即使没有忘情果,日子久了桓恒也会喜欢她的。 后来他们的事,被天庭发现,她差点被处死,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是那个神女救下她,还给她一颗仙凡果,有了这个仙凡果,她和他才能结合,并有了他们的孩子。 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恨我吗?是我从你身边抢走了他。” “恨过啊,可是他爱你,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不要辜负他。” 她从未像那一刻那般自惭形秽过。 回到天庭后,桓恒还是待她很好,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她悄悄的跟着他,她看到桓恒走到瑶池畔遥望着圣树旁的神女,一站就是很长的时间,他会望着屋子里夜萤花一个人发呆,甚至晚上在睡梦里,她会听到他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怀着恐惧和担心,她怕失去他,怕他会知道真相,可是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桓恒终是知道了自己在他的药里放了忘情果,他整个人完全变了。他对她冷若冰霜,和她毅然分开,甚至不愿意看她一眼,她知道这件事情水落石出后,她和他是完了。 神魔大战后,那位神女香消玉殒,桓恒也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天庭。 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她很开心,又燃起希望,有了这个孩子,桓恒肯定会回来,这毕竟是他的亲身骨肉。 得到消息后,桓恒的确回来了,但却不是为了和她重修旧好,而是抱走孩子。 她到现在依然记得他淡淡的话语和冷漠的眼神,“你不配做这孩子的母亲。”她就这样没有孩子,没有丈夫,她一个人独守空闺,挂着太子妃的名义在天庭生活了1800年,多少个夜晚孤枕难眠,多少个夜晚泪湿枕衾,这是对她贪婪的惩罚吗? 今天那个人就要回来了,他们的孩子也会回来了,他会原谅她吗?他们的孩子又长成什么样了? 她默默的守在他必经的路上,忐忑不安…… 那个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寝殿外的白玉砌成的园中小径上之上,依旧是一身白衣缥缈,依旧是年轻俊朗的容颜,依旧是风华绝代,一点都不曾改变。 小径上白云缥缈,他行云流水般的走了过来,那一刻,她仿佛等了万年,她的眼光追逐着他的身影不曾离开。 他的眼光扫过她,甚至连以往看到的不屑和冷漠都没有,就好像她是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揺情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掉入了冰窟,这个男人决绝的不会再给她一点机会,她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 她的身子不由的晃了晃,身旁的侍女连忙扶住了她。 第2章 恩怨 “儿臣桓恒参见父君,拜见母后。”看着白玉龙场床上帝君灰白的容颜,桓恒突然发现,这些年来,父君衰老了很多,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让这位天庭的帝君已没有了以往的神采。 他不能原谅父君对麒瑶所做的一切,但是看到父亲苍老的容颜,病弱的身躯,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只是他一向不是一个表情外露的人。 “你,你回来了。”这个固执了一生,也强势了一生的天庭帝君,看到儿子归来, 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他不曾想过,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儿子,他最为中意的天庭一统继承人,竟然会因为那个女子,而销声匿迹5000多年。 侍女扶着天君坐了起来,天君的手向着儿子招了招。 桓恒起身走向龙床,在父亲的身旁站立。 天君坐在床榻上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儿子,这个他花费了大半生培养的最为引以为傲的接班人,成熟,稳重,睿智, 厐泽的仙气和法力,心中安慰。然而对上儿子的眼神他却又是一愣,桓恒看着他的眼神有尊重,却也有一种淡淡的疏离,仿佛他只是天君,而不是他的父亲。 终究是因为那个女人,他们之间而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天君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然。 5000多年了,因为那个女人,自从从天庭抱走太孙后,桓恒不曾踏入过天庭一步,天庭派了不少人暗中查访,却一直没能找到他。 他没有想到,桓恒竟然隐藏了一身的仙气,甘愿在青丘做一个普通的商人,他隐藏了一所有的气息,改变了容貌,难怪那些派去暗中寻访的人都找不到他,如果不是渺翩翩的出现,他不知还要隐藏多久。 天君心中叹了口气,指了指桌案对天后道:“把九龙玺拿来。” 天后将桌上的黄色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历代天君的传国玉玺,传玉玺就是传君位。 天后将玉玺递到天君手中,天君示意桓恒跪下接旨,桓恒却站着没动。 此时天君的首辅穆德星君已经来到,他将九龙玺和一道圣旨交给穆德。 天君无奈,对着穆德道:“宣旨!” 穆德领旨宣读道:“今八荒动荡,叛乱伊始,现任天君锦铭身染重疴,身颓体乏,现将天君之位传于五世子桓恒,望其能重振天威,统神族之部落,保四海八荒太平。” 良久,桓恒都没有接过九龙玺。 天后频繁向桓恒使眼色,桓恒却淡淡的道:“九龙玺还请天君收回,天君之位并不适合我。” 天君盯着儿子道:“你到现在还在因为那件事而不能释怀吗?不要忘了你是天国太子,生来就有你必须肩负的责任。” 桓恒还是不接受。 天君神色黯然:“天庭是四海八荒的正义之正统,天瑶她身为天庭第一神女,却与魔君相恋,那魔君屡次与我们为敌,是天庭的劲敌,不要说天瑶她违背天规,就算她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只要能除掉魔尊,任何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桓恒直视天君的目光,这就是他的父亲,为了坐稳这个四海正统至尊之位,他杀伐果断,独断专行,在他心目中,为了这个位置,什么都可以牺牲,唯独缺少了感情。 当年为了除掉魔君,他不惜用天瑶做诱饵,而天瑶为了玉树和神魔两族的和平,牺牲了自己。 “牺牲任何人?就如当年您牺牲璇玑姑姑而灭掉雪月冥王一样吗?用女人的泪水和鲜血来成就所谓的四海一统,达到八荒太平吗?!” “你说什么?”天君的脸色一变,急的猛咳了几声,不想记起的往事一幕幕回到脑海。 璇玑是天君铭华的姐姐,当年,为了消灭雪月冥王,天君将自己的姐姐和亲嫁给雪月,后来却又趁机一举歼灭了雪月一族,而那时璇玑已与雪月有了真感情,在雪月死后她亦殉情而死。 璇玑一直是天君心上的一块伤疤,这个姐姐小时候是最疼爱他的,作为被选为继承地位的天君,会接受很多严苛的训练和比一般孩子强很多的学习。 她的母亲生下他后,他就被隔绝单独修炼,一直以来是姐姐温暖让他能够在经历重重磨炼之后登上帝位,姐姐是他在这八荒最爱的人,胜过父君和母后。 她的姐姐温柔美丽,身份高贵,是八荒最出名的美人,求婚的人数不胜数,姐姐却一个也看不上,后来他才知道,姐姐是希望他承接天君之位后,才放心出嫁。 也因此姐姐错过了很多良缘,到后来他登基为帝后,一心想要为姐姐寻找一个如意夫婿,可是日益强大的雪月一族成了天庭最大的威胁。 当时天庭刚经历一场与魔族的大战,兵力匮乏,根本无力和雪月为敌,而雪月却因为意外的与璇玑相遇,而心生爱慕,向天庭提亲。 他左右为难,姐姐却自己提出要去和亲,他知道她是为了他能坐稳帝位,为他争取时间。 他不曾想到的是,璇玑后来竟然爱上了雪月,到雪月一族兵败之际,璇玑自杀殉情。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桓恒的一句话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的起来。 天后见状开口道: “桓儿,瑶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当年那件事情那样做我们也不忍心,只是那麒瑶孩子太过固执,为了大局你父君只能那样做。这么多年来,你父君一人处理天庭的政务,本就操劳,这次却又中了毒,你就忍心这样不管吗?” “天庭的事我会管,只是我闲散惯了,不适合再回天庭,天君所中之毒,我已查清,准备了解药,只是需要慢慢调养,在帝君康复前,儿臣可暂代父君行驶天君之职位,一旦帝君康复,儿臣就会离开。”桓恒道。 听他只答应暂代,众人有些失望,不过如果能治好天君的毒,确实对天庭而言也是大好之事。 “阿恒可知你父君中的是什么毒?怎样解毒?“ “是千机引,我已经找到了解药。“ “千机引?!难道雪皇也和魔界联手了吗?“在一旁的天君听到这个消息,喘了喘气,问道。 桓恒没有答话,而是从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瓷瓶,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对天道:“这个药丸一日一粒,30天后应该将毒可以驱除干净,之后只需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天后接过,扶着天君吃了一粒。 穆德星君道:“殿下可查明是天君中毒的原因了?。” 桓恒从怀中掏出一根白色羽毛道:“就是这个。” 天后见状问道:”这不是雪鸮身上的羽毛吗?” “不错,这是天君的宠物雪鸮身上的羽毛,我已查验过,雪鸮身上都被下了千机引的毒。” 天帝和帝后互相看了一眼,对这个结论有些吃惊。 桓恒继续道:“雪鸮是产于雪域的神鸟,雪皇是雪域之王,她能操纵雪鸮并不奇怪,三年前雪鸮独自外出且失踪过,后来又自行返回天庭,所有人都以为雪鸮是因为风雪大迷路了,却不知此间是雪皇用了秘引之术,将其召回了雪域,并且在它身上下了毒,只是这千机引的毒,雪皇下得很巧妙,她是用雪鸮的身体作为培养千机引的器皿,随着雪鸮的长大,这毒也会越来越多,并且分散在雪鸮的身体各个部位。但是千机引虽然有毒却不会伤害作为它器皿的雪鸮,所以雪鸮自身并不会呈现任何中毒的现象,自然不会有人留意到不妥的地方。” “而雪鸮是父君钟爱的宠物,父亲会经常抚摸它,长久以来就会慢慢中毒,三年之后才会积毒成病……” “原来如此 ,只是这样一来,雪皇就不怕与我天庭为敌吗?” “因为雪月,雪皇一直对天庭存有恨意,她偏居一隅,久未有动作,是因为时机未到,如今现在婆娑宫和日暮宫的人都已踏足八荒,魔界势力都蠢蠢欲动,如今的天界如果天君中毒,对于她而言却是极好的时机。” “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两个,一是帝君早日康复,一是联合神族各部和其他族类,提前部署相关兵力。” 朝阳宫内,原太子的议事殿,聚集了一班重臣。 一身白衣的桓恒翩然而出,沉稳内敛,风华无双。 “程昱天君,即日起收集魔界各处的消息,特别是婆娑宫,日暮宫和九幽宫的动静,任何异动速来回报。”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方将军守护天庭东南西北四方,青龙一部密切守护星辰海,尤其注意确保九天神尺不能有丝毫的移位。” “筠祁太子负责处理天庭日常事务。” 众人领命而去, 桓恒叫住了穆德问道。 “穆德,可有明月神尊的消息。” “神尊此次离开天庭,行踪甚是隐秘,属下已派出灵犀鸟,去探查神尊的下落。” “明月神尊若是有心藏匿行踪,就是灵犀鸟也是无法找到他的,这件事你暂时放下,紫辰帝君那边如何了?“ 穆德道:“不出殿下所料,帝君虽然在休眠中,但其真身似在下界游历,但是司命的口风很近,不肯透露帝君真正的去向。” 桓恒点点头道:”帝君不愿意我们知晓,自有他的道理,但如今我怕帝君的凡身在凡间生变,穆德你亲自去查探帝君在人间的下落,务必确保帝君真身的安全。” 穆德有些迟疑道:“太孙殿下年纪尚幼,且还无处理这些日常事务的经验,微臣一走,太孙一人处理这些事务会否不妥。” “尚幼?筠祁按凡间年龄算也有十四岁了,我也是十四岁时开始处理政务的,我可以,筠祁当然也可以。” 桓恒的话语笃定,穆德不再言语,领命而去。 桓恒看向昭阳宫外的落日,陷入沉思。 麒瑶还在日暮宫, 他没有去之前,渺翩翩是一定不会伤害麒瑶,麒瑶的性命自是无忧,但是他却不能让麒瑶在那种地方久待,待久了恐怕她体内被自己锁住的强大的魔气会被催发, 原以为回到天庭,处理完事情,就可以亲自去接她,现在看来,自己此刻却离不开。 那个地方是渺翩翩经营多年的地方,去救人必定十分凶险,他此刻脱不了身,除了明月他找不到更合适额人选。 伸出右掌,手掌已出现掌心一根紫色的羽毛,左手轻抚羽毛,羽毛变成了一只小鸟,小鸟的额际有着金色的月牙的标志。 “紫月,去找明月神尊,把这消息传递给他。”桓恒道。 掌上的小鸟欢快的叫了两声,拍着翅膀,飞了出去,所飞之处划出一道绚丽的金色粉末,洒向空中。 所有部署完毕,星辰已现。桓恒离开朝阳宫,返回寝殿,却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瑶池旁。 瑶池碧波淼淼,小岛上玉树依旧枝繁叶茂。 恍惚间,他看见小小的她跪在圣树下,梳着两个丫髻,小小的身子托着茶盏,稚嫩的声音清脆的道“师傅,请喝茶!” 瑶池泛起巨浪,明艳的她立于浪峰之上,风扬起她的墨发衣袂,那般耀眼灵动,刹那间,巨浪消弭,身后的玉树,足下的瑶池都成了为衬托她的美好而出现的背景。 “桓恒哥哥,你看我这凌波之术修行得怎样,我觉得我是最聪明最最漂亮的神女呢,这么快就能渡过万波劫了。”她眉眼弯弯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神,让他的心生出好多好多的柔软来。 她轻灵的身子在玉树下飘忽,他追逐着她,在玉树下绕圈,好不容易把这狡猾的小丫头捉住,拿到她手中捏着的画卷,打开一看,却是愣了。 她抬头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谁说金莲圣君是这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了?我家的桓恒哥哥才是。所以这幅画叫美人赋,至于画中的美人吗,自然是桓哥哥了。” 她从小喜欢他,等她长大之后从来不掩饰对自己的爱,简单直白纯净,他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他宠她,疼她,爱她到无法自拔,他觉得她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他看到女子浅笑盈盈站在树下,长眉色如远山黛,秋水眸若载星辉, 站在树下 “君之桃花灼灼,下凡后若遇到好的桃花把你拐走了,怎么办?” “我眼中永远都只有你一株桃花。” 女子的笑颜灿若朝霞,他不由的伸出手去触摸那容颜,一切却已是空。 5000多年了,瑶池依旧,圣树依旧,可树下的那个人却已不在了。 心间的痛传来,似有刀子在上面刻一刀一刀的划着,流着血,痛彻心扉,他用力抚上自己的心脏,闭眸,放任那熟悉的痛楚翻滚而来,良久他在次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这里是天瑶守护的地方,他没能守护住她,天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最为宝贵的人。 一抬眼,那树下分明依旧有一个美好娉婷的身影,阵阵微风拂过,粉色花雨翩然而起,紫衣的仙子立于碧树之旁, 风扬起她的衣袂,似要将她临风托举 “天瑶。”他感觉心好像要跳出胸膛,呼喊出那个一直以来萦绕心中挥之不去的人的名字,瞬间已出现在女子的面前。 他伸手揽向女子的双肩,想要将她搂入怀中,但是他的手却停在了空中, “是你?月幽。” 桓恒看着眼前容色倾城的女子怔了怔,开口道。 紫衣女子有些诧异的看向他,随即莞尔一笑:“太子殿下。” 桓恒放下那还在空中的手,退后了两步。 怅然道:“我早已不是太子了!” 月幽神女道:“在月幽的心目中,你永远都是太子殿下,5000多年了,这棵圣树还是依旧枝繁叶茂,维系着八荒的秩序,…” 月幽蓦的住了口,看向眼前俊朗飘逸的男子,纵然男子眼中看不到一丝波澜,但是她却知道感觉到他心里那道旧伤随着年月的消退丝毫未减,反而越发加深,那个女子是溶入他骨血中的人,忘不掉,丢不开,想起就会痛彻心扉,她想安慰他,却觉得一切都是枉然。 桓恒开了口道:”神女既然归位,这圣树就劳烦神女守护了。 “殿下言重了,这是月幽应尽的职责。” “ 不知神女可有明月的消息?” ”明月?有人曾在日暮宫见到过曦霞神女,他应该是去找她了。“ “日暮宫?”桓恒眉头微蹙,心中暗叹,这世上的情爱纠葛真是难解,爱恨难辨。明月喜欢曦霞,曦霞却深爱慕陌染, 这三人的感情纠葛也是剪不断理还乱。 当年金莲圣君在那场天庭突变之中,反出天庭成为妖圣陌染,被紫辰帝君锁于深海迷宫之内,曦霞踏遍四海八荒收集光亮的种子,希望能够照亮迷宫深处的路,让陌染出来,可是不知为什么,陌染一直没有出现。 曦霞伤心之余,闭宫不出,而前段时间,这位神女突然离开天庭,而能够让曦霞神女走出宫门的原因,应该是有了陌染的消息,难道陌染和日暮宫有关系? 曦霞走后,明月因在月幽谷等等待月幽神女复活,而一直没能去找她,想必他也是得到了曦霞的消息去找她了。 明月和曦霞,希望他们不是如他和天瑶一般有缘无分。 告别月幽,桓恒向寝殿走去,他和揺情早已不在一起,揺情住着他以前住过的紫鸾殿,他就选择了玉垒宫作为寝殿。 之所以选择这里,还因为这里可以看到星辰海。 玉垒殿外的花园打理后,葳蕤生辉,花香四溢,在月色下分外幽香。 看见小径上跪着的女子,桓恒眉头皱了皱。 女子见他要离开,连忙追了上来,再次跪在他面前:“臣妾揺情参见殿下。” “你在此处等我,有何事?”桓恒问道。 “臣妾知道殿下不能原谅臣妾,求您让我看看珏儿可好,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生母啊。” 桓恒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他现在叫白溪,他的娘亲在青丘。” “殿下,那个青丘的女人,你若喜欢,就接到天庭来,封为妃也罢后也罢,我不和她争,请你看在我们以往曾有的情分上,让我见一见孩子……” “无人和你争,我也不会留在天庭,小籽只知道倩儿是他的娘亲,你若安分守己,就在天庭这样过下去,没有人会为难你,你回去。“ “你果真就从来没有留下来的打算?我2000年的孑然孤独与等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那个叫倩儿的女子又做了什么,她凭什么夺走我的孩子,还能和你在一起。”压抑已久,她终是喊了出来。 “倩儿她善良正直,仅凭这一点她就比你更适合做小籽的母亲。” 说完,桓恒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我不要。“ 揺情突然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桓恒的腿。 “殿下,我求您,您把儿子还给我,现在除了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知你恨我当年骗你喝下忘情果,破坏了你和天瑶,可是我也为此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您知道我这5000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没有人把我当做是你的王妃,我没有丈夫,没有孩子在这个冷清的天庭生活了5000,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我不想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天庭,不想再过这样冷清的日子,如果让我这样过下去,我情愿死!’ 多年的抑郁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揺情有些疯狂的说了这些话,清醒过来的她,原以为桓恒会发怒。 桓恒看着前方,心情起伏,他曾很恨这个女人,可是他更恨他自己。 这么多年对她的漠视以及不闻不问就是对这女子最大的惩罚, 也罢,既然她想解脱,那就成全她。 “你真的想要解脱?”桓恒问道。 揺情闻言抬头看向他,这样美好的容颜,这样高高在上的神,曾是她的夫君,可是从不曾爱过她。 “如果你真想要解脱,我答应你。” 揺情仰头看着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属于她,她还是飞蛾扑火的爱着他这么多年,哪怕是到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恨他,是她的贪心和贪恋,才让这个男人如此的讨厌她,如果再来一次她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他,她有多想忘记这个人,他说答应让她解脱吗,是让她死吗? 此刻,她心如死灰,无论她多么努力,他也永远不可能爱她,无论她多么想要弥补,他也不屑一顾,更不可能回头。 她唇边绽放出凄惨的笑容道:“好。” “我会削去你的仙籍,让你转世为人进入轮回,这样你会忘记所有的一切,你可愿意?”桓恒道。 揺情一怔,原来他说的解脱是遗忘,削去仙籍,转世为人,会忘掉这一切,也好,忘掉所有的爱与痛,忘掉所有的牵挂与悔恨。 他最后还是给了她一条新的路。 她唇角弯了弯,眼里却已噙满泪水,缓缓的站起身子,点点头道:“臣妾愿意。” “我想再看一眼漆儿。”她轻声的乞求,眸光却落在桓恒一如既往清俊的脸庞上, 她想再看看他,感受他,哪怕最后将忘记的没有一丝痕迹。 摇情泪水无声的滑下。纠缠了这么多年,恩怨爱恨化为云烟,她就要解脱了,这个男人宁愿抱着爱的伤痛过永生,也不愿意选择遗忘。 “好!但是你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 揺情下凡前,终是看到了自己孩子,白溪长得帅气健康阳光,她放心了。 第1章 日暮宫主 日暮宫。 这天,小青龙独自待在了屋里,闭目养神修炼了一阵,目前他的法术恢复了近一半,再过半月,就将功德圆满,历劫成功,自从麒瑶发现他的生长速度过快后,它就隐瞒了身体的变化。 麒瑶走到一处花园里,耳边传来几个女子的话语。 “听说没有,九幽尊主失踪了?” “难怪这几日宫主和姑姑都不在日暮宫,九幽尊主法术那样高,怎么会突然失踪?” “听说尊主原本是在闭关之中,不知为何却突然失踪了,宫主和姑姑已经接连找了一个月了。“ “原来这些天渺翩翩和渺层云是去找人去了,九幽尊主,应该就是九幽宫那个神秘的主人,听这两个丫头的语气,他和日暮宫渊源极深,八荒对九幽宫所知不多…。” 麒瑶正思索着,又听其中一个宫女道: “听说宫主和姑姑都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极美的女子,不会是宫主的新美人。” “不是,那女子是神族,听说是从九幽宫中带回来的,美是美,却很冷淡,她可不是我们宫主喜欢的类型。” “说得也是,要说美女,日暮宫里可是美女如云呢,我见到过上次心魔大人带回来的姑娘,就比宫主最宠爱的萱儿还要漂亮。” “你是说麒瑶姑娘?她的确长得很好看,脾气也好,上次我远远看见她抱着一条小青龙在院子里逛呢。” “我也见过,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历,姑姑把她安置在日暮宫也不曾怠慢过她。” 后面的内容麒瑶不感兴趣,转身离开,思索着既然渺层云回宫了,就得想个办法是不是先把自己的乾坤袋想办法拿回来,迎面遇见来寻她的侍女翠儿。 “可算找到你了,麒瑶姑娘,姑姑要见你,请随我来。“ 麒瑶跟着翠儿穿梭在花园之内,鼻尖突然嗅到熟悉的花草味道,这味道是她乾坤袋里有一种很特别的药丸的味道,麒瑶对这种味道特别敏感。 她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 却没看到那个人。 引凤殿上,华丽的金色沙幕翩飞,紫衫女子斜靠在彩霞织锦的红色贵妃椅上,轻啜着一杯茶,白皙的纤细的手伸出,侍女忙接过,将茶放在前面的长几之上,今日的渺翩翩较之初见时的明艳妩媚,多了几分高贵和华丽。 渺翩翩侧头瞥了一眼进来的麒瑶,语调懒散:“丫头,在我这日暮宫你可还住得惯?” 麒瑶道:“我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玩,还不错。” 看她如此沉得住气,渺翩翩将话题一转: “听说你在万魂渡时曾被被卷入一阵风中,直接到了我日幕城中?” “是的。” “那日你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 ”没有?“渺翩翩看着她,眉头微皱,手抚了抚额头。 随即又道”你下去。“ 麒瑶转身低头思索着,难道小青龙和他们要找的人有关?砰的一声,她迎面就撞上了一堵墙,不,是一个人。 ”宫主”。殿内的婢女们一阵低呼声。 麒瑶轻呼了一声,揉了揉额头,退后几步,那股熟悉的药香萦绕在鼻端,抬头,黑袍红衫,男子隔着两步远站在她面前,轮廓深邃立体,五官精致,额际红色的一点朱砂,衬得他肌肤冷白,头发没有像上次一般披散而下,而是用金色的发冠束起,只是有几缕发丝散落着,较之上次见到的样子少了几分慵懒和随意,多了几分冷峻和淡漠。 渺层云看着她,眼眸深幽墨黑,眼梢自然微微上挑,看着她。 “对不起。” 道完歉,麒瑶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渺层云叫住了她,麒瑶转身看着他。 “见到本宫主,也不行礼,新来的?”男子的声音低沉却而清冽,微微上扬的眉梢,让一双好看的凤目自带几分风情,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麒瑶吸了一口气,道:“在下并非日暮宫的人,还请少宫主见谅。” “你—不是日暮宫的人?“ 渺层云的眉挑了挑,清冽的声音带上几分轻慢和意味深长。 男子狭长的凤眸落在她的脸上。 晨曦橘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少女立在那里,脊背笔直,不卑不亢,年轻脸庞如同雪上上莲花,纯净美好,让人挪不开眼睛,她眼中的纯粹和干净,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奴婢见过少宫主!姑姑还在引凤殿等着呢。“ 渺翩翩身边的侍女已经走了过来。 侍女看了看麒瑶,又看了看渺层云,介绍道:“这位是麒瑶姑娘,姑姑的客人…” “既是姑姑的客人,日暮宫自当好好款待,走。” 说完渺层云转身离去。 这人真是琢磨不透,看样子是要好好计划一下怎样才顺利拿到乾坤袋。 引凤殿内。 “你是特意来瞧这姑娘的 。” 渺翩翩道。 “她就是桓恒的女儿?’渺层云反问道、 渺翩翩点点头道,“你最好有分寸,适才我问了她,并没有查到尊主的相关消息,这么久都没消息,我真担心尊主会有什么事!” “姑姑不必担心,我查过那阵风形成的通道的确是通往日幕城的,尊主应该是在闭关历劫之时,被蜘蛛精所扰,迫不得已,启用了时空挪移大法,到了我们这里,这两日我就会查到尊主的消息。” “姑姑打算怎样处置曦霞神女?” “等到找到尊主再说。” “姑姑是打算这次就对桓恒下手了吗?” “对,我这次就要将他除去,当年他带着天兵横扫魔界,你的父亲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这个仇我们岂能不报?对于尊主的大业,桓恒也是一个极大的畔脚石,必须清除。我们卧薪尝胆,偏居一隅折磨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渺层云沉吟片刻道:“桓恒是战无不胜战神,光靠阵法和机关只怕困不了他。” “你可是还有别的主意了?“ 渺层云的食指敲了敲茶几道:“姑姑何不将坤天神罩取出一用。” “坤天神罩?!”渺翩翩瞥了一眼他道迟疑道:“坤天神罩本为天庭之物,我还未将之完全魔化,只怕用的时候会出问题。” “不必担心,到时我来做法。”渺层云道。 “可是你若不能完全控制它,只怕会被反噬” “ 姑姑放心,我有把握。” 麒瑶的寝殿,小青龙正姿态闲逸潇洒的盘坐于床上。 麒瑶用手点的点他的头说道: “小青,你怎么老成得像我们青丘的老神仙,年纪轻轻的,活泼一点好不好?我打探到了,渺层云回来了,今晚,我就要想办法取回乾坤袋,等我拿到乾坤袋,我就先医治你这不能说话的毛病,然后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我带你回我们青丘,我告诉你,我娘的厨艺可是一流的,到时候我把你养胖点……“ 青龙 “傻瓜,层云手上的东西有那么容易拿回来吗?“青龙心道,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有几分不以为然。 “你不相信我?我已经有了计划,等我治好你,你就可以陪我说话,我也就不闷了。” “我哪里不会说话,只是懒得跟小丫头聒噪。”青龙心中说道,求你不要喂我吃乱七八糟的药,深幽的龙眼望着麒瑶。 麒瑶同情的看着它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期望我能早点治好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等我一拿回乾坤袋,就立马给你治病。“ 青龙无奈的撇过头去,不想理她了。 麒瑶将准备好的花露放到青龙的面前,然后又拍拍他的头,道:“乖,今天自己吃,姐姐还要出去一下。” 麒瑶前脚离开, 床上的小青龙就变成了一个二十七八的俊美男子,他望着麒瑶远去的背影,道“笨丫头,层云的寝殿是你能随便闯的,也罢,我看看你打算怎样做。” 麒瑶此刻正在盘算着,这东西既然被渺层云随身带在身上,只有两种情况下,她可以拿到,一是沐浴的时候,一是睡觉的时候。 听说这位日暮宫的宫主喜欢美人陪着他沐浴,她可以想办法混入响泉殿的宫女之中,再伺机下手。 夜幕低垂,麒瑶随着一排准备香花的婢女,进入了响泉殿。她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暗啐了一口,暗骂渺层云是好色之徒,这身衣裳轻纱质地,且裁剪得甚是修身,将女子的肌肤和窈窕曲线若隐若现的显露出来,好在晚上殿内灯光较暗,若是大白天,这种衣裳她是断不会去穿的。 她用找到的材料将自己的面貌修饰了几分,掩住了她本来的面貌。 响泉殿是由一组有大小不一的五组池子组成的温泉浴池,殿中四处点着淡黄色的灯笼,每个浴池的顶端挂着橘色的宫纱灯。 浴殿铺着黑色整齐的大理石,每个浴池中有红色的帷幔隔开,浴殿里面雾气氤氲,纱幔纷飞,浴池中洒满粉色,红色和紫色的花瓣,花香伴着水汽在空中飘散,里面穿梭着和她穿着同样式样裙裳的侍女,她们走动时,带着香风扑来,纱衣裙锯轻轻飘飞,和红色纱幔构成一幅无比旖旎的画面。 最大的浴池旁站着几个女子,身材婀娜多姿,其中有一个,麒瑶认出正是那日骗走自己乾坤袋的萱儿。 今天的萱儿一身紫色的纱衣外套,里面是一件玉色的抹胸,胸前莹白的肌肤在雾气的氤氲下,仿若凝脂,萱儿的身材虽然不像有些女子那样凹凸有致,但却匀称的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丰腴,也不太过纤细,那张脸不是所有女子里面最漂亮的,但是充满朝气,明媚的色彩,让她在一众女子中女子显得很突出。 萱儿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的目光向着麒瑶所在的一群宫女扫来,麒瑶忙低下头。 耳边听到那几个女子在说话:“最近最得宠的就是烟萝姐姐你了,宫主将随身的明玉珠都赏给了姐姐你。” 另一个女子轻轻一笑道:”莞尔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萱儿在宫主心中的位置,她就是把整个日暮城闹翻了天,宫主也还惯着他。“ 听着几个女子谈得都是谁得宠,麒瑶甚是无趣,这时走来四个粉衣婢女为几个女子更衣,那衣服就挂在帷幕后的衣架上。 麒瑶再次返回主浴池的时候,将自己易容成其中一个婢女的容颜,换成了粉色的婢女服,和一帮侍女守在了浴池旁。 浴池里一派春色,靠在浴池边有软垫的池壁上,依墙壁而做了一张极大的玉石躺椅,一块突出的长条形石块从岸边伸出如同一条长几横在水面上,上面摆着各色瓜果,还有水酒。 男子慵懒靠在在水中的躺椅上长发随意的漂浮在水面,仅穿着单薄的白色浴衣,一个女子酥胸半露,仅穿了一件肚兜坐在他的腿上,身子还贴在他的身上,身子轻轻的在他的胸前蹭着…… 渺层云低低一笑,伸手将那女子揽上…… 外界对于这位宫主的传闻她早有耳闻,也知道魔界之人在男女之事上很随便,但看到这样一副春宫图,她的脸还是羞得比红柿子还要红,好在她脸上抹了易容的东西,而浴殿的灯光幽暗,才没有引起注意。 她看了看身旁的几个婢女,四个婢女都只是静心屏气的站在那里,像是司空见惯这种场景,她赶紧努力调匀呼吸,看向浴池的另一个方向。 听身旁一个女子低声斥道:“青儿,你今天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还不快进去服侍。” 麒瑶回过神来,方知这女子是唤自己。 没想到今天被自己顶替的青儿竟然摊上这样一个好差事,麒瑶硬着头头皮,走了进去,立在浴池旁。 好在这里面除了她,还有一个女子服侍,否则她一个人真不知如何服侍这池中的两位。 她脊背挺直的站在那里,避无可避的看着池中的景象。 一张豪华的贝壳装饰的大床缓缓的位于池子正中,大床的四周挂着鹅黄的纱幔,大床的正上方挂着一盏橘色的宫灯,宫灯四周,是木质的灯罩,上面雕刻着翩然而飞的女子,透过黄色的纱幔,她看见里面静静的立着一个女子,女子身材窈窕,穿着一件红色抹胸上衣,下身着一条紧身的紫色的喇叭裤,手臂上待着玉色臂钏,身肩上披着红色的飘带,光看那幽暗光芒下娉婷的身姿,就让人容易产生无限的遐想。 接着一阵乐声响起,男子将怀中的女子推开,径直望向池子中央。 麒瑶这才注意到,池子中央的大床此时更像是一个舞台。 这个位置能将池中大床和床上女子的而动作看得很清楚,那女子竟然就是萱儿。 这日暮宫的人连沐浴花样都那么多,想到刚才池中所见,想必这舞蹈也是撩人诱惑,不由暗暗皱眉。 没想到这音乐却是极为欢畅,帷幕拉开,萱儿随着音乐,脚步轻移,纤腰微扭,玉手一扬,臂上轻纱随着她手的动作,飘向空中,缓缓落下,将面容遮住,又慢慢的飘离,伴随着扭动的腰肢,那舞蹈竟是是无比的明亮和欢快。 随着音乐的节奏,台上的女子左脚为轴,旋转起来,待到侧面正对着男子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臂上轻纱如同帷幔翩然而下,台上的人儿剪影更是美妙无双。 女子脸部的曲线柔美,额头饱满,鼻梁秀挺,尖尖的下巴微微有些上翘,大眼里珠光流动,明媚如春日的桃花。 紧接着,音乐陡然变得激昂,女子下巴微扬,扭头转向男子,回眸一笑,红唇如雨后的樱花,妩媚动人之极,饶是麒瑶是个女子,她的心也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屏住呼吸,她看向水中的男子,看到他依旧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的看着,刚才陪着他在浴池中的女子竟然已经不在了。 女子莞尔一笑,轻舒云手,臂上柔纱曼舞,脚尖踮起,飞到空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整个台上都是她曼妙无比的身影。 音乐渐渐变缓变柔,女子飘然而落,空中花瓣纷飞,她再次将侧身对着观看的人,左手在胸前划着优美的弧线轻举过头,缓缓从旁放下,紫色的轻纱不经意的划过脸庞,右手缓缓升起,去接那空中飘落的花朵,螓首微抬,她望向那飘落在掌中的花瓣,唇角微扬,笑得明媚耀眼张扬。 麒瑶承认,这萱儿的舞跳得很好,论脸蛋论身材,萱儿并不是这日暮宫最好的,但是她天生的特质让她总能在一群女子中熠熠生辉。 一曲舞罢, “啪啪啪”,池边的男子拍着巴掌道:“一舞顾国也!” 萱儿闻言,明眸微转,转头看向池边的男子笑问道:“听闻宫主曾见过玉倾城跳舞,宫主可否说说,是萱儿的舞跳得好,还是倾城公主的舞跳得好。” 听她提到玉倾城,麒瑶抚了抚身上还带着的倾城送给自己的玉魂,玉魂依旧晶莹,相比应是无碍。 男子看了一眼池中的女子淡淡一笑,道:“过来。” 女子从台上跳入水中,清灵自如的游到男子身边,麒瑶才发现女子身上的舞衣材质竟然是防水的。 女子游到男子身旁坐下,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她不依不饶的再次追问道:“宫主说说看,到底是玉倾城的舞蹈好看,还是萱儿的舞蹈好看?” 那语气里有小女儿的娇态,却又有几分执着。 男子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在女子耳边低声道“她是她,你是你,何必要比?”接着在女子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怀中的女子呵气如兰,如玉的肌肤因为刚刚舞罢,泛着红晕,在温泉热气的氤氲中,额头上还有薄薄的汗珠,衬得那张容颜娇艳妩媚。 男子微微一笑,抱起女子游到池子中央的大床旁,将女子放在床上,男子也上了床。 浴殿的宫又灭了几盏,显得更加的幽暗,窗幔低垂。 浴殿的四周的香炉中香烟缭绕,麒瑶的鼻尖萦绕着那香味,身体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渴望,让她整个个身体像似被火焚烧一般。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她不由的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池中豪华的大床上,帷幔飘飞,灯光忽明忽暗,饶是如此,床上相缠的身影若隐若现 麒瑶告诉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可是不知为什么,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哪里看去 此时殿中的宫女不知什么时候,都悄然退出,麒瑶却浑然不知。 隐约的声音,如同穿脑的魔音,鼻尖的香味,让麒瑶完全不能正常的思考,她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滚烫,血液在身体里激荡,体内似有一团火, 心里像有什么在不停的挠着她一样,她的手不由的撕扯着自己衣裳的领口,竟是一步步向那池中走去,佛要到池中那张床上,才能得到解脱。 突然胸前的玉魂和头上的发簪同时闪了闪,脑中有灵光一现。麒瑶一个机灵,那香味,她看向四周,那香竟是合欢草的香味,这种香味会让人坠入情爱欲望之中,欲罢不能。 狠狠的咬了一下唇,她喘了一口气,她赶紧向浴殿外走去,可是耳边隐约的娇喘和呻吟,再次让她立在了当地。 “不,不能去,快出去。“一个声音道。 “去啊,去看看,那是一件多么美妙快乐的事情。“另一个声音说道。 身体里涌起狂热,她再次转身一步步走向池中,仿佛那里才是唯一可以清凉之地。 一个东西突然从她眼前飞过,接着“啪”的一声,脑袋似被灵光注入一般,麒瑶的脑袋立刻清醒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看见刚才飞来的东西掉在池中竟然是青龙。 “小青,怎么是你?”麒瑶有些茫然的看着它,她的眸光对上青龙深幽的眼眸,竟是一下清醒了过来,她将小青龙轻轻放在掌上,若不是它即时出现,自己只怕早已陷入困境,信息之余的她在青龙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还没想过,为什么一看到青龙的目光她就可以立即清醒过来。 ”谢谢啦,小青!“她嘴型微动无声的说道。 青龙的身子明显一僵,麒瑶没有留意到,她温柔的捻起小青龙,将它放在自己的衣袖中,悄悄的转到屏风后的衣架旁。 渺层云的衣服还挂在那里,她心中一喜,连忙去翻那衣服,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乾坤袋,不由好生失望。 小青龙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将男子的衣衫翻过来翻过去的寻找。 “怎么找不到?”麒瑶有些失望。 青龙将头撇到一边,不再理她,待麒瑶再次将那衣服又翻找了一边, “那东西对我很重要,你在这里等着,我必须进去找一找。” 没有理会小青龙不赞成的目光,麒瑶再次跑了进去,她记得,里面还有一个柜子应该是放着贴身紧要东西的地方。 麒瑶跑到浴池旁的一个小柜子旁边,刚要去打开那个小柜子。 第2章 周旋 “你在做什么,云儿?”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麒瑶整个身体一僵,却只得缓缓的转过身去, 男子一身白色的中衣,微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而下, 衣襟敞开着,神态慵懒的出现在她身后,微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而下, 衣襟敞开着,竟然是渺层云。 麒瑶这是才发现此时这浴殿内竟然只剩下她和他,她的心突的跳了一下,这云儿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渺层云又怎会知道她的名字,她难道是专门侍候渺层云的?! !! “禀宫主,我进来找样东西。”她竭力保持镇静,恭敬的答道。 “什么东西?”渺层云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需要到这浴池的柜子里面找?还是云儿想借这个机会,来找我 …”他似不经意的又靠近了一步,说的话暧昧的让麒瑶脸上微蹦。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 不是”,她连忙否认“是麒瑶姑娘养的小青龙好像跑进浴殿来了,我怕影响到宫主,所以进来找找。“ ”那还真有些扫兴,还以为云儿是想我了,才会特意留下来”男子话语停在这里,幽深的眼眸含着令人心颤笑意看着她,语调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撩人。 麒瑶微微低头,稳住呼吸,但此刻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到她脸颊上的红晕,这云儿不会真的是他的那个什么,正在想着如何回答。 “麒瑶的青龙?”男子话锋一转,微微扬眉。“听说这个麒瑶一直带着一只小龙住在这日暮宫?怎么那龙不见了”男子凤眸一闪,问道。 突然想起自己曾对渺翩翩隐藏了青龙之事,男子分明已有所怀疑,但是自己养着一只小青龙的事情,这日暮宫的人可都知道的,迟早他们也会发现,此刻顾不到那么多了,况且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婢女云儿。 “是的。“麒瑶道。 男子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既然这样,本宫就让人帮她找一下。” 麒瑶一愣,渺层云要帮她找青龙?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只大手已靠近,鼻子上被刮了一下,“发什么呆?过来帮我按摩,听说你又学了新的按摩技法,本宫看看怎么样?” 男子转身走进浴池,坐在那张豪华的躺椅上,抬头看向她。 自己敲晕的女子竟然是她负责按摩的贴身侍女,好在男子还穿着中衣,麒瑶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一步化作两步走下浴池台阶。没想到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一下栽进池子中,好在她水性还不错,几下将头浮出水面。 “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男子看着刚冒出头的女子,眼角有隐藏的笑意。 麒瑶看了他一眼,拳头紧紧的握了握,暗自咬了咬牙,“小不忍则乱大谋,好,我忍。”,又换上一张温婉的小脸。 她脸上神色的变化落入男子的眼中,男子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麒瑶上了岸岸边,发现这衣服竟是防水质地做的不曾打湿,她走到男子身后,忍住想要狠狠在他脖颈上砍上一掌的冲动,挽起袖子,开始按摩。她本就懂一些医术,以前在青丘的时候还给爹爹和娘亲按摩过,手法很是娴熟。 渺层云似是很满意,道:“这新手法不错。” 麒瑶在他身后撇了撇嘴,看着他舒服享受的样子,一个点子涌上心头,她唇角弯了弯道:“宫主若是喜欢,奴婢还学了几种,宫主可要试一试。 男子闻言”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麒瑶心中一喜,看准两个穴道,用力就要按去,这两个穴道很是奇怪,按得重的话,会舒筋活血,按得轻的话却会又痒又麻。 可是男子似乎背后长了眼睛,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了面前,一双眼里含着几分戏谑,低沉的嗓音幽幽的传来:“装不下去了?今天的好戏看够了吗?” 麒瑶努力想要挣开他握住自己的手,可是哪里有挣得脱,“宫主你说什么,云儿不明白。” “你敲晕了我的侍女,又扮成她的模样,偷看我的床笫之欢,本宫倒是好奇,你这是为什么?还是说你们青丘女子生就这般大胆热情,有喜欢偷看别人的嗜好?嗯”说到最后,男子懒散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扬。 麒瑶却是气得脸都红了,她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人竟早就识破了自己,却还故意装作不知,一直戏耍自己? 男子狭长的凤眸,流动着奇异的光彩,此刻唇角微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那张完美的近乎雕刻的脸耀眼夺目,充满蛊惑和诱惑。 麒瑶发现那双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竟是麒瑶原本的容颜!难怪自己落入池子中时会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唤颜花的味道,唤颜花让身体舒展,将最真实的身体状态呈现出来,更好的促进血液循环和吸收药物。原来早在自己刚才掉入水中的一刻,那人就已看到了自己的容貌,自己滑到水中一定就是他设计的。 可是他还若无其事的把自己当婢女使唤,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按摩,这个男子真是可恶啊! 麒瑶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你先放开我再说。” 这女子竟然这样快的时间就冷静了下来,渺层云放开了麒瑶的手。 “我来是为了取回我的乾坤袋,那日在日暮城被萱儿姑娘骗了去,后来又到了宫主的手中,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 “那乾坤袋竟是你的? ”男子问道。 麒瑶点点头。 “那姑娘又怎知这东西在我身上。?”渺层云问道。 “那日我追萱儿时,恰好看到宫主将这乾坤袋从萱儿手中拿走。” “原来那日你偷窥的人还是你啊?“ ”宫主说笑了,只是恰好遇见而已。“ “你费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乾坤袋?看你长得挺聪明的,为何却用了一个最笨的法子。” “宫主真会说笑,难不成我直接找宫主开口要,您就还给我?”麒瑶压着心中的怒火,这家伙就是没事寻她开心的吗? “对啊,只要姑娘直接开口找我要,我或许考虑会还给你。”男子说道。 “那现在请宫主乾坤袋还给我。” “不行。”麒瑶被这话一呛,再次确认这人就是消遣自己来着,索性撇过头去不再说话。 渺层云站起身来,走到麒瑶前。 虽然穿了中衣,但是因为在按摩,他适才已解开了衣襟,敞开的地方,正好看得见男子健硕的胸膛,他身材本就挺拔,这中衣的材质是专门为沐浴所设计的,极为轻薄,虽然防水,进水后却是变得透明,将他健美的身形完全显露了出来。 麒瑶脸上蓦地一红,退后几步。 “适才你偷看我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般害羞呢。”男子唇角微微弯起弧度。 “谁想偷看你了,我是中了你们的迷香。”麒瑶忙道。 “胆子不小,中了合欢香,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算是有些道行。”轻缓的语调中带着似笑非笑的调调。 麒瑶恍然大悟,这里所有的宫女都是识得合欢香的厉害,所以早早的退了出去,只有自己不明就里傻傻的待在那里,难怪他会起疑。 “想要回你的东西,就跟我来。”渺层云道,说完他转身上了台阶。 麒瑶想了想,跟着他就往池子外走去。 渺层云从池边的衣架上取出一件长衫套在自己身上,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套衣衫,递给麒瑶。 “去换了。”男子说道。 “啊?”麒瑶不解的道。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穿着这套是衣衫出去?” 麒瑶低头一看,不由大囧,婢女那套衣衫是和渺层云身上衣服一样的的料子,虽然防水却轻薄,饶是她向来冷静,此刻羞得立刻抱紧胸部, “你这种小身板我还不感兴趣。”言语中有着几分不屑。 麒瑶怔了怔,不知这位宫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看似风流戏谑,实际上做事却是很有分寸,到现在为止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真正逾矩的行为,这个人和外界对他的传闻好像并不一致。 麒瑶换好衣服,有婢女引着她出了浴殿,走过过几处回廊,穿过过几条花径,来到了渺层云的羿射宫,月色如素,花草葳蕤,凉亭之中,男子背对着她,立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渺层云转过身来,绯红的袍,纯白的衣,微风撩起他披散的长发,几根发丝有些纷乱的轻拂过面颊,轮廓深邃的脸上,火焰的印记鲜艳欲滴,在淡淡的月光中竟多了几分清冷和孤傲,和适才浴殿中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看着从浴殿中款款而出的女子,渺层云眼里有一丝迷离,月光下,裁剪修身的轻纱裹裙衬得女子的身形袅娜娉婷,微风中浅蓝色的衣袂和裙角轻扬,女子步履轻盈,仿佛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秀雅出尘里,难掩青春的明媚,那张美好容颜所散发的光彩让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是那样的相似。 渺层云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的袋子,问道: ”你说的可是这只袋子?“ 那白色袋子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翠色蝴蝶,可不正是麒瑶的乾坤袋。 “正是,宫主有什么条件请说?”麒瑶道。 渺层云道:“袋子里有一种紫色的药丸,能够治头痛,助人睡眠,是你做的吗?” “宫主是说沁心丸?那是我为一个经常失眠头痛的朋友所制的,因为自己偶尔也会睡不着觉,就带在了身上。—看宫主并不像有这类症状之人’麒瑶心中疑惑,这男子看上去精神上好,面色也没有失眠的样子。 ”你还懂医术?“渺层云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 ”略懂一些。“ ”你倒谦虚,我朋友的头痛难眠之症曾找过不少药,都没有你这药丸效果好,能告诉我配方吗?” ”这药配方并不难找,难得是药剂熬制的火候和配量,这药本就温和,对身体应该无恙我将方子送给宫主就是。“麒瑶道。 ”答应的这般爽快,不怕我拿到配方后,不给你乾坤袋?“ ”不怕,其他的你拿了也无用。” “你就一点也不介意我们是魔界中人。” “ 魔界中人也罢,仙界中人也罢,谁不会有个病痛的,只要他不做坏事,医者救死扶伤不分立场。“ 渺层云眼梢微扬,自古以来仙魔两界界限分明,神界仙界医者也是竞争关系,难得这女子却是通透洒脱,和他遇到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将手中的乾坤袋一收,他把袋子递给了麒瑶道:“这袋子还你了。” 麒瑶接过,“谢谢!”,脸上漾出开心的笑容,那般明媚而纯净,让人挪不开眼。 “那片花地是夜萤花吗?!”女子惊喜又带着轻快的声音传来。 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渺层云看到凉亭不远处,那片菱形的白色花地。 “你知道夜萤花?”渺层云看着眼前秀雅而又明丽的女子,心绪起伏,这夜萤花产于极地,冰原极为少见,原来除了这里,天庭还有,如今,就连天庭那片早已经不在了,这少女如此年轻,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夜萤花生长在北荒冰原,花开极美,白色的茎,紫色的花,花朵还会发出透光亮来,花开之时,花儿会随风飘飞,在夜晚像是一盏盏泛着柔光的小灯很美。”麒瑶说道,的目光却像是透过那片花地看到了那日的情景。 她和白隽站在一片的泛着银白色柔和光芒的花地里,花儿泛着如烟似雾的白色光芒,有些花朵被风儿吹落,如同一盏盏带着柔光的蒲公英在夜空中冉冉升起,她回眸时,看到了白隽望着她温柔的目光,心里泛起一阵甜蜜却又有带着忧伤,突然好想回到青丘,回到白隽的身边,少君哥哥现在在做什么?他可会想我。 回忆中的少女,脸上的微笑,温暖而甜蜜。 第一眼见到麒瑶,渺层云的感觉这少女颇是有趣可爱,所以他忍不住想要逗她一番, 如今她笑起来的样子却让他又有了久违的温暖的感觉。 “这片夜萤花是很久以前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去看看。”渺层云问道。 麒瑶点点头,两人来到了夜萤花地边,夜萤花地却是一片白色,不见一朵花。 “我一直精心照,可不知为何开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开花,你可有办法让它开花。”渺层云道。 麒瑶想起这夜萤花离开了北荒冰原就不能存活,哪怕是现在的雪皇也没有这个能耐,传闻以前天庭玉树的执掌神女天瑶曾此花移植到别地,并让它存活, 不过她最近却也成功移植了一小片到青丘的王宫。 “宫主的朋友想必是花草一术的高手,宫主为何不请哪位朋友来看看这片花地。“ “我那位朋友已经亡故多时了。”男子的声音有些幽远,神色黯然。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无妨,你尽管一试。”男子道。 麒瑶走入花地,开始忙碌起来。 看着她的手轻轻的拂过夜萤花的茎,像是在感觉什么,一会又就着月光,凑近却仔细的观察,还时不时的去嗅植物的气味,甚至还抓着花地的泥土,仔细的看和闻。 多么相似的场景啊!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激动又苦涩,如果,麒瑶真的能救活夜萤花,她一定和她有特殊的联系,就凭这一点,他也会护她一生一世。 麒瑶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洗漱都顾不上,甚至没有看到还蜷在床上等着她的小青龙,倒头就睡。 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身旁的青龙由变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俊逸男子,墨发如瀑布,长袍如烟。 看了一眼床上女子睡得并不沉稳,不知什么时候胳膊和腿都已搭在被褥外,男子将被子给女子掖好。 第3章 曦霞神女 夜半,日暮宫西边的山头,青冥悬月,水声潺潺。 一个挺拔的身形立在山头的凉亭之中,身子洒脱若仙,又恍如月华,听到动静,男子转过头来,眸载星辉,鼻若雪山,一身曳地的浅灰色华袍,如一抹深水溪流,顺势而下,一头墨发仅在发梢的末尾处用黑色的华带系住,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已成了这月色下群山中唯一的颜色。 “徒儿参见师傅。”渺层云躬身行礼。 男子看着眼前的徒儿有几分欣赏:“层云,不错,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徒儿推测师傅是在闭关紧要关头时被蜘蛛精所扰,所以才打开了通往日暮宫的密道,不知师傅如今身体恢复得如何,可还需再调养。” “无妨,我失踪之后九幽宫可有变故?” “师傅放心, 姑姑将九幽宫管理的很好,不知师傅接下来,可是要继续留在日暮宫?“ “我还要在日暮宫呆上一段日子,这件事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你的姑姑。” “好的。” “至于那个小丫头,我不管你们作何打算,过几日就放了她。” “您说的可是麒瑶?” “正是,我这次受伤受到她的照顾,过几日,你就找个机会放了她。” “可她是桓恒的女儿,姑姑把她留在日暮宫是想引桓恒来。’渺层云犹豫道。 “她不是桓恒的女儿”灰袍男子道:“不过她身上竟有两股强大的神魔气息,去查一下她的身世,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青年男子说道。 “是。” “婆娑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男子又问道。 “一切都进行顺利,玉滇国已灭,玉倾城留在了醉霓裳,只是玉无双不知何故突然去了碧霄山,麒麟岚得知消息后,也去了碧霄山。” “玉无双去了碧霄山?”青年男子微一沉吟道,“层云,你在天庭应该还有人,去司命那里查一下他的身世。” ”玉无双不是玉滇国的太子吗?师父您怀疑他是历劫的神族?“ ”他或许是我的一位故友。”灰袍青年神色不明。 能让师傅称为故友的神族,在神族那必是地位极为尊崇的,渺层云心中想道。 “我马上让人去查,那位曦霞神女,师傅打算如何处置?” 青年微沉了眸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问她,你先安置一下她。” 玲珑殿,曦霞坐在桌旁,托着腮,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她曾在陌染身上种下了一缕青丝,所以在陌染被紫辰关在迷宫里时她亦能能感觉到陌染的所在,为了救出陌染,她走遍八荒,采集了万缕华光,想要照进迷宫内,让陌染走出来,没想到等她准备好好,却再也感觉不到陌染的所在。 几个月前,心上的青丝有了动静,她再次感觉到了陌染的所在,跟踪青丝的消息,她来到了九幽宫。正在迟疑的时候,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进了那座宫殿里。 殿内的男子笼罩在一片紫色的华光之内,和故人竟是有七分相似,一样的水墨眉眼,雪峰高鼻,但那气质华贵而清冷,那高高在上的风华,和陌染的偏激冷傲的气质很是不同。男子似在闭关。 她很想唤醒这个人,问问他是谁和陌染有什么关系,但是看样子男子似乎正处于紧要关头,她没有这样做。 就在这时她发现一只蜘蛛精竟然爬到那光罩边,如果被人此时打搅,男子将非常危险,她刚要出手,却见那蜘蛛精的前肢已经触碰到了那道光罩,紧接着一道华光闪过,那男子突然消失了了,而那蜘蛛精被震得的晕了过去。 她杀死那蜘蛛精,在这宫殿里四处晃悠,却发现偌大的宫殿连一个人都没有,自己试了好几次,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她知道这座宫殿看似没有有人,却是有极厉害的阵法守护,后来日暮宫的人赶到,问了情况后,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她曾经向人打听过那个男子的身份,可是那些宫女和婢女却守口如瓶,如今她被困在这日暮宫中,只有等待那男子再出现。 她正想着,不知不觉的走出了玲珑殿,信步来到一处池子旁,池子中央,一身淡蓝衣衫少女正坐在船上,仔细的采摘和收集着墨莲花蕊上的露珠。 女子的装束和这日暮宫宫女的装束并不相同,待小船划过那片荷叶,少女清丽雅致的脸庞显露出来,曦霞的心突然咚咚的跳了一下,她不由得上前几步,想要看清那少女的容颜。 少女滑到岸边下了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瓶,看着曦霞微微一笑。 如此相像的眼睛,如此相似的神态,和瑶儿竟是那般相似。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曦霞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麒瑶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粉色的裙裳,白色的长裙曳地,如月华倾斜泻一般,姿容娴雅,婉约清扬,气质飘逸华贵,像是天族的人,可是天族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中疑惑,可是对这女子却很有好感,礼貌的答道: “我叫白麒瑶,青丘人氏,姐姐又是谁?” “你姓白?“ 曦霞有些疑惑,当年天瑶生下孩子时,她记得孩子额间有心形的标致,和天庭玉树树梢上的心形果子形状一模一样,她用神识再次看向少女的额间,发现女子额间的确没有心形的标致,不由有些失望,随即想到,那个孩子现在应该是在婆娑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曦霞神女。“ 曦霞道。 “你就是曦霞神女?“麒瑶的眼睛一亮,她自幼就听到过很多关于曦霞和陌染的故事,一直在想,这个敢于在紫辰帝君面前坦诚所爱,并和帝君打赌承诺要在一个月内收集道各种光芒,只为救出爱人的神女长什么样?她和凤嫣自小就把曦霞当做偶像,天庭里可从来没有一个神女能像曦霞般为了追求所爱而如此洒脱敢作敢当的。 “你知道我?“看着少女发着光彩的双眼,曦霞心生好感,笑着问道。 “ 嗯,我听到过不少关于神女的故事。而且神女姐姐的火凤还曾经救过我。”麒瑶把呢” “你认识明月?原来救下月幽神女的女孩就是你啊?” 麒瑶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对着曦霞神女,有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你和火凤有缘,也就是和我有缘,只是你怎么会到这日暮宫来呢?“ “渺翩翩抓了我,想引我爹爹到这里来,我是不会让她如愿的。”麒瑶问道。 渺翩翩要对付她爹爹,他爹爹绝非泛泛之辈。 ”你爹爹是谁?“ “我爹爹叫白枫,他可是青丘乃至整个八荒都很有名的商人,可渺翩翩说我爹爹是桓恒,天庭的太子,她打不过我爹爹,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你爹爹是桓恒?!!那你娘亲是谁?是狐族吗?你可是还有一个哥哥或是弟弟。 ” 见曦霞如此关心自己家中的事和自己的身世,麒瑶心中疑惑,但还是答道: “您怎么知道?我娘亲是白狐一族,我还有个弟弟。我其实是爹娘亲生的孩子,而是爹娘抱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是爹爹和娘亲对我很好,在我的心目中,他们就是我亲生的爹娘。“ 原来如此!对于桓恒,天瑶和麒麟玉之间的种种纠葛,曦霞再清楚不过,她不相信除了天瑶,桓恒还会爱上别的女子,当年她虽然闭宫不出,但是桓恒留下太子印出走天庭,又抱走小太孙的事情她也知晓,听麒瑶这样一说,曦霞也猜出大半。 天瑶在凡间时曾救过一只白狐,两人情同姐妹,那白狐为了天瑶曾经私自闯入天庭,被天帝关在镇妖塔中。 后来白狐不知被谁从塔里救走,不知所踪。 现在看来定是桓恒所救,然后两人带着小太孙隐居在了青丘,后来又收养了麒瑶。 “姐姐您有为何回到这日暮宫?”麒瑶问道。 “我是为了找一个故人,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日暮宫机关重重,你一个小女孩,法术又不高,不要乱闯,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还有,我和桓恒太子是朋友,麒瑶你可以叫我姑姑的。” “嗯,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谢谢姑姑,喔,不对,我认了明月神尊为大哥,若唤你姑姑的话,岂不是我大哥辈分就降了,不不,我还是唤神女姐姐,你看上去这样年轻。” 曦霞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也懒得跟孩子计较了。 但想到目前的局势,心中又有些担忧, 渺翩翩想将桓恒引到此地用意不言而喻,不现在不仅要想办法救出麒瑶,还要设法通知桓恒,不能让桓恒涉险。 “姐姐那您到时跟我一起走吗?。“麒瑶看出了曦霞好像没有走的意思,问道。 ”在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我不会走,如果我要走,他们也不一定能困住我。“曦霞道。 两人分开后各自回自己的宫殿。 往日这个时候小青龙都在屋子里等着自己,今天小青龙却不在,这小家伙跑哪里去了?现在渺层云和渺翩翩都已到宫中,渺翩翩似还在探查有关青龙的消息,虽不知原因,她还是他们会对对青龙不利,也罢,反正自己过三天就要离开,到时就把它带走。 第4章 九幽尊主 曦霞回到玲珑殿,就见客厅里站着一个男子,身材颀长,墨发如瀑,长袍如烟。 男子转过头来,看向她,那份熟悉的感觉再度袭上曦霞的心头,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雪峰鼻梁,水墨眉眼,和陌染有七分的相似,只是那种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清华,还有眼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陌染却是不同。 可是那青丝的所探得气息绝对不会错,就算这个人真的不是陌染,也一定和陌染脱不了关系,曦霞心中想到。 “你是何人?”曦霞问道。 “你来找我,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的话语平静无波,曦霞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场,陌染的虽然性子偏激,冷傲孤高,一向藐视种种规矩,但是气场绝对没有这个人这般强大。 “阁下可是九幽宫的尊主?”曦霞问道。 自己初次见到此人是在九幽宫中,而且为了寻他,日暮宫的宫主和渺翩翩都同时出动,还有此人的做派和气度,她想不出除了九幽还会有谁。 男子看向她,水墨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正是本尊,神女那日突然造访我九幽宫,所为何事?” “是曦霞冒昧了,我那日是追寻着一个朋友的讯息而来,不想却误入了九幽宫,还请见谅。” “喔,不知神女所说的朋友是谁,气息竟与本尊如此相似?” 微一犹豫,曦霞还是开口道:“是曾经的金莲圣君陌染,当年他犯下错事,被紫辰帝君幽禁于迷宫之中,我本欲救他出来,没想到多年来失去了音信,不知尊主可认识他?“ 九幽微微沉了沉眸,”陌染?本君不认识。“ 曦霞有些失望 , “ 既如此,曦霞不便打扰,过两日,我就离开日暮宫。“ 九幽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曦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有什么涌上心头,“请留步。“ 九幽回头看向她,”神女还有何事?“ ”尊主可否让我用我心头青丝探查一下气息的所在。“ “没有这个必要。”九幽道。 “尊主难道还怕我的探查?”说话间,心头的青丝闪动,如离弦的箭一般竟是直直的射向九幽。 男子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那青丝以急速的力道飞过来,青丝离九幽半丈远的地方,却是一下就收住了势头,只听”啪“一声,那缕青丝竟是断裂,转瞬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隐无踪。 心头青丝是用种青丝之人心头血所种,青丝断裂,心血被毁,会受到重创,曦霞不由的退后两步,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本尊不喜欢被人强迫,神女你好自为之。” 男子话语冷漠,眼眸清冷,气度和风华却是那般的飘然出尘,就算是放眼天界,只怕除了紫辰帝君,也是无人可以比拟,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陌染。 曦霞看着断掉的青丝,不由苦笑,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只是不愿意错过一个机会,她找了那个人那么多年,可是如今却连这最后的牵挂也断了。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曦霞神女?”一声轻斥声传来,少女从玲珑殿门外跨入,从九幽身旁跑过,径直到了曦霞身旁,扶住了她。 “姐姐,你怎么样?” 看着跑进来的少女,九幽幽冷的眸微微眯了眯。 “我没事,麒瑶,这不关九幽尊主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曦霞先开了口,她这样说,就是想让麒瑶知道九幽的身份,不至于太过冲动,得罪这人。 “九幽尊主?!”麒瑶心中一惊,抬头望向站在那里的人。 他站在那里,柳袍如烟,青丝如翳,一身缥缈又不染纤尘的气质和风华,哪里像是魔界尊主,更像是神界风华绝代的神尊。 不知为何一向目力很好的她能看清他所有的细节,却唯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她感觉到男子水墨一般的眼眸深不见底,却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老练,那眸中浸着万年的寒冰正注视着她。 他站在那里,片刻刚才面对曦霞悍然强大的气势此刻收敛了起来。 麒瑶平复心中涌起的抗拒之意, “对不起,是我没问清情况,还请尊主见谅,但是就算姐姐做事有些冲动,九幽尊主您出手也太重了。”麒瑶道。 曦霞是成名很早的神女,对这位神尊的事迹有所了解,传闻他行事狠辣,向来只凭自己一时喜怒,麒瑶这般直说,倘若激怒他,如何是好。 她不由看向九幽,手中捏指成诀,如果这人因为此事突然发怒,不管怎样她都要护住麒瑶。 良久,九幽眸中的寒意渐渐散去,眼里又如一汪清潭般深不见底。 他淡淡的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我若真的出手重一点,你认为她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说完再也不看房中的两人,转身离开。 凡是对九幽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九幽行事,一向不对任何人解释,他说这话虽然言语冷淡,但是竟然还是稍作了解释。 曦霞微微怔了怔,松了口气。 麒瑶却不由望向九幽离去的背影,月色下那人长袍如烟,飘逸如仙,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九幽尊主? ! 刚才那淡漠的眼神,冷漠的神态,还有高傲的脸,竟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她依旧想不起来,她不由的摇摇头。 “麒瑶,你在想什么?”看着她望着门外发呆,自己喊了几声,她也没有反应,曦霞拍拍她的肩再次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人不像是魔界的尊主。”麒瑶回过神来道。 “傻丫头,魔界和仙界的人看外貌怎么能看出来?九幽是魔界的至尊,性子暴虐,以后你遇到他,还是离他远点。”曦霞说道。 这丫头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而且很是仗义,看到她的第一眼,曦霞就很喜欢她。 “知道了,姐姐你真的没什么吗?”麒瑶问道。 “没事,他已经对我我手下留情了,只是可惜我心头的青丝断了,以后恐怕再难找到那个人了。”曦霞道。 “原来姐姐适才所发的青丝是用来寻人的,姐姐要寻的可是陌染?”麒瑶问道。 “嗯,我就是跟着青丝的讯息找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人没有找到,青丝却断了。或许,我和他真的是有缘无分,强求不得,是我太过执着了。”话语里有几分无奈。 “姐姐一点也不傻,麒瑶喜欢的就是姐姐这种追求所爱的勇敢无畏和执着,相信陌染知道这一切,一定会感动,会回到姐姐身边的,虽然青丝没有了,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能够找到他。”麒瑶道。 “我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只是一厢情愿的相信他还活着罢了。”曦霞摇摇头。 “姐姐不要灰心,既然青丝将姐姐引到这里,我觉得九幽尊主一定和陌染有什么联系,姐姐可以从这里着手,看能不能找到陌染的消息。”麒瑶道。 曦霞看着她一脸认真和关注的样子,心中一暖,笑了笑道:“ 曦霞道:“你说得对,不管怎样困难,我也会继续查一下去,只是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记住三天后,过来找我,姐姐送你出去。“ 第5章 似是故人 羿射宫的夜萤花一夜之间突然开了,带着柔和光亮的紫色花朵在夜空中飘飞,美得如梦似幻, 消息传遍了整个日暮宫,连渺翩翩都跑到这里来观看了这夜萤花。 月光如水,渺层云独自坐在凉亭中,望着前面那片梦幻般的花地,那翩飞的夜萤花如同在夜色里跳舞的精灵,遥远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从他有记忆起,他们的生活就是逃亡,躲避和修炼。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姑姑带着他东躲西藏,后来在这个地方建立了日暮宫。 三岁开始,他跟着姑姑修习法术,时常练得浑身是伤。 “层云,你要记住你是魔尊的儿子,将来你会是魔界的领袖,你要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功业,你要带领魔界向神界讨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你要成为这四海八荒的主人。” 姑姑一直这样对他说。 一直以来,他的生活里除了读书,就是修炼,他没有玩伴,没有零食糖果,没有玩具,更没有亲人的爱抚,小小年纪,手上因为常常握剑,弄得满是手茧,身上常常留着和怪兽争斗留下来的伤痕。 八岁那年,日暮宫里来了客人,是一对夫妇,男的俊雅不凡,女的姿容绝世。 姑姑告诉她那男的是现任的魔君麒麟玉,女的是他的妻子天瑶神女。 他觉得奇怪,天上的神女怎么会嫁给魔君呢。 他们还带了一个小男孩来,他们叫他小岚。小男孩跟他年纪差不多大,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不知为何,每每看到那男孩幸福的模样,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大人们谈事情的时候,男孩拉着他到外面,手里拿着一个竹子编成的像是一对翅膀的东西道:”小云,我们来玩竹蜻蜓。“ ”竹蜻蜓?“他看着男孩手里的东西,眼里满是疑惑。 ”你不会吗?我教你。“男孩子见到他迟疑的模样说道。 就这样两个孩子玩到了一起,小岚带了不少的玩具过来,两人在后山一起玩到很晚。 分手时,小岚把好几样精致好玩的东西都送给了他。 后来他才知道,那对夫妇并不是小岚的亲生父母,小岚是被收养的,但是养父母很爱他。 他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那个叫小岚的男孩,他虽然没有亲生父母,脸上却一直有着灿烂的笑容,而自己和亲姑姑生活在一起,生活里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姑姑的脸上也很少笑容。 姑姑发现了他那堆小孩子玩的玩意时,很生气,当着他的面就一把火全烧了。 “层云,你要时刻记住你是魔尊的儿子,将来你要统领魔界和神界一战,你要为你父亲报仇,你要成为这四海八荒的主人,你不能沉迷于这些东西,玩物丧志。’姑姑语气严厉的说道。 他知道姑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非要做那个姑姑给予厚望的人。 别的小孩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吵着要糕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一个人每天早早的起床,读书,修炼法术。 别的孩子成群结伴玩游戏时,他一个人走在林子里完成姑姑规定的各种任务,杀怪兽,杀妖族。 别的小孩子倒弄着各种玩具时,他手上却只有书本,剑和法器。 永远不要相信更不要指望别人会帮你,你要成为别人的信仰和依靠,都这是姑姑给他的另一个教导。 五岁那年,姑姑就将他丢进恶龙潭里,结果他杀死了两头蛟龙,当他再次从湖里探出头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七岁那年,姑姑只给了他一把剑,要他去扫平囫囵山的妖王寨,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到了妖怪窝里,一连挑了妖王和手下十个妖怪,当他浑身是血,走出妖王寨时,已分不清身上的血到底是妖王的还是他自己的。 在日暮宫他被称为神童,被认定是魔尊最优秀的子嗣和继承人。 可是这个最优秀的继承人,八岁了却连一个竹蜻蜓都不会玩。 他在姑姑的错愕中,冲出了房间,毫无目的的在外面乱跑,那一天天上下着很大的雨,他不知不觉跑到了一个山坡上。 他很想大声的哭,可是姑姑说男人不能流泪,天大的事情也要咬牙挺过。 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很难受,很憋屈,想要放声的大哭,他感觉在这天地间好像只他一个人是那样的孤独和可怜。 “你叫层云,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一把伞撑在了他的头上,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好听温柔的声音,那样的温暖而熨贴人心,他冰冷的疼痛的心慢慢有了温度。 那一刻那个人靠近他,那把伞不仅仅是给他遮雨,更是给他撑起了一片明朗的天。 雨下的很大,天地一片朦朦,他抬起头,泪眼朦胧里,他看到了那张明媚如朝阳般的美丽脸庞,她唇角绽放的笑容,在这大雨迷蒙中仿若春暖花开。 是她,那个来家里做客的女子,天瑶神女。 女子撑着一把水墨画的油纸伞,遮在两人的头顶,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非常非常的好闻,是他渴望的母亲般的温暖。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听岚儿说起过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了不起很勇敢的男孩子,今天你是遇到了很伤心的事,心中很难受,才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是吗?” 他咬着唇,眼里的泪水打着转,拼命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想哭。 女子将他的头轻轻的揽入怀中道:“你还只是个孩子呢,想哭就哭,哭过之后,心情就会好一些。” 他再也忍不住,在女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良久,他抬起头来,看着神女。 女子蹲下身来,从袖中掏出一张锦帕,轻柔的拭去他脸上的泪痕。 “层云,每个人都需要承受痛苦和磨难,你要学会自己疗伤,学会忘记不快乐的事情。” “可姑姑说将来我会是八荒的主人,到那一天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要做的事。为了那一天我必须强大起来,所以我现在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玩耍,像他小孩一样向她撒娇…”渺层云道。 “可是你并不快乐,就算以后变得强大也并不能让你快乐的,层云,你要学会让自己快乐。” “怎样才能让自己快乐?”他问道。 ”就是用心去感悟一切美好的东西。”女子道。 “你看。” 女子说完,手中像变戏法般,一划,天空雨停了,然后变成了墨蓝的夜空,她从怀里,取出一束小花来,白色的茎,紫色的花,那花朵泛着淡淡的光芒。 她向着花朵轻轻一吹,那白色的花离开花茎,飘向空中,好像是一盏盏夜空里的小星星一般,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女子牵着他,走进那片纷飞的小星星中道,“层云,如果你能追到其中一盏小星星,我就帮你在你的宫殿里种上一片这样的夜萤花。” 他何曾见到过这般梦幻的景色,欢喜的跑进去,追逐着一盏盏小星星,很快,他满心欢喜的捧着一堆小星星来到女子的面前。 女子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来到他的宫殿花园里,种下了这片夜萤花。 “层云,我把这片快乐种在院子里,好好的照它们,再过一段日子,它就会开出美丽的花来。以后若是不开心的时候,就来看这片快乐的花地。” 从那以后他一直精心照料着这片花地,哪怕它没有开花,每次伤心烦恼的时候,他都会来看这片花地。 慢慢的他的脸上有了笑容,姑姑赞赏的一句话,风中飘摇的美丽的花朵,还有痛快淋漓的一场雨,对他而言都是快乐。 有时他还会去逗姑姑笑,姑姑的笑容多了,他的笑容也多了。 再后来,师傅出现了,他跟着师傅修习上乘的法术,进步一日千里,而姑姑也因为师傅的出现,有了改变,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 天瑶神女却再也没有来过,而且永远也不会再来了,她为了消弭一场神魔大战,牺牲了自己 姑姑在得知当年是天瑶打破瑶台镜,救出被父亲困住的桓恒时,就对天瑶充满恨意,可是对他而言,天瑶却是最圣洁美丽的神女,是她给他的生活照进阳光,注入光亮,她对他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他眼前不由浮现出另外一张容颜,清雅脱俗,明媚充满朝气,那女子身上的淡淡的幽香,笑起来很温暖的感觉,现在想来,竟是和天瑶神女那样相像。 他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盛开的夜萤花地上。 只有花神的血才有这种催生百花,让花朵起死回生的效用。天瑶是天生的神族,天庭的第一神女,也是众所周知的花神血脉,当年在移植夜萤花时,天瑶曾将自己的血滴了一滴到泥土中,但神女殒逝之后,这些夜萤花就不不再开花了,现在却在一夜之间突然开放,难道也是因为土里滴入了花神血? 想到这里,他快步步入花地,抓了一把泥土,仔细嗅了嗅,这土壤中真的是被人滴入了花神血,麒瑶难道是天瑶的女儿?不对,天瑶神女和魔尊麒麟玉的女儿是麒麟杏儿,可是为什么麒瑶身上流着花神血? 难道麒麟玉和天瑶当年生下的孩子不止一个? 他的脑袋有些混乱,一时有些理不清思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麒瑶的身世肯定和花神有关。 如果麒瑶是天瑶的女儿,那就也是麒麟玉的女儿,那她既是天族也是魔族… 第6章 坤天幻境 麒瑶的寝殿内。 小青龙今天特别的安静,不,青龙一向都是如此安静,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样,麒瑶回来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早早的睡下了。 麒瑶见状也就倒头而睡。一觉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一双清冷的双眼盯着自己,是青龙。 麒瑶怔了怔,这双眼睛,这双眼睛竟是和那九幽尊主有些相像,想什么了,小青龙怎么可能和那尊主有关系,她自嘲的笑了笑。 “大清早的,你吓人啊,还没问你昨天跑哪里去了呢?”麒瑶说着,用手轻轻的触了触青龙的触角。 “忘了你不会说话,没关系,我的东西都拿回来了,你看看都在这里呢,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放心,我会带你离开,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说着麒瑶将小青龙放在桌子上。“小青,张口,让姐姐看看。” 青龙一点都不配合,别扭的把头转向一边,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抗拒的意思竟是很明显。 “乖,姐姐帮你治病,治好了,你就可以说话了,好不好?” 麒瑶十足一副大人哄小孩的语气和神态,青龙却是恨不得早早脱离魔掌。 麒瑶眼睛一转,趁青龙不注意,她两手齐下,一手按向青龙的身子,一手就要去就要去掰开青龙的口。 没想到青龙的身形却是出奇的快,眨眼间,麒瑶的手僵在了空中。 几经博弈下来,麒瑶很沮丧的发现,在青龙不配合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办法打开他的口。 “好,你不愿意让我看就算了,等明天带你出去后,再给你治也不迟。” 麒瑶有些无奈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这是示警的铃声,二话不说麒瑶将青龙放进衣袖,跑了出去。 “什么人竟然会闯日暮宫?不会是爹爹。”麒瑶心中暗道。 拉着几个奔跑的宫女一问,麒瑶跟着来到了日暮宫的前殿朝月殿。 殿外宽阔的白玉石砌成的广场之上,白衣的神尊衣袂翩飞,长眉入鬓,眸如星辉,墨发在风中如云般飘散。 而前面日暮宫的守卫站成了一排挡在前面。 “明月大哥。”麒瑶眼睛一亮,不顾那些守卫,向场上那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奔了过去。 身后却是一根彩带飞来,缠住了她的身子,将她往后拽去。 只听哧的一声,身后的彩带断裂,一股柔和的力量带着她站稳身体,转眼间她已落在男子的面前。 “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眼前的女子笑颜如花,明媚而纯净,如同湛蓝的天空。 “受人所托要带你回去。”白衣神尊唇角微弯,那笑容若朝阳初升,冰雪初融。 “啊?”麒瑶不由奇怪。 “ 这件事稍后我再和你说。”明月道。 “明月,日暮宫和月幽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前来这日暮宫却是为何?” ”我需要带走两个人,麒瑶和曦霞神女。”明月道。 “好大的口气,想要在我日暮宫带走这丫头,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至于曦霞神女,可是自己跑来的,又不是我困住她,你找我要人做什么?” 此刻从四面涌出不少日暮宫的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明月将麒瑶护在身后淡淡的道:“是吗,我倒要看看日暮宫有何本事来困住我?” 手中结出金色的印诀,一个圆形的金色符号悬于空中。 四面日暮宫的侍卫持着利刃一涌而上,金色的印诀在明月指尖的牵引下,翩然而飞,一会在空中飞速旋转,越变越大,将围着的人群,覆在其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们压了下来,竟是动弹不了。 “渺翩翩,我看你还是快点把曦霞神女交出来。”明月冷冷的道。 “明月,有本事你破了我们的阵法再说。”说完,她扬长而去。 又有一群人围了上来,和适才那批人互成阵势,他们不停地变换阵法,进攻明月,但几轮下来,皆被明月所破,明月一直杀到了日暮宫的主殿青玄殿。 渺翩翩眉头微皱,这明月神尊果真名不虚传,怪不得桓恒会让此人来救出麒瑶,若是层云此刻在这里,她也不用怕他,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有用原本要对付桓恒的办法了。 虽然这坤天罩她还没有力量完全控制,但是想要困住明月,她还是有把握的。 渺翩翩从怀中取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碗,那碗上面有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符号,她将那碗往上一抛,那水晶碗立刻飞向明月神尊和麒瑶的顶上。 刹那间,化作一个透明的大罩子将两人罩在其中, “明月,我就跟你赌上一赌,如果你能破得了我这个阵法,我就答应你的条件,若是破不了,就不要休怪我不客气了。” “坤天罩!” 明月的神色变得凝重,他知道这个阵法一定很不好破。 麒瑶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发烫,周围的景色竟然完全变了,上下左右,放眼竟然全是火,她感觉自己身体如同被放在火堆上在烤,灼热感袭来。 一股力量托着她的身体飘然浮在空中,周身仿佛被一层冰丝包裹,灼热疼痛感减退了很多。 明月悬在空中,手中接出印迦,紧接着一股澄澈水波慢慢涌入,灼热的空气渐渐被清亮的水温冷却了一些下来,但滚烫的地面就把水烧开,热浪翻滚着,脚下仿佛是煮沸的一锅水,而两人就悬浮在其上。 “这是那里,怎么会这样?”麒瑶不由发声询问。 “这是幻之火域,虽然只是一个幻境,但是倘若不能破了就会如真的陷入火境一样,” “那怎样才能破除?” 明月道“不用破除,坤天罩所接的幻境共有5个,首尾相连,分别是幻之火境,幻之木境界,幻之水境,幻之金境,幻之土境,但是每破其中一个,就会进入别的幻境,除非能够找到控制坤天罩的中心,解除法术,否则幻境会永远循环下去,永远也走不出去,而坤天罩的中心不是固定在一处,随时都会移动,要找到它相当困难。” “就是说,如果找不到坤天罩的中心,我们就会永远被困到此处?” “这坤天罩是天界的法器,渺翩翩的功力还不够,不能完全将坤天罩的阵法发挥到极致,这个阵法应该有破绽,只要找到,也可以破除。”明月说道。 “麒瑶,这火境之中并没有破绽,待会我会带着你去探查其余几个幻境,无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要慌,我会保护你 。”明月说道。 麒瑶点点头。 明月心中想到,倘若只是自己一人被困在此罩中,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出破绽或者找到中心,但是为了保护麒瑶,他必须分出一部分法力出来,这样功力就会打了一个折扣,而且以麒瑶的法术,就算是有他护着,在这样强势的阵法中,也支撑不了多久,他必须要冷静下来,仔细探查才是。 明月牵着麒瑶的手,护着她来到火境边缘,虽然在这阵法中,他的法术会打折扣,但是还是较轻易的穿过了的火墙,两人来到一个新的空间,在这里两人的眼前在没有一点火焰,天上地下,全笼罩在一片郁郁苍苍之中。 “这里是幻之木境”明月说道。 就在这时一条长满荆棘的巨大藤条迅速的向他们滑过来,如同丝带一般,很快的向他俩缠过来,明月揽着麒瑶闪到一旁,却发现两人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花苞之上,那花苞突然打开,如同一张大嘴,想要将他们吞噬。 明月的神力在这个阵法中被削减,使用法术们会耗费更多的修为,为了保存实力,他此刻揽着麒瑶的腰靠灵敏的身法躲避。 “这个地方铺天盖地都是树木植物,不见一点天空,看样子这里也没有破绽。”明月说道。 接着两人又来到了幻之水境,一会儿幻化成大片的海洋,一会儿化成江河,一会儿幻化成湖泊。 ”此处法术很不稳定,破绽一定在这里。“明月说道。 明月牵着麒瑶悬于空中,四处查看,指着一处地方说道: “破绽就在那里。” 麒瑶顺着明月所指的地方望去,每次变换之时,东边的角落一个地方,两种景象变幻时竟然重叠到一起。 他牵着麒瑶正要飞过去,所在的幻之水镜突然扭曲,和另外一个空间重叠在了一起。 然后两人突然来到了另外一个幻境之中。 看样子渺翩翩的功力的确难以控制这件法器,不仅水境,还有这个幻境,也是很不稳定,明月心中想到。 麒瑶看了一下四周,此时的景致竟是是玉楼仙宫,白云仙鹤,小桥流水,溪流瀑布 ”啊,这里真美,这里难道是天庭?”“麒瑶问道。 没有听见明月的回答,麒瑶转头,却见明月正直直的凝望着前方,麒瑶顺着他看着的方向望去。 前面是一座宫殿里的花园里,百花盛开,沿着白玉铺就的花径,伸向一座向外凸出的山崖之上,崖外白云缥缈,仙鹤在其间鸣叫着飞翔。 一个女子立在崖边,紫色的裳,白色的裙,风轻扬起她的秀发,女子眺望着远方,右手轻抬到胸前,缓缓张开,纤纤玉手中是一个七彩的气泡球,球在她的掌中变成万缕光芒,从她手中飞向远方,将刚刚探出头的朝阳包裹起来,朝阳在瞬间变得璀璨而夺目。 画面如此美丽,麒瑶愣愣的看着,竟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曦霞!”明月口中呼唤出一个名字,女子转过头来,明眸珠辉,婉约而轻扬,竟是曦霞神女,神女向着明月灿烂的一笑道:“明月,你来了。” 麒瑶回过神来,这是曦霞姐姐,可是这曦霞姐姐不是还在日暮宫吗?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明月,我刚练出了新的光芒,你看漂亮吗?”曦霞的眼里亮晶晶的,将手摊开,手上赫然有一种紫色和金色的光芒在她手中涌动。 明月走上前,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女子手中的光芒,女子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不是曦霞姐姐。”清脆的声音传来,麒瑶已用力将明月的的手推开。 明月被这一声清脆的喊声惊醒,好险,差点就要中招了,长剑一挥劈向那个女子,女子漾出凄惨的笑容道:“明月,你好狠心。” 瞬间,女子化为一个土俑,碎裂开来,明知是个假的,这景象还是让麒瑶的心抽了一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麒瑶问道。 明月脸色凝重,“这里是土之幻境,所有一切皆是由土幻化而成,而且是依照进入此阵之人心中所念而成,一旦你把里面的人当真,就会陷入其中,永远也醒不来。” 麒瑶不由伸伸舌头,如此美丽的幻境原来这般可怕,眼前这个幻境想必是明月神尊心中所想,明月大哥喜欢曦霞姐姐? 明月拉着麒瑶继续往前走去。 “这里很危险,必须要赶紧到水之幻境中去,打开那个破绽,我们就能出去。” 就在这时,眼前的情景却又是一变,青色的山峦,潺潺的流水出现在眼前。 麒瑶的脚步不禁一滞。 “怎么了?”明月问道,看见麒瑶的眼光凝视着前方。 迎面步履优雅的走来一个青年男子,蓝裳墨发,腰带上的丝绦迎风飘扬, 俊雅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少君哥哥”, 日思夜想的人这样出现在眼前,麒瑶想也不想的跑了过去。 白隽唇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清逸而耀眼,麒瑶不由的嫣然一笑,就要扑进那人的怀里。 却见冷光一闪,明月已劈向那男子,“啊”麒瑶一声惊呼, 男子已倒了下去,脸上还洋溢着那笑容,转瞬变为土偶破碎成泥。 “以心的意念生出的幻境是最危险的,我们得赶紧离开。”明月说道,牵着麒瑶的手,明月带着她穿过幻境,回到了水之幻境。 东边一处重叠着的影像正在迅速消失,不好!有法术更强的人在重新启动这个阵法,明月不再多想,手中的长剑向那越来越小的重叠之处刺了上去。 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幻境突然消失,两人此时正站立在青玄殿的中央,渺翩翩躺在地上,嘴角还有血丝,前面有一滩血。 渺层云在她背上抚了抚,取出一粒丹药给渺翩翩服下,”姑姑,你怎么样?” “我还死不了,层云,不要放过他们。”渺翩翩说道。 “这里我来处理,来人,把姑姑扶到内室休息。“渺层云说道。 立刻有人来将渺翩翩接走。 第7章 岑泽往事 “明月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的?”两人刚走出了日暮宫,麒瑶就忍不住问道。 “是你爹爹和白隽托我来找你的。” “爹爹和少君哥哥?少君哥哥怎么知道我有事?还有我爹真的是桓恒太子吗?他们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他们不来,而让你来找我啊。“麒瑶不由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明月微微笑道。 “那大哥一个一个回答我好啦。”麒瑶道。 明月唇角弯了弯道:”那好,我先回答你最关心的问题,你的少君哥哥怎么知道你出了事?“ 麒瑶被说中心思,脸上一红,小脸上霞光流动,仿佛是朝阳下染上胭脂的空谷幽兰,灵动婉约难掩倾城的颜色,让人生生的有些挪不开眼睛。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时,她还是带着羞涩清雅少女,现在的她却是一株绽放的幽兰,清雅婉约中带着青春的朝气和明媚,她和小隽倒真的很是般配。 如果不是得知他受桓恒所托要道日暮宫带回麒瑶,白隽只怕会不顾帝君登基的大礼,亲自前来。他从来不曾见过白隽对一个女孩子这般在意和紧张过 。 “傻丫头,你头上的簪子可是小隽送个你的?”明月问道。 “小隽,”麒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隽,“是啊,这个簪子是少君哥哥送给我的。“ 明月淡淡一笑道:“此簪叫同心簪,是一对的,除了你头上的这支外,另一只白隽一直戴着,只要你一直戴着这支簪子,他就能感知你的危险。” 原来白隽送这个簪子给自己竟是有如此的深意,麒瑶心中一暖。 “小隽本来是想自己来的,如果不是我恰好提前去恭贺他,他就要不顾帝君的反对,推迟登基大典来救你,你放心,我已经告诉小隽和你爹爹,你也安然无恙了。” 少君哥哥已经继承青丘帝君之位了吗?本来自己应该为他高兴,不知为什么麒瑶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 她在日暮宫已呆了3个月,竟不知外面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身为帝君的白隽会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历代的四大神族都以联姻为主要的结盟方式,青丘的历代帝君都会迎娶龙族,凤族,和天族的公主,白隽呢,他会考虑联姻吗?她不是不相信他,但是在那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如果因为自己,白隽不走联姻的道路,他的帝王之会是布满荆棘…… “麒瑶,在想什么?”明月问道。 “我为少君哥哥高兴呢,只是他有的是时间忙的了。”麒瑶道。 “是担心他没有时间来看你,放心,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小隽就一定回来找你的。”明月安慰道。 “嗯,那我爹了呢,他回天庭了吗?我娘亲和弟弟呢,他们在哪里。”麒瑶又问道, “天庭发生了一些事情,你爹必须回去主持大局,出于别的考虑,你娘亲和弟弟会待在青丘,外面的人不会知道你们和他的关系,我会按原计划送你去碧霄山学艺。”明月道。 “这样也好,只是我不在爹爹身边,又没有娘亲和小隽在一旁照顾,也不知道爹爹习惯不习惯。” “不用担心你爹,他可是太子桓恒。从这里到碧霄山,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走。”明月道。 按明月的法力,山川穿越之术可以很快到达碧霄山,但麒瑶的法力太低,没有办法带她施行此术,反正离碧霄山甄选弟子的日子还有20日左右,考虑到麒瑶的脚程,明月打算放慢行程,两人一会驾云,一会步行,顺便游览一下沿途的风光,大概15日也能到。 这日明月带着麒瑶驾云往南边而去,飞到一片大海之上。 不多久,却见有一岛悬空于大海上空,岛的四周白云缭绕,但仍然可见上面有千重万户的红楼,四通八达的大道,绿树成荫,各色花开满大街小巷,不时有仙鹤,青鸟,和其他的神鸟在云中飞过,上面还有衣着翩翩的男女坐在上面,各个衣袂翻飞,在云端来往飞过,快乐逍遥好似神仙一般。 麒瑶再仔细一看,这岛上还有小溪,湖泊,山上亦有瀑布清泉,简直是一个钟灵毓秀的所在。 麒瑶不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哪位神仙的一处府邸。” 明月道:“这里是千水国,岛上的人都是水灵。” 水灵?我记得以前有个叫湘水的国家,生活着的也是水灵。也是一个悬于大海之上的美丽岛国,后来在八荒大劫之时,湘水国和国中的水灵突然消失,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这样的国家。”麒瑶道。 “这里原本就是湘水国的旧址,当年女娲补天,还多了一块石头,女娲顺手将至扔到下界,没料到却扔到了九天瀑布流经之处,九天瀑布发源天庭瑶池,灵气极盛,由于灵气充足,这块石头不断长大,并因此诞生了水灵一族,瑶池之水至此回复环绕,并且一日比一日灵气充沛,水灵也因此建立了自己国家。年前天界为解八荒万年之劫将灵泉收走,这片国度和水灵全部消失。只是不知何故年前,这里又开始有灵泉注入,新的水灵一族在这里建立了千水国。”明月道。 “湘水国的消失不是因为天劫吗?天界为劫劫难收走了灵泉,对湘水一国而言不是太过残忍了吗?”麒瑶道。 “当年对于天君这一做法,也有不少人质疑,但是湘水的灵泉本就来自天庭瑶池,天庭要收回那也无可厚非,何况那时天庭的水源都已干涸。“ ”就算这样,也不能不管生活在这一方的水灵啊,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明月微一沉默,当年的他年纪尚幼,对于那次的天劫却还是记忆犹新,当年上至天庭,下至人间,各界都出现了水源减少,枯竭之相,当年的上古神尊岑泽帝君也曾提出要用万年的功力,造一场大雨来解此劫,可惜清音神君却一意孤行关闭了灵泉之眼,导致湘水国举国覆灭,因此还给天庭带来了另一场大劫。 ”麒瑶,这世上没有两全之法,在一些时候我们会做出两害之中取其轻的选择,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对于天族几乎亘古长存的生命而言,水灵区区300多年的生命如白驹过隙,况且天族肩上还肩负有守护四海八荒的责任,在那样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选择,又有谁能说是错的呢?” 明月说的道理她也懂,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唏嘘。 “我们下去看看好吗?”麒瑶望着云下青山隐隐,红楼绰绰,花树绵延的小岛道。 明月点点头,将云头降落在千水国的一处山上, 下了云头,在一处小溪旁停下了脚步。 麒瑶一看,不由瞠目结舌,两人所在的山头竟是一处悬空的峭壁,而那潺潺流过的小溪,竟是从岛上的水源逆流而上环绕形成,不光是这里,好几处山峦都是这般景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水为什么会逆流而上?“麒瑶不由问道。 ”这就是灵泉的缘故,灵泉乃引天庭的瑶池水而成,有逆流环绕之特性。” 麒瑶啧啧称奇,这时一行美人身姿轻盈,踏着玄鸟翩飞而来,有的怀抱丝桐,有的手持竹笛……,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阵钟鸣之声,两人寻声望去,却见声音正是他们所在的山顶一座神庙传来,而适才所见的人都是往那山顶而去。 “大哥,他们这是有什么活动吗?”麒瑶不由好奇。 “千水国和湘水国一样所尊奉的上神都是岑泽帝君,他们应该是在举办庆典仪式。“明月解释道。 “岑泽帝君?就是那位和紫辰帝君齐名的上古神尊吗?“ 关于这位帝君,虽然正史上寥寥数句,但是他与徒弟潇云相恋,并和天界决裂的的故事,六界八荒流传很广。天庭一帮中规中矩的老神仙对他很是痛恨和不屑。可是年轻一辈却极为推崇他,很多女孩子甚至拿他来和心仪的男子比较。 “你知道这位帝君?“明月有些诧异,而像麒瑶这种年龄段的女孩子,应该接触不到太多关于此人的信息。 麒瑶道:“知道一些,天庭的姐姐们到青丘来,经常会聊一些天庭神仙的趣闻,有一次听一个神女姐姐悄悄说起这位岑泽帝君,说他地位超然,仙术卓绝,风华绝代,后来却爱上了自己的徒弟,以至于还没能渡过自己的天劫,就散尽修为回归了天地。” “后来我去查看相关历史,没想到正史上关于这位帝君的记载却只有寥寥数句”岑泽帝君,万龙之首始祖青龙,诞生于东荒大泽,曾为天界战功赫赫之神尊,后殒于天劫。“ “我一直奇怪,和紫辰齐名的帝君怎可能一生如此简单,后来在一本野史看到一些关于这位帝君的故事,书中说这位帝君是因为和自己的徒弟,湘水国小公主潇云相恋,而与天庭决裂,后来又因为潇云而散去万年修为回归了天地本位,可惜也是记载不详细。”言语中有几分的遗憾。 在麒瑶的心目中,岑泽吸引她的不是他的超然的地位,卓绝的仙术和无双的容颜,而是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尊爱上了地位如此悬殊的水灵公主,而且一往情深。 虽然在青丘,大人们对这位帝君好像甚是避讳,但她和凤嫣还有青丘一帮年轻的女孩对这位岑泽帝君和潇云的故事却是心生向往,一个女子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爱,死亦无憾了。 明月闻言微微一笑,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头道:“真不知你爹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这些野史还是少看些。” 麒瑶不服气的瞥了一眼明月道:“还说我呢,如果不是偷看了禁书,大哥也不会知道这位帝君的事。“ “谁说我是偷看的?在天庭里有一个专门管理这类书籍的地方,只要是级别到了,是可以随时借阅的。“明月说道。 ”还有这样的规定?”麒瑶睁大了眼:“那大哥你一定看了不少天庭的禁,什么时候我才能修到你的境界,也可以大摇大摆的看这些书呢?”麒瑶有些感叹。 “你以后想要自由进入禁书苑并不是不可能。”明月笑道。 “真的吗?那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麒瑶问道 “如果这次你能顺利拜入碧霄门下,我相信定能有所成就,天庭每年都会到各界选拔仙子,你若是被选入天庭,勤加修炼,可以从仙女做到神女,再从初阶神女做到高阶神女,那时你就有机会进入禁书苑了。“明月不紧不慢的说道。 “拜师,学有所成,参加选拔,在从仙子到神女,再从初级到中级再到高阶神女,这也太难了,我还是算了。”麒瑶掰着指头说道。 ”怎么,这样就打算放弃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能拜入百花神女的座下,修习百花之术呢。”明月道。 麒瑶的眼睛一亮道:“你是说如果能通过仙子选拔,就有机会拜入百花神女的座下吗,那我决不放弃,就算再远再难,我也一定会坚持下去。” 明月看着她笑了笑道:”不过,还有一个更快更容易的办法,可以同时满足你两个愿望。“ ”是什么啊,大哥你快说!“ ”如果你能拜碧霄山流云尊上为师,那天庭的考试对你来说就很容易,而且流云的法术超凡卓绝,只要他能教你花草之术,你今后在这方面的造诣不可限量。“ “流云尊上?!碧霄山的开山鼻祖,他老人家不是不收徒弟了吗?” “世事无绝对。”明月看着道,麒瑶有着花神血脉,或许她真能有这个机缘也说不一定。 麒瑶点点头,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大哥,你一定知道更多关于岑泽帝君和潇云的故事,讲给我听不好?“ “辰泽诞生于天地始分之时的东荒大泽之中,他与紫辰相识于年轻之时,两人曾一起率领神界和魔界作战百余次,都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神界战尊。 神界战胜魔界成为六界之主后,岑泽和紫辰都被尊封为帝君,两人不喜欢天庭天规的约束,所以紫辰隐居到十三天太辰宫,不问六界中事,辰泽则喜欢四处游历。 两人都是叱咤六界的风云人物,而且相貌俊美,被誉为芝兰玉树,琼枝玉璧,又都是那般的身份和地位,四海八荒中的女子上至神女,下至下界女子,都对他们趋之若鹜,只是岑两人对感情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紫辰对感情生性冷漠,对男女之情从不动心,他喜欢吟诗作画,研究茶艺和钓鱼。岑泽却是生性风流,从不专情,这位帝君身边的女人如走马灯一般的几天一换,最久的也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呆上1个月的。 岑泽帝君掌管山川河流,门下弟子总舵,他收弟子虽然不拘一格,但是对弟子资质上要求很严格,能拜入他座下的多半都是神族众人,只是机缘巧合,后来有一个精灵族的女孩拜入了她的门下。 潇云是水灵一族的公主,美丽聪慧,渊泽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爱上了潇云之后,辰泽一改往日风流,但是地位的悬殊,注定这段恋情不被人看好,不顾天庭的反对,岑泽毅然决定并迎娶了潇云。 潇云不是神族,而是灵类,不过区区须臾300多年的寿命,灵要修成神几乎希望为零,岑泽为了和潇云长相厮守,带着潇云走遍八荒,想找到延长潇云生命的方法,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八荒万年难遇的一次大天劫大旱发生了,六界从天庭到魔界再到至人间,都面临水源的危机。 潇云一族赖以生存之地的水源湘水的灵泉是天庭瑶池的圣泉留下而成,天庭为燃眉之急,决定收回湘水,但这样做的话,水灵一族就将全部消失,无一幸免。 为救潇云一族,岑泽提出用自己的修为造一场大雨,解八荒燃眉之急,可惜晚了一步,潇云一族终究化为一缕青烟散去。 这之后这位帝君性情大变,堕入魔道,带领旱魃等魔界诸人,杀入了天界,当时的天君和天界根本无力和这位昔日的战神帝君一战。 避世的紫辰帝君赶到,昔日好友反目,紫辰施法将岑泽困入天界的万虚山清音洞,没想到岑泽打开了万虚之地中封印了的被禁的法术,想让潇云起死回生,紫辰倾尽修为阻止,在最后关头辰泽功亏一篑,修为散尽。 在岑泽帝君即将归位天地之前,紫辰问他道:”岑泽,为了一个女子,与整个神界为敌,丧失百万年的修为值得吗?“ 岑泽却道:“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希望你不会如我一般爱而不得,。” 言罢,岑泽的真身回归天地,紧接着整个八荒上至天界,下到凡间下了足足3个月的倾盆大雨,虽然岑泽当年和天庭一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他最后还是用自己毕生的神力和修为化解了八荒六界第一次天劫大旱,六界得到这3个月雨水的滋润,渐渐恢复了生机。 紫辰念及旧情,不愿后人提及此事,所以正史从不曾提到这段历史。 “岑泽帝君是一个至情至信之人,一旦遇到真爱,竟然会痴情如斯。对四海八荒而言,他是至高无上的神尊和帝君,可是他同时也是一个极重感情的男子,一旦爱上了,就会义无反顾。 和其他的神相比,他更加的感性和真性情,在爱情和大义间做决定时,他听从了自己的内心谁说大义就应该重于爱情呢?如果他真的救回潇云该多好,现在或许他们已经隐居八荒过着自己平淡幸福的日子。” 麒瑶的话语竟然有几分伤感。 明月道:“情之所钟,本是无可厚非,只是对于一个身处高位的神而言,命中注定,天下和大义就是他的使命所在,如果他不是万人瞩目的帝君,没有一身傲视天下的修为,潇云或许可以平静幸福的过一生。” 身居高位的人不能感性,只能理性,这何尝不是一种牺牲。 她记得白隽也说过类似的话:”一个人责任越大,他要放弃的东西也越多,对于的肩负天下苍生和四海安宁的君王而言,和相爱的人幸福的过一生,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和白隽以后的路会是怎样的,但是不管如何艰难,她都会和他一起走下去。 “我在想,如果这世间没有争夺,没有边界,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 这世上的事的确很难圆满。 就好像他和曦霞,他一直追逐着她的影子,而她却一直追逐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麒瑶想到什么又道:”大哥,曦霞姐姐留下来是为了寻找陌染的线索。“ 她将和曦霞的谈话内容告诉了明月。 ”九幽尊主出现了,而且他的气息竟然和陌染一样?“ ”嗯,但是九幽好像并不知道陌染,只是我和姐姐都认为,九幽和陌染一定存在什么联系。“ “这就是她留在日暮宫的原因?那九幽是何等样的人物,她想在他身上探查,只怕……”明月眉头微蹙。 “如果不能找出结果,只怕曦霞姐姐一辈子也放不下来,大哥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同意姐姐留在日暮宫不是吗?“麒瑶道。 “九幽尊主我虽只见过一面,但感觉他这人虽然冷漠孤傲,也不至于因此而为难曦霞姐姐,姐姐有凤凰神鸟相助,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传信于我们的,大哥不要太担心了。” 她的话总有莫名的安定人心的作用,明月看着她不由笑了笑道:“好。 第8章 北耀清雪 第三日,明月和麒瑶来到了云萝城,云萝城的西边是千翠山,过了千翠山就是西海,而碧霄山则在西海之上。 连绵的千翠山还将内陆的熙湖和西海隔开,但湖与海之间依然有水道相连。 城主沐云帆是四上仙之一,300年前他接受城主之位后,本着开放的姿态治理云萝城,但凡各界中人,只要遵守云萝城的规矩,不在城内挑起事端,都可以到城里做生意和定居,不过几百年间,云萝城内已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是六界中人向往的安居之地。 按计划,两人也会在这里稍作停留,一进入云萝城,眼前所见的景象让麒瑶震撼不已。 整个城市就是一个立体建筑群。 地面的街道开阔整齐,有序排列着很多凡人开的商铺,各类美食,服装,手工艺品,酒楼,茶铺也是一有尽有,此起彼伏的叫卖之声,充满红尘烟火之气。 而凌空错落而建的店铺鳞次栉比,看似没有街道,实际上却是井然有序。 有的建筑翘檐斗拱,碧瓦雕梁,外面白云流动,凸显神界的大气和缥缈。 有的建筑青砖碧瓦,画栋飞云,别致典雅,室外流水相绕,有着仙家的灵秀。 有些建筑包围在一大团透明的水中,贝壳建成,点缀珍珠,流光溢彩,显出水族的华丽。 有些建筑以整座山挖空所成,外面藤树相缠,异兽飞翔,大门红黑廊柱,带着魔界的霸道和神秘。 还有的店铺,聚花为屋,拢叶为檐,暗香盈动,纱幔飘飞,竟是妖界旖旎风情…… 整座城市融合了各界的建筑风格,穿着各式服装的各界人士或凌空飘飞,或往来穿梭,在这里却没有丝毫的突兀,反而有一种难得的和谐。 她心中不由感叹,如果在八荒六界,各界的人也能如在这里这般和平相处,该多好,心中对那位云萝城主不禁有了几分好奇。 只是一路上人来人往,感觉人数竟是比普通的城市的人多了很多,看样子好多都跟他们一样是外地来的。 一路行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明月都都收敛了仙气,但两人一个温润儒雅,一清灵婉约,又都是容色倾城,还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和回头。 明月看着麒瑶左顾右盼,留恋往返,提醒道说:“瑶儿,云萝城这里有修炼制作的各类法器所需的原材料,还有来自八荒六界的各类商品。你上碧霄山需要准备的东西,可以在这里一并采购齐备。” 于是麒瑶开始兴致勃勃的采购商品,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下午,采办的东西都已买齐,麒瑶方觉腹中饥渴,脚步也放得有些慢了。 明月见状道:“逛了这么久,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接着带着麒瑶来到一家酒楼前。这是坐落在地面三层楼高的建筑,黑色镶金的匾额上上书“春风楼”三字,整座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轩窗雕花灵动,翘檐红纱曼舞,颇有风致。 里面人声喧哗,觥筹交错之声此起彼伏,阵阵香味飘出来,麒瑶更觉饥渴,肚子不由咕咕叫了几声,不由脸上一红。。 明月看着她笑道:“说到吃,还是凡间的东西花样多,味道好,这家春风楼是云萝城有名的酒楼,我们就在这里吃。” 明月是神尊,根本不用进餐,只是麒瑶还没有修成正果,没有办法不吃东西,况且她的厨艺不错,更是喜欢品尝各地的小吃,明月知道她的喜好后,每到一处人间城镇都会带她去品尝地道的饭菜。 看着明月温柔含笑的眼神,麒瑶心中感叹,这般如清风朗月俊雅温柔体贴的男子,能和曦霞姐姐走到一起多好。 还在发怔,明月已拉着她走进大厅。 宽敞的大厅已座无虚席,店铺的伙计忙碌的穿梭其间,老板见两人气度不凡,容貌出众,忙吩咐伙计招呼二人上了三楼,正好坐在靠窗的桌子前,三楼的位置,除了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子外,也全都坐满了。 此时早已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这里竟然还是这般光景,可想这春风楼的生意有多好。 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在等待上菜的当儿,麒瑶开始打量窗外。 杨柳依依掩映窗棂,西边远处青草如茵直铺天际,天边是一座连绵起伏的青色山峦,山前一潭碧水,上空一碧万顷,湖水如翡翠般在阳光下闪着波光,湖光山色间白云缥缈,明媚而又梦幻。” “大哥,那里是哪里?”麒瑶不由问道。 “那里是千觞阁。”明月道。 “千觞阁?”麒瑶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明月见她凝眉思索接着道:“千觞阁是云萝城主举行流云宴的地方。” “怪不得名字如此熟悉呢,以前跟爹爹在外游历之时,听人说千觞阁的流云宴最特别的地方就是能够赏熙湖日落,八荒中有名的盛景之一,可是真的?” 麒瑶问道。 “不错,云萝城风雅繁华,最有名的是熙湖落日之盛景。熙湖之上白天天空澄澈,蔚蓝如镜,到了日落之时,上空却会变得云雾缭绕。 千翠山一边是熙湖,另一边则是西海,日落之地虞渊也在西海之上,每日日落虞渊之前,都会先过千翠山,熙湖上空就会云蒸霞蔚,景色旖旎而壮观。” 后来现任的云萝城主在熙湖之上修建了“千觞阁“,专门这里宴请六界的名人雅士共赏熙湖日落。 千觞阁的楼宇建于漂浮的白云之上,以鲜花为梯,白云之上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点缀其间,而在这里举办的宴会被称为流云宴。 之所以称为流云宴,是因为整个千觞阁的建筑,包括宴请的桌椅都是安置在流动的云彩之上,每当落日西斜,霞光漫天之时,云朵上流光溢彩,而流云宴正中的缥缈台上,会有六界闻名的美女歌舞助兴,名人雅士抚琴相和,宾客品尝佳酿”醉流霞”之际,还可乘兴驾云在晚霞中,游览熙湖和千翠山,所以流云宴在八荒中享有盛名,一直以来各界中人能以能到到云萝城参加城主的流云宴,为心中一大乐事。 “熙湖落日千山翠,云飞霞逸万缕纱,清歌曼舞醉霓裳,斜卧流云饮千觞”说的就是流云宴的盛景,只是流云宴却并非经常有,且一贴难求。” 明月清朗的声音音将流云宴娓娓道来,麒瑶听完一脸的向往,竟然忘却了腹中饥渴。 “那大哥,可曾去过流云宴。”麒瑶问道。 “收到过请帖,还不曾去过。”明月道。 待到伙计将所点的的饭菜送上,麒瑶开始大快朵颐, 这里的菜式精致特别,竟然荟萃了来自各界的美食,在明月优雅用餐的形象带动下,麒瑶现在的吃相也淑女了很多。 两人用晚餐,正待下楼离开之时,店铺的伙计带了一行人上了三楼,正好坐在两人旁边的空位之上。 几人一走近,一阵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麒瑶不由看向上来的几人。 来人是两女一男,年纪较小的女子约么十五六岁,一身淡绿的衣裳,容颜清秀,看上去像是侍女。 另外一个女子一身粉红的裙裳,面罩轻纱,只露出一双剪水双瞳,单看那身形婀娜,素手如玉,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和高贵,不难想象轻纱之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待看向走在最后的男子,麒瑶目光凝了凝,这男子约么二十来岁,肌肤莹白如冰雪,那皮肤比好多的女子还要白和莹润,玉冠束发,墨发如漆,长眉斜飞,鼻挺唇薄,无论是轮廓还是五官都堪称完美。 那男子似是感觉到麒瑶的目光,转头看向她,一不小心对上那双眼睛,那双美丽的凤眸里竟泛着彻骨的寒冷,麒瑶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浑身一阵冰冷如堕入冰窟。 明月似是不经意的扶住她的手臂,麒瑶方感觉道一阵温暖,慢慢直达全身。 麒瑶转过头,不再看那男子,那男子的目光转向明月,微微有些诧异,随即跟着落座。 一下楼,麒瑶立刻就问道:“大哥,那个男子是什么人?他的眼眸好冷!” “他是冰皇一族,你不要随便去看他的眼睛。”明月道。 “就是那个万年冰川的冰皇一族?难怪,可是不是说他们一族是白发蓝眼吗,这少年分明是黑发黑眼啊,喔,对了,一定是他隐藏了真实容颜。那个女子也是雪皇一族吗?“。麒瑶问道。 “那个女子是龙族,不过她身上亦有冰皇的血统。”既有冰皇血脉,又有龙族血统的仙界女子,难道是她? 麒瑶有些恍神。 明月心中微叹,那女子是青龙国公主龙怡嬛,龙崎和凤嫣的婚事作罢,青龙国如今有意把龙怡嬛嫁给白隽,白隽虽然拒绝了,但是这种有联盟之意的联姻,白隽的父亲是极力赞成的,希望麒瑶和白隽之间不要有什么变故才好。 “走,我们去揽翠苑。”明月转移了话题。 揽翠苑是依着千翠山势而建,郁郁葱葱中,白云缥缈间,翘檐飞栋,碧瓦红墙的建筑,隐约可见。 两人拾级而上,但见山下水波淼淼,天空澄蓝如镜,一汪碧波绿如流动的翡翠,在蓝天之下却又闪着粼粼金光,正是熙湖。 揽翠阁的正门在千翠山主峰的山腰之上,却是面朝西海。 而山上时而云雾缥缈间,不时有奇兽穿出,树木苍翠,溪水淙淙,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叫声。 行走在其中,说不出的心情舒畅,麒瑶也忘却了心中的烦恼,这时一只胖乎乎的小动物一下窜了出来,“糯糯”,麒瑶欢喜的道。 这种动物最喜欢听美女唱歌,每每听到动听的歌声,它就会出来。而且它滚来滚去,憨态可掬,让人忘记忧愁,很多孩子都很喜欢养糯糯。 她答应过韩凌,要送一只糯糯给他,可惜一直没有寻到。 眼见糯糯跑开,“大哥,我们在揽翠阁门口汇合。“,说完一溜烟追了上去。 转眼间跟着糯糯和麒瑶跑得不见了踪影。 明月不由摇摇头,这丫头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好在揽翠阁也不远了,他独自往山上行去。 那糯糯身形虽胖,跑得却是很快,麒瑶追到一处茂密的丛林,已看不到糯糯的身影。 她想了想,坐在一块石头前,清清嗓子唱起歌来,”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悠悠天上云,澹澹水上风,日月一何朗,清风一何幽,踟蹰此山中,四顾无郎踪,叹息复叹息,四顾无郎踪…… 她的歌喉本就婉转动听,歌声里带着丝丝的惆怅,如同山间的微凉的风拂过,让人不由感伤。不一会,那只糯糯就出现了,围着麒瑶又蹦又跳,它圆滚滚得身子在石头上翻来滚去,还时不时“猫喵喵”的叫,引得麒瑶不由笑出声来。 当她小心翼翼伸手去抱糯糯的时候,那只糯糯竟然一点也不怕她,任由她抱在怀里。 “乖,跟我回去。”她轻轻的抚摸糯糯,抱着它向来时的路走去,刚跨出步子,却发现糯糯浑身开始打抖。 眼前一阵腥风扑来,一只巨大的金猊兽已出现在她眼前。 这金猊兽浑身火红,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闪着骇人的光芒,麒瑶不由退后几步,金猊兽可是上古凶兽之一,会喷火,一不小心,自己和糯糯就会被他烤成肉串。 金猊兽突然咆哮了一声,嘴巴和鼻子里喷出热气,一步步向麒瑶逼过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抱着糯糯,施展千山飘影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谁知那金猊兽似乎看出她所想,口中一团火喷出,正好把麒瑶前面的一片树林整个烧了起来,成了一道烈火的屏障。 “这家伙居然还会思考。”麒瑶暗骂。 前面是火海,后面是金猊兽,麒瑶进退两难,心中暗自后悔,如果不让明月到揽翠阁去等自己该多好。 金猊兽却是看着她,来回的踱着步子,仿佛想看看她的挣扎。 这是什么心态啊。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鸟儿的鸣叫之声,一只浑身羽毛雪白的鸟儿从空中飞来,那金猊兽似是对那鸟儿很是害怕,竟然转身就向密林深处跑去。 那鸟长着红色的尖喙,头上还有三根蓝色的翎羽,双翅张开,如同雪白的羽扇,扇尾的羽毛长着如蓝色的的眼睛一般的花纹,那翅膀挥舞之际,周围十几丈远的地方陡然都冻结成冰,刚才的火海也瞬间冻住。 而那金猊兽也在奔跑中被冻在了原地。麒瑶不由松了一口气,这鸟儿看来是有人驯养的灵兽,还好它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你,你好,谢谢你救了我。”她一时没有看出这鸟儿的品种。 没想到那鸟儿却向她怀中的糯糯抓来,糯糯害怕的往麒瑶怀中躲去。 麒瑶想起糯糯是很多神鸟眼中的美食,心中一急,把糯糯紧紧抱着,转过身子避开。 “喂,我说鸟儿,你虽然刚才救了我,也不能抢我的糯糯啊,你要是肚子饿了,我给你准备别的东西吃,算是答谢你。” 麒瑶道,那鸟儿似是听懂她的话,停下了,落在地上,斜着头瞅着她,麒瑶这才发现这鸟儿的眼睛是蓝色的,泛着冰冷的光芒 ,似是思考着她的建议。 “我说,待会我可以给你准备一桌好吃的,作为答谢,只要你不吃糯糯,怎么样,成交吗?“麒瑶再次说道。 那鸟儿突然叫了几声,踱着步子向她走了过来,随着它的走动,周围的树木花草瞬间冻成了冰。 一阵冰寒之意笼罩在麒瑶全身,这是什么妖术,麒瑶不由的后退几步。 ”你别再过来了,否则就算你刚才救了我,我也会对你不客气喔。“麒瑶嘴里说着,转头就跑。 没想到刚跑几步,就撞到一个人的身体上,”哎哟“ 麒瑶被反弹之力撞得跌在了地上。抬头看到自己撞上的人时,她结巴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 竟然就是下午在春风楼遇到的那个冰雪美男子。那男子看着她,冰冷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在流动,想起明月的话,麒瑶连忙把头转过,不再看那男子。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子的声音如同冰玉相击一般清冷却非常好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人一来,那只冷冰冰的鸟已经老实的站在了一边,看样子这怪鸟看样子就是他养的。 “那好,你自己和蓝雪解决。”男子说完,站在一边,那只叫蓝雪的怪鸟冲着她又踱了过来。 “你快制止它啊,是你的这只怪鸟,他要吃我的糯糯。”麒瑶忙道。 “谁说我要吃它?欢欢本来就是我们的,刚才是我救了你,你不但不感谢,还要夺走欢欢,骂我怪鸟,我可是堂堂雪鸮,你这女子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看到那个说话的人,麒瑶一时傻眼,说话的竟然是那只叫蓝雪的怪鸟。 “你会说话,干嘛不一早说清楚,我以为你要吃了糯糯呢。”麒瑶一时气堵。 ”看你那样害怕,只是想吓吓你,也不知我家聪慧可爱的糯糯怎么会被你拐跑的。“蓝雪说道,这怪鸟真是能说会道。 “谁拐你家糯糯了,这糯糯一见到你就躲,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吃它,你们说这糯糯是你家的可有证据?”,糯糯是很多鸟儿的美食,这怪鸟八成就是想来抓糯糯的, 麒瑶还是有些不相信。 “这糯糯的确是我的。”男子的声音依然清冷。 “啊?!” “欢欢,还不过来。”男子接着道,糯糯听到那个声音,早就把头探了出来,眷恋的看了一眼麒瑶,然后圆滚滚的身子一滚,竟然跑到那男子的脚下撒欢。 这糯糯竟然真的是他们的。 “还真是他们的,可一个大男人养什么糯糯呢?“麒瑶不满的想道。 ”那只糯糯我是帮别人暂时养的。“男子带着金属质地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麒瑶吓了一跳,刚才她可只是在心中腹诽,难道他有读心术,她惊疑的看向男子。 “我并不能看透姑娘所想,只是刚才姑娘脸上的惊叹号大得我想要忽略都不行。”那男子的声音如玉相击清澈低沉,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却没有了第一次见到时的冰冷,而是好像有一丝一闪即逝的笑意, 麒瑶怀疑自己有些眼花。“啊,那真的不好意思啊。“ 她尴尬的笑了笑,”是一场误会,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好应付,直接认错,免得麻烦。 “没关系,在下北耀清雪,二度相遇,也是有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是哪里人?” ”我叫白麒瑶,青丘人士。” “青丘?”男子微眯了眼眸“青丘最近可是刚换了新君呢。” “喔,是吗,我碰巧在外面游历,不是很清楚。” 麒瑶道。“多谢两位相救,大哥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她想开溜。 男子蓝色的冰眸看着她道:“记得姑娘刚才说要准备一桌饭菜,答谢蓝雪。” “啊,这个,是啊,你们救了我,我是该谢谢你们的。”麒瑶想了想道,难不成这人喜欢吃,想要自己做一顿饭? “那就一言为定,下次相见,姑娘可要记得今日的承诺。” “好。” 麒瑶爽快的答应了。 第9章 甜蜜 明月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那张拜帖递了上去,两人顺利的入住了揽翠阁还收到了了流云帖。 他们在揽翠阁的房间位于清幽的小溪旁的一栋红墙绿瓦的阁楼之中。 麒瑶躺在床上,乳白的纱帐外, 摆放着简单却精致雕花家具,窗下的檀香桌上摆着一盆幽兰,淡淡的幽香让有些疲惫的她泛起困意。 小睡醒来,正是傍晚,麒瑶去敲明月的房门,想邀他四处逛逛,却发现明月并不在屋子里。 麒瑶转身,独自一人来到阁楼外的长廊上,整座揽翠苑都是面朝西海而建,远远望去,夕阳西下,万里霞光撒入浩渺的西海中,壮观而绚丽,太阳落下的地方,就是虞渊。 凌空而架的长廊,将几处半山腰的楼阁连起来,面向西海的是宽阔的廊台,向外延伸到大海之上外。 麒瑶边欣赏两边的风景,边顺着廊台往深处走去,“喵喵喵”熟悉的叫声传来,麒瑶转头望去,却见前面摆放着供客人休息的石桌和椅子,背对着自己,一个少女坐在椅子上,正逗弄着石桌上的一只糯糯,那糯糯打滚撒娇,萌态可掬,正是下午自己遇到的那只,看少女的身形衣着,应该是下午和北耀清雪一起出现在酒楼上的女子,原来北耀清雪是帮这个少女养的糯糯,看两人关系甚是亲近,麒瑶寻思着这少女和北耀清雪的关系。 好奇心起,她走近一点,去看看少女的容颜。 少女被桌上打滚,憨态可掬的糯糯逗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身旁还坐着另一个女子。 “嬛儿最近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呢?可是因为见到了那个人。”那女子问道。 “那个人,是什么人啊?“少女有些羞涩,却故作不知。 见两人要说贴己话,麒瑶不好再听,转身想走。 “自然是你未来的夫君白隽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去看了白隽的即位大殿了?”女子追问道。 麒瑶脚步一滞,不由停住了脚步。 “我是去青丘见过他一面,只是他却不知我是谁。”少女微一低头,玉颊微红,终于承认 。 “怎么样?对帝君和冰皇为你选的夫君可还满意?”女子还是不肯放过她,继续问道。 “他,他很好。”女子的声音虽然小,却听得出来无限欢喜。 “既如此,那为何你们的婚期定在3年之后?嬛儿,你可知你像白隽这般出色的男子可是八荒少女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就是我们碧霄山那帮女弟子,也是很多心仪于他。你若不看紧点,就不担心被别的女子抢了,我可是听说玄鸟国允儿姑娘和白隽也有过一段情的,到现在也不能对他忘情,还有 …” “他是因为知道我想要到碧霄山学艺,才提出等我三年学成之后才成亲的”少女打断女子的话,骄傲的抬起头道“不管他以前有多少个女人,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第一个女子,他娶了我之后,我会让他全身心只对我好。” 后面的话麒瑶再也听不进去了,脚步变得沉重,转身顺着长廊往回走走。 龙怡嬛转过头来,看着麒瑶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她已猜出少女的身份,青龙国的王姬龙怡嬛,也就是白隽定下的未婚妻,白隽不是说要解除婚约吗? 她思绪纷乱,不知走了多久,没有发现自己已站在了一块突兀的岩石之上。 清风盈袖,她的秀发在风中如云一般轻柔飘逸,裙裳在风中轻扬飞舞。她的思绪依然纷乱。 太阳已经沉入虞渊,一轮明月悬在墨蓝的天幕中,大海上银光点点。 和白隽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停地在脑中浮现,心中的忐忑不安变得空虚而无助,让她有些神识不清,朦胧中,一个声音充满蛊惑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跳下去,跳下去,一切都会解脱。” 也许在大海里能让自己冷静一下,她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瑶儿。”,感觉自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那熟悉的幽香,抬头只看见男子优美的下巴弧线。 转瞬,白隽已揽着着麒瑶回到崖上。 “隽哥哥。”麒瑶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男子。 白隽声音里变得有些严厉:”瑶儿,你刚才在做什么,这里是坠仙崖,就是神仙跳下去,也会魂飞魄散。“ 他刚和明月见了面,想来找麒瑶,却看见她心事重重的在山间乱转,他不放心一路跟 着,没想到她连到了揽翠山的禁地都不知道,还差点从坠仙崖跳了下去。 低头看见麒瑶眼里晶莹的泪珠,他的心一紧。 “瑶儿,对不起,我刚才是太着急了,我真怕你就这样跳下去。”一向冷静的他此刻话语里竟然有些慌乱。 ”我,我只是想从这里跳到大海里去看看。“麒瑶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傻瓜,你不知道吗? 坠仙崖和天庭的诛仙台是连在一起的,这里是千翠山的禁区,神仙都不会轻易到这里来。“ 所以看到麒瑶跳下去的那一刻,白隽才会那般紧张。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白隽柔声问道。 “你不是刚刚成为新君吗?怎么会到这里来?”麒瑶转头抹了抹眼泪,转开了话题。 “我收到了流云帖,我想,以你的性子一定会来凑热闹,所以我就赶来了,刚刚和明月聊了一点事,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隽哥哥,我刚才见到了青龙国的小王姬。“麒瑶微一犹豫还是开口道。 白隽眉头微蹙,不由将麒瑶又搂紧了几分:“瑶儿,你是因为我和她的婚约吗?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然后回来娶你。” 麒瑶一怔:”她说,三年后你们就会成亲。” “不会,三年之内。我一定会和她解除婚约,瑶儿,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你只要安心的等着就好,不要胡思乱想,相信我,嗯。”他的话温柔而坚定,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的心里只有她,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慌乱和在意。 “我相信你,只要你要我等,不要说十年,我愿意一直等下去。” 白隽如释重负,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道“瑶儿,跟我来。” 他牵着麒瑶的手来到旁边的一处山崖,崖底依旧是静谧的大海。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麒瑶不解的望着他。 “抱紧我。”他温柔的说道,接着揽上麒瑶的腰。 麒瑶一怔,不及反应,白隽已带着她往崖下跃去, 你做什么?”麒瑶的话还未说完,她赶紧搂上他脖颈。 耳边是风的呼啸之声,山岚如飞一般从眼前掠过,下坠中白隽竟然没有用任何仙术,她搂上她脖颈的手不由又紧了些,两人下坠之势越来越急,眼看就要触及海面,麒瑶不由闭上眼睛。 有股温柔的力道托住了自己的身体,她睁开眼,尺寸之间是男子白色的衣蓝色的袍,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幽香,身体几乎是贴着白隽的被他搂在怀中,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听到彼此的心跳,他的发丝有几缕被风吹得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微痒。 而脚下的大海似是温柔的白云,轻轻的托举着两人。 她的脸微微一红,伸手去推他。白隽微微一笑,顺势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却依旧揽着她的腰。 “我带你来看海。”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麒瑶才想起,自己原本出来之时,就有过这样一个念头,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走到坠仙崖,又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想要跳下去,她那是心里为什么会听到一个声音?但是既然没有任何头绪,她不打算说,免得白隽担心。 她抬头看想白隽,白隽正低头看向她,许是已登帝位,他的头发不像以前那般随意,而是用纹理细腻的玉冠将把整齐的将头发束起,用的发簪正是和自己簪子是一对的同心簪。 月色下男子俊逸完美的容颜越发温润, 狭长的凤眸深沉如潭尽是温柔,她心中一暖,唇角笑容绽开。 素辉澹澹,女子的肌肤如玉般无瑕,乌黑的秀发被风吹起,柔软飘逸,美丽的五官已完全长开,美丽而清雅,纯澈而妍艳,白隽的眼眸里一抹幽深一闪而过,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那温暖柔软的触感,让麒瑶回过神来,身体不由轻颤。 “瑶儿!”他在她耳边低语。 麒瑶的脸颊上泛起绯色,如同上好的白玉浸染上霞光,艳色倾城,剪水双瞳里秋波盈动,粉唇微张,仿佛噙着幽香…… 所有的念想在这一刻全都被引了出来,眸光一暗,白隽手轻抬起她的下颚,吻上他思慕已久的唇,采撷她的芬芳…… 清幽与淡雅两种气息纠缠着,他的吻越来越深,呼吸越来越急促,而她沉醉在与他唇舌缠绵间,渐渐不能自拔。 他突然停止了激吻,将她抱起,放在海面之上,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海面如同有一张温软的床,轻柔的拥着两人。 ”瑶儿,我爱你。“ 他低声呢喃道。 女子眼光迷离,娇羞无限,海风轻扬她的发丝,也撩起他心灵深处的最原始的念想。 他喉结微动,低头再次吻了下去,少女的肌肤柔软光滑却带着点微冷,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流连轻抚,她的身体在这样的抚摸下,开始发烫…… “隽哥哥,不,不要。”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听到那个声音,他的手一滞,终是停在她的腰际,他低头看向她。 少女身上的罗裳领口已经被他拉开,如雪肌肤在月色下如同缎子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他手上温软的触感和她身上淡雅香甜的气息可以撩拨起任何一个男人对于旖旎的最原始热烈的渴望 可是那美好纤细的身体此刻却在微微颤栗,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里有着小鹿一般惊慌的神色。 如若是从前,有女子让他有了这样的念想,他绝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而是会毫不犹豫尽情去享受这样的欢愉,可是她们只是一片片云,不经意闯入他的天空,他从不挽留,也断的潇洒。 可是麒瑶不行,在他不能确保能给她完整的幸福之前,他决不能这样做。 想到这里,眼里已是一片清明,他轻轻的帮她把有些凌乱的衣裳整理好,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站起来,解开她的头发,重新帮她把柔顺的头发梳上,如同那次一般将发簪给她插上。 “瑶儿,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在没有正式娶你之前,绝不会再这样对你,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嗯。”麒瑶轻声的道。 海面上水波不兴,静谧的大海上,明月高悬,海风轻抚,两人的发丝和衣袂都在风中轻扬飞舞。 “瑶儿,我带你去看海。”脚下的海面一松,两个人的身体渐渐没入海中。 “可是,现在是夜晚,海里什么也看不见。”麒瑶道。 “海底永远都见不到阳光,所以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有了这个,你就能把海底世界看清楚了”白隽道。 他手里多出一个鹅蛋大小的珍珠,”海里照明都是用这个。” 接着他又伸出手指在麒瑶的额间轻轻一按道:“这是引气诀,有了它,你在海里就可以自由呼吸。” 他牵着她的手,向大海深处游去。 夜明珠在水中带路,发出柔和明亮的光,白隽一身白衣蓝袍,麒瑶一身浅蓝色的裙衫,在夜明珠柔和明亮的光线下两人的衣袂如轻纱一般的飘逸而灵动。 一开始,海里什么都没有,渐渐地,有鱼群追逐着亮光而来,越往深处游,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两人的周围已是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鱼群,在他们周围分分合合,游来游去,煞是好看。 同时被光亮吸引来的, 还有很多水母,它们的身体透明飘逸,游来游去摇曳多姿,还有很多说不出名的各种小鱼,麒瑶忍不住用手去触碰它们,小鱼儿灵巧的躲过,但是不多时又会围了上来。 又游了一阵,两人已来到海底,这片海域长着茂盛的水草,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随着海浪摇摆,茫茫一片涌动的绿波看不到边际,如同海底的草原。 有色彩绚丽的鱼群被他们惊醒,一下串了窜了出来,它们围着两人周身游来游去,引得麒瑶一阵欢呼,她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白隽在一旁唇角弯弯的看着她逗弄小鱼。 海底的草原里开着各种各样的花,这些花形状各异,很多都是麒瑶不曾见过的, 麒瑶取出随身的乾坤袋,白隽见状帮她将乾坤袋打开,麒瑶将一些珍贵的花种放到袋子里。 当两人浮出水面时,已是月上中天。 白隽揽着她,轻轻一跃,站在了岸边一块礁石上。 白隽有仙术护体,在水里不曾打湿分毫,站在礁石之上,依旧衣袂轻扬,俊逸出尘。 麒瑶的衣裳却是湿湿的贴在身上,头发上还哒哒的滴着水,此刻少女窈窕有致的身躯全都展现了出来。 白隽稳住心神,轻抚上麒瑶的肩,用仙术将她身上的裙裳弄干,又帮她弄干了秀发。 微凉的夜风下,麒瑶不由打了一个喷嚏,白隽握住她的手,将一股温暖的灵力传递到麒瑶的掌心,这股柔和温暖的灵力游走至麒瑶的周身,直到感觉到她的身体渐渐的暖和起来,他才放开了她的手。 两人并排坐在了礁石之上眺望大海,麒瑶的头枕着白隽的肩,海风习习,墨蓝的天空,明月高悬,幽深的大海,银光闪闪,一切是那样宁静美好。 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 良久,白隽开口道:“明天之后,我就要返回青丘,你在碧霄山安心学艺,我会时刻和你联系,有空就来看你。” “还是不要了,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好。”麒瑶道。 “ 我自有办法,就是委屈你了。”白隽道。 “不委屈啊,隽哥哥安心处理好青丘的事情,不用担心我。”麒瑶道。 “碧霄山的禁地关着各种异兽,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到处乱闯。” “好。” “ 上山前记得配齐各种防身的药丸,必要的时候用得到。缺什么材料,通知我,我找人给你送过来。” “好。” “你经常找不到路,引路枝一定要随时带在身上。“ ”嗯。” 白隽叮嘱一句,麒瑶就应一句,唇角不由溢出甜甜的笑意。 “ 隽哥哥,我也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她转头看向他道,眼神认真。 “ 可是让我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弟弟?你放心,我会把他们照顾好。“ 她心中所想,他 早已明了,她就是不提,他也会那样做。 “你知道了我爹的事情?”麒瑶不由问道。 ”嗯,你爹是桓恒太子,如今八荒风云暗涌,你们和他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天界要隐瞒这件事情自然需要青丘帮忙,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情。“白隽道。 在得知此事之后,白隽曾和桓恒见过面,提出要将麒瑶留在青丘,但后来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麒瑶的根基极佳,但是不知何故,却一直不能修习青丘的法术。如果不是她在花草药理上的天分很高,配备了一大堆防身的药丸,她根本无法自保。 麒瑶和桓恒的关系迟早会公开,这个身份将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碧霄山兼具各界道法之长,以麒瑶的资质,如果能在那里修炼,一定会有所成就,练就一身卓绝的仙术更能让她自保。 只是碧霄山有来自各界的弟子,品质上难免良莠不齐,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得知麒瑶的身份,会很危险,想到这里,白隽再次叮嘱道:” “你一个人在碧霄山上,对于你的身份一定要保密,遇到麻烦要赶紧通知我。” “嗯“麒瑶点头,”隽哥哥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有同心簪吗,一有危险,少君哥哥就可以感知到啊,再说我还有一大堆保命的东西。” 她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白隽的脸。 “怎么了?’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白隽问道。 我觉得今天的隽哥哥很不一样”麒瑶一双剪水双眸里含着笑意。 “怎么不一样?”白隽唇角微弯问道 麒瑶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今天的隽哥哥很,”她故意停了下来,“像我娘。”她忍着笑认真的道。 “我像你娘?”白隽佯装生气,板着俊脸,伸出食指向麒瑶的脑门上敲去,麒瑶躲闪不及,闭上眼准备迎接额头上的轻痛,却只感觉额头上轻柔的一拂。 睁开眼,月色下,那张足以颠倒八荒众生的俊脸笑得温柔而澄澈,好看的不得了。 她不禁呆了,那张脸慢慢靠近,她都没有发现,直到脸颊上印上有些冰凉却柔软的吻,她的脸上再次泛出胭脂绯色。 她有些呆愣,又羞涩的模样,令白隽无比的愉悦,轻笑出声。 “还像吗?”他问道。 本来想捉弄他,反倒却被他作弄,狐狸就是狐狸,何况是这全天下最最漂亮最最狡猾的狐狸,但是被作弄后为何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真真没出息。 她再次抬起头,粉唇轻抿,望向他,有些委屈,脸上胭脂未散,眸中波光潋滟,这般窘迫落入白隽的眼中,恍若春风吹进心海,漾出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第10章 流云宴 第二日傍晚时分,明月带着麒瑶去参加流云宴 ,揽翠阁的正门面朝西海,后门却是面对熙湖,两人来半山腰的揽翠阁后门山坊,熙湖的全景呈现在两人面前。 夕阳西下,金色的荷花婷婷玉立散落在的潋滟湖水之中,明丽清透,熙湖上空,云蒸霞蔚,白鹤翩然,数条彩云小径,将千岚山各处的客栈和位于彩云云中心的千觞阁连接起来, 仿佛一幅辉煌灿烂的金色画卷,这般富丽的景象,饶是麒瑶到过不少地方仍是看傻了眼。 “这云萝城主的多有钱,才能建造这样一个地方!” 踏上彩云小径,彩云小径围着鲜花护栏,每条隔一段距离,就有白色的亭台,供行人眺望一路的风光,走到后面,所有的白云小径又汇成一条大道,直达千觞阁的正门,金碧辉煌的千觞阁在流光溢彩的云霞之上,红色的廊柱,金色的屋檐绮丽而壮观。 一遇上,清风拂面,绚丽的云朵触手可及,不时还有有身穿粉色裙裳的仙子翩然而过,手里捧着水晶果盘,和各式珍馐美食。 进入宴会区,但见正前方的云彩之上,摆着碧绿色的玉质长几,几上摆满各类瓜果,酒水和吃食。长几之后并没有座位,只有玉白色的锦榻,有一方宽阔的场地,应该是表演歌舞的地方。 主座两边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白玉长几和锦榻,长几上已摆放好各类食物,酒水,每一个器皿看上去都很是精致,食物酒水更是丰盛,这两排应该是贵宾席位两派作为之外,左右两边成合抱之势,也摆放着一圈长几和锦榻和吃食,应该就是普通席位。 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宴会大概请了30多桌,贵宾席那边仅有8桌。 最为奇特的是熙湖之水也白引到了千觞阁,成为蜿蜒的小溪,流经所有座位之前,准备好的托盘和酒水摆在入口处,这是要玩浮水流觞的游戏?那可真有意思呢。 每张长几之后,都有有粉色裙裳的仙女立在其后,随时准备添加食物和撤走餐盘。 过道两旁的桃树上挂着红色宫纱灯笼,想必是等夕阳西下后用来照明的。 早就听说这位云萝城主是四海八荒的首富,而今日见到这般的排场,这般的铺张,麒瑶不得不感叹,这位城主真是太太有钱了。 引座的仙童,把两人带到了贵宾区,安排在左边第一排第二个位置,两人坐下后,明月低声给她介绍一些宾客的身份。 这时又有两人被仙童引领着往贵宾席而来,麒瑶一见两人不禁一怔。 来人是一男一女,那男子约莫二十一二岁,白衣胜雪,银发如瀑,肤色莹白如冰雪,一双冰蓝的眼眸清澈深邃,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绝尘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 北耀清雪! 他身后的女子,一身浅紫的裙裳,螓首瑶鼻,眼波潋滟,美丽而高贵。 这个女子看上去很眼熟,正思索间,明月低声道:“那男子是雪国少君北耀清雪,女子是青龙国的王姬龙怡嬛。” 她就是龙怡嬛!和凤嫣齐名的神界小王姬!心中霎时有些百转千回。 麒瑶收回目光,却冷不防发现北耀清雪正看着自己,那双蓝色的眼眸里闪着冰冷的光,也许是几度相遇,麒瑶对着颜冰冷的眼眸杀伤力有了些抵抗力,想着昨天下午的事,她有些不好意思,迎上他的目光微笑着点头和他打招呼。 北耀清雪微微点头示意,携着龙怡嬛在麒瑶和明月旁边的第三张位置坐下。 雪国的少君北耀清雪和青龙国的王姬龙怡嬛联袂出席,引起一阵轰动,两人都来着是八荒中赫赫有名的家族,而两人品貌风姿 也成为了一些人的谈资。 麒瑶的耳力和目力都不错,这些闲谈也就传入她的耳朵。 “你看,那样冰雪般的美男子,就是北耀清雪,雪皇的义子,雪国的少君。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年纪轻轻,却是有仙界大家的风姿。不会是他的未婚妻。” “说你没有眼力见了,那女子还是个小女娃时我见过,她可是青龙帝君的掌上明珠,小王姬龙怡嬛,她的未婚夫就是刚即位的青丘帝君白隽。” “就是那位刚即位的青丘帝君吗?!我参加了他的即位大典,真是风姿绝代的一个男子,和这位小王姬倒是挺般配的,既如此,她怎的还和别的男子联袂出席这样的盛宴,我听说,青丘帝君白隽今日也会来参加流云宴。“ ”你不知道了,雪国的雪皇和青龙国是姻亲,雪皇的姐姐北耀滋兰嫁的就是青龙帝君,所以这位小王姬身上既有龙族的血脉,也有雪皇的血统,北耀清雪是龙怡嬛的表哥,听说自从这位小王姬的母亲应天劫而死,雪皇念及姐姐的情分,从小就把这位小王姬接到雪国抚养,直到最近,才被接回青龙国,所以这对表兄妹的感情很好。” “原来如此,有这层关系在,一旦神魔对立局势形成,那雪皇还是要向着神界。” “这也是青丘国和青龙国联姻的原因,听说天帝曾为自己的天孙求娶这位小王姬的,不知为什么,青龙国拒绝了天帝的联姻而选择了青丘。” 麒瑶心里有些堵,但是想到昨夜两人的长谈,她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小气,她和白隽两情相悦,既然有了曾诺,就应该相信他。 她不再去理会两人的对话,把目光转移到流云宴上来。 这时贵宾席的宾客都已经落座,麒瑶的眼睛四处打量,瞧见对面桌的人,麒瑶又是一怔。 对面第二桌的人,是一个如玉般纯净清澈的美男子,一袭淡绿的长衫,长眉斜飞,凤眸潋滟,美如秋水,清若山河,这个男子竟然是玉无双! 玉无双看见她向着她颔首招呼,麒瑶也微笑点头回应。 转头看向他身边的美貌女子,正是昨日和龙怡嬛一起谈话的女子,此刻,女子正看着自己,微微惊诧,似乎还隐有一丝不悦。 明月知道在禹都发生的事情,看出麒瑶心中所想道:”这段日子你在日暮宫,八荒中发生的很多事情你不清楚,现在的玉无双是碧霄山云君仙尊的徒弟,也是碧霄山的首席大弟子,他身旁的女子是云君仙尊的独生女儿,云碧翠,此次两人应该是代表云君仙尊来参加流云宴的。“ 在上碧霄山拜师前,麒瑶是做足了功课的。 碧霄山的开山鼻祖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在年前建立碧霄门之后,一共只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就是现任的碧霄山掌门云君仙尊,二弟子是碧华神女,三弟子百花魔主。 碧霄山最重要的门规就是不论你来自六界中的哪一界,一旦拜入师门,就必须摒弃各自的立场,专心修道,碧霄山决不允许弟子因为立场而寻衅滋事。 大弟子云君是仙界中人,二弟子碧华来自神界,三弟子百花则来自魔界,据说三人私下感情都很好。 碧霄山的道法仙术也是集六界之所长,弟子有教无类,法术一时有教无类,各界的仙法道术典籍这里都有,每个拜入碧霄山门下的弟子,都可以修炼适合自己的法术,而历年来,这里培养出的人,很多都成了各界的翘楚,这也使碧霄山成为八荒中六界弟子心中向往的修道圣地。 现任掌门云君仙尊在仙界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神界已有不少至交好友。能够成为他的首席大弟子,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没想到玉无双却在拜师后短短几个月就做到了。 看到玉无双,她又想起玉倾城,下意识的而看看身上的眉心玉,莹润透亮,倾城应该无恙。 出乎麒瑶意料的是,这次贵宾席上之人,她竟然全都认识。 白隽的席位在左首第一桌,挨着着麒瑶和明月。他今日换了一身墨蓝的衣衫,金色的滚边和衣襟,发冠将头发束的整齐,清逸俊美的脸庞,少了几分不羁,多了几分沉稳的君王气度。 而右首第一桌的男子,竟然是婆娑宫主麒麟岚。他一身浅蓝的长袍,精致的蝴蝶双翼面具遮住了半边脸颊,那未遮住的半张脸,依旧轮廓完美,气质优雅,随意而下的墨色发丝,让他多了几分随意。 对面第三张桌旁黑袍红衣的男子,正是岐山王屠灭,他的座位和玉无双相邻。 难道云萝城主不知道屠灭和玉无双不是有灭国之恨么?竟然把两人的位置安在了一起!两人要是打起来怎么办?只是现在看来,两人都很沉得住气,就连眼神相对时也很平淡。 高座上的云萝城主,一身玉色的广袖华服,白玉束发,鬓角冉冉,星眸如漆,飞扬的眉眼带着有几分洒脱,仙姿卓越。 他身旁的女子时,雾鬓云鬟,婀娜美丽,竟然是曦霞仙子!麒瑶有些摸不着头脑。 麒瑶转头看向明月,明月正看向曦霞,幽深如潭的眼眸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曦霞也看向了明月和麒瑶,明月虽然敛去了仙气,容颜却还和以前有七八分的的相像,待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麒瑶时,她确定了那是明月无疑。 四目相望间,片刻曦霞的目光移开了。 “大哥,曦霞姐姐应该是查到了陌染的消息。”麒瑶低声对明月说道。 明月看着她,淡淡笑了笑,不再说话。 流云宴不同于别的宴会,宴会开始,云萝城主没有做华丽的开场白,而是双掌一拍。 缥缈清灵的音乐响起,一朵紫色的流云冉冉飘来,正好落在彩霞广场的正中。 而那朵流云之上俏生生立着一身桔金色轻纱的女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女子墨发如漆,梳着流云髻,额上一点殷红,黛眉远山色,明眸转珠辉,耳着明月珰,盈盈如玉肌。女子身姿曼妙轻盈,腰带上垂着的璎珞美玉,环佩叮咚,手上挽着的飘带在风中轻扬,仿佛她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紫色泛金的流云之上婷婷玉立的少女,此刻仿佛将所有的艳色集于一身,美得绚丽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倾城!”麒瑶忍不住站起身来,脱口道。 明月将她拉回座位,低声道“ 每次流云宴,都会邀请八荒中各花苑的花魁参加,明着是助兴,实际上却是各花苑扬名的大好机会,所以八荒最有名的花园都会派自己楼中容貌才艺最强的女子参加,玉倾城这次取代了婉莹代表醉霓裳参加这次献艺。” 八荒中有汇聚才貌双全的女子,为客人表演助兴的地方,称为花苑或楼苑,其中最负盛名的的花苑就是幽溪的醉霓裳和赤炎滩的舞榭楼。 但是麒瑶却不相信,倾城仅仅是为了献艺而来,她知道,百花苑表面是歌舞娱乐场所,实际上却是势力极大的地下信息收集网络。 舞榭楼能够和醉霓裳齐名,定然也不是那么简单。 她看向麒麟岚,倾城当时是因为他留下来的,而醉霓裳和麒麟岚关系匪浅,他们会有什么目的? 此刻麒麟岚正专注的看向紫云之上的女子,眼中有嘉许和赞赏,玉倾城的眼波扫过他,眼眸越发明亮,两人间的眼波交流全落入麒瑶的眼中。 玉无双双眉微蹙,屠灭的眼眸里却是暗潮涌动。 只是几人都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任何的其他反应。 流云宴绮丽的风光中,麒瑶感觉到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仙乐飘飘中,另一朵粉色的云朵飘然而来,停在了广场的正中。 那云朵之上也是有一个女子,一身艳红的裙裳在风中飘飞,肌肤如雪,墨发如瀑,女子的身姿婀娜有致,黛色长眉入鬓,盈盈眼波流动,明艳动人,就好比绽放在霞光里的曼殊沙华,美得动人心魄,让人迷醉。 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舞榭楼的玉姬。 云端之上的两个绝色美人,刹那间吸引了席间所有人的目光。 玉倾城身姿娉婷的立在紫云之上,抬手间,手中已多了一把琵琶,她皓如霜雪的玉臂轻抬,纤细手指灵巧的在琴弦上轻拢慢捻,几声清泠的琵琶声,从她的手指间流淌出来。 如泉水叮咚,流过清幽的山谷,如间关莺语,从带着露珠的花间传出 粉色云朵之上,玉姬艳红的裙裳迎风飘扬,她玉手持笛,轻就檀口,悠扬缥缈的笛声,从那流翠淌玉的笛子里,冉冉而出,宛若天籁 笛声婉转,琵琶清脆,似豆蔻梢头的二八佳人,在云端迈着轻盈的步履…… 笛声和琵琶声相携,时而清灵如水,时而娴静如兰,时而婉转轻扬,时而悠远深邃,直到漫溢到心尖,所有人的心绪仿佛都染上花香,轻舞漫扬 玉倾城的手指如飞雪般在琴弦上拨动,慢慢的琵琶声渐急,恍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玉姬的手若兰花绽放在碧绿的玉笛上,花瓣婉约轻绽间,笛声由低回渐入高亢,刹那间,彩霞满天里,有百花齐放,繁花似锦,紧接着琵琶声转缓转轻,仿佛冰泉凝咽,笛声渐渐低回婉转,仿佛佳人徘徊月下,而刚才的如花锦绣,绵延繁华,都化作一场绚丽的花雨飘然而下 最后琵琶声和笛声如同缥缈的冉冉青烟,渐行渐远,在相邀赴了一场盛宴后,归于平静。 一曲奏罢,整个千觞阁此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已悄无声息的清灵音符中…… 夕阳已西沉入海,天边变成浅紫色,夜晚来临,云朵敛去了华彩,红彤彤的宫灯亮了起来,映照在白云之上,云儿染上次第深浅的红色,比之刚才的流金溢彩,多出了几分旖旎。 良久,不知是谁轻拍手掌,“啪啪啪”的几声,引得众人回过神来,此起彼伏的掌声久久不绝。 云萝城主沐云帆微微一笑,起身道:“感谢八荒的道友前来捧场,欣赏完精美绝伦的表演,接下来就是流云宴正式开始了,此次由曦霞神女来做流云宴的司花令。“ 司花令是每次宴会中主导娱乐和游戏的人。 麒瑶不由看向明月,明月却正望向曦霞,不知在想什么。 曦霞站起身来,说道: ”今晚请诸位一品美酒佳肴,希望大家能尽兴而归。席间我们还准备了特别的游戏节目,对于节目中最胜出的客人,将会得到一份特殊的礼物。” “这次我们采用曲水流觞的形式来进行游戏,我会将翠玉酒瓠置于托盘中,放入溪中,托盘载旧将沿着溪流顺势而下,流经每个座位前,盘子若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先饮上一杯醉流霞,然后答题,如若不能回答,就连罚三杯,如果表演助兴的节目则可以免罚,每答对一道题,我们记一颗红豆,宴会结束之后,谁得到红豆最多,我们就将金羽衣赠与他。” “每一桌需要由两人参加,玉倾城和玉姑娘会选择在座的宾客与之搭档,完成这个游戏。其余单独赴宴的宾客可以邀请在场的另一位宾客作为搭档,现在先请玉倾城和玉姬姑娘各自选着自己的搭档。”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睛纷纷望向云朵之上的美人。 两个美人翩然而下,脚步轻盈的走向宴席。 不出麒瑶所料,玉倾城坐到了麒麟岚的身旁,而玉姬走到了白隽的桌前。 “既然两位姑娘已经选好搭档,那剩下的宾客就请自由组合了,稍后曦霞神女将会宣布游戏的具体规则。“ 话音刚落, 四下就热闹起来。 麒瑶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曦霞姐姐和这云萝城主早就认识吗?她以前常参加流云宴吗?” 明月淡淡的道:“曦霞在人间游历之时遇到沐云帆,那时沐云帆还是一个凡间的富贵公子,后来沐云帆修道成仙,也是曦霞作为天界的接引人,所以两人算是挚友。 ” 两人身后的小仙娥非常主动的给两人的几上添加水果和糕点和各色吃食,麒瑶无意间却瞥见端上来的水果,糕点摆放有动过的痕迹,不由看向那仙娥,那小仙娥冲着她嫣然一笑,递了一个果子给她道:“这盘是水仙果,可是只有西海才有的,有美容的功效,姑娘要不要尝一尝。” 这仙娥黛色秀眉,明眸清澈,笑容可掬,只是她唇角还留有一些糕点的痕迹。 麒瑶笑了笑,接过水果指了指自己的唇角道:“这里,擦一擦。” 那女子却也不羞涩,看着她笑了笑,大方的擦了擦唇角,又指着那桌上的糯云糕,眼眸里似有星星闪过,道:“还有那个,里面有天香山的云朵果,濡软香甜,很好吃,姑娘也尝尝。” 麒瑶甚是好笑道:“姐姐可是喜欢吃,来,这个拿着。”说完,取了一块云朵般的糕点放到那仙娥手中。 小仙娥却也不客气的塞到口中,麒瑶不由噗呲一声,笑道:”姐姐不是这里的小仙娥。“ 小仙娥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手抵上唇,示意不要出声。 然后很大方的把纤细的手又伸向桌上的酒瓠醉流霞道:”这酒不多了,我再去添一些回来。” 明月的手轻轻一拂,淡淡的“这酒瓠中的酒是倒不完的,小仙子难道不知道?” 小仙娥的手收了回来,她回头看向明月,明月也正看向她:“婢子是新来的,不清楚这酒瓠里还有玄机呢。” 明月看着她低声道:“我看你在这流云宴上手脚很是麻利呢。” 小仙娥看着明月,嘴张了张没有说话,退到了身后。 麒瑶不由奇道:“大哥,这个小仙娥很有意思啊,你没必要为难她的。” 明月道:“ 这醉流霞不是一般的酒,有些人,喝多了会闹事的。” 明月的话若有所指,麒瑶回头一看,那小仙娥已经没有在后面候着,不知窜到哪里去了。这流云宴竟然也有人会混进来,她心中好笑,目光却在在宴席上看了一圈,不由自主的隔着明月看上左前方白隽的位置,流云宴会长几并不像别的宴会那般摆放整齐,而是错落有致,沿着溪水流经的方向摆放。 白隽现在相当于坐在麒瑶的左前方斜对面,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白隽。 宴会开始前,白隽作为青丘新任的帝君,周围全是前来恭贺的人,他一直优雅从容的应对着来人,两人目光都不曾交流。 此刻他似乎感觉到了麒瑶的目光,转头望向她,唇角噙着笑意,麒瑶不由莞尔一笑。 白隽一转开目光,麒瑶却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射向自己,不由转头看向后方,迎上的是双潋滟秋波的眼,正是龙怡嬛。 她身旁的北耀清雪望着白隽的方向若有所思,麒瑶想到适才听到的谈话,又想到那日遇到北耀清雪时,他谈及青丘帝君白隽时的神情,难道他喜欢龙怡嬛? 麒瑶的目光转向对面几桌。 屠灭望着紫云之上的女子,脸上笑容淡淡,多了几分落寞。 玉倾城坐在麒麟岚的右首,此时她轻盈起身,走到玉无双的面前,跪坐下来,低声的说着什么,玉无双清冷的表情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云碧翠的目光看向她,眸光里有大姐姐般的亲切笑意。 麒瑶的眼光扫向对面第一桌时,麒麟岚也正望向她,男子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举起手中酒杯,然后轻啜一口。 麒瑶举起酒杯向他微笑,轻抿了一口。玉倾城已返回座位,看着她,眼里有欣喜。 麒瑶微微一笑,干脆端起酒杯走到对面道:“倾城姐姐,好久不见,瑶儿敬你一杯。” 玉倾城眸含秋水举起酒杯轻啜一口笑道:“一别之后,妹妹可好。” “还好,待会有时间我们慢慢聊。” ”好。“ 旁边一桌云碧翠笑颜如花,正低头亲昵的和玉无双说着什么,麒瑶转身离开。 “麒瑶。”一个清润如玉的声音唤道。 “无双大哥。”麒瑶回头看着他。 玉无双举起酒杯站起身来:”上次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对我和倾城的帮助,大恩不言谢,我在此敬你一杯。“ ”无双大哥客气了,我和倾城是好朋友,你是倾城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 玉无双清冷的脸上有了笑容,“这样说来,我倒又多了一个妹妹了,听说你也要来碧霄山,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 “嗯”麒瑶点头。 麒瑶回到座位上,果盘里有晶莹的葡萄和香甜的瓜果,那葡萄玲珑剔透看上去很是美味,麒瑶伸出手来,摘下就往嘴里送。 “瑶儿,这件金羽衣,我们要争取拿到。” 明月清朗一笑说道。 “嗯”麒瑶随口应道。眼光却追随一个淡紫的的窈窕身影。那个娉婷的身影,径直走到了白隽的座位前。 白隽随意的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碧玉觞,看着眼前的娉婷少女。 少女纤纤如玉的手持着碧玉觞,浅笑盈盈,道:“小女乃青龙国王姬龙怡嬛,上次在青丘之时,得帝君哥哥相救,当时不及相谢,没想到能在流云宴上遇见帝君哥哥,怡嬛以此杯酒聊表谢意。” 麒瑶的耳力和目力都很好,哪怕在现在比较小喧闹的情况下,女子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那声音如黄莺出谷,说不出的动听婉转。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姿,还有这样的家世,竟然还有这样好听的声音,还是这般温柔婉约的美人,是个男子恐怕都很难抵御。 白隽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举起碧玉觞,浅酌一口,道:王姬客气了,你到我青丘,就是贵客,我自然会护你安全。” 他的话语客气却又疏远,带着几分不以为然,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庞有几分慵懒的神情,与那日在他登基大典上看到的样子,截然不同,在龙怡嬛的眼里,这样的白隽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龙怡嬛怔怔的望着他,竟忘了要说什么。 她自幼被雪皇抚养,养成冷漠清高的性子。 她身边的男子像北耀清雪,龙崎都很出色,所以虽然仰慕她的男子无数,她却从来都不正眼瞧过,而这个人,她未来的夫君,却是她看见第一眼后就不可自拔的喜欢上的男子。 直到一声轻咳在耳边响起,龙怡嬛才回过神来。 脸上有些发烫,她樱唇轻抿,随即神色如常,她向着白隽莞尔一笑,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白隽的魅力,麒瑶自然知道,他可是这八荒最漂亮的狐狸,常听女孩子们说,那日白隽对着某个女仙一笑,某个女仙激动得当场晕倒,又有一日他同某位目空一切的神女说了两句话,接下来的一那位神女接连发了两周的花痴。 现在他竟然对那个女子笑,想到这里,她有些愤愤的咬向手中的葡萄,“哎哟”,她不由叫出了声,原来这狠狠的一口连自己的手指都咬伤了。 这一声在喧闹的环境下虽然不算起眼,但是显然贵宾席上的人确实全都听到了,感觉到数道目光向自己看过来,特别是左上方的那一道目光。 她回望过去,白隽端坐于座位前,看向她,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麒瑶赌气的端起放在面前的碧玉觞,往嘴里送去,岂料那醉流霞却是清香凌冽的好酒,抿了一口,竟是口舌生津,刚要再喝,就被明月把碧玉觞夺了过来。 “这酒后劲大,少喝点。”明月道。 麒瑶正想说什么,却听明月又继续道:“紧张什么,小隽的心里只有你。” 麒瑶一怔,明月微微一笑,示意她看向桌上的翠玉酒觞,酒觞是一种类似碗一样的酒杯,两边有耳朵似的手柄,比一般的酒具盛酒要多。 而此时酒觞琼浆之上泛出银色的小字“助瑶儿取得金羽衣。” 麒瑶认得,这是白隽的字迹,在一定范围内,仙术卓绝的神之间可以用酒水之类的东西传递书信。 想必明月和白隽两人之间在宴席上是一直有这样的交流,麒瑶心中一暖。 ”为什么?“麒瑶不解。 ”小隽是怕你到了碧霄山,被人欺负。“ “这和金羽衣有什么关系 ”麒瑶不解的问。 明月道:“金羽衣是用妄虚山上金羽鸟身上的羽毛织成,这种鸟的羽毛全是金色,而且很柔软,用这种羽毛做出的金羽衣很薄,但是却有极强的防御法术和法器伤害的作用。 金羽鸟是神鸟的一种,现在数量已经不多,因为拔掉羽毛对鸟儿伤害很大,所以用来织金缕衣的羽毛并不会从同一只鸟身上获得,织出一件金羽衣,从50只鸟儿的身上各拔掉一根羽毛。所以金羽衣基本上是天庭贡品,每年也只有两三件。” “这么珍贵!那岂不是很多人都想要这宝贝。”麒瑶道。 “那是自然,这种防御的法器在外面有钱也买不到。金羽衣对于法术很高的人而言倒没有什么作用,但对于法术不高的人来说,却是最好的护身物品,这次我们要赢得金羽衣,小隽的身份不好出面,但是我和小隽都会帮你。“ “是我需要的东西,那就我自己来争取。”麒瑶道。白隽这般关心她,她不希望成为白隽的负累,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想要的东西,而不是靠别人。 明月被她的模样逗得不禁一笑,道:“好,那协助你。” 此时暮色已沉,月色如素,翩飞的艳红灯笼让千觞阁多了几分绮丽的风情。 第11章 金羽衣 一阵美妙的音乐响起整个宴会趋于平静,曦霞神女站起身来,走到广场正上方朗声道:“现在由我来宣布此次游戏的而规则,以前的曲水流觞都是以景赋诗,这次我们却是以诗入画。 不过此次作画另有规矩,考量的既有即景赋诗的能力也有画画功底,诸位都是仙家道友,但是所有参与这些的宾客均不能使用仙法道术来画此画,千觞阁为各位统一准备了的笔砚,所有人均用同样的笔作画,凡此笔所画的山水,皆会灵动如真的一般。 由流觞停驻的第一个席位之上的宾客赋诗一首,下一位流觞停驻席位上的宾客则要以诗作画,然后出下一道诗题,紧接着下一位流觞停驻的宾客以此诗入画,又出下一道题,以此类推。3轮下来,得到红豆多的宾客就是最后的赢家。如果哪位来宾不能完成画作的话,就请自饮三杯碧玉觞的醉流霞,或者表演才助兴亦可,如果两样都不愿意,也可以中途放弃比赛。” 众人都觉得这个玩法新鲜,拍手叫好。 麒瑶有些傻眼,吟诗作赋,她还可以,画画,她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认真学过,且她在这方面没有天分呐。至于才艺表演,她不会弹琴,不会吹箫,不会跳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刚才她还信心满满的夸下海口,要靠自己的实力。她的沮丧,明月看到眼里,笑道道:“不用担心,我们分工合作,绘画我还不错,才艺也拿得出手,你只管负责作诗出题就好。” 麒瑶连忙点头。 曲觞流水很快就开始了,沐云帆将放着翠玉酒瓠置于托盘中,放入他们桌旁蜿蜒而过的溪水之中。 墨色的托盘,在小溪里停停走走,蜿蜒而流,第一个流到的就是白隽的长几。玉姬将酒瓠的酒给白隽斟上,含笑道:”还请帝君出题。“ 白隽将碧玉觞中的酒饮了一口,吟道:“暮色青山金乌沉,冉冉流霞逐月归。” 这两句很是写实,却是把暮色中的千觞阁刻画的栩栩如生。 接着托盘又顺着溪流流过,停在了北耀清雪和龙怡嬛的长几之前,龙怡嬛看向北耀清雪,北耀清雪知道她画工极好道:“你来。” 龙怡嬛饮了碧玉觞中酒后,站起身来,身后的仙子已将准备好的笔墨拿出来,仙家的作画,倒是不需要纸张,只听她轻柔的嗓音说道:“怡嬛此次就借帝君的诗班门弄斧了。” 她盈盈走出座位,来到广场中央,纤手执笔,薄唇轻抿,神情专注,笔尖在空中轻盈灵活的滑动,时而勾勒,时而描画,不一会一座青山的模样已呈现在众人眼前,紧接着画中的青山陡然变成真实立体的青山浮现在空中,不过一小会儿,缩小版的真实景致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连绵的青山暮色西沉,远处大海一片宁静,近处流云在银色的月光下渐渐隐去绚丽的色彩,而是披上淡淡的银色 这幅画极为写实的把诗歌中的情景展现了出来,众人赞不绝口。 又转了几张座位,托盘正好停在了沐云帆的桌前,饮完碧玉觞,他来到广场之上道:“流水带花穿巷陌,夕阳和树入帘栊。“ 接诗入画的正是明月和麒瑶,明月微整衣袍,站起身来,走到广场之上,接过仙子手中的笔,只见他衣袂轻扬间,笔尖在空中流畅肆意,不一会儿,一副凡间巷陌,朱户人家楼阁之上的一样晚景跃然而出,然后生动的浮现在广场之上。 沐云帆拍掌赞道:“好画!笔走龙蛇,却得清逸之致,月明公子果真不凡啦。” 转头看向白隽笑道:“帝君,你们青丘真是人才辈出呢,前有青丘公子池滑金玉在前,现有月明公子这般人物珠玉在后,令人羡慕呢。” 白隽微微一笑道:“城主接手云萝城不过数百年,如今这里已经是八荒中最为繁华富庶之地,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沐云帆哈哈一笑道:“帝君的夸奖云帆愧不敢当。不过,既然转到了月明公子这桌,云帆倒还有一个请求,不知月明公子可否答应?” 明月道:“城主请说。” 沐云帆道:“月明公子那日递拜帖之时,曾在揽翠阁弹过一曲,曲音缭绕,至今犹在耳畔,回味无穷,不知公子可否再抚琴一曲,让我等能聆听天籁之音。” 麒瑶这才知道原来明月是一曲琴音,才能月明公子的身份,得到云萝城主的嘉许,奉为贵宾的。 明月淡淡一笑道:“城主既然开口,月明哪有推辞的道理。” 说,盘膝坐下,双手悠然一伸,一座桐木做的古琴已经出现在他的双膝之上。 这时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朗声道:“且慢,小女子还有一个提议,不知可否。” 众人看向说话的女子,却是云碧翠。 沐云帆有些好奇道:“云姑娘有何提议。” 云碧翠站起身来道:“适才听到城主说青丘人才辈出,碧翠深有同感,和月明公子同来的这位姑娘,清灵雅致,也是一个俊秀的人物,听说青丘国不仅有秀丽山水,民风淳朴,姑娘和小伙都能歌善舞,不知道,麒瑶姑娘可否为月明公子伴舞一曲呢。” 麒瑶见她点了自己的名字不禁微微一怔,待听到她竟然让自己伴舞,就知她是有意为难。” 玉倾城和玉姬朱玉在前,这八荒中在曲艺歌舞上能胜过两人的只怕没有,更何况自己并不会跳舞,那不是出丑吗? 但是云碧翠却点名自己是青丘国之人,如果不去表演,倒是显得青丘国无人了。 她刚要说话,只听白隽道:”若论歌舞,这八荒又有谁能够比得上两位玉姑娘,倾城姑娘既是我的搭档,也可作为我青丘的表演嘉宾,不知姑娘可愿意为诸位和琴一舞。” 倾城正要起身答应,却听到一个男子清冷如冰的而声音道:“倾城姑娘自然是舞冠天下,但是青丘歌舞当然还是要看原滋原味的才好,我们才能体会到青丘的风貌,麒瑶姑娘何必自谦,我记得青丘的姑娘可都是热情大方的。”正是北耀清雪。 麒瑶没有想到这个冷冰冰的男子会中间插上一脚,这种情况下,她若在是再退让岂不是是令青丘被人看不起呢。 “麒瑶,既是助兴,随意就好,要不我弹一曲,你和歌一首,如何?“明月道。 ”好。“ 麒瑶点头,也站在了广场之上。 转头看见白隽看着自己,眼神里有着鼓励和安慰。 淙淙几声,琴音悠然而来,低沉深远,颤若龙吟,如深山邃谷,山静秋鸣,又如松风远拂,石涧流寒 麒瑶静静的站立在哪里,清了清嗓音,和着琴曲低声吟唱:”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1。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2。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3。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4。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5。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6。 我有旨酒,嘉宾是燕以敖7。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9。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她的声音清亮澄澈,每一句都像似轻轻的叩响着心灵,松涛青壑绵延不断,绿草如茵,溪水淙淙,一旁华丽的盛宴在此开始,手捧佳肴的侍女,鼓瑟吹笙,觥筹交错,言谈甚欢的佳宾,一派其乐融融的欢快宴席展现在众人面前。 琴音绕云,久久不绝,麒瑶清灵生动的声音响彻在流觞阁内,所有云间飞翔的神鸟翩翩飞来,围绕着麒瑶翩然飞舞…… 明月的琴音低回反复,余音缭绕中,渐渐趋平静。 一曲作罢,良久整个宴会安静无声,良久,沐云帆才叹道:“一曲琴一曲歌,竟能引来神鸟献舞, 这在我们千觞阁也是第一次出现呢,月明公子和麒瑶姑娘当真是珠联璧合,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这话中有话,麒瑶微微一愣,明月似是毫不在意他话中之意笑道:“城主谬赞了了,白少君是青丘帝君,他若和麒瑶搭档,估计更增神韵。” 麒瑶松了一口气,回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白隽,见他白隽眼中有赞许之意。 两人回到了座位,麒瑶察觉到一道目光,她抬头看去,发现给自己出难题的北耀清雪正看着她,清冷的蓝色眼眸里噙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眼光从他身上挪开,见他身旁的龙怡嬛,也正看着她,眼里难掩惊讶之色,她看见麒瑶看着他,冲着麒瑶莞尔一笑,而那个始作俑者云碧翠,她眼里有几分阴郁,麒瑶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她,也懒得去想,索性视而不见。 曲水流觞继续进行,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擅长诗歌和画画,好些人都在其中选择了罚酒和表演才艺,到最后有些人罚酒多了,已经醉在了长几之上。 而白隽和麒麟岚,都是在第一轮结束后就退出了比赛。 两轮下来,大多数的人到后来也只有放弃比赛,作为了看客。还在继续游戏的就只剩明月,北耀清雪和玉无双三桌。 轮到明月和麒瑶这桌作诗,麒瑶在明月的督促下,每次只是饮了一小口,但是此时也有了些许醉意,她踏步向前,见她步履似有些不稳,明月忙上前扶住她,麒瑶回头望着他笑了笑,轻轻一跳,立在了飘过来的一朵白云之上。 月光如轻纱温柔的倾泻在她身上,夜风轻拂,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精致的五官明艳灵动,浅蓝的裙裳轻舞飞扬,如墨的发丝如云般缥缈,时而有几缕掠过她的略带绯色的脸庞,整个人就像绽放的幽兰,清雅婉约,暗香幽沁,让人生生挪不开目光。 她看向远处的熙湖,唇边噙着笑意,柔和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众人沉默之后都是一片惊艳之声,这意境实在是美! 下一个接题的是玉无双,玉无站起身来,笔走轻灵,衣袂翩飞间,如行云流水般一笔而就,一幅江畔夕阳晚景图就生动的出现在空中。 众人的叫好声中,玉无双将笔搁下朗声道:“这游戏,我们也退出了。” 云碧翠看向白云之上神采飞扬的少女,眼眸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快,转眼又恢复如常。 她看向玉无双温柔的道:“师兄,为什么要弃权啊?” 玉无双淡淡的道:“她救过我和倾城。” 云碧翠低头不说话了。 现在流云宴上就只剩下北耀清雪和明月两桌还在继续游戏。 龙怡嬛看着走回座位的麒瑶低声对北耀清雪道道:“那次不曾留意,这姑娘长得竟是这般好看,这两人气质很是不俗,清雪,他们来自青丘,你说他们可认识白隽?” 北耀清雪道:“原来你一路闷闷不乐,是在担心这个,你什么时候对自己没有信心呢,你可是这四海八荒最美的小王姬,何况你和白隽还订了亲。” 龙怡嬛见他取笑自己也不恼,反而笑道:“我怎会对自己没有信心,倒是清雪你,一直盯着那小姑娘看,可是喜欢上她了?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就手下留情让她好了,反正那金羽衣我不稀罕。” 北耀清雪道:“你还是不要瞎想了,该你上场了,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最后谁会胜出。” 他指着停在长几前的托盘道。 “当然是我了。”龙怡嬛笑道。“既然你不要我让,我就好好的试一下她。”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道:“既然是只剩下我们两桌,不如一局定胜负,我出一题,你们如果能够画出来,我们就退出。” 她既能这样说,最后一题肯定很不好作答。 麒瑶看了一下明月,明月点点头。 “好。” 龙怡嬛莞尔一笑道“美人夕照相映红,我欲揽霞晚怀飞” 此言一出,就有人道:“这位小王姬出题真是刁钻,此次游戏点名不能用法术,而所用的纸笔皆只能画山水,平白多出的美人可是画不出来的。” 明月暗暗蹙眉,麒瑶明白过来,但不管怎样,他们已经应下了对方的题,不管如何刁钻,如果画不出来就算输了。 画笔画不出有生命的东西,但是又不能用仙法和道术。 ”怎么样?“龙怡嬛扬起她好看的下巴望向两人,而此时所有的人也都看着他们。 龙怡嬛继续道:“我这个题是有难度,但出的并不算违规,麒瑶姑娘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罢了,不过多没意思,稍微有点难度的题,都不接招,我直接退出好了。” 她这是把麒瑶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白隽心中暗忖,龙怡嬛分明就是冲着麒瑶来的, 他看了一眼龙怡嬛,却见她故作不知的看着他。 麒瑶抬起头来,不经意碰到麒麟岚的目光,那目光饶有兴味,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刹那间,脑中有什么闪过。 “好!”柔和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众人不由都看向她,她这么快就想出怎样解决这道难题了? 只见麒瑶走到明月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明月先是一怔,然后唇角绽出笑意来。 所有人都很好奇,他们要怎样用不能画出人物,鸟兽的笔画出美人来。 明月站起身来,取了托盘中的笔,踏上流云,来到离宴会场地不远的上空。 手执毛笔,笔尖蜿蜒飞舞,转眼不远处的上空云彩都染上了绚丽的颜色,然后明月又在更远的地方画出绚丽的彩霞。 流光溢彩的晚霞似在天上扯了千万缕的轻纱,紫的,粉的,橙色的,金色的,玫瑰色的,仿佛又回到了刚才夕阳西下之时的景色。 “月明公子的画作虽好,可是这画中不见美人,公子这一局可是输了。”龙怡嬛笑容如花,看向明月。 明月回之一笑道:”这幅画的最后一笔,很快就完成了,瑶儿,还不去。“ 他笑看着麒瑶道。 麒瑶玉足一点,踏着几个云头,很快俏生生的立在了那幅画中的一朵彩云之上。 霞光映出她娇艳如花的脸,飞舞的裙裳,轻扬的秀发,婀娜的少女,而远处的漫天彩霞成了她身后的风景。 看到这一幕,白隽唇角一弯,麒麟岚轻笑出声,玉无双眼中充满赞许,屠灭也不由唇角轻抿。 ”怎么样?“明月笑看已经看傻的龙怡嬛道:“这最后的一笔美人,我们已经完成了,可还达到姑娘那句诗的意境。 “这个,麒瑶姑娘以自己入画,的确高明,怡嬛认输就是。” ”啪啪啪。“ 几乎是同时,沐云帆和贵宾席上的掌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好一副“美人夕照相映红,我欲揽怀晚霞飞”,麒瑶姑娘真是蕙质兰心,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 沐云帆拍着巴掌,站了起来,曦霞端起放在桌上的匣子,也站了起来走到麒瑶身前道: “结果已见分晓,今天的金羽衣,就赠给麒瑶姑娘和月明公子。” 麒瑶从曦霞的手中接过金羽衣,明眸中星辉流动,激动又骄傲。 曦霞见状笑道:“麒瑶,祝贺你赢得了金羽衣。” ”谢谢曦霞姐姐。“ 曦霞看着她身旁的明月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打算再去碧霄山途中顺便玩一玩,正好赶上流云宴,我们就来了。”麒瑶 道。 麒瑶看了看曦霞,对明月道:”大哥,适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千翠山有一处清幽雅静,长了不少奇异的花草,陪着我们过去看看可好。“ 明月点点头,三人驾着云头到了那处清幽的花径,麒瑶却是找个借口溜走了。 第12章 霓裳云步 曲水流觞过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很多宾客借着酒兴,驾云游览。麒瑶避开明月和曦霞之后带着微醺的醉意,踏上一朵流云,任意东西,但见神仙们驾着流云往来穿梭,衣袍风流,有的醉卧彩云,手执玉壶,任那酒水从高处流下,仰头张嘴接着就喝;有的站在流云之上,仰天轻啸;还有的在云巅之上摇摇晃晃,却始终不曾坠落下来;更有仙子神女,体态轻盈,谈笑间,采云撷雾,在云霞间往来翩飞……这些仙家道友的醉态千姿百态,却是个个潇洒,倒显出了自己的真性情来。 麒瑶带着微微的醉意坐在流云之上,那流云载着她飘到揽翠山一处幽静的花道上空,听到一个耳熟的女子的声音道:“我知道,帝君哥哥是为我考虑,才将我们的婚期延到3年后 ……。” 麒瑶的脚步一停。 “我希望这三年,公主也能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公主喜欢我什么?容貌,地位,财富?” “我,我都喜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 麒瑶坐在云朵上,继续随云游走,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胡思乱想,但现在,她相信白隽。 醉流霞的酒劲慢慢上来,她觉得有些头晕,索性躺在云朵之上小憩,云朵沿着花径缓缓飘动,她仰望着暮色下的天 空, 也不知流云飘到了何处,感觉周围安静了很多。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是倾城,麒瑶一下从云上坐起来,刚想下去,又听到一个声音。 “你跟着那个人会快乐吗?他并不喜欢你。”这是屠灭的声音。 麒瑶往下看去,两个人影立在白玉凉亭之上,正是玉倾城和屠灭。 云朵离两人越来越近,麒瑶只得躺下,随云漂浮。 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的传入她耳中。 “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倾城,我和你解释过了,我并没有伤害过你的表姐,你的父母是自杀的,我并没有打算杀他们……” “那又怎样,你敢说我父母的死就跟你没有关系吗?身为玉滇国的公主,我能原谅亡我国家的人吗?“ “那一次如果不是我先动手,被灭国的就将是我岐山国,你父王早就和云翔国联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那更说明,我们的立场从来都是对立的,屠灭,你放过我。” “我就让你这样讨厌吗?” “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会再纠缠你。“良久,屠灭才说道 倾城看着他,有几分不可置信。 屠灭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人对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开心,我希望你能开心,所以我放手,但是那个人不能给你幸福,你大哥既然已经入了碧霄门,为什么不去投奔你大哥,还要留在醉霓裳?“ 流云飘走,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 想到刚才屠灭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那句话不是那夜她陪他喝酒时说的吗,没想到屠灭竟然听了进去。 想着想着,酒兴越发上来,她有些微微犯困,索性躺在云朵上,睡了过去。 流觞阁内是有仙家布下的结界,即使仙术不高,也可保客人们酒醉后驾云的安全。可是麒瑶早在不知不觉间,一阵风吹来,麒瑶不由打了个寒颤,朦朦胧胧中她坐起身来,才发现云朵已经飘到了千翠山外的西海之上离开了千觞阁,来到了西海之上。 这里没有千翠阁的红灯笼,更没有人来人往,不远处圆月高悬青冥,不远处流云朵朵,一层层,宛如云做的阶梯,蜿蜒延伸到那轮明月之下。 明月高估了麒瑶的酒力,今夜一宴中,麒瑶喝的酒已经超过了她的上限,小寐之后,酒意正浓,看着眼前缥缈流动的层层流云,麒瑶心中洋溢起豪情壮志来,如果能顺着这一朵朵流云上去,不就能到那轮明月之上,到达天宫了。 她站起身来,驱云来到那片朗月之下的层云之中,上方缓缓飘来一朵云,她伸出手扶住那云朵的一角,手脚并用有些笨拙的往上爬了上去,接连爬了几层云后,发现云层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跳了几次都没能抓住那朵在她头顶漂浮的云朵后,她单脚一点,用上了千山飘影的法术,竟是轻轻松松的飞到了那朵更高一点的云上,这一跃之让她感觉身轻如燕,飘飘欲飞她接着兴致,跃上一朵一朵的云朵,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会驾云恐高的事情。 朗月清风之下,她在云朵之上翩然飘飞,轻盈如翩飞的蝴蝶。 不远处的流云之上,一个黑衫男子侧卧在其上,墨发飞扬,精致的蝴蝶双翼面具下遮住半边脸颊,说不出的优雅风流,此刻他看着云朵上清灵飘飞的女子,唇角抿起好看的弧度。 女子的裙裳在云上几度的轻舞又飘然落下,跳跃间宛如一朵蓝色轻盈的花朵在云朵间次第开放,是诗画难描的景色。 这个傻瓜,竟然喝醉了,她忘了自己不会驾云还恐高,等她醒过来,只怕会把自己吓倒,想到这里,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麒瑶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在云朵之上旋转飞舞,浑然忘我,自我陶醉,却不料一脚踏空,整个人从云上栽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啸,白云闪电般的从眼前飞逝而过,夜色苍茫中,她脑袋一片空白,朦胧中唯一的一个意识,就是完蛋了,这下只有摔在大海里去了。 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自己,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带着半边面具的的脸,她怔了怔,眨着眼睛,努力的想是怎么一回事,男子已揽着她跃上了一朵宽阔的云朵。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她问了出来。 麒麟岚轻叹出声,语气里有几分无奈“还真是醉得厉害,连我都不认得了。” “我认得你,我们上次在哪里见过来着,也是在晚上,还有满天的星星,我还给你唱歌来着。”麒瑶仰着脸,看着他。“只是我头有点晕,有些记不清楚了。” 麒麟岚唇角微弯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这醉流霞虽是好酒,你的酒量既然不行,刚才就该少喝点。”男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和宠溺。 手中多了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到麒瑶的唇边柔声道:”这是解酒的,把它吃了。” 麒瑶看了看他,竟是没什么警觉,张口把那药含在嘴里,又接过麒麟岚递过来的水喝了下去。 她觉得有些累,屈膝将脸靠到了膝盖上,和麒麟岚并排坐在了云端上。 “瑶瑶,你不是恐高吗?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做什么?”麒麟岚问道。 麒瑶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声瑶瑶是指自己。 她想了想,用手指着天上的月亮道:”我要到那上面去,到了那里就可以到天上去看看了,我给你说喔,上次有个朋友偷偷带我去天上看过,天上的夜市挺不错的,只是我没有看到天宫,瑶池,我很想白天去看看。“ 她还是没有认出自己,所以不知道上次是自己带她去的天庭。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这八荒好看的地方很多,想不想去婆娑宫看看?“ ”婆娑宫?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对了,我要去碧霄山。“ 她的酒还没有解,思维跳跃,话语也不连贯。 “瑶瑶要去碧霄山?”麒麟岚微微扬了扬眉,“是去拜师学艺吗?” “是啊,爹爹说我只能在那里才能学到法术。“ 麒麟岚思索了片刻道:”也是,瑶瑶这个样子在八荒行走让人不放心,还是学点法术防身的好。” 吃了药已过了一阵,麒瑶的头脑开始没有那么晕了,也逐渐恢复了清醒。她侧头看他,一字一字的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婆娑宫主麒麟岚,岚公子。” “酒醒了?怎么不恐高了”他打趣道。 麒瑶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坐在高高的云端,心中害怕起来,往他的身旁挪了挪道:“我不是醉了吗,刚才多谢你了。” “不用谢我,适才瑶瑶在云彩之翩飞起舞,肆意欢畅,甚得我心,我自然是不会看你掉下去不管的了。” ”瑶瑶?” 麒瑶看着云朵上笑得华光流动,清雅温润的男子,眨了眨眼“你这是唤我?” “你不觉得瑶瑶喊起来更亲切更好听吗?”男子眉目如画,月光下如玉如兰,麒瑶转过头去,道:“名字而已,随便你!” 麒麟岚的唇角弯了弯道:“瑶瑶刚才的舞姿可真的是美妙绝伦呢。” “我,我那是酒醉乱跳来着,换了平时我可不敢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 麒麟岚一声轻笑道:“这倒是,我记得你有恐高症来着,所以一边欣赏你的精彩表演,一边也在想着你若是掉下来,我就得赶紧接住你。” 麒瑶也不理会他的打趣,想到一个问题突然问道:“你怎么会也在这里,难不成你……” “你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但是在宴席上,瑶瑶连句话都没有同我说,所以我就想着宴席后找你叙叙旧,一路上跟着你,就上西海来了。” 麒瑶看着他,突然很好奇他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道:“原来你一直跟着我,既然是朋友,那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真面目呢?“ “瑶瑶,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岚哥哥。” “不行。”麒瑶当场决绝,叫哥哥的可只能有白隽。 “那你直接叫我名字岚也行,朋友之间不能叫得太生疏了。”这家伙为什么在称谓上如此较劲。 “行啊,我以后就叫你小岚,你看上去不比我大多少,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 麒瑶唇角弯弯看着他,执着的道。 少女浅笑如曦,眸光中琉璃闪烁,麒麟岚看着她,唇角动了动,伸手轻轻捉住她纤细的手,将她的手触摸到脸上的面具,柔声笑道:“你想看吗?揭开面具就可以看到。” 即便只有半张脸呈现在月色下,那笑容也如幽昙花开,夺去了所有的光彩。 麒瑶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揭开他的面具,半天说不出话来,待到想抽出手来时,那双手已捉着她的手将那面具揭了下来。 麒瑶看着那张呆了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张容颜有着玉般清澈,雪般纯净,长眉斜飞,鼻梁挺直,薄而线条优美的唇,优雅的下巴和的脖颈,完美得无法挑剔,这张脸有似曾相识…, 麒瑶的思绪里漾出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晋国的公子姬无忌,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洒脱不羁,只是眼前的人更多了几分飘逸出尘和肆意。 “无-忌!你是-姬无忌”麒瑶的嘴张了张,终是问了出来。 “是我。”他优雅清澈略带低沉的声音传来。 “ 我没有打算要骗你,你不曾问起,我也没有必要主动提及。” 那次在人间的日子虽然不长,但她和姬无忌却算知己好友,后来姬无忌救了她,她知道他身份特殊,没想到他竟然是婆娑少尊麒麟岚。 后来两人曾几次相遇,还曾在夜下长谈,共有天庭,她觉得他谈吐不俗,清雅淡然,很有好感,却一直不曾把他和姬无忌联系起来。 “在想什么?”麒麟岚问道。 “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妖化月幽兰?”麒瑶还是问了出来。 “月幽神女复活会成为魔界的阻力,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只能毁掉它。” 麒瑶叹了口气道“神魔不两立,那若是有一天我也成了你们魔界的绊脚石,你也会这样除掉我吗?” “不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没有一丝迟疑,麒麟岚答道。 麒瑶不由一怔,那次在禹都分别,他也是这样说。 那天她问他:”如果你婆娑宫真的与我们为敌,到时候我还是会站在天庭这边,这样的话,你还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他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虽然与天庭为敌,我也不会伤害你分毫。“ 她想的入神,麒麟岚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瑶瑶,魔界并不是像你想象那般,凶残肆掠,天庭也不是认为的那样光明正大,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麒麟岚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一股暖意在麒瑶的心中流走,可是她有些不明白,麒麟岚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良久麒瑶开口道:“倾城姐姐喜欢你,你如果不喜欢她,就不要招惹她。” 麒麟岚道:“我从不招惹不喜欢的女人。” ”啊?”麒瑶没有反应过来, 麒麟岚却一声轻笑,看向她道:“我只招惹我感兴趣的女子。” 他载满星辉的眼眸,含着笑意的唇畔,近在咫尺,麒瑶只觉得心跳慢了半拍,这人真是个祸害,还在戴着面具,麒瑶心中感叹,转过头去道:“你真会开玩笑。” 麒麟岚笑了笑,躺在了云上,惬意的看着天上的流云,道:“上次我们一起在屋顶看星星,这次我们一起在云上看月亮。” 麒瑶也躺了下来,仰望着天上的流云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任意东西,尽兴而归。” 麒瑶回到揽翠阁时,已是月上中天,门口卓然而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 ”隽哥哥。“麒瑶不由怔了怔。 男子看向她,脸上是淡淡的欣喜:”瑶儿,宴会上见你喝了不少醉流霞,明月不知你的酒量,我却是知道的,怕你酒劲上来,所以过来看看。“ 麒瑶眼眶里一热,扑倒他的怀里道:“你怎么这么傻,在这里等我这么久。” 白隽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道:”我还担心瑶儿喝醉酒了,看样子已经清醒了,你到哪里去了?“ ”嗯,乘着一朵云随意溜达,那酒劲大,有些犯困,后来就在云朵上睡了一觉。“ 她不想提及遇到麒麟岚的事情,她记得白隽曾告诉她,让她不要和姬无忌走得太近。 白隽看着她,终究没有再追问。 ”瑶儿,你明日就要去碧霄山了,上了碧霄山后,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你就要走吗?“麒瑶抬头看着他。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无恙,我就放心了。” ”可是我还不想睡,我想你多陪我一会。“麒瑶道。 白隽道:“好,我再陪你一会。“ 将她紧了紧,麒瑶在他怀里,两人鼻息相闻,感觉到无比的温馨。 过了一阵,白隽松开了她,低声道: ”乖,回去睡觉了,再不睡,明天就成熊猫眼了。” 麒瑶看着他,心中竟生了万般的不舍。 白隽淡淡一笑,轻轻的在她的额际印上一吻,“有空,我就来看你。” 麒瑶怔了怔,然后很快踮起脚尖,樱唇在白隽的面颊上轻轻的碰了一下,那一处仿佛蝴蝶展翼一般轻柔,白隽唇角扬起清风般笑容,麒瑶脸上泛起红晕,剪水双瞳却依旧看着他,似在描摹他的眉眼。 还没有反应过来,麒瑶的脸已被他轻轻的抬起,唇上有微冷柔软的触碰,心上有温软流过,相拥而吻的两人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仿佛这一刻就是地久天长。 麒瑶躺在床上,看着纱幔上垂下的流苏,耳畔依旧回响着白隽的话:”瑶儿,等我来娶你,不要让别的男子走进你心里。“ 她笑了笑,她的心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别的男子走进来。 在困意中她睡着了,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白隽携着她的手奔跑在一片夜莺花地里 …… 第13章 幻姬神女 碧霄山位于西海西北边,里面养了很多珍禽异兽,其中不乏凶兽,怕被外人闯入,碧霄山上空布有很大的结界,很大的结界,而且规定,凡前来拜师学艺者,都不能驾云飞行。 云萝城地界已经靠近碧霄山,这日明月和麒瑶离开了云萝城,就在揽翠山边,租了一艘船,前往碧霄山。 上了船,麒瑶问明月道:“大哥,曦霞姐姐为什么会在云萝城?” 明月道:“九幽有一株成形的金莲,曦霞觉得很像陌染的真身,这朵金莲因为真气不纯,有些枯萎,云萝城主交友广阔,曦霞想让他帮忙找到仙玉露,帮助金莲恢复生机。” “那朵金莲是圣君陌染的真身?那又怎么会在九幽宫?他不是被关在在墨渊海的绿葵森林吗?” 明月摇了摇头。麒瑶见状, 拉着明月坐到了船舷边上,道:“我第一次来西海呢,你看,风景多美,大海一碧万顷,天空蔚蓝,阳光明媚,白云惬意的在天空飘来飘去,还有海风吹着脸颊,真是太享受了!” 一边说着,一边她的的脚在船舷边晃来晃去。 明月坐在她旁边,耳边是她欢快而又清澈柔和的声音, “以前跟着爹爹在外面游历,我们经常会随便找个小岛,在上面住上几天,然后去采采花草,早上,坐在海边看日出,晚上坐在海边看日落,那些日子真是惬意啊! 有一次我们运气好,碰到了美人鱼,她们金色的尾巴像缎子一样闪闪发亮,长长的头发乌黑亮丽,有些头发还是金色的,她们的皮肤光滑细腻,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最最美妙的就是她们的歌声…… 她柔和轻快的嗓音里里带着春风般的明媚,清亮的眼睛里闪耀着愉悦的光芒,鲜妍的小脸绽放着奇异的光彩,明月侧头看着她,唇角不经意的弯起,所有的不快和心底的隐伤都被这快乐拂去。 他和曦霞,他不曾刻意去追求一个圆满,这么多年,他在一旁看着她,如果她需要,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身旁,只可惜那个真心让她快乐的人不是自己, 但是情之于人,发乎内心,不是谁付出就该得到,何必再计较呢,她开心就好,自己或许该慢慢放下了…… 夜间,明月在船舱内打坐,麒瑶却高兴的叫道:“大哥大哥,你看,月亮升起来了。” 明月有些好笑,他就是诞生在这月亮之中,这月亮的西升东落也是他掌控的范围,月即是他,他亦是月。 麒瑶却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走出了船舱。 圆月像明亮的圆盘从海面升起,墨蓝深邃的大海闪着碎金子般的光芒,麒瑶拉着明月立在船头,白皙纤细的手指指着那圆盘般的月亮,声音兴奋而快乐,她的快乐那样简单而纯粹,清逸就能感染周围的一切,看着她,似乎月色都沉浸春风里一般。 此刻她小脸上泛着红晕,纯洁妍艳不可方物,都道月色倾城,可眼前的女子却更胜了这月色几分,明月的心里莫名的柔软了几分,淡淡笑道: ”瑶瑶,你喜欢什么样的月亮,圆月还是弯月,喜欢什么样的光泽,亮一点还是淡一点的,像雪一样洁白的,还是像兰花一样清幽的,亦或是像流水一般温柔的?” ”啊?“麒瑶不解的看着他一下反应过来,道:“大哥是明月神尊,我怎么忘了?不过,在我看来月色都很美啊,月亮怎么看都很漂亮。” 明月微微一笑,看着她,不再说话。 这时后面的一艘船追了上来,船身和明月他们所在的船并肩而行时,麒瑶看到了立在船头的几人,北耀清雪,龙怡嬛,玉无双和云碧翠。 想来几人认识,想起龙怡嬛曾提及要到碧霄山学艺一事,心下有几分了然。 夜半麒瑶在船舱内睡着了,隐约听到一阵歌声,她不由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寻着歌声的方向而去。 夜半海风微凉,麒瑶赤足踏在甲板上,竟然没有感觉到凉意。 月色中的歌声,缥缈空灵,传入麒瑶的耳中,却是越来越清晰, “碧碧扶桑树,冉冉日边云,暮色入西海,有女空自鸣,夕言妾如浦,君心若磐石,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一别沧海茫,日夜伫望归。曰归又曰归,孑影单飞飞,一别沧海茫,遥遥君不归…… 麒瑶痴痴的站在那里,沉浸在清灵哀婉的歌声中。 一身红裳飘飞的美人,美颜灵动,笑盈盈的立在海面上,手上拿着一柄雕花的镜子,缓缓向她走来…… 麒瑶缓缓的走入房间,躺了下去,进入梦乡。 女子看到出现在甲板上的明月,唇角微抿道:“明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明月道“幻姬?你把她怎样了?” “那个小丫头吗? 我只是给她制造了一个美妙的幻境,啧啧,原来这小丫头心上之人竟然是青丘帝君白隽……” 女子衣袂翻飞,卓然而立于墨蓝的海面上。 明月脸色微变,右手划出一道光亮,射向麒瑶的房间,默念心诀,要去寻找麒瑶的幻境。 幻姬身形微动,飞到他的面前,将手一绕,阻扰明月的施法,笑道:“明月,那么着急干嘛?小丫头的幻境,你就不好奇嘛,先看看!” 她左手一扬,空中出现了一个结界,结界之中,一个纤细美好身影立在海边一棵扶桑树下,眺望着茫茫的大海,明媚清雅的小脸上笼罩着着淡淡的哀愁。 麒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她觉得自己仿佛一直在这里等着那个人。 但是她记得那是一个承诺,白隽让她等她,他会回来娶她。她这样伫立在海边望着大海,不知过了多少年,他还是没有出现。她心里担心,失落,又害怕,还有些不甘心,她觉得他就快回来了。 她觉得自己站在那里都快要变成石头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她看见白隽白衣翻飞立在那墨蓝的海面之上,但是他的身旁还偎依着一个女子,她心中蓦然一沉。 “隽哥哥。”她喊他。 白隽望向她 ,淡淡一笑,然后携着身旁的女子的手踏着海波,步履清雅的向她走来。 那女子一身鹅黄的裙裳,雪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得破,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珠晖,青色的长发齐腰,被海风轻扬起,眉毛秀美弯出好看的弧度,如水的眼眸里有着桃花般的颜色,整个人如同月色下的精灵,夺去了所有的光彩。 这个女子是谁?为什么和隽哥哥如此亲密,她相信他的承诺,可不知为何,此刻麒瑶觉得很紧张,她的手紧紧握着,指甲嵌入掌心。 那女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白隽携着她翩然走到了扶桑树下。 麒瑶怔了怔终是艰难的开口,”隽哥哥,她,她是谁?” “她是灵儿,我们就要成亲了。“白隽云淡风轻,淡淡开口。 看到这里,明月的眉头皱了皱,手指一点,就想进入幻境的结界。 幻姬却却拉住他的手道”别忙,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说什么?可我一直在等你啊。”麒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眉目生动,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男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困难。 白隽眼里有什么情绪,她还来不及捕捉到,已一闪而过。 他将身旁的女子揽入怀中,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然说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不要等我了,我要和灵儿成亲了。” 心里有什么突然坍塌,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担心,都在这一刻决堤而出,泛滥成锥心刺骨的痛,麒瑶抚上胸口,呆呆的看着他, “我和灵儿就要成亲了,我要和凌儿成亲了” 这两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回响。 第一次,眼泪怎样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到底在说什么?!隽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过让我等你的,我一直在等你,这个女人是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画地为牢,离开了亲人,离开了朋友,就因为他的那句承诺,他是她这些年在这孤岛上执着守候唯一的念想和希望,可是如今他却这样云淡风轻的对她说,他要娶了别的女子。 白隽看着她,缓缓的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很喜欢你,可我更离不开她,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我不能抛下她。“ “孩子,他们竟然有了孩子!”最后支撑她站立的力量在此刻全然耗尽了,她颓然的趴在地上,她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希望和憧憬,都毁于一旦。 她抬起迷蒙的眼眸,白隽看着她,眼里平静无波, 而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冷,心里像是裂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窟窿,痛得无以复加。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云淡风轻道:“对不起,你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她站了起来,突然觉得没有任何追问的必要了,男人变了心,难道她还要继续纠缠吗,她自嘲的笑了笑:“如你所愿,你们走。”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岛上的小屋,胸口又翻出鲜血,她生生忍住,不想让身后的人看出来,直到进入房间,才接连吐出几口鲜血,晕了过去。 “你都做了些什么?” 明月怒道,甩开幻姬的手,已经冲入了结界。 明月将麒瑶抱起来,不看幻姬一眼,向麒瑶的房间走去。 幻姬也是怔在了那里,道:“别生气啊,我只是想给她和她的心上人编一个幻境,不对啊,这个幻境我是我用幻之梦镜织的,我原本是打算送给这个小丫头是一个美妙的幻境啊,怎么就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我的镜子有毛病了?。” 明月没有理她,径直将麒瑶放在床上,麒瑶的脸色惨白,虽然睡着依然眉头皱着,脸上满是泪水。 看到麒瑶这个样子,明月心里竟似隐隐作痛,做了上万年的神,一直明台清明,哪怕是和曦霞之间的感情,他也能静心去从容把握,今天却是心境竟是微微起了涟漪。 他眉头蹙了蹙,轻轻的拭去麒瑶脸上的泪痕。 却听到幻姬叫到:“这,这怎么会是幻之来镜,我明明是用的幻之梦镜。!” 明月抬起头看向她,幻姬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金色的雕花镜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幻之来镜!”明月抬起头来看向她,语气里有几分惊奇。“那就是说这十有八九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明月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 “这个,这个可能是我不小心拿错了镜子,这种情况下幻境未必就会成真的。”幻姬看到明月的担忧,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幻姬是司掌幻境的神女,她手中持有有幻之往镜,幻之梦镜,幻之心镜,和幻之来镜。 幻之往镜织就过去发生的幻境,探查过往;幻之梦镜织就人心中期望之镜,助人圆梦;幻之心镜,探查探查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而最为强大则是幻之来镜是以推演之法做出的幻境,多半预示着未来的真实的走向。 但是窥探天机,就算是神也是不允许的,所以除非遇到重大决策的事情,幻之来镜几乎从不动用。 “算了,不管是真是假,幻姬,今天的事都不要说出去。”明月看着她说道。 “那是自然。”幻姬忙道:“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说出去啊,要是被天君知道我用了幻之真镜,还不知要怎么罚我呢。” 明月换了一张云帕拭去麒瑶头上的冷汗,然后往麒瑶的的额头,注入一股柔和的橘色光芒,不一会,一朵粉红色的花朵从琪瑶的额头上长了出来。 幻姬在一旁看着,道:”你是将她这段梦的记忆取出来了吗?这朵幻境花是粉红色的,代表着美好与纯真,这孩子爱得很纯粹。“ 明月看向她,淡淡的问道。”我不想记得这不快乐的事情,你不呆在幻镜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幻姬眨眨眼有些委屈的道:”我可不是来捣乱的,我到这里来是有事要办,没想正好碰到流云宴,沐云帆那个臭小子,因为上次我给他家的小仙娥造了一个幻境,他竟然吝啬的不给我帖子啦,后来我就混了进去。 我看到你也在那里,还带着这丫头 ……。 “说正事。”明月打断她道。 “后来见你们雇了船要去碧霄山,我也要去碧霄山,只是中途去了一趟虞渊,所以来晚了些。” 明月看到她有些头痛道:”你还敢去虞渊,金乌没把你赶出来?“ 幻姬道“我也不想去的,只是我这次有正事去找他,这丫头心地好,长得又漂亮我挺喜欢的,就打算织出一个美丽的幻境给她,没想到,弄错幻境了。” 说到这里,她看着明月有些心虚。 明月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奈的道:”你这个到处给人编织幻境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幻姬神色正了正道:”这件事情说来与你也有关系。“ ”最近九天的神尺屡屡异动,虽被守护神玄武压制住,现在却有难以压制之相。太子通过玄天明镜探知,异动之数应验于这八荒西海一隅,且与紫辰帝君有关。 紫辰帝君算到近来,天地将有大劫,所以闭关修炼以应付此劫。但是帝君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六界历劫,这也是课业之一,所以他命司命在他修炼期间取其一魄,放到六届中的一届去轮回历劫,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现在连司命都不知帝君的魂魄究竟究竟在何处。 太子担心恐有魔界中人会伤害到帝君此魄,所以命我用幻之往镜来探查帝君那一魄的所在。” 兹事体重,明月沉眉想了想道:“既然异动之数应验于西海,而你又要前往碧霄山,难道帝君魂魄历练在是在碧霄山?如今这八荒风云暗涌,妖魔两界的人伺机欲动,如果他们得知消息,抢得帝君此魄,后果不堪设想。“ 幻姬怔了怔,赞道:”神尊果然厉害,那你可能猜到帝君的此魄转世到了何人身上?”她有意要考量一下明月。 明月略微沉思道:“可是玉无双?” 幻姬看向他诧异道:“这个你也能算出来?“ 明月道:“按照帝君历劫的时间,可知此人应该岁数不大,碧霄山近年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但是玉无双在短短几年而已,就能做到掌门首席大弟子,让人惊叹,流云宴上初见此人,就觉得骨骼清奇,仙姿雅逸,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如此龙凤之姿,现在倒是有些像帝君的资质。” 幻姬感叹道:“不愧是明月神尊啊,连小仙的饭碗都要被抢了。“ 明月嘴角抽了抽,淡淡的道:“ 你那晓四海过去,知八荒未来,洞彻六界人心的本事,我可做不来。“ 他顿了顿,问道:“可是太子让你来找我?” 幻姬道:“嗯,太子让我此来,就是要告诉你,需在碧霄山多做停留,帝君历劫之事不可打断,但我们要确保帝君历劫顺利归位,另外蓐收会在虞渊府中暂住,配合我们保护玉无双的安全。” 明月点点头“那我们就在碧霄山多留一段时间,待到尘埃落地再说。你既去了虞渊府,那里锦床绣榻,闲庭玉阁,大半夜的为何不留在那里,跑到我这船上来做什么?” 幻姬尴尬的笑了笑道:“那里虽然好,却比不上你这里清风朗月,墨渊静船。“ 明月唇角抽了抽道:”你是遇到了北耀清雪了?” 幻姬抬眼看向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适才他们的船从我们旁边过,去的方向就是虞渊府。”明月道。 幻姬低头有些无奈的道:”就是遇到了这个克星,他们船上的两个女子,受不了晚上在船上过夜,所以到虞渊府借宿去了。“ 明月道:”都3000年了,你还躲着他?“ 幻姬道:”每次见到他,我都倒霉,所以还是避开的好。” 明月想到她每次见了北耀清雪,都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由好笑道:”幻姬好歹你也是万年神女,怎么还害怕一个小孩子?“ 幻姬姬脸上一红,咬牙道:“他哪里是个小孩子呢,简直就是万年老妖,老奸巨猾,我就是把他当小孩子才上的当,哼,总有一天我要给他只一个无比绚丽的幻境,让他困在里面走不出来,然后求我,哈哈哈!” 明月没好气的道:“你跟他,你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神女,那孩子倒更像是一个稳重谨慎的万年神仙了” 梦姬狠狠的瞪了明月一眼,明月倏忽住口,唇角却是弯了弯,朗声笑了出来。 两人在天界是上万年的老友,梦姬的性子一向就是很是孩子气,活泼,外向,很乐意帮人排忧解难,就是特别喜欢替别人织幻境,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给人织出一个幻境来,和别人开玩笑,天庭的人大多喜欢她,却也有些怕她,一不小心,心里的秘密就被她套出来了。 为此闹了不少事情出来,那一年,幻姬和忘川神女游历到了雪国。 幻姬一向不喜欢雪皇冷冰冰的样子,后来她看见雪皇身边立着冰雕一般粉妆玉琢的小公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这小公子漂亮精致的出奇,却浑身上下却散发出和雪皇一样冷的沁人的气场,她心中暗叹,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硬生生被雪皇带成了一个冰渣子。 或许是出于对下一代的关切,或许是有感于雪皇宫殿冷清无聊,梦姬想要改变一下这孩子的性子,让他能够生动,活泼,热情一点,让着冰宫多一点温暖。 她开始行动,主动去接近这个孩子,用尽了浑身的解数,不管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或者是讲六界中稀奇古怪的故事,这些以往应付小孩子无往不利的招数,北耀清雪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当她如空气般。 幻姬心中不服,又使出别的招数来,变出怪兽,妖魔,悬崖,火海,种种险境,这小孩子总是冰冰冷冷从容不迫的处理 不管她给这孩子下什么套, 那孩子依旧是一副清冷如冰,冷漠淡然的样子,没办法了,梦姬使出了一招有一点不上道的招数,那就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比那男孩还要小的4,5岁的小女孩,介于这个家伙警觉性太高,这次不成功,这招就废了,于是梦姬破釜沉舟的将自己的神力给封住了整整一天,否则一个4,5岁的小丫头身上仙气滚滚,不被那小子看出来才怪。 然后为了效果逼真,她很负责的让自己从那高高的冰坡上滑下来,反复好几次,碰上那雪山的菱角,成功的制造出流血的脚和肿块。 然后忍着痛,施施然的坐在北耀清雪每天都会必经的小道中上,仰着脖颈眺望路的尽头,直到看到那个紫衫白袍的小公子出现在路的那一段,她开始哭泣。 北耀清雪迈着娴雅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梦姬正好坐在了路得中央,这个地方她探查了好久。 北耀清雪看着坐在路上的小女孩,漂亮的眉头皱了皱。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北耀清雪问道,男孩子的而声音如冰一般的冷,有些刺心。 梦姬很高兴,第一步迈出去了。她睁着无辜大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眼泪就如打开了闸门一般的流了出来,衬上那张圆圆的小脸,头上总角丫子随着她的哭泣还在一颤一颤,她跌声嗲气的说道:“呜呜,大哥哥救救我,我出来找爹爹,迷路了,从坡上跌了下来,脚摔伤了,喔,肿了喔,走不动了。” 北耀清雪看了她一眼,上前抱起了她,她心中暗喜,嘴巴无比的甜,说道:”大哥哥真好,谢谢你。”说完,还很天真浪漫的的在北耀清雪的脸上印上一吻。 北耀清雪的身子僵了僵,然后他很潇洒的把她放到了路边,冷冷的道:“你挡着我的路了。”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幻姬怔了怔,反应过来,哇哇的大哭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喂,大哥哥,你不能走,晚上,这里有雪豹,你把我放在这里,被吃了怎么办?” 她哭得声嘶力竭,凄凄惨惨,北耀清雪回过了头,望向她一字一句的道:“这关我什么事?” 梦姬差不多快吐血了,什么不关你事,如果不是你这个臭小子,我犯的着自残吗,而且,她的法术要明天的这个时候才能恢复啊,这雪山上风雪寒冷不说,若是真遇到了雪豹,我就死定了。 心中暗悔,早知就应该保留几分仙气,至少可以自保啊。北耀清雪,你这个死小子,一定要回来啊,我现在就是一个受伤的小女娃啊。幻姬在心里哀叹着,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继续呜呜的大哭,若是北耀清雪这小子有心试探可不能漏了陷。 可是北耀清雪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另一头之后,一直都没有出现,她从清晨坐到下午,再从下午坐到傍晚,奇怪的是这条路上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再出现。 幻姬有些绝望了,难不成她一代神女就会冻死在这里。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四周寂静,那冰川的寒冷之气却是侵袭着她的身体,她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脚,忍着痛,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挪着找到一块避风的大石头旁,然后拼命的搓着手,然后试着手撑着地,将身体挪到另一处更避风的地方,手上却碰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红色丝绦系着的羊脂玉佩,月色下,纯净光滑,纹理细腻,在这冰天雪地里有着温润的感觉,她恍然想起在哪里见过的,对了这是北耀清雪腰间一直系着的那块玉佩。 她心里琢磨着,那玉佩北耀清雪既然随身携带,定然十分重要,于是将那玉佩收起,放入怀中。 手刚刚撑到地面,想要把身子坐直,却又摸到一粒圆圆的东西。 幻姬拾起来一看,那是一块有着玛瑙纹的红珠子,平时在她眼里不起眼的珠子,此刻让她心中一喜,这玛瑙石是雪国特有的取火的石头。 梦姬用手使劲的擦着,一直到红色的火焰在空中出现,她心中雀跃起来, 叫道”太好了,有了火,只要那雪豹雪狮之类的猛兽不出现,应该可以熬过去了。“ 就在这时,夜空里传来了一阵咆哮之声,咆哮声中,两边雪山上不慎牢固的雪块纷纷坠落下来。 带着一阵风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优雅的收起那一对白色的翅膀。 它的身躯优美,强健有力,雪白的长毛干净得和周围的雪花一般,毛色油光滑亮,月色下闪着淡淡的光泽。 好漂亮的雪狮!梦姬不由赞道,然后一阵感慨,如果能把它驯服作为自己的坐骑该有多威风啊! 她还沉浸在畅想中时,那狮子又咆哮了一声,一步步向她逼近 梦姬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 ”老,老兄,看你这样子雄健威武,可不像是一只需要在夜间出来觅食的没吃跑的猛兽啊,你看我这么一个落难的小丫头又瘦又小,还不够你填牙缝的,你如果吃了我,这般行径传了出去,可是要辱没雪狮一族英明的啊!” 听到自己嘴里发出女娃娃稚嫩的声音,还讲着那样一番道理,幻姬不觉得有些羞愧,真不该装个小女娃来骗人啊。 雪狮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在离她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如此近的距离,梦姬浑身都绷紧了,那狮子右爪抬了起来,指了指梦姬的胸前。 梦姬怔了怔,不知道它要干嘛,但是还是摸了摸胸前的衣襟,摸出的正是那块玉佩。 “你,你要这块玉佩?“梦姬把玉佩拎在手上,问道。 那狮爪已经灵巧的勾住了那枚玉佩,转眼间玉佩在它手中消失。 梦姬结巴的道:“那那东西给了你,你还是快走。” 雪狮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又继续向梦姬靠近。 “站住,别再过来了,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你能吃得喔,看你的模样还是别人的坐骑,仙品顶多3级,我可是一品的神女,你敢冒犯我,肯定得被贬下人间去做赖利狮,你修成仙阶级,可不容易,三思,三思啊!” 那稚嫩的童音如此这般说着,梦姬也顾不了声音和内容如何的不协调,场景有几分怪异。 ”神女梦姬,果然是你。“一个清脆却又冰冷的声音说道,面前的雪狮变成了紫衣白袍的小公子施施然的向她走来。 ”你,你,你,你这臭小子竟然变成雪狮子来吓我。“又惊又吓中幻姬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你以为好玩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雪山中的荒山野岭,我现在可是一点法力都没有,这又冷又冻,还有这么多猛兽,若不是看你孤寂冷漠,缺少关爱,我才不会变成这样一个小女娃来点拨你了,你竟然还欺负我……” 一个小男孩欺负一个万年神女?幻姬有些口不择言,也发现自己有些用词不妥,住了住口 北耀清雪那好看的蓝色眸子里一丝笑意一闪而过,“我可没有让神女你来点拨我。” 梦姬看着他那副淡然冷漠的样子很是气愤愤的道:“我才不稀罕点拨你呢,臭小子你当本神女好欺负是不,改天我让你在我的幻境里呆一呆,看你这臭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这样冷冰冰,缺乏爱,然后……!” 北耀清雪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冷冷的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幻境。” 这话语真的如同冰棱在刺着人的心,梦姬的心一个激灵。 那冷若冰雪的小公子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位置道:“我这里最讨厌让人碰触,所以收起你的那一套假仁假义,不要让我看到你对我用什么幻之心镜,什么幻之梦境,不要妄图窥探别人的内心,否则,你今天就在这里一直待着。”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冰滴打在心上,梦姬却知道他说这些话是无比坚定。 梦姬没有说话,也许,也许自己很多时候是在触碰一个人的内心,自己在触碰别人内心的时候,是不是该问问别人是否愿意呢? 从那以后,除非是有必要,梦姬也不再轻易使用幻之心镜,但是自那以后,北耀清雪也成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第14章 虞渊 麒瑶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一张漂亮的金丝楠木床上,床上垂着蓝色的纱幔,纱幔飘飞,贝壳和珍珠做成的门帘,将床和外面的空间隔开,床旁一个大大的贝壳做成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发出的光芒如同月色一般柔和而不刺眼。 床上是白玉为枕,软衾为被,软衾上的锦缎柔软光滑,上面有精致的刺绣。 温软的床让人感觉好似睡在白云之端一般柔软。 “这是什么地方。” 麒瑶心道。 麒瑶记得自己是和明月在船上啊,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心里仿佛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中抹去了,但是却又记不起来。 她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中衣,她的蓝色裙裳挂在床旁的衣架上,拿了衣服换上,她走了出去。 撩起贝壳帘子,发现外面是一个十分宽敞却又华丽的大厅,深色大理石地面,白色的墙,左边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前面摆着一张黄色胡桃木的长几书桌,上面的笔砚纸墨一应俱全,长几后是一个白色的锦缎软垫,可供人盘膝坐在上面,写字画画。 对面是宽敞明亮的黄色楠木做成的窗格子推拉门,采光很好,但是外面却不是想象中那般明亮,那光有些幽幽的,蓝蓝的。 书桌的一旁摆着一个白色的陶瓷大肚花瓶,花瓶里插着粉色的梅花,一阵淡淡的幽香袭来,沁人心脾。 书桌对面,是一个较矮的花梨木长几,几上摆着一套浅翠色的茶具,长几旁也摆着几个锦缎软垫。长几后却是一片清幽的竹林,不知为何这竹林似乎氤氲着光线,浅绿色摇曳着,显得特别的灵动晶莹。 这是一间有卧室,有书房,还有茶室的小庭院,陈设简单,却是清雅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周围只是静悄悄的,屋里屋外都不见一个人,看着有些幽幽的光线,麒瑶心想应该是夜晚。 麒瑶走到门前,拉开门,向外面看去,不由呆住了,外面有五彩斑斓的鱼儿游动,奇山异石林立,所有的草儿花儿都在暗蓝色的光芒中泛着浅浅的流光,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发现如玉的手掌上也有水波的光纹,抬头一看,所见不是天空,而是一片幽蓝的水域。 这里竟然是海底!但是她丝毫不曾感觉到水对自己肌肤的包裹,连呼吸也如陆地上一般顺畅。 麒瑶更是疑惑,但是想到自己是何明月在一起的,所以即便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倒也不慌张。 跨出木门,下了几级台阶,麒瑶顺着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走了出去。 这里是一处花园,园里草木扶苏,奇花异石错落有致,小径的两旁,翠竹摇曳,所行之处,波光流溢,穿过一道圆形拱门,来到了一座更大的花园,两边游廊环绕,院内花木葳蕤,碧草如茵,流光浅动中,让所有的景物变得灵动起来。 前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麒瑶顺着那声音向游廊行去,蓝色的裙裳在水的波光下翻飞,飘逸而清灵,如同水母裙裾,随着游廊她转到一处拐角处,出了院子,不知不觉走出很远,见到一座翘檐飞梁的楼阁,楼阁仅高两层,红柱碧瓦,雕梁画栋甚是精美。 楼外和别处不同,种满了树,那声音越来越清楚,是御剑的声音,麒瑶有些好奇,走到一株大树后,探头望过去。 楼阁前一处空地之上,白沙铺地一把剑正在空中飘忽飞翔,那剑光是淡淡的银色,那剑在庭院内如龙飞凤翔,看得麒瑶眼花缭乱,虽然不懂御剑之术,但她也觉得那柄剑舞得飘逸好看,看那剑气竟是有七种颜色,麒瑶知道剑气七色乃最上层的御剑之术,心中正在考究这剑的威力之时,那剑从麒瑶的头上飞过,飞向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看清楚那剑如何作势,那片山峦整个被那剑横劈成两截,被劈断的那片山峦飞出去,稳稳的落在前方,海水受到冲击,一股极大的海浪向四周涌去。 麒瑶暗道不好,已被那海浪推得整个身体直直向后飞去,那速度简直比离弦的剑还要快,后面是成片的树林,她的血肉之躯哪里里经得住这般碰撞,拼着受一点伤,摸上腰间的短剑,反手向身后插去,希望能插到一棵树上,稳住身形。 谁知手上却是一软,手中的剑已被人夺了过去,然后靠上一个怀抱,有人轻轻揽上她的腰,将她扶住,瞬间她的后飞之势停住,后面的人似在做法,眼前的巨浪,似遇到巨大阻力一般,绕过她的周围,竟然从她的两边蜂拥而过,然后那些浪绕着她转着圈儿,往来时的路蜂拥而去,直到冲撞到那远处的山脉,硬生生的冲出一条道来,将浪潮翻涌的力道从那破口之处倾斜而出。 整个惊涛骇浪过程之中,这里竟然没有一点点声音发出,寂静得出奇。 麒瑶看得目瞪口呆,那人已松开了拦住她的手,耳边听到一个男子冷峻的声音道:“你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深更半夜一个人到处乱闯,就不怕被剑气伤到吗?” 麒瑶缓缓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张俊朗英气的脸,剑眉微微上挑,眼神清澈中带着些犀利,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身的束腰的黑袍,长发用墨玉冠束着,且这人浑身仙气缭绕,这又是哪里来的大神? “深更半夜?”麒瑶有些迷惑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男子看着她,眼中有些探究道:““现在是子时,这里是海底,计时看更漏的,每间屋子都有,你没看到吗?” “没有啊,我原本睡在船上,醒来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了,我想找我的朋友,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听到这边有声音,就寻了过来,谁知道碰上你在御剑呢?”麒瑶有些无奈的道。 男子打量着她,眼前的少女似曾相识,特别是那双眼:“姑娘是谁,看样子不是虞渊府的人。” ”麒瑶。” 明月清润的声音传来,和他同时出现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男子,一身红衫飘飘,五官深邃,容颜俊美。 麒瑶心中一喜,转身跑了过去道:“大哥,我在找你。” 明月身旁红衫男子转头对黑衫男子道:“察觉到到西边排山倒海的气场,就过来看看,原来是你在练剑。” 黑衫男子走过来,看向明月和麒瑶问道:“明月,这姑娘是谁?“ 明月道:“ 麒瑶,我的妹妹,青丘人,麒瑶这位是天庭的蓐收大将军。“ ”蓐收!“ 麒瑶猛吸了一口气道 “你就是天庭的大将军蓐收!” 明月道:“ 刚才若不是蓐收发现你,你很危险,麒瑶,下次不要随便在陌生的地方看别人练剑 ,嗯。” 麒瑶不服气的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也不打声招呼,我出来找你,才闯到这里来的。” 明月有些无奈的道:“这里是虞渊府,虞渊神君要我们来做客,见你睡得香,没有叫醒你,我刚离开书房一小会,回来你就不见了,要不是蓐收及时发现,你现在已经受伤了,你的性子啊,真让人不放心。“ “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麒瑶答道。 “这位是虞渊神君,这里就是神君的府邸。”明月道。 虞渊不就是日神吗?麒瑶转头打量红衫男子,他一身红衣墨发,五官深邃,容颜艳丽得有些张扬。 虞渊也笑看着她,眼前的女子,清雅美丽,纤尘不染,一双浓黑如墨,清澈明亮的眼睛正仔细的看着自己,不觉突兀,倒觉有几分率真和可爱。 “神君是日神,大哥是月神,你们在一起可不就是日月辉映了?” 虞渊的唇角抽了抽,旁边的蓐收却是笑出了声, 明月无奈的敲了敲麒瑶的头道:“日月同辉可不能轻易出现,否则人间多事了。” 麒瑶想了想又问道:“大哥,为什么我在这水里还能自由呼吸和走动,是不是你给我施了法?我能不能学啊?” 明月道:“不是我给你施了法,而是你得到了虞渊神君的礼物。“ “神君的礼物?”麒瑶有些不解的看向虞渊。 虞渊见她好奇,从怀中取出一粒碧绿的丹丸道:“你进虞渊府前,明月给你吃了这里丹药,这丹药是闭水草提炼而成,吃上一粒,可以在水中待上3日,无论在任何一片海域里,都可以如在陆地上一样自由行走。” 麒瑶接过那里丹药闻了闻,竟是自己从来不曾闻过的味道,有心想要探究,虞渊见她喜欢,就将那瓷瓶送给了她。 虞渊道:“明月,我听幻姬说,你们要去碧霄山。” “嗯,我要送麒瑶要去碧霄山拜师学艺。”明月道。 “那到巧,雪国的太子殿下也要护送他的妹妹青龙国的公主上碧霄山,你们可以一走。” “不,我们自己走。”明月和麒瑶几乎是异口同声。 虞渊诧异的看着两人,明月道:”这次幻姬要和我们一起。” 虞渊明白过来,笑道:“5000多年了,她还是和太子不对付,不,应该是一直躲着他啊……” 见几人有事要谈,麒瑶告辞之后就跟着虞渊唤来的侍女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等麒瑶离开,蓐收问道:”明月,这位姑娘来自青丘,并非狐族,神尊可知她的来历?” 明月道:“她是被狐族收养的孤女。” “孤女?”蓐收若有所思。 ”怎么会想起问这个?“明月道。 ”感觉像多年前的一位故人,可能是我看错了。“ 蓐收道。 虞渊道:“这小姑娘根骨极佳,但看她刚才的样子,仙术很差,难怪他家里人要送她到碧霄山学艺。” 明月若有所思道:”她体质很特别,一般人只怕教不了她。“ ”你们难道是想让她拜流云为师吗?那可是千难万难,莫说流云尊上已经闭关多年了,我和他做了上万年的邻居,除了三尊之外,也没有见他再收过一个徒弟,就连玉无双那样好的资质,他也是丢给了人尊去教。” 次日清晨,明月带着麒瑶和虞渊,蓐收告别,麒瑶这才发现船上多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幻姬神女,麒瑶觉得她很眼熟,幻姬冲着她眨眨眼睛,麒瑶这才发她就是上次在流云宴上,站在两人身后的偷吃点心的婢女, 幻姬的性子活泼直爽很快就和麒瑶在船上打成了一片,麒瑶喜欢听她讲天庭仙家的奇闻异事,幻姬对麒瑶的身上的瓶瓶罐罐也是兴趣浓厚, 两人一起很是合拍。 这日船行到一处海域,却见云雾缭绕,里面隐约有山峦起伏,穿过迷雾,进入两山对峙的入口,渐渐的水面变窄,仿佛陆地上的小溪一般,能见到水底色彩斑斓的石头,红色和蓝色的小鱼在溪涧嬉戏,水道两旁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烟草如碧丝,海风拂人面,真的恍如海上仙境一般。 原来船已经来到碧霄山的水域,顺着小溪看见那岸边有接引的人,岸边并排还摆着很多的船,想必都是想要到碧霄山学艺的人所乘坐的船。 衣裳颜色亮丽的青年男女在岸上走动,岸上有人记录下相关的资料,然后有人来接引他们到报到的地方去。 三人将船停靠在岸边,旁边一艘豪华的船很引人注目,此时船中的人也正往岸上行去,为首的是个淡粉衣衫的妙龄少女,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正是云碧翠,她后面是一身淡紫衣衫的明丽少女,正是龙怡嬛,后面翩翩而出的两个颀长身影,则是玉无双和北耀清雪。 几个人一上岸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接引的弟子见是他们,忙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道:“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尊在朝霞殿等着你,有事情请你去商量。” 玉无双点点头,正要离开,却看见了正在上岸的麒瑶,走上前道:“麒瑶,听说你也要来碧霄山拜师?”麒瑶点点头,玉无双道:“预祝你拜师成功,我们山上见。”“嗯,谢谢!” 玉无双说完向着明月点点头,转身离开。 云碧翠问岸上一个弟子道:“我爹找大师兄吗?你可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我不清楚,云师姐,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我这就去安排住的地方。” 云碧翠道:“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我直接带他们去接引殿好了。” 青衣的弟子见状却是道:“云师姐,太师尊吩咐,这次的客人统一安排在听雨轩。” 云碧翠心中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多说,正好看见走在前面的麒瑶,明月和幻姬。 “月明公子” 她唤道。 明月和麒瑶转身看向她, “月明公子你也是来拜师的吗?”云碧翠问道,尽管明月是以月明的身份出现,云碧翠也能看出他资质不同凡响。 ”我是陪麒瑶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希望三天后能在碧霄山的卧龙广场见到麒瑶姑娘。“云碧翠说道。 “谢谢!” 麒瑶答道,一眼瞥见正在开溜的幻姬,她还没有喊出口。 北耀清雪那冰冷的声音响起,”幻姬神女。“ 幻姬的身子僵了僵,她转过头,若无其事的问道:“太子殿下有何事?” “为何神女每次见了我不是避而不见就是绕道而走?”北耀清雪的声音清冷低沉,没有任何的波折。 “幻姬姐姐和那个冰雪公子认识啊?”麒瑶有些好奇的问明月。 ”北耀清雪很小的时候,幻姬到雪国去做过客,他俩算是认识很久了。“明月道。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幻姬倒豆子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北耀清雪,你有病是不是?我见不见你,或是绕道而行是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幻插着腰,指着北耀清雪很不客气的说道,引得周围的人向这边看来。 麒瑶没有想到一向和性子很好的幻姬姐姐会有这样一面。 云碧翠和龙怡嬛也愣在了那里。 北耀清雪冰蓝的眼眸,若有似无的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冰雪般的容颜璀璨的有些夺目,道:“ 我还以为神女怕我呢,原来是个误会啊。“ “误会个屁?我告诉你,北耀清雪,老娘只是不想和你这满肚子算计的小屁孩搅在一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招惹你,你也不要来招惹我。” 看着他那有些嘲笑的眼神,幻姬多年的怒气一触而发。 北耀清雪淡淡的道:“神女的意思是说以前曾经和我搅在一起过了?!话可不能这样说,何况,阳关道也罢,独木桥也好,我北耀清雪想要走那边是我的事,又与你何干?” 说完,丢下站在还是说不出话来的幻姬,扬长而去。 麒瑶看得有些傻愣了,这位雪国太子说出的话真真如冰刀雪剑,幻姬姐姐根本无法招架…… “表哥,蓝雪说,你在山上见过麒瑶,还救过她?“龙怡嬛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北耀清雪道。 “在你看来,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北耀清雪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对她感兴趣?” “听说她和青丘王姬关系很好,我和青丘少君定了亲,想从她那里多了解一下白隽的情况,但我不知道,她人怎么样……” ”她很有灵气,很有趣,性格也不错。” “若是我和她让你选的话,你会喜欢我还是喜欢她?”龙怡嬛又追问道。 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麒瑶对她来说是个隐藏的威胁,她想去探究男子对于麒瑶会是什么态度,特别是像北耀清雪这般出色的男子。 “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白隽?” “她很出色,她身边的男子也很不简单,我忍不住想和她做个比较。”龙怡嬛又道。 “你是青龙国的小王姬,雪国女王的侄女,未来的青丘帝后,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第15章 考核 夜黑得不见一点光亮,高高的空中那个如月光般的亮点不停的,慢慢的却没有停歇的往上移动着。 碧霄大殿中,云君仙尊袍袖一舞,虚炉镜中那个在曲折盘旋而上的石阶上艰难爬行的小点,弹指间画面更清晰了。 那个月光小点是一个女子颈上所系着的一颗夜明珠, 夜黯如墨,专注的看着脚下的阶梯,一步步往上挪着,女子不去看任何的地方,不抬头看,还有多远,也不向四周看黑洞一般的深渊。 女子此刻正爬行在万级石梯之上,石梯两边没有任何围栏,除了阶梯,四周空空一片,漆黑一片。 夜已深了,风愈凉了,她的衣衫却被打湿,额头上的秀发,也被汗水浸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夜风中她发丝凌乱,衣衫狼狈,但是那张清雅美丽容颜上的眼眸却是光亮中透着坚定。 在碧霄山公布第一项考核内容之时,前来报名的300多人,就有200人放弃了比赛。 5万级台阶,不能使用法术,全靠自己爬,两边没人任何的围栏,是万丈深渊,这样的的条件下,大部分的人就打了退堂鼓。 而现在,5万级的台阶,她已爬到4000多级,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就开始从山脚爬,选择爬山的人里面,她是掉在最后面的一个。 但是她不会放弃,她没有想到,弟弟白溪也被父亲送到碧霄山来学艺,白溪想留下来陪他一起爬,但是比赛的规则不允许,选拔规定,必须要每个人独自面对,麒瑶也不想拖累弟弟,就鼓捣着白溪先走。 ”你到广场去等着姐姐,只要你等在那里,姐姐一定上来找你。“她对白溪说,那是对白溪的承诺,也是对她自己的鼓励,弟弟在哪里,她就必须上去。 她一定要拜师成功,她要学会适合的法术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呵护的人,让自己所爱的人放心。 所以不管考核多么艰难危险,她都必须走下去永不放弃。 那上面除了白溪,还有明月在等着她。 出发前明月对她道:“不看其他,只看脚下的路,你要记除了脚下的阶梯,一切都是幻境。“然后明月取出了一颗系着红绳的珍珠挂在她的胸前。 她不解的看着她,明月却是笑了笑道:”白隽,我,还有你爹爹,我们都相信你能顺利通过考核。这个珍珠是大哥的礼物,这段山路我不能陪你,就让她陪着你,我在广场等着你。“ 麒瑶笑了笑,然后再不回头,毅然的走上了石阶。 后来她才知道,夜晚如果不是有这颗珍珠照明,她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怕吗?她怕,耳边的风越来越大,而夜晚越来越黑,越来越冷,两边的深渊像是随时准备吞没她的怪兽的口,但是她告诉自己,只看脚下路,一直往前走,那上面除了白溪,还有明月在等着她。 她和弟弟处境危险,弟弟留在碧霄山,那她更要在那里守着弟弟,还有她真的想在在这里学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花草之术,她想拜入那个和百花神女几乎齐名的碧华神女座下。 她还记得那个紫衫少女浅笑盈盈从她身旁走过,第一个走向石梯。她记得少女转头看向她时,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不屑,在龙怡嬛的心目中,资质如她,还要选择挑战第一关,有些自不量力,可是麒瑶却只是想着那个春风得意的少女莞尔一笑。 一下分神,脚一滑,麒瑶猛地惊醒,双手抱住了空中的石梯,身子悬在夜幕下深不见底的深渊上空。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爬上去,头上的簪子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她听到白隽的声音,”瑶儿,一切都是幻境,不要怕,回到石级上来,你很快又要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声音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她终是爬了上来,重新回到爬山的石阶梯上。 ”这个女娃,根基很差,心性却很坚定,我很喜欢。“碧华神女看着虚炉镜里的景象说道。 ”年纪很小,胆子很大,不错,就是根基太差了。“ 魔尊紫刹魔君说道。 “我看她弟弟根基极好,资质绝佳。”仙尊碧华神女又道。 “说这些还太早,另外还有两关呢,最后也要看花冠如何评论。” 人尊云华仙君说道。 所谓花冠,是开山祖师留下的法器,能够根据弟子的资质,选择出适合修炼的派系,碧霄山下,所有弟子都是由花冠甄选,选入三尊门下的。 麒瑶是最后一个到达那里的人,说也奇怪,爬山的过程中不见一点月色,到了卧龙广场,,却是朗月高悬,月华如练,白溪,明月和幻姬都在那里等着她。 第二日清晨,宣布第一关通过名单时,龙怡嬛的眼光诧异的看着她,听到麒瑶的名字时,眉头微微皱了皱。倒是冰雪公子北耀清雪,向着她点头打招呼,眼里有着几分赞许。 90多个上山的人,平安走完的只有40几人,麒瑶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爬山的过程中,那淘汰了的人,大多是一脚踏空摔了下去,还有的干脆中途退出了考核,当然那是幻境,那些人并没有真的失足坠落,但是已经失去了选拔的资格。 第二天,没有公布考核题目,麒瑶累了一天,早早的回到房间休息。 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草坪之上,这里是一个长满银杏的很漂亮的山谷,那山谷中有红砖绿瓦的楼阁殿宇。 银杏树不似凡间的品种,开着耀眼的红色的小花,那花朵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氤氲在黄灿灿的银杏叶中。 麒瑶顺着花径一路走去,来到了一个天蓝色的湖泊前。 湖泊边上是高大的银杏,银杏树下站着一个黑袍男子。 那男子挺拔俊逸立在树下,漫天的银杏叶和身后的碧波湖水,都只成了华丽的背景。 男子金冠束发,墨发飞扬。 那是一张让人看了一眼就没有办法忘却的容颜,肌肤如玉,长眉斜飞,凤眸秋水,鼻梁而挺,薄唇优雅,两鬓自然垂下耳发,随风轻扬,衬得瘦削的下颚线条优美。 他黑色的长袍衣襟上绣着精美的银杏图案,除了腰带上一枚白色的玉佩外没有任何的配饰。 风华无双,这是麒瑶第一眼看到他想到的词。 男子看到了她,转身向她走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 麒瑶一眼望进那男子黑如点漆的双眸,不由心中一痛,那是一种阅尽千帆归于寂静深深的悲哀,不知为什么,这个男子让她感觉很亲近,仿佛她能够读到他心灵深处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哪里呀?”麒瑶看着他道。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 “麒瑶。” “麒瑶,麒瑶,” 他重复着他的名字,然后他看向她,眼神里似乎透过她看到了某个人,陷入深深的思绪中。 那样子,像是心灵深处的伤口裂开了一般,眼眸里竟是弄得不开的悲伤,那悲伤仿佛也传入麒瑶的心底,不知为什么她也觉得悲伤起来,男子突然伸出手来抚上麒瑶的脸,麒瑶吓得退后了一步。 男子察觉到什么,收回那种眼神,向着空中轻喝道:“谁人竟敢入我之梦。”然后他的手指划了一个弧线,似有什么东西被隔开。 麒瑶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睁开眼,已经站在了卧龙广场之上,负责考核的师兄笑道:“第1个通过考核,白麒瑶。” 麒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幻姬已走到她身边道:“刚才你进入了幻境。”又指着旁边的燃了只剩半柱的香接着道:“看,在这柱香燃尽后的人如果还不能走出幻境,就输了,没想到你定性这么好,怎么知道这是一个幻境,这么快就出来了。“ 麒瑶这才知道原来这是第二个考核,既是幻境,自己怎么出来的,想起环境中男子一声清喝,暗道好险,这分明是环境中的男子识破幻境将自己送回来的。可是那个男子是谁?那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又为什么会进入他的幻境,一连串问题问的自己头有点晕,也只有暂时放下了。 不管怎样,第二关算是过了。就在这时众人一阵欢呼,一个紫衫少女已从那道幻境之门中走了出来,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容颜有些憔悴。 这一关下来仅有八个人留了下来。 最后一关是通过毓秀花冠的甄选,毓秀花冠是碧霄山创派祖师的法器,用最具天地灵气的上古钟灵树枝和毓秀花编制而成,能辨识弟子的资质秉性,资质不够的弟子被拒于门外霄门的资质,对符合条件的弟子毓秀花冠会按资质分到三尊门下,无疑这是最公平的甄选方式。 一般走到第三关的弟子很少有被拒于碧霄门外的,千年里,只有两起,都是有人为了通过考核,而吃了增加功力和法术的丹药,被毓秀冠识别出来,然后灰溜溜的下了山。自那以后没有人再敢用这样的方式来试图拜入碧霄门下。 三盏灯分别代表三座,白色是云君座下,红色是百花座下,黄色则是碧华座下,那一盏灯亮了,就是分到哪一门下,如果一盏灯都没有亮,那就说明此人的资质太差,不能拜入碧霄门下。 当一帮待选的弟子看到这个毓秀花冠不由有些失望,传闻中这毓秀花冠可是远古神木的枝蔓精华而成,想象中的毓秀花冠应该华丽无比,可是但是眼前的花冠只是一个用褐色的藤枝缠绕而成的圆圈而已,那藤枝之上,没有叶,也没有花,看上去比之凡间小孩嬉戏玩耍用的花冠还要普通。 麒瑶却感觉这花冠有一种很强的灵气,她抬头看向坐在殿上的三尊,中间的白袍男子,约莫四十来岁,发束高冠,宽袍广袖,容颜俊朗,想必就是云碧翠的父亲云君仙尊。 左侧的男子却是散发而坐,三十岁左右,一身红色的长衫,衬着白色的底衣,披着一片黑色的外氅,皮肤雪白,眉眼如画,如果不是那深邃的脸部轮廓显出几分刚毅来,真的可以用容貌艳丽来形容,尽管麒瑶不想这样形容他,相必就是那位魔界的百花尊主了。 右侧的女子一身翠色的裙裳,云缳雾鬓,花姿月容,端庄秀美。不用想就是碧华神女了。 三尊的来历,麒瑶也是有所耳闻。 碧霄山三尊分别来自三界,云君是仙界之人,碧华是神界中后人,而百花是魔界中人。神界,与仙界的区别就是,神界的神是天地孕育而成,或是神的额后代,仙界则是凡人通过修仙获得法力和长久的生命。 所以三尊之中,云君看上去年龄最长,凡人修仙很少能在30岁之前修成,云君三十岁才开始修仙,在40多岁修成正果,这已属罕见,当然如果不用法术,他的真是容貌也就停留在这四十多岁。云碧翠则是他修道之前的女儿,母亲去世后,被云君接到碧霄山,开始修行。 碧华神女的母亲这是百花座下的幽兰神女,幽兰神女爱上凡人,生下她,被天庭所不容,后来抑郁而终,碧华被流云收养,在其座下修行,终成成果。 百花据说是一朵魔域七绝谷的奇花谜影,因为长得漂亮,受到排挤,后来离开魔域,遇到了碧霄山祖师流云,后来拜入座下。 三尊气度风华各不相同,坐在一起毫无违和之感,反而显得随性自然,心中暗叹,这位碧霄山的开山鼻祖到底是怎样一个绝代风华,才华横溢,道术超绝之人,能创出这样一个与众不同,而且声名遐迩的道教学府。 正想着, 司仪的弟子已经宣布,最后一次甄选开始。 大殿正中的檀木高几上放着大名鼎鼎的藤枝冠,那是一个由褐色的枯枝环绕而成的花冠,看上去非常普通,甚至连小孩子玩耍时编出的花冠都花要比这个好看。 但是没有人小看它,因为他是碧霄门历来分配弟子所用的法器,藤枝花冠可以自己识别出弟子的种族,体质特点,根骨高低,来判断应该把人分配到三尊中哪位座下。 第一个接受甄选的是来自南海的女弟子朝华, 她走向大殿正中檀木高几,取下放在机上的藤枝花冠,紧张又有些期盼的把它戴在自己头上。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只见那藤枝花冠抖了抖,然后开始慢慢的长出墨绿色的小叶,开出一朵朵粉色的花朵来,竟是弹指间墨叶繁茂,粉花灼灼,那花冠发出了红色的光芒,然后众人通过大殿中的一面虚空镜,看到绵延的青山之上,长出一株墨蓝色婆娑肆意的花丛来,紧接着红色的灯一下亮了。 百花座下的弟子一声欢呼,朝月拜入了百花座下。 第三个是白溪,俊朗的少年带上花冠,花冠长出了翠色的小叶,而虚空镜中在巍峨的山顶上,竟然长出一株挺拔高大的大树,其下不蔓不枝,顶端翠盖如云,遮盖了大片的山顶。 “冠天玉树”,人群中有人惊呼,上次玉无双接受测试时也长出的冠天玉树,这是资质超绝的人才能催生出来的植物。 紧接着白色的光亮了起来。 “恭喜师兄,今日又得到一个佳徒儿,他的资质不在无双之下呢。” 碧华神女一身翠色的衣衫,雾鬓云髻,花姿艳丽,微笑着说道。 云君微笑头,甚是满意。 接下来,龙怡嬛拜入了碧华神女座下,碧华神女也很是满意。 剩下的十二个弟子,两个拜入百花魔主座下,三个入了碧华神女座下。 麒瑶是最后一个接受甄选的,她不由有些忐忑,有些怕如果这最后这一关,自己的资质过不了,之前的努力却都白费了,既然白溪已经留下了,她一定要争取留下来。 她看到弟弟期望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定下心来,走向大殿之中。 麒瑶本就人才出众,气质清雅,这段日子以来,眉眼已完全张开,容颜清雅中带着明媚,有着少女的明艳和青春气息,身材虽然还不及云碧翠和龙怡嬛那样玲珑有致,但娉婷纤秀的身姿在浅蓝的裙衫下,反衬别样的飘逸清灵来,行走间有着说不出风华。 男弟子们都喜欢看美女,这次龙怡嬛吸引了很多男子的目光,麒瑶也不例外,很多人都希望这个师妹能够拜入自己师尊的门下。 麒瑶带上花冠的瞬间,感觉花冠在头上竟是剧烈的颤抖,麒瑶觉得头脑开始发晕,越来越热,在场的人吃惊的看到花冠颤抖间,半天不曾长出任何叶子出来,反而一会变成红色,一会变成黑色,一会又变成白色。 这般古怪的情况,让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百花魔主道:”师兄,这花冠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异相过,这女娃子,我看她的体质很特殊,身上好像有两种相冲的气息,而且两种气息都是天生极佳修炼之气 …,” “这女子身上竟然有两种气息潜伏,若不是在花冠的法力作用下,以你我的修为也绝看不出来,她的体质如此特别,我看毓秀花冠也是犯难了。“碧华神女道。 云君仙尊看着下面的女子,面上露出奇异的神色。 “啧啧,这女子神清气雅,姿态清逸却让毓秀花冠出现如此异相,难道是妖孽?” ”妖孽,这碧霄山可没什么妖孽之说,只是这毓秀花冠甄别不出,颜色还如此怪异,这女子,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下面的私语传麒瑶的耳中,她的心中一紧,头痛欲裂,抬头感觉到一道温暖的目光,看见了明月眼神有几分凝重,却带着鼓励,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闭上眼睛,秉神凝气,麒瑶试着去感知那花冠,谁知道身体丹田突然之处窜出一股气息,体内有什么东西从喷薄而出,在身体内横冲直撞,整个身体仿着了火一般。 紧接着体内另一种清新的气息绵延而出,源源不断追逐着那汹涌澎湃的强大气息而来,两种气息在她的体内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泛滥游走,麒瑶的脸一下惨白,一下彤红。 麒瑶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拉住,悬浮道空中,然后开始旋转,百花见到情势不对,骈指而出,做法想要让麒瑶停下来,但是麒瑶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一般的加速旋转,整个人都发出一会紫,一会红,一会白的光芒,接着一股以麒瑶为中心的气场,扩散开来,形成一个气场旋涡。 “所有人赶快退出大殿。”云君大声吼道,话音刚落,那旋涡的气场以迅雷之势扩散到整个大殿,伴随着器物破裂,墙面倒塌之声,不少人来不及退出被卷入那气场的旋涡之中,时有惨叫之声传来。 反应及时的,四散向外跑去,整个大殿顿时一片混乱。 “你们去疏散弟子和宾客!”云君看着旋涡之中的女子,对着碧华神女和百花魔主说道,转眼飞身向那旋涡中心而去。 同时麒瑶飞去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是明月神尊。 云君在距离麒瑶一丈外,被强大的气场所阻竟不能近身。 明月靠近了麒瑶,看到她身处强大的两股气场的旋涡之内,一个霸道,一个绵延,但是都是极其醇厚悠长,在这种气场中,如果不能及时将她救出,她会被两种气场给搅碎,强烈的气场之中,明月的衣袂被鼓得如同气球一般,发丝乱舞,他凝神看着身处旋涡之中的麒瑶,手竟然有些发抖,却一直不敢出手,他遇到了一生中从未遇到的难题……,如果不能找到两种气场的空隙,贸然出手,只怕会把麒瑶送到更加危险的境地。 此时整个辉煌的大殿,已在漩涡中轰然倒塌,身处旋涡之中的女子双眸紧闭,脸色惨白,秀发被狂乱的气场吹得四处翻飞,她身子在空中漂浮旋转,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白溪心中一痛,“姐姐”少年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刚冲进几丈,就感觉那气场旋涡强烈的拉拽之力。 不及动作,白溪的身子已猛地被拉入进去,就在这时脚踝被人拉住,“你疯了,不能去!”是幻姬的而声音,话音未落,那气场已将两人一道被吸了进去。 幻姬心中暗叫糟糕,被你这臭小子害死了,眼看两人身体被卷入旋涡中,飞向旋涡的中心,一只手突然揽上她的腰,然后,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带着他们挣脱出了那旋涡气场。 “谢谢!”幻姬很是感激这救出他们的人。 “你是傻子吗?这种情况下救人。”男子的声音清冷如冰, 幻姬回头一看, 救她的人竟然是北耀清雪。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骂却骂不出口,毕竟人家救了她。 白溪这时也冷静了下来,看着旋涡中心的姐姐,心急如焚“不要担心,有明月在那里。” 幻姬安慰道。 “既然如此,明月神尊为何还不动手?” 这也水幻姬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这个” 幻姬也没有看懂是怎么回事,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不能找到两股气场的缝隙,贸然出手,只怕你姐姐会被送到更危险的境地。”北耀清雪清冷的声音说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幻姬着急的问道。 北耀清雪眼神凝重的看着场中的女子,没有说话,他看出来这少女体内的两种极强的气息,一种是神族至清至灵的气息,而另一种气息是霸道充沛甚至嚣张的魔之气息,这少女身上的两种气息,似乎被另一种绵柔的气息束缚起来,或许这也是这女子虽然根骨很好,却一直不能修习上等法术的原因,而此时体内的气息仿佛是被她头上的花冠探查而受到刺激,冲破了约束,一发而不可收拾。 “除非有人能把她头上的花冠拿下来,但是那毓秀花冠是远古神木制成,且是碧霄山的开山鼻祖的法器,除非本人召唤,如果硬行施法取下,只怕这法器会上了麒瑶。况且,”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道:“看样子这件法器也已经失控了。“ ”什么意思?“ 幻姬追问道。 ”就是说就算是碧霄山的哪位祖师爷出现,它也不见得会从麒瑶的头上离开!“ 强烈的气场中,麒瑶的脸色更加苍白,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上的衣衫也被搅得出现了撕裂的扣子,云君勉力维持着气场中的姿势,明月神色越发的凝重,脸上竟然隐约出现了汗珠,他右手手腕轻轻一转,一道银白的亮光已经射向了麒瑶,那道光直劈向麒瑶头上的花冠。 那花冠嘭的一声,接着紫光大作,那藤条竟然变得更加的粗壮,麒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明月蓦然住手。 第16章 流云尊上 就在这时一个青袍身影翩然而来,不见怎么作势,那个人已经来到麒瑶的身边,只见他双手合十,左手划出优美的弧线,右手兰花指轻轻探出,只听噼噼啪啪一阵声响,像是人间烟火爆裂的声音。 麒瑶头上的花冠转眼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众人一片惊愕省中那碎片,化作漫天的飞花,飞出大殿,飞到外面的碧霄山上,在虚空镜中看到,刹那间,漫天花雨,在一片空无的山坡上,开出两片绵延不绝的花海来,一半白如霜雪,摇曳在一片青翠的绿叶中,花姿清逸,一半红紫两色的花开的如同华美的锦缎。 那旋涡的气场如同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化为两缕光亮,慢慢的回归于麒瑶的身体之内,接着麒瑶的身体停止了旋转,青丝垂落,身体软软的从空中跌落下来,跌入青衫男子伸出的手臂之中。 众人错愕之中,三尊已经齐齐拜倒在地:”弟子恭迎师尊!“此言一出,众人才从刚才的巨变中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从未出现过得碧霄山开山祖师流云。 空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个青年男子立在那里,手中托着刚刚坠落的少女,少女青丝垂落,脸色苍白。 男子墨发如瀑,长袍如烟,水墨眉眼,雪峰高鼻,即便是站在屋檐房垣的废墟之中,也自有一种缥缈清逸的风姿。 他身上那种天生的华贵清冷和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风华让人不敢直视。 明月和北耀清雪看到这个男子,心中也不由暗赞 ,这般气度和风华,就是放眼八荒也难以找到能和他匹敌之人! ”弟子不知今日甄选会发生此等意外,惊扰了师尊,现在毓秀花冠已碎,这女子的体质奇特,身世可疑,还请师尊示下,如何处置。“云君说道。 流云眸光淡淡看向怀中的少女,怀中的少女青丝垂落,脸色苍白。唇色也是苍白的。 ”这毓秀花冠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至于这个女子,她体质特殊,现在受伤严重,必须及时放到流云殿的天川泉水中浸泡,然后再辅以我的心法调理内息,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云君唯一迟疑问道:“师尊,您要传她本门心法,可她并非本门弟子。” “非本门弟子?那就让她拜我为师。”流云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没有想到这位从未出现过得碧霄山祖师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这位流云师尊行事如此随意。成为流云师尊的弟子,天下人只怕做梦也不曾想过,这个女子因祸得福,让人羡慕。 明月心中喜忧参半,以他万年的修为,也仅能感觉到这位碧霄山创派师尊登峰造极的仙法道术,却不能看出他的真身和来历,此人身上的仙气纯净浩汤,这八荒中只怕鲜有人能与之匹敌,拥有这等仙气之人按理说不会是什么妖邪之人。 但是他将碧霄山创立为一个兼容六界八荒仙法道术之地,他对于神魔两界的立场让人琢磨不透。八荒即将风云再来,这位太师尊如果站在神界的对立面,必将会是会是神界最危险的敌人。 今日他因为麒瑶而现身,还要收麒瑶为弟子,到底是有意还是随心。 不过对于此时的麒瑶和白溪来说,碧霄山是最适合的地方,一来碧霄山上有明文规定,各界弟子不能在山中互相争斗,否则会被逐出师门,这样即便是妖魔两界的人对麒瑶他们的身世有所觉察,也不能下手。 二来,以麒瑶特殊的体质,只怕也只有拜入此人的门下,才能学到精绝的仙法道术,这样将来,这次拜入太师尊门下,也算是麒瑶的造化。 麒瑶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内, 黄色花梨木的窗格子推拉门,透出明亮柔和的光线,照进房间,室内飘着淡淡的的幽香,那是门边白色的大瓷瓶里腊梅的香味。 白色的墙,清一色黄色花梨木的家具,虽然简单却清新淡雅。这里是哪里?怎么莫名其妙又换了地方了?麒瑶跳下床,身上的衣裳已有人帮她换过,那是一套崭新的白色的裙裳。 麒瑶努力的回想发生的事情,自己带上了那花冠,那花冠发出不断变换的光,身体里两种气体汹涌而出,自己莫名的悬在了空中,巨大的力道用来她感觉浑身剧烈的疼痛,渐渐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好久,隐约中,有一股温柔却又强劲的力道进入,然后,头上的束缚没有了,然后她跌入温暖的云端,然后,然后,过了一阵好像有股暖流,在自己的体内游走,所到之处,身体各处一片熨帖,如同被最温暖的春风拂过,又如同母亲的怀抱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明月和幻姬又在哪里。想到这里,她坐起来,穿好鞋,往门外走去。 推开门,一阵清幽的花香扑鼻而来,几株腊梅绽放在绿草如茵之中,小溪潺潺流过,梅花可得清冷明艳,园中有曲径通幽,梅树下的草坪上缀满了淡黄花瓣,园中的东北角,沿着花径而去是一座红柱碧瓦的飞檐亭阁。 回头一看自己出来的地方是一座华丽的宫殿中的一间屋子,屋子前后左右,都有别的房间和院落。所有的房间都是清一色的白墙黄瓦,翘檐黄梁, 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光芒,连粗壮的柱子也是黄色,简洁而大气,明亮而宽敞。 接连穿过几处院子,但见里面都是碧草如茵,大多数地方种着腊梅,除了偶尔的石桌,红亭外,就是溪边零星洒落的小花外,没有太多别的精致,但是布局却是清幽淡雅,恬淡中别有一种韵致。 最后,来到最前面的大殿,面前大门依旧是黄色花梨木做成的格子推拉门,却是高大数十米,麒瑶将门推开,她来到一个宽阔的庭院里,外面竟是一片海色天光。 空中漂浮着无数小岛,岛上苍郁一片,花木复苏,缥缈的白云环绕其间,在天光云色中 如同是空中翡翠的珍珠一般,美不胜收。 她走到庭院边,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在缥缈的云中,透过一片云海和薄雾,隐约看得到下面苍翠的山峰,还有上面有巍峨的宫殿和蓝色的大海。 下面是碧霄山的三座山峰,而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在在碧霄山三峰之上,蓦然想起什么,麒瑶回头看向那大殿的牌匾,黑色的匾额上上面赫然有行云流水般的三个鎏金大字“流云殿”!麒瑶心中震惊不已,这里竟然是碧霄山开山祖师的流云殿! 不远处的崖边,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身材颀长挺拔,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宽袖长衫,外面罩着一件浅灰色的外褂, 两面的侧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中间如墨的长发披散在青袍之上,微端系着青色的绳子。 麒瑶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男子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可是就这样一站,已让人感觉飘逸如仙,洒脱出尘。 “请问,这里是哪里?仙尊是何人?” 麒瑶走上前去,朗声问道。 那男子转过头来,云海中,他衣袂翩然翻飞,随意垂落两侧的耳发轻扬,他的脸部线条柔和纤秀,皮肤如雪,剑眉斜飞,狭长的凤眸里似敛着一汪深潭,鼻若雪峰,薄唇轻抿。他身上有着月华般的沉静,带着幽兰般的清冷,仙气缥缈而又遗世独立。 麒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年轻貌美仙气飘飘的男子,不由微微有些错愕。 男子却是在打量着她道:“你醒了?很好。” 那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些低沉。 “什么叫我醒了?很好。”麒瑶猛地想起之前的情形,难道是这个男子救了自己?她不解的看向他。 “你体内两种先天的真气被毓秀花冠的法力给激发了出来,很是凶险,我帮你调理疏导,原以为会过上至少3日才能恢复,没想到你的根基很好,第三日清晨竟然就醒过来了。” 男子说道,他的话语平淡,仿佛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麒瑶却知自己当时凶险异常,如果当时明月都不曾出手的话,一定是因为非常棘手,这个人能子那种情况下救出自己,一定非比寻常。 “麒瑶谢过尊驾相救之恩,不知这里是何处,尊驾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男子淡淡的道:“这里是流云殿,我是流云殿的主人,也是碧霄山的创派之人,我将你带到此处,是因为只有这里的天川泉水,才能治好你的伤。不过要完全好,得修炼我的法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徒,教你我的内功心法,和适合你的法术,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自行下山寻找别的根治办法。 缥缈峰,流云殿,流云祖师,麒瑶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她是希望拜入碧华神女座下的,没想到尽让会有机会拜倒碧霄山祖师门下,可是这位祖师也太过年轻了! “您就是流云尊上?”一句话脱口而出。 ”可是您也太年轻了!” 流云的唇角抽了抽道:“神族之人,就算是几十万年也是这般年轻。” 原来他是神族之人,麒瑶想起明月,大哥也有上万岁了,也一样很年轻啊,眼下此人如果是神族,拥有年轻的外貌并不奇怪,何况这里是流云殿哪,谁敢在这里冒充这位太师尊呢? 想明白这点,心中却又另外升起一个疑问,麒瑶看着他认真的道:”师尊说得有道理,只是您为什么愿意收我为徒?“ 流云主动收徒,这八荒中只怕她是第一人,而她也是第一次问他原因的人,不是都是师傅问徒弟问什么要拜入门下吗。 流云觉得有些受到打击,当然这女子不是第一次打击到他了,好在他抹去了她那段记忆,她若想起来,会是怎样一个情景。 “想收就收了,拜不拜师,你自己看着办。” 这,麒瑶还没有反应过来,流云已经拂袖而去。 ”等等。“麒瑶追上去。 流云转头望向她,”请问我一起来的朋友在哪里?“麒瑶赶紧问道。 “你是说明月神尊?他还在碧霄山,不过拜师的事情,如果你不能自己拿主意的话,那就算我没说。“ 这是要自己赶快做决定的意思啊,自己不就是就来碧霄山拜师的吗?拜在流云座下,只怕八荒中人都不曾想过的好事情,况且自己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守着白溪好好练功的吗。 想到这里,麒瑶一下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郑重的说道:”弟子青丘白麒瑶,现拜流云师尊为师,以后一定谨遵师傅教诲,努力修道,不辜负师傅对徒儿的期望!” 原以为会需要一个隆重的拜师大典,没想到流云却嫌弃麻烦,只是吩咐有负责教习礼仪和规矩的师兄上来,给她讲了相关的规矩和礼仪。就这样,麒瑶成了流云的弟子,成了三尊的小师妹,也成了碧霄山一帮弟子的小师叔,好在明月并没有反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麒瑶,不管你拜谁为师,在你的心中都要有一个自己的准则。 第17章 学艺 拜师之后,流云只是让服侍他的弟子子木拿来一本引导气息的书,让她自己熟背,接连两个星期都不曾出现过。 麒瑶很是聪颖,记忆力超好,很快就把这些背熟了。自从上次受伤之后,流云为她调顺了体内气息,只是这两种气息很是强大,她不能自如控制,一会如散漫的小溪,一会又如奔腾的江流,所以不能修炼法术。 得了引气诀后,她每日背诵,不过两周已经能背的滚瓜烂熟了,只是那上面的句意深涩难懂,她不能完整的理解,又不敢断章取义,既然师尊只是让她熟背,那就熟背。 在流云殿的日子里,平常除了师尊,就是他和师尊身旁的而两个弟子,子木和子期,麒瑶虽是小师叔,年龄并不比他们大,她又随和,倒是和两人熟络起来,从两人口中得知,流云这些日子并不在殿内。 每日背完之后,她就开始在流云殿闲逛,流云殿的花园清一色是草坪和腊梅,除了西边的小花并不见什么别的花朵,麒瑶不觉奇怪。 这日,一个人闲逛到了流云的庭院前,不由眼前一亮,这里竟然是长了一片白色的小花,黄色的蕊,白色的花瓣,还有一股清冷的香味,这不是雾菊吗?难道在这里能见到一些花种,麒瑶不由走了进去,发现这里除了雾菊还有一些别的花儿虽然品种不多,却都是她不曾见过的花朵,甚至书上都不曾见到过,心中好奇,每日功课完后,她就会跑到那院子里去,研究那些花朵。 一日从子木那里得知流云回来了,麒瑶兴奋的起了个大早,去向师尊请安。她一早起来就去采集花露,然后用雾菊给师尊泡了一壶茶。上次拜师,连个茶也没有给师傅敬,虽然流云不在乎,她却觉得很失礼,师尊救了自己,还收自己为徒,这次师尊回来,自己应该好好的孝敬师尊。 从伺候师尊的师兄那里得知师傅在前院,麒瑶端着茶盏和茶壶一路紧走来到这里。 朝阳从远处的云层升起, 大殿庭院外的青色的长条形露石,从庭院一隅延伸出去十几丈远,露石的尽头立着一个青年男子,金色的霞光里,青袍如烟,墨发如溪流一般披在长袍之上,翘肩如檐,身姿俊逸,四周云霞灿烂,仙鹤翩跹,鸣声阵阵,真是一幅难以描述的美丽画卷。 麒瑶将托盘放在石桌之上,向着流云的方向拜倒在地,朗声说道:“徒儿来给师尊请安!” 流云转过头来,朝霞中的少女,一身碧霄山弟子统一的服装,白色的束腰裙裳,蓝色轻纱披衫,清雅的容颜染上朝霞的艳色,华光流转,明媚得有些耀眼,似是晨曦中带着露珠的花朵。 ”师尊,徒儿为您准备了一壶茶,就放在庭院的石桌之上,还请师尊品尝。“ 麒瑶又道。 流云看向她道:”一大早的就倒弄茶具,你还真是有心。“ ”师尊救了我,还收我做徒儿,师尊对麒瑶好,麒瑶自然是要好好孝顺您。“ 流云的唇角不由弯了弯,走了过来。 “师尊请坐。” 麒瑶忙让到一边。 麒瑶立在一旁,仔细的将烧好的滚水,把茶杯茶具都烫了一遍,又将一泡的茶倒掉,才重新注入滚水在茶壶之中,过了一会,然后就着茶漏,将茶叶滤去,将茶导入翠绿的茶杯之中,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般,那专注认真的神色,有一种夺目的光彩。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那翠绿的茶盏,毕恭毕敬的递在流云的面前,“师尊,请喝茶。” 流云接过茶盏,鼻尖萦绕着菊花淡淡的幽香,茶色淡黄清透,亲抿一口,微苦回甜,仅有一种以前不曾品过的淡雅甜味。 “嗯,这茶味道以前不曾尝过。“ 流云品了一口,微微凝了眉,”这茶你是用什么泡的?” ”是后面庭院里的雾菊!就是那浅白色黄蕊的小花朵。“麒瑶道,”这里没有看到平常用的可泡茶的植物,这雾菊虽然有点苦,但是如果把苦味滤去,加上一些薄荷片,会把淡淡的菊香提的更纯,入口就会是微微的苦味,然后回甜淡香,师尊觉得这个茶怎么样?“ 麒瑶已在流云殿呆了好几天,发现,这里唯一长着花草的院子就是怡芳园,师尊房间背后的花园,这里面种着不少奇特的花种,心里思忖着要仔细去看看。 ”你把我园中的花给摘了?“ 流云的话音竟是出奇的冰冷,甚至含着怒意。 ”师尊,师尊可是不喜欢这种茶,下次徒儿给你泡别的茶。“ 流云的脸上此刻如同万年的寒冰,麒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摘了雾菊来泡茶,师尊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长这么大,见到不少气场强大的人,她从不曾畏惧过,不知为什么,此刻看到流云冷若万年寒冰的脸,听到他冰冷的话语她感觉到一阵寒意。 ”怡芳苑不能随便进,你不知道吗?” 流云冷冷的问道。 麒瑶这才想起那个教习礼仪的师兄曾经说过流云殿里有一座庭院是不能随便进的,当时师兄好像有事要急着出门,讲得内容很多,她又有些恍惚,竟忘记了那个院子的名字。 ”对不起师尊,我一时忘记了。“ 既然是说过了,那就是自己的错。心中却是纳闷为什么师尊的书房都能进,竟是不能进那座院子。 ”才刚拜师,就这样漠视规矩吗?以后,不准踏入怡芳园,那里的花,也不准随便摘。今日你既然触犯了规矩,就到那缥缈台上去打坐3天,其间不准吃饭 。“流云丢下这一句冷冷的话语,拂袖而去。 “什么,在缥缈台上打坐3天,不能吃饭。”麒瑶一下反应过来,追了上去,餐风露宿她不怕,那可是露台啊。 “师尊,师尊!” 她追了上去。 “你还有什么事?” 流云问道。 ”弟子知道这次是弟子不对,但是能不能换一种惩罚?“麒瑶接着解释道:”我,我不会驾云,而且恐高” “ 恐高!真不知道那五万级阶梯你是怎样爬上来的!如果你害怕,就不用拜在我流云座下了。” 流云看着她,冷冷的道。 麒瑶咬咬唇,眼泪几乎在眼睛里打转,麒瑶不明白为什么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情,师尊要这样严厉的惩罚她?为什么师尊能这样轻易的说出收她为徒,又这样轻易的要将她逐出师门的话。是的她恐高,她很害怕,但是她不能后退,既然决定拜他为师,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好,徒儿这就去领师尊的罚去!” 麒瑶站在崖边,风很大,风儿扬起的衣袂和黑发,看着前面的缥缈台,麒瑶只觉得的头脑发晕,两只脚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恐高一直是她最难跨过的心理难题,虽然无忌,白隽和明月都曾带过她驾云,但是如果他们不在身边,她是绝对不敢一个人爬上云头的。 这个时候,多犹豫一份就多一份胆怯,”麒瑶你不能后退,你必须战胜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前方,不要害怕,白溪等着你,你一定要学会法术,你不能让爱你的人失望。” 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向长长的露石,那石头窄得的那一段仅能容一个人在上行走,一步,两步,三步,额头上和背上都沁出了冷汗,她不敢看脚下,而是看着前面的路,就在这时一排仙鹤鸣叫着向她飞来,麒瑶脚步一滞, 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一下从露石上摔了下去,一声惊呼出口,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一片片白云从她的眼前闪过,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这样掉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 她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但是有一个怀抱接住了他,揽上她的腰,鼻尖是清幽的冷香,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色的衣衫,那是碧霄山弟子的服饰。 她抬头看向那个人,清澈如水的眼眸,纯净如玉的容颜,“无双大哥!” 麒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刚才救下她的人。。 玉无双已经拥着她跃上了云端,回到了流云殿前的庭院。 “还不会调动内息,怎么就想学驾云?”玉无双的 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责备里带着一丝关心。 “不,不是,是我被师尊罚,要到露台上去面过,不小心掉下来的。“ 麒瑶解释道。想起碧霄门的规定,她忙道:“ 你快离开,流云殿不经允许,弟子是不能随进入的。” 玉无双唇角弯了弯。 “我是来找太师尊的,倒是你,刚拜了太师尊为师,怎么就被罚了?” “我惹师尊不高兴了。” 麒瑶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碧霄山的二代弟子里,玉无双是唯一一个不仅见过太师尊,并有所接触的人,虽然他也觉得因为这样的事情,流云发这样大的脾气有些奇怪,但是流云行事向来不解释,也不按常理。 麒瑶正看着的露台犯难。 ”我听倾城说过,你有恐高症?“ ”嗯,很严重!“ 麒瑶有些沮丧,瞬间却又似被小宇宙被点燃了一般道:“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想办法克服。” “我来教你导气之法,只要你能御气,走到露台那头是没有问题的。“ 玉无双道。 ”真的,可是师尊会不会不高兴?“ ”我教的是最基础的收气,聚气之法,而且我们是同门,不算违规。“ 麒瑶不得不承认,玉无双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引气诀第一章那样深奥却简单的段落,他讲得生动形象,让麒瑶茅塞顿开。 坐在崖边,按照着玉无双的方法,不过半个时辰,麒瑶就能够将一些气息聚集起来,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轻飘飘的,没有那种失重的感觉。 有了这个发现,麒瑶刚才还沮丧的脸蛋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无双大哥,你的方法真好,我印证了一下,看书时这里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也想通了,太好了。“ ”打坐时,风会比较大,除了聚气之外还要用上沉气之法,我再给你讲讲,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体会了。” 将这些内容讲完,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麒瑶试了一下,果然,齐聚丹田,感觉身体能够不动如山。 “无双大哥,你快去见师尊。”自己耽搁了他不少时间,麒瑶有些过意不去。 ”我先看你走过去,记住聚气后身轻如云,不必担心会掉下去。“玉无双道。 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玉无双在旁边心里踏实了不少,是这运用聚气之法,麒瑶顺利的走到了炉石的尽头,兴奋的向无双挥手道:”我做到了,无双大哥,我做到了。“ 夜晚,流云殿星辰流动,淡云缥缈,流云斜坐在青云阁的塌上,以手指一,一手拿着一本书看着,旁边塌上是一个一身紫色衣衫的女子,容颜艳丽,肤白唇红,一双如玉光滑纤细的手正扶着一个酒壶,给他斟酒。 ”尊主,翩翩真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何要收那个叫麒瑶的女子为徒?她可是桓恒的女儿?” 流云眼睛也没有移开那书本,淡淡的道:“桓恒的女儿又如何,这丫头的资质也算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可造之才。” “那尊主为何当时为何不收玉无双做徒弟呢?那玉无双也是万年难遇的人才呢?” 流云放下书本,看向她道:“翩翩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别的男子了?“ 渺翩翩看向流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跪下来,给他捏起背来。 ”翩翩的心中只有尊主,怎会看上别的男子?只是觉得这玉无双的根骨可真的是不一般,如果拜入尊主门下,一定会大放异彩。” ”你说的对,玉无双的根骨当然不会一般。“流云笑了笑,”我可以收任何人做徒弟,唯独他不行。“ 流云不说原因,渺翩翩也不再问。 ”那麒瑶呢,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她是桓恒的女儿?” “她让藤枝花冠有了反应。” 渺翩翩闻言脸色黯淡了下来,果真是因为花神血脉啊,如果那个女人真的顺利归来,那她呢,她又该何去何从? 第18章 雪国之行 麒瑶按照玉无双教的方法,印证着自己所背的章节来归束内息,专心的练气,几次下来,渐渐能够自如的收放。 到了夜晚,流云殿上星辰浮动,甚是美丽,身边不时有淡云流过,麒瑶却是暗叹美景不能当饭吃,一大早赶着起来给师尊准备茶水,竟是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点水,夜晚虽然风景很美,但是更深露重,她所处的露石尽头更是冷风阵阵,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这风对她特别的阴冷,吹进她的肺腑,让她从内到外都是一片冰冷,迷迷糊糊中,她竟晕了过去,然后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逡巡,然后又退了下去。 一大早,当第一缕阳光洒向流云殿的时候,出来浇花的子期,发现了麒瑶躺在露石之上,浑身冰冷,没有热度,没有脉搏,心中感觉不妙。 子期忙告诉子木,两人知道今日师傅有特殊的客人来访,这种情况下,两人是不敢进去打搅的,但是事情紧急,两人还是决定分头行动,子木留下来看着麒瑶。 子期来到青云殿门外,他硬着头皮在门外禀报道:“太师尊,您起来了吗?弟子有要紧事禀告。” 流云还没有睡醒,但是子期的喊声却是传入他的耳中,他睁开眼,坐了起来。 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中衣,旁边的女子,香肩半露,睡眼惺忪,有些挑衅的看着他笑道”尊上,子期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个时候叫醒你喔。“ 流云微微皱了皱眉,子木和子期都是有分寸的人,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来打搅他的。 “什么事?” 流云有些懒散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小师叔在露石上晕过去了。” 子期禀告道。 “什么?” 流云怔了怔,睡意醒了一半。 “你先回去。”他淡淡的对床上的女子说道,他的声音平淡,仿佛昨夜的欢爱和激情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在了。渺翩翩心中一空,心中泛起淡淡的而苦涩来,他的心中没有她,她何尝不知道,但是没有办法,她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的爱着这个男人。 麒瑶浑身上下一片冰冷,嘴唇都起了壳,脉搏微弱的几乎不能探查到,怎么可能?麒瑶身体内有两股强大的气息,怎样也不至于在这里打坐了一天一夜就变成这个样子。 崖下飘来一股淡淡的青烟,流云脸色变了变,他怎么忘了,这几日是半弦之夜,自己允许青冥这几日夜间出来,吸食山川草木的至阴之精华,青冥是至寒之神兽,凡它出现的地方 气温会骤然降冷,麒瑶大病初愈,虽有气息护身,但是不会加以运用,难以抵抗这种神兽散发出来的极寒的之气。 流云立刻拿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麒瑶的口中,抱起她回到麒瑶的房间,”你们两个给我护法“,流云吩咐道。 然后将麒瑶扶起坐直,将体内的气息输入麒瑶的体内,过了一阵子,,麒瑶的身体开始才变得暖和柔软了些。 麒瑶虽是仙体,但因迟迟未曾修炼成功,此时的体质却是和凡人差异不大,由于至寒气息深入肺腑,若不是流云及时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只怕麒瑶的内脏会全部冻坏,纵是仙术也回天乏术,除非重新作出一个身体来。 流云不惯照顾人,这次因为自己的疏忽,险些让麒瑶身体受损,加之麒瑶体质特殊,身体状况反反复复,他必须要不时的疏导调理,索性让子目取了书来看,留在房间里,以便时刻观察。 几次疏导下来,才把麒瑶体内气息重新归束,却发现麒瑶的小脸通红,嘴唇脱皮,口中喃喃的嚷着要喝水。流云凝水成冰,用锦帕包了放在麒瑶的额头上,然后端了一杯茶盏扶起麒瑶,将水递到麒瑶唇边,让麒瑶喝了下去。 直到到半夜,流云反复给麒瑶输入真气,麒瑶的身体才稳定下来,慢慢的睡着了。 流云合上书,在榻上小憩,却听到麒瑶发出声音来,流云走到床前,见到麒瑶的脸色不像刚才那般潮红,伸出手去探了探,心中不觉奇怪,这丫头好像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体内竟然还多了一股清柔绵长的气息,这气息清澈纯正却又柔和,体内那股强悍的气息也归于了平静,流云不由向麒瑶的额头上探去,额头上出现了淡红的樱花印记。 果然是这样,是麒瑶的母亲留在麒瑶体内的灵气,在帮着女儿治愈,她果真是那个女子的女儿。 难怪初见麒瑶时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和她母亲容貌不是很像,但那眼神和神态还有给人的感觉如此相似,温暖而明媚。 他还记得最初遇到那个女子的感觉,她就是一束温暖的光,那时的他只剩下天地间最后一点残存的气息,而她那时还是一个小女孩。 她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她小心翼翼的拿来一个灵韵盏,将他即将消逝的最后一缕气息收入其中,然后她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在这星辰海徘徊了好多年了,从我还在那个星辰珠里的时候,你就在这里徘徊,能在这里徘徊的应该是已逝的神,你是有什么牵挂的人或是事所以迟迟不肯离开?” 那时的流云只是一缕即将飘逝的灵魂气息微弱得根本无法开口。“我来帮帮你,这灵韵盏可以延长你魂魄存在的时间,或许你会遇到你想见的人了了要了的事情,如果你有造化的话,说不定可以慢慢的聚拢魂魄,重新修炼成神。” 就这样,他被她挂在腰间灵韵盏内上,成了她腰间的装饰,小女孩果真如她所言,带着他沐浴精华,而他惊奇的发现待在这个女子的身边,自己飘散在天地间的的魂魄竟然开始慢慢的回到这灵韵盏内,这个女子是神女,而且是天生资质很高的神女。 流云开始苏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是谁,到底要做什么?他离开了那盏灵魂盏。 他要报仇,要颠覆这个毁掉他一切的天庭,他要创立新的秩序。 麒瑶竟然是她的女儿,还在日暮宫救了他。 一想到麒瑶曾经把自己当成小青龙,养在身边当宠物,他有些好笑,堂堂的流云师尊,九幽尊主竟然给她这样一个小丫头,当了几个月的宠物。 这丫头身上有一种执着和雇佣,还有几分小聪明,他收她为徒,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世,但内心里还是希望能让她变得更强一点,或许是报答。 她昨日竟然摘了湘水冰菊,惹的他勃然大怒,当时情绪有些失控,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小丫头这样生气,现在想来,她也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煮茶而已。 麒瑶醒来的时候,刚坐起来,就看到子期守在一旁,她不由奇道:“子期,我怎么会回到房间里来了。” “你还不知道啊?你在露石上晕过去了,是太师尊把你抱回来了,一个晚上太师尊都在给你输真气了,差一点你就……, 总之,若不是太师尊,你就危险了。“ ”什么,我晕过去了,是太师尊一直在给我输真气,师尊他救了我,他不生我气了?“ “嗯,我还没见过太师尊这样照顾一个人呢,他老人家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子木说道。 ”那师尊现在何处?我要去谢谢他。“ ”小师叔现在还是别去了,太师尊照顾了你一个晚上,现在应该在青云阁休息呢。“ 麒瑶想了想,又问道:“子木,你知道为什么我摘了那雾菊,师尊会这样生气吗?” 子木道:”小师叔,那不是雾菊,是湘水冰菊,是太师尊他老人家从极地的冰川深处挖到的种子,培育了5000年,才长出来的,您竟然把它给摘来泡茶,难怪太师尊生气了!“。 ”湘水冰菊?!”麒瑶这才明白过来,这种菊只能观赏,不能把玩和采摘,否则就会死去,这可是已经绝迹了珍稀品种啊。 ”这冰菊可是太师尊的宝贝,他每日都会在那院子里去。” 麒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仔细看一下,竟然把湘水冰菊当做雾菊,给师傅泡了茶,想到一来流云殿就毁了师尊最为宝贝的东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湘水冰菊是很特别的一个植物品种,说起来还有一个典故。 据说这冰菊原是长在冰川极寒的地方,花开花瓣透明晶莹,但是在其他的地方不能存活。当年岑泽帝君所爱的女子,喜欢这种冰菊,岑泽就将那冰菊移植到了湘水国,冰菊被移植后,一直未能存活,后来不知这位帝君用了什么法子,经让这冰菊在湘水国的王宫存活了下来,一到冬天,这种花就在湘水国的王庭里开上一大片,只是花瓣不再透明晶莹,变成浅白色,但是花香却更加清幽一人,据说岑泽和湘水小王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开满冰菊的花园里,品茶,闲聊。 后来因为八荒大劫,湘水国水源被被天庭收回,湘水一族灭族,而湘水冰菊也就从此绝迹,奇怪的是不久后连冰川原有的冰菊都没有了踪影。 那日经过怡芳苑,远远看见那曾经妍妍一片的花海枯萎成一片,麒瑶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师尊想必是极爱此花的,否则也不会亲自到冰川深处去寻这种子,而且细心培养多年。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自己要想办法把这冰菊救活。 恰好这几日,流云不在殿中,麒瑶拿定主意,留书一封,悄悄离开了流云殿。 西海烟波浩渺,晴空万里,一艘豪华的大船,没有船帆,不见划船的人,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在大海里航行,船围上雕着冰川和雪莲的团,两层楼的船舱也是花纹精致繁复。 麒瑶站在甲板之上,思忖着要混到哪一帮仆从中才合适。 她悄悄离开流云殿,是想上北耀清雪的船,跟他到雪国去,没想到北耀断然拒绝。不过她还是想办法混了进来。思索中,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不及多想,她瞬间变成一把扇子,躺在那甲板上摆着的长几之上。 北耀清雪悠闲的在长几旁的紫檀椅上落座,一眼看到了了长几上茶壶和茶盏旁的精致折扇,微眯了眼眸。将扇子拿在手中展开把玩道:“是谁给我开玩笑,竟是送了一把扇子来,我雪国万里雪飘,千里冰封,何曾需要扇子过。” 麒瑶顿时僵住,心中却想,只等他把扇子放下,自己立马找个机会变回来,溜走。 北耀清雪的手一扬,将扇面打开赞道:“虽然这画不怎样,看着扇面质量却颇好,翠儿,听说凡间有女子喜欢听撕扇子的声音,你不妨拿来试试看。” 翠儿虽是不解自家殿下为何突然来了这般兴致,却是个机灵聪明的,赶紧接过扇子,做事要撕。 麒瑶暗暗叫苦,心里却是打定主意绝不现身, 可是为了搭乘这艘船,她委实花了大力气,哪有这么容易就退缩的。 见那翠儿的手正要用力,麒瑶就忙运气,将自己变成的扇身护住,任凭那翠儿怎样用劲,这扇子却是撕不难,麒瑶为了可是为了搭乘这艘船,她委实化了大力气,哪有这么容易就退缩的。 至于为什么要搭乘这船,因为她决定要去雪国冰川重新找到冰菊的种子,然后带回来,自己培育,若不是北耀清雪身为雪国太子,跟着他能够轻易进入雪国,且这位殿下的船能够日行万里,走水道快的话,不过3日就能到达雪国, 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麒瑶暗自着恼,那小丫头出手很重,饶是自己护住扇面没有被撕烂,浑身却被那丫头蹂躏得生疼,偏偏还不能出声。却不知那翠儿心中也正疑惑,怎的这把扇子如此难撕,莫非是那个天庭仙家送的宝贝,亦或是她家殿下故意作弄与她。 翠儿无奈的回头看着北耀清雪道:“殿下,这扇子想是那位仙家送的宝贝,翠儿撕不烂。” 北耀清雪却似是等着看场好戏,道:“撕不烂,去取了天云剪来剪开几个口子,想必就可以撕了。” 麒瑶已然醒悟过来,这家伙分明早就认出了她,故意在作弄自己,在翠儿那把成亮的剪子落在身上前,“呼”的一下挣到地上,现出了圆形,把那丫头吓得叫了一声。 “怎么,肯现身了? 麒瑶你倒是好本事呢,就这样跑出来,不怕你师尊责罚你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担心,现在我都在船上了,就是你要让我下船,我也是不下的了,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都会尽量做到。” 麒瑶长这么大,第一次似今日这般耍无赖,没办法,谁叫她遇到这个万年冰川的殿下呢。 北耀清雪冰蓝的眸子望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你为何要跟我去雪国、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或许我可以考虑带你去雪国。” 麒瑶咬咬唇,还是说了出来:“我不小心把师尊的湘水冰菊毁了,那冰菊的种子据说是在雪国的万年冰川之下,我打算去那里挖一些冰菊的种子,回来培养。“ ”冰菊是早已御痕的物种了,我们雪国也是5000多年都不见踪迹,你骗我。“ 北耀清雪道。 ” 我没有,流云殿的湘水冰菊就是师尊5000多年前,从你们雪国的冰川之下找到的。“ 麒瑶说得信誓旦旦。 ”喔,你可知雪国万里冰川,你要到那里去找那冰菊种子?“ 北耀清雪沉疑片刻问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只要殿下能带我进入雪国就可以,殿下帮我这个忙,麒瑶铭感于心,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麒瑶帮忙,麒瑶定是义不容辞。“ ”我记得我帮你可不止这一次。“北耀清雪道,”上次救了你的性命,姑娘好像只是说要请我吃一顿饭。“ 这人真是秋后算账,当时自己虽说是以反向酬谢, 他也不曾说什么,现在却是在嫌这报小了不成。 ”那好,殿下只管说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麒瑶能做到,我现在就为殿下去做。” ”如果你能拿到环仙草和留仙露来,我就答应带你去雪国。“ 北耀清雪慢慢的说出了她的条件。 环仙草和留仙露都是天庭贡品,天界品位很高的神才会有。 麒瑶沉疑片刻,抬头看着北耀清雪道:”若我取得这两样东西来,殿下可会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 北耀清雪说道。 扑通一声,甲板上一个轻盈的黄色身影跳入了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甲班的长几上,摆着一把翠绿色茶壶和茶盏,上面雕刻的冰川雪莲栩栩如生。 一身深蓝长衫的年轻公子坐在木椅之上,如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把这茶盏轻抿,冰蓝色的眼眸看着刚才那个身影跳下的地方若有所思。 一只浑身羽毛雪白的鸟儿从盘旋一阵,停在了甲板上,那鸟长着红色的尖喙,头上还有三根蓝色的翎羽,双翅张开,如同雪白的羽扇,扇尾的羽毛长着如蓝色的的眼睛一般的花纹 那鸟儿转瞬间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向公子道:“ 殿下,这丫头真奇怪,还仙草和留仙露不是天庭才有吗?她到海里去做什么?” 年轻公子看了看小童子道:“这丫头倒是聪明,虞渊神君是天帝的外孙,本就是神界中人,府中想必是有环仙草和留仙露这两样东西的,不过只怕不会轻易将这两样东西送给她。” 蓝雪恍然大悟道:“还是殿下聪明,原来殿下要她取回环仙草和留仙露,也不算是有意为难她,只是殿下为何不自己去找虞渊神君讨要这两样东西呢?” “我不想欠天庭之人的人情,麒瑶她有求于我,用这个交换,倒省了不少麻烦,以她和明月神尊的交情,我原本以为,她回去找明月,没有想到她却是就近去了虞渊府,也罢,我倒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大能耐。“ “如果麒瑶取不回那两样东西,殿下真的会拒绝她的要求吗?”蓝雪忍不住问道。 “当然,怎么你很希望我答应她吗。” 北耀清雪扫了她一眼。 “不敢,只是觉得殿下仿佛乐意看到她出现呢。” 蓝雪道。 “ 或许,这丫头比较有趣。“北耀清雪冰蓝色的额眼眸里含着一丝玩味。 过了好半天,只见麒瑶从前面的水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她的衣衫未湿,连头发都是干的,仿佛没有下过水一般,北耀清雪暗中诧异,看了看她的脸色,心中明白过来,原来,这丫头下水前服食了避水草。 麒瑶一手提着篮子,踏着水波,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了甲板上。 那篮子却是滴着水,里面装满了海里的食材。 北耀清雪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些是海里的食材,都是虞渊神君送的,我还记得欠着你们一顿饭呢,所以打算用这些给你们做一顿吃的,还有你说过的只要我取来环仙草和留仙露,就答应带我去雪国的,说话可要算话。” 她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白色的瓷瓶接着道:“瞧,这就是环仙草和留仙露。” “你是如何从虞渊那里得到这两样东西的,我到有些好奇。”北耀清雪问道。 “投其所好啊,我给他做了一顿饭。”麒瑶道。 “就给他做了一顿饭?”北耀清雪有些将信将疑,虞渊也是个人精,哪有那么容易就赠人这两样东西的。 “对啊,你可别小瞧我,我的厨艺可是一流的,连青丘帝君和帝后都说我做出来的菜是荟萃四海八荒,人间天上之美味呢,上次说用一顿饭报答你们相救之恩,也不算占你便宜。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阳光下清雅秀丽的脸庞明媚得有些耀眼。 北耀清雪不由微眯了眼眸,虞渊是个懂得享受的神,吃穿住行都很讲究,这个北耀清雪倒是知道,不过麒瑶能以一顿饭换了虞渊的的环仙草和留仙露还是很感意外。 “你做饭给请求帝君和帝后吃过?”北耀清雪微微有些诧异,他原以以为麒瑶只是青丘普通人家的女儿,没想到她竟然和青丘帝君一家还很熟的样子。 “我和凤嫣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朋友,自然帝君和帝后认得我啊,殿下可是算答应我了。“麒瑶看着北耀清雪,期待的等着等待他的回答。 “你既然已经拿到了这两样东西,我又岂会食言,我答应你带你去雪国。”北耀清雪终于说道。 “那就好,我们说定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饭菜去。” 麒瑶将环仙草和留仙露放在长几之上,径直去厨房做饭。 不一会儿,几道菜就摆了出来,全是海鲜,还有几样不知名的海草。神族不需要进食,但是很多神却喜欢品尝精美菜肴,北耀对饮食上一直很清淡,见麒瑶端上的菜,颜色鲜艳,却是看上去十分清爽,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了食欲。 试了一筷子,果然鲜香柔嫩,味道竟是从未吃过的美味,这下倒是有几分相信麒瑶的话了。麒瑶也给蓝雪做了几个菜,蓝雪吃的赞不绝口。 北耀一直斯斯文文的拈着菜,虽然没有出口赞扬,可是不一会桌上的菜肴也被吃完了。 只是这样一来,接连几日都成了麒瑶做饭。 船一路航行,比预料中还要快,第三日一大早,就来到了雪国水域。 此处水域倒比别处还蓝,岸上一片白茫茫,冰川连绵起伏,岸上长满玉树琼枝, 整个一个水晶一般的世界。 麒瑶上船时匆忙,倒忘了这雪国极其寒冷,未带冬衣,雪国之人却是个个都不怕冷,依旧平常的衣衫。 麒瑶站在甲板上,呵着手,却不由的打了几个寒颤,北耀清雪见状,也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件白色的狐狸毛的带帽斗篷,递给了她,“把这个穿上,没到过学过的人刚来的时候都受不了这的气候。” 那白色的斗篷上还绣着一只红色的梅枝,在这一片冰雕玉砌的世界里,红的格外妍妍夺目。 麒瑶接过,感激的看了北耀一眼,“多谢。” 披上,顿时觉得暖和了很多。 若不是跟着北耀清雪,她定会在这雪国的水域迷路,这里的水道竟似迷宫一般,弯来绕去,走了好多一模一样的地方,才到了岸边。 雪国的城墙外,麒瑶能看到好几层白色的光晕,麒瑶知道那是结界,而城墙下却有几排身穿白色铠甲的士兵守着。 北耀清雪的眉头却是皱了皱,很明显雪国的防御加强了,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待进入城门,她便和北耀清雪分了手,北耀清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小玉牌,说这事通关用的,然后又取了一些雪国的钱币给她,带着一行人径直走了,倒是蓝雪吃了麒瑶几顿饭,道和麒瑶熟络起来,告诉她若是有事,就去皇宫找他。 麒瑶走在街上,看到这里的街道整齐宽阔,似汉白玉蒲城,建筑却是一如别处,琼楼玉宇,红柱青瓦,翘檐飞梁。街上人流颇多,男子容貌大多清秀,书法披肩身着束腰长衫,或有些还披着长褂,女的容颜姣好,衣服颜色艳丽,轻纱质地裙衫在冰雪中轻扬,竟是说不出的绮丽风情。 第19章 蘅鸣山 麒瑶按照八荒地图的指引,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休息片刻,就去蘅鸣山。 蘅鸣山位于雪国的北边,于雪国人而言也算是禁地,据说那里有不少雪兽出现,而且那里的寒冷,就算是对于雪国人而言都是有些不能忍受的。 麒瑶来之前,做好了功课,蘅鸣山原本就是冰菊的原产地,只有那里才会最有可能挖到冰菊的种子,而她也配好了一种药丸,吃下之后,能够在一日之内抵御非常严寒的气候。 然后在身上的衣裳上洒满了驱兽水,这种水,只有兽才能闻到,且一般的妖兽闻着这股味儿,是不会靠近的。 准备停当,麒瑶照着八荒地图所指示的方向,租了一只雪鹤向蘅鸣山飞去。 雪鹤和雪国特有的交通鸟,身姿轻盈,却能驮人。 奈何离蘅鸣山还有两里远的地方,这雪鹤就死活不愿在前进,麒瑶无奈只有将它放回,自己走过去。 饶是穿了斗篷,喝了避寒的药,她已感觉到身体冰冷,看到前面起伏的山脉,原本以为很快,还是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来到山脚下。 此时已经是未时了,她隐隐感到这座山已是有一个强烈的气场保护着什么,但是她上次无意中进入月幽谷的结界,明月就告诉她应该是因为她身上配着的宝剑所致,这次,没想那么多,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竟然依旧是轻松的进入了结界之中。 她四处张望,山上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上还犹自飘着雪花,只是不知为何,一进入结界之中,她就感觉到一阵极大的压抑,有些喘不过气来。头上的同心簪已发出了淡红色的光芒,这个地方有危险,但是麒瑶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连雪兽的脚印都没有,寂静的让人害怕,冰冷的让人望而却步,很难想象冰菊曾在这里开满山坡。她取出八荒地图,用手在上面写下“冰菊”两个字,之间地图的一处开始放大,清晰的出现了哼鸣山的位置,然后出现了一个小红点,正是她所在的地方,接着一条黑点形成的线弯弯曲曲的在地图上蔓延,一直到了山上的某个位置,才停住。 麒瑶知道,地图是在给她指引找到冰菊的路,再也没有犹豫,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山上行走。 她不是第一次行走在这样寒冷的雪山上,她记得她八岁那年也有这么一次,八岁那年她遇到了白隽,而在遇到白隽之前,那一年,她去过一次神魔交界处的玉垒山。 年幼的她不知神魔交界处的凶险,只因天生喜欢花草,听说玉垒山上长有神界仙草,紫碧草,便一个人偷偷离开爹爹去挖仙草去了。结果妖怪躲过了,却差点掉进万丈深渊,后来被一个白发紫衣的神仙救了,那神仙救下她并为她疗伤。记忆中,那人年轻而容貌极致的漂亮, 同时也是出奇的冷漠,四周仿佛结着严冰似的有些难以靠近,麒瑶却没有管这么多,并郑重的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胭脂玉玲交给他,并说以后但有机会,她一定报答他,那时的她年纪虽小,却是很有侠义风范,总觉得那神仙救了她,她一定是要找机会报答才对,那神仙在她的坚持下,最终收下了那胭脂玉玲,但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打探出来,那个神仙是谁。后来想到却是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那时自己虽然年幼,依然能感觉到那人仙气冲天,那样一个神仙又有什么需要自己以后报答的呢。 这一次,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想必是不会再有人来救自己的了,但是麒瑶并不后悔,一来她认为自己理当找到冰菊的种子,回报师尊。 一方面,她天生对奇花异草着迷,既然知道这里有已经御痕的冰菊种子是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的。 麒瑶一边想着,一边跟随图册上的脚印往山上爬去,让她奇怪的是,这座山上竟然连一棵树木花草都没有,莫名的心中泛起一阵恐慌来。 书上说方圆百里之外无任何生命的痕迹,只有一个可能,这里有史无前例恐怖妖兽。她一路行来,没有见到任何活的东西,不是说这里有妖兽吗,她却连一只妖蚂蚁也没有见到过。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慢慢的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里除了荒芜,孤寂就是冰冷,她很难想象这里曾是一座开满冰菊,长满花草的山。 除了她的鞋子踩入雪地的声音,她听不到任何的而声音,这里似乎连呼吸都会被冻结住。 突然她听到一个什么声音,仿佛是脚步声,“咚咚咚。” 整座山开始颤动起来,麒瑶一个站立不稳,从雪山上滚了下去,幸好被一块大石头挡住,身体被撞的生疼。 紧接着,又听到“斯斯”的声音,竟像是蛇在吐着信子…… 麒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站起身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山上一片白茫茫之中,探出一个红色的圆球来,待它完全现出神来,麒瑶被吓了一大跳。 那怪物一头蓬乱红色的头发,头上还长着两个角,皮肤也是红色,眼睛又圆又大,发出绿色的光芒,鼻子大大的像拳头,皱巴巴的上还穿了鼻孔,呼吸间噗呲噗呲的冒着火,那嘴唇更是红的如雪一般,两颗獠牙露在外面。 怪物身材巨大,足有一层楼那样高,身上的皮肤全是红色,胸部长着长长的毛,穿着一件毛皮裙子,那褂子看样子竟是用无数幼兽的皮缝成,麒瑶依稀认得出来都是这山上的妖兽,怪物光着膀子,肌肉发达,手上还拿着一把叉子,叉子上赫然是一颗心脏,血淋淋的还滴着血。 怪物的身后跟着一只脑袋又碗一般大小的的蛇,浑身黝黑,却长着清晰的虎皮花纹,眼睛泛着红光,正吐着信子,一扭一划的跟着那个怪物后面,向麒瑶的方向而来。 麒瑶点头大了,这样的组合叫牧蛇,实际上是两种怪兽,一个牧,一条虎纹蛇,这是一种因为罪孽深重被天帝惩罚到十八层地狱受苦的怪兽,后来被魔所救,逃了出来,他兽性难改,生性凶残,屠杀各界众人,后来成了神魔共愤的妖怪,听说已经被各界众人杀尽了,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声音传来,这次听上去,竟像还有人的脚步声,从山的背面而来,有人来就有希望。 那些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这怪物而来的。 麒瑶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此刻算是算是明白了,为何一路行来,不见任何生命的痕迹,这里的妖兽多半是被这对牧蛇给杀光了。 牧蛇似是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略一思索,却是一口将叉在那叉子上的心脏咬下,放在嘴里嚼着,嘴里一里哇啦不知说着什么,那蛇已经飞快的向麒瑶划过来。 麒瑶顿觉恶心反胃,手中的剑已出鞘。 但是这里天气极为寒冷,她发现自己的手脚有些僵硬,远远没有以前灵活,她没有能砍中那条蛇,但是那蛇却被剑光晃得失了准头,麒瑶险险避开。 可是那牧却拿着叉子扑了上来,牧虽然个头很大,一扑之势却甚是灵活,而且速度极快,麒瑶心下骇然,手脚还没有活动开来,心下一动,就势力一滚,向山下滚去,冰山上的冰粒不时擦到脸上,她也顾不得了。 谁知牧和那蛇却是配合得极为默契,那蛇嗖的滑下山来,那碗口粗的身躯挡住了麒瑶下坠之势,然后就将麒瑶卷到身躯里。 那样滑腻冰冷又柔软的东西将她缠住,以前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小时候为了救凤嫣,她也被一直腾蛇缠住过,那种一点一点被夺取呼吸的感觉,再次袭来,麒瑶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一点劲也试不出来,然后眼前一片黑暗。 那蛇将她越缠越紧,麒瑶觉得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直到感觉到麒瑶不再反抗,那蛇才将麒瑶放下,山背面的那人已经赶到,和牧打斗起来。 那蛇就将身体挪到麒瑶面前,然后长长的獠牙露出来,正要咬上去时,在靠近麒瑶的脸庞之时,突然猛地往后划去,然后丝丝丝的叫着,声音里竟有了几分悲鸣,之后竟然放下了麒瑶有些仓惶的往山下而去。 那牧不仅力气大,身姿灵活,法力也很不错,竟和那青年男子斗了好长一段时间,看到那蛇离开,那牧不知为何,突然施了一招蛮横的法术,挡住那公子进攻的招式,然后跟着那蛇的方向,逃跑了。 麒瑶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夜幕低垂,满天星辰闪耀,她发现自己躺在雪地上的一件蓝色斗篷之上,身上搭着自己那件白色斗篷,不远处,是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莹白如冰雪的肌肤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橘色,衬得那张冰雪般的容颜艳丽的几分,这个人竟然是北耀清雪。 ”醒了?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里是雪国的禁区不知道吗?法力不济,道行不高,你这胆子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北耀清雪的话里有几分讥讽。 麒瑶坐直了身体,待要反驳他两句,却发现,自己身下垫着的斗篷竟然是北耀清雪的,这个人面冷心热,人还是不坏的。 于是笑嘻嘻的道:”我这人向来运气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你看这次不是被仙术超绝的雪国殿下救了吗。殿下几次的相救之恩,麒瑶没齿难忘,一定会报答你的。“ 麒瑶一旦认定北耀清雪人不怀,倒是调侃的起玩笑来。 北耀清雪的唇角抽了抽,这女子娴静时如山谷幽兰,活泼时是如俏皮可爱,每次绽放的笑容都是那样明媚而温暖,自己冰冷的心不知何时好像也开始有染上了一些暖意。 麒瑶却发现北耀清雪的脸色泛着潮红有些不对,于是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北耀清雪的面前,她留意到北耀清雪的肩上有隐约的红色。 “你受伤了?” 麒瑶问道 北耀清雪的脸上沁出了汗珠,却只是淡淡的道:“一点小伤,不要紧。” 他一时轻敌,被那牧逃走之前蛮横的一招伤到了左肩。 麒瑶却道:”可是被那牧伤的?牧生性残忍,屠杀了很多生灵,它的爪子上有很多怨灵的怨气,必须要处理。“ 麒瑶自幼在花草药理上很有天分,也颇有研究,所以一看就知道这个伤口如果不处理的话,会很严重。 北耀清雪还待拒绝,麒瑶已在他身旁跪了下来,道:”治病要紧,难道此时殿下还要讲究男女之防不成?“ “得罪了,你解开一下衣襟。”麒瑶说道。 北耀清雪略微迟疑,默然无语,还是依言解开了衣襟。 肩上一道爪印,深入肌肤,收口处变得发紫,渗出血来,在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有些狰狞。 麒瑶早已取出乾坤袋了的东西, 准备好。 然后禀起右手的两只,在额头上一点,牵出一股柔和的光线来,接着手指指向北耀肩上受伤之处,之间伤口处的紫色液体汇集成一注液体,被麒瑶的手指吸住,待那伤口处的紫色的液体已经干净,麒瑶的之间已变成了紫色。 “你做什么,这太危险。”北耀清雪明白了过来,麒瑶是在帮自己吸毒,但是以她的功力只怕会伤害到自己。 “别说话。” 麒瑶的话语明显有些气喘。 接着麒瑶停住了吸毒,然后取出一粒红色的丹药放进嘴里,然后运功将指尖的毒血逼出,待到之间颜色渐渐恢复正常,她才喘了 一口气。 “这是尸毒,对神仙而言是最损修为的毒,只能把它吸出来再说,再晚点进入经脉就麻烦了。” 接着拿出一个紫色的小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那伤口之上,然后取出一块棉花一般的东西,将那液体在那伤口各处抹遍。 麒瑶跪在北耀身旁,专心的处理着伤口,几缕秀发垂落下来,在北耀的眼前轻轻摇晃,因为离得近,北耀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呵气如兰的气息,鼻尖是她身上淡淡清幽的香气。 接着麒瑶又取出一些红色的粉末,当她的冰凉的手指接触到北耀的伤口,给他抹药的时候,北耀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不知是否是因为寒冷起了一阵颤栗。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因为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子这样靠近过,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北耀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有些纷乱的思绪。 总算处理好了,麒瑶递给他一个瓷瓶,道:“这伤口虽然处理及时,但是还是怕有余毒,这里面药丸一天一粒,连吃三天,应该就没事了。” “多谢!” 北耀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说谢谢,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用,你也救过我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麒瑶道。 “你呢,你的毒可排干净了。”北耀问道。 “ 你放心,我不是第一次给人吸毒,我知道怎么处理。” 麒瑶道。 “想不到,你还懂得医术?” 北耀道。 “我自幼就对花草和医书感兴趣,小时候跟着父亲云游四海时,父亲都会带我去拜访一些名医,所以就学了一些。”麒瑶道。 麒瑶走了回去,坐在了原地,两人好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只听北耀清雪问道:” ”你确定冰菊的种子是在这蘅鸣山上吗?“ “就是这里没错的,这个地方是雪国最为寒冷的地方,但是这里在一个山腰处却有一股温泉,很多人都以为冰菊是酷爱寒冷的地方,却不知道,实际上那温泉之旁才是她的种子孕育的地方,也是第一朵冰菊长出来的地方,冰菊的种子有了温泉的滋润,慢慢发芽,然后长出第一朵并举来,再然后就会长出两朵,三朵,直至成片,再到满山遍野。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为何冰菊会在一夜之间消逝,但是如果有种子留下来的话,只有可能在这里。”麒瑶道。 北耀清雪闻言若有所思道:“我小时候来过这里,那是这里还不是禁地,气候也不像这般寒冷,那时在中间那雪山的山腰确实是有一个温泉来着,而且第一朵冰菊每年都是从那温泉旁开出来,只是,5000多年前,不知何故,那泉水竟然枯竭了,之后冰菊再也没有开过,这里的气候也变得异常寒冷,除了那些耐寒的妖兽外,雪国之人都不来了。” 他似又想起什么问道:“自那以后,女王为避免妖兽出来害人,在这蘅鸣山设下了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麒瑶想了想道:“应该是因为我随身携带一把短剑,明月大哥告诉我,这把剑上灵力深厚,应该能破各种结界。” 说完她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斗篷,走到北耀清雪面前,将斗篷递给了北耀清雪道:”谢谢!。“ 随着她的靠近,那幽香再次袭来,清清淡淡让人心神微荡。 北耀清雪接过,将斗篷放到了地上道:”不用谢我。“ 麒瑶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哐”的一声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剑,剑光闪动,北耀清雪不由眯了眯眼。 此剑一出鞘,他就已经看出是八荒难得一见的兵器器和法器。仔细看去,那把剑不过尺余,剑身轻薄如纸片,但是却发出银色的森寒光芒,出鞘之时,发出的嗡嗡声响,在山谷中竟是宛若龙吟一般。 北耀清雪不由赞道:”好剑!“ 麒瑶大方的把剑递给他道:“你看看。” 突然想起明月的话,希望北耀清雪不要看出这把剑的秘密,她却不知明月上次在把剑还给她时,已经用法力封住了剑里的秘密,何况北耀清雪此时被剑本身所吸引,也没有觉察出异样来来。 北耀清雪拿着那把短剑仔细端详,心中不由惊奇,他在兵器上素有造诣,发现这兵器不仅是万年寒冰之下的玄铁打造,这玄铁中还加入了昆山玉树的精华,昆山玉树是与天庭玉树同根的八荒神树,世上原本只有一株,而在8000多年前,在神魔大战中被毁,但是据说这种树的精华具有极强的灵力,能够破除一切的禁锢法术,麒瑶能够进入结界,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传闻曾得到过昆山玉树精华的人却只有前任魔君麒麟玉,那个惊才绝艳,却又为情所困的奇男子,可是麒瑶的剑里为何会有这昆山玉树的精华 “这把剑你是怎么得来的?” 北耀清雪问道。 “我爹爹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有这把短剑,我想应该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 麒瑶明艳的脸庞黯然了几分。 “你是孤儿?” 北耀清雪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不觉得我是孤儿,从小我爹娘就很疼我,和爹娘,还有弟弟在一起我很开心。在我心目中,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爹娘。” 麒瑶道。 “你恨他们吗?” 北耀清雪问道。 “ 为什么要恨他们?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不要我的,谁愿意抛弃自己的情深骨肉呢?我不怨他们,我一直在找关于亲生爹娘的线索,可惜,直到现在,除了知道这把剑是他们留给我的外,我没有任何他们的消息。“ 麒瑶接着道。 北耀清雪心中有所触动,他亦是孤儿,从小被雪国女王收养,女王为培养他为提供了最好的一切,但是却一直对他要求严格,且雪王的性格本就清冷, 这也养成了他冰冷孤傲的性子,他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因为他们既然已经抛弃了自己,自己又何必要去找他们呢。而这个同样被父母遗弃的女孩,却是那样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且对遗弃自己的人有着那样的理解和包容,他有些不能理解,却又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他不由看向身边的少女,跃动的篝火暖暖光芒中,少女的侧颜美丽而动人。 白瓷般的肌肤映着篝火摇曳的橘色,她的眉形长而好看,颜色是浓淡适宜的黛色,睫毛也很长且微微颤动着,秋水一般的眼眸里满载着星辉,鼻梁秀挺,樱唇娇润, 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了几分旖旎的遐想,鼻尖萦绕着少女清幽淡雅的香气,他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倒是你,堂堂的雪国太子殿下为何会独自到这里来?”又过了一会,麒瑶问道。 ”是因为那怪兽牧蛇,我离开雪国的这段日子,这怪兽不知从何处而来,竟然接连好几次残害雪国子民,女王虽然封锁了消息,却有人故意将这怪兽赶到雪国来,所以加强了雪国的防范。 今日他又公然到雪国王宫行凶,被我碰到,就一路追了过来,原来它一直躲在蘅鸣山,怪不得女王派出的人一直没有打探到他的消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你把牧蛇杀了?”麒瑶问道。 “没有” 北耀清雪摇摇头“这牧蛇的法力比我想象中高很多,而且,……” “ 而且什么?” 麒瑶不由追问道。 “传闻中的牧蛇虽然凶悍,但是脑袋不好使,但我刚才和它斗法,发现它的法术竟然精纯高妙,而且非常聪明。“ 后面的话北耀清雪没有说,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身躯和身躯里的灵魂不是一体的,一牧蛇的智慧是绝对不会有刚才那个人的法术修为的,只是他一时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有这样的事?真是奇怪,只是就这样让他跑了,就不怕他再去伤害人吗?“ 北耀清雪道:“ 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要把他找出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麒瑶问道。 “ 就现在,他虽然伤了我,却也被我的剑气所伤,这个时候他们防范会较松,是下手的好时机。”北耀道。 “我帮你!反正那牧蛇在这山上,我也不能安心找冰菊种子。”麒瑶对北耀清雪说道。 “不用。“ 他有些诧异她提出帮忙,虽然也认为这女孩子够勇敢也够聪明,但是却并不认为她能帮上什么忙,而且内心深处不想这女子去冒险。 ”你不要小看我,对那牧我可能没办法,不过对于他身边的那条蛇,我现在已经想到了对付的办法。“麒瑶道。 北耀清雪心中一动,想起那条大蛇本来要咬伤麒瑶,却突然间慌忙后退,逃走的模样。 ”你有什么办法?” 北耀清雪问道。 麒瑶从内衣衣襟掏出一个链子来,上面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发着柔和的白色的光芒,正是明月送给她的那颗珠子。 “这是,天心珠?” 北耀清雪问道。 “这竟然是天心珠吗?”麒瑶奇道。 她虽然认不得这颗珠子,却知道天心珠,是天庭星辰海所产的珍珠,能够根据外界光线的明暗发出各种光亮,而且带在身上还能够有助于采集天地灵气,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没想到明月送了如此珍贵的礼物给自己。 “雪皇也有一颗天心珠,成天戴在身上,我自然不会认错,你连这珠子都不认得,怎的就一直带在身上?”北耀清雪问道。 “这是拜师前明月大哥送给我的,如果不是这颗珠子给我照明,那天夜间我也绝计是上不了碧霄山,只是明月大哥不曾告诉我这就是天心珠。” 麒瑶道。 “ 明月大哥,你是说明月神尊,他对你倒真的很照顾。” 北耀清雪道。 “当然啦,他就像我亲大哥一样。”麒瑶道。 北耀清雪道 “哼, 麒瑶,你最多1000多岁,明月神尊可是有1万多岁了,你叫他大哥? “可是他看上去很年轻啊,而且真的就像大哥一样照顾我,况且明月神尊是同意我这样称呼他的。” 北耀清雪唇角抽了抽,虽然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麒瑶继续道:“我发现那蛇的眼睛是很怕光的,你看。” 她说着又将那把剑取出来,在月色下舞了几下,在天心珠光芒的照耀下,那剑光竟是耀眼了很多。 “你是说,你想用这个去晃那蛇的眼睛,让它无法攻击你,然后再出手杀了它。” 北耀清雪道。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麒瑶道。”殿下就带上我,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而且可以帮到你的。“ 第20章 妖圣陌染 她微笑着软语相求,眼眸亮晶晶的有着一种夺目的神采。 “我带你去,但是你要听我的。” 北耀听到心中一声叹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明明是希望她不要去的,可是听到她这样请求,就是不忍拒绝。 星空下的雪山有着一种宁静的美丽,借着淡淡的星光和麒瑶身上天心珠的光亮,两人一前一后的继续向山上行去。 麒瑶问北耀,要到哪里去找牧蛇,北耀指着中间那座山的山腰道:“那里。” “那里不就是你说的温泉枯竭的地方吗?” 麒瑶问道。 “牧蛇是一种耐寒的怪兽,但是却喜欢居住在有温泉的地方,他们不会无缘无故选择居住在这里,或许是因为那泉眼又开了。”北耀解释道。 “那太好了,我也是打算要到哪里去挖冰菊种子的。” “如果找到他们,我来对付牧,你就对付那条蛇。”北耀又道。 牧就是牧,牧的法术高强,北耀担心麒瑶会受伤,却也知道不能对她明说。 麒瑶点头答应。 两人说这话,却也不觉这雪地中走着的清冷,快到那山腰之处时,北耀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默立片刻,对麒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北耀清雪落地无声,麒瑶的靴子踩进雪地之时,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来。 北耀停下脚步,回头对麒瑶道”伸出手来。” “怎么?” 麒瑶问道。 “我牵着你,把功力传给你,这样你走在雪地上时就不会发出声响来。”北耀说道。 麒瑶依言,伸出手去,两人的手一碰,麒瑶的手冰冷,北耀的手却是有些温暖的,麒瑶感觉到一股真气从北耀的手掌传来,自己再走路时,在雪上竟是不曾留下任何脚印,亦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半山腰却是雪山山中的一个很大山洞,山洞上方的雪已凝结成好些冰锥的形状,长长短短的挂在那里,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隐约可见从山洞里发出五彩的光芒,一见到那个光芒,麒瑶大为诧异。 却听到一个声音直接传入耳中:”温泉就在那个山洞里。“ 是北耀的声音,而北耀并没有说话。 麒瑶正觉疑惑,有听北耀道:”这是我们雪国的传音之法,只要我牵着你的手,我心里默念的话语就能直接传到你那里,同样,你在心里说的话,我也听得到。“ 麒瑶怔了怔,试着在心里问道:“你可看见那五彩的光芒,那个光芒像是传说中七彩金莲的光芒!” 北耀果然回应道:“ 你说的可是天庭碧池海的七彩金莲,妖圣陌染的真身?” 麒瑶点头。 北耀清雪又道:“ 史书记载,妖圣陌染是从天地始分开始到现在唯一的一朵七彩金莲,且修成人形的陌染在修炼法术上得天独厚,是不可多得的修仙奇才,只可惜不知何故,他本是神界奇花,却堕入魔界,成为妖圣,这光芒若有若现,进去看看。” 怕被发现,麒瑶将胸前的天心珠收入领口之内,两人借着淡淡的星光,向着那洞口走去。 两人将身体隐在洞口的山壁之后,探头望去。 洞口是一块七八丈见方的平坦雪地,雪地的中央却是一个两丈长宽的池子,此时池子里却是有着水,且咕咕的冒着热气。 而池子之中赫然的长着一朵金色的莲花,花苞已经打开一半,发出耀眼如宝石般七彩的光晕,那莲花的莲叶却是绿色,如同翡翠一般。 而那莲花之旁坐着那个牧,正在闭目养神,他旁边盘着一条虎形花纹的碗口大蛇,可不正是牧蛇。 麒瑶见到那朵莲花,心中大喜,如果不是牧蛇在旁,估计她已经欢呼雀跃起来,她有些激动的看向北耀,心中说道 “看,这真的是七彩金莲!” 北耀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弄出声音来,心中却在思索,没有想到蘅鸣山的温泉果真活了,只是为什么这金莲会出现在这里,而那牧,虎蛇和金莲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对付牧,你假装去摘那朵金莲,引开虎蛇,准备好了吗?” 北耀说道。 麒瑶点点头,北耀以携着她的手,眨眼间来到牧蛇的面前,没想到那牧反应却是极为神速,整个人已经醒来瞬间进入战备状态。 北耀已经迎上那牧,麒瑶趁这个当儿扑向温泉池中的金莲,那牧蛇也醒了过来,见有人扑向那朵金莲,果然向麒瑶吐出信子来。 麒瑶趁机往外跑去,那蛇跟了几步,却又退回来,依旧守在那朵金莲之旁。麒瑶反应过来,这蛇是怕金莲被摘。 北耀的剑气快如闪电,却又飘忽不定,仿佛雪花,那牧凝神对付,竟是不曾慌乱,或迎或退,只是不曾进攻,料想北耀应该应付的过来。 麒瑶已将天心珠取出,拔出那把短剑来,剑光闪动间,那蛇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晃自己的眼睛,一时躲避不及,身上已被麒瑶的剑刺了一道,虎蛇吃痛,不禁狂性大发,蛇尾猛烈的的向麒瑶卷来。 温泉之旁,麒瑶身体不似在外面雪地上那般僵硬,身体立刻清灵的拔地而起,跃到空中。脚尖却是轻轻的踩倒那蛇的脑袋,提剑就向蛇的头砍去,那蛇虽然来不及反应,却感觉到危险,竟是发出嘶嘶悲鸣的叫声,听到这个叫声,麒瑶心中却是不忍,哪知正与北耀缠斗的牧,见状却拼着自己受伤,从北耀的剑气之下抽身而出,掌中带着一股强烈的劲风向麒瑶袭了过来。 牧的掌风带着强烈的血腥之气,麒瑶反应虽快,却是躲闪不及,麒瑶却也被那掌风扫到,饶是北耀及时的赶过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麒瑶的嘴角还是沁出了血来。 “你怎么样?”北耀看着身旁的女子,一向冰冷的声音里有了起伏透着担忧。 “我没事,他伤得比我重。” 麒瑶道。 只见牧也被北耀的剑气伤了胸口。胸口竟似被破了一个洞,咕咕的流出血来。 那条虎纹蛇已经摇身一变,瞬间变成了一个红发的女子,肤白貌美,一只手抚上了那牧的胸口,一双美目噙着泪水,焦急担忧的说道 :“你怎么了,你不能有事?那花,花还没有开,怎么办,怎么办” 话音刚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朵金莲的光芒更盛,莲花的花瓣,竟像似要完全打开了一般。 北耀和麒瑶也看向那朵金莲,金莲乃天地间的奇花,吸食天地日月之精华,灵气浩渺,可听那女子和那牧的对话,这花竟是他们一直在这里的原因,不管怎样,这花不能落入牧蛇的手中。 这样一想,北耀已经飞身到了金莲花旁此时花瓣已经完全打开,将白雪皑皑的洞口映的满室霞光,美丽得不可方物,让人目眩神迷。 北耀刚要伸手去摘,那红发女子却扑了过去,挡在金莲的身旁,明知自己和北耀的功力悬殊,她却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冰雪般的男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你,不能摘这朵花。” 麒瑶不禁有些敬佩这个女子的胆量。 北耀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女子说道:“让开。” 那女子看了一眼旁边兀自打坐疗养的牧,突然扑通的一声向着北耀跪了下来:”殿下,请您放过我们,我知道您是因为我们这些日子在这里骚扰雪国子民才会追到此处,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我保证只要我们得到这朵花后,一定离开这里,再不踏入雪国半步,求殿下成全。“ ”你们到我雪国来,残害百姓,涂炭生灵,就凭几句话,我岂能放过你们。“北耀冷冷的道。 那女子愣了愣,咬了咬唇道:”殿下若真要有个交代,尽管拿了花奴的命去,花奴绝无怨言,只求殿下将这朵金莲留给他,我保证他绝不会再做这等伤害雪国子民的事情。“ ”花奴,你不必求他。“ 说话的是牧,麒瑶第一次听他说话,牧的而声音粗糙,不知为什么他说出来,却带着一种清澈的味道。 牧已经站起身来,一手拉起跪在地上的花奴道:”有我在,这世上,你不需要跪任何人。“ 那话语里有一种睥睨一切的清冷气势,让麒瑶和北耀都是一惊。 牧胸口上的伤,不知他用什么法术已经看不到了,他对着北耀说道:”雪国太子,年纪轻轻能有这般修为,确实不易,不过我又何尝会怕你,来,小子,你若能赢我,这金莲我不要也罢。“ 他的语气狂爱,带着几分不羁。 ”不要,那金莲可是你的” 花奴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牧打断。 “我若连金莲都保不住,我又怎么还是我呢?” 他的狂傲也激起了北耀身上的傲气,北耀看着他冷冷的道:“ 好,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虽然用道术暂时封住了伤口,我的剑气却是还会在你身上游走,这粒药丸你吃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比。“ 北耀说着掏出一粒黄色的弹丸,掷了过去,那牧手指一捏,已经药丸接住,他看了蓝北耀,却是一声狂笑道:” 好,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有傲气的男子,我倒是想要和你大战一场。“ 将那药丸吞了,牧席地而坐,不消半个时辰,他的头顶上已经冒出一阵烟来,像似已经完全恢复了。 麒瑶被雪地上两个人影晃的头昏眼花,北耀和牧身形都快,法术也是精绝,两边的雪壁被两人用法术时而变成片片雪花,时而变成根根冰棱,那花奴却是紧张的守在金莲之旁,一会看看场中的打斗,一会有看看身旁的金莲。 两人从雪地上打到了天上,麒瑶知道北耀和白隽是八荒神界中数一数二的出类拔萃的人物,而那牧竟然能和北耀缠斗如此之久,可见也是非常厉害的绝色,想起北耀所说的话,心中也有了疑惑,虽然他们也是一人一蛇却和传说中的牧蛇很不一样。 雪山在两人的斗法中不时发出轰隆隆的倒塌之声,一会一座山头被削了,一会成群的雪石在山坡上翻滚,一会又是一片火海,一会又是凝水成冰。 好在这蘅鸣山有结界,这山上堵得天翻地覆,对外界也没有多大影响。 只是斗到后来,北耀从不曾遇到这样的敌手,竟是越战越勇,只是那牧到后面却是有些支撑不住,花奴看到战势,眼中的担心全落入麒瑶的眼中。 两人总算从天上又回到了雪地上,那牧的动作却是放慢了下来慢,北耀眉头皱了皱,也放缓了身形。 就在这时,却听花奴一声惊呼,麒瑶回头一看,却见一个橘黄衣衫的女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金莲之旁, 眨眼间,那株金莲已被她插入了手中的白玉瓶中。 那女子身姿婀娜,俏生生的立在温泉之旁,橘色的衣衫轻轻飞扬,在月色下闪着银色的光芒,容颜如同是朝阳下春花,明媚而动人。 ”曦霞姐姐!“ 麒瑶惊呼出口。 那牧闻言却是怔了怔,此时,北耀明显占了上风,就在牧一怔之际,北耀的依风向玉已经点到牧的胸口。 那牧的身体整个被震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那橘色的清灵身影,翩飞而来,一手拦住那牧的身体,将那牧往后疾飞之势拦截住,然后环着牧缓缓飘落下来。 正是曦霞神女。 她将牧扶好坐直,也坐在那牧身后,然后摒指点了牧身上的穴道,然后将那白玉瓶抛到空中,双手双臂缓缓来开,做起法来。 那瓶中的金莲渐渐的幻化为万点金光,全部想着那牧的身上飞去,接着那牧就如同蜕皮一般,外面的那层皮囊,渐渐化为青烟,消散开区,隐约可见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影,所有的金光却是钻入他的身体,那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当那个人的身形样貌完全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之时,麒瑶和北耀都呆住了。 那是一个容貌绝艳的男子,麒瑶从来没有看到过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乌黑的发,秀长的眉,雪肤花容,容貌精致漂亮的有些雌雄难辨,一身耀眼的金黄衣衫,衬得他如同朝阳一般的耀眼却又如莲花一般优雅… 麒瑶还在出神之时间,却听到北耀一声轻叹道道:“原来是金莲圣君,妖圣陌染,难怪即便是附身在牧的身上,也有如此精纯的法力,与我缠斗如此之久。” 麒瑶闻言心中一惊,妖圣陌染不就是曦霞姐姐心心念念的心上之人吗,那个惊艳八荒的男子,是天帝始分以来唯一一朵金色的莲花,长在天心池旁,后来修炼成神,成为了 金莲圣君,只是不知何故,后来确实堕入魔道,成为妖圣陌染,被紫辰帝君困在墨渊海的迷宫之中,曦霞神女为了他,向紫辰帝君求情,并坦诚对陌染的爱,紫辰说道,如果,曦霞能够收集到1万八千九百九十九种光束,照进墨渊海内,陌染就能走出来,否则将会永远困在其中。 显然,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陌染,否则曦霞神女又如何会突然出现呢。 麒瑶想了想问道:“ 北耀,他既是妖圣陌染,又怎会附身在那牧的身上?” 北耀看了看她,却道:“我们出去。” 麒瑶明白过来,也跟着走了出来,北耀站在雪山山洞前,望着远处雪山之上的一轮明月缓缓道:“魔界有一种法术寄主,就是在魔的身躯被毁坏后,如果魂魄能够在三日内找到别的躯体,可以寄身在新的躯体中,继续存活下来,只是为了让着新的躯体供自己使用,必须按这躯体本身的生活习性需求进食,同时原先的法术会大打折扣,而且找到的新躯体,越是和以前的身躯差异大,不适应所产生的痛苦和折磨就会越大,有时甚至会对控制这具躯体新的魂魄产生强烈的反噬,如果法术不够强大,功力不够精纯,意志力不够坚定,反而会被这躯体所控制,现在看来,陌染应该是原来的真身被毁,而一直寄生在这头牧的躯体之上。“ 麒瑶不由的看向洞内,那墨发如瀑的美男子闭目而坐,似在调养内息,那般优雅出尘美艳绝伦的男子竟然会寄生在丑陋残暴的牧的身上,而且不得不过着像牧一般的生活,残害别的生灵,茹毛饮血,像陌染这样的男子即使是成为了魔或者妖,也是洁净高雅不染纤尘,真的不敢想象他是如何渡过这段不堪的日子的,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心痛的怜悯…… 转过头来时,却一眼瞥见那个唤做花奴的蛇女,她凝神望着陌染,眼里有着晶莹的泪珠,唇角绽放出凝期盼已久的欢喜,浅淡真实,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心痛。 麒瑶目睹了花奴和陌染的种种,麒瑶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这个女人和陌染的关系非比寻常,陌染对她有着一种特别的关心,可是曦霞姐姐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的黛色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了?” 北耀问道。 “我在想那个花奴既是牧蛇为什么会帮着陌染守护金莲,牧蛇中的牧与蛇都是凶残而且灵性很低的族类,可是这女子看上去也很有灵性。” 麒瑶道。 “因为她也不是蛇,她应该是墨渊海的龙族。“ ”墨渊龙族?既如此她又为何会成为牧蛇中的蛇。“麒瑶怔了怔,墨渊海的龙族世代守护墨渊海,也是神族之一。 “这个女子应该是墨渊龙族的皇族,你可见到她化为蛇身之时,头顶有形似墨幽兰的标志?” 麒瑶摇摇头,她只注意到蛇身上虎形的纹路,没想到北耀的观察如此仔细。 ”墨幽兰是墨渊龙族皇室固有的标志,无论他们幻化成什么,都会在额头留有墨幽兰的标志,若是法力深厚的皇族,这标志不会轻易被看出来,这女子想是皇族的后辈,法力尚浅,所以额头上的标志才会容易被看到。“ “她既是墨幽龙族,又怎会化为蛇身,难道是受到了惩罚?“ 麒瑶大为不解。 北耀看了一眼花奴道:” 不是受到惩罚,她是将自己的灵力和龙身拿去给墨渊海的女妖作了交易。“ ”和墨渊海的女巫做交易?“ 麒瑶还是不解。 北耀看着她发愁的模样,唇角弯了弯道: “墨渊海底的女巫,她们也拥有强大的法力,而且只要有人出得起交换的筹码,就可以从她那里得到所急需的法力,只是巫族的条件很苛刻,很少人愿意和她们做交易,而且一旦交换出去的东西,几乎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麒瑶这下才算明白过来,想了想道:“ 墨渊龙族是神族,拥有强大的法力和漂亮的真身,可是这女子却拿去和女巫做了交易,为什么?” 话刚出口,自己已有答案脱口而出。 “对了,是为了陌染?她喜欢陌染?!” 麒瑶还是为自己推出的结论吃了一惊。 北耀皱了皱眉有些不以为然道:“ 就因为喜欢陌染,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值得吗?” 麒瑶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远方的雪地,声音幽幽的道:” 爱上一个人,为他做任何事情都会觉得甘之若饴,哪有什么值不值的。” 那一瞬,她想到了白隽,为了她的隽哥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任何事情。 想到白隽,她笑容恬淡,眼眸中的温柔有沾染了些许的落寞和惆怅,而这些全落入北耀的眼中,北耀的心中那悄然生长的心绪,似乎又开始蔓延。 她在想谁?是她的心上人吗?北耀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从未有了一种堵塞的感觉,怎么和这个女子才认识没多久,自己的心绪起伏变化就如此大。 洞内,一身金黄衣衫的清艳男子,盘膝而坐,正在运功调息,曦霞一直在帮他护法,注入仙力,直到感觉到他气息渐趋于平稳,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站起身来。 她迈步走向那个温泉池旁的女子,女子只是呆呆的看着陌染,没有留意到曦霞的靠近。曦霞的眉微微皱了皱,老实说她不喜欢这个女子看着陌染的眼神,有痴迷,还有那深深的爱慕。 麒瑶离开之后,她在日暮宫一直没有见到过九幽,但是却在九幽居住的宫殿里捡到一瓣金莲花瓣,虽然不知道九幽和陌染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深信自己的青丝绝对不会出错,陌染一定还活着。 她听说云萝城主沐云帆将举办流云宴,她和沐云帆是老朋友,沐云帆交友甚广,消息又多,所以她去了流云宴,打探陌染的消息。 然后她听说了牧蛇出现在雪国的消息,她凝聚仙力重新接上心头的青丝,正好赶上金莲花开的一刻,陌染即便是寄身在牧的身上,她也是立刻感受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待看到那金莲花瓣之时,她已明白了原委,所以立刻摘下金莲花,帮助陌染恢复真身。 只是这个女子和陌染走得这样近,却又是什么关系? 第21章 墨渊囚禁 她看着那个女子,一头柔顺红色长发,更显得皮肤胜雪, 容貌极为艳丽,有着妖族特有的妩媚。 曦霞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跟在陌染的身旁?” 花奴抬头看向曦霞,眼前的女子云鬟雾鬓,仙姿清逸,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温婉娴雅,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陌染那样的男子,她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由有些自惭形秽,可是这并不是她原本的样子。 她原本是墨幽族的小公主暖玉,是墨幽族最漂亮最骄傲的小公主。她有着一头浅蓝色卷曲柔顺光亮的长发,她有着玉石一般晶莹光滑的肌肤,她的容颜如同海底最漂亮的墨幽花一般明艳动人。 暖玉天生就喜欢冒险,墨渊海每一个角落都留有她的脚印,为此她闯了不少的祸,爹娘没有办法,就安排了几个侍卫随时跟着她, 她那日想办法摆脱了侍卫,没想到随身所带的一个水晶球却滚到了旁边一处森林里, 那是她父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随时都带着,几安那小球滚了进去,她想也不想的钻进那片丛林里,等她跑进去捡起水晶球的时候,才发现这片森林很奇怪,她根本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她努力的想走出去,可是这片海底森林却似永远也走不完似的,越走光线越是晦暗幽深,没有一点人来过的痕迹,她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眼前是一株株高大浓密的龙葵树遮蔽住了所有的海底的光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闯入了墨渊海的禁区,遮天蔽日的龙葵树只有那里才会有如此多,如此茂密。 她很害怕,两只手攥得紧紧的,身子有些发抖。 她从小就被告知,不能进入那个墨渊海的龙葵森林,那里有一个迷宫,凡是进去的人没有能够出来的。 她还听到过一个关于那里的传说,知道那里关着一个堕入魔道的神。 她胆子很大,从小就喜欢冒险,但是她却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到这里来。 有一次她跟着爹爹去参加八荒的聚会,看到过魔,那恐怖和嗜血的样子让她一想起就会后怕,所以饶是她胆子再大,也不曾想到过要到这里来。 可今天她却误打误撞的闯进了龙葵森林,森林幽暗仿佛潜伏着不可知的恶魔,想到那个被关在这里面的魔,她的牙齿都开始打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点点柔和而微弱的光亮,这光亮穿过浓密的龙葵,如同点点荧光般闪亮着,那样微弱,而小公主却仿佛看到了希望般,不顾一切的往那个方向跑去,顾不得海葵树枝上的刺刺进她柔嫩光滑的肌肤带来的疼痛,她向着那点点光亮跑了过去,那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 不知跑了多久,她来到了光亮的所在,却看到一个水晶一般透明的很大的泡泡,而这片柔和明亮的光亮,正是这个泡泡发出来的。泡泡里面,漂浮着一个人,一个很年轻的男子,男子闭着眼睛躺在泡泡里面,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只是看了那么第一眼,小公主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豆蔻少女的懵懂的情愫似被最美好心绪轻触而动,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泡泡里面的人。 那个人乌黑柔顺的长发如同海里的水草一般,在水中柔软的飘散开来,他的眉毛修长好看,他闭着眼睡得安详,睫毛长而浓密,如两把小小的扇子在眼睑处投下浅浅淡淡的阴影,秀挺的鼻梁如雪峰一般,嘴唇就如是墨渊海的红樱桃一般莹润,他的皮肤如雪一般晶莹纯净,他的下巴瘦削而秀气,那身白色的衣衫在水中轻盈飘动,小公主仔细的看着这样的一张容颜,刹那间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趴在那泡泡的上面,痴痴的看着泡泡里的男子,那男子的身体慢慢的飘到了泡泡的顶端, 她和他近在咫尺,只隔着那泡泡薄薄的壁,小公主看着那红润的薄唇,也不知怎的,隔着那泡泡的软壁,轻轻的吻了上去。 她感觉到的只有泡泡壁的冰凉,蓦然间那个人却睁开了眼,隔着泡泡壁就那么近的看着她,他睁开眼的瞬间,小公主只觉得那双眼眸如同最璀璨的琉璃一般耀眼,刹那间仿佛照进她的灵魂深处,她隔着泡泡壁,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人如同琉璃般璀璨的眸子也一眨不眨的看着上方的小公主。 他一个人被幽禁在这里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过,他孤独而又绝望,只有不停的让自己进入休眠的状态,没想到这次一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几乎是趴在自己身上,隔着泡泡壁,吻上自己的唇。 男子璀璨如琉璃一样的眼睛眨了眨。 小公主的脸却瞬间红了,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是多么唐突,多么暧昧,她堂堂魔幽族的小公主,竟然主动吻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她赶紧坐直身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又看看旁边。 男子不由笑了,有多久了,不曾见到过女子见到他时这般局促和羞涩的表情,眼前的女子如同海底的精灵一般,难道是墨幽族? 男子姿势随之也改变,站着漂浮在泡泡的中央。 终于,还是有人来了,这可是一种召示,他是否就能出去了。紫辰把他困在这里大概有6000多年了,但是他从未放弃过要逃离这里。 他要出去,找到那个他一直找的人,他会跟随他,做他所想做的一切,让这四海八荒翻天覆地,不会让天庭一枝独秀,统治各族。 所以他对着那个女子又笑了,他知道他这一笑有多大的杀伤力,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御得住他的一笑,那些女子总是排着队想要为他做任何事情,只是在这之前,他不屑于这样做。 但是一直有一个女人却为他做了很多,那个女人或许是他唯一特别对待的女子,他在这海底等了她这么多年,他觉得那个女人一定会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他有些失望,面对紫辰,她应该无能为了,不过没关系,眼前这个女子如果利用得当,他同样可以离开这里。 小公主回过神来,也从泡泡的顶上跳了下去,在这大泡泡旁,坐到了海草丛生中的一块大岩石上。 小公主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他,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清脆柔美,神的年龄很难从外貌上看出来,但是听声音,陌染知道这个女子很年轻。 ”你既然来到这里,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清清淡淡,听上去却是低沉而温柔。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喃喃的道:“你,你就是那个被紫辰帝君关在这里的,” 她顿了一下,不知该怎样称呼他,他这样的人,在她的心目中跟那个魔是一点关系都沾不到边啊。 他看出她的迟疑,笑了笑道 “我是妖圣陌染, 你叫我陌染就可以。” 他的话依旧清清淡淡,但是每一个字都是那样好听。 “陌染…” 小公主嘴里重复着他的名字,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会唇齿留香一般。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是墨渊海的禁区,你不知道吗?” 陌染问道。 “ 我叫暖玉,嗯,是墨幽族人。” 暖玉隐藏了自己是墨幽族公主的身份。“我想甩开那些一天到晚跟着我的人,结果就无意间跑到这里来了。” 那些人应该是侍卫,这女子的身份不低,陌染心中想到。 ”我比较好动贪玩,爹娘怕我闯祸,所以就安排了几个人一直跟着我,我讨厌被他们跟着,所以就想办法甩开了他们。“ 暖玉似乎怕陌染不相信,又解释道。 陌染的唇角弯了弯,问道:“小姑娘,这里可是墨渊海的禁地,你进了迷宫,如何走得出去?” ”我不是小姑娘,我已经1600岁了,按人类的年龄就是16岁,已经成年了。“ 暖玉脱口而出,不满意她叫自己小姑娘,想起陌染问的问题,小公主才不由发愁起来道:“对啊,我走不出去,这可怎么是好?要是被爹爹发现我来到了这里,我就惨了。” 她倒不是担心走不出去,而是害怕父皇和母后如果在这里找到了她,可大大的不妙。 话一出口,方惊觉差点要把自己的身份给引了出来,看了看陌染,似乎并没有怎么注意,方放下心。 但是想到自己被困到这里,小公主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来来回回在泡泡外踱着步子。 ”既然一时找不到出去的路,何不坐下来,陪我聊一聊。“ 泡泡中的男子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他只是一个在这海底深处闲庭信步的人一般。 泡泡中的男子衣袂风流,笑如清风,仿佛有魔力一般,小公主心中的烦躁似被春风一拂,吹走了。 小公主坐在了岩石之上,手支在双膝之上,看着白衣翩飞的男子浅浅一笑道:”好,我陪你。“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小公主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做了神不希望我做的事情。“陌染道。 小公主想了想不明所以,却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道:”那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不知道。“ 陌染道,看了看身旁的水草,又接着道:”如果以海草枯荣来算,大概有6000多年了。“ ”6000多年?” 小公主有些吃惊,她才1600多岁,而他竟然被关在这里6000多年,多么漫长的岁月! “ 就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吗?“ 小公主又问道。 “你是这6000多年来我见到的第一个人。”陌染道。 ”那,那你多大了?“ 小公主又追问道。 ”我都记不清了,总之比你大很多。“陌染道。 小公主想着,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关在这里6000年,他不会有上万岁了,自己对于他而言真的是个小姑娘,不知为何想到自己和他的年龄差,小公主心中竟有了一丝惆怅。 “我在这里呆了许久,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给我讲讲。?” 陌染道。 小公主点点头,开始给陌染讲墨渊海和魔幽族的一些趣事。 陌染将泡泡球移动到了小公主坐着的大石旁,背靠着石头的边缘,在泡泡里坐了下来。 小公主边讲边比划,说到兴奋处还有些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巴不得要把看到的景物都一一描绘得如同真的一般讲给他听。 小公主讲着景物的时候的眼睛亮晶晶的,莹润白皙的小脸由于兴奋,泛着淡淡的粉色,她讲着墨渊海的四季,那里有忘忧花,那里有映月亭,那里有渊海瀑布…… “渊海瀑布你知道吗?那是海底最高处的瀑布,那瀑布从那么高那么高的黑淩崖上倾斜而下,然后如同千万缕的水做的帘布一般直落下来,还会带着层层水雾,那里正好有一块大水晶反射的阳光,那水雾就会形成一个个七彩的光圈,漂亮极了。但是我更喜欢晚上,那乳白如牛奶般的月光下,那瀑布的水珠飞溅,好像晶莹的珠子一般” 小公主垫着脚,一阵水波荡漾而来,她浅蓝色波浪般的秀发随着水波轻轻的荡漾开来,她右手高高的抬起,指向龙葵的顶端,比划着瀑布的高度,说道那彩虹般光圈时,两只手比划着弧形,连自己也沉醉在了那景色之中,她明媚娇艳的脸庞稚气未脱,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陌染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中却是另有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一阵如同龙吟一般的的呼啸之声,小公主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脸色不由变了变。 ”怎么了?“ 陌染问道。 ”我爹爹来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见过你,我改天来看你。“小公主神色有些慌张。 陌染道 ”这里是迷宫,就算你爹爹知道你在这里,也不会轻易进来的。“ 小公主心里发慌,却不能给他说明。 要说这迷宫还有谁能够进出自由的,恐怕只有他的爹爹呢,他爹爹是墨幽帝君啊,如果她告诉爹爹自己是迷了路无意中闯入禁地,爹爹大多只是大发雷霆,但是如果知道她见过陌染,只怕出去后就真的会被禁足了。 “喔,你不知道,不管我跑到哪里,我爹都会找到我的,而且,我爹,我爹他超级厉害,他肯定有法子带我出去的,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小公主说完,脚下像抹了油一般随便找了个方向跑了出去,她能想到的就是跑得离这里越远越好,不能让爹爹看到陌染。 看着她匆忙跑出的背影,陌染若有所思。 小公主被墨幽帝君找到带了回去,这次认错态度出奇的好,本来很担心她再这样不知轻重随便乱跑的帝君,也就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后,让人看着她。 一连好几个月过去了,小公主出奇的乖巧,不乱跑,她的父皇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在找人看着她。 这天她却独自到了雾霭峡,那里住着一个巫族的女人,她是因为触犯了巫族的法规,无处可去,墨幽帝君收留了她,将雾霭峡化给她居住,巫族的女人从不与外人来往,一般墨幽族的人都不会踏足那里,除非他们必须要去做交易。 对,巫族是一个法术很强大的族类,暖玉曾有一次偷偷溜进来,当然不是为了做交易,她看到过这个巫族女子的巫术,她确信这个叫做雨巫的女人的法术很强大,不在巫族族长之下。 她这次去,是想做交易,最终她将心爱的水晶球换了一个线团,有了这个线团她就能顺利的进出迷宫,永远也不会迷路。 陌染这些日子,心绪颇有些不宁静,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那个女子,他早已肯定了她的身份,除了皇族的人,谁可以从这里走出去,那个女子应该是墨幽族的公主。 她说她会来看她,可是怎么几个月过去了,她一直没有来,如果她不来,自己又如何出去?陌染眉头拧了拧,难道他还得继续等下去?他等了6000年,那个他以为会出现的女子一直不曾出现,而这个说过会再来的女子,也消失了几个月。 他早就有了计划,要逃离这里,但是他需要有人帮忙。虽然那个计划很危险,而且要舍弃真身,但是只要能够逃离这里,他在所不辞。 陌染盘膝悬浮在泡泡中,想要抚平烦躁的思绪。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陌染。” 睁开眼,眼前那个一身红衫的少女,正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那一刻陌染的心中有些激动,少女告诉他,她得到了一样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她可以自由进出迷宫,她会每天都来看他。 那以后少女每天都会来看他,坐下来,陪他聊天,每次都会坐很久。 一开始都是少女在讲,后来少女也会问他一些关于天庭的事情,他发现有一个人每天陪着聊天,却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他也会把自己的一些事情说给她听。 有一次她问他:“曦霞神女姐姐是怎样的女子?” 陌染不由怔了怔。 “我知道了一些关于你过去的事情。”少女继续道:“我知道曦霞神女很喜欢你,你知道吗?她为了你,去找紫辰帝君,帝君说如果能够收集到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九种不同的光线,照到这迷宫里,就能救你出来,后来曦霞神女就来开了天庭,一直到现在,我想她还在为你收集光线呢。” 小公主神情中有些怅惘。 小公主喜欢他,陌染一开始就知道,可是她虽然这样喜欢他,却还是告诉她曦霞为了救他所做的一切。 “曦霞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陌染淡淡的道。 “那你喜欢她吗?” 小公主很想问,却又不敢问。 “那我呢?”小公主开口问的是这句话。 “你是这六千年来唯一一个见到我,天天陪着我的人,你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陌染道。 小公主的眼眸亮了亮,小公主说:“我要救你出去!” 她说得斩钉截铁,倒让陌染一愣。 “只要能帮助你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小公主说。 “你就不考虑后果吗?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你帮我逃走会怎样?” 陌染对小公主的提议很震惊,他一直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帮自己逃出去,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换了别的女子一定会等着陌染自己开口,希望陌染求她或许还会提什么条件。 “我,我父亲会非常生气,但是,我不会连累他,我不能让你一直被困在这里,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出去,不是吗。” 小公主避重就轻,陌染知道那句非常生气意味着什么。她那句不连累,是不想把魔幽一族置于两难之地。 “我,我只希望,你若能逃出去,带上我。”小公主说道。 陌染第一次有些为难,他虽然一直计划着想让她帮她逃脱,但她主动提出来,还把她的打算告诉他,让他有些下不了决心了。 陌染没有说话。 “你放心,就是跟着你,我不会缠着你的,因为我确实没有地方去了。”小公主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她以为陌染在为是否带她走而犹豫,做了这样的事,她还能去哪里。 “你可想过后果?一旦跟着我,就意味着和魔幽一族决裂,与天庭为敌,你不后悔吗?”陌染道。 “我不后悔。”小公主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知道除了收集那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九条光束外,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救你出去。” 陌染看着她,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子,不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个方法,所以一直在等人来不是吗?” 小公主说道,“我能来到这里,说明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就是那个能救你出去的人。” “你知道我的方法?” 陌染看着她,有些惊奇。 “你知道雨巫女巫吗?那个专门和人做交易的女巫,她告诉了我救你的方法。”小公主道。 “你去找了雨巫?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陌染不由皱了皱眉,他知道雨巫,更知道巫族苛刻的条件。 陌染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那样的话,来之不易的机会,自己竟然想要放弃。 ”可是,我已经和她做了交易了,我没有退路了。“ 小公主说道。 陌染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她。 “我早就决定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出去。”小公主却是笑了笑。 她在遇到他的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都要救他出去。 雨巫告诉她,陌染一旦离开泡泡,身躯和魂魄就会分离,但是如果在三日之内能找到合适的身躯,并占有那个身躯的话,就可以在这个身躯里存活下来。 陌染魂魄和身躯分离的那一刻,身躯会化为真身,也就是金莲,金莲会在花瓣纷飞中灰飞烟灭,但如果在那一刻有一人愿意用自己纯净的元神滋养莲蕊中的种子,找到合适的幻境培养,带到金莲绽放之时,陌染就能重新恢复原本的真身。 暖玉想过了,她要用自己的元神来滋养金莲的种子,因为墨幽龙族是神族,她的元神更是纯粹。 她用自己漂亮的龙身和灵力和雨巫做了交易。 女巫换走她的龙身而给了她一个蛇身, 女巫会帮助他们离开迷宫,并且在他们找到适合的躯体后,施展寄身之法,让陌染附身在新的躯体身上。 在墨幽帝君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他们顺利的逃了出来,待到有所察觉时,却为时已晚。 墨幽帝君对爱女的背叛勃然大怒,却怕紫辰帝君怪罪,没有将此事禀告,谎称爱女生病需要隔绝静养,一方面一直暗中派人打探二人下落,另一方面将雨巫赶出了墨渊海。 但是后面的事却发生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变故,原本找到的一个花妖的躯体,却逃脱了,万般无奈下,碰巧碰到了牧,只剩魂魄的陌染没有任何法力,暖玉无奈只有装成了蛇,诱那牧进入圈套,最后陌染也不得已入了牧的躯体内,两人就索性用牧蛇的身份行走八荒,四处寻找金莲的生长之地。 暖玉回想这些事情眼神有些迷离,一时竟忘了回答曦霞的话。 曦霞神女见暖玉脸上一会神情欢愉,一会儿却又神情黯然,心中疑虑更深。 第22章 冰棺少女 “曦霞!”温柔低沉的声音响起,曦霞神女整个身子都不由震了震,这个常常在梦里出现的声音,此时却真真切切的回响在耳边。 曦霞神女缓缓转过身去,温泉旁,清艳出尘的男子金色的长衫已经变成白色,她知道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白衣翩然的男子立在白雪皑皑之中,清雅如歌,风姿如莲,依稀还是梦里的模样。 他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那双狭长的凤眸里盈动着星辉,仿佛山上千年不化的冰,映着初生的朝阳般瑰丽。 曦霞神女的眼角却湿润了,8000年了,她寻了他整整八千年,当她收集满一万百千九百九十九条光束时,才发现陌染已经不知所踪。 她不死心,练就心头青丝,四处探寻他的气息,她踏遍千山万水,很多人都劝她放弃,她却依旧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她总觉得陌染就在这八荒的某一处等着她。 曦霞怔怔的看着他,清艳出尘的男子迈着清雅的步履向她走了过来,他走在她的面前停住,近在迟只的距离中,陌染凝视着她的脸,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她明媚妍妍的脸庞,他用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微凉的指尖传来温暖细腻的触感,他的心也如莲一般悄然绽放了如春日拂柳一般柔软的情愫。 在被禁闭之前,曦霞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她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对他纠缠不休,而是默默的为他做了很多事,很多时候,她甚至不会刻意去接触他,只是当她觉得他需要他时,她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在那6000多年漫长的岁月里,他回想起很多往事,很多往事里都有这个女子的身影,不知何时她的一颦一笑已经刻在了心上, 他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想念她,如果这一生真的要找一个人共度的话,那就只能是她了。 几滴晶莹的泪珠悄然落下,潮热了他微凉的指腹,他心里一惊,如深潭般的眼眸微微黯了黯,如玉的手指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 ”终于找到你了,真好!“她轻柔的嗓音里有些微的啜泣,脸上却绽放出朝霞般的笑容,那样明净而瑰丽,澄澈而绚丽,这笑容刺得陌染一阵心痛,这个女人,在他消失的6000多年的岁月里,走遍四海八荒,只为收集那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九种光速,然后又在余下的岁月里,在四海八荒发了疯似的找他,一直不曾放弃。 他伸手将眼前的女子搂入了怀中,低沉清澈的嗓音柔声在她耳畔说道:”别哭,我回来了。“ 曦霞有些怔了,她和他认识了年了,却从来没有如此亲密的靠近过,她对陌染的心意,人人都知晓,可是她从来不曾确认过陌染对自己的心意,他总是那样似乎对一切都浅浅淡淡漠不关心,对她,不曾流露出讨厌,但页从不曾流露出欢喜。 然而此时,他却将她拥入了怀里,鼻尖是他身上幽淡的香气,头靠在在他温暖的怀里,感觉到他清雅的呼吸,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那一刻,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他一点也不肯松开。 ”别动,让我抱抱你!“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声道。 曦霞的身体僵了僵,不再推拒,而是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中。 麒瑶和北耀坐在山洞之外,一眼看到暖玉的悄悄从洞里退了出来,一个人向着山洞的背面走去。 麒瑶望着白雪皑皑山头上的一轮明月,想到那个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虽然为曦霞和陌染的重逢感到欣喜,但还是不由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 北耀看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察觉。 “我在想这世上最没道理,最不能勉强的,最无奈的就是爱情了,不是你鼎鼎喜欢一个人,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他就会喜欢你,可是你却偏偏放不下心中的执着,到后来伤得体无完肤,爱真是这世上最难捉磨,最伤人的东西了。” 难道她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子?北耀6000多年的岁月中是心如止水,不曾动过心,更不经情事,茫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她。 冬内暖意浓浓,陌染拉着曦霞坐在了温泉池旁,讲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曦霞安静的听着,她也很想知道这些年陌染是怎么过的,听到他附身到牧的身上,听到暖玉对他的不离不弃,心中百转千回,她为陌染能够安然无恙感到庆幸,也很感激暖玉为陌染所做的一切,心中想到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找到陌染,陪着他渡过这段最辛苦的岁月该多好。 “……, 后来暖玉就一直跟在了我身边。” 陌染道。 “嗯,暖玉真是一个好姑娘。” 曦霞道。 “暖玉她单纯善良,为了我弄得无家可归,所以我有照顾她的责任。” 陌染道。 曦霞微微怔了怔。 暖玉对陌染的情愫,她早已看在眼里,她知道陌染是一个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的人。但是这么久的朝夕相处,特别是在那样困窘的情况下不离不弃,陌染对于她是否也有了一样的情愫? 如果让她和女巫作交换去救陌染,她必然也是愿意的, 只是身为神女的她,也从不曾想过从旁的方面想办法去救陌染,她生来就是神,所以想到的也是最为正大光明的方法来救他,收集到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光束,让他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她一直不能确定陌染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刚才他把她拥入怀中之时,她的内心有了那样的希冀。 可是陌染刚才说他要照顾暖玉,照顾的意思是什么?陌染爱上了暖玉吗?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雪地反射着淡淡的月光,曦霞垂眸看着脚下的雪地,长长的睫毛不时扑闪一下,她一向都很坚强冷静,可是此刻的心绪却是纷乱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我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曦霞一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幽深的眼眸。 “而你,曦霞,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男子眼眸温柔,轻声问道。 曦霞不由呆了呆,“陌染,你,你说什么?” ”曦霞,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永远陪着我吗?我们找一个不受任何人打搅的地方一起生活?“ 清艳出尘的男子笑若清风。 在看到曦霞出现的那一刻,陌染的心中就做了一个决定,既然那个人一直没有找到,也一直不曾出现,那么他一个人又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他辜负了她太多,他要和自己所爱的人隐退八荒,从此再不管这八荒纷扰。 “我愿意!陌染,我愿意。” 三个字,就是漫长的永恒,她心中千万次期盼的竟然在这一刻成为了现实, 曦霞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热泪,而他张开双臂将她再次揽入怀中。 麒瑶站起了身,向暖玉的方向走了过去。 暖玉靠在山洞背后的崖壁之上,瘦削的双肩耸动着,她在哭。 眼前出现一双纤细秀气的手,递过来一张浅绿色的云锦丝帕。 暖玉愕然的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张清雅出尘的小脸,正是麒瑶。 “擦擦。” 麒瑶道。 暖玉接过锦帕,擦了擦泪痕,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这样爱着他。” 她幽幽的说道。 陌染一直对她很好,但她也明白,他对她绝对不是男女之情,正如陌染自己所说,他一直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照顾。 说起来,陌染逃离墨渊海也有几分是迫不得已。 陌染得知她和女巫的交易时,明确表明不愿意走,在那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那个帮他逃离墨渊海的人是曦霞神女。 她记得陌染当时对她说: “暖玉,你是一个好姑娘,但是我不能跟你走,我给不了你所想要的而情感,出去后我只能想哥哥一般照顾你,保护你,趁你和女巫的交易还没有开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走,如果女巫不愿意收回交易的话,去找你的父皇,他可以让女巫收回交易。“ 她没有想到陌染会拒绝跟她走,还如此直白的拒绝她,但是她却觉得这样却更显得他的坦诚,在她心里再也找不到这样一心一意喜欢着一个人的感觉了,她想哪怕是一直跟在他身边也好,或许,或许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感动,无论如何她是绝不会让他在这海底暗无天日一待又是几千年。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捏碎了手中的海洋之心,启动了和女巫的交易,打破了困住陌染的泡泡,陌染没有选择,只有跟着她出来了。 后来,又一次,她受了伤,陌染体贴入微的照顾她,陌染对她的温柔呵护几乎让她有了错觉, 可是陌染却说:”暖玉,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情感,但是我会像哥哥一般的照顾你,直到你找到了一个能够照顾和呵护你一生的人。” 这些年,陌染一直在找一个人,她知道那是一个对陌染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是那个人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陌染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提起曦霞,暖玉也经量避免提起这个名字,但是每次偶尔听到曦霞的消息,她都留意到陌染眼神里那种她看不懂的情绪,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一直是最特别的。。 而陌染也如他所说的一般,像哥哥一般照顾她,她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快乐的日子,哪怕他们后来成了牧蛇,在她心里,他依旧是哪个惊艳八荒的男子,她曾幻想过,等到陌染恢复真身,如果还找不到那个人,或许陌染会和她就长长久久的呆在一起,就算是做兄妹也好。 可是,一切却是那样突然,曦霞的到来,陌染看她的每一个眼神,她都一一看到心里,她就知道陌染心中的那个位置是留给这个女子的。 “不,你很勇敢也很执着,只是爱这个东西,不是有付出就有回报的,如果不能在对的时候遇到并爱上对的人,爱的执着和孤勇就也许就会成为一种劫,如果是劫,就只能用心来渡了。” 麒瑶道。 “如果不能在对的时候,遇到并爱上对的人,爱的执着和孤勇就会成为一种劫,只能用心来渡。”花奴回味着麒瑶的话。 麒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出现在身后的陌染。 她看了看暖玉,向着陌染点了点头,离开了。 麒瑶在温泉旁挖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泄气的坐在了池子旁。按照她的经验她没有找到任何冰菊的影子。 “或许不在这里,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北耀道。 “走错路了?可是我是按照地图的标记找到这里的啊。” 麒瑶不解的道。 “这里和我小时候来的时候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北耀道”我记得 这里有几个山洞相连,山洞很深很大,山洞里还有别的温泉池子,而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山洞和一个温泉池。” 北耀道。 “或许我们真的走错了,你再看看地图。” 北耀又说道。 麒瑶取出地图来看,却发现了奇怪的事情,那张八荒地图在这个地方竟然显示不了任何的信息! “这,是怎么回事?” 麒瑶问道。 北耀道:“只有一种情况,这个地方有法术超绝的人布下来结界,所以地图没有办法显示,我们也看不到真实的地貌。” 北耀想到,这里是雪国的禁地,如果有人到这里来不知结界的话,雪皇又岂会不知,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听雪皇提起过。 这里本就是禁地,那又为何要在这里布下结界呢,除非是这里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不想让人来到这里。 麒瑶有些头痛了,她千里迢迢瞒着师傅到这里,可不想无功而返,脑袋里有什么突然闪过,“对,叶纷飞”。麒瑶脱口而出。 “什么?” 北耀问道。 “我的剑叶纷飞啊,明月神尊说过它可以破除一切结界,或许这个结界也可以的。”麒瑶道。 “不要!” 北耀阻止道。 但是为时已晚,麒瑶已凌空而起,把剑出鞘,玉腕轻转,漂亮的剑花来中,万点剑光如朵朵花瓣四散飞去,撞在在覆盖着白雪的山壁,雪花飞舞,接着是轰轰轰震耳欲聋的声音,整个山似乎都要到了一般。 外面像是山崩地裂,伴随着雪崩的声音,和巨大大的雪块滑下来的声音,麒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人拉入怀中,向着洞内滚去,一块巨大冰块的砸在麒瑶刚才站立的额地方,堵住了洞口,洞里刹那暗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 麒瑶惊慌的问道。 “这里是雪山,你那把剑的威力太大了,引起雪崩了。” 北耀清冷的话语传来。 麒瑶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闯祸了。 洞内一片漆黑,她忙掏出衣襟中的天心珠,接着柔和明亮的光亮,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北耀搂在怀中,一抬头,正对上北耀将那双冰蓝的眸子,那双眸子此刻却似盈满星辉,没有了初见他是时那种冰冷,她不禁愣了愣,北耀的眸子不冰冷的时候,是多么好看啊。 珠光中,北耀那张俊逸如冰的容颜多了几分生动和柔和,此刻也正看着她。 ”是我不好,谢谢你救了我。“她忙从北耀的怀挣了中出来。 北耀的唇角微微扬了扬。 ”洞口封住了,现在怎么办?“ 麒瑶有些发愁。 北耀淡淡的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带你出去。” 麒瑶醒悟过来,北耀可是雪国太子,外面就怕是万里冰封,他也能轻而易举的走出去啊。 正想着,又听到北耀道:““我们没有走错地方,看,这里有条通道。” 麒瑶顺着北耀指着的方向望过去,见身后刚才还是一块山壁的地方 ,现在已豁然出现了一条通道,她心中不由一喜,看样子自己虽然鲁莽,但是好歹把这个结界给破了。 两人顺着通道往里面走去,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一个很大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奇怪的是,虽然有天心珠照明,两人依然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麒瑶心中好奇,迈步就要进入洞中,刚刚走到洞口,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幸好北耀接住了她。 “我们虽然破了结界,但是看样子这个洞口却是又是被被法术封住了的。“ 北耀看了看洞口说道,心中疑虑更甚,重重结界和禁制,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麒瑶想也不想,拔出叶纷飞再次向那山洞洞口,看了过去,却见山洞洞口红光闪烁,接着又传来轰轰轰的几声巨大的声响,跟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外面想必又发生了雪崩。 自己像是又引起了雪崩,麒瑶不觉有些尴尬,看向北耀,北耀却没有看她,而是凝神看着洞口,麒瑶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此时依旧被封着的洞口,出现一个奇怪的符号,有些像雪花,又有些像星星,若隐若现。 北耀却是心中吃惊,这个结界竟然有雪皇的封印,雪皇为什么要把这里封印起来,而且从未对自己说起过? “这是什么?咦,看上去有点像雪花。”麒瑶望着那洞门上符号好奇的问道。 “这是雪皇的封印。”北耀道。 “雪皇的封印?”麒瑶怔了怔,看了看北耀,似想到了什么道。 “北耀,你在洞口等我,这里,我自己来想办法。”麒瑶道。 这女子想是知道自己和雪皇的关系,不希望自己因为帮她而和雪皇发生不快。雪皇的封印,他可以解,但是雪皇既然从不曾对他提到此处的封印和相关的事情,就是不想自己插手,他一向敬重雪皇,确实有些为难,迟疑片刻,只叮嘱了一句小心,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麒瑶这才走到洞口,仔细端详着那洞口上的图案,都到了这一步,绝没有放弃的道理,现在只有靠自己。 她虽然法术不高,但是因为一直帮白隽整理墨轩书苑,所以有机会接触到各类书籍,小时候,孩子们都喜欢四处乱跑,经常会遇到被·大人施了封印的山洞,为了应付这种情况,麒瑶自然就把有关封印的书籍也涉猎了,她悟性本高,记性也好,看了那本书后,孩子们遇到封印的山洞都是被她很容易解开,这也让不少青丘的额孩子对她刮目相看。 北耀走到最开始进来的那个洞口,却是挪不动脚步了,虽然相处不久,但是这女子的固执和坚持他却是领教过的,她肯定会不惜一切去打开那个封印,只怕……, 想到这里,他快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走回通道的尽头,他看到麒瑶纤秀白皙的手指正沿着那线条描摹,描摹一会,又低头沉思一阵,口中还默默的念着什么。 她果真是在试着解开这个封印,北耀的眉皱了皱,这个女子难道不知道吗,以她和雪皇的功力差异,即便她能够解开封印,也必然会被这封印的法力反噬重伤。 此刻女子纤纤手指指尖此刻已经盈出一簇小小的红光。 “你干什么?雪皇的法力高强,你就不怕被这封印的法力所伤吗?到时不要说采不了这冰菊的种子,就算你得到这冰菊的种子,也走不出这雪山。” 北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语音有着怒意,虽然早就领教了她的固执和坚持,但是此时还是忍不住生气。 “你,你怎么还没走?”麒瑶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就不能少闯些祸吗?真不知道你这个性子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北耀声音依旧清冷怒意不减。 北耀的脸冷如冰川,麒瑶微微怔了怔,瞬即眨了眨眼睛,却是微微笑了。 莹润的柔和的珠光之下下,那笑容就像是一朵清雅娴静的兰花。 ” 我命中有贵人相助啊,放心,我有办法。“ 少女浅笑如曦,她知道北耀是因为不放心她才回来的,这个冷如冰雪的男子,心还是暖的。 看着那张明媚的笑颜,听着她清澈俏皮的嗓音,北耀那张冰冷的脸确实在也蹦不下去了,他有些不可奈何,“哎,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呢,还是我来。” “可是” “不用担心我,我的事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北耀道。 北耀捻起指诀,凝神聚气,手中牵扯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白光直指封印之中,沿着封印的线条游走,接着那封印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到后面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图案。 只听沉重一声咔嚓声,似乎是一扇巨大的门被打开。 本来什么都看不清的山东段,在他们踏入洞门的那一刻,洞内刹那间变得光亮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山洞,分明是一个山谷,此刻外面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就是进来时的那条甬道都是冰雪皑皑的一片,而这个山谷内却是另外一番暖意融融景象。 这里白云缥缈,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山谷四周的崖壁上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山谷正中却有一个很大的温泉池,好些泉眼的地方在汩汩的冒着热气,和那缥缈的云雾缭绕在一起,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云还是热气。 池子里长着成片的粉色睡莲,池边是绿草如茵,还有成片花瓣晶莹的话开得葳蕤,花瓣细长呈椭圆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相比就是冰菊了。只是这片冰菊和草坪之上赫然赫然盘着一条赤色的龙,那龙似在睡眠,头上的犄角也泛着赤红的额颜色,一身赤红的鳞片闪闪发光,它盘绕的身躯看上去很是强健有力。 似是觉察到有人闯入,一直处于睡眠状态的赤龙,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蠕动了一下身躯,把头抬了起来。 麒瑶注意到,这龙的身躯竟是十分巨大,光是抬起头来,就有一层楼那么高,麟耳银须,甚是威武,赤龙居高临下的瞅着二人。 “何方小辈,胆敢擅闯禁地。”那龙看着他们,鼻孔喘着一股热气,声如洪钟,眼里竟然满是不屑的神情,对,是不屑,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不由浮现出那条高冷的小青龙的模样,难道龙都是这样傲娇的吗? 北耀看出这龙乃九龙之一的赤龙,看这模样修为只怕已有上万年,于是拱手道:“赤龙前辈,雪国太子北耀清雪和青丘白麒瑶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北耀推想,此龙应该认识雪皇,自己说明身份,它不至于太过为难。 那龙瞥了一眼北耀道:“嗯,雪国太子?倒是有几分道行,难道雪皇不曾告诉你不要擅闯此处的禁地吗?看在你是北耀家族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本君不客气。” “赤龙大人,我不远万里而来,只为求得一株冰菊的种子,还请赤龙大人成全。” 麒瑶清脆的声音朗声说道。 没想到赤龙勃然大怒:”大胆小贼,原来是觊觎这冰菊,简直是痴心妄想,还不快滚。“ 话语刚落,口中一口气喷出,一股极为猛烈的劲风,带着火焰灼热的温度,扑向麒瑶。 麒瑶哪里想到这龙会突然发难,躲避不及,在感觉到那如烈火般的劲风袭来同时,听到北耀的声音叫到:“小心”。 有人已揽住了麒瑶,将她带离了原地。但麒瑶本就旧伤未愈,适才被这劲风所伤,嘴角沁出了血丝。 北耀探了探了探麒瑶的背, 发现她受伤虽然严重,却还不至于伤到内元,扶着麒瑶坐了下来,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进麒瑶口中,“你好生调息,这里我来应付。” 说完,北耀站起身来,俊脸一沉,向着那赤龙冷声道:“ 阁下好生无礼,既然你出手在先,北耀也只有奉陪了。” 说完,指诀微动,凝气于指间,清寒的剑气如同万点繁星一般,向那赤龙袭去。 赤龙微微咦了一下,没想到这雪国太子年纪轻轻,却是修为如此精湛,收下小觑之心,龙尾一摆,一声长啸,巨大的身躯凌空而起,刹那展开,在空中盘旋,龙爪挥舞间,口中再次喷出赤龙神焰来,他不敢轻敌,此次神焰的威力比刚才袭击麒瑶是不知打了多少倍。 北耀却是冷冷一哼,身子翩然飞起,立在空中,那无形的火焰似被他踩到脚下,然后被蓝色的冰柱冻结起来。 赤龙心中更是讶异,这男子年纪轻轻,仙法道术的修为竟然已经差不多超过了雪国的女皇,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它久未逢敌手,此刻被北耀激起好生之心来,索性放开手脚,全力施为。 这结界在北耀和麒瑶进入山洞之时已经合拢,所以就算山谷之内,打得天翻地覆,洞外也是丝毫不受影响。 麒瑶将气息调整平顺后,看向洞内缠斗的一龙一人。 赤龙虽然身躯巨大,但在空中飞翔却是灵活自如,北耀的身形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而这山谷之内好像是有法术相护,两人打斗的如此激烈,都不见任何的松动。 她看了一阵,发现那赤龙在北耀手中确也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但是北耀要将这龙打败也是很难。低头看到了温泉旁的冰菊,心念一动,站起身来,向着那片冰菊走去。 那冰菊是一片淡淡的粉色,晶莹而透明,风姿婉约,带着一股让人舒淡的馨香,翡翠般的叶子看上去很是莹润,和自己在流云殿看到的冰菊有些不同,流云殿的冰菊是淡淡的白色,那香味却是要浓郁一点,想必这才是冰菊原有的形态。 手上的疼痛,让麒瑶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次和一首面对面的交锋,立刻判断出了 本来是打算采摘冰菊的种子,现在既然有现成的冰菊直接移植就可以了。 冰菊非常不容易被移植,她早就将自己的血滴了一滴在如意瓶中,然后带上天蚕冰丝制成的手套,这是一种特别的手套,植物天生就有灵性,越是灵性高的植物,越不好移植,她们能敏锐的感觉到外界的变化,而这种手套,却能够在挖掘植物之时,让植物感觉不到外界的触碰。 她尽量不去触碰植物的根须,一旦感觉到异样,冰菊就容易枯萎,她小心翼翼却又动作迅速的迅速将冰菊放入如意瓶里。 天上赤龙和北耀斗得兴起,竟是没有留意到麒瑶已采摘了一株冰菊。 麒瑶本想唤北耀下来,两人赶紧离开这里,却看见那温泉湖中隐约有什么在闪烁,她仔细一看,湖中并没有东西,而是天上的白云倒映在了温泉池中,只是那白云里面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抬头一看,白云缥缈之中,隐约有冰棱一样的东西发着光。 说来也怪,一向恐高的麒瑶,自从上次被罚在流云殿露台上打坐之后,倒是把这恐高症给治好了,此刻麒瑶对于那云中闪光的东西很是好奇,于是她又用上千山飘影,轻飘飘的踏在了一片离地面较近的白云之上,身姿飘飞中,她不断的踏云而上,她来到那闪光的地方 待到近了,她不由大吃一惊,白云之中竟然妍妍开着一片粉色的冰菊,冰菊簇拥着的竟然是一个冰晶做成的冰棺,只是没有棺盖,而这冰棺却似有很大的吸力,周围的灵力和灵气一股脑的向这里聚集,刚靠近冰棺,麒瑶就能感觉到充沛的天地灵气。 这块云似刚从别处飘过来的,而此刻依然缓缓在空中漂浮,麒瑶看到那冰棺中有一团光亮的如雾一般的东西,洁白而柔软,正慢慢向外扩散开去,但是光雾在离冰棺一丈远的地方,又似又被什么吸引着,开始向着中间慢慢聚拢,接着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最开始是透明状,当光雾完全聚拢后,冰棺里出现了一个少女,那少女约摸十七八岁,肌肤莹润细腻,脸庞娇艳如同朝阳下的花朵,少女眼眸轻闭,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身上裹着一层白色质地看上去清软无比的衣衫,她此刻虽是睡着的,但是不难想象她若是醒着,会是一个怎样灵动婉约,美丽动人的女子。 麒瑶心里不由有了几分好感,伸出了手想去触摸那少女,少女的身躯却变成了透明状,然后化为一团光雾,再次向四周蔓延开去 麒瑶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听到空中传来几声咆哮,不知何时,棺椁四周的云朵中,竟然出现了四头怪兽来。 雕头豹身皮毛雪白的雪雕,虎头狮身的穷铸,豹头虎纹的关冀,蛇头鸟身的姂宰,每一头都有一层楼那样高。 四头怪兽一步步向麒瑶逼近,鼻孔里噗嗤噗嗤的喘着气,眼里的神色森寒而凶残。 难道是专门守护这棺椁的异兽?糟了,自己无意间闯了进来,待要想离开,却已被四头怪兽围在其中,其中的雪雕在离麒瑶3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其余三头见状,也都停住了脚步,四只怪兽呲牙咧嘴的看着她。 不要说四头怪兽,就是一头怪兽她也很难应付的过来,现在的情况委实很不妙。 麒瑶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盘算着怎样脱身,那雪雕眼里却泛着赤红的光,然后张了张嘴,继续向麒瑶走了过去,其余三头异兽见状也再次向她围拢。 看样子其他三头怪兽唯雪雕马首是瞻。 正在和赤龙缠斗的北耀听到怪兽的叫声,往这边看来,脸色一变,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不仅有结界,禁制,赤龙,竟然还有异兽!他分身无暇,以麒瑶的法力,要同时对付四只异兽简直不敢想象。 他想逼退赤龙,奈何赤龙却是缠住他不放。 ”擒贼先擒王’!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不待雪雕靠近,麒瑶拔地而起,身子凌空,轻轻巧巧的落在雪雕的头上,剑光闪动间已经挥剑向雪雕头上刺去。 雪雕似没有料到麒瑶会主动出击,想要攻击麒瑶,却因麒瑶站在自己头上,却是无法施为,麒瑶的叶纷飞是八荒利器,饶是雪雕的皮再厚,还是被刺了进去。 雪雕痛得嗷嗷大叫,伸出锋利的爪子,就像麒瑶抓取,可是麒瑶在它头上灵活的避开,它反而抓得自己的头皮满是伤痕。雪雕吃痛,吼得更凶,猛烈的甩起头来,其余几只异兽见到雪雕受制,刨爪嘶吼,作势欲扑,但是因为麒瑶立在雪雕头上,一时忌惮也不敢上前来。 麒瑶紧紧的拽住雪雕头上的犄角,任雪雕如何甩也不能将她摔下来, 那雪雕也学乖了,它倒地一滚,趁着麒瑶跳下之时,飞身扑上,将麒瑶压在利爪之下,看着这个将自己弄得狼狈万分的女子,雪雕伸出爪子,将她越捏越紧,麒瑶被它了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那雪雕的爪子用力一甩,将麒瑶甩了出去,麒瑶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背部闯到硬硬的东西,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才发现背部已经碰到一处崖壁之上,然后重重跌落到了地上,眼前一黑,还没有从疼痛中回过神来,那雪雕和其他的怪兽都到了地面上,那雪雕强壮有力的爪子再次把她重新抓了起来,又用力狠狠的把麒瑶向崖壁上甩去。 麒瑶只觉得头晕眼花,喷出一口鲜血来,可恨这雪雕却是玩上了瘾,不停的这样折腾她,她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般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很是后悔走得时候太匆忙,那件金羽衣留在了流云殿了。 北耀总算甩开赤龙,见到麒瑶受伤,心下着急,却被几只怪兽缠住,不由大怒,将火气发到几只怪兽身上,几只怪兽不敌,痛得嗷嗷叫,赤龙却又追了上来。 麒瑶的意识越来越弱,完全睁不开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软得像棉花一般了。 北耀见状想也不想,将北川斗瀚施展出来,移来星汉璀璨精华神力,聚集在指尖剑气之中,将赤龙包裹在其中,使用这一招北耀会消耗全身的仙力,但是赤龙也被这星汉之力锁住,动弹不得,饶是如此,还是晚了,雪雕锋利的牙齿已经咬住了麒瑶的身躯…… 麒瑶尚存一点意识,她感觉身体好像被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破了,然后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吃掉了吗?她头脑一片模糊,身体也渐渐失去了知觉。恍惚间感觉到一阵温柔轻巧的力道将自己裹了起来,似乎听到了怪兽嗷嗷凄惨的叫声, 接着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赤龙被北耀的北川斗瀚压制的身躯竟变得越来越小,快要喘不过气来,北耀的蓝眸却发出了冷得沁人的嗜血的寒光,依旧不肯松手。 “清雪,住手!”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温柔好听,北耀手下一缓。女子手中的白色的拂尘已经向北耀和赤龙中间扫去,北耀不得已收回北川斗瀚,赤龙顿感眼里一松。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男子,男子拂袖间,已将麒瑶从雪雕的口中救了出来,抱在了怀中,手指轻弹,雪雕和三头怪兽嗷嗷惨叫起来,却是老实的跪在青袍男子面前,不敢乱动。 出现的女子清冷明艳,冰肌玉骨,风姿卓越,却是雪皇北耀滋娴。男的长袍如烟,青丝如翳,有着月华般的沉静和清冷,正是流云尊主。 “清雪,你为何要对赤龙下此狠手,你应该知道它是龙族,我们雪国不应和龙族结仇。” “是清雪一时鲁莽,以后我会注意的。” “鲁莽?清雪,你一向都是一个冷静自持,能很好控制情绪的人,这一点也一直是我所欣慰的,你今天为何会如此失态,还有那个女子,是流云尊主的弟子,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赤龙太过傲慢无礼,在我们雪国还肆意妄为出手伤人,我一时有些失了分寸,母后放心,以后不会了。至于麒瑶,是我一路追寻牧来到这里,才遇见的,她和我也算旧相识,这才结伴而行。只是母后,为何从来不曾告诉我,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北耀道。 “我原本是不想你插手进来的,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不会瞒你。我和流云是很早就相识的朋友,他需要救回一个对于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而此处与是隔绝,灵气充沛,所以他向我要了此处,为了确保此处不被人打搅,我们才一起设下了禁制和结界,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寻到了。” 雪皇说得轻描淡写,北耀虽然只是远远望了一眼,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法术,流云竟然能施展这种法术,此人的仙术道法定然已是登峰造极了,只是雪皇既然不愿意多说,他也就不多问了。 北耀接着又将陌染的事情告知,雪皇听了却是难得的淡淡笑道:“早知是金莲圣君,我倒是该敬敬地主之谊,他可是当年和魔尊麒麟玉齐名的美男子呢。” 冰雪宫琼玉殿。 “那冰菊少了一朵,潇云的魂魄可曾受到影响,现在如何了?” 雪皇问道。 “还好来得及时,我已经暂时稳住她的气息,只是这样一来,潇云魂魄的归位可能还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流云道。 “好的,你放心,这个地方我会加强守护,绝不会再让别的人进来。” “你那徒儿伤势可有好转?” 雪皇看了看内殿的寝宫。 “服了你琼脂玉露丸,身上的伤口倒是愈合了,但是内伤还是很严重,只有多输几次真气给她。” “这丫头倒是因祸得福。看你倒是很宝贝你这个徒儿的,不过就是个青丘丫头,她的资质虽然不错,只要你收徒,这八荒中家世背景不错资质也不比这丫头差的大有人在,选他们不是对以后所图之事更有助益吗?行事莽撞冲动,这次还险些害得潇云魂魄出了问题,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啊?” 雪皇心中一直存有疑惑。 流云淡淡道:“这丫头是什么身世,你果真不知?听说你的侄女,青龙国的小王姬可是和青丘国的帝君订了亲,你原本不是希望她嫁给雪国太子的吗?为何又改了心意?” 雪皇被他问得一愣,旋即也笑道:“果真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只是清娴还是很好奇,尊主又是为何执意要收麒瑶为弟子呢?“ 流云淡淡的道:“好的棋子也要落盘落得准,才能满盘皆赢,你说是不是?” 第23章 再罚 麒瑶昏睡了五天五夜,醒来的时候,却已在流云殿自己的房间的床上。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已换回了流云殿弟子的服饰,仔细看一下自己身体,没有伤口亦不觉疼痛。 下意识的去摸怀中,怀中的乾坤袋却不见踪影,她一下站起来,喊到:“有人吗?” “姐姐醒了?” 跑进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清雅灵动,麒瑶不曾见过,却不知为何觉得面熟,很是喜欢。 ”你是谁?” 麒瑶问道,心想难道师尊又收了女弟子吗? 女孩子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冲着她笑道:”姐姐忘了我了,我就是少君哥哥房中的小幽兰啊。“ ”小幽兰?你是暗月幽兰!?“ 麒瑶嘴巴张了张,有些合不拢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曾向忘川姐姐讨过暗月幽兰的种子,种出两株暗月幽兰来。一株放在父亲的书房里,另外一株就放在白隽的书苑里,她精心照料着两株幽兰,幽兰也长着娴雅清逸,有一次她帮白隽整理书院是,还笑着对清雅出尘的幽兰说:”有朝一日你若能修得人形,我就把你当妹妹,好好的疼你。“ 麒瑶不由拉过女孩子,仔细打量起来,女孩子娴静婉约中透着灵动,那清雅出尘之姿与那朵暗月幽兰是那样神似,而眉眼竟然有几分和自己相像。 ”你果真是小幽兰。“ 麒瑶笑了。 麒瑶记得暗月幽兰刚刚一直到青丘时,因为之前受伤颇重,她曾将幽兰化为精魄放入与自己灵魄相连的的暖心玉中静养,没想到小幽兰如此有灵气,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修出人形来。 ”嗯,原本我们暗月幽兰要化作人形需要更长的时间,但是得姐姐悉心照料,又将我放入你的暖心玉中滋养,我得了姐姐的灵气,在书苑里每日聆听空灵的琴声,受着书香的熏陶,不知不觉幻化出了人形来。“ “我现在叫墨弦歌,少君哥哥说,我的名字取自”闻弦歌而知雅意“。“ ”真是个好名字。“ 麒瑶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少君哥哥说姐姐在碧霄山上学艺,问我愿意不愿意过来陪你,我当然愿意啦,姐姐的师傅流云尊上说,你身边也少一个照顾你的人,就同意我留下来给你做个伴。” 性子清高冷淡的师尊这次竟然这样通情达理?麒瑶有些诧异,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是怎么会在流云殿?” “是姐姐的师尊带你回来呀,师尊抱你回来的时候,你一直昏睡不醒,像是受了很重的伤,师尊他老人家,喔,不对,姐姐的师尊那样年轻,不应该叫老人家,总之,这些日子,师尊每天都会过来给你疗伤,这已经是第六天了。” 原来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师尊,睡梦中温暖的气息,是师尊在给自己疗伤,师尊虽然有时看上去冷漠,不通人情,实际上还是关心自己这个徒儿的。明明是自己想要补偿,为师尊做些事情,到头来,还是连累师尊为自己耗费了不少真气 … “我身上的衣服可是你换的?“ ”是啊。“ 墨弦歌道。 ”那我身上的乾坤袋呢?“ 麒瑶问道。 ”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没有看到乾坤袋啊?“ 墨弦歌道。 没有?难道掉在那个山洞里了,可是自己明明记得是放在衣襟里的啊?难道是师尊,但是师尊又怎会拿自己的乾坤袋呢?算了,暂且不忙,这次自己又闯了祸,还是去向师尊认错,不管师尊罚什么,她都要认了。 黄昏时刻,麒瑶来到青云阁前,不由停住脚步,流云殿本就在云层之中,夕阳西下,将这个整个殿笼罩在绚丽的光芒之中,黄色的琉璃瓦泛着金色的光芒,殿外白云缭绕,仙鹤翩跹,里面还传来一阵古琴声。 那琴声时而低沉悠远,时而清亮明澈,仿佛走入旷古的时空里,看到烟霞云山,松涛清风,一种超然的宁静,又有一种亘古的寂寞…… 她不知听了多久,知道夜幕低垂,朗月悬空,她还痴痴的听着,那琴声中那种荒凉和悲哀深深的揪着她的心,有些喘不过气来,难道师尊心中有什么郁结之事? “你还打算在外面站多久?” 优雅清澈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把麒瑶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麒瑶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那扇淡黄色的窗格门,走了进去。 雕花格子的窗户打开着,夜色正浓,窗外梅花如雪,朗月清明,一枝梅花斜入窗来,窗下是黑色的长几,长几上是古色的琴,盘膝而坐的男子,墨发如瀑,一身青色的长衫满泻着月华拖曳于地,那双骨节分明好看的手指,拨动出最后一个音符,然后缓缓的放在琴上,看着走来的女子。 一阵清风拂过,落梅如雪洒在了长几上,古琴上,还有他如墨的发和被月华倾泻的长袍上,那是一种绝世的风华。 如春秋之月,若山岚之风,敛尽岁月芳华。八荒中长得好看的男子有很多,但是身上有那种历尽沧海桑田和岁月沉淀后那种沉稳超然风华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 麒瑶看了一眼,地洗了头,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朗声说道“徒儿擅离师门,害师尊万里相救,还耗费真气疗伤,徒儿知错了,请师尊责罚。” “你对自己犯的错倒是很清楚,碧霄山的门规对立擅离师门的如何处置,你可知道?” 流云冷冷的道。 “师尊要怎么罚徒儿都行,徒儿绝无怨言。” 麒瑶道。 流云把一个东西抛在了她的面前道:“这些是什么?没有一点真实的法力,凭这些你就敢出去闯荡,你真是有本事呢。” 那件东西却是自己的乾坤袋,她仔细一看,白玉瓶中的冰菊却不见了。 “师尊,麒瑶本身法术低微,这些东西在您看来,或许是一文不值,可是对于我而言,却是保命的法器。我毁了师尊的冰菊,这次出去是想要重新找一株冰菊移植到流云殿来 ,我本来是摘了一朵并举放在如意瓶中的,……” 她一心想着那冰菊,却没有留意到流云的脸色越来越暗,那双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有些泛白,她不知道她差一点就毁了他万年的心血和希望。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自作主张,白麒瑶,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师尊,你只需要听我的教导练功就行,别的事轮不到你来做。” 他的声音是冷的,眸子是冷的,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冷的,冷的让麒瑶觉得有些窒息。 ” 你既然触犯了门规,明日就到幻云海上去,什么时候能够全身而退,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 所有碧霄山的弟子都知道幻云海是碧霄山异兽的活动场所,碧霄山的异兽有专人管理,为了确保弟子的安全,异兽都有自己专门的活动区域,它们会按照一定的作息时间出没于相对于安全的地方,幻云海就是其中之一,异兽对于修真者的气息非常敏感,一旦闻到这些气息,就会肆无忌惮的发起进攻,碧霄门却是把这里当做是磨练弟子的手段之一,只是一麒瑶目前的功力,进去只怕会脱成皮出来。 麒瑶认为师尊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否则也不会再三救自己,可是适才他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此时却让她却是让泛起清冷的寒意,她真的是看不懂师尊呢。 ”怎么?害怕了,你闯蘅鸣山禁地的胆子那里去了,你一个人单挑那四个异兽的胆子又哪里去了?“ 流云看向跪在下方的麒瑶,淡淡的道。 “是,徒儿领命。”麒瑶答道,脸上是一片平静。父亲从小就教育她,一个人要有担当,既然自己违反门规在先,她就会承担这个后果。 “心清而神静,则身虚渺如烟云,随心所致,乘云驾兽可骀荡环宇。心如明镜,观之细微,体之气息,以察心性,或诱或避,或降供驱。明日能否全身而退,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流云挥了挥手,让麒瑶下去。 夜幕低垂,麒瑶却来到了幻云海边,幻云海是云波翻涌,这里有结界,现在不能进入。 她索性在云海岸边坐下,开始琢磨着流云对她说的话。 ““心清而神静,则身虚渺如烟云,随心所致,乘云驾兽可骀荡寰宇。“ 这句话说得心灵澄澈,神识安静,身体就能如云烟一般,腾云驭兽,甚至可以不借助任何的载体就能在宇宙间任意翱翔。 这是飞行术的要旨。以她的功力,要想在异兽丛中不被伤到,就需要很好的掌握凌空之术,才能自如的在空中躲避,这本是修道最基本的法术,麒瑶以前却因为恐高,一直没能学,而今晚她必须在将这个法术修炼到能够灵活自如。 ”心如明镜,观之细微,体之气息,以察心性,或诱或避,或降或驱。“ 这句说得是要以明净之心观察异兽细微之处,感觉异兽的气息,来判断异兽的秉性习惯,然后根据情况要么诱惑,要么躲避,要么降服它供自己驱使,这讲得是应付异兽的方法。 当下之急,却是练就飞行之术,念及此处,麒瑶凌空而起,默念心诀,心清神静,身轻如烟,飘在了空中,她轻轻一跃已站在一朵云彩之上,月色下幻云海云波涌动,茫茫一片,远处有星子在闪耀,薄雾飘渺中,西边是绵延不断的翘檐飞栋,金色的琉璃瓦泛着月色清淡的光芒,雕花窗格外外梅花吐蕊,廊柱凉亭旁小溪淙淙,绿草如茵,真真是好一个神仙的所在。 麒瑶凝神静气,在空中练习控制速度和方向,最开始总是控制不好,待练了两个时辰,越来越熟练,已经能够比较灵活自如的驾云行驶了。 又练了一阵,感觉微微有些喘息冒汗,她才停下来。 回到屋内,接着开始琢磨异兽的事情,麒瑶以前在白隽的书房看到过《异兽志》,前不久师尊给她的书中提到过各种异兽的体貌气息,麒瑶索性将两本书中的内容两相结合比较,心中也大致有了底气,只是不知明日幻云海中会出现多少异兽,也不知能否应付的过来,不管结果怎样,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这样一下来,天也快亮了,麒瑶静坐片刻,稍作休息,来到了幻云海,云海里云涛翻滚,岸边已出现了一条索道直通向中心小岛。 晨风拂面,光影绰绰,东边朝阳冉冉升起,幻云海颜色变得瑰丽起来,耳边传来一阵阵鹤鸣之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向那座桥走了过去,刚踏上小岛,身后的桥已骤然消失,她知道异兽快要出现了,如果打不败这些家伙,她恐怕就得一直留在这里。 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刹那间云海中涌出四头异兽的身形来,显然这些异兽的嗅觉异常的敏锐,刚刚在幻云海现身,就已经向着麒瑶扑了过来,麒瑶身子拔地而起,也站在一片玫瑰色的云朵之上。 那四头异兽亦是凌空而起,向麒瑶的方向跑了过来,像是有默契一般,四头兽一头守着一个方向将麒瑶围了起来。 麒瑶努力平静心绪,去识别异兽时。 一头马首长着犄角,四肢强壮,爪子锋利,浑身被黑色的鳞片覆盖,这是麋;一头鸟嘴蛇身背上还有一对翅膀,这是鹚;一头通体雪白飞马马,眼睛如同红宝石般,这是骊;还有一头如同狮子一般,但是浑身却长满绿色鳞片,最是凶猛,这是骐。 可是异兽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还在识别的同时,四头异兽凌空跃起,向着麒瑶袭击而来。 还没有想好对策,麒瑶只是本能的躲开骐和骊,手上挡住了鹚的撕咬,背上被锋利的爪子抓了一下,好在她这次穿上了金羽衣,师尊没有说不能穿防护用品,所以背上没有被抓伤。 她一边闪避,一遍分析。 像狮子一般的骐,灵气最高,也是最为凶猛的异兽。 鸟嘴蛇身的鹚鸟喙也是锋利无比,刚才已经不小心被它在手上咬了一下,鲜血淋漓。 那类马的骊,看上去无害,那眼睛可以发出灼人的光芒,将肌肤烫伤。 看样子只有麋稍微好对付一点,只要能避开锋利的爪子,应该可以自保。 好险自己刚才选择的恰好是伤害值最低的麋和鹚,如果选择和另外两个直接对抗,那么身上或许是少了一个窟窿,或许被分筋错骨了。 眼前竟是避无可避,四头异兽很快有将她再次围了起来,这些异兽怎么都喜欢打群架啊,麒瑶眉头皱了皱,她还是太乐观了一点,这架势和在蘅鸣山山谷中被四头怪兽围攻有什么区别,不要说四个打她一个,就是一对一她也是打不赢这四位中任何一位的。 既然麋稍微好对付一点,她尽可能的避免和另外三头异兽正面冲突,而是选择了和麋直接对抗,但是这样也持续不了多久。 饶是她身姿灵活,还是被四头怪兽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衣服上已经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口子了。 四头怪兽却是越战越勇。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一敌四何如坐山观虎斗?”麒瑶被逼得狼狈不堪,却听到一个清朗如玉的声音。 来不及思索这声音是谁,麒瑶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来,她迎上麋的利爪,手中剑已出鞘,狠狠的削向麋的爪子,麋吃痛之余,向她发起精攻,这次她却是跑向骐,在快要撞到骐的同时,突然身姿转到一边,而麋一头创撞上等待麒瑶送上门来的骐,麋的冲击之力很大,竟然将骐撞得退后好几丈,就这样骐和麋打了起来。 接着麒瑶仗着灵活的身形,如法炮制,将鹚和骊,也引来加入战团,四头异兽顿时撕咬扭打在了一起,好不热闹! 麒瑶此时方笑嘻嘻的从身上取出一根绳索将四头怪兽捆了个结实,这才停住了动作,立在空中,转头看向立在岸边,那个蓝衣缥缈风姿如玉的男子。 “无双大哥!。” 她有些惊喜,那座桥已经出现,说明她已经过关了,她踏着那座桥,迈着轻盈的步子,跑了过去。 ”真的是你,谢谢你就帮了我一次。“麒瑶站在他的面前,欣喜的道。 。、已经1800岁了,就是相当于人类的十八岁,也是神仙成年的年纪,玉无双还是高了她近一个头。 玉无双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子。 她的手上还流着血,衣裳背后也被划破了,好在有金羽翼护着,她脸上的汗水将几缕长发黏在一起,那双眼睛却是明亮的惊人,脸颊上还因为刚才那场打斗后出现了红晕, 她的样子可以说得上是狼狈,看上去是那样神采飞扬。 玉无双道:“我只动了动口,问题是你自己解决的,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麒瑶道。 玉无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打开瓶盖,拉着麒瑶的手,低下头将瓶子里的药水倒在了麒瑶的伤口上,“ 鹚的毒气很重,你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麒瑶怔了怔,男子已经又拿出一粒丹药,化为齑粉,洒在了在了伤口之处,流的血清洗干净了,粉末撒上去的时候,感觉一阵清亮,瞬间药粉渗透进了皮肤。 然后玉无双把刚才用过的两个瓷瓶放进麒瑶的手中道:“你不是喜欢钻研药理吗,这两个是治疗外伤的灵药,好好研究一下。”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亲昵,却没有让人感觉到任何的不适,麒瑶怔了怔,才笑道:“谢谢无双大哥,大哥可是又来找师傅的?” “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玉无双道。 “你要走?去哪里,什么时候才回来?”话一出口,麒瑶才发觉自己问的太细了。 玉无双却不以为意道:”我要下山替太师尊去办一件事,少则2,3月,多则大半年才能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玉无双不仅是云君仙尊的第一弟子,更是流云师尊非常看重的弟子,很多事情,流云都会让玉无双去办理。 麒瑶到碧霄山差不多两个月,玉无双一直很照顾她和白溪。 ”原来是这样?那无双大哥你到外面,一定要一切小心,麒瑶祝你早日完成师尊所托归来。“ 玉无双看着她一怔,却是微微笑了道:” 好。我答应倾城要好好照顾你,只是你的性子太过冲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万事小心,虽然你是太师尊的徒弟,但是碧霄山的弟子毕竟良莠不济,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无双大哥这次可要去看倾城?倾城或许有别的想法,麒麟岚虽然是婆娑宫的少主,但是应该不会伤害她的。“ 麒瑶道,她知道玉倾城应该是和麒麟岚在一起,想必上次在流云宴上,兄妹两人见过面,她原以为倾城会和玉无双回到碧霄山来,却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有跟无双走。 ”嗯,这次出去办完事后,我会把倾城带回来。“ 玉无双道。 第1章 玉无双 湖色青衫的男子立在白云之端,风姿如玉,衣袂翩飞,抬眼望去,远处烟波浩渺之中矗立着一座险峻秀丽的山峦。 阳光下,烟波海波光粼粼,千岚山黛色绵延,山峰如削,矗立在大海中央,海中一股水带逆流而上,绕着山峦一直蜿蜒到半山腰,宛若一条银龙将身躯缠绕着青山盘旋而上,有龙跃八荒之势。 山腰之上白云缥缈,翠色掩映,连绵不断的金色的琉璃瓦和雕梁画栋的楼宇隐约可见。 ”千岚清风涌翠色,凌波龙盘渺婆娑。” 这婆娑宫真的是好气势,好精致! 男子心中感慨。 婆娑宫建立3000多年来,八荒中人都是从远处眺望这里,却不曾踏入一步,因为有胆子擅自进去的人,从没有一个出来过,婆娑宫一直是八荒中一个神秘的门派。 近3百年来,婆娑宫一改闭门谢客的门风,和八荒中的其他门派开始了往来,特别是少宫主麒麟岚在禹都露面之后,惊艳八荒,婆娑宫更是声名大盛。 最近四海八荒中还有一个传闻,传得沸沸扬扬。婆娑宫的宫主就是当年上九天与神界大战的魔尊麒麟玉,那日和少宫主麒麟岚一起出现在禹都的美貌少女,麒麟杏儿,正是是麒麟玉和天瑶神女的亲生女儿,天瑶神女在引离魂曲殒逝之前,将女儿偷偷生下,然后送到了麒麟玉的身边。 这个消息一传出,各界门派纷纷前来拜访,就连神仙二界,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也有门派派使者前来。 转眼,青年男子已经来到千岚山的脚下,他收敛了法术,踏着青石山径拾级而上。 一身湖色长衫被清风吹出了水墨晕染的春光,一路上不时有人上山,看样子,都是会法术的门派弟子,好几批,都似在赶着上山,超过了青年男子,却都不由回头向他望去,特别是年轻的女子,看着男子眼中闪着桃花一般的光芒,秀美的脸颊上晕上了红晕。 “阿枝,你往那看呢,眼睛都要飞出去了。”一个少年不满的向身旁容颜秀丽的少女说道。 “看美男呢,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也长成那个样子给我们一帮秀月阁的姑娘瞧瞧啊。” 女子道。 “就是,我还从没有见到过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呢,听说婆娑宫的少宫主也是绝色美男子,不知和这男子相比如何,今儿我们来参加他们小宫主的一千八百岁生辰,相必一定能见到那位少宫主。” 另一个少女说道。 ”1800岁可是女子的成人标志,婆娑宫这次发出请帖,明眼人都知道是想为那位小宫主挑选佳婿呢,想看那男子生得这般好看,可是也想娶那小宫主,师兄你可得加油了。“一个少女向着其中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美的少年说道。 ”哼,说不定就是绣花枕头一个呢,你们这几个臭丫头,还真是到了思春的年龄不曾,我们大化妖门,长得好看法术高强的男子也不少了,怎么就只见到别处的男人啦。“先前的少年不满的道。 ”哟,这个不一定喔,这男子一看就不是是妖族,他身上有仙气,我看是仙界的呢,看他行走这气度,法术一定很好。“女子不以为意的道。 男子还想再说,那身材颀长,长相俊美的师兄呵斥道:”都不要闹了。这里婆娑宫境内了,不要让人看笑话。“ 他们这边说着,却不知道婆娑宫的玉沙殿中,一个少女却正端坐在一面镜子前,正看着他们,他们说的话,做的动作都毫无遗漏的呈现在女子的眼前。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一身淡黄的裙衫,肌肤白皙,娇艳如花。身旁围着一圈的小丫头。 一个道:”小宫主,你快看看,这里面可有你喜欢的男子。“ 另一个到:”这些男子不过如此,咱们小宫主哪里看得上眼。“ “都怪那个龙怡嬛,如果不是和她打赌,小宫主也不用这样匆忙的挑选夫君。” “要想找一个能和青丘帝君白隽一较高下的男子,那里这么容易,时间还这么仓促。” “要不小宫主直接嫁给少宫主好了,咱们少宫主可是一点也不输给青丘帝君的。” “胡说什么,少宫主是小宫主的哥哥呀。” “那有什么关系,咱们魔界那讲究这些,何况少宫主和小宫主又不是亲生兄妹。” 一群小丫头喁喁私语,黄衫少女一声轻哼,众人都住了嘴。 “小宫主,快看,这个男子长得真好看。” 一个少女指着镜子说道。 众女齐齐向那镜中望去,山岚青翠,蜿蜒而上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男子,那是一种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的男子,如玉般纯净清澈,长眉斜飞,凤眸潋滟,一身湖水色的长衫更衬得他美如秋水,清若山河。 “啊,这世上还真有这般好看的男子,看他的气度,像是神仙中人,这样出色的男子,不比那白隽差。” 一个少女感叹道。 “这个男子是谁?比刚才看到的那些仙家子弟强多了,小宫主可喜欢,待会奴婢就去打探一下。” 另一个少女道。 黄衫女子看着那镜中的男子正在出神,被丫头一唤,回过神来,先是有些懊恼,接着又有些欢喜。 刚才那帮大化妖门的弟子的话,玉无双听得一清二楚,难怪这里这么多外派的弟子。他这次来,一是帮流云师尊带一件东西给婆娑宫主,二是要把玉倾城带回碧霄山,没有想到却正好遇到那刁蛮的小宫主的生日。 行不了多久已来到半山腰,在这里那条悬空的水带戛然而止,流入半山腰的一条小溪,小溪旁一条青石砌成的大道,大道两旁是高大树木,绿叶紫花,呈拱形掩映道路,这条深蓝幽深的大道直通婆娑宫的的大殿。 水带流入的小溪,也从这里绕过山腰,流向远方,溪水清澈,里面是各种颜色的五花石。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才看到高大的圆形廊柱,廊柱是青石所造,上面雕刻着银杏叶,云纹,上面刻着婆娑宫界,几个字,字走游龙,飘逸隽挺,风骨卓然。 石柱背后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地面是白色玉石铺就,四周郁郁葱葱,正中赫然出现一座大殿,金色的琉璃瓦,云纹银杏雕饰着画栋飞梁,黑色的匾额上书着行云流水的清风殿桑个字,这是婆娑宫的正殿,正殿两边连绵不断的屋宇楼阁掩映在一片苍翠之中,正殿之后主殿的建筑群错落有致逶迤而上, 这里已有使者接引,来访之人被安排到不同的住宿地方。 玉无双说明来意,接引的使者道:“公子要见尊主,恐怕要等上一等,宫主正在闭关,估计这两日就会出关。少宫主交代过,若是无双公子来此可自行走动,只需告诉公子你的住宿之地就可,公子的住处是在左侧的飘渺宫兰苑,这公子若是要见倾城姑娘,请沿正殿,左侧的聚散宫走,云水阁就是倾城姑娘的住处。” 玉无双点头谢过,绕过正殿沿着左侧宫殿旁的小路拾级而上,但见殿宇楼阁之间,花木扶苏,亭台水榭,小桥流水每一处都是别具匠心,却又浑然天成,琉璃为瓦,屋檐廊柱俱都雕饰精美,颜色鲜艳,华美又不失雅致。 一路上的景色赏心悦目,走到一处,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竟是从不曾闻到的香味,左边的楼宇似是走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右边不远处一片璀璨的金色跃入眼帘,却是一片高大挺拔的金杏树林,树林围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宛若一块蓝色的宝石镶嵌着金色的花边点缀在苍翠的群山之中。 顺着右边的山间小路,玉无双来到了湖边,草地上落满金色的银杏叶,踩上去软软的,像似一张柔软的金色地毯,金杏树高大挺拔,满树灿烂金黄却静若处子,湖水清澈透亮,倒映着蓝天白云和那一片明亮耀眼的黄,有一种宁静而致远的绚丽之美。 “玉无双!”耳边一声清脆的女声唤道。 玉无双回头一看,一个黄色衣衫的少女俏生生的立在身后,肌肤如雪,黛眉如画,是一个极美貌的女子,只是她的漂亮的眼眸里,依旧傲满十足。 这个女子正是麒麟杏儿。 玉无双并不喜欢和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多做交谈,出于礼貌淡淡的道:“姑娘好,无双还有事情,先行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 “喂,你站住,你不是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的吗?。” 麒麟杏儿问道。 “无双此次是奉师命来见令尊的,并不知道是小宫主的生日宴,无双告辞。” 玉无双淡淡的道。 麒麟杏儿不由一僵,玉无双难道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吗? “玉无双,你给我站住,别以为你是碧霄宫的大弟子就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过就是一个亡国的太子而已,本宫主要你陪,你就要陪我。“ 玉无双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刁蛮的少女淡淡的道:“无双虽是个亡国的太子,却并非是你婆娑宫的人,自然也不需要听宫主的吩咐。” 麒麟杏儿秀脸气得绯红,却是找不到话来回他,她是专门来寻他的,她可以忘记上次他在禹都是救下麒瑶给她难堪,只是想接近他,了解一下他,可是他却这样把她拒于千里之外。 她心中不禁恼怒,若不是因为和龙怡嬛的赌约,照她高傲刁蛮的性子又怎会主动邀约一个男子。 龙怡嬛和她自幼相识,两人无论家世背景,容貌法术都可先匹敌,这些年来,两人在各方面都是暗自较劲,她但是她私底下认为婆娑宫的地位比青龙国要高,若不是龙怡嬛还有一个雪国女皇的姑姑作为依仗,她认为在家世上,龙怡嬛是比不过自己的。 两人近些年都是艳名高帜,裙下之臣无数,只是她素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每每拿这些男子和父亲和义兄比较,竟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龙怡嬛性格温婉,在八荒却是显见比她手待见的多,这次更是和青丘帝君白隽有了婚姻之约,每每谈及此事,眼里都有着一种特别的神采,仿佛在这一茬上,麒麟杏儿是永远望尘莫及似的。 记得去碧霄山学艺前,龙怡嬛对她说道:”三年后我学成回去,就会和白隽帝君举行婚礼,到时候希望姐姐带着未来夫君来参加喔。“ 顿了顿龙怡嬛又说道:“只是姐姐一向眼高于顶,可惜婆娑宫虽是魔界至尊,在妖魔两届是找不到玉姐姐般配的男子了,神界男子倒是有几个很不错的,可是姐姐的门庭如此高贵,只怕也会令他们望而却步的,我表哥北耀清雪倒是可以和白隽帝君相比,只是表哥素来性子清冷,貌似对姐姐,不,对所有女子都没有兴趣呢,如若姐姐三年后还是一个人,妹妹都不知道到时该不该请姐姐了。“ 她心中恼怒,脸上却笑道道:“妹妹的婚礼,我怎会不来?你放心到时,我一定会带上你未来的姐夫来参加的。” 龙怡嬛却是温婉一笑道:”真的,那就好。我们一起玩耍的好姐妹,都成亲了,只剩你我,现在我也有了着落,姐姐年龄最长,更应该抓紧一下,要不然,以后姐妹相聚,你是多无趣呢。 ” “妹妹真是有心了,替我考虑这么多,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在三年内,找到这样的夫君,你就将紫金羽衣送给我相贺如何?” 她说道。 紫金羽衣是天庭天机杼的仙女织就的礼服,麒麟杏儿曾多方托人去寻不曾得到,翩翩青龙帝君得到天帝的礼物就有这个东西,她曾经多次向龙怡嬛索要,龙怡嬛都不曾给。 龙怡嬛也怔了怔,却又笑道:“好啊,姐姐真能找到如意郎君,我就送给姐姐也愿意,只是如果姐姐找不到的话,怡嬛就只有不请姐姐来参加婚宴了,免得见了别的姐妹,姐姐心中难受。” 就这样,她回来开始发愁这个问题,那天她的姨母来看她,见她愁眉苦脸,问清楚后,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小宫主不是快过生日宴了吗,以婆娑宫如今在八荒的地位,只要发出请帖,八荒的门派都会前来贺寿,那里面多的是后背翘楚,你在里面挑一挑,有中意的,告诉你爹,以我们杏儿的人品相貌家世,还有那个男子能拒绝的。” 就这样,才会有了现在的生日宴。生日宴还有3日,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但是她在玄清镜中,却没有一个看上的,而唯独玉无双。 玉无双是玉滇国的太子,虽说玉滇国一灭,但是血统高贵,且现在是碧霄门的首席大弟子,最近声名鹊起,本身更是温润如玉,风姿缥缈,却正是很好的人选,早在禹都相见时,她就对他有几分喜欢,想买下他天天陪着自己,可后来玉无双为了救白麒瑶而给了她难堪,她才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湖色背影翩然离开,半响唇角弯了起来道:“公子如玉世无双”,玉无双你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什么都听我的。” 天庭云霄殿,桓恒一身明黄的袍服端坐于金銮椅上。 “紫辰帝君很快就要醒来,要赶紧让他在人间历劫的那一魄归位,司命,你赶往婆娑宫,协助明月神尊确保帝君魂魄安然归位。” ”是,太子殿下,臣请问璇佩神女是否也要一同归位?“ ”璇佩神女是帝君义妹,自然也要尽快归位,另外把丹朱也唤回来。” “是” “玄冥,帝君醒来之前,帝君和天辰宫的安全由你全权负责。” “是。” 玄冥应道。 “句芒,星辰海九天神尺可有异样?” “一直不稳定,属下已用灵石加印,四周也加强了守卫,一有变动立刻行动。” 句芒答道。 ”星测君,你适才说有事禀报,是何事?” 桓恒又问道。 “下臣奉命探寻星灿神女的消息,今日发现下界有一股气息很像星灿神女,,˙这股气息出现在了婆娑宫附近,婆娑宫的结界太过严密,下臣不能探入。” 星测君答道。 “可能确定?” 桓恒点点头道:“既如此,继续注意此人。” 这个女人当年突然悄然离开,他心中却还有很多秘密要问清楚,只是这件事情却是私事,他要自己处理。 ”下臣还有一事禀报,下臣在雪国的蘅鸣山探得到了妖圣陌染的气息!“ 大殿上众臣闻言都吃了一惊。墨幽帝君隐藏妖圣陌染逃离的事情终被发现,已被褫夺帝位,带回天庭大狱,妖圣陌染却是1000多年来一直没有探得任何消息,此刻出现对于神界而说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说起来就是一段故事,陌染的真身是当年岑泽帝君纤尘宫中最为钟爱的一朵金莲,这种花本来就禀天地灵气,只是因为天赋太过奇特,无一能修成正果,可是这朵金莲却在帝君的悉心培养下,耳濡目染仙灵之气,成了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朵化为人形的金莲,岑泽非常喜欢这株金莲,亲自教授他仙法道术,待他如弟如子,而陌染也没有辜负岑泽的期望,最终成为在天庭仙法道术多然超绝的金莲圣君。 岑泽不喜欢受天庭约束,大半时间留在人间,后来和潇云成亲后,更是有意退隐八荒,让陌染接替他的位置。 陌染当时年轻气盛,很有抱负,很快得到了天帝和紫辰帝君的认可,后来发生一系列的变故,岑泽与天庭决裂,陌染也跟着岑泽离开了天庭,岑泽殒逝后,陌染率领魔教之人强攻天庭,后来被紫辰帝君锁入了墨幽海的迷宫之中。 “那陌染现在去了何处?” 桓恒问道。 ”下臣探得他和曦霞神女在一起。” 桓恒沉默片刻道:“不用再查探他了。” 陌染和曦霞在一起,他不担心,曦霞是个有自己想法和原则的女子。 第2章 情错 玉沙殿麒麟杏儿的房间一片狼藉,伴随着砰砰乓乓的声音,又有一大堆东西掷出了出来。 丫鬟们站在大殿门口战战兢兢,却不敢开口说话。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紫衣美妇来到了殿前,一众丫鬟统统拜倒行礼:“奴婢见过星灿姑姑。” 中年美妇看了看里面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小宫主为什么发那样大的脾气?“ 其中一个丫鬟道:“还是因为玉无双,小宫主出门去见他时还是好好的,不知为何回来就大发脾气,我们也不敢劝她,姑姑知道她的脾气的。” 美妇看了看丫头脸上的青污,知道这群丫头定时被麒麟杏儿一阵好批,说道:“你们在门外守着,我进去看看。” 美妇刚刚步入房间,就发现房间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杯子,盘子,碟子,撕烂的枕头,被套,床帐满地都是,满地都是花瓶的碎片。 她还没有说话冷不防,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就飞了过来,”还不给我滚,看到你们就生气,在敢进来,我把你们扔出去喂滁虞” 美妇轻轻的一摊手,那明晃晃的东西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她的手掌心,“不高兴,就砸,砸够了,给灿姨说说。” 趴在桌子上哭的杏儿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一下站起来,扑进美妇的怀里:“灿姨。”接着又是一阵大哭。 良久她才停住哭泣,美妇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扶着她坐下,才问道:”杏儿怎么了,是因为玉无双吗,他给你气受了” “他还是拒绝我,我都照你说的去做了,我温柔的待他,我请他游览千岚山,他一口拒绝,给他送花,他也把花退了回来,你说我都那样对他呢,他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会喜欢我,叫我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麒麟杏儿抽泣这说道。 “杏儿,为什么一定要是玉无双,你可以看看别的男子啊,这次还有很多出色的男子,你可以再看看,好好选,为何要找一个不喜欢你的男子呢?” “不,我偏要他喜欢我,我偏要他留在我身边。” “杏儿,莫要和自己置气,听灿姨的,留一个不爱你的人在身边,你不会快乐的。” “我就是不明白,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这样拒绝我,而且,而且,我听龙怡嬛说,他好像喜欢那个青丘的白麒瑶,那个女子,除了长得漂亮以外,有什么可以和我比的?” ”玉无双喜欢比麒瑶?那个流云师尊的徒弟,看样子这个女子还不容小觑。“ “姑姑莫非觉得我比不上流云师尊的徒儿,听说她和天庭的明月神尊关系也很亲近,不过就是一只青丘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罢了。” ”杏儿,你虽然是婆娑宫的少宫主,也须知这八荒不是唯有婆娑为大,以后若是因为自己不谨慎,惹了祸端还不知道。“ “灿姨,你是不是怕天庭的人?你不用担心,有父亲在,天庭就算寻过来,又能把你怎样?” “我怕什么?自打离开天庭起,我就想清楚了,之所以躲躲藏藏,还不是为了你,我和你母亲亲如姐妹,只是你父亲答应过你母亲不会去找天庭的麻烦,我们就不要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 “灿姨,我没有说让你去招惹天庭的人,你可有办法帮我留下玉无双?” “星灿,你要那迷情散做什么?” 灰袍男子问道。 “杏儿看上玉无双了,要我帮她想办法,把玉无双留下来。”美妇道。 “可这法子怎么行?玉无双可是碧霄宫的大弟子,宫主和流云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况且像流云那样的人,你不要去招惹他。” “如果是玉无双自己做了对不起杏儿的事,就是碧霄门也怪不得我们。” “玉无双不喜欢杏儿,你这样帮她把人强留下,你觉得杏儿能幸福吗?” “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留在身边,我只知道杏儿现在很不快乐。“ “这件事如果让宫主知道了,会怎样?若是流云知道你暗算他最喜爱的弟子,又会怎样?” “你不要对我讲这些道理,我只知道杏儿要的东西,我都会帮她得到。灵君,怎么自从上次从月幽谷回来,你的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了, 我们俩守在这婆娑宫这么多年,不都是为了杏儿吗?你只需把迷情散给我,其他的事情袖手旁观就行。” 麒麟杏儿在房间内坐卧不安,她让人引玉无双到她的房间来的,但是玉无双却是迟迟未到,难道有了变故?她在屋内踱来踱去,焦躁起来,喝了一口茶,却依旧感觉到口干舌燥,整个身体都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什么被束缚在体内就快要爆炸了一般,头脑有些不清醒,连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感觉到浑身燥热,她推开门想要凉快一下,可是还是觉得体有一股无名之火,隐约间却看见一个男子从面前走过,带来一阵凉风, 麒麟杏儿伸手想去抓到那阵风,却只抓到了那人的袍袖,男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却突然唇角一弯魅惑的笑了。 麒麟杏儿的眼前一阵模糊,竟是玉无双的脸,她嘤咛一声,搂住了他,玉无双看着她,嘴角扬起了魅惑的笑容,在她耳畔低声说道:“麒麟杏儿?你是在等我吗?” 他的怀抱很冰凉,很舒服,麒麟杏儿点点头,将那男子抱得更紧。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腰身,低声说道:“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烫,要不要我帮帮你?” 那声音如同施了魔咒一般,引诱着她。 麒麟杏儿只觉得身体里那股热火越烧越旺,她点头,她是那样渴望他冰凉的怀抱。 男子魅惑一笑,抱起怀中的女子,走入房间,身后的房门砰然关闭。 他将麒麟杏儿放到床上,翻身覆在她的上方,身下的女子,眼眸此刻能拧出水来,美丽的容颜一片绯红,那样渴望的看着他。 男子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拂过她的眉眼,鼻梁,在她殷红柔软的唇上轻轻摩挲,那种触摸,更让女子心猿意马,身体里强烈渴望的渴望着什么。 她不由的用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肌肤大片的暴露在空气中。男子却是弯唇笑着,那双手顺着脖颈抚上她细腻雪白的肌肤,然后将那衣襟彻底的扯了开来。 麒麟杏儿残存的意识感觉到不对,伸手去扒他的头,“你你,做什么?” ”怎么,不喜欢吗?要我停下?“他低沉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手却在她柔软的身躯上流连。 身下的女子眼光迷离,…… 里面激烈的动静,让站在门外的丫鬟羞得面红耳赤,但是她们不敢进去,一向胆大妄为的小宫主这次为了留下那个男子,有了这样一桩安排,她们必须配合啊。 只是小宫主不知在哪里拿到那样的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竟会如此凶猛。可是不是说只是假装的吗?里面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大,不像是幻术啊,一帮丫头,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在小公主呼喊之前,她们绝对不敢进去。 “麒麟杏儿,你知道我是谁吗?”面对女子迷离沉醉的样子,男子停下了动作,声音清冷的问她。 “玉无双,你是玉无双。”麒麟杏儿迷蒙中低呼出口。 “不,我是凤戚,西山鬼王凤戚。”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带了一分魅惑,又带了几分冷绝。 麒麟杏儿脑袋却是一片混乱,此时的她急切的渴望着什么。 “还要吗?嗯。”男子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我要。”女子欲望未被满足,她已经不想再管那人是谁了。 “ 吻我。“男子邪魅而又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体内在煎熬,她想也不想,抱着他的脖颈,吻上了男子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 麒麟杏儿猛的睁开眼来,宫灯明灭中,看清了身上男子的脸,麒麟杏儿一声尖叫,双手用力的捶着男子的胸膛几乎疯狂道“是你?怎么是你?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 男子却抓她的手,冷冷的道:”麒麟杏儿,你不是说本王休想碰你一根手指头吗?你不是说本王要娶你是痴心妄想吗?适才你是如何求我要你的,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本王的,除了本君,以后还有谁会要你?。” 说完拿上衣服,拂袖而去,门口的丫鬟看到出来的男子,脸色一变,冲进了屋里。 她们的小宫主衣不蔽体,将头埋在锦被之中,失声痛哭。 小宫主并没有用幻术,而是真的和一个男子在翻云覆雨,只是那个人却不是玉无双。 那个冷艳魅惑的男子是西山鬼王凤戚,一个风流成性,姬妾无数的鬼君。 婆娑宫是魔界至尊,但是从来也没有人敢小觑西山魔域,鬼君曾当面求娶麒麟杏儿,这位婆娑宫的小宫主却是当中打了鬼君的脸,她冷笑道:“ 区区西山鬼域之君,也敢肖想去我,你这种人,一辈子也别想碰到我一根手指头 。” 这一切,现在想来是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让我们把杏儿嫁给你?你做梦,凤戚,你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婆娑宫岂会放过你,你竟然还敢求娶她。” 星灿气得有些浑身发抖。 “我做了什么?强迫她吗?迷情散是你们用来对付玉无双的,玉无双识破了你们的伎俩,将迷情散原物奉还给了麒麟杏儿,她中了自己的迷情散,拉住我寻求慰藉,本君只是顺水推舟,帮她解了迷情散而已,本君提出联姻,是为你们考虑,她已非完璧之身,难道还有比与鬼域联姻更好的法子吗?” “你用这件事情来要挟我们?!麒麟玉可是杏儿的亲身父亲,你以为他会饶过一个侮辱了她女儿的人还会把女儿嫁给他吗?鬼域又怎样,我们婆娑宫还怕你不成?”星灿气极反笑道。 “婆娑宫是不怕鬼域,但是星灿你就不同了,八荒中人若是知道你们对玉无双做了这样的事,会怎样想?你认为婆娑宫主会任由你这样蛊惑他女儿?还是你认为碧霄山会任由你算计他们的首席大弟子?别忘了,你是怎么来到婆娑宫的,我听说桓恒正在四处寻你,离开了婆娑宫,若是被桓恒找到,他如果知道那件事情,等待你的是什么?麒麟杏儿可还能被婆娑宫捧着护着?” 凤戚冷冷一笑道。 闻言星灿的脸色变了变,平静了下来,冷冷的道“你做这些,到底想怎样?” “如若婆娑答应和鬼域联姻,我可隐瞒此事,但是麒麟杏儿能不能答应,就看星灿姑姑你的了。” “杏儿怎么可能嫁给你?”星灿怒道。 “那就看星灿你如何游说她了?你还是好好权衡一下,何况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与我并无损伤,对于麒麟杏儿可是非常的不好呢,你教唆婆娑宫主的女儿做这样的事,麒麟玉和麒麟岚会放过你吗?”凤戚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玉沙殿,那挂在架上的红色的嫁衣,桌上摆满珠翠首饰,凤冠霞帔,刺得少女眼睛发红,心里愤懑。 她如此骄傲,如此不可一世,现在却要嫁给她最为痛恨的男子。 她没有脸面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爹爹和岚哥哥。 麒麟岚虽是她的爹爹,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和爹爹中间隔着一点什么,爹爹不管婆娑宫的事,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待在一个地方,她也不敢去打扰他。 岚哥哥虽然很疼她,对她并不骄纵,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哥哥会狠狠的批评她。 只有灿姨,在她面前她可以什么都说,什么问题都去找她解决,灿姨反而是她最信任的人。 “我死也不嫁给他,灿姨,那个人妻妾成群风流成性,你不知道吗,你要我去和那一帮不知哪里来的女人争宠吗?你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杏儿,你听我说,西山鬼域在婆娑宫崛起之前一直是妖魔两届之首,无论是家世和背景和都算是匹配。你嫁过去是正妃,以我们婆娑宫的势力,那些女的要打要杀还是赶走,没有人敢说不字的。凤戚曾经求娶你,被你当众羞辱,可是他来还向你求婚,证明他是很喜欢你的呀,他说了,那件事情他很抱歉,正是因为太过喜欢她,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他说过一定还会好好待你的,再说,不嫁给他,你还会有更好的归宿吗?。” 是啊,她还有更好的归宿吗?现在的她从高高在上,缥缈在云端之巅的小宫主,变成了肮脏卑微的泥泞,她哪里还会有什么好的归宿。 “不!”麒麟杏儿失控的蹲下了身子,捂着脸痛哭起来。 她是那样不喜欢甚至厌恶那个人,可是不管她怎样痛恨,她现在却还是得嫁给他。 她进云瑶殿时,碰见了那个清澈如玉的男子,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从她的身旁擦身而过,是厌恶极了她,才会有这样的神情,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为了留下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她如今不得不嫁给那个她最痛恨的人都是拜他所赐。 那一刻心中似有千刀在割,她恨,很恨,玉无双,你等着,你赐予我的这一切,我会让你慢慢的还,她在心里想着! 她进去的时候,爹爹却正打算离开婆娑宫,她想定是和玉无双的拜访有关。爹爹听到她的话,有些吃惊,因为她曾经那样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过凤戚。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喜欢那个人吗?”爹爹问道。 她点头,脸上却是一副开心的样子道:“我想好了,我要嫁给他。” 爹爹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盯着她看了看,终于同意了,临行前交代灿姨照顾好她。 岚哥哥外出还没有回来,她很想见他,却又很怕见他。 可是看着火红的嫁衣和头饰,她的此刻的心却在流血,眼前再次浮现出那样一张纯澈如玉的脸庞,她咬了咬牙,玉无双,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让你比我现在痛苦100倍,1000倍。 所有人都对这突然的订婚感到惊诧,而且不过月于,就将在在九月初九就要举行婚礼。很多猜测,也都出来了,鬼君凤戚风流成性,难道是因为做了什么事,婆娑宫的小宫主不得不嫁给她?还是说就是单纯的联姻,巩固自己在八荒的位置? 第4章 归位 婆娑宫逍遥岭。 一身红衣的鬼君看着身旁的女子问道:“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何事?” “帮我对付玉无双。”一身淡红衣衫的女子道。 “为什么?” “你不是要娶我吗?难道帮未婚妻对付一个她要对付的人都不能做到?”麒麟杏儿冷笑道。 凤戚却转过身,纤长的手指托住了麒麟杏儿尖尖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晶莹的肌肤笑道。 “如果不是他,恐怕我也娶不到宫主这般的美人呢,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你,”麒麟杏儿,抓住他的手想要扯开,可又哪里扯得动。“你放开我。” “这可不是对待你未来夫君的态度,我鬼域有千万的雄兵,有举足轻重的势力,我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生,也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死,更可以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是,想要我帮你,就改变改变对我的态度。”凤戚优雅的收了手淡淡的道。 麒麟杏儿呆了呆,却瞬间笑了,她踮起脚,揽上凤戚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良久。 “怎么样,答应吗?”她却仰起头,有几分张扬的看着他问道。 “你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凤戚摸了摸自己的唇,望着她笑道。 玉沙殿麒麟杏儿的寝殿,喜帐红绡,外面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一身喜服的女子,坐在那里,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脸上却没有什么欢喜之色。 “杏儿。”熟悉清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看着匆匆赶回来的黑衫俊雅的男子,眼眶一热, “岚哥哥” 她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泪水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别哭。”麒麟岚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了杏儿脸上的泪痕。”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人,你放心,谁也不能逼你嫁给他。“ “少宫主,杏儿的婚事是宫主答应了的,况且现在参加婚宴的客人都来了,难道你我们婆娑宫还要在这时反悔不成?”星灿出现在了门口。 麒麟岚却是冷冷的看着她道:“灿姨,既然知道这里是婆娑宫,就该知道做主的是谁,宫主那边我自会交代,谁也不能逼迫杏儿嫁给她所不喜欢的人。” “宫中的事自然是少宫主做主,可是就算是杏儿的亲哥哥,这件事也应该问问杏儿自己的意思。”星灿说道。 “杏儿,你是婆娑宫的小宫主,是我的妹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你要嫁就要嫁喜欢的男子,我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凤戚?”麒麟岚问道 杏儿怔了怔,半晌才道“我,我愿意”。声音有些低不可闻。 ”你愿意?“麒麟岚怔了怔,突然看向了星灿,眼里闪过一道冷芒道“可是你的神情却并不愿意,杏儿,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哥哥你这段时间很忙,都不曾关心过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又怎会知道?凤戚是我自己选的,我要嫁给他,不后悔。”杏儿倒退了两步。岚哥哥这样聪明,她不能让他看出什么。 麒麟岚看着她,眼里有了一丝疑惑, 随后,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道:“杏儿,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哥哥不会阻扰,唯有希望你幸福而已,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婆娑宫永远是你的家,哥哥永远是你的依靠。” 凤戚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那个清雅秀逸的婆娑少宫主竟有如此的功力,他始料未及。耳畔清晰的想起那个男子冰冷的声音:“我就是要你记住,麒麟杏儿是我麒麟岚的妹妹,如果你敢对不起她,我绝不放过你!”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拳头紧握,望着千岚山的方向,唇角却溢出了诡异的笑容,他西山鬼王才会成为这魔界至尊,总有一天,他要把婆娑宫踩在脚下。 玉无双,那个清澈如玉的男子,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真实的来历,但是他知道,如果能够得到他魂魄和体内的乾清之气,再勤加修炼,他何惧麒麟岚。 “倾城,倾城!”玉无双喊了几声,倾城才回过神来。 “还在想他?”玉无双道。 玉倾城微微叹了口气道:“哥哥, 我只是有些伤感而已。” “无双,哥哥反对你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是婆娑宫主,而是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玉无双道。 “我知道,所以,我会努力去慢慢忘记他。”玉倾城说道。 玉无双轻轻拍拍妹妹的肩道:“ 倾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灭了玉滇国的人并不是屠灭,我们要找出害我们国破家亡之人,为父母为玉滇国报仇。” “嗯。”倾城点点头。 “哥哥,麒瑶还好吗?” “她?还好,就是太会惹事。”玉无双的唇角微微扬了扬,落入倾城的眼中,心中想到什么,有些黯然,希望哥哥不会像她一样,喜欢上一个不喜欢她的女子。 ”好一个倾城一舞花无色,公子如玉世无双!玉家兄妹果真是名不虚传。可惜啊!” 前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子,黑色的发,红色的衣,那张脸冷艳而又魅惑。 “凤戚!”玉倾城一声低呼。 “倾城姑娘还记得在下?在百花苑只能闻姑娘仙曲,却始终得不到姑娘的芳心,今日如此烟消玉殒了,本王实在有些不忍呢。。” 指诀一动,已有无数的蓝色火苗将两人困在其中。” “魅蓝灵绝!” 玉无双脸色凝了凝,将倾城挡在了身后。“凤戚,你这是何意?” “无双公子,本王也很欣赏你,奈何你得罪了本王的未婚妻,她要我杀了你,以泄愤。“ 玉无双眉头皱了皱,没有想到麒麟杏儿会如此恨自己。 魅蓝灵绝是至阴毒的法术,用生人魂魄练就,专门吸食灵气,他尚可应付,倾城却是难以支撑。 他是碧霄山的大弟子,之前也破过不少阵法,可是这个阵法非常奇怪,仿佛熟知他的道法仙术,竟是每每冲破不出,还被阴魂啃噬。 西山鬼王一度称霸魔界,看样子并非须有其名。 玉倾城的脸色越来越白,而他每次使出法力,却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体内的灵力消耗得越来越快,身上开始大汗淋漓。 西山鬼王一度称霸魔界,看样子并非须有其名。 过了一阵,凤戚突然哈哈一笑道:“玉无双,你可是奇怪,为何法术施展不出来,你师傅可曾告诉你,魔界的结界内,别派的法术会大打折扣,你今日是逃不了呢。” 凤戚的手掌出现一个圆形的黑洞,那黑洞似有吸引力一般,将体内的魂魄拽出来。 “不对,你到底要做什么。” “以你之魄助我修行!“凤戚笑得得意,实际上麒麟杏儿不求他,他也会对付玉无双,之所以选在婆娑宫,是因为,这里玉无双的法术会施展不出来。 而他可以把这件事情引向婆娑宫,碧霄山和婆娑宫相争,也是他乐于见到的事情。 他看着玉无双和玉倾城,渐渐消失的身体,和那缕明亮的神魄,他肆无忌惮的笑出来。他将成为真正的魔界第一人。 一道柔和力道突然割断了那吸引之力,那道明亮至极的光芒迅速的飞向一个小小的口袋之中。 凤戚愕然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白袍男子,朗若明月,清若松风。圈中的两个人的魂魄均被吸入另一个青袍男子的锦绣带中。 这两人他认识,天庭的明月神尊和司命。 凤戚化为一阵风,竟是迅速的逃走了。 司命打开手中的袋子,两道明亮的光芒直达天庭,一道明亮如同太阳,一道瑰丽如同彩虹。 天地镜前观看的桓恒松了一口气,紫辰帝君和璇佩神女都已归位, 终于结束了,他是时候交出手中权力,去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碧霄山青云阁,流云看到那迅速冲上天庭的光芒,唇角弯了弯, 他总算是回归了! 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四海八荒,碧霄山的首席大弟子玉无双在婆娑宫遇难仙逝,玉倾城也突然失踪了,为了此事,碧霄山和婆娑宫已经为敌。 麒瑶一直不相信,玉无双那样的男子怎么会发生不测,她身上佩戴着的玉倾城送给她的玉依旧润泽光亮,也许找到倾城,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几次想要通过那块玉联系到倾城,却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但是当碧霄山的师尊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她消沉了好一阵子,如果不是身边有墨弦歌一直陪着,她估计话都不会怎么说。 “瑶儿,我知道你在为玉无双的事情难过,我也不相信他那样的人会就这样不在了,所以我一直在查这件事情,现在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玉无双还在,他们兄妹都只是失踪了。”白隽揽着她,坐在山巅,看着落日道。 “真的,你没有骗我?” 麒瑶转过头,两眼亮晶晶的,霞光下,那双眸子越发的流光溢彩,明媚的小脸娇艳美丽。 “当然是真的,所以瑶儿你不要在难过了,嗯,要把自己养胖一点,你看最近瘦了很多。“白隽柔声道。 ”你怎么对我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麒瑶问道。 白隽笑而不语,麒瑶却若有所悟道:”是墨弦歌,对不对,我说你为什么把她送到山上来,原来是为了监视我。“ 说完,她故作生气。 ”是啊,我想时时刻刻知道你在做什么,想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不放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你身边,我怎么能安心在青丘处理国事呢。“白隽道。 这个男子就这么坦坦荡荡的告诉她,他有多关心她,多想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把麒瑶这段日子因为看不到他的小情绪全抹去了,只有温暖在心底流淌。 “对了,我爹怎样了?“ 麒瑶问道。 “这段时间,天君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你爹要处理很多事情,不过他会尽快将手中事情处理好,来看你。” 白隽道。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墨弦歌告诉我,流云殿我不能常去拜访,但是碧霄山其他地方,我可以随时走动。” “嗯。”麒瑶点头。 第5章 神女初长成 六七月海上的天气狂暴,乌云沉沉中,一道闪电,劈开厚厚的云层,落在海面之上,发出震天的闷响,霎时兴起了狂风暴雨,巨大的海浪汹涌而来,这种天气就是经验再老到,胆子最大的渔人也不敢出海。 狂风巨浪中,一叶小舟如有千钧之势,平稳的行驶在波涛翻滚的海面之上。船头劈开汹涌而来的海浪,迎着暴烈的狂风,把一道道闪电抛在身后,暴雨倾盆中,轻舟沿着自己的方向平稳的驶向前方。 船头稳稳的立着一个白色娉婷身影,狂风暴雨肆虐中,她的衣袂翻飞,如墨的黑发迎风飞舞,一道闪电划过她的面颊,透过面纱,照亮了面纱下那张惊鸿一瞥但是却是如朝阳一般明媚动人的脸庞。 不一会,轻舟已经驶出了这片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海域。 此时,蓝天寥廓,白云清淡,一轮红日挂在天空,船帆被风吹得鼓鼓的,轻舟疾行在西海之上,向云雾缭绕的碧霄山驶去。 船舱里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亮晶晶的大眼睛,皮肤如羊脂般洁净柔软,站在了船头少女的身旁。 刚经历完一场风暴,少女的衣衫却是未湿半寸,依旧干净柔软,暖暖的海风轻扬起她的衣袖和裙摆,如墨的黑发轻舞飞扬间,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那张罩着轻纱的面容,隐约可见那纤秀美好的面部轮廓。 小女孩仰头看着少女道:”姐姐的法术真厉害,这么大的风暴,我们的船也能平稳安全的穿过。“ 少女莞尔一笑,蹲下身来,看着小女孩道:“纤纤,待会取了药给你爷爷,你记得驾船从姐姐做了标记的地方行船,就不怕海上的风浪了。” 小女孩点点头道:“嗯,纤纤记住了,姐姐你常到我们村子里施药治病,大家都说姐姐是碧霄山的仙子,专门来帮扶助我们穷苦人的,以后纤纤也要到碧霄山来拜师学艺,成为一个像姐姐一样人人喜欢的仙子。” 少女抚了抚女孩的头道:“好,等两年,纤纤满10岁了,就来碧霄山学艺,也好早一点治好你爷爷的病。” 正说着,前面的一片水域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玻璃光罩,一座小桥流水,亭阁楼台的院落缓缓越水而出。 院落锦绣门坊,厚重的紫檀木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男子。 小船似被什么阻挡,停在那里,不能再前行。 纤纤不由向那人望去,那男子一身白衣,衣袂飘飘,仙气缭绕,一头的红发整齐的束起,踏在蓝色的海波之上,如海上朝阳一般明媚美丽。 纤纤从来不曾见到这样好看的男子,不由怔怔的盯着他。 “瑶瑶,我送你的礼物你可有收到?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呢,每次邀你到我府中,你总是推脱,今日我专程在这里等你,你不会再拒绝我的好意了。” 少女的唇角抽了抽,道:“虞渊神君真会开玩笑,麒瑶此次是奉命出去办事,还要赶回去向师傅复命呢。” “我已向你师傅请过假了,瑶瑶你就是玩上两天回去,你师父也不会责罚你的。” 麒瑶有些无语,这位虞渊神君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招数,师尊那副高冷的脾气竟然还对他很是喜欢。 “还是不行,我要回去取药给纤纤,纤纤的爷爷等着这药治病呢。” 虞渊看向女子身旁的小女,小女孩正呆呆的看着他,她的脸颊晒的有些红,眉目却是很精致。 “你就是纤纤。”虞渊问道。 “嗯。”小女孩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这般漂亮的神仙哥哥和自己说话,她有些错愕。 “大哥哥请姐姐到家里做客,你爷爷的药,我让人到碧霄山去取,然后护送你回家可好。” 虞渊的语气很是温柔,脸上也笑的很是灿烂。 一般他以这样的姿态和语气说话,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拒绝的,何况是第一次看到他就发花痴的小女孩。 “不。”小女孩清脆又有稚气的声音响起。 “我只相信麒瑶姐姐。” 虞渊愣了愣,自己的魅力竟然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失效了。 虞渊看着那小女孩,不解的追问道:“小姑娘,我看上去像坏人吗?怎么就不相信我?” “不,你长得很好看,而且一看就是神仙,但是麒瑶姐姐就像是我的亲姐姐一般,你说我该相信自己的亲人,还是相信你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神仙呢?” 纤纤说道。 麒瑶不由扑哧一笑道:“那就没有办法了,神君再会了。” 说完手指一扬,小舟绕过屏障,向前驶去。 “纤纤,你刚才怎么会拒绝那个提议的。“麒瑶问道,她可不相信纤纤适才的解释。 ”嗯,那位神仙哥哥看上去很喜欢姐姐,但是我看得出来姐姐不喜欢他,所以我就帮姐姐姐摆托他啊。“纤纤又道。 ”真是人小鬼大呢。“麒瑶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可是姐姐为什么不喜欢他呢?他长得那样好看,又是一个本事很大的神仙。“纤纤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本事很大的神仙。”麒瑶不由问道。 “他不是虞渊神君吗,我听长辈说过他啊,他可是掌管太阳的神,只是没有想到他这般年轻。” 纤纤说道。 麒瑶笑了笑道:“纤纤真是聪明。“ 说话间,小舟已经行到了碧霄山的岸边,麒瑶轻轻一跃上了岸,将面纱收起,岸上几个负责停泊的弟子热情的打招呼道:”麒瑶师姐回来了。” 麒瑶向着他们一一含笑招呼,之后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弟子服,身材挺拔,面容俊逸的少年,她不由笑了笑。 “小籽。” “姐姐!” 白溪现在已经比麒瑶的个子还要高,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了。 “东西可拿来了。” 麒瑶问道。 “这里。”白隽递给她一个玉色的小瓷瓶。 纤纤已从船里钻了出来,跳上了岸,兴奋的喊到:“白溪哥哥!” 白溪笑道:“纤纤又长高了。” 麒瑶将瓷瓶递给了纤纤道:”这是这次刚炼好的药,赶紧回去给爷爷吃了。“ 纤纤接过道:”谢谢麒瑶姐姐。:随即看向白溪道:”白溪哥哥好久没有到我们南海村来了,我们都很想念哥哥呢。“ 白溪道:”反正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姐姐,不如我来送纤纤回去好了,顺便去看看。” “好啊好啊。”纤纤兴奋的叫道。 麒瑶笑了笑道:”那好,代我向南爷爷问好。“ 看着船消失在视线里,麒瑶才转身向山上走去。码头之后绕过一座山,入门处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上书着遒劲飘逸的碧霄门三个字。 牌坊后是蜿蜒而上的石头阶梯, 尽头之处是三座烟雾缭绕,却又翠意浓郁的山峰。。 碧霄山有四座座山峰。其中凌云峰,百花峰和翠云峰并列。分别是三尊和门弟子的住所。凌云峰居中是云君仙尊的府邸,百花峰居左是百花魔主的殿宇,翠云峰在右,是碧华神女的门下所在。而最高峰缥缈峰,却是悬浮于在三峰之上,要通过正中的凌云峰,才能驾云而上。 麒瑶转过广场,向中间凌云峰的道路行去,走了一小段,在转弯的亭子旁,一个头束玉冠的俊秀男子,迈着清雅的步子的缓步走下来,碧霄山门人的统一的青色宽袍常服,硬是让他穿出了另一种儒雅风流的韵味来。 “天明!”麒瑶唤了一声。 慕天明是百花魔主座下的大弟子,天赋很高,法术也是碧霄门中出类拔萃,更是很多女孩子心仪的对象。 麒瑶在碧霄山虽然辈分很高,但是委实太年轻,碧霄山除了正式的场合,也不在称呼方面过多约束弟子,她性子随和,倒不介意一帮同门对她的称呼,所以关系好的都直接互相称名字。 初入碧霄门时,曾有百花门下弟子为难自己,慕天明帮过她几次,后来两人成了朋友。 青年男子见到她,唇角微微一弯,道:”麒瑶回来了,此次到大荒山采药可还顺利?” ”嗯,虽然有点周折,幸不辱使命。“麒瑶道。 天明微微一笑,他手掌一伸,手上出现了一朵墨绿色的泛着金色的光芒花朵来。 “送给你的。”他道。 麒瑶的眼睛亮了亮,这是生长在魔域洵岐山滇的一种奇花墨兰,墨色的花瓣,花香清雅,而且有神奇的药效,但是魔域却并非随便哪个都能进去,更何况洵岐山也是魔域的禁地,她虽然有心却也一直没有办法找到。 只是此话如此贵重,她真能随便收下这样的礼物。 麒瑶摇摇头道,“这样珍贵的花,师兄还是自己留着。” 慕天明却不收回道:“你不是曾向怡嬛要过这花吗?那是上次我回魔域时,她央我帮她带的。这次这株,我是专门采摘来送给你的,你的花园里不是正缺一株墨兰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药园里还差一株墨兰?“麒瑶不由问道。 ”只要有心,自然知道。“慕天明看着她,眼眸亮如星辰。 麒瑶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狡黠的笑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若是收了天明的这件礼物,只怕我会成了女弟子的公敌呢。“ 麒瑶在碧霄山虽然辈分很高,但是委实太年轻,碧霄山除了正式的场合,也不在称呼方面过多约束弟子,她性子随和,倒不介意一帮同门对她的称呼,所以关系好的都直接互相称名字。 说完她侧身从慕天明的身旁走过,往山上行去。 慕天明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唇角微微弯了弯,又被这丫头拒绝了,想起和那个人的赌约,虽然有点难,但是还是很有意思的。 麒瑶见他没有跟上来,舒了口气。 碧霄山有一个人气排行榜,女子中原是云碧翠独领风骚,后来龙怡嬛抢了风头,麒瑶随着年岁越长,也越发出落的美丽动人,和龙怡嬛成为一帮弟子们心仪的对象,她不时会收到男弟子各种各样的礼物,还会有不少“浪漫”的邂逅,她一概拒绝,大多数的人被拒绝的多了,也就放弃了。 而男弟子慕天明和白溪是继玉无双之后碧霄山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不仅天赋佳,学业好,还有俊雅出尘的容貌,自然是有一大堆小女弟子崇拜者, 刚才慕天明的眼神,他说的那句话,还有他要送的那株墨兰,让麒瑶不能不往哪方面想,这家伙在女弟子心目中地位这样崇高,她可不要莫名其妙成了女弟子的公敌。 麒瑶来到碧霄山下的撷香居,那是母亲在山下的院子,自从兄妹俩在碧霄山拜师学艺以来,就把母亲接到了碧霄山下来住,两人时常回去探望母亲。 麒瑶这日刚返回青云阁,就得了消息,说是母亲叫两人回去一趟,白溪等不到她,先回去了,她估摸着有什么事情,匆匆向流云告了假,回到了撷香居。 “爹爹!” 看着门口伫立的颀长身影,麒瑶的脚步一顿,瞬间跑了起来,扑到那人怀里。 “瑶儿!”桓恒笑了笑,将女儿搂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这么大了,还撒娇!” “瑶儿很想爹爹啊,母亲和弟弟都天天盼着爹爹回家。” 桓恒将她轻轻拉开,凝视着女儿的脸庞,不由怔了怔道:“一年不见,我的瑶儿长大了,出落得越发美丽了” 他蓦的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要是天瑶也能看到瑶儿长大的样子,会是很欣慰。 瑶儿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是长得最像天瑶的地方,鼻子以上却是长得像那个人,鼻子以下嘴唇和下巴又是像极了天瑶。那是一种绚丽而又温暖的美,像是冬日雪山的阳光,瑰丽夺目却又温暖照人,又像是深山清谷的幽兰,清雅灵动,又婉约动人。 她和天瑶一样,身上有一种让人能够安静下来的力量。 “爹爹!爹爹!” 麒瑶感觉到爹爹的目光透过自己看向了深远的地方。 桓恒突然伸手挽起指诀,手中出现一把银色的长剑,向着麒瑶刺了过去,麒瑶反应极快,跨着流云步,躲开,那只桓恒却是紧跟不放,一把剑舞得灿若星辰,将麒瑶的周身都找了起来。 麒瑶打起精神,认真应付起来,父女俩较量起法术来,待到桓恒收住手中剑势,跳出了圈外,麒瑶有些气喘吁吁,不由有些沮丧,学了一年,在爹爹的手下也过不了百招。 桓恒却道:”不错,看样子你师父把你教得很好,能够与我斗上百招,这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姐姐是不错, 连我也只能在爹爹手下过上不过两百招!” 不知何时高挑俊朗的少年也出现在门外。 白溪所言不差,他虽然只是入门一年,却已是碧霄山排名前三的弟子,碧霄山的师尊们对他赞誉有加,除了之前的玉无双,还没有人有这样好的资质。 一家人好久没有这样相聚,娘亲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爹爹又回来了,麒瑶和白溪都觉得很开心。 大家都不提天庭的事,在麒瑶看来,父亲既然已经将天庭的事务交于天君处理,那就会在此陪着娘亲,一家人都可以团聚了。 可是她瞥了一眼娘亲,却发现母亲一晚上都没有怎么说话,不由看向白溪,白溪和她心意相通,向姐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困惑。 吃完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喝茶,桓恒看着姐弟俩才缓缓道:“爹爹这次回来,有一件事情要去办,不能守着你们,这一年,你们的学业都很有成就,这让我很放心,爹爹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要照顾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娘亲。” 麒瑶和白溪面面相觑,难怪母亲一夜无话,原来,爹爹又要出去。 “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麒瑶问道。 “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要很久。” 桓恒道。 花园内。 “殿下真的要走?” 中年美妇问道。 “嗯,当年的事情我要一定查过水落石出。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晴柔,我知道这些年你付出了很多,我很感激你为天瑶和我所做的一切。” 桓恒道。 美妇淡淡笑了笑:“那是我欠天瑶姐姐的,我知道殿下从不曾忘记过姐姐,这些年来,你让我和你假扮夫妻,也是为了瑶儿和小籽,晴柔不能也不敢阻拦殿下,只是我听人说,那婆娑宫宫主就是麒麟玉,殿下需要万事小心。” “嗯,瑶儿和小籽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吹响我给你的鸣笛,不管我在什么地方,都会立刻赶来。” 桓恒道。 “好,晴柔在此祝殿下能够早日查明真相。” 晴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里的泪水随着那一仰头,逼了回去。 她终究还是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那个人原本一直就是这样高不可攀的,她可以这样陪着他,过了这几千年,已经是上苍给她最大的福分了,她又怎能还要妄想! 可是要管住自己的心太难了。 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只有天瑶。既然是他想要查清楚明白,那就祝他早日达成所愿。 麒瑶觉得自从那次醒来之后,师尊对她不一样了,也许是自己救了师尊的缘故。他对她不再如以前一般冰冷,也不会动不动就罚她,对她的眼光和语气都变得温柔了。只是师尊从不提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问,那个人没有秘密啊。 她认为师尊是被他感动了,她也要对师尊更好。 流云在各项法术都是卓绝超然,她师从流云,亦对各门法术都有涉猎。其中花草之术,医术,是学得最好的,在流云的 督促下,在进攻和防御之术上,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短短一年半的时间碧霄山的小师叔成了弟子们的新偶像。 子期和子木发现,自从麒瑶来到流云殿,一切也在悄悄改变。 喜欢清静的师尊,现在读书的时候,身旁总离不了小师叔沏的茶。 师尊读书的时候,小师叔也会在一旁拿着一些书来看,看罢,师徒两人还会闲聊一些什么,麒瑶讲着什么的什么的时候,又是会手舞足蹈,流云师尊的脸上时不时会泛起淡淡的笑容来,两人虽是流云的贴身侍从,却是从没有见到过流云笑过,更没有想到他们的师尊老人家笑起来会是这般好看,简直是倾国倾城。 八荒正经历着改变,桓恒离开了天庭,天君把帝位传给了孙子筠祁,筠祁少年即位,却是颇有魄力,一连收服了好几个道家门派,归入天庭的管辖范围。 天帝筠祁要为妹妹公主乐翎在八荒内甄选驸马,八荒的俊贤闻风而动,小公主却提出要自己挑选驸马,她挑选的驸马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明月神尊,明月神尊却婉拒了小公主的求婚,小公主一时想不开,竟然私自离开天宫出走了,天庭派出几方人马,四处找寻公主,却没有音信,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麒瑶闻言不由感叹,乐翎是个好姑娘,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明月神尊心里只有曦霞神女,这姻缘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希望乐翎不要受到伤害才是。 第2章 洞中美人 亲们,看到这里会觉得故事接不上,请返回去看上一章,上次内容没传完整,刚补上了。 还有,上一章应该是碧霄卷的第一章,我放错了位置,不知咋改,所以此卷为碧霄卷的第二章哈。 才想着这件事情,那厢就有人找上了门。 据说来认识个年轻且非常美貌的女子,名叫林悦,指名点姓的要找碧霄门的小师叔。麒瑶看到这女子时傻了眼,这个女子竟然是天庭四处寻找的公主乐翎。 乐翎看着她,就抱着她大哭了一场,还说麒瑶若是把她的行踪泄露给天庭,就是不把她当朋友了,她想出来,透透气,散散心…… 麒瑶很头痛,虽然得到师尊的首肯,乐翎可以留下来一段时间,可这不是长远之法,结果这丫头也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自己跑去拜了碧华神女为师,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留在了碧霄山。 这丫头拜了师之后,就常常约麒瑶下山,一日和白溪两个产生误会,两人人打了起来,再后来这小丫头就不在缠着麒瑶,而是经常去找白溪了,两个人处得跟兄妹一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倒比和麒瑶在一起的时间多,一来因为这流云殿不好进,二来是两人确实很谈得来。 算起来,两人算是表兄妹,麒瑶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自己看着乐翎,总比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好。于是私下给给明月捎了一个口信,告诉她乐翎在碧霄山,这样天庭那头才放下心来。 缥缈峰是碧霄山的最高峰,听月崖,是缥缈峰的最高处,那里是流云经常去的地方,麒瑶还记得第一次在听月崖看到师尊的情形。 明月如银盘,挂在山崖之上,仿佛触手可得。 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独自伫立崖上,身后是一张石桌,一张石凳,崖下白云缭绕,清风松涛,明明是一幅风雅无边的画卷,麒瑶瑶却看到了一种亘古的孤寂,如同那日在师尊的青云阁前听到的古琴声一般。 后来,麒瑶在山崖之上,种了一株自己培育的雪梅,这株梅和一般的梅不一样,每个季节都有一次花期,春夏花色粉红,秋冬花色淡黄,四季花香清幽扑鼻,每季都是季初绽放新绿,中旬左右开花,季末飘零,飘零之时,绿叶会变成枫叶一般的艳红色,所以也是好看。 然后她又在石桌旁,加了一张石凳。 她还记得第一次她拉着师尊来到听月崖上看梅花时,流云眼里已又一闪而过的笑意。 自那以后麒瑶有时间就会道听月崖来陪流云,有时只是静静的陪着他,不说话,有时会陪他下一两盘棋,有时也会跟聊到一些自己遇到过的趣事,或是看到的奇闻异志,流云所学博而广,麒瑶不知道的奇花,怪兽,他都能给她说清楚。 崖上梅花吐艳,落红满地,树下一张石桌,两把石凳,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一壶白玉莹润的酒壶。一身深蓝衣衫的男子伫立在树下,手持一盏白玉莹润的酒杯,遥望着云海深处,那一壶新酒似醉了天上明月。 “师尊!”麒瑶唤了一声。 清风拂过,落梅乱飘,扬起了男子腰间的玉佩红坠,男子回头望向他,轻啜了一口酒,宽袖轻摆,风雅无边。 “既然来了,就陪我下下棋。” 男子微微笑了笑。 麒瑶莞尔一笑,走了过去。 她不是很喜欢下棋,可是流云喜欢,这些年来,没有少陪着她下棋,奇怪的是流云从来不会对她的棋艺加以批评,而是每次都会点拨她做出一些盘中山河来,然后再一步步引到她怎样将做出的山水之势一一破除。 两年下来,麒瑶的棋艺竟是进益不少。 这次盘中的棋势很是奇怪,麒瑶看了半晌,然后走出一步棋来,流云看着棋盘微微皱眉问道:“你就不想想怎么破了此局吗?” 麒瑶道:“师尊此次留下的棋局,白棋看似处处生机,实际上却是处处死路,既然无路,何苦还要困兽犹斗?师尊是控制棋局之人,如果你想要麒瑶再陪你下下棋,必定会给我留下退路,到那时麒瑶或许还有法可以慢慢减少颓势,以图后谋,如果不然,大不了重新开局,说不定我还能走出一盘好棋来。” 流云道:“若是棋局,大概还有重新开局的可能,如果真是战场,这一盘棋输了,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可我认为,只要人还在,只要不放弃希望,就一定有重新开局的可能。“ 麒瑶道。 ”如果连人都不在了呢?“流云问道。 ”即使是人不在,只要希望和信念还在,只要它们的种子传播下去,也一定有开局的可能,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麒瑶道。 ”喔?!“ 流云看向她,年轻的女子似是想到什么,看向远方,目光温暖而坚定。 流云的眼眸沉了沉,复又问道:“上次让你练的楚商,练的如何了?” 乐战乃仙战的一种,楚商是乐战的名曲,闲时弹奏,可以怡情养性,佐茶娱酒,用于战争,却是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同一首曲子,要弹出不同的格调和意境,乃乐战之精髓。 “这个,这个,若说弹出高山流水徒儿尚可,如果弹出千军万马,萧瑟杀意,徒儿委实不行。”麒瑶为难的道。 “也罢,你未有战场杀敌的经验,自然不会有那种心境,就凭你现在的心境,弹一曲楚商听听。”流云道,又斟了一杯酒,握在手中,站在崖上遥望远处山霭。 麒瑶手中已多了一把古琴,她坐在树下弹奏起来。 琴音时而深远低沉,时而拔高轻吟,和着这山峰松涛,尽显白云悠悠之意,山水朗月之境,琴音在山间低回流转,说不出的惬意流畅 流云轻啜酒杯,唇角微微上扬,小丫头倒是得了此曲的真意。 琴音缭绕之中,远处蓝色的夜光蝶成片的飞来,围绕着梅树下弹琴的少女,少女的发髻,衣襟上都沾上了点点落红,清风起,落红飞舞,蓝蝶萦绕,月下的少女青丝如翳,肌肤如雪,清雅如兰,美得不可方物。 流云不由眯了眯眼,1万年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在那片冰菊花丛中,也有一个像精灵一般活泼美丽的女子,坐在那里弹奏琴曲,女子明亮的双眸如同星子一般闪耀,那长长的睫毛上如同女子小手指节那般长,在晨曦的光芒下,扑闪扑闪如同蝴蝶的双翼,一下就闯入他的心里…… 一曲作罢,麒瑶抬头看向流云,却发现流云正看着她,眼神很专注,但是却似通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 “师尊!“ 麒瑶低低唤了一声。 流云已收住心神淡淡的道:“弹得不错,你先回去。” 麒瑶本欲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师尊,对于神兽,徒儿有一疑问,想请师尊解惑?” “什么疑惑?” “神仙传中龙卷记载,青龙乃九龙之首,东方之神,体态俊美,身躯庞大如山,但徒儿又一次却看到一只体积很小的青龙,容貌体态和青龙无异,只是只有我的手掌那么大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流云微一沉眸道:“这世间并没有如你说的那般小的龙,如果有,那就不是龙。” 麒瑶却是不甘心道:“怎么没有呢?我的那条小青龙,养了3个月,它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它长着一对鲛人般的鳞耳,头上的犄角泛着淡淡的金色,青色的鳞片闪着寒冰一样的光芒,他的脸颊瘦窄,银须鲜亮,骨骼舒展,身躯矫健有力,不是我夸他,就是师尊见了也会觉得它是一条很漂亮的龙呢,只是” “只是什么?”流云问道。 “它的脾气很暴躁,力气大的惊人,还有一脸的冷漠孤傲,就跟我初次见到师尊时的感觉一样。”麒瑶回想起小青龙的眼神和神态,恍然间觉得和流云冷漠的时候感觉竟是很像,不由就说了出来。 流云的唇角不由抽了抽,不动声色的道:“ 找你所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本就是青龙,因为受了重伤,不得已才会以最小的形态来保护自己,慢慢疗伤。” 麒瑶道:“青龙至少要5000年才能成型,照师尊的说法,那青龙岂不是至少5000岁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岂止5000岁?你以为所有的青龙都能在受到重创后,以最小的真身来疗伤吗?依照你描述的模样,那青龙至少也有上万岁,才会有这样的道行。” “上万岁?!” 麒瑶结结巴巴的重复道,脸却瞬间红了,自己还以为那是一条5六岁大的小龙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曾避开过他,连自己洗澡,也是带着它一起洗的,那龙若是母的还好,若是公的,自己不是早就被它看完了吗。 流云见她一下有些扭捏,不觉奇怪,问道,“怎么了?” “敢问师尊,怎么判断青龙是公的还是母的?” 她心中有疑问分要问到底,脸色却是越发的红了起来。 流云怔了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弯了弯,低沉着嗓音,无比清晰的说道:“你不知道吗?青龙者,都是公的,没有母的。” 麒瑶的手掌紧紧握了又握,越发觉得很是愤懑。月光下,一张脸由于害羞,竟是比朝霞还要艳丽,只是明若秋水眼里却映着两簇火苗,这青龙太过分了,装无辜,装幼稚,还装听不懂她说得话,如果让她找到它,她一定有他好看。 流云看着她,唇角的上扬的弧度却是更大了…… 流云在缥缈峰灵气最为聚集的地方设了一个结界,结界内有一个宽敞的山洞,洞外鲜花盛开,洞里也是明亮温暖。 山洞的中间,摆着一个水晶棺,棺中的美人睡得安详,流云的手轻轻抚上女子的脸庞,原本娇艳如花的脸却没有血色,连唇色都是淡淡的,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他逆天施法,花了一万年的时间,来找回她散落在各处的魂魄,又按照兰若神女的方将她放在蘅鸣山那处最适合聚魂养形的地方,还派了赤龙和四只异兽守护,等待着她的复活。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颇为顺利,但是蘅鸣山的气场不知何故发生了变化,本来潇云已醒来,却没有认出他来,还误伤了他,导致自己被血蝎引所伤,疗伤时被麒瑶误闯打断,才发生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之后他把她接回碧霄山后,把她安置在在这灵气最盛的山洞里,并加持自己万年的法力,等待潇云醒来,可是最近潇云却依旧没有一点起色。 所以他找来了兰若神女。 流云道:“照理说,她的身体应该开始慢慢回暖,脸上也该恢复些许颜色,但是自从我把她安置在这里之后,却是一直没有起色,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兰若走到水晶棺前,棺中的美人脸色苍白,唇色淡淡,她出伸出纤长如玉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少女的肌肤,触手处一片冰凉,她又伸出手探上了少女的手腕,良久,双眉间出现凝重的神色,她收回了手,再次查看少女的脸庞,不由“咦”了一声。 “如何?” “潇云之前可有过异样?” “异样?“ 流云沉思,接着道:“说到异样,就是最后一次我去蘅鸣山看她时,她曾醒过来过。” 流云道。 ”她醒过来过?!“ 兰若有些吃惊。”可是还没有到她醒来的时候啊?“ “你不是说,她有可能会提前苏醒的吗,难道有什么问题。” “真正的苏醒之前会有预兆,我能产生感应。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若追问道。 “那天,她突然睁开了眼睛,但是却好像没有认出我来,出手伤了我。” 流云道。 “以你的功力怎么可能被她所伤?”兰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流云苦笑道:“她当时看着我笑,向着我伸出手来,我以为她苏醒了,认出了我,我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却突然出手。” “难怪。” 兰若有些感叹的看着他道:“遇到潇云之前,所有女子都认为尊上是个最冷漠无情的男子,遇到潇云后,尊上倒成了这八荒第一的情圣了。” 流云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潇云她到底是怎样了?” 兰若眉头紧蹙接着道:“按照我的判断,应该是有人动过蘅鸣山的气场,导致潇云的体内侵入了不纯的邪气,干扰了她的自身修复,需要将她放在至清至纯的灵气汇聚之地,并且要人每日帮她用真气将体内不纯的气息排出,才会慢慢开始苏醒,只是这样一来她苏醒的时间会延迟。” “那大概还要等多久?” “这要看潇云的情况了,快的话要一两百年,慢的话要上千年。” “上千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她尽快苏醒的?” 兰若略微沉吟道:“办法倒是有的,尊上可听过融魄移识之法?“ ”何为融魄移识?” “就是将别的神识采集来供给需要复活的躯体使用,这样躯体百年之内应该就会苏醒,只是潇云只是灵体,所以太过强大的神识,她不能用,只能选和她接近的灵体的神识,而且此法过于残忍,尊上是上古神尊,只怕不屑用此法?” 兰若道。 “我早就不是什么上古神尊了。“ 流云淡淡的道:”自从离开天庭,我就和天庭再无关系了,这个方法我不会用,潇云那样纯粹干净的灵体,有什么神识配得上她?” 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花神血是否有助于潇云的复活?” 兰若怔了怔:“花神血应该会有用,但是尊上应该知道,对于麒瑶而言,花神血意味着什么,她为这次救你,她已元气大伤,想要完全恢复也要一段时间,是不能再用花神血了,否则她的生命会有危险。” 兰若虽然离开天庭多年,但依旧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神女,在她看来,麒瑶作为唯一的花神血脉,应该会成为将来掌管天庭玉树之人。 只是她不是很明白,流云收麒瑶做徒弟的意图,流云和天庭不会和解,那他为何还要如此尽心的教授麒瑶道法仙术? 第3章 携手花都 看着有些紧张的兰若,流云淡淡一笑道:”你放心,麒瑶是我的徒弟,我不会这样做。“ 云曦阁中,墨弦歌已在房内睡着了,麒瑶在床上辗转难眠,前几日,乐翎被天庭的人带了回去,想到陌染,曦霞,明月和乐翎几人的纠葛,她越发想念白隽起来。 推开窗,一轮朗月挂在墨蓝的天幕,柔光倾泻下,窗外一株樱花开着肆意而烂漫。 那是上次白隽来看她的时候,把他自己院中的樱花种子带来,麒瑶栽下的,在麒瑶精心呵护下,一年四季这樱花开得烂漫,但是樱花下那个白衣如雪的隽雅男子却是很久没有来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虽然白隽时不时会有书信传来,但是心底那个身影在夜半时常常会牵出无尽的相思来。 她明白,她要过得明媚而鲜活,他才会放心,她相信他的诺言,所以白日里她会努力修炼,去做很多值得做的事情。 朝阳将天边晕染出玫瑰色,第一缕阳光将要探出头来时,麒瑶漫步走在花圃中,她在一片打着花骨朵的花海前停住,躬下身来,看着眼前浅绿,浅粉,浅紫,浅红的花朵,她闭上眼睛,长而浓密眼睫毛沾上了花朵上的露珠,微微的颤动着,然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尖淡淡萦绕的花香,春风般钻进她的四肢百骸,陶醉在花香中的女子,唇角不由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晨曦下一朵最明媚的小花。 然后她玉白纤秀的手掌,托于下巴之前,呵气如兰,轻轻一吹,点点金色的光芒如雾般向缀满花苞的花海散去。 娇艳的花苞似受到了轻柔的拨弄一般,优雅的绽开一朵朵的带着露珠的花瓣,弹指间满院花开,成了一片灿如烟霞的花海,而淡淡的幽香四处散去,清雅怡人,醉人心脾。 花海中的女子,白衣如雪,仙姿清逸,如同一朵清幽淡雅的莲,婷婷玉立锦绣花海之中,这最纯洁的颜色却成为朝霞中最为耀眼的的色彩。 “朝颜暮容,花开四海“ 少女清柔如水的嗓音响起,如同秋日清晨的露珠滴到红叶的心中,荡起温柔的涟漪。 眉眼清逸的白衣男子,轻轻的倚靠在那株樱花树下,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唇角不由的展出温暖的笑意。 麒瑶却觉察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到那张时常出现在梦里的脸庞。 精致俊雅的容颜,如云般飘逸的墨发,还有那双深邃如潭的狭长凤眸,那挂在唇角的笑容,如同朝阳将第一缕阳光洒向冰川,世界瞬间变得温暖,耀眼又夺目。 ”隽哥哥,你怎么会来?“麒瑶一声惊呼,扑向那人的怀抱。 白隽将她搂入怀中,低低一笑道:“我对瑶儿亦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麒瑶一愣,白隽优雅低沉的声音继续道:“昨夜有人在明月下,轩窗前吟诵这首子衿,撩拨的得我相思亦起,夜不能寐,岂能不来。“ 他看着她眼里尽是温柔和宠溺。这段日子以来,他为了青丘,为了八荒,为了和她长相厮守,他要处理很多事情。他每天都会在大明镜中看她,看到她青春洋溢的脸庞,看她园中翩然如飞的身影,只要在镜中看到她过得那般鲜活而漂亮,所有的烦闷就会一扫而空,他不是不想来看她,而是怕自己看到她,舍不得走,直到看到她昨夜流露出的相思和愁绪,让他再顾不了太多,匆匆将事情交代完毕,就赶到了这里来。 麒瑶脸上蓦然一红,昨日自己的相思,竟然都被他看入眼中。 ”瑶儿,我想你。“白隽低沉优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是醉人的春风,麒瑶的脸上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我也是,很想你。“她说道,抬头认真的看向他,他优美的下巴弧线,斜飞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朝阳如蝶翼一般长长的睫毛,还有微微的上扬的好看的薄唇,这些都只出现梦中,而此刻这人真是出现在了眼前。 麒瑶的手不由的抚上那如玉般的容颜,白隽任由她柔软微微有些凉意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流连,然后他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吻了吻。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白隽道。 麒瑶道:”去哪里?” “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要先闭上眼睛。” 麒瑶依言闭上了眼睛,白隽握住她的手,转眼间,只听白隽道“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麒瑶睁开眼时,两人一来到一处繁华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各类商品齐全。 ”这里是哪里?“麒瑶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欢喜。 白隽笑着道:“这里是花都,凡间的一个小镇,我知道你喜欢凡间的热闹,以前你道行不够,不能带你用瞬间移动大法,现在你学有所成,而我只能陪你一日,为了节省时间,就直接带你来了。” 白隽知道,麒瑶的性子并不能在一处呆得太久,她喜欢四处游历,尤其喜欢去逛集市,去品尝美食,为此白隽特别吩咐了人,帮他留意各处的集市和酒楼,收集到了,想着有空就陪着她到各处去游玩。 白隽手指一点,两人改装成了平常服饰,又敛去了身上的仙气。即便如此,仍是一个眉目俊雅,风度翩翩,一个豆蔻年华,容颜如花。 两人边逛边看,麒瑶看得有些目不暇接,这里的商品种类繁多,还有很多小吃的摊铺,见她嘴馋,白隽却是把那些零食买了,可是买完后却一一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麒瑶去抢,却没有抢到,不由有些懊恼。 白隽却笑道:“此处有座山水楼,是很有名的一座酒楼,里面有很多的菜式,你不想吃了,这些零嘴,我帮你收好,带回去吃。” 麒瑶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逛了一阵,麒瑶却在一处买小孩子玩具的摊贩前停了下来,拨浪鼓,木弹弓,竹蜻蜓,草编的各种小动物 白隽看着她不是把弄这个,就不是把弄那个,犹豫不定,上天调了一把弹弓,和一个陀螺递给她道:“就这两个。“ 麒瑶诧异的看着他,白隽道:“如果不打算送刀剑的话,这两个最适合七八岁的男孩子玩。” ”你知道我要送给谁?” “除了韩凌,你身旁还有谁需要你去送玩具的?” 麒瑶有些无语,白隽总是能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 逛了一阵,麒瑶肚中饥渴,白隽带着她来到了山水楼。 山水楼是一栋3层高八角建筑,画栋飞梁。 楼的一边是宽阔的大江,另一边依着一条繁华的街道,临街的路旁种着一排杨柳,红墙绿瓦楼宇掩映在绿柳之中,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江面,婉约明丽却又不失大气。 酒楼的形状也很特别,由下至上成锥形,下面的空间最大,是一个没有分割的大厅,里面摆满了座椅,二楼面积要小一些,中间空着,沿着边上一圈是走廊和一个个别致的雅间,靠江的雅间的一边可以眺望江水,另一边的走廊却可以看见一楼的大厅,临街的雅间能够看到街边林立的店铺和来往的行人。 白隽订定的是三楼的雅间,三楼只有这一个雅间。 房间四周都是雕花的窗格,窗格上挂着黄色的纱幔,纱幔拉开,视野很是开阔,杨柳垂在雕花的窗格前,阳光透过树叶的额缝隙洒在屋内雅间内,很是宽敞明亮。 进门处是一处拱门,挂着是黄色的珍珠帘子,之后摆着是一幅折叠的宫纱屏风,上面画着花鸟的图案。 屏风后,中间是红木雕花的圆桌和坐椅,右侧是一个长榻,上面是长几,几上摆着一套紫砂壶的茶具。另一侧摆着一个花几,上面摆放着花枝垂落的植物。 这样的摆设无论是吃饭还是喝茶,都能有很好的视野。 等着上菜的当儿,麒瑶一边看着开阔的江面,一边不有所思的问道:“嫣儿最近怎样了?” 凤嫣曾跟着她偷偷跟到了小环山,见到了韩凌,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她有些担心,想向白隽探听一下。。 白隽抹去凤嫣的关于韩骞的记忆,是希望凤嫣和韩骞彻底断绝关系,在白隽看来,两人根本不能走在一起,所以韩骞几次到青丘打探凤嫣的下落,都被他挡了回去。 白隽道:“就在不久前,青丘来了不速之客,指名点姓要找凤嫣,你可知是谁?” “是谁?” 麒瑶问道,心想难道是韩骞? “是韩凌。” 白隽道。 “凌儿?!”麒瑶吃了一惊,韩骞怎会允许韩凌离开小环山独自一人闯荡的。“他一个人来的?” “嗯,只是我既然抹去了凤嫣的记忆,就不会让她们见面,对于凤嫣而言,找回那段记忆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把凌儿赶走了?” 麒瑶语气中有些着急。 白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瑶儿别急,韩凌是我的侄儿,我怎会伤害他?我只是让人护送他回小环山去了。“ “只是我很好奇,韩凌怎么会认识凤嫣的,问了他才知道原来凤嫣曾经到过小环山,不仅见到了韩凌还见到过韩骞。” “嫣儿和韩骞见面了?” 麒瑶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吗?”白隽道:”凤嫣不是跟着你才到了小环山吗?” ”隽哥哥,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可凤嫣毕竟是凌儿的亲生母亲,这次她们重逢,不也是天意吗?韩骞虽然不是神族,但是不管从哪方面讲,他和凤嫣都是很般配的,韩骞现在也在修炼,以韩骞的资质和进度,这一世修炼成仙也不难的。”麒瑶道。 “自古以来,神与人相恋就没有几个有好结果的。我给嫣儿算过天命,她下一次飞升的天劫是情劫,你知道,神族的所有天劫中,情劫是最难度的。如果不能渡劫,她就可能灰飞烟灭,之前嫣儿就为韩骞吃了多少苦,差点连命都丢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在一起,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保护她,况且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嫣儿她过得很开心。” 白隽看着她 ,眼眸却是沉了沉。 每个神族要经过历劫才能拥有神位,之后还要多次历劫,才能一步步拥有更高的神位,拥有更高的神位意味着拥有更恒久的生命,更卓绝的法术。 白隽也是经历了三次天劫,才拥有现在的上神神位。第一次是在他700岁时,经历的天劫是天火劫,第二次是1500岁时,天雷之劫,第三次是5000岁时,曾下凡历炼,当时天下纷乱,风云四起,白隽投身为一方诸侯之子,因是私生子,历经种种磨难,终成一方诸侯,并统一了天下,消弭了战争,缔造了凡间的清明盛世,才得到了上神的神位。 凤嫣却只是经历过一次天火劫,拥有了初等神位,只是没有想到她的第二次历劫却是情劫。 “是我思量不周,现在既然嫣儿和韩骞已经相见, 在阻拦也是不行了,既然遮掩,我们就帮帮他们。” 麒瑶一双晶莹明亮的眸子看着他,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偏偏还带着一闪而过的脚下, 白隽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她是早就算到发展到这一步,自己也只有尽量的成全那两人。 唇角微微上挑,看着她眼神无奈又宠溺:“好,都依你。” 麒瑶不由莞尔,笑容明媚而温暖“我就知道隽哥哥不会忍心拆散他们,隽哥哥,你最好了。” 白隽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声道:”瑶儿,就在和几个月内,我和龙怡嬛的婚约就会解除,等你碧霄山学成归来,我们就举行婚礼可好。” 隽逸的面容亦如春日的阳光一般的灿烂,那如星眸一般的眼眸里倒映着她如花的容颜,这一望,望进里面无底的深潭,那里面却是柔情似水。 “好。”她不假思索的答道。 白隽的唇角微微上扬,在她的错愕之中,将吻印上她的额上。 楼下的街道上走来两个女子,面罩轻纱,体态轻盈。 “碧翠姐姐,这花都还真是个繁华的小镇呢。” 一身浅绿裙衫的少女说道。 一身红色裙衫衫的少女道:“这花都本就是人间一处好玩的镇子,前面的山水楼,是这里最有名的酒楼,风景也很好,我们到那里吃了饭再回去。” 两人快要到山水楼的时候,绿衫少女的脚步一滞,“怎么了?” 红色裙衫的少女问道,顺着绿衫少女的目光望去,看到刚从山水楼里出来的一男一女。 男的风神俊逸,女的容颜秀雅,看上去端的是一对璧人。 红衫少女愕然道:“小嬛,那不是你的未来夫君青丘帝君白隽吗?” 她回头看了看女伴的脸色,龙怡嬛的脸色有些苍白。 龙怡嬛转头对云碧翠道:“碧翠姐姐,你且先上楼去,我还有点事要办,待会回来找你。” 说完头也不回,跟着两人而去。 龙怡嬛的心中忐忑不安。 以白隽的人品地位,八荒中爱慕他的女子不知其数,她亦知道白隽在和她定亲之前有过不少女人,但是不管怎样,只要他娶了她,她都会有办法慢慢的得到他的心。 自从和白隽定亲以来,她曾在碧霄山沐修期间,去过两次青丘,白隽待她都是温和有礼,却又保持着一定距离,她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给家中写信,一开始家中还频繁提及两人亲事,最近的几次信中,家中却对此事不再提起。 云碧翠曾说过,白隽曾来过碧霄山,可是白隽却从来未看她。在碧霄山待的日子越久,她却是有些担心。 她和麒瑶第一次是在绮罗镇的酒楼相逢,当初匆匆一瞥,只是觉得这对男女让人眼睛一亮。 流云宴上二度相逢,才发现这女子竟是如此美貌,即便坐在人才初中贵宾席客人中也很惹人注目,她开始留意她,私下里还存了一点斗胜之心,所以才故意用一道题去为难麒瑶,没有想到被麒瑶巧妙的赢了赌局。 后来到了碧霄山后,流云竟收了麒瑶做弟子,她心中的那点傲气和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她觉得论家世地位,论身份,麒瑶都不能和她相比,可是麒瑶却总是能得到比她更多的而专注。 在碧霄山这一年半来,她表面上对小师叔尊敬礼貌,暗地里却是一直在和麒瑶较劲,每次道术考核和仙法比赛上,她都想方设法要压过麒瑶一筹。 只是碧霄山除了慕天明和白溪,仍有其他实力很强的弟子,尽管她非常出色,也只能在防御和攻击主要的法术上进入前五,在花草药理上远不如麒瑶,所以平均名次也都在第五名左右,这已是碧霄山女弟子中最为出色的成绩了。 麒瑶自从拜入流云门下之后,不仅花草药理之术突飞猛进,防御攻击之术也名列前茅,尤其在琴艺一术上更是名列第一,所以每次碧霄山的仙术考核中,麒瑶基本都在前三之内,在碧霄山一帮女弟子中无疑是最优秀的。 这些都让一向骄傲的龙怡嬛愤愤不平,如果不是拜了一个好师傅,麒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成绩, 除了没有显赫的家世外,麒瑶在各方面都没有输给她,尤其在容貌上,出落的一天比一天更加美丽,而这种美丽和青丘狐族女子的艳丽逼人并不相同,那是属于神女的清雅脱俗之姿, 哪怕在碧霄山这个各界美女汇集之地,麒瑶也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所在。 麒瑶虽是碧霄山的小师叔,却从来不拿架子,性子随和,而她天生就有几分公主脾气,冷冷的不好相与,所以麒瑶要比她人缘好的多。 今天她却无意中看到了白隽和麒瑶在一起,她怕白隽发现,只是远远的跟着,但是也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心中原本的嫉妒之火更加热烈的燃烧起来。她白麒瑶不过是一个被青丘收留的孤儿,凭什么就能得到流云的青睐收为弟子,凭什么就能和白隽在一起,白隽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宠溺,那样的情感…, 呵,他对自己不理不睬是因为麒瑶吗? 龙怡嬛原本漂亮的眸中幽暗的火苗越燃越盛,紧咬的唇,流血了都没有注意,手掌紧紧的握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直到云碧翠上来握住她的手臂。 “怡嬛,你怎么了?” 送麒瑶回到了缥缈山,白隽转身看向山后的树林道:“跟了一路,还不现身吗?” 龙怡嬛没想到离着这么远,她尽可能禀住了所有的气息,却还是被白隽发现了。 她整了整衣衫缓缓从林中走了出来,明艳的脸庞却是一副淡然的神色。 “帝君哥哥!” “怡嬛,你一路尾随而来,可是有事要问?” 白隽问道。 他早就知道那个跟在身后的人是她! 龙怡嬛径直走到白隽的面前, “上次到青丘见过帝君哥哥后,就不曾见过你。怡嬛甚是想念,听碧翠姐姐说,哥哥曾到过碧霄山,可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她温柔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浅浅的责备, 原以为她是个有个公主脾气的姑娘,见到自己和麒瑶在一起会责问,不料她却只是这样说,那张明丽动人的小脸上淡淡哀怨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让人不由会生出一点怜惜来。 虽然他早就决定会解除婚约,但不管怎样这个女子还是她的未婚夫,他到碧霄山来不去看她,确实有些伤了她的心。 “我来是有一些别的事情,最近青丘事物繁多,所以就没来看你,你最近可好?” 白隽道。 龙怡嬛道:“我还好。我和碧翠姐姐到花都办事,没有想到会碰到帝君哥哥和小师叔,原来帝君哥哥认识小师叔啊?“ ”小师叔?“ 白隽微微怔了怔“你说的是麒瑶?她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她和凤嫣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白隽道。 龙怡嬛淡淡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在流云宴上的时候,我就看出小师叔不同凡响,能和明月神尊结伴同行,一到碧霄山,就被太师尊收为弟子,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已成为我们碧霄山弟子的偶像,我也很佩服她。碧霄山的男弟子很多都暗地里喜欢她呢。” 说完她看向白隽。 白隽淡淡的道:“麒瑶自小就很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龙怡嬛本是试探,没想到白隽却是轻飘飘的几句就挡了回来。 “那,那帝君哥哥是找小师叔是有事吗?” 龙怡嬛还是忍不住试探的。 ‘是有些事情找他,怡嬛,我还有事,要告辞了。” 白隽道。 “等等!” 龙怡嬛不由拉住了他的衣衫,白隽眉头微微一簇,她松开了手道:“我们我们是未婚夫妻,帝君哥哥下次若是到碧霄山时,别忘了来找我。”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男子说这样的话,玉颊有些泛红,竟是艳色倾城。 白隽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龙怡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明丽的脸庞却是沉了沉,紧握的手心沁出血迹。 碧霄山脚一处树林里。 ”事情办得怎么样?” 龙怡嬛问道。 “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了,只是” 黑衣男子有些犹豫。 “只是怎么?” “太子殿下和白麒瑶是旧识,如果知道我们把这消息放出给了魔道,只怕会很生气。” “你不说,我不说,哥哥又怎会知道?何况魔道本来就在找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白麒瑶是流云尊上的弟子,如果出了事,只怕流云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出了事,流云要找的要找的也是魔道,你先回去。” 黑衣男子的身影一下消失不见,女子望着苍茫夜色下的远方,唇角绽放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啪啪啪”,有人拍着手掌,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嫁祸魔道,又除去劲敌。” “谁?” 女子有些吃惊。 一身冰蓝长衫的男子踱步而出,身材修长,月色下,那张脸俊美飞扬。 “是你?你跟踪我?” 女子有些怒意。 “我只是无意间看到,师妹你夜晚行色匆匆,担心你遇到麻烦,才尾随而来。”男子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子绝美的容颜越发的冰冷。 “当然是做交易了。” 男子却是魅惑一笑。 流云殿。 “麒瑶还没有回来?” 流云问道。 “是的,八荒最近有传言,说小师妹是至清至纯的神女之身,而且尚未修得仙体。想必是一些妖邪知道后,想得到她的精魄神识,用以修炼,想要修得无上的法术。所以小师妹这段日子外出办事总会遭到各界之人的袭击,师尊,我们是不是要出手管一管?” 云君仙尊道。 “那碧霄山的弟子可有异动?” “没有。” “去查一下传言出自何处,特别要查一下碧霄山内部有没有与之相关之人。其他的不要插手。” “但我担心,如果遇到魔界的高手,小师妹可否应对的来,要不要派人注意着?” 流云挥了挥手道:“麒瑶也是获得神位的时候了,这些是她获得神位的初级历练,必须要她自己过,才行。” 第4章 惊闻 时冷时热,迷雾缭绕。 这是一个阵,麒在里面闯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 天煞,歪风,血剑,污雨。 麒瑶闭目盘坐于阵法的中心,被困于此阵已有一天一夜,外面的人不主动攻击她,而是想要消耗她的内修,她却必须保持体力,但是坐困愁城,她无法吐纳,此时已经体力不支,迷雾中还隐有毒气,支持到现在,毒气已经开始蔓延,她打坐的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脸上一片苍白,嘴角沁出了血丝。 阵外两个黑衣男子守着。 ”天罗,这丫头看样子是不行了,这煞雨阵,很是阴损,莫把这丫头伤得狠了,回去没法交代。“ 另外一个想了想点点头道:”也罢,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跳入阵法内,其中一个掏出一根绳索来,想将麒瑶困住,麒瑶却猛的睁开眼,手腕一动将那绳索的一头攥在手中,口中低喝道:“去。” 那绳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向其中一个黑衣人扑去,那人对她甚是防备,侧身躲过,绳索向着身后的男子扑去,男子张嘴呼出一口气来,那绳子顿时变成一条碗口粗的花色蟒蛇,摇晃着脑袋,向麒瑶攻去,麒瑶却早已看清他们进来的地方,身子一跃出了阵法。 两人惊呼上当,麒瑶骈指向两人指去 ,那两人只见两股剑气逼来,已是浑身无力瘫倒在地。 麒瑶拿出锦帕,将嘴角的的血渍擦去,她刚才是故意逼出血迹来,为的就是引两人上当。她堂堂流云尊上的弟子,对药理最是精通,自然能解此毒。 “还不快把魂魄都交出来。” 麒瑶伸出手来道。 麒瑶和穆天明离开师门采购货物,之后分头行动,麒瑶和墨弦歌经过背水村,发现村里很奇怪,男女老少300多口人,除了老人和小孩,全部在一夜之间离奇死亡,留下一堆老弱病残,村里一阵凄风惨雨,而周围的村子里还有蛇妖横行,她赶走蛇妖,留下墨弦歌守护村子并和天明联系,自己按着线索追了过来。 “什么魂魄?” 两人并不认账。 麒瑶俯身收了收他们的身上,很是失望,竟然没有那东西。 “救命啊,救命,蛇!蛇!” 一个女子的呼叫声传来,很是凄惨。 一个山村打扮的年轻姑娘跌跌撞撞的跑来,后面竟是被她驱赶出村的大蟒蛇妖,麒瑶眉头一皱,骈起双指,一道剑光打到那蛇身上,那蛇似是怕她,立马转身逃走。 麒瑶待要追上去,却被那女子拽住了,“仙女,救救我,我被蛇咬了!” 那女子抬起一张清秀的脸庞,已经跌倒在地上,喘着气,爬不起来。 麒瑶蹲下身,轻轻撩开那女子的裙子,发现小腿处有两个深深的牙齿印,周围已经发红发暗,流出了污血,整个小腿开始肿胀。 这蛇精有剧毒,她的药早已分完,全给了村子里被蛇咬的村民,不及细想,她以指尖带出一股淡白之气来,去吸那女子的伤口,察觉到部队会,却觉得一阵头晕,那女子却是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来。 醒过来时,已是夜晚,自己被密密麻麻的蛛丝缠绕着,缠成了个蚕茧,那丝竟有小手指粗细。 不远处篝火旁,坐着那两男一女。 “真是废物,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若是放走了她,看你们如何向主子交代。”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她的话语娇柔,说出的话却是狠厉。 “花错姑姑教训的是,多亏了您赶到,我们哪能交差呢,怪不得主子宠姑娘呢,不仅人长得漂亮,这本事也是大得很呢。’ “就是就是,那个婆娑宫的什么宫主怎么能和花错姑娘你比呢,我看主子的心还是在姑娘身上呢。” “咱们算是误打误撞,鬼王派凫托他们来抓这丫头,倒是被我碰上了,正好给王妃娘娘送份大礼呢。” 女子的话语冷冷的,酸酸的。 两个男子对那女子甚是巴结,正是刚才困住自己的那两个男子。 麒瑶试着想要摆脱出来,却发现那蛛丝甚是粘黏。 几个人似是发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那红衣女子,容貌艳丽妩媚,额头上有一个蜘蛛的标记,竟是适才那个被蛇妖追赶的女子。 麒瑶此刻真的是想拍拍自己的脑袋,这女子分明就是蜘蛛精,怎的已是情急就没有看出来,着了道。 那女子扭着腰肢向她走了过去“小丫头,你可莫要恼我,主子要抓你,偏偏你的法术太高,没办法只有给你下毒了。” “原来,那毒是你身上的,我给你解蛇毒时,你趁机把毒种到我的身上!” 麒瑶懊恼道。 那女子端详着她,眼里有着冷厉和嫉妒,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酸酸的道:“不错,是个聪明美貌的丫头呢,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 “你是谁?凭什么要我跟你走?”挣扎无用,麒瑶开始周旋。 “你这样子,以为还能逃走吗?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西域鬼宫的花错。” “花错,西域鬼宫!难道是前些日子,娶了婆娑宫的小公主麒麟杏儿那个鬼王座下?她对着鬼王略有所闻,这人风流成性,姬妾无数,看样子,这个叫花错的护法八成也是他的情人之一。“ “我和鬼王素不相识,他抓我做什么?” “ 鬼王抓你做什么,还用问吗?” 女子道,心想,抓了这样一个丫头回去,也好让那妒妇的日子难过,自从麒麟杏儿嫁到西域之后,祁连俊身旁的女子被她赶得赶,杀的杀,奇怪的是鬼王竟然都顺着她,这次鬼王指明要抓麒瑶回去,显示看上了她,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她却显然是会错了意,这西山鬼王抓起来却又另有原因。 “可是我如果还是不愿意呢?” 麒瑶笑盈盈的道,说话间身上的蛛丝已然被解开,她的蛛丝水火不侵,却被这少女轻易融化掉。 花错目瞪口呆,另外两个男子见状,跳起来,把麒瑶围在中间,麒瑶却是手指一点,说道:“以其人之心还治其人之道。” 一张蛛网向着三人飞来,将三人缠了一个结实,这蛛网分明就是刚才困住麒瑶的那张,很显然蜘蛛网被她加了一点料,就是那女子也解不开,三人只觉得浑身无力。 “你怎么能解我的万蛛束,还有,你的毒又是怎么解的?”花错很是不解。 “因为我是流云的弟子啊!” 麒瑶笑得灿烂,说完,走到那女子身上收去,果然找到一个葫芦大小的东西,她摇了摇,拔开瓶塞,催动口诀,葫芦里一阵青烟飞向村子,村子里300口人的魂魄返回了肉身,全都活了过来。 “你们鬼宫久未踏足八荒,为何最近在这几个村子里吸人魂魄,还放出蛇妖祸害人间?你们到底有何图谋?” 两个男子并不开口,反而是花错冷冷一哼, “小丫头识相点,快把我们放了,得罪了我们西域鬼王,你死无葬身之地。” 麒瑶不理她,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剑来,“我何曾怕过谁?你们在人间作恶,既然被我遇见了,我怎会放过你们,你若不说,我就划花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如何在那鬼王面前邀宠。” 麒瑶并不善于逼人招供,这一招却是以前凤嫣常用来对付那些妖邪之徒的,甚是管用。 那花错本就爱惜自己容貌,那明晃晃的剑尖在她脸上一划,花错盯着肌肤是贴子自己脸的剑尖,心里害怕至极,口里却仍道”死丫头,要杀就杀,我花错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半个字。”说完闭上了眼,眼睫毛不停打颤,却是不说一字。 看样子,这鬼宫的人还真有骨气,却不知鬼王御下严苛残忍,背叛鬼宫的人下场比死还要凄惨百倍千倍。 麒瑶虽是青丘之人,属于神界,但是也是碧霄山弟子,未出师前,碧霄山不允许弟子插手各界纷争。 然最近八荒很不平静,多处都有妖魔之界的人扰乱人间,向仙界挑衅,白隽也在调查此事,想了想,她决定用传输阵,将几人送到青丘收押。 正要动手,却发现眼前一阵强劲的煞风吹过,凝神一看,眼前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三十来岁,五官清秀,但是脸上却是毫无血色,苍白的有些渗人。 “右使。”那几个被困住的人齐齐喊道。 鬼宫的右使?麒瑶打量着他,那双眼森寒阴冷,让人看着不由冒冷气,那个人也不知怎样动作,眨眼间,已经解开了被网困住的几人,一双冰凉的手卡住了她的脖颈。 “你就是碧霄山流云的弟子白麒瑶。”那声音森寒的似来自地狱。 脖颈处的冰凉比万年寒冰还要冰冷,虽然他没有用上任何力道,麒瑶一刹那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闭上了眼。 他到来后那三人出奇的而安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可见是如何畏惧此人。 “右使大人,这女子就是白麒瑶。” 花错说道,声音有些发抖。男子回头看她一眼,她立即噤声,退到了一边。 麒瑶此时却睁开了眼,一双眼睛望着他,眼前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眼中竟然没有丝毫惧意。 男子松开了手,站在麒瑶面前,手掌一摊,赫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丹炉,炉中有一个小女孩,乌发凌乱,汗水淋漓,蹲在一个丹炉之中,周围是一团火。 麒瑶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她把墨弦歌留在南海村照顾受伤的村民,怎么会被这个男子抓住了?想到暗月幽兰的灵魄是炼丹之人梦寐以求的药引,麒瑶脸色一变。 “你想做什么,先放了墨弦歌。“ “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男子将丹炉放进袖袋之中,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笑话。 然而眨眼间,脖子已触上一片冰凉。 “放了她,这把剑是八荒的利器,只要轻轻一按,就让你血溅当场。”少女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脸色雪白,手却没有发抖。 “呵,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男子一声冷嗤。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话的同时,麒瑶已经动手,快一直是她的一个特点,只不过那男子的身形却更快,领教过一次,他早就做了防备。 麒瑶的剑扑了一个空,一只手腕却被男子抓住,手中的剑跌倒了地上,但麒瑶的另一只手上已洒出一片烟雾来,那几人匆匆闭气,麒瑶趁机挣脱手腕,地上的 剑已飞到手中,在几人错愕之际,麒瑶刺向男子的袖袋,只听哧的一声,男子的袍袖被割去一块,袖袋里的东西已滚了出来, 麒瑶猛地将丹炉向地上砸去,一阵青烟过后,墨弦歌已跌落地上。 “快走!”她拉起墨弦歌,启动传输阵,将墨弦歌送了出去。 她的本意就不是要刺伤他,而是要救出墨弦歌。放迷雾,划破衣袖,打开丹炉,放出墨弦歌,每个动作连贯而迅速,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黑衣男子勃然大怒,“你竟然毁了我的丹炉。” 他千辛万苦的配好丹药药粉,全被麒瑶打倒了。 一只手将麒瑶吸到面前,从男子的手掌蔓延出黑色的手指粗的藤蔓,不断长出出新的枝叶来,千万条凉嗖嗖,冷冰冰的枝条缠住了她的身体,藤蔓上开出黑色和紫色的艳丽花朵,张开艳丽的花瓣,里面的黄色的花蕊越长越长,向麒瑶的肌肤伸了过来,“地狱花!”,一种靠花蕊的吸盘吸食人血肉的恶魔之花,再怎样镇定,麒瑶也花容大变,这种花只要主人驱使,瞬间就能让人变成白骨。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却劈向了那簇藤蔓,藤蔓流出鲜血一般的汁来,然后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迅速的从麒瑶的身上撤离。 “鬼宫右使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对付一个小姑娘也要用这般手段吗?” 说话人声音清冷,是一个男子。 麒瑶闻言望去,一身红色长衫的男子缓步走过来,如果不是双眼中的阴冷,这张脸还确实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俊朗的好看,眼角泛着黑色,额间有着一条蛇纹,那嘴唇也泛着些许的黑色。 “妖王屠灭,你也对这女子感兴趣吗?她是我们鬼宫要抓的人,难道妖王要夺去不成。” 右使满脸戒备的看着款款而来的男子。 “鬼宫对这位姑娘感兴趣,就不许我感兴趣吗?至于她归谁,那就各凭本事!”妖界可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 那右使脸色一沉,此时花错和另外两个鬼宫的弟子已经赶到,看到屠灭都是一惊。 右使使了个眼色,花错会意,袖中轻纱一晃,麒瑶已中迷眼倒在男子怀中的怀中。 屠灭攻向右使,哪知却是虚招,身形一晃,却已将麒瑶揽在身旁,纵身一跃,转眼就到了百里外的山头之上,麒瑶耳边远远听到右使的叫骂声。 原以为屠灭会跟他打一场,哪知他竟是抢了人就跑。 天色更加晚,明月挂在蓝色天鹅绒一般的夜暮之上。 麒瑶醒来的时候,闻道一阵香味,屠灭坐在篝火之旁,篝火明亮的烟火在他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篝火上烤着一只野兔,“醒了,过来吃点东西。” 麒瑶走到篝火旁,屠灭撕了一块兔腿下来,洒下了一些调味粉,递给麒瑶。 麒瑶委实饿了,接过来就咬了一口,烤肉竟是多汁香嫩。 “真好吃,那调味粉是你自己配的吗,没想到你烤的肉这般好吃?” 她不由问道。 “当你一个人在山中生活,和豺狼虎豹争食,需要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的饿时候,没有一点手艺哪能满足自己的食欲?” 屠灭说得轻描淡写,麒瑶却从他的眼中看出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自从上次在禹都遇到后,她对屠灭的印象有所改观,能够那样执着而又深沉的爱着一个女人的男子,肯定是有着善良的一面的。 “谢谢你救了我!”麒瑶道。 屠灭淡淡的道:“顺便而已!” 麒瑶心中好笑,知道一些他的性格,不再追问,却发现屠灭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受伤了?” 麒瑶问道,怪不得他刚才没有和那三人动手。 麒瑶走到他面前,果然右手手腕处显出一道长长的剑痕,难怪这一路来屠灭的右手一直不曾动过,她抓起他的手,挽起袖子,果然看到一条细细的伤痕从臂膀处直直而下。 “这是蓐受的潜龙剑所伤,你怎么会和他打起来了,难道你上天庭去了?”麒瑶道。 屠灭迅速的将手抽出来,将袖子放了下去,“这点小伤,不用你管。” 麒瑶却从怀中取出瓷瓶,再次抓起他那只受伤的手,给他上药道:“潜龙的伤口看着浅,实际很深伤及经脉,如果你不想以后右手动不得,就让我给你上药,堂堂的妖王扭扭捏捏怕什么。” 屠灭哼了一声,终究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抽回手来。 上完药,麒瑶将瓷瓶递给屠灭道:“这个药继续上三天,伤口就会愈合了。” 这次屠灭没有拒绝,将瓷瓶放入了怀中。 “还有谢谢上次在禹都你送我回去。”麒瑶道。 这丫头原本和自己势同水火,上次那种情况下,居然敢独自留下来陪他喝酒,还一番开导劝慰,结果自己喝的不醒人事,想到这里屠灭的唇角不由弯了弯,他都不知道,怎么就喝了那么一次酒,竟然两人就能成为朋友。 看到屠灭,麒瑶却不由想起倾城和无双,掏出衣襟里的眉间玉,手指抚摸着,那玉依旧光滑莹润。 屠灭一眼认出那块玉,淡淡的道:“你不用担心倾城,她现在很好。” “你见过她?难道你去天庭是去找倾城吗?” 麒瑶问道。 “我不相信倾城死了,一路追着线索,结果找到了天庭。” 屠灭顿了顿,看着麒瑶道:“你知道她到底是谁?” 屠灭问道。 “她是谁?”麒瑶被她问得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是天庭的璇佩神女!玉倾城不过是她历劫的一次身份而已。”屠灭道。 “神族真是很无情啊,归位后的她已经认不得我了。” 屠灭从怀中取出一个酒瓶来抿了一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麒瑶很是震惊,她知道神族会不定期的下凡历劫,有的是为了获得更高的等级,有的纯粹是为了提升自我对于宇宙和空间,社会的认识,对于他们而言,凡间几十年的岁月也好,其他各界几百年的而岁月也罢,屠灭对倾城一往情深,可是对于倾城而言,那不过是须臾一梦而已,神女只怕早已忘记了。 屠灭却把酒瓶递了过来道:”今天可还敢陪我喝酒?” 麒瑶接过酒瓶抿了一口。 ” 你就不怕被我灌醉了?“ 屠灭挑眼看向她。 ”醉了你也不会不管我的,要不然上次你也不会冒着危险送我客栈了。“麒瑶道。 屠灭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本来互有嫌隙,却因为一场醉酒,消除了彼此的隔阂,反而觉得对方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了。 “好酒,这酒,这酒你哪来的?我有个朋友喜欢酒,下次我也给她买点回去。”麒瑶问道。 屠灭看了她一眼道,”这酒不要钱,如果你有胆量的话,或许能取得一两瓶?“。 ”怎么说?难道这么好的酒还能白送吗?“ 麒瑶有些奇怪。 ”白送倒不会,这酒是我从丰隆神尊府顺来的。” 屠灭笑道。 “丰隆神尊府顺—-来——的?!” 麒瑶愣住了,堂堂妖王私入天庭不说,竟然还顺走神尊府的酒? “那丰隆神尊即将成亲,府里自是备了不少美酒佳肴,我那日被蓐收那臭小子所伤,找到他家地窖养伤,结果发现了这美酒,走得时候就顺便拿了一点。” 屠灭淡淡的道。 果然不愧是妖王啊,说这样的事说得仿佛就只是顺便摘了别人地里一两个西瓜一样的轻松。 不过麒瑶最近也听闻了不少关于这位天庭神尊的事情。 丰隆神尊曾是天庭与明月神尊并驾齐驱的的天族上神,因为牵涉到岑泽帝君之事,被贬谪人间几千年,最近才重返天庭,而且即将和西天大帝的女儿熙和公主成亲。 传闻这位熙和公主在他还未被贬谪就已仰慕于他,这次也是熙和公主相助,他才顺利完成了人间历劫,归于本位。 西天庭是岑泽帝君返出天庭后,从天族分出的一只神族,而现在的天君实际是西天庭的天君,如今两大天族联姻, 很有可能会让天庭重新统一,对于神族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麒瑶似乎很喜欢这酒。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去一次天庭,再光顾一下神尊府。“屠灭将兔肉切成小块盛在盘子里,递给麒瑶煞道。 “算了。”麒瑶忙摆手。 “害怕了?”屠灭斜觑了她一眼。 “本姑娘并非好酒之人,为了这个冒险,不划算。”麒瑶一本正经的道。 “喔,我还以为你们青丘女子个个都是大胆好酒的。”屠灭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麒瑶好奇道:“怎么这么说?” “你们青丘王姬白凤嫣不就是特别好酒吗。” 凤嫣是喜欢喝酒,但是她只在两种情况下会喝醉,一时特别高兴的时候,一时特别伤心的时候。但是屠灭话中的意思应该是看到凤嫣醉酒了。 麒瑶眉头蹙了蹙,问道:”你见过她?在那里。“ “在丰隆神尊府的地窖中,她和我拼酒,喝得酩酊大醉。” 麒瑶的眼睛不由睁大 ”怎么回事?凤嫣怎么会在风隆神尊府?“ “你不知道吗?这可是在八荒都传遍了,青丘小王姬喜欢丰隆神尊,从地界追到天庭去撩。” “凤嫣怎么可能喜欢风隆,你是不是弄错了?” 屠灭道:“我亲眼所见,她在花园纠缠丰隆,这姑娘可真是勇气可嘉啊,为了所爱,不惜放下身份,乔装入了神尊府,做丫鬟,闹出了不少笑话,这事八荒都传遍了。因为这个原因,她和熙和公主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她被哥哥接回了青丘。“ 麒瑶更是疑惑,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历练,竟不曾收到到凤嫣的消息。 屠灭不像开玩笑,可凤嫣不是一个随随便便会喜欢一个人的人,就算是失忆,几百年来,她的心中也不曾走进过别的男子,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喜欢上别的男子。 “什么人?”屠灭一声低喝,左手一道光影劈向远处的小径,人也飞了出去,和另一个人影和光影相碰,刹那间迸射出一绚丽的的光来,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两个回合。 麒瑶忙跑了上去,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姐姐!”,跑出来一个容颜清雅的丫头,正是墨弦歌。 再看向和屠灭都在一起的男子,身材颀长,眉目俊朗。 “天明!“麒瑶叫到。““屠灭,他们是我的同门,一场误会。” 两人这才住了手,退到了一边。 ”麒瑶,你没事就好,弦歌告诉我你被鬼王的人抓了,赶到时,他们不在了,好在我们在这里转悠,注意到了火光。“ 天明走行前去,看了看她没有受伤,放下了心。 “谢谢,这次是屠灭救了我。” 麒瑶道。 天明微感诧异,他是魔道中人,岐山妖王在妖魔二界都是一个人物,麒瑶是青丘的人,怎么还会和他结交?这丫头可真是特别。 屠灭看着几人,坐在一边,不再答话。 墨弦歌拉着麒瑶和天明坐在了篝火的另一边,看着屠灭低声道:” 姐姐,这妖王的脾气好怪,不过他救了你,我很感激他。” 麒瑶笑了笑没有说话。 ”麒瑶,这几次你出门遇到妖魔两界中人的袭击,是因为有人散播消息,说你是还未修成正果的神女,所以有些人觊觎你的精魄神识,所以对你平凡下手,只是那鬼王算是魔界顶尖的人物,况且鬼族势力庞大,不会是想要你的精魄神识,他抓你只怕另有原因,回去后,我会禀报师尊,你最近还是不要下山了。” 天明说道。 有人散布了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是谁,为什么?她还在想,天明已道:“回到碧霄山,我会禀明师尊彻查此事,你不用担心,只是,我们明日就要赶回碧霄山。” “怎么这么急?鬼宫的人还在吸食人的魂魄,我们一走,我担心那些村庄又会遭难,还有那条伤人的巨蟒也没有抓住。“ “鬼王已经下令召回那几个人,我留了几个人在那里守着一有动静,就会禀报我,至于那条蟒,我已经收拾了。” “回碧霄山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麒瑶问道。 “天庭的丰隆神尊三天后,将迎娶西天大帝的熙和公主,这次西天大帝和新任天帝都给碧霄山送了请帖,师尊会选一些弟子去祝贺,而我是领队,不过去之前,我要先护送你们回碧霄山。”天明道。 第1章 重逢 麒瑶心中一动,她和凤嫣3年未见了,心中很是挂念,从屠灭那里听到的消息,不由由很担心。 自从上次从雪国回来,流云在修炼上对她督促很紧,她也加紧练功,除了历练,没有擅自离开过碧霄山。只是这次,丰隆神尊大婚,白隽多半会去,以凤嫣的性格,如果真的喜欢上那丰隆神尊,只怕会闹出事情来,不如求了师尊让天明带自己前去天庭,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天明又道:”除了丰隆神尊大婚,你们青丘也出了一桩大事呢?““什么大事?”麒瑶问道。 “青龙国提出要解除龙怡嬛和白隽的婚约,同时两国却缔结了上古盟誓,共同进退。”慕天明道。 麒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白隽和龙怡嬛解除婚约了吗?怎么这么快,虽然不知道白隽用的什么方法,心中却是无法不激动,白隽承诺她的,想来说话算话。 麒瑶来到天庭,才知道天庭有十三重天,分为“三垣”和“四象”七大区域。神仙们按照品级分别居住于一到十三重天,“三垣”中“紫微”中位于十二重天是天君的帝宫所在;太微在十重天,是天庭的行政机构;“天市”位于一重天,是繁华街市,三大片区环拱卫北极星呈三角状排列。 碧霄山一众人的行舍在八重天的重云殿,一到天庭,乐翎就自动的担任了麒瑶他们的向导,领着一帮师兄弟在天庭闲逛,大多数的弟子是第一次到天庭,大家一路上兴趣盎然。 九重天以上的区域受到天庭的管制,是高品级神尊的府邸和重要的天庭机构,而丰隆神尊的府邸位于十重天,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而在此之前除非有特批的通行令,其他的人都不能进入九重天以上。 麒瑶没有和一帮师兄弟去有名的天市去逛,她打听到了青丘的行舍在碧波殿,也在八重天,离重云殿并不远,穿过两条街市,往右拐两个街口就到了。 碧波殿前的侍卫进去禀告时,出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身材高挑的少女,一身浅蓝的裙衫,乌发挽着流云髻,玉带上系着璎珞的调配,身姿聘婷,五官精致,艳丽明媚,竟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那美人桃花一般的眼眸看着麒瑶,麒瑶怔怔看着她,这少女正是白青青,多年不见,白青青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早已是和凤嫣齐名的青丘两大美人。 白青青微微有些错愕,脸上却是绽开了笑容,向她款款而来道,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麒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他们报错了人名呢?” 虽然她走得时候,和白青青已不像之前一样剑拔弩张可是也不至于见面会这样亲切啊,这次白青青也来了吗?那想必白长老也来了,麒瑶思忖着。 “我们进去聊。” 白青青说道,脸上依旧有那优雅的笑容,仿佛她和麒瑶之前一直都是好朋友一般。 说完,白青青自然的挽上她的手,向殿内走去,麒瑶鼻尖传来一阵清淡的幽香,麒瑶闻着也不由心神一荡。 ”麒瑶,听说你现在拜入了碧霄门下流云尊上坐下,一向可好,我也想到碧霄门下学艺的,可是爷爷却不同意,什么时候我们切磋切磋?“ 这个白青青还是改不了喜欢比武切磋的习惯。 ”我虽然师从流云尊上,主要学的是花草术,如果要比试剑术道法,我可不是很擅长的,对了,凤嫣可来了,帝君殿下可在?” 麒瑶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上次凤嫣被帝君殿下从天庭带回来后,又偷偷的溜走了。” 白青青看了一眼麒瑶,凑着她耳朵低声道:“想必是偷偷跑到天庭来了,帝君殿下急着找他,就怕她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麒瑶心中一惊道:” 还没有消息吗?帝君殿下现在何处?“ ”青丘的人,大多都被派出去找王姬了,哎,就我一个人被留下来,还得守在这里,那里都去不了。帝君殿下应该是去丰隆神尊府了。“ 白青青道。 ”丰隆神尊府?“ ”嗯。“ 白青青道:”说来也奇怪,凤嫣一向都不对男子假以辞色的,这丰隆神尊刚刚归位,怎就和他扯上关系。“ 这时却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叫道:”瑶姑姑!“ 麒瑶心里一颤,回头,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子出现在他的身后,孩子的眉眼张开了很多, 精致立体的五官隐隐有了韩骞的影子,身量也高了不少,只是小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凌儿” 麒瑶唤道,走到孩子的面前,她蹲下身子看着孩子那张脸。“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白青青诧异。 “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 麒瑶道。 “你朋友的孩子?” 白青青将信将疑的看着麒瑶,某一天起这个孩子在青丘的国界门口徘徊,怎么都不肯走,被出城的白隽看见,也不知和孩子说了什么,白隽把这孩子留在了身边,白隽对这孩子很好,走哪都会带着他,而这孩子眉眼间有几分像白隽,所以很多人猜测,这孩子是帝君殿下在外面的私生子。 “嗯,这孩子的而父母和我是好朋友,青青,能让我和他单独待会吗?” 麒瑶道。 白青青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离开了。 麒瑶将韩凌拉到一旁坐下,问道:“凌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爹爹呢,你怎么会跟青丘帝君在一起?” 韩凌看着她,一张清俊的小脸上有些黯然。 “凤姑姑走后不久,爹爹带着我去找凤姑姑,没想到姑姑不在,姑姑的哥哥就是帝君不知何爹爹说了什么,爹爹带我回到家后,一直闷闷不乐。我觉得爹爹很喜欢凤姑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帝君却反对姑姑来看我们。所以,我就一个人离开了家” 韩凌打算一个人去青丘找凤嫣,白隽却没有让他见到凤嫣,他不死心,在那人送他回小环山的途中一个人又溜回了青丘。 他不知道为什么姑姑的哥哥不让他们见到姑姑,所以这次他就在青丘都城的城门口守着,姑姑曾告诉过他,她时常会偷偷溜出城去玩耍,他想这样守着,应该能遇见姑姑。 第二日,他果然看到了凤嫣。 “凤姑姑!”他高兴的叫道“可等到你了。” “凌儿,你怎么一个人跑青丘来了,你爹呢,怎么就任由你一个人到处乱跑。” 凤嫣对于韩骞放任一个不大的孩子四处乱走很有意见。 “不怪我爹,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姑姑,你说话不算话,说过要回来看凌儿和爹爹的,我们等了这么久,你都不来。” 韩凌嘟着嘴,有些不高兴。 凤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 对不起啊,姑姑最近事情有些多,我本就打算再过一些日子,等手里的额事情完了,就去看你们的。’ 凤嫣回到青丘后,白隽一反以前对她的管教方式,将一部分青丘的事物交于她处理,作为王姬,她责无旁贷,何况白隽本身的事物也很多,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老师的待在青丘,不过,她的性子也安静不了多久,正打算把手里的东西交接完,就去小环山,没想到韩凌却来找她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爹爹呢?”凤嫣再次问道。 “之前爹爹带我来找过姑姑的,只是姑姑的哥哥不让我们见你。自从上次从青丘回来后,爹爹他一直不开心,姑姑,你现在就跟凌儿去小环山好不好,你去了,爹爹就开心了。”韩凌道。 凤嫣闻言一愣,他爹开不开心和她有什么关系,虽说上次在小环山,对凌儿的爹感觉不错,但是还不至于让他爹对自己如此喜欢,难道自己的魅力有这样大吗? ”这个,凌儿,你爹不开心许是别的原因,和姑姑没有多大关系的,姑姑可以帮你劝劝你爹爹,但不保证能解开你爹爹的心结。“ 凤嫣摸了摸脑袋,斟酌着说。 ”爹爹就是是因为姑姑不开心的,凌儿看得出来,姑姑放心,若是别的女人,凌儿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们靠近爹爹半步的,但是姑姑除外。” 这小家伙是什么跟什么啊?看他这样子,难道还希望自己当他的后妈不成,虽然自己挺喜欢韩凌,可是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嫁给他爹,她承认韩骞长得很帅,可是自己对他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啊。 ”姑姑!“韩凌已经拽住了她的衣袖,“凌儿在这里守了两日才等到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凌儿也很想姑姑,姑姑你答应过要陪凌儿去四海八荒看看的。” 韩凌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满怀期待,看着这样的眼神,凤嫣没有办法抵御啊,这小子这么帅,这么可爱,这么真诚,自己若是拒绝,可真的是过意不去了。 “好,不过,姑姑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处理完了,我就跟你去小环山。”凤嫣道。 “姑姑最好不要让帝君知道,他好像不大高兴姑姑和我们在一起。” 韩凌很是认真的道。 凤嫣怔了怔,想到对啊,为什么上次他们父子前来的事情,哥哥不曾告诉我呢。可是白隽这几日却不在青丘,想了想,将手头的额事情交接完后,留书一封,她带着韩凌离开了青丘。 带着韩凌脚程要慢些,不过也就三四日的路程,一路上带着韩凌吃吃走走,凤嫣发现韩凌竟然有很多地方和自己相似,喜欢吃略带酸味的食物,喜欢没事就跑到树上去晃荡,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着身子,喜欢行侠仗义,还有喜欢当老大 这一日中午,两人到了丰县,约莫晚上就可以到小环山,凤嫣找了一家客栈,带着韩凌进去吃饭。 这几日她也从韩凌的口中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爹爹的事情。 韩骞一直在等一个女子,应该就是韩凌的母亲,听韩凌的意思,这个女子应该也是青丘的神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女子离开了韩骞,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些年韩骞一个人带着韩凌,一边修行,一边在四处打探那个女子的下落。 凤嫣心中思忖,韩骞本是凡人,应该是遇到那个女子后才开始修炼的。 只是若是有这样一桩轰动的禁忌之恋,她在青丘为何不曾听到过,心中感慨韩骞的痴情,也为那个女子唏嘘,突然想到麒瑶为何会一直关心这父子二人,难道麒瑶认识那个女子,什么时候问一下麒瑶这件事情,或许可以帮韩骞解除心结。 她带着韩凌下楼用餐,却听到门口一阵喧嚣,之见店家的大门进来两个,穿着气派的侍卫,一看就是神界中人。她不由探头看去,却见门口停着一架八匹马拉着的豪华马车,每一匹马毛皮光滑,毛色雪白没有一点杂色,看那身躯和马身上的肌肉,虽然隐去了翅膀,凤嫣还是看出来,这八匹马,每一匹都是昆仑山下的玉雪天马,和他哥哥的吟风天马一样是天马中的翘楚。 马车帷幄是朝霞一般的红色天纱,四角挂着呼风唤雨铃,帷幄和帐幔上绣着八脚青鸟,凤翎红色,九尾花羽。 轿厢底漆也是红色,边上雕刻着一朵朵金色的与海花,花开如太阳一般,明丽而耀眼。马车的前后左右各有一名侍卫,两边,还站着两个容颜俏丽的侍女。 看这出行的架势,凤嫣猜到多半是天庭神族显贵的神族女子。 凤嫣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她是青丘王姬,她的仪仗认真执行起来,规格也不比这个女子差,只是她素来不喜欢出行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喜欢这样的张扬。 韩凌不由问道:“姑姑,他们是神族吗?那轿子里的人是谁?” “眼里不错,这个女子应该是神族豪门的神女。”凤嫣道。“你羡慕吗?” 韩凌却摇了摇头道:“ 这样出来,多没意思,我可不喜欢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跟着,不好玩。” 凤嫣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这小家伙,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姑姑也是,最不喜欢铺张和这些繁文缛节,累死了。” 不知是两人的话太大声,还是那两名侍卫的听力极好,先进来的两名侍卫,雪亮的眼光向两人扫了过来。 凤嫣和韩凌却似毫无顾忌的向那两记目光回瞪了过去,两名侍卫先是一愣,然后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其中一个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另外一个侍卫出门却禀告了什么,却听到一个温柔清亮的女子声音道:“就这里。” 凤嫣虽然不喜欢这女子的排场,听到这样好听的而声音,却也生了几分好奇,只见一双如玉雕琢的手伸了出来,撩开了帘子,一身浅黄衣衫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身姿婀娜,肤如凝脂,眉如新月,眼眸是淡淡的蓝色,如明净的天空,鼻若雪山,粉唇莹润,衬着美人尖的下巴,刹那间,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失去了颜色。 那女子轻移莲步,侍女已经将脚蹬放在她面前,女子轻提裙袂翩然而下,每一步都轻盈得如同漫天的雪花一般,凤嫣也不由暗赞,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先进来的两个侍卫已让店家将最好的位置收拾了出来。而那位置正好就在麒瑶和韩凌的隔壁,韩凌不由的多看了那女子几眼,随行的侍女似有所觉察,其中一个向凤嫣和韩凌看来,眼里充满惊诧,韩凌却是玩心一起,冲着那侍女伸了伸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韩凌虽然年纪还小,但已是十足的美男胚子,那女子却是被韩骞的一个鬼脸逗得面上有些微红,凤嫣心中好笑,还没有长成人了,就已经开始祸害少女了。 而那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她的目光看向凤嫣,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即看向韩凌,却是怔住了,良久都没有移开目光,韩凌却也不畏迎向那女子的目光。 就在这时却听到其中一个男子冷哼了一声,这男子看样子身份地位比其他几个侍卫要高,男子眼神冷冷的向韩凌看了过来,满是警告之意,韩凌被这男子凌厉的目光一扫,不由惊了一下,凤嫣握住了韩凌的手,不动声色的挡住了男子的视线,一记眼刀狠狠的甩了过去。 男子看到凤嫣,微微一愣。凤嫣本就是八荒有名的美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目, 那男子似乎没有想到韩凌的身旁竟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那女子回过神来,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侍女已从包裹中取出一系列精致的菜肴,看样子她们出门在外,也不会在外面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韩凌看着那一桌精致的菜肴有些傻眼,凤嫣无奈的咳了一声,低声道:“你想吃? “ 韩凌却摇头道:”不是,我爹爹做的饭菜不仅味道好,比这个还好看呢,我只是觉得他们这样做累不累啊?“ 凤嫣不由扑哧一笑,抬头却看见那美人抬头正看着韩凌,心中不觉奇怪,这位不知是哪家的神族大小姐,怎么对凌儿这般有兴趣,美人似乎留意到凤嫣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优雅的用餐。 不一会,那女子的一个侍女,走到掌柜那里,凤嫣耳力也很好,只听她低声向那掌柜问道:”掌柜的,请问小环山怎么走?” 凤嫣不由又竖起了耳朵,可是那掌柜好像并不知道去小环山的路,麒瑶醒悟过来,韩骞带着韩凌隐居于此,原本就是藏匿了踪迹,并设了结界的,那掌柜的看样是是凡人,所以并不知道这附近有做小环山。 那女子有些失望,回去禀报。 “姑姑,小环山上新来了一群比鹤鸟,一个个长着长长细细的腿,那翅膀打开足足有两丈多宽呢,每次听到我们的笛音就会翩翩起舞,可漂亮了,坠儿说比鹤鸟来了,说明小环山有贵人来了。” 韩凌突然说道。 凤嫣一怔,这小家伙,好好的说小环山做什么?刚才那些人就是在打探小环山,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还是小心一点,她忙向韩凌使眼色,韩凌却似没有发现似的,还在说着小环山的比鹤鸟。 果然韩凌成功的把那个侍女引了过来。 “小公子,你知道小环山吗?从这里到哪里怎么走啊?” 那个问路的侍女问道。 韩凌瞥了一眼她,警觉道:“你们是什么人,打听那里做什么?” 那侍女一愣,像是没有想到这小孩子如此警觉,怔了怔方道:“小公子不要害怕,我家宫,小姐是去探访一位朋友的,我们不是坏人。” 韩凌看着那少女,微微想了想道“我看你们也不想坏人,只是那山上住着的是一位神仙,他最烦人去打搅他的生活,经常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有一些妖魔邪道的人找到那里,都被神仙灰头土脸的打了出来,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这时另一个侍女拿着一个画卷走了过来,道:”这位小公子可是认得那位神仙,莫要害怕,我家小姐和那位神仙可是世交,只是多年未见,想要拜访一下,不信你看,我家小姐手中还有当年这位神仙亲手所赠的画卷,这位神仙定是不会为难我家小姐的。“ 说完,侍女将画卷抖开,一个男子的画像出现在眼前,一个男子站在一角山崖之上,身后白云缥缈,宫殿林立,仙鹤翩跹,一身白色的宽袖长衫,内着白色的中衣,腰带系着一块碧绿的玉佩,金冠束发,未被束起的发丝随风轻扬。那男子俊雅飘逸,身上那种仙气缥缈的气场和韩骞身上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很不一样,但是那眉眼,那唇角,一眼就能能认出这个人就是韩骞,而那男子的左手之上赫然有一个白玉扳指,那上面的图案看不清楚,但是凤嫣认得那是神尊的标志! 凤嫣心中诧异不已。 小韩凌看着那幅画,面容也是怔了怔。他仔细看了看才道:” 看样子,你们果然是那神仙的朋友,好,我就告诉你们,不过,我话又说在前头,如果神仙不认你们,你们被干了出来可不要怨我,也不要对他说是我小凌子告诉你们怎么去小环山的,否则,那神仙一定会打我屁股的。“ 听着韩凌个一行人只得方向,凤嫣却是头都大了,这小家伙那里指的是小环山的方向,分明就是千妖岭的方向,她记得听韩凌说过,千妖岭的头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女妖,也是韩骞的仰慕者之一,被韩骞拒绝过好多次,还是经常死缠烂打 可是她和韩凌之间有默契,所以也就没有出声,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她依稀已经猜到了。 果然看着那一行人远去,韩凌拉着她就跑道:“姑姑快走,我们赶紧会小环山,那女人一看就是来纠缠爹爹的,那一行人看样子法术了得,我得赶紧回去,给爹爹报个信,让爹爹把小环山的迷宫再加强一下。” 凤嫣不由抚了抚额头,韩凌做这种事情熟门熟路的,也不知为他那满身桃花的老爹挡过多少红颜祸水了。 韩骞的手中握着一张小纸条:”爹爹,我去找凤姑姑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姑姑找回来。“ 这凌儿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韩骞有些头痛。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他和凤嫣之间的事情,上次去去找凤嫣时,白隽告诉了他发生的一切。 凤嫣为了救他,将神魄中的冰魄给了火域,失去魂魄的她在知道自己将要烟消云散之前,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卷卷,也就是韩凌。 白隽留住凤嫣一缕魂魄,耗费了千年的功力,然让凤嫣的魂魄逐渐恢复,但是凤嫣的魂魄到现在依旧不全,还差一魄。 白隽说他是凤嫣的情劫,如果要凤嫣安然渡劫,那就应该放弃凤嫣。 可是他韩骞从来就不信什么命,什么天劫,神人不能相恋,更是狗屁道理,如果真有天劫,他也会不顾一切去化解,他绝不放弃她,不管她是人也罢,神也罢,妖也罢,她都是他的妻子,他一生最爱的女子。 当他理清一切的时候,才知道韩凌独自一人去了青丘。 就在他准备动身去找韩凌和凤嫣的时候,坠儿却跑过来道:“小公子回来了!” 不仅韩凌回来了,还带回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爹爹!”韩凌扑到他的怀里。 他紧紧抱住了韩凌,眼光却看向了那个一身红衫的女子,她还是那样喜欢穿红衫,还是那样美丽动人。 ”你来了?“ 韩骞道。 ”嗯!“ 不知为什么,只要对上韩骞看着她的眼神,凤嫣的心里又隐隐作痛。 韩凌从韩骞的怀中抬起头来,看了看韩骞,又看了看凤嫣,突然咯咯笑出声来。 凤嫣和韩骞回过神来,都看向韩凌。 ”我说话算话,爹爹,凤姑姑答应陪我们一段日子呢,对啦,你又有麻烦了。“ 韩凌将路上遇到那一行人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把他们引到万妖洞去了?” 韩骞有些好笑。 “对啊,不给那花姬找点事情,她就要三天两头的来缠着你。”韩凌道,他接着又道 ”爹爹,你真的送过一幅自己的画像给那个女子吗?” 韩凌问道。 韩骞微微诧异道:“没有,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女子。” “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到真的需要搬家了。” 韩骞继续道。 “为什么?爹爹不等娘亲了?” 韩凌有些诧异,以前他曾跟爹爹提出搬家,逃避这些麻烦,爹爹却坚持不肯,后来他知道爹爹是因为要等娘亲,才不肯离开。 韩骞道:“ 已经有你娘亲的消息了,放心,爹爹一定帮你找回娘亲。”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凤嫣,眼里有一丝温柔的笑意,凤嫣莫名的脸上一红。 韩凌有些不明白,还想再问,韩骞却抚上他的头道; “去,和你那些小伙伴道个别,爹爹会叫坠儿他们收拾一下东西,明早我们就动身。“ 第2章 前尘 小环山四面环山,但在东边却有一处缺口,碧波湖从外流入小环山内,而在东边最高的山崖处,却是一个看日落绝佳的地方。 而此刻,凤嫣和韩骞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夕阳。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没想到小环山的日落这么漂亮!”凤嫣感叹道。 韩骞道:”我跟凌儿的娘当时选在此处定居,就是因为她很喜欢这里的日落。” “你一直在等她吗?我是说凌儿的母亲。”凤嫣问道。 “嗯!”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如果凌儿的娘还在这世间的话,你们一家人迟早会团圆的,只是倘若,我是说只是假设她已经不在了呢?” 凤嫣的侧颜在暮霭的最后一缕金色的光芒中显得格外柔和漂亮,韩骞的眼眸沉了沉低声道: ”她自是还在这世间的,因为我已经找到她了。“ ”你找到凌儿的母亲了?” 凤嫣诧异。 “ 我曾经答应过凌儿的娘,要带着凌儿和她走遍这四海八荒,我想凌儿的娘若是知道我和凌儿在四海八荒行走的消息,现在是实践诺言的时候了。” 韩骞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转向了别的话题。 暮色渐浓,晚风中,韩骞的几缕墨发随风飞扬,他薄唇轻抿,看向远方,眸光深幽,优美的下巴弧线和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侧颜轮廓,如山河一般的清雅。 凤嫣的心跳突然快了几拍,她心中暗骂自己,真没有出息啊,凤嫣,虽说眼前的热闹确实是一个大美男,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犯花痴,清醒点。 凤嫣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话了,韩骞的声音却又响起,如同露珠在喉间呢喃一般。 “凌儿的母亲尚在这世间,她只是已经忘记了,忘记了我们的过往。所以,哪怕我和凌儿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想不起来我们。” 韩骞转过头来看向她,幽深如潭的眼眸中,清晰的映着她如花的容颜, 凤嫣却一眼望进那眼眸深深地痛楚,那痛楚也灼伤了她的心,让她的心里就会隐隐作痛,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感觉,她和韩骞不过初识,却是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会牵动着她的情绪,一向洒脱的她对这样的自己很是无能为力。 凤嫣避开他的目光,思考着他说的话。 他找到他的妻子了,他的妻子失忆了?他眼中深深的痛楚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突然有些嫉妒那个让他如此深情思念又如此痛苦的女子。 韩骞说他的妻子是青丘人,难道那个人是麒瑶?一个念头猛地从她脑海里钻了出来。 麒瑶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不久后被哥哥带回来了,她曾经问过哥哥发生了什么,哥哥却只是说,麒瑶在外面遇到一些麻烦,不过他已经解决了,还说为了麒瑶好,她最好不要去问麒瑶。 如果青丘有这样一段禁忌的人神之恋,她怎么会不知道?能封锁这种消息的,想想在青丘除了父君也只有白隽而已,她知道麒瑶对于对于哥哥而言意味着什么,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要保护麒瑶而已。 凤嫣开始慢慢的理清头绪,因为哥哥迟迟没有对麒瑶表明态度,麒瑶心灰意冷之际在凡间遇到了韩骞,两人相爱了,而自古以来,人神恋都是禁忌,哥哥为察觉到后,为了保护麒瑶,就修改了她的记忆,所以麒瑶的记忆中韩骞成了她在凡间结识的一个朋友,哥哥担心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告诉麒瑶,让麒瑶想起往事吗,所以不希望韩骞父子见到自己。 如韩骞一般性子的男子,如果不是和他们关系很特别,又怎会让麒瑶这样清逸的接近他们父子?自己之所以被韩骞父子所接受也是因为麒瑶的关系。麒瑶因为被改了记忆,所以才会忘记了和韩骞之间的往事,韩骞才会说哪怕他和凌儿站在凌儿的娘面前,凌儿的娘也不认识他们。 麒瑶虽然被修改了记忆,但是情感深处还有着这样的牵绊,所以麒瑶才会经常在大明镜中看着他们,还经常离开青丘去照顾他们。 一想到麒瑶就是凌儿的母亲这个事实,凤嫣的心里却是莫名的疼痛起来。 她不知道麒瑶对于韩骞的情感到底有多深厚,但是韩骞对妻子却是一往而情深,现在麒瑶和哥哥已经相恋了,韩骞只怕还不知道,这个傻子,怎么还在等着她恢复记忆吗。她不想看到韩骞痛苦。 “你既然已经找到她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和她之间的往事,告诉她,她只是失去了了记忆。” 凤嫣道。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让她想起一切,就算她想不起也没关系,我会让她重新爱上我,她迟早会回到我和凌儿身边。” 韩骞看着她,眼里有着一种凤嫣看不懂的深情和坚定。 凤嫣躲避开他的目光,她不想看到韩骞心碎,可是如果韩骞真的和麒瑶在一起,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仿佛又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一般的痛。 她赫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样差?” 韩骞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站起来伸手想要去摸她的额头。 ”你这个傻瓜,如果你爱她,就不要这样磨磨蹭蹭的,她既然失去了记忆,就可能爱上别的人,现在就赶紧去找她,给她说明一切,再晚一点,她可能就会是别人的新娘了。“ 她几乎是大声的吼了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样大的火,韩骞却看到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他心中一痛,”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麒瑶和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去早一点跟她清楚的话,她从碧霄山回来后就会成为我的嫂子了!” 韩骞怔在了当地,凤嫣头也不回的跑下了山。她很生气,不知道是生韩骞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她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心事,可是她对自己的心事无能为力,她还要违背自己的真心,去帮他夺回自己的爱人。 她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紧紧的抱住了她,那个怀抱那么温暖,那么熟悉,好像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一时间她忘记了挣扎,当她抬起头来,正对上韩骞的脸,她心里莫名的生起一股怒火道 “你放开我!” 她的拳头搭在他的胸上,可是不管她怎样挣扎,韩骞却依旧紧紧箍住了她。 ”傻丫头,凌儿的母亲不是麒瑶,你吃什么醋?”韩骞唇角含着笑意就那样温柔宠溺的着着她,她看着那样的笑容,眼眶逐渐的湿润起来,泪珠忍不住的掉下来。 韩骞掏出锦帕,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你还是那么泼辣,你知道吗?凌儿的母亲是你,嫣儿,你才是我的结发妻子,凌儿的母亲。” 凤嫣锤在韩骞身上的拳手定在了空中,“你做什么骗我?” 凤嫣狠狠的挣脱出那个怀抱,却又迅速的被韩骞搂入怀中,他的下巴摸索着她的头发,低沉却又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在耳边呢喃一般说道 “嫣儿,难道你就没有觉察到吗?你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你是不是一看到我就有一种种熟悉的感觉?你不奇怪为什么我清楚你吃东西的偏好,为什么凌儿的娘亲的衣服,你穿起来这么合身吗?”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韩骞。怎么会没有那种感觉呢,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会轻易的牵动她的情绪,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子发花痴,不明白为什么知道麒瑶是韩骞的妻子时,为什么会心痛,甚至嫉妒自己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强忍着不高兴,让韩骞去给麒瑶解释清楚后却莫名不可理喻的发脾气, 原来这一切都源于自己和韩骞曾经是那样深爱对方的过往吗? “可是我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记不得!” 那种熟悉又心痛的感觉就会再度袭来。她的头开始痛,她不由闭上眼,一些模模糊糊的场景在眼前晃悠,她想要努力的看清楚,越想却越是头痛。 “不要想了。” 韩骞的手将她的手轻柔的按住,让她的头不再晃动,“就算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也没关系,而且我们还有现在,还有将来,嫣儿,回到我和凌儿身边来,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他温柔的话语,和拥抱抚平了她的焦躁。 凤嫣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抬头望着他,“ 是不是我哥哥修改了我的记忆?是不是?” ”嫣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嫣儿,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回到我和凌儿身边来,我们带着凌儿走遍这四海八荒,你喜欢那个地方,我们就在哪里住下来,我知道,你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待,待你住腻了,我们再重新找一个你喜欢住的地方住下来,永远永远在一起可好。” 韩骞的声音温柔而低沉。 “韩骞,我喜欢你,但是我没有你说的那段记忆,我不知道自己对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到想和你过一生一世,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凤嫣道,她需要时间来弄明白这一切。 “好,我会一直等你。” 韩骞道。 “那瑶儿,瑶儿她常到小环山来照顾你们,她…?” 凤嫣还是按耐不住,问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瑶儿自然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常到这小环山帮我照顾凌儿,你在吃醋吗?” 韩骞唇角弯弯看着她。 凤嫣的脸微微一红,明亮的眼眸却是比星辰还要明亮。 小环山,一身橘黄衣衫的明丽少女立在湖畔柳树之畔,看着碧波湖,此时朝阳初上,碧波湖泛着碎金。 “公主,他们走了,一定是那个臭小子故意把我们引去了千妖岭,现在我们还追吗?” 少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湖畔的庭院,道:“ 不忙,让艳羽去探探,看能否查到他们的行踪。” 侍女领命而去,少女的纤细如玉的手,却是抚上了那杨柳的枝条,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思绪飞向了远方。 她总算找到了他,他是她童年时就开始做的最美好的梦。 那一年按西天神族的年龄算,她刚满800岁,也就相当于人类8岁的小女孩,她的父君西天帝君带她拜访九天帝君,她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天宫,在外面闲逛,来到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崖,山崖的草坪上开满了白色的优昙花,那花朵有手掌大小,浅黄色的花蕊,红色的叶子,发着淡淡的幽香,她一时兴起,索性躺在那花海之中,不一会就觉得自己昏昏欲睡,才发现不对劲,睁开眼时,却看到一条通体红色的巨蟒,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年幼的她面对那巨蟒毫无抵抗的能力,这是却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那巨蟒听到笛声,一下变得特别的温顺,扭头就离开了。 吓傻了的她听到一个的男子声音:“小姑娘,这里是异兽峰,不是随便能来的地方,你家在那里,我送你回去。” 那声音如冰石相击悦耳又动听,她坐起来,眼前已出现了一角蓝色的衣袍,白色的云纹锦缎长靴,空气中是好闻的淡淡香味,她抬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脸,优雅从容,仙气飘逸,她看着他有些呆呆的,他朝她淡淡一笑,刹那间风光霁月,春风拂面。 从那时起,他就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天庭的丰隆神尊。后来每次父君要到九天来 ,她都会央着一起跟来,她会借着天庭聚会的机会,向丰隆问好,可丰隆一直都把她当成小女孩。 所以她怀着那样的心思,一直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长成那样娉婷美好的样子,让他能看入眼中,长成少女的她果然出落得美丽绝伦,可是却拒绝了所有的求亲,包括现在才即位的天君筠祁。 西天大帝知道女儿的心事,却是不赞成,丰隆虽然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却比她大差不多一万岁,他并不认为是女儿的良配,何况丰隆一向对而儿女之事很是淡薄,在天庭也是一个楼高不及烟霄的男子,那么多对他芳心暗许的神女,他都从未睁眼瞧过一眼。 但是终究是扭不过独生爱女心意,他找机会是试探丰隆的心意,丰隆对这位小公主却是兴趣泛泛,可是熙和公主却依旧不愿放弃,不顾外人的眼光,亲自去找丰隆,丰隆对这位小公主一往情深很是无奈,后来西天大帝强行带回了熙和公主。 再后来就是丰隆因岑泽帝君的之事受到了牵连,被贬下凡历劫。天庭那边隐藏了丰隆所有的消息,她探访多年,最近才得到丰隆的讯息,韩骞,就是丰隆历劫的第五世。 她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容貌来,丰隆在人间的情劫可是她?那个美得不像凡间女子的人,明艳得耀眼,灵动得恣意,那个女子应该是狐族,狐族女向来以妩媚着称,这个女子身上却又一种明媚的洒脱,让她有着神奇的吸引力。 不管那个女子是什么人,她都不会让她抢走丰隆。 第3章 相处 韩骞是一个对生活上要求很高很有品位的人。 此次三人出来,韩骞准备了一辆马车,马车外面看上去普通朴素,里面却是应有尽有,舒适宽敞。 每次晚上如果不是投宿在客栈,韩骞就会取出千年冰蚕丝做的床幔,床幔内一应物品俱全,睡在里面跟睡在青丘王宫宽敞的床上并无多大的区别。 因为只准备了一个床幔,所以只有一张床,第一天晚上,韩骞提出自己在车上睡。 小韩凌却是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凤嫣,诚恳的道:“姑姑,爹爹人那么高,睡车上不舒服的,姑姑你也一样,睡车上,也睡不舒服的,这床这么大,我们一起睡可好?” 凤嫣那双大大的美丽的眼眸里映着韩凌那双无辜澄澈漂亮的眼睛,蓦然发现,小家伙的而眼睛竟是和自己很是相似。 就这样,三人睡在了一起,好在床幔里的床很大,三个人睡绰绰有余。 墨蓝的天空星辰闪耀,四周是一片蝉鸣明和偶尔几声鸟啼,越发显得夜的宁静。 韩凌睡在中间,却是很不安稳,不一会小家伙干脆爬起来,嚷着睡在中间不舒服,要和凤嫣交换,凤嫣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 凤嫣看了一眼躺在身旁的韩骞,心中不由有些忐忑,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与一个男子睡在一张床上。 韩骞侧头看着她淡淡的道:“我倒是忘了,凌儿有个习惯,什么都喜欢往边上靠,坐车喜欢坐靠窗的位置,睡觉喜欢睡边上,我一向睡眠浅,你和凌儿睡,我四处走走。” 他这样一说,凤嫣不由觉得自己有些扭捏了,她拉住韩骞的衣袖道:“不,不用了,一起睡,八荒儿女,游历四海,没有那么多讲究。” 这会她又有了以往侠女风范。 韩骞看着她,唇角不由勾起一个好看的弧线,道:“嫣儿就这样放心?” 凤嫣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她不由有些紧张,瞪着他道:“你要是敢对我,对我无礼,看本王姬怎么收拾你。”说完后自己都对自己说出的话觉得很没有底气。 “嗯,嫣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这样投宿在郊外,嫣儿你就如此放心我的安排,敢这般安然入睡吗?” 韩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 “咳!咳!本王姬法术高强,自是不怕的。” 凤嫣说完,立马转过身去,再不敢去回头去看韩骞,每次跟韩骞稍一拌嘴,吃亏怎么都是她,这韩骞难道是她的克星吗?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要答应和这对父子一起,为什么还一直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 韩骞心中好笑,看着天上的星辰,不再说话。 凤嫣虽然闭着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睡着,她好半天没有听到韩骞的动静,不一会耳畔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心里想着,凤嫣睁开了眼,头上一片星辰闪耀,墨蓝的天空如同一块天丝绒一般,四周一片宁静,连偶尔的蝉鸣和鸟叫都没有了。 她坐起身来,先看了看韩凌,小家伙,非常享受的趴着睡在一边,成大字状,这睡相也是自己常用的睡姿,她轻轻扯过小棉被,将韩凌的背心盖上。 转头看到韩骞,韩骞的睡姿确是很优雅,这样睡着的美男子,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淡淡的星光下,那张轮廓优美的脸,多了几分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浓密的阴影,那鼻梁不宽不窄,恰到好处,高而挺拔,最好看是线条美好的薄唇,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吻上去,等等—,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又对着韩骞发花痴啊,还是趁人家睡着的时候,她不由吞了吞口水,收回了心思,哎,自从自己闯入小环山之后,生活好像都变了样。 凤嫣感觉道自己和韩骞骞有着一种牵绊,她常常会在梦里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影,那样熟悉,那样温暖,却又那样遥不可及,她从来都看不清那个男子的容貌。 自己真的是他的妻子,凌儿的母亲吗? 她向来就是敢爱敢恨的女子,现在她发现自己喜欢韩骞,但是心中却有些近情情怯 那好闻的熏香丝丝吸入鼻尖,她感觉到一阵困意,不由的闭上眼,隐约中听到一阵笛声,那旋律那样美好,那样温暖,仿佛心中所有的伤痛苦闷,无法抉择的事情都能够在阳光下消融。 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大天亮。 碧峰峡,满目苍翠,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溪边青草如茵,山花烂漫,蝴蝶飞舞。 溪旁一棵高大的树上立地3丈多高的树枝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树枝并不粗,但这一大一小坐上去,却如没有重量一般,两双脚在空中荡来荡去,树枝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轻上下摇曳。大的那个是个红衣女子,肌肤如雪,秀美如黛,长长的睫毛下,大大的眼睛有着星子般的光芒,小的那个是个8岁左右的男孩子,眉目秀逸,漂亮非凡。两人同时看着溪畔的男子。 男子白衣,玉冠束发,盘膝而坐,正在钓鱼,阳光下,侧颜鼻梁高挺,鬓角冉冉,薄唇轻抿,说不出的俊雅出尘。 ”爹爹,你钓到几条鱼了,什么时候开饭啊?“ 小男孩大声问道。 男子看了一眼身旁鱼篓中的鱼道:“差不多了,嫣儿,你先把火生好,凌儿,去把我的调味瓶准备好,我去把鱼打整一下,就可以吃了。” 这三人,正是韩骞,韩凌和凤嫣。 ”姑姑,你负责捡柴火,我去拿调料。“韩凌说完,轻巧的翻身而下,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凤嫣看了一眼四周,这片茂密的深林,可没有什么可以做柴火的木材,不如施展法术砍d断一些树枝,烘干应该就可以了,一道红色的刀焰,已向周围的树木飞去,那刀焰在她周围的树木旁转着圈圈,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树枝纷纷坠落,凤嫣心中得意,跃上另一棵树,开始施法收集自己的战果,不料正好踏在一根刚才被刀焰所伤,却没有完全断裂的树枝上,凤嫣不及反应,她怕树枝划伤脸蛋,只顾着用手护住脸,身体却是直直坠落下来,她不由闭上了眼,原以为会狠狠的摔落地上,谁知却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睁开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他抱起她旋转起来,两人裙裳飞扬,墨发飞舞,她不由已搂上他的脖颈, 怔怔的看着他那张倾城温润的脸,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尖萦绕着彼此的淡淡幽香,这个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凤嫣的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少女坐在一片花木扶苏的院子里,一个男子呼唤着她,她一下从树上跃下直扑入男子的画中,男子只得接力抱着那女子旋转,他看着那女子的眼神那样温柔宠溺,正如韩骞此刻看着他的目光,然后…然后男子覆上了女子的唇。 凤嫣的脸微微一红,那望着韩骞的眼睛,仿佛望进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韩骞唇角微弯,轻轻的将她扶稳站立,“还是神女呢,怎的法术如此不济?”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凤嫣啐了一口道:“你才法术不济呢,本王姬的法术何曾用来劈过柴火?“ ”那就委屈小王姬大材小用去生火,我去把鱼打整一下,待会我们就开饭,嗯。”韩骞依旧笑容满面,说完提起身旁的鱼篓,优雅的转身往河边走去。 凤嫣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恍惚,这个背影,似曾相识,与那梦中男子的背影那样相似。 篝火正旺,原本以为简简单单的一顿野餐,没想到却能吃的如此丰盛,除了烤鱼,还有虾粥,水果拼盘,和精美的糕点。 这段日子以来水果从不重复,糕点也是几样精致的,难得的都是凤嫣喜欢的口味,糕点是临走前,韩骞亲自下厨房做的,至于各种口味的水果,是韩骞每到一处地方,去买的新鲜水果。 这些种种的安排,引得凤嫣时常要感叹,能和他一起生活是多么快乐幸福的事啊! 韩凌已在一旁趴着睡着了,韩骞起身,右手捻起兰花指诀,一道明亮的蓝色光芒从他手中飞出。 浅蓝色的帐幕已经搭起,他起身抱起韩凌,往那床幔走去,“嫣儿,去车上把凌儿的的涵香枕拿过来。“ 凌儿在外面比较认床,有了这个枕头才能睡得安稳,所以韩骞每次带韩凌外出,都会把韩凌在家中的枕带在身边。 凤嫣走到马车前,取出淡青色软锦的小枕头,一阵清幽的淡淡药香,弥漫开来,她的手不经意间触到枕头右下角一处花纹,不由一怔,那是一朵凤羽花,这不是自己惯用的绣品标致吗?而这手法真的如同是出自自己的手工一般。 她从狐狸身转变为人类小婴孩时,额头上有一朵漂亮的凤羽花的标致,长大后,母后让她学绣品,绣上自己的标致,她随手就绣上了一朵凤羽花,之后凤羽花成了她独特的标致。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靠在在床榻之上,一针一线的绣着,绣着一朵凤羽花,心中有什么东西那样激烈的想要跳跃而出,她感觉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的捂上头,蹲了下去。 “嫣儿,嫣儿,你怎么了?” 韩骞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她眼前,他看着凤嫣的神色,不由神色一变。 伸手按住凤嫣的手,一个被吸取记忆的人,要想记起来,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嫣儿,回来,别想了,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有着不可阻挡的力量,一下将凤嫣从断续的画面中拉了回来。 凤嫣抬头看着他,良久,她站起身来,往自己的额头上一点,一朵鲜艳灵动的凤羽花出现在额头上。 她缓缓说道: ‘这朵凤羽花是我出生时的标识。凤羽花是一种长在天庭姹紫山边的花朵,初次和父君、哥哥到天庭时,见到这种花,我就莫名喜欢,母亲告诉我,凤羽花是我出生时的标志,这种标识在出生的那一天显现之后,都要等到女子成年婚配之后才会再次出现,所以我从不曾见到过自己额头上的这朵花。 小时候的我不喜欢女孩子的技艺,刚满1400岁时,母后强要我学,我却怎么都学不好,后来母亲无奈,就对我说,她不再在绣品上对我多加要求,但是我一定要把自己的标识绣好,她轻轻在我额头上一拂, 我第一次看到自己额头上的这朵花,于是我就对着镜子,认认真真的绣起来,没想到竟是绣出了栩栩如生的一朵凤羽花来,自那以后我的绣艺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而我绣品的标致就是凤羽花。” ”我刚才看见了,一个女子,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靠在床榻上绣着这朵凤羽花,那个女子就是我,是不是?”她望着他,神神那样注注。 韩骞掏出锦帕来,拭去她额上的汗水, “嫣儿,勉强的话,不要去想。“ “不,我想要知道,我想要记起,骞,你告诉我,我们以前的事,好不好?” 她抬头勇敢的看向他。 韩骞凝望着她,手却是轻轻的触上了她额上的标志,凤羽花,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额上的凤羽花的情景,那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凤嫣将自己交给了他,那样一朵娇艳欲滴的的凤羽花,那样出现在她的脸庞上,那时的她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和惹人怜惜,她告诉他说神女的凤羽花自出生后就会自动隐藏,直到成亲经历云雨之后,标志着神女从少女变成女人,这种标致才会再次显现,他是那样的高兴,嫣儿成了自己的女人。 而那以后,凤嫣自己用法术隐去了凤羽花的标志,直到怀上小孩,法术已不能在隐藏这朵标记时,那朵凤羽花一直都在她的额间,那时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吻上她额间的凤羽花,跟她道过早上好和晚安后,才起床和入睡。 凤嫣有一次对他说;”骞,凤羽花是我的标识,但是她还有另外一个神奇的作用,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我,你只要看到我额间的这朵凤羽花,就一定能想起我来。“ 他当时觉得奇怪:”傻嫣儿,我怎么会忘记你,我就是化成灰,忘记所有人,也不会忘记你。” 他看到她眼角却是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却他并不知道凤嫣即将离自己而去,而在那段寻找凤嫣的日子里,他发了疯似的去找额间有着一朵凤羽花的人…… 找到凤嫣之后,他第一个想法要尽快帮她恢复记忆。 洗去一个人记忆的法术无外乎两种,一种洗去的记忆会被束缚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地方,另一种则是将这段记忆直接拿走,让她消散在这天地间。 夜间凤嫣睡着的时候他曾经探过凤嫣的记忆,她的那段记忆显然是被白隽直接拿走了。而在探寻中,他还发现凤嫣看似魂魄俱全,可是冰魄却是明显较弱。 火域一族和狐族世代为仇,是因为火域的域主所修炼的炎华九式第七重极度危险,是历代火域域主修炼的生死关头,唯有狐族的冰魄能助他们顺利通关。 历代火域之主在修道第七重时,都会想要得到狐族的冰魄,而王族的冰魄无疑是最为强大的,当年凤嫣为了救韩骞的的性命,用冰魄和火域之主做了交换。 现在看来,凤嫣梦中依然出现自己有关的记忆,说明火域之主并没有用凤嫣的冰魄来修炼,冰魄应该还完好无损的在火域手中,如果能够拿回凤嫣的冰魄, 凤嫣能也许就能在能不受伤害的情况下想起往事来。 当年麒瑶为他找来很多修炼的书助他修炼,他在修炼之上竟是天赋极高,悟性极好,修炼的术法,自成一家。 但是在他法术修炼到越高段的时候,他常常会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无比光亮,无比绚丽,无比缥缈的地方,最开始那景象模模糊糊,可是随着修炼的提升,那景象却是无比的清晰,那里有仙鹤的鸣叫,有清澈的山泉,有彩绣翩飞的仙女,还有峨冠附带的神仙,和金碧辉煌的宫殿,这不是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皇宫,他肯定那个地方是天界。 而他体内似隐藏着极大的力量, 这也是,他在短短10年之内,就能窥得法天道地之大法的原因,他以前从不信神鬼之说,但遇到凤嫣后,他信了。他以前从不信轮回转世神仙历劫之说,但修炼之后,他相信了,他知道自己身上也有一个极大的秘密,而他并不只是公子骞。 韩骞清楚,离那个的秘密揭开的时候,并不远了,但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在这个深远浩渺的八荒中,还会发生什么,会再度拆散他和凤嫣,他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 首先要夺回凤嫣的冰魄,然后要查出自己身上的秘密,而且不管是怎样的秘密,他都要确保能和凤嫣和凌儿在一起。 他心中思绪万千,却是抚了抚凤嫣的头柔声安慰道。 “好,你想听,我慢慢告诉你,但不要强迫自己去想起,嫣儿,我一定会把你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韩骞微微一笑,抱起了她,走向光罩中的帘幕。 第4章 风波再起 韩城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上了春联和门神,听风楼上的雕花窗前,凤嫣托着腮,看着街道上张灯结彩,熙熙攘攘,感叹道:“这人间的春节和元宵节竟是这般的热闹和好看,比我所有见过的热闹还要热闹。” “那鞭炮噼里啪啦响,用这个对付对付那些妖怪真的管用呢,姑姑,我们买一些回去可好。”韩凌道。 凤嫣点头称好,韩骞却是笑着看着这一大一小,道:”这凡间很多很有趣可以玩的东西,晚上我们去逛灯会,猜灯谜。“ 凤嫣眼睛眨了眨道:“ 猜灯谜?那是做什么?” “晚上的灯会上,会出很多谜语,如果猜中了,就可以得到你喜欢的灯,当然还有的奖品。”韩骞道。 “爹爹,灯会上可有玩具?可有好吃的?”韩凌问道。 “有。” “那,那可有胭脂水粉,珠宝钗环?” 凤嫣问道。 “有。” 凤嫣和韩凌相视一笑,击掌道:”太好了。“ 两人的动作,神态竟是如出一辙,看的韩骞不由一笑。 看灯会人潮汹涌,韩骞用法术将几人护住,却是任他如何拥挤,三人也能不动如山,韩凌的个子较小,韩骞将他放在肩上,一路上各种各样的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 杂耍的人有吐火的,吞剑的,还有刀枪不入的,看的韩凌一愣一愣的。 汤圆,糖油果子,糖人很快塞满了韩凌的口袋。 跟着人群,几人来到了市中心的长街,长街上最大的渊阁上是更为精致的灯笼,走马灯,美人灯,兔子灯,应有尽有,这里是猜灯谜的场所。 不少青衫缓裘的年轻公子或是带着女伴,或是和朋友前来,男的一代风流,女的裙裳艳丽,不少人猜到了灯谜,赢得了奖品。 却有一盏琉璃走马的宫灯,所挂的灯谜一直不曾被猜中。一群人围在下面,议论着。 这盏灯最为精致,里面的人物是衣带当飞的仙女,最为奇特的是,这灯是几幅画围成的,不停的转动,那仙女就如同会动,凌空飞舞一般。 凤嫣走上前去,看那下面的灯谜,上面写着”文君当垆,临溪而渔” 打一成语,几个青年男子也携着女伴而来,但是都一直未能猜出来。 那老板笑道:“这盏走马灯是今年最新的样式,你们看这仙女活灵活现凌空飞舞,不瞒诸位,这是我海外经商的大兄从化外之国得来的,今天借着着喜庆,哪位要是能猜到这谜底,小老儿就将此灯送给他。” 凤嫣低头沉思,她对于人间的典故知道的不多,临溪而渔讲的是姜子牙她倒识得,此老也是天界的一位神仙呢。 但是对于第一个典故却是不是很清楚,却听旁边的一个男子道:“文君当垆,自然是指当世的美女卓文君,和属地才子司马相如那段相濡以沫的日子,解字出来为买酒,这第二个吗,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组合为成语,却是不对啊!” 韩骞上前牵住凤嫣的手,解下谜语,径直走到那老汉面前道:“ 谜底是沽名钓誉,敢问老者我说的可对?” 那老者微眯的双眼睁大了些许,拈着胡须赞赏道:“ 公子果真是才思敏捷,胜人一筹啊,这盏灯老夫就赠与公子了。” 说完老者走到那盏走马宫灯前将其取下,递给韩骞。 韩骞还未接过,却听一个清亮柔和的女子声音道:“且慢,不知这盏灯,公子可否让给小女,小女定当重礼相谢。” 那声音动听无比,宛若百灵鸟的而歌唱,众人不由的向那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望去。围观的人群已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一身粉红衣衫的少女轻移莲步,缓缓而来,她走动间,粉色的裙裳轻舞飞扬,每一步都如同是一朵绽放的花朵。 她来到韩骞的面前,停住脚步,明眸如水,秀眉如黛,肌肤如雪,墨发如瀑,那种美动人心魄,却又淡雅怡然,让人见之难忘。 如果说凤嫣的美如朝阳般绚丽夺目,这女子的美却如清风般婉约温柔,一身蓝色对襟长衫的韩骞立在两人中间,更是皎皎如明月,磊磊如青山。 熙和一双妙目盈盈,脉脉含情的看着韩骞,面对这样一个美人,这样一种眼神,是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韩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没有任何的惊艳和情绪,缓缓道:“姑娘谬已,这盏灯,是我要送给我妻子的礼物,恕难相让。” 韩骞声音波澜不惊,有着一种成熟稳重,言语恳切,却是无法让人反驳,众人不由看向凤嫣,红衣的女子明眸皓齿,有一种明媚如朝阳一般的风姿, 丝毫不在粉衣少女之下,和韩骞站在一起端的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说完他接过老丈手中的走马灯,递给了凤嫣:“”嫣儿,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们走。”说完,一手牵着凤嫣,一手牵着韩凌,转身离开。 熙和怔在当地,她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男子拒绝过,她以最优雅的姿态,最美丽的状态,最迷人的风姿出现在他的面前,想要一下就吸引他,他却这样拒绝了她,还告诉她他已有了妻子。 凤嫣有些茫然接过宫灯,茫然的被韩骞拉着离开,脑中却是一片混乱。 一路回到客栈,待得韩凌睡下。 凤嫣问道:“骞,你为何要对那女子说,我是你的妻子?” “嫣儿,虽然你没有想起来我们的过往,你也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你就是我韩骞的接发妻子,是凌儿的亲生母亲,我不想我们之间在发生什么变故。” 韩骞看着她道, “那你以前可认识她? 她手中为何会有你的画像,骞,你也看出来了,那女子是神女,她的护卫和侍女都都不是普通神族。“凤嫣道。 ”我并不认识她,我不想别的女子出现在我们中间,嫣儿,我只想和你,和凌儿永远在一起。“韩骞道。 熙和的出现,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秘密只怕很快就会揭开,而这个很有可 能会再次让他和凤嫣分离。 所以他已将几人出门的计划做了修改,往火域所在东南方向而去。 韩城郊外的湘水畔的长溪亭里,一身黑色长衫男子临水而立,如墨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舞飞扬。 夜幕低垂,月朗星稀,湘水上波光粼粼泛着银色的光亮,水畔芦苇深深,蝉鸣一片。 “岚哥哥!” 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粉红裙衫的少女,正是熙和。 男子转过头来,他身材颀长,一身黑色的玄纱对襟长袍上绣着精致的银杏花纹,里面是一件红色的长衫,衣袂随风轻扬,如玉的容颜在月色中越发清雅俊逸,举手投足中有着一种从容和优雅。 这男子是婆娑宫主麒麟岚。 “熙和,见到他了?” 。麒麟岚道 “见到了,他没有任何以前的记忆,身边还跟着一个狐族的女子,呵,他竟然骗我说那个女子是他的妻子。” “那个女子是青丘的小王姬白凤嫣,韩骞没有骗你,凤嫣和他的确是夫妻。” “青丘的小王姬,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八荒中怎会不知晓?” “这是青丘的一段秘辛。当年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白凤嫣和龙崎退了婚,白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和龙怡嬛联姻。” 麒麟岚道。 “可他不是韩骞,他是丰隆神尊,在人间百年也不过就是劫数而已,在天界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些历劫对他不算什么的,不是吗?”熙和道。 “这个很难说,仙界也有不少神仙因为历劫而结了姻缘,何况她是青丘的王姬,青丘是实力强大的神族,她的哥哥白隽,接受帝君一位后,比他的父君更为出色,如果丰隆提出要娶凤嫣,天帝也会赞成的。” 麒麟岚道。 “不可以?”熙和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大了起来,她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我从小就爱慕他,我比那个女人更早认识她,更早喜欢他,我找了他这么多年,等了他这么多年,我不能,决不能让别的女儿抢走他。” “感情是没有先来后到的,不是说你喜欢谁,谁就会喜欢你,什么东西都可以抢,唯有感情,你就算是不停追逐,也不一定有你期待的结果。” 麒麟岚道。 熙和看着眼前的湖水,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岚哥哥,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失去他,你能帮我找到丰隆,一定也有办法让他爱上我,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麒麟岚一声轻叹道:“熙和,你若是想要丰隆爱上你而娶你,我爱莫能助,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和他朝夕相伴,办法还是有的。” 熙和抬头看着他不解道:“什么办法?” “正如你所说,神仙的下凡历劫都是须臾一梦,如果你能让丰隆尽早归位,并提出西天愿和九天联姻,天帝必会赞成你和丰隆的婚事。”麒麟岚道。 “但丰隆素来冷情,我怕他会不愿意。”熙和有些犹豫道。 “联姻对于身在高位的人而言,向来都是一种政治手段,只要你能得到九天天帝的支持,丰隆他定不会反对。” 熙和犹豫片刻,想起韩骞看凤嫣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只是如果丰隆归位后,对那女子不能忘情怎么办?” “天庭不是有一种花,叫做忘情花吗?” 麒麟岚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眸里有着一种复杂的而情绪。 南阳之山火域之地。 涅艳殿上,一个巨大的红色透明火球,里面一只巨大的红色火鸟展翅欲飞,立在大殿的主位置龙椅之后。 斐昭坐在宽大的王椅之上,双手随意的扶在扶手上,红色的抹额简单的系在洁净的额头上,一头银发随意的散落下来,看的出心情很好。 大厅两侧站满了火域的门人和弟子。 ”属下,恭祝门主练成焱华九式第七重!“ ”弟子,恭祝门主练成焱华九式第七重! 火域弟子齐声恭贺,他们的域主斐昭,闭关百年,终于成功通关。 “都退下!” 斐昭挥了挥手。 众人依言退下,斐昭的右手手中多了一颗发着淡淡蓝色光芒拳头大小的珠子,那是一个光洁明亮的雾团,他看着手中的雾团,唇角弯了弯,眼中是一种外人从不曾见过温柔之色。 自从那日看见这冰魄中的记忆,他终是舍不得用这冰魄来修炼。哪怕在修炼中的最危险关头,他还是靠自己挺了过来,终于成功冲破了第七关,以后的修炼中即便没有冰魄也会毫无阻拦了。 匪昭左手轻轻抚摸冰魄,冰魄珠里出现的记忆一一呈现。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头上两边垂着发髻,像两个角丫一般,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正指挥着一群小孩子去树上取马蜂窝。 她让两个男孩子用石头去砸那马蜂窝,引得马蜂去追,然后将那马蜂引进特制的笼子关起来。 然后又让几个孩子爬上树去,把那马蜂窝给搬了下来,开始给孩子们分蜂蜜,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模样。 画面一转,那女孩子,夜间带着那一笼子的马蜂窝去拜会了山上的女妖怪,那女妖怪看样子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妖精, 结果可想而知,那女妖精被盯得满脸是包,仓皇逃走。 下一个画面,那女孩子被关在后山面壁,结果她干脆招来一群小山精妖怪,天天玩得不也乐乎,被青丘帝君发现,一气之下,吊起来就要打,小女孩却是嘟着嘴道:“爹爹小时候不是一样吗?我在那石壁里发现过爹爹的手迹,那些花样好些都是爹爹你从前被罚禁闭时玩过的” 无数个画面在柱子里里游走,那女孩已长成明艳的少女,在街市中,遇到向她求亲的男子。 男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容颜俊朗,飘逸飞扬,是神族云国的太子。 少女此时却是一身男装打扮,扮成男子的她,那张脸依旧是是要多美貌有多美貌,要多艳丽有多艳丽,只是那一套花花绿绿服装,活生生的把她穿的像个一个孔雀一般,而她的一只手正搭在旁边一个白衫少年的身上,那白衫少年身量比她要小,却是清雅出尘,那张脸即使是在白天,也有着如月华般的淡淡的光芒。 孔雀向那青衫男子道:“容襄太子,何事?” 容襄微微皱眉,道:“王姬为何这般打扮,他是谁?” “本王姬就是喜欢男装打扮啊,你不知道吗?“ 容襄身材挺拔,明明比她高出很多,可小孔雀仰视的眸中却带着不以为意的散漫,”至于他,” 小孔雀笑了笑,亲昵的在那白衣少年脸上亲了一下,回头笑看着容襄,笑得妩媚风情:“自然是我的心上人了。” 云国容襄太子脸色一黑,转身走了。 白衣少年轻轻将孔雀的手拿开无奈的道:“嫣儿,第几个了,再这样,帝君不只是找我谈话了这么简单呢。” 看着看着,斐昭唇角笑意加深了。 画面又是一转,红衣少女看着熟睡中的男子,右手捏了个仙诀,并指从额头处牵扯出一缕柔软而光亮的白雾,那白雾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钻入男子的额头,消失不见。 看到这里,斐昭眸色黯了黯 ,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冰魄珠,“和魂之术,生生世世都可寻找所爱的法术。凤嫣,哪怕那个凡人轮回不断,你也期望着和他永不分离吗。”他低声道:“ 那我呢,白凤嫣,你把我置于何处?” 斐昭将那雾珠轻轻一弹,雾珠飞入了他身后红色的透明火球之中,转瞬连同火球中的火焰鸟,化作一缕红色的轻烟,消融于他的额间,额间瞬时出现了红得鲜艳的火焰鸟的标识。 他已放出消息, 为了取回冰魄,那个男子是会带她来吗? 斐昭的唇畔弯起一抹令人寻味的笑容。 今晚的檀香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凤嫣很早就觉得困意来袭,忍不住趴在床上睡着了,韩骞将她抱 上床, 盖上被子,转身出了房门。 夜风清凉,星辰漫天。 湖畔,一个女子俏然而立。 “你来了。”她看到出现的男子,唇角绽放出温婉的笑意。 “姑娘约韩某出来,到底有何事?” 韩骞淡淡的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你的秘密。“ 熙和道。 ”我的秘密,姑娘又怎会知道,又为何想要告诉我?“ 韩骞道。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是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我了吗?“熙和上前一步,立在韩骞的面前。 韩骞看着她:”我和姑娘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 熙和自嘲的笑了笑:“你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自是记不得我,我是熙和,从我8岁起我们就认识了。” 韩骞眉头微皱道:”姑娘到底何意?我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你会找上我,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事情,韩某恕不奉陪了。“ 他转身就要离去。 ”你根本就不是韩骞,你是丰隆神尊,现在只是在凡间历劫,这一世你就会归位,我可以帮你。“ 熙道。 ”丰隆神尊?帮我归位?姑娘你说笑了。”韩骞停住了脚步。 熙和却追了上去,立在他的面前道: “我不信你就没有一点察觉?你若只是普通的凡人,如何能在短短的几十年内修道成仙?又怎么可能在这几百年内就能修到你现在的修为?” “韩某只是自在修仙之人,至于姑娘所说,韩某并不感兴趣。” 韩骞的语气平淡,绕过熙和,就要离开。 ”站住,你怕什么?其实早就觉察到了?你是害怕如果你真的是丰隆神尊,归位后会忘记那个女子,对吗?”熙和这一句话却似刺到他的心上。 他平静的神色有了些许的变化,一种莫名的疼痛。 “没想到从不动情的丰隆神尊,下凡后也会动了凡心。”熙和有些自嘲的道。“就算没有我,你这一世也会归位的,到时这凡间的几百年也不过是天庭一梦而已,你那时可还会如现在这般喜欢她?你知道的,很多神历劫归来都会忘记凡间发生的一切。” 韩骞的手掌紧紧的攥了起来。 他不敢完全放开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就是害怕所有的记忆会随着那股力量回来,然后他会淡忘他和凤嫣的一切。 “丰隆,凡间的劫对神而言只是须臾一瞬,你总会忘记和淡忘的,与其让她深陷其中而痛苦,不如快刀斩断一切,尽早归位,届时你依旧是天庭高高在上的丰隆神尊,她依旧是青丘无忧无虑的小王姬。 ” 熙和从刚才看到他平静的神色中的一丝变化后,就一直凝视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韩骞的表情却是依旧平静。 ”就算真如姑娘所说,我也不会忘记她,不管我是韩骞还是丰隆,她都是我最爱的女子。“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想明白了,凤嫣是刻在他心上的爱,除非没有了心,否则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他如此怕归位后忘了她,患得患失,不就是因为她已是他心上最深的痕迹了吗? 如果归位后他真的忘了她,只能说明自己对凤嫣的爱不够深,那也是勉强不来的,该做的还是要做,不能再犹豫不前了。 第5章 丰隆归位 暮色中,凤嫣追上了韩骞。 ”你是说,我的冰魄之所以这样虚弱,是因为那不是我原本的冰魄,我的冰魄并没有消失,还在火域之主斐昭的手中?“ 凤嫣问道。 ”嗯。“ 韩骞道。 “你不要去冒险,斐昭已经修成炎天九式的第七重,你虽然现在是仙体,却决计敌不过他万年的功力,不要去。” 凤嫣道。 韩骞安排她和凌儿留在韩城时,她隐约察觉有什么不对的,悄悄追了上来。 “嫣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取回了冰魄就回来和你和凌儿汇合。” “你骗人,你自己也没有把握,要不然怎么不告诉我,你把我和凌儿留下,是在想如果你不能回来,我也一定会照顾好凌儿,所以你不担心是不是?” 韩骞不语。 “你要么带着我去,要么我自己会找着去,总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为我犯险。”凤嫣说这话时,目光里的坚定一如以往。 韩骞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他叹了一口气,他的确没有把握,虽然知道自己体内有巨大的力量,他不能确定,目前是否能把那力量全部超控,而斐昭已修炼通过了炎火第七重,实在不行,只有提前归位。 “那凌儿怎么办?” “我已把凌儿送回了青丘,骞,我爱你,所以绝对不会让你为我冒险,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承担!“ 韩骞低头看着她道:”嫣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让你为我冒险,不论发生什么我们要一起承担。”凤嫣道。 “不,前面那句。”韩骞道。 凤嫣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道,”虽然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对你的感觉,那是爱,骞,我爱你!“ 韩骞看着她,如幽潭一般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最璀璨的光芒,他缓缓的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上她美丽的脸庞,淡淡笑道:”傻嫣儿,你其实一直都爱着我,只是你一直没有确认而已,而我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 他的笑容纯净的如同照耀在冰川之上的阳光,温暖而又清澈。 “可是,我要你好好的。”凤嫣道:“我要和你还有凌儿好好的在一起。” 韩骞理了理她风中凌乱的秀发柔声道:“我也只要和嫣儿还有凌儿好好在一起,但是我首先要我的嫣儿完完整整,没有任何的而遗憾。” 他将她揽入怀中,她枕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的体温,呼吸着他身上淡淡香味,那是韩骞特有的香味,这种味道让她舒心温暖,就好像很早以前她一直拥有的一个怀抱。 不远处的榕树之下,一身粉红裙衫的少女,望着两人,眼眸里的秋水似被什么打得粉碎,艳红的樱唇唇畔被牙咬出了血痕,纤手紧握成拳。她不能再等了,就让她自私一回,她和那个人做了交易,她要把他带回天庭,她要成为他的妻子。 一身火红的衣衫男子立在殿堂之中,背后是巨大的透明火球,火球里的火鸟扇动着翅膀,明亮的火焰从翅膀之处飞出,向四周蔓延开去。 到处是一片火红,火红的房间,火红的树木,火红的桌椅…… 殿堂四周的帷幕和纱幔因为这变得灼热的空气所产生的热风在空中飞舞。 斐昭对面站着一个男子,他如墨的长发飞舞着,湖水色的衣袂,因为四周过热的空气而鼓起,那张如玉温润的脸庞,依旧俊雅清逸,只是望着火域的那双深幽如潭的眼眸里,暗潮汹涌…… 斐昭心中暗惊,他见过各种人物,眼前的仙界男子,分明不过百年的功力,为何他眼底涌动的深沉墨黑让他感到无形的压力?! 男子的手紧紧的握着身旁红衣女子的手,好像深怕一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由于失去了冰魄,凤嫣一到这样环境中,就特别不适应,失去了冰魄的她,很难抵挡住这里的炎炎火势,韩骞的手掌之中却有一股清亮的气息不停的传到她的手上,接着游走遍全身,她有些吃惊,这样的功力,韩骞是如何做到的? “把冰魄给我。” 男子的声音清澈而低沉,却有着某种不容人拒绝的力量。 斐昭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道:“凭什么?” 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那语气中的危险。 “那是凤嫣的东西,我今日要拿回来。” 韩骞却是丝毫没有被吓到,声音依旧沉稳清澈。 斐昭狂笑起来,的确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感到好笑的事情。 “有本事,就来拿。” 拳头大小的珠子出现在空中,泛着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洁净明亮,正是凤嫣的冰魄,这冰魄是凤嫣的一部分,天生对她就有一种吸引力,更何况在如今的烈焰之地,凤嫣不由的想要伸手去拿。 “不要!” 韩骞脱口而出。 凤嫣蓦然停住,但是那珠子却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凤嫣的手吸了过去,凤嫣的手触到那珠子外面薄薄的一层红色的火焰,手上传来翻滚的岩浆一般岩滚烫的灼痛,韩骞手上一道蓝光射出,将凤嫣的手和那珠子隔开,但凤嫣的手上却已是火红的烙印,而那滚滚的烫意瞬间似乎窜到了她的全身乃至肺腑,她的整个身体开始变得通红。 “你竟然在冰魄上施了法!” 韩骞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 这是牵引术,在任何的人和物之间种上牵引术,只要一有想要靠近的意念,就会被彼此吸过去,无法抗拒。 但是光在冰魄上施法却是不行的,凤嫣一直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是谁给她施了与冰魄的牵引术? 那滚滚的烫意,从凤嫣的手掌中传到他的手上,他没有算到这一点,如果他不开启身体深处的那股力量,那么凤嫣很快就会被这炙热的炎火灼伤到灰飞烟灭。 这就是要归位了吗?韩骞闭上了眼睛,神识游走身体内部,打开了身体深处那股庞大的出口,顿时一股绵延柔和巨大的力量喷涌而出。 他的身体变得一片光明,那光明向四周照耀出去。 眼前的红色不见了,到处是一片璀璨的光明,而凤嫣被这样的一团光明包裹着飘在空中。 斐昭没有想到韩骞的体内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本没有想要置凤嫣于死地,只是想逼他释放出那股力量,因为和那个人的交易。 强大的力道击破了焱华九式的火罩,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他本来没有尽全力,此时不得已使出焱华九式第七重所有的法力与之对抗。 斐昭不可置信的看着光芒中的男子。那一身湖水色的长衫化作翠绿色的袍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天纱中衣,金冠束发,墨发如瀑布一般垂在身上,温润的眉眼愈发的灵动飘逸,整个人璀璨的让人张不开眼睛,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空灵和飘逸起来。 那片光明是那样耀眼,那样明亮,那样不可阻挡,这最耀眼,最光明的法术在八荒中只有一个人会用。 “光耀九天!你是丰隆神尊!”斐昭想到了什么,惊诧的看着云端的男子。 斐昭虽是道术奇才,但是他尚未修炼到焱华九式的最高境界,根本无法阻挡这样强大的进攻。 那个女子竟然骗了他如果,他知道韩骞就是丰隆,他定不会答应那个交易。 他身上如同有万山之力压着,他突然垂目,咬伤自己的手指,那火焰鸟顿时暴长,破壁而出,口中竟是衔着那淡蓝色的冰魄。 “丰隆,你若再不住手,我就吞了这冰魄。” 斐昭盯着亚力,看着他有些放肆的笑道。 韩骞蓦地停了下来,他现在已是丰隆神尊,回头看向漂浮在空中的凤嫣,他却突然笑了,他还认得那是他的嫣儿,他归位了,他还记得她! “你若吞了这冰魄,我定叫火域之地和你一起魂飞魄散!” 他的话语波澜不惊,却带着强大的压迫。 斐昭此刻已红了眼:“我为什么不敢?这丫头是你的情劫,你若为她毁我火域,那你也必遭天谴。” “我们做个交易,你还我冰魄,我不再与你火域为难,如何?” 光明中的神尊,衣袂翩飞,仙气缥缈。 处于昏迷中的凤嫣,只看到那样一个光明万丈的人影。 斐昭看了看凤嫣,心中莫名悲愤,却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好啊,想不到丰隆神尊也会和人谈交易,那我们就好好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丰隆皱眉。 ”这冰魄当初本来就是这丫头为了救你而自愿给我的,你现在就这样白白拿去我岂不吃亏,用朗星之芒来交换“ 。 丰隆掌管光明,朗星之芒,是他光明七芒中的一芒,用上万颗星辰炼了千年才出的光芒。 “好,朗星之芒换冰魄。” 丰隆道,说话间,他的手中已多了一颗璀璨的光芒。 斐昭惊诧,却很快反应过来:”爽快,冰魄给你。” 火焰鸟张开鸟喙,冰魄向着丰隆的方向而去。 丰隆手中的星芒飘向匪昭。 一个粉色的人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抢过了那星芒,和斐昭斗在了一起。 丰隆恍若未见,径直将冰魄引回到凤嫣的身上,丰隆盘膝坐在空中,右手捻出指诀,之间一股明亮的光速,从凤嫣的额际进入凤嫣的体内。 斐昭怒视那女子:“你竟敢戏耍与我?“ ”我何曾戏耍与你,我说过给你异灵珠,但是你不能拿走他的星芒。“ 熙和道。 “你为何不对我说明他就是丰隆神尊,害我差点死于他手,你抢这星芒是为了他吗,传闻熙和公主一直恋慕丰隆神尊,而丰隆却对你无意,是真的。” 斐昭口不留情。 “我的事,不要你管,总之你不能取走他的星芒,我给你异灵珠就是。” 熙和眼瞥向丰隆,丰隆正在为凤嫣疗伤。 看出熙和急于摆脱和他的争斗,斐昭有些奇怪,一眼瞄到熙和鬓角的一朵白色的小花,心中已有了揣测,心念一动,放满了进攻 熙和看向一旁的两人,凤嫣受伤很重,丰隆此刻心无旁骛,只想救回凤嫣,此刻凤嫣的身体正慢慢恢复原状,如果疗伤结束,她就没有机会了。 “丹凤,琦玉,你们两个挡住他!” 她一声呼唤,一男一女两人已挡住斐昭的进攻。 熙和抽身飞到丰隆的身后,取下头上的小花,刚靠近丰隆,就被丰隆身上的光罩弹了出来,熙和一咬牙,手指尖飞出一根细纱,歘的一下,细纱强行在丰隆的结界之处划出了一道口子,她自己也被反噬,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在丰隆愕然之际,熙和迅速将头上的忘情花插在了丰隆的胸口上。 她要趁丰隆给凤嫣疗伤之时,用忘情花吸取丰隆光宇凤嫣的记忆。丰隆立刻明白过来,但是凤嫣的疗伤正在紧要关头,不能有一丝的疏忽,他将最后的温和气息推入道凤嫣的身体内之时,那朵白色的小花,已在他的胸前开出了一朵鲜艳欲滴的凤羽花来,熙和已将那朵花拿在手上。 ”把花给我!“丰隆说道。 ”不,我要你忘记她,丰隆,你睡,醒来后一切都会进入原来的轨道。“熙和含着泪看着他,将手中鲜艳欲滴的凤羽花撕碎,然后随风而逝。 ”不要。“丰隆喊道,可是此刻所有关于凤嫣的记忆却已渐渐从他的脑中逝去,他感到一阵晕眩,睡了过去。 得回冰魄的凤嫣,关于韩骞的记忆却是滚滚而来,初次相识的斗嘴,到斗鬼母后受伤,回到公子府相恋,她为他失去了冰魄,她和韩骞最后的相守,所有的画面那样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中,她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原来,他是她心底的最深的爱。 她醒来时,却是躺在火域宫殿之中。 ”你醒了!“斐昭道。 ”是你,韩骞呢?我为什么在这里?” 凤嫣摸了摸额头。 “看样子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斐昭道。 “韩骞呢? 你把他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她认出了匪昭,她记得最后的一刻是自己被涅艳灼烧,痛不欲生,那股柔暖的气息是韩骞的。 ”他走了!“斐昭看着她,心中怜惜。 ”什么?“ 凤嫣不解。 ”他的真实身份是丰隆神尊,韩骞只是他历劫的一个身份而已,归位后他已经不记得你了“。匪昭道。 丰隆和熙和的婚事已是八荒皆知,丰隆已经忘记了凤嫣,哪怕青丘王姬的身份,可以和丰隆匹配,天君也不可能此时改变主意。 白隽知道现在只有尽快找到凤嫣,否则照她的性子,不知会闯出什么乱子来。 白隽没有再隐瞒韩凌他父母的事情,小家伙不是一般的聪明 。 “姑姑,凤嫣姑姑真的是我的娘亲,是不是?” 小韩凌望着麒瑶。 麒瑶摸了摸他的头道:“是的,你娘亲和爹爹的事情,等你长大了,会有人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你的母亲。” “瑶姑姑,凌儿想和娘亲和爹爹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去找爹好吗” 韩凌问道。 第6章 缘起缘续 凤嫣啐了一口,道:“什么肝肠寸断呢,这事还没有完呢,他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躲,本王姬一定能将丰隆追到手的。我们是好姐妹,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当然帮呢,可是,嫣儿,你确定那个人是丰隆吗?” 听了这段故事,司柔决定义无反顾的支持凤嫣,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相信,那般温润深情的公子骞就是丰隆,她要再确认下。 “自然是他,虽然我不能靠近他,但远远见过一面,我敢确定韩骞就是丰隆。”凤嫣道。 “好,嫣儿,我一定支持你,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准备,毕竟对于这天下的女子而言,想要追到丰隆简直就是不可完成的使命,所以你这次任务可是非彼,非常艰巨的,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对丰隆知道多少?“司柔道。 “丰隆?“凤嫣一怔,她了解的是韩骞,对于归位的丰隆,她所知不多啊。 ”他是一个极厉害的神尊,他很难搞定。” 凤嫣仔细想了想,认真的答道 。 司柔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丰隆是天庭神位极高的神尊,3000多年前年前因为受到岑泽帝君之事的牵连,被罚下凡历劫。他法术精绝,容貌无双,和金莲圣君并称为天庭最美的男子,可是这样一个男子却是一个极为冷情的人,他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情。 他也是天庭收到最多挑战的神尊,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失败过,那些挑战的人来自八荒各界,大多数都是为那些被他伤得芳心碎了一地的女子打抱不平的,你知道私下里,后辈仙女们都怎么说他的吗?” 司柔道。 “怎么说他的?”凤嫣听得一脸的向往,很是好奇。 “说他有龙阳之癖。”司柔道。 “龙阳之癖个屁,那些仙女是吃饱了撑着不是,要是被我碰见了,我非打她们一个满地爪牙不可。”凤嫣气愤填膺的挥了挥拳头。 司柔忙避开她的拳头笑道:”不是我,别动粗,嫣儿,你现在对他也有所了解了,说,要我怎么帮你。“ ”先帮我混进神尊府。“ 凤嫣想了想道,只有能够接近他,才能做后面的事嘛。 ”这个颇有难度,神尊府的守卫都是很森严的,如果神尊府赵侍女,你倒可以蒙混进去,但是这段日子,他们不招人,不过,让我来想想办法,你且住在我这里,耐心等我的消息“ 司柔道。 几天后司柔对她说“嫣儿,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以狐狸身出现,或许可以混进神尊府,但是丰隆法力深后,一定能识破你,所以你需要把神女的真元放在我这里,这样他才看不出你的神女身,只是这样的话,你的法力会大打折扣,万一遇到危险……” “那就这个方法,先混进去再说。“凤嫣不等她说完已道。 ”那你一定要记住,遇到危险,立刻让我知道,我会马上把真元还给你。” 司柔摇摇头叮嘱道。 就这样,凤嫣变成了狐狸出现在了凤羽花旁,然后进了神尊府,现在的她和一只普通的宠物狐狸没有多大区别。 在别人的眼中,凤嫣是多么幸运的小狐狸啊,从来没有见到过丰隆神尊如此对待过任何一个小动物,不,就是神仙,也没有人享受到她在丰隆这里的待遇。 丰隆会抱着她,在荷花池钓鱼赏荷,会在品茗读书时,让她蜷在自己的怀中或是把她放在旁边的小垫子上,就连品茶喝酒,也有小狐狸的一份,不过自从见过小狐狸的喝醉的样子后,他就再也没有给小狐狸喝过一滴酒酒。传闻喝醉了酒的小狐狸,一双爪子紧紧的搂住丰隆的脖颈死活不松手,就连另外两只腿也是呈环抱状抱住神尊的身体,然后那一个晚上,神尊被逼无奈,只有抱着小狐狸在床上坐了一个晚上。 当然丰隆神尊外出时,身后也总是跟着这样一个尾巴。 天庭人人都知道丰隆神尊最近养了一只小红狐狸,宠得不得了,不过这小狐狸也的确漂亮伶俐讨人喜欢。 丰隆自己都有些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一时兴起将火火抱回府,莫名的自己对这只小狐狸总是有些纵容,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养过这养一只狐狸,可是怎么可能呢? 红狐狸凤嫣最开始有些苦恼,丰隆再怎样喜欢她,也只是把她当宠物,她没有办法告诉他任何事情,不过,可是他的宠爱,却又让她非常享受,后来就想着只要丰隆喜欢小狐狸,自己就能找到机会,跟他说明一切,所以她安然的享受着他的宠爱,过着闲逸的日子,然后坐等时机, 不知不觉,到丰隆府已经一月,凤嫣的好日子却是快要到头了,她开始发愁了,因为西天大帝造访九天天庭,并为女儿向丰隆神尊提亲。 “西天大帝为女儿向丰隆提亲?那丰隆答应没有?“ 凤嫣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找机会溜到了小司命的府中。 ”还没有明确表态。“ 司柔道。 ”丰隆和那公主以前认识吗?你说他会答应娶那个公主吗?” 凤嫣又问道。 “熙和公主痴恋丰隆,这件事在天庭不是秘密,丰隆不曾喜欢过她却是事实,但是就算不喜欢她,这次也很有可能答应,因为目前八荒动荡已有显现,西天和九天的联姻是帝君和整个天庭期望的。“ 司柔道。 ”那是帝君和天庭期望的,又不是他希望的,不喜欢一个人还和她成亲,他又不是傻子。“凤嫣气到。 ”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只是看与那家联姻更有利天庭而已,嫣儿,风隆神尊若真答应娶熙和,你怎么办?“司柔道。 ”死磕到底!“ 凤嫣斩钉截铁。 不知为何,一向性子温顺的小狐狸最近脾气很暴躁,眼神也总是很幽怨,丰隆这次是有心带她出来散散心。 凤嫣从来不知道天庭的郊外有这么多座山,还有这么高的山,姹紫山,多好听得名字啊,不是应该姹紫嫣红,百花齐放吗,可眼前的这座山,美则美矣,却是高不可攀,就像前面走着的那个人影一样。 她望着前面白衣缥缈的神尊,心中叹气,没有法力,爬起这些大山来,可真是很累,她不停的跑跑跳跳,也比不上前面的那位的脚程。 就好像她现在不管多么努力,都跟不上他要成亲的节奏,打不到的小狐狸感觉有些无能为力,但是她不能放弃啊。 白衣神尊似是留意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向她,见小狐狸立在那里气喘吁吁的望着自己,小爪子在前面山坡的泥土上不停的挠着。 丰隆更加确定小狐狸有心事了。 ”爬不动了?这姹紫山是天庭最高的山,你若不想爬” 他话还没有说完,小狐狸已经甩开蹄子跑了上来,赌气一般,一路冲到他面前,然后她干脆仰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小狐狸也太不注意形象了,还是女孩子。 丰隆有些无奈,将她身子扳过来道:”剧烈运动后,躺着对心脏不好,要先站一站。“ 小狐狸不情不愿,最后实在耐不住丰隆灼灼的目光,站起身来调整呼吸。 好,小家伙火气还很大,看样子还需要再多耗费一些体力,所以我们继续爬。 不过丰隆虽在继续往上走,却是放慢了脚步,小狐狸也不知是从哪里鼓足了劲,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丈远的地方,一人一狐终于来到了到了山顶。 山顶豁然开朗,阳光明媚,清风徐徐,近处花海缤纷,远处绿树环绕,清新带着花香的空气,让人不由感到舒畅。小狐狸本是疲惫至极,一看眼前之景色,心中的郁闷也解了不少。 丰隆找到一块崖边,坐了下来,然后拍拍身旁,示意小狐狸也坐过来。 身后是一片花海,远处黛山浓淡, 崖边却不是山崖,而是一个蓝蓝的湖泊,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四周的花朵,偶尔几只仙鸟鸣叫着,从上空飞过,温暖带着香气和湿意的风吹来,将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真美啊!凤嫣感叹道,可惜她发出来的还是小狐狸的叫声。 ”喜欢这里吗?“丰隆转头看向她。 她很想说:”喜欢,来天庭这么多次,这里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可是她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点点头。 风隆唇角勾了勾,”这个地方很高,就是神仙们也不会经常来到这里,越清净的地方越自在,所以我常来。“ 凤嫣想到了两人一起看日落的时候,想到了在鸣凤溪,清音谷那段时间,她当时怀有身孕,那时韩骞并不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每天都会抱着她到湖边坐着,看那里的湖光山色,那个地方虽然不是仙境 ,却也很美。 现在她记起来一切的时候,他却忘记了,而他还很快就要成亲了,想到这里,心里酸楚,眼泪不由的涌了上来。 丰隆看着委屈的小狐狸,伸手轻轻在她的头上抚了抚道:”是不是累着了,待会下山的时候,我抱你下去。“ 没想到小狐狸眼里的泪却更多了,还开始抽泣,当然听到丰隆耳中是咿咿呀呀有气无力的叫声。 丰隆叹了口气,一伸手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安慰道:“ 别哭了,回去后让厨房给你准备好吃的。”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摸到了小狐狸的一些脾气,比如一定到吃的,就会两眼发光,心情也会变好。 果然怀中小狐狸的抽泣渐渐平息了下来,不过却不是被吃食打消了愁绪,而是更犯愁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还是找机会和他当面说清楚。 回到神尊府,看到丰隆让厨子准备的好吃的,凤嫣再次想流泪,又是糖醋鱼,鱼是小时候凤嫣吃腻了的,第一次为了给丰隆面子,她当着他的面,表现出自己是只好养的不挑食狐狸,她努力的吃的甚欢,不知道是不是装得太过了,这段日子以来,她的餐点几乎天天都有这道菜,一连好几天了,也不换换花样,今天跟着丰隆爬了一天的山,肚子饿了,可是看着鱼还是想吐。 她今天不想将就,她要吃好吃的,看着摆在丰隆面前的玉盘珍馐,她跳上桌子,在那一盘香酥鸡旁蹲了下来,然后叫了两声,望着那盘中的食物,侍女们惊诧不已,想要赶她下来,丰隆却低头看向她,笑了笑道:”原来火火喜欢吃这个?” 火火是丰隆给小狐狸取的名字,凤嫣不是很喜欢,但是丰隆要这样叫她,她又没有办法说,只能将就了。 可是名字可以将就,这顿吃可绝不让步,她又叫了两声,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丰隆,然后丰隆如冰如玉的手指,已移动动到那鲜香嫩脆盘中,那好看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扯,将两只鸡腿着了下来,接着那双手又斯文的将整只鸡切成好几块,然后连盘子推到她面前。 ”都给你吃,不够我再让他们准备,不过,你是女孩子,吃多了,就不怕长胖了,体型不好看了?“ 那张俊脸离她咫尺,眼里全是有些促狭的笑意,凤嫣不由面上一红,好在她现在是只红狐狸,倒是看不出脸红来。吃吃,不想那么多了,凤嫣的爪子伸向盘子中,几下那盘子中的鸡,就被一扫而空。 丰隆又让人把精致的点心端了出来,然后凤嫣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把点心也扫光了,接着是水果,也是一干二净。 桌上很快闪光了。 侍女侍从们却是一个个有些傻眼,他们的主子归位后,性子好像有些变了,对人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的,对这只小狐狸更是不是一般的宠爱呢,这样的话怎么听到像是调笑。 凤嫣确实是吃的有些多了,不由打了一个嗝。 丰隆不由笑出了声。凤嫣心中暗恼,飞快的瞟了一眼,侍女们都在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真是丢脸,不行,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晚一点去找司柔把神女的仙元要回来,然后,然后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她想到。 正想着,却听到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响起:”什么事情这般有趣,连神尊都忍不住笑了?“ 话音刚落,一个一身黄色裙衫的美人已轻移莲步,款款而来,好一个娇花照水,好一个步步生莲,还带来一阵怡人的清香。 丫鬟们忙行礼道:”熙和公主。“ 凤嫣看着来人,怔了,原来是她,那个在凡间时遇到的神女。 她看着熙和,熙和也看着她,外面都在说丰隆神尊养了一只宠物狐狸,原来就是它! 少女和狐狸对视着,不对峙着,侍女们屏住了呼吸,怎么感觉两人的目光中刀剑纷飞? 哎呀公主,神尊他老人家是很宠这小狐狸,可是她只是只小狐狸啊,不待拿像看情敌一般的眼刀看她的啊。 还有小狐狸,小狐狸的眼睛也冒着雪花镖,漫天飞的。 狐狸!熙和心中猛地一惊,青丘的小王姬也是狐族啊,所以她赶着过来看看,可是看上去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只是长得好看一些,不是那一只,她心中稍安。但是保险起见,这狐狸还是不能留在丰隆的身边。 ”真是可爱呢,听说这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狐狸,没有想到神尊原来也这样有同情心。“ 熙和的脸上此刻笑得灿烂天真。 ”无家可归,把我当流浪狐了是?流浪狐有我这么漂亮可爱吗?“ 凤嫣一听心里就来气,飕的一下钻进了丰隆的怀中。 “火火和我很投缘,所以就养着了,公主这些日子可好?” 丰隆问得不咸不淡。 “还好,就是有些闷得慌,这天庭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逛过,不知道神尊有没有空陪着熙和四处逛逛呢?” 怀中的小狐狸的牙齿咬得咯咯的,凤嫣对熙和确实没有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丰隆,她看不惯这宫主到哪里都那样高高在上的派头,不爽! “要约丰隆,不行,丰隆你可千万别答应。“凤嫣眼巴巴的望着风隆,心中暗道。 “公主原来是客,丰隆理当陪同。” 一听这话,凤嫣不由身子一绷,爪子就要开始乱挠。 “只是,我与公主虽然定亲,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我知道西天民风淳朴,但在九天,这样的行径却是与常理相悖,公主如不嫌弃,我可以安排人陪公主游览天庭。” 丰隆不紧不慢的道。 凤嫣举起的爪子停住了,又乖乖的窝在丰隆怀中。 “既然九天的民风是这样,熙和就不给神尊添麻烦了。” 熙和道,心里却是懊恼,她隔三差五的来拜访,丰隆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 “这小狐狸长得真漂亮,给我抱抱好吗?” 她岔开话题。 丰隆站起来,将小狐狸递了过去,小狐狸虽然百般不愿意,却也不好拂丰隆的面。 熙和接过狐狸,放在怀中打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抚摸小狐狸的毛,小狐狸却感到她长长的指甲划在她的身上,我忍,我现在是一只懂礼数识大体的乖狐狸。 “这真是一只特别的小狐狸,身上有香味,皮毛又好看又光滑。”熙和赞道,她的手似不经意的拽住小狐狸的毛扯了扯,小狐狸向她龇牙,熙和却向着她笑了,那笑意让凤嫣觉得那张好看的脸好像是一张面具。 “她的确是只特别的小狐狸。” 丰隆道。 “怎么讲?” 熙和好奇。 “脾气臭,嘴巴刁,还喜欢动武,刚来的第一天,府中两个侍卫的手就被她抓伤了,现在还没有好。” …… ”我有这么不好吗,不就是不喜欢随随便便那个人都能抱我好不好,若不是那几个侍卫对我凶,我哪会抓伤他们。“ 凤嫣有些愤愤不平的想道。 熙和的面色不由一沉,她原本是想开口向丰隆将小狐狸要过来,丰隆这样一说,她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倒觉得火火挺好的,还想向神尊讨了回去养呢。” 不管怎样还是要争取一下。 谁知就在这时,手上传来一阵疼痛,她不由“啊”了一声,松开了手,一个火红的身影已从她怀中窜出,跳到了丰隆的怀中,低头一看右手手背上已被狐狸的爪子抓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血迹斑斑。 “火火,怎么这样调皮。”丰隆低声训斥道“翠云,还不快去拿药给公主清理伤口。” 小狐狸在嗷呜的叫了几声,那样子竟是有些委屈。 熙和公主气得咬牙,这狐狸分明是故意的,刚才那样整她,她都一声不吭,装作温顺的样子,一听自己要向丰隆讨要,就开始表演了。 “没关系,看样子火火的脾气是很大呢。” 熙和按住心中的怒火,笑得温柔。 “公主若是觉得无聊,我可以让人寻别的一些温顺的宠物给你。”丰隆道。 “不,不用了。” 熙和连忙拒绝。 小狐狸不理丰隆了,懒洋洋趴在那里,看着荷花池,不跳来跳去,也不往他怀里钻。 “是在生气,我刚才骂了你。”丰隆有些好笑。 小狐狸不回答,她不是烦恼这个,她是想着今夜要潜出府去找司柔,拿回自己的神元。 “有别的心事?” 丰隆又问道。 凤嫣看着他,往外面跑去。 “你要我跟着你?” 丰隆有些好奇,这小狐狸想要做什么。 凤嫣点点头。 丰隆笑了笑,起身跟着她出了神尊府,他早知道这小狐狸接近他有目的,他也很想知道。 小狐狸带他来到了一处宅院,这里不是小司命的府邸吗? 他一怔,停住了脚步,小狐狸难道是小司命养的? 就在这时,那个火红的身影又窜了出来,那是火火,火火向着他叫了两声,拔腿向外面跑去。 丰隆唯一迟疑,跟了上去。 小狐狸在一处山脚停了下来,月华倾泄,皎皎中小狐狸变成了一个红衣倾城的娉婷少女,如瀑的长发微微卷曲,披散身后,眼眸明亮,灿若星子。 少女看着他,皓齿鲜香,樱唇莹润,夜风轻扬起她的长发,如云般飘逸,微风轻轻托举起她的裙袂,如同火一般的花儿绽放在月色之下,耀眼得夺目,洒脱得恣意。 他在火火重新出现在司命府门口的时候,就发现火火不一样了,火火的身上有神女的元神,那样清澈干净的元神。他突然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当他看到少女的样子的一刹那,他脑海中出现了那朵凤羽花,不知为何第一次看到小狐狸,他就觉得很亲切。 那样一只漂亮的狐狸,这样一个倾城的少女,还有那般娇艳明媚的凤羽花。 丰隆微眯了眼眸 “你就是火火?” “是,我真的真实身份是青丘的王姬白凤嫣。” 凤嫣道。 “不知小王姬刻意接近我有何用意?”丰隆的声音些冷,他即将成亲,这女子贵为青丘的小王姬却如此这般用心的接近自己,他怀疑她的别有用心。 凤嫣看向他,明亮的眼眸黯了黯,他果真已没有了以前的记忆。 “你不能和熙和公主成亲。” 凤嫣道。 她说得是不能,而不是不要。 “凭什么?” 丰隆觉得有些奇怪。 他问“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 她有她的笃定,他亦有他的傲气。 “因为,你历劫之时,和我在凡间成过亲。”凤嫣道。 ”我和你在凡间成过亲?” 他语气里有些戏谑。 纠缠他的女子很多,花样百出,可没有一个如凤嫣一般会拿出这样的说辞。“小王姬,是以历劫所经历的情事来纠缠本座的你是第一人。” 凤嫣咬了咬唇,看向他。 “那时你的身份是公子骞,我们一起共过患难,真心相爱。” 丰隆眉头微皱,“真是那样,小王姬也应该知道,凡间历劫只是历练,经历过就应该忘记,莫说我不记得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有,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顿了顿,丰隆又道: “原来你是把真元存在了司命处,难怪我看不出火火原来是小王姬的真身,本尊和熙和很快就要成亲,小王姬想必和司命府的人相识,以后神尊府就莫要在往来了。” 丰隆道。 这就是要赶她走吗?凤嫣苦笑。 第7章 争取 因为筹备婚礼,丰隆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总管才拟定招进来一批新的侍女和侍从,不知凤嫣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混在了这批侍女中。 丰隆想要直接把她赶走,顾及她青丘王姬的身份若是为人所知,对她将来有不良影响。暗中授意总管安排她做些又苦又累的活,向让她知难而退,但小王姬的毅力和坚韧却让他咂舌,她简直就是打不倒的小强,无论安排到什么位置,她都无怨无悔,虽然出了不少乱子,但是她知错就改,态度良好,而且,很快就能把活干的像模像样。 他不知道,为了留下来,凤嫣做足了功课,偷偷跑了不知多少次司命府,专门向司命府的侍女请教学习。 所以一个月下来,丰隆在府上随处都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有时,看到她混在侍女队列中,端茶递水。有时,在花园里,看到她帮忙准备东西布置宴席; 有时她抱着一堆礼物在庭院里晃;有时,她会跑来跑去的也不知在做什么。 “那个女子叫什么?” 丰隆指着前面,正擦拭着桌椅的婢女问道。 人事总管明镜看了看,喔,神尊他老人家吻得是新招的姑娘里最麻烦,最勤快也是最漂亮的那个。 “那个是新招的侍女,叫嫣儿,是小司命司柔的引荐的。” 明镜答道。 “她在神尊府做什么事情?” 丰隆又问。 明镜有些摸不准他家神尊的想法,斟酌道:“目前没有固定岗位,主要是打杂,这小丫头挺聪明,人又勤快,所以哪里缺人就往哪里放?” 勤快,聪明,哪缺人往哪放? 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他看到过她抱着一堆礼物,然后没走几步,那堆礼物就散落在地上。 他记得,她有次搬桌椅,碰倒了一个花瓶,对了,上次宴会上配的糕点还给客人送错了,而就在现在,她擦拭的桌子,擦的像模像样…… “喔,我记得明镜和司柔交情不错。”丰隆问道。这一句不咸不淡,明镜却听出了话中之话。 她收下凤嫣,一半是因为神尊府缺人,一半是看在小司命的面上。神尊他老人家从不插手府中用人的事情,今天这样提起,难道是对这丫头不满? ”嫣儿虽然是司柔推荐的,但用人上,属下还是考核过的。神尊如果对她不满意的话,辞了她就是。” 明镜忙道。 “也罢,她既没有犯什么错,就留下,对了,蹁跹家中有事要请假,在她回来前,让她顶这个缺。” 丰隆道。 蹁跹是一直服侍丰隆的丫头。 “啊,这个,嫣儿才进神尊府,服侍神尊您恐怕不行,我还是为神尊另外安排一个人。”明镜斟酌着答道。 神尊到底是什么意思,原以为他要赶这丫头走,怎么转眼又要这丫头服侍他? 嫣儿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做事的主,说不定家中也是有些背景的,不知她为何要来神尊府当侍女,把她放在外面,随便做点什么还行,要是真要侍候神尊,保不准会出什么问题来。 “你不是说她聪明,勤快,哪里缺人都可以顶上吗?’ 丰隆道。 ”这个… 好的,我马上安排。“明镜觉得神尊他老人家的心思一如既往的难猜啊。司柔曾说至少让嫣儿待到神尊完婚,现在这样安排不知道这丫头还能不能待到那个时候,神尊老人家一向要求很高啊。 但是事实证明小王姬不仅很勤快,而且很称职。丰隆也不曾挑出过什么毛病来。 神尊有些疑惑,这样一个在帝宫娇生惯养养大的王姬怎么会做这些事情,无意间却发现了小王姬的一本笔录,上面竟是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东西。 茶叶如何挑选,什么茶用什么茶水,什么茶配什么茶具,茶水用什么煮能去涩味…… 什么场合,需要穿什么衣服,先穿什么,后穿什么,需要配什么配饰 墨要怎么研,纸要怎么选,书架有几层,怎样摆放,才能很快找到 香有哪几种,早上熏什么香,白天熏什么香,夜间熏什么香 如此勤奋用功,要寻个缘由辞去不容易。 于是喝茶时,偶一伸手,便会看到一只纤纤素手递了茶杯过来,一抬头就会看到那张脸 清晨起来,睡意朦胧之际,有人服侍更衣,一晃眼又会看到那张脸,然后某神尊的眼眸会不由的睁大了一些。 看书时,旁边会立着那样一个人儿,随时端糕点,递茶水,伺候笔墨。 出门时,身旁依旧会跟着一个人儿,殷勤服侍。 只是这样一个美人儿,这样站在他身边,跟在他身后,难免会让人传出话来。 丰隆神尊身边的丫头是个大美人,而神尊对这美人似乎有意,也许神尊大婚之后,就会娶这女子。 当熙和再次出现在丰隆府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想有好戏看了。 熙和公主,莲步轻移,温柔有礼的向神尊要求,自己已得到父君和天君首肯,要先搬来神尊府的枫叶苑,听闻神尊身旁服侍的嫣儿非常能赶,希望能调她去帮忙大扫庭院,购置家具。 众人都看向神尊,神尊淡淡的道:“好,一切你来安排。” 谣言不攻而破。 丰隆松了一口气,现在应该不用一天到晚对着那张明媚得有些晃眼的脸了,熙和调她去整理庭院,摆明是要她好看, 如果这样她受不了就离开,他倒省事了。 小王姬没有离开,不远处花草葳蕤的枫叶园,凤嫣拿着扫帚扬得漫天仙尘。,她衣衫有些脏污,发丝有些凌乱,看上去倒像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丰隆知道,熙和手下的侍女根本不配合凤嫣,甚至一直刁难她,别的侍女碍于熙和的身份,也不敢过来帮她,基本上枫叶苑整理收拾的事情都是她一人在做。 刚刚无意中听到侍女们的谈话,说枫叶苑的屋子每次打扫后,过了一夜都会重新接上不少蛛网,凤嫣每天都要重新打扫,他不由眉头蹙了蹙,不由自主就走到了这里。 估计是跳上跳下掸灰尘除蛛网才凤嫣弄得如今这副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 丰隆皱眉,那仙尘已经飘到他这边来了,衣袖轻拂,仙尘滑入仙土。 “打扫庭院啊,要把这些落在地上的花儿草儿扫干净,熙和公主要求的。” 穿着侍女服的小王姬,停下了打扫,她望着他,唇角弯弯,大大的桃花眼里盈满笑意,衣衫脏污,发丝凌乱却一点都不显狼狈,反而让人觉得璀璨得耀眼。 ”你这叫打扫庭院?看你弄得仙尘满天的。“ ”喔,不好意思,忘了要先洒水了,这几天一个人帮里忙外,我都忙糊涂了。“ 凤嫣猛地拍了拍脑袋,停住了舞扫帚。 从谏如流,她手指捻出指诀,做法引水,噼里啪啦一阵,园中花草当头浇下好一阵大水,花枝凌乱,满地落花。 丰隆看被被暴雨砸过几遍的花园…… “啊,不好意思,用力太猛了。” 凤嫣讷讷的道。 这丫头敢情没做过打扫笔记,比起做侍女时工作差多了啊。 “啊,这个,这个好像水下得多了点,没关系,我马上清理。”凤嫣讷讷的道。 然后小王姬头一抬,手一扬,一阵强风刮起,院子里飞沙走石,几个恰好经过的侍女,被大风刮得飞到了空中,慌忙中,一阵尖叫,园中的花草树木被这阵风连根拔起…… 凤嫣慌忙住手,原本春意盎然的庭院,树倒花毁,翻出的草皮 砸得满地都是 丰隆黑着脸,凤嫣低下了头,喔,用错招式了。 ”你是来打扫的?还是来拆院子的?明镜,还不把她赶出去。“ 丰隆的涵养崩溃了,咬着牙喊了出来。 明镜看着低着头的凤嫣摇了摇头,更是诧异于这姑娘好高深的法力啊,不过最有本事的还是能把从不发怒的神尊气成这个样子。 凤嫣就这样回到了小司命府。 然后在院子里做了一个下午,司柔喊她吃饭的时候,她却冲了出去。 “喂,嫣儿,你干嘛去?” ”亡羊补牢去!“ 说完人影就消失了。 天都快亮了,凤嫣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司命府。 “嫣儿,累了,我给你放好热水,快洗洗,然后去休息。” 司柔道。 “还是阿柔对我好。” 凤嫣笑了笑,转身进了浴房,热腾腾的水泡着,她打着呵欠,竟是累得在浴桶里睡着了,醒来后,才发现水已变凉,她起身擦干身子,穿上衣裳,回房睡觉,没想这一凉,却是病了,迷迷糊糊的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还是在司命请大夫过来诊治,她才醒了过来 清晨,朝阳初升,丰隆踱步到园中,不禁怔了怔。 园子里花香扑鼻,草木葳蕤,生机盎然,他还没有让人重新来弄这个园子,这是怎么回事。 ”嫣儿找到我,说她有法子恢复这园子,属下见她言辞恳切,自作主张,放了她进来。“明镜道。 ”这园子是她一个人在一个晚上弄好的?“丰隆沉了眸。 ”是的,奴婢也没想到,这丫头真的在一夜之间就让这园子恢复了生机。“ 明镜道。 ”她人呢?”丰隆问道。 “寅时就离开的。”明镜道。 一园的花儿在风中摇曳。 月光下,凤嫣托着腮,在司命府的亭子里,一动也不动。 “你这傻瓜,耗费了这么多真气,去修补那园子,就不怕累死你。” 司柔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园子是我毁了的,总得给他一个交代,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连扫地都不会,惹得他那样生气。” 凤嫣道。 “你是小王姬,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你不曾做过的,你已经很努力啦,何况这明摆着是那熙和故意找你茬,我去找丰隆,他若还要赶你出去,我跟他没完。”司柔道。 凤嫣叹了一口气道:“ 走我肯定是不会走的,他赶我我也不走,只是阿柔,再过一个多月,他就要迎娶熙和公主,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 “你傻啊,为什么就不告诉他韩凌的事情?“ 神仙下凡历劫如果成亲生子,若对方是凡人,这孩子就只是是轮回中的一个生命而已,但如果对方是神族,那这孩子也一定是神族,且会继承两人的血统,韩凌无疑也是神族,身上有着凤嫣和丰隆的血统,这种情况下,大多数神都会因此而结合。 ”我不想拿孩子拴住他,他若是愿意和我在一起,必须是因为爱我,如果他是为了凌儿和我在一起,那又有什么意义。“ 凤嫣道。 “那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司柔问道。 凤嫣摇摇头,思索片刻很认真的道:“阿柔,你说是在一个月内,让他爱上我容易一些,还是让他恢复记忆,记起我容易些?” 司柔看着她,似在斟词酌句,”都很难,要在一个月内让丰隆那样的人喜欢上你,跟要你在一日之内毁掉沧澜河一样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想让丰隆记起你,你就得找回那朵忘情花,但是那花不知被丢弃到哪里去了,四海八荒何其广大,要找回那朵忘情花,比大海捞针还难,说不定这花已被人毁掉了。 嫣儿,你人这么好,这么漂亮,又有那么好的家世,八荒中的好男儿这么多,要不咱们换一个。” 话音刚落,司柔就有些手忙脚乱了,晶莹的泪珠无声的从明艳的脸庞滴落下来,越流越多,她慌忙 上前帮她拭去泪水,可是绢帕湿了,泪水却还在滂沱。 “嫣儿,嫣儿,你别哭啊,我乱说的,丰隆他一定会回心转意,他一定会记起你的,我们一起想办法啊,他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我们…,我们……” 一时她也说不出真正能安慰凤嫣的话来。 ”阿柔,我知道,我知道啊,这事很难,可是我就是不能放手,一想到他会娶别的女子,会和那个女子长相厮守,我的心就好痛好痛,这些日子我眼前总是不断的浮现他的脸,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他对我曾经许下的诺言,我贪恋着他的温暖,他的呵护,我出不来啊,怎么办,我出不来啊……” 司柔心中一痛,走上前去,将凤嫣的头揽入腰间,轻轻的道。 “那是韩骞,不是丰隆,嫣儿,韩骞他爱你。“ ”可韩骞就是风隆啊。所以阿柔,我不能放弃的,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能放弃的。” 司柔鼻子有些发酸。 ”好的,嫣儿,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帮你。“ 第8章 醉酒 ”你怎么进来的?” 丰隆看着园中的女子诧异。 “变成狐狸身啊,那些人以为我是火火,自然放我进来了。”凤嫣道。 丰隆 “咱们谈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不来烦你。“凤嫣道。 “什么条件?” 丰隆很无奈。 “让我帮你找回你的记忆,如果到那时,你还是坚持是要娶熙和,我就放弃。” 凤嫣道。 “不需要,那是韩骞的记忆,小王姬你就不能消停些吗。”丰隆头疼。 ‘可你并不喜欢熙和,不喜欢她还要娶她,你就是傻瓜。“ 凤嫣气道。 ”那是我的事情,和小王姬无关。“丰隆道。 凤嫣苦笑:”可你是韩骞啊,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你怎么就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忘记了就该过去,我不想刻意去找回一段记忆,下个月我就要和熙和成亲了,小王姬还是不要再出现在神尊府了。” 凤嫣躲进了神尊府的酒窖,借酒消愁,遇到了屠灭。 两人在看不清彼此的酒窖里过了好几招,然后停了下来。 “那个人不爱你,你哭什么?”屠灭看着哽咽的醉酒女子。 “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忘了我。” 凤嫣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闷酒。 “你呢,干嘛躲在这里来,是偷酒。” 屠灭喝了一口酒,不说话。 “你也是来借酒消愁的?” 凤嫣拍了一下他的肩,此时有个人同病相怜,突然就有了说话的意愿。 正好拍在伤口处,屠灭的眉皱了皱。 凤嫣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你受伤了?嗯,你不是天族的人?“ ”我是魔族,怕了?“ ”怕啥,我凤嫣还没有怕过人呢,你冒险到天庭来做什么?“ 屠灭喝了一口酒道:“ 找一个人。” 凤嫣看着他,明亮的大眼转了转道:”那个人是神女?你,喜欢她?” 屠灭不语。 “喝!为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干杯。”凤嫣道。 “喝!” 屠灭举起酒壶。 ”丰隆他就是一个傻子!“ 凤嫣嘟囔道。 ”对,他就是一个傻子!“ “你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啊?” “璇佩!” “你喜欢她什么?” “不知道?” “那你喜欢她?” “我就是喜欢她。” “是啊,就是喜欢他,我也很喜欢风隆,喜欢就去追呗,不要放弃啊,你比我好多了,有时间,可以追到地老天荒,不像我, 他下个月他就要成亲了。” 声音再度哽咽了起来。 姹紫山上,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丰隆加快了步伐往山上行去,今天山间的风雨会很大,他突然很想去看看凤羽花。 崖顶的雷电已近尾声,风雨却是更胜,那一簇红艳艳的花儿,在风雨中摇曳着,雨点狂乱的落在地上,落在娇弱的花朵上,风儿粗暴的拽扯着花儿的花枝。 火一般的花儿在风中有些凌乱,丰隆的目光却落在了崖边那坐着的红色身影之上。 墨色的发被淋得湿透了,狂乱的风将这墨发扬得四处飞扬,那抹单薄的红色,在狂风暴雨中凄清孤伶,偏偏风有一种瑰丽的震撼。 雨水随着凌乱的发从她的额际流下来,她的发,她的衣衫无一不浸泡在雨里,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她坐在那里,遥望着远处烟雨朦胧,暴雨倾盆的湖面,右手纤白如玉,握着一个酒瓶。 她猛地又灌了一口酒,手指遥遥的指着湖面,似在画着什么,轻笑,然后再笑,那笑声在狂风暴雨中也能听到,苦涩却又甜蜜。 她的身体有些发抖。 ”小王姬。“ 丰隆眉头一皱,转眼已立在她的身前,不知为何风隆心中很生气。 那女子抬头,看着他,愣愣的,呆呆的。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白衣缥缈,风雨中他的发丝,衣衫没有丝毫凌乱,被身后的烟雨衬得越发风雅出尘; 凤嫣的唇角就这样弯了弯,笑了,面对神尊,雨再大也不能沾衣,风再横也不能肆虐。 “你来了。” 她说, 然后,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和脸上流淌的雨水混在一起。 风隆低头看着她,心中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代之是一股包裹着他整个身心的心疼。 女子很是狼狈,那张永远明媚干净的脸庞浓罩着抹不开的哀愁,那双眼不知是不是进了雨水有些泛红,额际赫然是一朵凤羽花的标致,红的娇艳,和她身旁的那朵凤羽一样。 但她额际的凤羽花却更加夺目,一下好像晃到了他的眼,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这样的感觉让他熟悉又陌生。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姹紫山的风雨极大,淋了容易生病。“ 丰隆上前几步步, 手指一点,将她罩在风雨不能侵袭的结界之内。 凤嫣用手指戳破结界,让自己重新置于风雨之中,继续望着如同煮沸了水的湖面,又闷下一口酒。 丰隆无语,索性撤去结界,也置身于风雨之中,蹲在凤嫣面前:”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去。“ 他知道她的酒品很糟糕。 凤嫣看着他咫尺间的面容,怔怔的,然后却笑了:”原来下大雨的时候湖面是这样的,什么都看不清楚,骞,你要再不来,你的容颜也会像这样,越来越模糊了“ 丰隆眉头微皱,她把他当成那个人了。 女子额际的凤羽花那样娇艳欲滴,丰隆的手抬了抬,放了下去,那朵花有神奇的魔力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抚摸。 “骞,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是他对我不好,他不喜欢我,他很快就要成亲了,可是我却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好想你。” 她看着他,呢喃着着,然后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丰隆伸手想要挡开,看到她眼中的凄迷时,他的手停在了空中。 她微凉的手在他的眉间,脸上划过,一阵微痒带着微凉的柔软从她指腹拂过的地方传来,心底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的脸那样清晰的映入他的眼中,黛色的眉,盈亮的眸,秀挺的鼻,还有薄薄的唇,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他的鼻端,一种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柔软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你额间的凤羽是怎么回事?” 他问道,不知不觉中清冷的声音里竟多了几分温柔。 她看着他,脸上泛起红晕,“你还问我,都是你,你要了我的身子,我额间的胎记才会显现的。” 她有些羞涩。 神女出生后若有胎记,几日后就会褪去,而在神女初历云雨之后,胎记就会显现。 她指的应该是韩骞。 他是丰隆,不是韩骞,可是听到这些,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的眸色冷了冷,看着她,可是她羞怯的样子却是很好看,很动人。 “你怎么了?怎么变得像那个人,冷漠,无情。“ 她收回手,看着他,似有些疑惑”你到底是谁?” 她偏着脑袋,看着他,眉头蹙了蹙,有些纠结。 “你说,我是谁?” 他冷冷的问道。 “你是骞啊,韩骞。”她想了想说。 “我是丰隆。”他道。 “你不是,你刚才那样温柔的看着我,你怎么会是丰隆,那个人才不会那般温柔的对我。” 凤嫣道。 丰隆怔了怔,他刚才对她很温柔吗? “如果是丰隆,他会怎样对你。” 他问道。 “他不会理我,也不会看我,他会就这样离开。” 凤嫣想也不想的答道 “丰隆不曾对你好过吗?” 他的心蓦然一紧,明知她现在醉得糊涂,他还是不由追问道。 “嗯。”她想了想道:“在我还是一只狐狸的时候,他对我很好啊,我想他应该很喜欢是狐狸的那个我。丰隆这个人很奇怪,他不喜欢女人,她喜欢狐狸。” 她笑得有些促狭,说完她躺在了地上,拍了拍身旁的地方。 ”丰隆不喜欢女人?“丰隆挑了挑眉,坐在她的身旁。 ”是啊,我告诉你,他就是不喜欢女人,包括他的未婚妻,我知道的,他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还要娶她,你说他傻不傻呀。“ 凤嫣习惯性的想要抓起酒瓶来喝,却发现酒瓶不知何时已不在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他的未婚妻?” 他问道。 “我当然知道了,喜欢一个人,眼睛会发光的,心会砰砰砰的跳,就好像我喜欢你的样子,他没有啊,他的眼睛里永远都是平静无波的,他看着她时,我从来没有听到那砰砰砰声音,他就是不喜欢她。” 凤嫣道。 你指的是韩骞,他是真的是丰隆,看样子凤嫣此时自己都分不清是在跟韩骞还是丰隆说话。 丰隆眯了眯眼眸:“你怎么就知道丰隆看着她时,心没有“砰砰砰”的跳?” “他抱着我啊,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啊。” 凤嫣笑了,眼儿弯弯的,像月牙一般。 “他抱着你?!” 丰隆眉挑了挑。 ”是啊,当我还是一只狐狸的时候,他很喜欢抱我的,那时我就伏在他的怀里,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那节奏永远那样不快不慢,舒缓轻柔得像催眠曲一般,所以我常常就在他怀中睡着了,呵,他是很喜欢那只小狐狸的的,是不是?”凤嫣醉眼朦胧里依旧有星辰闪烁,亮晶晶的,似想到什么让她愉悦舒畅。 她眼中的小星星似落入了他的心房,丰隆的心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只是,当小狐狸变回神女的时候,他却不喜欢了,他不喜欢了,他只喜欢小狐狸,可是小狐狸就是我,我就是小狐狸啊!“ 她撇撇嘴,眉也蹙了起来,神色变得凄惶。 沉默一阵,丰隆问道“你眼中的丰隆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的?阿柔对我说,他是这神界最无情,最冷漠,最绝情的神,我不觉得,就算是最冷漠的人,也不会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有的话,也是他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人而已,这样的人或许很难动情,可是一旦动了情,却会最真挚,最长久” “他们都不了解,丰隆只是不轻易动感情,可一旦爱上了谁,即使是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也会至死不渝。”凤嫣笑了笑又道。 “天荒地老,沧海桑田,至死不渝么?”丰隆重复着她的话,心里有什么思绪蔓延开来,莫名感觉有些烦躁甚至困惑,闭眸,回转神力,让灵台清明下来。 睁开眼,他看见她右手挡住了额头,眼角晶莹,两行泪顺着她的脸颊掉在了土里,凤羽花感觉到她的悲伤,无风自舞,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娇艳明媚的脸庞满是泪痕,凄艳绝美,他的心泛起酸涩,手不由自主的扶上她的脸,为她拭去泪痕。 “我快要熬不下去了,” 她哽咽着“还有一个月他就要成亲了,你说我能让他在这一个月里爱上我吗?亦或是他会突然恢复记忆继续爱我?现在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不喜欢我,我越是靠近他,他越是厌弃我。” 断断续续哽咽的声音继续着,那样无助和绝望。 “你说我怎么能因为爱着一个人,就厚颜到如此地步呢?可是我又觉得我只有这样做,才能安抚自己的这颗心。“ 丰隆的心里的某种情绪不受控制的萦绕着,生长着,心痛的感觉让他有些难以呼吸,他很想将她拉入怀中安慰她,可是他没有。 然后他听到她继续说道:” 仙女姐姐们私下说,丰隆有断袖之癖,我一直不以为然,现在觉得或许他真的就是,就是那样,要不然像我这般好的女子这般喜欢他,他为何还那样不喜欢我?” 那股冲动心痛和冲动瞬间消失了,丰隆整个人都僵了僵。 “仙女姐姐们还说,他是几百万年的神尊了,却对男女之情一点都不知道,他从不曾牵过过任何一个女子的手,也不曾亲吻过任何女子,” 丰隆脸色都沉了, 这些神女仙女一个个闲着没事吗,竟敢这样编排他,不,也不算编排他,他的确几百万年不曾动过心,当然也没做过那些事,有了男女之情就要牵手,拥抱,接吻吗?那是什么感觉? 他突然俯身凑近她。 “我不是断袖。” 他说。 “啊!我知道啊,我说的是丰隆。” 她皱了皱眉道,有些不满的看着他,眸中波光潋滟如同星辰闪耀。 丰隆 一眼望进那落满着星星的眸子,刹那间心湖一片柔软。 身体快于思考,他吻了上去,柔软如同花蜜,那滋味美好得无法形容,让他忍不住想要探寻更多, 伴随着低低的嘤咛,有什么袅袅的的划在脸上,痒痒的,然后近在咫尺的人儿倒了下去,他刹那清醒过来。 她竟是睡着了,划过他脸庞的是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铺展着,仿佛怕惊醒到少女的美梦一般,风停了,雨住了,她安静睡着的容颜如同凤羽花一般明艳纯净。 丰隆俯身抱起凤嫣,向山下走去。 第9章 造访 淋了一场雨,小王姬生了重病,被丰隆带回府中,找了医仙替她诊治,又写了一封信给青丘帝君说明情况。 小王姬缠绵病榻好几日不能下床,司柔来看过她好几次,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知道她是青丘王姬后,府中的丫鬟对她虽然礼貌周到,看她的神色却是有些古怪。 凤嫣这日精神好了些,可以下床了。她让人帮她穿戴好,打算四处走走。 出了自己住的院子,就看到丰隆府上挂满了红红的灯笼和各种喜庆的装饰,她才记起,已经月底了,下个月的十五,就是丰隆和熙和的婚期。 前院来访的客人络绎不绝,没有见到丰隆的身影,他是不喜欢这种应酬的。 凤嫣不想碰到那些人,向中庭走去。 远远看到几个侍女走过来,隔得比较远,那些人想必没有留意到凤嫣,正在说着什么。那些话语却清晰的传了过来,凤嫣不由停下了脚步。 “熙和公主额咱们神尊多般配啊,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呢。” “可不是吗?熙和公主温柔可亲,对什么人都客客气气的,神尊他一向对女子都是冷冰冰的,对着熙和公主却是温柔的很呢。” “嘘,别说了,小王姬刚才出了院子,被她听见不好。“ ”你还怕她听见,没想到青丘的小王姬长得这般美貌,脸皮却是这样厚,明明知道神尊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死皮赖脸的来纠缠神尊听见才好呢,她最好赶紧搬出去,整个天庭都再传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不要让她连累了神尊才是。“ “这小王姬,真是够难缠的,先是假装侍女混进神尊府,被识破请了出去。没想到神尊出趟门,也能碰到生病的她,我看她这就是苦肉计呢,青丘的颜面都快被他丢尽了。” “神尊他老人家看在青丘的面上,留她住在这里养病,但愿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听说青丘帝君已经上天庭了,我看很快就会把这位小王姬接走的。” “说起这位青丘的帝君,不仅仙术道法卓越,还是一个风神俊雅风华绝代的男子,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妹妹。” 咳咳,有个侍女连忙咳嗽, 众女抬头,看到了凤嫣。 脸色变了变,忙低下头行礼。 凤嫣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要换了别的时候,别人这样说她,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反驳回去,可是现在,她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所有的努力,在别人面前,不过是一个厚颜纠缠的女子而已。 等她再见到那个人之后,就做决定。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中庭,就是那日被她毁去后来又补种的花园。 小溪曲折蜿蜒,溪畔绿草如茵,这些都是她那日夜晚帮他重新种上的。溪畔有一凉亭,凉亭掩映在树丛之中,原本是梅花,被她日不慎连根拔起后,后来补种了樱花,而现在亭子后樱花开得明媚。 凉亭像是有人,里面的石桌上摆着糕果点心却不见人影。 凤嫣顺着园间小路正待离开,却听见一阵话语声。 “丰隆,我记得你一直喜欢桃花啊,什么时候种了这样一片樱花树,开得真漂亮!”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是熙和。 凤嫣不由顿住了脚步,向樱花深处望去。 樱花树下,一身粉红衣衫的少女站在那里,玉白的容颜上被樱花映出淡粉的颜色,明眸如水,含笑回头看向身后的男子。 男子一身湖水绿的衣衫,墨黑的长发束着金色的发冠,如画的容颜在樱花下亦是越发清朗,凤嫣望着那眉眼,不由捂了捂心口。 “我不曾喜欢过桃花,这樱花也是别人种的。” 丰隆淡淡开口。 熙和看着那开得明艳的花朵,却很是喜欢,随手摘下一支,递到丰隆的面前道:“ 我的发髻上今天忘了戴珠花呢,你帮我把这花枝别上可好。” 丰隆接过那朵桃花,站在她身侧,将桃花别在了熙和的鬓边。 清雪般的樱花在那少女乌黑的发边,更增添了几分生动和艳色出来。 “好看吗?” 少女抬头看向他,冰蓝的眸子里是天空的纯净。 “嗯。” 男子说道。 少女笑了,突然踮起脚来,手挽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吻。 丰隆微微皱了皱眉:“熙和,你做什么?” 少女却扬起一张比樱花还要漂亮的脸蛋,有些羞涩的看着他道:“ 丰隆,我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你,可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你却不曾吻过我。” “你还真是个小孩子。”丰隆有些无奈,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她就这样揽着他的脖颈撒娇,而他对她温柔而宠溺。 凤嫣低下了头,悄无声息的绕过这里,向自己的庭院走去。 她们说丰隆最近很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她,忙什么呢? 他忙着确定婚礼的而相关事宜,忙着应酬到访的客人,忙着陪他的未婚妻。 她以为他不爱那个女子,可是刚才的温柔和宠溺又是什么,她心中一直所相信的仿佛全部被打碎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病榻上的凤嫣迎来了不速之客,她脸色还很苍白,唇上亦没有什么血色。 “怎么,小王姬看到我,有些失望?” 熙和笑了笑淡淡道。 “没想到公主会来看我,毕竟我和公主谈不上什么交情。”凤嫣道。 “虽谈不上什么交情,我们在人间也有过数面之缘,那时丰隆,不,韩骞还和你走得很近的,不过,现在的丰隆并不是韩骞,小王姬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怜惜啊。” 熙和道。 “我怎么对待自己,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凤嫣淡淡道。 “丰隆和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你这样住进丰隆府,他自是要避嫌, 小王姬或许不在意你和青丘的名誉,可是有些话传入丰隆神尊的耳中很不动听的。” “是丰隆要你来给我说这些的?” 凤嫣冷笑。 “他不忍心,毕竟你是因为他才落到如此田地,背后被人耻笑,还重病了一场。但是我终究还是要为他考虑的,小王姬你容貌倾城,家世煊虑,四海之内定有良配,何必这般纠缠与他?” “在凡间时,公主难道不是步步纠缠?为何你就可以,我却不行?你和他只有婚约而已,我和他却是在凡间是成过亲的,他只是忘了我,他若记起,定然不会答应和你定亲。” 凤嫣淡淡道。 “那你可知他为何会忘记?“ 熙和冷笑 “他苏醒时我就在一旁,是他自己种了绝情花的种子在胸前,他根本就不想保留那段记忆,那段经历对他而言只是一段不值得的记起的过往而已。” “你胡说,我不相信他会愿意忘记。” 凤嫣有些激动,她从来没有想过丰隆失忆会是因为他自己不想要这段过往。 熙和却是笑了”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啊?我八岁时就认识并喜欢他了,所有的人都说他是最冷漠的神,可是他对我一直很好,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长大,他在下凡历劫前,将自己的自画像赠予了我,你说那是为什么?他在凡间看到那幅画时,神界的种种记忆就已经开始复苏,他记起了我,选择了我,所以决定放弃你。“ 凤嫣捂着头,感到很无助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是苏醒时第一时间救了你,那是因为他要了断你和她在凡间的情缘,他消耗了大半的神力救你,是因为要还你曾经为他失去冰魄的情谊而已,他还给你了,此后就永不相欠。” 熙和道。 ”我不信,除非丰隆自己说给我这些话,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信。“ 凤嫣平静了下来。 “今天在园子里看到我们,为什么不当面问呢?”熙和嘲讽。 “只要你们还没有成亲,我就不会放弃。”凤嫣心里原本坚不可摧的防线一步步的溃败,此时唯剩最后的坚持。 “你还真不要脸。” 熙和“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出了门。 等她走远,凤嫣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是啊,她也觉得自己够厚颜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在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白隽赶到丰隆神尊府的时候,凤嫣失踪了。 青丘出动了很多人,都没有人找到凤嫣。 姹紫山上,凤羽花不像以往那般娇艳动人,而像失去了血色的美人。丰隆皱了皱眉,玉露浇灌,也没有半分起色 他知道在花园里,凤嫣看到了他和熙和,他也知道熙和去找了凤嫣,凤嫣走了,原本应该是他期望的,为什么心里却如此不安? 他抱凤嫣回来时,凤嫣一直昏睡不醒,浑身时而冰冷时而发烫,他请了最好的医仙给凤嫣看病,守了她一个晚上,而她一直在喃喃自语。 她说:“骞,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说:“骞,你看夕阳多美,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她说:”骞,如果是个男孩,我希望他长得像你,有你这样长长的秀气的眉,有你这样狭长好看的凤眸,还要有你这样如雪山般挺拔的鼻,要有你这样的薄唇和下巴。“ 孩子?他擦汗的手手停在她的额间,他们有孩子吗?!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像凤嫣还是像自己?! “你不爱熙和,却还要娶她,丰隆你就是一个傻子!” “他是丰隆,可是他曾是我的骞,阿柔,阿柔,我好难受,我放不了手,他是我的骞啊,阿柔如果我还不曾记起来该多好。” 晶莹的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眸里流了出来,滚烫的如同灼伤着他百万年都不曾有过涟漪的心,他的这颗心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会痛。 自那晚后,他没有再去看过凤嫣,只是吩咐侍女们照顾好她,每日的补品,点心,水果,不管凤嫣吃不吃,都送过去。 实际上自从凤嫣出现后,他的心就不能如以前那般明了和清晰了,而且会不理智的做傻事。他放任熙和去找凤嫣,让凤嫣看到自己对熙和宠溺,只是想逼她离开而已。 可是凤嫣失踪了,他却更加心烦意乱。 他问白隽关于凤嫣和他的过往。 白隽对他说:“神尊既已忘记,又何必再问?“ 那到底是一段怎样的过往,白隽知道,甚至熙和也隐隐知道什么, 但是他们要么隐晦,要么小心的隐藏又是为什么? 短短一个多月,那个人仿佛就将自己一笔笔一画画的刻入了他的心里。 他是丰隆神尊,即将迎娶西天公主,九天和西天将会联合,所以要让这一切早点结束。 没过几天,凤嫣回到了天庭的青丘驿馆。 “哥,我决定了以后带着凌儿一起生活。” 凤嫣开口。 看着妹妹消瘦许多的容颜,白隽有些心痛,她不曾问他为何要抹去关于丰隆的记忆,她现在做了决定,他知道妹妹很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绝不会回头。 ”好,我会在青丘帮你们安排妥当。“白隽道。 ”不,我不会回青丘。这次我带着凌儿随你们回去,见过父君和母后后,就带着凌儿找个喜欢的地方住下来,然后好好的把他带大。”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走?” 小韩凌仰头问道。 “我们先跟舅舅回青丘,见过姥爷,姥姥,我们就走,娘说过要带你走遍四海八荒的。” 凤嫣对他绽放出一个笑容。 这孩子让人心疼,他知道爹爹的事情,竟是一句话都不曾问她。 “嫣儿,你就打算这样走了吗?“ 麒瑶问道。 ”嗯,决定了。不管到哪里,我都不会断了和你的联系,等到你和哥哥成亲那一天,我一定回来讨杯喜酒喝。“ 凤嫣道。 “如果他记起一切呢?你还要不要走。” 麒瑶看着她问道。 “记起一切?”凤嫣眼眸望向远方,“这些天我一个人想了很久,丰隆和韩骞实际上是两个人啊,韩骞当年可以为了我放弃王位,潜心修道,丰隆却不可能为了我,不顾整个八荒局势,而不与西天联姻,即使他真的恢复记忆,即使他对我还有情意,也不会选择我,所以又何必让他烦恼呢,忘记就忘记,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忘记他,重新爱上一个人呢。” “小仙君,你要找谁?” 丰隆府前的侍卫问小男孩。 “丰隆神尊。” 男孩一张漂亮的脸蛋让人难以拒绝。 “神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见的。”侍卫说道。 “那你就告诉他,我姓韩,来自青丘,看他见不见我。”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道。 ”青丘?” 侍卫想起那个曾闹得满天庭风雨的谣言,仔细看那男孩子,漂亮得有些过头,隐约有小王姬的影子。 青丘不知何神尊是什么关系,前段时间住进了王姬,过几天青丘帝君也来拜访,今天还来了一个小娃,这小娃看谈吐和穿着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等着。“侍卫说完,进了神尊府。 可是出来的却是熙和。 ”神尊不在府上,即便是在,也没有时间接待小孩子,你回去。“ 韩凌看着她,唇角弯了弯,那神态竟是和丰隆笑得样子很相似。 “神尊不在府上,你又怎知他不会见我?还是你很怕神尊见到我,在凡间的时候,神尊一向很疼我的。“ 那侍卫没想到这小孩如此胆大,忙喝道:”不得无礼,这是熙和公主,丰隆神尊的未婚妻。“ 在凡间之时,这男孩子很显然和韩骞即是亲近。她心生警觉。她不答韩凌的话,对着那侍卫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神尊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日理万机,难道随便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你们都要去通传吗?就不怕误了神尊的大事吗?” 熙和为人一向亲切有礼,既是见过她这般严厉的。 那侍卫连忙告罪,对韩凌喝到:“小仙君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捣蛋。” 熙和看着韩凌,一脸的嘲讽。 韩凌小拳头握了握,却是又松开,还待再说什么,却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凌儿,你怎么一个人就先跑来了?帝君到处找你呢,说要带你去觐见九天帝君呢,找不到你,差点把整个驿馆都给掀了。” 韩凌眼睛一亮,向来人望去,一个一身浅蓝衣衫的少女姗姗行来。 “瑶姑姑。” 韩凌喊道。 熙和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来人,那少女看着韩凌笑颜如花,清雅脱俗中却有一种倾城之色,不染纤尘,即便她身为兮天公主,见过神女无数,也不由被这少女特有的气质风华所吸引。 门前的侍卫见麒瑶走过来,都觉得眼前一亮。 “凌儿,谁给你气受了,怎么不高兴?” 少女似不曾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熙和一众人。 ”姑姑,刚才有人骂我是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野孩子。” 韩凌气呼呼的道。 侍卫刚才听到麒瑶那样一说,已知道眼前的小孩身份尊贵,不由看向熙和。 麒瑶笑了笑道:“凌儿,你可是帝君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呢,神尊府也不是一般的府邸,府里的人那会那样没有礼貌,要来冒犯污蔑你?” 她言语温柔,笑如春风,熙和的脸却不由的红了红。 “就是她。”韩凌手指着熙和,不依不饶,“西天的熙和公主。” 熙和的脸沉了沉,却不好发作,她原本是指桑骂槐,没想到转眼这小家伙就抓住这把柄,怪就怪自己一时气不过,说了一个野孩子。 麒瑶这才看向熙和问道:“敢问公主,我家凌儿虽是调皮,但绝不至于让您骂他是野孩子啊,这是何故?” 熙和暗忖,这孩子看样子是白隽很重要的人,她和凤嫣因丰隆一事已经闹僵,如果再出这一桩,只怕和青丘就会结怨,正在想着怎样作答。 这时却从神尊府走出来一个男子道:“姑娘误会了,最近神尊府拜访的人实在很多,神尊事物繁多,不能一一接待,公主作为神尊府未来的女主人自然很多时候是要代为接待的,小公子漂亮可爱, 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公主只是不想神尊被打扰,对侍卫交待的时候,语气方重了些。”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五官端正,下巴上留着一缕青须,有几分儒雅的感觉。 这人是神尊府的子华神君,帮着丰隆打点神尊府的内部事务。 他已在旁听了多时,知道这小孩一定和青丘帝君关系深厚,虽然觉得熙和公主说话有些过分,但是此时还是要维护她的面子的。 韩凌原本是想通过这一番叫嚷,引得丰隆出来,没想到却是别的人,不由有些失望。 子华神君看了韩凌一眼,心中暗惊,这小娃的眉目之间和神尊竟是很相像。 “原来神尊府的人认为说青丘的小公子是野孩子,只是一句重话?小女子倒是要当面请教一下风隆神尊了,问一问这可是神尊府一向的规矩?” 子华神君没想到麒瑶如此不给颜面,这女子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天然的明澈的风华,摸不清底细,他不敢轻易得罪。 问道:“请问姑娘是谁?” ”青丘白麒瑶。“ 子华正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听男童稚嫩的声音清脆的道:””我姑姑是流云尊上的徒弟,明月神尊的义妹“ 熙和有些愕然的看向她,流云宴上,青丘女子白麒瑶才华横溢,聪慧过人,早已名扬四海,后来还成了八荒中最神秘的流云尊上的弟子,竟然就是眼前之人吗? “姑娘,请稍等,我先去禀报。” 子华反应过来道。 韩凌抬头看向麒瑶,眼睛亮晶晶的道:“姑姑,谢谢你。” 第10章 大婚 麒瑶看着他笑了笑,韩凌偷偷溜出驿馆,她就有所觉察,所以尾随其后,至于丰隆,她本来也打算见一见的,正好圆了韩凌的心愿。 跟着子华神尊,两人向大厅走去,“凌儿,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在门口和熙和争执呢?” 麒瑶问道。 ”我想在离开前见爹一面,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他,可他们不要我见他,我这样做,只是想引他出来。”凌儿小声说。 “你不是想来劝你爹的?“ 麒瑶奇道。 ”爹爹那样爱着娘亲,现在却不认得她了,娘亲做了那么多努力也决定放弃,我只是一个小孩,又能做什么呢。姑姑放心,我不会做让娘亲和爹爹烦恼的事情。” 韩凌有些黯然。 麒瑶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抚了抚他的头,道:“好孩子,有些事情,你长大些会更明白。” 正说着,已来到一处池塘旁,池畔假山林立,一株柳树下,白衣的神尊,坐在那里,一手拿着书卷,石桌上茶烟袅袅,姿态说不出的闲逸洒脱,那眉目与韩骞一样,但是却少了公子骞的温雅,浑身都是仙气缥缈。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丰隆转过头来。 “神尊,这位就是白麒瑶姑娘。” 子华道。 丰隆点点头,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子华退了开去。 风隆打量着麒瑶,少女容颜清雅婉约明媚动人,一双琉璃般的眼眸似能澄澈人心,纤尘不染干净清澈的气质,天上一众神女也是王晨模拟。 麒瑶在八荒中声名见现,不仅因为他是流云的弟子,还因为她几次下山都在仙妖之战中显现出异于常人的聪慧和实力。 不知为何,少女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一个亲近的朋友。 “姑姑。”少女身旁的男孩子拉了拉她的手。 麒瑶回头看向他,笑了笑道。 “神尊,麒瑶冒昧打扰,这是我的侄儿,他听说过很多关于神尊的故事,对您特别仰慕,我便带他来拜访,还望神尊不要介意。” 丰隆看到了麒瑶身旁的男孩子,微微怔了一下,男孩稚气却精致的眉目,让他有一种亲近的温暖,:“小公子很可爱!” 麒瑶还没有开口,韩凌已从她身旁站了出来,走上前去,抬头看向丰隆道:“神尊好,我是韩凌。” 丰隆唇角不由弯了弯,点点头道:“你好,小韩凌。”说完他手轻抬,手指一伸,石桌上已经摆上了好些精致的点心和瓜果。 ”这些都是天庭新鲜的瓜果,你且尝尝。” 韩凌看着他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坐在石桌旁,吃起东西来,不再说话。 丰隆的目光看向韩凌,眼神里有一些奇异温暖的东西。 “凌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慧可爱,也很懂事,就是对好吃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跟他娘亲一样。”麒瑶道。 ”她娘亲?“ 麒瑶双手交叉胸前,指尖一道荧光,不可见的结界已罩住两人。 ”神尊莫要见怪,我不想让凌儿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姑娘有话请说。“ ”凌儿的娘亲,神尊一定认得,就是青丘的王姬白凤嫣!“ 麒瑶道。 丰隆并不惊讶。 ”我想神尊也看出来了,凌儿长得和你很像。“麒瑶道。 “姑娘是为小王姬而来的吗?” “我是为她而来,她却并不知道我来找你。嫣儿打算放弃你,然后带着韩凌隐匿八荒。“ 麒瑶道。 丰隆微微一滞。 麒瑶伸出右掌到唇边,轻轻一吹,一朵花儿出现在她的手掌之中,这朵花是凤羽花的形状,但是却是紫色的。 “这是忘情花?” 丰隆迟疑的看着她问道。 “是你的忘情花。”麒瑶道。 ”这朵忘情花里有所有你关于凤嫣的记忆,这花是凤羽花的形状,你不觉得奇怪吗?” 麒瑶抬头看向他。 “凤嫣的额头上有凤羽花的标志,她和凤羽花” “神尊仙法卓绝,博览群书,应该已猜到这其中的联系,我知道您过几天,就会迎娶熙和公主,对于神尊而言,或许通过联姻这种政治手段来承担自己的责任是您的职责所在,所以就算恢复这段记忆也许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对于韩骞,我想,他是宁愿是消失在这八荒中,也不会愿意抹去这段记忆,更别说是做伤害嫣儿的事了。“ 丰隆看着那朵花,却没有接过来。 “麒瑶姑娘,我们可是曾见过?”他有些疑惑。 “如果我说,我是神尊丢掉的那部分记忆中的一个朋友,神尊可相信?” 麒瑶笑道。 丰隆看着她,似在思索什么,道:“也许,或许你真是我那部分记忆中一个珍贵的朋友。” “既然如此,神尊为何不愿相信,凤嫣就是那段记忆里最珍惜的那个人?亦或你已经相信,却不愿去面对?” 麒瑶看向他。 ”姑娘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送这花过来。“丰隆语气有些冷。 “因为这是属于神尊的记忆,不管您愿不愿意要它,它都在哪里,神尊如果觉得为难,扔了就是,只是那样的话,麒瑶恐怕就是再有神通,也寻不回这样一朵花了。” 麒瑶淡淡的道。 两人谈话结束,韩凌已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麒瑶的结界让他不禁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也看不到两人,他知道姑姑定时有话要对丰隆说,又怕待会他们谈完后找不到,所以就一直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麒瑶拆去结界,对韩凌道:”凌儿,你这样喜欢丰隆神尊,去向神尊讨一样东西作纪念。“ 韩凌一喜,看向丰隆道:”神尊,可以吗?“ 丰隆从怀里,取出一个翠绿莹润的玉珏,摊在手上,刹那,玉珏上多了一根银色的链子,那玉珏上是一条盘旋在云中的龙。 他走到韩凌的身边,把那玉珏戴在韩凌的颈上,”我和你很是有缘,这块云龙珏随我多年,有辟邪驱妖的作用,一直带着它,可保护你平平安安。“ 韩凌的眼眶有些湿润,低头看向那块玉珏,语音有些哽咽:“ 您知道我是谁?爹爹!” 听到这个称呼,丰隆的呼吸顿了顿。 “爹爹,这是凌儿最后一次叫你爹爹了。我知道您已经忘记了娘亲和我,而且快要娶亲了,可是凌儿,凌儿还是忍不住想要过来看你。以前没有娘亲的日子,都是我和爹爹在一起相依为命,可是为什么娘回来了,爹爹又要走了呢?“ 丰隆的两手握成了拳。 ”您放心,我会一直带着它的,不是因为他会保护我,而是因为这是您留给凌儿的礼物,神尊,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韩凌扬起稚气的头看着丰隆,丰隆调整了呼吸,松开了拳头,蹲下来,看着他,然后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凌儿是我一见到就很喜欢的孩子,我当然喜欢你。” “那你有空,会不会来看我?” 韩凌又道。 丰隆凝视着他半晌道:“ 会,有时间我就来看你。” “那我们拉钩,说话算话!” 韩凌向他伸出手来,做出拉钩状,这是爹爹教他的,不知丰隆可还记得。 丰隆伸出右手,小指成勾,和韩凌拉钩两人同时道:“拉钩上吊,永远不许变,变了就成丑八怪!” 拉钩完,然后都伸出手指在对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这个动作一做,一大一小都愣住了。 那是韩骞在韩凌小时,两人常做的动作,韩凌小时候特别挑食,韩骞就变着法子给他做吃的,每每韩凌挑食不吃东西,韩骞就会伸出手指道:“凌儿,你可是和爹爹拉过勾的,好好吃饭,现在不吃东西,是不是想变丑八怪啊!” 韩凌自小爱臭美,所以很介意变成丑八怪,每次韩骞用这招,韩凌都会老实的吃饭。 丰隆也没有想到自己做这个动作说这句话仿佛是做了很多遍习惯成自然一般。 小韩凌却是笑了,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星光。 然后韩凌上前抱住了丰隆低声在他耳边道:“你可要记住喔,不管娘亲带我躲到哪里,都一定要来看我们,不然变成丑八怪了,我和娘亲就认不得你了。” 看着小家伙狡黠的眼神,丰隆觉得有些晃眼,怎么这样像某个麻烦的女子的眼神,他不由唇角弯了弯,道:“放心,我可不想变成丑八怪。” 他没有察觉到,对这孩子他有着少有的温柔和耐心。 天庭郊外,风凌山莲舟亭。 仙山缥缈,翠色掩映在若有若无的云雾之中。亭边一条小溪蜿蜒而过,芳草如茵,亭外一株翠柳,柳枝轻扬。 亭外溪畔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白衣翩翩,一个黑衣缥缈,玉树琼枝,皆是俊雅出尘的男子。 “天庭那几道门,想也难不住婆娑少主,只是怎么就来了。” 白衣的神尊问道。 “神尊有喜事,特来相贺。” 黑衫男子说道。 ”目前天庭和九天联姻,八荒风云际会,我们虽然相知,可惜立场不同,只怕到时难免会在战场上相见。” 白衣神尊道。 “虽然各有立场,神尊仍是岚最为欣赏的朋友,如果到时遇上,我一定会尽全力。” 黑衫男子道。 “少主亦是丰隆欣赏之人,如果将来遇上,我也不会相让。” 白衣神尊道。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你可认识青丘一个叫白麒瑶的女子?” 丰隆问道。 麒麟岚微微一怔,“麒瑶,自是认识,你也认识的,只是你已没有了这段记忆,你下凡道凡间为韩骞那一世,我也顺便到凡间做了一世的秦国公子姬无忌,我们在上巳节遇到了凤嫣和她。” “难怪,她会过来找我。”丰隆道。 “麒瑶来找你?是为了凤嫣?” 麒麟岚道。 “她找回了我那朵忘情花。”丰隆道。 “这倒像她的做事风格,不过以她的功力使用搜魂聚魄之术将你的忘情花寻回,定也耗费了不少仙修,你作何打算?“ “下月我就要迎娶熙和,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丰隆道。 ”真是可惜了麒瑶的一番心血,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麒麟岚道。 “你也认为我应该去打开那段记忆?“ 丰隆问道。 “如果你看到那段记忆,还是做同样的选择,那才是你真正的选择。”麒麟岚道。 丰隆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八月初八,丰隆神尊迎娶西天熙和公主的日子。 整个天庭都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红色绣着艳丽牡丹的华丽地毯,从神尊府一直铺到九天帝宫门前,从第八天铺到了第九天。西天的熙和公主将从帝宫出嫁,足见天庭对此事的重视。 天庭乐师的琴弦上流淌出欢快的琴音,仙女们穿着粉色的罗裙,披着彩色的飘带,或怀抱琵琶,或手持长笛,或鼓瑟或吹箫,在迎亲大道的空中飘飞,鲜花花雨纷纷扬扬,参加婚礼的人络绎不绝的进入丰隆神尊府,一片欢声笑语。 神尊府大厅之中几乎八荒的神界和仙界的各大门派都来参加了,不仅如此,就连好些中立的门派也在其中,比如魔界的万灵谷,妖界的青冥峰也有派人前来观礼。 不久前魔域和婆娑宫的联姻,让魔域在魔界的地位和势力都是增长不少,而此次九天和西天的联姻,神族和天庭也会实力大增,神魔两界有平分秋水之势。 九天帝君和西天帝君位列大厅左右首座,两边分别是九天和西天的宾客。 左边贵宾席中,青丘帝君白隽位列首座,其次是青龙国的太子,其余神君和门派也是依序而坐。 右边贵宾席,为首的是一个银发男子,一身紫色的衣衫,眼睛泛着幽兰的光芒,五官刚毅深邃,正是西天太子,熙颛。后面都是西天帝国的神族。 一时之间,人声喧哗,济济一堂,满堂华彩,熠熠生辉。 白隽目光扫了扫四周,微微沉了眸,天庭的四大将军没有出席,唯一的一位神尊明月亦没有出现。 昨日天君筠祁曾和他有过一次谈话,天庭星官报告说,西边暗星涌动,而九天神尺也有异动之相,此时看上去的繁花锦秀中,波涛暗涌,动荡不安。 青丘心湖,是历来青丘帝君观八荒气场所在,就在他到天庭前,心湖上空曾乌云翻滚,红云缭绕,他已留心,掐指一算,竟是八荒大动荡即将到来,而且方位直指九天,莫非就在今日。 今天是丰隆大婚,品位高阶的人家,几乎是连小孩子都跟着大人凑热闹去了,整个天庭十一天几乎是万人空巷。 此时却有两大一小三个人影走在街道上,正是凤嫣,麒瑶和韩凌。 韩凌提出要在离开前去看天河,麒瑶也想让凤嫣出去走走,所以三人就一起出了门。 天河是天庭的主要河流,有水注入天池,天池位于第八天,是天庭维持八方水域平衡的所在,上连九天瑶池,下入凡界昆仑水系,而历年妖魔两界的人想要由此潜入天庭,也曾造成大患,所以天庭在两水相连处安放了九天神尺,常年均有重兵把守 。 天池的入口和出口虽为禁地,但其余区域却是神界小孩子最喜欢游玩的地方。 丰隆神尊府,丝竹声中,绣着龙凤祥云的锦缎大红花轿已经落在了丰隆神尊府外,神尊府前,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围了好几层观礼的神仙,大红的地毯上洒满了鲜花,一直铺到了神尊府门口。 丰隆一身红色的天纱长衫立在门外,墨色长发用玉冠束起,愈发显得丰神俊逸,面色却是湖水一般的沉静。 在礼官的唱喝声中,礼赞掀开了帘子,熙和穿着天庭七彩阁特别缝制的红色龙凤祥云锦服,由红衫仙子引着,款步而出,高贵而又美丽。 “新郎迎新娘。” 礼官唱道。 一根红绸带中间是灿若烟霞的大红喜花,一头握在丰隆的手中,一头握在了刚伸出来的纤纤玉手里 轻纱遮面中,隐约看的见新娘精美绝艳的容颜,行走间步履清盈,衣带翩飞。 熙和透过轻纱,偷偷的看向丰隆,身旁的男子挺拔如青山,俊逸的面容上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由心中雀跃,此生愿望不过如此。 在礼赞的引领下,两人来到厅堂,上宾席上已坐满贵客,但是正中的主位依旧空着,丰隆乃天地所产生的神,即便是天君也不能在主位上帮他主持婚礼。 丰隆的目光和白隽不期而遇,凤嫣不在他身旁?丰隆的手微微紧了紧。虽然天君让他安心准备婚礼,他亦感觉到天庭四周的异动,看今日的布置,显然是加强了防范,凤嫣不在这里,安全吗? 他没有用那朵忘情花,他下定决心打算娶熙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想起那个女子,她不来不是他所期望的吗?今天一大早,他就有些心绪不宁,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静心坐禅,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此刻没有见到凤嫣,那种烦躁却不可控制的涌上心头。 熙和保持着娴静的站姿,手中已沁出了汗水,就差几步了,她将是丰隆的妻子。 两位帝君发表了祝贺之词,就有礼官唱祝词,”请新郎新娘拜天地父母。“通赞的话刚完, 丰隆却突然扶住了额头,他的头一阵剧痛,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墨蓝的水域之中,红裳如火的女子被裹在一团浓黑如墨而又带着血色的雾气中,向后飞去,砰的一声,那团雾气松开,红裳女子的身子被远远抛了出去,一口鲜血从女子的口中喷出,然后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水中飘零,墨发散乱,面色如纸,那双美丽的眼眸也失去了神采,黯淡无光。 ”嫣儿!“ 丰隆大叫了一声,扔下了红绸,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一眨眼,人已消失,留下了熙和一个人愕然的立在那里。 大厅之中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变故惊住了,先是目瞪口呆,后是议论纷纷。 熙和感觉到好多道目光投向了自己,耳边也传来了小声的议论声。 “丰隆神尊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将新娘子留在这里不管了。” “你没看到吗?神尊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有没有听见神尊喊了一声嫣儿,嫣儿是谁?“ ”嫣儿?难道是青丘帝君的妹妹,小王姬白凤嫣?神尊匆匆离开,跟这位小王姬有关吗?” “听说这位小王姬和丰隆神尊牵扯甚深,前段时间那丫头为了追丰隆神尊,竟然自降身份跑到神尊府去做侍女,前不久还因为神尊和熙和公主要成亲大病了一场…!“ “哼,再怎样折腾,神尊不是还是没有要她吗?” ”嘘,轻声点,青丘帝君还在那里呢,你想惹麻烦不是?“有人出声阻止。 众人向上座看去,才留意到青丘帝君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哎,怎么青丘帝君也不在了?难道真是小王姬出事情了。“ ”准是这样,我看啊,丰隆神尊未必就对小王姬无情,要不怎么会在大婚之日丢下熙和公主就走了。“ “那小王姬我见过,虽然性格泼辣一点,却是个八荒罕见的大美人,虽说神尊是个冰山般的男子,但一天到晚对着这样一个美人,要说动心也是可能的。” 仙子们投向熙和的目光,有怜悯,更有幸灾乐祸。 “熙和公主真可怜啊,那样尊贵的身份,就这样被未婚夫抛在这里。” 有仙子小声道。 “听说她一直暗恋丰隆神尊,好不容易达成所愿了,没想到临到要成了,却被丰隆神尊抛下。”有仙子低声说道。 感觉到那些目光像利刃落在熙和的身上,她秀挺的身姿似乎都有些站不稳了,手中握着的红绸却已被她揉碎了,片片如花瓣一般,从她的手中飘落下来,唇咬得紧紧的,所有的委屈,痛苦,不满一下涌了出来,眼角温热的泪珠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她终究还是输给了那个女子吗?丰隆还是为了那个女子抛下了她! 她依旧紧紧的咬着唇,鲜血流了出来,挺直了身躯,她是西天的公主,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告诉她,她决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显示脆弱。 “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九天和亲的诚意吗?大婚之上,抛下新娘子,就这样扬长而去,你们九天欺人太甚!”西天帝君熙彦面色一沉,霍的站起身来。 “熙彦帝君稍安勿躁,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九天帝君筠祁站起身来“丰隆绝对不是不负责任之人,九天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11章 惊变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卫,看那服饰正是负责守护天河的天兵。 “报帝君,魔域鬼王由天池水闯入了神界,现在句芒将军正在领兵和鬼王大战。”那侍卫大声禀报。 此言一出,众神又是一阵骚乱。 ”现在情况如何?天池的九天神尺何在?” 筠祁问最关心的问题。 “九天神尺有些许移位,蓐收将军已和句芒将军会合,且已将神尺归位,但青丘的小王姬受了重伤!” “魔军有多少人马?“筠祁心中一惊,追问道。 ”鬼王的人马大概5000左右“ 侍卫答道。 筠祁微微松了口气,5000人马,光是句芒镇守天池也有3000人马,加上蓐收的3000人马,天庭还是占有优势的。 ”小王姬伤势如何?被谁所伤?。“ 侍卫道:“小王姬被鬼王所伤,如今危在旦夕!“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筠祁心中一沉,难怪白隽和丰隆会不顾一切的离开。 鬼王的人马从天河底部潜入欲盗走九天神尺,被小王姬遇见,小王姬为保护神尺,和鬼王打了起来,受了重伤。” 筠祁感到头痛,丰隆下凡历劫之后,曾有一段时间不知何故,连天庭都失去了他的消息,当他即位得到丰隆消息之时,丰隆还是凡间的韩骞,那时的韩骞已和小王姬分开,但是他曾经查过两人的过往,对于两人的纠缠他是清楚。 一来西天有意和九天联姻,而且明确提出希望丰隆迎娶熙和,另外青丘帝君白隽也不赞成两人在一起,所以虽然知道丰隆归位后种下过忘情果,为了神界的将来,他还是是极力促成了此事。 而现在看来,丰隆对小王姬是早已情根深种,就算种下忘情花也,也断不了两人的纠缠,如果小王姬真的出事,只怕丰隆是不能回头了,那西天这边又如何处理? 红纱罩面的熙和闻言,唇角却是弯了弯,心中有些想笑,遇到鬼王,真是太好了,那个女子应该是没有活路了,她原本还有些犹豫自己对待那个女子是否有些过了,现在却觉得她实在该死! ”速去告诉句芒,让他尽快封锁天河底部河道,请青丘帝君和丰隆神尊协助,生擒鬼王!“ 筠祁对传令兵说道。 来人领命而去。 筠祁想到什么,捻指微弹,一张偌大的水滴形珠子出现在大厅,灵水镜能看到天庭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事情,筠祁使用法力探查天庭重要地点的情况。 此时瑶池玉树场景出现在大厅之中 ,却见那边也是人头攒动,也有一堆黑色衣甲的魔兵,正围在那里,人数不多,大概2,3000人。但是那些魔兵训练有素,阵法整齐,一看就是魔兵中的精英。 魔兵之前,是一个一身红衫黑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他随意的站在那里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金冠束发,雕刻般的脸庞两侧垂下几缕发丝,眉心的红色朱砂标致艳艳夺人。 眼里光芒暗敛,但偶尔看入那双眼里,那眼眸深处的冷芒,无端的让人感到害怕。 ”日暮宫少主渺层云!“ 已有神仙脱口而出。 筠祁有些惊诧,日暮宫一向深居简出,很少踏足八荒,从不与别的魔界中人来往,所以天庭一直也认为日暮宫是中立的门派。 但是稍微知道日暮宫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位日暮宫的少主有着什么样的力量。难道魔道的三家,婆娑,日暮和鬼域已经联合起来了吗? 瑶池旁白衣的神尊和紫裳的神女盘膝坐于树下。 看到明月神尊,筠祁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担心明月外出赶不回来,现在既有明月在那里,就算是渺层云,也奈何不了玉树,这一点他深信。 天庭的玉树和九天神尺乃天庭之根基,魔道中人潜入,也多半是为了这两样东西而来,5000年前,麒麟玉盗走圣水泉下九天奇书,导致天河泛滥,天庭差点被淹,人间洪水泛滥,到处灾荒,直到天瑶找齐材料练就九天神尺,至于天河之下,天庭和人间才得以恢复生机。 如果这次九天神尺丢失,那将是另一场浩劫。 好在除了天池和玉树,天庭其他地方并无魔兵来犯。 筠祁不敢大意,步兵点将,加派人手去了天庭玉树那里,又在天庭的四个方位布置妥当,一众神仙领命,纷纷离开。 ”熙彦帝君,如今魔兵来犯,丰隆神尊和青丘帝君已经赶去了天池,这婚礼只怕不能如期举行了,待这件事一了,我九天一定给西天一个交代。“ 筠祁拱手向西天大帝道。 西天大帝见状,也知事情紧急,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异议。 天池位于九天天庭之西,仙山围绕之中,是天庭最大的湖泊,天池旁仙气聚集,所以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还有虫鱼鸟兽,对于小孩子们而言,有莫大的吸引力。这里的圣水泉,是天池和昆仑水系相连的入口,当年魔君麒麟玉,就是由此口潜入天庭,盗走了九天奇书,练就了一身惊天动地的法术,统领了魔界。 凤嫣一行三人向天池行去,远远就看到北边一条曲折如银带一般的河流蜿蜒流淌,河畔花色绚烂,那河流闪闪发光。 在河流的西边尽头是一块如宝石般熠熠发光的湖泊,想必那里就是天池了。 她回头正待说什么,“雪花鹿!” 韩凌已叫到,说完从她身旁跑开,追着一只浑身雪白,长着梅花纹的小鹿,跑了开去。 凤嫣唇角微扬,也跟了上去。 “嫣儿,你看那是什么?” 麒瑶指着天池的方向,仔细看天池出口的边上有银光闪烁,还在不停的移动。 回头却没有看到凤嫣,那两人已追着一头雪鹿已经跑了很远。 这两人还都是一样好玩的性子,麒瑶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雪花鹿跑的飞快,到了天河河边,已不见了踪影,韩凌有些失望,但一看到河边的景色,兴致很快就又来了。 天河河水明媚如春光,仙雾缭绕,河边奇花绽放,隐约可见河水中有金色和蓝色的鱼儿游动。 3人见到这样的景色都是顿感舒心,却没有发现,韩凌身上的盘龙诀(风隆所送)已破了结界,她们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禁区。 就在这时,韩凌叫到:“娘亲,姑姑,你们看这是什么鱼,好漂亮!” 两人跑到河边一看,是一只小小的美人鱼,只有手掌大小,蓝色的波浪长发,漂亮精致的女孩面孔,金色的麟片,燕子似的尾巴是蓝色的如轻纱一般的颜色,尾巴摇曳间竟是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那小小的美人鱼正和韩凌两个大眼瞪小眼。 韩凌从没有见过美人鱼,见她可爱,不由伸手去抓她。 小美人鱼似是惊吓到了,张开嘴,在韩凌的手指上一咬,韩凌一痛放开了她,那美人鱼回头看了看小韩凌,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只听扑通一声,韩凌跳进了河里,跑去抓那鱼,凤嫣孩子心起,也跟着跳了下去,麒瑶也跟着两人跳到了河里。 天河水面上看上明媚,再往下水的颜色却是一片墨蓝,如同星空的颜色,而这片墨蓝色的水域里闪烁着稀稀落落的星子。 河道弯弯曲曲,韩凌追着鱼,很快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凤嫣和麒瑶看着这满河闪闪发亮的星星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却听到了韩凌的惊呼,两人一惊,寻声游去,远远看到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股浓浓的黑烟,如带子一般将韩凌卷起,往河底深处拽去。 两人心中一惊,这种颜色的浓烟绝对不是神界能有的。 凤嫣心中一紧,立刻顺着那个方向,迅速往下潜去,她红色的裙裳在墨蓝的水中,摇曳轻漾,如同一朵清灵艳丽的红色花朵在墨蓝的水中舒展绽放。 麒瑶也是一惊,忙跟着往下潜去,越往下墨色依旧,星子却越少了,水域变得幽暗,但上面的星子的光芒依旧能照清楚这水域里的环境。 凤嫣奋力向一个方向游了过去,麒瑶也隐约看见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赶紧也跟了过去。 那个身影正是韩凌,那股浓烟还在不停的往他身上缠,眼见就要将他包裹了起来。 凤嫣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想将韩凌拽住。 ”嫣儿,不要上前!“麒瑶惊呼,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凤嫣触到韩凌身体的时候,那黑色的浓烟疯狂伸展,如同树枝一般从韩凌的身上蔓延到她的身上来。 ”嫣儿凌儿,别动,这是暗黑之索,越动,它缠得越紧!“麒瑶忙道。 凤嫣闻言,握住了灵儿的手,安抚住韩凌,两人停止了挣扎,麒瑶游了过去,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蓝色的陶瓷瓶,口中念着口诀,瓶中游出一只金色的小鱼,嘴巴却是鸟的嘴巴,她径直游向浓烟,用嘴去啄食那股浓烟。 浓烟吃痛,从凤嫣身上伸出几股,很快形成一张网,向金色的小鱼罩去,可是这鱼儿在水中灵活迅捷,那浓烟几下就被他绕的不知方向。 “嫣儿,接着!” 麒瑶将叶纷飞抛给了凤嫣。 凤嫣会意,立马向那如绳索般的浓烟斩去,却不料,斩断之后,立马就有别的浓烟缠了上来,而且更多,更紧。 “这是有异兽附体的暗黑绳索!”麒瑶暗惊 只是这股浓烟对叶纷飞有几分忌惮,虽然围住了凤嫣,却也提防着那把剑,不敢缠上来。 这浓烟一部分缠着凤嫣,一部分和小金鱼缠斗,这下缠着韩凌的那部分有了松动。 对于这种有异兽附体的暗黑绳索,只有砍掉异兽的头,才能真正解除危险,只是和浓烟成为一体的异兽,根本就找不到它的头。 麒瑶捻指一弹,一朵金色光芒的三瓣花朵出现在眼前,这朵三瓣金菊,是她在日暮宫找到的奇花,魔界的异兽最喜欢吸取花朵的汁液,来提高自己的修为和容颜。 果然暗黑绳索的一处动了动, “小飞,多首!”麒瑶唤道。 金色的小鱼一下长出好几个头来,向着那蠢蠢欲动的脑袋啄了下。 一声声爆裂的声响,浓烟中竟然渗出红色额血来, “嫣儿,剑!” 凤嫣会意,立马将叶纷飞掷了过去,麒瑶接过剑,不加思索,朝着那渗出红色的地方砍去,只听一声悲鸣的叫声,一个怪兽的头一被斩落下来,竟然是一头巨蟒! 瞬间,浓烟从凤嫣和韩凌的儿身上慢慢的褪去。 麒瑶收回小飞,凤嫣上前抱住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韩凌。 “凌儿,快醒醒!” 她的话音未落。 麒瑶已挡在了她和韩凌的身前,当的一声,手中叶纷飞已出手,剑雨纷飞,划向了飞来的一张网。 凤嫣抬头,不知何时,这里居然多了好多人,为首的是一个红袍男子。 那男子三十来岁,模样很好看,身上却有着很重的魔气。 红袍男子手一挥,已经出来一队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魔道中人怎么会潜入天河,他们想干什么?突然想起天池周围闪烁的东西,有些像天兵的盔甲。 电光火石间串起一条线索,麒瑶有了几分明白。 她心中骇然,出动这么多人马,难道是为了九天神尺。 她将凤嫣和韩凌护在身后,凤嫣一心系着韩凌,赶紧运功,帮韩凌疗伤,好在韩凌只是一时气脉受堵,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红袍男子没有想到从鳞蟒暗黑绳索手中救下那孩子的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那条鳞蟒他豢养多时,极为珍视,一直靠吸食各界人的神力喂食,是水中开路的猛兽,韩凌身上有丰隆的血脉,灵气很足,那鳞蟒定是闻到这气息,所以才对韩凌下手,没想到却被眼前的两个女子所杀。 “是你们杀了我的鳞蟒!” 他声音低沉,带着怒气。 “不错,这里是天界禁地,何方妖人,敢擅自闯入还纵容恶兽伤人,我们自然要杀!”麒瑶呈防备姿势看着那人道。 红袍男子没有想到这少女面对他的威慑,丝毫不惧,他不由打量起来,却见眼前女子华光内敛,清雅娴静,身上的灵秀之气充盈,难道是天界守护这里的神女? 就在这时麒瑶袖中微风一闪,一道光亮已经从水域径直往上冲了出去。 ”想报信?!“红袍男子身形微动,那光亮就已被他吸入袖中。 却不料,他尚在吸入那光亮之时,麒瑶指尖微动,结出一道法印,罩住凤嫣和韩凌,转眼间凤嫣韩凌两人瞬间已经不见。 前面那招是故意引开他的视线,麒瑶真正的目的是想把凤嫣和韩凌送出去,慌乱之中,她也能将两人送到岸边,只希望凤嫣尽快通知天池驻守的天兵。 “瞬间挪移大法!你好大的胆子,赶在我面前耍花样?”那男子话音未落,已来到麒瑶的身前,一只手卡住了麒瑶的脖颈。 麒瑶脸色微微一变,在碧霄山修行多年,虽说她最为出色的是花草药理之术,但是在流云师尊的教导下,她的修行至少也在上等之列,没想到这男子的身法确实如此之快,她根本无法避开。 男子转头吩咐手下:”将其,悠雾,上去将那两人捉回来。“ 他身后两人领命而去,红袍男子转头看向麒瑶, ”你是谁?”他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虽然被卡住脖颈,麒瑶脸上依旧没有一点惧色,她想拖延时间。 ”好,我倒要看看天庭的神女骨头有多硬。“男子手里却是加大了力道。 麒瑶顿觉呼吸一滞,清澈的眼眸带着愤怒,眨也不眨的盯着男子。 她心中暗骂,你们魔界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吗?就这么喜欢掐人脖颈,正想施法,调动真气对抗,男子却突然松开了手,喉咙的窒息感瞬间过去。 男子看着她,眼眸里是掩不住的惊艳!少女的容颜如同朝霞中带着露珠的花朵,那双清澈的眼眸隐有怒意,眸光流动中的光彩,却有着桃花纷飞的艳色! 适才触手温软光滑的感觉竟是让人流连不已,不由自主的,他的手就抚上她的脸颊,麒瑶连忙扭过头去,他却再次强扭过她的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只听啪的一声响,脸上已脆生生的挨了一记耳光。 他抚上被打的脸,左手微微用力,麒瑶不由一声低呼,瞬间却是紧咬唇畔,不再出声,适才打过他脸的右手已经被他扭得脱臼,麒瑶不在出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不管是谁,打我就要付出代价!“男子冰冷无情的说道 。 袖中飞出一样绳索,将麒瑶捆了起来,麒瑶试了一下竟是,挣脱不开。“把她给我看好,不要让她跑了。’ 他吩咐身旁的人。 话音刚落,麒瑶袖中光芒一闪,那男子反应极快,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剑,金色镂空的剑鞘雕刻着精巧的银杏叶的花纹,好剑,心中暗叹未已,伴随着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一把短剑如鱼一般的从男子手中滑出,华光璀璨间,流银泻玉,短剑向着男子的周身刺来。 男子蓦然一惊,身形移动间,一角袍袖已被隔断,剑锋也在在他手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他怎么也不曾想到,这小丫头神力被制住的情况下还能驱动法宝。 男子周身出现了红色的光晕,叶纷飞在那光晕上划过,却再也近身不得。他伸手想去抓住那把剑,但是那剑身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将他的手弹了出去。 男子却是凝神看着那把剑,若有所思。 ”你是鬼王凤戚!“麒瑶脱口而出,红色的防护罩只有魔界鬼王才有。 男子怔了怔,道:“不错,我就是鬼王凤戚!你和婆娑宫是什么关系?” “婆娑宫?” 麒瑶心中一动,她不知道凤戚为什么会问她和婆娑宫个的关系,但是她和麒麟岚也算是朋友,婆娑宫在魔界的地位不亚于日暮宫,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 “婆娑宫的少主麒麟岚是我的朋友,你既是他妹夫,就对我客气点。” 她说道。 凤戚打量着她,觉得很好笑,“天界的神女和魔界的少主是朋友?你撒谎的本事也太差了!” ”信不信由你!我和他交情匪浅,他若知道你这样对待我,一定会找你算账。你虽厉害,但我也知道,在魔界你的排名应该是在婆娑宫少主之下。“ 麒瑶淡淡的说道。 凤戚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我现在就比不过他,我鬼域和他还有一笔账要算呢,如果你真的和他这么有交情的话,我很乐意邀请姑娘去我鬼宫做客,看看这位少主会不会赏光到鬼域来!“ 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一粒碧绿的丹药,捏着麒瑶的鼻子,逼她吃了下去。 麒瑶医理精深,闻到那丹药的腥甜之气,就知道是极为邪门的药丸,哪里会吞,凤戚却似看到她心中所想似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一拍,那药丸就已被推入了腹中,瞬间已消融在体内。 麒瑶心中暗恼,原想依着凤戚和婆娑宫的关系,怎样也会看在麒麟岚的面子上有所顾忌,没想到这鬼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她却不知凤戚和麒麟岚早有嫌隙。 殊不知凤戚比她更心惊,若不是得到那人的帮助,自己的修为一日千里,只怕今日会在这小丫头手里吃点亏,麒麟岚?若是在之前他还惧他几分,现在,他和那人可不知谁要更胜一筹。 看这样子,这小丫头只怕真的跟麒麟岚有些瓜葛,好啊,不管是神女还是这女子和麒麟岚的关系,落在自己手里应该都是一个筹码。 凤戚看着麒瑶的神情,手再次捏住了她的下颚,唇角却是绽放出曼陀罗花一般的笑容,低低的道:“这是我鬼域的独门丹药噬心丸,不想遭受毒虫噬心之痛的话,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麒瑶脸色微变,这种药丸她听说过,是鬼域用来控制人的一种药丸,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五脏六腑会被毒虫一点一点的咬噬,非常恐怖。 这人怎么这般毒辣!想到这里,对着凤戚怒目相向。 凤戚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球,看着麒瑶叹气道:“丫头,你杀了我的鳞蟒,我只有让小悠出来带路了,不过她还需要进食,特别是神女的血,既然是你杀了鳞蟒,那么你就为此付出代价。” 说完,他的手在那红色的小球上轻轻一点,那小球逐渐变细变长,到最后变成一条赤色的大蟒,向麒瑶游了过来,麒瑶大骇,倒不是害怕这蛇,而是想到自己体内血液的神奇功效,如果这人知道这个秘密,只怕自己更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不由的身体往后退,却碰到一人身上,那人红色的袍服在眼前开出一片鲜艳。凤戚一手揽上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一手却捏住了那大蛇的头,让她在离麒瑶几寸的距离停了下来,任由她冲着麒瑶张着血盆大口,吐着红色的信子。 “怎么?害怕了?“ 他问道,声音低沉而魅惑。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变态这样妖孽的男子。麒瑶的身子一僵,闭上眼睛,片刻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看着她的脸,还有近在尺寸朝她吐着信子的,尖牙还流着涎液的蛇头,她淡淡道:“ “你这赤鳞头扁,舌尖开叉两须,是母的,只是也忒笨了些,竟然想吸女子的血,你养了这么久不容易,如果不在乎再死一条蛇的话,让她上来啊!” 凤戚闻言怔了怔,随即却是哈哈一笑,松开了钳住她的手,将那蛇甩向一旁的侍卫,”去喂饱她!“ 鳞蟒和赤鳞都是鳞蛇,鳞蛇都只能吸取和自己性别不同的人的血,否则就会死去,适才鳞蟒抓住韩凌,却不动口,原是想等赤鳞来吸,却不想被麒瑶所杀。 凤戚适才也只是想要吓吓麒瑶,那赤蟒是断然不敢吸麒瑶的血的。 “有意思,姑娘这样聪慧有趣,我也不舍得杀了你,不如留下来跟了我如何?” 凤戚看着她似是认真的提着建议, 麒瑶不言语,看向一旁,不禁脸色一变,那边站着三名鬼兵,还有一人已倒下,脖颈处赫然有指头粗细的两个洞,血从那里流出,很快淹没在墨蓝的水色中。 那赤蟒张开血盆大口,正再吸取另外一名兵士的脖颈,吸食那人的血,那鬼兵似是强忍着疼痛,却不敢哼一声,片刻就脸色灰败,连收手上的血色都退了下去,眼眸暗淡,身体有些站立不稳,却还强撑着,脖颈处的血兀自如轻烟般流淌如墨蓝的水中,到最后终是不支,倒了下去。 赤蟒吸完了他,又开始将头转向另一个鬼兵,如刚才一样贪婪又凶狠的吸着血。 片刻过去,那赤蟒的身体比刚才大了好几倍,颜色愈发的鲜艳。 凤戚淡淡扫了一眼倒下去的鬼兵道:“把他的尸体处理了。” 然后从怀中掏出三颗丹丸,丢给其中一人道:“好了,你们将药丸吞了,下次换另一批人来喂它。” 三人如释重负,赶紧吞了丹丸退了下去。 麒瑶心底发寒,却见不知何时海里出现了一只蛊雕,那蛊雕已将适才倒下那人吞入口中,然后开始大口咀嚼,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 麒瑶强忍住胃里的翻腾,捂住了胸口,脸色却一片惨白。 凤戚眉头微皱,喝到:’滚一边去。“ 那蛊雕摇头摆尾跑到了一边。 麒瑶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如此的厌恶和害怕,那人却向她走了过来。 凤戚走到她面前,双手再次捏住她的下颌,盯着她惶恐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道道:“怎么,神女觉得恶心,还是感到害怕?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法则,适应不了,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他看着麒瑶,眼眸里有着她看不懂的光彩。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触手的感觉那样美好,竟然有些不舍得放手。他身边从来不乏美丽的女子,但是眼前的女子却是那样与众不同,不同于妖族的妩媚,魔族的浓艳,仙族的清雅,甚至神族的端庄,她娴雅婉约,清澈灵动,却又有着桃花纷飞一般的艳色, 仿佛这世间最纯洁,最美好的所在, 而他却是黑暗中的那朵精致艳丽的曼陀罗,魅惑而张扬,对着雪山之巅最纯净,最美丽的那朵的那朵莲心向往之。 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以哪怕这一次是有着特殊的使命,他还是存下了要把她带回去的心思。 他的触碰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他的手却是那样强制的捏住她的下颚,她避无可避,但是绝不能示弱,更不能慌乱。 她努力再努力的平复心绪,那手指却是滑向了她的双唇,他的手在她唇上摩挲,那浅粉的莹润和好看的唇形,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猛地甩开她,手指上留下深深的牙印,血一滴滴的流了出来。 他扬起手来就要打下去,他凤戚的原则从来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是天下人负我,不管是谁,只要是伤害过他,或是挡住他的路,他会毫不犹豫的去讨回来,去把这个人打到,他要站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这个女子居然咬他,可是一对上那女子清澈如水的双眸里的厌恶,他的手终是放了下去。 他这是怎么了,对于初次见面的女子,他竟然有些失控,他差一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凤戚冷哼了一声,将手放在了那赤鳞头上,抚了抚她的额头,那赤鳞已率先向前面游去,麒瑶留意到一个个结界,竟然被那赤鳞轻巧的破除,心中更是惊诧又担心,不知道凤嫣能够及时的通知天兵前来。 他们前往的方向果真是通往天池,这些人定是为了九天神尺而来。 有了赤鳞的带路,一行人很快到了水域下的一座石柱之前,这么多人在水底穿行,天兵竟然不曾察觉。 麒瑶暗暗心惊,传闻鬼王凤戚在魔界的排名要次于麒麟岚和渺层云,但是现在看来这凤戚的法术应该至少也和那两人差不多。 石柱周围有个泛着金光的结界,这种结界明显比之前遇见的结界强大很多,赤蟒毫无办法。 麒瑶知道,这就是九天神尺,她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凤戚已走到光罩之前,手按在在光罩之上,念念有词,那结界竟然有了反应, 从他手接触的地方开始松动。 不好,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法力?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凤戚身上之时,麒瑶唤出叶纷飞,想要割断那绳索,却不知那绳索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叶纷飞竟然一时之间不能将之割断。 眼看那光罩就要被打开,天兵却还一个影子都没有,麒瑶心中着急,这时一个红影却翩飞过来,攻向凤戚,是凤嫣!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麒瑶默念松紧咒诀,接连了好几个不同的诀,那绳索依旧没有打开,她的额头上不由沁出汗来。 石柱之前一黑一红两道光影不停的碰触,躲避,翻飞,两人在水中缠斗在一起。 希望法力引起的河水冲撞,能很快引起天兵的注意。 果然上面传来轰隆隆劈开水波的声音,麒瑶大喜,但很快发现了不对,照理说凤嫣远不是凤戚的对手,她如何能和凤戚斗上这样长的时间? 麒瑶看向九天神尺,却见已经出下了一块融化的地方,并且迅速的扩散着,光罩已经被打开了,糟了!麒瑶发现了问题所在, “嫣儿,和你缠斗的不是他的真身,快,他在结界处,结界快要打开了。”麒瑶喊道。 这时叶纷飞已将那绳索隔开,麒瑶拔剑挡住了想要拦住凤嫣的魔兵。 凤嫣一声低吟,手中的长剑,幻化成了金色的九尾狐狸,扑向结界旁透明的人影。 此时凤戚又岂会放弃,他竟对凤嫣的袭击不闻不问。九尾狐扑上之时,凤戚戚并不回头,只是将功力注入赤鳞体内,那赤鳞携着风雷之势,和九尾金狐狸撞到了一起。 只见金光闪耀,结界也已完全打开。 凤嫣和凤戚的功力相差岂止百倍,如何能够抵挡这样猛烈的攻击,只听砰的一声,一股浓烟缠着凤嫣凤嫣和九尾狐同时飞了出去,九尾狐金光散去,变为暗淡的一把剑。 凤嫣的身子却是急速的往后退去,血从她的口中喷出,混着墨蓝的水色,将河水成了一种几近妖艳的颜色。 赤鳞的背上亦是鲜血淋漓,九尾狐的利爪在她的背上留下了几个窟窿,那赤鳞哀叹一声,身体化为碎片消失。 凤戚对这边发生的事无动于衷,头也不回,径直伸手去取那九天神尺。 水域突然从中分开,一片强烈的光束从上而下照进水域。 强烈的罡风袭来,挡住了凤戚上前的步伐,一身银色铠甲,红缨头盔的将军出现在眼前,是蓐收。 他身后出现了上千的天兵。 凤戚袍袖一挥,袖里飘出成千的纸片,转眼化为魔兵出现在身后,竟有5000余人。 转眼间天兵和魔兵已斗在了一起。 ”嫣儿“ 麒瑶一直看着凤嫣飞出的方向,不由大声惊呼,凤嫣的身后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鹰头豹身,竟是那蛊雕。 麒瑶想要挪动身形,奈何一众魔兵围住了她。 她眼看着,那蛊雕张口咬住凤嫣,巨大的尖牙,刺向凤嫣的身体。 红色的血雾自从那怪兽的口中散开,麒瑶心中一痛,一咬牙,拼却所有的灵力,叶纷飞将围住的人荡开一层,却被一个强大的力道拽住,重重的往后退去,再次落入凤戚的手中。 “麒瑶!” 蓐收见到她不由一惊,身形一顿,停住了进攻。 一声古怪凄厉的闷响声传来,却是戛然而止,好像是怪兽极度恐慌害怕的叫声刚起了一个头,就被硬生生的切断,紧接着,浓密的血腥伴着七零八落血淋淋的东西,在水中飞散开来,河水顿时被染得猩红。 其中一块向麒瑶飞来,竟是那蛊雕的爪子。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包括凤戚和蓐收。 一身红色喜服的男子抱着红衣的少女,漂浮在水中,那样凶残的蛊雕,顷刻间支离破碎的丧身在这温润出尘的男子的手中。 第12章 一念神魔 而瑶池之畔,渺层云那里竟然也是这般境况,空中出现神秘的门,那些人全部离奇消失。 一场纷乱下来,天庭的九天神尺和瑶池玉树没有任何损伤,但是神灵台却丢失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是岑泽帝君的神魄珠。 天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魔界这次偷袭天庭竟然只是为了岑泽帝君的神魄珠! 紫宸宫,紫辰帝君一身紫衣坐在榻上,子华神君立在一侧,客座的长榻上坐的是天帝筠祁。 是岑泽,那道门是遁空门,除了岑泽我想不到谁还有这样的功力,能在天庭造出这样的门来。” 紫辰的手敲在紫檀木的小几上,淡淡的开口。 ”岑泽帝君当年形神俱灭,怎么会还活着?”筠祁动容。 “这个,我一时也未参透,我感觉到了岑泽的气息,看样子他现在已入魔道,他既然得到神魄珠,修为只怕不在我之下,神魔之战在所难免,我们要早做准备。” 神灵殒逝,神魄黯淡,都会放入神灵台,岑泽当年殒逝后,紫辰将他的神魄珠放了进去,神魄珠是天神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拥有所有的记忆,法力,可以唤回所失去的法力,而岑泽的神魄珠,一旦归位,他的法术会比以前更为强大。 筠祁点头道:“我会尽快派人去探出岑泽的所在,然后密切注意魔界的动向,只是和西天的联姻,有些棘手。” 紫辰道“ 不必担心, 现在魔道已经联合,势力扩张迅速,西天帝君审时度势,就算没有联姻,也不会放弃与我们联盟的机会,对了,丰隆,他怎样了?” 筠祁道:“还是 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有些担心,他会像……” 后面的话他停住了,却是看向紫辰。 紫辰皱了皱眉:“怕他是第二个岑泽?那就不能再让他陷入其中了,强行打开结界,实在不行,把先封印他。” 天河璀璨,万星沉浮。 星海之上,此处也是天庭灵气汇聚的地方之一,丰隆选在这里,想要救回凤嫣。 他的头发已披散开来,风扬起他如墨的长发,如同飘荡在墨云之上的轻烟,他的怀中是一个女子。蓝色光亮的光罩把所有人隔绝在外。 绯红的衣,绝美的容颜,紧闭的双眸,冰冷的躯体,微微卷曲的长发从空中垂落,在风中轻扬,一只如玉的手无力的从胸前滑落。 他盘坐云端,一次又一次的将掌心注入她的额头,想要用自己的神力挽救她已涣散的神识。 从他赶到天河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三夜,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三天三夜里,他不眠不休的的往凤嫣的身体内注入神力和真气,怀中的人依旧了无生气,身子越发的冰冷。 从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丰隆,他清俊的脸上一片死灰,眼眸里有深深的绝望,那绝望如同旋涡一般,能把一不小心望进他眼里的人,拽到无敌的深渊。 赶到天河的熙和看到这副情景,从头到脚一片冰凉,但是还是不由的想要走上前。 “站住!” 西天帝君唤道:“熙和,走,你和丰隆还是没有这个缘分,现在的他,你不能要!” ”我不能看他这个样子。“ 熙和顿住了脚步,咬咬唇道 ”爹爹,你帮帮他可好。” 西天帝君冷哼一声:“我帮他?!婚礼还没有完成,他就撇下你走了,现在还为别的女人弄成这个样子,熙和,你就死心!就算他清醒了要娶你,我也绝对不会把你嫁给他。” 熙和握紧了双拳,指尖深深的掐入掌心,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想到,凤嫣的死会给丰隆带来这样大的打击。 就在这时,丰隆却蓦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从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丰隆,他清俊的脸上一片死灰,眼眸里有深深的绝望,那绝望如同旋涡一般,能把人拽到无底的深渊。 熙和看向那个眼神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退到到了西天帝君的身旁。 “再这样下去,只怕丰隆神尊会走火入魔!” 穆德星君对天君筠祁说道。 筠祁和白隽对望了一眼,依旧有些犹豫,封印丰隆,意味着丰隆将会被禁闭,如果不能再禁闭期间抚平丰隆的痛恨,醒来或者出来后的丰隆不知会是神还是魔,更何况凤嫣的身体还在他的手上。 一道璀璨的光芒划过,蓝色的结界打开,丰隆抱起怀中的女子,站了起来, 一步步向着天君的方向走来,风舞得他长发凌乱,红色的喜服还在身上,风神俊逸的神尊, 却早已不是以前清雅不染纤尘的模样。 他看着筠祁,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却比哭还要让人心痛,听到的人都觉耳膜如同有鼓槌敲击,头胀欲裂。 他眼里竟是一团火一般的血色,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一般,他的额际出现了墨色的莲花。 “不好,他走火入魔了” 筠祁不再犹豫,指诀微动,一道明亮的白光飞向丰隆。 丰隆的袖间鼓起,刹那间红色的喜服碎成漫天的飞絮,周身笼罩在如火焰一般的屏障中,筠祁白色的屏障碰到那屏障,竟是嗖的飞了回来,筠祁感觉到胸腔的巨大震荡,口角流出了血丝。 丰隆与明月是天庭神力最为强大的神祗,但以筠祁之功力,却仍被丰隆法术反噬还是令人惊骇。 “丰隆,你想做什么?” 蓐首挡在了筠祁面前。 丰隆并不看她,抱着手中的女子狂笑道:“ 生而为神,泽被八荒,到头来,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能收复,我还做这神做什么?倾尽心血守护的四海八荒可曾给过我的嫣儿一线生机,筠祁,我丰隆从今以后与神界再无瓜葛!” “你要到哪里去?” 筠祁问道。 丰隆低头看着怀中人却并不回答他,只是迈步向外面走去。 “不,你不能走!”一个女子挡在了面前,正是熙和。 “丰隆,我们是拜过堂成过亲的,我才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丢下我走!” 熙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挡在了他的面前,她只知道,她要留下丰隆,否则她会永远的失去她。 “滚开!”不见他怎么动作,强劲愤怒的力道向熙和扑来。 西天大帝陡然一定,那力道静如排山倒海一般,饶是他法力高深,反应迅速,拉开熙和,对上那强暴的怒气,熙和依旧被重重的摔在一边,爬不起来,嘴角流血。 “丰隆,你敢!” 西天帝君上前,用法力抵挡着那雷霆般的震怒之力,虽然稳住身子,也感觉到气血翻滚,这丰隆的法术竟是如此之高! 周围已有天兵天将将他围在中间。 丰隆却恍若未见般低沉冰冷的道:“我有什么不敢的!问一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捏碎的忘情花瓣随风飘散开来,他眼中燃着熊熊地狱的烈火。 他已经知道了忘情花的事情,熙和只感觉浑身一阵冷意,心里如同钝刀一刀一刀的割着。 熙和的嘴唇动了动,突然也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凄凉又苦涩,还带着一丝嘲讽。 “不错,是我趁你给她疗伤时,种下了忘情花,那又怎样?在我们拜堂前,你不是就已经打开忘情花的记忆了吗?如果不是白凤嫣她死了,你会退婚吗?你是丰隆神尊,九天尊贵的神尊,也是九天和八荒的守护者,你真的就会为了一个女人,拒绝和西天的联姻吗?害死凤嫣的不是我,不是任何人,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放弃了她!“ “熙和住口,不要再说了!” 西天帝君的脸色一沉,熙和的话只怕会把丰隆还剩的一点清明全都撕碎了。 丰隆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熙和的这段话,一字一句戳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痛楚,害死凤嫣的不是熙和,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 墨发猛地生长好几十丈,如同一根根等待噬人的妖物,飘散在空中,围着的天兵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的丰隆周身戾气浓浓,双眼里有着毁天灭地一般的仇恨! 砰砰砰,围着他的天兵天将一个个被空中狂乱的发丝缠住了身体,甩了出去,就连筠祁,西天帝君和白隽的衣袂也鼓了起来,努力的对抗着这足以撕裂天地的怒火。 丰隆要魔化了! 千岚山婆娑宫紫金殿。 麒麟岚坐在正中的雕花广椅上,他如玉般的容颜,光华流转,如月夜下最清逸的一朵莲 此刻他正一手放在扶手上支着下巴,唇畔微弯,好整以暇的,看着前面水镜里的场景。 ”少尊,丰隆这是要魔化了?!” 一个女子声音有些惊诧的道,正是瑶雪。 “少尊真是灵机妙算,先是告诉熙和忘情花的作用,然后又告诉麒瑶去召唤忘情花,最后再提醒丰隆打开记忆,就是为了在凤嫣死后,刺激丰隆,让这位天庭的神尊魔化?” 灵君若有所悟。 “这样一来,我们又除去了天庭的一个劲敌人,属下恭贺少尊!” 红莲鬼母道。 麒麟岚看着水镜却是眉头皱了皱,所有人又向那镜中看去。 白隽席云而坐,正在抚琴,似要压制住丰隆此刻的变化。 “青丘帝君是想用琴音来感化丰隆!”瑶雪道。 那琴音清越舒缓,如林间小鸟的鸣叫,如小溪淙淙的声响,如云间仙风缥缈,如山间清灵的歌唱。 麒麟岚手腕轻转,已多出了一把翠玉的长笛,长笛就口,笛音已经响起。 笛音婉转却是如泣如诉,万般无奈,愁肠寸结,杜鹃啼血,还有无尽又无望的情思绵绵 这绵绵不绝的琴音直入九霄。 正在抚琴的白隽心中一惊,不知从何处而的笛音绵绵密密直上天庭,那样的萧瑟凄凉,硬生生插入清越的琴声之中。 “传音入密”,这人好深的修为!筠祁,西天帝君对望了一眼。 掐指一算,筠祁帝君一惊道:“千岚山,婆娑宫!” 西天帝君熙彦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这场魔界对天界的突袭,先有日暮宫和鬼域,现在连婆娑宫也牵涉在内,到底是怎样的一双手在搅动风云,看样子八荒的动乱已经不可阻止了。 白隽依然端坐,手指依旧在琴弦上轻,拂不徐不疾,那琴音每个音符都稳稳当当不曾被那笛音所扰。但是那笛音也不曾被琴曲打断,依旧绵绵密密的传了过来。 丰隆国际的标致却是忽红忽黑,摇摆不定。 就在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出来,径直就向丰隆的方向跑去。 蓐收一把拉住他。 ”你是谁家的孩子,不要在这里乱跑!“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群坏人,开放了我,我要爹爹,我要娘亲!“小家伙拼命挣扎。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孩子竟然是丰隆和凤嫣的孩子。 韩凌这一吵嚷,让白隽不由分神,一个音差点弹错。 ”不要过去,危险!“蓐收紧抓住想要挣脱的韩凌道。 ”你们这些坏蛋,要对我爹娘做什么?还有你,放手,放开我!” 韩凌见这么多人围住丰隆,心中大骇。 白隽现在却是无瑕和韩凌解释清楚。 ”别乱动,你爹爹要被魔化了,你不要捣蛋!“ 蓐收有些无奈。 ”你胡说,你们胡说!“ 韩凌又惊又怒,挣脱不下,突然张开口,狠狠的咬向蓐收的手背。蓐收措不及防,一放开手,韩凌就如同离弦的剑一般冲了出去。 丰隆此时哪里还认得到他, 还未靠近,就感觉到强劲的气场, 如烈焰风刀一般的向身上刮来,整个身子都像要被挤扁了一样。 眨眼的功夫,白隽拦住了韩凌,将他抱到了一边,”凌儿,不要乱来!“ 但就在他出手救韩凌的当儿,那笛音已控制了局面。 丰隆周身的气场猛涨,额际已出现了黑色的标致,丰隆周身的那个艳红的光晕颜色愈加的艳红,如同火焰一猛然间扩大了几倍。 天河四周原本明亮的天空蓦然间变成一片黑暗暗,乌云滚滚,如同山雨欲来。 包括天君在内,所有人颜色大变。 丰隆魔化了! 狂暴的不可见的怒气形成的魔之气场有着排山倒海之势, 周围围着几圈的天兵被这气场震得远远的飞了出去。 熙和也被气场逼得腾空而起,西天帝君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稳住,再一用力,才将熙和稳在云端,这一分神间,饶是他法力深厚,觉胸膛被撞得跌宕不已,强压住一股气血,面色沉了沉。 余下功力修为很高的众神,都感觉到四周涌来的滔天压力,运功抵抗之际,那红色的光晕却还在膨胀膨胀。 此时的丰隆分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体内的真气和神力,万年修来的清奇之气,深不可测的道法仙术早此刻已勃然爆发。 韩凌功力最浅,白隽要全力护住他,根本不能再使用琴音与笛声向抗。 就在这时,一道隐约的歌声传了过来,那歌声正好每个节奏都是猜到笛音的节奏之间,嵌入那丝丝缕缕的笛声之中。 这场乐战,谁如果被带到对方的节奏和情感中,就输了。 歌声渐渐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一抹纤细的绿色人影,正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那是一个女子,步伐不快,每一步好像都迎着巨大的阻力,秀发飞扬,衣袂翻飞,但是她还是一步步的向那气场的中心走去。 歌声明亮流畅,委婉动人,众神逐渐听清楚歌中所唱: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看见那抹身影,麒麟岚猛地停住了吹奏。 “少尊,为何停了?” 紫金殿内注视着这一幕的灵君忍不住开口。 转头却看见麒麟岚清冷的眸光,心中一惊,难道少尊是顾惜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站在了一边。 小雪和火焰对望了一眼,沉默不语。 麒麟岚的手握成了拳头,却又张开,继续看着那面水晶镜,她怎么这么傻,不要命了吗? 第11章 乐战 魔域的恨天宫的密室之内,正中一团红如火的光团中,出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 凤戚站立一旁,前面也是一面水镜,水镜中赫然就是天庭天河的景象。 “麒麟岚怎么停下了,太可惜了!”凤戚握了握拳头说道。 那模糊的人影却是冷哼了一声:“ 没出息的东西!” 是一个男子低沉却森冷的声音。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只差一步了!” 凤戚不甘心的道。 “你可会乐战?” 那个人影又问道。 “乐战?!”凤戚有些脸红,他鬼王纵横魔界多年,唯独不会的就是这乐战。 “不会?”那声音冷了冷。“也罢,你且到我身前来,我借你的身体用一用。” 凤戚看着这位曾经叱咤八荒的魔尊御痕心中有些迟疑。 这位魔尊殒逝多年,没想到他竟然遇到这魔尊最后的一缕残魂。 他将御痕带回魔域供奉,捉了不少生魄,妖魂,甚至神仙的灵魄来供奉他。 同时,在这位魔尊的指导下,他的法术一日千里。 这次如果单靠凤戚,他所铸造的水晶是不能穿越天庭的重重禁制,看到天河情景的。 此时御痕让他上前,他有些犹豫,毕竟这位魔尊可是以吸食各界的生灵魂魄来将养着自己的魂魄。 不过以御痕如今的状况是很难对他产生威胁的。 所以走到御痕身前。 “我需借你的身体发出啸声,来催动丰隆体内的戾气,倒是你只需运转你自身的功力,我就可以将着啸声传入九天!” 天河之畔,虽然此时没有了笛音牵引,丰隆的怒意却如一泻而下的江河,周身的气场形成了清晰可见的的旋涡! “赶紧推开,不要被吸进去了!”筠祁大声说道,众神都忙往后退去。 一旦被吸入那所有的功力真修都会被吸走,然后死亡! 反应慢点的人被吸了进去,不过片刻,如同纸片一般,在旋涡中无助的旋转。 而少女恍若未闻,依然唱着那首歌,向着丰隆而去。 ”麒瑶!“白隽将韩凌轻轻一推,推到筠祁帝君怀中,就要飞身前去。 却被筠祁拦住了道:“别忙,这气场伤不了她,且看看她要做什么?” 不远处的纤细的身影如同狂风暴雨中安恬静谧的小船,不管风雨如何肆虐,依旧按着自己的方向和步伐,一步步的前行着。 步履缓慢却颇稳健,只是越靠近丰隆,越是吃力,但是显然没有受到了那旋涡的控制。 那样强大的魔界的气场旋涡她居然能够闯入!白隽一下明白过来,那是因为她体内的魔界真修和这魔界的气场有了感应,几天前的担心又涌了上来。 丰隆望着这个一步步靠近的入侵者,眼中满是嗜血的狂暴,指尖凝聚的万千法力就要爆发! 麒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歌声越来越清晰的传入丰隆的耳中,流畅而清亮。 墨云翻滚,狂风肆掠,还有如火的光罩之中,那抹淡绿的身影,如同一朵卓然而立的青莲,静静绽放,竟是无比瑰丽的一幅画。 那画中人的眼眸明亮而清澈,仿佛能够洗涤一切的黑暗和悲哀一般,丰隆心中的某一处,如同是初绽的花苞被春天的阳光轻轻唤醒一般,柔软温暖起来。 手停在了空中,丰隆不由闭上了眼睛,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良久他才睁开。 少女的脸色苍白,眸光清澈的看着他,在她的脸上一片宁静,一点也看不到害怕和恐惧,想到刚才自己差一点杀了她,她竟一点都不害怕吗? “公子骞,不,丰隆神尊可还记得这首歌!嫣儿曾对我说过,这是你唯一唱给她听过的一首歌,也是她听到的最好听的歌!” 她的语音柔缓,不疾不徐,和煦如同春风,又好似佛界梵音,有着能抚慰人心的作用。 丰隆额间墨色的标致渐渐变淡褪去,眼中也没有了刚才的狂暴,逐渐恢复了清明。 好险!众神心中暗道,更大的惊异却是对着这少女。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历?她的歌声竟然能够净化几近魔化的神尊!这种天生强大的净化能力,即使是在天庭的神女中,也是寥寥无几! “麒瑶?” 丰隆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开口。 “是我,神尊能让我看看嫣儿吗?” 麒瑶道。 她看着他的眼眸干净明亮,如同秋日阳光明媚而温暖,被她注视着仿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熨帖得舒畅起来。 丰隆微凝了双眸,以他的功力哪怕是在入魔的边缘,一般人的净化力量也是很难将他唤回的,如果当时麒瑶的心中稍微存了恐惧,一个音符稍微有了间隙,他也会杀了她…… 他已做了万年的神尊,对事件的判断力敏锐超常,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那个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净化力量的神女,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冷静而专注的来净化被邪化的人和物,眼前的麒瑶和她竟很相似。 此刻的他却不想深究,低头看向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正要说话,一阵尖利的箫声突然破空而入,如突兀而起,如鬼魅凄厉惨叫,刺耳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在一刀刀剜着听的人的心灵 麒瑶猛地捂住了胸口,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来。 啸音里满含着执念,爱慕和不舍,眼前无端就让人眼前浮现出柔肠寸断,爱而不得的画面。 凤嫣惨淡的容颜,和以前那个巧笑倩兮,顽皮如精灵般女子重叠起来, 丰隆只感觉到气血上涌,刚刚平复怨恨再次重新燃烧起来 麒瑶不及躲避,丰隆已伸手卡住了她的脖颈。 ”既然你这么想念嫣儿,就与她做个伴,省得她一个人寂寞。“丰隆的话语低沉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突生的变故,让众神惊诧不已,更来不及反应。 少女本来苍白的容颜,因为闭气有了奇特的红晕,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隐忍中有着一种惊人的美丽。 丰隆赤色的双眸里映着这样一张容颜,和脑海中曾经的一个容颜重叠,不,他不能杀了她,手中一松,就在这时,一股柔和而绵长强大的力道袭来,丰隆不由放开了麒瑶,倒退了几步,一股柔和的白光已经注入丰隆的身体,丰隆依旧紧紧的而抱着凤嫣,他的神智也瞬间清醒过来。 来人一身白衣缥缈,飘逸中有着一种难以描画的高华尊贵和气势。 能在丰隆恍惚之际,瞬间化解他被强大魔音所引发的戾气,这是怎样臻于妙化的净化之术。 四海八荒之中,能将净化之术运用的出神入化的只有已故的神女天瑶。 眼前的男子白衣如云,风姿如画,浑身仙气飘渺,他一出现,刚才弥漫整个天际的魔音和隐含的魔气已经荡然无存。显然是一位臻于化境的高位神尊,只是在场的年轻神族却没有一个认得。 年长的神族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老一辈的神族都知道神女天瑶净化之术是太子桓恒所授,而眼前拥有如此强大的进化力量的男子,风神画图难描的男子,除了太子桓恒还会有谁。 太子桓恒拒绝接受天帝之位,将帝位让出给了筠祁,天族人尊称他为桓恒君上。 “君上!“ “叔叔!” 好多声音同时响起。 ”殿下!“最后这句却是丰隆所说。 麒瑶身体本就没有复原,再经过乐战,又被适才的魔气所伤,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体如同千刀万剐般的疼痛,一会又仿佛跌入冰窟,一块仿佛置身于沸水,整个人都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为自己疗伤,久违的熟悉的话语,还有久违的熟悉的温暖。 麒瑶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缓缓的流淌,浑身的疼痛渐渐消失,如同在温热舒适的水里浸泡过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紫色的纱幔轻扬,雕栏画栋,看着布置和建筑的式样,有些眼熟,麒瑶怔了怔,自己难道是在青丘的王宫?! 她坐起身来,四处打量,月明如水,透过雕着梅花的窗棂洒进屋子,一个青衫男子正伫立窗前,他身上笼罩着珍珠般的光芒,如云般缥缈的气韵流动,虽然只是一个背影,熟悉的温暖却蓦然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爹爹!”她的声音欣喜又有些激动。 自从上次在清水镇她被渺翩翩掳走后,就一直不曾再见过爹爹了。 她知道爹爹的真实身份后非常讶然,一直等着爹爹跟她说明情况,后来明月神尊将她从日暮宫带出时,告诉她爹爹要处理天庭的事务无法脱身,忙完后就会来找她。 谁知爹爹又突然离开了天庭,并将天君职位传给了筠祁,只是传信给她让她和白溪安心留在碧霄山学艺,之后就在没有了消息。 虽然不知道爹爹因何事匆匆离开,麒瑶却隐约感到这件事的危险,这下见到爹爹,她自是欣喜万分。 重回为神的桓恒,少了麒瑶幼时见到的那种淡泊温润,周身仙气缥缈绵延,但是那种亲切的感觉却是依旧。 桓恒走到麒瑶的床前,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爹爹,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瑶儿一直都担心你。” “傻丫头!”桓恒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不用担心爹爹,这八荒中没有人能够为难的得了我,我是为了追查一件事情,所以才滞留了些时日。” 桓恒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了蹙。“那个地方结界有些奇怪,会屏蔽信息,所以才没有和你们联系。” 自己这次受伤严重,能够恢复的得这么快,爹爹一定耗损了不少仙力,但是见到桓恒气色不错,麒瑶放下了心打趣道:“是女儿多虑了,爹爹是桓恒太子,是天庭最有名的战神,这八荒之中的确没有什么难得到爹爹的。” 桓恒被她逗得一笑,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花言巧语!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爹爹给你一个解释,不过你这样聪明想必也已经猜到了一些是吗?” 麒瑶点点头道: “爹爹可是因为天瑶神女才离开天庭带着我们到青丘隐匿的?” 麒瑶试探着问道。 桓恒听她口中说出天瑶神女,神色微微一怔,看着女儿,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不管怎样,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缓缓道:“当年我因为天瑶殒逝,黯然神伤,离开了天庭,一直隐藏行踪,不想被人找到。紫晴本为白狐族人,当年一场变故,她流落魔界,天瑶神女曾救过她,待她如姐妹,她后来想要离开魔界,却被魔界中人阻扰,我在外游荡之时,救下了她,她无处可去,我送她回到青丘,却在若耶溪畔捡到了你,你当时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娃,看到你,竟是舍不得,紫晴就和我一起照看你,为了掩人耳目,后来我娶了她,在青丘隐姓埋名住了下来。” 爹爹娶娘亲原来只是为了躲避天庭的人吗?难怪她总觉得爹爹对娘亲虽然好,但是却少了一点什么,可是爹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不爱娘亲的话,又怎么会有小籽呢? 桓恒似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道:“紫晴对我而言是亲人,我们在一起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和小籽,她也不是小籽的母亲。” “娘亲不是小籽的亲生母亲吗?” 麒瑶有些惊诧。 “我下凡之时,被人下了忘情果,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那个女子才是小籽的亲生母亲,正是因为这样,我辜负了天瑶。”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麒瑶却听出了深深的悲哀和无奈。 麒瑶心中一紧,将头靠在桓恒肩上道:”爹爹,这不是你的错,天瑶神女虽然不在了,可她也一定是希望爹爹能够快乐和幸福的,何况你还有我们啦,再过半年,我就可以出师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团聚,永远的在一起好不好?” ”永远在一起?“ 。桓恒目光微凝,小丫头毕竟还小,在碧霄山只怕也没有太多外界的消息,如今八荒动乱在即,她的愿望不知何时才能实现,不过现在倒不必和她说那么多。 桓恒看向女儿,微微一笑道”那请求帝君怎么办?“ ”什么?“ 麒瑶愣了愣,反应过来,欣喜的道:“爹爹,你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呢?” ”女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小籽以后也会娶妻生子,怎么可能和爹娘永远在一起。“桓恒笑了笑。 麒瑶脸不由红了红。 ”白隽这孩子不错,如果以后你们能在一起的话,爹爹不会反对,前提是他要能明媒正娶我的女儿,而且要永远要对瑶儿好,我桓恒的女儿只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幸福。” 桓恒说到这里,脸上有着骄傲,却又有着一种深深的落寞。 这些年来,爹爹虽然和娘亲相敬如宾,但她知道爹爹的心里一直有那个人,所以爹爹很少真的开心过,麒瑶心里暗暗叹气。 “爹爹放心,我可是桓恒君上的女儿呢,怎么会吃亏的把自己嫁出去,那种有损爹爹的威名的事女儿打死也不会做。”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桓恒被她一打趣,心中的黯然减了不少。 “女儿知道这次自己是有些冲动,但是韩骞和凤嫣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到看到韩骞被魔化,以后我会注意的。韩骞是因为对嫣儿一往情深才会差点走火入魔,爹爹,您有没有办法让嫣儿回来吗?或者说有什么秘术,能够让嫣儿复活的” 想到韩骞和凤嫣,麒瑶的神色一黯。 桓恒道:”凤嫣本是魂魄重聚的还魂之体,自身的修为还没有圆满,魂魄就再次被打散,哪还有重生的可能?不过,她与丰隆有一缕魂魄相连,丰隆又将万年真修度了一半给她,想要凭借这仅剩的一缕魂魄再次聚魂,无论如何强大的神族都是没有办法的,除非西方佛祖出手,这就看丰隆的运气了。” “佛祖? 爹爹您认识佛祖吗?”麒瑶问道。 “嗯,虽然我没有拜入佛祖门下,但是佛祖私底下还是教过过我不少东西。”桓恒道。 作为曾经的天界太子,也是神界少有的神童,天帝曾有心让桓恒拜入佛祖门下,很欣赏桓恒,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同意收他为徒,只是私下里还是教了桓恒不少法术。 知女莫若父,桓恒一下就看出了麒瑶心中所想。 桓恒叹了口气,又道:“丰隆和凤嫣有天定的姻缘,只是两人间注定会波折重重,只有在佛祖那里才会有转机,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如果你强行干预的话,只怕反而会影响他们原有的缘分。” 麒瑶闻言方道:“瑶儿明白了,爹爹放心。既然爹爹回来了,就和我一起回碧霄山,娘就住在山下,小籽也很想念爹爹呢。” “爹爹还有事情要办,明日就要启程,这次就不去看望你娘亲和小籽了,爹爹不在的这段时间,遇事多和白隽商量,不要一个人做决定。” 桓恒道。 “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我们一家人聚一聚再走吗?” 麒瑶有些诧异。 她却不知,桓恒这次突然赶回来,就是因为算到她有劫难,如果不是这样,只怕桓恒已经到了魔域,或许已经找到答案了。 “爹爹已经见过你娘亲和小籽了,看见你们都很好,我就放心了。有件事情,爹爹多年来一直不曾放下,我必须去把这件事做个了断。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小籽和你娘亲。”桓恒的目光望向远方,说不出的怅然。 “是跟天瑶神女有关吗?“ 沉默了一阵,麒瑶道。 看着女儿越来越和天瑶相似的面庞,桓恒有些欣慰,他这次要办的事不仅仅与天瑶有关,还是为了整个八荒,但是他不想让女儿担心。 “天瑶是这八荒中最好的女子,可惜,我辜负了她。” 桓恒望向夜色中的山峦, 眼眸里有着深深的愁绪。 ”天瑶神女当然很好,她一定不想看到爹爹不开心,所以才会安排我这样一个聪明善解人意的女儿到爹爹的身边来,爹爹尽管去完成自己的心愿,我会好好的照顾娘亲和弟弟等你回来团聚。” 麒瑶的眼眸明亮,轻轻的拽住了桓恒的衣袖,笑嘻嘻的道。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桓恒愣了愣,麒瑶不就是天瑶安排到他身边的吗? 想到这里,他唇角弯了弯,淡淡一笑,温柔的抚了抚麒瑶的头“是啊,我的瑶儿就是她派过来陪爹爹的呢。” 白隽长眉微凝,白玉酒杯在修长的手中来回转动,却是在想一件事情。 他从桓恒那里得知了麒瑶真正的身世,虽在意料之中,但是还是很震惊。 不管麒瑶是什么身份,他都认定了只有她才是和他相伴终生的人,只是麒瑶这样的身份不能让天界中人知道,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那么娶了她,给她青丘帝后的身份,将她和魔界一切关系斩断,也许就是最好的保护她的办法了,可是如今八荒的局势,青丘也会很快的卷入战争,他必须尽快的安排好一切。 青丘帝宫,离风亭。 “君上这是要走了吗?” 白隽问道。 “事不宜迟,我要马上动身。瑶儿体内的魔气现在虽然归导,暂时无事,但是噬心丸的毒并未解开,以碧霄山的实力,只有请瑶儿的师傅帮她疗毒。“桓恒道。 ”君上真的认为碧霄山对瑶儿而言是个安全的地方吗?“白隽道 ”帝君是有疑惑?“桓恒问。 ”以流云尊上的修为,在麒瑶拜师那日应该就已看出麒瑶体内有魔气,虽说碧霄山不牵涉六界争斗,而流云也从不曾在八荒露面,为何恰好却出现在麒瑶拜师之日,不仅为麒瑶疗伤,还破格收麒瑶为徒,对于麒瑶身上的秘密也是只字不提,这是为何?“ 白隽道。 桓恒眼中有欣赏之色,沉吟片刻道:“当日麒瑶体内的魔气被毓秀花冠感应到,并唤醒,出现了异兆,才惊动了流云。碧霄山建立3000多年,从不曾牵涉六界争斗,三尊皆是各界的翘楚,对弟子管束甚严,碧霄山的弟子形形色色来自各界,但是在这么多年的六界纷争中,却从未给碧霄山惹出事端,光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位开山祖师不同凡响。或许是瑶儿和他有这个缘分,我看这3年来,瑶儿的法术的确一日千里,流云既然能全身心的教她,不论他到底最终会站在那一边,应该都不会伤害麒瑶,不过继续让人留意那边更为可靠,毕竟瑶儿的身世特殊。”桓恒道。 白隽想到自己目前也需要尽快处理好相关事情,而且噬心丸虽是魔域之毒,但以流云的修为,应该可以解决,于是道 “好,我会尽快送瑶儿去碧霄山。“ “瑶儿的身世只怕隐藏不了多久,你和她的事,你可想好了怎么办。” 桓恒又问道。 ”我会尽快的处理好青丘的事务,然后尽快迎娶麒瑶,给她青丘帝后的名分,另外找机会给她说清楚,断了和魔界的联系。“ 桓恒欣慰的点点头道:“如果一切都安排好了,不必等我回来,你们就先成亲!不过,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如果你不能护她给她幸福的话,就放开她,远远的守护着,直到她有能力保护自己或者有人可以保护她,这一点帝君做得到。” “不管我和麒瑶以后会如何,我都会一直守护她。” 白隽缓缓认真的道。 他不会在意麒瑶的身世,也会尽全力去争取两人的幸福。 第12章 九世 檀香缭绕,如来端坐宝莲座上,庄严肃穆,眼眸里是深邃的智慧和慈悲的包容。 丰隆神尊闭着眼眸坐于佛祖的右侧,眼前出现一个个画面,姹紫山,他下凡历劫之前去看凤羽花,他的背影消失在山巅之时,那朵凤羽花竟然变出了一个袅娜少女的影子。 雾鬓云鬟,肌肤如雪,眼若桃花,额际的凤羽花栩栩如生,她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拜了三拜。 之后化为一道红色的光飞入青丘帝君夫人的怀中,没有多久,一个小女娃诞生了,陶瓷般莹润的肌肤,大大的眼睛,还有那漂亮的眉眼。 少女慢慢长大,竟然是凤嫣!? 丰隆蓦地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佛祖, ”凤嫣就是凤羽花的转世?!” “你和她是命定的纠缠,走到这一步,说明你和她没有缘分,神尊难道还要强求吗?” 佛祖道。 “不管结果怎样,丰隆绝不后悔,还请佛祖成全。”丰隆眸光里似有什么在闪烁,语气却是很坚定。 ”你当真决定了?“ 佛再次开口。 立于殿前的丰隆毫不犹豫的点头。 抛却神身,跌落红尘,辗转九世,如果真的能够让凤嫣再回来,什么都值得。 九世之中,他要以凡人之身,穿越万丈红尘,浮华纷扰,战乱喧嚣,寻找那个跌落红尘的仅有一魄的她,护她周全,呵护终生。 一世寻回一魄或一魄,九世功德圆满,凤嫣才能回转仙身,如果任何一世出现差错,那么他将永堕轮回,而凤嫣就将散去她注入他体内的而最后一魄,彻底的烟消云散,两人永不相见。 佛祖手指微捻,一缕淡淡的华光从丰隆的的额际飞出,落于他宽厚的掌心,左手时值一指,那团华光光芒渐盛,里面有了一粒红色的米粒大小的珠子,佛祖掌心微抬,那光芒从掌心飞出,钻入了红裳女子的额际,凤嫣的身体消失不见,化为一缕红色的光雾。 “去!” 如来一声轻喝,那光团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向云雾缭绕之下的凡尘飞去。 如来看向丰隆道: ”神尊切记,只有当你在万千化向中认出并找到她,才能够开始每世的修炼,并找回她的魂魄,一魄回归,一世结束,方进入下一轮回!“ 佛祖说道。 “丰隆谢过佛祖!” 丰隆从轮回台下跃下,云雾缭绕湿气的风迎面而来,风声呼啸,所有的神力都一步步的剥离,脑海中只剩下那执着的一点念想,找到她,呵护她,轮回九世! 紫衣白发的帝君从莲花宝座后转了出来,向如来拱手道。 ”多谢如来!丰隆和凤羽花神的这段纠结也只有看看能否在九世轮回中化解了。“ 佛祖淡淡一笑道:“帝君为了丰隆煞费苦心,可是因为岑泽。 ” 紫辰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岑泽的殒逝是我一生唯一的遗憾,我不希望丰隆走上岑泽的老路。“ ”万物万事皆有因果,帝君不必自责,近日我观这四海八荒之气,西面黑气盘旋凝聚,越发浓重,只怕这八荒又会有一场浩劫,帝君可有安排。“ “魔界西有日暮,鬼域和幽冥,唯有婆娑位于北,这黑气盘旋应该是在西边三家之一,此次的黑气不同于以往的魔煞之气,虽然尚在聚拢初期,但是阴煞戾气极重,我准备亲自去一趟。” 紫辰道。 “阿弥陀佛,帝君此去,一切小心!” 佛祖道。 紫辰看着佛祖,心中微微动了动,佛祖话中有玄机,不过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告辞离去。 九幽宫洛幽山上。 苍翠的参天大树植于石阶两旁,一身天青色曳地华袍的男子和一身蓝衫的女子拾级而上。 男子身姿挺拔,行走间洒脱若仙,长发如一抹深水溪流,覆盖着长袍,仅仅在在发梢末尾处用褐色的丝带系上。 九幽宫终年雾气缭绕,淡淡的阳光透过层云照射山间,在他如玉的脸庞洒下柔和的光晕,眸间星辉闪烁,鼻梁挺拔如山,水墨容颜有着难以描绘的风华。 女子白衫蓝裳,冰雪一般的容颜极冷极艳,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之气。 两人正是九幽尊主和雪国女王,不多久,两人来到一处峭壁深渊。 脚下白云翻滚,隐约听得见异兽的咆哮,下面是一条奔腾的河流,深而湍急,里面有一只黑色的异兽,不时浮出水面,此为望殇之水,望殇之水发源魔界的望殇山,被男子以法术引到此处,为的就是保护住洞里的那个人。 望殇水面之上,就是神仙也不能轻易飞行,一旦落入水中,就会水里的异兽致幻所吞噬。 九幽向空中一点,凌空霍然出现了一道洞门,从山上望去,洞前洞后都是望殇之水的万丈深渊。 北耀滋蓝看着下面的异兽致幻,冰冷的容颜有了一丝动容,深深吸了一口气,虽是第一次随男子到这里来,但她知道这望殇之水吞没过很多神魔中的人,心中苦笑,为了保护那个人,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九幽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衣袖轻拂,四周的白云在空中聚集成云梯,从洞口一直延伸到两人的脚下。 九幽率先踏上云梯,北耀滋兰紧随其后。待两人已跨入洞门,洞前的云梯纷纷散去,了无痕迹。 进了洞门,却不似外面所看到的样子,而是一条幽深的隧道,轻轻一弹指,隧道两边石壁上灯火已经点燃,曲折回旋不知凡几,到了尽头,是一个宽阔的庭院。 北耀滋蓝知道看上去这条隧道很是好走,但倘若不是九幽在前面,这隧道里还有很多阵法可以随时置人于死地。 隧道尽头是一座建筑在山上的亭台楼阁,花谢水桥,树木荫荫,一条青石铺成的石阶蜿蜒到山顶。 两人拾级而上,山顶是才砌成不久的崭新平台,九幽迎月而立,月华洒在他天青色袍子之上,顺着衣服褶皱,流淌出一身的光华,更衬出他淡然宁静出尘脱俗。 平台正中有一个白玉石砌成的台子,台上放着一个水晶做的棺椁。九幽清雅的步子微微加快,走到了棺椁之前。 又是半年月华之魄的洗礼,她可曾有了起色。 棺中雾气缭绕,美人闭目沉睡,冰雪一般的肌肤看上去莹润而有弹性,不再复以前飘忽之态,看样子躯体的实形已完全和魂魄和为一体。 如玉的柔美双手交握放在腹部,原本墨黑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青色,脸庞有了珍珠般的光泽,红唇是泛着淡淡的樱粉色,清丽精致的容颜,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纤细浓密的睫毛上还有晶莹的小露珠,仿佛随时都要醒过来一般。 九幽伸出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抚上美人的脸庞,将她青色的长发温柔的梳理,淡然的眸中是少见的温柔和欣喜。 北耀心中怅惘,真是痴情之人啊?九幽如此,那个人也是,她贵为雪国女皇,对那个人倾心以爱,那个人却只爱天瑶… “滋兰,我将灵儿放置在月光之下,月华精魄纯净,再加上你的冰魄精华,的确把她养魂魄和躯体都养好了,我想过不了多久,灵儿就会醒了。” 九幽好像丝毫不在乎北耀滋蓝的想法,所有跟他在一起的女子,都清楚,九幽不会爱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这些女子却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这个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北耀的拳头握了握,脸上却漾如旭日初升般的笑颜。 “是啊,用最美好,最纯粹的精魄来聚魂和养躯体自然是养得好的,想必潇云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只是,只是尊主可否考虑过我之前的提议?” “什么提议?” “月魄虽然纯粹,却过阴,冰魄虽然纯粹,却过寒。这世上最适合用来供养潇云应该是最纯静的,最温和神女精魄,如果用这样的精魄来养潇云的话,她苏醒后,体质才会很快恢复,对她以后的修为也才会最有助益。” “你是说用麒瑶的精魄来养潇云?“ 九幽微微皱了皱眉。 “这不是尊主最开始收麒瑶为徒的目的吗?”北耀开口。 “麒瑶身上有最纯净的神女精魄,也有最纯净的魔界修为,用她来养潇云并不合适。何况麒瑶对我还有别的作用。” 九幽道。 北耀心中疑惑,当初九幽遍寻神女后代,就是为了复活潇云,为何真收了麒瑶为徒后,反而情愿自己消耗真气内力来滋养潇云,却不愿伤害麒瑶? 九幽既然不愿详说,她不会再追问。 但是麒瑶也罢,潇云也罢,这两人她都不会让她们这样好好的活着,这一步棋无论如何也要走出去。 碧霄山。 怡情殿,流云正在为麒瑶疗毒。 噬心丸的毒难就难在,此毒一入体内就会迅速的扩散到全身,神界和魔界的修炼功法有所不同,如果不了解药性,贸然解毒只会加重毒性,了以桓恒也不能轻易解毒。 碧霄山是一个集各界法术,药理于一家的修炼门派,以流云的修为,要解噬心丸的毒并不困难。。 逐云丸正是针对此类毒性扩展快的毒药所制的药丸,这种药丸能够迅速的扩散到全身,然后有目的将毒素归导入一定的经脉中,然后将它逼出来,麒瑶目前的情况,没有办法自行逼毒,只有流云帮她将毒素逼出。 麒瑶盘坐塌上,流云盘坐她身后,双手抵着麒瑶的背,将真气输入麒瑶体内,他已感觉到经脉中的毒素,驱动真气驱毒,没想到药毒竟是顺着逼毒的方向,逆向而行,仿佛有生命的一般,从麒瑶的体内迅速的进入流云的体内。 不好!流云瞬间调动体内强大的真修,将毒逼出,吐出一口鲜血来!血呈褐色,里面豁然有一只殷红的虫子,那虫子落地迅速长大,流云指诀微动,一道白光向那虫子飞去,那虫子化为一滩血水。 “师傅!你怎么了?”麒瑶大骇,跳下塌来,转身扶住流云。 “这不是噬心毒,而是噬心蛊毒!”流云的声音有些虚弱。 蛊毒!麒瑶惊诧不已。 魔界这种蛊毒强于一般的毒物百倍,但是极难炼制。炼制者需要用自己的精血蓄养有灵气的蛊虫,同时将毒药喂给蛊虫,毒素进入虫子体内,而虫子会听从炼蛊者的意志攻击他人。这种毒是活物而非死物物,以损坏灵修为己任。 八荒之中,唯一会制作这种蛊毒的人只有魔帝,万年前被紫辰帝君所灭,之后万年中,魔界也从来没有人炼制出这种蛊毒过! 她不能多想,扶住流云,取出绢帕,拭去流云嘴角的血迹,看样子,师傅虽然及时将蛊毒逼出,但还是受了伤。 实际上不知是炼制者修为不够还是别的原因,这次的蛊毒威力并不大,以流云的修为,应该伤害不了他的。但是流云最近一直在用自己的精魄养潇云的魂魄,修为和灵气都弱了不少,所以才会被伤到。 “师傅可有什么药丸能用的?徒儿去拿。”她对这种蛊毒了解不多,所以不敢胡乱用药。 “把那盒子拿过来!” 流云吩咐道。 麒瑶从雕花木几上把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匣子拿了过来,打开。 流云在盒子里取出一个紫色的小瓷瓶,倒了一粒淡紫色的弹丸放入口中。 麒瑶放下木匣子,取了洛玉池中的净水,递到流云面前。 流云盘膝而坐,麒瑶守在身旁,半个时辰后,流云的脸色恢复了。 “师傅,你怎样了,让我给你把把脉。”麒瑶有些不放心。 流云却挥挥手道“我无事,我要在静室闭关五日,不要让人来打搅我,准备一瓶洛玉池的水,放在静室之中即可。” 5日的闭关,大小周天循环,经脉游走,确认通畅无误后后,流云从闭关中醒来。 麒瑶不仅准备了洛玉池的水,还准备了一些新鲜的有灵气有助于恢复灵修的水果,流云唇角弯了弯。 离开静室,流云来到后山的一个山洞。 山洞被阵法围绕,除了流云,任何人不经允许都不能进去。 山洞深处,又有一个洞口,洞口被墨蓝的屏障所封印,里面却是有一团红色的雾团,看得出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魂魄。 “岑泽,噬心蛊毒都没有伤到你,看来拿到神魄珠后,你的修为大增了!”一个低沉有些凄厉的声音回响在山洞中。 “御痕,你不要妄想在鬼王凤戚那里供奉你这缕魂魄,就能够强大到让你走出这千峦阵,不管你在进行什么计划,都要停止,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你真是口不对心啊,是谁逼得您堂堂帝君堕入魔道的?潇云又是如何殒命的?难道你不讨厌这些神族的惺惺作态吗?生而为神,却要为神所压迫,他桓恒一族高高在上,脚下却是多少族类的血泪和尸骨? 你心中不也早已看明白这一切,为何还要犹豫?”那声音平静而低沉。 岑泽走出山洞,沉了沉眸,这缕魂魄戾气太重,在他还没有把握能压制他之前,他不敢再冒险放他出来,可为什么囚禁他多年,他越是下不了手了?甚至心中还有些赞同他的说法? 碧霄山冷清了很多,很多门人都被所属的门派召回,就连白溪也带着娘亲跟着白隽回了青丘,碧霄山眼看还有半年的学业,都已停止,三碧除了碧华神女,其余两尊也离开了碧霄山。 流云也不知去向。 三年来,麒瑶常去喂养山里的灵兽,后面山里的灵兽早已和她非常亲密。 这日无聊,她骑上元犀兽,到了缥缈山顶,元犀兽是一头浑身长着鳞甲,狮头豹身的神兽,性子活跃。 一人一兽坐在缥缈峰顶,欣赏日落。 云海中,西沉的红日将云彩镀上了亮丽的橙金色,渐渐地,天幕被抹上瑰丽的轻纱,紫色,红色,蓝色,美不胜收。 “真美啊!可惜师尊不在,以后我也没什么机会再陪着师尊在这里看日出日落了。”麒瑶感叹道。 元犀兽歪头看了看麒瑶,发出小男孩一般的声音“麒瑶你不能不走吗?你一走,师尊又会孤单了!我们也会不好玩。” 麒瑶心里有些难受,却是笑了笑道:“我也不可能永远陪着师尊啊,以后若是你们想我的话可以到青丘来找我,我想你们的话也会回来看你们。” “那不一样,自从你来了后,流云师尊好像变了很多,以前我们从没有看到他笑过,师尊一高兴,我们也开心。” 麒瑶想了想道:“如果师尊成了亲,娶个师娘就好了,以后就会有人一直陪着师尊了。” 小元犀想了想“ 那你嫁给流云师尊好啦,你如果在师尊身旁,师尊会很开心的。” 灵兽可没有什么师徒伦理观念,所以小元犀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挺好的。 麒瑶好笑又好气的拍了拍它的脑袋:“胡说什么呢?他是我的师尊,我是他的徒弟,师徒怎么能结婚?何况我喜欢师尊,尊敬师尊,但那不是爱!” 看着小元犀还有些懵懂的样子,麒瑶有些无奈道:“ 你还小,不明白,长大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渐渐西沉的太阳突然上下直跳,在空中横冲直撞,隐约听到马狂躁的嘶鸣,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坠落下来,整个天空飞快的沉入黑幕。“不好!” 麒瑶飞身骑上元犀兽,向那道飞速坠落的金光飞奔而去,看到那团金色的光影,她足尖微点,从元犀兽身上离开,飞向空中,将那团红色的金光搂入怀中。 那是一只三足金乌鸟,黑色的羽毛油光发亮,浑身闪着金红的额光芒,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还有未散去的惊恐,麒瑶抱着它,轻轻抚摸安慰道:“没事了,不要害怕。” 她的抚慰似有神奇的功效,金乌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澈明亮,身上光芒渐渐变成了柔和的橘色。 就在这时,六匹红色的天马驾着华盖的金色马车从天空飞驰而来,到了麒瑶面前马车停住,车上走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 红衣墨发,衣袂飘飘间,仙气缭绕,五官精致深邃,一头的红发整齐的束起,容颜艳丽得有些张扬。 “虞渊神君!” 麒瑶有些吃惊的望着男子,但是马上反应过来,金乌鸟为太阳鸟,有虞渊神君掌控,司时日季节的变化,驾车载着金乌的除了虞渊还会有谁?这时正是他司日落之职的时刻。 “麒瑶!真的是你,这次多亏你救下金乌,否则我这次司日落之职就出大麻烦了。“ 虞渊走到麒瑶身旁,伸出手,接过金乌,“去,让夜幕降临人间。” 那金乌从虞渊的掌上飞出,飞到空中,身上绽放出霞光,在天际划出优美的弧线,缓缓的向东海虞渊飞去,整个天幕沉入黑暗的趋势骤减,一切恢复了正常。 “麒瑶,听说你受了伤,我就想来探望你,没想到碧霄山下了禁令,不让外人上山,现在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多谢神君关心。但是这金乌为何会突然跌落下来,而且这里可是有碧霄山的屏障的,你们怎么进来的!” 虞渊习惯性的用手在鼻子上摸了一下,“这里是碧霄山范围吗?照理说,我司日落的道路是不经过这里的呀。” 他回头看了看驾车的神侍,神侍却是一脸茫然,“卑职确实是按以往的行车路线走得,不知为何未来到碧霄山的上空。” 虞渊皱了皱眉,四周看了看若有所思,道:“这里有极大的魔气,是这魔气有意让天马迷失了心智,引我们来到这里,照理说碧霄山的屏障,我若不施法,是无法进入的,这屏障只怕有了漏洞。“ 说完,虞渊向下面望去:”咦,这下面有很多极高明的阵法,好在我们没有落地,落地了就怕会被困在其中了。麒瑶,此处是碧霄山的何处?“ 麒瑶闻言一惊,这才四处观望,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缥缈峰后山的禁地上空,从空中望下去,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有无数阵法。 此时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麒瑶吓了一跳,难道这里捆着极邪恶的魔物?本能的感到危险。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虞渊神色有几分凝重,飞身就要下下去。 ”这里是缥缈峰的禁地,神君还是不要下去,我们离开这里。” 麒瑶拽住了住了虞渊的袖子。 “禁地?!”虞渊看着麒瑶拽住自己的袍袖,唇角弯了弯,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既然是别人的禁地他自然不能硬闯。 “我离开就是,这个地方很危险,麒瑶以后也莫要再到这里来了,可惜今日职务在身,要不到可以和你好好喝上几杯,什么时候到虞渊府来坐坐,我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 虞渊笑着道。 虞渊府和碧霄山是仙邻,虞渊和三尊的关系都不错,每次拜访三尊的时候,也常来探望麒瑶,虞渊和明月是朋友,所以麒瑶也没有把他当外人,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好啊,我回青丘青丘之前来看你,顺便在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你现在职责所在,快去看着金乌。”麒瑶有些好笑。 “你要回青丘?” 虞渊有些诧异。 “嗯。” “那好,你到我虞渊府之日,我定好好款待你。” 虞渊眸光闪了闪说道。 “好,到时见!” 第13章 祭品 是夜,窗外夜幕深沉,今日的流云殿格外冷清,睡梦中的麒瑶蓦地睁开眼来,似被什么牵引似的,头发披散着,向外走去。 雕着枫叶图案的妆台上,同心簪发出示警的红色的光芒,但此时的麒瑶根本看不到。 梦游一般,她走出了明月楼,不由自主的向后山的禁地走去,里面的阵法如迷宫一般,奇怪的是,她似乎对阵法相当的熟悉,竟是很快走到阵法中心。那是一个洞口,泛着蓝光,麒瑶漠然的伸出手去,被结界封住的洞口,打开一个口子。 刚抬脚进去,挂在心口的眉间玉突然亮了亮,发出一阵红光,麒瑶只觉头脑被什么一击,清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洞的深处有红光在闪动,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往怀中一摸,才发现,自己竟是穿着睡衣就来到了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包括叶纷飞。 蓦地身上出了一阵冷汗,她能感觉到,这里有很强的压迫的气息,是魔气! 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切,难道自己来到了禁地! 她转身就要从洞里出去,那结界却再也打不开了。 “既然来了,何不过来看看。” 黑暗中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那声音没有任何喜怒和温度。 身边却没有任何法器,而现在却又没有退路。 深吸了一口气,她向着洞的深处走去,还是一个洞口,被蓝色的重重结界围住,里面却又一个男子,正是那说话之人。 “你是谁?为何要引我过来?”麒瑶镇定了心神,全身保持戒备问道。 男子走向了洞口 ,隔着洞口,麒瑶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待看到那张脸,麒瑶心中猛地一跳,男子长眉凤目,高挺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这个人长得竟然和白隽一模一样! “少君哥哥!” 麒瑶失声唤道。 男子眸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望着麒瑶,并不答话。 一声唤出后,麒瑶立刻意识到不对,男子望着人的眼睛里沉淀了太多岁月留下的东西,而白隽的眼眸却是如清潭一般深邃,这个人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会让人觉得空气凝滞,这 种无形压力让麒瑶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到底是谁?” 麒瑶不由退了一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子将身上的气息敛了敛,空气中压抑的氛围顿时不见了。 “姑娘口中的少君哥哥是谁?和我长得很像吗?” 这时连说话的语气竟是平静温和了很多。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引我到这里来。”麒瑶并不答他的话。 “我只是一个被囚禁在此处的人,漫漫长夜,甚是寂寥,想找个人陪陪而已。”男子收敛气息之后,语音低沉而平和,似有些感叹,竟让人不由的要生出好感来。 好在麒瑶的警惕性一直很高。 “你休要花言巧语,哄我将你放出,师尊把你关在此处,自然有他的道理。” 麒瑶警觉道。 “难为你对你的师尊如此敬爱呢,你可知你师尊瞒了你多少事情,你可知你师尊到底是什么人?我又为什么会被囚禁在此处?” 男子道。 “你连自己的名号都不敢告知我,我岂会相信你,还不快点把结界打开,放我出去,否则等我师尊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有什么不敢告诉你名号的?我是魔尊御痕。” “魔尊御痕?上古魔尊御痕?!你开什么玩笑?” 麒瑶有些好笑。 那御痕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第一个魔尊,他所挑起的神魔大战,是历来神魔之战中最为惨烈和持久的,那一役,虽然魔族战败,神族中也有很多都被灭门,传闻 御痕战败后被杀。 男子并不在意,淡淡道 “我御痕与天地长存,岂是那么轻易就死的。” 看样子男子不像是在说谎,何况,他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麒瑶看着他,脑袋还是有一阵恍惚,这个男子年龄看上去比白隽略大,眉眼容貌几乎就是白隽的样子,特别是收敛了气息之后,和白隽更是相似。 脑中有什么闪过,对了,那离奇出现的噬心蛊毒!还有师尊在这里下的重重禁制和和阵法,能让师尊如此防备的人,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难道他真是魔帝御痕,但是这样危险的人物,师尊为何没有杀了他,却把他困在此处? “你将我引到此处,想要做什么?” 麒瑶问道。 “你不怕我?” 御痕扬了扬眉,有些意外,在得知他的身份后,这女子除了最初有些惊诧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若是换了别的人,要么不相信,要么会怕的要死,在当时魔尊 御痕当时可是一个能让六界小儿止哭的名字。 “魔尊再厉害,也是被我师尊困在此处,我怕什么?” “哼,如果他只是流云,又岂能困住我?你可知道你师尊的真实身份?!”男子道。 “难道师尊还有别的身份?” 麒瑶想听他说些什么,附和他问道。 “他当然还有另一份身份,我告诉你,他就是岑泽帝君。” “我师尊怎么可能是岑泽帝君?!“ 这御痕是疯了吗?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更令人震惊和匪夷所思。 御痕却继续说道 “你知道你师尊为何要收你为徒吗?因为他要复活他心爱女子潇云,这是逆天之术,需要最纯净的神女精魄,你是天庭唯一有着花神血的神女,自然是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他不动你,是因为还没有必要,一旦潇云复活需要,你的精魄就会被你的师尊用来供养潇云。” 麒瑶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在冰菊中的冰棺,和棺中那个钟灵毓秀的少女,她的心有些触动的失了节奏。 意识到什么,麒瑶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可那声音却如同无孔不入的风钻入她的耳中: “还记得你不小心毁坏了了怡芳苑中的冰菊,流云大动干戈吗?那是因为那冰菊是他为潇云精心培养的品种,还记得你到雪国看到的水晶棺中的女子吗?那水晶棺四周是不是全是冰菊,那个女子就是潇云,你想想,你的师尊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是巧合吗?“ 岑泽、潇云,逆天之术,拜师,神女血,神女精魄,这些子变成了一个个生动的画面在她脑中不停的闪过,好像生怕她会漏掉什么信息似的。 麒瑶紧紧的抱住脑袋,用力抵抗着声音中的蛊惑,脑袋头痛欲裂,她下意识的摇了摇自己的舌尖,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连忙用清心咒抚平自己纷乱的思绪。 “小丫头意志力不错,不过那些画面虽然是我输入你脑中的,但是那些都是事实,你自己也清楚。” 御痕说道。 “你费尽心思,引我到此,告诉我这些到底想要做什么?” 平静下来的麒瑶淡淡的道。 御痕见她这样快就平静下来,不由有些诧异。 “今天是潇云的复活之日,只是她的复活出现了问题,算算时间,你师尊马上就会来找你,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将我从这洞中放出来。” “不!”麒瑶坚决的拒绝,“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放你出去!” “难道你想留下来作为别人复活的祭品吗?” 御痕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拒绝自己的提议,不知魔界,四海八荒都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拜入他的门下,他是真正的魔界第一人。 就在这时眼前男子的身体却开始变淡,麒瑶这才意识到,这男子根本没有实体,而只是霸道的用真修聚魄为形。 “没想到我的魂魄现在如此虚弱!” 御痕似是有些无奈。 “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这样,你帮我一个小忙,帮我把那个东西捡来递给我可好。“ 麒瑶向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那是一块白色的石头,正在犹豫。 男子开口道:“我在这洞中,需要吸取外界的精华才能存活,这天魔石就是介质,流云以前会定期将石头给我,这段时间他却是顾不得我了,你帮我拿过来放在洞口,我这次召唤你过来,耗费了不少真修,如果再不进食,只怕会衰弱不堪了。” 洞中的男子影子越来越淡,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着那张酷似白隽的脸,麒瑶微微迟疑了一下,捡起那块石头,放在了洞边。 刚要站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道,已牵着她的手,拿起那块石头,向蓝色的屏障上划去。 “住手!” 一股熟悉的劲道,将那石头从麒瑶的手中打掉,她被人一把拽了开去,那石头径直从她手中飞落,在那蓝色的屏障上划了一下,一道亮眼的蓝光闪过,石子掉落下来。 “ 御痕,我说过你若再敢兴风作浪,我定不会轻饶你。”一个清冷熟悉的话音,传来,只听一声痛苦的闷哼,那洞中的人影烟消云散。 麒瑶还来不及反应,流云已牵住麒瑶的手,眨眼间带着她到了一处山顶的平台上。 平台上的玉石砌成的台子上,是一个水晶棺。 麒瑶霎时身体发凉,那个人真的没有骗他,她转头看向流云,流云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而是蹙眉看着那冰棺中的女子。 棺中的美人眉头痛苦的皱着,似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的睫毛不停的眨着,贝齿狠狠的咬着樱唇,娇艳动人的脸庞全是汗水,整个身体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整个身躯无法抑制颤动着,双手紧握成拳,在白皙的掌心掐出了血来。 突然她的眼眸睁开了,麒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而眼睛,里面闪动的光芒令星辰失色,眸中艳色让桃花为之害羞。 岑泽上前一把扶起她。 女子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岑泽,岑泽,是你吗?这一觉,我好像睡了好久,我好冷,好痛” 女子的声音柔弱而无力。 “湘儿,我一定会救你。” 岑泽的声音里温柔。 岑泽放下了潇云,“瑶儿,过来。” 麒瑶不由的往后退。 岑泽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都告诉你了一些什么?” 麒瑶不停的往后退, “他说师尊您是岑泽帝君,为了要复活潇云,才收我为徒,他说师尊会拿我的神魄做祭品来救活潇云。” “那你当时为何不走?”岑泽继续向她靠近,身上散发出阴冷冷危险的气息令人窒息。 麒瑶已一步步已退到悬崖边,后面已是万丈悬崖,她已退无可退。 少女的脸色惨白,“因为我不相信,不相信师尊会用我的神魄来做祭品,我感觉得到,师尊你是真的很喜欢麒瑶的陪伴,真的很疼瑶儿。” 岑泽停住脚步,望向少女,眸光凝了凝。 少女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依稀还是日暮宫初见时的模样。 那时的他练功出岔,恢复真身青龙,由于受了寒毒,它几乎法力全失去。 少女为了帮他驱寒,每晚都会搂着小青龙入睡。 那时的少女笑容鲜妍,每天都会带着他,在日暮宫到处闲逛,找到灵气足的地方,就停下,以便于他恢复调养。 那时的少女会对着一条不会说话又清冷傲慢的小青龙,说很多很多的话。 那时的少女以为小青龙是哑巴,固执的想要治好他不能说话的病。 那时的少女清雅,明媚,鲜亮充满朝气,那笑容温暖得让人不忍离开。 到现在这个傻丫头都不知道当时救下的青龙就是他。 风吹拂起少女如墨的发,在她身后如云般缥缈,月光清冷,少女的面容有些苍白,竟是那样的脆弱。就像崖顶风中的兰,纤弱清雅,倔强的风中飘摇却不肯屈服,就如现在,哪怕现实是那样残酷,她依然固执的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只是那纤细的肩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在害怕!师徒三年,他一直以为麒瑶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她竟然怕他!岑泽眯了眯眼眸,淡淡开口道:“你的师尊是流云不是岑泽帝君。” 若不是潇云苏醒的最关键一步出现问题,他本没有打算牺牲麒瑶,可现在,如果不用麒瑶的神魄来供养潇云,千年所做的种种都付诸东流,潇云再也不能复活了。 “可你就是我师尊!就是那个真心教我术法,疼惜我的师尊!”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声音里已带着哽咽。 蓦地心中似被什么重击了一下,隐隐作痛,伸出去的手掌又收了回来,他竟是下不了手 耳边传来潇云痛苦的呻吟声,不能再等了,岑泽的眼眸黯了黯,再次手掌推出,将麒瑶吸到他的面前,在她身上轻轻一点,麒瑶已失去了知觉,身体就软软的倒在岑泽的怀中。 ”瑶儿,对不起!”他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岑泽抱着她,一步步向高台走去,将麒瑶平躺着放在了潇云的旁边。 月色越发的清冷,天幕越发的浓黑。 麒瑶静静的躺在水晶棺旁,如同睡着了一般,如墨的长发披写在白玉石台上,宛若上好的绸缎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那张容颜清雅明媚,不染纤尘,她身上有着一种纯粹而圣洁的美。 岑泽不再看她,退后几步站立,开始施法。 他向两侧伸出双手,掌心向天,雾状的光芒在双手手心之上悬,手掌轻轻往上一推,两团光芒向前漂浮于空中,右手成诀,意念微动,光芒顿时大盛,雾团上猛地射出两束耀眼光,直达夜空,刹那间,风云涌动,星辉流转,月光游移,所有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向着光束射向夜空的地方汇集,两颗明亮无比的珠子,照亮了整个夜幕, 然后在天空如流星般划出完美的弧度,落于岑泽的掌心之中 紫霄殿紫辰弹指一算,脸色微微变了变!那个气息太熟悉。 万芒归一,光耀八荒!下入黄泉穷地狱,上寻九天尽苍穹,有人在实行逆天之术,强行将散落六届八荒的魂魄截住复活已死的神族! 衣袖微拂,紫辰转眼消失在殿内。 白隽拿着卷宗的手抖了抖,卷宗掉在了地上,心中一阵窒息,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眨眼间,白隽在知政阁消失,留下一帮臣子面面相觑… 岑泽的手微微牵引,落于掌心的珠子一颗悬于麒瑶的额际,一颗飞入潇云的额际 双手交叉微旋,一道红色的火焰从岑泽的手掌飞出,顷刻变成一只火红的光焰凤凰,绕着麒瑶转了三圈,然后凤凰尖尖的喙向麒瑶的身体啄去…… 昏睡中的麒瑶被锥心的疼痛惊醒,如同锋利无比的刀剜向灵魂深处,身体深处的某样东西正一点点一点点的被剥落被撕扯,她身心的每一个地方,再也忍不住的痛苦让她呻吟起来,整个人如同堕入了如无边的黑暗的,无尽冰冷的深渊,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而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从未有过的绝望从心底升起 所有的感觉都在一点点消失,除了刺骨痛,并冷的寒和无尽的黑暗。 一点一点,明亮的光从麒瑶的身体释放出来,少女的身体虽不能动弹却止不住的发抖! 岑泽手微微滞了滞,然后运力将那些光亮一点点的注入潇云的体内,潇云的身体开始渐渐有了变化,状况越来越稳定了。 “师尊,师尊,这里好黑,好冷,我好怕!”少女微弱如游丝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岑泽的耳中,那样无助,那样绝望! 岑泽终是看向了麒瑶,少女如花的容颜竟然成了灰白色,整个身体都变得灰白甚至有些透明,意念一动,他向麒瑶的身上探去,彻骨的冰冷。 怎么会这样?他以万芒归一做了两颗定魂珠,其中一颗就是用来护住麒瑶的,他虽打算用麒瑶的神魄来救潇云,但不想断了麒瑶的灵根,可是此时麒瑶的身体仿佛都要消失了。 岑泽右手诀微动,那些还要进入潇云体内的光亮突然停住了空中。 “岑泽,你不能停,若是此时收回法术,没有麒瑶的神魄,就算潇云复活也会受到重创的!” 不知何时,雪国女皇北耀紫蓝出现在了山顶。 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女皇的手指弹出,竟是又启动了法术,将那些柔和的光亮牵引向潇云。 ”嘭“一声巨响,北耀滋兰的身体突然被一股霸道至极的真气撞到飞了出去。 北耀滋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岑泽,为了这个女子,你要放弃潇云吗?” “本君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念在你我曾经的情上,这次我不追究,你最好弄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岑泽冷冷的道。 北耀滋兰的唇角弯了弯,心中泛起自嘲的苦涩来,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连那个小丫头都不如吗?还是他对那小丫头有了别的情愫?! 一道紫色的屏障,将潇云、麒瑶和岑泽罩在其中,岑泽坐于麒瑶身旁,运气将定魂珠裹住,飘散于空中的亮光回到麒瑶的体内,同时一股强大绵长的真气,从岑泽的掌心通过定魂珠传入麒瑶体内,只是再多的真气却仿佛如泥牛入海,麒瑶丝毫没有起色,整个身体颜色越来越淡,再这样下去,只怕真会烟消云散。 岑泽收回真气,闭目盘坐,整个人旋转着升到了空中,头顶出现了一颗蓝色的光亮珠子,那珠子不停的闪动发出一股明亮的蓝色光芒,包裹着定魂珠,源源不断的从麒瑶的额际注入,少女灰白的容颜和身体渐渐有了颜色…… “岑泽,快住手!你的元魄何等尊贵,刚才你已消耗了太多灵力和真修救潇云,若再消耗元魄救那小丫头,你会受不了的!”北耀在一旁喊道,奈何却就是进不了那蓝色的屏障内。 “师尊,弟子无能,没能给您护好法,有人闯进来了!”空中传来碧云神女有些惊惶的声音。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山顶。 “流云,你对麒瑶做了什么?”男子叱责声传来,那声音清润低沉却有掩不住的滔天怒意,正是青丘帝君。 “岑泽,果然是你,你如此逆天施法,定会引来滔天责难,快收手。”紫衣的紫辰帝君道。 岑泽充耳不闻,对两人的的到来并不理睬。 白隽见状,直接做法,想要打破结界。 紫辰却上前拦住了他:“白帝君且慢,岑泽现在是在施法救那个女子。” 白隽明白过来,此时流云是在用自己的真元之魄救麒瑶,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用麒瑶的神魄来行逆天之术?不对,刚才紫辰帝君叫他岑泽! 他看向紫辰问道:“刚才听闻帝君叫流云尊上为岑泽帝君!?难道他就是岑泽帝君!” 紫辰点点头,“那丫头受伤很严重,我这有一粒九转仙魄丸,白帝君帝君待会可先给她服下。” 白隽接过,”多谢!“ 话音刚落,一道亮光划过,紧接着一道紫光划过,转眼间蓝色的屏障已经撤出,只留下玉石台上的麒瑶和已经空了的的水晶棺,流云竟是用了瞬间移动大法,将潇云带走了。 紫辰跟着追了出去, “这位姑娘受伤严重,白帝君可带这位姑娘到我紫霄殿太清池去浸泡,帮她疗伤!” 耳边传来紫辰的声音。 “多谢紫辰帝君!”白隽抱起麒瑶,转眼消失。 不过瞬间,整个山顶只剩下北耀滋兰,望着空空的白玉台,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说不出的诡异和难受,”岑泽,原以为在你心中除了潇云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我那点不如那两个女人,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就换来你的不屑一顾,你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潇云也罢,麒瑶也罢,都是我最恨的女人,等着,等你的老对手出来,我们看场好戏!“ 第14章 情仇 青丘,闲池阁。 一池碧水,十里荷花,樱花千树,绚丽如海。 一张雕着云龙纹的软榻摆在一株樱花树下,一身白衣的女子斜躺在在上面,身上盖着柔软保暖的天云锦缎,一只如玉纤细秀美的手随意的搭在边上,双眸紧闭,正是睡着。白色的锦缎上,是稀稀落落掉下的樱花花瓣。 看到走进来的男子,一旁的侍女刚要打招呼,白隽将手指轻轻放在唇上,示意她们离开。 白隽轻轻走软榻前,坐在榻旁,先探了探她的气息,心中放下心来。 自从那次将她从碧霄山抱出后,他就带麒瑶到了紫霄殿太清池疗伤,之后他才将她带会青丘继续治疗,该开始,麒瑶大多数时候都是出于昏迷状态,后来为了不消耗她的神气,让她尽快恢复,他每次疗伤完后,除了简单的几句对话,他都会点她的睡穴,让她睡久一点。 今天开始,就到了第二个阶段,要多陪她走走,说说话了。 女子的肌肤如雪一般纯净,只是有些过于苍白,如墨的长发披散而下,秀眉如黛,有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秀挺的鼻下是唇线优美的薄唇,过于苍白的肤色,越发衬的额际那朵粉色的樱花鲜妍欲飞,风吹过过,身后落英纷飞,亦扬起如墨的发丝在空中飞舞… 白隽的手轻轻抚上额际那朵樱花的标记,不知为何,这次大病之后,麒瑶的额际出现了这朵樱花,像是以前桓恒做法隐去了她额际的标记。 白隽唇角弯了弯,小心翼翼的将她搭在云被中的手轻轻拿起,放入被子中。女子微微动了动。那双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如水的眸中还有一些朦胧的睡意,但依然掩不住那眼里满载的星辉,动人心魄。 “隽哥哥!” 睁开眼看到白隽,心中一暖,嘴角也翘了起来,那笑容明媚而灿烂。 白隽看着她,心中一动 低下头凑近她的脸,眼里是掩不住的温柔和笑意,看着那张越来越近放大的容颜,麒瑶的心跳不由加快,白隽的唇却移向她的眼眸,轻轻的靠了下来,麒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温暖有些湿润的吻落在眼睑上,麒瑶的眼睫飞快的眨了眨,唇上如有蝴蝶柔软的翅膀轻轻的扫过,白隽不由笑出声来,麒瑶苍白的脸上泛出了绯色。 “隽哥哥!那边还有人。” 麒瑶有些着恼的推开他,不远处还有侍女看着呢。 “不久后你就是我青丘帝君的皇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我和我的帝后做什么,谁敢有非议?”白隽轻声安慰道。 麒瑶也不曾想到,自从白隽将她从碧霄山带走后这么快就安排好一切。 白隽之前就已和青龙国基本谈妥,以协议的方式代替联姻,就在不久前两国签订了协议。 然后白隽取出之前桓恒所写的密函,公布了母子三人和桓恒的关系,天帝封紫晴为君后,弟弟白溪和自己被封为了皇子和公主,而且天帝还亲自赐婚将她许配给了青丘帝君。 只是母子三人都不愿回天庭,所以留在了青丘。 麒瑶的真实身份被揭开后,八荒众说纷纭,而之前,麒瑶竟然能够抵御魔界之力净化丰隆也从中找到了依据,桓恒的女儿自然是灵根深厚,一鸣惊人。 在得知麒瑶将会成为青丘帝后后,更是如一片惊雷响起,八荒的女子玻璃心被这一消息刺激得又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大片。 124 星灿 “我本来想早点把我们的婚事办了,只是你的身体现在还过于虚弱,实在不能进行太过繁复的帝君大婚仪式,所以我们先订婚,半年后成亲。” 白隽道。 “一切都听隽哥哥的。”麒瑶点头,白隽将一切都处理大点的很好,她根本不用操心,就连弟弟白溪,白隽也安排他到军中去历练,青丘也新建了皇子府邸给他们居住。 “你可有我师尊的消息!” 麒瑶想了想还是问道。 “你还把他当师尊?瑶儿,他这样对你……” 一提到流云,白隽有些生气。 “隽哥哥,我知道你是因我而生师尊的气,但他毕竟是我师尊,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何况他到后来,他还是救了我。“ 白隽知道流云在麒瑶的心目中是很特别的,看着麒瑶一脸期待,微微叹了口气。“ ”好,既然瑶儿你都不怪他了,只要他以后不再伤害你,我就不会和他动手。”白隽道。 “那你可有我师尊的消息?” 麒瑶追问道。 ”紫辰帝君追他去了,没想到流云竟然会是岑泽帝君?!“ 白隽有些感慨。 麒瑶一阵沉默道:“师尊是一个痴情之人,当年为了潇云,他与整个神族和天庭作对,然后又为了复活她,足足守了8000年,我倒是希望他能和潇云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隽微微皱了皱眉,岑泽这些年只怕不知是做了复活潇云一件事情,日暮宫和婆娑宫应该和他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些还不能告诉麒瑶,不知岑泽是否知道麒瑶的真正身世,如果他知道又告诉麒麟玉只怕就麻烦了。 还有现在婆娑宫的麒麟杏儿又是谁?她和麒瑶有关系吗?当年天瑶神女难道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这些都必须先查清楚。 麒瑶见他发愣,扯了扯她的衣袖到道: “还有一件事,我在碧霄山后山的禁地,见到了魔尊 御痕的魂魄,他被师尊囚禁在那里。” “魔尊御痕!那个上古时代和紫辰齐名的魔君?!他还没有死吗?” 白隽的神色凝了凝。 “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术,但我能肯定是他,我们需要提醒天庭小心。”麒瑶道。 “瑶儿,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身体还需要将养,不要多操心,嗯。”白隽道。 麒瑶点了点头道:”还有一点我一定要告诉你,我见到他聚魄为形的样子,他长得和你几乎一模一样。” “ 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白隽挑眉 “身高,体型,容貌都很像,就是眼睛和你不同,他的那双眼睛里好像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我知道了,瑶儿不要再想这些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走,躺久了不好,我现在陪你道池边走一走。“ 白隽说完,将麒瑶扶了起来。 万山之巅。 “岑泽,收手,我不想再次和你成为敌人。” “晚了,万年前你我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紫辰沉默良久:“既然已经复活了潇云,何不带着她隐匿八荒,过你们自由逍遥的日子,神魔之间的争斗,你可以两不参与。” “你认为天庭那些道貌岸然的自诩清高的神会收手吗?!还是你认为,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因我而死,湘水一族惨遭屠戮,这些都可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岑泽,百万年来,我们曾携手一起化解了这四海八荒的血雨腥风,红尘烟火再绚烂,不过花开瞬间,情爱生死再汹涌,不过沧海一粟。你我皆是应天地造化而生的神之帝君,亘古宇宙,天地山川才是我们心之所系,你又何必执着痴念若此?” 岑泽闻言看向他,似有深意的笑了笑: “这世间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皆有情,更何况人鬼、妖怪、神魔?还记得万年前我曾说过的话吗?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那样一个人,到时我将拭目以待。” 这是万年前岑泽给他下的诅咒,紫辰眉头微微蹙了蹙 “没错,这天地万物皆有情,如同我喜欢一棵树,喜欢一杯茶,喜欢一片绿荫,这情既然无处不在,男女之情也不过芸芸众生中一回眸而已,我何惧之? “这些年,四海升平,八荒安乐,难道不是你我共同的期望?你现在却建立九幽宫和碧霄门,培养日暮宫的势力,和婆娑宫联盟,将魔族连成一线,向神族挑衅,难道就是为了亲手毁掉这一切!?” “四海升平,八荒安乐?为什么神就要高高在上统治一切?为什么他们定出的天规天律,六界就得遵从?为什么不听他们的号令,就要遭到讨伐? 魔也罢,神也罢,称呼不一样而已,神凭借法力和修为站在八荒之巅,我为何不行,就因为我不遵循他们所谓的天规,就要讨伐我,那我就凭实力改变这一切 。” “可神心尚可控,魔心唯欲使。“ “可控的不是神心,而是神族法规,心本就不可控,我要改变这八荒的规则,不是只有神族高高在上,不是只有神族才能修炼高等的法术,更不是只有神族才拥有亘古长存的寿命,所有的族类皆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慧根来拥有这些,所有的族类都可以凭借真才实学在天庭任职,真爱随心,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可以相爱……。 一道红色的光亮从天空升起,嗖的消失不见。 “不好!”岑泽飞身寻那光亮而去。 “好大的魔气!” 紫辰转瞬跟着岑泽飞走。 北冥雪国雪域之地,一年四季都是黑夜,不见阳光,万年雪积为冰,地面是冰原,山川是冰川,树木花草都成了冰雕,唯有冷月青光洒在这片土地。 一白一黑两个人影在空中翩飞斗法,万丈冰原碎裂,冰川如同被利剑搅碎,卷起狂雪乱舞,刹那倾颓,玉树琼枝碎成飞花,散落大地。 万年孤寂的夜空不时有一白,一红的光芒闪动,天幕被扯开,转眼碰撞,雷电轰鸣,天空如同被驱驰的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冰原之上,烈火之索锁着一个女人动弹不得,棕色的绣花裙裳,被天地间剧烈的飓风吹得飒飒作响,极其艳丽的容颜有些憔悴,看着空中打斗的两个人,眼眸里掠过一丝嘲笑和阴冷。 自从被桓恒抓住,她就知道当年的事已经无法隐藏,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子,对她怀着滔天的恨,恨不得噬其骨,食其肉,如果不是事先有了安排,她恐怕早就被他关入焚妖塔,日日忍受寒冰之刀,烈阳之见,魂魄炙烤冰冻忍受千刀万剐之苦… 那个从来不屑折磨人的清冷男子到底有多恨他,才会这样对她。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还好,多亏那人给了她这把剑,黑色的剑割向烈火之索,不一会,绳索被割断。 空中斗法的人并未注意到下面发生的事。 仰头看向空中,这两人是神魔两界的泰斗,曾经深爱这同一个女人,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郁闷,突然 心里仿佛出了一口闷气般,她笑得有些猖狂又有些苦涩。哈哈哈哈!天瑶你好好看看,这两个曾深爱你的男子今日却为我而战,真是精彩啊,你心中作何想? 桓恒把她逼得无处可走,今日她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她告诉他,天瑶还有一缕魂魄尚在,而他即便知道她引他来到此处是个陷阱,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她来到这里。 星灿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麒麟玉放着杏儿的婚事不管,离开婆娑宫这么长的时间追到了这里,也是是因为得到了北耀滋蓝放出的天瑶的讯息! “麒麟玉,你为何要护住那个女人?” 斗法中桓恒问道。 “她是婆娑宫的人,你不能动她。”麒麟玉冷然道。 “这个女人是害死天瑶的罪魁祸首,你竟然还一直护着她,你对得起天瑶吗” 桓恒怒道。 麒麟玉眸色一暗,瞬即闪过一缕恨意“我是对不起天瑶,我没有保护好她,更不该答应让她返回天庭。可你呢,你身为天庭太子,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天瑶送了诛仙台,这世上谁都可以指责我对不起她,唯独你不可以。当初是谁相信那个揺情,舍弃了她?星灿她不惜背叛天庭也要保住我和天瑶的孩子,我不会让你动她?” 空中两人一边斗法,一边口中口战不休。 桓恒闻言心中一紧,”当初是我眼盲,误食忘情果,和天瑶错过了一生。可现在眼盲的却是你,你想想,揺情一个凡人怎么会有在天庭的禁果,天帝怎么会这么快知道你和天瑶的事情,要逼天瑶返回天庭?都是那个女人!” 桓恒将手指向下方,眼光一瞥,那女人已不见踪影。 “她跑了。” 话音刚落,躲过麒麟玉攻击,桓恒向那团棕色的影子追去。 “你如果真想弄清楚这件事情,等我抓到星灿,你可以自己问她。” 远远的,桓恒的声音传入耳中。 桓恒的话还在脑中盘旋,顷刻,麒麟玉也追了上去。 北冥雪国。 沁雪殿。 一身雪白裙裳的女子端坐于茶几旁的檀木雕花椅上,眼眸是碧蓝的颜色,一身褐色的长发微卷如瀑布般垂落衣袍之上,冷艳精致的容颜带着一种天生的高华。 一身棕色裙裳的艳丽女子坐在几旁的另一张檀木雕花椅上,手中端着一盏碧绿的茶盏轻抿一口道:“女皇就不想看看里面的情景吗?” 北耀滋蓝深吸了一口气道:“ 玄雪迷阵一经启动,就断难打开,你放心,桓恒是不能出来找你算账的了。你还真是如万年前一般心狠手辣,他可是你心爱之人,你就忍心,让他被御痕采取一身的元修功力。” “彼此彼此,麒麟玉不也是女皇心爱之人吗?女皇您也不也一样将他送到了玄雪迷阵之中,等着让御痕来吸食真修吗?” ”我只是想困住他,我不会让御痕吸食他的法力, 何况以御痕如今的修为想要吸食桓恒的真修也没那么容易。” 北耀滋蓝摸着手上的寒冰戒指转了转,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北耀滋兰右手衣袖一拂,客厅出现了一个大的水幕,里面大雪纷飞,冰川俏丽,有两个人正在其中,四处查看,正是麒麟玉和桓恒。 “女皇真是过奖了,那个女人可真是祸害一万年,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能经受住玄雪阵的万年寒冰,依然维系这一缕魂魄不消散。” “哼,支撑她意志的,自然是她的女儿,麒麟玉聪明一世,没想到却终究为了那个女人被你骗了那么久,我也很好奇,当年你用自己的女儿换下了天瑶刚刚生下的孩子,麒麟玉怎么会就确信,那个孩子是他和天瑶的孩子?”北耀滋兰问道。 “当年天瑶偷偷生下孩子,托我将孩子转交麒麟岚,她将那红芒之星烙了她女儿的额际上,以便他们父女相认。我就将那红芒之星取了出来植入心儿体内,让她有了天瑶的气息和血脉,麒麟岚又怎会怀疑?” 星灿答道。 “你可真够狠心的。红芒之星不仅可以保护那婴儿,还可以提供婴儿所需的天地灵气,你取了那孩子的红芒之星,只怕那孩子早就不在世间了。” 北耀滋蓝幽幽叹了一口气,麒麟玉的孩子一定很漂亮,不过是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她心中却是有一种非常复杂的心绪。 她对麒麟玉因爱生恨,对天瑶也充满敌意,但是对一个孩子,她还不至于有那么深切的恨意。 星灿有些嘲讽的笑道:”雪皇难道还替那女娃可惜吗?你恨天瑶也不比我少。至于那个女娃,我总有一种感觉,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间,只是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怎么说?” 北耀滋兰有些好奇。 “除了红芒之星外,那女娃的额际上还有一道标志,那个标志有很强大的守护神力,应该是在出生时就被人种上去的。” “你是说有人一直在保护这个孩子?!” 北耀滋兰的兴致显然更浓了些 。 星灿唇畔是一抹冷笑,她记得清楚,在她取出那孩子额际上的红芒之星后,孩子额际闪过一道白色的光芒,若不是她躲得快,那道光芒差点弄伤她的手,那标志的形状依稀是一朵是一朵粉色的樱花,对了是樱花! 难道是桓恒?!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星灿的双手不由握紧成拳。 桓恒和天瑶定情于樱花树下,虽然这也成为他一生的憾事,但是自那以后凡是需要留下法术标识的时候,桓恒都会用樱花。 是桓恒,在天瑶被禁足在春意宫的时候,是桓恒一直守护着天瑶,包括帮助天瑶生下那个孩子,此刻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叫麒瑶的女孩子,并不是桓恒的亲生女儿,白麒瑶,麒麟玉的麒,天瑶的瑶,原来是她!不知不觉,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有血红漫了出来,他却似乎并没有觉察到。 桓恒啊桓恒,你对那个女人用情如此之深,不惜和天庭决裂隐姓埋名隐于八荒将她的女儿养大!我呢,我算什么?你由始至终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她眸中的深藏的恨意无法掩饰,如同黑暗的深渊,疯狂的想要吞噬一切。 喃喃的,几乎是咬着牙,她说了出来。 “你去死,既然你心中没有任何我的位置,那你就去死。” “你说什么?” 意识到她神色有些不对,北耀滋兰问道。 “没什么,想到一切终有一个了解,心中痛快啊。”星灿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有些快意冷笑道。 北耀滋兰微微皱了皱眉,那个人是桓恒吗?得不到一个人就要毁了他?她有些不能理解星灿,爱一个人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不惜毁了他。 而她呢,她想她怎样也舍不得毁了那个男人,她只希望能把他留在身边,哪怕他不爱他,只要她能守着他就好。 第15章 魂魄 麒麟玉和桓恒处在一个四处都是冰川的所在,两人此刻陷入阵中 “这里是玄雪迷宫,星灿故意引我们来此,你还觉得没有问题吗?”桓恒问道。 “哼,就算是天罗地网,我也要来,这里有天瑶的气息。” 麒麟玉道。 “这里除了有天瑶的气息还有强大的魔气。” 桓恒道。 “越靠近中心,这魔气越重越沉,不管是谁敢用天瑶的魂魄做局,我绝不轻饶。” “那里很可能是天瑶最后一缕魂魄,没想到,我们还有一起携手对敌的时候。“桓恒道。 “哼,只是为了天瑶的权宜之计。” 麒麟玉冷冷的道。 两人边说话边破阵,解不出来,麒麟玉就干脆强行将布阵之物毁去,一时间飞雪漫天,冰块四溢,两人越来越靠近阵法中心。 沁雪殿。 “真不愧是一代魔尊和天庭战神,女皇的玄雪阵竟是这样快就被他们闯到了阵中心!” 星灿淡淡的语气中有些对玄雪阵的不屑。 “玄雪阵是自生阵,只要阵眼没被破坏,很快就会有新的阵法衍生出来,就算他们进得去,也出不来。”雪皇看了她一眼。 “女皇倒是很有信心,以他们两个的本事,女皇就不担心他们把阵眼找到,把整个阵都毁了,里面的秘密一旦泄露出来,只怕不只是婆娑宫,就连整个神族也会与雪国为敌?” 星灿道。 “你担心的是怕桓恒出来找你算账,就算他们找到了阵眼,也破不了,除非他们舍得让天瑶那缕魂魄消失。” “你是说阵眼在那缕魂魄身上?真是绝妙的主意啊?这种设阵的方法闻所未闻,雪皇真是让星灿大开眼界。” “我没有那个本事,那个阵眼是 御痕设的。” 北耀滋兰的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笑意,纤细秀美的手指端起高几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这样一来,桓恒他们要走出阵来确实不容易,但是 御痕虽然厉害,毕竟没有成形,那两人为了麒瑶,若真的联起手来, 御痕不一定能赢。“ 星灿道。 “这个阵法经过改动,所用的材料中含有一种特殊的毒,硬性破阵,在破坏阵法的同时,这些毒会进入他们体内,法术就会变弱,等他们进入中心,就算联手对 御痕也够不上威胁。” 北耀自然道。 桓恒和麒麟玉已经只剩几层,就快到中心了,两人感知到天瑶的气息越明显,麒麟玉心急如焚,不想花时间破阵,几乎都是用野蛮的方法,直接摧毁了布阵的物体,这下刚要动手推面前的雪松,却被桓恒制止住了。 ”怎么?“ ”不对,你没有发现越到里面,我们破阵的时间越长,而且法术消耗越快吗?“ 麒麟玉也意识到了不对,用手掰了一块雪松,手指一搓化为了几分,一股紫色的烟雾飘了出来,“神魔厌!这里所有用阵法做的东西里面都有神魔厌!” “难怪,我的功力已经大减,只有原来的一半,你呢?”桓恒道。 “我还不到一半。”麒麟玉冷静下来。 “里面那人只怕不好对付,你先休息一下,我来破阵,雪皇陛下,原来还有偷窥别人的嗜好吗?这么久了你们一直偷看不觉得累吗?” 北耀滋蓝和星灿被突然传入的耳中的话吓了一跳,眨眼间沁雪殿中的水幕突然暗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发现我们了。” 星灿道。 “好本事,这样好看的戏,你就不想去看看吗,走,我们进去。”北耀滋兰道。 最后一个阵法被破,出现在桓恒和麒麟玉面前的是一座雪峰山崖。 壁立千仞中,环绕着一处冰川的山峰,蓝天澄澈,不见一丝白云,阳光淡淡照在冰川上,有着绚丽的七彩光芒。 山上还有不少耐寒的植被被冰雪雕琢,皆如琼枝玉树一般。一株高大的雪蔓之下,是一张黑色的长几,那木质不知是什么材质,竟是如玉一般发着淡淡的有光,纹理清晰,长几后垫着一圈红色的地毯,地摊上盘膝坐着一个人,只是那人影有些模糊不是很真切。 两人对望一眼,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人,只能算是一个影子,但是这个影子却蕴藏着极其强大的魔气。 “你是谁?快把天瑶的魂魄交出来?” 麒麟玉道。 “好大的口气,你就是上一任的魔君?算起来,你还该尊称我一声魔祖。” “我管你是魔祖还是道祖,赶快把天瑶的魂魄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麒麟玉道。 “好狂妄的小子,本帝当年座下13魔王纵横八荒,也没有你这般狂妄的口吻,我倒要看看 你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男子话音未落,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转眼,蓝天被墨色浸染,刹那间此处已成黑夜,不见月已不见星,指诀一拈,两道银色的气柱直冲天幕,化为一束光在空中划出圆圈,圈内似有人拿着笔一笔一画,很快,一个大大的发着亮光的符咒形成,从天而降,将桓恒和麒麟玉笼罩其中,两人被隔开,分别站在不同的符眼之中,周围的空气如烈焰燃起一般变得炙热起来,两人的衣袂被热气膨胀的鼓鼓的,体内的真元突然间如奔腾的河流找不到出口。 “魔之渊!” 麒麟玉和桓恒知道此阵的厉害,各自闭目澄心,施法安抚澎湃的真修气流,归导疏引,将真修气海护住,片刻,膨胀的衣袍恢复了原状,只是两人的四周不停的有阴风游走,寒意沁人,飘忽不定。 “你是上古时代的魔帝御痕?!” 麒麟玉开口道。 “正是本尊,修为不错,你们这两个小子的确都是当世奇才,用来助我修炼倒是正好!” 他果真是 御痕?! 这魔尊百万年前就灰飞烟灭了,怎么会重现八荒? 桓恒想起当年魔尊 御痕被灭后,天庭的苍穹定心石头上曾出现的箴言。 ”魔心未灭,百万始返,苍穹血雨,八荒戮义” 传闻这至高的魔尊只要精神不灭,就有自行复活的能力,一旦复活就会掀起旷日持久的神魔大战,天地变色,八荒浮殍 难道百万年前,紫辰竟未能将他完全剿灭?! 今日就算不是因为天瑶,他也一定要阻止 御痕归来。目前看来,这魔尊通过吸食人的真修灵魄,已初具形体,一定要赶在他的实体形成之前灭掉他的形神。 这魔之渊是 御痕最为霸道黑暗的术法之一,百万年前,他以此术法吸食过包括神界在内的各界人士的修为,法术空前强大,当年若不是紫辰和岑泽两大神族的帝君联合根本无法压制打败他。 桓恒的手紧紧握了握,看向麒麟玉沉声问道:“可敢和我携手一战,打破这魔之渊?” “莫说他都死了百万年了,形神都尚未聚成,这魔之渊的威力剩不了几成,就算他有十成的魔之渊,我又何惧之哉!”麒麟玉眉毛微挑,神情狂妄而不羁。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罢,本帝的魔之渊很久未用了,正好用你们来开锋!” 御痕衣袖一拂,魔之渊的魔气暴涨,整个圆形的阵法扩大了好几倍,立于其中的桓恒和麒麟岚立刻感到排山倒海般的气场向自己的身上压下来。 魔之气在他们四周狂暴的游走,如飓风般将两人困在中心,气场里裹着千万把锋利的尖刀,向两人的身体挤压绞来,无数的魂魄妖邪在空中盘旋,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有的甚至磨牙流诞,看着他们如同盯着盘中的美餐,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把两人撕成粉碎,暗紫色的曼陀罗燃烧出鲜血一般的火焰,围在魔之渊四周,顷刻间四周冰川融化成滚烫的沸水,四下流去,所到之处琼枝玉树般的花草都被烧为灰烬,脚下的大地变得滚烫,瞬间变成了无数刀剑斧钺,一把把笔直的指向他们,异兽盘旋,狂乱的扑腾撕咬,喘着气… 一般的神或魔,只要一踏入这阵,顷刻就会灰飞烟灭,被分食殆尽。 两人立于阵中,敛神聚气,各自施法对抗阵中的而法术。 麒麟玉周身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桓恒身上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两人对周遭围着的种种妖邪视而不见,在疯狂肆虐的魔气之中气定神闲,稳若泰山,衣衫附着真气,任无形的气场疯狂的拉拽着,却依旧飘逸飞舞。 “好,还真有两下子。” 御痕冷冷一哼,手指一弹,整个魔之渊气场开始急速的旋转,那风力突然大增,只听哧哧哧几声,桓恒和麒麟岚的衣袂和袍脚终被气剑撕裂,如同流苏一般飞扬。 无数如针一般大小的气剑如箭一般,密密麻麻向两个人的身上射去,被两人身上的光晕挡住,把两人的身形包裹得如同刺猬一般。 “进!” 御痕一声冷喝,所有的气针聚拢成一个大的水滴,然后幻化出成两只巨大的手掌,将两人捏在手心,手掌猛然缩紧。 “歘歘”两声,握住麒麟岚那巨大的手掌似被什么狠狠的割了几下,碎成两段,麒麟岚手中的银杏剑已在空中划出了明亮的金色光芒,四周的魂魄恶灵,似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少许。 御痕吹奏着一把笛子,那些被吓着的魂魄恶灵,一听到这笛声,似被什么驱赶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再次扑向了麒麟玉,银杏剑飘逸中暗藏玄妙法术,每一剑挥出,都将那些恶灵逼退砍伤。 桓恒亦破掌而出,手中的苍穹剑划出漫天雪花,他的剑招洒脱中引着万钧之势,每一剑刺出都有雷霆之威,每一剑都将恶灵魂魄杀伤一大片。 两人虽然法术精绝,奈何那些恶灵被笛声所控,依旧前仆后继,一旦出现空当,外围的异兽就会扑上来撕咬。 对阵下来,两边都没有占到便宜。 御痕有些讶异于两人的修为,指诀微动,幻化出两个清晰可见的两个人来,分别对战桓恒和麒麟玉。 两人不敢轻敌,迎了上去,桓恒在剑刺向那人之时,剑势一滞,那人的容貌,竟然和白隽一模一样!就这一瞬间,手上已被那人的法器割伤。桓恒赶紧收回心神,专心迎敌。 御痕此时的形神虽然尚未形成,但已是两人平生少遇的对手之一,斗法之中,两人的外衫被无形的魔气切成了一条一条,身上都受了伤。 心中都是暗惊,没想到这魔头在魂魄未成形的情况下都有如此高的功力。 殊不知因为破阵之时,两人的疏忽,功力大减,否则以 御痕现在攻力这个阵法还不足以同时牵制住两人。 御痕心中比他们更骇,这两个后辈的法术超出他的预料太多,他为魔尊,一身孤傲,本不想用其他方法来获取两人的真修,但他不久前受到岑泽的重创,如果不尽快结束战局,只怕最先支撑不下去的就是他了。 御痕收回分身,桓恒和麒麟玉的压力顿时减了不少。 两人都觉察到了 御痕的气场后劲有些不足,对望一眼,点点头,银杏剑和天阿剑同时刺向了魔之渊的中心,只听断金碎玉之声伴随着嘎嘎的声音,旋转的魔之渊停了下来,一声巨响,魔之渊被两人破了,两人的配合竟是罕见的默契。 阵破之时泄漏的气场,将一旁看了多时的北耀滋蓝和星灿差点震飞了开去。 几人斗法中,并没有在意这两人的到来。魔之渊被破之后,桓恒和麒麟玉同时飞身而起,眨眼的功夫不到,银杏剑和苍穹剑如闪电般刺向了 御痕前胸,却又突然同时硬生生的收回,被剑中的真气力道反噬,撞击到胸中奔涌,两人同时吐出一口鲜血来。 御痕的手挡在胸前,手掌上赫然是一个泛着柔和光亮的舞团,天瑶的一缕魂魄。 “你要做什么?” “你想干什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喝到。 “天瑶神女的神魄,可真是诱人啊!百万年来,这是我得到的最纯粹,最具灵气的魂魄!” 御痕如同品尝什么举世无双的美味一般,深深的嗅了嗅魂魄的而味道。 “住口!” “住手!” 两人再次同时喝道。 御痕不理不睬继续说道:“要知道我有多么隐忍,才能止住这样的美食的诱惑,我吸食了这么多的魂魄,却一直不动她,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的魂魄太过干净,这儿多年我也影响不了她,相较于她的魂魄,你们的元修却更适合我,怎么样?做个选择,要么我吸食了她的魂魄,慢慢调教,要么我吸食你们的元修,二选一。” “想不到堂堂魔尊之祖,竟如此卑鄙,用一个女子的魂魄来要挟!” 桓恒怒极反笑。 “卑鄙?!我们魔在你们神族眼中还有不卑鄙的吗?本尊只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在八荒蛰伏了百万年,一点一点的积魂聚魄,什么样的痛苦和磨烂没有尝试过,为了等待今日,我筹划了多久,付出了多少?不要说区区要挟,就是更卑鄙的事情我也做得出来,废话少说,快选!” “哼,你倒真认为我们会为了那一缕魂魄,就让你吸食真元?“麒麟玉有些嘲讽的看向 御痕。 ”难道你们不会?“ 御痕很有把握的反问道。 麒麟玉看了一眼桓恒道:“他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不会,我也是魔,难道你认为我会为了这区区的一缕魂魄就乖乖奉上自己的真元?不要说她现在只是缕魂魄,就算她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傻到为了救她而舍去自己的真修,你这算盘打得可不好。” 御痕眯了眯眼眸,看着他,饶有兴致的道”5000年前,魔君一怒为红颜,挑起了神魔大战,现在你却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你就不怕这女子的魂魄听到了会伤心?你既然不是为他而来,那你今日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麒麟玉以为几句话就能骗他吗,天瑶对这两人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他岂会不清楚。 “此一时,彼一时,5000年了,我哪有那么长情?今日我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女人。”麒麟玉突然一伸手,将星灿抓了过来。 “这个女人骗了我,让我白白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你说我会放过她吗?” 星灿猛然间被他抓住,还没反应过来,听他这样一说,脸色顿时惨白:“宫,宫主,你,你别听别人胡说,杏儿自然是你们的女儿,她……” 话未说完,脸上已狠狠的挨了一巴掌:“你还想骗我,你和北耀滋蓝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那杏儿是你的私生女,她身上的胎记是你种的,你认为我会放过你吗?嗯……” 说麒麟岚浑身散发出不寒而栗的森冷气息,伸出手已经卡住了星灿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星灿大骇,想要抓住他的手扯开,喉咙里却只呻吟出破碎的一句”你相信我,我……”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发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桓恒眉头皱了皱,想必雪皇和星灿从水幕中窥探他们两人时,麒麟玉也察觉到了,用反窥之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当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提及此事,向星灿发难? 桓恒若有所思,看向前方的御痕。 果然, 御痕正盯着麒麟玉和星灿有些错愕,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衣袂微动,转眼间,桓恒已趁这个当儿,来到 御痕的跟前。 一切发生得太快, 御痕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魂魄珠已被桓恒取走了。 “你!“ 御痕恨恨的道。”想不到天庭和魔界人还会有这样配合默契的时候。“ 麒麟玉根本就不在意他相不相信他的话,只是故意以此事引开他的注意,让桓恒趁机夺走了魂魄。 ”过讲!“麒麟玉将星灿往外一推,冷冷的道”待会再跟你算账!“ 星灿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麒麟玉的脸色充满了恐惧。 桓恒将魂魄交给了麒麟岚,苍穹剑一抖,苍穹剑,发出悠长低沉的一声龙吟指向 御痕。 “ 御痕,你受死!” “哈哈哈哈!” 御痕突然大笑起来“是吗?你们以为你们手中的真是天瑶的魂魄吗?” 桓恒闻言一怔,麒麟玉低头看向手中的珠子,那珠子莹润流转,却那里还有天瑶的气息 御痕袍袖一扬,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几丈大的蓝色透明的珠子,里面一个白色裙衫的女子被捆在一根柱子之上,女子清丽明媚的容颜有些憔悴,此刻正处在昏迷之中,!“ “ 天瑶!“ 桓恒和麒麟岚脱口而出,飞身上去。 原来天瑶一直就在这里,只是被 御痕用法术隐藏了。 “且慢,忘了告诉你们,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玄雪阵的阵眼!” 御痕不紧不慢的答道。 两人硬生生的停住了身形。 阵眼是整个镇最为重要的所在,也是最脆弱的地方,一般都会将阵眼隐藏到不易发觉的地方, 御痕的意图很明显,要么陷入此阵走不出去,要么毁掉天瑶的魂魄! 可是他们两人又怎么可能去毁掉的魂魄?! 但是即便是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元修换天瑶的一魄, 御痕也不会履行诺言,天瑶的魂魄一样不会安全。 袍袖一拂,天瑶醒了过来,那双眼睛载着满天的星辉,那张容颜在梦里萦绕了不知多少遍。 麒麟玉心中一阵剧痛,却强行忍住了想要上前的冲动。 桓恒望着天瑶,眼里有些湿润。 天瑶殒逝之时,他们曾查看她的魂魄,却发现她的灵魄少了一缕,这是天瑶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讯息,为避免其他的人对天瑶的这缕魂魄怀有不好的意图,他们默契的一直隐藏了这一消息。 5000多年来,两人一直在暗中寻访,没想到这缕魂魄竟然落在 御痕之手。 天瑶牺牲自己守护玉树,化为万片飞花的灵魄中的一瓣就被当时游走于八荒的 御痕收集到,然后就被他困在了玄雪阵中。 每次她承受不住玄雪阵法力的时候, 御痕就会想方设法的让她想起女儿的事情,若非如此她的这缕魂魄恐怕早就消散了。 这么多年来,她看着御痕吸食了很多的魂魄,一直有些纳闷为什么他会留下自己这缕魂魄,后来才察觉他的用心,他想用这缕魂魄引来桓恒和麒麟玉,尽管如此,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告知两人任何的消息。 有两次玄雪阵中闯入过人,使玄雪阵的法力变弱,凭着她和女儿天生的血脉关系,她曾经进入过女儿的梦中,但也仅仅是能入她的梦,不能了解女儿的别的信息。 刚才在迷迷糊糊中,她隐约知道麒麟玉和桓恒已经闯入了阵中,睁眼看到两人时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欣喜,激动,更多的是担心。 “小玉,阿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我只是一缕魂魄本来就会很快消逝的,不要受他的胁迫!”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御痕冷哼一声,手掌一握,天瑶如同被他捏在掌中,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变形。 “ 住手!” 桓恒上前一步。 麒麟玉的握了握拳,看着 御痕淡淡的道:“我们就算答应你的条件,也不能保证在你得到我们的真修后,天瑶能安然无事,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御痕微微蹙了蹙眉道:“那你想怎样?” “天瑶是我的妻子,你先放了她,我在确保她安全后,答应你的条件。” 麒麟玉道。 “那你呢?” 御痕看向桓恒。 “好!” 桓恒道。 “我不同意,我本来就支撑不了不久了……” 说到一半,天瑶再也说不下去,紧紧的咬住嘴唇,整个魂魄开始扭曲,似被亿万个虫子啃噬一般,变成青色。 “ 御痕,你再这样折磨她,我们就直接做个了断好了。”桓恒平静的眼波里汹涌着怒意。 “你们先站上去,我就放她出来!” 地上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光圈,天魔圈,一旦两人进入其中,就会被困住。 御痕是怕他们跑掉。 麒麟玉和桓恒相互对望一眼,不再说话,各自站到了里面。 御痕哈哈一笑,手指一弹,一道红色的光芒飞向天瑶的方向,天瑶的魂魄变成了一个雾团,麒麟玉已掏出一个墨色玉石盒子,上面雕刻着金色的银杏栩栩如生,里面紫气萦绕。 御痕眯了眯眼眸,这紫气是麒麟玉收集的天地灵气,最能将养魂魄,那盒子上有着精密的布阵,天瑶的魂魄一旦进入其中,只怕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她,麒麟玉果真是为了这魂魄而来的,不过对于他而言,最感兴趣的还是两人的真修,所以他倒也不想阻止他们。 桓恒的指间冒出莹白如玉的光团,转眼也飞入了那盒子之内,盒子里紫气和玉光闪烁,桓恒也把他收集的灵气注入了盒子里,同时加持了一道白色的屏障。 麒麟看向桓恒,点点头并不多说。 并指从额际引出一道紫光,射出,牵引着天瑶的魂魄向手中的盒子飞来。 天瑶的魂魄有些黯淡,发出淡淡的光芒,就在要飞进盒子之时,光芒瞬间变得耀眼,幻化成天瑶的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就这样站在他们眼前,绿鬓如云,肌肤似雪,眸含星光,唇若粉樱,唇边噙着足以融化冰雪的笑意,风华绝代,姿容无双。女子眼眸里的笑意掩不住深深的悲哀。 两人看着眼前的女子,心脏似被什么狠狠的戳了一个大洞。 “小玉,天瑶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爱。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带着她,好好的活下去。“ 阿恒,你是天瑶最好的朋友,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天瑶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不能再拖累你们,别了,小玉,阿恒!” 温柔的话语传入耳中,无边的疼痛从心底传来, 转眼间眼前的女子化作一片片飞雪,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天瑶!” “天瑶!” 两声声嘶力竭的呼喊传入云霄,无边的痛,无尽的伤,似似灼伤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北耀滋蓝怔怔的看着刚刚消失的魂魄,心里漫过一种疼痛,她曾是那样的恨这个女子,恨她抢走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可是这女子这样决绝的离开,她心中竟也有一种失落的悲哀。 麒麟玉是她曾经深爱的男子, 那个时候,他是一头无父无母的麒麟,备受各界的欺辱,但是一直凭借自己出色的天赋和毅力刻苦修炼。 而她刚刚失去了庇护她的哥哥雪国冥王,四处流浪,受人白眼,遇到麒麟玉后,两个人一起在各界闯荡,一起修炼。 她一直没有忘记,要为她的哥哥复仇,麒麟玉知道后帮助她建立了北冥雪国,而她开始了她向天庭的复仇计划。 有一天他得知了九天奇书的下落,离开了雪国去找那本八荒修炼的奇书,结果就遇到了那个女子,并且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她。 后来她曾想过麒麟玉与她到底是什么,是恋人还是朋友或是因爱生恨的情人?仔细想了想,麒麟玉对她的呵护,一直是源于同命相怜,他把她们当姐妹一样爱护,却不曾有过男女的情爱。 只是自己一直傻傻的爱了那么多年,一直认为是那个女人夺走了她,所以毫不犹豫的对这个女人落井下石。 麒麟玉的手中多了一滴眼泪,那是天瑶的眼泪,汇聚成了一滴水晶,她不说,他也明白,这是她留给女儿的最后念想,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打湿了衣襟。 桓恒闭上了眼眸,心底无边的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她还是再一次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而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两个人都沉浸在伤痛之中,一股强烈霸道的吸力却突然向着两人而来,两人的胸口如同被一个无边的黑洞牵引着,真修被源源不断的吸了过去。 “小心!”北耀滋蓝大声喊道。 两人的真修倾泻而出,两人的身体都变得无力,不由自主的单膝跪了下去。 北耀滋兰突然闯进来天魔圈,用身体护住了麒麟玉。 “你们两个快醒醒,难道就让天瑶白白牺牲吗?” 北耀滋兰大声喊道。 “多事!”一股强大的真气将北耀滋兰的身体打飞出去几丈远,她吐出一大口血来,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桓恒和麒麟玉被北耀滋蓝的大喝声惊醒,敛心静气,意念游走,努力的抵抗这这强大的吸引力。 刚才两人悲痛之余,不及反应,已被吸走了不少真修,而两人又被困玉天魔圈中,竟是无法阻止狂泻的真修。 御痕法力大增,大声长啸,一旁的星耀看的胆战心惊,见众人顾及不到自己,悄悄的溜走。 此刻天地变色,浮云乱走!这是八荒将要倾頽的现象。 天庭,人间,各界都被这异象惊得目瞪口呆。 第16章 疑云 青丘弄晴阁。 花如粉雪,草如绿碧。麒瑶和白隽立于樱花林中,粉色的花雨飘落,两人的墨发白衫上上都染上了粉色的樱花。 麒瑶伸手,一瓣樱花落于她的掌心,她将花瓣用手指捻着,在阳光下打量,莹润纤细的手和粉色的樱花交相辉映,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睛。闪耀着星辉的水眸里染上了纷飞桃花的颜色,墨发点染着粉色的花瓣,秀眉仿若远山含黛,额际的樱花鲜妍欲滴,衬得肌肤更加晶莹雪白,世间所有钟灵毓秀仿佛都淬炼进了这张清雅出尘,明媚美丽的脸庞上。 缤纷的花雨和如画的风景全成了背景。 少女的唇角绽放出轻柔的笑意,看着白隽道:”隽哥哥,今年这雪樱的花瓣渗出了浅粉和雪白刚好是三七,这个成色花瓣能酿出最甘醇的樱花酒,不如我们把花瓣收集起来,我给你酿酒。” “好,都依你,你大病初愈,需要调养,叫碧琪喊几个丫头来帮你收集好了,要做的话,我再多指派些人帮你做。”白隽宠溺的看着她,唇边眼角都是笑意,如同冰山雪莲绽放般的好看。 麒瑶不由有些呆呆的看着他,神魔两界修为高的人大多都长得好看,白隽却更是其中的翘楚。 白隽今日的装扮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如墨的长发只是简单的用墨色的簪子将发梢系住,整个人多了几分洒脱不羁,风扬起鬓边较短的发丝,在那张美丽到人神共愤的脸上轻拂,长长的剑眉入鬓,狭长的凤眸如潭水一般深邃,秀挺的鼻梁,让整张脸轮廓更加立体,薄而好看的唇弯出浅浅的弧度,微尖的下巴和如玉修长的脖颈间有着优美的弧线,俊逸中难掩出尘,不羁,飘逸中带着狐族特有的艳色……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近这样仔细的看着他了。 看到她眼中的痴迷,白隽微微一笑。 伸出手轻轻的刮了刮麒瑶额鼻子,“傻丫头,怎么了?” ”隽哥哥你真好看!“ 麒瑶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白隽差点笑出声来,自己的这身皮囊不知祸害八荒多少女子,被麒瑶这样看着去有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感。 他打趣道:“瑶儿难道就是因为我好看才喜欢我的。” 麒瑶闻言一怔,抬头认真的看着他说:“就算隽哥哥没有了这般的容貌,瑶儿还是很喜欢,从很早很早开始,瑶儿就很喜欢隽哥哥。” 两人之间爱意早已表白,她也不会再藏着掖着自己对白隽的情感。 白隽轻轻的将她拥怀中,温柔的道:“我自然知道瑶儿的心意,我也一样,不管你是美是丑,隽哥哥都会很喜欢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不分离,相信我。” ”嗯!瑶儿相信,瑶儿要和隽哥哥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清风呢喃,花草娴静,两人静静的拥在一起。 突然,麒瑶整个身体开始发抖,捂住了自己的恶心口,那个地方仿佛被什么挖了一个洞一般痛彻心扉。 “娘亲!” 麒瑶脱口而出,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瑶儿,你怎么了?” “我,我只觉得我的心好痛,好像好像心底有一个很珍贵的东西丢失了,那是一种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我娘亲,我娘亲她不在了!“ 别人不知道,甚至桓恒也没有察觉,白隽却知晓,一直以来,麒瑶都把对亲生母亲的思念隐藏的很好。麒瑶一直相信她的娘亲还在这世间,而且很爱她,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能来和她相认,她也曾想过,时机合适时,在向爹爹打听娘亲的事情。 白隽叹了口气伸手在麒瑶的额际一拂,麒瑶整个人已经昏倒在他的怀中。白隽的神识也感觉到了一种悲哀,他知道麒瑶要找的人只怕已经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突然,风云突变,天地变色。 看着怀中脸上还有忧色的少女,白隽喃喃的道:“魔心未灭,百万始返,苍穹血雨,八荒戮义”,这八荒只怕是有一场浩劫了,瑶儿,不管以后如何,我定会护你爱你一生!” 日暮宫。 天色突变,浮云翻滚。 “怎么回事?” 渺翩翩问道。 渺层云看着变换的天色,捻指一算,神色凝重:“八荒风云突变,只怕是百万年前的魔尊回归了!” 婆娑宫。 麒麟岚立于千岚山顶,望着如波涛汹涌,游走不定的浮云,叹道:“”魔心未灭,百万始返,苍穹血雨,八荒戮义”,想不到那百万年前的魔尊真的回归了!” 天庭的金銮殿上。 一众神仙面色不定,看向天君筠祁。 “帝君,此乃天心石的预言成真了,那魔头只怕要回归了!” 筠祁的手紧紧的压着着宝座上的扶手,难道百万年一的浩劫就应在此处! 御痕看着挣扎于天魔圈中的两人,仰天长啸:“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个八荒将是我的了!” 两道光亮一闪,一青一白两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两道无比明亮的光亮从两人的手中射出,直指 御痕。 紧接着一道蓝光一闪,一身蓝衫的青年也出现在山峰之上,正是北耀清雪。 “姑姑!”他跑上去将晕倒在地的北耀滋兰抱入怀中。 御痕被突如其来的两道光束击中,刚刚吸纳进体内的真修如江河奔流一般,尽数全部散去。 桓恒和麒麟玉得到缓冲,趁机将被吸走的真修全部收回体内。 “又是你?!紫辰,你屡屡坏了本尊好事,你以为本帝奈何不了你吗!” 御痕看着紫辰道。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御痕,百万年前你败于我手中,今日也一样,你以为你还可以回归为祸八荒吗?” 紫辰冷冷的道,手下毫不留情。 没想到岑泽却挡在了御痕前面,卸掉紫辰施加在御痕身上的法力,御痕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耳边却传来御痕的声音:“紫辰,你和岑泽惺惺相惜,你可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他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 紫辰愕然的看向岑泽,岑泽却已经追着御痕而去。 天地又恢复本色,浮云不再狂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姑姑,姑姑!”北耀清雪还在呼唤北耀滋蓝。 北耀滋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流下的血滴在了白色的裙裳上,染红了一片,如同雪地上的梅花。 北耀滋蓝吃力伸出手来,抚摸着北耀清雪的脸庞:“你早知道了,我是你亲姑姑,清雪对不起,姑姑一直对你很严厉,让你少了很多年轻人应有的快乐,姑姑要走了,以后雪国就交给你了,只要天庭和我们能够和睦相处,那仇不报也罢,你,你要好好的守着雪国,守护好我们的子民……” “好,我答应姑姑,清雪一定会好好的守护雪国,守护我们的子民。”一向冷漠的北耀清雪此刻泣不成声。 “玉哥哥,”北耀滋兰转头看向蹲在旁边的麒麟玉。 “滋兰,你这是何苦?” 麒麟玉道。 “不,这是我欠你的,因为我很恨你,所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我算还清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就帮我照顾下清雪。” “好,我答应你。” 麒麟玉道。 北耀滋兰的眼光有些吃力的转向那个站在一侧的修长身影。 感觉到她的目光,岑泽转过头来,看向她,眼里有一丝怜悯。 北耀滋兰心中痛楚,她一生爱过两个人,一个是麒麟玉,另一个就是岑泽。她和麒麟玉青梅竹马,她对他萌生爱意,他却爱上了天瑶神女,雪国面临倾覆,在岑泽的帮助下,她重登王位,两人算是朋友,只是到现在他可能都没有看清自己爱的是谁,也罢,她要解脱了,而他亦苦了这么多年,她或许应该提醒一下他, ”岑泽!”她唤了一声。 岑泽终究还是走到她身前,蹲下来。 北耀滋蓝笑得有些苦涩:“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等那个人,你可要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莫错过了那个真正喜欢的人!” 桓恒有些疑惑的看向岑泽,他已经知道了岑泽就是流云,北耀滋蓝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麒麟玉,紫辰都也看向岑泽。 岑泽看着她,有些诧异,淡淡道:“你放心,如果雪国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 岑泽淡淡的说道。 北耀滋兰闭上了眼睛,北耀清雪清冷的蓝色眸子更加的冰冷,抱着姑姑离开了山顶。 风格外的凉,山顶上一片狼藉。 桓恒和麒麟玉也离开了山顶,如今这里只剩下紫辰和岑泽。 “我始终有些不放心,总觉得他还没死!”紫辰道。 “我也是,只是现在却探查不到他的一点消息。”岑泽道。 “你为何要帮他?” “他和我一样也是被天庭逼迫之人,当年的事,我们所知道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你怀疑太上神帝?” “天上神帝是你哥哥,你对他深信不疑,可是嬛萱最后殉的不是天道而是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千岚山婆娑宫。 麒麟岚站在惜瑶阁外,看着紧闭的殿门,叹了一口气,一个多月了,义父还没有出来。 他还记得上次义父从天庭回来时的样子,那一次是义父上天庭去救义母,义母却选择了用自己的神魄守护玉树而烟消玉殒。那一次义父回来的时候,原本神采飞扬的人像是变了一个模样,一头长发披散着,一点也不修边幅,整个人黯然失去了光彩。 之后义父就将自己关入惜瑶阁-义父义母居住的地方,一关就是整整3年,出来后义父就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他打理,再不过问婆娑宫任何事情。 义父一直在寻找义母的魂魄,而这次连这最后的念想也没有了,义父还承受的了吗? 就在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了,“进来!”麒麟玉清冷如玉的声音传了出来。 麒麟岚走进惜瑶阁的前厅,进门是一个绣银杏的屏风,黑漆檀木雕刻梅花边框,青色的云水纱上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银杏树,树枝高大婆娑,银杏灿灿耀眼,树下飘满了落下的金色叶子,远处山峦含黛,这幅绣品针线细密,纹路清晰立体,连光影明暗都绣得恰到好处。 这屏风是义母一针一线亲自绣的,他还记得年幼的他每每路过惜瑶阁时,时常看到义母站在屏风前绣银杏的情景。 义母常穿着天青色的裙裳,朴素而没有任何的图案和修饰,整个人依旧明媚清雅,让人一看到她,就会忘却烦恼,只想守在她的身边。 义母如玉纤细的手上拿着绣针,如同蝴蝶穿花一般水云纱上绣着,云鬓雅黑,侧颜秀美,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不时眨着,义母刺绣的时候,义父每每会从窗前的书桌旁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书卷,迈着清雅的步子走到义母的身后,然后温柔的从后面抱着她,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的道:“累了,歇一歇!” 义母总是莞尔一笑,那笑容可以把一切黑暗都点亮,然后义母放下针线,任由义父抱着站在屏风前,静静的两人什么也不说,仿佛岁月静好全都融入这安然静宜的画面中。 麒麟玉绕过屏风,见到义父站立在书桌前,窗外依旧是银杏灿烂,义父如玉温润的容颜看不到什么别的表情,手中拿着一幅画,招手让他过去。 见到义父神色如常,他的心稍微落下了点。 义父的画工精绝八荒,只是自从义母不在后,他再也没有碰过画笔,而义父画的最多的是义母,惜瑶阁里的一面墙上挂满义母的画像。 麒麟岚有些好奇,义父现在重拾画笔,会画什么?依稀看到是一幅女子的画像。 义父将画递给了他道:“找找这画中的女子,把她带回来。” 麒麟岚接过画,看了一眼,心中诧异更甚。 画中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绿衫少女,立在婆娑宫后山那株最大的银杏树下,身形有些单薄,容颜有些青涩,但是那份娴雅婉约,清灵出尘,却是让人见之难忘,不是以前的麒瑶是谁? ”义父找这个女孩?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麒麟岚沉吟片刻问道。 “我怀疑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过还需要在确认一下。” 麒麟玉开口。 “这画中的女子是义父的亲生女儿?! 那杏儿……” 麒麟岚不由问道。 “她不是我女儿,星灿一直骗了我,这一次你亲自去,把那个女孩带回来。” 麒麟岚心中一惊,脸上却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 麒麟岚想到自从义父把婆娑宫事务交给自己打理后,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哪怕是后来星灿带着天瑶的女儿麒麟杏儿来到婆娑宫,义父也仅仅是看了看杏儿,就将她交给了自己和星灿照顾,一副好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很疼爱。 他以为义父是因为义母的缘故,有些迁怒于自己的女儿,现在看来只怕是是父女天性,让他没办法对杏儿生出亲切感来。 “义父您为何会怀疑这画中女子会是您的亲生女儿?” 麒麟岚又问道。 “有人曾用法术将她送入过我的梦中,你知道我的梦境一般人破不了,但是如果有着我的血脉,进入我的梦中,就会比较容易。”麒麟玉道。 “梦境?!会不会是有人别有用心?”麒麟岚问道。 “不管那人有什么用心,我都要尽快找到我和天瑶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一直不知道她在哪里,生活的怎样,这是我欠她的,找到她,我会好好补偿她。“顿了顿,麒麟玉看着麒麟岚问道:”岚儿,难道你认识她?” 麒麟岚点点头道:“她叫白麒瑶,是桓恒的女儿,我和她有过面面之缘。” “桓恒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麒麟玉久不过问八荒中事,对这个消息有些震惊。 “桓恒离开天庭后,隐姓埋名,娶了一个狐族女子为妻,两人有两个孩子,一个叫白溪,现在被天君筠祁册封为皇子,另一个就是麒瑶,也被册封为公主,只是麒瑶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桓恒在青丘结婚生子?!” 麒麟玉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相信:“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这孩子若是捡到的,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麒麟玉好看的眉头蹙了蹙,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麒麟岚摇摇头道:“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但是曾有好几批人在查她的身世,包括日暮宫和鬼域,能够引起这么多势力介入,麒瑶的身世应该值得关注。” 略微沉吟他又道:“仔细想想,麒瑶真的倒很有可能是您的女儿。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眼睛让我觉得很亲切,现在想想那双眼睛长得很像义父呢,她笑的时候,感觉很温暖,和义母笑的时候很像。还有,她的身上有神女血,曾经净化过接近魔化的月幽神女。” “她有花神血?!” 麒麟玉眉头蹙了蹙,天瑶身上也有花神血。 “你赶紧安排人再去查一下她的身世,她现在在哪里?你去把她带回来,我要亲自确认一下。”麒麟玉接着道。 “在青丘,带她回来有一些麻烦,现在她已和青丘新继任帝君订了亲。”麒麟岚道。 “喔,青丘白凡退位了吗?继位的是谁?” 麒麟玉的眼眸眯了眯。 ”少君白隽!“ 麒麟岚道。 ”白隽!“ 麒麟玉的眼光看向远方,想起一段往事。 第17章 梦境 那时他刚在魔界立足,加入了魔界魔域和焚心流的联合部队,与青丘作战。 天庭打败了雪月冥王,自身兵力也损失不少,自顾不暇,魔界诸国趁机挑起战争,八荒曾陷入一段时间的纷乱之中,神界各国和魔界各国的摩擦和兼并战争不断。 他还记得,双方对阵之时,青丘帝君骑在马上,怀中坐着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男孩,眉目清秀,五官精致,漂亮得不像话,听说那是青丘帝君白凡的长子白隽。 青丘的主力被天庭借调去平息妖族的叛乱,国内的兵力很少,这一仗对于魔界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一战。 第一日,魔域连败几名青丘大将,青丘闭门坚守不出,没想到第二天夜里,原本和魔域联盟的焚心流竟然不声不响就撤走了。 据说,是那个孩子孤身潜入魔君营帐,找到焚心流的流主,一席长谈,就让焚心派抛弃了昔日盟友,甚至还将部队移到魔域的士兵身后,牵制魔域士兵。 那场景至今也广为流传。 据说那凶残成性的流主看着一脸稚气却漂亮得惊人的小娃,难得耐下性子讥讽道: “青丘无人乎?小子焉敢入我营,不惧吾炼之以丹?” 青丘真的没人了吗?小娃也敢派到我的营中来,就不怕我把你炼成丹药? 小娃不慌不忙,直视流主,带着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字的道:“人非以大小而为之事,流主执魔界焚心一脉,何故流俗,三问尔,掌教可能解惑?” 人不是凭年龄的大小而去判断他能不能做一件事,流主未免流于世俗气了,不过3个问题罢了,掌教你能帮我解答吗? 小娃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流主有了几分兴趣,道:“说,问得好,我就放你回去,问不好,你就留下来做我炼丹的药引子。” 众人哄堂大笑。 小娃却不以为意道:“ 打败青丘对焚心流可有好处?” “如何没有?” 流主笑道:“可以瓜分你们的土地啊!” 小娃道:“青丘墨域相邻,焚心流和青丘之间却隔着魔域,请问若真的打败青丘,得到我们的土地,这好处是魔域拿得多,还是焚心流得得多,而且隔着一个魔域,焚心流要管理青丘的土地容易吗?” 流主惊异的而看着小娃,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土地自然我们是不方便拿的,但我们可以得到别的好处。” 小娃笑了笑道:“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无非就是为了土地,若是为了别的,焚心流何故劳师动众远道而来?” 流主沉默不语。 小娃又道:“焚心流若与青丘交好,对你们并没有坏处。焚心流本为魔界数一数二的宗派,5000年前的大长老,因故带着一帮流众离开,创立了焚心东宗,花流主是西派之宗,难道没有想过一统焚心流,重振声威,如果和青丘交好,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便捷的通道,让你们的军队不必穿越南部的西岭魔宗地域,也不必冒险进入北部的雪国,突袭可成也。” 焚心流流主眼睛一亮,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小娃,甚是心动。 小娃接着道:“另外,若是此战你们赢了,流主认为魔域和焚心流的势力那个增长更快?自然是得到好处最多的魔域,魔域近年来在魔界频频扩张,已经吞并周边不少小的宗派,焚心流和魔域比邻,且在魔界有迅速崛起之势,卧榻之侧焉容猛虎酣睡?流主认为魔域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焚心流主看着眼前的小公子,长叹一声,趋步走下台阶赞道:“青丘有此少君,可纵横八荒无忧也。” 接着当夜就撤离了战场,并在魔域后部攻击。 魔域不凡盟友突然变卦,受到了打击,没有在魔界做大,后来焚心流借到青丘统一了东西宗,但因交恶魔域,后来索性和青丘交好,加入了神族。 想到这里, 麒麟玉看着麒麟岚别有意味的笑了笑。 “白隽那小子不错,岚儿,借这个机会你们亲近亲近,我在婆娑宫等你把麒瑶带回来。” 岚儿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资质悟性不在白隽之下,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好胜之心,倒想看看那白隽和自己一手带大培养的麒麟岚那个更厉害。 看样子义父这次是真的放下了,不再为情所困,如果瑶儿是义父的女儿,想到这里,麒麟岚唇角弯了弯。 “好, 岚儿一定将麒瑶带回来。” 青丘。 冉碧大道,碧绿梧桐依路而栽树,宽阔的大道从青丘太学直通文武楼。 文武楼由青丘新任帝君下令修建,是青丘才俊聚集荟萃,展现才华之所。 文武楼建在鸣玉溪旁,鸣玉溪注入沧澜河,澜沧河流出青丘之外,正因如此,鸣玉溪也是一个颇为热闹的码头,外人如走水路想进入青丘,则必从鸣玉溪经过。 文武楼高9层,翘檐朱栋,红梁翠绘,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更是夺目耀眼。 顶楼的一个雅间,四面轩窗雕梅,室内帘幕低垂,风扬起,可见里面雅致精美的摆设,紫檀木的圆桌旁坐着好几个年轻人。 年纪约摸都是十七八岁,模样都称得上是俊美非凡。 少年们在兴致盎然的谈着什么。 ”听说没有?新的军事改革,帝君要招募新军,上中下将军副将军和监军都要招新人。” “新君真是好气魄,照我说青丘的政改早就该进行了,那帮老陈因循守旧,青丘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 “可不是,新君锐意改革,那帮老臣却联合起来想给新君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大将军封琮一辞职,新君就马上任命池滑大哥接替此职,抱病多日在家的左相听说昨日也入朝听议了。我看也是怕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做了。” “你以为帝君以前还是少君时做的一切都是白做的, ”2000多年前新君刚参与政事之时,第一个改革的就是青丘教育机构,一改青丘太学以前论血统招人的做法,吸收了不少平民学子中的优秀人才。“ ”还有每年一次的青丘学子比试,那一次少君不是亲自参加,给那些夺冠的学子颁奖,并且给这些学子能够到军中和朝中历练的机会。“ “老实说,一开始我是不赞成那些平民百姓也来我们太学的。但你看这些年,所有的学子哪一个不想脱颖而出,凭自己的才华的到认可肯定和靠家族蒙荫得到好的职位是不一样的。” ”还有啊,青丘太学现在不仅传授仙法道术,还会开设兵法课,和治国课,专门还传授作战布阵的兵法,和治理一方百姓管理之术。” “朝廷还增设了广集阁,专门搜索八荒各界的仙术道法…” “听说新君要招募新兵,和原有的军队打乱编制,由以前的左中右三军,扩充到六军,新增加的三军是上中下三军,军队不仅要求自身的修为和仙法道术,还要教授行军打仗的兵法,副将军和监军和所有的军官都是是公开对外招募的,我想好了,要去从军的,你们呢?“ ”当然要去,有这么好的机会建功立业谁不想?” “这次新君招募军队,应该是准备打仗了,魔界蠢蠢欲动,到时青丘和魔族肯定会有几场大战。” “这些年少君手下文武之才的储备并不少,而且一再强调学子的基本对战训练,看样子少君是早就有准备了,虽是新军,素质都不低,平时也有训练,部队基本上可以说是现成的。” 一个少年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窗前。 一个少年正在轩窗旁,倚楼眺望。沧澜河河口驶来的帆船,在夕阳的照耀下,向鸣玉溪驶来。 落日融金,对岸的山峦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溪水粼粼,泛着碎金。 “池遽,在想什么?” 一个紫衣少年走到窗前。 “我要去报考新军,哪怕从一个小士卒开始。” “你爷爷同意吗?他一直希望你到他麾下效力的。” 少年的额眼眸里有着夺目的神采:“我回去就给爷爷做工作,我想大哥会支持我。” 池遽爷爷池御,是四大护法之首,也是旧军中左军的统帅,哥哥池滑是青丘顶尖的才俊,刚刚接替了三军统帅之职。 紫衣少年迟疑了一阵方道:”听说白溪那小子也要报考新军。” 池遽的眼眸沉了沉道:”那又怎样?他考他的,我考我的,大家各凭本事。“ 紫衣少年拍了拍他的肩道:“ 你能这样想就好,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是天庭的皇子,还是帝君未来的小舅子。” 池遽没有说话,放在身侧的拳头却是握了握。 涟漪坡青青碧草,杂花繁茂。 粉色衣衫的少女坐在山坡之上,看着山下的小溪碧草,一边有些无聊的拔了一根草捏在手中甩了几下。 怎么还不来?不会真的误会了? 少女站起身来,往山坡左侧看去,远远地一个棕色长衫的身材颀长少年缓缓而来,衣没有任何花纹,样式也很简单,就这身有些持重的颜色和素净的样式也被这少年穿出熠熠神采来。 “白溪!”少女有些欣喜的喊道。 “青青!”少年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让你久等了,我有事情耽搁了一阵。” “没久等。” 明明等了很久,少女却不承认。 白溪见状有些好笑道:“你约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上次的事我要向你道歉。“白青青道。 ”上次的事?“ 白溪皱了皱眉,”青青姐说的是池遽上次在太学拦住我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白青青缓了口气,道:”那就好,我担心你误会他,池遽这个人做事有些冲动,你多担待一点。” “我但没什么,倒是你还是要尽快把误会解开才好。” 白溪道。 “我会尽快给他解释清楚,对了,听说你已经入了新军。” 白青青道。 “嗯,帝君让我从最底层做起,让我磨练磨练。” 白溪道。 ”从最底层做起?” 白青青有些诧异“你可是天庭的皇子,怎么能从一个小小的兵士做起?” “这有什么?从最基层一步步走上去,才会更了解部队和战争。’白溪不以为意的道。”上古的岑泽帝君和紫辰帝君,他们都是从小兵小卒做起的,现在谁人不敬仰?”白溪说着一脸的向往。 白青青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笑道:“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白溪想到以前的事不由打趣道:“我再也不是那个为了提高自己的功力对你死缠烂打的臭小子了。” 白青青看了他一眼,也笑道“是啊,那时的你那股执着劲还真是让我,嗯,没想到我们现在还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130 梦境 麒瑶陷入了梦魇,无论如何也喊不醒,白隽才入了她的梦。 一望无际的海面,海边一座简单的庭院。 天空湛蓝,浪花涌向岸边,离海岸不远处有一座小小的茅屋,茅屋后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那庭院一边连着主屋,一边面朝大海开了一个篱笆门,一打开就和沙滩连在一起,可以眺望大海,庭院里樱花开得烂漫。 离房子不远处有几亩田地,里面栽了一些瓜果蔬菜和药草。 白隽向海边的庭院走去,从低矮的篱笆墙上望过去,他看到一棵最大的樱花树下立着一个身穿葛布衣衫的少女,只看那个身影,他就认出来了是麒瑶。 下意识的他想看她究竟在做什么,他没有叫她。 麒瑶蹲下身子,拿着一把铲子在树下挖着什么,不一会儿挖出一个大坑来,然后把身旁一个泥封好的酒坛子放了进去。 “十年一坛樱花酒,这已是第十坛了,隽哥哥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百年之约?” 麒瑶喃喃自语。 白隽看着她的面庞,原本清雅脱俗的脸蛋,有了属于女人的妩媚动人,那是一种惊人的明艳。 她嫁人了吗?嫁给了谁?心中一股怒意不由攀升上来。她说的和自己的百年之约是什么意思? 以他的修为,已经看出这是一个有关预视的梦境,此刻他无暇思考这梦境为什么会出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不能打断这个梦,微微蹙眉,他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麒瑶埋好了酒坛,拍拍手,然后用剪刀剪了一束樱花,转身进入屋里。 屋舍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些生活方式必须的家具,一张床,一张几,一张圆桌,两把椅子,和一套书桌和桌前的凳子,白隽好看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 几上是一个小的黄泥做的花瓶,花瓶看样子也是自己烧制出来的,式样简单古朴的,麒瑶把刚刚剪下的花枝插入花瓶内,室内顿时明媚生动了几分。 麒瑶从怀里掏出一对手掌大小的木雕,一男一女,裙带飞扬,容貌雕得很逼真,正是他和麒瑶。这木雕很是精致,白隽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手艺,心中更是疑惑。 麒瑶坐在了一旁一个设计有些奇怪的椅子上,椅子的下面有两根弧形的木条,麒瑶一坐上去,轻轻一动,椅子就开始左右摇摆。 麒瑶拿着木雕,先把麒瑶的木雕拿到眼前,如同演戏般对着白隽的木雕说话: ”隽哥哥,你看这个靠椅是我自己想着做的,可以摇摆喔,不比你做的差,明日我再做一个,我们晚上就把摇椅搬到院子里去,看海赏花,你说好不好?” 接着麒瑶又将白隽的木雕也送上前去,学着白隽的口吻道:“嗯,不错,我们瑶儿的手艺是最好的,明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小菜。” “好啊,果园的果子熟了,我去采来做甜点。” “瑶儿让你一人待在这里,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们是夫妻嘛,等你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接我,这里有海有花,又清净,偶尔还有鲛人经过,唱歌给我听,过着也不错啊。” 木雕白隽上前似轻轻的在木雕麒瑶的额际上吻了吻。 白隽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唇角弯了弯,原来我要还是嫁给了他,可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我要送到这个岛上来暂避。 正想着,又听麒瑶道:“隽哥哥,最近你是不是很忙,一直都不曾来看我了,你还好吗?上次爹爹来过, 执意要接我走,我没有答应,说要等你,爹爹听了很生气,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流言,等我出去,我们找个机会和爹爹谈一谈,把误会解除就好了。” 说这话时,麒瑶的脸上似笼上了一层飘渺的愁绪,白隽的心紧了紧。 麒瑶口中的爹爹应该是麒麟玉,听麒瑶的话语,是麒麟玉认为他做了对不起麒瑶的事,所以要把她接走。 他会做对不起麒瑶的事?白隽的脸黑了黑,这个岳父大人可真是没事找事! 就在这时天边掠过一只飞鸟,是传递信息的青鸟。 青鸟扑腾一声飞进了屋内,站在前面的座子上。 麒瑶见状已欢喜地叫道:“是隽哥哥来了吗?是隽哥哥来接我了!谢谢你!小青青!”清柔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兴奋和欣喜,转眼,已经向庭院的小花园冲了出去,来到岸边。 岸边有一个可以停靠的码头,岸边有一株高大的扶桑树。 麒瑶站在扶桑树下,眺望着大海,远远地,月色中一艘装饰精美豪华的大船踏浪而来,海浪中隐约伴着鲛人的歌声,缥缈空灵,传入麒瑶的耳中,却是越来越清晰。 “碧碧扶桑树,冉冉日边云,暮色入西海,有女空自鸣,夕言妾如浦,君心若磐石,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一别沧海茫,日夜伫望归。曰归又曰归,孑影单飞飞,一别沧海茫,遥遥君不归…… 白隽的眉头皱了皱,鲛人为什么唱这样悲伤的歌? 果然,女子清艳明媚的小脸脸色白了白,但很快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绽放出了明媚如春光的笑意。 看着笑得明媚的女子,不知为何白隽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依然少女的脸色再次变得有些白,白隽转头看向大海,脸色瞬即也变了。 船边,那个白隽白衣翻飞立在那墨蓝的海面之上,他的身旁还偎依着一个女子。白隽心中一慌,走过去就要将麒瑶抱入怀中,但是他根本就抱不住她,他就这样立在麒瑶的面前,麒瑶却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她根本就感觉不到他! 白隽心中一惊,这不是梦境!不,准确地说,这是麒瑶一段被封存的记忆,所以他在其中,所以他根本无法触及她。 第18章 梦殇 心中蓦然一沉,她看着麒瑶有些落寞的神色。 “隽哥哥。”她喊他。 梦境中白隽望向麒瑶,淡淡一笑,然后携着身旁的女子的手踏着海波,步履清雅的向她走来。 那女子一身鹅黄的裙裳,雪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得破,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珠晖,青色的长发齐腰,被海风轻扬起,眉毛秀美弯出好看的弧度,如水的眼眸里有着桃花般的颜色,整个人如同月色下的精灵,夺去了所有的光彩。 白隽眉头紧蹙,这女子是谁?白隽肯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个女子,但此时这个女子和梦境中白隽很是亲密。好,先看看,再想办法把麒瑶带出来。 麒瑶很紧张,她的手也是紧握着,指甲嵌入掌心,有血痕浸出,她恍若未觉。女子的眉目明艳晃眼,又似曾相识,她却一直想不起是谁? 女子和白隽那样亲密的举动很刺眼,她不由眯了眸,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那女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白隽携着她翩然走到了扶桑树下,仿佛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心在这一刻慢慢的开始出现了裂痕,麒瑶却依旧笔直的站在两人面前,如一棵亭亭玉立的树。 怔了怔她终是艰难的开口,”隽哥哥,她是谁?” “她是湘儿,我们就要成亲了。“白隽 云淡风轻,淡淡开口。 白隽恨不恨狠狠的扇上那个白隽一耳光。 “你,你说什么?可我一直在等你啊。”麒瑶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眉目生动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男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困难。 梦境中的白隽眼里有什么情绪,她还来不及捕捉到,已一闪而过。 他将身旁的女子揽入怀中,看着她,一双清澈狭长的眼眸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我就是来告诉你,我要和湘儿成亲了。” 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心那处传来,然后那个地方碎了,空了,却偏偏蔓延出凌迟一半的疼动,一刀刀,一片片,侵袭整个身体。 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思念,变成了行刑的刀与剑,变成了烈火炙烤的疼和寒冰包裹的冰冷,好温柔好深情的行刑者啊。 麒瑶不由笑了,那种笑意看了一眼会让人心里生出心疼来。 “那我呢,我怎么办?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强压住身体的发抖,唇角笑意却是更深了,终究还是自己傻了。 这些年她画地为牢,离开亲人,离开朋友,守着那句那句承诺,今日却被他云淡风轻的打破了。 白隽看着她,眼里掠过一抹无法捉摸的情绪,缓缓的道:”瑶儿,我曾喜欢过你,但是我更离不开她,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我不能抛下她。“ “孩子,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麒瑶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要用尽了,她根本无力挽回什么,她看着他,想好从他眼里捕捉到什么,却发现他眼里深邃平静,什么时候,她竟是看不懂他了。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云淡风轻道:“瑶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你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不用了。”女子的声音清澈暗哑:“是我傻。只是你犯的着这么远来告诉无我你要娶她吗?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死心?放心,我白麒瑶从今天起和你白隽恩断义绝,以后你做你的青丘帝君,守着你的如花美眷,我有我的海阔天空,四海翱翔,从此你我再无任何瓜葛,你们走,我你想再看到你们。” 梦境中白隽看着她平静下来的神色,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郁色,还要再说什么,麒瑶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岛上的小屋,生生忍住胸口翻腾的血意,直到进入房间,才接连吐出几口鲜血,晕了过去。 白隽从手指牵出一缕柔和的光来,在空中划出一个诀来,麒瑶的身子猛地颤了颤,从那个被封存的梦境中醒过来了。 醒来时,她感觉好累,光滑润洁的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湿透了白隽擦拭她额头的锦帕。 白隽眸色一黯,他依旧封存了那个梦境,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麒瑶缓缓睁开了眼睛,星眸里还有着几分迷蒙,“隽哥哥,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但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少女清澈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白隽突然伸出手去,将她从床上直接抱入怀中,紧紧的抱入怀中。 温柔低沉的声音道“你刚才梦魇住了,既然不是好梦,记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嗯。” “隽哥哥,你怎么了?你你抱得我喘不过气来了。”少女温柔清澈的声音有些疑惑。 白隽微微松开她,将头埋入她柔软如墨的发丝,低沉清越的声音平静的说道:“瑶儿,我们结婚!” 碧霄山, 流云殿。 看着相拥的男女,岑泽眸光凝了凝,似觉察到什么,一挥手,青丘宫内的画面已经消失在殿中央。 他抬头看向门外,一身紫色裙裳的女子跨过殿门,款款而来,身形袅娜,青丝如翳。 岑泽清冷的容颜有了温柔的笑意,“湘儿,你刚刚复原,身体还不适合走远路,有什么事叫芙芯来找我就是。” “我只是想过来找你。”女子声音温软动听,有一种少女特有的娇柔。 想着上一世她嫁给自己没多久,就发生了那场变故,离开自己时也她还是如少女般美好的年龄,岑泽眸色微黯,走上前,牵住少女的手道:“湘儿,以后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急在这一时,身体完全康复前,不要再走这么长的路,嗯!” 话语温润低沉,还带着微微勾起的尾音,宠溺的味道不言而喻。 潇云看着他,明如秋水的眼眸里水波潋滟,轻声道:“我醒来多时,不见你来,打听到你在这里,我也想顺便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就让兰蕊带我来了,你不会生气。” “你来看我,我怎么会不高兴,湘儿比以前对我倒是有些生分了。”岑泽眼眸里的墨色更深了几分。 潇云闻言微微一怔,轻轻眨了眨眼眸,一双清澈的水眸里泛起了雾气,抬头看向岑泽,小心翼翼的道:“这么多年我都不曾见到你了,我有些不习惯,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岑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慢慢就会好了,走,我陪你去逛逛。” 岑泽牵着潇云的手,潇云感觉一股温暖的真修从手掌处传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穿过往复的长廊花径,经过几处亭台楼阁,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别致的花园。 园中山石错落,曲桥回廊,凉亭池塘,一草一木处处透着清雅脱俗,各色珍奇花草妍妍开放,清姿逸态,仙气缥缈。 潇云不由赞道;”这园子真漂亮,一草一木的灵性都展现了出来,以前湘水国御花园里花草种类或许更多,那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我也是费了不少心血,但是却比不得这座院子的清雅灵秀。” 潇云是极喜欢花草的,看到满院的花草,心情放松了不少。 岑泽闻言轻轻笑了笑:“你喜欢这里?”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暖入人心。 潇云有些恍惚,轻抿了抿唇,回避着岑泽的眸光,看向园子低声道“嗯!这样精巧用心的布置,倒不像是男子的心思能办到的,如果可以,我想见见布置这个园子的人,可以吗?” “她现在不在碧霄山。” 岑泽道。 “喔!”潇云有些失望。 两人在园子中游览,潇云很快被中间一大片花圃吸引住,那里沿着一条蜿蜒清澈小溪,沿岸开着一大片冰菊,繁茂清傲,冰肌玉骨般让不由人心生欢喜。 她蹲下去,伸出玉雪纤柔般的手指轻轻的触摸一朵冰菊,花瓣呈透明的冰晶状,花蕊鹅黄,飘着淡淡的幽香。 岑泽的眸光在她如雪葱般的手指上那枚墨绿色的扳指上停了停,那扳指潇云说是她的父亲临终前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所以她一直带在身边,哪怕在成为魂魄四处游荡的日子里,这扳指的灵性也不曾离开过她,所以她一旦回复后,这扳指也自动的而回到了她手上。 他不曾注意过以前潇云父亲手上是否有个这枚扳指,这扳指莹润柔亮,灵力充沛,对潇云有着一定的保护作用,只是他感觉这枚扳指不是那么简单。 眸色微沉,正对上潇云如花朵一般娇艳的脸庞,一丝惊慌从她桃花般艳色流淌的眼眸里一晃而过。 敛去眸中的墨色,岑泽看向女子,眸色如同夜般温柔。 潇云脸颊微微一红,樱红的小嘴张了张,脸上绽放出了明艳的笑容,柔和轻软的声音里带着没有掩饰的喜悦。 “没想到移植到这里的冰菊养得比以前湘水国的还好,我记得湘水国的冰菊因为水土的原因,从雪国移植回来后,原本冰晶般的花瓣变成了白色,可是这里的冰菊的花瓣和雪国的一模一样,晶莹剔透,美极了!” 自潇云回归后,好久没有在看到她这样娇艳明丽的笑容,岑泽想道,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就什么也伤害不了她。 “这样的栽种技艺,只怕除了天庭的花神娘娘,很难找到与之媲美的了。岑泽,打整这个园子的女子?如果她回碧霄山的话,我能见见她吗?”潇云抬头看向岑泽,一脸的期望。 ”你怎么知道这园子是女子打整的?” 岑泽问道。 这是潇云第二次提出要见布置这园子的女子。 岑泽眸中的墨色愈发深邃。 “我见这园子打整处处透着精致,很是把细,便猜想定是一位细致灵巧的女子所为,难道竟不是吗?”潇云道。 岑泽沉眸,竟是不由的想起了麒瑶打整院子时的样子。 少女的脸庞如朝霞中的露珠,清灵干净,也不嫌泥土脏,总是细致的施肥,除草,抬头看到他时,笑容清雅…… 细致灵巧,倒有几分似是麒瑶的性子, 更确切一点应该是清雅灵朝气活泼。 “这园子是麒瑶打整的,不过她已经回青丘了。” 声音低沉温柔。 “麒瑶?她是这里负责花艺的仙子吗?” 潇云追问道。 “她是我的徒弟。” 岑泽道。 ”徒弟?!“潇云重复了一遍,喃喃的道:”想不到,除了我之外,你还会收别的女弟子。” 岑泽低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深邃的暗潮,他知道潇云曾向服侍她的小仙子打探过麒瑶的事,可是此时潇云却装作对麒瑶一无所知。 “麒瑶的资质在八荒中难得一见,之前她还曾帮过我,收她为徒有一部分算是还她一个人情。”岑泽道。 “是这样啊!’潇云道,小鹿般的水眸轻转,抬头看向岑泽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对打整这个园子的人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执着,岑泽望向她,眸色深幽,略一沉吟,清润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应该都不会来碧霄山了,她很快就会和青丘帝君完婚,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见她,我们可以去参加她的婚礼。” 潇云闻言一愣。 岑泽看着她,不知为何潇云回归之后和以前的感觉差别很大,她对他有一种小心翼翼的距离和试探,两人之间好像一直隔着什么。 “湘儿,我知道你对新的环境不熟悉,需要一个过程慢慢适应,但是我不希望我们两人之间有任何的隔阂,你有什么事情想知道都可以直接来问我。“岑泽的声音低沉清润,潇云脸色却是微微变了变,她知道自己私下打探碧霄山的事情岑泽已经知道了。 看着依然如少女般娇润的容颜脸上浮现出一缕惊慌,岑泽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道:“湘儿,我等了你年,难道我们两人之间还会有什么秘密?记住,你是我岑泽的妻子,我曾许诺过你,会满足你所想,陪你到地老天荒!” 青丘。 举国上下一片忙碌,一是帝君招募训练新军,而是准备帝君的大婚,自上次魔界中人闯入天庭后,八荒皆知神魔之间的大战只怕即将到来,各国都在招兵买马,训练军队。 但是青丘帝君半个月后大婚的消息一经传出,各界还是纷纷前来祝贺,一时之间青丘的街市都热闹了起来,倒是减少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麒瑶追着着箫声来到了兰坡之上的八角亭。 这个地方很偏僻,而且看样子已经被人下了禁制。 亭内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背对着她,立在亭中吹箫。 墨色的对襟长衫垂落,墨色衣衫的衣襟和领口,还有腰带上都用金色丝线绣着精美的银杏图案,低调中带着华丽却不张扬。 头束金色镶着蓝色宝石的发冠,余下的墨发及腰,男子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玉山清朗,优雅飘逸的感觉。 似是听到了麒瑶的脚步声,男子停住了吹箫,转过身来。 精致的蝴蝶面具遮住了半边脸,秀气尖削的下巴,如玉般美好的肌肤,还有那双如满天星辰散落的眼眸,让人即使看不到他的整张面容,也会立刻想到公子无双这个词。 “真的是你,小岚!” 麒瑶眼里有掩不住的惊喜。 麒麟岚看着女子唇角弯了弯,自从上次魔兵闯入天庭盗走岑泽帝君的神魄珠后,天庭和魔界已经宣战,婆娑宫和魔域联姻自然也在神族敌对的势力中,他原本担心因为离场,麒瑶或许不愿意见他,没想到她还是跟着箫声来到了这里。 “瑶瑶,好久不见。“ 麒麟岚上前几步,走到她的面前。 看着麒瑶有些苍白的脸色,麒麟岚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听说你上次受了重伤,现在怎么样了?” 清润的话语如玉石相击,清越又有着男子特有的低沉。 看着他眸中关切的神色,麒瑶莞尔一笑“别小看我,我这人抗打击和恢复能力都是一流的,恢复的差不多了。” 少女的声音温暖而愉悦。 ”这个你拿着。“ 麒麟岚眸子闪了闪,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一天一粒,有助于你恢复元气。“ “九转凝神丸!” 麒瑶衣嗅到清心的药味便知道是什么。 “这种药丸要耗费很多真修才能炼制出来,我不能要。” 麒瑶断然拒绝。 麒麟岚的眸色黯了黯“难道我们之间,你非要要分得那么清楚吗?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是我说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瑶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都不能接受吗?” 麒瑶看着他有些无辜和委屈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有了一种自己欺负他的感觉。虽然这感觉很莫名其妙,但是她还是被这样的眼神打败了。 “不是,不是的,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好朋友,既然这样我收下好了。” 她一把抓过那个瓷瓶。 麒麟岚看着她的眼眸里瞬间漾出了笑意,似是水波轻漾,麒瑶不由眨了眨眼。 用这样的眼神看人,估计被他看的人很快就丢盔弃甲了呀。第一次发现这般温雅的男子还会有这样有些妖孽的一面。 当然,有了隽哥哥,麒瑶对美男的免疫力的确强悍,很快她恢复了平静。 她神色间的转换全被麒麟岚收入眼中,唇角依然是春风般的笑意,整个人已恢复那般清润优雅的模样。 “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麒瑶想到了什么,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麒麟岚看着她,唇畔翘了翘,眸中艳色流转,麒瑶不由把头转到一旁,这家伙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啊,怎么这次来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里是青丘,你是魔族少君,要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麒瑶有些无奈。 麒麟岚微微一笑:“原来瑶瑶是在关心我,放心,他们发现不了这里,就算发现了,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你不会只是为了探病而来。” 麒瑶问道。 “原来是的,后来又有别的事情。”麒麟岚道。 “什么事情?” 麒瑶有些疑惑。 “跟我去一趟婆娑宫,有人想见你。” 麒麟岚道。 “婆娑宫有人想见我?是谁?” 麒瑶有些错愕,以麒麟岚的地位,还能让他专程来找自己的,还会有谁? “我义父。” 麒麟岚道。 “你义父?!” 麒瑶头脑里反应过来,麒麟岚的义父不就是5000年前和天庭大战的魔君吗? “你说的是 魔君麒麟玉?!他为什么要见我?” 麒瑶更加疑惑。 “瑶瑶,你就不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麒麟岚道。 “什么?” 有个念头电光一般在麒瑶的脑中一闪而过。 “我的义父可能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麒麟岚道。 麒瑶显然被这话震惊到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瑶瑶。” 麒麟岚“我知道你的婚期在即,难道你不想在成亲前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麒麟岚的声音清润微扬。 急速混乱的思绪中,麒瑶抓住了什么问道“他女儿不是麒麟杏儿吗?” “杏儿不是义父的亲生女儿,这件事义父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而你,曾在我义父的梦中出现过。”麒麟岚道。 麒麟岚从怀中掏出了一幅画来,递给麒瑶,麒瑶展开一看,那幅画中,一个绿衫少女,站在一株高大的银杏树下,不是自己是谁? 麒瑶想起了在碧霄山拜师考核中,第二关里那个梦。 四周种满了银杏树的天蓝色的湖泊,还有湖泊前高大的银杏树下站立的风华无双的男子。 黑色的长袍的衣襟上绣着精美的银杏图案,除了腰带上一枚白色的玉佩外没有任何的配饰。 那人站在树下,金冠束发,墨发飞扬,身后灿烂的银杏和的碧蓝的湖水都成了华丽的背景。 麒瑶忘不了那男子的眼眸,黑如点漆的深邃眼眸中有着阅尽千帆归于寂静深深的悲哀,不知为什么,这个男子让她感觉很亲近,仿佛她能够读到他心灵深处的东西。 那男子看着她,却似乎透过她看到了某个人,那样子像是心灵深处的伤口裂开了一般,眼眸里竟是浓得不开的悲伤,那悲伤仿佛也传入麒瑶的心底,让她至今想起来也会觉得心痛。 思绪游走间,麒瑶的手握成了拳又松开,这个答案她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她的神色变换不定,麒麟岚又道: “瑶瑶,你放心,我绝不会利用你来牵制白隽,况且义父也要见到你才能确认你是不是她的女儿,如果你不是,我会把你安全送回来。” 第16章 身世 “ 瑶儿!”清润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白衣翩翩的温润俊雅的男子迈着清雅的步履走上山坡,背后跟着一个一身淡黄衣衫的娇小身影。 ”隽哥哥!”麒瑶回头看向来人唤道,心中却是扑腾一下。 自从两人的亲事定下后,白隽十分忙碌,就安排墨弦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因为麒麟岚的身份特殊,这次她暗中调走了墨弦歌,独自前来。 “瑶儿你这样一个人到处乱跑,会让我担心的。”白隽走到麒瑶面前,轻声的斥责里满是宠溺和担心。 “对不起!我,……” 麒瑶有些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很早之前,她就答应过白隽不和麒麟岚来往的。 “我不是怪你,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现在的状况,身边还是要有人保护才行。” 温润关心的话语让麒瑶心中一暖。 “小岚这次来找我,是因为有关我身世的事情,他不想惊动青丘的人,所以才会私下约我见面。” 麒瑶低声道。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白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岚宫主,好久不见,我和瑶儿大婚在即,我不希望在此之前横生枝节,婆娑宫和神族现在毕竟敌对,关于瑶儿身世还在没有确定的消息之前,我想宫主不会外传。她的身世我自会查明,等我们大婚之后,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陪她去趟婆娑宫去查证,这次就感谢宫主送来的消息了。” 一番话礼貌而大度,却暗里指责了他的不请自来,拒绝了婆娑宫的邀请,最后却又感谢他提供的消息,麒麟岚的唇角弯了弯,白隽的确是个不错的对手呢。 “帝君客气了,我和瑶瑶是朋友,知道她身世的消息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她。关于瑶瑶的身世,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想,帝君是否要认真考虑一下你和瑶瑶的婚事?况且这是瑶瑶的事情,帝君即使是瑶瑶的未婚夫,还是应该听听瑶瑶自己的意见。” 麒麟岚看向白隽,清越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却又有几丝糯糯逼人的态度。 白隽不由沉眸,他知道麒瑶就是麒麟玉的女儿,如果自己先娶了瑶儿,瑶儿得知真相后,如何面对自己?但是如果不娶瑶儿,想到那个预示的梦境,他的心里却是一直很不安。 白隽转头看向麒瑶,“瑶儿,你想去吗?” 白隽清朗的话语问道。 “我,我不知道。” 一直以来麒瑶都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很小的时候她曾向爹爹提及,但不知什么缘故,爹爹对此常常避而不谈,她知道爹爹不希望自己去查,后来就从不在爹爹面前提起,但是心中却一直不曾放弃过这个打算,如今有机会查清自己的身世,她却有些踌躇不前。 如果魔君麒麟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样的情况下,白隽如果坚持娶自己,只会面对神族多方的责难。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是这样的身世,即便是自己嫁给白隽后,才揭露出来,对白隽的影响也会非常的不好。 “瑶儿,我陪你去一趟婆娑宫。” 白隽看着她神色间的犹豫,轻声安慰道。 麒瑶抬头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眸子似星辰闪烁,“为什么?” 她问出口。 “我不想我们成亲后,你有什么遗憾,别怕,一切有我,我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嗯。”白隽看着她,唇角是清风般的笑容,语气温柔坚定。 麒麟岚转身看向远方的山峦,狭长的凤眸里墨色暗涌。 魔君 婆娑宫。 麒瑶和白隽跟着麒麟岚来到千岚山。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 若蓝湖水波澜不兴,澄澈如镜,淡蓝的湖水倒映着四周黄叶灿灿的银杏。银杏树并非凡品,红花金叶,绚丽夺目。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湖边草地,黄叶满地,宛若绿色的草甸上绣上了金色的地毯。 离湖稍远处,是一株最大的银杏树,红花繁茂,黄叶恣意,灿烂得耀眼,明媚得绚烂。 树下伫立着一个墨衫男子,他面向湖面,背对着他们,身姿挺拔,如玉山琼树,墨发如云飞扬,脚下黄叶满地,身后碧波粼粼。 此情此景和梦中何其相似,果然是她!麒瑶心中猛地一跳,深深吸了一口气。 ”义父,麒瑶来了!“ 麒麟岚淡淡开口。 男子转过身来,风掀起他袍角上翩然欲飞的金色银杏,飘然若仙。 他看着麒瑶,眸光微动,缓步向她走来,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来一般,清雅无双。 那是一张让人看了一眼就没有办法忘却的容颜,肌肤如玉,长眉斜飞,凤眸秋水,鼻梁秀挺,薄唇优雅,两鬓自然垂下耳发,随风轻扬,衬得瘦削的下颚线条优美,又多了几分不羁和洒脱。 一双深邃夜空的眼睛望向麒瑶。 少女绿衫清雅,身姿娉婷。 ”你叫麒瑶?“ 清润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姓白,叫白麒瑶。” 麒瑶答道。 麒麟玉缓缓向她走来,离她一步远的地方才停下。 少女青丝如墨,肌肤如雪,秀美如黛,清雅明媚的容颜中有着一种能够融化冰雪的温暖,特别是那双眸子,清澈灵动,纯粹干净,几乎和天瑶一模一样。 心中的期盼似乎轻轻触碰就会倾泻而出。 “你的眼睛很像她!” 低沉的声音带着伤感。 麒麟玉伸出手来,在麒瑶的脸前停住,手掌有柔和的紫色的光芒溢出,直指麒瑶额际。 麒瑶后退了几步,望向他有些疑惑。 “别怕,让我我想看你额间有没有标记。” 温润低沉话语有一丝暗呀,带着一种不易觉察的迫切和亲昵。 麒瑶停住脚步,闭上了眼睛。 感觉额际一点温热,然后听到一声低呼,一双有些温凉手抚上了她的额间。 麒瑶猛地睁开眼睛,想要摆脱那抚上她额际的手,但是一看到看到那个人望着她的样子,她却再也动弹不了。 男子狭长好看的凤眸此刻深邃而狂野,好似深海的旋涡,望进去就不由的被拖进深深的无奈和悲哀中,麒瑶的心突然疼痛起来,眼眸里泛起的雾气凝成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你额际的这朵樱花,黄蕊粉瓣,一共6瓣,是天瑶独一无二的标志,你身上有花神血,因为你母亲天瑶是神界玉树的掌管神女。麒瑶,你果真是我和天瑶的女儿,麒瑶、麒瑶,我之姓,你之名,天瑶你一直有暗示给我,为何我竟是一直不曾留意到,这些年是我疏忽了,天瑶,我总算是找到我们的女儿了,你看见了吗?” 麒麟玉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地方,仿佛是在对着谁说话。 麒瑶一阵心酸, 心中更是迷茫。 她上次重伤之时额际曾出现过这樱花标志,但是就觉得奇怪,一般的樱花花瓣都是4到5瓣,为何自己额际的会是6瓣,只是后来不知何故这朵花瓣消失了。 她不知道自幼,桓恒怕她的身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她还是婴儿之时,就用自身的精纯神修锁住了她体内源自玉麒麟玉的魔修,而且隐去了她额际的标致,但是一旦身体受到重创,体内的魔修就会难以压制,连带着这标致也会显露出来。 白隽在替她疗伤时,一方面依照桓恒所说心法重新束缚住她体内的魔修,一方面再次隐去 了她额际的标致。 突然之间自己就从天族君上的女儿变成了魔君麒麟玉的女儿,成了天庭神族所痛恨的魔族,她不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我既是你们的女儿,那为什么你这么晚才来找我,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找我?”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麒麟玉看着她一怔,缓缓道:“当年是我不好,因为你母亲的缘故,我对你有过怨怼,我想若不是有了你,我当时就能追寻你母亲而去了,所以星灿带着那女娃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仔细去查探她的身世,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麒麟杏儿不是我的女儿,你母亲一直很挂念你,现在我既找到了你,定会好好待你,补偿你,这也是你母亲最后的心愿。” “天瑶神女不是早已殒逝了吗?难道说她一直都在,那她为什么从来不来看我?最后的心愿,你是说她现在是真的不在了吗?” 麒瑶的话语已带着止不住的鼻音,有什么东西温暖的,悲伤地在她心里流淌着。 “一直以来你的母亲尚有一魄留在八荒,我一直在追寻她的讯息,她一直很想念你,你是她那一魄能够坚持下来的寄托,她曾在梦里见过你几次,这些都留在她留给你的这颗记忆珠里。“ 麒麟玉的手中多了一颗晶莹如泪珠的珠子,麒瑶看着那颗珠子,泪水已迷蒙了眼前的一切。 那些好几次在梦里感觉到像母亲般温柔的触摸,那梦中记不起来的容颜的女子,难道就是母亲! ”那她那一魄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麒瑶艰难的问出口。 “你母亲的那一魄一直被御痕所拘, 御痕利用她来胁迫我和桓恒,要用我们的元修来复活,你母亲为了救我们,阻止御痕归来,选择释放那最后一魄,那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他的话语比刚才要平静很多。 麒瑶的身体忍不住颤动了一下,那不就是她突然晕倒的那日吗?那日心里莫名的悲伤和心痛,好像失去了很温暖很重要的东西,原来是因为母亲在那一刻彻底的离开了。 在麒瑶心目中桓恒就是她的爹爹,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以爹爹对天瑶神女的深情,只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这些年爹爹也一直在寻找天瑶神女的讯息,这次匆匆离开天庭也是因为得到了天瑶的消息。 一直以来桓恒在青丘隐姓埋名,就是担心天庭知道她的身世,希望自己以现在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吗。 她觉得头好乱,好痛,心中一片茫然。 “瑶儿,你是我麒麟玉的女儿,是婆娑宫最尊贵的小宫主,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麒麟玉道看着她有些呆怔的模样,心中隐隐一痛。 “不,我不需要。您不知道吗?再过半个月,我就要成亲了,青丘是神族,我却是魔君的女儿,你说你要让我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你能答应我,让我嫁给隽哥哥吗?呵,就算你同意,天庭神族又会同意白隽娶一个魔族的女子为妻吗?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这个身份只会毁了我想要的一切。” 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惊惧,悲伤,担心唯独没有知道身世的喜悦,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耳畔隐约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她却像感觉不到了,整个身子一松,人倒了下去。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将自己包围,她突然好累,下意识的往怀抱钻了钻,闭上了眼睛。 碧霄山。 潇云说自己不想有人打扰,让岑泽将自己安排在了偏僻的云水阁。 夜晚,星辰浮空,万籁俱寂,潇云悄悄的离开房间,来到后山的禁地, 御痕消失之后,这里更是罕有人来。 潇云进入洞中,捡起洞内不起眼角落里一块白色的石头,赫然就是当时 御痕让麒瑶拿来给他吸取精华的那块石头,石头上有一点殷红的血痕。 潇云拿起那块石头,向着手上那块墨绿色的扳指摩擦了一下,白色石头上血迹淡了一点,玉扳指却变得流光璀璨起来,过了一会一个有些朦胧的身影从玉扳指里冉冉出来。 “你怎样了?” 潇云问道。 “还好,花神血果然纯粹,不过这血维持不了多久,你要尽快动手。” 男子说道。 “白隽带着麒瑶去了婆娑宫,我已联系到了龙怡嬛,她答应出手。” 潇云道。 “找个机会,我要见见龙怡嬛 。” 男子道。 “您要见她?” 潇云问道。 ”雪国和青龙国的神族血脉,会对我很有用,我要先看看。“ 男子道。 婆娑宫,千岚山巅。 流翠亭卓然立于崖外突出的山石之上,明月高悬,一瀑布如银链般倾泻而下。 亭外一株银杏灿烂,石桌上一壶酒,两只杯,两个俊雅出尘的男子,一着白衫,一着黑衫,正是桓恒和麒麟玉。 两人子上次合力打败 御痕后,一笑泯恩仇,再见时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想不到,我还会再次踏足婆娑宫。” 桓恒有些感触。 “ 上次你来,是我和天瑶大婚之日,你是天庭唯一一个出席婚礼的人,我还记得。”麒麟玉道。 “对,大婚之夜,和你痛快的打了一场,你承诺过一定会呵护她一生一世。” 桓恒道。 “我失言了,没能保护好她。” 麒麟岚的眸色黯了黯。 “我也没有信守承诺,我们都没能保护好她,现在我只希望瑶儿能够快乐,我想这也是天瑶最放心不下的,你真打算公布瑶儿的身世,把她留在婆娑宫吗?” 桓恒道。 “你藏了我女儿这么久,难道还不打算把她还给我吗?麒瑶是我和天瑶的女儿,我要她正大光明的生活在我的庇护之下。”麒麟玉道。 桓恒道:”当年我大哥和魔尊圣女蘩梓相恋,两人建立了八荒禁地云烟渡,一样被人找到, 缥缈仙地,一日之间化为灰烬,连孩子都被人四处追杀, 难道你希望瑶儿面对那样的处境。” “那又如何?难道我婆娑宫还怕天庭不成,我从来就不会遵守你们神界那些破规矩,神魔不能相爱,真是他妈的迂腐至极,我们认了岚儿做义子,天庭有能奈我何。” 麒麟玉的语气中很是不屑。 “婆娑宫虽然强大,但如今魔界鬼域迅速崛起,麒瑶的身世只怕会被他们大作文章,麒瑶身上有花神血,就这一样只怕魔界中人人人都会想得到她的神魄来增进修为,神界的态度一开始就很鲜明,婆娑宫同时面对神魔两界的人马,只怕还是防不胜防。在没有确实的确保瑶儿的安全前,我不认为此时你和瑶儿相认是明智之举。”桓恒道。 “更何况,瑶儿和白隽青梅竹马,已有婚约,如果她的身世公布了,只怕这段姻缘就会作罢,她的伤心可想而知。如果暂时隐瞒她的身世,让她成为青丘帝后,有婆娑宫暗中保护,天庭中人也不会伤害她,这才是目前最稳妥的保护她的方法。” 麒麟玉道:“你这番说词倒是和白隽那小子昨日跟我谈得差不多,这件事我可以不忙公开,但是认女儿的事情刻不容缓,至于麒瑶和白隽的婚事,如果瑶儿真的喜欢他,我不反对,只是他还是要通过我考量才行。” 麒瑶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原木色的床上,感觉身体倒没有什么不适反而通畅了不少,身上是白色的中衣,她坐起身来,四处打量。 屋内四面墙都是白色,一切的木质全是原木的颜色。自己所处的床靠最里面的墙摆放,廊檐屋栋上雕刻着生动的银杏图案。 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在婆娑宫,这是一间里屋,隔着一个很大的翠绿花鸟屏风,隐约可见一个雕花拱门上垂下紫色的珠帘,连着外面的屋子。 床上是紫色的纱幔,床四角各垂着一颗通透莹润饱满的珊瑚珠子。屋子的中央放着紫色的仙鹤炉鼎,一淡雅怡人的熏香冉冉飘起。 屋子两面是雕花窗棂,格子用白色的磨砂片封住,采光极好,一边的雕花轩窗支开一半,传来阵阵鸟鸣,窗外银杏灿烂,不远处一片柳色碧波。轩窗下是原木色的长几,长几上摆放着整套青色的小巧精致陶瓷茶具。 另一边的轩窗下,是一个原木色的书桌和椅子,上面整齐的摆着笔架和笔墨纸砚和洗磨盘,书桌的一角是一盆开放着的幽蓝,碧叶狭长,花瓣如雪,淡黄的花蕊,淡淡的幽香,婉约娴静。 正对床的墙,放着一个落地的绘有银杏的白玉瓷瓶,瓶子里插着几枝粉蕊黄瓣的腊梅,幽香沁鼻。 靠近床的墙脚,摆放着一个雕刻着精美的银杏图案的梳妆台,台上放着大小不一的几个饰有云纹图案的梳妆盒。 整个房间布置清新简洁又处处透着优雅,麒瑶心中微动,这里应该是个女子的寝宫。 正想着,珠帘微动,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从那拱门走进来,绕过画屏,来到她的床前。 女子冲着她微微一笑道道:“姑娘醒了,我叫莞颜,是婆娑宫的女官,奉少宫主之命,前来伺候姑娘。” 女子看上去端庄秀丽,一看就是在婆娑宫颇有身份的人。 ”不知该如何称呼?“ 麒瑶道。 ”婆娑宫的人都叫我莞颜姑姑。“ 女子的声音柔和好听。 ”莞颜姑姑,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婆娑宫的瑶光殿,是以前夫人住过的院子。” “夫人,你是说瑶光殿是天瑶神女住过的院子吗?” 麒瑶问道。 “是的,夫人初到婆娑宫时,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和宫主成亲后,才搬去了千岚殿。” 莞颜道。 麒瑶怔了怔,原来这里的一切都留有母亲生活过的痕迹,看得出来,这里一直都有人打整,父亲对母亲用情至深。 莞颜姑姑一直称自己为姑娘,看样子这宫里的人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我睡了多久了?” 麒瑶又问。 “从昨儿上午,一直到今日上午,姑娘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了?” 麒瑶有些诧异,她的习惯都是早起,而且睡眠时间不会超过8个时辰。 “少宫主怕姑娘休息不好,命人点了安息香,这香除了又助睡眠外,还能有凝神聚气的作用,所以姑娘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莞颜道。 “那我和一起来的青丘帝君在哪里?” 麒瑶问道。 “姑娘昏倒后,青丘帝君去找了宫主,今天一大早不知何故匆匆离开了,他走之前给姑娘留下了这个。“ 莞颜道。 麒瑶接过那颗珠子,轻轻一抹,上线显示出几个字来:“瑶儿,等我过来接你。” 麒瑶心中扑通一跳,她知道白隽不会因为她的身世就放弃娶她,但是还是很感动,自己的身世一旦公开,只怕会给白隽带来太多的困扰,她能这样自私吗? 将珠子放入怀中,她脸上一片平静,问道:“那你们少宫主可在?” “少宫主在拂云殿,他吩咐过,姑娘醒了,就通知他,他应该很快就会来看姑娘。” 莞颜道。 麒瑶点点头道:”谢谢莞颜姑姑,我想出去走走。“ 莞颜道:”好的,请姑娘先洗漱更衣,姑娘睡了这么久了,怕是有些饿了,厨房里厨房里炖了银莲雪茸汤,还准备了一些凡间小菜,待会给您端上来。“ 以麒瑶现在的修为,不进食也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她向来喜欢美食,再加上最近身体受损较多,也需要一些进食来帮助恢复元气,听莞颜这样一说,倒真感觉有些饿了。 于是点点头道:“有劳姑姑了。” 莞颜一拍手,门外鱼贯走入来个红衫少女。手里各拿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的是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品。 少女们一起向她行礼:”婢子飞儿、花儿、逐儿、月儿见过姑娘。” 飞花逐月!麒瑶的唇角不由抿了抿,这名字取得…… 第17章 踌躇 飞儿上前一步,道:“请姑娘起身,奴婢服侍姑娘更衣洗漱!” 这些人是来服侍自己更易的?起个床还要这么多人服侍,她还只在话本子里看过,凡间的帝王和大户人家主子才会这样的奢侈。 ”不用了,东西放这,你们出去,我自己来好了。“ 麒瑶忙道。 飞儿等侍女脸上一变,齐齐跪下道:“姑娘若是觉得奴婢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姑娘尽管提出,我们一定改,请姑娘不要赶我们出去。” 麒瑶不由怔住了:”我只是习惯了自己做这些,几时说过要赶你们出去?“ 飞儿几人只是瑟瑟发抖,不敢看她,看样子很是害怕。 莞颜见状挥了挥手道:“ 姑娘既不习惯,你们就退下,有什么吩咐再进来。” 飞儿几人这才退下。 麒瑶心中生疑问道”刚才她们为何如此害怕?“ 莞颜道:”姑娘莫要见怪,飞儿她们以前一直是杏儿宫主的贴身侍女,以前杏儿宫主的规矩严,伺候不好,就会被撵出去遭受惩罚,所以她们做事都很小心翼翼。“ ”既是宫主的贴身侍女,为何没有跟着杏儿宫主嫁到魔域去?“ 麒瑶又问道。 ”不知何故,在杏儿宫主大婚前,宫主要处死她们几个,是少宫主救下的她们,婆娑宫里宫主和少宫主都是男子,身边也不喜这么多人服侍,所以我就把她们几个遣来伺候姑娘,她们还不懂姑娘的规矩,如果有什么不当的,姑娘直接让她们照做就是。“ 看着那群侍女如此害怕,可想而知,若因伺候不周,被撵出去,一定不是什么小的惩罚。 “想来是两位宫主对这位杏儿宫主是极为宠爱。” 麒瑶道。 “宫主自夫人过世后就不再过问婆娑宫事物的,一切都是少宫主打理。少宫主自幼被夫人收养的,和夫人感情很深,杏儿宫主被抱来婆娑宫时受伤严重,都是少宫主安排人细心救护过来的,少宫主对这个妹妹的确很宠爱。” 她这跋扈的性子竟是麒麟岚宠出来的,她想起初次在禹都见到那少女的情形,明艳夺目,张扬跋扈,但是面对麒麟岚却有一种小女孩般的依赖。 “你们少宫主是怎么被夫人收养的?” 麒瑶有些好奇。 “这我不是很清楚,少宫主被夫人带回来那年不过8岁大的样子。” 走出里屋,在莞颜的带领下,来到旁边一间屋子。看样子是一间用餐的屋子,这里的家具颜色却要深一些, 莞颜一拍手,门外等候的四个一身淡红衣衫的侍女走了进来, 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食盒。 雕花的紫色花梨木做的桌子上,不一会就布满了菜。布完菜,几个女子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 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清粥小菜,麒瑶微微怔了怔,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这菜式跟以前在姬无忌的洛瑛谷中养伤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道是麒麟岚吩咐做的这些小菜和点心?麒瑶正想着,就听莞颜道:“这些菜都是少宫主吩咐为姑娘准备的,不知合不合口味,若是咸淡不合适,只管说,我让厨房重新做。” 果真如此!小岚倒真是有心了。麒瑶挑了几样菜放在碗里尝了尝,不由赞道:“红裳的手艺倒是更精进了。” 莞颜奇道:“姑娘怎知是红裳的手艺?” “喔,以前听小岚提起过。” 麒瑶道。 莞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麒瑶口中的小岚是少宫主,想到少宫主平时冰冷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个小姑娘会这样称呼他。 原本以为,这小姑娘是宫主的客人,看样子,这姑娘和少宫主的关系匪浅呢。 用完餐,麒瑶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瑶光殿屋宇精致轩丽,屋外是几株高大的银杏开得恣意婆娑。 一出门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湖泊,和湖边的杨柳。花园里曲径通幽,山石成趣,草坪上各色花儿开得绚丽。 岸边有一回廊延伸至湖面深处,尽头是一个红瓦翘檐的八角凉亭。 长廊和八角亭四周是碧叶天天,白色的、粉色的荷花或含苞,或绽放点缀其间,风过,荷叶间宛如流过一道碧痕,荷花轻轻摇曳,荷香淡淡怡人。 麒瑶信步走向湖边,顺着长廊走到了亭子内。 近处荷叶菡萏,远处却是蓝波盈盈,沿着湖周围是一圈灿若金子般的银杏,麒瑶这才反应过来,这处院落一定正是坐落在来时所看见的那蔚蓝湖泊之畔。 看着远处山岚,不由想起自己的处境来。 自己是麒麟玉和天瑶神女的女儿,毋庸置疑。白隽断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世就放弃和自己的婚约,但若是白隽执意迎娶自己,他将面临天庭和神族的巨大压力,甚至给青丘带来巨大的动荡。 不只是白隽,只怕爹爹也会受到天庭的指责,身为天庭的太子却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也不能让爹爹来承担这一切。 唯有自己和他们断的干净,才能不给他们带来麻烦。 可是一想到要和白隽、爹爹、小籽和娘亲分开,她的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 134 抉择 “在想什么?” 清润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麒瑶回头,不知何时麒麟岚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看着她眼里是担忧和关心。 “我该怎么办?” 麒瑶道。 “你打算怎么办?” 麒麟玉问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那样做的话,我会很难受。” 在麒麟岚的面前,她不想隐藏什么。 麒麟岚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看着她良久方道:“难受的话,为何为难自己呢,既然爱他,就不要放弃,遵从自己的内心就是了。” “我是魔,他是神,还是神的帝君,就算我可以不顾一切,但是我不能不顾及他,他有他的责任和立场,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少女的眼眸亮亮的,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语气里已带了无法掩饰的鼻音。 ”真是傻瓜,考虑这么多做什么,换了是我,喜欢一个人,我就会不顾一切排除万难和她在一起, 呵护她,疼爱她一生一世。“麒麟岚轻轻的抚上她的头,眸中满是温柔和宠溺,那动作自然而然,麒瑶到没有觉得有什么突兀的,在她心目中,麒麟岚又是真的像是哥哥一般。 ”小岚你心中有人了吗?是谁啊?你和她之间难道也有什么障碍和阻力吗?” 麒瑶不由抬头看向她。 “是啊,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人,我和她之间道没什么障碍和阻力,只是我喜欢她,她却不知道而已。” 麒麟岚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或许她也喜欢你啊。” 麒瑶道。 “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我唯望她能快乐就好。“ 他看着她,眼眸如星空一般深邃,察觉到什么,麒瑶移开了目光。 良久只听麒瑶道:“小岚,跟我说说,我母亲是个怎样的女子?” 麒麟岚诧异的看着她,麒瑶的眸子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星光,有带着一丝期盼。 “她是这八荒最善良,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 麒麟岚看着远方,似沉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他永远忘不了那场红莲孽火,烧尽了万里繁华,千里锦绣和绵延不绝的花树芳香。 3万年前,东海云烟渡,住着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神仙眷侣生下了灵慧漂亮的小公子,一家人在仙岛上其乐融融,日子逍遥惬意。 可是1万年前,地狱阎王的红莲孽火却一把将着远离八荒纷扰的云烟渡烧得寸草不生,只因这对眷侣为神魔所不容,父亲是天庭的皇子,母亲是魔界的圣女。 神魔两界都不容他们,大举进犯下,曾经的海外仙山,一日被烧成了一片灰烬。 小公子被忠心的仆人藏在暗处,亲眼看见母亲被孽火烧成了灰烬,父亲痛不欲生,自己散去了神丹,追随母亲而去。 逃脱的小公子当时不过不过六岁,忠心的家仆被诛杀后,只能一个人在四海八荒流浪,没有吃的,只能去偷,没有穿的,只能去摸,到处被别人责骂,四处遭人毒打,而他始终都记得母亲临别时的那一句:“孩子,记住,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坚强的活着,努力想使自己自己变得强大,并开始疯狂的报复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人。 他从未放弃过报仇,当八岁的他闯入地狱,用那把红莲孽火烧掉了十二阎罗殿之后,整个八荒震惊了,很快他成了神魔两界口中的妖孽,魔种,四处被人追杀。 他被魔界修罗殿的人抓住,修罗殿主觊觎他父母遗传的神修,要支离他的灵魄用来练功,义父义母就这样出现了。 他们闯入修罗殿中,救下了他。他到现在,依然记得义母所说的话:“不,你不是妖孽,更不是魔种,你是这世上最聪明最勇敢最好的孩子,你的父亲母亲会为你感到骄傲。” 在神界的人来捉拿他的时候,义母为了他和神界的人对抗,甘愿受罚,她坚持将他留在身边。之后,他跟着他们到了婆娑宫,成为他们的孩子。 义父教他修炼心法,义母教他读书认字,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他像个普通的孩子那般被他们呵护着长大。 他们带他走过很多的山河,看过很多的人和事,让他知道这世界还是有温暖、爱和包容的。 再后来,义母怀孕了,义父知道了很高兴,他也一样很希望妹妹能够早点出生。 没想到天庭却趁义父不在突然找上门来,带走了义母,再后来就是义父带着魔军打到了了天庭,义母却再也没有回来。 麒瑶听着他说着母亲的事情,心逐渐的的安定了下来,唇边不由绽起笑意。如果自己从小就在母亲身边长大,父母也一定会这样待她,她也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瑶瑶,没想到,你才是义父和义母的亲生女儿,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义父确实不是有意让你流落在外,希望你能谅解他。” 麒麟岚道。 麒瑶道:“我没有生他的气,让我再想想,想清楚了我再去见他。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帘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清灵柔和的声音在夜色中弥漫。朗月如素,清辉流淌,碧波万顷,翠盖白裳。 少女一袭紫色裙衫,坐于湖边。墨发如瀑披散身后,如同上好的锦缎在月色下光可鉴人,肌肤如雪晶莹柔润,吹弹得破。长长的睫羽微阖,敛去了潋滟的眸色,唇色如樱,淡粉娇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透露出鲜活和妍艳来。 她坐于月下,如玉的手轻抚过莲花花瓣,花儿仿佛也留恋她指尖的温柔,在她的指尖上轻盈流转。她坐于湖畔,紫衫乌发,明眸皓齿,却又晶莹剔透得宛如夜色的精灵,让身后的一池荷花,七分碧水全都失去了颜色。 沉眸良久,少女抬眼望向远处,秋水双眸里是漫天的星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唇边溢出,月色仿佛也多了几分寥落和孤寂。 “就这样,隽哥哥,瑶儿绝不能成为你的累赘。” 少女似下定了决心,口中喃喃的说出了这样一句。 “瑶儿,更深露重,你怎么不披件衣裳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清润如玉的话语如春风般温暖的可以把人溺闭。 麒瑶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转头看向身后,白衣翩然的男子唇角是温润的笑意,眼眸里满是担心和心疼。 现在是深夜,白隽怎么会此时出现在这里?麒瑶有些怔怔的望着他。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衣角沾着露珠,靴子上还有泥痕,甚至衣衫上还有不知哪里擦挂的痕迹,看得出来是连夜赶来的。 麒瑶原本努力想要平静的心再也控制不住,她如同眷林的小鸟般,猛地站起,扑入了他的怀中。 白隽怔了怔,紧紧的把她搂入怀中。 “瑶儿,我会立刻向你的父亲,婆娑宫主提亲,一回到青丘就把婚礼办了。” 白隽道。 麒瑶愕然的抬头看向他:“可是,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你不用考虑别的任何事情,我说过我会娶你,不管你是神还是魔,是人还是妖,我会爱你呵护你直到永远,所以瑶儿你不能退缩,不能放弃,因为我不会,知道吗,你不能,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把我推开,我不能没有你。” 话语坚定而不容质疑,满是霸道。 难道他听到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麒瑶的唇角弯了弯,胸中的感动如潮涌,硬生生的逼到眼角,湿润了眼眸,她抬头看向她,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急切甚至甚至还有一丝害怕。 ”隽哥哥,你怎么了?” 她有些担忧问道。 白隽低头看着她,猛地吻上她的唇,热烈又温柔,深情又小心,仿佛生怕她会从自己生命中消失似的。麒瑶刹那间忘记了一切,沉醉于唇齿间的温柔缠绵,良久,他才放开她。 “瑶儿,我爱你,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却满是期待。 “我答应你,永远也不离开你。” 麒瑶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可以为他披荆斩棘,那么她也会竭尽全力,拼尽此生和他永远在一起。 听到她的回答,白隽松了一口气。 他怕,他越来越担心。 天庭这次急召他,是因为天心石上新的预言。 “魔心未灭,百万始返,天地浩劫,应在青丘!” “天地浩劫,应在青丘!” 就是说百万年一次的大浩劫将应青丘国,他记起麒瑶曾经说过,那个 御痕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又想起那个梦境,心中的这种不安就越来越明显。 他必须尽早的将麒瑶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他不允许未来在他和麒瑶之间有任何的偏差。 第18章 白首血盟 白隽走出麒瑶的寝殿,做出决定后,心里倒是轻松了,他一路往扶摇阁而去,扶摇阁是他在婆娑宫的住所,依山势而建,殿外花园就在山上一处空旷之地,一边临着山崖。 步入扶摇阁的花园,但见花草葳蕤,树木蓊郁,长廊曲水,亭阁石桥,都颇有清雅之趣。 今日无月,星斗灿烂,星月亭翘檐飞梁卓然立在崖边,一边是暮色山岚,一边是疏梅淡影,别有一种清朗疏落的况味。星辉下,清朗峻拔的男子黑衫翩然,坐在石桌旁,独自饮酒。 男子抬看向他,举起酒杯道:“ 星辉灿灿,辗转难眠,一人喝酒很没意思,帝君既然来了,何不与我共饮几杯。” 白隽踏上小径,走到亭内,一撩衣袍坐在另一个石凳前,道:”少宫主好雅兴 ,月下饮酒是一份淡泊超然,星空下饮酒,也自有一份宁静致远。” 麒麟岚往另一只空杯里斟满了酒,递给了他:“ 这么快就从天庭回来了,帝君可是有决定了。” “少宫主深夜不寐,深宵立于风中饮酒,难道就是为了听我的决定?”白隽微微一笑,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淡淡的道。 麒麟岚不在意他的意有所指,平淡的道:“ 不错,瑶瑶她是宫主的亲生女儿,在你们神族眼中,就是十恶不赦的魔族,你确定还打算娶她?” 麒麟岚道。 白隽眉头微簇,淡淡的道:“ 我和瑶儿的婚事已定,这一点没有任何的人或是能够改变,明日我就会向婆娑宫主求娶瑶儿,多谢少宫主关心了。” “帝君客气了,我和瑶瑶相识已久,很谈得来,她现在又是我的义妹,我自然要为她多考虑。不过,我还是希望帝君对这桩婚事多多考虑,若是她嫁给你,你真能保她一生顺遂吗?“ ”岚宫主这是何意?” “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神魔之间可有一对眷侣有过好的归宿,以岑泽帝君之尊,为与灵族女子联姻,毅然反出天庭,尚且不能保住爱妻,敢问若麒瑶的身世被神族所知,帝君可有为了瑶瑶和整个天庭为敌的决心?或者当瑶瑶的生命安全和整个青丘的兴旺发生冲突时,你可还能保住瑶瑶?” 白隽沉默片刻,抬头看向麒麟岚道:“和瑶儿在一起并不需要和天庭为敌,青丘不只白氏一只皇族,如果瑶儿和青丘之间真的必须做出抉择,我可以放弃帝君之位,带着她隐遁八荒。在我决定要娶瑶儿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要呵护她一生一世,如果做不到我会断然放手,绝不会伤害她分毫。” 麒麟岚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如果你违背了自己今日所说的这番话,伤害了瑶瑶一丝一毫,我会从你的身边把她带走,而且一定不会放过你。“ 麒麟玉没有想到一早,麒瑶会来到千岚殿见她。 面对女儿,一向洒脱的他此刻心中却有了一些忐忑。 眼前的少女眉目清雅出尘,年纪虽然尚小,举手投足间都有很好的风衣和教养,桓恒的确把她很好了的很好,如果当时就把麒瑶养在自己的身边,自己那时对一切的了无生意,只怕还会冷落了她。 “你来了!” 麒麟玉第一次感觉到面对女儿自己有些无措。 他欠了她太多的东西,他想认回她,他想把这么多年她所缺失的父爱都给她,可是看着她酷似天瑶的容颜,他觉得是自己错过了女儿成长的最好岁月。 她小时候一定就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但是那时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样?什么时候她开始说第一句话?是谁教她迈出走路的那第一步?可曾有人带着她到山上去捉鸟,到河里的捕鱼,什么时候收到第一个玩具。他所没有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桓恒陪在他身边。 堂堂一代魔尊,他可以睥睨八荒,可以杀伤天庭,如今面对已长成人的女儿,竟是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麒瑶看着父亲,脸上是清浅的笑意。 这笑容是多么明媚,多么灿烂,多么温暖,就像天瑶的笑容。 “你的笑容很像你的母亲!” 麒麟玉道。 “嗯!小岚也这样说。麒瑶见过父亲。” “父亲!” 麒麟玉的眼眸一亮,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道“你肯认我了,瑶儿你原谅父亲了。”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和娘亲,我知道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会抛下我,虽然和父亲相认晚了些时日,但是父亲您也是因为伤心母亲的离世才会被人欺骗错过了找我,只是瑶儿还有还有两个请求,还望父亲答应。” “只要你肯认我,不要说两个请求,多少个,我也答应你。” 一向说话波澜不惊的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欣喜。 “君上自幼抚养瑶儿长大,虽然现在在我与父亲相认,但在瑶儿心目中,君上依然是瑶儿的爹爹,小籽依然是瑶儿的弟弟,阿娘仍然是瑶儿的娘亲,希望父亲能够接纳这一点。“ ”桓恒抚养你长大,瑶儿这样做应当的。“麒麟玉说道。 ”那以后为了区别,女儿会唤君上为爹爹,唤您为父亲,您看可好。“ ”当然可以。“ “第二,如果天庭和魔界纷争,女儿希望婆娑宫能够置身事外。” 麒麟玉没有想到麒瑶提出的第二个要求竟是这个,不过女儿没有要求自己站在天庭一边却还是很为自己考虑的。 “好只要天庭的人不伤害你,不来婆娑宫挑事,我答应你。” 麒麟玉道。 麒瑶看向父亲,有些诧异,原以为因为母亲的缘故,只怕天庭和婆娑宫的恩怨没有那么容易就消除。 “谢谢父亲!” 麒瑶莞尔一笑。 麒麟玉看着女儿的笑颜,冰封的心流过一阵暖意,唇边也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瑶儿,有件事情父亲要和你说一下,父亲虽然很希望能睁大光明的和你相认,但是考虑到目前的局势,我们相认的事情,不会公开,到时婆娑宫的小宫主还会是麒麟杏儿,你可会怨我。” 麒麟玉道。 麒瑶微微一怔,反应过来,“父亲这样做,也是为我考虑,麒瑶怎会怪您。” 就在这时有人回报青丘帝君和天庭君上来访。 麒麟玉看着麒瑶若有所思的道:“听说白隽那小子昨夜是连夜从天庭赶来的,不知他一大早和桓恒来找我,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来提亲的?” 麒瑶脸上微微一红,接着一怔,白隽昨晚让她放心,说今日会和父亲谈自己的婚事,却没想到白隽会和爹爹一起来。 麒麟玉看着她神色温软了几分道:“瑶儿很喜欢白隽这小子吗?” 麒瑶没有想到父亲会直接这样问她。 麒麟玉问得认真,麒瑶看着他回答得也很认真:“ 嗯,女儿真的很喜欢他,希望父亲能够答应我们的婚事。” 没想到女儿的回答这样直白,麒麟玉不由笑道:”不愧是我麒麟玉的女儿,不过,父亲要考量一下他,如果他真能过了我那一关,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麒瑶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要替你好好把关,只是考量他对你的真心而已,难道你信不过白隽?“ 麒麟玉问道。 “我自是相信他。” 麒瑶脱口而出。 “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有桓恒和他一起来。” 麒麟玉道。 吟风殿。 “你要让白隽立下和麒瑶的白首血盟?为什么?”桓恒问道。 “他若真的肯为了瑶儿对抗这整个四海八荒,为什么就不能定这白首血盟了?瑶儿的身世一旦揭开,他作为神族的帝君面对抉择时,瑶儿很有可能是第一个牺牲品,这样的仙力还少吗?总之他若要娶瑶儿,就必须和瑶儿行下白首血盟,否则我是不会同意把瑶儿嫁给他的。” 麒麟玉道。 白首血盟是一种魔界的咒术,男方和女方定下白首之约,如果辜负了女方,就会中血咒,真修渐散,灵丹被毁,日夜忍受噬心裂骨的煎熬,必须需以血为食,同时容貌体型都会发生巨变,最后变成茹毛饮血的怪物。 “我答应。” 白隽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花园中。 “姑娘小心,这花有暗刺。”婢女的话音刚落,麒瑶的手上已经被刺了一个洞,麒瑶抬手一看,食指尖上已沁出了血珠。 这墨莲竟然有刺?难道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 “奴婢该死,竟然姑娘受了伤。” 婢女立刻跪地。 “这不怪你,起来。” 麒瑶说道,刚要用锦帕拭去血珠,一个侍女已经走上前来“ “婢子看看姑娘的伤。” 用帕子轻轻攒去那血珠,将帕子揣入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将里面清亮的液体倒在了受伤的手指上。 这些婢女的小心和殷勤让麒瑶有些不习惯。 不知白隽和父亲谈得怎样?父亲到底会怎样考验隽哥哥?麒瑶在千岚殿的花园外逛了一圈,还不见白隽出来,心中有些不安。按捺不住,在千岚殿外来徘徊。 门吱呀一声打开,却见适才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侍女走了出来,看到麒瑶在外面,脸上有一丝惊诧,忙向着麒瑶拜了拜道:“麒瑶姑娘好!” 那声音有些大,估计殿内的人都听到了。 麒瑶眉头蹙了蹙,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侍女有些奇怪。 “是瑶儿在外面吗?进来。” 麒麟玉的声音响起。 麒瑶跨入殿内,却见白隽、桓恒、麒麟岚几人都在,麒瑶却觉得殿内的气氛有点奇怪。 ”父亲、爹爹、小岚、隽哥哥!你们都在啊。” 白隽看着她笑了笑道:”君上和宫主已答应了我的求婚。“ ”真的?“麒瑶有些愕然,看向麒麟玉和桓恒 麒麟玉道:“ 虽然刚认回女儿就要嫁出去,为父心中也不舍,不过瑶儿,父亲还是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桓恒点点头道:”嗯,我和你父亲都同意这门婚事。“ “瑶瑶,恭喜你!在你们大婚之前,我和父亲会送上我们的贺礼。” 麒麟岚看着她也笑了笑。 一走出殿门,麒瑶的脸上还是有些红扑扑的,眼眸里似敛着春日明波般,她转头看向白隽道:“隽哥哥,我父亲可有为难你什么?他怎么会这样容易就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白隽唇角带着笑看着她道:“ 他要我承诺好好照顾你,瑶儿,不用再东想西想的,回到青丘我们就成亲。嗯” 麒瑶心中一暖点点头道:“嗯,都听隽哥哥的。” 婆娑宫和天庭5000年的恩怨消解,青丘帝君将迎娶婆娑宫的小宫主白麒瑶,不到一个月,这个消息传遍四海八荒。 这一消息意味着婆娑宫即使不站在天庭和神族这一边,以后也不会和神族为敌。 帝君大婚,四海八荒的人纷纷来贺,礼物络绎不绝的抬入府内。 虽有母亲和墨弦歌帮忙,这些日子忙着接待朋友,准备大婚相关事宜,麒瑶也一直没有停过。 墨弦歌今日过来辞行,进来看见麒瑶正看着桌上的几份礼物, 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见她进来,麒瑶高兴的和她打招呼。 前不久,天庭百花宫招募仙子,墨弦歌得麒瑶暖心玉滋养,本身也很有灵性,和麒瑶一样在花草一术上很有天分,麒瑶建议墨弦歌去试一试,墨弦歌通过了,早就应该去报到,因为麒瑶的婚事她推迟了几天,明日已是最后期限。 麒瑶取下常年佩戴的暖心玉道:“这块玉与你甚是有缘,对你修行颇有助益,你明日就要去百花宫报到,姐姐把它送给你。” 说着将暖心玉戴在墨弦歌的脖颈上,墨弦歌不由抱住她道:“姐姐,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麒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 “ 小歌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入了百花宫,我们墨弦歌就是有仙籍仙子了,这是很多修仙之人都难遇到的机缘,百花宫主司世间花草,到了那里你要专心学艺,去了之后,不要轻易和人起冲突,但我们青丘也不怕任何人,若遇到一些不讲理的人,我和帝君都是你的依仗,天庭那边,如有有事情也可以找乐翎和明月神尊帮忙。” 墨弦歌点头答应,两人坐下,墨弦歌看见桌上摆放的正是前几日自己帮着整理出来的那两份比较特殊的礼物。 “姐姐,这两件礼物,我先帮你收起来可好。” 墨弦歌道。 麒瑶看向那两件礼物,还未答话,白隽已走了进来。 “ 小歌?你是来和麒瑶姐姐辞行的?” “嗯,明日我就要启程去百花宫了, 小歌在此提前恭祝帝君哥哥和姐姐永年好合,幸福如意!。” 墨弦歌离开后,白隽一眼注意到她如墨的发髻上除了同心簪外还多了一根白玉簪子。 麒瑶见状,取下白玉簪子拿在手上,递给白隽道:““你看,这根簪子是父亲送给我的。” 白隽修长如玉的手拿着那根簪子,只见那簪子的一头雕刻着一朵六瓣黄蕊的樱花,黄色的花蕊不知用什么点就,蕊丝清润,花瓣剔透莹润,如同麒瑶额际上的樱花标致般清丽。 摸索着簪子,他转过簪柄,发现背后刻着一行字。“赠吾妻天瑶,夫”玉”,字力飘逸不失遒劲,有飞扬之姿。 “这是父亲给母亲亲自做的第一个首饰。” 麒瑶的话语里有淡淡的忧伤。 白隽走到她对面,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安慰道: “这样有意义的东西,父亲送给了你,就是希望我们在一起好好的,来,我给你带上。” 他微微倾身,将玉簪插在她如云的鬓发间,他端详着她,脸上是温润的笑意。 “好看吗?” 麒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嗯,簪子好看” 麒瑶微微一愣,看着他,却见白隽唇角微弯笑道“人更好看”、 见他不顾周围有侍女在场,调笑自己,麒瑶的脸上瞬间染上绯色,少女正直豆蔻枝头的年华,清雅明媚,此刻更是眸如明波,颊如桃花,说不出美丽动人,白隽心中微动,见她不好意思,抑制住自己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在看送来的贺礼。” 麒瑶转身看向那摆在桌上的礼物 。 白隽走到紫檀木长几前,看见上面摆放着四个的锦盒。 第一只锦盒已经打开,里面是一把玄色的古琴,琴面上没有任何纹饰,琴身木质墨黑如玉,纹理流畅,乃是八荒罕见的黑玉梧桐所制,琴弦是金色,上古火凤的金羽毛制成,琴古朴却又散发着磅礴的仙泽,这是八荒消失已久的上古之琴,八荒乐战之首的凤栖梧,那锦盒上赫然写着”流云殿恭贺新婚“之喜几个字。 白隽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拂过,华光璀璨间,琴音低沉空旷宛若龙吟。 “没想到八荒中人梦寐以求的凤栖梧竟在你师尊手中,流云既将它赠与你,就好好收着,这对你以后修为会大助益。” 白隽道。 “你不生我师尊的气了?” 麒瑶仰头看向他,眸中波光流动。 自上次被白隽接走之后,麒瑶和流云一直没有联系,现在流云将此琴送给自己,麒瑶知道师尊嘴上虽然不说,却也是有着道歉的意思。她虽然当时惊怕,但事后却早已想通,若非对潇云之爱太深,流云又怎会这样做,再说师尊到最后还是不愿意伤害她。 对于流云,她依旧很尊重,不想白隽和流云因为此事有了嫌隙。 “只要他真的对你好,我自然不会生他的气。“白隽道。 “师尊他看上去很冷漠,实际上对我还是是很好的,是我差点破坏了潇云的复活,现在潇云已经回来,师尊他以后不再孤独,会和所爱之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现在,我们也在一起了,我已别无所求了。” 麒瑶道。 白隽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感觉到无比充实和快乐。 那个人不管他是岑泽还是流云,都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很冷漠的人,在他还是岑泽时,只怕也只有对潇云才会有温柔的一面,现在能这样对麒瑶这个徒儿,真的有些出人意料,如果潇云的复活真的能让这位帝君放弃复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18章 纷扰 第二个锦盒里是一个淡黄色玉质剑坠,上面雕刻的银杏栩栩如生,黄玉晶莹剔透似有华光流动,和麒瑶随身携带的“叶纷飞”正好相得益彰,手抚上玉坠感觉到坠子里面充足的灵修,白隽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剑坠,可以为持有玉佩的人加持很多的助力。 白隽摩挲这温润细腻纹理华然的玉坠,若有所思。 他还记得婆娑宫中与麒麟岚的一席谈话。 他还记得麒麟岚说得话,如若婚后他不能好好的待麒瑶,他不会放过他,还会把麒瑶从他身边带走。麒麟岚喜欢瑶儿,他早就觉察到了,瑶儿知道吗。 ”隽哥哥,你怎么了?“ 麒瑶见他这样问道。 ”岚宫主现在也算是你的哥哥,这枚剑缀不仅雕刻精细,还内含充沛的灵修,能够加持”叶纷飞“的法力,我给你上上。” 接过麒瑶手中的叶纷飞,白隽将着剑缀挂在了剑柄之上。 第三个盒子里装的是万物谱志,是上古花神编着的草木知识集注,也是唯一的一本孤本,盒子上赫然写的是日暮宫渺层云。 白隽皱了皱眉,他知道麒瑶在日暮宫中曾认识过渺层云,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送如此贵重的礼,何况日暮宫这位少宫主的名声很不好 。 碰上他询问的目光,麒瑶道:“这份礼物我并不打算收的,只是那送礼的人放下礼物就走了,我若将这礼物退回,势必要到日暮宫…” “ 交给我来处置好了。” 他拿起那本书,眼眸微微一沉, 唇角却是弯了弯。 “怎么了?” 麒瑶走上前去。却见书的扉页上显出了金色的字体,麒瑶很快的浏览的一下,只见上面如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写着: “闻姑娘大婚,层云不胜唏嘘,欲前来恭贺,恐帝君不喜。姑娘于花草一术上乃天纵奇才,特赠此书以表恭贺。若怕此书引起非议,姑娘可藏之,烂熟于心后,烧掉即可。” 麒瑶哭笑不得,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渺层云的意思是说此书不要给白隽看到,因为白隽可能会吃醋,然后怕麒瑶顾虑日暮宫和青丘的关系,而拒绝此书,提出了让麒瑶安心看完此书,然后烧了的点子,如此奇书,他居然建议麒瑶看完之后烧了不必还给他! ”这日暮宫的宫主倒是有些意思,他既然有此建议,瑶儿就收下此。“ 白隽道。 ”啊!“ ”这书给了你才不算浪费,研习花草之术或可造福八荒,至于烧不烧,你看着办。“ 白隽道。 渺层云的字里行间虽然孟浪,但他能建议麒瑶看了此书烧毁,却是真的关心麒瑶,他有一份私心,麒瑶的身份这样特殊,如果在魔界中有如渺层云一般的人对她照拂一二,对她却有好处。 麒瑶取出第四个盒子里的耳坠,捏在手上,对着光亮边看边道:“这是梦姬姐姐送的,这凝冰花是雪国极为罕有的花朵,若是随身带在身上,百毒不侵,也不怕寒冷。你看漂不漂亮?” 雪白纤细的手指捏着缀着小巧花朵的耳坠,蓝色的瓣,黄色的蕊,盈盈中暗香飘来,摇曳中柔光淡淡,精致漂亮的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看着那晃动的精致耳坠,白隽眸色有些幽暗,转眼唇角却是微微一弯,接过麒瑶手中的一只耳坠,右手已探向麒瑶的耳垂,柔软温暖的触觉传到手上,下意识的捏了捏,麒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将耳坠戴在她耳朵之上。 然后在麒瑶有些怔忡中,白隽已将另一只耳坠也给麒瑶戴上了。 泛着淡淡柔光的蓝花耳坠在白皙如玉的脸颊旁微微晃动,更衬得下巴尖尖,下颚弧线秀美,鼻尖萦绕着如腊梅般淡淡的幽香, 鲜妍娇嫩的脸庞多了几分欺霜晒雪的飘逸清雅。 白隽心中一暖,刚才划过心尖一丝淡淡的不快也被抚慰的熨帖了。 白隽走后,麒瑶接待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紫辰帝君的义妹,璇佩神女。 麒瑶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清逸美丽的女子,女子二十来岁,一身淡黄的天杼纱裙衫,梳着朝天髻,肌肤如雪,皓腕凝霜,眉如远山,贝齿鲜香,特别是那双眼眸明亮清澈,如同纯净的水晶一般,让人见之忘俗。 “倾城姐姐?!” 麒瑶怔了怔,唤道。 “瑶儿,是我。” 璇佩微笑着道。 麒瑶连忙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姐姐怎么会是天庭的璇佩神女?自从上次姐姐和无双哥哥消失了后,我一直在担心,好在你留给我的眉间玉一直温润,我才放下心来。“ 璇佩嫣然一笑道,牵了麒瑶的手道:“ 瑶儿莫急,我慢慢告诉你。” 麒瑶听璇佩将历劫之事说完道:”原来玉倾城只是姐姐在凡间历劫的一世,难怪到处没有你们的消息,姐姐既是天上的神女。想必无双大哥也是天上哪位上神下凡历劫,不知他现在可好。” 璇佩道:“上届之神历劫,有些会很隐秘,无双是哪位神仙历劫,我并不清楚,但我感觉得到他亦归位了,下凡历劫对于神族漫长的一生而言,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历练,大多数神族都会使用忘劫花,将之忘却。” 璇佩没有提到紫辰,因为紫辰历劫却与别的神仙不同,作为修为顶尖的帝君,可以只用自己身体的一魄去到任何一个凡尘历劫,甚至同时用几魄分别投到好几个凡尘历劫,这类历劫跟一般的神仙历劫不一样的是,因为并非本尊的历劫,所发生的一切除非历劫者有意记住,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自然忘却,而紫辰自那一魄归位后,从不曾提起这段过往,想必这段经历与他并不重要,这是机密之事,所以璇佩也没有告诉麒瑶。 ”只要你和无双大哥都平安就好。“ 麒瑶道。 璇佩笑道:”我这次是特意前来祝贺你,没想到你会是桓恒君上的女儿,还是未来的青丘帝后。“ 麒瑶从颈上取下那枚温润的玉说道“姐姐既是神女,这眉间玉是姐姐作为倾城的本命之物,自然对姐姐而言非常珍贵,麒瑶再戴在身上并不合适,现在把它还给姐姐。” 璇佩接过眉间玉,重新从袖中取出一个礼盒来,递给麒瑶。 ”这是我送妹妹大婚的礼物,打开看看。“ 麒瑶一打开,见里面是一副琉璃做的芳华步摇,一看就是天庭凤飞阁出品的极珍贵的首饰,戴上华彩纷飞,还能滋养容颜。 麒瑶毕竟是女孩子,拿着步摇,爱不释手。 璇佩笑着走上前来,道:” 瑶儿你这个年纪,就是应该好好打扮一下,姐姐给你戴上。“ 接过步摇,给麒瑶插在头上,顿觉少女的清雅出尘的容颜艳色流淌,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她微微怔了怔,这步摇若是配上明日的艳红嫁衣,该是何等倾天下的容色。 一眼瞥见她鬓发间的银杏钗,觉得很是眼熟,一下想起了什么。 留意到璇佩神色间的怔忡。 “姐姐,你怎么了?” “你见过他吗?他现在怎样?” 璇佩问出后却有些后悔。 “他?”麒瑶见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云鬓上,恍然醒悟过来。 “姐姐是说婆娑宫少宫主麒麟岚?他很好。” 麒瑶道。 “喔。”璇佩神色有些黯然。 ”姐姐,你,你可是还放不下那个人。“ 麒瑶不由问道。 见她不答话,麒瑶又道:“姐姐,若真的很喜欢一个人,为何不去争取?” “争取?” 璇佩笑中有几分苦涩,幽幽的道:“以前我也这样想,哪怕他并不喜欢我,哪怕是做一个探子也想留在他身边,心想或许他会慢慢喜欢上我,可现在知道自己是神女,不说他对我无意,就算他对我有回应,我和他之间是神魔之别,又怎能在一起?” “神魔之别又怎样,为什么神与魔不能在一起?情爱于六界之人,岂是能够控制的,若只是因为所谓的族别对立,就轻易的放弃,岂不可惜。” 麒瑶不赞成的道。 “自古以来跨越族别的情感都好似被诅咒一般,有几个有好结果的?璇姬公主和雪月冥王,启徵殿下和魔尊圣女蘩梓,魔君陌染和曦霞神女,他们有哪一对能走到最后的?以岑泽帝君之强大尚且不能保护他的妻子潇云,我们……”璇佩说到这里忙住口道:“瑶儿和帝君确是和他们不一样,为了你,婆娑宫放弃了和天庭5000多年的仇恨,现在整个天庭都希望庭你能和青丘帝君在一起,所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麒瑶心中似有什么被触动,微微抿了抿唇,眸色中有些隐忧,也有些决然。 夜深沉如墨,星辰灿如天河,凉风习习,花香阵阵,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一壶酒,一杯盏, 男子坐于扶风园中,整个人如冰一样冷如雪一样美。 他头束玉冠,蓝色织锦外袍套着白色的交领中衣,侧颜如雕刻一般精致,蓝眸如宝石一般澄澈耀眼,微微斜飞的长眉,挺若雪峰的鼻梁,颀长优美的脖颈,纵使身后粉梅如云,绚丽似锦,也只成了他一人的点缀。 男子的如玉般修长莹润的手把着酒盏,轻抿了一口,向着着夜色中说道:“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声音清冷低沉如同冰玉相击一般。 前面的假山后走出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肌肤如雪,长眉入鬓,眼若桃花,顾盼生辉,正是幻姬神女。幻姬抚了抚被风吹到脸颊的秀发,有些讷讷的道:”今日星光正好,我随便出来走走,不想就遇到了雪皇,真是巧啊!” 男子正是雪国新皇北耀清雪。 神界想和雪国结成联盟,而她曾到过雪国又和雪国颇有渊源,所以天帝派她来与雪国谈联盟之事。 君命难为,幻姬肩负使命来到雪国,只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北耀一直不表态,在雪国时,因为身上的使命没有完成,所以她又一路就跟随雪国使团一路来到青丘,跟着北耀一行人住进了扶风苑。 再过三日,就是青丘帝君大婚之日,北耀是一个性子清冷难以让人靠近的人,今日见他一人在园中喝酒,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去之时,却被北耀道破了行踪。 “要看星星的话,倚云亭视野更开阔,神女不妨到那边看看。”北耀清雪清冷如冰的声音响起,明显有逐客的意思。 幻姬对着北耀笑了笑,装作没有听懂他的意思道“一个人看星星,一个人喝酒都没意思,反正我也没事,不如我们一道喝个酒赏个月,雪皇想必是不会介意的。” 说着迎着不管对面男子愈发冰冷的眸,幻姬顶着脊背发凉,径直走到北耀清雪对面的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她玉手摊开,一只碧玉的杯子已握在手中,然后径直去了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不客气的喝了一小口,但觉酒中有一种清淡的花香,清冽爽口,微微有些回甜,倒有些像上次在玉辰宫中喝过的一次味道极好的果子酒,不由赞道“味道不错,好喝!” 她端起酒杯竟是一饮而尽,酒刚刚喝下,身体就有了轻飘飘的感觉了,真是舒服极了。 北耀看着喝完杯中酒,眼眸危险的眯了眯眼眸,却没有说话。 琼花酿是雪国酒神酿造的美酒之一,用仙界的琼树花和雪国的冰川水所酿,琼树花香冷而幽淡,再用冰川水浸泡,酒香清幽,回味弥久,后劲很足,一杯就可以让人沉醉其中,说话很难有所顾忌,就是他也不会一次就喝一杯下去。 果然,一杯下去,幻姬明艳的脸庞已增添了两片红晕,眼神却是越发晶亮里面闪着奇异的神采,她唇角弯弯,看着他笑得越发的灿烂。 幻姬回味般的咂了下嘴唇,柔荑再次向酒壶伸了过去,给北耀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举杯邀明月,干了!” 幻姬颇为豪情的说道,然后示意北耀那酒杯干杯,北耀忍住怒火,却没有动。 “你酒量有些浅?那好,你随意,我干!” 说完,幻姬咂几口又喝了下去。 北耀 “你们雪国的酒,清冽爽口,好喝,我给你说啊,天庭的九天香也很不错喔,就是后劲足,你若是喜欢,我下次请你喝……,雪国要是和我们天庭结盟,天庭好多好多的好东西都可以有的喔。” 北耀感觉头有点大,这不是幻姬的常态,她已经醉了。 幻姬一边喝着酒,一边还在想着和雪国结盟的大事,当她她的柔荑再次去拿那酒壶,发现酒壶被北耀拿走了。 “不要喝了,这酒后劲大。“ 北耀的声音如冰一般清冷,说完想要拿走她的酒杯。 幻姬有些委屈的瞪着他道:“北耀你不要小气嘛,人家才喝了一杯而已,来,满上,我们一起喝,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了,你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北耀秀气好看的眉蹙了蹙,“你醉了。” “我没醉,姐姐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北耀,我告诉你啊,酒可是一个好东西喔,一醉解千愁啊。“ 她站起身来,走到北耀的面前,低头看向他,如雪的脸颊上绯色流淌,一双手向北耀的肩头拍去,北耀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手已抓住幻姬的手腕。 “你做什么?” 幻姬挣了挣没有挣脱,却是望着北耀笑得桃花乱颤一般:“臭小子,你怕什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姐姐我今日就陪着你喝,把那些不愉快的伤心的事情全忘记。” 北耀的冰川般的容颜沉了沉。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北耀起身道。 “哪里喝醉了,我清醒着呢,神仙啊,就要做得洒脱一些,你年纪轻轻的,别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这样不好。 ” 幻姬说着一把拽着北耀的袖子,把他按回座位上。 “继续喝!” 她蛮横的把他按回椅子上,觑着他道。 “果真要喝?” 北耀修长斜飞的眉扬了扬。 幻姬猛地点点头。 说完她已拿起酒壶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和北耀的酒杯斟满了酒,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去碰了碰石桌上的酒杯,”来,干了!“ 北耀看着她,见她又举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 小耀啊,凡事要想开一点,你喜欢麒瑶,她却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们没缘分。” “你胡说什么?”北耀喝道。 “我哪有胡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北耀闻言微微抿了抿唇,眸色黯了黯,拿起酒杯也一口喝了下去。 没缘分吗?第一次见到麒瑶,感觉这女孩特别灵秀出尘。第二次在山上见到她为了救糯糯挺身而出,她身上难得的正义感和勇气,让他对她对她有了兴趣。第三次看她在流云宴上才华横溢,并以自己入画成就美人图。第似次见到她时,她变着法子想要跟他去雪国找冰莲种子,那时的她聪慧俏皮,勇敢而坚韧,甚至为了救他而为自己吸毒,面对强大的敌人毫不退却,而他不知不觉被她吸引,等他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孩子有了种特别的感情的时候,麒瑶已经和白隽定了亲。 他遇见她晚了一些, 没有执杯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她和他就这样错过了吗?他不甘心,麒瑶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呢,怎么就连机会都没有了。 “我曾在月老神那里,见到过天命姻缘转盘,你不知道这转盘之中两个人的姻缘受到很多条件的影响,一直不停的变化,遇到一个人太早或者太晚,或是不是在恰当的地方,这姻缘线都牵不上去的,你和麒瑶或许是遇见的时候不对,或许是遇见的地方不对,总之是少了一些缘分。” 幻姬是神界最能通的自然的神女,所以对这些很了解,此时虽然醉酒,却也是侃侃而谈。 北耀若有所思,抬眼看向她道:“这样说来,转盘之中的姻缘岂不是时刻都在发生变化,两个人即使是牵上姻缘线,也不一定能走在最后。” “嗯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就好像青丘帝君和麒瑶,他们的结局就并不圆满。“ 幻姬 ”这个你怎么看的出来?“ 北耀狭长的凤眸闪过一道微光,声音依旧冷漠如冰。 ”我在幻之来镜里看到的。” 幻姬醉意更甚,看着北耀如冰雕刻一般的脸庞,声音更加迷幻不清:”嘘,我是不小心看到的,白隽那个坏小子,他啊,他对不住麒瑶,但是我却不能说。“ 天上一道电光闪过,幻姬惊觉了什么,突然住了口。 北耀清冷的目光盯着她,让她觉得身体有些冰冷,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北耀的声音清冷了有了一丝起伏。 “嘘,不能说。”幻姬摇了摇脑袋,盯着北耀道“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小耀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像你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娃娃,硬生生被雪国女皇培养成了冰冷的样子,我也不忍心的,现在你能对一个女子动情,照理说是好事,可惜啊,你和她没有缘分,不要伤心,像你这般肩负着神界大好未来的青年,只要招招手,这八荒的女子任你挑选,今天就痛快的喝醉,醒来后,明天又是全新的开始,啊,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神界和你们雪国结盟的事,那才是大事情呢。” 幻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斟满两杯酒,桃花眼眸亮晶晶的盈着水汽,递了一杯给北耀: “来,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天涯何处无芳草,小耀啊,你是最棒的,我看好你的。”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充满豪气的说道。 北耀纷乱低落的思绪,莫名的在她如此豪放的语言里宽慰了几分。 唤了婢女府幻姬回房,他独自一人踏着月色往青丘帝宫的方向而去。 第19章 警告 月色清朗,花香阵阵, 莫明湖畔,杨柳低垂,紫色裙衫的少女,立于柳树下,身姿婀娜,裙袖翩飞。 似是听到了有人来,少女转身望向来者,明眸如秋波,墨发如云逸,雪肤花貌在月色下更是美丽动人。 男子穿花拂柳,步履轻缓而来,白色袍衫在月色下如水般流淌,像一幅水墨山水画一般俊雅毓秀。 “怡嬛公主?不知公主约我出来到底有何事?” 男子的声音优雅而动听,精致优雅的容颜却是冷了几分。他收到没有署名的信,信中提到有重要的事情要相告,他不知是否与麒瑶有关,所以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却是龙怡嬛。 龙怡嬛今日出来是花了很大心思打扮的,她对自己今日的妆容也很有信心,可是眼前水墨画般的男子见到她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波动。 心中如同有一根刺狠狠的刺了一下,她走上前去,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我知道帝君哥哥三日后即将大婚,在这之前怡嬛有几句话想要跟帝君说。” “你我之间不适宜这样的称呼。”白隽淡淡的道。 龙怡嬛微微咬了咬唇。 两人在订婚前,他对龙怡嬛一直没有什么印象。就是订婚后,两人见面也不多,每次见面他对她也只是礼仪上的交往,只是龙怡嬛却一直这样喊他。 “公主既知我即将大婚,这时就不应该约我出来。” 龙怡嬛看着他,美目里涌动着晶莹,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我想问问帝君-您我们曾经订过婚,难道你对怡嬛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白隽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和龙怡嬛的婚约是两国联盟的一种暂时维系,这一点两国帝君都清楚,自从他对麒瑶表明心意后,就一直想着用另一种方式来维系两国的联盟,所以在和青龙国谈妥协议之后,就立刻取消了婚约。 抬眸看向龙怡嬛,他淡淡的道: “公主怕是误会了,青丘和青龙本就是政治联姻,我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现在两国已重新签订了协议,这种联姻也早已取消。” “政治联姻又怎样?这神界有很多这样的夫妻啊。你知道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可是那时你从来不曾注意到我,我就对自己说,因为我还小,还没有长成人,所以你才会看不到我。后来我长大了,所有人都说我越来越美丽,哥哥每次去青丘,我都会央着哥哥带我去,就是为了你能看到我,可那时的你身边有很多的女子,你依旧看不到我,我有多么伤心和失落,你知道吗?凤嫣出事了,我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样你才会考虑和我联姻,知道你同意和我订婚,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我偷偷的跑到青丘去找你,我憧憬着我们的未来,我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妻子,一心一意的爱你,为你生孩子,为你付出一切,可是到头来,你却取消了婚约。“ 白隽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不曾想过龙怡嬛会在他身上会倾注太多的情感。麒瑶之前,他有过很多女人,但他从来不会去招惹难缠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很麻烦,但眼前这个似乎就是这一种。 ”白隽自认为并没有做过任何让公主误会的事情,对于公主的情意,我也无法回报,感情的事情是双方面的,希望公主能慢慢想清楚,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这种事情只有快刀斩乱麻,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打算在和她纠缠,转身就要离开。 龙怡嬛却不打算这样让他走, ”可你是青丘帝君,不可能只娶一个女子,以后你还会娶很多的女子,难道你的身边就不能给我留个位置吗?” 她执拗有些倔强的看着他。 他直视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别的任何一个女人的位置,我这一生只会娶白麒瑶一个女子,青丘国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政治联姻,公主你好自为之。” 龙怡嬛诧异的看着他,眼眸里满是不相信,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会摒弃六宫,放弃政治联姻吗?!这对任何一国的帝君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男子凤眸里的坚定深深的刺痛了她,不甘和恨意涌上心头。 龙怡嬛明艳的容颜上有了讥讽的笑意: ” 帝君对麒瑶可真是深情呢。你很早就喜欢上了她对,所以你才会从碧霄山把她带走去逛花都,去山水楼,你所说的推迟婚期等我从碧霄山结业云云,都只是想拖延时间,而我却傻乎乎的额盼望着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可真是无情啊?只是我要告诫帝君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人的话,就取消三日后的婚礼。” 白隽眸色一沉:”这八荒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娶麒瑶。“ “哈哈哈,可惜啊,你既让我这般不如意,我又怎能让你那样顺心如意呢” 女子美丽大桃花眼眸里是恨意,说话间一把匕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取消婚礼,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青碧色的匕首上寒光点点,碧灵剑剑光一闪,脖颈上已有鲜血沁出。 白袖翩飞,白隽两指并出,剑刃被扯离龙怡嬛的手中,没想到龙怡嬛竟是解释跃出,再度伸手抓住剑柄,剑柄斗转,再次掉头刺向自己心脏,迅捷无比,没有半丝犹豫,眼看尖峰就要刺入,碧灵剑锋利无比,眨眼间白隽右手已用手夹住剑刃,没想到龙怡嬛剑柄一转,尖峰向上,剑刃上青光划过,在白隽的手掌割出一条剑痕来,血从手掌滴了下来。 很快右掌受伤之处愈合,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知为何,白隽却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龙怡嬛根本就不是想要寻死,只是想趁自己施救之时在自己手上划这一刀,这一刀不可能就只是这样划过的伤口而已。 白隽冷眸看向龙怡嬛, ”你做什么?” 龙怡嬛的嘴角是扬起了一抹奇怪的笑意,声音说不出的怪异“做了什么?我只想送一份特别的礼物恭贺帝君啊,恭贺帝君得偿所愿,迎娶你最心爱的女人,然后我等着看她的结局。” 白隽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涌动着压迫人的冰冷寒意,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告诉你,我白隽不仅会娶麒瑶,更会倾尽一生一世爱她呵护她。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别的心思,否则哪怕你是青龙国的公主,我也不会客气。“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转身踏上小径,却看见蓝衫男子立在小径的另一头。 容颜雕刻一般的完美,却是冰川一般的冷峻。风轻扬起男子蓝色袍袖,月色下衣袂飞扬若柳絮翻飞。 “雪皇!” “白帝君!” 两个挺拔俊逸的身姿站在月色下的小径上,一个如玉山朗朗,一个似冰雪皑皑。 雪国地处北寒之地,和中原的神国交往并不多,所以白隽和北耀清雪虽然听过彼此的名声,交集却不多,流云宴上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此次也只是二度相遇,当时白隽即位帝君不久,北耀还是雪国的太子,而现在两人都是执掌一方神国的君主。 龙怡嬛看到北耀清雪,脸色却是一变,声音有些支吾 “表,表哥!” 北耀清雪盯着龙怡嬛,清冷的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怡嬛,听我的侍女说你到雪国来找过我?所为何事” 北耀问道。 白隽打过招呼后,从北耀清雪身边走过,打算离开。 “帝君请留步!” 北耀清冷如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隽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北耀。 龙怡嬛趁机道:“ 表哥你有事情,怡嬛先告辞了。” 说完,匆匆的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北耀若有所思。 “雪皇有何事?” 白隽问道。 “帝君马上要迎娶麒瑶,这种时候不该再在外面招惹别的女子。” 白隽的眉峰微挑,北耀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想到流云宴上北耀和龙怡嬛关系亲密,难道这位雪皇喜欢自己的表妹? “我有没有招惹谁,雪皇何不自己去问个清楚。” 说完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男子冰冷悦耳却低沉的声音, “麒瑶是个好女子,帝君如果不能对她一心一意,就不要娶她,如果娶了她,到后来若始乱终弃,我不会放过你。” 白隽眸色一沉,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皑皑如白雪男子。 北耀清雪不是因为龙怡嬛,而是因为麒瑶来找他, 突然想到幻姬送给麒瑶的冰凝花耳坠,那冰凝花是雪国皇宫才有的花,幻姬怎么会那样轻易的得到,难道是北耀有意通过幻姬送给麒瑶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我和瑶儿之间的事情,雪皇还无权置喙。” “幻姬神女曾从幻之来镜中看到过一些和麒瑶和帝君之事,作为麒瑶的朋友,我希望帝君要考虑清楚,如果决定娶她,就一定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她。” “本君不相信什么幻之来镜,我只知道麒瑶将会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呵护她爱惜她永生永世!” 白隽回到寝殿,禅修打坐,思绪却有些混乱。 北耀告诫自己不要对麒瑶始乱终弃?简直荒谬。难道幻之来镜有什么提示?他从不相信什么幻之来镜可以预测神的结局,他的为神之路全在自己手中。 他想到麒瑶的梦境,心中没来由的一揪,那个梦中太过真实,难道幻之来镜中也有类似的提示,不,不管怎样,他都不会也绝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麒瑶的事,他知道自己对麒瑶的感情。 慢慢的理清思绪, 白隽再次查看手心的伤痕,只见愈合伤口处隐隐可见肌肤下有一条淡淡的黑线,他有些不放心,再次启动神识自观,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才放下心来。 婚期前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推窗望去,月色清朗,清辉澹澹,此时的樱花林越发清逸而雅致。这些日子以来,麒瑶梦中的情景时不时会出现在白隽的脑海中,今夜特别的访客,或许能够解答自己心中的疑问。 “白隽恭候多时了,还请尊上出来一见。” 白隽的话音刚落,青袍飘逸的男子已踏着月色而来。 “那个梦境是帝君有意让我看见的。” 白隽看着光风霁月男子问道。 “那不是梦境,而是梦姬神女所造的幻之来镜。” 长袍曳地的男子道。 白隽眸光一闪道:”幻之来镜?!这镜中显示是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尊上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 青袍飘逸的男子立于月下,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狭长凤眸里蕴藏着难以察觉的情绪,低沉声音说道:“ 麒瑶是我弟子,她命中劫数不断,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麒瑶是我妻子,我自会护她爱她永生永世。” 岑泽帝君这等楼高不及烟霄的人物,今日来专门找自己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却有些不舒服。 “天心石箴言云天地浩劫,白帝君可想过如何应对?” 岑泽的话语再次响起。 白隽道:“ 若御痕的魂魄,想要想长期隐匿气息而不被神族所察,在这八荒之中只有雪国的宁渊珏可以做到,或许可以从雪皇那里可以查到一些什么” 岑泽道:“我已派人在留意雪国的动静,天心石箴言提到青丘,只怕青丘也会卷入此事,帝君可要做好相关安排。” 白隽道:“多谢提醒,即刻起,青丘会加强搜寻并做好防备 ,明日我会如期迎娶麒瑶,即便那御痕未死,只要他出现在青丘,我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白隽突然想到龙怡嬛的话,他又记起麒瑶说过 御痕模样,心中不由不安, 追问道:“ 麒曾说那御痕凝形而成的模样和我极为相似?” 这也是岑泽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他和白隽只见过一面,但这位年轻的帝君清逸俊雅, 修为不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曾想过在年轻一辈中这位帝君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人物,隐约也曾觉得这个青年的相貌有些似曾相识,而那次见到御痕凝聚而成的模样时,他也吃了一惊,但是怎样想御痕和这年轻帝君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只是心中的不安却是加剧了。 “御痕的样子的确和你很像,远古秘籍有一种法术和此有关。”岑泽道。 “和魂夺魄之术?” 白隽道。“难道御痕本身的特质和我很相似?所以他有可能会想入侵我的身体?” 白隽蹙眉。 若是任何一个神魔胆敢侵袭他的身体,他都不会畏惧,只是若是此人是御痕,他却不得不防备。 ”这正是我今日想要提醒白帝君的地方。一旦被这种魂魄入侵,一定要在入侵的魂魄尚未站住脚跟之前,将之除去。否则入侵的魂魄会在这样的身体里迅速复原,如果魂魄之力不相上下,就会时而是这个魂魄主宰身体,时而是那个魂魄只在身体,如果其中双方悬殊太大的话,弱的那一方的魂魄就会消失。” “那可能通过外力将侵入的魂魄赶出来?” “一旦御痕的魂魄和身体融为一体,要么他自愿离开,要么这具身体消失,否则是没有办法将他赶出来的。” 岑泽看向年轻的帝君,男子长眉斜飞,凤眸如星,鼻梁秀挺,薄唇线条凌厉却又优雅,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那样相似,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但愿一切都好。 第20章 大婚上 九月初十,青丘帝君大婚,八荒各界各个门派都派人前来恭贺,白溪的天庭皇子身份已经确认,所以此次青丘的帝君将亲自前往皇子府迎娶新娘。 此次的婚礼可谓盛况空前。 而此次九天以明月神尊为首,来了一大批天庭的神前来道贺。 新任的雪国帝君北耀清雪也来参加了婚礼。 只是日暮宫宫主渺层云的出现,让众神有些意外,不知为何九天帝君对此并没有提出异议。不过想想,众神又觉得也是好事,上次挑衅天庭的是魔域凤戚,日暮宫虽然出现也并没有实质性和神族发生冲突,在这样微妙的关头,这位宫主的出现,就有些颇为让人寻味,难道魔界内部出现了问题,不少人都在这样想。 所有这些都让让这场婚礼受到八荒更多的关注。 青丘帝宫张灯结彩,大街小巷一片喜庆,皇子府到帝宫沿路铺着大红的地毯,沿街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和红色的丝絮。 有怀抱丝竹彩衣飘飞的仙子,有纤手吹笛弄箫的女乐,有鼓笙弄芋衣袂飞扬的仙人,还有立于云端怀抱琵琶轻拢慢捻的女仙,也有端坐云端抚琴弹筝乐师…, 迎亲路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喧哗之声此起彼伏。 皇子府中,映月阁内,麒瑶穿着绣着玄鸟天云锦缎红色大衫,佩戴着蓝色珐琅雕花嵌五颗红宝石的蓝羽凤冠,坐在紫檀木的梳妆台前。 麒瑶的容颜完全张开了,若盛放的鲜花一般,如果说以前的她似刚吐蕊的幽兰,今日的少女则更像盛开的雪莲,清姿雅逸,明秀妍艳,红色的嫁衣更是衬得她宛若涅盘九天的凤凰,灿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紫晴看着女儿越发肖似天瑶的脸庞,眼里不由有些湿润,她还记得那日,天瑶身披红色天云纱嫁给麒麟玉的模样,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伤。 ”娘,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麒瑶安慰道。 “嗯,我的瑶儿一会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若是天瑶姐姐看到你今日出嫁的样子一定很安慰。” 麒瑶心中微微一涩,唇角却绽放出的笑容来,“ 嗯,母亲一定也很开心。” 两人正说着,外面已经锣鼓喧天 。 麒瑶由人引着到了大厅,去等候。 神界的婚礼没有凡间那么琐碎,不一会白隽已经到了大厅,仙乐飘飘中,麒瑶盖着红盖头,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闻到淡淡的熟悉的清香,当那双黑色的云纹长靴出现在她视线里,她不由有些紧张,心跳加速起来。 一双温暖修长的手已牵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指,莫名的让她安定下来。 “瑶儿。”清润低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她不由自主的被他牵着向前走去。 堂上桓恒和紫晴坐在正中,看着俊逸的男子牵着自己的女儿缓缓走来。 桓恒在神界一向享有殊荣,如今为天君之上的神君,白隽携着麒瑶,以晚辈之礼仪,跪拜两人。 想到一手养大的女儿,桓恒心中不舍,不过只要瑶儿有了好的归宿他还是感到欣慰。 紫晴叮嘱了麒瑶几句,辞别父母,由弟弟白溪护送着,麒瑶跟着桓恒离开了皇子府,上了花轿,仙乐声中,一行人向着青丘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花瓣如雨般从空中洒落,琴瑟丝竹奏出喜庆的乐章。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轿子停了下来,弟弟白溪郑重的牵着她的手将她交给了白隽。 白隽牵着她,进入帝宫大门。 看着脚下熟悉蜿蜒的路,麒瑶的心情既欢喜又有些忐忑,跨入婚礼大厅,她感觉周围人的喧闹声突然间低了一些,麒瑶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议论。 ”快看,白帝君来了,帝君长得真好看啊,从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男子呢。“ ”那是自然,帝君原本就是这八荒有名的美男子,今日穿上这红色的喜服,越发的俊雅出尘呢。” ”这新娘子是个大美人,他是桓恒君上的女儿,还是碧霄山流云尊上的唯一弟子呢。” 所有的人都注视这牵手而行的男女,年轻的帝君一身红色的喜服,头戴帝冠,腰束玉带,隽逸挺拔如玉山磊磊,容颜如雕刻一般精致完美,此刻眉眼间更有着平日里少见过的温润的笑意,仿佛是一夜春风拂过满山花开,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身旁的少女身姿娉婷,行走间步履轻盈,红裳摇曳如云,让人不由想到一句诗来,“红裳霞披步摇冠,钿璎磊磊佩珊珊”,即使是看不到容貌,也让人心神摇曳,心生向往。 众人眼中有着惊艳、羡慕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思绪。 白隽牵着麒瑶来到青丘帝宫的云台,云台是白云砌成的高台,平时不开开放,只有帝君婚礼时,云台才会打开,并有云梯直接通往天庭的玉皇山。 所有神族君王的婚仪,都必须到玉皇山,祭拜上古之天地,并在此举行大婚典礼,月老将在这里把两人的名字刻入姻缘石上,两人即刻成为被神族认可的夫妻。 白隽牵着麒瑶的手,麒瑶头上罩着盖头,也只看得到眼前的白云阶梯,脚下的云雾飘渺,耳边是仙乐阵阵,已听不见什么喧哗之声了。 心中有些诧异,白隽已在她耳边低声道,“瑶儿莫怕,那些前来恭贺的仙家从另外的道路去往玉皇山了,这段云梯是我俩的专用通道,所有的青丘帝君成亲都必须走过这段云梯。” 玉皇山上此刻彩云缭绕,翠色隐现,飞瀑流泉,花木葳蕤,异香扑面 仙界婚礼之乐之声悠扬传来,各种异兽盘踞在山上,更有凤凰携着百鸟绕着玉皇山上高台飞舞。 高台正中是一个金色大鼎,上面雕刻着上古之神擎简和墨雨夫妻成婚的图案,还有八荒风调雨顺之情景。 大鼎旁立着一块黑色的大石头,上面若隐若现出现一些金色的字符。 高台右侧是一株虬枝曲伸的松树,树叶繁盛绿冠如伞,树上挂着一口大钟。 钟旁早有童子站立。 高台往下几级石梯,又是一平台,平台两侧已摆好座位。坐于左边的是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白衣玉冠,俊朗中带着一种天然的尊贵和上位者的决断在内,冠上盘旋之金龙乃九天帝君特有的标志,正是帝君筠祁。 左边的座位上坐的是白隽的父母和麒瑶的而父母桓恒夫妻。 再往下每隔几步石梯就是高台下的大平台了,两旁都摆好了座椅,地位高的神尊和帝君坐在两旁观礼。其余地方两旁站满了前来观礼的各界人士。 白隽携着麒瑶上到第二高台,携着麒瑶向双方的父母跪拜,并接受天君的祝福。 接着白隽牵着麒瑶的手上到最高的高台,来到大鼎之前,接过喜秤,挑去盖头。 盖头下的女子墨发盘起,肌肤如雪般晶莹,秀美如黛,明眸流波,红唇妍妍,完全张开的眉眼在艳红的喜裳映射下有着一种倾天下的明艳,鼻端是她熟悉的微甜而淡雅的幽香,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麒瑶也在看着他,她不曾见过他穿红色的衣袍,今日的白隽,男子的长发已经全部盘起,带着帝王的玉冕,比平常的脸庞线条更加成熟凌厉了几分,眉如刀裁,凤眸潋滟,鼻若雪峰,薄唇秀美,比起以前的飘逸俊雅,今日的白隽多了几分俊朗和英气来,她看的有些失神。 白隽扬了扬嘴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麒瑶回过神来。 青丘公子池滑走上前来,今日他穿了一件暗红圆领底衫外套黑色的纱质外袍,清雅中有着一种焕然天成的贵气。 他站在高台之上,向大鼎的方向施了一礼朗声念道。 “天之茫茫,地之玄黄。滋尔佳日,兰雪流芳。狐君煌煌兮奋青丘之雅志,凤女皎皎兮衔佩章以相望,龙翔九霄兮凤振翅与齐飞,凤展其羽兮龙旋飞而共鸣,君浩浩明德兮女娴娴而静慧,君与女携手兮永结同心,君与女携手兮永以不负,天地有此佳偶兮以白首为盟,神眷仙侣兮今以成姻,告知于父母兮,愿父母以安心,告知于天地兮,愿天地以吉祥!” 白隽放开麒瑶的手,从施仪官手上接过一束天水香来,将9只香插入大鼎之中,然后右手握住麒瑶的左手,两人的手指尖同时冒出一道光芒,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射向天水香,天水香被点燃,青烟袅袅直升天际,在空中欢化出千朵金瓣莲花,所有的莲花有慢慢聚拢变成一朵巨大的莲花,绽放在空中,化为朵朵花瓣,洒向整个山脉。 就在这时三声宛转清脆的鸟鸣传来,接着百鸟鸣叫,叫声中只见一只金灿灿的凤凰从天边飞来,后面是数不清的鸟儿,凤凰携百鸟在大鼎上空飞翔,山上百花齐放。 最后凤凰展翅绕着二人飞翔,更有上百只鸟在和乐而舞… 山上异兽叫声此起彼伏,似和百鸟应和,一时之间,让众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直到松下的钟声“当当当”的响起,施礼官方回过神来,大声说道:“礼成!” 立在姻缘石旁的月老,兴奋的长眉乱舞,衣袍翻飞,高兴的拿起笔,在姻缘石上将两人的名字刻了上去。 白隽唇角微弯,将盖头给麒瑶盖上,竟是抱起麒瑶,一路走下云梯,众神一阵起哄喧闹。 青丘帝君此次婚礼见证了几个之最。 天水香所成的祝福话语,是最吉祥的千瓣金莲。 百花在婚礼礼成之时齐齐开放,寓意繁荣兴盛。 更让人惊奇的是玄鸟凤凰的出现,玄鸟是百鸟之首,曾是天瑶神女的座椅,后来成为曦霞神女的代驾,曦霞之后,凤凰不再出现,没想到这次竟然出现在婚礼之上。 帝皇山上,一路都听到人们在谈论: “看清楚了吗?花祝是金莲,金莲啊!青丘帝君此次的联姻真是一段好姻缘啊!” 有人感叹。 “我有一万多年不曾见到玄鸟凤凰呢,那可是百鸟之首啊,帝君的婚礼得到凤凰的祝福,那是吉祥如意啊!” “凤凰只会选神女之主为主,青丘帝君的这位夫人只怕是了不起的神女!” “还有啊,这山上刹那间百花齐放啊,那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婚礼之后,人群已潮涌而去,赶去喝喜酒,高台的上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玄衣的公子,一个蓝袍的青年。 玄衣的公子,肤色如玉,长眉斜飞,凤眸潋滟,薄唇轻抿,手中还端着一只酒杯。 蓝衫的青年,如冰清冷,修眉挺鼻,蓝眸载辉,骨节修长的手上也握着一只酒杯。 偌大的玉皇山上,变得冷冷清清,两人都似乎没有注意到,抬头看见彼此,微微愣了愣。 麒麟岚抬眸看向男子道:“ 雪皇不去吃酒宴吗?” 北耀清雪也看着他道:“岚宫主不也没去?” 两人刹那间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心事,麒麟岚举杯道:“ 斯人已去,此处已是人去楼空,倒是适合饮酒,干!” 北耀清雪也举杯道:“ 佳人渺渺, 烟花落尽余寂寥,有酒还有岚宫主邀请,清雪却之不恭,干。” 魔界鬼域浮罗殿。 凤戚透过黑水晶看着玉皇山的盛况,侧头看向镜中之人道:“ 魔尊,看样子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我怕夜长梦多,雪皇已经有察觉,龙怡嬛留在此处,只怕青龙和雪国都会找来,为何不永绝后患?” “龙怡嬛是雪皇一脉,对我还有用处,我的气息尚在凝聚之中,只有待在宁渊珏内才能安全,你尽快从潇云那里拿到御魔戒,潇云体内有岑泽的气息,不易被察觉,但是岑泽此人太过精明,一旦察觉不对,只怕会回了我的大事。” 青丘帝宫寝殿紫辰宫,飞檐斗拱,井藻华梁,屋内帘幕无重数,红色纱幔低垂,卧室内红烛摇曳,满屋艳红流淌。 麒瑶坐在榻上,听窗外隐约传来的喧闹之声,白隽还在前厅宴客,想了想,她取出母亲给她的画册,翻开一页一看,却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姿势好些奇怪,她继续翻页,却见每一页都是男女以各种怪异姿势的图画,想起母亲曾告诉她同房将会发生的事情,似是明白了什么,脸颊一下红了起来,猛地合上书,心却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嫁给白隽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心愿,今天的婚礼直到现在,她都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在这以前她从来不曾知道过结婚后两个人在一起会做什么,她所想的也就是要两个人永远在一起而已。 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几乎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记得有一次凤嫣拿回一本小册子,偷偷摸摸的看,被她发现了,凤嫣神色忸怩,后来就说只要她不说,就和她一起看,她隐约记得上面画的就是一男一女搂搂抱抱的图片,哪知道她还没有看到,这件事就被白隽发现,凤嫣就被狠狠的训了一顿。 今日洞房,她一想起图册上的画面就心跳如雷,面红耳赤,难道她和隽哥哥也要做这些吗?又想到在日暮宫时,温泉浴池里渺层云和萱儿在床上的那一幕,那场景的旖旎,女子低声的呻吟,身体不由的有些发烫起来。她抚了抚自己发烫的脸颊,走到桌前。 第21章 大婚下 桌上准备着一些糕点和茶,她端起那茶就喝了几杯,却还是觉得不解渴,干脆拿起茶壶就着茶嘴一饮而尽。轩窗外喧哗声和丝竹声隐约传了进来,断断续续让人有几分缥缈之感,她走到床前窗前,干脆推开了窗,想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一些。 窗外,玉树琼枝挂满彩绦珠饰,廊檐朱阁挂满红艳艳的灯笼,满院花草葳蕤,清风送来阵阵花香,亭台曲径掩映在花树之中,小桥流水,倒映着艳红的宫灯,波摇光动,流光溢彩,依波湖水波澹淡,明月和华灯相辉映,菡萏含香,翠叶如盖,望月亭的六个亭角都挂着红纱宫的尾绦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侍女的此起彼伏问安声,弦歌已挑开门帘,说道:”姐姐,帝君来了。” 麒瑶忙坐回床上,将盖头重新披在头上。 白隽踏入房内,就见到床边规规矩矩坐姿的端正的女子,红烛摇曳,满屋喜色。 唇角弯了弯,他径直走到床前,他挥挥手,侍女走出房间拉上了门。 墨色的云纹靴再次出现在麒瑶的眼底。 白隽轻轻一笑,上前坐在她身旁,揭开了红色的盖头,见麒瑶头上还戴着凤冠,柔声道:”这么沉,怎的还不卸下。“ 说完亲自动手将凤冠取了下来,墨发如云披散下来。 白隽望着眼前的女子, 红烛冉冉,烛火下美人秋水为眸,黛眉如画,睫羽低垂,秀鼻挺拔,红唇鲜妍如初绽的樱桃,朝阳下饮露的花朵也比不上此刻眼前的这张容颜,不知何时他的小女孩已长大,出落得如此倾国倾城。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脸颊,光滑细腻微暖,让人欲罢不能, 他曾想麒瑶长大后的样子会是怎样的明媚鲜妍,但这小小的人儿出落的比他想象中还要耀眼夺目。 “瑶儿,有了你,我此生足矣。” 他温柔低沉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响起。 睫羽轻颤,麒瑶抬眼看向他,眸中波光潋滟,“瑶儿此生有隽哥哥亦足矣。” 麒瑶将头轻轻枕在白隽肩上, 屋内烛火摇曳,此刻的心已被幸福填满,这一生最大的美梦啊,就这样变成了现实。 这一路走来,从认识到自己的心意那一刻起,她犹豫过甚至退缩过,直到那一日白隽向她袒露心扉,她忐忑的欣喜的接受,下定决定要努力的使自己变得优秀,要成为那个能够陪着他的人,她不曾怀疑过他的情感,可是却也深深明白身为神国帝君,他会有很多的不得已,她甚至做好了让步的准备,可是正如他对她的诺言一般,他为她披荆斩棘,断了她所有的后顾之忧,甚至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毅然决定要和她携手,得夫如此, 还有何求。 此刻,他就坐在他的身旁,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从此以后,他们将相伴一生,以后他们还会有儿女绕膝,孩子们长大了,她和白隽就可以……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孩子!” 麒瑶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玉颊微红。 白隽笑出声来,”还没有洞房,就想要孩子了?看样子为夫今晚一定要好好努力了。” 麒瑶羞得粉颈都染上了绯色,她想将身子往一旁挪去。 白隽却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扳回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瑶儿,你是我的帝后,我们生儿育女天经地义,过了今日,你就要习惯这样和我相处,嗯。” 麒瑶微微抬起头,睫翅下小鹿一般的眼眸如缀满了星辰,白隽心中一颤,她的瑶儿啊,一直以为是自己先救的她,却不知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她救了他。 那一次他为救好友,陷入紫魅的的幻境,“你是谁?“那个软萌的声音将陷入幻境中的他拉回现实,那双眼睛大大的,萌萌的,清澈纯净,深深的烙在他的脑海里。她的瑶儿啊,还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时,就救了她。所以当她被树妖所缠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把她救了下来。他对这个小女孩一直宠着,他一直以为他把她当做妹妹一般,可不知什么时候,小丫头就入了他的心,再后来就是和他的心血骨髓融为了一体。 如今,小丫头长大了,成了他的妻,他白隽何其有幸,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为妻。 烛火摇曳,美人红唇妍丽,糯齿鲜香,淡淡的幽香盈绕鼻尖,白隽慢慢的靠了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容颜,麒瑶心中一慌,身子不由慢慢向后让去,白隽却越贴越近,直到”砰”的一声麒瑶仰身倒在床上,眼前的光被俊逸的容颜挡住,人已完全被白隽圈在身下,“隽,隽哥哥,你你要做什么?” ,她心中却始终忐忑,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瑶儿,今日你我结成夫妻,自然是要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他清悦的声音此刻有些低沉,他的呼吸,萦绕在她的鼻端,麒瑶脑中不由出现了画册上的图案,面红耳赤起来。 烛火下,如雪的肌肤却是更多了一份娇艳。 “别怕,瑶儿,嗯。” 他的尾音低沉往上一勾,如同魔音一般,麒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热了起来。 恍惚间,他已俯身下来,唇压在她的唇上,柔软而微冷,还有清冽的香气,他的唇温柔的在她的唇上摩挲,唇角流连,他身上淡淡的兰香笼罩在她的四周,让麒瑶不能思考,感觉到唇上轻微的疼痛,麒瑶不由一声轻呼…… 白隽的呼吸加重,手指一拉,已经中衣拉开一大片,露出一大片冰肌玉骨来,白隽的眸色渐深,吻向那蝴蝶展翅般优美的锁骨,柔软温暖的唇触碰上麒瑶的肌肤,她浑身一阵战栗,有些慌乱起来,伸手想要推开白隽 “隽哥哥,你,你还没有更衣。” 白隽兴致起来,那肯就此放过,但想到今日是新婚之夜,想让麒瑶留下美好的印象,他压下心底的欲火,低声道“那瑶儿帮我更衣可好?” “啊?我,我“ 麒瑶还没有反应过来。 白隽已抓住她的手,伸向自己头上的玉冠,将簪子一抽,随手将玉冠扔在桌上,墨发披散在他红色的喜服之上,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线条凌厉优美的薄唇在烛火下愈发红艳,狭长的凤眸里泛着幽幽的水波,烛火中,男子红裳墨发,俊逸精致的面庞有着动人心魄的妩媚之色,麒瑶见惯他清逸出尘的样子,几时见过他今日这般样子,她不由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却是再也挪不开了。 白隽看在眼里,唇角弯了弯,拉着麒瑶的手扯开自己的外袍的衣襟,只听歘的一声,身上的喜袍已经落在地上,很快,白隽身上也脱得只剩下红色的中衣,他拉着她的手向中衣领口探去,一触上温暖光滑又强健有力的肌肤,麒瑶猛地缩回了手,转头看向别处,有些结巴的道:“累,累了一天了,我我想要先泡个澡。” 白隽本就打算慢慢引导她,想给她一个美好的初夜,可是看着她害羞胆怯又掩饰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她,低声说道:“好,就听瑶儿的,我们就先泡澡。” 话音刚落,麒瑶身体已悬空,落入白隽的怀抱。 麒瑶低呼出口,“你做什么?” “瑶儿不是说要先泡澡吗?今日是我们的洞房夜,要泡自然是一起泡了。” 男子清澈低沉的声音说道。 麒瑶忙道: “我不跟你一起泡,你先放我下来。” “我是你夫君,你不和我泡澡, 想和谁一起泡?嗯” ”我没有。” 麒瑶不由申辩道。 白隽一声轻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就是想和我一起泡了,瑶儿乖, 这浴池我已命人清场了,只有你和我,莫怕。” 说话间,已到了瑶雪池旁。 瑶雪池位于紫宸宫寝宫后,池边所种的是最近从天庭引进的琼梅,花开如雪,暗香袭人。 池中水烟袅袅,浮满花瓣。 白隽轻轻将她放下,伸手去解自己的中衣,麒瑶连忙转过脸去。 白隽见状,揽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对着自己,轻笑道:“瑶儿怎的胆子变小了,我记得你可是曾经勇闯帝宫,冒着被侍卫发现的危险,偷看我泡温泉来着。今日夫君让你正大光明的看,你却怎的不看了?“ 麒瑶又羞又恼,不知如何回答,身子却再度悬空,被他抱入怀中,麒瑶一声惊呼,挣扎起来,谁知白隽的中衣衣襟已经解开敞着,这一挣扎,白隽中衣衣衫竟滑落下来,露出半边胸膛和肌肤,麒瑶的唇轻轻擦过他胸前,温暖光滑的触觉流过全身,麒瑶身子一僵,不敢再动,白隽的脚步也是一滞,深吸了一口气,他抱着她跨入温泉池。 麒瑶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自己也是心跳如鼓。 白隽抱着她走到池子中,将她放了下来,那处池子不深,站着她还能露出肩膀来。池中水汽氤氲。 两人的墨发上都凝了水汽,橘红的灯光下,散落的墨发的发尾漂浮、、如同水藻一般漂浮在水面上。 对面的女子,乌发雪肤,明眸潋滟,脸颊上艳光流淌,明艳鲜妍美得不可方物,天云纱被水浸透,少女窈窕娉婷的身子完全显现出来,虽不丰满,但是却纤浓适宜,每一处都着女人特有的韵味,白隽的眸色暗了暗。 眼前的男子足足高了她一个头, 浓黑修长的眉毛斜飞非常好看,狭长的凤眸墨色流淌,高挺的鼻梁如雪峰一般,优雅的薄唇红艳如同玫瑰的花瓣,尖尖的下巴和颀长的脖颈形成优美的曲线,脖颈上的喉结凝结着水珠流淌下来,麒瑶呼吸一滞,眸光却不由随着那流淌的水珠往下看了去。 红色的天云纱被水浸泡后,变得透明,水波清澈,她能清楚看到他身体的轮廓,宽肩细腰,胸部肌肉线条流畅坟起,大腿修长有力,整个身体强健紧致, 肌肤如锦缎一般光滑泛着淡淡的幽光,麒瑶觉得血液往脑袋冲了上来,她闭了闭眼眸,下巴却被托住,感觉到急促的呼吸一面而来,唇上是温软的触碰,白隽已经吻了上来。 不是浅尝即止,而是吻得很热烈,带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又把他的呼吸带给她,迫使她跟着他一起呼吸。她口中的香甜和芬芳,如同醉人的花蜜,让他想要攫取更多,而她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他,随着他一起沉醉…… 麒瑶从迷蒙依稀察觉自己靠池边站着,被他圈入怀中,他如墨的眼眸越发深沉,里面有什么翻滚着,白隽的额头轻轻触碰她的额头,鼻端是两人渐渐清晰急切的呼吸,他低沉的话语响在耳边:“瑶儿你好美。“ 麒瑶却不敢看他,今日的白隽魅色天成,每每望去,都让她呼吸变得困难,都说狐族明艳妩媚最易魅惑人,今日她才能将这一点和白隽联系起来…… 低沉清越的声音如同呢喃般:“好瑶儿,我爱你,我们今日就在成为夫妻,嗯。” 虽然是商量的话语,可是他不曾给她思考的时间。 她闭上了眼眸,轻柔的触感在眼睑上流连,接着那吻一向鼻子,脸颊,和唇,他呼吸萦绕着他,舌尖划过她的耳朵,轻轻一咬,麒瑶一声呻吟,白隽眸中墨色更深,涌着情嘲,要将两人淹没,麒瑶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化成了水一般,只想就这样沉沦下去, 一起飘入云端,一起沉迷花海… 屋外花树如雪,花瓣纷飞,花落入草地,草地拥着花朵,温柔缠绵,不知过了多久,才雨歇云收。 看着身下沉沉睡去的女子,如不堪风雨的花朵,白隽心中怜惜,他原本是想着照顾麒瑶的感受,有节制一点,谁知道,一向在云雨之事上收放自如的他,今夜却怎么控制不了自己 轻轻的抱着她,给她沐浴,更衣,再她抱回寝殿,他才自己去沐浴更衣,躺回床上。 第1章 按月紫宸 很快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百花殿觥筹交错,轻歌曼舞,丝竹声声,今日正是百花神女举办的百花宴,邀请众多仙家,品花赏舞,好不热闹。 百花神女掌管天下花草,今年的芳菲苑的花草长得特别葳蕤喜人,甚至还有些稀有品种培育成功,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宴会上,花仙歌舞曼妙迷人,美酒香醇清冽。 最吸引众位仙家的是,此次百花宴上会有奇花异草展示,女仙们,都希望能在百花宴上找到上好的花卉,研制胭脂香粉,制作唇脂口膏;男仙们希望找到修炼所用的药草,增加功力。 一时之间宴会上霓裳蹁跹,仙乐飘飘,好不热闹。 此刻的芳菲苑,虽然百花妍艳,花香满院,却因为平日里当值照看花草的仙子们都去参加百花神女的宴会了,只留下一个新来的小仙子看守园子,显得很清净。 偌大的园子冷冷清清的,小仙子却不觉寂寞, 她如往常一般巡视园中的花草,除虫,施肥,配置药物,灌溉灵气,上天庭虽然不久,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已经非常熟悉,对这里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建立了感情,自从她来到百花苑,看守这片园子以来,园中的花比之前的长势好了许多。 干完了活,天色尚早,她搬来摇椅坐在了紫色的云锦绣树下,给自己烧了一壶茶,然后慢悠悠的摇着摇椅,品着自制的糕点,再配上一户玉川秀的茶,好不惬意。 摇着摇椅,她看着远处白云缥缈出的亭台楼阁,不由有一丝恍惚,离开青丘近两年的光景,这两年在天庭的日子有些真是一言难尽啊,不过她重来写信回去都是说天庭如任何如好,又见识到了不少珍稀的植物,长了不少见识,半点不曾提过自己遭受排挤,被别人抢了功劳的事情。 姐姐和帝君新婚燕尔,她不想用这些事情去打扰他们,何况她知道这看似歌舞升平的的八荒隐约有风雨欲来之势,帝君想必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自己的事情当然自己解决了,等学到本事就要回青丘去帮他们。 一阵风吹过,阵阵乐曲声从白云缥缈的楼宇处隐隐传来,此刻的百花宴一定很热闹,原本她才是最有资格受到嘉奖去参加百花宴的仙子,可是这些功劳和荣誉却被人夺走了,不过……她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紫辰迈步走了进去,园中静悄悄的,满目花草葳蕤,香气怡人,鸟儿啁啾,却不见一个人影。 园中那棵标志性的云锦花束繁多,花盖如伞,有2层楼高,树上紫色的云锦花白日里也熠熠发光,在白云之下显得格外的夺目,不过,那树下怎么躺着一个不,是摇着一个仙子? 那仙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来,然后走到花房里,用仙力费力的将一株很大的花盆里种植的茶花挪了出来,然后,她蹲下来,仔细的查看那株茶花。 山河茶,长于凡间,根植于地心,吸取八荒精华,一株山河茶上会开不同颜色的茶花,每一朵茶花都映射凡间万世,一花瓣一世间,很多仙家都喜欢,有了此花不用下凡尘,就能观人间微处,可惜此花一道神界及不已养活,很多花期不过短短一季,即便如此,神界的仙子们还是趋之若鹜,所以这花在神界很受欢迎。 而这株却是极为罕见的六界山河茶,这种山河茶,种子在冥界发芽,童年之时,破冥界而出,到凡界生长,之后若得机遇遇到修为高深的神族,被带回天界生长,一旦成活,将花开六色,一色一界,一瓣一山河,通过这种这种山河茶可观六界微处,极为难得。 此花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那些仙子们试了好多种方法都不行,她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将这株蔫蔫的花给救活。 她仔细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现在上面接了十几朵茶花,每朵茶花的颜色都不一样,每朵茶花有拳头大小。白色的花瓣瓣如玉一般莹润,点着胭脂,好像豆蔻年华的少女的脸颊;红色如火一般灼灼,明艳不可方物;紫色的如大海一般深邃,神秘莫测;黑色如夜空一般辽阔,不,不,好像是夜空中一双深不可测的眼,那样深情的看着她,那眼神带着忧伤,旋涡一般,让她的心神不由自主的想要飘进去,…… 如同中了魔咒一般,她将脸凑了过去,那朵黑色茶花的花心,那里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她,整个人的身心都恍惚起来。 “小心!”低沉带着冷淡的声音响起,紫光一闪,然后,那只眼睛突然消失了,小仙子猛地醒了过来。 六界山河茶一瓣一世界,若是功力修为不够的人,不仅不能以花观六界,还有可能被反噬伤到修为,她刚才就差点被那朵黑色的茶花所映射的暗夜魔界所伤。 好险,若不是刚才有人及时出现阻止的话,她差点就被这朵花迷去了心神! ”谢谢!” 她赶紧向出声之人道谢。 目光所及处,是一双白色绣着云纹的长靴,还有丝质柔滑的紫色长袍,一阵淡淡的檀香萦绕鼻端,她慢慢抬头往上看,那人好高,精致的云纹衣袖,白色的中衣,青色的长发被清风拂起几缕,然后清隽的有些尖的下巴,流畅的脸部轮廓,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狭长的眸,饱满的额头,冉冉的鬓发,那是一张很好看很好的的脸,只是他看着自己,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无端的让人觉得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这般强大的气场甚至比青丘帝君还要逼人! 她慢慢的站起身,她可不能输了气势,输了帝君和麒瑶姐姐的面子,何况这里是她的地盘。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百花座下的禁地。” 弦歌的眼神看着他,带着几分防备。 紫辰不由也怔了怔,这小仙子竟是不认识他吗? 紫辰指了指山河茶道:“我是来取花的。” “山河茶?你的?” 弦歌不由打量着他,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地位不低的神,何况六界山河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种的,而且上面没有交代,她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花给人。 紫辰还没有被人这样打量过……, 小仙子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平静而大胆,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见他不答,弦歌又追问道:“你说这花是你的,可有百花神女的手谕?” 紫辰的眉微微蹙了蹙。 他费了不少心思,才种了这么一株六界山河茶,日日让人用仙界甘露养着,日月精华护着,原本很不易成功种植的山河茶,竟然被他重活了,可不知什么原因,前些日子这茶花却有病了,怎么也调养不好,紫宸宫的花使就将它拿到百花座下调养治疗,听说这茶花被百花座下的仙子照料得不错。 今日如来要来拜访,他想着此花应该养好了,打算让人拿回来,和如来一起观览天地山河,品茶论道,此花种植不易,花使却碰巧不在,怕其他人搬运的过程中伤了此花,原本想让百花派人送来,又听闻百花神女今日设宴,想了想,便自己来了,却偏偏遇到一个不认识自己的小仙子。 紫辰几百万年都没有受到这般的待遇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紫色的玉饰,道:“把这个给百花神女看,就说是我取走了这花,神女定不会怪罪于你。” 弦歌接过玉饰,上面雕着一朵星辰花,雕工精致,背面刻着一个“宸”字。刚刚应召入天庭时,她们曾学习过过天庭各个神族仙家的历史,要求熟知各家的令牌, 她自然认得这令牌。 “你是紫宸宫的掌花使?!”弦歌看着紫辰道。 暗想一个紫宸宫的掌花使都这般高冷,这紫辰帝君真不知是何等楼高不及烟宵的人物,也罢,她反正也不会和这样高高在上的神有什么交集,只是这花。 她抬头看着紫辰道:“既如此,这花你们今日可以取了回去,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仙使,六界山河茶,需冥界的忘川水、凡间的地心气、天界的玉露水共同滋养,若是一味的只灌溉天界玉露,山河茶会因为失去平衡,逐渐渐枯萎的。” 原来山河茶枯萎竟是因为灌溉多了天界玉露!过犹不及,万物同理,这小仙子说得有些道理。 见紫辰站在那里并不答话,小仙子又道:“我可没骗你,这株山河茶送过来的时候蔫蔫的,我费了好大的力,才救活的,若不照我说的养,这山河茶还是会出问题,到时帝君怪责下来,你担当得起吗,看在你刚刚救了我的份上,我好意提点你。” 紫辰抿了抿嘴点头道:“好的,谢谢仙子了!” 小仙子这才放心,左右看了看再次确认没有人,她兰花指轻捻,指尖凝结出一团黑色的光雾,放低声音道:“呶,这个收好。“ 紫辰的眼眯了眯:“这是魔界…” “嘘,这是魔界的血雾蕊,好在你今日是遇到了我,其他的仙子都不知道我是用了血雾蕊才救活这山河茶的,凡间有人魔两界,光有地心火救不活山河茶,这血雾蕊我也只有这些了,全给你,若是用完的话,自己想办法了。” 紫辰狭长的凤眸扬了扬:“你竟然用魔界的东西养花!” “这有什么,万物生灵都一样,只是生长的环境不同罢了,特质不一样罢了天界也真是的,一沾到魔界的东西就觉得不能用,你不要让紫辰帝君知道不就行了…” 紫辰…… 小仙子见他这样有些不放心的道:“这可是秘密,我是看你人不错才帮的你,你可不能说出去,你发誓喔” 紫辰…… 小仙子忙又解释道:”紫辰帝君是天庭最年长的神了,古板又传统,他肯定也和天庭那些老人一样,绝不会让你用魔界的东西,我们花使呢,只要能好好养花就行了,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年长!古板!传统!老人! 虽然他是百万年的神尊,可是他依然年轻貌美,这丫头竟然这样说他! ”仙子误会了,帝君他不古板也不传统,他其实还是挺开明的。” “啊,可是我常听女仙们说他高高在上,冷漠不近人情,嗯,怎么形容他来着,万年冰川,离他几百尺,也会被他的寒气所伤。” 好,看样子想要一下子纠正他紫辰在这小仙子心目中的印象不可能了,对了,他为什么要为紫辰,不自己辩解呢,万年冰川,冷,好啊,就现在稍微清净了些,他若不能,还不被烦死。 “谢谢仙子告知,那可否麻烦仙子帮我把这茶花送到紫宸宫。” “啊” 小仙子睁大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是她,她可是女仙,何况就她的法力,要挪出这样大的一株山河茶挺费力好。” “你,你为什么不自己搬回去。” “喔。我怕自己不懂,在搬的过程中,伤到花的筋脉就不好了。仙子是行家,也知这话对于帝君来说何等重要,想必也不想在华的桀骜街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 于是小仙子一路香汗淋漓,磕磕碰碰,磨磨蹭蹭,费了好大的力,将山河茶搬到了十三层天的紫辰宫门前。 紫宸宫的守卫见到紫辰,刚要行礼,却听见紫辰一声咳嗽,冷冷的眸光扫了过来,守卫忙机警的止住动作,然后就见紫辰向小仙子点点头道:“就到这里啦,有劳仙子了。” 小仙子擦擦头上的汗,打算施展法术将山河茶从搬运车上挪下来,却见紫辰伸出右掌,然后那盆很大的山河茶,就变得只有手指大小的小盆景稳稳的落在紫辰的手掌上,然后,轻巧的托着山河茶跨入紫宸宫的大门。 小仙子张大了嘴,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百花宴上,一株流觞醉却引发一连串事件,流觞醉的琼浆原本质地清醇,清冽香醇,让人如沐春风,神清气爽,此次的流觞醉,品质出了问题,导致好几个饮酒的神仙发狂,在百花宴上做出平时断不会有的事情来,调戏女仙,大骂仙尊… 芳菲苑女仙掌使因为此时要处置照看流觞醉的女仙墨弦歌,墨弦歌临危不惧,不仅很快解了发狂神仙的状况,还指出出现问题的原因是因为,百花宴上展示的新品种玉湖花蕊和墨桑花碰到一起产生迷乱人心智的药物所致,第一次展示了在花草一术上出类拔萃的天赋。 墨弦歌因此却遭到芳菲苑掌使的排挤,却意外的被紫宸宫点名,从芳菲苑调到紫宸宫做了一名掌花使。 第1章 醉花阴 光阴如梭,一晃两人已成亲两年。 白隽离开议事厅,已是月上柳梢,他问了侍女,麒瑶还没有回屋,闻言他立刻向墨香书轩走去,书轩后的开满樱花的园子,是麒瑶最喜欢待的地方。他已养成了习惯,每日处理完公事,就会来这里找她,陪她聊天,亦或是走走,有时带着她到宫外去巡视。 麒瑶很喜欢樱花,她喜欢在这树下品茶,读书,而他特意让人做了铺着柔软锦缎的宽大躺椅放在这里,方便她小憩。 最近,青丘附近的凡界,爆发了瘟疫,蔓延很快,死了很多人,还污染了大片的水源和植物,精灵界和妖界都被波及。他一直在忙于处理这件事情,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早嘱咐了她,让她不要在园中等他,早些回屋,没想到今日商讨完事这么晚了,麒瑶却依旧还在这里。 清朗的月色下,花瓣落满青青的草地,落在铺满锦缎的美人靠上,更落在一身雪白天云纱裙衫的女子身上。 她静静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眸,月光透过樱花的枝叶洒落在她身上,一只手垂落在椅子外,一只手搭在胸前,草地上掉落着一卷书。 白隽轻轻的走近,拾起那本书,看见书名《博物志之解毒篇》,他微微蹙了蹙眉,自从麒瑶知道凡间瘟疫爆发后,每日查找相关书籍,做笔录,不曾好好休息过,只是这次的瘟疫,哪有那样容易就能解决的。 引起这种毒的是冥血花,此花长于魔界,在第一次神魔大战中,就曾引起人间惨祸,甚至有不少神仙被感染,众神束手无策,只有通过大规模的隔绝和烧毁所有的尸体阻止瘟疫的蔓延, 神界取得胜利后,花神在一株冥血花的泥土之下找到一粒种子,种出阳曦花来,才配出解药解救了万民,此花后来也被愤怒的神族一把火烧光了。 此花的重新出现本来就很怪异,若要深入魔界寻找此花,魔界中人只怕早有防备,更何况就算找到冥血花,也不是每一株的泥土下都有样曦花的种子,当年,花神也只能是在神族取得胜利之后, 才能进入魔界腹地,且也只在大片冥血花的泥土下,找到那一粒种子而已。 很显然此次瘟疫是魔族所为,天帝已暗中派遣神族进入魔域腹地,只是神族一进入魔界,就很容易被发现,至今为止,进入魔界的神族也没有消息。 青丘坐镇阻止此毒的蔓延,并聚集各族药界和花界的精英,研制解毒之法, 他心疼的看向熟睡中的女子,白色的裙裳上落满粉色的樱花,如墨的发丝铺散在她的衣衫上,她睡在安静而美好,如同花中的精灵。 轻轻将落在她脸颊的几缕发丝撩到一旁,他低头凝望着她的安恬的睡颜。女子的肌肤晶莹如雪,额际上樱花鲜妍欲滴,脸颊上那抹淡淡的红晕,比满园的樱花还要妍丽,黛色的双眉有着好看的形状,睫毛浓密纤长,影子淡淡的投在如玉的眼睑下,如同月色下斜逸的梅影,暗香浮动。 手轻柔的抚过她的脸颊,柔软而温暖,鼻端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的心也不由柔软起来,适才在议事房中那股烦劳的情绪,此刻全消,他不由那鲜妍如鲜花的的唇上吻了上去,柔软馨香,让人欲罢不能,看着她的眉微微蹙了一下,他终究蜻蜓点水一般吻过,怕是惊扰了她的美梦。 有了她的时光如此温暖,世间如此柔软。 塌前的花梨木长几上,摆着茶盏喝,茶壶尚冒着青烟,那烟雾袅袅有了山水的形态,随手到了一杯在碧玉般的茶杯中,茶汤清亮,一派翠绿,茶香淡淡,喝一口竟有一股腊梅的幽香,唇齿生津,人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塌上的人儿一睁开了迷蒙双眼,看清身旁的人,一咕噜的做了起来,“隽哥哥,你来了。” 白隽微微一笑道:“ 今日议事晚了些,不是叫你不要等我吗, 若是困了,早点回屋休息。” 麒瑶摇摇头道:“ 不困了,解毒的药制出来了吗?” “在原来的湘水国精灵界找到一种阳曦花的替代品,前日就陆续制出来几种解药,药神已带着医师去人间,在那里找中毒的人试一试,希望能尽快解决问题。” 麒瑶眉头微微蹙了蹙道:“这次的毒跟史书上记的远古时期的那次不太一样,传染性极强,既然妖界都有感染,我担心这种病毒会从人族传染到其他族类,青丘四周是重灾区,隽哥哥,我不放心,我们到青丘湖去看看,还有查看一下和人族相邻地区的植物。” 白隽微微沉吟道:“ 我已命人在青丘四周布上了结界,青丘的水,植物不会被污染,而且下令,在人间找一块区域,实行了禁制度,来安置和治疗这些病人,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我会让人密切注意的。” 麒瑶点点头道:“这次的毒隐藏的时间会比较长,在前期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但一旦染上就会有很强的传染性,不过,我前几日,将之前在神魔交界处得到的沉犀草提炼出了30颗药丸,我让人转交给了药神,如果带上的话,应该可以克制这种病毒传染,只是……” 她话未说完,白隽的脸色变了变,吩咐道:“来人,去药上房问一下,药神他们出发前,可有带上浮沉丸,如果没有,务必将浮沉丸交给他们,就说这是我的意思。” 麒瑶不解的望着他,白隽叹了一口气道:“药神一向自负,只怕不会轻易用你炼的药丸,下次你若是有什么发现和想法,告诉我,我去给他么说,希望还赶得上。” 麒瑶轻抿了抿唇,她的确考虑不够周到,一心想着要帮忙,却没有想到神界的药仙只怕大多都是眼高于顶的,对他们而言,自己只是身份高贵而已,他们又岂会随便接受她的好意。 白隽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他们昨日出发,今日送药过去,应该赶得上,何况最主要的还是解药,你不要太担心了。” 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这几日因为忙碌又消瘦了一些的容颜,道:“好了,今日已经晚了,先休息,明日我陪你去看看青丘四周的水源和植被,嗯。” 麒瑶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站起身来,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第二日,白隽和麒瑶到青丘和凡界的边界去查看,水源和植被都没有问题,心中稍安,两人在等赶去凡间送沉犀丸的人的回话,希望去往凡间的众神不会被感染。 算一算往返不过五个时辰,可是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人回来回报。 白隽的手指在檀木椅上敲着,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心里却是有些担心,如果麒瑶说的是真的,神界真有人被感染的话,只怕就只有深入魔界腹地去取阳曦草来解毒了。 就在这时,有人回报说,药神和一众神仙回来了。 这次实验的解药对凡界并没有作用,只是幸好药神和一众神仙并没有被传染。 得知消息,麒瑶的心却一直没有放下来,果然3个月后,青丘的狐族就有人被感染,究其原因,因为接触过去凡间治病的药仙,当药神发觉到这一点时,这种毒以不可控制的速度传播开来,包括药神在内,短短十日之内,青丘就有近十分之一的狐族中毒。 紧接着,就是发现青丘的饮用水和植物也受到污染,如果不是白隽果断将所有感染的水和植被用神火烧毁,并以神力将青丘国土一分为二,请感染的区域移到青丘之外,才使得青丘的局势得到控制。隔离的这块陆地,两渊交集的上空,此处本身就是清浊两气的交汇处,有着强大的气场,不易脱离控制,也有助于设立结界。 因为这次前来参与研究解毒的神仙基本全被感染,没有人敢轻易的进入被隔绝的区域,唯一进入的人只有麒瑶一个。 而麒瑶是接触到中毒的人,唯一没有被感染的一个。众人疑惑不已,白隽却心知,麒瑶有体内的花神血是最纯粹的净化之物,所以能不被感染。 青丘的状况,令整个天庭担忧,如果再不能急躁控制,只怕只有如百万年前一般只有将所有被感染的神族一并烧死,而此时在别的神族之内,青龙,白凤等过陆续有人感染,两渊汇集之处,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中毒者。 届时只怕魔界会大举进攻神界,八荒的局势越发紧张,战争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此刻唯一的出路,只有深入魔族腹地,找寻解药,麒瑶是唯一一个能接解除中毒之人不被感染,且知道他们情况的人,而且是流云尊上的弟子,又懂得花草之术,而麒瑶身上有魔族的血统,即使是踏上魔界之地,也不易被发现,自然成为最佳人选。 白隽和麒麟玉、桓恒等人商议,最后决定由婆娑宫帮助麒瑶取得阳曦花,白隽坐镇青丘,桓恒协助天君调兵遣将,严阵以待。这件事在天帝的默许下暗中进行。 日暮宫,墨月苑,墨色的牡丹开满庭院,一树树紫瑛开得如同华丽的锦缎,艳红的葵花有碗一般大,一园的芳菲全是黑、紫和红色,花香浓郁。 紫色的六角凉亭坐落于假山旁的花树之中,墨发黑衣的青年,懒洋洋的躺在那亭中的贵妃椅上,头枕在一身紫色裙裳的少女腿上,脚放在椅子的另一头,少女莹白如玉的手念着一颗红色的樱桃,喂入青年口中,等着青年将籽吐出,丢入一旁的水晶盘中。 “这鬼域的樱桃味道的确不错,萱儿你来尝尝。” 紫衫女子闻言微微一怔,青年却一把将她扯到身前,笑了笑道:“好萱儿,你先喂我,我再喂你,嗯。” 青年如墨的眼眸正望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春风般温柔的笑意可以把人溺蔽,尽管她知道,这样的眼神并不是为了她,尽管明知道要和他保持距离,她却总是把持不住被他蛊惑。 她不由自主的将樱桃喂入青年口中,青年微微一笑,将她拉来伏在他的身上,几乎是脸贴着脸,还未反应过来,他轻轻一咬,樱桃绽开,他的唇已迎了她的,唇上是一阵轻微的疼痛,她反射性的张开口,那樱桃已滑入她的口中,酸甜的滋味溢了出来,顺着微张的嘴角,红色的汁液流了出来,男子的眼中如盛满醉人的美酒,映着她惊愕又可爱的脸颊。 “滋味怎样?” 青年有些促狭的笑道。 “不怎么样。” 她回过神来,淡淡开口。 “喔” 并不在意她的冷淡,他的舌灵巧的在她嘴角划过,将那流出的汁液舔去,然后灵活的滑向她的齿北,她终是抵不过他纯熟的挑逗,任由他在舌口中吸吮缠绵,紧握的手掌渐渐放松,呼吸渐渐加重,她被他吻得有些晕, … “你们在做什么?” 女子有些惊恼的呵斥传了过来。 萱儿一惊,猛地坐起身来,看到红衣如火艳丽女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女子见到她红唇微肿,衣衫凌乱,明媚的脸上红晕冉冉,眸中仍有未尽的氤氲,心中大怒,冲了过来,用足了劲,”啪“ 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 萱儿被打得半边脸肿了起来,心中苦笑,血玉公主是姑姑的义女,这次来就是和宫主联姻的,自己明知这魔女即是爱慕宫主,而且随自己妒意很深,却还是被宫主勾得失了分寸。 少主身边那么多的女子,她曾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会有所不同,在他面前张扬恣肆,尽情享受他的宠爱,可是当他那次他与她缠绵时无意间喊出那个名字,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个女子的影子而已,她长得和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 她收回怔忡,跪了下去:”萱儿知道错了,请公主责罚。” “你哪里错了,只是取悦了我而已,为什么要受罚。” 渺层云对那少女的发怒却是不屑一顾,坐起身来,一伸手已将她再度搂入怀中。 萱儿脸色白了白,少主这是把她往火炭上烤啊。 果然少女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怒道:”层云哥哥,你还护着这狐狸精,白日里就这般勾引你,以后只怕会祸乱整个日暮宫,这样的人,就该直接处死。” “你是我什么人,我日暮宫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来管?” 渺层云冷冷的道。 “我,我,……” 少女情急之下,竟是不知如何回答,虽说她是抱着联姻的目的而来,哥哥也几番叮嘱,甚至渺层云的姑姑渺翩翩也对她甚是喜欢,可是知道现在,渺层云还是没有答应 看着少女带着怒意离去的背影。 萱儿有些无奈:“宫主何苦用萱儿来气血玉公主,只怕回头姑姑又会责罚我了。” ”不会,姑姑那里我会打招呼的,以后你根本不必在乎她。”渺层云淡淡的道。 见萱儿沉默,渺层云有些不悦, “怎么,在生我的气?” 渺层云问道。 “萱儿不敢。” 萱儿低声道。 “不敢?最近萱儿对本宫很是疏远呢,难不成你喜欢上屠苏那个小子了?” 萱儿心中一惊,很快收回情绪平静的道:“ 萱儿是宫主的人,怎会喜欢上别的男子,只是小丫头喜欢跟我玩而已。” “你明白就好,把本宫伺候好了,就是你的本分,下去。”此时的男子声音平静无波,哪里还有刚才肆意挑逗的模样。 这个男人永远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她就猜到他是想利用她来刺激血玉,可是看到他淡漠的神色,心还是一阵阵疼痛,她努力脸去情绪,快步离开。 第2章 潮涌 暮色殿。 “层云,你不打算娶血玉吗?对于魔域的联盟,你是怎么考虑的?你可知最近魔界魔域动作很大,魔界中有近半的势力已经归附与他们了?”渺翩翩坐在雕花椅上,看着隔几而坐的青年问道。 “姑姑以为如今六界局势如何?” 渺层云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 “六界以天庭为尊,只是如今天庭的势力却并不如之前,不过魔界想要和天庭分庭抗争却还没有那个实力。” 渺翩翩道。 “这就是凤戚想要和我们联盟的原因,这么多年来,并不是魔界的实力不如天庭,而是我们不如神族团结。 ” “你是说凤戚有意和天庭开战?”渺翩翩沉吟片刻方道 “ 魔域近年来壮大很快,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日暮宫才是魔界之主,魔域终归也是个祸患,我看这联盟不要也罢,由着他去打神族,等他们双方实力消耗了,我们再加入,一举攻下天庭,岂不正好。” ”不,我们不仅要与他们联盟,还要和魔域共进退,如今婆娑宫保持中立,单凭一个魔域只怕会被天庭吃的死死的,唇亡齿寒,到时候,天庭要对付的可就是我们日暮宫了,既然要打,那就要撼动天庭的根本,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姑姑不是想要找天庭报仇吗,如今就是一个机会,这段日子人间和神族爆发的瘟疫,估计就是魔域所为,神族为此已经乱了阵脚,我们何不顺势而为?“ ”可是这样一来,到后来我们和魔域只怕也有一战。“ “姑姑以为天族和魔域那个对我们的威胁更大?” “自然是天族,魔神自古誓不两立,何况我日暮宫和天族是有血海深仇的。” “这就是了,仅以我日暮宫的力量,要打败天族很难,何不借着魔域的力量?真到了日暮宫和魔域一决高下的时候,也是各凭本事罢了,姑姑难道对我日暮宫没有信心吗?”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参加麒瑶的婚礼,又为何要拒绝娶血玉?” “我把麒瑶当妹妹,至于联姻,若真的那么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反复的联盟了,联盟其实是利益相连, 联姻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渺层云道。 渺翩翩点点头,麒瑶既然是麒麟玉的女儿,那么层儿和交好他并不反对,只是, “何况,凤戚又何尝不清楚,就算日暮宫跟鬼域联盟,也只是为了对付天庭,一旦天庭落败。就是我们和魔域之争,到时候联姻不是助力反而是累赘。”渺层云道。 渺翩翩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问道:“这事情,需要跟你义父说一说。” “义父是不会过问我们日暮宫内部事务的,不过,自从那个潇云复活之后,姑姑你好像不常去义父那里了。” 渺翩翩微微愣了愣,道:“那女人就是他的心头宝,自从她回来了,你义父哪里还会想到我们?” ”义父和姑姑的情谊匪浅,毕竟是一直相互扶持走过来的,姑姑还是应该去义父那里走动走动,听说潇云前几天跟义父闹了矛盾。” ”你义父会舍得?“ 渺翩翩的语气有些拈酸。 ”义父把凤栖梧赠与麒瑶作为了嫁妆,潇云知道后,和义父置气,后来一个人消失了好几天。“ ”说来,你义父对这个徒儿倒真是很宠爱的,为了救潇云还差点用麒瑶的魂魄来做祭,他这次送凤栖梧给麒瑶,也是想要弥补一下,潇云她犯的着吃这样一个小丫头的醋吗?“ “是不是吃醋我不知道,不过在这之前,潇云对麒瑶却是赞不绝口,一直嚷着想要见见麒瑶,而且在潇云离开碧霄宫的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雪国的宁渊诀失踪了。“ ”宁渊诀失踪了,这和潇云有什么关系,她和雪国没有任何关系,何况她要宁渊诀做什么?“ ”不是她,是龙怡嬛,不过,龙怡嬛取得宁渊诀后,在九嶷山出现过,那处离魔域很近,而潇云这一出走,却也是到了九嶷山,还差点被魔界的人擒获,姑姑不觉得太巧了吗?“ “你是说,她有事瞒着你义父?你义父他知道吗?“ 渺翩翩皱了皱眉头。 “这些事怎么瞒得过义父?” 渺层云道: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简单,先是宁渊诀被盗,然后是青丘比邻的凡间发生瘟疫,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般。“八荒浩劫,应在青丘”,天心石的预言从不会出错,宁渊诀是做什么的,护养超级强大的魂灵的上古法器,或许这是预言中的上古魔尊神将要归来的前奏。” 渺翩翩心中一跳,眸中闪过一丝惊恐,这位上古魔帝的名字就是即便是在在魔界也是可以让小儿止哭的存在,魔界关于这位魔帝的传说是,自他死后,他的魂魄游走于八荒,如果那个小孩子被他看中了,就被被他的魂魄吃掉,然后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她小时候调皮过头的话,娘就会煞有其事的说,看到魔帝的眼睛在窗户外面晃悠,她就会老老实实的所在母亲的怀里,每每这个时候,哥哥却为安慰她,说没有这样的事,可是她还是害怕。 “魔帝真的会归来吗!?”渺翩翩的声音有些发抖,魔界历史中太多关于这我魔帝的传说,血流漂杵,杀人如麻,冷血无情,高傲自大,对于敢忤逆他的人从不手软,而且法力无边,如果不是受到算计,神界的岑泽和紫辰只怕是联手,也难对付他,那样一个人真的归来,只怕魔界也没有什么好日子。 “现在天庭全面戒备,也开始有目的有计划的铲除魔界的势力,你说是为什么?肯定是有风声了,我打算去青丘一趟。” “你亲自去?不行,太危险了。” “这里的很多谜底在青丘才能找到答案,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这边的事务就暂时请姑姑代理,心魔会协助您的。” 天庭之西,白云缥缈之处,有一紫幽谷,谷中花草众多,颜色都是深浅不一的紫色,谷中有湖,颜色墨蓝如天空,湖中漂浮的是天上散落的星星,天庭盛景之一。 此刻点点紫色的花朵点缀在碧绿的草坪之中其中,微风吹过,紫花随风摇曳。 湖畔一棵高大的树木上爬满紫色的藤蔓,如雾如烟。 大树之下,并排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身形婀娜,梳着高高的云髻,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鼻梁如雪峰挺拔,耳边的明月珰,晃动间泛着淡淡的光芒,肌肤如玉般盈透,尖尖的下巴,细长的脖颈,整个侧颜清灵而秀美,宛若落入山间的精灵。 她身旁的男子,一身青衫,长发披散着,发梢用铜制雕花的束发束着,随意而又闲适,青色长袍曳地如云般铺散开来,白色的交领中衣不知是什么材质,在阳光下有着一种柔和的光泽,他站在女子身旁,挺拔如青松,飘逸如云烟,让人望之就有一种楼高不及烟宵的感觉。 紫色的山水如同一幅水墨画,这对男女就是水墨画中最惊艳的一笔。 “真美,这里是哪里?” 女子转头看向男子。 “紫幽谷,你以前不是常说,最想看的就是这天庭的紫幽谷吗?” 男子低沉温柔的声音说道。 “这些你还记得?“女子似是有些感叹。 ”你所希望的,你所想要的,我都还记得。” 男子说道。 “之前我没能好好保护你,让你有了遗憾,这万年来,我都在等你回到我身边,湘儿,你可知道?” 潇云的嘴唇微微颤了颤, “我只是很害怕,怕你” “怕我会喜欢别的女子,怕我不在喜欢你了,湘儿,麒瑶是我的徒弟,而你是我的爱人,在她拜我为师之前,曾救过我一次,而我上次却差点为了你用她当了祭品,是我欠了她,所以这次才将流光琴送给了她。” “仅仅是这样吗?” 潇云看着远处蔚蓝湖泊里的星星说道。 岑泽将潇云的身子扳过来朝向他,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敏感,那样没有安全感,凡你所想要的,你所希望的,我都会尽我的力量来满足你,但是, 湘儿,前提是你要相信我。” 潇云看着那双墨色深深的眼眸,她看着岑泽,将头慢慢靠在了他的肩上,“嗯,我相信你。“ 他若是知道真相会怎样,还会这样宠着我,惯着我吗?潇云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握了握,才松开。 魔域。 “魔尊,麒瑶已经向魔域出发了,只是她身边跟着的是麒麟岚,只怕到时会有些麻烦。”凤戚对着镜中的人影说道。 “我教你的天魔功练到第几重了?” 御痕问道。 “第七重。” “嗯,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婆娑宫的玉罗功是出自于与天庭的九天奇书,现在你的确还不是他的对手,你只管把他们一起引入入阵中,其他的我自有办法,不过必须要快,一旦紫辰和岑泽会找到这里,就晚了。” 镜中模糊的人影沉吟了片刻,突然道:今夜正月阴之时,让龙怡嬛开始动手。” “现在?!可是您的魂魄只怕还只有一半之力,只怕白隽…” 他话未说完,就被打乱。 “怕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青丘帝宫紫宸殿。 夜寂静,自从麒瑶走后,白隽一直睡得不安稳。 他又梦到了麒瑶的那个梦,在梦中他无法自控,让一向沉稳的他心神不宁。 瑶儿怎样了?她不会有事?虽然时有音信,对她的牵挂却是与日俱增,内心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害怕会失去她。 不管是什么力量,如果想要分开他和麒瑶,那么他就是拼尽所有,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头有些晕,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轩窗外月色如素,月光淡淡,泻了一地,花园静静地,花草依旧葳蕤,这些日子,他忙着处理公务,都不曾留意,满院的芳菲却是正茂时,他却觉得依旧有些迷离,没有瑶儿在身旁,这一切都黯然失色,如果再等几天,瑶儿还没有消息,那他就打算亲自去找她了。 转身,一道淡绿的身影立在殿中,青丝如翳,鬓发鸦雏,纤秀娉婷,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咚咚跳了两下。 “瑶儿!” 清润的声难掩激动。 女子转过身来,清妍而明媚,一眼望去,好似一望万年。 他几步跨了过去,来到女子的身前,眸色深深。 女子看着他,眼中有些惊诧,又有些欢喜。 ”瑶儿。” 温润的声音清越如冰石相击,带着难以抑制的思念。 女子微微愣了愣,嫣然一笑,美艳动人,白隽微微拧了拧眉,瑶儿笑得样子有些奇怪。 女子已牵起他的手,那熟悉的眉眼映入他的眼帘,他不再犹豫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如墨的秀发上摩挲着:”瑶儿,我好想你。“ 女子身子一僵,转瞬紧紧的抱住了他,”我也是,一直一直好像想你。“ 她喃喃的问道。 她紧紧抱住他的一刻,却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拥抱热情却不熟悉,他将她轻轻拉离在一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和梦中的眉眼一模一样,但那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眼里有着火一样的东西,那是渴望。 心中有什么翻腾而来,今夜很不一样。白隽凝神聚于丹田,神气游走于全身,不动声色的将那曾若有如无的幻术击破。 他眼中一片清明,手已经点上那女子的手腕。 “龙怡嬛,你还敢来?” 白隽冷冷的开口。 女子蓦地睁大一双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那个人不是说,这几夜白隽已经入梦境,进入迷离状态,只会把自己当成麒瑶吗,怎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看向白隽点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龙怡嬛突然娇笑,道:“ 怎么怕我破坏你的大婚?白少君你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 她话语说得轻薄,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前,拨开前襟,胸前的丰盈清晰可见,一片莹白。 白隽蹙眉,以前龙怡嬛即使对他纠缠,也是一向保持着帝姬的矜持,今日的举止怎会如此放浪,不由得顿生厌恶,转过脸去。 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回头那女子的手上已多了一个如同海螺一般银色的小瓶。 “宁渊诀!”,白隽猛地甩开龙怡嬛的手,那知瓶口却已经打开,一缕青烟闪电般的突然钻入到他刚刚收回的手掌,沿着上一次被龙怡嬛划破已经长好的伤口,钻入他的体内,不见了踪影。 白隽立即骈指向着那青烟游走的脉络点去,没想到脉络竟不能被封住,那青烟径直已经钻入了体内,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哈哈哈哈,来不及了,他已经进入你的体内,你已经没有办法将他赶出来了。“耳边是龙怡嬛的嘲讽的有些疯狂的笑声。 ”那个魂魄到底是谁?” 若不是本身涵养极好,只怕早就一巴掌打在那女人脸上了。 龙怡嬛被震得跌落在地上,却仍旧放肆的笑着扬声道:“是谁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龙怡嬛笑得猖狂又嘲讽:“我还要等着看呢,等着看你和那个女人如何恩爱白首,如何天长地久呢!” 第3章 三人行 碧霄山流云殿静室之中。 白衣的帝君闭眸盘坐于前,青袍的神尊坐于他身后,掌心推出,一股明亮的光束进入白衣帝君的体内,帝君的身体也发出耀眼的光芒来,光束游走在白衣帝君体内,然后似遇到什么阻碍,青袍的神尊加大神力,将阻碍之处团团围住,良久,方收回光束,白衣帝君和神尊的额头上竟是都有浅汗渗出。 手掌于心,吐纳一翻,青袍的神尊,走下榻来。 “如何?” 白隽问道。 “这魂魄的气息若有若无,并不强大,而且你的身体对着魂魄并不排斥,并非我上次所提的法术。” 岑泽沉了沉眸。 “尊上可知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白隽问道。 岑泽摇了摇头:“ 从上古到现在,但凡魂魄借住别人的躯体,都会有很明显的抵触现象,除非这缕魂魄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几日你可有异样?” 白隽摇头道:“身体倒并无什么异样,只是,最近常常会做一个梦,隐约记得梦中有一个女人,看不清容貌,我好似认识,又好似不认识。 岑泽低眉沉思,道:“这个梦应该和那缕魂魄有关,我将我的锁魔戒送给你,或许会有所帮助,如果有什么异常,白少君可来找我。“ 就在这时,静室外似有什么动静,岑泽的眉微微一蹙,只听门外子期的声音道:“洛姑娘,尊上有客人,此时只怕不便打搅。” ”我有急事,必须见到他。“ 女子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几分急促。 ”让她进来。“ 岑泽淡淡的道。 静室的门打开,一个女子纤细柔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白隽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这女子为何感觉似曾相识,他不便再打扰,转身告辞。 潇云看着他离开,方对岑泽道:“湘儿知道有客人不该打扰,但是,今早起来,我就看见芳菲苑中那片冰菊花全枯了。” “冰菊花枯了?!” 岑泽有些诧异。 “我昨夜只是照着麒瑶留下来的手札给她们浇了玉露汁,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潇云很是焦急。 两人来到冰菊花地旁,大片的冰菊全枯了。 ”能不能让麒瑶过来看看有没有法子救活这些冰菊?” 潇云道。 “湘儿,麒瑶现在的身份是青丘帝后,不可能轻易过来的。” 岑泽看了一眼枯了一片的冰菊道。 “可是,你是她的师傅啊?” 潇云不甘心的道。 “就算我让她过来,她也来不了,青丘遇到一些事,她去处理了。” 潇云有些犹豫还待说什么,就听岑泽道:“湘儿,你手上那枚戒指怎的不在了?” 潇云心中一跳,道:“上次在九嶷山的时候,遇到魔界的人,想是那时候打斗的时候掉了的。” “那既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岑泽看着她道。 “不,不用了…, 也不知是落在谁的手里,如今局势动荡,没有必要为了一枚戒指和魔界为敌。” 潇云掩住神色中的慌乱。 岑泽闻言笑了笑道:“怕什么,湘儿莫非忘了,我是九幽宫主,若真的是找一枚戒指,相信,还没有那个魔界中的人敢与我为敌的。” 潇云抿了抿唇。 “这八荒倒真的是风雨欲来了,原本我也想着要和天庭争上一争,出出心中一口恶气,既然你回来了,我倒不想再去管这八荒纷争,湘儿,你可愿意和我一起进入玄天之界,过自由逍遥的生活。”岑泽接着道。 “玄天之界?” 潇云眼皮跳了跳。“玄天之界乃八荒之外的隐逸之地,百万年才会一开,乃是神族隐逸之士的乐园,只是若无无上功力和机缘,断然进不去,一旦进去,从古到今,进去的神族,只有屈指可数的大神,其中包括女蜗和伏羲大帝,到现在,这些人都没有出来过。“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住到那里去,那里是一个平和祥静美丽的八荒,凡这八荒所有之景那里都有,八荒所无的景色,那里也有,以后我们的孩子也可以一直生活在那里。“ 岑泽说道。 ”我,再想想。” 潇云道。 岑泽侧眸,“湘儿,这不是你以前最期望的事情吗?若是当年,我能找到天玄之界的入口,带着你进入那里,就不会有之后的波折了。” “我只是舍不得我的族人。” 潇云道。 “你是说,现在的湘水国。” 岑泽淡淡的道:“他们是我用你们湘水皇族仅存的血脉造就出来的子民,那时我还没有想到办法复活你,就想帮湘水国保持一些血脉,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她的眼光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瞬即却侧向了一旁。 岑泽的眸光沉了沉,说道:“ 湘儿,若你我遁入天玄之界,不管你身上曾发生什么,不管你是灵也罢,魂魄也罢,我都会教你永生之道,你可以和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你若想好,就告诉我,但是要快,天玄之界洞开之期,在半年之后,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魔域翠屏山谷上空,伴随一声鹤鸣,一只绯红色大鸟从白云中飞了下来,尖尖的嘴,长长得腿,样子像是仙鹤,羽毛金赤色,身高约莫九丈,背上三片大的羽翼呈大片的蓝白之色,脚上长满鳞片,浑身都闪着金子般的光芒, 这是神鸟之一彤鹤。 彤鹤背上赫然立着两个男子,站在后面的男子一身墨色的长衫,身量很高,俊逸挺拔,一半头发束着金色的发冠,一半披散开来,衣袂和长发如云般翩飞,脸上戴着半边精致的蝴蝶面具,露出的半边脸颊如玉一般,长眉斜飞,凤眸如墨,鼻梁高挺而优雅,薄唇线条秀美中有着一丝凌厉,身上有一种一种极致的优雅和俊逸。 前面的男子一身白衫,身量要小的多,只用一根浅蓝色的发带将头发束起,阳光下,肌肤有着如玉般的光泽,秀美星眸,鼻梁秀挺,桃花眼似盛着星辉,淡粉色的唇如樱花一般润泽。竟是一个秀美绝伦的美少年。 彤鹤载着两人在七坪山上空盘旋,一道若有若无的红光罩着整个山谷。 “ 到了,这里就是翠屏山!“黑衫男子低沉清润的声音响起。 白衫少年眼眸一亮,有些激动,低头向山谷望去,看着下面飞逝的花海,不由脑袋一晕,身子一晃,人已从彤鹤身上跌落下去,一声惊呼还未出口,身后的男子不见怎么作势,已稳稳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立在彤鹤之上,清澈优雅的声音沉稳有力的道:”阿瑶莫怕,凭你现在的本事,不用怕掉下去,别忘了,你可是碧霄山流云尊上的关门弟子! 白衫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方道:” 我真是没用,这么久了,还是怕高,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只怕又要罚我上飘摇台了。“ 黑衫男子笑了笑,语音温柔而清澈: ”静心屏气,澄澈内心,意随神走,身如飘絮,就不会感觉到自己的重量,试试看。“ ”嗯。“ 白衫少年依法而施,很快就能在彤鹤上站稳了,此时方往下看去,只见山谷中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 颜色以紫色和紫红色为主,本想驱使彤鹤再飞近点,奈何有那结界,不能下去查看。 黑衫男子示意那彤鹤落在结界之外的草坪上。 两人正是前来寻找晨曦花的麒瑶和麒麟岚,尽半个月来,两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乘着彤鹤在在魔界四处寻找可能出现血冥花的地方,半个月来,已经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发现血冥花,这已经是两人找的第5个地方了。 结界外,可以看到里面一圈一圈的花海如涟漪般荡漾开去,竟是有着一种奇异的美丽。 麒瑶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份美丽,她伸手从怀中的乾坤袋了掏出一个长长的圆筒来,两头都是透明的水晶。 “这是什么法器?” 麒麟岚有些好奇。 “这个叫观微镜!是我在碧霄山时捣弄出来的法器,用这个,就算隔着结界,也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白衫少年答道。 说完将那个圆筒大的一头凑近了自己的眼睛,透过那片水晶向结界望去,她手持圆筒从左到右的扫视着,不一会只听到她一声欢呼:“血冥花,阿岚,快看,那里有血冥花!” 她连日来都不曾露出这样灿烂笑容来,麒麟岚唇角不由弯起了好看的弧度,接过她递过来的长筒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茂密的花海深处中,有一片深紫色的花朵,如圆盘般大小,花蕊却是艳红色,花瓣如太阳花一般层层叠叠好几圈,透过这个看过去,甚至连花瓣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 “不错,是血冥花,没想到你这法器这般精致还这般好用。” 他赞道。 “你若喜欢,我做一个送给你,阿岚,这次多亏你帮忙,才能这么快找到冥血花出产的地方。” 女子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比眼前的花海还要绚丽。 麒麟岚眼眸也亮了亮,清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和欣赏,“是阿瑶的地理引志写得详细,我熟悉魔界地形,照着这份地理引志要找到适合生长血冥花的地方并不难。” 他将观微镜还给麒瑶,望着那片花海又道:“这样说来,我们在这里能够找到晨曦花了?” “嗯,还不能确定,不是每一片血冥花都有晨曦花共生,不过这片花海这样大,找到一两颗晨曦花的种子还是很有希望的。“ 麒瑶抬头看看日头,正是下午,离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道:”看样子我们要在这里待到晚上了,晨曦花的种子只有在夜晚三更时候才会发出发光,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先把这个结界破了。“ 说完,她取出叶纷飞,就要向那结界划去,她的叶纷飞是破解结界的神器。 “再等等,等义父来了再动手。” 麒麟岚出言制止道。 麒瑶记起,父亲曾说过,晚一步会赶来相助,倒是自己急切了点。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此处是魔域的地界,以魔域的眼线,应该早就留意到我们,血冥花是魔界奇花,一定看护甚严,为何一路上我们找到这里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麒麟岚道。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要引我们到这里。” 麒瑶反应过来。 “魔域的地界出现血冥花,而凡间却有人中了此花的毒,青丘也被卷入其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魔域布置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引我们到这里来。”麒麟岚道。 “引我们到这里来?为什么?” 麒瑶思索着,却又坚决的道:“哪怕知道是个陷阱,我也得去闯一闯,神界和青丘不能等了。” ”阳曦花我们是一定要去拿的,不过既然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局,就要做好相应的防范,不可莽撞。“ 麒麟岚的声音低沉清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麒瑶望向他深沉如大海一般的墨眸问道 “阿岚可是有了对策?” ”魔域的势力最近增长很快,凤戚虽然一直想要称霸魔界,但碍于婆娑和日暮,从未如此明目张胆过, 今日这种一步一步将我们设计进来的做法,并不像凤戚一贯的手笔,他是一个崇尚法力至上的人,不具备一定的实力,他不会做这样的局。” 麒麟岚继续说道。 “你是说他背后有人?是这个人要引我来此?“ 麒瑶明眸微转,想到了这个可能。 麒麟岚点点头道:”当时如此。” ”可是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引我们过来?“ 麒瑶心中疑惑却是更甚。 “青丘是神界强大的神族之一,魔域为何这次要挑衅青丘?神界这样多的人,为什么派出来寻找阳曦花的会是你?” 麒瑶低眉思索:“ 难道说,他不是要挑衅青丘,他的目的是在于我!?为什么” 麒麟岚还未回答,只见金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道金色的信笺,他看了信笺上的字一眼, 却是沉了沉眉。 ”怎么了?“ 麒瑶问道。 ”婆娑宫遇袭!” 麒麟岚道。 “什么?是什么人?爹爹怎样了?” 麒瑶心中一惊。 以麒麟玉的修为,魔界也没有人会轻易挑衅婆娑宫,这次居然有银杏书简传来,只怕是遇到麻烦了。 “是我识人不清,灵君这个叛徒,我将他当做心腹,把宫中事物交给他管理,他竟然私下和星灿勾结,暗中毁了婆娑宫的结界,调开宫中的护法,暗中对宫主下了毒,若不是鬼母及时发现,只怕婆娑宫会损失惨重。” “那现在宫中情形怎样了?” “放心,义父受的伤已得到控制,四大护法都已回宫,局势已经稳定了,只是义父要疗伤,不能赶来相助。” 麒瑶心中略安,她看向麒麟岚道: “阿岚,青丘那边不能等了,就算没有帮手,今夜,我也必须动手。” “我知道。”麒麟岚道。 不错,今日就算明摆着是龙潭虎穴,他们今晚也是必须要闯上一闯的。 麒麟岚看向身后,唇角微微翘了翘, “阿瑶不用太担心,就算义父不来,我们还是有帮手的。” 麒麟岚说道。 “啊?” 麒瑶疑惑的看着他。 麒麟岚向着身后空阔之处道:”日暮宫主跟了我们一路,此刻还不现身吗?” 一声轻笑,一个红衫黑袍的男子从空荡荡的地方显出了身形,正是日暮宫宫主渺层云。 “小岚,你小子的功力又见长了,我这魅影无形也被你看穿了。” 渺层云笑道,然后他转向麒瑶,打招呼道:“瑶妹妹,好久不见,我的新婚贺礼可还喜欢?” “瑶妹妹!?” 麒瑶怔了怔,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称呼自己,不过知他随性惯了,也不计较,道:“我很喜欢,谢谢渺宫主了。” “瑶妹妹何必这样客气?我俩既然投缘,你可以叫我一声层云大哥的?” 渺层云道。 麒麟岚有些玩味的看着渺层云,随即笑了笑道:“难得你会认一个妹妹的,阿瑶,层云和我是故交,有这样一个大哥你不算吃亏。” 麒瑶闻言立即领悟道:“层云大哥!” 麒麟岚看向渺层云笑道:“渺宫主既然认了阿瑶做妹妹,今日想必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了。” 渺层云瞥了一眼麒麟岚道:“ 你倒是从来不吃亏,也罢,” 他看了看麒瑶道:“既然我到了这里,就帮你们一回。” 麒瑶心中一喜,此时能得到渺层云相助,那取得阳曦花的种子又要容易一些了。 ”谢谢层云大哥!“ 渺层云看了一眼麒麟岚,麒麟岚会意,对麒瑶道:”阳曦花要在子夜才能采摘,现在还有5个时辰,麒瑶,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层云四处去看看。” 麒瑶虽然心急,也知道阳曦花必须在子夜时分才能寻到,连日赶路,还是有些疲累,点头答应,找了一棵树,坐下来闭目休息。 麒麟岚和渺层云在她周围画了结界,走到了一边。 “层云,可是有什么事不好在瑶儿面前提及的。” 麒麟岚问道。 “我刚从青丘过来。” “你查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龙怡嬛,她去找了白隽。” “白隽怎会见她?” 麒麟岚皱了皱眉。 “怪就怪在,白隽不仅见了她,而且两人甚是亲密。” 渺层云道。 “怎么可能?!你莫不是看错了吗。” “最开始我也怀疑,但是我没有看错,只是白隽看上去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我隐于暗处,以白隽的功力,不会一点都发现不了我,可是当时的他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他好像是进入了一种迷离的状况,他好像是将龙怡嬛当做了麒瑶。” “怎么回事?“ ”当时龙怡嬛身上带着宁渊诀,他却没有察觉,可惜,我还要深究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将我隔绝在外,不让我靠近。“ ”那力量强大到,你也无法突破?!是神还是魔?“ “很强大的魔气,我怀疑是那个人。” 渺层云的声音低了低。 “你是说魔帝御痕?!那宁渊诀里是魔帝的魂魄?” 麒麟岚的声音忍不住的有些发抖“他为什么要利用龙怡嬛去找白隽?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凤戚后面的人就是魔帝,魔帝一方面利用龙怡嬛接近白隽,一方面却把麒瑶引到魔域之地来,我不放心。” “你为什么对麒瑶这样好?” 麒麟岚问道。 “她是你义母天瑶神女的女儿,天瑶神女于我也是母亲一样的存在,我会代替天瑶神女保护好她的女儿。” 渺层云道。 “你知道了。” 麒麟岚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我不明白魔帝为什么要找白隽,但是他引麒瑶过来,却只有一个原因。”渺层云道。 “麒瑶身上有最纯净的花神血,是养魂魄的最佳供养!” 麒麟岚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冷厉“不管他是谁,如果他想要伤害麒瑶, 我绝不会答应。”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坚定。 两人一番商定后,回到了翠屏山谷,离开时麒麟岚施了法,现在女子靠在树上,依旧睡得安详宁静。 “白隽的事先不要让麒瑶知道。”麒麟岚道。 渺层云点点头。 第4章 纷乱 上 花海的中心,风呼啸而来,裹挟着邪风戾气,进来前,本来商量好路线,没想到无论怎样走,都是走入这片花海的中心。 飓风狂乱的吹起三人的衣袂和长发,三人衣裳凌乱立在那里,如同大海巨浪中飘摇的小舟。 顷刻,四周的花海如同星斗一般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要将三人吞噬,麒麟岚和渺层云修为很高,也顿觉得眼花缭乱,有些分不清东西,麒瑶修为最低,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感觉所站得地方也在不停的倾斜,身子一歪,就要到了下去。 麒麟岚和渺层云,同时伸出一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光芒,两道光芒连为一体,如同流水泻下一般形成一个墨蓝色的光罩,将三人就在其中,暂时抵御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飓风,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手扶住了麒瑶。 “阿瑶,闭上眼睛,不要去看” “瑶瑶,只管敛神屏气,启动神识,立于此地,别想太多。” 两人同时出口,扶着麒瑶盘膝坐下。 麒瑶脸色苍白,闻言闭上眼睛,麒麟岚和渺层云两人各握住她的一只手掌,将各自的真修输入麒瑶的体内,良久麒瑶的脸色才恢复过来,开始依法调养内息。 她暂时无恙,两人将麒瑶一人罩在蓝色的透明屏障之中,同时走出了屏障,任凭罡风邪气撕扯着衣袍,周身真气游走,气定神闲,看向四周旋转的花海。 “好厉害的百川归海阵法!原以为不会有人布得出来了,不想今日却能见到,刚才稍微疏忽,只怕就会被吸入其中。” 麒麟岚道。 百川归海是上古威力极大的而又非常残忍的阵法之一,中间阵眼,会产生强大的吸力,一旦被卷入就会进入千刀罡风布成的刀阵之中,被削成粉末。 ”那魔帝倒是很给我们面子,小岚,你我今日就搏一搏,看看他能奈我们何。”渺层云眸中闪着兴奋的光,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麒麟岚眉梢挑了挑笑道:“笑道,不错,今日你我就携手来会会这上古的魔帝, 破了这百川归穴的阵法。“ 强大的阵法倒是激起了两人昂扬的斗志。 两人是多年好友,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同时指尖凝聚出强烈的光芒,只见一红一白两道剑气直冲云霄,刹那间风云聚会,无数流走的光芒汇聚在剑气之中,剑气的光芒渐盛最后,在剑尖汇聚成一红一白两颗星芒,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从天际冲了下来,猛的向山谷上空的罡风戾气劈了过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裹挟着鬼哭狼嚎的凄厉之语,山谷四周笼罩的强大气场硬生生被劈开了两道口子,紧接着两把明亮的剑气如箭一般向花海旋涡之处刺了过去,刹那间花瓣如同水珠溅落一般四溢开来,花海中的旋涡如同被什么卡主一般,旋转的速度慢慢减了下来。 旋转的花海停住了,两人却都不敢掉以轻心,都各自注意自己那方的动静,魔帝的阵法怎会如此容易就被破除了。 就在这时,原本在屏障之中调息的麒瑶也缓过神来,叶纷飞轻轻一划,走了出来。 可能是被强大的剑气所伤,原本一片绚丽的花海此刻竟是一片狼藉,连着枝干,叶子和花都被剑气化为一片五颜六色的地毯,竟是有着一种凄美的艳丽,哪里还分得清那些是血冥花? 麒麟岚和渺层云有些抱歉的看向麒瑶,当时一时冲动,竟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麒瑶却是安慰道:”没关系,我有办法。“ 她刚伏下身子,用手去触摸那地上的花泥,却听到一声轻喝:”不要碰!“ 麒麟岚已一把抓住麒瑶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花泥如有了生命一般流动很快就形成了几十根花绳子,直接向麒瑶的手和脚缠了上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连带着麒麟岚一起,将两人猛地一拖,尽是往刚才停下的花海旋涡的方向拖了过去,刹那间已经停住的花海再次旋转了起来。 一把暗蓝色的剑出现在麒麟岚的右手,剑光莹莹发亮,薄如蝉翼,发出嗡嗡之声,这是水龙吟。 上古三大宝剑之一,麒瑶从没有见过麒麟岚用兵器,只见他手腕一转,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只见寒光闪闪中,几十根缠上自己的花绳已被水龙吟剑气斩断。 麒瑶手脚得到解放,再次对上旋转的剑阵,心中默念流云师尊所教的心法,敛住了心神。 突生变故,渺层云暗道不好,想要扑上去时,地上的花泥竟是猛地立了起来,变成四面花墙,将他和麒瑶与麒麟岚分割开来。 魔域兰若洞。 凤戚和屏障中的人一直注视着翠屏山这片花海。 见到绳索再次被麒麟岚剑气砍断,魔帝微微咦了一声,”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呢,凤戚,我看这位婆娑宫的少宫主和日暮宫的宫主的确都是少有的修炼之才,你不如他们。” 凤戚脸色微红,魔帝虽说他可以和麒麟岚和渺层云齐名,实际上他自己也清楚,那两人比起他来确实要更胜一筹,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冒险救下魔帝了。 “你的资质并不差,只要肯跟我好好学,假以时日,亦可以和他们一决高下。” 魔帝又道。 凤戚拱手道:“谢魔帝栽培。” 转眼间,两人看到麒瑶竟然好似视周遭法官的花海为无物,再次蹲下身去。凤戚不由看向那女子,只见她神色专注,哪怕在反翻动的花海间,依然娴静优雅,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光晕。不知为何,看上那样一张面容,他的心不由跳了跳。 “岑泽教出的好徒弟,倒不愧是天瑶的女儿,花神的传人,竟然能达到忘我专注的地步,她完全不顾阵法,想要直接去找那晨曦花。” “再怎样,遇上魔帝的阵法,她还是太嫩了!” 凤戚说话的同时,已经合臂于前,左右骈出两指,再次变动了阵法。 花海中渺层云已和麒瑶和麒麟岚两人分开,麒麟岚看到麒瑶的样子,已经明白她的做法,眼眸微微一沉,立于一旁,给麒瑶护法。 就在这时,阵阵轻烟从地面上冉冉升起升起过来, 眨眼间这里已就变成咫尺难见的浓雾。 麒麟岚衣袖轻扬间已上前拉住麒瑶的手,麒瑶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阿瑶,跟紧我,这个阵法很古怪。” 麒瑶点点头,任他牵着自己的手,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麒麟岚蓦地心中一动,轻声道: ”这是一个天罗五行迷雾阵,只有找到阵眼,才能破除,你跟着我,不能松手,嗯。“ 麒麟岚道。 ”好!“ 女子答道。 麒麟岚牵着麒瑶在迷雾中穿行,耳边风声鹤唳,转眼脚下已是山峰林立,他牵着女子在山峰中停驻,盘旋,如同墨色山水中翩飞的蝴蝶。 女子一直任由他拉住自己的手,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 突然,一阵灼热的火浪翻腾而来,脚下已无可以落脚的山峰,尽是一片翻滚咆哮的岩浆,火苗不时从翻滚的湖面腾腾升起,此时两人正处于火浪的正中,热浪袭来,鼓起两人的衣袍,在火浪中恣肆的摇曳。 遥望四处都是一片翻滚咆哮的火海。 麒麟岚微微凝了凝眉,他倒是不怕,身边的女子却已是浅汗淋漓,眼神里竟是一片迷惘,脸色如同火焰一般的红,而嘴唇干裂。 ”莫怕,闭上眼睛。“ 男子清润明澈的声音响起,”这只是一个幻境,其实并没有这样一片火海。” 说话间,一股如冰泉一般的气息,透过两人牵着的手传到少女的的体内,少女似是感觉到好了一些,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来。 以他的修为,能让他如此真实的而感到一片火海,这样的幻境简直让人动容。 再次调动内息,麒麟岚整个人四周焕发出冰蓝色的光芒,慢慢向四周蔓延开去,渐渐地眼前的一片火海一点点消失,转而出现了一片翠色。 这里是一片青翠的山岚,四周都是一片盈盈深幽的绿色,山岚高处有一个八角亭子,麒麟岚牵着其要的手向山顶走去。 感觉到那靠近的身体,麒麟岚有些诧异,女子脸上的红潮虽然淡了很多,身体确实依旧滚烫,而他仿佛成了最好的降温的所在。 感觉到他的凝视,女子下意识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算了,还是想找一个地方休息,再说,阿瑶的样子看上去不是很对。 上到山顶,麒麟岚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山岚的一边是青翠的树林,另一边却是五彩的花海,和刚进入谷中看到的花海没什么两样,而交界处赫然有一瀑布悬空而下,如雾似烟一般,眼前的美景让人不由唏嘘。 山顶的凉亭,青瓦翘檐,六个角上挂着银色的铃铛,在微风中发出悦耳的声音,四面垂着红色的纱幔,里面檀香袅袅,隐约可见里面摆放着几案,家具。 麒麟岚微微沉了眉,耳边传来一声女子如呢喃般的轻唤,“阿岚,我,我好热!” 那声音既柔又软,如同春日阳光下,微风轻拂树梢,传来的沙沙声,似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人的心,无端生出遐想来。 身体内无端的一股热意窜了出来,麒麟岚心中一惊,身旁女子脸上有泛起潮红,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里似盈满了烟雾,无意识的想着自己靠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女子轻轻抱起,步入那纱幔翻飞的凉亭内。 看到厅内的布置,麒麟岚微微皱了皱眉,外面明明是一片明媚,进到这里,却发现外面已是黑夜,里面的布置竟是一间卧房,床,软塌,茶几,衣柜,竟是一有尽有,宽大的云床,挂着红色的纱幔,上面的床具也是全的,红色的锦被,红色的床单,一对红烛冉冉的火光在风中摇曳着,静谧的夜色,低垂翩飞的红幔,有一种绮丽的旖旎流淌在整个屋子里。 魔帝到底想做什么?麒麟岚抿了抿唇,怀中女子的身体越来越烫,有意无意的感觉到女子的头蹭向自己的胸膛,一种从未有过的灼热感涌了上来,让他觉得有些难受,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麒麟岚脸色沉了下来。难道刚才的烟雾中竟是催人动情的迷雾?! 他不及多想,将怀中的女子放在了床上,女子的双颊如醉酒一般的红,眼神却是越来越迷蒙的看着他,在他想要将她放下离开时,麒瑶的手却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迫使他不得不俯身看向她,“阿岚,我好难受,我好热。” 女子的声音柔软而迷茫,明水般的眼眸如笼罩了轻烟一般,闻到那似有似无的香气,麒麟岚一下只觉得血液好像一下子冲到了脑中,一种欲望在体内叫嚣。 他闭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慢慢的掰开女子的手指,一边轻柔的说:”阿瑶,别怕,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的,你是生病了,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嗯。“ 他干脆几步踏入亭子外,外面那里还有什么绿树花海,这里分明是一个孤岛,四周是茫茫的大海,自己出来的地方,分明是一间房屋,他心中一惊,立马跨入那房间,已不是刚才的亭子模样,眼看着房间右侧的一道拱门,他不加思索跨了进去,里面赫然是刚才的那个亭子。 想也不曾想,他坐到了床上。 果然,眨眼间,室内已经变换了模样,除了那张床,室内其他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好险!这样时刻变幻的幻境,若是自己晚一步,只怕已经和麒瑶分开了。” 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焦躁,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景。 难道自己和麒瑶要被困在这里,还在中了催情迷雾的情况下。 有风轻轻拂过,将红色的纱幔吹得如云一般飘逸,室内红色的纱灯,床角叮当的风铃,还有床上脸庞如朝霞一般的女子,而女子口中低声的呻吟,让他的心如同被什么慢慢的摩挲着,忍不住要将手探向那迷乱中更加娇艳的脸庞。 这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心中暗骂。 手中射出淡蓝色的光芒缠绕上女子纤细柔美的手腕,闭眸盘膝,调养气息。 魔域。 看着水镜中盘膝而坐吐纳的男子。 御痕的唇角不由弯了弯:“这位婆娑宫少主年纪轻轻功力倒是不凡,中了我迷情幽谷之毒,还能如此镇静,不过,这情毒可不是一般的催情之毒,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定力。” 第5章 纷乱 2 衣袖一拂,空中出现了另一面水镜。 水镜中是一片银杏树林,林中是一座绿瓦红墙,雕梁画栋的屋舍。 不远处是一片碧波粼粼的湖水,赫然是婆娑宫的景象。 一抹纤细娉婷的身影站在屋外,那是一个一身绿色衣衫的女子,明眸流动,墨发如云,容颜如同朝阳下碧波中的芙蕖,清雅动人,这个人竟然是麒瑶。 麒瑶四周望了望,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花梨木圆桌旁,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一身白色的裙裳,没有任何的配饰,梳着流云髻,插着一根金色的银杏簪子,耳垂上一对碧绿的耳坠,没有多余的配饰,尽管怎样,却仍是让人一见就挪不开目光,那是一种纯净得不染纤尘的美,比春光明媚,比朝阳温暖,比兰花清雅,那张容颜依稀在梦里好像出现过… 而她头上的簪子,不正是父亲赠给自己的新婚贺礼吗……,那一刻麒瑶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女子抬头看向她,眸子里是温柔的笑意,还有满满的关怀和爱,这样的笑容能让百花盛开,如同春雨滋润心田。 “瑶儿,你来了,娘亲等你好久了。” 那声音柔和而温暖,仿佛能驱走心中所有的不快和委屈。 “娘亲!” 麒瑶轻呼出口,不由自主的走向她,虽然在梦里她从来不曾清楚的看到这张容颜,但她没有任何怀疑就认定了她是谁。 “瑶儿,瑶儿,瑶儿……” 麒瑶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的月色溶溶,一如青丘帝宫的月光, 她出了一身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这里,母亲是那样真实的存在,母亲的一颦一笑,她指尖的柔软的温度,像被母亲拥入怀中的温暖,温柔而充满宠溺目光,桌上香喷喷的饭菜,竟让她忘记了这只是一个幻境,沉迷了好几日,那边该是好几个时辰了,不行她必须出去。 但是走出这里的方法只有两个,要么断了念想,要么杀了梦中的母亲!一旦在梦里杀死母亲,母亲将在也不会在她的梦里出现,心里深深的痛着。 她坐起身来,“瑶儿,在想什么?” 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 睁开眼时,天瑶神女已坐在了她的床边。 “怎么,想那边的人了?” 这声音竟然有些清冷,不复往日温度。 麒瑶看着床边的女子,道:“我得出去,娘亲,对不起,那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完成,所以对不起,娘亲……” 天瑶神女笑了笑,那笑声有几分诡异,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乐琪瑶的的脸颊,幽幽的道:”瑶儿可是梦到那边的人了?我也好想念那边呢,好想到那边的世界去,呼吸那边的风,晒晒那边的太阳,好想念那边的人,想念你爹爹,想念你,想念岚儿,还有桓恒、曦霞,对了还有那四海八荒高高在上的帝君紫辰和岑泽……” 天瑶说到后面,竟是有些咬牙切齿,让麒瑶莫名的而生出一股寒意来。 “娘亲,你…”,麒瑶看向天瑶, 那张美丽温柔的脸庞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喔,娘亲只是孤单得太久了,所以瑶儿你留下来陪娘亲好不好,嗯 ” 天瑶看着她在笑,那笑意有些渗人。 “来了就好,是娘亲对不起你,我的瑶儿长这么大了,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女子说着,一双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抚上麒瑶的面颊。 “瑶儿长得真好看,眉毛眼睛长得像爹爹,鼻子嘴唇长得像我,嗯,是个大姑娘了。” “爹爹?!” 麒瑶想起了什么。 “娘亲,你不是已经…” 意识到什么,她突然住口。 ”嗯,这里不是你们所生活的六界八荒,这里是我们的世界,殒逝的神,如果不愿意走,会永远留在这虚幻的六界八荒。“ ”虚幻的六界八荒?!“ ”这里是六界八荒的对立面,凡是那个世界消失的,都可以在这个世界存在,瑶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女子说完皱了皱眉头”难道瑶儿你…… 麒瑶有些没有消化掉她说的。 心中有些迷惘,她只是和小岚,层云一起进入了一个阵,怎么就会到了这个虚幻的六界八荒来?她从不曾听到有这样一个地方,不对,她知道,所谓虚幻的六界八荒就是存在于神本身意识和思想的世界。 她曾想过无数次能见到自己的母亲,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阵法送到这里来了,这里的母亲和一切都是自己潜意识里所希望看到的,走出这个幻境的唯一方法,就是断了这份思念和爱! 麒瑶不由苦笑,她如何能断了对母亲的思念和爱?! 女子见她不答,问道:“瑶儿可是不想留在这里,陪着母亲?” 看着母亲那期盼的眼神,明知只是幻境,却还是不忍心伤她的心。 ”不,不是,瑶儿一直都很思念母亲,瑶儿在梦里常梦到您。“麒瑶道。 “看样子,这丫头是走不出来了。” 凤戚道。 御痕看了看镜中的女子,若有所思。 衣袖再次拂过,第三面水镜出现了。 渺层云四周的花墙迅捷的不停的变换着样式,哪怕在水镜中看,他也仿佛是跌入了千变万化的旋涡之中,根本就找不到出来的路。 黑袍的男子却立在一个点上一动也不动,眼睛始终盯着一个地方,头不曾偏过去看四周,每每变化的花墙慢慢变窄,要将他挤压之时,他手中的剑就会一晃而过,将花墙削得四散纷飞。 亦或是花墙中隐藏着的刀剑突然向他刺来,就在刀剑一闪之际,他手中的墨剑就会一闪,将刀剑砍成碎片。 花墙中变化无穷的各种怪兽,只要一靠近他的身旁。就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杀死。 但他始终站在一个点上,盯着一个地方,阵法中的任何危险,都会在靠近他时,随着他的手起刀落化险为夷,只是他出不了阵法,但阵法亦奈何不了他。 “好一个以不变应万变!这阵法再强也奈何不了他,他只守不攻,神识却在找阵眼。” 御痕赞叹。 话音刚落,却见渺层云突然动了起来,不是凌空而起,而是没入地下,转眼间整片土地掀起一阵如海浪一般的土潮,整个地面翻了一个个,然后一株植物巨大的根呈现出来,根部迅速变粗变长,组成一张巨大的脸,张开大口,一阵强烈的狂风将所有的一下吸了进去,渺层云也被吸入,那张大口里是数不清的冤魂厉魄,撕扯着被卷入的一切。 就在这些魂魄张牙舞爪的扑向渺层云时,他手中的墨剑一挥,在头顶舞成一个圆,然后从一个园变成两个,如同涟漪一般扩散开去,所有的圆圈形成一个口,将那些冤魂厉魄直接吞入,然后一切寂静无声,蓦然间天崩地裂一声响,那整个巨大的树根化为黑色的粉末飘飘扬扬如白雪般散落下来。 ”他破了漫天法地的花阵!“ 凤戚不由喊了出来。 花海重新出现,渺层云立在花海之中。 御痕看着他立于花海中的青年,眸色沉了沉,他用的是繁星涟漪!岑泽当年刺中他额际灵魄的那一剑!果然吗,碧霄宫的宫主和九幽是同一个人。 盘膝吐纳之后,麒麟岚的心绪渐渐平静,思索着闯阵之法。 耳边却响起了女子有些低哑的呻吟,紧接着一双手缠上了他的腰间,柔软而灼热。 麒麟岚看向床上的女子皱了皱眉,这空气中的花香越来越浓郁,正是适才的情毒,他虽然用兰幽之术破解了自己的情毒,床上的女子却显然中毒已深。 那双手在他的腰间越缠越紧,隔着薄薄的衣料抚摸着他的身体。 他抓住那双手,想要将那紧紧缠住的手掰开。 可是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却抱他抱得很近,似乎感受到他身上的清凉,不仅是手,女子的整个身体都像他靠了过来,柔软馨香而火热的身体,紧紧的缠在了他身上,女子的头不停的往他的怀里钻,耳边依旧是那如魔音一般的呻吟声。 熟悉的体香,红晕冉冉的脸庞,迷蒙泛着水光的眼眸,还有她呼吸的气息肆无忌惮的缠绕着他。 他刚刚平息的心又开始灼热起来。”瑶儿,放手!“ 他有些不耐烦的吼了起来。 他那一声低喝似是吓到了女子,那柔软火热的身子僵了僵,她抬头看向他,近在咫尺,水眸中泛起了水雾,”你凶我?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岚哥哥,你就这样讨厌瑶儿吗?“ 那样委屈的声音,那样受伤的眼神,麒麟岚心中蓦地一痛。 “瑶儿你中了情毒,我帮你解毒,乖!” “ 不要,我好热,我要你,岚哥哥,我只要你。” 那声音柔软而带着倔强和执着。 ”不行,瑶儿!你会后悔的。“ 麒麟岚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喜欢你!“ 那声音柔软的在耳边厮磨,如玉纤细柔软的手已抚上他的脸颊,摩挲着,美丽的容颜晕染上霞光,小巧的嘴唇红艳诱人,看着他的眸光满是水色和雾气。 ”瑶儿!” 他转过头去,那一声他自己都没有意料到有一种无助的宠溺,蓦的想起了什么,麒麟岚用力的要将她扑上来的身体挪开,突然,一转头,灼热的柔软的带着熟悉的馨香的唇吻了上来。 他的身体一僵,刹那间所有的血液冲上了脑中。那柔软却不满足于在唇上的碾磨触碰 柔软火热的身体更紧的压上了他的身体,她的劲很大,竟是一下将他扑倒在了床上,胸前柔软的起伏抵着他。 唇上传来一阵刺痛,麒麟岚微微嗤了一声,清醒的理智和思绪再次烦闷郁热起来,浑身的血液刹那间灼热滚烫的让他备受煎熬。 猛地将女子的头按下来,唇迎上纠缠,一翻身,他将女子压在了身下,唇齿缠绵,彼此的呼吸纠缠,气息越来越重,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要丧失殆尽。 深吻纠缠,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女子有些呼吸不过来,他方停了下来,身下女子的娇躯微颤,绝美的容颜因染了情欲美艳丽得惊人,一双水眸迷蒙而艳色纷飞,那唇因刚才吻得太厉害有些红肿,麒麟岚的眸色黯了黯。 ”瑶儿,如果我要了你,你不后悔吗?” 麒麟岚突然问道,声音低沉却不似刚才那般急促。 “不后悔,我要你,给我。” 女子的声音越发娇柔惑人,水眸越发的迷蒙。 “那白隽呢?” 男子的声音清冷了几分。 ”我只要你。“ 女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呢喃道,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又吻了上来。 可还未碰到那唇,却感觉手上一疼,已被麒麟岚狠狠的摔在了床上。 ”你做什么?“ 女子不解的看向她。 ”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千面魅姬,麒瑶到底在哪里?“ 麒麟岚的声音清冷的如同冰川上吹过的风,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冷意 女子看着他,微微怔了怔,突然咯咯咯娇笑了起来,转眼变成一个白发美艳的紫衣女子, “ 岚宫主跟奴家这般缠绵之时,喝破我的身份,真是大煞风景呢,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我自问气息,体香,容貌,都没有一丝破绽,岚宫主是如何在如此投入和享受之时还能看破我的身份的?“ 女子的话音柔媚而带着几分调笑。 一眼看到麒麟岚的眸中冷冽之气,不由一颤,低了低眉,却又道:“你若告诉我,我就告诉你麒瑶在哪里?别动怒,想我千面魅姬两次栽在麒瑶这丫头身上,总要弄清楚才甘心啊,这对岚宫主没有任何损失,若是耽搁久了,不知道宫主心心念念的麒瑶还能不能救出来。” “麒瑶不会像你这般不知廉耻。” 麒麟岚漂亮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杀意,冷冷的道。 紫幽一愣,复又笑道:“哼哼,不知廉耻?!你是说在中了迷情幽谷的情毒之后,一个女人还能控制住自己吗?一向清冷孤高的岚宫主中毒后不也在这样的挑逗下,把持不了吗?若是换了是麒瑶,不见得就如宫主想象那般纯洁。“ ”她不会。“麒麟岚声音越发的清冷:”快说,麒瑶到底在哪里?“ 紫幽还待说什么,一把淡蓝的光剑在女子的颈下抵着,慢慢的划破女子的皮肤,一层血沿着光滑细嫩的肌肤沁了出来。 疼,竟是钻心的疼,紫幽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你再不说,这把水龙吟下一刀划的就是你的脸蛋了。“ 男子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水龙吟!堂堂婆娑宫主难道就这样威胁弱女子的吗?“ 紫幽立刻慌乱起来,她知道他不仅会这样说也会这样做。 水龙吟留下的伤痕是永远也不能除掉的,那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呢?抿了抿唇,终是有些不甘心。 ”妖姬而已,就算你是弱女子,此刻若不说出,我也照划不误。“ 说话间,那剑已经贴上了她脸颊,冰冷渗人的寒意让自由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她被困在幻境中了。” 紫幽立刻答道。 “带我去找。” “我进不去,那是虚幻的六界八荒。” “虚幻的六界八荒!” “困住麒瑶的是她自己,那环境里有她的母亲天瑶神女,如果麒瑶不能断绝对母亲的思念,她永远也走不出来。” 紫幽又道。 “带我去幻境的入口!” ”他会杀了我的。“紫幽脸色一变。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男子的声音没有起伏,冰冷得让人害怕。 第6章 纷乱 3 麒瑶猛地站起,身形一动,向屋外跑去。 “想逃,晚了。”陌生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一头撞进了一个怀抱,冷冷的没有一丝温暖,鼻端是不熟悉的气息,麒瑶猛地抬起头来,眼睛蓦地睁大了,眼前的人一身灰色的长袍飞舞,墨发飞扬,浑身是一种可以毁灭一切的气场,而那张脸是白隽的模样,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麒瑶的心猛地一紧,转身就跑,腰上却被男子紧紧的箍住,一点也动弹不得。 御痕低头看向怀中挣扎的女子,唇角弯出了一丝嗜血的快意,女子仿佛是一只受到惊吓惊慌失措的小鹿,这般弱小的东西难道还能逃走吗。 当他感觉到八荒幻境的异动,就知道,有人冲破了幻境,强行进入了麒瑶的梦,那个人也来了吗?正好可以一起收拾。 他进入了幻境代替以前的天瑶神女的幻想出现在了麒瑶的身旁,这个女人身上有有最精纯的神女血,在他聚魄成形之前,他必须得到,这将大大提升他的修为和功力,而现在看到猎物无助而绝望让他感到无比的快意,最后一个拥有神女血的神女,从此将会消失,天庭将不复再有如天瑶那般强大的神女。 但是怀中的人却突然没有了动静,女子双手抵住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一双盛满星辰的眼眸看着他,没有了慌乱,而是有着一种安静。 ” 御痕,你引我到此,是想要我的神女血?“女子的声音淡淡的,清澈而平静。 好聪明的女子! “这是自然。” 御痕道。 ”我反正也跑步了,你先放开我,我们可以谈谈。” 御痕的沉了沉眸,他放开了她,“你认为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我有选择死的资格,不是吗?” “你有什么条件?” “给我晨曦花的种子,还有放我的两个朋友出去。” 麒瑶道。 “我不答应呢?落在我手里,你连死的资格也没有。” 御痕道。 说话间,衣袖一扬,麒瑶只觉得身体软软的,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我御痕从来不受人威胁,更不会和任何人谈条件,你对我而言就是丹药而已。”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唇角绽放出讽刺的笑意来。 麒瑶抬头看向他,也在笑,笑容如同晨曦中的花露,有些晃眼。 御痕的笑容却立刻消失了,他一下将地上的女子拉起,揽在在怀中, 红光一闪,麒瑶白皙的手腕上有血沁出来,红色,不,是泛着乌的红色。 “你用了子奚草!” 御痕的怒气上涌,啪的一声,麒瑶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血从唇角流了出来。 “我用了子奚草,被污染了的神女血没有任何功效,除非我自己运功清洗。” 女子看着他,似乎不曾注意到口角的血,抬起头淡淡的道。 ”你找死?“ 御痕的手卡住了女子纤细白皙的脖颈,将女子的身体提了起来,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麒瑶却依旧咬紧牙,倔强的不说一句话。 麒瑶在赌,没法千方百计的引自己过来想要得到神女血,那么他就不会放弃。 御痕突然松开了手,麒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御痕蹲下身,右手手指握住了女子的下颚,抬起她的头来,女子如雪莹润清透的脸颊绯色流淌,远山眉黛色青郁,墨色明眸眸湿润,那泪意被她倔强的留在眼中,而眸色里依旧没有他想要看到的恐惧,而是对峙,对,是对峙! 女子秀挺的鼻尖如雪,微薄莹润的樱唇莹润轻抿,淡淡的不知是什么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让他有一时的恍惚,唇角突然扬了扬,松开她的下颚,反而是拍了拍麒瑶的脸蛋,似笑非笑的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他的手指微凉,麒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转头避开。 御痕冷冷哼了一声,道:“我是第一次和人谈条件,你可要考虑好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麒瑶看向他:“什么条件,你说。” “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 “不” 麒瑶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放屁!” 另一个男子清冷悦耳的声音传来。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想不到堂堂上古魔帝竟然会这般逼迫一个女子。” “小岚!“ 麒瑶看到来人,欣喜的喊道。 “ 来得倒是很快。” 御痕似乎并不奇怪麒麟岚的到来。“既然都来了,就都现身!” 他侧头向身后说道,他的身后黑袍男子款款而出,却是渺层云。 渺层云笑了笑,来到麒麟岚身旁,麒麟岚将麒瑶抱起走到一旁,看了看渺层云。 渺层云点点头道:“你先看看她怎样了,这里交给我。” 御痕不以为意的将右手抄在身后道:“怎么,你一个人想要对付我吗?”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了。”面对如此强大的魔帝, 渺层云唇角含着笑,神情依旧有几分不羁。 御痕对他存了几分欣赏,“能破了我的漫天法地,倒是有几分本事,后辈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日暮宫本是魔道,与天庭本有着血海深仇,你若答应归附于我,何愁此仇难报,日暮宫也会重新壮大,何苦为了一个女子与我为敌呢?” “我与天庭的恩怨,是日暮宫的事情,不劳魔帝费心了,日暮宫也不会干预魔帝与天庭的恩怨,只是魔帝如果要伤害麒瑶,层云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好大的口气!本尊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如此狂妄的资本。” 说话间, 御痕已来到渺层云的面前,原本青色的长袍刹那变作火焰一般的红色,袍袖翻飞间,浑身陡然发出红色的光芒来,那光芒如血殷红,天空陡变,空气游走,原本寂静的山谷回荡着凄厉的呼喊声和哭声,天空的云变成了红色,雨从红云落下,也是一场血雨,空气中游走的风暴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比冰川还要寒冷的雾气弥漫了开来,一个鲜红的人影从那雾气中缓缓走了过来。 “血魔!” 渺层云的脸色变了变。 御痕召唤出了天地间最阴寒恐怖的邪祟,血魔是早已被封印了的魔,以万物之血为生,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不管是鬼魂还是凡人,凡遇到了都会被他吸进血液而亡,在上古那一场神魔之战中,血魔让六界闻风丧胆,后来 御痕被灭之后,一并被紫辰和岑泽封入禁地焚烧,八荒中人早已认为血魔已死,没想到今日却重返八荒! 这血魔邪恶而美丽,法力强大,可男可女,所练之功更是邪恶残忍,血魔最喜欢美人,只要遇到不管是神是魔,是男是女,他都会掳去,强迫他们与他双修媾和,在吸取对方的精元,然后再将人的血吸干才会让他死去。 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走近看到却是一个一身红衫的美男子,肌肤苍白的如同白雪一般,额上有一点艳红的额朱砂,修眉蓝眸,鼻挺唇薄,那红唇的颜色,如鲜血一般,整个人给以一种极致的邪恶的美! 血魔走到 御痕的跟前,跪了下来:”血儿听从我主的召唤!“ “去会一会你面前这个人,或许他的血液会让你痴狂!” 御痕淡淡的道。 血魔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渺层云,眼眸陡然增亮,渺层云才发现他蓝色的眸子刹那间变成艳红的颜色,他突然伸长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什么美味诱人的东西。 ”真是美人!更是美味,瑶雪好久不曾品尝过这般的美味了!“ 说着他突然伸出舌头在唇上扫了一下,竟是说不出的妖娆魅惑。 渺层云的好看的眉毛扬了扬,笑得云淡风轻:”是吗?到时候看看是你吸我的血,还是我放你的血,我日暮宫的蔓蝶正需要你这般美貌的人儿的血才能开得更艳了。” 血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诧异的看向他“蔓蝶?!你竟然培养了蔓蝶!” 他抬头看向他。 “没错,就是和你一个品种的蔓蝶,不过我倒是好奇。“ 渺层云颇为玩味的看向他:”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若是被我放了血,会变成什么?“ 血魔不再说话,一双血眸冷冷的看向渺层云,突然笑了起来:“ 渺宫主说笑话呢,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可舍不得这么快就放了你的血,或许我会让你多快活一些时日。” 他淡淡的说着,人却突然间消失不在,一股异象扑鼻而来,飕飕两声,渺层云身上已被两根血色的红雾缠绕住。 似乎有什么类似吸盘又好像嘴巴一样的东西在身上寻找着什么,渺层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东西突然对着他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鲜血从手腕之处流了出来,红色的雾气变的更加鲜艳,渺层云身边赫然出现了血魔,他的口中大口的吸食着渺层云的鲜血,那血液美味得让他留恋,几乎有些停不下来。 他的血雾之手没有人能够逃的过,渺层云也一样!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男子,血魔突然住了口,他可不想就这样把他的血给吸干了,这个人长得太好看了,就这样让他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怎么不吸了?味道怎么样?” 渺层云低沉清澈的声音突然响起。 血魔吓了一跳,被他的血雾之手缠绕住的人是没有自己的神智的,可渺层云的话语却是那样清晰。 “你没有被我困住?!” 血魔愕然的看向他。 “你说呢?” 渺层云道,轻轻一弹血魔被他推开。 “怎么可能,刚才那些血,你失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有这样大的功力。” “谁说那是我的血?我不是说过吗,我日暮宫里有很多蔓蝶,此时感觉怎样呢?” 血魔的脸色顿时一变,你刚才让我喝得的是蔓蝶血?!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随时将满喋血带在身边? 话音刚落,血魔觉得自己浑身一阵酸软无力,身上的精血和神识魂魄都在消散。 所谓血魔真身就是蔓蝶,血魔是一株上古之时就存在的蔓蝶,以血为食,但是一旦自相残杀,喝下蔓蝶血的话,就会失去所有的功力,变成没有任何力量的人类,最弱小的人类。这是血魔的秘密,他以为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可是渺层云却知道,就这样轻易的击倒了他,不是她,如今的他变成了没有任何法力的女子,而且是一个拥有绝色容颜的女子,她的命运会是什么?如果八荒中的人知道这些,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血魔脸色大变,突然想起御痕,可是此时那里还有 御痕的影子。 渺层云不再管他,拨开迷雾,看向四周。 墨蓝的光罩内麒瑶躺在里面,四周是高深的法力相斗,正是麒麟岚和御痕。 他一走出来,麒麟和 御痕都看到了他, 御痕的眉毛扬了扬,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摆脱了血魔。 “层云,你去看看麒瑶。” 麒麟岚道。渺层云看了看,知道麒麟岚的功力虽然不如 御痕,但是要应付一阵还是可以,反而是麒瑶蜷缩着身子,不住的发抖,情况很不好。 手指摸上蓝色的光罩,一道红光划了过来, 御痕已摆脱麒麟岚,拦住了他,很显然他和麒麟岚相斗之时是在隐藏实力,此刻 御痕同时对付两人,仍然游刃有余。 两人心中暗惊,都到这魔帝 御痕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魔尊,后世魔界没有人能够超越他,就是神界也是紫辰和岑泽两人合力才能将他打败,没想到现在的 御痕哪怕魂魄尚未聚形稳定,竟是这般厉害。 麒麟岚看向一旁的麒瑶,麒瑶的身子开始一明一暗起来,那是神光消逝之相,她用子奚草毁了自己身上的神女血,在受到御痕重创之下,已是危险万分。 心念一动,周身神识聚于额际,神魄凝聚,麒麟岚额际头上出现一道耀眼的金色的光芒,同时额间眉心出现一点红色的朱砂,他的身体变淡,幻化成一片金色的光芒来,光芒在额际的朱砂汇聚,幻化出一个形象来,那是麒麟,浑身放着金色光芒的麒麟。 龙首,漂亮莹亮的龙须,姿态美妙的角,浑身骨骼匀称,金色的麟甲包裹着强健有力的肌肉,立在一片云之上,一只前蹄抬起,麒麟尾巴扬起,麒麟微仰着头,如星空一般深邃的眼睛里流光闪动,说不出的飘逸漂亮。 御痕微微拧眉,阿雅你还留有后裔在八荒,真是太好了。 上古时期他最得力的两个助手,亲如兄弟一般的朋友一个是暗龙之首暗龙之首金风,一个是麒麟之王麒麟雅。 第7章 静好 此刻他最忠心的的护法和最好的朋友的后裔却以全身的神识和灵力灌注于真身麒麟之上,欲呼唤上古无穷的神力,与他抗争。 渺层云岚没有想到麒麟岚为了麒瑶,竟然不惜损耗过半的功力一阵来岚召唤上古神力,眼见麒麟岚已缠斗上了御痕,趁这个当儿他抽身出来,手掌按向墨蓝的光罩,进入结界之内。 结界外, 御痕对麒麟岚存了几分忌惮,一是他的聚形尚未完全稳定,二是麒麟玉的真身召唤出的上古神力确实强大,让他暂时无暇顾及渺层云。 麒麟四周聚集了很多上古异兽,将 御痕围在当中,异兽如连成奇怪的阵势,一扑一咬,扬爪摆尾,攻守相护, 渺层云几步上前,抓起麒瑶的双手,盘膝而坐,将自身的灵力输入麒瑶的体内,照理说他是魔道中人,修炼之术和神族有所不同,但是因为麒瑶本身也有继承于麒麟玉的魔道真修,再加上在碧霄山修炼之时,流云所交的法术能够融汇各界的修炼,所以他的真修能被麒瑶很吸收归纳,渺层云引导麒瑶体内的真修将有些涣散的神识收回,不一会,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来,要治疗适才麒瑶被 御痕所损伤的神修,需要耗费他大量灵力。 待到麒瑶的身体不再忽明忽暗,渺层云才慢慢收回功力,自行运功调息,待睁眼时,外面争斗已经愈发激烈。 异兽已被 御痕消灭,麒麟岚一人应付已有些吃力,渺层云跨出了结界,催动法术攻向 御痕。 御痕显然不愿意再和两人纠缠,双手手腕交叉微动,分开时两股红色的光芒已经向两人扑来,那光芒如同太阳般炙热耀眼,麒麟岚和渺层云不得不闭上眼睛,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强烈的腥风,带着凌厉的杀意已临近眼前,睁眼时看到的是,一头巨大的怪兽的血盆和口中如匕首一般的利齿。 避无可避,冒着被那巨齿咬伤的危险,麒麟岚和渺层云想也不想抬起手来遮挡。 意料中撕裂的疼痛,却没有来临,一阵风中携带着清新的檀香和兰花的清香扑鼻而来,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和一声响彻云霄的痛苦的叫声,两人睁开眼时,那巨兽已是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两个男子,一个白袍,一个黑袍挡在了两人面前,衣袂翩然,墨发飞扬,却是桓恒和麒麟玉。 御痕看向两人突然笑了道:“一个是上任的魔君,一个是神族的战神,什么时候魔族和神族这般要好了,怎么麒麟玉,你还想帮助神族来对如我不成。“ 麒麟玉不管他言语中的嘲讽道:”我和神族的恩怨,干君何事?你派人暗算我,还想动我的女儿,这样难不成还我期望我和你握手言欢不成?“ ”一个曾经杀上了九天,弄得天庭血流漂杵,逼的天帝老儿无路可走的魔君,今日却忘记了杀妻之仇,和情敌同仇敌忾来对付我,好志气,好胸襟啊!” 御痕将情敌两字咬得很重,他引出5000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分明有意挑拨两人关系。 ”麒瑶是我女儿。“ 麒麟玉淡淡的道。 ”拜你所赐。” 桓恒的回答也只是简单明了。 御痕的脸色一黑,桓恒的意思是说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如果不是他强行拘禁了天瑶的魂魄,逼迫两人就范,想必麒麟玉和桓恒也不会这样快联手。 这两人之间恩怨纠缠,本是誓不两立,不死不休,但是在麒瑶一事上那绝对是高度统一的。 两个后辈一个目中无人,狂放至极,一个言语讽刺,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御痕脸色一沉,那日若不是岑泽和紫辰现身,这两人的真修早已被他所获,哪里还有今日上门挑衅之事?不给他们一点颜色,还真不知道他魔帝为何是远古至今的魔道第一人了。 心中虽这样想, 御痕却还是十分谨慎,毕竟这两人都不是浪得虚名,而他正处在魂魄聚形的关键时刻,原本以来麒麟玉已被他绊住,没想到竟然此时赶了过来,而桓恒身为神族君上,为了此事也不惜以身犯险,独自一人闯入魔域。 微一偏头,看到在结界中犹自昏迷不醒的女子,看到守在女子身旁的麒麟岚和渺层云, 御痕的唇角微抿,看样子他应该再重新衡量一下麒瑶的价值了! 手中聚集起真修之力,分别攻击桓恒和麒麟玉,两人一直在凝神关注他,在他攻来之时,两人都已意随心动,躲避还击。 然而让众人不曾想到的是, 御痕身形一动,却是已闯入结界,麒麟玉和渺层云两人都在密切注视 御痕和桓恒、麒麟玉相斗,没想到他会突然声东击西,竟是眨眼的时间不到,本是躺在地上的麒瑶已不见踪影,落入了 御痕的手上。 四人反应过来之时,耳边已传来一阵长笑之声, 御痕的身形早已消失:“ 麒瑶我带走了,下次再会!” 声音刚一传出,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也是瞬间消失,渺层云和麒麟岚瞬即也追了上去。 御痕话音刚落,却发现桓恒和麒麟玉已在眼前,心中唏嘘,这两人不过万年功力,竟然能够这般快的追了过来。 他一手抱着麒瑶,一只手攻向两人,桓恒和麒麟玉正准备迎上他的招数,却见 御痕突然脸色惨白,口中大叫了一声:“白…隽……!”声音里竟是说不出的恐慌,整个身体竟然变得透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丘帝宫。 年轻的帝君盘膝坐于榻上,脸色忽白忽红,额头上身上都是汗珠。 他虽然没有陪同麒瑶前往魔域,却始终关注和担心,同心簪让他得知麒瑶被困在梦境之中,他以神识远渡魔域,强行冲破梦境的结界,唤醒了麒瑶。 此刻他感觉到麒瑶的危险,不惜在体内攻击那个人,以便让麒瑶脱离险境。 池滑有些担忧的看着年轻的帝君,他将自己关入房中,并请他护法,是为了救那个女子。此刻房间内那忽红忽白的光芒,还有游走不定的气息,让他很担心。 从房中走出的帝君脸色苍白,池滑眉头蹙起,他虽然对麒瑶有好感,却并不赞成帝君为了麒瑶而把自己陷入险境。 ”没事,慢慢调息就好。“ 白隽拍拍好友的肩 。 第二日清晨,前去寻药的一行人就回来了。 很快,解药配了出来,天庭一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八荒都知青丘此次力挽狂澜,却没有人知道这次功劳最大的是青丘年轻的皇后。 日子仿佛趋于了平静,就连魔域那边的也几乎没有了动静。 人间恢复了和平的岁月,各界照常你来我往,神界依旧逍遥平静,而青丘帝宫随着麒瑶一行的归来,一切也慢慢步入正轨,在青丘帝宫一众宫人的眼中,帝君和君后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他们的帝君是年轻的,优雅的,飘逸的,极其美貌的,却又更是是清冷和华贵的,但是自从娶了君后之后,他们常能看到年轻的帝君对着君后眉目温雅而柔软,成了一个如淡云远山,碧波烟雨一样的男子。 晨曦将第一缕霞光涂上天边云彩的时候,帝宫的花园里会走来年轻的帝君和君后。 纤手如玉拿着特制的青竹小片,女子正小心的收集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上的露珠,而一旁,帝君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瓶正接着女子赶落下来的露水。 男子的眉眼在晨曦和暖的光线里,如同浸染了最和煦的暖,最明媚的霞,最清新的风,温润得如同一朵白玉雕刻的莲以绝代的清逸之姿绽放在这八荒最高的冰山之处,美好的不像话。 那样一张容颜微微上扬着唇角看着身旁的女子, 女子俏皮的眨眨眼睛,琉璃一般的眼眸里流动的光辉辉映着晨曦的霞光,灵动明媚,唇角弯弯生动的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如晨曦的风,吹过最美丽的花颜,搅动了一池春水,愕然了这如画青山。 此时,在所有人的眼中,一切的景物都消失不见,而是定格在相互一笑的帝后两人身上。 每天上午,帝君自会去朝霞殿处理政务,帝后会到墨香书轩的樱花树下,或摆弄茶具,或研究花草,当然每日雷打不动的的还是一叠一叠八荒珍藏的书,然后他们的帝后会悠闲的品茶,修剪花枝,悠闲的渡过一个上午。 到了午时,帝君会来到墨香书轩的樱花林中,喝着帝后新泡的茶,然后将妻子温柔的揽入怀中,或是弹弹琴,或是聊聊天,或是下下棋。 说到下棋,帝后是个很差的棋篓子,下棋很没有耐心,但是年轻的帝君却是耐心特别的好,手把手的教她,帝君把妻子的地盘圈去一块后,惹得妻子回眸瞪向他,然后他会轻轻的吻着妻子,骨骼匀称修长如玉的手指棋盘的一块如逗弄孩子一般的道:“卿卿,我这里被你吃的更多,才吃了你这么一小块,说来还是卿卿沾我的便宜多些。” 卿卿是帝君对妻子的昵称,年轻的帝君若有所指的话语往往会把怀中的妻子逗得娇羞不已,而帝君总是含笑看着妻子,乐此不疲。 下午的时间,若是不忙,帝君会不厌其烦和妻子探讨法术,并指导妻子修炼,练完之后,带着妻子出去游历当做奖励,时不时会看见回来时帝后奇怪的袋子里会装满很多人间,妖界,鬼界有时甚至是魔界的东西回来。 帝君很爱帝后,很宠妻子,青丘国的人都知道。 到了夜间,帝宫的寝宫是不允许人随便进入的,但是远远守在寝殿门外的宫女侍从因为仙力充沛耳力惊人,还是很无奈也很无动于衷的听到寝殿里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而且断断续续,经常持续道很久,让人无端心生遐想,当然帝君和帝后生活的和谐也是众望所归,大家都眼巴巴的期待着青丘新一代的少君早早诞生啊。 窗外月色清朗,室内却是春色无边。麒瑶被白隽圈在两臂间,压在床上,墨色柔软的长发倾泻在红色的锦枕之上,轻柔的吻密密的落在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还有嘴唇。 他的吻那样温柔,如蝴蝶展翼,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却又让她避无可避,他身上淡淡的清雅香气,缠绕着她,无端的让人迷惘,引人沉醉。 所爱之人艳色流淌的脸庞,还有那双雾气蒙蒙的水眸,如小鹿一般含羞带怯的模样,总是让他心中情动,她的美丽无法言说,无可比拟,让人欣喜若罔,让人不由沉迷,让人欲罢不能。 那是第一缕阳光下,犹自泣露的空谷幽兰,娴静婉约让人不忍亵渎,却因染上霞光而惊艳幽谷和光阴,清雅中的一抹艳色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想要采撷和拥有。 “瑶儿!” 他低沉清越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那样的声音充满磁性,好听而引人遐思, 女子渐渐迷蒙水眸看向他,“我爱你。” 他低低一笑,轻轻地咬着她如玉般的耳垂。 麒瑶一声低呼出口,触觉的刺激,和眼前的美色让麒瑶目眩神迷。 他却坏坏的,温柔的笑着看着她,他的脸和她的挨的很近,却足够看清彼此的容颜。 麒瑶呆呆的看着男子的脸,那张脸真是美貌无比啊。白隽是惊艳八荒的美男子,而且这美男子风流多情,他俊雅飘逸,他风华难描。而此刻,在麒瑶眼中,他的这种美貌和清俊飘逸是毫不着边的,他是妖孽,妩媚动人,他是最魅惑的那只狐狸,眉眼如斯精致,一颦一笑都透着一种撩人的风情。 突然想到以前的他留恋花丛,是否在夜间在别的女人的床上,也是这般风情,她嘟了嘟嘴,伸手去推了推他道:“你以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是这般撩人的吗?” 男子一愣,没想到她此刻和自己翻起旧账来,有些无奈“ 我不会撩她们,我只撩你,瑶瑶。” “你骗人!” “没骗你,都是她们来撩我的。” “你!”麒瑶被气到了,伸手捶他的胸,他任由她捶了几下,抓住了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道:“瑶儿,年少的我在不知道自己对你的心意之前,随性恣意,但自从爱上了你,就在没有别的女子能入我的眼了,我只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人,嗯。” 女子一双清澈的水眸看着他,里面有他的面容,他低头吻向她的手, “我只喜欢和你做这样的事,我想要一个我俩的孩子。” 那样温柔低沉的声音,生生的让人沉迷。 麒瑶的眼眸眨了眨,他低低一笑,唇在她的唇上温柔碾过,她的身子一颤,他的手温柔的在她的身上流连, 但他克制着慢慢的与她耳鬓厮磨,他要的不光是他的欢愉,他更要她的欣喜,他要瑶儿知道他们从神识和身体都是无比契合的帝后, 他迫切的希望能早日拥有一个和瑶儿的孩子 第8章 流年 晨曦中,御花园里,麒瑶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个女子身着缀满花朵和绿叶的五彩纱衣,褐色微卷的发丝在阳光下如丝绸般善良,她头上是一顶藤蔓花枝的花冠,肌肤如雪,星眸若水,鼻尖似是映着朝阳的雪峰,侧影也是那般美丽而动人。 她的身旁站着白衣如雪的男子,俊逸挺拔,容颜精致而俊雅,缥缈而出尘。 春日脸上有着圣洁的光辉,还有着春天蓬勃的朝气,此刻神女浅笑盈盈的看着身旁的男子说着什么,男子认真的倾听,时不时点头说着什么,那一幕无端的灼眼。 麒瑶微眯了眼眸,她知道今日青丘有贵客来访,原以为白隽会穿着正式的帝君礼服见客,没想到今日的白隽身穿的是白色的袍服,更没有想到贵客会是春日神女。 午时,阳光透过樱花淡淡的洒在树下躺椅上沉睡的女子身上,女子白皙的脸颊仿若透明光华流转,粉色裙衫淡如清晨的桃花,如墨的发丝海藻般柔软的铺散在靠背之上,细碎的阳光温柔的笼罩着她,垂下的纤手如玉干净清透,额际樱花妍妍欲滴,无风而暗香浮动,白隽的脚步停在那里,那一刻心中有南风入弦,撩动一池菡萏花开。 良久,白隽放轻步履走上前去。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女子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 ,白隽不由的轻轻皱了皱眉,伸出手轻轻的想要抚平她微皱的眉头,女子相似睡得不熟,被他这样一弄,慢慢的睁开眼睛,有些迷蒙的秋水双眸,倒映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和身后的漫天樱花,有些愕然,莹润洁白的肌肤染着粉晕,那是难以描绘的醉人春色。 白隽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在她额际的樱花上温柔的印上一吻,声音低沉清越而宠溺 ”在这外面睡久了不好,瑶儿若是还想睡,我们就到屋里去,嗯。“ 麒瑶午睡初醒回过神来,语音不由带了几分娇憨:”我睡不着了,陪我在这里坐坐。” 白隽坐在长榻的一端,将麒瑶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头,看见少女如丝般光滑黑亮的发洒在自己的白袍之上,不由心中温软,如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她颊边的一缕墨发,缠绕在了指尖间,那般的柔软光滑,又生生的缠绕在了心间,不由一声轻叹,无端的醉在了这片柔软温暖的风中。 ”你叹息什么?”少女清澈柔软的声音传来。 迎上女子清凌凌的双眸,白隽唇角弯了弯道:“你又在想什么?” 麒瑶轻轻吸吸鼻子,想了想,难道就因为见到了春日,她就梦到不少和白隽有关的往事? “隽哥哥,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 第一次,白隽脑中浮现出一个白白糯糯五官精致的小女娃的脸来。 见他沉默,麒瑶有些着恼:“你都不记得了吗?那年我遇到了一只千年树妖。” 白隽看着她,笑意温柔,摇头:”不对,瑶儿,我们相遇实际上比那一次还要早。“ 麒瑶眼眸不由睁大看着他:“什么?” “你记不记得,大概是在你三、四百岁的样子,曾闯入过一片紫幽花林,在那里遇见过一个人。” 麒瑶沉眸努力的回想:“紫幽花林?嗯,在我很小的时候是误入过一片树林,很美,泛着柔和的紫光,为了追一只受伤的兔子,对了,我在哪里遇到过一个大哥哥,我问他有没有看到过那只兔子。” 她似乎想到什么,“难道那个大哥哥就是你?!” 白隽点头,这傻丫头不知道在他救她之前,是她先救的他,若不是她的闯入,他只怕难以走出紫幽的幻境。 “原来真的是你!难怪那次你救下我时,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原来早在她铭刻在心的那一次之前,他们就曾有过交集。 “我救下你那次,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我还记得,那一年,你800岁,独自一人跑到山上去招惹千年树妖,被树妖捆得像个粽子一般吊在那里,哭得真是惊天动地。“ 言语中带着愉悦的调笑。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差点被那妖怪吞入口中,哭得很是伤心。 她嘟嘴:”那片树林一直以来很干净的,我也不曾想过在那里会有妖怪。” “那只树妖很有些功力,一直在青丘骚扰一些村落,被我打伤后逃跑,为了躲避我,饿了近半个月都不敢现身,没想到被你给引了出来。” 想到当时的情景,白隽有些好笑。 ”那是因为我身上的花神血。“ 麒瑶很倒霉,自小就总是有不少妖怪打她的主意,以前不知道原因,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才想明白。 “这倒未必,好些妖怪还没有那个道行,能够察觉到花神的血脉,不过是妖怪有本能,能察觉到你身上的血液香甜,是补充他们的功力灵药。” 他低头看向她,接着道:“你天生就是招惹妖怪的体质,若是知道你是神女血脉,会更危险,所以一定要乖乖的修炼,待在我的身旁。” 白隽道。 乖乖的修炼变强,让他们奈何不了你,呆在我的身旁,我会永远保护你。 ”我没有那么差的,那些妖怪想吃我,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我这般机警早练就了一身对于妖怪敏锐的觉察力,你不用担心我。” 麒瑶道。 “嗯,我的瑶儿聪慧过人,很懂得变劣势为优势的。”白隽笑了笑,毫不吝惜的夸奖她。 “你第一次看到我时是什么感觉?” 麒瑶追问道。 白隽低头看向她,看见了她眸中的期许,唇角不由又弯了弯,低沉好听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惊叹啊,一棵树精上吊着好大一个香喷喷的唇红齿白的人参娃娃。” “香喷喷?!唇红齿白?!人参娃娃?!” 一连串的形容让麒瑶有些懵,反应过来,对着那张笑如春风的俊颜,她瞪眼看向他,有些愤愤,一双爪子已经锤向他的胸前。 “你是妖怪啊,这么眼馋我?” 白隽抓住那双小手,笑容却是更加的灿烂。 当时,他真的是惊艳到了,那般漂亮精致的小女娃,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觉得是很可爱,只不过俊逸出尘的少君殿下从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展现出来。 “嗯,我是妖怪,只馋你这个人参娃娃的妖怪。” 白隽朗声笑出口 “既然记得这样清楚,为什么我们在帝宫见面的时候,你装作不认识我呀。” 不理他的调侃,抽出被他抓住的手,她不依不饶的追问。 白隽挑了挑眉,这丫头今天是要他算起旧账? 在帝宫遇见那次,在他看清她的面貌时,他就想起来了她是谁,这个小女孩的突然出现,让原本有些烦闷的他心情莫名的变好,装作不认识她,只是是好奇她想做什么?那天她出的种种状况,落入他眼中都是令人愉悦的事情。 麒瑶脸上的些许郁闷和恼意,看在白隽眼中却很开心,他喜欢逗弄她,看她有些着急有些生气的样子,这样鲜活毫不掩饰的在他面前呈现真性情。 他看向她,唇角笑意冉冉,语音清澈而温柔。 “嗯,那次啊,让我想想,那一年你1200岁,第一次进宫找凤嫣,结果迷了路,向我问路来着。” 1200岁那年,她结识了凤嫣,她第一次进帝宫遇见他。 她枕在他腿上,听他娓娓道来,那样清晰,仿佛是发生在昨日的事。 青丘帝宫很大,又很有些八卦之术在其中,领路的宫女临却因时有事被叫走了,麒瑶照着宫女指的方向去栖梧宫,没想到却在偌大的帝宫中迷了路。来到一座空旷冷清的宫殿,四处连一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就在这时,宫殿的门“一声吱呀”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 男子没有注意到她,径直走了出去,她心中一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她怎可能放弃这个问路的机会,想也没想 就追了上去。 那人一身墨蓝的宽袖长袍,白发如雪披散,身姿挺拔俊逸,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缥缈的神韵,男子步履清雅,可是任凭她怎样跑却都追不上他的步伐。 “喂,那个,前面的仙君,请等一等!” 情急之下,她喊了出来。 那人步子一顿,转身看向她,白发轻舞,容颜那般年轻,那是一个让人见之难忘的美人。 她的呼吸不由一滞,嘴巴张了张,却是怔住了,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她,有些疑惑,“姑娘有何事?” 温润的嗓音清越动听,隐约听过这般好听的声音,对,就是上次昏迷时耳畔听到过的声音,真的是他! 她有些激动瞬即又有些失望,他明显已忘了她。 “敢问仙君,栖梧殿怎么走?” 她收敛心神,回到亟待解决的问题来。 “你要去栖梧殿?“ 他看着她,眉毛微微一挑,然后淡淡的道:”你不是帝宫的宫女。” “我叫白麒瑶,是帝姬的朋友。” 不久前你还救过我,这句话她没有说,既然人家都忘了,提了又有什么用。 “白麒瑶?“ 他重复着她的名字又问道 “白枫是你什么人?” 他突然问道。 “正是家父。” 少女答道,眼眸清澈干净,声音不紧不慢,嗯,这女孩年纪虽小却是很内敛。 他早已瞥到了她,以为又是哪家想要缠着他的小仙女,所以假装没有看见,看清她的容颜时,就已记起她是那个被他救下的小女孩。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又问道。 “凤嫣约我来,但是给我引路的宫女临时有事被人叫走了,我迷了路。” 少女的声音清澈柔缓,明明年纪很小,有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他有些诧异。 “跟我来。” 男子温润清越的声音说道。 这次,他放慢了脚步,以便麒瑶能够跟上,穿花拂柳,过长廊小桥,麒瑶心中咂舌,这帝宫真是大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来到栖梧殿,一路上男子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不说话,而她怕跟掉,一路上眼眨也不眨的跟着。 “谢谢神君了。” 麒瑶打算辞别,一头就往栖梧殿的大门跑去,男子却没有离去,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接着“砰”地一声,身体似撞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整个人被狠狠的弹了出来,原以为会很狼狈的摔在地上的麒瑶,却意外的落入了一个怀抱,一抬眼,就看见那张好看的脸,她的大眼睛眨了眨,忘记了呼痛。 男子狭长好看的凤眸也正看着她,唇角有着若有似无的一丝笑意, 如同春日水波一般晃了她的眼,而她呆愣的样子,竟是格外的,嗯,可爱,男子唇角扬了扬,“你就打算这样进去。” 麒瑶后知后觉的揉着脑袋,这才注意到栖梧殿的门口竟然有封印,她不知凤嫣因为闯了祸,被帝君给关了起来,所以不能出去和她汇合,所以只好偷偷叫宫女把麒瑶带来找她。 “那怎么办?” 麒瑶望着封印,有些头痛,要不她在门口大喊几声,可是又觉不妥,抬头看向男子,才发现自己还在他的怀中,正要下来。 却已被他抱着,轻轻松松的就跨进了大门,麒瑶的嘴巴张成了o型,她看看门,又看看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不下来?” 如清泉相击的声音,让麒瑶回了神,赶紧从他怀中跳了下来,脑中却还在思索那男子究竟是怎样进来的, 男子已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去。 她有些懊恼,再次揉着脑袋,理不出头绪来,栖梧宫这么大,凤嫣住在哪一间,不靠谱,那小宫女这样把她丢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一转头男子的身影已快消失在前方, ”仙君哥哥等等我!“ 她想也不想小跑,追着前面清雅飘逸的身影而去。 正迈着清雅步履的男子嘴角抽了抽。 后来,麒瑶才知道他是凤嫣的哥哥,青丘的少君。 回想完那日的经历,瞥向白隽的眼眸带着几分嗯不满意,非常不高兴当时白隽没有把她认出来, 白隽觉得好笑,凤眸看向她有着一丝坏笑,轻轻的道: “瑶儿,那次, 我不是没有认出你,我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啊?“ 麒瑶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那样一个呆萌的小傻瓜实在很可爱!” 他得手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没有有说出来,是因为好奇你想做什么,没有说出来,是因为那日她的种种令他很愉悦。 麒瑶有些着恼,坐起来,双手捶向白隽的胸膛,白隽任她捶了两下,却又轻轻抓住她的手,吻了吻,”轻一点,手会疼。“ 麒瑶的脸”唰“的一红,呆愣间,白隽已将她的头枕在在肩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体上,柔声问道:”今晨你看见春日神女了?“ 麒瑶一怔。 “傻瓜,春日现在是掌管四季的神女,她来青丘,是因为上次青丘比邻的六界因血冥花荼毒植被全毁,她想要了解一些情况,重新播种植物,我已把此事交给池滑处理了。“ 麒瑶低头,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瑶儿吃这些飞醋,我还是很开心。” 悦耳低沉的声音带着愉悦。 ”我才没有吃醋呢!”麒瑶有些不甘。 “嗯” 白隽若有所思,然后开始数数:“一、二、三、四………” 。 ”你在数什么?“ 她疑惑。 ”哎,又被你打岔了,也罢反正你为我吃的醋是数不过来的。“ 白隽低沉动听的声音带着调笑。 他喜欢这样逗弄她,喜欢她在他面前无所顾忌的展现真心情,她是他的女人,他会宠着她,让着她,纵使她撒娇使性子,他也喜欢,他不想像前些日子,她为了解决中毒之事肩负重任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哪有这么多,不过就是偶尔几次而已。” 麒瑶辩白,一转头,对上白隽狭长漂亮的凤眸里满是促狭,发现自己已承认吃醋,又落入这只漂亮狐狸的陷阱。 ”偶尔几次?嗯,我记得一次某人醋意好大,连我从昆仑圣地带回来的法宝也不来拿,还躲了我好长时间。” 白隽笑道。 麒瑶心中一动,原来他都清楚,她一直以为他不曾在意过她懵懂之时的少女情怀。 他知道她对春日的芥蒂,所以他今日会来给她解释。 第9章 情之所起 那一年,麒瑶1400岁,而18岁的凤嫣已经是名动八荒的美人,追求的人无数,麒瑶也到了对男女之情有了懵懂的认识的年龄。 青丘少君一直是八荒的风云人物,而他的事迹更是在各界广为流传。 神族中狐族一族本就美艳动人,而他们的少君更是闻名的美人,那一身飘然出尘和尊贵气度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更何况这位少君殿下道法精神,出类拔萃到令同辈中人难望其项背。 青丘帝宫里,几乎每日都能听到少君的传闻。某一日,少君在那里收拾了某个魔君,某一日少君又在那里抓住了几个魔头,某一日,少君又在某某宴会挫败了某某神君,仙尊。 某天少君又带了哪位仙子回来,某日少君又携某位神女同游某湖某山,某日某位目下无尘的清高仙子主动挽留了白少君在府上小住,某次某神女和某妖女为了这位少君大打出手…… 这样的传言数不胜数,总之青丘的少君殿下,美貌无敌,俊雅无双,惹得四海八荒的美女们竞相追逐。 年少的麒瑶对白隽怀着一种无可比拟的钦佩和敬仰之情,每每听到这些,她的表现,是这样的。 某日少君哥哥收拾了某个目中无人狂妄至极的神君、 “哇,少君哥哥真厉害!” 某个仙子追到青丘来找白隽, “哇,那是因为我家少君哥哥太好看了”。 某个仙子和神女为了白隽争风吃醋, “哇,少君哥哥好有魅力!” 说道这些话时,一双美丽的大眼里放着的熠熠光芒,脸上神采飞扬,仿佛白隽的种种事迹都是她的一般,青丘帝宫的人都知道,这姑娘是白隽的超级迷妹,在她心目中,青丘的少君殿下是无人可比拟的好。 麒瑶年纪虽小,在白溪面前却是一个很懂得照顾疼惜弟弟的姐姐,在父亲眼里也是乖巧懂事的女儿。 唯独在白隽面前会不一样,表现出十足十的小女孩的性子,尽管每每她和凤嫣闯祸后,白隽都会很严厉的责罚两人,但是麒瑶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哥哥。 后来长大一些,她见到白隽会莫名的欢喜,喜欢跟着他身后转,会因为白隽对她的态度而产生情绪的波动,她的这些异常表现,被凤嫣看在眼里。 那一日,凤嫣看着她,眼里似有深意的问道:“死丫头,最近你这么反常,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你胡说什么?” 她毫不犹豫的反驳。 凤嫣笑得高深莫测道:“ 傻丫头,青春慕少艾,有什么遮掩的,若换了是我,就去追了,我哥哥可是一个抢手货,我一定会支持你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被凤嫣的话吓了一跳:“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别乱说,我对少君哥哥只是仰慕而已,仰慕,知道吗?” 凤嫣点着她的额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的心思,都写在脑门上了,自己还不知道,哎,你这样傻傻的,怎么去对付我哥身边的莺莺燕燕的。” 凤嫣的一席话搅乱了她心中一池春水,自己对白隽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吗?她怀着这样的心思竟是有些忐忑。 没过几日,发生了一件事情,她才察觉到自己对白隽竟真是有着那样的情愫。 白隽让她去拿她从昆仑圣地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她刚到冉曦殿的花园,就看到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子。 一个如春天般娇艳美丽的女子,那个女子头戴着花冠,一身白色天杼纱的裙裳,上面缀满了花朵和树叶,身披五彩的飘带,那样朝气蓬勃,青春美丽。 绸缎一般的栗色发丝如波浪一般在清风下发着柔和光泽,她的肌肤如白雪一般洁净无瑕,弯弯黛眉下,明亮的眼波比秋水还要柔软,高挺的鼻尖如雪峰一般漂亮精致,那艳红的唇如樱桃一般的妍艳诱人,她身姿窈窕,玲珑有致,没有一处不美丽,充满阳光和花朵的气息,麒瑶知道,她定是一位神女。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神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那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似乎她是这里的女主人,麒瑶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可是再次确认了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冉曦宫。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麒瑶大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并不回避。 神女似没想到麒瑶会这样回答,这才看向她,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艳和疑惑,这丫头并没有穿青丘帝宫宫女的服饰,所以不是侍女,而她年纪尚幼,一身的衣衫不华贵,不招摇,身上却有着一股清灵毓秀的气息,这样的气息即便是在天庭的神女中也是罕见的,她和白隽是什么关系?情人?白隽不可能喜欢这样一个小女娃,是小帝姬?她的衣服显然不是,何况听说凤嫣是一个明艳至极的女子…… 神女眉头微皱,思索着,再次打量着她。 慢慢的,神女唇角弯了弯,美丽的脸庞似阳光下绽放的花朵。 ”我是少君的,爱人,“ 神女扬了扬漂亮的螓首,看向她,”你呢,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春日神女?” 麒瑶脱口而出,她想起,今早听凤嫣的宫女说,白隽又带回来一个女子,是八荒有名的美人春日神女,据说留宿在冉曦殿,以前她也曾听到过有女子留宿在冉曦殿,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她心里却是很不舒服。 春日神女有些意外,麒瑶居然知道她,她昨日才到青丘帝宫,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这样快就知道她的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神女看着她,眼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是来找少君哥哥的?” 少女的声音清澈动听。 春日神女的眼眸微动,“他不在,今儿一大早就起了,说是有事要办,出去了。” 麒瑶从未深思过白隽带女子回来意味着什么,可这女子的”一大早就起了“,莫名让她心中烦闷起来。 “你要找他的话,过两个时辰来。” 春日神女接着说道。 两个时辰后,麒瑶来找白隽,宫女告诉他,少君在御花园。 碧波池波光粼粼,荷萏含香,曲榭长廊延伸到湖水深处,送风亭绿色的纱幔翻飞,隐约有人语声传过来。 麒瑶看到纱幔中隐约可见的两个人影,顿住了脚步。 亭子内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了出来,女子轻软的呓语,男子温柔低沉的情话。 ”比你美的女子?此刻春儿在我眼中就是最美的。“ 男子看向女子,隔了这么远麒瑶能清楚的看到他柔情似水的眼波。 ”少君殿下风流多情,美人无数,即便是这青丘帝宫中也是美女如云,今日上午还有一个宫中的小美人想要找殿下呢,少君眼中真的只有我一人?“ 春日勾住男子颀长的脖颈,笑得娇羞温软。 男子弯了弯唇角,” 吃醋了?!这宫中所有的美人加起来也抵不上春日你一人。“ 男子纤长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已勾住女子下巴,吻了上去,女子一声轻呼,一个长吻结束,女子娇喘吁吁,如雾迷蒙的眼眸妩媚而含情。 “这下,可相信了?“ 男子的清澈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如同一把温柔的锯子在锯着人的心,充满蛊惑。 透过纷飞的纱幔,麒瑶看到男子将女子压在了亭阁中的软垫躺椅上,轻轻地啄着女子的眉眼,脸庞。 她僵在那里,然后慢慢的转身,没有任何目标的往外走。 耳边却传来女子欲拒还迎的声音,”别,别在这里,这里都宫女。“ “那就让她们看好了,嗯,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男子的声音嘶哑, 唇已压了上去,手滑向女子的胸前,女子细碎的呻吟不时的传了过来。 心中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咬紧了唇,她转身加快步伐跑了起来,脚下却是一滑,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开。 白隽似是察觉到什么,停下了动作,这周围的侍女都在曲廊之外,照理说此刻不该有宫女靠近来,可刚才的声音分民就在亭子外,他什么时候竟是如此大意了。 身下的女子脸颊潮红,明眸流盼,樱唇轻启,肌肤都染上绯色,白隽却是莫名的兴趣有些索然了。 “我去看看。” 说完,他起身已不见踪影。 回来时,面色却是有些暗沉。 ”你刚才说上午有女子来找我?你给她说了什么“ 男子的声音如同之前一般清澈。 春日坐起身来,理了理鬓发,唇角弯了弯说不出的风情:”你当时不在,我告诉她你下午回来。“ 白隽看着她,沉了沉眸,淡淡的道:“春日,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没有下一次,嗯。” 第二日一早,春日神女就离开了青丘,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麒瑶陷入回忆之中,久久不做声。 白隽望向她的潋滟的眼眸,似是知她心中所想,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瑶儿,我这一生永远都只会有你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把你我分开。“ 麒瑶笑了,抬头望向他,明眸里有着熠熠的光芒:“我知道。我想或许在那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自己不知道,隽哥哥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男子容颜清隽,眸色深邃如潭,却又携了万般柔情,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白隽握着她的手,轻轻将她的头再次枕回肩上。 春日的事过后,很久麒瑶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一次整理书斋时,他忍不住问凤嫣:”怎么瑶儿没有跟你一起来?“ 凤嫣却反问道:“她一直躲着你,哥哥你没有察觉到吗?” 他自然察觉到了,但是他不知怎样跟她说,她还只是心事懵懂的少女,他却是成年男子,有自己的需要和生活。 白隽沉默片刻道:“她长大了,我不是她亲哥哥,知道避讳倒是好的。” “哥哥,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瑶儿她喜欢你!” 凤嫣有些不满的看向他。 虽然隐隐有些觉察,白隽还是有些惊讶,在他眼里她一直就是一个小女孩,可爱漂亮,如同他的妹妹凤嫣一般,他愿意宠着她,护着她,也会像对凤嫣一样管着她,却从未有过那方面的心思。 他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任由了两人间的疏远,就是半年多。 直到那天,麒瑶因为赌约而闯入了含香池,那场有些尴尬的见面,却让他发现麒瑶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女人了,她的闯入,她的不安,她的挣扎,她的孤勇,她的躲避还有她的爱意全落入他的眼中,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愉快… 。 他不着痕迹的开导她,只是不想她再像之前一样的躲着他,而她似乎也想通了,不再刻意的躲避他,但是越像以前那般和他亲密,他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想要弥补什么。 麒瑶喜欢花草,但是花草收集却极是不易,离开原来的生存环境,花草极易凋零,麒瑶想方设法的制造一些法器来储存异地采集的花草,却差强人意。 白隽极少主动拜访哪位仙子,为了她,他去拜访了生性清冷的渺云仙姑,取得五色土。妙手真君的法器千金难求,他却用真君欠他的人情,让妙手真君打造了如意瓶来装五色土,然后送给麒瑶做礼物。 麒瑶收到礼物很开心,兴致勃勃的跟他说着话,那般快乐的样子,落入他的眼中,心中有暖流流过,竟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和愉快。 之后她和凤嫣去凡间闯了一场祸事,她把生的机会留给凤嫣,自己差点送命,他知道后,一颗心悬了起来,心急如焚,立刻放弃手中亟待处理的政务去找她。 在落瑛谷他看见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 黄衫白裙的少女翩飞于水上,微风扬起她轻纱的腰带和衣襟,她轻盈的身子婷婷落于一株荷叶之上,那片翠盖红裳中唯有她成了这清灵而缥缈的水墨画中最亮色的一笔。 池畔的男子温润如玉,眉目清雅,他看着她,唇角有着笑意,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白隽一眼还是认出了这个人,婆娑宫的少宫主麒麟岚!堂堂魔界少主却已以凡间公子姬无忌的身份留在麒瑶的身边!那一幕让他觉得好生刺眼。 他执意要接她回青丘,在回青丘的途中,他陪她去北荒冰原。 他永远都记得那幅画面。 一片泛着紫色柔光的夜莹花海里,少女白色的纱裙上错落的沾满泛着微光的紫花,鸦雏般的发髻上点缀着有着雾芒的花瓣,她静静的站在那片花地里,回眸看向他,淡眉如远山,明眸若秋水,玉肌生轻风,白裳飘絮雪,美丽清灵,婉约清雅。 她像小鹿一般轻快的奔跑在夜萤花地里,带着一阵风扬起夜萤花淡淡的如雾光芒,清脆的笑声如夜莺回荡在夜空中。 那一刻他就明白,她是他一生经历的千山万水里最美的一幅画,他终是明了他对她的感觉。之所以看见她就会觉得安心和温暖,为之所以看见她心中会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悸动,是因她早已是他生命中最明媚最温暖一部分,她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无法舍弃…… 或许还在更早的时候,他对她已有了那样的情愫。这八荒真的很厚待他,当他爱上她时,她依然还爱着他,真好,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可以牵着她的手走过漫长的一生。 她靠着他,透过指缝,看洒落下来的阳光,原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却听他清澈温柔的嗓音一字一字的说道:“ 情不知何起,却已深种,瑶儿,或许在你爱上我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把与她相关的点滴记得那样清楚。 那一日,他们就这样偎依着坐在樱花树下,哪里也没去,任懒懒的阳光透过花树洒落,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讲到了很多以后想要做的事情, 那一个下午,岁月如斯静好,时光如斯静谧,仿佛可以千年万年。但两人都知道,八荒风云暗涌。 第10章 情变 白隽的唇触到她手指上的伤口,鲜红的血滴妍妍好似绽开的花瓣,冰凉而温软的触觉中,她感觉他的舌在伤口处舔了舔,他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的满足和惊艳。 麒瑶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她看向他,此刻他的眼眸有些陌生,有着隐约的她看不懂的暗潮,不是爱,而是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探究,这种探究让她感觉害怕,不由的心生寒意。 白隽的手已按上她的双肩,低沉的话语有了几分调笑,“真香。” 转瞬男子眼中已恢复了春风含笑的温柔宠溺,让她恍然觉得那一瞬的眼光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他的话语却让她莫名心惊。 她侧目,避开他的目光,“听说曦霞神女重返天庭了,可是真的?” “是的,而且她将重新执掌司云之职。” 白隽道。 曦霞姐姐和陌染分开了吗?麒瑶沉思。 “曦霞是天庭成名已久的神女,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有她些道理,瑶儿不必担心。” 她的心思总是能被他一眼看破,她不禁莞尔。 “我想去天庭看看曦霞姐姐,顺便拜访天庭的一些朋友。” 她道。 “好,早去早回。” 白隽点头同意。 麒瑶带着墨弦歌去了天庭,天庭朋友不少,这一去就是一个月的光景,回来的路上,她忍不住要去想起曦霞的话。 “相爱又如何,我和他永远都只能站在彼此的对立面,谁都不愿改变立场,我是神女,有守护天庭的责任,我不能因为爱他,陷八荒于危难之中,而他因为那个人,放不下对天庭的仇恨,……” “只要他还在活着,哪怕我只能和他相望于江湖,心也安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和他必须一战,我绝不留情,即便是死于他的剑下,我也求仁得仁,无怨无悔。” 曦霞和陌染可以为对方死,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唯独不能放下彼此的立场和原则。 麒瑶想起麒麟岚的话来:“天庭制定的都是一些狗屁规矩,为什神魔不能相恋,人妖不能结合,为什么只有神族能统治八荒,我们为什么要被这些限制?” 此刻她似乎有了答案,约束情感的不是规矩,而是立场,这立场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这八荒唯有感情可以跨越六界,但感情能否跨越对立的立场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呢? 若她遇到曦霞神女一样的情况,她又该怎么做呢?她用力甩了甩脑袋,算了,不想了。 麒瑶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两日回到青丘,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她没有通知宫女,但是白隽却不在,她有些奇怪,问宫女,宫女只说帝君这些日子很忙,想必是就留在朝霞殿歇息了。 她察觉到宫女神色的支吾,心中隐隐有些疑惑。 第二日清晨,她来到朝霞殿,白隽正从里走出来,一身白衣在晨曦中染上橘色的柔光,身姿挺拔飘逸。 “隽哥哥!” 她看着他,脸上是温婉的笑意,有如晨曦中含着露珠绽放的花儿,让人的心都不由的柔软起来。 “瑶儿!” 他大步向前,一把把她拥入怀中,那样温柔那般珍视,仿佛拥着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珠宝。 “我想你了。”她抬头看向他,手不由的抚上他清俊的脸庞。 他低头,看着那张久违的容颜,额际樱花妍丽欲滴,远山眉黛色若染,卷翘睫蝶翼浓密,如水眸星辉流转,樱唇莹润如花蜜般诱人,手抬起女子的脸庞,低头吻了下去,这一吻绵延而悠长。。 良久,他才停下来,“我也很想你。”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怀抱还是那个怀抱,鼻端萦绕的气息却有些陌生,除了她熟悉的男子的气息还有有很淡的她所不熟悉的香气,麒瑶有一项很特殊的本领,就是嗅觉特别好,能够察觉到很细微的香气。 她微微蹙眉,双手不由的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拉开些与他的距离。 他却突然用力把她困在怀里,力道是以往没有的霸道。她惊诧的抬眸,他正低头看向她,眉眼俊雅如画,气质清逸高华,眸中墨色浓郁是她看不清的情绪。 留意到她的惊诧,他的唇角不由的弯了弯,一如既往的春山淡雅:“让我抱抱你,嗯?瑶儿,这么久,都没有抱过你了?” 狭长的凤眸如秋水明净,是那熟悉的感觉。 她在他怀中的身子慢慢放软,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阵,她听到他低低的耳语道:“瑶儿,你回来了真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麒瑶抬眸,对上他专注宠溺的眼神,想要说的话只化作了一句:“好,我们再也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淡泊宁静,只是白隽似乎比以前忙了很多,两人白天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看似风平浪静的八荒,实则风云涌动,身为青丘帝君白隽会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自从回到青丘,麒瑶的睡眠比以前好了很多,睡得很沉,起床比往日晚上一个时辰。 这一日,月色如素,有些清冷,一向睡得安稳的她夜半起来,身旁没有人,摸了摸,被中是冷的,显然白隽离开多时。 空气中有一股草药的淡香。 她拿开枕头,果然躺着一株褐色白花的草,这是子夜时会放出一种气味,让沉睡的人醒来的草子醒草,谁会放这样一株草在自己的枕头下? 这么晚了,白隽会去哪里?麒瑶有些奇怪,但是醒来却是睡不着,干脆,披上外衫来到花园中。园中清幽雅静,花草清香幽幽传来,格外宁静。 她向外走去,隐约却听见宫娥的说话声:“萧儿,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刚才我真的看到帝君…’ 宫女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另一个女子捂住了嘴道:“嘘,别让人听见,帝后的宫殿莫要胡乱开口,如果不是看到子夏的面上,我也不会推荐你来帝后这边服侍。” 女子显然放低了声音,但以麒瑶的耳力却是听的的一清二楚。 麒瑶停下脚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觉,显然是有人特意将紫醒草放在自己枕头下,想让自己发现白隽不在,那个人是谁?想做什么?本能的感觉自己不该去深究,却再也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了,她听到到一阵脚步声。 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男子回来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在她的额际上印上一吻,上床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又过了好一阵,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内修进入体内,麒瑶心中猛然一怔,这是在给她解除睡眠法术! 难道这段时间自己睡得沉是因为白隽给她施了沉睡的法术?!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近在咫尺的容颜,“醒了?” 男子眸色深深,似在仔细的描摹和刻画她的容颜,眸色中有着宠溺爱恋,还有一些她难以看懂的情绪,那是不舍吗? 桃花水般明亮波光潋滟的眼眸流露出些许探究的情绪,白隽心中莫名的跳了跳,唇角挑起,转身就要起床。 女子纤细秀美的胳膊却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几乎贴上她的脸颊,然后一个柔软的带着女子特有幽香的吻落在唇上,脸上有蝶翼轻颤,那是她的睫毛扫过他的肌肤,微微错愕中,她的舌已滑入他的唇中,青涩的挑逗着他的神经,轻软香甜的滋味弥漫口中,鼻尖全是醉人的幽香。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麒瑶这样主动,一个转身,将女子压在身下,她的眸中水色潋滟似笼着雾气,他眸中的墨色翻涌出狂澜。低头回吻,她的吻是青涩的,没有技巧的,他的吻却是霸道的让人无处可逃,却又沉醉其中,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推着他,他停下来,身下女子如春睡海棠,眸光潋滟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风情,让人心神摇曳难以自禁,淡如樱花一般的唇已经有些红肿,男子墨色眸中翻滚的厚颜却渐渐趋于了平静,薄唇勾起弧度,声音宠溺而温柔:“好了,起床,我陪你去花园,嗯。” 下午,麒瑶一个人在樱花树下看书,有些昏昏欲睡。 “姐姐!” 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 小歌?” 墨弦歌难得回来休一次假,这些日子也待在青丘,只是她很少这个点来找她, 麒瑶看出她有话要说问道。 “帝君昨夜可是和姐姐在一起?”墨弦歌问道。 麒瑶抬头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晚上看到帝君他去了黛色宫。” 墨弦歌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黛色宫不是荒废很久了吗?” “姐姐,我…” 感觉到弦歌的支吾, 麒瑶抬头看向她。 隐约感觉到什么,她看着她不说话。 “姐姐,我告诉你,你千万要冷静,我偶然发现黛色宫里住着一个女人,而帝君夜半曾去过那里。“ 麒瑶脑中似有什么一下炸开,一片混乱,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闭上眼眸,想稳住心神,可是心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仍然窒息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墨弦歌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她,但是如果不说,姐姐以后知道了,不是更受伤。 ”姐姐,你还好。“ 良久,麒瑶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中纷乱的思绪压下。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平静的说道。 月色清朗,此刻站在暮色宫外,麒瑶的身体却是一片冰冷。 哪怕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麒瑶也绝不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屋中纱幔纷飞,暗红的灯光下,纠缠的身影,破碎的呻吟,如同漫天的网向她扑来,隔绝了周围一切的视听,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看不到任何的画面,脑中一片混乱,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不知道抬动脚步。 “君后娘娘!”宫女惊呼出口,女子站在那里,窈窕的身姿如同绝美的雕塑,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 似是被人唤醒一般,麒瑶回头看向宫女,“是谁?多久了?” 声音清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无端让人觉得心沉入了冰川的湖底。 宫女还没有回答,黛色殿里已冲出一个白色的身影,衣衫还有些不整,墨发也有些凌乱,”瑶儿!”那是一种沉痛到有如钝刀在割着心脏的声音。 麒瑶看着他又仿佛看着空气,很艰难才问出来一句话:“她是谁?” 就在这时,殿内一个红色的人影轻盈的走了出来。 “隽,怎么了?” 女子嗓音轻柔,带着慵散微微的嘶哑,脸上却是如染上桃花一般艳色流淌,她仅仅身着一件紫色的肚兜和丝质亵裤,外面披了一件红如血的薄衫,胸前美好的丘峦隐现,白皙娇嫩肌肤上的清晰的露出一个个吻痕,嘴唇红肿,星眸雾绕,一看就知刚经历了一场怎样激烈的情事。 ”闭嘴!“ 白隽见她出来,脸色一变,眼中的凌厉如同冰棱的利刃一般看向那女子。 女子身子一抖,尚未出口的话终究咽回肚子里。 麒瑶眸中一片空洞,笑得凄惶“隽哥哥,这就是这些日子疏远我的原因吗?”身体如风中飘零的落叶,直直的倒了下去。 一夜之间,八荒传言四起,青丘帝后失和,帝君琵琶别抱,君后伤心过度,一睡不醒。 曾轰动整个八荒青丘帝君大婚,不过三年时间,已经物是人非。 很快就有新的传言传出,青丘帝后并非一睡不醒,而是离开了帝宫,不知去向。 导致帝后失和的原因是因为帝后的真实身份,麒瑶不是桓恒君上的亲生女儿,而是天瑶神女和魔君麒麟玉的女儿,更是现在八荒仅存的花神血脉。天庭不允许有魔族血统的麒瑶成为神族之后,而青丘帝君迫于压力,暗中娶了青龙国的王姬龙怡嬛。 岑泽帝君就是九幽尊主,也是碧霄山的流云尊上,他复活了万年之前死去的潇云,但是却突然在一夜之间消失,潇云也不知去向。 此事在八荒掀起轩然大波。 各路人马纷纷出出动,都在找寻麒瑶的下落。 魔族中人蜂拥而出,对他们而言花神的血,花神血脉意味着独一无二的修炼丹药,可以助他们练就无上的魔功。 西北有一片茫无边际的大沙漠,历来被八荒列为死地。这片沙漠位于六界最为游离和虚无的一个地带,各界中人只要一进入这个地带都会法力全无,陷入沙漠中,几乎没有走出去的可能,这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最近这段时间里,各界的人马却纷纷踏足此处,凡是踏足进去的人马全都有去无回,可是魔界中人还是前仆后继,纷纷而至。 第11章 离人歌 青丘黛色宫。 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的男子,侍女们一个个低头,小心翼翼的退避。 立在厅中的女子,垂于两旁的拳头紧紧握了握。 男子容颜俊逸,身上溢着冰冷寒气让四周的空气都在冻结。 冷峻的眉眼瞟了一眼身旁姿容绝艳的女子,淡漠开口: “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声音中没有起伏,却偏又一种冰凉刺骨的淡漠和深沉的怒意。 紫衫女子的身子不由颤了颤,却还是昂头道:“她的存在只会让帝君举棋不定, 我不想让帝君的计划付诸东流。” “你是在帮我做决定?” 虽然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平缓无波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害怕的冰冷戾气。 “龙怡嬛,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男子冰凉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女子的下颚:“如果不是你还有一些用处的话,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龙怡嬛眼眸一暗,脸上却是一脸倔强,明眸看着他一字一句的:“你是气我那晚出现, 把她气晕倒了,还是气被她撞破我俩的事,没有办法再面对她?我不过是要你实现当初的承诺而已。“ ”承诺?!“ 男子冰冷的手,重重的捏上她的脸颊道:“不完整的半个魂魄能代表我吗?何况就算是我承诺的,你惹我不高兴了,我也可以立即让你消失。” “你爱她?!” 女子的眼眸盯着他似在探索什么,突然笑了,笑得嘲讽:“ 爱她的不也只是拥有你半个魂魄的白隽吗?还是说你对她心存怜惜,下不去手?!你可以直接把那个女子禁锢在你身边,看她愿不愿意跟你白头到老啊,魔帝你费这么多的经历复活和筹划做什么?原来执掌八荒在魔帝您的心目中还不及一个仅仅见过几面的女子重要啊。” 白隽眯了眯眼眸,甩开了她,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不要试图窥探什么,激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看样子你是太闲了,留下精魂二魄,去洗玉池。” 闻言女子整个人都呆住了,面无血色,手足冰凉,她忘了除了满足他的欲望外,她最重要的功效不过是药引而已,浑身是空虚的抽离的痛,偏偏那颗心却似更空,拿走精魄和英魄,意味着她的身体只能躺在那冰冷的池中,一遍一遍忍受着炙热、至寒的侵袭,眼睁睁的看着剩余的魂魄,在那冰冷狭小的空间里,被池中的恶灵噬咬,亵玩,那种疼痛和羞辱一次次让人窒息的想要死,可是她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就因为她泄露了那个女子的行踪吗?!唇咬破了,紧握的拳头指甲掐进了手掌,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男子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长腿踏了出去。 白隽走出了黛色宫,月色下远远的看见一抹纤细的桔色的人影立在那里,娉婷袅娜。 “隽。” 她叫他,她以前一直叫他“法”,可是现在他执意要让他叫他“隽”,她有些不明白,或许他还不想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 男子看着他,过于冷漠的脸庞,有了一丝暖意:“湘儿。” ”想问什么?“ 看着女子欲言又止,男子问道。 潇云看了看他, 转头看向前方道:“麒瑶,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主意,你不要操心。” 男子的声线沉稳好听,透着一股淡淡的疲倦,两个月来他都无法安眠。 下意识的他伸出手指抚了抚额际,原以为那个女子很容易处理,可是,不知为何,只要一闭眼,那个女子的一切就会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他面前。 那女子身上有神女血,他很想得到,可是每次当他想要下手时,内心深处却会有一个很强大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力量,让他下不了手去伤害她,甚至远远看见她,他都会有一种难以克制的身不由己,想要去靠近她。 百万年前,他为了避免自己的覆灭,生生将自己的仅剩的两缕魂魄剥离成两个魂魄,一个魂魄拥有他的记忆是游荡八荒百万年,一个魂魄在八荒转世轮回最后成为了青丘帝君。 现在的他既不是那个曾经魂魄游八荒百万年的 御痕,也不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年轻帝君,而是那个远古时期有着完整魂魄的魔帝 御痕,只是他同时拥有白隽和 御痕的所有记忆。 他完整的归来,只因那个女子的一句话。 应该说 御痕的魂魄才更是沿承他本来魂魄意愿的存在,可是那个女子那样强烈而深刻的存在于白隽的心中,仿佛是将根都生长在他魂魄深处的存在一般。 哪怕每次真正和麒瑶在一起的那个人只是拥有白隽魂魄的那一半,都能激起他对于爱的渴望,那样强烈。 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情感,强烈到哪怕他是魔帝 御痕,也拿这颗心无可奈何。 所以他把她送到那样旁人无法企及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但是回归的目的是明确的,他为什么归来?就是为了将整个八荒置于鼓掌之中,当然还要了却沉寂了百万年的恩怨。或许,龙怡嬛所做的应该是最好的方法,既然下不了手,就借旁的人将她除去, 想到这里,心脏所在的地方却是一阵汹涌的痛意,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眸,抚住胸口。 “你怎么了?” 潇云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摆摆手,他从女子的身旁离开。 风暴掀起狂沙,沙丘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移动,身在其中,哪怕有再大的法力,这些人也一点都施展不出来。 被狂风裹挟着,被沙尘敲打着,口鼻眼睛都被风沙侵袭,似乎要被沙堆淹没,又似乎要被这风暴卷走。 不曾惧怕过任何风暴的魔道中人如同凡人一般在心灵深处涌现出不可预知的恐惧,如同旋涡一般将整个身心吸进去,只有等待生命的终结。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一个人大声呼喊的声音:“看,离忧海。” 不能睁眼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哪怕是隔着漫漫黄沙,也能看到在风暴中心的那一头,有一泓碧波荡漾着,如同一块最纯净的美玉,安静的躺在一望无际的黄沙的之中,眼睛传来刀割一样的剧痛,血色在眼底蔓延,可是这些人仍旧盯着那片碧波,盯着碧波之中翠色的小岛,它像是一种新生的希望,催动着已将丧失生的意志的这群人求生的渴望。 于是在这片飞沙走石的风暴中心,所有人的血液开始叫嚣,澎湃着一种狂潮和呐喊,只要穿过这片风暴,远处那明镜般的湖泊里有着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得到这个东西,他就将站在八荒之巅,这片虚无狂暴的沙漠又能奈他们何? 众志成城求生的意志在这狂暴肆虐的黄沙中扯出一道口子,所有的人都被送出了风暴的中心。 那最后的一搏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他们倒在了漫漫黄沙之中,哪怕离着这片海域只有咫尺之距,也再也站不起来。 那片海,蔚蓝而清亮,宛若一块没有任何瑕疵宝石镶嵌在沙漠之中, 未起波澜,哪怕又有一批人的生命枯涸在她的旁边。 魔帝白隽站起身来,不由松了一口气。那片海域,那个地方,哪怕他不干预,这些人也没有办法靠近她的。 他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布置那样的结界的,到底是结界太强还是那些人太弱了?! 眸光被幻境中的女子所吸引, 麒瑶蹲下身子,拿着一把铲子在树下挖着什么,不一会儿挖出一个大坑来,然后把身旁一个泥封好的酒坛子放了进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麒瑶喃喃自语 “人间的岁月真是漫长啊,一年酿一坛樱花酒,这已是第十个年头,隽哥哥你说过的,让我等你十年,你回来吗?” 少女清雅脱俗脸庞有着惊人的明艳,就那样隔着时空看着他。 他伸手想去触摸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无奈又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女人真是一个大麻烦,深吸了一口气,闭眸挥袖散去水镜。 他回想着那日的情景,那时他还是白隽。 原本以为看到那一幕后,这女子一定会伤心欲绝,或者大吵大闹,但是没有。 她睁开眼后, 看着他,那眸中的怜惜和伤痛深深刺痛他的眼。 他唯有将她搂在怀中一遍遍的说着:“瑶儿,对不起,对不起。” “隽哥哥,你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清澈的眼眸纯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就那样盯着他,等待着答案。 他却回答不了,自从他不得不与那个他共同用同一个躯体,他就和他一直争斗着,为了压制那个他,白天除了处理政务他更是勤加修行,一开始他占据上风,可是越到后来,那个人的魂魄就越来越强大。 一到夜间他更是奋力争取主动权,可是到了后来,最终他还是伤害了她,他白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他抱着她,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歉意带着哽咽:“对不起,瑶儿,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你。” 麒瑶任由他抱着自己,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隽哥哥,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发生什么,瑶儿都一定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只希望能和你好好的。” 就因为这一句话, 御痕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在这一刻复活,两个魂魄合为了一体,而他魔帝 御痕终于归来。 使分离后强大的魂魄重新合二为一最终的法术是获得真爱。 他不相信真爱,所以当时做这个法术的时候,他以为只能完成一半,两个魂魄终会相遇,占据同一个身体,最终强大的那个会主宰这一切,另外一半魂魄会消失,所以就算复活,也不能是完整的他了,他甚至希望最后战胜的那个是 御痕。 然而,当他真正在白隽的体内醒过来,他相信了,这个结果远比之前的结果要来得好。 那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抱着她,感觉着少女柔软温暖的身体,恬淡幽香的气息,美好得让人生出贪念来,然而他对上她那双眼眸时,还是适时的放开了她。 她的眼眸过于纯洁过于干净,有着这种眼眸的人天生拥有强大的净化一切邪恶之物的力量。 被这样的纯洁和干净的眼眸看着,他觉得自己抱着她有欺骗纯真的少女的嫌疑。 唇角挑起一个有些邪魅的弧度,他是整个天地之间最强大的邪恶的存在,麒瑶到时如果足够强的话能净化他呢?心中竟有了一丝期待,也许,他可以让她存在下去,只是要找一个特别的地方安置她,对于麒瑶他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不能靠近她,也不能让她真正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更不想有别的男子接近她。 是时候去见她做个了断了。 明月皎皎,天空墨蓝,麒瑶坐在扶桑树下,眺望着大海。 海浪中隐约伴着鲛人的歌声,缥缈空灵,传入麒瑶的耳中,却是越来越清晰。 “碧碧扶桑树,冉冉日边云,暮色入西海,有女空自鸣,夕言妾如浦,君心若磐石,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一别沧海茫,日夜伫望归。曰归又曰归,孑影单飞飞,一别沧海茫,遥遥君不归……” 这首歌唱的是鲛人的一个传说,鲛人的公主用自己的鲛人珠泪,救了一位神族的少君,两人相恋,临别时,神族的少君承诺会回来迎娶鲛人的公主,鲛人的公主日日到海面两人约定的地方等待少君,男子却再也没有出现,鲛人的公主因失去了珠泪和心爱的人,化为海边的一座石头,日夜受到风浪的侵袭,之后粉身碎骨消失了。 麒瑶有些怅然,这个岛上除了她,就是偶尔会穿过那些禁区进来的鲛人,鲛人每次都是远远的围着这岛屿从不敢靠近她,她会时常听到他们唱歌,是她寂寞中唯一的安慰。可今天的歌声为什么如此凄凉,都说鲛人的歌声会预示着什么,她心中不由慢慢蔓延出一种未名的苦涩。 也许要不了百年,她曾这样想,百无聊赖之际会常常跑到海边,坐在这棵树下这里,望着大海,久久不肯回去,但是他一直没有来,而最近30年来,他都不曾来看过她。 明日就是百年之期了,心中涌起一阵欣喜,不管怎样,他一定会来,她对自己说。 第12章 少年辰泽 一大早,她就将屋子整理的好,将要带的东西都收入了乾坤袋中,然后早早的坐在树下等他来,从晨光熹微等到明月悬空,寂静的海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影子。 海风吹过,感到一阵凉意,她不由抱紧双臂,眸光却依旧注视着沉沉如夜的大海。 他说过他会来,就一定会来的,她想。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晨曦将光芒洒在她的身上,她感觉一阵暖意,睁开眼来,海面依旧是一片沉静。 心不由的往下沉。 百年在神界不长,可是她孤零零的待在这小岛上,时间却被无声无息的变得漫长。 她一直记得个承诺,白隽让她等她,他会回来接她。 可是她坐在这里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石头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出现,一行清泪不由的滑下脸庞。 抬眼,旭日东升,她终究看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人,迅速的擦干泪痕,清雅的小脸上绽放出明媚如春光的笑意。 船边,白隽白衣翻飞立在那蔚蓝的海面之上,麒瑶站起身来,就要向大海跑去,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隽—-哥哥。” 这一声她唤得有些迟疑,他看见了他的身旁还偎依着一个女子。 白隽看见了她,眸光微闪,牵住身旁的女子的手踏着海波,步履清雅的向她走去。 那女子一身鹅黄的裙裳,雪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得破,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珠晖,青色的长发齐腰,被海风轻扬起,眉毛秀美弯出好看的弧度,如水的眼眸里有着桃花般的颜色,整个人如同月色下的精灵,夺去了所有的光彩。 女子的眉目明艳似曾相识,麒瑶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两人联袂蹁跹踏波而行,看上去是如此亲密,刹那间一种落寞的情绪涌上心头,麒瑶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她看着那女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被白隽携着走到了扶桑树下。 麒瑶终是艰难的开口,”隽哥哥,她是谁?” “她是湘儿,我们就要成亲了。“白隽云淡风轻,淡淡开口,仿佛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麒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眉目生动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男子。 白隽眼里有什么情绪,她还来不及捕捉到,已一闪而过。 白隽将身旁的女子揽入怀中,看着她,如幽潭深邃的眼眸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然说道:“瑶儿,我就是来告诉你,我要和湘儿成亲了。” 心里仿佛有什么瞬间坍塌,所有的思念,不安和担心,都在这一刻决堤而出,泛滥成锥心刺骨的痛,在欣赏撕裂出一个口子然后决堤而出,流经到整个身体,所到之处,溃不成军,一颗心更是沉入那幽深冰冷的大海。 她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 “我和湘儿就要成亲了,我要和湘儿成亲了……” 这两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回响。 眼泪怎样也止不住,瞬间已是泪流满面,她看向他。 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哽咽很艰难的说出话来。 ”隽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说过让我等你,我就一直在等你啊,可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娶这个女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苦衷的话,你告诉我。“ 她看着他,努力的压制住身体的颤抖,眼神专注而认真,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确认的答案。为他的那句承诺,她画地为牢,他是她这些年在这孤岛上执着守候唯一的念想和希望,可是如今他却这样云淡风轻的对她说,他要娶了别的女子。 白隽看着她,墨色沉沉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低沉的声音缓缓的道:”可是怎么办呢?瑶儿,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我不能抛下她。“ “孩子,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麒瑶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所有的希望和憧憬指尖的流沙,越是拼命想要抓住,越是什么也抓不住。 她想在他的眼眸里看出什么情绪,可是那双眼眸如深沉的大海,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时候起,她竟是一点都不懂他了。 身体突然变得很冰冷而麻木,连思绪都有些缥缈,不知在想什么。 他温润如玉的却再次道:“瑶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你要什么赔偿都可以,你如果要杀了我,也行,但是等到我的孩子出世。” 麒瑶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住胸口反出的鲜血,她的声音极低极淡,没有任何的情绪:“不用了,白隽,你娶这个女人,为何还要要这么远来告诉无我,是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死心吗?放心,我白麒瑶从今天起和你白隽离异,从此恩断义绝,以后你做你的青丘帝君,守着你的如花美眷,我也会海阔天空,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看着麒瑶头也不回的走向岛上的小屋,白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个地方突然好痛好痛,不是作为白隽,而是作为御痕,不知为何,麒瑶冷漠远去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他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的甩开潇云的手,眨眼间他出现在小屋里。 麒瑶躺在地上,胸前的衣襟是一滩鲜红的血。 白隽的身体此刻是御痕,他很清楚这一点,可是他看到这一幕,心中却好像缺了好大一个洞,这些年,一个魂魄分为两半,作为游荡在外的御痕,似乎失去了一些重要的记忆,对于麒瑶,起初是因为辰泽,后来是因为白隽,而到现在,似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女子总能牵扯到他所有的情绪,甚至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不排除白隽魂魄的影响, 但是此刻漫涌到心头的后悔和心痛,却是切切实实御痕的感受。 “瑶儿!” 低唤了一声,上前一将那柔软有些冰冷的身躯揽入怀中,脸不由贴上她的脸颊,一阵钻心的疼。 “隽!” 门前鹅黄纤细到身影立在那里,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你在门外等我,不要回头看,我很快出来!” 对她,他始终是带着温柔的,可此刻潇云感觉这声音出奇的冷。 咬咬唇,看了一眼搂着麒瑶的男子,潇云终究转身走出。 那一瞬间,潇云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不对,她猛地转身向屋里跑去,不由呆住了,男子抱着女子正走向一个扭曲的空间,那空间仿佛有着无穷的吸力,眼看着女子和他开始渐渐消失。 “不要!” 她大喊了一声,想也不想,冲了过去,抓住了白隽衣袖,来不及叫出声来,刹那间,整个身体变得失重,缥缈起来,身体和意识迅速的消散着…… 白隽皱眉看着抓着自己的女子,女子的身形在扭曲的空间如雾般消逝, 叹气轻轻将抱着的女子往扭曲的空间中一推,白隽的右手紧紧抓住潇云还未散去的手,将她整个身躯强行拉了出来。 转头,麒瑶如同睡着一般,整个身体漂浮在空中,被异界的吸力吸引着向扭曲空间里面飘去。 谁也没有留意到,潇云袖中落下一条手掌大的小青龙,也被吸入了异界的空间。 第五卷 异界 1、少年岑泽 麒瑶睁开眼时,身下是一片翠绿的草坪,抬头是一株高大的乔木,上面挂满了垂下的丝萝,鼻尖是氤氲的山岚,云雾缥缈中不见阳光。 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紫色的裙裳,用手撑着地,麒瑶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山峰顶上,抬眼望去也是云雾缭绕的郁郁山峰,这里太过安静,不见一个人,一只鸟,甚至一朵花。 她本能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 闭上眼睛,抬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纷乱的人影和话语一幕幕在脑海中划过。 海上携手踏波而来的男女…… ”她是湘儿,我们要成亲了。“ “瑶儿,我就是来告诉你,我要和湘儿成亲了。” ”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我不能抛下她。“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你要什么赔偿都可以,你要杀了我,也行,但是等到我的孩子出世。” ”白隽,你娶这个女人,为何还要要这么远来告诉我我,是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死心吗?放心,我白麒瑶从今天起和你白隽离异,从此恩断义绝,以后你做你的青丘帝君,守着你的如花美眷,我也会海阔天空,四海翱翔,从此你我再无瓜葛,走,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 揪心的疼痛传来,身体一阵冰冷,眼前一黑,麒瑶再度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的床上,这屋子简单而整洁,摆放着必要的家具,但是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心口处似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微微抬起头来,一团小小的泛着红光的东西正蜷缩在那里,而传遍全身的暖意正是这小东西东西散发出来的。 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没想到那小东西正在那里打盹,她一起身就从胸口滑落下来,跌在麒瑶的腿上,被惊醒了,小东西睁开有些惺忪的大眼望着她。 这是一条巴掌大的青龙,长着一对鲛人的鳞耳,头上的犄角泛着淡淡的金色,青色的鳞片闪着朦胧的光芒, 脸颊瘦窄,银须鲜亮,不正是她在日暮宫走丢的小青吗? 麒瑶一阵惊喜,用手轻轻戳了戳龙背:“小青,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这儿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那条龙似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眼眸幽深发亮的看着她,却并不答话。 挠了挠青龙的脑袋,麒瑶有些疑惑的道“小青,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修炼了千年,还是这么小,而且还不会说话?” 青龙幽深的眸子看着她,眸中有一丝探寻。 “哎,早知道那时你就该乖乖跟我走,我师傅是流云尊上,我帮你给他老人家说个情,请他老人家指点你一二,现在说不定你已经可以腾云驾雾,遨游九霄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怅然,“这千年的时光我却经历了很多,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 一个很年轻的少年声音响起。 麒瑶吓了一跳,她发现那声音竟是小青龙发出来的。 “你会说话!” 意识到什么,麒瑶伸手轻轻捏住青龙的身体,把他从身上移到床上:“你既是男子,就不能趴在我身上,懂吗。” “要不是我用神力温暖你的身体,现在你醒得过来?”小青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转眼间,一个十三四岁的模样少年出现在麒瑶的面前,一身青袍颜色已褪,衣袍上还有不少不得并不精致的补丁。 少年的发髻也梳得歪斜,散落的发丝垂下来,他的衣着也并不光鲜,但他身上却没有半分狼狈,反而有着少年特有的阳刚和朝气。 麒瑶却是看着那少年,好半天才支吾出了一句: “你你是,师,师尊!” 少年的容貌和流云一模一样,只是眉眼稚嫩,眼神清澈,但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流云式的傲娇,麒瑶相信自己绝也不会看错,只是,眼前的师尊太过年轻,也没有那般仙气缥缈和孤傲的气质。 ”我几时收过你这样大的徒弟,看上去你的年龄比我还要大。” 少年眉头皱了皱,看向她,有些不满。 “你不是流云尊上吗?” “流云?他是谁啊?你认错人了,我叫岑泽,生活在这碧海边,昨日你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我屋子外,我就顺便把你捡回来了。” “岑泽!你是岑泽帝君?!” 麒瑶再度傻眼,岑泽帝君不也是师傅他老人家吗?可是眼前的岑泽如此年轻,似乎也不是什么帝君,但是岑泽出生于大荒碧海的万仞峰下,八荒中人都知道,难道自己竟然遇到了少年时候的岑泽?!这是怎么回事?!! “你今年多大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麒瑶试着问道。 “算着日升日落的话,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有1400多年了。” 岑泽诞生于天地混沌初开之际,他1400多岁,不就是八荒有纪元开始的1400年吗! 她竟然到了亘古时期的八荒!遇到了少年时期的岑泽。那小青龙原来就是岑泽的真身?!她竟被糊弄了这么久,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此刻的现实让她震撼,而之前种种恩怨纠葛,此刻她都无法再放在心上。 第13章 魔城之宴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屋子外面?” 少年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几分探寻。 麒瑶有些头痛,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隐瞒自己和他是师徒的事情。 等麒瑶大致把来龙去脉说了一次后,少年并没有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微微有些诧异。 “你叫白麒瑶,来自百万年后的八荒,因为受伤失去知觉,一觉醒后来就到了这里?” 少年听完后重复道。 “是这样。” “没想到百万年之后,果然有人会有这般的功力,竟然能打开玄界时空之门,将你送到这里来。” “你说我是被人送到这里来的?” 麒瑶听到后两句不由沉思, “难道是白隽?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 后半句麒瑶几乎是喃喃自语,但显然岑泽还是听到了。 “白隽是谁?”少年问道。 心中一痛,麒瑶沉了沉眸黯然道:“他是青丘帝君。” ”青丘帝君?!几天前这八荒最早的一只狐狸才刚出生在青丘,难道百万年后,狐族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还有了自己的国度?这个白隽若真能将玄界时空之门打开,只怕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为什么会送你到这里来?” 麒瑶摇摇头 ,“你可有办法,送我回去。” “没有,我不过千年功力,哪有那样大的法力呢。” 岑泽道。 麒瑶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如果眼前的岑泽是师尊年轻的时候, 那他和百万年后的师尊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也许能通知到师尊来救自己。 “我可不可以暂时住在你这里,我只要有个睡觉地方就成,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做饭,洗衣,缝补、打扫,等我身体好些,法术恢复了,我就离开。” “你会做饭?!” 少年的眸子闪了闪,略微考略了会,道: “ 我收留你,不过你以后要做好吃的给我吃,我看你的伤挺重的,其他的事就不用你做了。” 少年岑泽爽朗豪气,一点也没有师尊身上的高冷和傲娇。 “你以后就住这间屋子。” 少年指着旁边的一间屋子道。 说完,少年就出了门,一直到傍晚,他提着几只野味和鱼篓回来,还带回一个盛有新鲜采摘的瓜果的篮子、 少年青涩的面孔有些脏污,发丝似被什么刮过,有些凌乱,头发上还沾着黄叶,而修长的手背上和手腕上都有几道明显的野兽的抓痕,衣服上又多了几道口子。 麒瑶走上前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抓避雉和顽飚的时候受了点伤了,你把这两样合在一起炖了吃,对你的伤有好处。” 少年将一只类似野鸡一样的猎物和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珠子递给麒瑶,不以为然的道。 避雉和顽飚都是有幻术上古猛兽,非常凶悍残忍,前者喜啄食人脑髓,后者喜欢将猎物开肠破肚,食其内脏。但是前者身体含有凝香,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后者的额际的血珠,有极强的回血补血功能,两样都是对心脉受损都是极好的药材。 心中觉得暖暖的,麒瑶接过食材放好,走到少年面前,发现自己竟然比他高出半个头来。 “伤口要处理,脸和手也要洗一洗,你等等。“ 将少年轻轻的按在石凳上,不一会麒瑶端了一盆水来,从乾坤袋里取出干净的毛巾,将少年手背和手腕上的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取出绿玉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少年的伤口上,伤口处立马消出了红肿,岑泽感觉一阵凉飕飕,说不出的舒服。 ”你这是什么药?这么好用。“ ”这是我配的绿竹露,可以止痛避免伤口感染。“ ”你会医术?“ ”是啊,花草药理是我的强项。“ “把衣服脱了。” ”什么?” 岑泽叫了出来。 ”你背后的衣服都破了,有伤,必须及时处理一下。“ “喔。“ 少年并没有扭捏,听话的脱去上身外裳,感觉到女子的动作轻柔小心,不一会就将伤口处理好了。 麒瑶又打了一盆水端到少年面前:“你先净手洗漱,饭做好了,我叫你。” 孤独了这么多年,突然多了一个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岑泽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而感觉。 按照以前流云的口味,麒瑶蒸了一条鱼,炖了一锅汤,炒了两盘肉和两盘素菜,又将瓜果切成片做成饭后甜点,然后把做好的菜端到屋外的石桌上。 她的厨艺一向很好,怀中的乾坤袋中还有以前配好的佐料,端上来的菜色泽鲜亮,精致美观,看着就让人有了食欲。 少年净手洗漱完毕,看着满桌的菜,有些垂涎欲滴。 刚要坐下,女子有些清脆的笑声响起: “头发有些乱,得再弄弄,我来帮你。” 麒瑶笑着走到岑泽面前,拉他坐在石凳上,她的语气和动作都是自然而然,让少年并没有突兀的感觉。 她解开少年的头发,取出梳子,给少年梳头。少年的发质微硬,但很有光泽,麒瑶以前就常帮弟弟梳头,几下就麻利的帮少年梳好了一个齐整的发髻,少年没有像样的发簪,麒瑶找出一根银色的发带,将少年的发髻束好,虽然依旧是半旧有些破洞的袍衫,可是这样一打整出来,温润玉致充满朝气的面孔就这般呈现在眼前,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好了,现在可以吃饭了!” 麒瑶笑道。 一顿饭吃下来,少年赞不绝口,一双清澈黝黑的眼眸都看得到惊艳来。 想必他独自一人,做的吃食也很简单平常。 ”麒瑶,看你的样子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能做出这般好吃的饭菜来,好像做了几辈子的饭菜似的。“ 岑泽发出感叹来。 ”我有天分呐,我还有好些菜式呢,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换花样,保证一个月都可以不重样。“麒瑶道。 ”真的!“ 少年岑泽的眸子都在发光。 “当然是真的。” 看着他阳光般俊秀的面容,麒瑶不由笑了。 “把这件衣服换一下来,我帮你补一下。” “我就这一身衣服。” ”啊“ 麒瑶有些意外。 “这身衣服,我打出生就穿着,别看它又旧又破,他可是可以随着我身量长高而变大的衣服。” “这是随裳!” 麒瑶惊呼。 随裳天地始分混沌初开之时,最早诞生于八荒的各界族类天然拥有的衣服。这种衣服据说是由第一棵天桑树上的第一只天蚕所吐出的丝织就,再在最纯粹的云中漂染出白,青,蓝,红,四种颜色,这些衣裳自穿着者婴儿期就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并随着婴儿的长大而变大,直到最后此人修成神佛或妖魔,它就会自然消失回到天地之间。 麒瑶以前只在典籍中见过,却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能亲眼看到。 “后世之神称这种衣裳叫随裳,倒是颇为贴近,不过,每补一次,这件衣裳的颜色和布料就要消退和变差一些,我真担心,以后没衣裳传了怎么办?” 少年皱眉。 麒瑶:“……” “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这里附近可还有天桑树?” “喔,山下有一片桑树林。” “你带我去看看。” 两人来到桑树林,麒瑶仔细的找了找,果然在桑叶间找到了几只肥肥大大的蚕,在岑泽的帮助下,直接挖了两颗桑树上山,麒瑶 又采摘了 好多是桑叶放在怀中,外带捉了几只肥大的蚕。 岑泽不知麒瑶再呢到捣鼓的,总之,一夜之间,麒瑶就织就了一匹天青色的布出来,然后将他的衣服上所有的补丁重新补了一遍,最为奇怪的是,麒瑶补好之后的衣服,几乎看不到补丁,只有胸口处绣上了几片兰草。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衣服和新的一样。” “我认识的一位姐姐,她是天庭的神女,司云彩曙光,擅长用天各色云彩缝制天衣裳,我是跟她学的。” 岑泽这些日子从她口中听到不少将来之事,也不觉惊奇,只是道:“后世天族竟还有这等能工巧匠?有机会我也要去看看。” 发现麒瑶脸色很差,心中有些愧疚道:“你为这件衣服消耗了不少神力,快躺下休息,今天不用做饭了,我来。” 麒瑶闻言点点头,她确实累的有些挺不住了。 岑泽做的饭菜很简单,但是却居然有了昨日麒瑶做的饭菜的色香味,麒瑶惊叹于他强大的学习能力。 岑泽还将麒瑶需要的草药配齐,按照麒瑶所说的方法帮她炼制了几十粒丹药,麒瑶也渐渐不去想一些事情,开始熟悉周围环境,病慢慢好了,精神也好了起来。 一段时间的相处,麒瑶发现岑泽生性聪慧过人,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在仙术道法修炼上更是天赋异禀,修炼的进程简直是一日千里。 自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感情也很好,宛如姐弟一般。 这个时代的八荒,神族、魔族、妖族和异兽并存,人族和鬼族以及仙族都还没有诞生。 岑泽经常出门会和各种异兽争斗,每次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回来,麒瑶会提前准备好各种疗伤的丹药,但是不久她就发现,随着争斗次数的争夺,他身上的伤口愈合能力越来越强,法术也越来越高明,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丹药了。 岑泽下山也会遇到魔族、妖族,每次为了争夺食物和修炼的宝物都会打架,而他总是越挫越勇,每次打败回来,再怎样狼狈,他都会独自思索,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下次再遇到同一个妖怪,总会被他揍的跪地求饶。 很快,这一带几乎没有魔族和妖族能够欺负他,渐渐地,到万仞峰前来找岑泽的人也越来越多… 再后来,不知岑泽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很少有人来了,麒瑶乐得安闲,一晃半年过去,麒瑶的伤基本完全恢复,她偶尔下山四处去逛逛,此时神魔分界并不很大,山下的八荒有不少各族建立的城市,麒瑶能买到不少在后世卖不到的珍贵药材,回来就试着研制新的丹药。 只是,不知为何,这几日岑泽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喝得醉醺醺的,身上还带着一些脂粉香气,麒瑶心中有些担心,这一代妖族魔族很多,怕他结识了不该结识的朋友,她问岑泽,岑泽却只说是和朋友一起聚会。 这日,岑泽一大早出去,她悄悄地跟在身后。 跟着岑泽来到一道结界,在外面就感觉到很重的魔气,想了想,她还是跟着岑泽走了进去。 果然这里是魔族的一座城池,到处都是魔族中人,只是这是魔族和神族的界限并不分明,神魔两族的人都会到对方的城池去游玩和做生意,所以他们看到麒瑶,也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她太过美貌的容颜还是频频引得魔族少年的回头。 一路跟着岑泽来到一家挂满鲜红绫罗的红色楼阁,未到门前麒瑶就闻到一阵浓重的脂粉香气,抬头看到“醉春风”几个大大的字,她不由皱了皱眉。 门口一个打扮的瑶瑶绕绕的女子拦住她,几分打量,话语中几分调笑:“哟,怎么还有个神仙妹子跑到我们这地来了,我们这可不接待女客的,妹妹若是想玩啊,可得到对面怡情馆去,那里面俊俏的公子哥多,他们乐意陪着您玩呢。” “我是来找刚刚进去那人的。” 女子微微怔了怔,斜眼觑着她,语音扬了扬,带着一种勾人的语调:“岑泽公子啊?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她姐姐。” “呵,姐姐?” 女子语音上挑含着轻蔑,“我看你是借故想进去纠缠他的,这几日可来了不少像你这般的女子。我告诉你,我们这儿的姑娘啊,可都是千挑万选来专门伺候男人的。就你这样的,也想来跟我们醉春风的姑娘争男人?!莫说你是他姐姐,就算你是他老婆,他要到我们这里来,也是你管不到自己的老公,既然自己没本事,就别再这里挡道了。” 这女子一出口,麒瑶已经明白这是什么地方,青楼的女子大多嘴刁,麒瑶懒得跟她们扯,这些地方的结界根本难不倒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化作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从另一处进了园子。 园子是一座几重的院落,直到进入第三重,她才看到一座宽敞的大厅。 大厅正在举行宴会,中间主座之上,坐着一个男子。 一身黑衣红袍,肤白如玉,下巴尖尖,长眉斜挑,眉梢眼角晕染成黑色,鼻梁高挺,嘴巴却是暗红,模样生得很好看,但是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魔气和妖气。一名美艳妩媚女子坐在他的大腿上,另外一个美貌的女子用纤纤玉手捏着红艳艳的樱桃往他嘴里送,另外还有一名娇艳的女子,跪在他的身旁,手里举着托盘,接着他吐出来的樱桃核。 主座两旁各摆了十几丈长几,几旁都坐着男子,每个男子旁边都安排了两名妖艳的女子作陪,那些男子左拥右抱,一边喝酒吃点心,还一边欣赏着大厅里舞姬妩媚露骨的表演。 麒瑶暗暗蹙眉,扫视了一圈,却看见在主桌左手下方第一张桌子赫然坐的竟是岑泽。 此刻一名娇艳的少女正搂着他的脖颈,粉唇正在往岑泽的脸上凑,少年有些无措,脸上已是绯色。 岑泽现在算下来不过15岁,却被这些人引诱着做这些事情,麒瑶脸色一沉, 她打探到上座之上人的是玉山魔王石髓。石髓是这一代魔族的宗主,生性奢淫,但是法力强大,很多魔族都归附于他。 她不动声色的来到岑泽身旁随手赶走一旁的女子坐下熟络的道:“岑泽,说好一起过来的,你怎么也不等等我。“ 虽然她变换了模样,很显然岑泽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麒瑶!” 岑泽一边用耳语说话,一边忙将那靠上前的女子从怀里拉扯出去。 “是我。” 麒瑶也用耳语道。 那女子被岑泽拉到一旁,有些不满,瞪向麒瑶,却发现是一个很俊俏的少年郎,转眼娇媚一笑向她靠了过来道:“不知公子是哪位魔门下的高足,星儿怎么不认识呢。” ”我是他哥哥。“ 麒瑶的一只手却抓住女子的手,阻止她靠近淡淡的道。 第14章 天乱 那女子不以为意,“原来是岑泽公子的哥哥,恕奴家孤陋寡闻,岑泽公子是名闻碧海的少年神君呢,公子既是他的哥哥,想必也是有名号。” 麒瑶想把她早点打发掉,转头想着那女子一笑:”我的名号,一般人我可是不会告诉的,不过姐姐这般漂亮,若是想知道的话,你过来我告诉你啊。“ 她本就生的好看,这样一笑更如陌上花开,女子不由愣了愣,以为是少年公子的调笑,不由依言将耳朵凑到麒瑶嘴边。 刚凑过去鼻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香味分明,正在疑惑,感觉到麒瑶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然后手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握住,她就如魔怔了一般,站起身来,一句话不说,走到麒瑶的身旁给麒瑶倒酒。 “ 阿瑶,这里高手很多,你不要轻易暴露你的身份。” 看出麒瑶用了法术,岑泽皱了皱眉提醒道。 “那你现在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他们都是魔道中人,你不要跟他们交往。” “魔道中人又怎样,他们把我当朋友。” “整天带着你吃喝玩乐,玩女人,哪是什么真正的朋友。”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耳边却蓦然想起一个男子的低沉的声音:”岑泽,你的这位朋友是谁,怎的带来参加宴会也不告诉我一声。” 两人抬头,不知何时,石髓已走到两人桌前,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麒瑶,唇畔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不知为何,一见那笑容 ,麒瑶脑袋竟是有些发瞢。 岑泽站起身来,挡在了麒瑶面前道:“他是我的朋友,宗主,今日岑泽还有些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拉起麒瑶就要往外走。 “既然来了,何不一起多坐一会,莫非你的这位朋友不屑与我们在一起?” 低沉的嗓音尾音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探究。 麒瑶适才疏忽,差点着了他的道,屏住心神,抬头再次看向石髓,迎向男子清冷邪魅的目光。 “宗主,既是宴请,自然没有强留客人的道理,以后还会有谁来参加宗主的宴会呢,您说是不是?” 话语不卑不亢,声音清脆悦耳。 此言一出,宴上的人都不由看了过来,这么多年以来敢于直接顶石髓的人可没有几个,何况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呵,可我石髓就是喜欢强人所难,要么你喝了这杯酒,要么,岑泽留下来。” 男子一声轻笑,却让人无端觉得身上起了寒意。 他一拍手,一名婀娜娇媚的女子端了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之内一盏蛇头黑色镶着红宝石的酒壶,一盏绯红如血的酒杯。 麒瑶闻了闻那味道,秀眉微蹙,想道:这酒里至少是由不下百种剧毒之物的毒囊泡之,还有着一些异兽的灵血,一般的人绝对经受不起,他这分明是有意为难。 她还未开口,岑泽已经说道:“他有伤在身,宗主这杯酒只怕受不起,还是由岑泽带他喝了。” “既是她要带走你,这杯酒自然该由她喝。” 岑泽还要说什么,麒瑶已端起酒杯,看向石髓,嗓音清冷如玉质:“尊主说话可算话,如果我喝了这杯酒,就放我们走。” 石髓挑眉看向麒瑶:“ 好大的口气,你混进我的宴会上来,还要带走我的客人,莫非你以为你是神族,我魔族就不能把你怎样了,嗯?” 麒瑶心中微骇,这魔族宗主功力定是非凡,想必自己一进入这里,他就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呢。 “我只问你,是否我喝了这杯酒,你就放我们走。” 麒瑶并不答他的问题,魔族人多势众,硬拼肯定不行,她唯有拿他之前说的话来拿捏他。 好个聪明的女人!石髓上下打量着她,他虽然能看出她是神族,但女子真身似被什么屏障遮着,他看不清楚。唇角挑了挑,不由生出几分兴致来。 “你们若是走得出去,我就不拦你们。” 麒瑶拿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岑泽却一把将酒杯莲酒扫在地下,哐啷一声,溅出的酒水立刻将地面侵蚀出一个大坑来,兀自冒着黑烟。 在场的人见状不由脸色一变。 少年挺直腰背,将麒瑶护在身后,麒瑶这才留意到,不过半年时间,岑泽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来。 “宗主若是真心与我交朋友,岑泽很乐意,但若是要这样为难我的朋友,岑泽就不能答应了。” 少年声音清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石髓看着他,不怒反笑道:“都说碧海万仞峰的岑泽是个修炼奇才,近日来不少魔族和妖族的人都败在你的手下 ,本宗主今日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话音刚落,二十几个隐于暗处的魔族侍卫突然出现将两人团团围住。 ”阿瑶,待在我身后。“ 岑泽转头对麒瑶道。 ”不,我与你并肩作战。“麒瑶说完,和岑泽背靠背呈守卫的姿势。 岑泽不再说话,那些将两人团团围住的侍卫,并不同于普通的魔族和妖族,显然是经过训练且法术高强。 岑泽身手敏捷,反应极快,二十几个侍卫一大半都在攻击他,他却在密如天网般的魔气攻击中,依旧身姿飘逸,应对自如。 麒瑶虽然身体刚刚恢复,但她是流云的关门弟子,虽然最擅长的是花草药理,但是在流云的精心调教下,单论道法仙术也是可以子啊碧霄山位列前十的弟子。 手指的仙气化为一道七彩的剑气,眨眼间,攻向他的魔族弟子被她的剑气逼退,有两个托大的,手背上被划出两道深深的扣子,魔族弟子大吃一惊,不敢小觑与她, 石髓原本是在看岑泽这边的斗法,当看到麒瑶轻而易举的伤了两名魔族侍卫时,不由将目光转向了麒瑶。 麒瑶的剑气中有一道极为柔和的白色光束,石髓眼眸眯了眯,不由站起身来。 这女子身上竟然有这样纯粹的天地灵气,难道师尊要抓的那个女子竟是她! 拍了拍手,很快围住两人的魔兵侍卫退下,另外出来了十个一身黑色盔甲的士兵。 ”天乱“! 有认得的人叫了出来。 ”天乱“是魔帝御痕的一支部队,百万年前神魔大战,”天乱“就是一支很恐怖的部队,据说天兵折损在这支部队上的神兵过万,对了,这支部队的魔兵统帅就是石髓! 麒瑶猛地想起这段历史,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她觉得石髓的名字这般熟悉,他是魔帝先头部队的统帅!这个人和 御痕一定有很深的渊源。 岑泽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些人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嗜血的气息,但强大的压迫不仅没有让少年生出丝毫的怯意,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万千豪情来。 少年的青袍在激烈的争斗气息中如迎风招展的旗,发带被强大的魔气震断,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如墨云飞扬。 他转头看向麒瑶,清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柔情: ”阿瑶,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岑泽有些粗糙温暖的手握住麒瑶的手,麒瑶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我不怕,阿泽,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女子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一种坚定,让人莫名心中安定。 两人对望,点点头,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回头看向围着两人的天乱,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一种能够穿破云层的豪气, ”天乱之兵,从未有过敌手,今日我岑泽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面对如此年轻的男子的挑战,天乱们此刻却没有一点小觑之心,强手与强手的对抗,有一种奇妙的感应,这个年轻的男子不是一般的对手。 十个天乱围着两人一晃,最后身体交叠变化出两个人,两人双手推出,强烈的灼热的魔气携带着风雷之势,向岑泽和麒瑶袭来袭来。 魔气似是翻涌不断的浪涛,连绵不绝,一个接一个,而且劲道越来越强,激荡得两人胸口血气翻涌,似乎体内的奇经八脉都被这股气息阻绝不能流畅,紧接着是一种灼烧般的疼痛布满全身。 “哇” 麒瑶口中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岑泽底子很好,虽然难受却仍能顶住,但看见麒瑶吐血,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就这一秒的功夫,一把黑色的而厚重的大刀,已朝着他的面门劈来。 岑泽应招极快,顺势右手贴上刀背,一拉一扯,与其中一个天乱争夺黑刀的控制权。 那名天乱心中骇然,他集五人之力,不仅不能伤到他的内修,这把刀竟然也差点被他夺去,这少年不知是怎样卓绝的奇才,才能有这样的强劲的功力! 另一名天乱趁着麒瑶受伤,一剑刺向她胸前,一道红色的光影已飞了过来,将那剑打歪。 ”要活的。” 石髓转眼出现在麒瑶眼前,一道淡蓝的光球从他左手手掌升起,手指一弹,蓝色的光球向麒瑶扑面而去飞去,麒瑶闭目,额际的樱花显现,一片樱花花瓣自她额际飞出和蓝色的光球相碰,刹那间光球和樱花尽皆化为碎末消散。 ”神女血脉!“ 石髓诧异的看向现出真容的女子,竟是呆了。 他一生见过各种美女,魔族女子浓艳,妖族女子妩媚,神族女子端丽,却从未见过如她这般的女子,阳光一般明媚,朝阳一般绚丽,不染纤尘的干净中偏又有着灼人的明艳,生生吸引住人的目光。 麒瑶不知,她这次误入异界,石髓想要逼出她的真容,却误打误撞,让她再度历劫成功,此时的她不仅仙术道法更为精神,容貌更比以前美丽,即使没有天庭的册封,她已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神女了。 趁着石髓和那名天乱呆愣的瞬间,麒身姿翩然飞起,手中的叶纷飞刺向正在攻击岑泽的那名天乱,叶纷飞本来就是武之利器,再加上麒瑶如今的功力比以前又精进了不少。 她对石髓有一种害怕,那是一种区域本能的对危险的感知。 岑泽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淡淡的道:“走不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岑泽,你果真厉害!不过,我今日不是为你而来,你把这女子留下,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石髓道。 转眼,周围围上了上百名的天乱,不错,是天乱。 这么大的阵势,目的却是麒瑶,以两人现在之力是绝对逃脱不了的。 麒瑶知道岑泽蹲不会抛下自己离开,她隐隐猜到了石髓要抓自己的目的。 “我若不呢?” 少年挑了挑眉头,环视了四周一圈,语气依旧傲然。 “那就连你一起留下,不过不再是座上宾,只能是阶下囚了。” 手一挥,百名天乱就要攻上来。 麒瑶和岑泽目光向对,又看了看石髓,如心有灵犀般,佯装进攻天乱,身体却陡然拔地而起,同时越过包围圈,一起攻向了外围观战的石髓。 石髓虽然诧异,却反应极快,两道剑气同时攻向他的面门和前胸,”噗“的一声,石髓的身体外弹出一道红色的透明气罩,一青一白两道剑气遇到阻碍,在气罩上溅出飞瀑一般的火花,石髓的气罩好似一个凹陷进去的球,但是岑泽和麒瑶两人却也怎样都划不破。 转眼百名天乱已经重新攻了过来,两人不得不放弃进攻石髓,转而对付天乱。 天乱这次的进攻明显摆出的是一个阵势,想要将两人困在其中。 “阿泽,这样下去,我们跟他们耗不了多久,我们得集中力量撕开一道口子来。” 麒瑶不想连累岑泽,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石髓抓她的目的,早知道,她就应该尽早告诉岑泽,自己和他的关系,说不定可以找到方法让百万年后的师尊返回来救他们,而现在只有让岑泽先出去了。 岑泽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想法。 只是天乱的阵法互为补充,麒瑶还在想哪里入手之时,岑泽已经指向其中的一名天乱,麒瑶不及细想,连忙呼应,这名天乱遭到攻击,没想到四周的的天乱都围上来相助。 密密麻麻无形的魔气将两人网住,如收网般将两人能够施展的空间挤得越来越小。 麒瑶若不是刚刚得到提升,只怕此刻,已经经受不住。 显然,天乱中的首领把主攻的方向还是压在岑泽身上,一把如山一般巨大的黑色魔气聚成一把大刀,直接逼向岑泽的面门,岑泽的额际也沁出汗珠,隐约看到太阳穴和手背上青筋外露,他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一咬牙,麒瑶催动所有的灵修,使出所有的仙力硬生生将压迫道身前的魔气逼退两步,然后身体直接撞向那把黑色的如山一般极大的磨刀,她这一撞,聚集了所有的神力,威势极猛,尽将魔气形成的刀撞破一个大的缺口,她的身体被磨刀反噬,猛地向后飞去,撞到魔网上之上,返单回来,落在地上,接连吐出几口鲜血,整个身体如飘零的枫叶般,颤颤巍巍的倒在了地上。 魔刀也受到重创,从缺口的地方碎裂,分崩离析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乱的首领显然没有想到麒瑶会用这般舍去性命的打法,给岑泽创造机会脱离阵法。 “阿瑶” 岑泽发出一声低吼。紧接这一声龙吟响彻山谷和云霄,岑泽转眼化身为一条巨大的青龙,青龙庞大的身躯蜿蜒伸展,整个身体将天乱围成的阵法隔绝在外,然后两只前爪轻轻的抓起地上的女子,猛地一甩龙尾,携带着斩风霹雷之势,硬生生将天乱的阵法从中截断,四周天乱在这龙尾一扫的威力中,身子纷纷向后飞去,缺口处的天乱防守不及,几乎被龙尾拦腰斩断。 青龙抓着女子腾空而飞,没想到天乱的战斗力极强,虽然遭到重创,转眼重新又集结成新的阵法,同时百名天乱同时举剑向青龙刺去,刹时,青龙身上出现百道深深浅浅的剑痕,青色的鳞片翻卷,里面血肉模糊,狂乱中,青龙再次发生沉闷痛苦的怒吼,巨大的尾巴再次甩出,如海上飓风席卷,百名天乱全都拂倒在地。 鲜血滴落在女子的脸上,浓稠,温暖而又血腥。 “岑泽!“麒瑶心中大痛,体内汹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怒意。 猛然间,额际的樱花变成了一片血红,身上紫色的裙裳也似染了鲜血一般变成红色,清澈的眼眸里如有烈火熊熊燃烧。 她从青龙的爪子轻轻挣脱,然后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天乱的阵法走去, 如血的红裳翩飞,黑色的长发乱舞。 天乱阵法强大的魔气,足以在她身上割出千丝万缕深浅的伤口,她仿佛丝毫不觉,一步步的靠近。 石髓见状不对,飞身出手想去阻止,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他压来,随后噗的一声连护体的光罩破碎开来,胸口似被大山挤压一般,他竟然喘不过气来。 心中大骇,他猛地抬头看向女子,血一般的裙裳随风飞扬起极美的弧度,额际的樱花红得亦如鲜血染就,那张脸明艳到了极致,冰冷到了极致,翩翩眸中燃烧着的火焰那样狂暴和炙热,她身上竟然有强大的魔气,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麒瑶手中已多了一把金色的短剑叶纷飞,叶纷飞在她手中突然暴涨,变成一把金色的长剑,长剑指向天乱,左右挥舞间,强大的剑气将还未爬起来的天乱再度刺伤,几乎全部倒地爬不起来。 青龙已经力竭,倒在地上,哀哀低叫, 麒瑶走上前去,轻抚青龙的头,语音低沉而忧伤”阿泽,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走。” 转眼,青龙越变越小,变成手掌那么大,麒瑶小心的将他揣入怀中,踏着云头离开。 石髓看着倒地的天乱,又看看女子离去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再追。 那名天乱面临两人夹攻,躲避不及,竟是中剑倒地。 麒瑶一把拉住岑泽的手,衣袖轻扬,纷纷扬扬的花瓣织成绮丽的花幕,遮挡住众人的视线,转眼两人已消失在大厅里。 一口气,拽着岑泽,两人跑到了碧落湖边,确定不见追兵,麒瑶方停了下来。 “好险,他们人多势众,若再打下去,我们讨不了好。” 麒瑶一边捂着胸口平息喘气一边说道。 此时已是青冥玄月,碧海边潮涨潮落,月色下女子娉婷的身姿格外的美好,而那张容颜 …… 岑泽看着女子美丽的容颜,久久挪不开目光,和初见时有些苍白憔悴的她相比,现在的麒瑶如天空最耀眼的星辰,如世间最缤纷的花海,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女子此刻看着他,漂亮的眼眸里如盛满星光。 少年的思绪被拉回,看着她,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声音低沉有些欣喜道,”阿瑶!恭喜你,你历劫成功了!“ 麒瑶自是对自己的变化已有所感觉,朝岑泽笑了笑,“我这是误打误撞,因祸得福。”转眼想到什么,“就是不知他们会否放过我们,我看咱们还是搬家。” 第15章 金莲 回到万仞峰,麒瑶在山下布上结界 ,四处去采摘草药,先帮小青龙清洗伤口,又熬制汤药喂小青龙,三天了小青龙却依旧昏睡不醒,而且体温越来越低。 伤口虽然不见感染,却也一直不曾长好。 麒瑶从未感觉如此孤独和无助过,来到这个时代,岑泽是她唯一的亲人和朋友,岑泽为了她受了重伤,她却无力救他。 连日来,她试过百种药,岑泽一人毫无起色,一方面她还要要防着石髓再度来袭,不过一周下来,人已憔悴了不少,体力也渐渐有些不支。 但是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打起精神来 ,她必须要救活岑泽。全靠这样一个信念支撑着,拿出碗,刚盛了一碗汤药,却觉头晕站不住,一不小心,打破了碗,汤药洒在了地上。 麒瑶觉得想哭,心里憋着一口气,闭上眼眸,强抑制住眼里的湿润,伸手去捡摔在地上的碎片,“嘶” 碎片割破了手指,一滴鲜血滴落在地上,浸入泥土中,很快地上竟然开出妍妍的花来。 麒瑶心中一动,顾不得手指上的伤,取出叶纷飞,划破手腕,接了半碗血,掰开青龙的嘴,一点一点的喂进去。 奇迹发生了,青龙虽然还无法睁眼,但是身上的伤有了好转的迹象,麒瑶心中一喜,每日坚持用半碗血来喂青龙。 神女血是汇聚天地灵气的宝物,普通的一滴血就能起死回生,她一连喂食了岑泽三日,身体严重透支,竟昏睡了过去。 岑泽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麒瑶倒在地上,女子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有清楚的割伤的痕迹,旁边桌上的碗还留有血迹。 眸色一暗,他将女子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开始探查麒瑶的脉息,脉息几乎微不可察,将灵修聚于之间,从女子的额际源源不断的输入灵气和修为,可是却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宛若睡着的女子,男子好看的眉蹙了起来。花神血脉若伤了根基,这八荒唯有一种药可以救治,那就是凝聚天地灵气的瑶池金莲。 这瑶池金莲八荒唯有一朵,养于天庭紫辰神君的十三辰宫内,紫辰对之视若珍宝。 几天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为了这朵瑶池金莲向天庭的紫辰提起挑战。 紫辰与天庭是不败的神尊,历来挑战和挑衅他的人不计其数,而紫辰至今从无败绩。很多人都以为紫辰会拒绝这次挑战,没想到紫辰却答应了,这不由挑起了所有人对挑战者的好奇心。 大战当日,碧海四周围观的各界中人不计其数,那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战,碧海上巨浪万顷,九天之上风云变色,如果不是设有结界,估计各界的领土都会遭到严重的破坏,围观的人有些血脉膨胀心驰神往,有些胆战心避之不及,还有不少被大战波及受了伤,最后两人打成平手,岑泽一战成名并和紫辰成了知己。 紫辰在十三天星辰宫设宴宴请岑泽,岑泽婉言拒绝。 紫辰知他心意笑道:”今日我就不留你了,金莲我已赠与你,希望你的朋友能早日康复。“ “多谢!” “你我意气相投,何必言谢,岑泽,天庭随时欢迎你,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过,我倒是乐意到十三辰宫来叨扰神尊。” “随时欢迎!” “你若有闲,也请到万仞峰来坐坐,我们把酒言欢。” 麒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仿佛很长的时间,然后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在给自己喂食东西,时不时有一双温暖的手在触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身体里慢慢有一股很舒服的暖流,她身心疲惫,浸泡在这样的暖流里,竟是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麒瑶是在一阵鸟鸣和琴声中醒来。 这情景似曾相识,以前在碧霄山修行之时,醒来的每一个早上都是这样的光景。若不是看到的还是熟悉的柴门、简单的格子窗户和墙面,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碧霄山。此刻,靠窗的地方,还多出了一个木制的花瓶,瓶子里插了几束开得妍妍的桃花。 她坐起身来,停了片刻琴音,下床向门外琴声传来之处走去。 青袍男子坐于树下,手指在琴弦上轻勾慢挑,宽大的衣袖如流云般拂过琴弦,琴音低沉纯澈,让人神为之醉。 眉眼是一样的眉眼,麒瑶却觉得有什么不同,一夜之间,他好像长大了许多,原本的青涩褪去,带着一种沉稳。 注意到她走出来,岑泽抬眸看向他,眸中的墨色如深邃的夜空,那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那一刹那,让麒瑶觉得眼前之人是流云师尊,而不是少年岑泽,她看着他,嘴张了张,师傅两个字差点喊了出来。 “阿瑶,你醒了?” 男子看向她,唇角弧度微挑,站起身向她走来 。 他叫她“阿瑶”,那他就还是少年岑泽,只是男子原本清澈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沉稳,既不像师傅的高冷,也不像少年岑泽那个年龄段带有的朝气,而更像是青年的清澈。 男子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竟然比麒瑶足足高了一个头,难道是神女血的功效?!麒瑶心中疑惑。 “你都昏睡了一个月了,现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清朗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睡了这么久?”麒瑶诧异的道。 “你为了救我失血过多,一直昏睡,我只有慢慢帮你调息,今日总算是醒过来了。“ 那梦里感觉有人在为自己食物,给自己输送灵修,难道都是岑泽?! “你全好了?!”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花神血是何等珍贵,你为了救我,用了那么多血,不要命了?!”男子看着她,眸子深邃如潭水,言语里有着微不可察的责备和心疼。 “你昏睡不醒的那些日子里,我试过几十种草药,想过近百种方法,也不见你有起色,若我的血能救你,我庆幸还来不及呢。” 麒瑶想也不想的答道。 岑泽唇角微扬道:“阿瑶,我以后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声音清朗低沉却犹如誓言。 麒瑶愣了愣,随即笑道: “好啊,以后阿泽你来保护我,只是石髓他们如此横行,难道天庭就没有人能和他抗衡吗?” “不是没有人和他抗衡,而是没人能和他身后的人抗衡,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 麒瑶知道 “他” 指的应该是石髓身后之人。 “他身后之人是谁?” “ 御痕!” 麒瑶的心猛地一跳,“魔帝御痕吗?” ”后世之人称他为魔帝吗?” 岑泽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他现在是魔界的大宗主,魔界共有三个宗主,大宗主御痕,二宗主麒麟雅,三宗主就是石髓。 御痕的野心很大,如今的八荒看上去风平浪静,是因为现在他还有一些问题没解决,一旦解决了,只怕神魔大战就要开始了。” ”天帝难道会没有防备吗?” ”天上的那位,很多人都不服,若不是紫辰支持他,他坐不上那个位置。“ “你认识紫辰帝君?” “帝君?紫辰现在是神尊,我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为了帮我,已经和魔族有了仇怨,为什么不加入神族呢?” “魔也罢,神也罢,哪有自己一人逍遥自在,我不喜欢受拘束,何况——现在还有了你。” “啊?!” 。麒瑶的眼眸睁大看着他,照理说,他应该是因为紫辰才加入的神族,她刚才不过想适当的推一把,可他因为自己,不打算加入神族了呢?那可不行啊。 看着她有些呆愣的模样,岑泽唇角翘了翘道 “因为我要照顾你啊,所以我哪都不想去了。” “可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 麒瑶有些踌躇的道。 “你要离开这里?去哪里,你还打算回到百万年后?” 岑泽看向她,微微垂眉,眼下眸色翻涌的墨色。 “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那里有我的朋友和亲人。” 麒瑶道。 “那我呢?阿瑶,我不是你的朋友和亲人吗?” 这句话岑泽没有问出口。 “你离开了这里,还会回来吗?” 岑泽的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却让人听出一丝怅惘。 若是真的要和少年岑泽分开,她想她还是很舍不得的。 “我,如果知道怎么到这里来,……” “你就算知道怎么到这里来,你也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知道怎样来这里,我会…”麒瑶刚想说什么,岑泽却打断她道:“你不会回来,因为你不可能有那样强大的法术。” ”可是我们还会见面啊,阿泽,你会成为我的师尊” 麒瑶在心里道,一抬眼,却 麒瑶想撞进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 “阿泽,我们会再见面的。” “你认识百万年后的我?阿瑶,那时你是我的谁?” 岑泽心思之敏捷,让麒瑶有些措手不及,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把岑泽当成了弟弟,可是百万年后,他会成为她的师尊,不要说是此刻的岑泽,就是麒瑶自己也不知道有了这短见你管理后,她该如何去面对百万年后的流云,或者说岑泽。 “百万年后,你非常非常的了不起,是一个让我,让所有人都仰望的神尊!” “仰望吗?” 岑泽重复着这两个字,“可是我并不想要你仰望我。” 重点不是应该是神尊吗?她怎么在意的是这两个字,麒瑶有些愣怔。 “你是说,百万年后,我们会忘记彼此,不像现在这样相依为命了吗。” 辰泽道。 “阿瑶,我一定不会忘记你。”辰泽道。男子的凤眸,墨色沉沉,一张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是她依稀感觉到了他对她与之前的一些不同。 你若回去,我就跟你一起回去,那样我们永远都不会玩了个彼此,辰泽在心里道。 在喝下麒瑶的血后,他躺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里,他隐约看到了某些场景,海中漂浮的三山,大殿中引发一场强烈的气场旋涡的带着花冠的少女,还有衣袂翩然的青袍男子,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进入了那男子的身体,看清了那少女的容颜,那是麒瑶,后来梦境似被什么阻断,没有继续了… 他确信自己和麒瑶一定有着某种关系,只是麒瑶既然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问。 “你可知道魔界的人为何要抓你?” 辰泽又道 “他们知道我是花神血脉,花神血能够提升功力,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珍贵异常。” “ 除了用你练功外,还有别的更重要原因。” 麒瑶追问道:“什么原因?” “如今这八荒各类神族始祖都已由天地诞生,唯独初始花神因为天生被某种禁制困住,迟迟没有出现,一旦这位花神诞生,就意味着天庭瑶池玉树的守护神女出现,也意味着神族力量强大,将主宰八荒,这是魔族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的, 一直以来魔族都在想方设法阻止花神的诞生。” “在不久前,天心石出现预言,说八荒有一位拥有花神血脉的异界女子出现,一旦她的血滴入天庭玉树下的泥土,初始花神就将冲破禁制在天庭诞生,所以神魔两界现在都在费尽心力找这样一个女子。” “预言中所说的女子—-是我?!” 麒瑶感到惊奇,她熟读神史,知道花神是所有神族中天地所诞生的最后一个神,只是那段历史记录的并不十分详尽,书中并没有提到岑泽所说的这一段。 ”所以现在收拾一下,我们赶快离开。“ “去哪里?” “那里都行,总之不能让他们找到你。” “他们?辰泽指的不仅是魔族还是神族。” 麒瑶反应过来:“ 这就是你不愿意加入神族的原因。” “我本就不想加入他们任何一方,更不希望你卷入其中。” “我本来就是神族众人,如果我的血能够唤醒花神,我愿意…” “一旦你卷入神魔纷争,就不能及时抽身了,只怕会被永远留在此处,不能回去,阿瑶,你可想好了。” 岑泽深邃如潭的眸底掩饰了涌动的墨潮。 留在此处?!麒瑶当然不会愿意,可是如果花神不能诞生,这天下只怕会大乱…… “八荒需要花神的诞生,我不走。”女子看着他,眸光清澈而坚定。“阿泽,我要上天庭。” 岑泽看着她叹了口气,道 “走,我们去找紫辰。“ 话音刚落,岑泽的脸色一变,笼罩着碧霄山的蓝色结界,发出轰隆的响声,紧接着整个结界变成火一般的颜色,碎裂开去。 有修为强大的人强行破了此处的结界! “阿瑶你快走,拿着这个去找紫辰。” 岑泽将身上一块白色的玉佩交给她。 “要走一起走!” 第16章 魔帝御痕 “破了结界的人是御痕!阿瑶,你若不走,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岑泽骈指朝虚空划出一道墨蓝色隧道,拽住麒瑶的手将她往通道里推去 “快 ,从这里走。” 魔帝御痕曾是八荒法术最高之人,当年即便是紫辰和岑泽也要联手才能打败他,麒瑶心中挣扎,终是咬了牙,转身离开。 刚跨入洞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卷来,接着是一声山崩地裂的碰撞,她的身子被推入隧道,耳畔听到了岑泽的闷哼的声音,似乎是受了伤。 “阿泽” ,麒瑶转身想要回去,却已不见来时的路,她发现自己已站在了一处开阔的山谷之中,竟是自己不认识的地方。 有了上次被卷入异世的经历,麒瑶心中担心,不要自己又被送到了别的空间,现在只有先弄清楚这里的状况,再做打算。 她抬眼四顾,只见两山对峙之间一条河缓缓流过,河水清澈,能看到河中的鱼和石头,周围长满绿草,开满了紫色的花朵,山脚下隐约可见一座院落,院落依着山势而建,隐约可见里面的亭台楼阁,飞梁画栋。 她抬步向着庭院走去,却看见不远处山坡上的走来一头麒麟,它身躯矫健,体型优美,迈着闲散的步调,一步步走过来,橘色的鳞片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头上的犄角泛着金色的光芒。 麒瑶向着那头麒麟走去,在离它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来,正好能和麒麟平视,麒麟见到她倒并不躲闪,一双明亮黝黑的眼眸正看着她,眼眸里带着有几分倨傲和审视。 麒瑶看着麒麟的眼睛,唇角翘了翘,然后抬手去轻轻的摸麒麟的头,麒麟一撇头,不满的叫了叫,然后转头,绕过麒瑶,向她身后跑了过去。 ”嘿,我只是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声音温暖而柔软。 麒麟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她,见麒瑶向它走来,它扬了扬头,然后转身向着河边跑了过去,麒瑶跟着它,向河边走去,远远看见不远处河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金麒,你又调皮了。” 一个男子的清润低沉的声音响起,听到这个声音,麒瑶身体一僵,她停下了脚步,眸光忍不住向那人看了过去。 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目光和麒瑶在空中交汇,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虽然看不到面貌,但看那身量气度,应该很年轻,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袍衫,头发束起一半,一半披散,眸子狭长微微上扬,眸光漆黑深幽。 麒瑶瞬间低头,眼泪忍不住要溢了出来,心密密麻麻的疼,血液在心底喧嚣,原来那个她以为已经忘却的人,只是深沉在心灵的湖底,这异世的一个声音,一个身影,就牵扯出那浓浓的思念,她整个身体不由的颤抖……, 差点站立不稳,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 她闭眸将眼泪收了回去,固执的再次抬头,那双深邃无底的眸子此刻静静的看着她,眸光冰冷如清冷的冬夜,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压迫,心中有些窒息的感觉。 不是他,心里却莫名的失落。看着那头立在他身旁头上犄角泛着金光的麒麟,她马上反应过来,心中猛地一惊,转身向后跑去。 “姑娘既然来了,急着走做什么?” 眨眼的功夫,白袍男子已立在她身前,麒瑶看着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在害怕?知道我是谁了?” 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是御痕。” 她现在确定她之所以来到这个异世,就是因为白隽打开了异界之门,同时白隽自己也来到了异世,并且和百万年前的御痕合体了。 “那你认为你还跑得了吗?” “你想做什么?” “加入魔宗怎么样?” 御痕看着她,好像在跟她商量一般,但语气里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说什么?”麒瑶睁大眼睛,看着他,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可惜,你身上虽有花神血,亦有我魔宗的血脉,天庭那些虚伪清高的神,在用你的神女血去唤醒初始花神后,会对你处之而后快,他们会认为用你的血去唤醒花神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是对花神的侮辱,他们会对你深恶痛绝,除之而后快。” 这样的话,你还要去做他们的花肥吗?” 御痕的口气充满嘲讽。 这个御痕竟然知道她的身世?她自己都差点忘了,她并非如母亲那般是血统纯粹的神女,母亲尚且被天庭所鄙弃,何况是她呢?那些神会接受带有一半魔族血统的她吗? 男子的清冷低沉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加入魔宗成为圣女,只要你够强大,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必违心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有何不好?” “成为和我一样的强者,做自己的主宰,成为这八荒的主人,把所有欠你的都讨回来,……” “天庭害了你的母亲,你就找天庭讨要回来,这八荒这四海,谁也不能欺负你,辜负你。” “瑶儿,你还想被天庭束缚多久?什么神魔不能相恋,狗屁!苍生责任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瑶儿,到我身边来,和我一起站在八荒的巅峰,我会好好待你的,好不好。” 这些声音不断的在麒瑶的脑袋里回响,麒瑶看着他,他的眼眸温柔而宠溺,藏着一个无法摆脱的旋涡, 将她不由自主的拉了进去。 “瑶儿,把你的手伸出来,只要握住我的手,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那声音如同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最醉人的醇酒,麒瑶不由向前走去,伸出了手…… 一片光亮从麒瑶的额际飞出,那是一颗红宝石般的心形果子,然后一个女子的身影从果子走了出来。 那影子很淡,但依旧能感觉那是一个洁净明艳,圣洁温暖的美丽女子。 “娘!” 麒瑶脱口而出,思绪被拉了回来。 “瑶儿,你要牢牢记住,你是花神血脉,是神女,我们诞生于天地间,吸取天地的精华,我们就有责任和义务,让这天地万物充满生机和爱。” 那声音温柔坚定而慈爱,刚才纷涌而出的所有思绪都如狂奔的马被强大的力量生生拉停。 就差一厘米的距离,麒瑶猛地把手一缩,停了下来。 “不,我不会加入魔宗。” 御痕看见突然出现的女子,盛怒,他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刻,麒瑶的娘亲留在麒瑶体内最后影子会出现,坏了他的好事。 他刚才在举行一个仪式,只要麒瑶主动握住他的手,麒瑶就将把自己献祭给魔宗,成为魔宗的人。麒瑶继承了花神最强大的净化力量力量,一直是他所最为忌惮的,如果麒瑶归附魔宗,那么意味着花神强大的净化力量将再也不能对他造成威胁,另一方面,初始花神也不可能诞生。 袍袖一挥,一道强烈无比的光影向着天瑶神女的影子劈过去,这一道光影携带着他的震怒, “不要!” 麒瑶想也不想,飞身过来,就想护住母亲的影像,这是母亲留在她体内唯一的牵绊和念想。 意料中魂飞魄散的剧痛没有到来,感觉到一股熟悉温暖的清雅的气息将自己护住,然后,她看见一身黑袍的男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伸手去抱住了母亲的影子,”砰“的一声,她感觉到男子身体的剧烈震动,而她被安然无恙的护在身后。 “爹爹!” 麒瑶上前一把抱住了父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麒麟玉会出现在这里。 麒麟玉的身体开始飘忽涣散,渐渐变得透明,他一手抱着天瑶的影子,一手抚向女儿的脸颊,“瑶儿,爹爹答应过你娘亲要照顾好你,却不曾尽到过责任,这些年委屈你了,爹爹希望你永远能遵从自己的心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麒麟玉的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眼中充满怜爱和不舍:“现在,爹爹和娘亲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岚儿就是你的哥哥,有什么事你可以去去找他。” 麒瑶眼睁睁的看着麒麟玉和天瑶的影子破碎化成了无数的玉片和花瓣,玉片和花瓣混在一起,玉片消失花瓣变得银润而洁白,然后汇和成一股花的溪流。 “爹爹,娘亲!” 麒瑶大声的呼喊着,追逐着,不顾一切想要抓住那些花朵,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着那汇聚成的花朵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麒瑶眼睁睁的看着,一瓣瓣花片变得越来越淡,直到一朵花瓣消失不见,麒瑶的身体一晃,跌落在草地上,大哭起来。 已变化出人形的金鳞看着她,眉头不由皱了皱,这女子凄悲的情绪似能传染一般,四周的草木都染上了悲色。 御痕冷眼看着哭得天昏地暗的女子, 心里越发觉得心烦。 “大哥,这丫头怎么办?” 金鳞开口。 “带回去。” 忘忧宫大殿内,红纱飞舞春意融融,美貌曼妙的女子踏歌而舞,彩袖翩飞,腰肢如柳枝柔软,每一个回眸,每一个微笑都撩人心魄。 银发的男子懒洋洋的靠在大殿的上方贵妃椅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脚随意的伸展着放在椅上,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酒杯,沉眸想着什么。 精致的眉眼如山水温润,薄唇线条弧线优美,唇边是一抹如冰的冷意。 千娇百媚的女子缓缓踏着阶梯而上,身姿摇曳,幽香沁人,她来到男子身前跪下,呵气如兰,如葱秀美的手轻轻抚上男子的大腿。“宗主,柔儿来给您按摩按摩。”, 男子侧眸看向她,女子星眸含雾,花容带娇,一颦一笑全是风情,柔姬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子,也是八荒最美的女人之一。 今日他却失了兴致,一把抓住女子的手道:“出去,让她们都下去。” 柔姬有些诧异的看着男子精致如画的眉眼,终究低下了头,带着一众歌姬缓缓退了下去。 这个看上去如江南烟雨一般温润的男子,性子却比万年冰川还要冷,比极风还无情。 殿内走进来一个男子,正是麒麟雅。 “她怎样了?” 躺椅上的男子语音慵散。 “这丫头好生奇怪,吃得好,睡得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也不曾见她打探什么,” 麒麟雅手抚上下颚,眯了眯眸 “不过真让人不放心啊。” “她每天都做些什么?” “捣弄花草,在宫里晃荡,和凫萝殿的宫女们相处甚是愉快。” “吩咐下去,她要什么,就满足她什么,她若想要离开,就放她离开。” “放她离开?她若去天庭就麻烦了。”麒麟雅提醒道。 “她父亲是魔宗之人,把这个消息马上放出去” 御痕道。 麒麟雅皱皱眉,“这消息若是放出去,只怕神界的人不会放过她,大哥是想借神界将她逼到我们魔宗来,这样的话…” “担心那丫头?她是你哥哥的后裔,有着一半花神血的魔族血统,正是我们需要的人,她属于我们魔界,我不会让天族的人伤她分毫。” “嗯,花神血脉的确是神族中拥有最强大的净化力量的一支,只是她的父亲是因我们而死,要让她投入我魔宗,只怕不容易。” 麒麟雅道。 ”麒瑶必须属于魔界,我的寂灭大法已修炼至第九重,一直不能突破,只有花神血可助我归元化一,冲破修炼的最后关口,我不仅要让她加入魔宗,还要让她入我魔道,我要让她身上强大的净化之力变成最恐怖的魔化之力,到时我倒要看看天族那群人是什么嘴脸。” “好的,我会把这件事立即传出去,岑泽呢,大哥打算拿他怎么办?” “他是个奇才,性子我也喜欢,先让他在那坤元煞阵里再呆一呆,磨磨他的性子再说。“ 忘忧宫凫萝殿的东南边一座月牙形的墨蓝色湖泊,麒瑶将船划入湖心。 湖中的植物花瓣是黑紫色的,泛着幽蓝的光芒,花蕊很大呈黄色和白色,麒瑶在书上见过,这种睡莲叫伽若幽莲,有极强的致幻作用。大朵的雪白色莲花,亭亭玉立散落其间, 花蕊呈紫色,这是早已在后世绝迹的蕊雪芙蓉,它莲子可解很多种毒,麒瑶剪了几朵放入船上的篮子里,篮子里已有不少别的花草,这里离岸上有较长的而一段距离,估计那些宫女们早已看不到她了。 麒瑶看了看方位,向西南划去。明月赠给她的八荒图志,能够自动的收集各地地貌汇集成详尽的地图。这几日她一直在研究地图,发现忘忧宫极大,而且设计极为复杂,想要逃出去几乎不可能,然而宫内的湖泊颇多且又和外面海域连接,反倒是比较容易逃出去的路径。 照着地图,她从一个湖泊划入一条河道,进入另一湖泊,再划入另一个河道,小心的避开逡巡的人,此时暮色已浓,星辰漫天,幽深的湖面更显深邃宁静,借着星光,她已能看到远处开阔的出海口,她心中雀跃,却又隐有担心,这一路行来还是太过顺利。 谨慎起见,她将小舟停下来,启动神识向那片开阔海水深处看去,她看见那里有体型巨大的物体在暗黑的水中逡巡,当她看清了那些物体的全貌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是暗龙!———魔界水域最凶猛的异兽,难怪她这一路的巡逻和看守都被她避过,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片海域有暗龙守护,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些暗龙就足以将她困住甚至吞噬。 既然到了这里,就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她飞快的在脑里面搜索暗龙的资料,暗龙一族是蛮荒诸兽中顶级异兽,头脑敏锐,嗜血凶残,灵力和修为都极高,唯一的缺陷就是离开水中后,视力不好,暗龙一族中最为有名的是首领金风,这是一只趋于完美的异兽,它并不惧怕离开水域,麒瑶觉得自己不大可能遇到它。 她取出乾坤袋,翻出一包褐红色的粉末,装入随身佩戴的香囊里,这是掩息香,佩戴在身上可以很好的掩藏住自己的气息。趁着夜色,她潜入船底的水中,继续观察这片水域,只要身体不碰触到那大家伙,又有掩息香的遮掩,暗龙应该不容易发现她。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了,一股股波痕向她所在的小船方向涌来,小船开始晃动,晃动得越来越厉害,这水底有东西!难道自己被发现了?紧紧的握住船舷,翻身上船,伏低身子,稳住船身,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好在一股股波浪很快的离开了她所在的海域,朝着东北方向涌了过去,那边有人!这是麒瑶的第一反应。 她站起身,向着那个方向望去,星辰之下,墨蓝的海域之上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的周身笼罩着柔白的光,虽然隔得很远,麒瑶依然能感受到那光晕所携带着的极纯及强大的灵修,这人疯了吗?他不知道这样的灵修对于海底的暗龙而言,将是一顿饕餮大餐吗? 她看着那一股股的波浪如同受到牵引一般,朝着那人的方向涌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想着湖底不知聚集了多少的暗龙,不由头皮发麻。 突然原本停住的小舟突然动了起来,她低头一看,不禁大骇,小舟居然是搁浅在一头暗龙的背上,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随着那暗龙朝着百龙汇集的方向飞奔而去。 “喂,你停下来,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感觉到船下那条龙的兴奋,麒瑶顾不了那么多,一下跃到那龙背上喊道。 那条龙突然发出一声吼叫,转头看向她。麒瑶能与异兽通灵,听懂那龙的回答,她不由睁大了眼睛,再向西北方望去,果然,那男子伫立在海面之上,他脚下的那片海域在无数暗龙汇集游动,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旋涡,那些龙围着那人,低头摆尾,如同顶礼膜拜一般,匍匐在水中……,这是什么状况!那条龙越来越亢奋,麒瑶此刻却不想过凑热闹,这些龙如果全被那人召唤过去,对她而言,岂不错过绝佳的逃跑机会吗? 想到这里,她双手交叉,凝神与指尖,两道光速,射向龙背,小舟猛地跳起,砰的一声落在了海面上,在麒瑶神力的驱使下,如离弦的箭一般,调转船头,向着另外一片海域驶去。 第18章 海之狂澜 谁知那条暗龙一甩尾巴,就将她的小舟劈成了碎片,麒瑶整个人凌空而起,再次跃到飞速游动的龙背上,双手抱住了他的犄角,水面下不知有多少暗龙,她可不想就这样掉下去,葬身龙腹。 “喂,你这龙怎么不讲道理,你拜你的主子,与我何干?” 麒瑶生气的嚷嚷道,浑然忘了跟这蛮荒凶兽恐怕很难讲道理。 那龙扬首又是一声长吟,很是不满。 ”什么?你居然让我少说废话?你到底会不会和人说话啊。” 还想说的话很快吞在肚子里,因为那暗龙巨大些身躯已载着麒瑶腾空而起,跃出水面,“唰”的一声,一双金色的翅膀展开在空中飞翔,转眼间已飞到了那男子的眼前。 有金色翅膀的暗龙!它就是暗龙之首!八荒异兽中最牛逼最厉害的那只异兽,御痕的坐骑,曾经以一敌四和天族的四大神兽大战,也不曾落下风的金风! 麒瑶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个召唤暗龙的人是御痕! 成百的暗龙游动身躯如同太阳的火焰一般将白袍男子围住,白袍男子伫立于空中,她所乘坐的金风正飘于白袍男子的左侧,男子依旧带着那张面具,墨发束着金冠,碎发和衣袂都在强烈的气场中翻飞。 “丫头,你过来。” 男子清冷的低沉的声音说道。 一听到这个声音,麒瑶还是忍不住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抱住了金风的犄角。男子冷冷一哼,不知他怎么作势,麒瑶只感觉自己抱住金风犄角的手松开了,然后被一股力量拉着立于那片海域之上,海底有什么在翻涌着,那种感觉让麒瑶脊背发麻,她大着胆子向下面望去。 两人正处于一个暗龙围绕的旋涡之中,翻滚着红色和黑色的雾气,如同一锅煮沸的水在向外翻冲,里面有无数狰狞的面孔,他们互相踩踏,争先恐后的想要爬出旋涡,尖利的手如同爪子一般伸向两人,那些手在咫尺之距就可以抓住两人的脚,将两人拽入深渊。 麒瑶突然浑身发冷,汗毛倒立,身上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不由的拽住身旁那人的手。 男子唇角微微挑了挑,毫不在意的闲散口吻:“怎么,怕了!” 麒瑶咬了咬唇,放开手,抑制着发抖,却不再看他,她意识到这里正发生什么。 这海底就是一个牢笼,关了无数的穷凶极恶怨气极重的恶灵魂魄,御痕召唤暗龙把这些恶灵怨魄驱赶到海面上来,到底想干什么? “把你的手给我。“ 御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不容人拒绝。 对于眼前的人,麒瑶的恐惧不比脚下叫嚣疯狂的怨灵少,她拒绝他的提议,想将手缩在袖子里,那人却直接抓住她想要收进去的手,握住,将之伸出凌空置于那股魔气之上。 有什么气息强大而柔缓的通过她的手掌注入那翻滚的旋涡之中,眨眼间煮沸的那锅黑红之气悄无声息的偃旗息鼓,如同撤去了所有的力气般,那些狰狞的面容,身躯和手都安静的躺在旋涡之中。 麒瑶怔怔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她却感觉那旋涡之中再次升起一股气息,先是红色和黑色,然后混成灰色,再后来成为明亮柔和的白色钻入她的手掌,她努力的而想要挣脱被他握住的手,却丝毫动弹不得。 ”放手,你快放手。”麒瑶挣扎嚷嚷,却是无能为力。 “你可知这世间越是极邪极恶极怨极凶残的异灵魂魄体内越是拥有强大的灵修,吸入他们归入体内加以束导归元,就可以成就这八荒无上的神修。” “我不稀罕,你放手。”麒瑶怒道,狠狠的盯着他。 男子置若罔闻,低沉清冷的声音继续道:“你是稀罕神族那一套吗?用这种东西来修炼,觉得他们肮脏?你即便有神族血脉,也成不了他们哪一类神,他们不会认可你,你只能是我魔族的人。”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绝不会加入魔宗。” 麒瑶坚持道。 御痕突然甩开了她的手,清冷低沉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不相信?我们打个赌怎怎么样,我放你离开,如果天庭不接纳你,你就加入我魔宗。” “就算天庭不接纳我,我也绝不入魔宗,你杀了我的父亲!” 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那些字,麒瑶的心境低到了极致。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年代,还惹上了 御痕这个大魔头,她害怕,害怕自己会被他所控制。 “没想到你这般迂腐懦弱?“ 男子一声轻笑,满是嘲弄 “天庭逼迫你父母至此,你不以为怨,反而为他们摇旗呐喊,让人费解。或者说因为你爹是魔宗大恶不赦,而你母亲违抗天规嫁给了他,所以你内心极为不耻他们的行径,恨他们连带对我魔宗避之唯恐不及?” 从来没有人将这一段仇怨如此直白的摆在她面前过,哪怕是爹爹也从来没有逼过她做出选择。可自从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后,每每想起,又怎么会不恨呢,失去至亲,骨肉分离,不曾承欢父母膝下一天,她心底深处是抵触那些规矩的,对把母亲逼迫至死的天族,她内心怎么可能不恨? 但是她不曾缺过爱,她有父亲的呵护和母亲的慈爱,还有弟弟的陪伴,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她有很多神族的朋友。 在魔界她也有不少的朋友,她从不排斥和他们真心相待。 她抬头看向御痕,“在我心中只有善恶之界,没有神魔之分,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要加入魔族。 “说得好!神称我们为魔,说我们凶残,世人也对我们避之不及,魔又如何?我之魔道是恣意任性,是快意恩仇,那神族却是这八荒中最虚伪凶残的种族,为了登上上八荒那个最高的位置,他们做的恶事比这些所谓的穷凶极恶的邪灵鬼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让你看看神是怎么站到八荒最高处的。“ 御痕突然握住了麒瑶的手,一股浓重的,哀伤的,隐忍的,激愤的情绪,从御痕的身上传递到了麒瑶的脑海中。 御痕竟然强行把麒瑶拉入了他的记忆中。 美丽的碧海神女和天帝有了婚约,神女下凡后被妖王所伤,意气风发俊逸非常的狐王风诵救下了神女,养伤期间,两人日久生情。 神女回天庭想要解除与天帝的婚约,却被天帝囚禁,神女在侍女的帮助下私奔与风诵,两人结为夫妻,天族大将军领兵将神女强行带回,神女被迫害致死,狐族遭到天庭的疯狂报复。 狐族被贬为最下等的族类,不仅每年要向天族交重税,还要每年提供少男少女给天庭为奴为婢。 她看到年轻貌美的狐族男女沦为天族的禁脔,被任意欺凌,大批年轻俊美的狐族男子被迫以狐身奔跑,逃亡在在天族的狩猎园中,身上是神族各种武器的伤痕,最后还被剥皮啖肉。 5000年的岁月里,狐族成为最低劣的民种族,任天族任意奴役欺凌…… 少年御痕横空出现在八荒众人的视野中,一战成名,再战成为传奇。 鬼族太子一生强横,就是天界也会给他几分面子,他喜好猎杀狐族,将狐皮作为战利品炫耀,据说他的殿堂之上有一处专门陈列他猎杀狐族所得的狐皮,狐族对峙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屈服,御痕孤身一人闯入鬼节,抓住了正在享乐的太子,一众鬼族将军将他围住,却不敌他一人,那一战,鬼族的血浸染了整个修罗殿,多名大将被杀,其余几乎无一幸免的受了重伤,然后御痕当着鬼王的面杀了鬼族太子,之后剥皮抽筋,至此鬼族一族战战兢兢,鬼王卧病不起。 魔族太子好狐族女色,祸害了无数狐族女子,还强逼狐族王后为妾,御痕杀了他, 魔帝大怒,派魔军战阵域无疆到青丘,欲灭狐族,反而被御痕所杀,大军溃不成军。 他的故事在八荒如火如荼的一般传扬开来。 蓝蝶面具,银发如雪,一身黑袍,哪怕只能看到半张脸,也能感觉到到面具下是如何清润雅致的眉目,如同从江南山水画中走出的少年的画像更是被八荒的少女们争相购买。 他成了少年们竞相推崇和仰慕的榜样,更是少女们怀春思慕的少年郎。 御痕对狐族特别亲近,两战皆是为狐族,此后其余各族都不敢再轻视和欺凌狐族。 天族再次派使者到青丘,征收宝物和少年男女,被狐王所拒绝,天帝派军队前去讨伐,被狐族打败,天帝大怒,再次派军前去攻打青丘,仍旧铩羽而归,甚至领兵的统帅都被杀死。 天族这才发现,蛰伏多年的青丘已经悄然崛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御痕的出现。 自从御痕到了青丘,就创了立术法研习院,选取天赋出众的弟子,修习法术,青丘很快就有了一批法术卓越的弟子。之后,御痕重新建立的青丘的军队,考核任用了一批军队的指挥官,这些指挥官都有敏锐的战争头脑,和全局把控,而御痕有传授了不少行军布局的战略战术,如今的青丘今非昔比,已经拥有了几乎可以抗衡天族的力量。 和御痕交过手的神族将领都说少年修为深不可测,遇强则强,更让人吃惊的是,御痕身上有很强大的神族血脉。 天帝派人去查看少年的身世来历,奈何御痕如横空出世一般,溯源镜中竟然看不到少年的来历。 御痕和青丘的崛起,引起了天族的恐慌。 天族联合鬼族,妖族,人族讨伐御痕和狐族。 御痕辅佐魔族新君上位,魔族和狐族联合对抗其余四族,御痕登位为魔帝。 很快,以天族为首的鬼族,人族,魔帝御痕为首的魔族逼得连连后退,四天门被魔族和狐族攻破,打到了九霄大殿外,神族留辟邪上神断后,天帝天后躲避到昆仑神宫,才得以保全,地方神族一代大将也在那一战殒逝,那一战天族和魔族的血淹没了整个九霄大殿,到侯建,两族之人全都杀红了眼,看见和经历过那一战的神族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更是闻御痕之名而颤抖。 经历过此战的神永远也忘不了魔帝立于九霄殿高台之上的模样,容颜如雪,身姿如玉,白发翩然,白衣浸血,偏偏美得惊心动魄,唯有眼眸中的残酷嗜血和仇恨,让人望之一种不由的双腿颤抖,甚至想要匍匐在地的感觉,哪怕是天帝也绝对没有这样能让八荒称臣的气势。 那一战神族大败,天帝迫不得已,牺牲了万年修为,注入昆仑神山的天心地脉…… 麒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许多画面在面前游走起来,似曾相识却又从未经历过,头像被撕裂开一般,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抱住头蹲了下去,一阵天昏地转。 耳边似听到了谁”噫“了一声,一股霸道却又柔和的神修注入她的体内。 “你怎么会有这些记忆?“御痕的话传入耳边,疼痛感消失,头部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原本只有一个人的空间里,御痕出现了。 此刻两人来到了一座庭院,庭院之外足足有九层结界!两人却毫不费力的走入了庭院中,看出麒瑶的疑惑,御痕淡淡的道:“这是你的记忆,所以我们可以随意进出。” “我的记忆?!”麒瑶迷茫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我从未到过这个地方。” 御痕并不答话,而是迈步向里面走了进去,麒瑶忙跟了进去。 庭院里是一棵樱花树,树的两旁盘膝坐着两个男子,他们身上神光流转,正在将自己的神修源源不断的从两人的手掌,注入道那棵树中。 麒瑶一眼就被那棵树吸引,主干纤秀笔直,冠盖婆娑,枝横叶逸,碧叶婷婷间,花苞娇嫩鲜妍,柔和的光芒轻轻的笼罩着它,淡雅幽香扑鼻而来,树形中隐约可见一个少女,她静静地伫立在树干之中,眼眸轻阖,墨发如云柔软,肌肤似雪晶莹,乌黑的睫羽上凝着露珠,粉唇如樱花初绽,整个人散发着柔软、馨香、纯洁、温暖的气息,如同冬日雪山初升的红日,夏日湖边染了花香的荷风,让人不由的向往和欢喜。 她这才注意到树旁的两个男子,一个紫袍曳地,华贵高冷,一个青袍雍雅雅清俊,竟然是紫辰和岑泽!只是比起如今的模样,两人的容貌更年轻,应是少年的紫辰和岑泽,彼时,他们还是天族的少年神尊。 神界两位最富传奇色彩的神尊竟然同时消耗修为来唤醒这树中沉睡的神女!头脑中关于远古的历史中的神女过了一遍,麒瑶心中一跳,她的眼不由的再次看向那树中的女子,她应该就是嬛萱——那个在神魔一战中兵解自己对抗御痕拯救了整个神族的初始花神。 据说那一战中,初始花神嬛萱在最紧要的关头,兵解为漫天飞花,将御痕围住,化解了御痕满身的戾气,紫辰和岑泽才能合力将御痕打败。 那段记载麒瑶记忆犹新。 华泽两尊与魔帝战,久而不下。 两军盔甲洇血墨,神君亡大半,九霄黯然万界悲泣。 花神缈然而临,华光暖而明,士皆驻足分道,停兵而望。 神女行至战处,凝目而望,捻指引额际神魄出,揉而碎神光,片刻化为漫天飞花,形玉带飞而绕帝旋转,花雪缤纷,不见帝形,须臾魔帝消之而出,然修为消减,终不敌而败于二尊之手。 然飞花漫天,化为清风春雨,风拂雨霏,笼九霄万界一月方消,过后血腥净散,天清气朗,大地回春,水清山绿,花树皆绽绿含苞,天序始回。” 在不知道自己生世之前,花神嬛萱一直是麒瑶最为倾慕的神女,而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对于这位花神,她多了一份濡沫之情。 她不由向着树中的少女走去,伸出手想去触摸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摸,她本就是游离于这段记忆中的神识。 突然她感觉到一阵晕眩,那是御痕的情绪波动,因为御痕此时和她一起在同一个记忆里,她能感知到某些他的情绪。 麒瑶转头看向御痕,发现御痕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那树中的少女,眸中墨色翻涌。 树中的少女,墨发不断的生长,一双手伸展开来,少女的眼睑微微动,似要苏醒过来。突然,结界被人强行打开,天帝闯了进来。 正在运功紫辰和辰泽同时身子震了一下,都喷出了一口血来。 少女星眸微微颤了颤,睁开了眼,那双眼眸里光华流转,仿佛万千星子掉落在夜空下幽深的大海之中之中,能够唤醒人心底深处最柔软的情绪,沁人心脾的暖,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强大的力量将她拽离,一睁眼,脚下的海水再次猛烈的动荡起来。脚下海底漩涡中,那本已安分的恶灵邪魄突然暴躁不安起来,互相抓扯,撕咬,咆哮,奋力的想要爬出来。 身边的御痕带着面具,他的脖颈和手上的肤色一会红一会白,显然是极为痛苦,深邃不见底黑眸中压抑不住的狂暴翻滚而来,整个人散发出铺天盖地般压迫性的,令人窒息的暗黑的气息,那海底翻腾的邪物似乎也被他身上这种强大的暗黑气息笼罩着,压抑着,痛苦的呻吟,扭曲,挣扎。 整个海天之间所有的光明都被这种黑暗吞噬了,满天的星子都失去了光芒。 刹那之间,天地都淹没于黑暗之中,寂静中,凄厉的哀嚎,撕咬,狂乱个的挣扎,诡异的哭泣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将麒瑶包围。 第19章 瀚海 此刻神女的神识依然能让她清楚的周围的景物,黑暗之中,御痕眸底的暗色似染了血,那深重的仇恨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男子的墨发飞扬开去像似无边无际的网,要将整个世界都拖拽住拖向那无底的黑暗的深渊,那张脸带着蝴蝶面具的脸轮廓分明,毫无瑕疵,美丽却死寂,失去了一切的生机。 御痕走火入魔了!这样下去,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他一起灭亡! 此麒瑶看着他,感觉到的不是害怕,却是莫名的悲哀,那种悲哀仿佛一直沉睡在心灵深处,此刻只是被唤醒,却迅速的蔓延到全身上下,绵延的深刻的悲哀放佛进入了她的骨血,让她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在哭泣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原本想要挣脱他的手,不由停住了,她感觉自己体内一股强大的温暖的真修蔓延开来,这分明不是她的修为,却又的确在她的体内,此刻这股真修正通过他们牵着的手掌从她的体内缓缓的流向御痕! 御痕显然也感觉到了,那狂暴的肆虐的恨意,那浓重的深沉的悲哀,仿佛被什么包裹住,小心而又轻柔的呵护他,那是一直让全身心都得到舒缓和温暖的力量,不由自主的身上黑暗的气息慢慢退了下去。 御痕晦暗深邃眼眸划过一道流光,他看向麒瑶,眸中有难掩的震惊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那眸底深处似一个巨大的旋涡要把她吸进去,她不敢再看他,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在御痕的失控的狂暴黑暗气息退却之后,那股柔和的真修慢慢的回到了麒瑶的体内,她再也触摸不到,那强大的真修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金风一跃而起飞入旋涡正上空,浑发出墨蓝色的光芒,猛地压向翻滚不已的海面。成百条暗龙身躯游动飞舞或腾空而起,或潜于水中,舞动龙爪,去压制海底深处的邪灵,原来 御痕召集那么多的暗龙是为了给他的修炼护法! 聚集了千万恶灵的海底是真正的极阴之地,而此刻不见一丝光亮的天空表明现在是极阴之时,此时此地也是邪祟恶灵功力最为强盛的时刻。 一阵阵阴冷的暗黑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这边涌来,麒瑶大骇,低头一看,海里一股股流窜的黑气正朝着旋涡而来,而且越积越多,那些黑气兴奋的上窜下跳。四周遥远的陆地和山川里也窜出无数邪魔之气,很快汇成千军万马,呼啸着向他们奔来,枭叫声,哀嚎声,哭泣声,怪笑声和怒吼声从各个方向传来,四周的空气染上了它们嗜血的兴奋,立于其中,止不住的恐怖和颤栗。 麒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御痕在修炼的时候,身体出现了问题, 无法压制住邪灵,遭到了反噬,四周的邪魔感受得到御痕强大至极的功力,想要趁火打劫,分一杯羹。而御痕,她,还有暗龙都成为了这些邪祟垂涎的美味大餐。 如果说刚才暗龙还能压制住海底邪灵话,现在面对蜂拥而至的邪魔大军,他们显然已无能为力。这样发展下去,这些邪灵凶魄得到滋养将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侵害四周的所有生命。 她还在思索间,只听脚下一阵咆哮和怪吼,海底突然卷起千尺浪来,海底的邪祟汇集在一起,冲破了禁锢。 麒瑶觉得脚下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身体在往下坠。低头一看,吓得连声尖叫。那个抓着她的怪物,脸上一半有血肉,一半是腐蚀得极凶的头骨,身上也是这般,有些地方是血淋淋的肉,有些地方是发黑有很多腐蚀痕迹的骨骼,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剩下的残躯,那只手满是血孔,里面有蛆虫爬动着 ”哐“的一声,抓住她脚腕的爪子被砍落,那个邪魄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吃下去吗?还不靠过来。” 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扑向两人的几十个恶灵邪魄化为黑雾烟消云散。 麒瑶反应过来,和御痕背靠背,施展法术去对付那些邪祟。 但是越来越多的邪祟朝这个方向涌来,不时听到暗龙发怒的咆哮,显然已有暗龙已经受了伤。而邪祟却越来越多,尽管魔宗的人已经赶了过来,但数量仍旧不能和铺天盖地向这边奔过来的邪祟相比。 麒瑶拔出叶纷飞,挥剑击退了一批又一批向自己扑过来的邪恶,但是看着从天上到地上,从海里到陆地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向自己奔来的邪灵仍是由头皮发麻,这样下去,她只能成为这些怪物的碗中餐了。 不管行不行,只有试一试了,“御痕,帮我挡一下恶灵!”她道。 背后的人却并没有回答,她回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御痕的伫立在那里,百步开外,暗紫的光晕时明时灭,成千上万的邪灵一旦扑入其中,瞬间化为齑粉,释放出的修为和能量尽数化为五颜六色的光被他的额际吸入,他竟然凭借一已之力瞬间将那众多别人的修为吸收并的归为己有,难怪他能如此迅速的走上修炼成八荒修为第一的魔帝! 但是如此多的邪物,哪怕他是御痕,也不可能如无底洞一般能够吸收如此巨大而又源源不断的恶灵之气。 趁着御痕吸引了大批的恶灵,手中叶纷飞翩然划出,逼退一批向她围过来的恶灵邪祟,右掌并指,默念术语,乳白色的光罩,将她护住,左手伸出,转眼已多了一张墨色的琴,悬空盘膝而坐,纤手轻勾,琴音刚刚划出却被再次扑过来极杂乱又铺天盖地的邪气所撞,往日行云流水般的琴曲,如今却是滞涩差点变了调子,一边要抵御不断用来数量巨大的邪祟恶灵进攻,一边要弹出一只完整曲子,让麒瑶显得非常吃力,此刻连手臂的移动和手指的伸展都变得异常困难。 闭目,她撤去了防御,瞬间那些邪灵向她扑了过来,她的脸上,手上,身上被撕咬出很很多口子,麒瑶全然不顾,将全身的修为注入指尖,纤细的手指满是血痕,低沉的琴音从指间划出,宛若一根无坚不摧的银丝,穿梭过黑暗中所有的凄厉夜枭之音,蜿蜒而出,跃入空中,缭绕在旋涡之上,回响在翻滚着惊涛骇浪的墨色大海之上,如流水一般轻缓,如花开一般舒畅,轻轻的抚慰着所有暴躁的灵魂,麒瑶的身上慢慢的笼罩了一层月亮般轻柔的光芒,她整个人如同划过重重的墨色,照在漆黑的 海域之上,一种柔软温暖情绪萦绕在大海之上。 慢慢的那些魂魄恶灵放缓了步子停了下来,目光茫然的看着远方,好像在思索什么,有些蹲了下去抓着脑袋很是痛苦,然后他们都看向那缕光,还有那笼罩着光芒弹琴的女子。 麒瑶浑身笼罩着月亮般轻柔的光芒,那片光芒慢慢的照亮了那片海域,抱琴而立,手指再次按过琴弦,她抱着琴翩然而舞,每次脚落下都踩着厚重深沉的琴音,绿色的裙幅如同在水中漾开的轻纱,画上洇开的水墨,轻灵而飘逸。 暗龙们也渐渐停了下来,盯着那跳舞的女子。那是怎样的舞姿啊?白雪一般清雅,春风一般温暖,是晨露入池的空灵,是朝阳渲染天空的瑰丽,额际晶莹的汗珠滚落,一滴又一滴落入墨色的大海,温暖一点一点的在冰冷的海水中宕开,漆黑如夜的海水漫漫褪去黑色,变得墨蓝而澄澈, 那些邪祟脸上狰狞和凶恶面孔消失了,恢复了原本的容貌,然后空中一束光芒出现,渐渐形成一座桥,魂魄们纷纷走上那座桥,回头看向那海上跳舞的女子。 那是引魂桥,不得解脱的魂灵一旦踏上那座桥,就可以进入轮回得到解脱。 如此强大的净化之力,魔宗之人全部惊呆了。 就在这时, 御痕伸出了手,指间窜出无数紫黑色的气息,绵长如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向着那些想要踏上引魂桥的魂魄缠去,成百上千魂魄,惊慌失措,开始蜂拥着向那座桥上挤去,被践踏的,被从桥上挤下去的,发出此起彼伏痛苦的惨叫,然后所有的魂魄被强大的力量吸引着,飞向御痕,还没有靠近他,就变成黑雾散去,死去的那一刻面目狰狞而痛苦。 “你做什么?!他们只要上了那座桥,就可以进入轮回。” 麒瑶看着御痕,怒目而向,手腕微转施法去制止她。 御痕一只手将她施法的手拽住,麒瑶眼睁睁的而看着那些魂魄的能量被他吸入体内。 “轮回几次也是蝼蚁,他们忤逆我,就要付出代价。“ 男子的声音冷漠狂妄。 “你简直不可理喻!“ 麒瑶未被束缚住的手一扬,就向御痕的脸上甩去。 麒瑶的发怒的眉眼生动,御痕不由怔了怔,啪的一声梁上上竟是清清脆脆的挨了一下。 魔族众人集体混乱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八荒居然有女子当众抽了魔帝一巴掌,魔帝居然没能躲开,这不可能啊!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再往下伸向。 只听又是啪的一声, 魔帝已经狠狠的一巴掌狠狠甩到麒瑶的脸上,麒瑶的头被打偏到了一边,如雪的肌肤上赫然出明显的五指印。 魔族众人人再次噤声,他们的魔帝什么时候这样没有风度了,从来不会打女人巴掌的魔帝居然当众甩了一个女子一巴掌,这他妈越来越混乱了。 然而,他们还陷入思绪的迷雾中时,再次惊掉了下巴。 他们看见,魔帝转眼抬起麒瑶的下巴,他们看见女子的半边脸中了,但她看着魔帝的眼神却丝毫不退让,甚至眼中的愤怒都是那样清晰,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含着泪水却满是倔强。 而他们的魔帝,那双刚才还愤怒不已的眸中此刻却有怜惜和后悔。 麒瑶此刻也看见了他眼中的情绪,第一次他不曾掩饰他眼中的情绪,只是他那样认真的看着她,却又似乎看着另一个人。 ”对不起,我,我不该出手打你,疼吗?我帮你治一治。”他的手抚向她肿了的半边脸颊,一股清凉减轻了脸上的疼痛。 魔教众人又一次集体混乱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魔帝那样自然而然的托起女子的下巴,那样自然而然的道歉,那样自然而然的去给女子疗伤,他不知道是他刚刚才重重的伤了别人的吗。 麒瑶退后两步,避开他的手掌,御痕却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麒瑶挣脱不开,她皱眉看向御痕,冷冷的看着御痕道:“你想做什么?” 她的冰冷和疏离让御痕觉得很不舒服,一下把麒瑶拉入她的怀中。 麒瑶吓了一跳,鼻尖萦绕的是她熟悉的檀香,那是白隽以前最喜欢的,可是被御痕拥入怀中却让她吓坏了。 “你,你要做什么?” 麒瑶的声音不再冷静,带着一丝慌张。 御痕的唇角勾了勾,道:“你说呢?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拥入怀里,自然是想…” 他抱着她慢慢放低她的身体,自己的身体也随着靠近, 骤然的亲昵和突然凑近的脸庞,麒瑶想也不想的又是一挥手甩了出去,“你不要脸!” 然而手却被御痕抓住,她的身体不断的倾斜,另一只手不由得抓住了御痕的胸襟。 “你还打上瘾了?” 一边骂我,一边又抓着我的衣服:“神女都是这般口不对心吗?嗯“ 这人怎么能这么脸皮厚,明明自己做着不要脸的事,还好像是别人占了他便宜似的。 “你,你放我下来。” 麒瑶的脸都急红了。 “喔,好的。”御痕突然笑了笑,然后麒瑶的身体就重重的坠了下去,麒瑶才反应过来下面是大海,她法力已经消耗殆尽,根本无法呼唤云,若是这样掉下去,估计在海里也又不动了,身体已经现需思考袖间披帛翩飞,已缠上御痕的腰,借力一跃勉强站在了御痕面前。 “瑶儿,你果真是口不对心,我的腰都快要断了。” 魔宗众人却被魔帝大人一系列的骚包操作给惊呆了,这还是他们魔帝大人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调戏神女,他们觉得若是跟这位魔帝大人比,他们以前种种撩女人的技巧简直不堪一顾啊,他们的魔帝大人实在是英明神武,样样都是在八荒之巅啊。 麒瑶干脆不说话了,她现在才发现论斗嘴,这八荒只怕这位魔帝是没有对手的。 她正在寻思怎么脱身,腰间却突然一紧,一股霸道的力量搭住她的腰,再次将她拉进御痕的怀里,抬头,是他蓝叠面具的脸,他低下头看着她,气息相缠,那熟悉的檀香味总让她想起白隽,那双眼似乎看出她在想着什么,突然唇上一片冰冷的柔软,清冽的气息向她扑来。 想也不想的想要挣开,却丝毫不能反抗,那柔软的舌舔着她的唇齿,她陷入恐惧,想要逃离,他却狠狠的咬住她的唇,她痛得惊呼,他的舌就这样闯入她的檀口,纠缠着她的,他清冽的气息涌入她的口中,掠夺着她檀口中的芳香,他似乎很迷恋这种味道,更加强势的将她紧紧的涌入怀中,口中也在更加凶狠的攻城略地。 麒瑶睁大了眼睛,除了承受,她竟是丝毫躲避不掉,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的唇品尝到了她的眼泪的咸味,他微微怔了怔,看到她眸中的晶莹,御痕觉得自己是疯了,此刻所做的一切都不像是他,可是她于他是一种瘾,从遇见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对她怀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想要留下她,想要靠近她,他清楚知道她和那个人只是相像而已,只是她是那个人的血脉,可是还会放任自己把她放在自己可以随时看见的地方。明知和这人越是相处,越是沉沦,她对他还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他原本是打算今日之后就放过她的,可是刚刚品尝到她的味道,他想,他是无法放开她的了,只是… 他这一晃神,突然感觉肩头一阵剧痛,麒瑶不知何时已经挣脱开他的桎梏,被轻薄和侮辱让她又惊又怒,她不遗余力的狠狠的咬伤他的肩头。 这一咬没有留任何的余地,血腥味弥漫在口中,任她如何用力,他都没有推开她。 ”原来你喜欢残暴一点的亲密,嗯,我也喜欢。“他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接着他再次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扣入怀中。 他将她抱得那样紧,似乎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窒息让麒瑶松开口,两只手毫无章法对着男子一阵捶打乱抓,手触碰到什么冰凉的东西,面具滑落下来,一张清雅隽致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她一呆,看着那张容颜,停止了一切的挣扎。 御痕看懂了她在想什么,她眼中的错愕和痛苦让他得特别刺眼,很快他已单手制住了她的双手。 接着所有的人就看到绮丽却又血腥的一幕。他们的宗主低头吻向那女子纤细的脖颈,不对,他咬向那女子纤细白皙的脖颈,他们眼力都极好,能清晰的看到男子弧线优美的薄唇上染上了血色,而那样美貌的一个女子就这样被他拥在怀中,眼中有些空蒙和悲哀,却是一点也没有反抗。 脖颈处有微冷柔软的触碰,接着疼痛传来,然后是酥酥麻麻的感觉,他在吸自己的血!麒瑶想要反抗,身体却被男子的手箍得紧紧的,一点也动弹不了,她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在流逝,整个身体变得孱弱无力,快要死了吗?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喜欢这样的亲昵吗?萱儿,我也喜欢。“ 御痕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声音低沉的如同情人间的耳语,“我喜欢我的血液中有你,你的血液中有我。” 无尽的疲惫和空虚卷着麒瑶,她的身体似在大海里漂浮着,她听到他说“我喜欢,我的血液中有你,你的血液中有我,你和我永远不分开” ,慢慢的麒瑶闭上了眼睛。 第20章 因果 “住手!”一阵含着极大怒意的低沉声音从空中传来,转眼一个青袍男子出现在 御痕面前,密集绵延的纯净法力扑向 御痕,同时一个白色的人影一晃,进入了 御痕的身体, 御痕的身体震了震。 青袍男子袍裾曳地,清俊高华的脸上是滔天的怒意,这分明已不是青年的岑泽,而是岑泽神尊! 御痕猛地松开麒瑶,低头看向女子脖颈上的咬痕和血迹,一双手微微在颤抖,他在做什么,他刚才差点杀了她。。 “阿瑶!”两个字刚刚吐出,岑泽已经一掌劈了过来。 御痕一掌迎击,两股强烈的掌气相碰,一片无比耀眼的光芒从两人掌间传了出来,扩散成一片明亮的光,照亮了整片大海,天空和陆地,转瞬光芒消失,三人所在的地方,只剩下怀抱已空的御痕和兀自站立的青年岑泽。 在这之前,百万年后的婆娑宫镜湖旁,麒麟岚立于银杏树下,守护着树下黑衣金袍的男子,黑衣金袍男子闭目坐于银杏树下,不见任何动静。就在几天前,义父说知道了麒瑶在哪里,然后使用秘术进入了异界,到现在,义父还没有回来,也不知不知他能否救下阿瑶。 正想着一白一紫两道光芒闪过,义父的身体有了动静,同时义父怀中多了一个不是很清晰的人影。 “义父,义母!” 麒麟岚低声叫道。 “小岚,阿瑶还在那异界之中,去找岑泽神尊,只有他才能救阿瑶出来,以后阿瑶就拜托你照顾了。” 说完麒麟玉的身体和怀中天瑶的身体一样变得模糊和透明,最后成为一团紫色的光和白色的光,融为了一体。 麒麟玉喉头哽咽,伸出手指将紫白色的雾团托于手上,低头道:”义父义母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瑶。“ 说完,轻轻将那团光雾抛向空中,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 青丘帝宫,白隽闭目盘膝于塌上,并指于额际,神游八荒,八荒再微小的角落也不曾放过,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他想看的身影。 那日因为潇云的介入,麒瑶没有被送到他创造出来的平行空间里,这段日子,他赶走所有的人,就连潇云也被他拒之门外,为的就是静下心来施展法术想要找到麒瑶,可是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依旧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她好像就这样消失了了这个八荒一样,他的心莫名的发慌,心绪也越来越不稳定。 闭眼,按了按眉心。他必须找到她,不论生死,不,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想到这里,他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震惊。他是 御痕不是白隽,他曾认为,不管白隽对麒瑶的感情有多么深,他都应该能够控制,甚至淡忘,但是一想到那个女子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心里就忍不住会发狂。 他爱她?!那他对潇云的情感又算什么?他一直认为那个陪着他在八荒漂泊了几万年的女子潇云才是他真心所爱,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他从未如此在感情上困惑过,但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想要看到这个女人好好的活着。 麒瑶,你到底在哪里?四海八荒有无数和现在平行的空间,那就是过去和未来,对于现在的八荒而言,那些地方统称异界,而法力非常高的神魔是可以自己创造出一些小的平行空间来的,里面的一切,都有创造的人掌控。 所有的平行空间都有一个结点,他猛地站起身来,难道麒瑶被送到异界去了?!手不由紧紧拽住。 一只金色的蝴蝶从外飞了进来。白隽伸出手掌,蝴蝶栖与他的手掌之上,金色的蝴蝶来自婆娑宫,那是婆娑宫那边有了消息了。 金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在和白隽交换信息。 白隽听它说完,轻轻弹了弹手指,两点金色光点落于蝴蝶身上,蝴蝶展翅飞到房梁之上,变成了房梁上的图案。 白隽眸色微沉,修长的手指敲着几案, “原来是去了百万年前的八荒,怪不得找不到她,麒麟岚修为已经非常之高,百万年前的人中还有谁能将伤他如此之重?需要岑泽出面,那一定是一个顶级厉害的人物……” 微微蹙眉,他的思绪不由游走到了百万年前, “那是一个由他亲手缔造出来的风起云涌的年代,但是能算得上风云人物的,紫辰算一个,岑泽自己也算一个,他们两人都没有为难麒瑶的立场,那个人…” 那只敲着几案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滞了滞, 白隽猛的抬起头来,感觉手掌竟渗出薄汗来。 闭眸,双手举于额际,分开,牵引出一道墨蓝的光线来,空中出现了一个门,“隽!”同时,女子的喊声传了过来。 白隽没有停留,一挥衣袖,在女子进入房间的时候,人已进入那道光门。 他来到了百万年前八荒,第一个遇到的是刚刚破阵而出岑泽。 岑泽看上去有些疲倦,似是预料到他来一般道: “麒瑶在黑海,走。“ 一贯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白隽没有多想,两个一直以来都敌对的人,此时有着惊人的默契,两人赶到黑海之时,看到的正是 御痕在吸取麒瑶的神女血,于是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碧霄山顶,一白一青两个俊逸挺拔的男子对峙着。 “我要带她走。”白隽道。 ”她要留下来。” 岑泽毫不退让。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 “你认为她现在会愿意面对你吗?。” 白隽脸色变了变,瞬即冷声道:“你呢,你还会只是把她当徒弟吗?” 百万年的对手,都知道对方心底的秘密,针锋相对。 岑泽淡淡的道:“在此之后碧霄山会在八荒消失,如果你是白隽,也不希望让她牵涉到即将开始的大战中去。” “筹谋了那么久,你就这样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百万年了,白隽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看不懂他。 岑泽无疑是神族的另类,他的决定是率性而恣意。为了一个女子,一夜之间他堕入魔道与整个天庭为敌,甚至不惜为了复仇要颠覆八荒,现在却又为了另一个女子要放弃筹谋的一切,并有归隐之势,他一生似乎都是为了感情率性而为,如果不是这样的性子,白隽相信,就算要争这八荒之主的位置,岑泽是有这个实力争上一争的。 “我很好奇,潇云和麒瑶对你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白隽接着问道。 岑泽微微沉眸:“你比我更清楚,现在的潇云并不是当年的潇云,她是由你御痕缔造出来的不是吗?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你,潇云和麒瑶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白隽微微皱了皱眉,岑泽终究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魂魄游荡八荒百万年,其中是难以述说的落寞和孤寂。所以有那么一天,当一缕孱弱的却又纯粹的魂魄出现时,他很是欣喜,这缕魂魄一样没有着落而孤单,他希望这缕魂魄能够成为他的伴。所以他帮助她,引导她,让这缕魂魄得以慢慢滋养,之后她一直陪伴着他,在这万年里,成了彼此的慰藉。 只是,她终究不是那个人,她也抵不过那个人,白隽冷冷的回道: “就算潇云已不是从前的潇云,辰泽帝君也和她依旧有着万年的纠葛,这样放弃倒是让我很意外。” “她只是麒瑶的影子,我只是认错了人,这万年来,潇云一直陪伴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想要她帮你成就你的图谋,我想即便我再怎样召唤她,她也不会回到那具躯体中让我用秘术来复活她,” 白隽有些愤怒和自嘲:“认错了人?!即便她认识百万年前的你,也改变不了你是她的师尊的事实。” 他顿了顿,突然笑了:“我不打算放弃麒瑶,毕竟白隽的记忆我抹不去,我可以让她留在你身边养伤,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八荒风云突变,青丘叛离神界,引领魔界崛起,神族面临巨大的挑战,六界之中有归附魔界的,也有向神界靠拢的,自此爆发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人界也陷入了空前的战乱之中。 天庭明华殿,天君筠祁、桓恒和紫辰正在议事。 空中浮现的是缩小的八荒地势图,白云在空中流动,山川、湖泊、河流,城市一一呈现。 筠祁道:“如今的局势,碧霄和婆娑保持中立,北冥雪国有意和我们结盟,人界,仙界是我们的盟友,妖鬼两届界已投降向青丘,天庭虽有青龙,白凤两大神族相助,魔域和岐山两支实力强大的魔族都归顺了白隽,几大势力中,尚有日暮宫现在还没有明确表态,以日暮和天庭的仇怨,他们极有可能加入白隽的阵营,那样的话,天庭并无胜算,甚至会很艰难。” 紫辰点头道:“如果能说服他们不参与这场战争,对天庭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出使日暮宫的人选,很不好选。” 说完,他看向桓恒。日暮宫虽然不曾派人参加麒瑶的婚礼,却送了很特别的礼物给麒瑶。 麒瑶自从从玄界之门回来之后,就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整个碧霄宫,如果麒瑶出使日暮宫,或许能够说服渺层云不参与这次战争。 “瑶儿这次受伤很重,她需要一个安全有安静地方调养,我不希望她卷入其中,如果真的需要人出使日暮宫的话,我去一趟。”桓恒道。 碧海缥缈之界,有青峰磊落,翠浓雾绕间,依稀有宫殿一般的宅院隐于其间。 月落窗纱,窗外飘着雪,腊梅如玉般开得恣意婆娑,屋内却是温暖如春,仔细看去,屋子顶上的四周横梁上雕着如仙鹤一般的红色鸟儿正泛出阵阵红色的光芒,阵阵梅香透过窗棂飘进室内,带来些许的清冷的香气,让整间屋子有着春天般的温暖,又有着冬日般的清新。 岑泽盘膝于榻上,再次运功帮麒瑶做了一次归导,并指凝神屏气收回麒瑶心口那团紫光,伸手探了探麒瑶的鼻息,总算感觉到了体温和均匀的鼻息,他不由松了一口气,下榻推门走了出去。 月色柔柔的淡淡的有些清冷,雪花纷扬而下,在屋檐下红灯笼的映射下,有了温暖的颜色。窗外两株腊梅,梅枝覆雪,梅花却朵朵开的剔透而晶莹。草地上是一层薄薄的积雪,亭台楼阁的屋檐上,水榭草地的假山上都盖上了一层雪,偶尔露出有些未被雪覆盖的翘檐青瓦来,路上的积雪被扫在了一边,露出鹅卵石砌成的小径来, 外面竟是下了多日的雪了吗? 三个月来,他闭关在屋内,用遍八荒奇药异草,来修复麒瑶的仙灵根基,每日早中晚三次用神修来帮她归束体内涣散的灵气真修,直到今日麒瑶的身体开始恢复,他才第一次离开房间,屋内四角有异兽会根据气温的变化调节室内温度,他竟不知现在已是冬季。 他寻思着,要在腊梅树下,摆一个暖玉围榻,垫上金蚕丝的软枕,等过几天,麒瑶能够下床了,可以和她一起在这里上学煮茶。 唇角不由弯了弯,他望向屋中躺在榻上的女子,他已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从现在起,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护她一世周全,保她一生平安,一直到她和他一起携手… 三个月来,除了给麒瑶疗伤,他一直在慢慢的整理自己的思绪。 自从潇云回到他身边,他就已留意到潇云的变化。他和潇云之间总是隔着什么,再也没有办法如以前那般相处。后来他发现潇云竟然和白隽有联系,那之后他对白隽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跟踪潇云,发现她和白隽的关系不同寻常,后来也察觉了白隽的真实身份。他赶到岛上之时,恰逢白隽在打开异界之门,想要送走麒瑶,本想救回麒瑶,却发现在异界之门开启之时,那强大的气场让他的法力几乎全部消失,他将自己束缚在一片光魄里,和麒瑶一起被卷入了隧道之中。 进入了百万年前的八荒,自然而然的进入了少年岑泽的身体,他元气大伤,功力受损,并不能将自己的魂魄溶于少年岑泽身体之上,只能在在少年体内的丹田里慢慢将养,所以在来到这个八荒之后的前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处于昏睡状态,并不知道少年岑泽和麒瑶之间发生的事情。 后来少年岑泽受了重伤,麒瑶用神女血救他的同时,他才被唤醒,随着他元气和神修的恢复,他的记忆一点点在少年岑泽的体内复苏,模模糊糊有了麒瑶百万年之后的记忆,他被 御痕困在坤元煞阵中时,潜伏在体内的功力反而被激发了出来,他和青年岑泽合为了一体,拥有了完整的记忆。 他终于想起,原来早在百万年前,他和麒瑶就已相识。 原来他在少年到青年时期曾遇到过一个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子,他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自己百万年后所收的徒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麒瑶有了情愫,越陷越深,麒瑶有所觉察,所以在紫辰将她和岑泽送回去之前,她悄悄在岑泽的酒里放了一种能抹去人记忆的药物,让他醒来就忘记了这一段经历。他内心深处,却早就烙上了那样一个清灵明媚而又阳光温暖的少女的影子。 潇云是像她的,潇云还是水精灵的时候,曾经得到过麒瑶的一滴泪,那滴泪是为那个人流的。 潇云因为这滴泪而有了麒瑶的气息,他才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想要和她在一起。他很后悔,一直以来他都把她作为复仇的一枚棋子,却不知他记忆深处早就烙印上了她的一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改变自己的计划,后来一切的发展却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睡榻上的女子沉静而温柔,容颜那样鲜明深刻和一如沉睡的记忆深处中那个清丽明媚的女子一般,他弯了弯唇, 师徒又如何,他不会放手,他和她已错过了百万年的时光,他绝不会放手,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第1章 劫之开篇 青丘帝君在帝后白麒瑶失踪之后,性情大变, 行事做法极端而残忍。青丘国最终与神族各国决裂。 这一变故,让整个神界震惊,天庭不及反应,青丘一族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荡平魔界,不过五百年的光阴,白隽已成为魔道之主, 魔界各族纷纷降服于青丘,其中包括势力强大的魔域和岐山,鬼族被迫与魔族联盟,妖族也对其俯首称臣。 在统一魔界过程中,青丘帝君的实力令八荒震惊,其法力的高深让人望而生畏,青丘一族更是发展壮大成为八荒最强的一族。 又是五百年过去,以青丘为首的魔族开始疯狂的扩张势力范围,除降服的鬼族、妖族外,联合了西天神族,开始大肆侵犯人族领地,并将战线一路推到昆仑山下,九天神族最为重要的边界线上。 此时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边,有山壁立,三山围绕主峰,青峦雾绕,莺啼瀑流。 主峰之上最高处面朝大海立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男子,一身青色的宽袖袍衫曳地,墨发宛如小溪倾泻及腰,只在长发末梢用一根青色的带子系住,那根带子很是特别,上面可以看见绣着精致的龙纹,男子肌肤如雪,长眉修目,鼻若雪峰,薄唇轻抿,阳光洒在他青色的袍衫上,风轻扬起他的袍袖,柔软的衣衫漾出水一般的褶皱来,他站在那里,通身上下都是一派仙气缥缈。 男子身旁站着一个浅紫裙衫的女子,白皙清透的肌肤在阳光下有着奇异的光彩,明眸盈波,长眉冉冉,秀鼻挺拔,云髻上簪着一枝别致的银杏簪子,披散的秀发和衣袂如云一般在风中摇曳,她娉婷袅娜的立在那里,宛若雪莲清雅妍艳,好似幽兰一般婉约娴静。 两人目光都眺望着大海,两人看到的不是大海,却是漂浮于海上的一个很大的水幕,水幕里出现的是一座雄伟的宫殿。 栖凤殿宫女来来往往,寝殿内的妃子躺在华丽的床幔之中,秀发凌乱,满头大汗,原本绝美的容颜苍白而憔悴,女子樱唇紧咬,用力的想把腹中的孩子挤出来,腹中阵阵刀割般的疼痛再度袭来,女子惨叫一声,紧咬的唇松开,整个身子虚脱一般软了下去,原本绝美的容颜愈发苍白憔悴,四个嬷嬷围在窗前,擦汗的擦汗,递毛巾的递毛巾,还有一个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大声安慰道:“娘娘,娘娘你一定要挺住,再用一点力,孩子、孩子快要出来了!”女子紧紧拽住床单的手青筋暴露,下意识的想要使劲,感觉一阵剧痛从下身传来:“出来了,头出来了,娘娘您一定要坚持下啊。” 女子狠力一咬牙,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憋出一股劲来,感觉有人在拖拽着一条小生命,紧接着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身明黄常服的俊朗男子已闯了进来,“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一屋的宫女嬷嬷齐声道贺,男子几步坐到床边,温柔乡搂过床上的女子,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道“明儿,你辛苦了,我们有皇子了。” 接过清洗干净穿上柔软衣衫的小宝宝,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大眼睛说不出的漂亮,夫妻俩爱不释手:“明儿,我想好了,给他取名隆,风隆,以后他将继承我唐国大统,缔造出我大唐的隆隆盛世来。” 画面不停的游走着,皇子长大了,遇到那个女孩子,相遇的那一刻,那异样的感觉。 同时几缕颜色不同的烟雾入了那画中。 女子心中一紧,轻柔流畅的声音响起:“师尊,我想去凡间一趟。” “你打算插手?!” 男子的声音低沉好听,一双漂亮的狭长眼眸里却沉淀了太多岁月的痕迹。 “我和他终究要做个了断,他既已插手,断不会罢休,这是凤嫣和丰隆的最后一劫,如果此劫不能圆满,嫣儿就不能复活,丰隆就会堕入魔道。“ 男子看着她的侧颜,道:“瑶儿,你父亲和爹爹将你托付与我,就是不想你再卷入八荒的是是非非,我们在这里不好吗?” 女子转眸看向他,对上他那双如墨染的?眸子,一种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男子有太多面, 他是高冷的岑泽帝君,是疏离的流云尊上,是冷漠的九幽尊主,更是她的师尊。 他深不可测,她对他唯有仰望和尊敬,可是自她从异界回来之后,她感觉到他种种的不同。 她感觉到他身上温润的气息,那种温暖让她有些贪恋,日子淡泊如水,却宁静雅致。 他告诉她,他从异界把她带回来时受了很重的伤,之后他的父亲和爹爹将她交给了的他,让她好好养伤。 这里是个与八荒隔绝的地方,但是有好山好水,有好酒好食物,甚至酒楼歌榭,田园山庄都有,有开明的君主,有盛世的人间。他教她教她泡最好喝的茶,做最好吃的美食,甚至酿最好喝的酒。她陪着他喝茶饮酒,游走八荒。看朝阳落日,星辰大海。他们曾在明月清辉下,躺在大海上赏月喝酒,在夹岸树花灿烂的溪水中,任小舟漂流,枕着溪水而眠,不像师徒,却非常亲近。他们在细雨霏霏的山上恣意前行,去认识各种灵兽,她采摘各种奇花异草,他教她做各种药丸。 有时她甚至也想过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她没有想到今日,他却会如此明了的问她:“我们一起在这里不好吗?” 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只是…… 她转头看向他,他眸中波澜不惊,带着复杂的她有些不敢去猜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静默的望着对方,良久她说: “凤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不管她。” 答案似乎在预料之中,岑泽看着她,声音平静: “此次历劫牵涉多个神族,你这一出去,就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瑶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过出去后怎样去面对那个人吗?” 一想到那个人,她的心隐隐作痛,这次去异界,她似乎也理清楚了很多事情,但是要怎样了结,她依旧有些迷惘,所以她逃到这里。 那人如墨染的眸子宁静而专注的看着她,让她心中蓦然涌起一种别样的情绪。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但我放不下桓恒爹爹、母亲、小籽、凤嫣还有那些朋友, 我应该去面对外面的一切,不管是不想面对的任何事,不是吗?” 男子看着她,狭长深邃的眸中光影微微闪动:“你长大了,既然决定了,就照你的意思去做,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墨黑深邃眸明亮而温暖,麒瑶不由怔了怔,唇角却是弯了弯:“瑶儿记住了,谢谢师尊!” 第2章 六界入棋 “咚咚咚”八荒钟的钟声在天地回荡,六界震惊,众人纷纷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 若离海通六界,连八荒,隐于混沌之中,没有超强法力的召唤,不会出现。 此刻八荒正中,六界上空,碧蓝如宝石般的若离海横空出现,九天飞瀑如倩碧琉璃般从玉川飞泻而下,被无形的手指引着,在空中环形流转将若离海包围,仿佛一个光润的玉镯,漂浮于若离海上。 转眼天地骤变,大地为盘,青丘,碧霄,昆仑三山已成黑白棋子,落入棋盘,如有人执棋而下,三山在八荒棋盘上迅速,所过之处,星云突变,河流倒溯,转眼间,三山已落于若离海边东,南,西三个方位。 八荒震动,这是天地棋盘开了。 百万年前,魔帝 御痕和紫辰,岑泽在天地棋盘上的一场厮杀,是神魔两界最为惨烈的一次战斗,神族损失过半,还有不少灭族, 御痕最后也在紫辰和岑泽合力镇压下,神魂俱灭,魔界也受到重创。 如今若离海应召而出,百万年仅开启过一次的天地棋盘也被再度被打开, 意味着这六界八荒即将风起云涌,纷争再起。 此刻三峰之巅飘然屹立着三个人影。 白隽一身白袍,衣袂翩然,精致如画的面容,少了往日的温润,浑身强大的气场,混合着散漫的气息。 紫辰一身紫衫,银发如雪,清冷高华,仙气流转。 岑泽侧卧于碧霄山巅一朵青云之上,青袍流曳,墨发如瀑,一把木簪将发尾系上,此刻他微微眯了眼,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散发着珍珠光泽的雾团,片刻的迟疑后,他将指尖的雾团,点入星盘上唐国一处小巷的院子中。 他们是此次天地棋盘的执棋之人,也是八荒六届势力最强的存在。 天地棋盘移开,六界尽入棋局。执棋之人每一落子,都有神魔落入局中,棋盘上的攻伐突变,皆是八荒六界真实的写照,赢的一方将成为八荒的主宰,站在六界的顶端。 而棋局中的种种,除天庭的万罗,日暮宫的妙目,婆娑殿的千瞳外,外人皆不可窥。 此刻凡界众人,更是浑然不知决定着八荒未来的一场旷古棋局已经展开。 人间篇1 初遇 6 人间篇 劫尽 2 初遇 炎黄厚土,历来为华族繁衍生长之地,百年前唐族从西域悍然来袭,金戈铁马踏破中原繁华绮梦,建立唐朝,改制,通婚,融合,之后又百余年后唐国真正入主了中原。 唐主风盛即位,实施一系列的改革,巩固农业,发展商业,轻徭薄赋,建立文武科举制度和兵甲制度,并在在西南西北草场丰盛的地方畜养战马,十五年后,唐国国库充盈,兵强马壮。 彼时,唐国强大,西南东南小国皆臣服,东部华国与唐世代联姻,两国和睦相处,然而唐国北疆却一直不太平,时常遭到匈奴族的侵袭,在边境城市烧杀抢掠, 唐国几次讨伐,奈何匈奴凶残野蛮,多战马悍将,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被迫用和亲来安定边疆,每次和亲带去不计其数的手工匠人,布帛,书籍还有瓷器,种子。 即便如此匈奴时不时会骚扰边疆,让唐主很是头痛。直到凤楚郡主和亲匈奴新单于萨提亚,匈奴对边疆的骚扰才得到缓解,这一平和的事态一直延续了八年。 不知怎的,最近一段时间,匈奴又开始频繁骚扰边境,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 唐国边境再度紧张起来,边界西北跨越阿尔泰山是一片一望一望无际的大沙漠,过了这片沙漠就是草原和森林,同时也就到了匈奴境内,但不论是匈奴兵还是唐兵都很少出现在这片沙漠中,因为这座沙漠不仅面积广阔,而且还是一座流动的沙漠,除非是非常熟悉这里的地貌和气候商人,没有人敢横穿这里。 此时沙漠靠北的地方出现了一队三四十人的商队,这是一支汉人商队,中间二十多匹骆驼上每只两边都着驮着两口大箱子。 商队在蜿蜒起伏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行走着。天空蔚蓝无云,一丝风也没有,一轮太阳当空,直烤的人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仿佛浑身的水分都要被烤干了一般。 这支驼队显然很久不曾找到合适的地方补充水源,每个人脸上和衣衫上都是沙尘,嘴皮干裂,面部黑红憔悴,从唐都长安出发时还是80多人的驼队,到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驼队中有六人看上去和其他的人不一样,穿着浅色的圆领袍衫,气质硬朗,身材高大,其中一人是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虽然面色是古铜色,但那精致的五官,仍显现出温润优雅的气质来,眼眸狭长深邃,天生就有一种尊贵高华,而他显然是这一群人的领袖。 这六人的骆驼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的手被麻绳捆住了,被迫跟着驼队前行。 那是一个匈奴少年,穿着窄袖的短褐,褶裤,脚上还穿着一双长皮靴,上身效果的衣料很一般,是标准的匈奴平民打扮,那双靴子的质量却很好,虽然脏了,若是仔细看,仍看得到上面精致的绣工。 他的衣服明显大了很多,套在他单薄的小身板上显得很是滑稽,再配上黑漆漆的靴子,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头发梳着十几根辫子,一张脸也是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容,但是看身量,应该不过十四五岁,一双眼睛明亮得惊人,如果不是长在这样一张脏兮兮的脸上,定是十分漂亮夺目的。 他很不情愿被这样拉着再沙漠里走,一路上不停的出状况,口渴,肚子痛,装晕,不知闹了多少次了,闹到后面整个驼队的人都对他种种状况视而不见。 十几日的斗智斗勇,他总算消腾,不再闹了,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在他有骆驼骑,有水喝,有东西吃的时候,他就不假装要撒尿,或是吃坏肚子想要逃跑,现在被那可恶的男人像个奴隶般拴着在沙漠里跑,要是此时乎尔巴特出现该多好,一定把这群人好好收拾一顿,特别是那个趾高气昂的臭公子哥,此时的少年忘了他正是为了躲避乎尔巴特,计谋百出,才落到这公子哥的手里。 走着走着,他越发觉得口干舌燥,头重脚轻,高高挂着的太阳在他眼中忽远忽近。 “停下,停下,我走不动了,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 那少年嚷道。 他想停住脚步,手上却被一个男子拽着的麻绳一扯,踉踉跄跄继续往前走。 他忘了狼来了的故事,这些把戏在他玩了太多次后,无人再理会他。 “喂,喂你们怎么不理人,我说了,本少爷饿了,渴了,走不动了,我要喝水,我要吃肉!” 少年似是真的累坏了,嘟囔的声音都没有以前大。 领头的青年听到,回头看了一眼,对一旁的男子说:“云灿,去看看他怎么了。” 男子骑马到那个拽着麻绳的男子身边问道:“蒙篆,这小子怎么了?” 拽着麻绳的男子瞥了一眼少年道:“没事,这小子这样折腾我不知多少次了,我看就该好好饿他几顿,看他还有没有精神戏耍老子。” 少年无奈,只得站起来,跟着驼队继续前进,但是没走几步,小小的身子就整个倒了下去。 青年眉头一蹙,停了下来对身旁的女子道: “淳月,去看看怎么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清悦,在这空旷的沙漠中如同泉石相击,仿佛能消减一些暑气。 淳月赶着骆驼到了那人身边去查看,不一会回来。 “公子,他在发烧,又中了暑,必须要用药。” 对这个小小的少年,淳月一直心存怜惜,一来她出身医学世家,天生就悲天悯人,二来她认为拥有那样一双明澈眼眸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或许是家中发生什么变故,才会流浪在外,这少年总是让她想起她流失在外的妹妹,一路上她是是唯一一个对这少年颇为照顾的人。 青年挥手,几个人停了下来,驼队的首领见状也停了下来。 “蒙篆,等淳月给上完药,你和他共骑一骑,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们就休息一下。” 青年吩咐道。 前面驼队中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见状,对着商队的首领道:“为了这个匈奴人,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行程了,难不成现在还要整个商队停下来等他一个。” 商队首领皱了皱眉,他原本是不打算走这条路的,这条路很绕,而且这个季节是最热的时候,沙漠遭遇遭遇沙尘暴机遇太大,一来商会的行首找到他,二来人家出的价钱相当于他走几趟商队赚的钱了,想了想他才答应接受这队看似富家公子的马队,并且同意走这条路。 原本想着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接着答应家里经商唯有,想要去看看我大漠风光,他们除了和商队同行同停外,并不和商队多说话,直到商队在边境遭遇几次劫匪,都被这公子哥的手下击退,他们又觉不像,这个公子手下的人每一个都是千挑百选的武功高手,就是那个近身伺候他的娴静温柔的女子也不简单,她似乎还很懂医术,每次遇到驼队中人人生病,还会很快就配出能找得到的草药来。 二十多天前,在一个边境的小镇上,一个匈奴小孩居然打起了商队的主意,来偷商队的马,被他们捉住了,这公子哥不仅把这少年救了,还坚持要带这少年上路。 自从这孩子被带入商队,他们就遇到不少麻烦,先是不停的有人打探,而后明显身后有两队人马冲着他们而来,都被这位公子用计谋摆脱。 进入这片沙漠后,他们接连遇到两场沙尘暴,好多人被卷走或埋在沙堆中,最可怕的是原来路线中的绿洲消失了,他们足足有五六天没能补给水源,现在也快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好在已经到了沙漠北部边缘,再往北走应该会有一小片绿洲,那里有座小城市,应该可以补给粮食和水源。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听商会行长的口气,这个人来头很大,只怕如果抛下他们独自上路,出了什么事,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我们交代不了!等。” 商队首领道。 少年已经形状,手上捆绑的绳子已经解开,因这少年太过狡黠,为保险其间,晚上睡觉都不曾为解开她的绳索,此时解开能清楚的看到捆绑处有摩擦受伤,皮肤有些红肿,少年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下意识的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青年转头低声吩咐了淳月几句,就走开了。 少年被人平躺着放在沙堆上,周围的骆驼环绕着遮住一些太阳,淳月取出一张干净的锦帕,沾了些许水,想要将那少年的袖子挽上去一些,方便帮他擦拭手腕上的伤口,少年却执意不肯,无奈淳月只有将那少年手腕处擦了一遍,用沾了一些酒,将少年手腕处消毒,打开将里面褐色的药粉一点在那少年的太阳穴上,少年看着她,眼睛里隐有泪光,淳月抬头看到他,心中微动,道:“你答应我不在想着逃跑,我让他们不在捆着你,以后我出的东西都分你一份,好不好?” 少年却摇了摇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很好。” 淳月微微怔了怔,笑了,拿着一块馕撕碎了喂他,没想到吃了几口,少年委屈的道:“我要吃肉,好几天没吃肉了,脚趴手软的。” 声音有气无力,但要求提得一点不含糊。 “要吃就吃,不吃拉到,一路上折腾我们,你有完没完。” 淳月有些犯难,现在都快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了,这块囊还是她省下来的,到哪里去找肉给他吃。 “你当自己是太子爷啊,太子爷还没有你这样难伺候呢!” 走过来的蒙篆没好气的道,这小子一路上折腾个不停,简直太不知好歹了。 原以为少年还要折腾,没想到少年却是撅着嘴,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开始控诉:“你们欺负人!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偷一点东西,你们就把我抓起来,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不准我坐骆驼。” “谁不给你吃给你喝啦,口粮就那么多,给你一口吃的喝的,就不错了,你这臭小子,再闹,老子揍你!”蒙篆被他嚷起了火气,一路上受够这臭小子的气了,如果不是公子爷留着这小子有用,他早就痛打他一顿了。 “哼,你们虐待我,干脆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少年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蒙篆气得扬手,准备扇下去,可不知为何看到那双无辜泪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委屈的嘟着的嘴,扬起的手的手又垂了下来。 “公子,这…”淳月有些为难的看向领头的青年。 “去把我袋中的肉干取出来给他。”青年道。 淳月面上一喜,道”谢谢公子!“ 青年袋中的肉干没有多少,少年却吃得干干净净,同行的几人看到都很气愤,奈何青年已经发话,他们都不敢言语。 “吃饱喝足,可以走了。”青年淡淡扫了一眼少年。 “走不动了,脚上都是泡。” 少年道。 同行的几个男子怒目相向,那少年却似毫无察觉般,看着那青年。 “蒙篆,让他跟你骑一匹骆驼。” 青年道 “我不要,这些人个个身上都是汗味,熏死了。” 少年抗议。 如果不是青年在那里,估计少年脸上早有拳头招呼过来了,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还敢嫌弃别人。 “那你想要怎样?”青年问道。 少年手指犹豫了一下,终是指向淳月,道:”我要跟他一起骑。“ 淳月脸上一红,她不是嫌弃他,可是她是女子,对中原而言,男女是大防。 “公子,淳月是女孩子,要不让他跟我一道。” 流星抢先道。 “可我” 少年突然住了嘴。 “你跟我一起骑!” 青年看了少年一眼,说道。 ”不!”少年脱口而出,一行人听到青年那样说都惊呆了眼,转眼见着少年拒绝的这样干脆,一时一种奇怪的气氛流动在四周。 “我身上又脏又臭,会熏到公子你的。”少年很快的说道。 这少年虽然黑,衣服也破旧,但在逼迫跟着驼队走之前,衣服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几日大家都顾着赶路,再讲究也也讲究不到哪里,这少年衣服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异味。 青年眼眸也没有抬,道:“那你就走路。” 少年见他要走,拽住男子的衣袖站了起来道:”我跟你一起骑,尽量不挨着你,你可不许嫌弃我,也不能让我赔你的衣裳。“ 若不是主子不发话,估计这少年已经被揍了好几顿了。 第3章 患难 正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沙尘暴”,转眼商队开始出现骚乱,已有人骑着骆驼驾着骆驼朝这边跑来:“快,到那边山丘去躲一躲,沙尘暴来了” 众人望过去,天边不知何时已飘起了墨云,墨云飞快的向着这边涌来,墨云之下,漫天黄沙滚滚,如开闸的海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远处的沙丘开始变化,前面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在滚滚而来的的沙尘中。 青年见状上前拉住少年的手道:“往山丘跑,在那边集合。” 少年却拽住了他,一双眼眸有着奇异的神采,他看着他说道。 “来不及了,我们得找块布打湿水遮住口鼻,趴下。” 。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大块布,打开适才喝水的水袋,几下将布打湿,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几人没有反应看着青年,“照他的意思去做。”青年开口。 几人都是武功高手,两三下已把布撕开。 “快,趴下别动,手牵着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手,懂?” 少年又道。 转眼漫天黄沙以滚滚来到眼前,商队的跑得慢的,已被风沙卷走,呼啸的风声,漫天的沙尘淹没了一切。 沙尘暴狂暴肆掠,似一把无形的手,想要把地面上的一切卷走。想到什么,少年撒腿向最近的那匹骆驼跑去,飞快的揭开上面的食物和水。 “你做什么?“青年一向沉稳的话里带了怒意,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回跑。 少年还来不及趴下,身子已被狂风卷起,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拉住,但风势太强,如果不放手,只怕青年也会一起被风刮走。 “公子!”随行的几人大惊失色,刚想上前,那青年已喝到:“都给我趴着别动!” 几人素来把他的话当作圣旨,一时之间都不敢上前。 “快放手,要不我们两人都会被刮走的!”少年急道。 “住口。” 青年冷冷的道,手里丝毫没有松开。 风暴将男子一并卷入了空中,飞快地移动着,少年有些心惊,青年到现在还不曾放开他的手,突然感觉到被卷着的风势有些停滞,透过蒙着眼依稀看见下面是一片树林。青年的手紧紧握住树枝,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少年用力向青年靠近,另一只手努力的抓住了另一片树枝。 两人深陷风暴之中无法交流,但少年始终感觉到那双手强劲有力的拽着他。 风势减缓,两人似有感应一般,用力向地面靠近。 夹杂着石粒的细沙把裸露的肌肤刮得生疼,手腕子是细细密密的生痛,但两人总算是落地了。 “趴下”隐约听到一个声音,还没有来得及想,手腕处感觉有股力量拽着自己向下,少年趁势趴了下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一切安静了下来。 少年悉悉索索探了探,青年拉着自己的手松开了,他慢慢的从沙尘里爬了出来。 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叠的小铲子,刨啊刨,总算将那青年从沙堆里刨了出来。 解开青年蒙在面上的布料,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吓了一跳,温度怎么这么低,忙把身上的水取出,扶着那青年起来喂了几口,那青年方缓缓睁开眼睛。 “你傻啊,长得这般聪明,刚才干嘛不松手。”少年没好气的道。 “我若松手,你不就完了。”青年的声音有几分虚弱,少年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先吃点东西,补充下能量,我待会四处看看,估一下我们离来的地方有多远再做打算。”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肉干,撕了一块下来,又分成两半,递了一块给青年。 少年的嘴很小,吃起来却很快,青年的吃相却很文雅,用手将肉干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口里,莫名让人看了觉得赏心悦目。 “吃相都这般斯文,你定是中原哪家权势人家的公子哥,中原那般锦绣繁华,你大老远的跑到这西域来做什么” 少年嚼着肉干问道。 “家里想要做些皮货生意,我过来看看”青年道。 “皮货生意?!” 少年想了想道:“唐国有的是丝绸瓷器茶叶,大食国有的是玻璃器皿,金器银器,西域有的是瓜果汗血宝马,而我们有的是皮货,商人来往各国,让各国互通有无,到是很好,只是最近唐国取消了和匈奴的边境贸易,边境上局势紧张,这一趟,估计会空手而归。” “你看上去年纪尚小,怎知道这些?你家里是做生意的。” “嗯?是啊,是啊,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整天听他们说这说那,不想知道也了解一些呀”。少年看向他,眼珠转了转,道:“ 我这个样子,你怎么还能看出我家里是做生意的。” 青年道:“你身上穿的那身明显不合身,定不是你的衣裳,那鞋子虽然有些赃污,上面绣的骆驼却有着很好的绣工,那应该是匈奴贵族家才能穿的。你脸上应是涂了一层易容的东西,因为你身上皮肤很白”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很白,你,你 …” 少年吃惊的睁大眼睛,”流氓“差点脱口而出。 “你手腕上面的皮肤很白,所以你一直用宽大的衣服遮着。”青年淡淡的道。 难怪,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少年闭了闭眼睛,道:“好,我不跟你计较,你这人也太狡猾了。” “我只是观察事物比较仔细而已,你这样跑出来,家里人不担心吗?” 少年低头,神色有些黯然,低头掏出贴身戴着的一个玉件来,又有的道:“ 原本家中派了人保护我的,是我偷偷甩开了他们。” 少年手指捏着胸前的玉牌摩挲着,那是一块一寸大小的于阗玉,玉质莹润光滑,上面雕刻着一株凤羽花,雕工精细,花姿极美。 青年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少年叹口气道:“我想姐姐了,这次我偷跑出来去唐国,忽而巴特跟着我,后来我被讨厌的人盯上,不得不东躲西藏,乔装打扮,到了乌娅里,本想找些盘缠,却被你逮着了。” “忽尔巴特找不到我,肯定会告诉姐姐,姐姐一定很担心我。” 少年埋头,一手抚摸着那块玉,下巴靠在弯起的膝盖上,有些认命的道:”哎,看在你人不错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反正我也要回去,到了王廷,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你姐姐很宠你。” “我从小没有父母,姐姐对我就是母亲一般的存在,还有姐夫,他们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再过几个月,姐姐就要临产了,我真想快点回去看一看。” “你姐姐怀孕了?”声音低沉平缓,不知为何少年却听到了一丝别的情绪,那情绪隐隐让人有些不安。 他抬头看向他,迎上的是一双如海深邃的眼眸。 “你是该早点回去,你姐姐怀着孩子还要替你操心很辛苦。” 青年淡淡的嗓音道。 少年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姓龙,知道你的名字,回到匈奴,我让姐姐姐夫好好感谢你。” 青年本不想回答,不知为何还是说了“龙丰。” “龙丰?我叫凤羽,你可以像姐姐一般喊我羽儿。” “凤羽?你果真是个女孩子。” “这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凤嫣诧异看向他。 “你不愿和男子同骑一匹骆驼。”龙丰道。 “可我后来不是答应了吗。” 凤羽不服气。 “太勉强,还有你发脾气的模样,不似男子,除非,” “除非什么?”凤嫣不由好奇。 “除非你是个断袖!” “我不是短袖!” 凤羽气道。 “嗯,所以你是个女孩子!” …… 如果手上的水和肉可以扔的话,凤羽一定扔了过去。 凤羽探查了回来,龙丰靠着一棵胡杨柳休息。 “怎么样?” 龙丰问道。 “原来的地方在此处的东南边大约300里的地方,走回去大概需要3天,就我们手里粮食和水,没办法走回去。不过,这里已经很靠近沙漠北部边缘了,现在我们从这里出发,在天黑前应该能到十几里外的魔鬼城,第二天早晨从魔鬼城出发,晚上坚持一下走一部分夜路,可以到大沙漠边缘的小镇萨迪茉。但是得想办法通知你的那些手下,让他们走出沙漠和你汇合。” 自从女子身份被揭破,凤羽懒得再伪装自己的身音。 女子的声音清澈明亮,落在耳中很是动听。 “你怎么判断方向和距离的?”龙丰有些好奇,凤羽显然对这片沙漠很是了解。 “这里夏天,风都是从东南方向刮过来,我们来的地方自然就在东南面,从那里走出沙漠需要三天的时间。这片胡杨林应该则更靠北靠西,我在地图上看过,这里就是沙喀石胡杨林,离最近的小镇萨迪莫就200多里的路程。” 至于估算距离,那是因为这样大的沙尘暴一个时辰能跑300里,我们在空中待了也是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沙漠里光靠脚程,一般一天能行100里就不错了,所以要走回去差不多需要三天的时间。”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学到的?” “跟商队的人学的啊,我以前曾经偷偷跑出来,跟着商队到西域那边去玩。” 凤羽满不在乎的答道。 “魔鬼城又是什么地方?” “那是像城堡一样的沙山群,那里一到晚上,有风的时候,会发出可怕的悲鸣,老人们说是是那些走不出去死在沙漠里的人的鬼魂在哭泣。不过行走在沙漠里的商队却会刻意的把夜间休息的地方安排在沙山里里,地势挡风,可以烧火御寒,驱除狼群。“ “你不怕那些鬼魂吗?” “他们怕火啊,何况,姐姐说人坏起来的时候比妖魔鬼怪还恐怖,我人都不怕,怕什么鬼魂?” 说这话的时候,凤羽微微仰着头,看着前方,一双眼睛明亮晶莹仿佛有星星落在里面,格外的明亮。 “那走,我的那些手下,知道怎么找我。” 龙丰站起身来,身子突然有些不稳,凤羽上前扶住他,疑惑的道:“你受伤了,我看看。“ 她扶着龙丰坐下,蹲下身才发现他的裤管处一片血渍已经干涸,和皮肤粘连在一起,凤嫣伸出手去,被龙丰抓住。 ”刚才想要勾住那棵胡杨,撞伤的,不碍事。“ 凤羽没有理他,另一只手猛地用力一撕开,只听”哧“的一声,龙丰皱了皱,小腿那处被扯得血淋淋的,一条又深又大的伤口呈现在眼前。 ”这样下去不行,天气热很容易感染,必须处理。“凤羽的声音清澈低沉,让人不容置疑。 龙丰看着她,不再反对。 她在手掌上抹了一些白色的膏状物,然后取下龙丰蹀躞带上挂着的水袋。 让龙丰拿着水袋倒水清洗自己的双手,偏黑粗糙的一双手的易容被洗去,一双白皙洁净娇嫩的手出现在眼前,和没有洗去易容的手腕形成鲜明的对比。 龙丰默不作声的看着,薄唇抿了抿。 “你倒水,我帮你清洗伤口。” 凤嫣道。 她将龙丰受伤的腿摆直,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握着水袋,细而晶莹的水流泻下来,一双纤细柔软的手清洗着伤口,在沙丘和黄沙为背景地方有一种特别的暖意在流动。 那双小手温柔的摩挲着皮肤,所到之处酥酥痒痒的感觉甚至掩盖住了伤口的疼。 近在咫尺的脸不曾卸去易容,黑而普通,但是眼睫毛却长而浓密,微微的上翘,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专注而认真,易容后的鼻梁现在细看也能看出,原本的的形状是十分秀挺的。 她长得其实并不像那个人,但是可以想见她定也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今年她应该有十四岁了,那个人还好。 低头,心中有些苦涩,他的唇角微微上翘,那是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 正想着,龙丰顿时感到小腿一阵清凉,疼痛感减少不少,抬头看见凤嫣正拿着一瓶浅绿色的药膏涂抹在那伤口上。 他知道一定是止痛防感染的药膏。 凤羽此刻也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又看看龙丰,突然撩开他的衣袍。 ”你做什么?“ 男子声音清冷,修长的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我的衣裳和你的外衫都不干净,看着你里面的衣裳还算整洁,撕一块下来包扎,要不沙子钻进去的话会再次感染,那会很麻烦。” 凤羽被他抓住的手有点疼,言语中有些微恼。 龙丰心中叹了口气,估计在匈奴长大,她并不知汉人的男女之妨。 “我自己来。” 声音轻柔了好多,他放开凤羽的手。 凤羽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等他扯下一片衣襟来,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龙丰站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沙漠里走着,龙丰走得很慢,没有皱眉,没有说话,但是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走在前面的凤羽几步走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道:”我知道你们汉人有男女之防,不过照你这个速度,走到半夜也到不了,我借你点劲使使,是为了早点赶到魔鬼城,你若再挑三拣四,我可不会陪你在这沙堆里待着。“ 龙丰皱了皱眉,终是没有再拒绝。 到了魔鬼城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你有火石,我去捡点柴火来。” 夜色中也不知凤嫣是怎么找到一些干草,靠着一处沙丘,凤羽点燃篝火,篝火离龙丰很近,看了他一眼坐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龙丰看了看四周,起伏的沙丘在黑夜中如同静默的影子,风中隐隐有哭喊声传来,却并不是很大。 一旁的凤羽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一双手不由自主的就抱住了身子,缩成了了一团。 他突然想起沙漠一到晚上就会很冷,而他可能是因为感染,身子一直发烫,又坐在这里火堆旁,竟是没有察觉。 想了想,他站起身来,朝凤羽走过去,想将她抱到自己身旁离火堆近的地方,少女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冷,他刚把她抱起,凤嫣的双臂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身体一僵,她这是把自己当做热源取暖了,他想将她的手扒下来,又不敢用太大的劲,竟是扒不下来。 皱皱眉,转头看向沉睡中的女子,火光映照着凤羽的脸,明明暗暗,她的睡相很安恬,呼吸也很均匀,叹了口气,终是任由她抱着。 他身体很烫,她的身体却柔软而带着清凉,好似有降温的功效一般,让人感觉很舒服,鼻尖似乎隐约还有一阵很淡的幽香,困意袭来,他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晨风很冷,感觉有个柔软的身体偎在怀中,龙丰睁开眼,低头看到少女那张偏黑的没有什么特色的脸。那个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不知何时偎在了自己的怀中。 无奈的揉揉太阳穴,他伸出手想将少女从怀中挪出来。 感觉到他的动作,少女立刻睁开了眼,晨光熹微中,那双眼里的光彩比朝霞还要瑰丽,凤羽没想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这样一张精致的俊颜,呆了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他怀里去的,隐约记得昨夜睡着之时感觉堕入冰窟,后来似寻到了什么热源,然后很不要脸的抱了上去。 眨了眨眼,她若无其事地从男子怀中挪出来, 手很自然的探上男子的额头,在龙丰微微蹙眉的一瞬间,女子轻柔的嗓音很认真地说道: “总算不烫了,昨晚你的身体很烫,不停的说胡话,吵死人了,我一靠近你,你就抱着我不放,我身体凉,就顺便给你降降温了。” 看着她一本正经说谎的模样,龙丰的唇角扯了扯。 “喔,那我要多谢你了!” 扬起的那声喔,让凤嫣听出了一丝戏谑。 凤嫣有些着恼,咬唇道:“你也不用感谢我,你需要降温,我需要温暖,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女子耍性子有些刁蛮的模样由又黑又瘦的“少年”做出来,有些,嗯,好笑和违和,却又偏偏很可爱。 龙丰的心情愉悦起来,伸手在“少年”有些乱蓬蓬的脑袋上揉了揉,“嗯,虽是互取所需,我还是会记得姑娘的恩情的。” 调笑的语气还带着平常不曾有过的柔和,凤羽看着他有些懵,自从遇到他,就只见过这个贵公子深沉冷漠的一面,几时见过他这般和颜悦色过。 晨风起,扬起男子天青色的袍裾,他清俊的眉眼干净清透,大漠戈壁从眼前褪去,他是那个从江南的水墨画中踏波而来,沾染了一身江南烟雨的温润公子。 十六岁的少女,心有涟漪轻起,原以为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遮掩心动的感觉。 水波潋滟眸望向他,不经意间流转出的艳色动人心魄,龙丰的心突然狠狠痛了一下,不知为何那双眸让他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很-心疼,他不知这样莫名的不可控制的情绪从何而来,微微转过目光。 凤羽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扎成了马尾,两人匆匆吃了早餐。 他看着她将白皙的手掌再次易了容,心中不由想着,若是她除去易容,换回女装会是什么样子,唇角已有了微不可觉的弧度。 清晨的阳光洒在沙山上,给沙山镀上了一层玫瑰色的光,沙山四周一簇簇的开着一些叶片很小的植物。 凤羽在那些植物前蹲下去,开始采摘。 “这是什么?” “这是骆驼刺,骆驼在沙漠里很多时候靠吃这个充饥,有时在沙漠里的人也会吃这个来补充一些能量。我们的粮食不够了,以防万一,这个东西可以准备一些。“ “好吃吗?” “把它烙进饼子里吃,味道很好的。” 龙丰闻言走了过来,蹲下,摘下一片放进嘴里,酸涩的感觉在口中蔓延。 他微微拧眉,耳边却响起女子清脆的笑声:“不过呢,若是单吃的话,味道就很不好了。” 第4章 日神节上 萨迪莫原是一座沙漠小镇,因为很多穿越沙漠来经商的商队都会在这里落脚,渐渐地不少商人开始在此处经营,酒楼,客栈,易市,这个小镇渐渐繁荣起来。 小镇由以前十几人的驿站发展成有几千户人家的小镇来。。 不少大的商家也把生意做到这里来,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可以在这里买到,这是一座不宵禁的城市,即便是晚上,也是车水马龙,欢声笑语。 亥时,墨蓝的天幕一轮明月高悬,小镇的灯火璀璨,远处暮色下沙丘静谧起伏,和小镇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高朋客栈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客栈临街的三楼天字1号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下面热闹的街道,窗户哐啷一声被推开,已经沐浴更衣好的男子,一身青衫雅致立在窗前,看着西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若有所思。 最近唐国和匈奴摩擦不断,边界之地大多十分紧张和萧条。然而这座地处西域诸国和大唐的边界城市,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繁华得超出人的想象。 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匈奴的势力发展如此之大,龟兹、焉耆、若羌、楼兰、乌孙、大宛、安息、大月氏这些国家都开始亲匈奴远大唐了吗?倒真的是颗毒瘤,这里面只怕也有她的功劳,想要背叛?想得美,十年前的多放的几颗棋子也该动一动了。 敲门声响起,是客栈的伙计。 “这位公子,这几日是我们草原春季的日神节,镇子里西边的空地上,有盛大的庆祝活动,很多汉人客人都喜欢去看看,您要不要去看看,凡是我们店的客人都可以收到邀请。” “日神节?“ 男子若有所思:“我问问我的朋友再说。” “您哪位朋友还在洗浴,小的不便打扰,小的把那位的请柬一起交给公子,你们待会可以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龙丰拿着请柬去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哐啷”一声门打开。 橘色的烛火下,一身红裳的少女立在眼前,一手拿着鹿皮帕子,头发上还有水珠滴下。 那身红色交领中腰襦裙如火一般热烈,腰肢纤细不堪盈盈一握,如雪晶莹的脖颈和手腕在那样红色的映衬下有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如潭水一般深邃的凤眸,对上那双满是珠辉的明眸。 “吃饭吗?等我把头发擦干,就带你出去吃。” 少女的嗓音清澈带着些许娇柔。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眸色中划过一闪而过的惊艳, 宽阔饱满的额头皎洁如月色,远山眉黛色浓郁,长卷的睫毛如蝴蝶轻颤的羽翼,秀挺的鼻梁似雪山清雅,薄而小巧的嘴唇莹润鲜妍,好看的尖尖的下巴,被水浸湿而薄透的衣裳下隐约可见弧度优美的香肩,起伏不大但却美好的胸线,她身上虽然还有些许的稚气,但不难想象,等她长大了,会是怎样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 这样的女子生活在那样一个野蛮粗犷的国度,只怕自小就会有不少人的觊觎,想到这里,他心中仿佛被什么堵着,很不舒服。 他看着她,眸中墨潮汹涌,不经意间一朵鲜妍如朱砂的凤羽花落入眼中,那朵花盛开在少女额间,却刹那间烙入道他心底,他的眼再也无法挪开。 他闭了闭眸,这少女的命运和他有着一种他无法解释的纠缠。 唐国凤家是大唐的中流砥柱,从大唐建国伊始,凤家就追随君王打天下,历代凤家的男丁全部驻守边疆,可以说大唐北部边界的的和平和安宁都是凤家人用鲜血换来的。 凤家和皇家虽然亲近,却极少联姻,然皇族对凤家的信任也是从无二致。 只是本朝的凤家却是命运多舛,太子即位之后,依旧重用凤家。当时的国师曾对凤家做过不曾外传的批语,据说理宗皇帝听后面色很不好看。 后来凤家军依旧多次抵抗住了匈奴的入侵,将匈奴军队成功的挡在河套之外,让所有知道批语的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谁知二十年前,匈奴各部落联合大举南下,唐国内部皇储之争,未能及时发援兵和粮饷到边关,凤家军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换来唐军最后的反击,才得以暂时稳住局势。 凤家血脉至此只留下了两个寄养在外家的幼女,十五岁的凤楚,和五岁的凤羽。 在如何对待凤家遗孤之事上,朝廷上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国师的批语已经公开。 “凤凰泣血遗二珠,一门忠烈靖北疆。楚风入漠边塞平,花开彼岸天下乱。” 凤家两个女儿和大唐国运息息相关,一个会带来边塞安定,一个会带来天下大乱。 凤羽出生之时,额际有一朵娇艳的花,花瓣如同凤凰之羽毛, 国师认为那是不祥的彼岸花,会带来灾难,必须及早铲除。 朝廷上就此事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凤家全族为保大唐,全族牺牲,幼女何辜,若真因大国师的批语,就遭此厄运,那就枉顾忠良血脉,只怕会寒了天下人之心。 另一派则认为国运事大,牺牲一个幼女换来国泰民安有何不可。 然天下士子对此事是一边倒的倾向,都认为凭国师一句预言,就要置忠臣遗孤于死地简直就就是对礼仪大国的侮辱。 理宗对此事很是头痛,只得命大国师寻求化解之法,大国师提出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此女在成年之前需要远离唐国。 适逢匈奴求娶凤楚,唐王御准凤楚带着幼妹远嫁。 那一日,即将登上远嫁匈奴的马车的女子,手上牵着的一个小小的,软软糯糯的面团子,那时的她不过五岁,一脸的稚气,大眼睛扑闪扑闪。 他骑在马上送她们,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可是当小女孩额际上那朵艳丽如朱砂的凤羽闯入他眼中,他的心那一刻竟有了莫名的悲伤。 她跟着姐姐去了匈奴,一去九年,他在那样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忘记了那样一个小小的女孩,甚至那个为了他而远嫁匈奴的女子,他也已忘却,对于一个要站在人类巅峰的人而言,是不需要爱情的。 这个女子的命运仿佛和他有着无法摆脱的纠缠,她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止一次让他平静无波的心绪有了起伏。 他对于自己的这种情绪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眸中墨色沉沉,短短的时间里他已转了太多的心思。 凤羽看向他如墨蓝夜空一般的眼眸,捕捉不到他的心绪,但他这样看着自己,让她不由有些心慌。 “你怎么了?” 她出声问道。 少女清澈柔和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回,掩住所有的而情绪,男子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 “想问问你还有没有那种治伤的药。” “喔,我差点忘了,你进来,我帮你上药。”凤羽拍了拍脑袋,似是醒悟过来。 烛火摇曳,他看着她低眉细致的替自己上药包扎,那一刻有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包扎完,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叹了一口气,他柔声道:“头发还是湿的,我帮你擦擦。” 少女点头将鹿皮帕子递给他,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给她擦拭并不费劲,指尖穿过柔软湿润的秀发,鼻端萦绕着淡淡清雅的幽香,如墨的发在他轻柔的擦拭下,有了锦缎一般柔滑的感觉,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一阵柔软从心中溢了出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不由滑向她的脸庞,如羊脂一般滑腻温软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他的手不由的停了下来。 少女仰头不解的看向他,他眸色暗了暗,低声道:“差不多了。” 说完,不留痕迹的放下自己的手。 少女简单的用红绳将一头乌发束在脑后,正要说什么,一眼瞥见了他搁在桌上的东西,眼眸一亮。 “这是什么?” 少女拿起请柬看了看,明眸中珠光闪烁。 ”我怎么忘了,日神节就在这几日,难怪萨莫迪几日这般热闹。“ 她见龙丰似有不解,解释道。 “西域各国和我们匈奴都信奉日月神,对我们而言君王是日月之神的孩子,日月之神庇佑这草原和西域的人民,每到春秋两季,我们都会祭祀日神和月神。 以前是各国祭祀各国的,后来焉耆单于即位后,匈奴日渐强大,西域各国开始与我们交好,近几年,每一年都会选一座边界城市作为庆祝场所,届时各国或是君王或是使臣都会来到这里,一起庆祝。 你运气不错,一来就碰到这样盛大的几日,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 找店老板要了两块胡饼,递了一个给龙丰道:“先吃这个抵下饱,日神节那里有更好吃的。” 龙丰接过饼子,两人一路边走边吃,直到来到日神节举办的草原。 无数的大小篝火点燃,每座篝火前都围着很多牧民,服装各异,匈奴的、汉族的、楼兰的,龟兹的。 悠扬的乐曲,飘香的烤肉,跳舞的年轻男女,篝火旁另一处专门开辟出来一大片草坪,铺着楼兰的毛毯,上面摆着各种吃的,丰富的瓜果蔬菜奶酪,羊奶,青稞,胡萝卜,青菜一有尽有。 凤羽向其中一个穿着黑色滚边袍,带着大串红色玛瑙珠的中年匈奴贵族行了一个礼,那人一个陌生的绝美汉族少女向自己行礼,眸中闪过惊艳的光芒,这女子的容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但见她举止优雅从容,骨子里刻着有一种贵族的教养,想必是那个汉族贵族的女子来参加这次盛会,笑着点点头,指了指前面堆放事物的地方道:“贵客随意。” 凤羽谢过之后,径直到前面烤肉取食物的地方,拿了几块羊腿肉,新鲜的烤花菜,奶酪和其他一些东西,撒了胡椒和盐巴,又成了两碗牛奶,端过来,放在两人前面的草地上,示意龙丰不要客气。 龙丰感觉到了很多男子的目光都黏在了凤羽身上,心中有些不悦。 好多年轻的女子不停地向他们这边瞟过来,那目光中有嫉妒还有渴望。凤羽想到什么,突然凑近龙丰的耳朵,陡然间鼻端萦绕的淡淡幽香靠近,带着微热的气息少在耳廓,龙丰微微一怔,心跳快了一拍。 却听她轻声的说道:”若是任何一个女孩子要邀请你跳舞的话,你可千万不要答应,要不然你可能就会被留在这里走不了呢?“ ”为什么?“ “日神节上,年轻的姑娘小伙会邀请心仪的人跳舞,一旦你接受,就会被认为你接受了对方的爱慕,同意和她结为夫妻。” “有这样的风俗?我是汉人,应该不用遵循。”龙丰道。 “入乡随俗,没有听过吗?不想惹麻烦就要听我的。” 吃完东西,凤羽转身拉着他往外跑,龙丰却拉住她不动。 ”把这个带上,你怕我惹麻烦,没想过自己这样出去惹的麻烦会更多吗?” 他伸手拿起桌上红色的纱帽,罩在她的头上。 低沉的声音里隐隐有几分责备。 醒悟过来,她莞尔一笑“差点忘了,我没有易容,的确还是带着纱帽好!” 空气淡淡的幽香如有若无萦绕鼻端,在篝火摇曳的橘色的火光里,她流转的眸中仿闪烁的星辰落入墨蓝的深海。 自然而然的,他牵起少女的手,迈着清雅的步履走了出去,女子如火的裙裾,在月色中蜿蜒出一朵朵盛开的血色陀罗。 身姿窈窕的妙龄少女,容颜俊雅的青年男子,是那样爽心悦目,引得身边的人不停的向他们望过来。 6卷人间片之 劫尽 4 日神节(2) 镇子西北边有一大片草原,草原一直延伸到远处起伏的山峦。 阵阵悠扬的乐曲声传来,一大堆篝火将四周的草原染上了一层艳艳的红色, 四周还燃着四座较小的篝火,每一座篝火上都烤着鲜美的羊羔,羊羔的油脂滴落在柴火上噼啪作响。 篝火的正前方搭着一个高台,高台延伸道两旁,上坐着身穿贵族服饰的各国使臣,饮酒欢谈,周围不断的有身姿婀娜的美貌侍女穿梭其中,送来各样美食。 四周的草地上站很多人,身穿各种服装,有身披纱丽半遮面的西域女子,也有身穿短袄长裤的匈奴汉子,还有穿着大食长袍的商人,也有文质彬彬的汉人书生,还有身穿胡服的女人。 乐手和鼓手在演奏着乐曲,一群身穿胡服的女子随着音乐跳着舞,中间的女子穿着橘色的裙裳,头上戴着花枝绕城的花冠,约莫二十多岁,面容深邃,五官明艳,她合着悠长深沉跳跃的曲调,踩着鼓点,扭动着身子,挥动着手臂,动作婀娜又不失矫健,热情洋溢的舞蹈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凤羽拉着龙丰挤在一边的人群中,有意还是无意,凤羽感觉人们自动给两人腾出地方来,两人外形过于出色,引起了身旁人的频频张望,很快有更多的人不由自主的向他们看过来。 “这是歌颂日月之神的阿卡拉之舞,中间跳舞的就是今年选出来的日神,她叫哈瓦那,是匈奴左贤王的女儿。” 凤羽低声说道。 那跳舞的女子注意到人群的骚动,也看到了他们,眼神亮了亮,然后她一边跳着一边向这边走来。 凤羽暗道一声糟了,拉着龙丰的手就要走开,可是那女子却已来到两人面前。 人群中立刻出现一阵欢呼声,还有人吹着响亮的口哨。 “来自远方的客人,欢迎你们来到美丽的草原,请和我一起跳舞,歌颂我们伟大的太阳!” “远方的客人快去啊,我们的太阳女神邀请您共舞呢。” 旁边的人起哄。 “太阳女神的邀约可是不能拒绝的喔。这样会得罪太阳神的,小伙子去。” 日神节还有一个传统,被选作日神的女子可以邀请任何一个男子共舞,两人会做一夜夫妻,她的选择就是日神的决定,日神和这个男子的结合,也象征着草原将会子嗣繁荣昌盛, 男子不可以拒绝,否则就是对日神不敬。 所有人都知道,选做日神的女子一定是贵族,那么被她选中的男子,虽说只是一夜夫妻,却是可以不分贵贱的,只是一般这样的女子是不会选择平民男子的,她们会选择身份同样高贵的男子,更从来没有选择异族男子的说法。 龙丰正要拒绝。 一双柔软的小手却覆上了他的手,少女清澈婉转的声音响起。 “姐姐不好意思啊,他是我的舞伴。” 她没有称呼她为日神,说出这样的话,立刻引起一阵喧哗谩骂之声 。 “不知天高地厚小丫头,那可是日神,你怎能抢日神的男伴,不怕遭到报应吗?” “哎呀 ,小丫头你是汉人,日神娘娘选中的男人,你不要招惹,快走。” 若不是看着这女子美丽,只怕更不好听的话早就骂出来了。 哈瓦那美艳的脸庞有些恼怒,看着凤羽,脸上有着几分傲然和糯糯逼人道:“今天是日神节,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没有人能拒绝与太阳女神共舞,否则就是整个草原的敌人 。” “他是汉人,不懂也不需要遵循这里的习俗。“凤羽的声音清澈柔和,却带着几分笃定。 ”汉人也罢,龟兹人,匈奴人也罢,只要是参加庆典,就是被天意召集而来。你想违背天意,给草原和西域带来灾难?如果这样就只有让太阳神的圣火来洗净你一身的罪孽。” 冒犯日神的人,会被圣火烧死,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姑娘真的要被火烧死,引来无数人的唏嘘,有些人声讨凤羽,有些颇为小姑娘担心。 少女却一点不为所动,一双清冷冷的眸光透过面纱也有着盈盈之色,唇角微微勾起 “你的意思是,不分种族,只要参加这次盛典,就应该按照盛典的规矩来,哪怕今日你看中的是汉人的皇帝,他也需要遵循这里的习俗和你做一夜夫妻吗?” ”你,“ 哈瓦那被她的话一堵,一时找不出话来,如果真是汉人皇帝,她自然不会如此 ,但是这只是假设,想到这里,她道“那是自然。”声音到底缺乏了一些底气,这样的节日,难保不会有汉人的探子过来,若是传到汉人皇帝那里,只怕会惹上麻烦。 少女清澈的嗓音带着娇脆的笑意:“原来如此呢,怪不得汉人皇帝不来参加这里的日神节了,想必是怕被我们的日神抢了做夫君呢。” 龙丰的唇角不由弯了弯,本来想出手的,现在却耐下性子来想看看她会在怎样解决这个事情。 “你这妖女,如此污蔑神灵,来人,把她拖下去,待会祭神。” 言罢,已有青壮男子上前来,就要拖下凤羽。 “且慢,说我污蔑神灵,这么多人看着,我可曾骂过神灵一句。” “你破坏日神盛典,就是对神灵最大的污蔑。“ ”我有说过,不让他做日神的男伴吗?我只说他是我的男伴。” 哈瓦那被凤羽的胡搅蛮缠弄得甚是恼怒:”还说你没有,我是日神,我选他做男伴,你凭什么阻拦。“ “这有什么矛盾的,如果我是日神,我选他做男伴,自然他就是我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一个汉人,当什么日神,何况太阳神女早就选出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分民族只要参加这次盛典就要按盛典的规矩来的,日神是太阳神的女儿,不仅美貌,还要有过人的胆识,骑射都要是最棒的,你们选的如果不是最好的,太阳神可是会不高兴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你胡说什么?” “那里来的野丫头,敢说哈瓦那不是最美丽最勇敢的神女。” 下面的争吵成功的把高台上人的眼光吸引住了,高台正中是一个身穿匈奴服的年轻贵族。 青年推开围绕在四周的美人,站起身来,他身量很高,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面部深挺,轮廓如同雕刻出来一般完美,有着一种坚毅的俊朗,然而一双桃花眼却特别的,嗯,风情勾人。 看着他走下来,凤羽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龙丰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 男子是匈奴的右贤王,先单于的弟弟燕屠,匈奴最年轻,冷血,最有势力的王,也是这次盛会地位最高的贵族。 燕屠走到几人跟前,看着戴纱帽的少女,桃花眼眸隐约有流光闪烁。 龙丰明显的感觉到凤羽掌心沁出的汗,轻柔的捏了捏她的手,如抚慰般,凤羽的心安静了下来。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赢过哈瓦那,我就让你做太阳神女,不过,如果你输了,就留下来给本王当侍女。” 这样一个转折,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叹。 “输了竟然可以做右贤王的侍女,换了我,干脆输了算了,哈瓦那可不会对对手手下留情的。” “就是就是,能够留在右贤王的身边,可是好多女子最大的心愿呢。” 良久,少女的声音才响起:“好!” 第11章 日神节 下 那是一场惊才绝艳的竞技,多年以后还被人津津乐道,当然,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有被风吹拂开的轻纱下那张明艳绝伦的容颜。 十几堆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方圆几十里的草原,数十匹骏马从草原的中心,被放出来,向着草原四面奔去,每匹马的背上背着大小不一的铁圈,每个铁圈里,从顶上掉下来一个红色的燕莎丹。 一座最高的草坡上,聚集着观看的人们。 一身红裳的少女身姿如燕,翩然骑上一匹白马,追赶着数十匹骏马,在草原上奔驰,红艳的裙裳如同夜色中用血色毛笔渲染出来的玫瑰。 面对草原上有数不清的栅栏和障碍,少女时而提缰跃马,斜跨马腹,隐藏马身,时而站立在奔驰的骏马之上,东面高坡上观看的人一个个瞠目结舌,鼓掌欢呼。 少女灵巧的躲避着匆匆障碍,率先追着西方的马裙,抽弓搭箭,“飕”的一射射出,一匹棕红色奔跑的骏马被上燕莎丹被射中,强烈的摩擦产生的一团火焰,顺着特质的绳索燃烧,瞬间,马背身上的铁圈被点燃,燃烧成火焰圈。 紧接着少女第二箭,第三箭射出,飕飕几箭,顷刻间,西边奔跑着马儿背上铁圈全被点燃,奔跑着的马匹背上的火焰圈在夜色中呈现出一朵花的形状来。 人群不停发出惊呼和赞叹声来。 龙丰站高坡之上,薄唇微抿,凤眸有潋滟的光芒,这个女子若论骑艺和箭数,只怕是这草原的男子也鲜有匹敌的。 察觉到什么,他微微转头,看见众星拱月般被围绕着那个穿着契丹长袍的男子,男子的眸光落在草原上那抹玫瑰般的艳红身上,女子这般惊才绝艳的表现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深沉如海水的眸子有着一种难以描绘的暗涌。 眸光微动,他注意到一抹橘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男子身边,下意识的龙丰微拧了拧眉,看向草原。 短短一会功夫,北边和南边的马匹的靶心全被射中,少女艳红如血的裙裳在草原上蜿蜒绽放,只剩东边的几匹骏马了,很显然,这些骏马在凤羽回头追上时,已跑得很远,越来越靠近东边的看台。 细微的声响划过耳际,少女张弓搭箭的手蓦的一抖,原本射向一匹骏马的箭矢歪了准头,竟是直接向着观看的人群飞来。 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哈拉尔大使! 快,快,大使受伤了!” 燕屠右边的人群一股骚动:“这箭有毒,好毒的毒妇!快把那个妖女抓起来,竟敢行刺龟兹大使。” “下去,把使臣送回帐中,找大夫诊治,这件事,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男子低沉清冷的声音有着一种威严,刚想出动的骑兵,看了一眼哈瓦那,垂首退到了一边。 男子低头吩咐身边的侍从几句,那侍从很快离开。 “不好啦,那马发狂了!” 有人叫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到草原之上,少女斜着身子跨在马侧,那马不停的扬蹄嘶叫,发狂般的朝着草原中心巨大的篝火冲了过去。 少女想要翻身上马,靴子却好似被卡住一般。 少女仰着身子,柔软纤细的身躯随着发狂剧烈奔跑马不停的颤动,在草原上迤逦成一朵颤巍巍的花瓣。 很显然她没有办法控制马,也没有办法从马上下来。 草原上兀自还有两匹奔跑的骏马没被射中靶心,向着两个方向奔跑着。 ”这样下去,她会被烧死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神马发狂的情况,她就是个妖女,是太阳神要惩罚她,你们谁要去救她的话,尽管去救。“ 哈瓦那冷冷的说道。 此言一出,谁会冒着得罪神灵的危险去救那样一个女子。 话音未落,一黑一青两道人影已跨马从高坡上冲了下去,直直的奔向场中那抹红色的身影。 “左贤王!” “汉人公子!” 场上人再度惊呼。 燕屠和龙丰只有一马之遥,然而那匹发狂的马此时离那最大的火堆只有一匹马的距离。 一道光芒从燕屠的手中射出,一把匕首精准无误的向着凤羽被困住的靴子飞去,伴随着响彻山谷的骏马悲鸣之声,凤羽的整个身体从马腹上跌落下来。 青色的人影从飞奔的骏马上一跃而起,在那红色的身影要跌落在火堆之时将她揽入了怀中,落回马上。 “快,调转马头,马若是跑离山坡,我就输了。” 龙丰一勒缰绳,骏马长鸣,调转马头,再次冲向东边的高坡,怀中的少女弯弓搭箭,竟是双箭,箭矢如流星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射出,已飞奔到山坡界限之处的骏马,刹那间感觉到被射中的炙热的箭靶,如同受到召唤一般,调转马头,向草原中心跑去。 很快,以最大的篝火为核心,一朵太阳标识的火焰图案流动着出现在草原之上。 少女翻身下去,向着着那匹还在哀鸣的马射了一箭,马哀鸣戛然而止。 火焰烈烈,包裹着少女窈窕身姿的艳红裙裳轻扬如水纹荡漾,如墨的发丝飞舞,被烈火卷起的炙热的风吹落少女头上的纱帽,一张明艳绝伦的容颜呈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所有人的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凤羽公主!太阳女神是我们的凤羽公主!”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人群开始欢呼,很多人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上,匍匐着向着场中的那抹艳红致敬! 凤羽微笑着上前,向四面的百姓致谢,那笑容明媚而耀眼,仿佛夜色中的升起的朝阳一般。 “原来是她!” 哈瓦那怔怔的看着美艳恣意的容颜,紧咬着红唇,她看向燕屠。 燕屠骑着马,已经走上了高坡,眸光却停留在那个女子身上,哈瓦那的眸中闪过愤怒之色。 ”姐夫!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对我姐姐的承诺。” 燕屠冷冷的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提醒。” “可她刚才想要谋害哈拉尔大使!右贤王你要秉公处理才能让人信服。” 哈瓦那不甘心的道。 “凤羽谋害大使?呵,哈瓦那,你记住,她永远都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 “燕屠眯了眯眼:“那个人已经抓住了,幕后主使是谁,你比我更清楚。还不下去,日神会结束后,你准备嫁给窝汉部落的阿哥达。” 哈瓦那脸色霎时惨白,却不敢再多说一句了,转身离开了。 龙丰下马看向少女微翘着唇角,向四周的百姓致谢,心中涌起暖暖的欣喜,那样的女子就是向着阳光而生的。 少女走向他,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笑靥如花,眸中满是星光,“尊敬的客人,能和我跳一支舞吗,歌颂我们伟大的太阳!” 龙丰唇畔微抿,握住少女柔软的小手:“不胜荣幸。” 音乐再次响起,少女牵着龙丰,合着音乐舞蹈,伸展双臂,扭动腰肢,摇摆身体,让人诧异的是,龙丰竟然会跳这样的舞蹈,一个舞姿柔媚,一个舞姿刚强,一个艳红如血,一个清雅如云,草原上的人似被他们感染,陆陆续续的加入跳舞的行列。 暮色下,年轻的右贤王抿着薄唇,冷冷的看着场中舞姿热情奔放的女子,眸中的阴郁如潮涌。 哈瓦那明艳的脸上有些扭曲,那个汉人明摆着就是拒绝她,凤羽这个女人好像生来就是要夺走所有女人光环的存在。 夜幕低垂,盛会散去。 豪华的毡房里,铺着地毯,雕饰繁复的西式床头柜,柜子上还有一个浅蓝色的琉璃花瓶,里面插着一些红玫瑰,袅袅的檀香升起。 除此之外中间就是四周垂着白色纱幔的两米多的大床,没有了其他的家具。 看着玉树临风立在屋中的男子,再看着杵在毡房似乎不看到两人一起就寝就不走的宫女,凤羽有些头痛。 某人看着她不上床,不说话,这气氛有点像自己在强迫美男一般,凤羽读懂了他眸中的意思,清场。 清了清嗓子,凤羽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凤羽对着侍女吩咐道。 “婢子不敢,按照规矩我们需要服侍女神娘娘和您的夫君就寝。” 凤羽听了吓了一跳,难不成,这些宫女还要看别人洞房不成! 挺拔如青松的男子闻言,好看的眉也微微拧了起来。 “没看到他害羞吗?你们在这里,我们怎么亲热啊,还不滚出去!” 龙丰的唇角一抽,婢女也被凤羽的的言语吓了一跳。 “这是规矩,婢子们不敢违背。”一个大胆的婢子硬着头皮答道,她受哈瓦那所托,一旦发现两人之间有问题,就可以兴师问罪。 “什么破规矩?我看啊你们是觊觎他的美色,死活赖着不肯走,你们的头在哪里,叫她过来见我,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训导你们这些婢女的,专门让你们来败女神的兴致,破坏仪式是不是?”凤羽一下站起来,面孔清冷很有气势。 龙丰的脸色一黑,那些侍女吓得不轻,一股脑跪下来,这罪名她们可担待不起,虽然害怕哈瓦那,这种情况下们显然不应该得罪这位太阳女神,何况她还是大妃最疼爱的妹妹,大汗最宠爱的公主。 ”婢子这就退下!“领头的两个婢女对望了一眼,终于败下阵来。 ”记住,方圆100米之内,你们都不准出现,倘若坏了本女神的兴致,你们就等着献祭,嗯。“ 两列婢女鱼贯而出。 凤羽松了一口气,困意袭来,打了一个呵欠道: “只有一张床一条被子,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挤一挤,介意的话,你就在地毯上将就一晚。” 一边说着,凤羽身子倒在了床上,不管怎样,她要先占着床,这样某人多半就会把床让她,她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晚了。 可是她转头,却看见男子向床前走过来,她的眼睛不由睁得大大的,问道:“你做什么?” 龙丰走到床前,坐到她的身旁,低头看向她,道:“我从不睡地上,所以,只有将就一晚了。” “不行。”凤羽有些慌乱:“你们中原可是礼仪之邦,你是个男子,怎么能和我一个未婚女子睡一起。” “不是你说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和你挤一挤吗?” “我,…” 凤羽有些气结,她虽然长在草原,却容易对花草过敏,以前随身带着的防过敏的药早就用完了,若睡在地上,很容易对花草过敏。 无奈,她气呼呼的翻身向床的另一头爬去。还未挪动到一步,腰肢被一双大手揽入,然后落入一个怀抱。 “你干什么?” 凤羽大惊。 “嗯,睡觉。” 龙丰的声音低沉透沙哑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凤羽的心不由颤了颤,看向揽住自己的男子,又羞又恼道“你吃错药了,快放开。” 男子低低一笑,却并不放开,反而将凤羽压到床上,俯身上去:“不放,本公子既不害羞,也不怕你觊觎我的美色,我很乐意跟日神娘娘共渡良宵。“ 凤羽大惊失色,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慌忙推却道:“你发什么疯,谁会真的和你做…,” 她猛地住口,纤手推搡着他”快放开。” “呵,真的和我做什么?”龙丰轻笑,放开了她:“还以为你这样没羞没臊的有多大胆呢,原来只是会动嘴皮子而已。“ ”你故意的,你报复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凤羽反应过来,对他怒目相向。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随便去招惹男人,否则吃亏的是你。” “我哪有。” “说那样的话就是。” “我只对你说过。” “所以你招惹我了。” “我是为了救你。” “那还是招惹我了。” “你。” 凤羽成功的被他堵住了话头。 “好心没好报。” 凤羽气愤的翻身爬到床的另一边,一转头,龙丰竟然安恬入睡了,看着那张脸,她心中不忿了良久,拉起毯子遮住头,辗转反侧了一会还是睡着了。 龙丰睁开了眼,坐起身来轻轻将少女蒙住脸的毯子拉下盖住双肩,眼眸停在她的脸上良久,如墨的发丝如海藻铺陈在刺绣这沙漠荆棘花的枕头上,洁净无瑕的小脸,没有白日里的明艳逼人,黛眉舒展,睫毛如翳,恬静而美好,耳畔是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幽香在空气中氤氲,心中有一个地方似乎变得很柔软,他闭上了眼。 清晨,龙丰狭长的凤眸睁开, 隐约听到外面的争吵声。 “你放手!”那是凤羽的声音,龙丰立刻坐了起来,轻轻走到帐篷门边, 一阵拉扯的声音,然后是渐去渐远的马蹄声,想了想,他终究没有追出去。 燕屠拉着凤羽拽入东边的山坡上的一片桦树林。 “放手,燕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凤羽挣脱掉握住自己的手。 “为什么要躲避那些我派出去的人?” “我不想见你。” “那现在为什么回来,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放下了,自然就回来了,这次为什么不是姐夫而是你来主持日神大会?”她一直心存疑虑问了出来。 “我才是先单于的皇子,为什么不能主持日神大会?“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我姐夫怎么了?” 凤羽顿时心生警惕。 燕屠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放下了?!”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怒意,唇边勾起一抹嘲弄,毫不防备的,凤羽被他拽入了怀中,他修长的有些薄茧的手抚上她明媚的脸庞,摩挲在柔软的唇上,她转头避过,用力抵住他的身躯,却仍被他大力压入了怀中。 “小羽,你对我的爱就只有这么长的时间?” 凤羽扬起轮廓优美的下巴,毫不躲避的看向他:“难道左贤王您认为,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娶了别的女人, 我凤羽还要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吗,凭什么?“ 男子骨节分明的右手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颚,桃花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声音却变得温柔“ 小羽,你在吃醋,你还爱着我。” 他看着那娇艳的唇色,低头就想吻上去,脚上传来一阵痛,凤羽已用力的推开他。 妍艳的红唇弯出一丝嘲讽 :“我已经不爱你了,燕屠,不要自作多情,既已娶了别的女人,以后就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燕屠好看的桃花眸中似有风暴袭来,”小羽,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那个汉人男子,我知道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可能这么快爱上别的人。你是在怪我当初拒绝了你,娶了哈依那? 你在和我赌气是不是?” 他再次提起那段往事,她的心里却没有那样深切的痛了,她看着他依旧深邃清隽的容颜,语音清澈而平静:“跟他无关。以前我是很喜欢你,一直都追逐着你的脚步,哪怕你冷落我、讨厌我、躲避我甚至拒绝我,我也从未想过放弃。记得你结婚前,我去找你,对你说过的话吗?我的心很小,容不了我爱的男子还有别的女人,所以哪怕再伤心,在你娶了别的女人后,我也会舍弃这段感情,我既然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再纠缠。“ ”纠缠?!小羽,若说纠缠,是你纠缠了我十年,现在你对我说不要纠缠了,可我却想和你纠缠一辈子。大汗卧病在床,你姐姐分娩在即,想要保住你姐姐和姐夫,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凤羽美丽的眼眸蓦然睁大。”你想要怎样?” “自从大汗娶了你姐姐之后,对唐人一直采取和平政策,可是通过贸易换来的丝绸布匹粮食在灾荒期间并不能保证匈奴人的正常生活,他的这一举措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这次他的病来势汹汹,匈奴需要的是一个更强势的君王。” 凤嫣的身子不由颤了颤,声音却变得很冷:“早在这之前,你就和西域各国暗中来往,所以西域那些国家也会支持你登上汗位,是,好,你说你想要什么?” 她眸中的冷意激怒了男子,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一字一字的道:“莫说这汗位本就该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我想得到的东西也绝不会拱手让人,只要你听话,乖乖的做我的王妃,我就会护着大汗和阏氏,嗯?还有离那个汉人远一点。“ 被他捏住下巴的少女,却一点也不回避愤怒的目光,声音清冷而平缓 “听说过一个故事吗?唐国无所不能的大国师的预言, “凤凰泣血遗二珠,一门忠烈靖北疆。楚风入漠边塞平,花开彼岸天下乱。” 看到我额际上这朵凤羽花了吗?我就是那祸乱江山的女子,你敢要我吗?” 她挑衅的看着他,额际那朵凤羽花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越发的恣意浓艳,男子桃花眼眸中翻腾起熊熊火焰,“我从不认命,也从不信什么预言,你若要惑乱江山,我就打下这江山任你惑乱又如何。” 凤羽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前黑影罩下,唇上传来剧痛,男子却已低头,狠狠的吻上她娇艳的双唇。 第12章 铁骑1 两个月后,河谷草原一片蓊郁,一条小溪蜿蜒流过草原,到处都是野花, 成群的牛羊散落在草原之上。 夕阳西下,向东远眺是高高的山峰,山下面碧草如茵,山顶烟雾缭绕隐约可见白色的山头,闪烁着金子般的茫茫,恍若仙境。很少有外人知道,这片山脉合围之中有大片的草原,匈奴的王廷此刻就建在这片空中草原之上。小溪旁,骏马三三两两,白色的毡房如云朵一般点缀在绿色的草原之上,袅袅的炊烟已经升起。 较高处的水源旁,是一个颇为壮观的毡房群,明显比散落子草原上的毡房要大气豪华,中间最大的一个毡房,就是如今匈奴单于焉耆的居所。 一个圆脸大眼睛胡服少女从大帐中跑出,她从马厩牵出一匹棕色的马,纵马向西边那片草坡跑去。西边的草已经长得到的胸口那般高,落日余晖中,一匹白色的骏马在悠闲的吃着草,少女忙跳下马,向着马匹的方向跑去。 “羽公主!羽公主!”她边跑边呼喊着。 一处草丛微微动了动,少女拔开草丛想走过去。 果然,草丛深处躺着一个一身红色胡服的少女,墨黑的发变成的十几根小辫铺陈在草地上,她嘴里衔着一根青草,正转头看着快要没入远处地平线上的金灿灿的太阳,晚霞落入她璀璨的墨玉眼眸里,流光溢彩。 大眼胡服少女看着她不由愣了愣,片刻回过神来。 “凤羽,你在这啊。“她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考虑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走,我哥说了会帮着安排一切。” “我不走了。“ “什么?为什么?” “我决定嫁给燕屠。” “小羽,你疯了,若不愿意嫁,哪怕你不走,阏氏和大汗都不会强迫你的。” “若我一走,燕屠更没有帮助大汗的理由了。你也知道大汗身体一直不好,沁儿还在襁褓中,姐姐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左贤王对汗位虎视眈眈,如果没有燕屠的帮助,姐夫只怕保不住汗位,那时姐姐和沁儿该怎么办?“ “可右贤王是已有了大妃的,你不是说过,你所嫁的人必须是一心一意对你一个好的吗?” “那时我会那样说,是因为,我还是匈奴名副其实的大公主,可现在不一样了。” 三天后,匈奴的右贤王燕屠迎娶凤羽公主,如今大汗病重,右贤王在民众中威望很高,又得到了邻邦的支持,是匈奴真正大权在握的人物,,不仅草原各部落,就连临近的龟兹、焉耆、若羌、楼兰、乌孙、大宛、安息、大月氏都有使者前来祝贺,三天三夜的宴请和歌舞,巫师的祝词,各国的贺礼,无不彰显出这次婚礼的隆重与豪华,甚至超过了右贤王上一次娶大妃的婚礼。 可是谁都不曾想到,唐国的5000骑兵竟然悄无声息的绕过了重重关口,如一把利刃以闪电的速度袭击了这片草原。 此刻,明月染上了血色,清风弥漫着血腥,曾举办了一场盛大婚礼的草原现在已成了地狱。马蹄的奔跑声,刀剑相碰之声,毡房燃烧发出的烈烈作响声,在黑夜中混合在一起,夹杂着妇女孩童的呼喊和婴儿的哭啼,刀剑刺入身体的闷响,伴随着四处飞溅的鲜血。 暮色中,十几匹马冲过重围向着东面的山口疾驰而去,十几匹马上都是匈奴青壮男子,看衣服应该都是贵族骑士。 为首的一个男子一身红色的喜服,身前紧紧的抱着一个同样身穿喜服的女子,女子被他用黑色的披风紧紧的包裹着,现在兀自昏昏沉沉的睡着。 到了山口,男子勒紧缰绳回望,马儿猛地止步,扬起前蹄嘶鸣,草原上到处是烈火和狼烟,人荒马乱,惨不忍睹,男子眸中燃烧起熊熊烈火,握着缰绳的手渗出鲜红血来。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之急是赶紧和达尔罕汇合,左贤王勾结唐军,突袭我匈奴,这账我们一定会找他算清楚。” 其中一个贵族青年道。 “这次的突袭,都拉还没有这样的头脑,这应该是唐人的手笔,他早就和唐人有所勾结,这笔账我会找唐国要回来。”燕屠的声音清冷低沉在夜色中如同发誓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凤羽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毡房之中,毡房里家具简单,除了床只有简单的桌椅,倒像是行军的帐篷,从床上爬起来,刚要掀开帘子,外面已经走进来两个婢女。 “王妃,您醒了。婢子雅琪,她是宛兰,都是右贤王大人派来服侍王妃的。” 王妃?凤羽这才回想起发生的事情,今日是她和燕屠大婚之期,夜晚的喜宴上,左贤王发生了叛变,她被燕屠强行抱上马,因为挣扎的厉害,被燕屠敲晕了。 她必须马上赶回去,姐夫和姐姐落在左贤王手中只怕危险。 没有计较宫女的称呼,她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胡里山,中军大人达尔罕的营地。” “胡里山?” 这样说来已经离开空中草原五百多里了呢,如果不是西域的大腕良马,只怕是没有这样的脚程。 “我睡了多久了?” “右贤王抱您回来到现在,您只睡了大半个晚上。“ ”这样说来,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你可有王廷那边的消息?” 雅琪摇摇头道:“婢子不知。“ “燕屠在哪里?” “右贤王大人在中军帐篷议事,奴婢伺候你洗漱,宛兰,你去把王妃的早餐准备好拿进来。” ”不必费事了,马棚在哪里?” 凤羽说完,站起身来,她身上的衣服还未曾换,掀开门帘就要出去。 雅琪却一把拦住了他 “大人交代过,王妃若是醒了,先请在帐内歇息。” “你敢拦我?让开。” 凤羽一把将她拉开,一出去,却又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堵在了门口。 ”王妃请回屋休息,待会左贤王大人就会过来。“ “察多,你还真是你主子的一只狗呢,我若走出去,难道你还敢伤我?” 察多看了凤羽一眼淡淡的道:”我只是奉命行事,王妃若是执意要出去,察多只有冒犯了。“ 燕屠身边的人第一愚忠的就是这位匈奴第一勇士,对燕屠的命令从来不问,只会执行,就是大汗也不会给面子。 “你。“凤羽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左边的毡房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快来人啊,有刺客行刺大妃。”一个婢女一身是血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什么?” 凤羽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经从另一个帐篷里飞出来,正朝着凤羽的方向而来,眨眼间察多已经冲了过去,和来人打斗在一起。 “王妃,你快进去,不要露面。”雅琪忙把凤羽推了进去。 待得察多将来人打退,方觉不对头,掀开帐篷,雅琪被人打晕在地,那里还有凤羽的身影。 燕屠得到消息追出去,凤羽已在百里之外。 匈奴王廷大帐之内,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憔悴,眉心之处有一道墨色的暗线,五官深邃如刀削一般,但骨子里透着一种坚毅和英挺。一身华服女子坐在床边,扶他坐起,给他喂水。女子眉目清雅,婉约柔静,是一张和匈奴人 完全不同的江南女子的容颜。 女子看着丈夫额间的渐渐变深的黑线,心中越发伤痛,如果不是她,单于的身体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那个人逼迫她太过了。 “阿楚,你受苦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莫怕,我手中握有一样东西,左贤王不敢把你和沁儿怎样。”男子有些粗糙的手摩握着妻子的娇嫩的手,声音低沉有着说不清的怜惜。 女子披散着头发,青丝如翳,将头轻轻的枕在丈夫的肩上:“不,阿耆,是楚儿对不起你。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拿到解药。” “傻瓜,若不是我向唐王讨要你,你会在那江温水暖的繁华地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不是跟着我到这大漠,面对黄沙漫漫和北国风霜,现在还跟我一起被困在这里,但是阿楚,如果还让我再选一次的话,我还是会强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太阳。” 男子刚毅果敢的脸上是一种甜蜜又有些苦涩的柔情。 修长的手有些粗糙,轻轻抚上妻子如云般柔软的长发 “楚儿,我不要你再被他所胁迫,你不要为我去求他,如果真的有真么东西和他谈条件的话,我希望能换的匈奴全族的生存,阿楚,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定能帮我完成的,是吗?” 他知道她手中握有的东西,是那个人竭力想要得到的东西。 凤楚侧身看着男子憔悴仍然英挺坚毅的脸,柔软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摩挲这他的脸颊,似要将他刻在心中。 ”阿耆,我从未后悔过跟你来到这里,是你给了我一个真正的家,现在我们还有了沁儿,我觉得很幸福,我不能失去你,他若想要那样东西,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你的心愿,我也一定会替你达成。” 话音刚落,一滴泪已从眼角流了下来。 焉耆的心中泛起苦涩和疼痛,轻轻的吻着妻子的脸,低沉的声音带着缱绻和不舍 “傻阿楚,作为你的男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沁儿还有小羽的,不要想太多,嗯。” 凤楚想到了什么道:“以燕屠的势力,势必可以保护好小羽,我担心的是这丫头会冒冒失失的回来找我们。” “小羽聪慧机警,你不用太担心。”焉耆安慰道。 就在这时,大帐的门帘已被撩起,一个浑厚的带着些向嘲讽的男子声音响起:“想不到大汗在这个时候还和阏氏这般恩爱,都说美人怀是英雄冢,焉耆你可想到你还有今天!” 一个身量很高,三十多岁身穿匈奴 贵族服饰的男子带着两个侍从走了进来。 凤楚的脸色微变,她的手已被焉耆握住。 “是吗?不过就算这样,你还是得尊称我一声大汗,你为了得到汗位,不惜向唐王借兵,不过可惜,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敢杀了我背上弑主的罪名。” 左贤王脸上一沉:“哼,识相点,就把让位诏书写了,我或许可以放你们一家性命,否则” 左贤王上前一把抓住凤楚的手将她拽了起来,“这个女子就是第一个死在你面前的。” “你敢动她分毫,就休想拿到传国诏书还有你一直想要的那个东西,你引唐人到我境内,已经引起公愤,若坐不上大汗之位,等燕屠回来时,我还能看到你的下场。” “你说本王勾结唐军,本王也可以说是大单于的阏氏勾结唐军,害了单于,据我所知,大阏氏在嫁给单于之前,本就与唐国的三王子亲近,到时,老百姓相信谁,还不知道呢。” “是吗?我估计燕屠的人马这两日,应该会很快打回来。”焉耆的声音沉着和缓。 左贤王却是面色更加阴沉,突然冷笑道:“你拖着这副快要油尽灯枯的身子,还真当我拿你没办法?大阏氏我动不了,不过一个不满周小公主不幸夭折了,可怪不到本王身上,你说是不是啊?“ 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提着链子在手中晃动,凤楚一见到那个珊瑚珠子,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都拉,你把沁儿怎样了?” ”把她怎么样,就要看你们怎么做了,焉耆,本王可没有时间和再和你磨磨蹭蹭。“ 焉耆呼吸急促,咳了起来,他们早已安排可靠的宫女带着沁儿离开,没想到竟然落到了做贤王的手中。 “好,如你所愿,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看着阏氏带着沁儿安全离开,我才能把东西给你。” 焉耆喘过气来说道。 “我不离开你!” 凤楚推开左贤王,扑到焉耆的床前。焉耆摸着妻子的头,柔声安慰道:”你带着沁儿先走,我会稍后跟你汇合,相信我,阿楚。” 他看着妻子,眸色深沉坚定又带着安抚。 凤楚看懂他的眼神,淡淡的笑了:“我不走,你是不会放心的,好,我答应你先走,不过,让他们先把沁儿抱过来,我不相信他。” 第13章 了断 左贤王的大帐内,二王妃抱着啼哭的婴儿,有些手忙脚乱。 门帘已被掀开,大妃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贱人,你竟然勾引大王,还私下生子。” 一把揪起二王妃的头发,往她身上使劲掐。 二王妃身上吃痛,却不敢放下怀中的婴儿,一个劲的道:“我没有,这孩子不是我的,大妃息怒,这孩子是左贤王交给我照看的。” “哼,不是你的是谁的?去,把那婴儿给我抱过来。“ 一个侍女低着头,飞快的跑过去把二王妃手中的婴儿抱走。 “大妃你不能抱走她,多贤王吩咐过一定不能让人把她抱走的。”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甩在二王妃脸上:“贱人,到现在还拿他压我,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竟敢背着我,生下左贤王的孩子,我告诉你,就算这孩子是你的,还是要记在我的名下。” 二王妃吃痛,嘴里分辩着:”大妃是听谁说这孩子是我的,我可以和她对质,你快把孩子给我,左贤王交代过,这孩子至关重要,不能离开我的身边的。” 大妃想到什么,犹豫着停了手,这件事有点不对,转身看向抱走婴儿的侍女,却哪里还有那侍女的身影! 单于王帐内,前去抱小孩的侍女匆匆的赶回来通报,焉耆夫妻看到左贤王脸色变得阴郁,心中不由一紧,难道孩子出事了。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阵阵闷雷一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轰隆而来,门帘猛地被人掀开,一个将军带着几个侍从掀开帐房,闯了进来: “ 左贤王不好了,唐军打过来了,我们要赶紧走!” 外面已传来一阵急促纷乱的马蹄之声,仓皇奔跑的声音,接着是短兵相接和人喝骂之声。 “什么?唐军不是退到斡干河南岸了吗,霍德华干什么去了,怎么会让他们打过来?”左贤王大吃一惊。 那将军面色发红激动又愤懑, “唐军早有500精装轻骑兵绕到三天子那边的山口,从那里进入了我匈奴腹地,他们先是烧了我们的马料和粮仓,然后偷袭我守河的匈奴兵。 斡干河南岸的唐军骑兵远远不只15万,如同一夜春风般,增加到了50万,他们趁守河军队遭到袭击时渡河过来,他们对我们的地形和战术都非常熟悉,我们根本抵挡不住,现在已经快打到这边来了。“ 左贤王气得肺都要炸了, 三天子的垭口?!唐军怎么会知道这样一条秘密的通道,那是接近山顶的一处山路,横风纵行,气温极冷,就是匈奴兵也从不从那里通过,没想到唐军竟然通过这样一条险道进入匈奴腹地。还有,他不是不受宠吗,不是说手下只有不到20万兵马吗,那100万的兵马从何而来?难道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想到这里他浑身不由冒出冷汗,整个身子都要站不住了。 这个唐国的三王子,简直就是这世间最狡猾的狐狸兼恶魔,以协助他登上汗位为借口,让他给他们打开方便之门,给他们提供粮草,暗地里却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要对匈奴进行致命一击。而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人合作,如今不仅不能登上大位,还成了整个匈奴的罪人。 外面厮杀哭喊之声此起彼伏,不用说外面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噗”的一声,一道鲜红的血迹猛地铺洒道门帘之上,一个唐兵直直的倒了下去,紧接着又是“噗噗” 两声,门帘两旁的帐幕上也染上了血迹,一个身材高大的匈奴人掀开王帐, “左贤王快走,我们要抵挡不住了。” 透过门帘望出去,红缨黑盔银甲的唐兵如潮水般遍布四周,匈奴王廷的士兵根本虽然勇猛,却依旧抵挡不住唐军气势正盛的攻击。 左贤王只觉得头皮发麻,摇摇欲坠。 焉耆单于低沉寒冷的声音带着嘲讽:”都拉,你纵容自己的士兵在边界烧杀抢掠,还认为唐人想真的与你合作,真是愚蠢!没想到我匈奴的大好土地竟然会葬送在你这卑鄙小人的之手。” 都拉脸色灰败,他猛地抬头看向单于,眼神阴狠,他走上前突然一把将凤楚拽起来,丢给身边的侍卫。 “就算是我败了,有这个女人在手,三皇子也不会把我怎样,倒是你,当年夺了他心爱之人,新仇旧恨,你以为你还有活路!” 被抓着的女人却笑了起来:“左贤王还真是看得起我了,可惜,我对于三皇子而言只是一颗废弃的棋子而已。” 都拉不为所动道:“废子?!那可不见得,原本是一个月之后才行动,风隆却把日期提前到了燕屠的结婚之日,他想坏了燕屠的大婚,不正是为了狠狠的报这夺爱之仇吗?他若不是对你余情为了,为何要强调,让我不要动你们, 留给他处理?凤楚阏氏,你也太小看自己了。” 凤楚闻言有些惊诧的抬头看向他,瞬即低眸,为了她吗?怎么可能呢?她想到上次看见他时的情景,小妹竟然不知何时和他成了朋友,言语之中,对他很是喜欢,甚至隐隐有小女孩的情愫在里面,难道…, 突然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不行,如果是那样,绝对不可以。 “ 焉耆单于,就让我看看您的阏氏在三皇子面前有多大的分量。”都拉说着,命令侍卫拽着凤楚,向门口外而去。 然而,门帘已经掀开,一个身材高大唐军男子,走了进来,拉开门帘,迎进来一个二十多岁一身戎装的青年男子,温润雅致,挺拔俊逸,自带一种高华,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他进来只是,依然让人感到强大的气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英挺将军,正是这次出征的大元帅,宗华。 外面,一匹枣红色的马驮着一个红衣的匈奴少女在厮杀的兵士中飞驰而过,手中是一把染血的刀,少女灵巧的躲避着飞过来的箭矢,一个骑着马的唐兵拿着剑向她砍后仰,侧翻,凌厉的挥刀,攻击她的人倒了下去,不知是第几个了,除了第一次举刀看向敌人时,她闭上了眼眸,感觉到对方的热血洒在她的脸颊,对于随后攻击她的唐兵,她已不再闭眼和犹豫。 墨发简单的束成一个发髻于头顶,有些零碎的发拂在脸颊,满是尘土的脸颊上有些许溅到的血迹,却依旧挡不住那双明若星辰的眼和艳丽无双的容颜。 她骑着马穿过哀嚎遍野的战场,紧咬着唇,护着胸前襁褓中的婴儿。 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战场,血肉横飞,火光满天,奔跑逃窜的人,凶悍残暴的士兵,这片她生长的土地,曾是绿草如茵,溪水潺潺,清晨看朝阳,傍晚望落霞,这片土地上有成群奔跑的牛羊,马群,有如白云一般的洁白帐篷,有牧羊女嘹亮清澈的歌喉,有小伙子爽朗健硕的身躯,而现在却是一片血红,尸横遍野,双方拼杀的士兵,都已杀红了眼,想都不想,就挥刀向对方的名门看去,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死对方活下去。 心痛和悲伤从心底蔓延开来,明眸里有着一种深切的哀恸,她却不能停步,胸前襁褓中软软的小小的人儿贴着自己,在马蹄颠簸中,兀自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或许是血缘的关系,自从自己将她抱在手中,喂了一些牛奶后,小家伙对着她有着说不出的信任,哪怕在颠簸的战马上,她也不再哭啼,而是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她必须立刻找到姐姐和姐夫,然后一起逃出去。近了,越来越近了,她看得见王帐外守着的唐兵,将刀插入刀鞘,转身取弓拉箭,凌厉的箭矢携着强劲的力道,向门口守护的唐兵射了过去。 她的箭靶特殊改良过,劲道强,射到身上却没有什么声音,一射的就是两支,两人中箭倒下,凤羽已飞身上前,将两人轻轻放倒,没有一点声息。 正要掀帘而入,耳畔却听到男子清润偏冷的声音,她不由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 “用宝藏图换焉耆的性命和匈奴一族的存活,阿楚,你还真敢给我提条件,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唐国人,不要忘了你是凤家血脉,更不要忘了你是为什么来到匈奴的。” “我没有忘” 女子声音气急带着控诉:“难道我凤家几代为唐国捐躯还不够吗,当年我带着羽儿离乡背井十年,换来边疆十年和平还不够吗?我现在求的只是一副解药,焉耆身体恢复后,我们会带着羽儿和沁儿远走他乡,永远不再卷入你们的纷争。” 听着女子的话,男子的心猛地一揪,要走吗?要带上她的妹妹离开吗,低沉的声音毫无温度,带着嘲讽: ”呵,如果不是他匈奴野蛮凶残,屡次骚扰我唐国边境,你也不需要远嫁他乡。” “当时把我双手奉献出去的人不正是你吗?三殿下!” 唐国的三殿下?!凤羽的身子猛地一颤,他,他就是那个将姐姐拱手让人的负心汉,那个三皇子! 帐内一片冷寂,男子不带一点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焉耆的毒我无能为力,我没有派人给他下毒,至于匈奴,左贤王燕屠正在纠结势力,还想从西域诸国借兵,伺机反扑,你让我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是想要让我百万唐军将士的血白白洒在这片土地上吗?” 凤楚心中一凉,却仍然不死心的道:“不是你派人下的毒?!那是谁?就算不是你下的,你身边奇人异士那样多,总能帮他看一看,能不能解毒。” “楚儿,他没有骗你,我中的是天蟾之毒,也早已过了解毒的时期,就算能够活下来,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焉耆握住妻子的手,声音里带着叹息:“三殿下岂是你所能胁迫的,不出我所料的话,那件东西已经在殿下手中了。” 凤楚闻言瞪大眼睛的看向长身玉立的男子。 青衫男子的眸光却是停留在焉耆身上,唇畔抿起了微微的弧度,清冷的声音里多了 几分 欣赏道:“大单于是风隆此生钦佩的为数不多的对手之一,不错,宝藏图我早就拿到了,阿楚手中那份不过是份赝品而已。” “怎么可能,宝藏图我一只手的妥妥的,除了叶儿……” 凤楚猛地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原来叶儿才是你的人,往我那般信任她,你根本就不曾信任过我,你让我做的所有事情,都由叶儿监督,所有即便没有我,叶儿也可以完成所有你要我完成的所有事情!行军图,宝藏,都早已落在你手中,难怪唐军能如此快的打到这里,风隆,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明知道叶儿她喜欢你,为了你不惜委身他人,你却杀了她!像你这样的人,为了坐上那个位置,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她本就是天翼的人,做这些是她分内之事, 她却用宝藏图来要挟我,死不足惜!” 冷漠无情,凤楚早知这是这个男子的本质,心里依旧漫过一阵悲哀和寒冷。 叶儿六岁时就跟着她,难道早在自己认识叶儿之前,叶儿就已是天翼的人了,而自己却一直都不曾觉察,那时的风隆也不过8岁,难道那样年幼的时候,风隆就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谍报网组织天翼,或者更早一些,这简直太可怕了。 “三殿下之所以肯来见我们,想必也是知道我有谈判的资本。”焉耆道。 “我们可以谈谈和匈奴和谈的条件,只要燕屠退到阿丽拉木汗山境以北,我唐人不会再驱逐匈奴一族。” “殿下认为燕屠会听我的?” “唐国已先一步派使者出使西域各国,燕屠想要借兵很难,如今左贤王已灭,右贤王的军队虽然骁勇善战,但我50万唐军也是训练有素,而且士气正盛,两军交战,虽然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我相信最终胜利还是属于我们,而对于匈奴而言,此战之后只怕十年之内也没有办法和他国一战了。” 风隆停了停,继续说道:“燕屠没有必要和我们硬拼,他如今的目的和你一样,是让匈奴一族生存下去,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心结,大单于应该比我要清楚,如果大单于能给他一个交代,他会答应我的条件,毕竟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什么叫给燕屠一个交代,阿耆你们在说什么?”凤楚疑惑不解的看向丈夫。 焉耆拍着妻子的手安慰道:”没什么,只是我欠着燕屠两样东西,是时候归还了。” 他看向挺拔站立的男子:“我还有一个条件。” “放心 ,我不会为难凤楚和孩子。” “还有凤羽,你放她们三个走,以后也不能干涉她们的生活。” 焉耆的眸色坚定,凤羽却听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悲凉,凤楚的心猛地一抽。 “凤羽吗?” 男子清冷的声音摩挲着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明的悠长意味。“她-不行!” 焉耆的眸色暗了暗。 “不过,我向你保证不会伤害和为难她们。” 男子声音清冷,如同雪地的寒冰。 凤楚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男子,心中的疑惑此刻已有了答案 ,他如此急切的进行这一切, 是因为阿羽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男子靠近阿羽,她不想阿羽走上跟自己一样的路。 风隆眉头微蹙 ,侧头看向大帐外,他男子身旁的侍卫朔如飞鸟般从大帐掠出,外面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 接着是婴儿的哭啼的声音和少女的清叱:“是你!” 朔显然也很吃惊,没有料到在门外偷听的竟是凤羽,更没有想到凤羽的鼻息会掩饰得 如此之好,若不是刚才她的呼吸有那么一丝起伏,他们也不能察觉到门外有人。他知道主子对这女子很不相同,有了几分犹豫该拿这少女怎么办。 就在这时,大帐内传来一声女子凄婉的尖叫:“阿耆!” 凤羽听到这个声音,想也不想,就要闯进去,却被朔拦住了。 “让开,让我进去!”凤羽叫嚷的声音颤抖着有些疯狂。 帐内清冷的声音响起:“朔,让她进来。” 凤羽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男子,闯了进去,看都没有看帐中挺拔站立的男子一眼,直接向着单于的床前跑去。 焉耆英挺的容貌如雕刻一般,但是异常苍白,胸口是一把没入刀柄的匕首,鲜血随着伤口处流出,很快染湿了衣襟。 “姐夫!”凤羽眼睛一跳,不由叫了一声。 “小羽!”焉耆的眸光闪了闪。 “阿羽! 这是… ”匍匐在男子身上的女子也抬起头来,美丽温婉的脸上满是泪痕,有些错愕,两人同时看向她和她胸前那小小的哭得响亮的婴儿… 凤羽强忍住泪意,解开襁褓,将婴儿抱起来,放在床上。 ”是沁儿,姐姐,姐夫我把沁儿带回来啦。” 小婴儿不过两月余,褪去了黄气,肉呼呼的,皮肤又白又软,一双大大的眼睛猛地睁开,如黑葡萄一般黝凉,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男女,小手不停的向空中抓着,口中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来。 “姐姐你看,沁儿知道你们是她的亲生爹娘呢。” 第1章 遗珠 床上的男子面容刚毅英俊,脸色苍白唇角却有了笑意, 粗糙的手指抚了抚婴儿的小脸庞,低声说道:“阿羽,以后你姐姐和沁儿,姐夫就交给你了,带着他们和这个去找燕屠。” 他拔掉妻子头上的一根发钗, 捏住钗头一扭,里面是一封信,看着凤羽道“匈奴的王玺,我放在床下那块黑色松木下的泥土里,用一个铁盒装着,把这些都交给他,告诉他,我把整个匈奴都交给他了,我这次以命来偿,希望他能不计前嫌,带领匈奴好好的生存下去。” 凤羽看向姐夫,喃喃的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猛的点头。 美丽温婉的女子匍匐在他的身前,早已泣不成声:”怪我,都怪我,阿耆,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男子眸中满是温柔的眷恋和深深的不舍,轻抚着妻子的秀发道: “傻瓜,我很累,需要休息了,沁儿她需要你照顾,所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焉耆慢慢闭上了眼眸,眼角却留下两滴泪来。 曾在草原上叱咤风云的可汗,就这样离开了他热爱的土地和挚爱的妻儿。 床上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哭声越哭越响。冷风掀开帐帘,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如同草原寂寞的哭泣。 凤楚松开我这焉耆的手,将婴儿抱入怀中,看着婴儿兀自在空中乱抓的手,将脸贴在婴儿的面颊上,良久,低头在额际印上一吻,“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小羽,以后沁儿就交给你了。” 她将婴儿递给凤羽。 凤羽接过婴儿,正待疑惑开口,却看女子对着焉耆温柔的道:“阿耆,你说话不算话,你怎么能先走了呢,等等我。” 眨眼间,女子握住刚才被取下的簪子,刺向自己脖颈,鲜血从白皙柔嫩的皮肤上流了出来。 整个人倒在了焉耆的身上。 “姐姐!” 凤羽失声惊呼,婴儿哭得更加大声,声嘶力竭,和着外面淅沥的雨声,如同整个大地在悲泣。 凤羽抱着婴儿,跪了下去,一只手慌乱的想要去捂住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温热的血却依旧顺着她的手指缝流了出来,她抽泣着,心上是一阵撕裂般的巨痛:”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你走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眸光中带着些许的怜悯看着倒在床上的女子,声音却是清冷无波,“阿楚,你这又何必,你可以带着沁儿和阿羽和我回唐国。 凤楚看着男子突然笑了,虚弱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回唐国吗?可我觉得这里更像是我的家,恭喜三皇子得偿所愿,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吗,现在凤楚向您讨要,放凤羽走,不要为难她。” 风隆的眸光沉了沉:“凤羽是凤家唯一的血脉,我自会好好照顾她的。” 凤楚意识渐渐散漫,难道是她没有表达清楚吗?让他放凤羽走,而不是让他照顾她。 “不,不是。” 她还想说什么。 风隆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本是唐人,更是忠烈之后,回到唐国,才是更适合凤羽的生活,我会将你和焉耆合葬,也会善待凤羽和你们的孩子。“ 凤楚唇角动了动,看向凤羽鲜妍明媚的脸,又看看风隆,似明白了什么,唇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小羽,你靠近点。” 凤羽的耳朵,贴向姐姐的唇边,听到姐姐的话,整个人的身体僵了僵,脸色煞白的看向风隆。 凤楚的散漫的眸光此时有了聚焦,有了一丝奇异的光彩,她看向风隆,“小羽和我不一样,她是我用尽爱来养大的孩子,你莫要逼迫她!” 缓缓的她闭上了双眼。 “不,姐姐,你不要走,不要走啊,你走了羽儿就成了这个世界最孤单的人,你不要离开我。” 少女清澈的嗓音此时充满绝望和无助,双肩抖动着,如同一株风中颤抖的花朵,一张明艳的脸庞早已泪流满面。 怀抱中婴儿哭声,将沉浸于悲伤中的少女陡然拉回,站起身来,她轻轻的拍着婴儿,安慰着,直到将她哄睡,她将她放到床上。 转身,不知何时,天青色的挺拔身影已来到她面前,清俊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扶住了少女的双肩:“小羽!”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词穷,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来。 少女甩开他的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龙丰,是你逼死了姐夫,是你害死了姐姐,我, 会永远记得。” 少女转身将姐姐的尸体抱起,和焉耆放在床上, 仿佛帐中其他的人不存在一般,她吩咐侍女去打水,然后 , 将姐姐和姐夫的脸和手擦干净,又用梳子,将两人的头发梳理一遍,将两人颊边的一缕头发挑起,打了一个结。 “姐姐,姐夫,按照汉人的风俗,我给你们打上这个同心结,希望你们下一世还可以找到 彼此永不分开,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沁儿的。” 她低低的话语清澈冷静,带着一种无可言说的悲哀。 大帐里没有人说话,因为风隆没有发话。风隆一直看着她,薄唇轻抿,好看的剑眉凝了凝,那张脸沉寂得如同墨色的大海。 凤羽俯身抱着婴儿,走向了他,和他相对。 清澈的嗓音有些嘶哑冷冽:“三皇子,如果你还念着我们以前的情谊,就请你将我姐姐和姐夫合葬。” 说完转身朝帐门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有人将她拦住。“去哪?” 转身看向男子,声音清冷如冰:“ 你不是都听到了,我要去找燕屠。” 风隆看着她此刻冷艳如同寒霜的脸,眸中墨色沉沉 “跟我回唐国,我答应你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呵”凤羽笑声中带着嘲讽:“三殿下是不是太过托大了,你我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仇,让我跟你回去,您晚上睡得着觉吗?天大地大,我凤羽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见到你。“ “天大地大,我凤羽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见到你!”那句话仿佛是有人在他的心上 剜了一刀,生生的痛。风隆看着她,半晌放开抓住她的手,低沉的声音道“如你所愿!” 乍暖还清寒,春日第一场雨,霏霏扬扬,花园曲径,小桥回廊,假山青竹,烟雨桃花,是最美不过的春景。 “如你所愿。” 清澈柔软的呢喃似是自言自语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少女看着看着梳妆镜里明媚的容颜笑得有些自嘲。 她还是太天真了,原以为他既然放她走,她就可以不再想国仇家恨,带着沁儿过着安静的日子,直到沁儿长大,可是兜兜转转她还是被他带到了唐国。 他断了她所有的路,她成了匈奴人眼中的公敌,因为她曾经帮助唐国的三皇子刺探军情,导致匈奴人被迫离开故土远迁。 燕屠是匈奴的大单于,更是匈奴人眼中能够带领他们重新建立新国度的战神。可是在凤羽一事上,他不止一次和匈奴贵族产生分歧和对峙,她也不能再继续留在他身边,她只能不告而别。 一个美丽的少女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辗转西域,靠着精通各国语言,给通商的人做翻译,亦或是给一些有钱人家做老师,来赚钱养家,但是觊觎她美貌的人太多,一次又一次,她带着沁儿逃离,将身上能够典当的的东西都当了出去,为了生存,她学会隐忍,伪装,防备,精打细算,照顾孩子。 日子流离而辛苦,可是再苦再累,再委屈再难受,她都靠一个人独自扛了下来。她知道这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那个人,她对他怀有那样一种恨意,可是每每想起的却时常有在沙漠里的那些片段,除了恨,心还很疼,所以她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他,而生活的苦难正好可以抵消他带来苦难。 哪怕是在流离的日子里,也遇到过真心喜欢她的人,这些人可以给她安稳的日子,但是她不是拒绝就是逃离,她想终有一天她能忘记他,找到一个地方,带着沁儿安静的生活,直到那个人出现,他陪她四处流浪,帮她照顾沁儿,所有的而困难和问题到了他手中,似乎都迎刃而解,那个人的眸子时而幽深不见底,时而又闪过过明艳的火花,他的声音清澈低沉,冰冷中裹着一种柔软的温暖,一开始她对他是拒绝和防备,后来却慢开始接受,信任,不知不觉中,她在他面前拔掉了所有的刺,开始依赖他,到后来,这种依赖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跟着他来到唐国,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她永远不想再见的那个人,是他断了她在匈奴的退路,半年时间里,他不惜易容伪装身份,陪在她的身边,竟只是为了将她她逼回来,他对她是何其用心良苦! 他悄无声息的卸去了她的盔甲,拔掉了她的羽毛,她成了温水中的青蛙,她发现她若离开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举步维艰。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讽刺,更可笑的?! 她在这里定居下来。唐国人都知道,刚被三皇子迎接回来的凤羽是凤家仅留在这世间的唯一血脉,凤家一门忠烈,全都为国捐躯,就连凤羽的姐姐凤楚,也为北界安宁,远嫁匈奴,并且一直暗中收集匈奴情报,此次风隆殿下的铁骑能够扫平匈奴,将匈奴驱逐到北越山以北,凤楚立了大功,但也因此为唐国献出了生命,所以对于凤羽,唐国皇室必将厚待之。唐皇册封凤羽为遗珠郡主,拥有自己的府邸和奴仆,也是顺应民心之举。 三年的时间过去了,遗珠郡主如同一朵来自异域的花朵,明艳恣意的绽放在物华天宝的唐国土地上,她的事迹不仅唐国人喜欢谈论,就是在邻国也是大家茶余饭后喜欢的谈资。 遗珠郡自幼生长在匈奴,性子极其泼辣,和唐国别的公主、郡主和大家闺秀很不一样,她不懂或者说不喜中原的规矩,对于看不惯的事情,不管对方是皇亲贵胄,还是达官显贵,从来不假以颜色。而皇上和实权在握的太子殿下都对她非常纵容,这直接导致唐都的风气好了很多,因为遗珠郡主的存在,很多的贵族公子在这位郡主面前都会收敛几分。 那些对丰隆太子怀有种种期望的贵女们对遗珠的态度却大不一样,明里暗里针对遗珠郡主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风浪。每每遇到挑衅,遗珠郡主总是扬着明艳艳的一张脸,毫不客气的还回去。那些贵女们要挑事,又要顾及颜面和礼仪,对上那么个张扬的主,哪里讨得了一点便宜,贵女们一批又一批趾高气扬而来,然后一个个变作美人抓破脸,蓬头乱发而去,无论是骂还是打,她们都不是那嚣张郡主的对手,小姐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回家告状,终于有一日,这事闹到了朝堂之上,大臣们联名弹劾郡主,嚣张跋扈,目无法纪,不讲礼仪,不知廉耻。 皇上闻言,一双沉沉沉的眼眸冷冷的扫向那一帮大臣,慢条斯理却又带着不能忤逆的调子说道:“遗珠乃凤家唯一血脉,凤家全族皆为我唐国牺牲,她因随姐远嫁,自幼长在匈奴,未受过唐国的礼仪教育,不懂规矩有何奇怪,你们一个个都有儿子女儿,就不能有点胸襟和气魄,像叔叔伯伯一样多担待她一点,多厚待她一点?难为你们还敢把这事拿到朝堂上来说,啊,若是让友邦知道,你们这帮臣子拿忠臣孤女在朝堂说事,只会说我唐国毫无大国风范,枉称礼仪之邦,连一个忠臣后裔都不能善待,真是是丢尽了我大唐的脸!” 从此大臣们偃旗息鼓,贵女们虽然暗地里个个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拿遗珠无可奈何。 不久后,太子殿下迎娶了以美貌和才华闻名遐迩的华国斓曦公主,十里红妆,盛况空前。贵女们才发现,原来嫉恨错了人,太子殿下真正宠爱的是这位斓曦公主。 太子殿下在迎娶斓曦公主的第二年就登基成了皇上,他不仅封了斓曦为皇后,还因为担心斓曦公主思念故国,竟然仿造斓曦公主以前在华国的宫殿修了凤仪殿;为博美人一笑,陛下又在凤仪殿内山坡高处专门筑起了优雅别致的云榭台,里面收集了各国的书画墨宝,供斓曦研习;斓曦体热,而唐国夏天极炎,陛下命人在寝殿之下,另筑一间地下屋子,让人从极寒之地运来上千斤的冰块放在放在地窖里,一到夏天,就将冰窖的冰块放在寝殿之下,并每天检查更新,确保地屋里的冰块为曦妃娘娘降暑,凤仪殿楼阁的房檐之上,这时也会挂上冰片做的冰玲,稍微一阵风动,铃声悦耳送凉来,真是惬意无比。 贵女们的家族后悔莫及,人家陛下明明就是因为对郡主的姐姐凤楚心怀愧疚,才把她像妹妹一般的宠着,早知道,就不该把矛头指向遗珠,得罪了郡主不说,还连带得罪了皇上和太上帝君皇,当时就应该早点想办法把女儿送进东宫,现在让斓曦公主占得了先机真是悔不当初! 这位公主是个厉害人物,还未进东宫的时候 ,就遭到了唐国贵女们集体抵触,结果人家还是顺利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后,面对一波又一波的压力和挑衅,她稳做太子妃位置,将那些想要嫁入东宫的女子们拒之门外,当然也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威武大将军宗华的妹妹宗絮兰,宗絮兰聪慧美貌,多才多艺,还有一个统领大军的哥哥为后台,所以即便是斓曦公主也没能拦住她踏入东宫的步伐,太子登基之后,宗絮兰由太子侧妃晋升为兰贵妃。 皇上尚未登基之时,东宫一派和气,太子妃明艳动人,侧妃婉约清雅,两人和睦相处,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东宫中是波谲云诡,只是两人都是聪明人,虽然明争暗斗,却从不曾让太子为难。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其他的想要嫁入东宫的女子,即便是家里铆足了劲,削尖了脑袋依旧不得门而入,直到太子登基为皇帝,身旁边也只有一后一妃而已。 最近朝廷发生了一件震撼的大事,连带着后宫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新皇登基以来,朝廷有两方势力,一方以曾骐为首的老臣,他们自先皇来就是左膀右臂备受重用,在朝廷占了半壁江山,另一方以宗华为首的青年才俊,只是这帮年轻的臣子,常常被一帮老臣压制,导致不少提议被搁置。这帮老臣在朝廷盘根虬扎几十年,无论是实力和势力都远胜于青年官员,若不是大将军宗华战功赫赫,他们很难在朝廷上有立足之地。 就在前几日,宗华突然被御史弹劾,说他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贪墨军队粮饷,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还是被皇上贬谪到北疆去,兰妃也因为在太后娘娘生辰宴上,出言不逊,被禁足,受到皇帝冷落。 吏部尚书曾骐越发受到新皇倚重,其孙女曾韶芝嫁给当今皇上,被封为贵妃,一时之间曾家在朝廷的势力达到顶峰,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娘娘也没有以前那般受宠了。曾韶芝开了皇上纳新妃的先例,很多大臣又开始盘算,在朝堂之上说,皇上是不是该充实后宫了,宫里只有皇后娘娘和二妃,兰妃如今备受冷落,对于皇家子嗣不是好事,诸如此类,而陛下却把这事交给了皇后娘娘去办,皇后娘娘却又不小心感冒了,这身体不好,一拖就是大半年,好不容易等着娘娘病好了,可以着手这事了,邻邦的使臣又来了,奚国的太子殿下带着五皇子和六公主前来拜访唐国新皇。 前几日,唐国一代鸿儒宋祁逝世,在朝廷上也引起了轩然大波,礼部尚书老臣元奎上奏要求下至全国儒生,上到王宫贵族都应为他哀悼,素服寒食,以表明唐国对儒家何儒学的敬重。 却被皇上一言否决了,“你们怎么不让全国上下为他服丧呢,这到底是我风氏的天下,还是儒生的天下!” 朝廷上的提议虽然不了了之,民间却依旧闹得沸沸扬扬。 本朝建立之初征伐天下,稳定后就以独尊儒术,来维护统治。儒生弟子遍布天下,北边麓山书院和南边山水书苑是全国最有名的儒学书苑, 宋祁是麓山书院的院长,一直压了山水书院一头,如今宋祁离世,两院又有了争夺第一书院的势头。 为表示自己是正统的传承,在宋祁死后,两院都竭力的表现自己对宋祁的尊重,而且号召所有的儒生为宋祁服丧。 一时之间全国儒生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皆素服,就连街上的小商小贩平民百姓也不敢穿着鲜艳的一点衣服,甚至有些王公贵族也加入其中。 此时,水阁中,立着两个男子。 一个青衫俊朗,眉宇磊落,正是户部尚书吴涵的大公子吴彦青,现任鸿胪寺左少卿,此刻他正跟身旁的男子说着今日趣事。 “我早看这一城缟素不顺眼了,郡主一身红衣跃马长街,真是亮眼!那群儒生们拦着郡主的马,不依不饶,说大儒宋祁新丧,郡主不该一身红衣走马长街。 他身旁的男子,穿一身绣庆祝的灰色圆领袍衫,长身如玉站在在临水的长廊处,看着远处的小桥假山,闻言俊眉微挑, 吴彦青继续说道:“郡主也不下马,只看着那领头的儒生冷笑着说:宋祁他既不是我老子,也不是我朋友,我堂堂一国郡主为何要为他他素服守丧?你们是谁,姓甚名谁,是我的什么人,我穿什么,做什么,几时轮到你们来管了?我看是你们一群儒生想要滋事,借宋祁之死来扰乱朝纲,诅咒陛下。 领头的儒生脸色大变,大骂郡主是蛮夷之人,不入教化,不守规矩,丢了唐国的脸。 郡主却道:“当今陛下身体康健,龙马精神,实乃唐国之福,你们却因为宋祁之死,用所谓道德礼仪要求全国之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皆着白衣素缟,这若是让外邦之人见了,还以为我唐国国丧了呢?你们这不是诅咒我唐国陛下,扰乱我唐国国政,是什么?” “解气啊,真解气,想我们一帮新晋官员在朝廷里受那帮夫子的酸腐气也受够了,郡主这一骂真是大快人心 ,陛下您是没看到郡主当时的神情,真是霸气和嚣张到让人叹为观止。” 风隆凉薄的唇微勾, “她一向都是这般敢做敢说” 清冷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但那双深幽狭长的眸子却闪过一道微光。 “那群儒生被郡主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却不敢造次,毕竟谁都知道,陛下您是郡主的真正的后台。” “这京城也就她敢仗着我这般行事了。”清冷的嗓音里有着几分无奈,和不易觉察的宠溺。 吴彦青笑道:“若是以前,公主的这般行径,只怕明日那般朝臣定又会不依不饶,如今殿下将他们注意力都转到了太子妃身上,郡主就算再嚣张跋扈一些也无妨,何况郡主只是对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才这样,她这般做派倒是京城的那帮贵族公子哥收敛了不少。” 风隆微沉了沉眸,嚣张跋扈是唐国贵族对遗珠郡主的评价,尽管如此,就凭郡主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拜倒在她裙下,追求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遗珠郡主性情太过清冷,好多人碰了壁后都望而却步了,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皇上打算真的白程子豊为相吗?他虽然是遗珠的义弟,可毕竟年龄太小,才十五岁!” 说正事吴彦青换了语气和称呼。 “跟遗珠没有关系,在这之前,奚国和华国已经开始在打他的主意,我不会看错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一定会名扬天下,对了,那件事查清楚没有?” “这几日就会有回复。” 第2章 奚奕 “三日后奚国太子来访,可准备妥当?” 风隆开口问道。 奚国、华国和唐国同为华夏大国,自华唐国联姻后,奚国也在寻求联盟,此次太子来访,也有联姻的意思,唐国尚未出嫁的公主有好几位,奚国的太子人品俊逸,才华出众,还是皇位继承人,自然让几位待嫁的公主心动。吴彦青身为鸿胪寺左少卿,负责此次接待事宜。两人转入了接待此次到访使节的话题。 长安大街上,红衣的明媚少女转身步入了一旁的酒楼,看热闹的人群散去 ,唯有三个人未曾离开,一身天青色长衫的俊逸挺拔的青年男子,一个十五六岁格外俊雅秀美的少年,和一个五官立体深邃眉宇轩昂的十八九岁的少年。 “奕哥哥,没想到唐国的女子竟是这般大胆泼辣。” 秀美纤细的少年说道,她本是女扮男装,此刻也没有刻意隐瞒女子的身份。 “还以为唐国教化衍深,贵族女子都是婉约娴静,谨守礼仪的佳人,没想到竟是比我们华国的女子还要张扬浓烈,大哥,你就不怕唐国的公主也是这样的性子。”眉宇轩昂的少年看着青年道。 “唐国的公主自然不会是这个性子,这女子本就不是自幼长在唐国的。”青年男子说道。 女扮男装的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喜的道:“奕哥哥,你是说她就是那个遗珠郡主?” “她就是遗珠?!”年纪略小的少年也有些吃惊 。“若真是她还真是名不虚传,明艳美貌,张扬恣意,这样一个美人只怕没有几个男子吃得消了。” 青年男子轻轻咳了咳,意识到什么,少年闭了嘴。 转身却看见凤羽已经下了楼来,后面跟着五个酒楼的小厮,每人的两只手上都提着还一个很大的三层食盒,少女黛眉斜飞入鬓,眼眸清澈冰冷,红唇妍艳,肌肤如上好的白瓷在阳光下光晕流转,整个人冷艳逼人,让人一眼看过去竟是挪不开目光。 少女缓步下了楼梯,看到门口站着的善人,清冷的眸光淡淡扫了一眼,从他们身旁走过,一阵幽冷的清香随之远去。 ”好美!“少女脱口而出,回头见少年的目光还追随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少女恶作剧般伸出手在少年 的眼前晃了晃,”阿泽!” 少年回过神来,少女抿唇打趣道:“刚才还说那样的女子男人吃不消,怎么一会功夫就跟丢了魂似的。” 少年脸上泛起红晕,却不承认道:“我只是好奇,她带那些食物去干嘛?” 少女有些怀疑的看了看他道:“真的?阿泽,我可告诉你,遗珠郡主生得再怎样美,你也不能去招惹她,她对男人而言就是罂粟,招惹了她的男子,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哪有那样邪门的。“少年不以为然。 ”真的,倘若她对哪个男子笑一笑,或者稍微好一点,那个男子准会倒霉,小到诸事不顺,大到丢了性命都有的,这是我一个要好的唐国姐妹说的。“少女很是认真说道。 见少年还是不大放在心上,少女继续道: ”反正我是好心提醒你,在唐国,你就是去招惹唐国公主也千万不要去招惹遗珠,听说之前唐国的国师还曾断言她是一个搅乱天下的祸水呢。“ “红颜祸水吗?说来听听。”少年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住口!“青年低声斥道。 少女怔了怔,抬头有些委屈的看向青年。 青年放缓语气道:“小妍,你不是小孩子了,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要想清楚,对于一些毫无根据的话更不能说,要知道,祸从口出。” 关于遗珠郡主的预言,现在对于唐国人而言就是禁忌。 “我知道了” 少女的情绪被安抚过来,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走。” 青年说道 。 ”到哪去?“ 少女问道。 ”不是想看看遗珠郡主去做什么吗,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青年说完转身离去,这句话成功转移了少女的注意力,和少年一起跟了上去。 夕阳西下,西边平民区的一栋破旧的四合院里,坝子中央摆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和好多大盘的炒菜。 二十几个穿着破旧却干净的衣服的孩子,围坐在那里吃着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凤羽坐在靠院墙的长凳上,左边是夕阳,右边是孩子,大一点的孩子吃完,在照顾小一点的孩子,她转头看着他们,眼神温暖,唇角弯弯,余辉给她的侧颜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她看向远处山峦的夕阳,有些出神。 “羽儿姐姐!”一个有些清澈柔软的女声响起,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少女走了过来,少女眉目清雅,肌肤如雪,明亮的眼眸清澈干净,说话间微一眨眼仿佛有星辰落入其间。 凤羽见到她,唇角弯了弯,目光都柔软了好多。 “小雪!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子豊照顾他们了” “不辛苦,能帮到你和子豊哥哥,我很乐意。” 少女向四周望了望,有些失望,问道:”沁儿妹妹生病还没有好啊。” “嗯,她还一直念叨着你呢,等她好了,我带他过来。” 少女走到凤羽面前,伸出手掌打开,夕阳橘红色的余晖笼罩着她,少女秀丽精致的侧颜描摹上一道橘色的光芒,那双纤细如青葱的手更如白玉一般近乎通透,衬得那手掌上躺着的草编蜻蜓如同和翡翠一般。 凤羽看着她微微有些出神,小雪是她带着樊水村的孩子出来时,在路上遇到的孩子,那是她刚满八岁的是一个孤儿,个子又瘦又小,为了报答恩人,她不远千里,长途跋涉要送把救过她的那对夫妻的孩子去桐城,找爷爷奶奶。 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他们遇见她时,她忍受着一群地痞的拳打脚踢,硬是把那六岁的男孩护在怀里,她和子豊打跑了那些人,小雪在把那孩子送到家之后,留下来跟她们在一起,八岁的孩子早熟而聪慧,一直帮着她和子豊照顾一群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子。 凤羽一直都知道,小雪生得极美,却不曾想到,渐渐长开的女孩会损失如此美丽动人,她有些担心,这般容貌,如果没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她,只怕会惹上不少麻烦,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让她少出去抛头露面,如果需要,也会遮掩一二。 在她离开之前,她必须让子豊成长起来,足够保护小雪和这群孩子。 ”姐姐!“见她没有暗影,小雪又叫了一声。 凤羽回过神来,看着她,笑了笑道:“瑶雪长大了,越长越漂亮了!” 小雪低下头,唇角弯了弯,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编的蜻蜓,姐姐代我交给给沁儿妹妹。” “谢谢小雪的蜻蜓。”凤羽爱怜的揉了揉小雪头顶柔软的头发。 少女抬头似是看到了什么人,柔软清澈的声音唤道 “子豊哥哥。” 凤羽侧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向他走来,少年身量和她差不多高,身形瘦削,却很匀称,即便是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举手投足间仍有着一种淡然优雅的神韵。凤羽不由想起那个眼眸深幽,笑容清雅的男子,如果不是遇到那样的变故,想必子豊会早已和他哥哥子仪一样,是名满天下的贵公子,但是命运总是这样捉摸不定。 少年走向两人,笑了笑,冲着小雪道:“芝兰正找你呢,说你答应教教他们写字的。” 小雪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等到小雪离开,凤羽看向少年道:“子豊,找我有事?” “把城东的茶铺交给我。” 少年清澈纯净的嗓音如同山涧的流泉不轻不重缓道。 凤羽眉头蹙了蹙,拒绝道 “你是大唐最年轻的状元,有大好前途,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别管。” “不是我亲自管,我跟窦元说好了,他帮我经营,茶铺如今的问题,他也帮我解决,我们现在算是用银子入份子,每个月我们只需去查查账就可以了,每个一个季度他分红给我们。“ “有这么好的事?!子豊,你是不是跟他谈了什么条件?” 窦元是唐国数一数二的大商家,基本掌握了近一半唐国的经济脉络,就算是茶楼,也是 顶尖级别,怎么可能和她们的小店合伙。 少年笑了笑,清秀俊逸的脸上一派风光霁月。 “陛下跟我提出,要拜我为相!窦家自然不会放弃一个和未来丞相交好的机会。” “什么?”凤羽有些惊诧。程子豊虽然才华卓绝,但毕竟只是刚出炉的金科状元,如此重要的职位,唐皇为何会这般安排? “辅佐一个睿智有能力也有魄力的君王对我是一件好事,我必须要站在高处才能为萧门洗清冤屈,为我爹娘,大哥报仇!”少年清澈的声音郎朗传来,眸中星光闪亮。 ”也为了你能卸下身上肩负的担子,为了你能摆脱那个人的束缚。”这句话,少年没有说出口。 遗珠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睫毛微微颤动,四年了,他终是长成了她所期望的的样子,他终将长成一棵能够遮蔽风雨的大树,而她是时候放心离开了。 夕阳的余晖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那张明艳的脸庞即便是逆光,也能清楚的看到美丽柔和的轮廓,她桃花般的眼眸明亮而深幽,如夜色中的摇曳的波光,清幽得动人心魄。 少年看着她,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暗。 “子豊,谢谢你,这些年来,这样努力的成长!” 凤羽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 他走的每一步她都看在眼里,四年过去了,他一步步从冷漠骄傲的小公子长成如今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他们俩扶持着一路走来,不是亲姐弟,却胜似亲姐弟。 凤羽还待说什么,却见子豊用手指轻轻竖在唇上,快步轻声走到轻轻院子门前,猛地拉开门,门外已没有人影。 华灯初上,城北雍翠轩的院子里,青年骨节分明好看的手正捏着一张信笺。 上面的信息是刚刚收到的。 凤羽,唐国凤家唯一的后人,姐姐是匈奴单于焉耆的大阏氏,匈奴全族迁徙后,凤羽因背叛匈奴无法在匈奴无法立足, 带着姐姐的孩子流浪西域,后来被接回唐国,封为遗珠郡主, 她和风隆的关系很复杂,牵涉到一桩匈奴的过往秘辛,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当时背叛匈奴的不是凤楚和凤羽,具体的情况,安插在匈奴那边的人还在调查。 青年男子就是凤羽白天遇到的那个青年,正是此次来唐国的奚国太子奚奕,看完信笺上的消息,他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敲在了桌面上思忖道: 不是凤羽做的,但却被栽赃到她身上,只怕别有内幕。三年前华国有一场极大的权力之争,盛极一时的程家被牵连,世代豪门满门抄斩,就连风神绝世的第一公子程子仪也未能幸免,唯有小公子被以前曾受过程家恩惠的江湖人士所救,三年前,华国朝廷查处了小公子流落在樊水村,樊水村却突然失火,一村的人全部罹难。 不会那么巧,西苑四合院那群孩子据说是跟着凤羽一起回来的,也是三年前,那日那个少年俊雅温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群孩子只怕和樊水村有关联。 他转头看向等着回话的人道“匈奴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有回复?” “阁主说,匈奴北迁,收集信息再传过来,通过我们特殊的加快途径也至少需要5天的时间。” “好,5天后我等你们答复。” 等来人下去,奚奕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蹙,都说隆最宠爱的女子是华斓曦,兰妃一度极受唐皇宠爱,也只能和她平分秋色,就算现在芝妃风头无二,似乎也没有影响到华斓曦一直以受宠的程度。不过,奚奕的薄唇弯了弯,他今日好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遗珠郡主,你在唐皇心目中的地位和那华斓曦到底孰轻孰重呢,看样子接下去的部署需要调整一下了。 第3章 斓曦 时值寒冬,暮色西沉,红墙碧瓦的韶华宫在皇宫一群金碧辉煌的建筑里显得格外美丽。 穿着紫色裙衫的宫女,将胧月殿前庭院的铜制仙鹤宫灯一一点亮,庭院的积雪在晚霞和橘色的宫灯的映照下,有了纯洁的暖意。 红色裙衫的宫女鱼贯而入进入韶华宫的主殿,有的布置华帐,有的准备插花,有的搬出瑶琴,有的在仔细的检查有没有任何纰漏的地方。 主殿后方高大的盘龙柱上方是红色的纱幔,纱幔后是层层的翻飞的帘幕。 主殿深处是豪华大气的贵妃床,床旁站立着身姿袅娜的红裳宫女。 两旁摆着很大的大肚白玉花瓶中插着两只腊梅,淡黄的花瓣散发出阵阵幽香。 贵妃床前是紫檀木雕着云龙花纹的长几,几上一摆满了瓜果糕点。 贵妃床上躺着一个美人,红色的冰纱襦,紫色的撒花裙,肌肤如雪,薄透材质的裙裳能看到她婀娜多姿的身段。 美人睡着了,乌黑的发如海藻一般洒在银丝刻花的锦枕之上,额际饱满漂亮,下巴尖尖,脖颈白袖修长,秀眉如远山弧度优美,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微翘,高而秀挺的鼻梁,红艳艳的唇如同枝头的樱桃。 这是当今唐皇最宠爱的女人,唐国的皇后,华国公主斓曦,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 一阵清雅的脚步声传来,宫女们看着那个逐渐走近的明黄身影,忙上前屈身行礼,男子明黄的袖摆扬了扬。宫女们识相的噤声,退回在两旁。 长身玉立的男子走到贵妃床前。不知是不是屋里的地龙开得太旺,美人的额际沁出了薄薄的汗珠,衬着雪肤红唇黑发,无端的引诱人想去品尝。坐在床边,男子低头吻上女子的唇,然后深吻纠缠,女子在呼吸几乎被夺去,低低呻吟一声,睁开眼来,睡眼惺忪,脸颊粉红,眸中雾气未散。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颜,微微怔了怔,嘤咛一声,伸手挽住男子的脖颈,将樱唇再次凑了上去,四周的纱幔放了下来,不一会,里面已是一片春色。醒来已近午时,旁边已经没有了人,仅着艳红小襕的斓曦看了看白玉般柔嫩肌肤上深浅不一的痕迹,穿上宫女放在床边的宽松罗裤,披上柔纱质地的宽袖对襟衫下了床来。 “曦妃娘娘,皇上已经上朝去了,特意吩咐奴婢们不能打扰娘娘休息。整个后宫里,只有娘娘能享受这样的尊荣呢。“ 大宫女婉儿说道。 斓曦在宫女的伺候下,更换好衣衫,贴身宫女玉儿走了进来,后面跟了一排宫女,每个盘子里都端着一些精致的点心和新鲜的水果。 “娘娘,陛下对娘娘真是疼爱啊,这刚刚送过来的贡品,陛下就把最好的几样都送到胧月殿来了。” 斓曦看着宫女手中所捧的东西,却只是懒懒的道:“先收下。” 转头问跟着一起来的小太监道:“奚国太子可来了。” “回娘娘,太子殿下在凤仪殿等候陛下召见。”小太监答道。 斓曦美丽的眼眸闪了闪。“我知道了,你能都退下。” 斓曦挥手将宫女退下,只留下两个大宫女。 ”婉儿,事情安排得怎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婉儿看了看斓曦,似有些为难又道:“这事陛下若是知道,只怕会大发雷霆。”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到时候无论是为了遗珠的声誉,还是碍于奚国太子的情面,我倒要看看我们唐国的陛下要怎样拒绝,哼,难道要让我忍气吞声的白白替她做靶子不成?” 斓曦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冷嘲和不甘,水波潋滟眼眸里闪烁着冷意,手里的葡萄也被她捏烂,汁液如同鲜血沿着纤细柔美的手指流了下来。 “众人皆以为他待我如珠如宝,殊不知他心中真正介意的是那个贱人,什么三千宠爱于一生,他越是这般宠我,越是置我于危险的境地,我若不会是华国公主,还有一个皇帝哥哥,只怕早已埋葬在唐宫之中了,他千不该万不该玩弄我的情感,还利用我来保护那个贱人,我恨不得那个女人立刻消失在这世间。” “ 奴婢知道娘娘心中委屈,但至少陛下在外面是维护娘娘你的,遗珠是陛下的底线,兰妃上次不过是在太后宴会上,挑衅了郡主,就受到了陛下的冷落,如今那些大臣还在想方设法把女儿送到陛下身边,若是因为此事娘娘和陛下产生矛盾, 不是把机会给了别人了吗?” “你是说芝妃?” “皇上最近去芝妃妃那边的次数要比来娘娘这边勤,最近芝兰宫那边的人都敢对我们韶华殿的人不敬了。 斓曦微眯了眼眸,一只手把玩着另一只手,语调有些慵懒:“她还不够格和我斗,只是曾骐那只老狐狸,不声不吭,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背后却推波助澜使袢子,想把宗华拉下来,倒是不得不防。 不过宗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哪有那样容易被挑拨的,皇上这次让宗华去边关,还罚兰妃禁足,只是想给兰妃一个教训,让她不要再去招惹遗珠,宗华迟早是要回来的。 这老狐狸知道了皇上和遗珠的往事,却不动声色,那就不正常了,曾家那边还是要盯紧一点。” “是,奴婢会叫人盯紧曾家的。” “至于遗珠,就算我不对付她,陛下也迟早会为她而对付我,他现在之所以如此维护我,不过是因为我的家世背景,于公可以借助华国的力量巩固他的皇位,于私我可以帮他挡住那些想要靠近他的女人。 一旦陛下除去那帮不听他话的老臣,天下鼎足三分的局势就会被打破,这些年来唐国改革军事,鼓励生产,无论是军队的力量还是财富的积累都到达了一个巅峰的状态,反观华国,我哥哥初登大位,内政不稳,敌人也不少,这个时候,无论是陛下也罢,奚国也罢,只怕都想趁火打劫,除掉一个劲敌。” “娘娘是说皇上要对华国用兵?华国虽然如今内政不稳,毕竟经营多年,不是国力衰弱的小国,唐国就算强大,想要拿下华国,也不容易。”婉儿问道。 “所以陛下才有意和奚国联姻,星云公主和陛下感情深厚,倘若真把星云嫁给奚国太子,奚国和唐国连成一线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华国,如此一来内忧外患,我哥哥将陷于危难,若没有了华国作为我的后盾,我也无异于立于围墙之下。 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唐国和奚国顺利联姻,只要我还是华国公主,我哥哥还是华国皇帝,就算陛下真的知道了也需要顾及几分。 ” 婉儿点头道“若是奚国太子向皇上求娶遗珠,陛下若答应,心中会有一根刺,若不答应也会和奚国有了矛盾,而华国就有了喘息的机会,娘娘真是好计谋。” 郡主府 遗珠郡主府不在京都洛安,而是坐落在洛安郊区西北部,离着洛安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没有人知道郡主府是什么样子,郡主几乎不和城里的达官显贵来往,但是从对面的山上望下去,郡主府坐落在山脚依山傍水,里面楼阁亭台,水榭花邬很是漂亮。 天近傍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沿着小道奔驰到了府门前。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跳下了马车,车内走下一位身穿天青色圆领长袍的男子,小厮敲了敲郡主府的大门。 开门的人看见他有些惊讶,“小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待看到后面的男子,开门的忙要跪下行礼,似又想起什么,拱了拱手,恭敬的将人迎了进去。 “郡主呢?“ 男子的声音清朗,自有一种沉着之气。 ”郡主带着沁儿小姐在后花园,想必还不知道皇上您来了,奴才先找人通报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她。” 男子道。 开门的仆人退了下去。男子穿过甬道,经过花园,熟门熟路的往右边的抄手游廊走去。园子虽大,仆人不算多,婢女兰草见状想去禀报,却被男子拦了下来,兰草只得跟上前去。 进了拱门,看到右边一片光秃秃的山坡,男子的眉微微蹙了蹙。 “这是怎么回事?” “是郡主让人把这里的草铲走的。”婢女小声的答道。 男子沉了沉眉,没有说话,继续往里面走去。 绕过几个庭院,到了最里面的一处院子,里面传来孩童的稚气的声音:“姨姨,姨姨,我在这里,你来捉我呀,来捉我呀。” “嗯,姨姨来了喔,姨姨知道沁儿躲在哪里。”少女清澈的声音响起。 男子抬手制止住想要通报的婢女,静静的看着园子里的两个人。 夕阳下,花园里,一个小女孩坐在院子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挥舞着小手,少女一身浅绿的裙裳,微卷的发在风中轻扬,她蒙着眼睛,手向前探索着,一步步走向那个小女孩。 男子唇角弯了弯,狭长的凤眸里似倒映着夕阳的光辉,流光溢彩。 “姨姨,前面有石头,跳,嗯,左边有河流,小心,右边,右边有树枝,姨姨小心。”小女孩指挥着,少女灵活的躲避着,每一步都精准的避开了障碍物。 “姨姨好棒,姨姨好棒。”小女孩拍起手来,突然她看到了站在园子门口的男子,刚要开口,男子右手按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轻轻的向小女孩走去,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知道这是一个恶作剧,看向走来的少女,笑得更加欢喜。 少女寻着声音向小女孩走去, “姨姨,我在这里。”小女孩还在引导她过来,“看我不抓住你。” 少女凭着感觉想要一把抱起小女孩,可是却抱住了一个大人,鼻端是若有若无的檀香。 耳边却是小女孩欢快的笑声:“姨姨,抱到风隆哥哥了。” 少女摘下眼罩,小女孩被男子抱在手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近在咫尺的是一张完美的俊脸。 少女将小女孩接过,放在地上,道:”沁儿,娟姐姐做好晚饭了,你先去吃嗯。“ 沁儿看了看两人,牵着婢女的手离开,临走前还对男子道:”风隆哥哥待会见喔。” 晚间,凝香阁。 凤羽和风隆对饮。 “阿羽,你说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饮酒了。” “一年了。从陛下迎娶太子妃开始。“ “记得真清楚,为什么要叫人把草原拆了。” “这里不是漠北,是江南,就算漠北的草种在这里,也长不好。” “ 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就长不好。” 凤羽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处,望向夜色下的荷塘,阵阵荷香飘过,一朵朵粉色和白色的荷花翠盖婷立。 “ 漠北有高原草甸,溪水羊群,帐篷马匹,有雪山有蓝天白云,难道皇上要把这些都修入我这郡主府里?即便皇上把这些都搬到这里来,对凤羽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笼子而已。” “ 阿羽,你还恨我是不是?” 风隆站起身来,和凤羽并排而立,望向微风过后起了一圈圈涟漪的一片荷叶。 “当年的事,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身为一个地位岌岌可危,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的皇子,我必须要那样做才能生存下去。凤楚和焉耆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会好好沁儿,让她幸福快乐的长大,让她嫁给她所喜欢的人,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我留匈奴一条生路,我想尽办法把你留在我身边,我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摆在你面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可以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就不可以放我走呢。” 男子一把将女子摁入怀中:“不行,这绝对不可以,阿羽,放下你的仇恨,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坐拥天下,陪我一起治理国家,不要说漠北,这天下任何一个地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嗯。”后面的话近似呢喃,凤羽转头,风隆已是醉了。 凤羽苦笑,貌似喝酒,风隆从来没有喝赢过她,安顿好风隆休息,她走出望月轩,不多时,风隆睁开眼来,起床,推开轩窗,一轮明月挂在墨蓝的天空,窗外翠竹溶溶。 不一会,有黑衣人翻窗而入。 “如何?” “禀陛下,十四个死士全部被歼,尸体已全部处理干净,没有惊动任何郡主府的人。“ 风隆挥挥手,黑衣人飘然而去。 第二日唐国朝廷出了一件大事,红极一时的吏部尚书曾骐被联名弹劾,在官员考核上徇私舞弊,并在家中查出高达500万的受贿银两,并京都郊外和陪都多处房产,包括之前诬告大将军宗华,数罪并发,曾家被抄,曾骐和三个儿子问斩,其余发配边疆,盛宠一时的曾妃一根凌带在冷宫自尽。 与案件有关系的几十人,抄的抄,斩的斩,从先皇开始盘根扎虬几十年的曾家党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空出来的位置,唐王陛下很快就安排了一批年轻的臣子来接替,整个朝廷已完全在新皇的控制之下。 新皇以雷霆之势拔除曾党,而在新任官员安排上也是早有准备,滴水不漏,不仅让整个唐国,甚至邻国都感到震惊。 第4章 再遇 响泉阁是御花园西北角的一处高亭,座落在人工搬运堆积而成的小山之上,山有十几米米高,顶处有活水倾斜而下,形成一个宽约五六丈的瀑布,瀑布垂下三米多,流入小山腰十几丈 阔的碧潭,潭中种着荷花和睡莲,碧潭中的水又沿着山势,流入地面庭院的的小溪里。 碧潭旁,一块平整的太湖石潜入山体,一角呈翘檐之势突兀在在空中,响泉阁就在座落在这块太湖石上,亭阁边种植了一株梅树,在这亭中一边可以欣赏碧潭荷花,一边可以看到悬挂的水帘,往前则可以眺望整个御花园,即便是夏日,在此小憩,也是清幽雅意,景色宜人。 此刻响泉阁内坐着一个一身白色绣云纹圆领华服的男子,头戴金冠,冠上有一颗大而明亮的南海珍珠。男子俊眉修目,高鼻薄唇,五官俊雅,他坐在那里似在等人,浑身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华贵高冷之气。 旁边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华服很是修身,五官出众,另一边坐着一个黄衫少女,和少年年纪相当,黛眉水眸,肤如凝脂,极为秀雅美貌。 这三人正是奚国太子奚奕,五皇子奚重和六公主奚妍。 几人到这里显然已有了一些时候,他们要等的人却似还没有来。 奚重霍的站起来道:“这唐国的皇后娘娘好大的面子,约的未时,都过了半刻钟了还不见人影。” 站在一旁伺候的大太监有些尴尬忙道:“娘娘想必是有事绊住了,小变子,你赶紧去鸾凤殿看看。” 小太监应声而去。 青年男子唇角微抿对那少年道:“唐国的御花园可是闻名天下的,夏日炎炎,我们在这样一个所在喝茶赏景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奚妍点头道:“就是就是,这里环境清幽,不仅有美景还有美食,五哥,既来之则安之嘛。” “皇家的园子不都差不多吗?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应了邀请去翠香苑参加那个什么茶社花会呢,至少热闹,有好茶喝,有名花赏。” 少女见状站起身来,笑嘻嘻的道:“是茶会好看还是美人好看啊?我看五哥是冲着遗珠郡主去得,咦,那不是遗珠郡主吗,她没去茶会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一怔,顺着少女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抹艳红的身影出现在西北角的拱门处,女子墨发如瀑有些自然卷,简单的用簪子束在脑后,但依旧有一种看然随性却又夺人心魄的明艳,总是能一眼就吸引住人的目光。 此刻郡主手中抱着一个跟约莫三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粉色的衣裳,圆圆的脸蛋,梳着两个总角丫,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东望望西看看,小胖手时不时的指着园中的景物说着什么。 遗珠的脸上是那样明媚的笑容,如初生的朝阳温暖瑰丽,让夏花繁茂的院子黯然失色。 少年感觉心中的某个地方扑通扑通的跳得的厉害,呼吸都有些停滞了。青年看向园中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少女怔了怔,感叹道: “原来郡主笑起来这般的好看,比那个什么第一美人好看多了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妙,妙”的叫声,细小柔软,惹人怜爱,几人收回思绪。 奚妍寻着叫声找去,却见亭子所在的假山顶上竟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在晒太阳,胖呼呼的,眼睛碧蓝碧蓝,懒散的叫了一两声,然后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睡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萌化了一般。 “波斯猫,这可是稀缺品种,五哥,帮我把她抱下来可好。” 少年应声,跃上假山,提着那猫儿的脖颈,将猫儿放入怀中,跳了下来,那猫儿似乎觉察到不对,睁开眼,喵的一声从少年的怀中窜了下去,向山坡下跑了过去。 少年还没有来得及追过去,小女孩糯糯软软的声音响起:”阿-雪-,姑姑,看,阿雪在那里。” 山坡下,凤羽抱着女孩,小女孩的手还指着一个方向,“跑-跑了,姑姑,追。“ “沁儿抱紧了” ,凤羽道,足间轻轻一点地面,抱着女孩追着一团白影而去,眼前红影飘过,看着立在面前的女子,波斯猫呆了呆,掉头向刚才的山坡跑去,掠过亭中的几人,直接窜上一亭子旁一处悬空的高树。众人只见一抹轻盈的红影飘然而上,凤羽看到亭中的几人微微怔了怔,“奴才见过郡主娘娘!”一旁的大太监连忙施礼,凤羽微微点头,转头看向亭中几人:“大庆,这几位是?” “禀郡主娘娘,这几位是奚国的太子殿下,五王子和六公主。” 一旁的大太监忙道。 小女孩仰着头,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上树的猫,声音稚嫩而柔软:“姑姑,阿雪,阿雪。” 凤羽看着小女孩有些无奈,朝着殿中几人微微颔首,道:“打扰到贵客了,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她的声音清澈纯净,无论是礼仪还是话语都非常得体,哪里有昨日街上见到那个叱骂儒生的泼辣样。 “无妨,郡主可需要我帮忙?” 奚奕唇角含笑,淡淡说道。 遗珠微微诧异,她放下沁儿,想着奚奕道:“那就劳烦殿下帮我看着沁儿。”蹲下身对小女孩道:“ 阿沁,在这里乖乖等姨,姨去把小雪给你捉回来,嗯。” “嗯。”燕沁点点头。 眨眼间,凤嫣已飞身上了树。 “你叫沁儿吗?我是奚妍姐姐,过来和姐姐一起,我这里有好吃的糕点喔。”奚妍非常喜欢这个长得粉妆玉琢,软软糯糯的小女孩。 燕沁抬头看着翠色中那抹红色的身影,摇摇头,拒绝奚妍要去抱她,自己爬上了奚妍身旁的凳子上。 凤羽身姿飘忽,不一刻已立在离白猫不远的树枝之上,白猫见她上来,忙又窜向旁的树枝,大树悬空而生,到地面有二十几米的高度,大太监虽然知道凤羽的功夫不弱,此时一颗心也悬了起来。那白猫尾巴高高翘起,一双慵散的蓝色大眼此刻睁得圆圆的,警惕的看着凤羽,凤羽站立的那根树枝因为承了重量在风中微微有些摇晃,那一抹红色却如同扎根在树上一般,红色的衣袂在绿影婆娑间轻扬飞逸,身体却是不动如山。凤羽看准方向飞快的向那只白猫扑去,那猫咪警惕性极高,众人之间白雾一闪,它已窜到另一跟树枝上,伴随着“喵喵”的叫声,就这样一人一猫在树上追逐,一红一白两个影子在树上窜来窜去,一时间树枝摇曳,疏影摇晃,看的大太监大庆冷汗直流,虽已暗中吩咐人来保护,但还是害怕伤到这位郡主,龙颜大怒。 几次之后,凤羽不再移动动,和猫保持着2米的距离对峙着,她发现这猫狡黠非常,而她在树上的灵活度远不如那只畜生,唯有静心屏气寻找最佳的时机, 亭子里的三个人都看着这一猫一人的对峙。 几分钟之后,凤羽突然如闪电般的扑了过去。 只听一声慌乱的“喵喵”声,那白色的毛团竟是慌乱间从树上掉了下来,这掉下去足有十几米高,虽说猫有九条命,也难免奄奄一息。凤羽若是跳下去接猫,空中没有地方借力让她缓慢下降的趋势,难免受伤,电光火石的功夫,白色的身影一闪,毛团已被人接住搂入怀中,一人一猫直直坠了下去,一根红色的飘带从上而下,卷住那人的腰际,凤羽的一只手抓住树枝,一只手上紧紧抓着那红色的飘带,树枝撑不起两人的重量咔嚓一声,两人都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凤羽不及惊呼,就感觉到手中拽着的重量一轻,眼看着自己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伴随着一阵淡淡的薄荷香气,她落入了一个怀抱,温暖而结实,而她的手自然的搂住了那人的脖颈,两人已飘然落地,四目相对,凤羽从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眸里看到自己有些惊愕的容颜,那人鼻若雪山,长眉斜飞,看着自己,凤眸中有灼灼的光芒。 一个小小的人儿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姨-姨!哥-哥???” 软糯的而声音尾音上翘,“小雪-给我,姨姨-放下。”燕沁嘟着小嘴,声音软萌里,却听得出来她对男子抱着她姨很有些不高兴。 也不知是谁教的,只要有男子靠近凤羽,沁儿就会认为别人对她不怀好意,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风隆,一个就是子豊,而且她好像特别喜欢他们。 凤羽有些尴尬,奚奕已将她放了下来,波斯猫可能是因为刚才也被吓到了,此刻乖乖的躺在他怀中,他蹲下身,把猫递给了燕沁:“抱好了,你姨姨刚才差点摔下来,哥哥刚才只是接住了她。” 燕沁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凤羽,“姨姨没事。” “姨姨没事。” 凤羽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哥-哥,谢谢你。”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人心儿都要化了一般。 奚奕唇角弯了弯,清冷的声音柔软了几分“不需要说对不起,沁儿是担心你姨姨,对。” “嗯,姨姨是沁儿最爱的人。” 奚奕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沁儿真懂事。” 男子看着燕沁唇角含笑,冷峻的面容此刻有了江南山水般的温润,凤羽心中微暖,她看着他道:”刚才多亏殿下相救,遗珠在此谢过。” “郡主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奚奕清朗的声音缓缓说道。 奚妍和奚重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诧, 刚才奚妍抱着沁儿和奚重追了下来,就一直站在一旁。他们看到往日清冷沉静的大哥,今日对着遗珠和沁儿却是多了几分少有的柔和亲切,沁儿非常可爱,不过这是让一向清冷的大哥改变的理由吗?难道大哥喜欢小女孩的姨姨,不对!大哥要娶的不是星云公主吗?两人都觉得脑袋有些乱。 “不好意思,本宫来晚了,遗珠也在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一道温婉沉静的女声响起,一行人穿花拂柳而来,为首的女子一身靛青的雀衣,牡丹云髻,凤鸟步摇,眉不点而翠,眸若水明亮,端庄中带着明艳,妩媚中不失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宛若天成的贵气和威仪。 后面紧跟着两个翠色宫服的少女,眉目秀美,举止得体,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大宫女。 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个一身淡紫衣衫的少女,肌肤如雪,名目如画,梳着堕云髻,如豆蔻枝头的鲜花一般鲜嫩怡人。 一行人走到几人面前。 奚奕微笑施礼:“奚奕见过皇后娘娘!”,他立在那里,身姿挺拔如修竹,态度不卑不亢,并没有顺着斓曦的话说什么对于她的迟来不在意的话。 “遗珠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事,遗珠就先行告退了。”遗珠抱起沁儿,转身离去。 众人一愕,斓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笑道:“她就这冷清的性子,殿下莫要在意,我已命人在水榭之上摆好糕点瓜果,我们到那边去聊。” 水榭蜿蜒曲折延伸到湖中,湖水碧绿,亭子四周挂着凉席,四周宫女侍卫林立,一片片白色的荷花盛开,风中传来淡淡的荷花清香。 一进亭子,顿觉清亮,里面桌椅板凳全都铺陈好,一鼎博山炉中升起袅袅青烟,沉香和荷香让人神清气爽。 桌上的水晶盘里摆满冰镇的西瓜,葡萄,芒果还有荔枝。精致的翠玉碗碟中摆着精致核桃酥,白米糕,枣泥饼,另外还有还有一壶白玉酒盏。 待众人落了座,斓曦站起身来,对着奚奕道:“本宫来晚了,先敬殿下一杯。”端着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娘娘客气了。”奚奕也一饮而尽。 “这两位想必就是五皇子和六公主,真真都是这般龙章凤姿的俊秀人物。”斓曦笑看着奚重和奚妍。 两人站起身来上前见礼:“谢娘娘夸奖,奚重\/奚妍见过皇后娘娘。” 紫衣少女此时也站起身来,俏生生立在一侧,眸中珠光闪耀,看着几人,唇角含笑。 斓曦看了她一眼对奚奕说道: “实不相瞒,今日迟来,是因在星云处耽搁了,待会我要和星云去拜见太后,就顺便把她带上了,星云,这位是奚国太子殿下,这两位是五皇子和六公主,殿下,五皇子,六公主,这位是我们华国的星云公主。” 几人此时自是明白皇后真正的意图,是想让奚奕和星云先见上一面,想必也是唐国陛下的意思,有意撮合两人。 星云向奚妍和奚重施礼,两人回礼,落座。 星云娉娉婷婷走到奚奕面前,盈盈一拜道:“星云,还是要谢谢幼时太子殿下对我的救命之恩。” 奚奕站起身来侧身避开,”公主何出此言。” “殿下可还记得,十二年前,奚国平芜坡坍塌,殿下曾救过一个小女孩。” 十二年前年前平芜坡坍塌?奚奕想起来了,他十三岁那年跟随舅父到各地考察政绩,路经平芜坡,遇到山体滑坡,他曾救过一个被山体掩埋的小女孩。小女孩被挖出来时,全身都是泥巴,唯有一双眼睛灵动漂亮。那女孩被救出时,身子还在发抖,他拍着女孩的背安慰她,女孩却只是指着泥土,着急的说:“阿婆,阿婆在里面,求求你,救救她。” 当众人把女孩的阿婆救出来时,阿婆却已断了气,女孩的眼泪流了出来,却没有哭,只是紧紧的抱着阿婆的尸体,不肯离去。 他拽着女孩,强行将她抱上了马。后来女孩晕了过去,他吩咐人安顿好她,并给她留下一些银子,就离开了,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在这山下居住的人家的孩子,没想到竟是星云。 星云的父亲,当今唐国的太上皇,争夺太子之位非常艰险, 曾一度被迫将女儿送到奚国做人质以换取父亲的信任,星云小时候曾在奚国生活过两年,想必就是那时发生的事情。 “公主怎么知道救你的人是我?” 他的身份尊贵隐秘,当时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阿婆去世后,不久父王把我接回唐国,我母妃找人多方打探,也不得而知,我当时曾不小心撕破了你的一截衣袖,我拿着衣袖去找到宫中布艺坊的人打听,才知道那是华国最尊贵的翠玉纱,只有皇族才能穿的,当时只是猜测,直到后来我参加殿下主持的万国诗会,我才确认救我的人是殿下,星云不好贸然打扰,但是一直铭记于心。” “竟有这样的事,看来我们星云和殿下还是很有缘分呢,星云,你说是不是?”斓曦笑道。 星云不由脸颊微红,低头不语。 第5章 诗会 唐国西边一座四合院里,小雪突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俊逸不凡却略微有些憔悴的脸,小雪一双清透黝黑的大眼,望着少年微微有些怔愣。 少年眸中有着血丝,见她睁开眼,伸手探了探少女的额际,唇角弯了弯,温润干净的声音有几分暗哑和疲倦道:“小雪,醒了就好。” “子豊哥哥” 少女清澈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少年狭长微微有些上扬的眉抬了抬,“怎么脑袋烧坏了?不认得子豊哥哥了?” 少女明眸眨了眨,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我当然认得子豊哥哥,凤羽姐姐呢?” 她依稀记得自己掉入水中,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是现在的她头脑里不仅仅有儿时的记忆,还多了很多别的记忆。 “她昨夜守了你一宿,刚刚我让她休息去了,不要吵她,嗯?” “嗯” 玉川之上,紫辰抬头看向岑泽,岑泽沉了沉眸。 白隽的眉微微挑了挑,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院子中女孩精致美丽的脸庞,“麒瑶!” 他似乎含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希望你不会让我太失望。” 说完指尖一股红芒落入唐国境内的雍翠轩中,坐于桌旁假寐的男子,狭长深邃的凤眸微微睁开,清幽的眸中闪过一道光亮。 此刻聚集在天庭,通过万罗镜观看棋局的众神,注意到一股浓重的紫红魔气突然涌入原本清明灿烂的气息中,慢慢开始弥漫,众神一阵骚动。 “那是魔气。” “魔气开始在神州蔓延了,不好。” 城北的雍翠轩,奚国太子奚奕坐在凉亭内,手指抚过刚刚传来的的密函,低声自语。 “风隆,原来凤羽才是你的心间宝,既如此,我就用她做棋子,和你下一盘山河棋如何?我倒要看看江山,美人到底会落入谁的手中?”男子温润清俊的脸庞唇角微勾,凤眸里闪着妖孽的光芒。 “火域之主裴昭!” 观看万罗镜的神族中有人认出了他。 然园坐落于洛都东南,是引洛溪之水注入而建的一处庭院,由碧玉轩,云锦楼,沙洲汀,南山亭组成。碧玉轩里修竹翠绿挺拔;云锦楼冬季腊梅凌雪傲放;沙洲汀,位于然园的西南边,是就着洛溪在河滩上修建的亭台楼阁,此处连着洛溪,水面深而平缓,所以在岸边辟出一片水域做了码头,停泊着十几艘精致的画舫供人游赏洛溪两岸的风景,这一段洛溪,湖面开阔,夏日两岸风景各异,一边芦苇茂密,沙鸥白鹭处处可见,另一边可登岸上去,有一处占地十分开阔的草原,这里圈了近1000多亩的地方,专门供贵族公子小姐赛马驰骋;南山亭顾名思义,是一处在山坡上种植了各种菊花的园林,篱笆围落,每到秋季,各种菊花凌霜开放,到了秋日,在此处品茗赏菊,抬眼可见西山的夕照,也是京都贵族们的一大嗜好。 然园山石精巧,湖瀑成趣,可以说是积自然之景,和巧匠之心而成的一座山水园林,据说园林的主人是一位隐藏了真实身份的富商,然园对外开放,自然而然成了贵族们最喜欢聚会的地方,洛都的诗会,花会,茶会,蹴鞠,赛马,很多都会在此地举办。 唐国风气比较开化,遇到这样的诗会,只要秉持礼仪,男女并不会分开席位。 贵族公子小姐都喜欢这样的聚会,每逢这样的日子,贵女们都会用心打扮,施展才华,希望能借这样的机会求得好姻缘, 而贵公子们也乐意参加这样的聚会,以在聚会中和和贵女们诗词相和,品画论琴,谈棋斗茗为风雅之事。 今年的诗会,参加的人比往常还要多,一是这次的诗会是由前重山小楼的楼主,当今圣上的表妹,岳阳公主的女儿君华郡主薛蒹发起的。 重山小楼是京城闺阁贵女的诗社,也是她们交流诗词歌赋,和各项才艺的会所,薛蒹才名远播,一直以来都是贵女的典范, 三年前随父亲大学士薛璟游学,辞去了楼主一职,前段时间才回来,一回来就发起了诗会。 这次诗会不似往年在春季百花盛开之时举行,而是选在了初夏之时,贵族公子和小姐却比以往还要热衷。 除了薛蒹本人的号召力外,还因为有两个特别的人也会应邀参加。 一个是几乎从不参加这种活动的遗珠,一个是近几年来惊艳世间的少年才子,程子豊。 贵女们对遗珠一向是很不屑却又很艳羡。一个自幼长在漠北,从不曾学过诗书,更不懂什么才艺,除了会骑马,狩猎,和粗鄙的拳脚功夫外,没有一项拿得出手的女子,贵公子们暗地里喜欢她的却不在少数,更何况她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的恩宠,她们几乎都很希望甚至很期望能看到她在这次诗会上出丑。 程子豊少年才俊,清姿俊逸,不仅是诸国夫子交口称赞的才子,更是今科状元郎,得到唐国陛下的器重,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少女们芳心暗许,都希望能见到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在诗会上的风姿, 也希望在这位少年郎眼中留下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遗珠为人泼辣,但并非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女子,男子们对她更多的是带着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欣赏,对于程子豊,他们也乐意结交,所以几乎是洛都所有的贵族公子小姐们都参加了这次诗会。 因着这份好奇和看好戏的想法,今年参加诗会的人数竟是比以往的多了一半 ,诗会所在的碧玉轩,不得不另外多辟一些地方出来,才能满足需要。 诗会从辰时开始,亥时深夜才结束。 虽是夏季,整个碧玉轩却并不显得炎热,而是凉爽惬意。园内有引自高山的溪水而围成的很大一片池塘,这高山的溪水清冽凉爽,让此处的温度即使在夏季依然凉爽,绕湖的花园里小径通幽,修竹葱茏,湖内荷花盛开,菡萏生香,在宴会场的四周专门放置了巨大的冰块来降暑,燃着含有七里香的檀香驱蚊。 今日的贵女们或婀娜,或纤细,或明艳,或妩媚,一路上衣香鬓影,一举一动皆是风华,贵公子们也都穿着低调精美袍衫,与相识不相识的人群寒暄,好不热闹。 风隆今日穿了一身淡青的圆领便服,和吴彦青一道来到此处,两人拿的是吴彦青的请帖引路的人恭敬将两人引到宴会席最开阔的那处席位。 他俩坐于几案之前,一个清雅高华,一个俊朗倜傥,即便是在一群风流雅致的贵公子中,也非常惹人注目,频频引得贵女们悄悄回首,那眼角眉梢隐含的情意,让人如醉春风,吴彦青本就是招蜂引蝶的公子哥,对此早已见惯不惊,时不时向着那些贵女们微笑,待回头看到风隆的眸光,方收敛了一些。 吴彦青咳了咳,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从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小径传来。“蕴姐姐,你等等我,不喜欢他们的纠缠,你也不用走那么快啊。” 接着是女子略微加快的脚步,伴随着一阵环佩叮咚,一阵幽香袭来,已有人已来到他们的身后。翩飞的裙带不经意的拂向风隆的脸颊,风隆手指动了动,裙带飘飞之势缓了下来,伴随着身后之人的转身,那裙带勾住了几案上的酒壶,身后的少女想要收回裙带,素手轻轻一扯,谁知哐当一声,裙带带着酒壶倒了下来,草坪上酒壶未碎,酒却洒在了风隆的身上。 风隆的眉微微蹙了蹙。 似是微微愣了愣,一道轻柔明畅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我马上让人来收拾。” 风隆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个少女,一个紫衫,一个粉衣,弄倒他酒壶的正是紫衫少女,此刻她微微躬着身致歉,语气不急不缓,神态不卑不亢,然后站直身子,注意到风隆的目光,她微微低了低头。 少女肌肤如雪,下巴尖却圆润而有着极漂亮弧度,秀挺的鼻梁下,樱花一般的菱唇微微上扬,那双眼眸里有着粼粼的波光,是那种让人一见就挪不开目光的美人。 粉衣少女嘴巴张了张,似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看着两人,喃喃道”这这个,不怪蕴姐姐,是我急着拉她,才不小心弄翻了公子的酒壶。” 吴彦青看了看风隆,男子清冷幽深的眸中平静无波,眸光只是淡淡的落在几面,不置可否。 “虽是无心之过,但你们弄脏了这位公子的衣衫,总要有个说法不是。”吴彦青开口道。 粉衣少女还没有开口,紫衣少女已道:“家兄尚有一套干净的备换衣裳,家兄身量和公子差不多高,公子若不嫌弃,我让侍女带公子前去更换如何?。” 少女说话时不快不慢,声音柔和清畅。这样的诗会,有不少贵女会制造这样那样的机会来接近心仪之人,面对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再配上一副温柔好听的嗓音,只怕是个男子都很难不动心,只可惜她遇到的是丰隆。 吴彦青暗暗为那女子哀悼一番。 风隆清冷的声音已响起,“不用。” 竟是多一个字也不愿意说,说话间已有人前来打扫,换上一套新的酒具。风隆转身坐下,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的少女。 少女明艳的脸上有些尴尬,又道:“不知公子府上何处,小女子乃明尚书之女,此次给公子带来不便,改日,让家父代我登门致歉。” 风隆转过头,狭长冷冽的凤眸看着那少女,那少女顿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逼了过来。 少女被他眸间的冷冽看得心中一愣,咬咬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 “明佑臣之女明蕴兰,洛都第一美人,明相是有意和陛下您联姻的,陛下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刚才那明小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吴彦青看着女子的背影调侃道。 “要不我给你指婚,你娶了她,我也算是和明佑臣结盟了。“ “不不,陛下英明神武,如今已是乾坤在手,自然不需要牺牲小臣去联姻了,我就是特想不通,您说遗珠她为何要答应君华来参加诗会啊?陛下就不担心这次诗会上遗珠郡主遇到什么难堪?”吴彦青赶忙转移话题。 “难堪,这大唐只怕没有人可以给她难堪。” …… 碧玉轩的梅涛楼上,女子倚楼而望,白色撒花烟萝袍,翠色寒梅的对襟衫,淡蓝色的小襕,配上金色的曳地长裙,螓首娥眉如水眸,胭脂雪肤飞云髻,翠玉簪翡翠摇,一眼看过去,让人恍然有仙姿琼楼之色,却又有玉堂金殿的贵华之姿,这女子就是君华郡主。 君华一双秋水眸缓缓扫视了一圈,方道:“遗珠还未来。” “还未,婢子已经吩咐下去,遗珠郡主若是来了,就先来通报一声。” “不用了,她那样的人,若是来了,我岂会不知。” 她的眼扫到了风隆和吴彦青,不由唇角微微上挑笑道:“没想到这次还会惊动了大贵人,遗珠,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只见下面一阵骚动,门口几个贵女拦住了一个女子,女子挑衅的声音隐约传来:“难得遗珠郡主也来参加诗会,不知您有没有多准备几张脸来,这里可不是粗言鄙语打架放肆就可以占上风的地方,脸若是没带够,丢了可就没了。” 被拦着的女子,一身淡绿的裙裳,头发只简单的梳了个发髻,插了一只翠玉簪,耳旁翡翠的缀子越发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是画图难描的明艳,她转头看向拦住她的两个女子,眉眼里是清凌凌的冷色。 “好狗不挡道!”如冰玉一般的声音冷冽迫人。 “ 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贵女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硬着头皮说道。 ”噗呲“一声,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众人向那出声之处看去,却是一个十分美貌的面生少女,少女虽然年龄不大,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一种优雅气度。 她身旁立着两个高大挺拔的男子,都是俊逸雅致之人。 那贵女不想在男子面前失了礼仪,冷冷的哼了哼道:“看你能得意倒几时。” 说完,转身离开。 跟遗珠同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清俊的少年,一身青布长衫,比遗珠略高些,身量看上去虽然还不够高大,但眉目清俊,气质纯净,奚妍看了那少年一眼,不由玉颊微红,上前打招呼道:“遗珠姐姐好。” 遗珠看着三人,有些意外,微微一笑点头算是打招呼。 遗珠向来冷淡,为何对这三人却是不同?众人不由揣测起三人的身份来。 见几人穿着简单却不失精致,布料和做工都十分考究,奚奕气质温润,奚重俊朗不凡,奚妍明媚活泼,却又没有人知道这三人是那个大家出来的子弟。 遗珠的座位被安排在一群贵女之间,奚奕的席位却是在上位,和风隆他们比较近。 刚坐下不久,就听奚妍道:“ 你们看那边!” 奚重朝奚妍所指的方向望去,刚才还对遗珠不待见的贵女们,突然三三两两的走到遗珠的桌前打招呼,遗珠神情清冷,并不回应,那些贵女们却不以为意,转向遗珠身旁的少年,一个个姿态闲雅,举止温柔的与那少年寒暄,少年淡淡回礼,那些贵女也不计较,一群群簇拥而来,甚至有些碰撞,发生不小的争执。 奚重看了看,认出人来,道:”原来是他!” “你认识他?”奚妍奇道。 “他就是那日我们跟着遗珠到那个院子里,见到的少年。” “怪不得我见他的背影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气度风华,不像普通人啊,怎么就会住在那样的园子里呢。” “他为什么会和遗珠郡主一起赴宴?那些女孩子为什么都围着他呀?” 见自己的妹妹对那少年感兴趣,奚重道:“他叫程子豊,和遗珠情同姐弟,年纪虽小,却是唐国炙手可热的人物!” “怎么说?”奚妍不解的问。 “妍妍可知这天下最负盛名的少年才子是谁?” “我当然知道,三年前多国才子的一场学院论辩中,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一句“乘风辅天下,俯仰济沧海”,拔得头筹,并得到了各大书院夫子们的交口称赞,说他文惊四座,华采斐然,是当世不二之才“ 奚妍顿了顿,眼睛睁得大大的道:“他 他就是那个叫程子豊!“ 少女脱口道。 “就是他!前几日还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大唐皇帝力排众议,要拜这位十五岁的少年郎为相!”奚重又说道。 “什么?!拜相?!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呢!”奚妍再次被听到的消息惊住了。 “那有怎样,自古以来少年卿相虽极少,可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八岁为相的甘罗,还有华国差点拜相的萧子仪,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只可惜当年华国皇帝听信谗言,对萧家满门抄斩,若他用萧子仪为相,国势也不会有如今的颓势!”奚重有些感慨。 “那些贵女们刚才还对遗珠满是敌意,现在却想修复和她的关系,原来是冲着这少年去的,还真是有意思!“少女清澈的嗓音里有几分淡淡的讽刺。 ”可惜,我们晚了一步,要不大哥你想想办法把他笼络到门下,以后也多个得力助手。”奚妍转了转眼珠又道。 奚妍和奚重是奚国云妃所生,太子母后早逝,自幼养在云妃身边,所以三人的感情极好,奚奕虽是太子,但是奚国还有好几位成年皇子都觊觎皇位,登上那个位置并不容易,这次奚奕和唐国联姻,也是希望借着唐国之势,早一点坐上皇位,所以奚妍才会这样说。 “不是晚了,而是这人根本就请不动。”奚重心道,他瞥了眼大哥,不想妹妹过多卷入这些纷争,故意岔开话题道: “小丫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嗯?” “我哪有?”被说中心事,少女雪白的脸颊上又泛起云霞。 奚奕看着对面的男女,若有所思。 好一个唐皇,下手如此之快,在这之前,华国和奚国都有人向程子豊抛过橄榄枝,可是不论是皇族还是权贵,程子豊都一口回绝,包括他那个野心勃勃的二弟。如程子豊这样的人才,他也不想放弃。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目光,少年清俊的眸光也看向这边,微笑点头致意,奚奕看清少年的容颜,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这少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诶,原来星云和遗珠郡主那样亲近呢,我还以为遗珠姐姐对谁都是冷淡的性子。”奚妍清澈的声音打断奚奕的沉思。 他抬头,看到对面不远处相拥的少女,星云松开遗珠,高兴的揽着她的手臂,说着什么,遗珠站在那里,明艳的脸庞有着恬淡的笑意,如同月色中悄然绽放的兰,清幽淡雅,让人沉醉。 星云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桃花一般的眼眸波光盈动,唇角轻抿,告别遗珠,向着这边走来。 第6章 布局 望着星云离去的方向,程子豊道: “星云公主和奚国太子之间婚事,陛下已经应允,两国联姻在即,在这之前,我会送你去塞外。” 凤羽侧眸看向他。 “燕屠近日会到唐都。”程子豊道 “不要让他来,我也不想去塞外。”凤羽道 ”你不去塞外,我就送你离开唐都。” 程子豊道 “给我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凤羽道 “唐国一旦和华国宣战,斓曦这块棋子,陛下就不要了,到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留在宫中。你放心,你离开唐都后,樊水村的孩子我会照顾好,我保证战火也不会到达京城,” “好!”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来报,凤羽听完来人禀告的事情脸色一变。 留在府中的燕沁突然高烧,呕吐!贴身侍女怕耽搁时间,只好赶紧带着沁儿来找她。 沁儿满三岁后,就很少这样突发疾病,凤羽心中着急, “她们现在人在何处?” “禀郡主,已被暂时安置在西厢房。” 凤羽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程子豊拦下。 “阿羽, 赵起凡就在这诗会之上,既然沁儿已经带来了,不如,我们请赵御医直接到西厢房为沁儿诊治。”少年清澈的声音沉稳安定,让遗珠慢慢冷静下来。 赵家是京城医学世家,长子赵起凡更是杏林圣手,也是如今御医属的第一人,找他诊治最好不过。。 凤羽点点头,取出身上的郡主府的玉牌,道:“那你快去,拿着这个玉牌,我想他不会拒绝。” 凤羽跟着来人走了一阵,来到一片竹林,心中疑惑,顿住脚步。 ”站住!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前面领路的人却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还加快了脚步。 那人身法轻盈,转眼消失在前方。 凤羽蹙眉,看向四周,着了全是竹子,来时的小径居然消失了。 是谁把自己引到此处,想做什么?深吸一口气,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片竹林,明显是被人布了阵法,而她对此却一窍不通。足尖轻点,身子一跃而起,立于竹梢,四下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不好“凤羽落下地来,屏住呼吸,为时已晚,整个人晕了过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奚奕眉头皱了皱,今晚有人给自己设了一个局。 宴会上,有人不小心打倒杯盏,然后跟着人到这里来换衣服, 结果门被锁上了,屋内的檀香萦绕在鼻端,摸了摸身上佩戴的香囊,他迈步向着屋内走去。 里面是一间华丽的厢房,是为需要休息的客人准备的,紫檀雕刻梅花的屏风后,鎏金博山炉燃着袅袅青烟,两边是镂空糊着红娟纱的的柱灯,发出朦胧的红光,妆台,高几,布置得如同女子闺阁一般,靠里面是一张花梨木雕刻牡丹的拔步床,紫色纱幔垂地,床上红色的锦被下依稀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满屋的檀香四溢,奚奕不由凝了凝眉,这檀香里含有极霸道的情花分,若不是身上带着的香囊,只怕即便如他一般有着精纯的内功修为和极强的自制力,也很难抵御。 他走到床前,撩起床幔, 女子微微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竟是她?! 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样子自己的二弟和唐宫的那位联手了,一个不希望自己娶星云,一个要除去自己的眼中钉。 少女青丝如同海草铺在红色的锦枕上,如雪般晶莹润泽的脸庞泛着潮红,额际渗出一层薄汗,樱花一般的唇薄而莹润, 白皙如瓷的脖颈弧线优美,此刻也泛着不正常的粉色,纤细柔美的左手却被右手紧紧抓着,手腕上赫然有深深的指甲印,少女的睫毛如刷子般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原本明亮清澈的桃花眸似笼着薄雾一般,明艳无双的脸庞因着绯色和薄汗愈发妍艳,竟是一种明艳到极致的美,奚奕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调整好呼吸。 情花加上软骨散?!女人的嫉妒心还真可怕。 少女看到他泛着水雾的桃花眸蓦然睁大,透着惊恐,以及他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情绪。难不成她以为是他对她做了什么,心中微哂。 “你做什么?”本该带着强烈排斥的情绪的话语此刻却带着轻颤,低柔而妩媚,无端的挑逗着人的感官。 凤羽也被自己的语音吓了一跳。 “中毒了?”他问,接着他伸手探向她的额际,额头上感觉到一片冰凉,和身体内的烦躁郁热完全不同,差一点要舒服的溢出声来,再次紧咬樱唇,看着奚奕的眼神迷蒙里带着几分懊恼和防范。 手上的肌肤滚烫的吓人,只怕这情花毒已经发作深了,因为用力,少女唇畔上沁出嫣红的血渍,如同玫瑰上最娇媚的一抹红艳,越发缭乱人心。 但是那双睁大着看着她的桃花眸此刻却多了几分清明。 存了几分探究,奚奕很好奇,张扬浓烈炙热艳美骄傲如她一般的女子自制力能达到怎样的地步。 坐在床边,手慢慢的从女子的额际滑下,手下的肌肤滚烫细腻,薄汗氤氲中少女的幽香如丝如缕缠绕而来,浓烈的情花分,美艳妍丽的女子,所有这一切都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官,若不是他带着可解百毒的香囊,第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控制住来自身体的本能的渴望。 “别碰我!“凤羽扭过头,躲避他的触碰,惊慌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勾人, 男子置若罔闻,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看向自己,手指还轻轻地摩挲上她樱花一般的唇,那样柔软芬芳。 少女身子在这样的抚摸中忍不住颤抖,重新漫上迷雾的水眸看着他,带着如小鹿受到惊吓一般的眼神,那张明艳不可方物脸庞如罂粟一般,就这样闯入他狭长的漆黑的眸中,他幽深海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唇角弯了弯,奚奕倾身而下,他的脸离她的越来越近,女子的体香萦绕在鼻端,眸光不由沿着下颚看去,女子纤秀白皙的脖颈因为热而起了薄汗染上绯色,随着呼吸锦被下线条优美的起伏,所有的一切不断的极度的挑拨着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渴望。 呼吸不由加快,身体竟是热了起来,他心中猛地惊醒,他如此这般的试探,到底是在考验她,还是在考验他自己?! 伴随着一阵剧痛,奚奕吃惊的看着张口咬向自己手腕的女子,桃花水眸中是狠厉和决裂。 强忍着痛,他皱着眉吁了口气。”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少女睁眼看着他,却没有松口。 “我以奚国太子额名义保证我不会动你,嗯。” 凤羽松了口,奚奕松了口气,立刻拉开和凤羽的距离。眉毛扬了扬,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郡主中了情花毒还能如此坚毅,倒真是让人佩服。” 说完,从怀中的香囊里,取出几味药草,递到凤羽唇前,“把这个吃了。” 凤羽看着他,迷蒙的眼眸中依旧带着审视和戒备,“这是解药,不想被别人看好戏,就赶紧把它吞了。”男子清隽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不再多想,凤羽将药草吃进嘴里。 片刻,她感觉身体的燥热和烦闷已渐渐消减,挣扎着想要起来,无奈使不上半分力气。 “你还中了软骨散,这个我没有解药。”奚奕看着她道。 “我们得赶紧离开。”凤羽已经基本猜到是谁设的局,她现在必须早点出去,确认沁儿是否安好,子豊此刻必然也很着急。 “怎么离开?外面肯定有人盯着,门和窗都锁住了,你还动不了。”奚奕看着她,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 。 “那你赶紧想办法,你就不担心我们共处一室,被人看见了,你娶不了星云?”凤羽道。 “我更喜欢郡主。” 奚奕道 “你!”凤羽实在没有精神和他多费口舌。 如换了以前,她早就一个耳巴子扇过去了。 “ 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好!”奚奕倾身将凤羽从床上抱起,凤羽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力气倒也没有扭捏,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好奇他会怎样带自己离开这里。 奚奕抱着她,直接走到门口,然后敲了敲门,“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 不是说门窗全部锁住了吗?!不是说外面有人守着等着看好戏吗,凤羽抬眸看向他。 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奚奕的唇角挑了挑道:“之前,是有人等着看好戏,现在嘛,外面看门的人听我的。” …… 凤羽还在腹诽,那开门之人,突然“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个身影如迅雷一般落在奚奕面前,伸手来抢她。 奚奕反应极快,身形微转,避过少年伸出的手,却迎上少年清冷的眸子,“放她下来。!” 少年清澈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意,他个子比奚奕低了半个头,气势上却一点也不弱。 “子豊,我中了软骨散!”凤羽怕两人误会,解释道。 这时远处有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带她离开这里,剩下的我来处理。” 奚奕道 适才还对峙的两人,此刻如有默契般,一个交人,一个接住。 程子豊抱着凤羽,飞快的向另一个方向掠过,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众人期待的诗会,颇让贵女失望,因为诗会开始之前,遗珠和子豊就离开了,不过不久却传来几件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被发现和男子在宫中私会,陛下大怒,依照宫规,皇后将自己的贴身宫女杖毙。 二是有人对燕沁下毒,陛下限令有关部门三日内必须查出指使之人,没想到查到的证据全指向指向皇后斓曦, 陛下怒斥皇后,皇后被禁足于韶华宫。 第三件在唐国和奚国的国宴之上,奚国太子向唐皇求娶遗珠郡主, 星云公主大受打击,唐皇拒绝联姻,拂袖而去,唐国和奚国闹得很不愉快。 雍翠轩,秀拔颀长的男子,伫立在窗前,手中是刚收到的一份密报,深潭般幽深的眼眸在信笺上再次扫过,落在那个名字上许久,抬眸看向窗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人。” 一身黑色劲装的高大男子进来,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让碎玉阁的毓秀过来一趟。” “是。”男子领命而去。 身旁的奚重暗忖碎玉阁是奚国负责刺探华国情报的机构,难道大哥打算启动第二个方案,不和唐国联姻了?! “大哥,信中怎么说?”他问道。 奚奕将信笺交给了他,少年匆匆扫过上面内容,十分震惊 “凤羽和唐皇竟有这样的纠葛,难怪大哥求娶凤羽,风隆不肯答应,既如此,大哥为何不求娶星月公主?和唐皇联姻,登上龙座,指日可待。” “猛虎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唐国如今国势强盛,风隆早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若由他先灭了华国,只怕下一个目标就是奚国, 你认为唐王会因为奚唐两国有姻亲关系就放过奚国吗? 奚重道:“ 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 奚奕道:“你认为唐皇此人怎样?” “沉稳睿智,手段狠厉,深不可测。”奚重道。 “此人身上可有弱点?”奚奕又问道。 奚重沉思道“要说弱点,我原以为是斓曦, 但现在看来,他真正的弱点应该是凤羽!“ 奚奕点头,“早在唐国扫荡匈奴之前,凤羽和风隆就有过交集,虽然我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令凤羽无法在匈奴立足,却一定是唐皇的手笔,唐皇一边以忠臣遗孤之名对凤羽百般保护,一面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极度宠爱斓曦, 既全了他优待忠臣之后的好名声,又能将后宫虎视眈眈的目光引到斓曦身上,同时还可以试探华国的态度,华国若是为了斓曦不惜与他翻脸,唐国就有了正大光明攻打华国的接口,若斓曦被华国所丢弃,他可以趁机拔掉华国在唐国宫廷的耳目,重新布局。” 奚重沉思片刻道:“可是如果大哥此时利用凤羽对付风隆,奚国就会立刻和唐国正面对立,对我们及其不利,大哥何不先迎娶星月公主假装与唐国交好,而暗中联合华国,在唐国和华国交战之时,我们从背后偷袭唐国,只要唐国战败,华国就不足为虑了。” 奚奕道:“我虽是奚国太子,但是二皇弟有皇后的支持,皇后一族手中握有大半兵权,现在奚国并不是我做主,不让唐国逼一逼老二,我要登上皇位还会颇多波折,何况如今华国孱弱,刚及位的太子依仗的是其舅舅的势力,手下的大将可用的只有王天泽一人,还被其舅舅一派势力所牵制,我们就算与华国联盟,只怕也难以取胜。 ” “可是等唐国灭了华国,在对付奚国,我们不是更艰难吗?” “当然不会等唐国灭了奚国,二对一没有把握,如果三对一呢?” 第6章 布局 望着星云离去的方向,程子豊道: “星云公主和奚国太子之间婚事,陛下已经应允,两国联姻在即,在这之前,我会送你去塞外。” 凤羽侧眸看向他。 “燕屠近日会到唐都。”程子豊道 “不要让他来,我也不想去塞外。”凤羽道 ”你不去塞外,我就送你离开唐都。” 程子豊道 “给我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凤羽道 “唐国一旦和华国宣战,斓曦这块棋子,陛下就不要了,到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留在宫中。你放心,你离开唐都后,樊水村的孩子我会照顾好,我保证战火也不会到达京城,” “好!”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来报,凤羽听完来人禀告的事情脸色一变。 留在府中的燕沁突然高烧,呕吐!贴身侍女怕耽搁时间,只好赶紧带着沁儿来找她。 沁儿满三岁后,就很少这样突发疾病,凤羽心中着急, “她们现在人在何处?” “禀郡主,已被暂时安置在西厢房。” 凤羽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程子豊拦下。 “阿羽, 赵起凡就在这诗会之上,既然沁儿已经带来了,不如,我们请赵御医直接到西厢房为沁儿诊治。”少年清澈的声音沉稳安定,让遗珠慢慢冷静下来。 赵家是京城医学世家,长子赵起凡更是杏林圣手,也是如今御医属的第一人,找他诊治最好不过。。 凤羽点点头,取出身上的郡主府的玉牌,道:“那你快去,拿着这个玉牌,我想他不会拒绝。” 凤羽跟着来人走了一阵,来到一片竹林,心中疑惑,顿住脚步。 ”站住!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前面领路的人却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还加快了脚步。 那人身法轻盈,转眼消失在前方。 凤羽蹙眉,看向四周,着了全是竹子,来时的小径居然消失了。 是谁把自己引到此处,想做什么?深吸一口气,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片竹林,明显是被人布了阵法,而她对此却一窍不通。足尖轻点,身子一跃而起,立于竹梢,四下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不好“凤羽落下地来,屏住呼吸,为时已晚,整个人晕了过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奚奕眉头皱了皱,今晚有人给自己设了一个局。 宴会上,有人不小心打倒杯盏,然后跟着人到这里来换衣服, 结果门被锁上了,屋内的檀香萦绕在鼻端,摸了摸身上佩戴的香囊,他迈步向着屋内走去。 里面是一间华丽的厢房,是为需要休息的客人准备的,紫檀雕刻梅花的屏风后,鎏金博山炉燃着袅袅青烟,两边是镂空糊着红娟纱的的柱灯,发出朦胧的红光,妆台,高几,布置得如同女子闺阁一般,靠里面是一张花梨木雕刻牡丹的拔步床,紫色纱幔垂地,床上红色的锦被下依稀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满屋的檀香四溢,奚奕不由凝了凝眉,这檀香里含有极霸道的情花分,若不是身上带着的香囊,只怕即便如他一般有着精纯的内功修为和极强的自制力,也很难抵御。 他走到床前,撩起床幔, 女子微微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竟是她?! 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样子自己的二弟和唐宫的那位联手了,一个不希望自己娶星云,一个要除去自己的眼中钉。 少女青丝如同海草铺在红色的锦枕上,如雪般晶莹润泽的脸庞泛着潮红,额际渗出一层薄汗,樱花一般的唇薄而莹润, 白皙如瓷的脖颈弧线优美,此刻也泛着不正常的粉色,纤细柔美的左手却被右手紧紧抓着,手腕上赫然有深深的指甲印,少女的睫毛如刷子般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原本明亮清澈的桃花眸似笼着薄雾一般,明艳无双的脸庞因着绯色和薄汗愈发妍艳,竟是一种明艳到极致的美,奚奕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调整好呼吸。 情花加上软骨散?!女人的嫉妒心还真可怕。 少女看到他泛着水雾的桃花眸蓦然睁大,透着惊恐,以及他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情绪。难不成她以为是他对她做了什么,心中微哂。 “你做什么?”本该带着强烈排斥的情绪的话语此刻却带着轻颤,低柔而妩媚,无端的挑逗着人的感官。 凤羽也被自己的语音吓了一跳。 “中毒了?”他问,接着他伸手探向她的额际,额头上感觉到一片冰凉,和身体内的烦躁郁热完全不同,差一点要舒服的溢出声来,再次紧咬樱唇,看着奚奕的眼神迷蒙里带着几分懊恼和防范。 手上的肌肤滚烫的吓人,只怕这情花毒已经发作深了,因为用力,少女唇畔上沁出嫣红的血渍,如同玫瑰上最娇媚的一抹红艳,越发缭乱人心。 但是那双睁大着看着她的桃花眸此刻却多了几分清明。 存了几分探究,奚奕很好奇,张扬浓烈炙热艳美骄傲如她一般的女子自制力能达到怎样的地步。 坐在床边,手慢慢的从女子的额际滑下,手下的肌肤滚烫细腻,薄汗氤氲中少女的幽香如丝如缕缠绕而来,浓烈的情花分,美艳妍丽的女子,所有这一切都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官,若不是他带着可解百毒的香囊,第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控制住来自身体的本能的渴望。 “别碰我!“凤羽扭过头,躲避他的触碰,惊慌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勾人, 男子置若罔闻,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看向自己,手指还轻轻地摩挲上她樱花一般的唇,那样柔软芬芳。 少女身子在这样的抚摸中忍不住颤抖,重新漫上迷雾的水眸看着他,带着如小鹿受到惊吓一般的眼神,那张明艳不可方物脸庞如罂粟一般,就这样闯入他狭长的漆黑的眸中,他幽深海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唇角弯了弯,奚奕倾身而下,他的脸离她的越来越近,女子的体香萦绕在鼻端,眸光不由沿着下颚看去,女子纤秀白皙的脖颈因为热而起了薄汗染上绯色,随着呼吸锦被下线条优美的起伏,所有的一切不断的极度的挑拨着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渴望。 呼吸不由加快,身体竟是热了起来,他心中猛地惊醒,他如此这般的试探,到底是在考验她,还是在考验他自己?! 伴随着一阵剧痛,奚奕吃惊的看着张口咬向自己手腕的女子,桃花水眸中是狠厉和决裂。 强忍着痛,他皱着眉吁了口气。”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少女睁眼看着他,却没有松口。 “我以奚国太子额名义保证我不会动你,嗯。” 凤羽松了口,奚奕松了口气,立刻拉开和凤羽的距离。眉毛扬了扬,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郡主中了情花毒还能如此坚毅,倒真是让人佩服。” 说完,从怀中的香囊里,取出几味药草,递到凤羽唇前,“把这个吃了。” 凤羽看着他,迷蒙的眼眸中依旧带着审视和戒备,“这是解药,不想被别人看好戏,就赶紧把它吞了。”男子清隽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不再多想,凤羽将药草吃进嘴里。 片刻,她感觉身体的燥热和烦闷已渐渐消减,挣扎着想要起来,无奈使不上半分力气。 “你还中了软骨散,这个我没有解药。”奚奕看着她道。 “我们得赶紧离开。”凤羽已经基本猜到是谁设的局,她现在必须早点出去,确认沁儿是否安好,子豊此刻必然也很着急。 “怎么离开?外面肯定有人盯着,门和窗都锁住了,你还动不了。”奚奕看着她,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 。 “那你赶紧想办法,你就不担心我们共处一室,被人看见了,你娶不了星云?”凤羽道。 “我更喜欢郡主。” 奚奕道 “你!”凤羽实在没有精神和他多费口舌。 如换了以前,她早就一个耳巴子扇过去了。 “ 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好!”奚奕倾身将凤羽从床上抱起,凤羽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力气倒也没有扭捏,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好奇他会怎样带自己离开这里。 奚奕抱着她,直接走到门口,然后敲了敲门,“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 不是说门窗全部锁住了吗?!不是说外面有人守着等着看好戏吗,凤羽抬眸看向他。 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奚奕的唇角挑了挑道:“之前,是有人等着看好戏,现在嘛,外面看门的人听我的。” …… 凤羽还在腹诽,那开门之人,突然“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个身影如迅雷一般落在奚奕面前,伸手来抢她。 奚奕反应极快,身形微转,避过少年伸出的手,却迎上少年清冷的眸子,“放她下来。!” 少年清澈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意,他个子比奚奕低了半个头,气势上却一点也不弱。 “子豊,我中了软骨散!”凤羽怕两人误会,解释道。 这时远处有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带她离开这里,剩下的我来处理。” 奚奕道 适才还对峙的两人,此刻如有默契般,一个交人,一个接住。 程子豊抱着凤羽,飞快的向另一个方向掠过,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众人期待的诗会,颇让贵女失望,因为诗会开始之前,遗珠和子豊就离开了,不过不久却传来几件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被发现和男子在宫中私会,陛下大怒,依照宫规,皇后将自己的贴身宫女杖毙。 二是有人对燕沁下毒,陛下限令有关部门三日内必须查出指使之人,没想到查到的证据全指向指向皇后斓曦, 陛下怒斥皇后,皇后被禁足于韶华宫。 第三件在唐国和奚国的国宴之上,奚国太子向唐皇求娶遗珠郡主, 星云公主大受打击,唐皇拒绝联姻,拂袖而去,唐国和奚国闹得很不愉快。 雍翠轩,秀拔颀长的男子,伫立在窗前,手中是刚收到的一份密报,深潭般幽深的眼眸在信笺上再次扫过,落在那个名字上许久,抬眸看向窗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人。” 一身黑色劲装的高大男子进来,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让碎玉阁的毓秀过来一趟。” “是。”男子领命而去。 身旁的奚重暗忖碎玉阁是奚国负责刺探华国情报的机构,难道大哥打算启动第二个方案,不和唐国联姻了?! “大哥,信中怎么说?”他问道。 奚奕将信笺交给了他,少年匆匆扫过上面内容,十分震惊 “凤羽和唐皇竟有这样的纠葛,难怪大哥求娶凤羽,风隆不肯答应,既如此,大哥为何不求娶星月公主?和唐皇联姻,登上龙座,指日可待。” “猛虎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唐国如今国势强盛,风隆早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若由他先灭了华国,只怕下一个目标就是奚国, 你认为唐王会因为奚唐两国有姻亲关系就放过奚国吗? 奚重道:“ 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 奚奕道:“你认为唐皇此人怎样?” “沉稳睿智,手段狠厉,深不可测。”奚重道。 “此人身上可有弱点?”奚奕又问道。 奚重沉思道“要说弱点,我原以为是斓曦, 但现在看来,他真正的弱点应该是凤羽!“ 奚奕点头,“早在唐国扫荡匈奴之前,凤羽和风隆就有过交集,虽然我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令凤羽无法在匈奴立足,却一定是唐皇的手笔,唐皇一边以忠臣遗孤之名对凤羽百般保护,一面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极度宠爱斓曦, 既全了他优待忠臣之后的好名声,又能将后宫虎视眈眈的目光引到斓曦身上,同时还可以试探华国的态度,华国若是为了斓曦不惜与他翻脸,唐国就有了正大光明攻打华国的接口,若斓曦被华国所丢弃,他可以趁机拔掉华国在唐国宫廷的耳目,重新布局。” 奚重沉思片刻道:“可是如果大哥此时利用凤羽对付风隆,奚国就会立刻和唐国正面对立,对我们及其不利,大哥何不先迎娶星月公主假装与唐国交好,而暗中联合华国,在唐国和华国交战之时,我们从背后偷袭唐国,只要唐国战败,华国就不足为虑了。” 奚奕道:“我虽是奚国太子,但是二皇弟有皇后的支持,皇后一族手中握有大半兵权,现在奚国并不是我做主,不让唐国逼一逼老二,我要登上皇位还会颇多波折,何况如今华国孱弱,刚及位的太子依仗的是其舅舅的势力,手下的大将可用的只有王天泽一人,还被其舅舅一派势力所牵制,我们就算与华国联盟,只怕也难以取胜。 ” “可是等唐国灭了华国,在对付奚国,我们不是更艰难吗?” “当然不会等唐国灭了奚国,二对一没有把握,如果三对一呢?” 第7章 心之殇 云霄殿内,众神云集,个个神色肃穆。以月幽神女为首的神女更是神色凝重。 “月幽,玉树得天瑶精魄本已固本,何故突然出现叶落之相?天帝筠祁问道。 “禀天帝,如今八荒战乱伊始,人间浩劫不断,玉树消耗太多的灵力来维持六界秩序,故有了如今枯竭之相!” “难道合众神女之力,也不能缓解其一二吗?” 天帝又问道。 “玉树是天界神职最高的守护之物,她只接受她选择的主人,我们几次将灵力注入,却收效甚微,除了玉树认定之神,其他神的灵力很难注入其树脉, 一旦玉树精元耗尽,只怕整个八荒将陷入大乱之中。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下任玉树守护神女,方能解此危难。” 天帝不由皱眉,众神私下议论,“玉树守护神女哪能如此容易就找到,天瑶神女就任之前,可是等待了百万年,之前全靠紫辰帝君的神脉相护,可帝君为此耗费了不少灵修,也因此沉睡了近千年,才恢复修为,眼下,帝君在昆仑山对弈天地棋,也容不得丝毫的轻忽。” “可是如今除了帝君,还有谁能保玉树不凋?“ “或许明月神尊可以一试。” “明月神尊与月幽神女修为同宗同源皆为月之精华,月幽本是花神中最高的神官,她的灵修玉树尚且不能吸收,明月神尊只怕也不能护住玉树。” ”若是曦霞神女还在就好了,她和天瑶感情深厚,天瑶的坐骑也归顺了她,玉树或许会认她为守护之神。” “曦霞神女?!莫不说她现在为了寻找那金莲圣君背离了天庭,即便她来,又能如何,当时是因有天瑶的精魄在,玉树才接受了曦霞的守护,现在天瑶的精魄消耗殆尽,她就是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众神众说纷纭之际,天帝却道:“明月,此事你可有办法。” 明月站起身来,道:“玉树关乎八荒秩序,此事只怕还是的请紫辰帝君前来商议,至于天地星盘, 有岑泽帝君看着,天帝不必担心。” 天帝吁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现在 辰泽是站在他们这边 。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道:“紫辰帝君来了!” 云霄殿门,一道紫色的长袍已出现,众神欣喜不已。 筠祁将紫辰请到上座,和他并排。 紫辰一展衣袍,坐了下来。 众神皆起身致意。 紫辰示意众神就位道:“玉树之事我已感应到,你们不用紧张,下一届的玉树神女,我已心中有数,月幽神女,你这段时间一定要竭力保护好玉树。” “是,帝君。” “明月神尊,曦霞神女离开天庭已有些日子,天庭和魔界一战在所难免,需要你尽快将她找回。” 青衣神尊盘膝坐于碧霄山巅,眸光落在天地棋盘上,伫立在暮色之中一抹白色长袍的男子身上,似有感应一般,白衣男子抬头看向天空,凤眸墨色闪亮… 岑泽敛了敛眉,看向对面的男子,他一袭白衣坐在青丘山巅,风拂过,那人衣袂翩然,不知何时那一头墨发竟是变了银色,颊边的一缕银发被微风扬起柔和的弧度,那般恣意风华,注意到对面投来的目光,白隽一双狭长好看的凤眸也看了过来,用手点了点棋盘中一处,似笑非笑道:“你说我的这颗棋在麒瑶身边,你们的胜算有多少?” 岑泽看着他, “青丘帝君?不,现在应该称你为魔帝了,看样子你已经完成了两魄融合,不过白隽和御痕,到底谁影响谁,尚且难说”顿了顿,他的手指在棋盘上一点,一根极细的柔白的光将棋盘上的红光和紫光连到了一起,隐隐开出一朵金色的花朵来。 “如果我这样走呢?”岑泽又道。 “紫光?双壁诀?“ 白隽扬了扬眉,狭长的凤眸闪了闪,嘴角是一股意味不明的弧度:”以那人的性子,麒瑶她做得到吗?别忘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是 — 我。” 岑泽看着棋盘,淡淡的道:“我-相信麒瑶。” 紫辰赶回天庭,解决天庭玉树劫难一事,至今迟迟未归,他试着推衍此事,却发现紫辰命盘的情劫将至,而此劫是紫辰百万年来最大的劫难,而且还是和他当年兵解之时一句咒语有关…… 紫青宫双阙殿位于唐国皇宫东北,是法师夜观星象之地,蜿蜒的天梯绕着双阙而上直达观星台,每隔10步,就有侍卫守护。 双阙最高处的望星台东南角摘星阁,凌空突兀伸出,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白色常服的男子,一个是紫色裙裳的女子, 两人气度不凡,隐有龙章凤姿之态。 ”瑶雪,这天下终将归于我大唐,不出五年,我们曾一起许过的誓言一定会实现。”男子声音如泉水激石,清润而不失豪气。 “我相信隆哥哥,但是羽儿姐姐那边,你作何打算。”少女的声音温柔清澈,和溶溶月色相得益彰,将此处都渲染出几分空灵来。 “我会放她离开。” 男子道。 “你是说如果奚国太子要帮凤羽姐姐离开,你会放她离开?”少女落满星辰的眼眸眨了眨,有些不解的看向男子。 “大战在即,把她留在我身边,我很难两者兼顾,何况她想要离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我留在她身边,等到时机成熟,我就接你们回来。” “可我担心一旦奚国和华国开战,奚国会趁机偷袭唐国。” “我不进攻奚国,不代表我不给奚国制造内乱,奚国那几个皇子都垂涎太子之位,奚奕这般关心我大唐之事,我自然也要送他一份大礼。” 没有人会想到,在短短的半月不到,天下太平的局势就被打破。 唐国遗珠公主失踪,奚国和唐国联姻失败。华国屡屡刺探唐国机密,并和皇后斓曦里应外合密谋意欲在唐国制造动乱,颠覆政权,唐王大怒,发兵攻打华国。华国匆忙应战,唐兵以摧枯拉朽之势,很快打到华国都城霈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华国都城被攻陷,华国从此被归入唐国版图。 唐国军队一战成名,让所有国家都感到了恐惧。 奚国在经过一系列的血腥的权力之争后,太子奚奕在一个月后终于登上了帝位,然而就在奚奕登上帝位不到一个月,刚刚灭了华国的唐国军队,浩浩荡荡开向奚国, 一路向东在短短两个月里破了奚国的重重防线,兵临奚国都城崇城。 唐军攻打奚国的理由是,奚国太子无视原本约定,不仅拒绝迎娶星月公主,还掳走唐国遗珠郡主。 让人费解的是,唐军围困崇城1个月之久,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反而是有信史数次往返于两军对峙的崇城城门,似乎在进行什么谈判。 奚国都城崇城,城北皇宫,月色如素。 皇宫西边的若微殿,凤羽匆匆回到屋里,忍着心脏的疼痛,她喘着气,额际隐隐渗出薄汗来,伸手取出抽屉里的药瓶来,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是之前雪儿配的阵痛的药丸, 她把药丸吞进嘴里,闭上眼眸,等着心口的疼痛褪去。 自从从离开唐国,她的身体变得不好起来,常常乏力头晕力头晕,最近心口处开始闷痛,越发的厉害。 奚国的太医看过,说她是劳累忧思所致,需要好好休息调养。 唐国以她为攻打奚国的理由,不管真正目的何在,她都不愿因为自己而拖累奚奕和奚国,原本打算带着沁儿和雪儿离开奚国,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失踪,她不得不留了下来。 她联系不上程子豊,只有求助于奚奕,但现在奚国被围困,她以为奚奕忙于和大臣商议对策,所以分不出太多时间去查失踪一事,可是… 闭眸良久她方睁开眼睛,适才在慕华宫两个宫女的谈话犹在耳畔。 “你听到没,刚才那人说沁儿小姐和瑶雪姑娘是被唐军掳走的?” “嘘,小声点,陛下严令此事外传?” “这里离大殿这么远,我们小声说话怕什么? 这几日闹得人心惶惶的,陛下刚刚登基,就遇到唐军来袭,你说唐军对我们围而不攻,还抓走沁儿小姐是为什么?还有陛下为什么不许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傻啊,看不出来陛下对遗珠郡主的心意吗?我听说唐王掳走沁儿是为了遗珠郡主,唐军传话过来说,如果郡主还想见到沁儿小姐的话,明天就要出现在谈判桌上。” “有这回事?!这遗珠郡主真是红颜祸水,我听人说,匈奴也是因为她差点被灭国的,现在因为她的到来,又将我们奚国拖入战争。” “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被陛下知道了,直接杖毙!你可别连累我” 刚才说话的宫女忙住口。 不管那些侍女说得是否属实,她今晚都必须要去确认一下, 真的会是他吗?他还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因为是他,奚奕才要瞒着自己吗? 皇宫北边是议事的慕华殿,凤羽避开巡逻的侍卫,绕着慕华殿转了一圈,从东南角一处院墙轻轻跃入,一列身穿铠甲的侍卫走了过来,凤羽忙藏在角落的阴影处,等侍卫走过,放探出身来。 慕华殿灯火通明, 金色的屋顶在月光下下泛着橘色的光辉。 巨大的红色大柱撑起四周游廊,雕梁画栋,斗拱峭立,无一处不彰显着此处的华丽恢弘。 游廊四周五步一哨,十步岗位,守护的兵士静穆挺立。 仗着绝顶的轻功,借着月色,凤羽轻轻跃上屋檐,将身子引入一片屋檐的树影之下,悄悄挪开一片瓦当,空出来的地方,让她能看清楚里面的人,除了奚奕,里面还有,神医秦灿还有奚国大将战啸, 和丞相文卿 “黑海玉姬子是什么东西?” 奚奕问道。 ”一种产于阿拉伯黑海深处的一种奇花,花色绚丽无比,却是奇毒。”秦灿道 “难道这宫中有人欲对她不利?可我这后宫之中除了连妃,并无别的妃嫔,连妃她…” “陛下, 连妃娘娘娴婉淑静,是个一向不喜争斗之人,再说这毒看样子已经在郡主身上好几年了。” “ 好几年?你是说在唐国,她就已经中毒了?!” “微臣行医多年,不会看错,这下毒之人应该是郡主身边之人,而且精通医理,因为她的分量把握相当精妙,哪怕是这般奇毒,她这分量也只是会让中毒的人,身体虚弱不能练武而已,只是……” “ 只是什么?” “最近这用量应该是有所加大,郡主才会有心痛的情况,如果长期下去,只怕会对郡主的身体尤顺上。” 遗珠身体越发冰凉,她身边最亲近之人唯有瑶雪,而瑶雪的确是精通药理,但她和自己情同姐妹,她怎么也不愿相信她会对自己下毒。 但是,以风隆的手段,要控制瑶雪却并非不可能,风隆这个人太可怕了。难怪沁儿会这么容易被掳走,只怕是瑶雪在暗中帮他。 她想起一些以前不曾留意到的异样来,瑶雪在两人叹道风隆时,总是会说说风隆的好话,而风隆对瑶雪也很亲近,不像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倒好像两人本来就认识一般。 奚奕沉默片刻又道:“神医见多识广,可能配置出能够一次性解毒的药?” 秦灿皱了皱眉,道:“如果能有一株黑海玉姬子的话,我可以试一试,只是这玉姬子本就是是西域传来之物,在中原极为罕见,听说最近就算在阿拉伯地区,这种植物也几乎绝迹了,只怕很难。” “陛下,依臣看来对郡主下毒之人就是唐王,他对郡主下毒,还掠走沁儿和瑶雪姑娘,如今又趁陛下才登基,国力不稳,大举进犯,实在可恶至极,微臣愿意带军与之一战。”战啸道 “陛下如今新登帝位,根基还未稳,只怕不宜与唐军一战,既然如此,不如以遗珠郡主作为条件,和唐国谈和,暂避锋芒……”丞相文卿话未说完,已被奚奕抬手阻止。 “不,我答应过遗珠要帮她脱离唐国,如果这件事真的和风隆有关,我更不能让她再回到他身边!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凤羽闭上眼睛,揪心之痛,让她不由按住胸口,那个人啊,她曾经那样那样的喜欢,哪怕他曾经那样的伤害她,带给她那般的痛苦,除了逃离,她也不曾想过要伤害他,可是他怎能这样的对她! 失去最亲的人,失去最好的朋友,失去曾经养她长大的国度,背井离乡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可是他却依旧不放过她。仇恨的花朵伸展枝蔓,很快在她心中长成一朵血色的花来。 第7章 心之殇 云霄殿内,众神云集,个个神色肃穆。以月幽神女为首的神女更是神色凝重。 “月幽,玉树得天瑶精魄本已固本,何故突然出现叶落之相?天帝筠祁问道。 “禀天帝,如今八荒战乱伊始,人间浩劫不断,玉树消耗太多的灵力来维持六界秩序,故有了如今枯竭之相!” “难道合众神女之力,也不能缓解其一二吗?” 天帝又问道。 “玉树是天界神职最高的守护之物,她只接受她选择的主人,我们几次将灵力注入,却收效甚微,除了玉树认定之神,其他神的灵力很难注入其树脉, 一旦玉树精元耗尽,只怕整个八荒将陷入大乱之中。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下任玉树守护神女,方能解此危难。” 天帝不由皱眉,众神私下议论,“玉树守护神女哪能如此容易就找到,天瑶神女就任之前,可是等待了百万年,之前全靠紫辰帝君的神脉相护,可帝君为此耗费了不少灵修,也因此沉睡了近千年,才恢复修为,眼下,帝君在昆仑山对弈天地棋,也容不得丝毫的轻忽。” “可是如今除了帝君,还有谁能保玉树不凋?“ “或许明月神尊可以一试。” “明月神尊与月幽神女修为同宗同源皆为月之精华,月幽本是花神中最高的神官,她的灵修玉树尚且不能吸收,明月神尊只怕也不能护住玉树。” ”若是曦霞神女还在就好了,她和天瑶感情深厚,天瑶的坐骑也归顺了她,玉树或许会认她为守护之神。” “曦霞神女?!莫不说她现在为了寻找那金莲圣君背离了天庭,即便她来,又能如何,当时是因有天瑶的精魄在,玉树才接受了曦霞的守护,现在天瑶的精魄消耗殆尽,她就是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众神众说纷纭之际,天帝却道:“明月,此事你可有办法。” 明月站起身来,道:“玉树关乎八荒秩序,此事只怕还是的请紫辰帝君前来商议,至于天地星盘, 有岑泽帝君看着,天帝不必担心。” 天帝吁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现在 辰泽是站在他们这边 。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道:“紫辰帝君来了!” 云霄殿门,一道紫色的长袍已出现,众神欣喜不已。 筠祁将紫辰请到上座,和他并排。 紫辰一展衣袍,坐了下来。 众神皆起身致意。 紫辰示意众神就位道:“玉树之事我已感应到,你们不用紧张,下一届的玉树神女,我已心中有数,月幽神女,你这段时间一定要竭力保护好玉树。” “是,帝君。” “明月神尊,曦霞神女离开天庭已有些日子,天庭和魔界一战在所难免,需要你尽快将她找回。” 青衣神尊盘膝坐于碧霄山巅,眸光落在天地棋盘上,伫立在暮色之中一抹白色长袍的男子身上,似有感应一般,白衣男子抬头看向天空,凤眸墨色闪亮… 岑泽敛了敛眉,看向对面的男子,他一袭白衣坐在青丘山巅,风拂过,那人衣袂翩然,不知何时那一头墨发竟是变了银色,颊边的一缕银发被微风扬起柔和的弧度,那般恣意风华,注意到对面投来的目光,白隽一双狭长好看的凤眸也看了过来,用手点了点棋盘中一处,似笑非笑道:“你说我的这颗棋在麒瑶身边,你们的胜算有多少?” 岑泽看着他, “青丘帝君?不,现在应该称你为魔帝了,看样子你已经完成了两魄融合,不过白隽和御痕,到底谁影响谁,尚且难说”顿了顿,他的手指在棋盘上一点,一根极细的柔白的光将棋盘上的红光和紫光连到了一起,隐隐开出一朵金色的花朵来。 “如果我这样走呢?”岑泽又道。 “紫光?双壁诀?“ 白隽扬了扬眉,狭长的凤眸闪了闪,嘴角是一股意味不明的弧度:”以那人的性子,麒瑶她做得到吗?别忘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是 — 我。” 岑泽看着棋盘,淡淡的道:“我-相信麒瑶。” 紫辰赶回天庭,解决天庭玉树劫难一事,至今迟迟未归,他试着推衍此事,却发现紫辰命盘的情劫将至,而此劫是紫辰百万年来最大的劫难,而且还是和他当年兵解之时一句咒语有关…… 紫青宫双阙殿位于唐国皇宫东北,是法师夜观星象之地,蜿蜒的天梯绕着双阙而上直达观星台,每隔10步,就有侍卫守护。 双阙最高处的望星台东南角摘星阁,凌空突兀伸出,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白色常服的男子,一个是紫色裙裳的女子, 两人气度不凡,隐有龙章凤姿之态。 ”瑶雪,这天下终将归于我大唐,不出五年,我们曾一起许过的誓言一定会实现。”男子声音如泉水激石,清润而不失豪气。 “我相信隆哥哥,但是羽儿姐姐那边,你作何打算。”少女的声音温柔清澈,和溶溶月色相得益彰,将此处都渲染出几分空灵来。 “我会放她离开。” 男子道。 “你是说如果奚国太子要帮凤羽姐姐离开,你会放她离开?”少女落满星辰的眼眸眨了眨,有些不解的看向男子。 “大战在即,把她留在我身边,我很难两者兼顾,何况她想要离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我留在她身边,等到时机成熟,我就接你们回来。” “可我担心一旦奚国和华国开战,奚国会趁机偷袭唐国。” “我不进攻奚国,不代表我不给奚国制造内乱,奚国那几个皇子都垂涎太子之位,奚奕这般关心我大唐之事,我自然也要送他一份大礼。” 没有人会想到,在短短的半月不到,天下太平的局势就被打破。 唐国遗珠公主失踪,奚国和唐国联姻失败。华国屡屡刺探唐国机密,并和皇后斓曦里应外合密谋意欲在唐国制造动乱,颠覆政权,唐王大怒,发兵攻打华国。华国匆忙应战,唐兵以摧枯拉朽之势,很快打到华国都城霈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华国都城被攻陷,华国从此被归入唐国版图。 唐国军队一战成名,让所有国家都感到了恐惧。 奚国在经过一系列的血腥的权力之争后,太子奚奕在一个月后终于登上了帝位,然而就在奚奕登上帝位不到一个月,刚刚灭了华国的唐国军队,浩浩荡荡开向奚国, 一路向东在短短两个月里破了奚国的重重防线,兵临奚国都城崇城。 唐军攻打奚国的理由是,奚国太子无视原本约定,不仅拒绝迎娶星月公主,还掳走唐国遗珠郡主。 让人费解的是,唐军围困崇城1个月之久,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反而是有信史数次往返于两军对峙的崇城城门,似乎在进行什么谈判。 奚国都城崇城,城北皇宫,月色如素。 皇宫西边的若微殿,凤羽匆匆回到屋里,忍着心脏的疼痛,她喘着气,额际隐隐渗出薄汗来,伸手取出抽屉里的药瓶来,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是之前雪儿配的阵痛的药丸, 她把药丸吞进嘴里,闭上眼眸,等着心口的疼痛褪去。 自从从离开唐国,她的身体变得不好起来,常常乏力头晕力头晕,最近心口处开始闷痛,越发的厉害。 奚国的太医看过,说她是劳累忧思所致,需要好好休息调养。 唐国以她为攻打奚国的理由,不管真正目的何在,她都不愿因为自己而拖累奚奕和奚国,原本打算带着沁儿和雪儿离开奚国,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失踪,她不得不留了下来。 她联系不上程子豊,只有求助于奚奕,但现在奚国被围困,她以为奚奕忙于和大臣商议对策,所以分不出太多时间去查失踪一事,可是… 闭眸良久她方睁开眼睛,适才在慕华宫两个宫女的谈话犹在耳畔。 “你听到没,刚才那人说沁儿小姐和瑶雪姑娘是被唐军掳走的?” “嘘,小声点,陛下严令此事外传?” “这里离大殿这么远,我们小声说话怕什么? 这几日闹得人心惶惶的,陛下刚刚登基,就遇到唐军来袭,你说唐军对我们围而不攻,还抓走沁儿小姐是为什么?还有陛下为什么不许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傻啊,看不出来陛下对遗珠郡主的心意吗?我听说唐王掳走沁儿是为了遗珠郡主,唐军传话过来说,如果郡主还想见到沁儿小姐的话,明天就要出现在谈判桌上。” “有这回事?!这遗珠郡主真是红颜祸水,我听人说,匈奴也是因为她差点被灭国的,现在因为她的到来,又将我们奚国拖入战争。” “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被陛下知道了,直接杖毙!你可别连累我” 刚才说话的宫女忙住口。 不管那些侍女说得是否属实,她今晚都必须要去确认一下, 真的会是他吗?他还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因为是他,奚奕才要瞒着自己吗? 皇宫北边是议事的慕华殿,凤羽避开巡逻的侍卫,绕着慕华殿转了一圈,从东南角一处院墙轻轻跃入,一列身穿铠甲的侍卫走了过来,凤羽忙藏在角落的阴影处,等侍卫走过,放探出身来。 慕华殿灯火通明, 金色的屋顶在月光下下泛着橘色的光辉。 巨大的红色大柱撑起四周游廊,雕梁画栋,斗拱峭立,无一处不彰显着此处的华丽恢弘。 游廊四周五步一哨,十步岗位,守护的兵士静穆挺立。 仗着绝顶的轻功,借着月色,凤羽轻轻跃上屋檐,将身子引入一片屋檐的树影之下,悄悄挪开一片瓦当,空出来的地方,让她能看清楚里面的人,除了奚奕,里面还有,神医秦灿还有奚国大将战啸, 和丞相文卿 “黑海玉姬子是什么东西?” 奚奕问道。 ”一种产于阿拉伯黑海深处的一种奇花,花色绚丽无比,却是奇毒。”秦灿道 “难道这宫中有人欲对她不利?可我这后宫之中除了连妃,并无别的妃嫔,连妃她…” “陛下, 连妃娘娘娴婉淑静,是个一向不喜争斗之人,再说这毒看样子已经在郡主身上好几年了。” “ 好几年?你是说在唐国,她就已经中毒了?!” “微臣行医多年,不会看错,这下毒之人应该是郡主身边之人,而且精通医理,因为她的分量把握相当精妙,哪怕是这般奇毒,她这分量也只是会让中毒的人,身体虚弱不能练武而已,只是……” “ 只是什么?” “最近这用量应该是有所加大,郡主才会有心痛的情况,如果长期下去,只怕会对郡主的身体尤顺上。” 遗珠身体越发冰凉,她身边最亲近之人唯有瑶雪,而瑶雪的确是精通药理,但她和自己情同姐妹,她怎么也不愿相信她会对自己下毒。 但是,以风隆的手段,要控制瑶雪却并非不可能,风隆这个人太可怕了。难怪沁儿会这么容易被掳走,只怕是瑶雪在暗中帮他。 她想起一些以前不曾留意到的异样来,瑶雪在两人叹道风隆时,总是会说说风隆的好话,而风隆对瑶雪也很亲近,不像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倒好像两人本来就认识一般。 奚奕沉默片刻又道:“神医见多识广,可能配置出能够一次性解毒的药?” 秦灿皱了皱眉,道:“如果能有一株黑海玉姬子的话,我可以试一试,只是这玉姬子本就是是西域传来之物,在中原极为罕见,听说最近就算在阿拉伯地区,这种植物也几乎绝迹了,只怕很难。” “陛下,依臣看来对郡主下毒之人就是唐王,他对郡主下毒,还掠走沁儿和瑶雪姑娘,如今又趁陛下才登基,国力不稳,大举进犯,实在可恶至极,微臣愿意带军与之一战。”战啸道 “陛下如今新登帝位,根基还未稳,只怕不宜与唐军一战,既然如此,不如以遗珠郡主作为条件,和唐国谈和,暂避锋芒……”丞相文卿话未说完,已被奚奕抬手阻止。 “不,我答应过遗珠要帮她脱离唐国,如果这件事真的和风隆有关,我更不能让她再回到他身边!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凤羽闭上眼睛,揪心之痛,让她不由按住胸口,那个人啊,她曾经那样那样的喜欢,哪怕他曾经那样的伤害她,带给她那般的痛苦,除了逃离,她也不曾想过要伤害他,可是他怎能这样的对她! 失去最亲的人,失去最好的朋友,失去曾经养她长大的国度,背井离乡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可是他却依旧不放过她。仇恨的花朵伸展枝蔓,很快在她心中长成一朵血色的花来。 第8章 变故再生 崇城城郊唐军营地。 唐军的最高统帅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中间一人和五名大将站在帐中大型的沙盘上,探讨作战部署。 那是唐军的统帅,他非常年轻,不过弱冠,俊逸的眉眼如同水墨描画,身上蕴着山水灵秀之气,让人一眼望去就会感觉到那种来自江南簪缨世家的温润华彩。 一身银色盔甲和红缨头盔,衬得他在其他几位魁梧健硕的大将之中格外引人注目,狭长深邃的眸,飞扬的眉,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和清冷沉着的话语,让人不知不觉折服,此刻几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也专注的听着他的部署,时不时和他交流意见。 大帐外的争执之声隐约传来, “我有要紧的事要见你们主帅。” “大帅有令,任何人都不见。” “你…” 话音未落,一声闷哼,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一个淡黄的身影已经闯了进来。 帐中几人都是顶尖高手,反应极快,其中一人在眨眼间,就扣住那女子的命门,那女子似乎没有想到帐中人武功如此之高,瞬间失去了招架能力。 少女一双水眸亮若星辰,向着中间站立的少年看去。 很快大帐里帘子又被人挑起,是帐外的护卫统领,他咚的一声跪在那少年统帅面前。 “大帅,卑职失职,放了外人闯入,特来请罪!” 少年统帅看着那青年一眼道:“身为大帐护卫首领,却任外人闯入中军重地,自己去领30军棍,好好反省。” 青年脸色微白,狠狠的瞪了少女一眼,若不是这少女却向他洒迷粉,他怎会被他偷袭,但是他还是一言不发,下去受罚去了。 帐中几人都已认出了女子的身份,等着少年示意, 少年挥了挥手道:”今天就谈到这里,你们都下去下去准备。“ 几人离开后,帐中只剩下了少年和少女。 少女两步走到少年跟前,急切的道:“子豊哥哥, 沁儿这么小,你不要把她送走,我不在她身边,若是出了什么事,凤羽姐姐怎么受得了?你让他们把沁儿送回来,我向你保证,她们会离开奚国,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晚了。“少年声音波澜不惊。“凤羽若是不回来,陛下是不会让她见到沁儿的。 ” “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呢,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他不能这样做,他这样,只能让凤羽姐姐和他离得越远,他们之间就更不可能了。” 慕雪抓住他的手臂着急得道。 少年轻轻将少女拉开,拍着她的肩轻声道:“小雪,冷静点,我知道你希望凤羽和陛下能在一起,但他们之间有血亲之仇,家国之恨,这些都是凤羽心上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口,你我是局外人,不能干涉太多,陛下他不会伤害沁儿,更不会伤害凤羽,如果凤羽想离开,我答应你,等此间战事一了,我就想办法把凤羽和沁儿送走,嗯。”最后一个字带着上升的尾音,似有着神奇的安慰作用。 “真的吗?”少女明眸看向男子,似在确认什么。 “当然是真的。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一一帮你实现。你想帮陛下,那我就帮他完成统一大业,你想帮凤羽离开唐都,哪怕违抗圣意,我也会帮你实现,你说过,你想走遍这世间山水,然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等这边事情做完,我就一直陪着你,在每一个你喜欢的地方都住上一阵子,江南水乡,漠北高原,冰川沙漠,都走一遭。 ” 天地棋盘居中,白隽,紫辰,岑泽各居一方,闭目而坐。 棋盘中那处阳光明媚,山水秀丽之处,伊水之旁,每个十里就是一个送别的兰亭,兰亭旁的驿道杨柳依依,杨柳之前是铠甲鲜明的的侍卫,沿着路的两边摆着两排长几,几旁坐唐国和奚国大臣,上座主位并排坐着两个风姿卓绝的男子,正是风隆和奚奕。 奚国那边的首座之上坐着的是一位白衣红裙,娇艳明媚的女子,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向她看去,不仅因为柳色如烟,伊人如画,更因为因为这是传闻中引起这几场倾国战争的红颜祸水。 据说唐国皇后斓曦是因为唐皇移情遗珠郡主,心有不甘,才会和弟弟华国储君密谋,想要对付遗珠,并妄图颠覆朝政,引得唐王一怒之下,占领了华国。 据说奚国国君也是因为见到了遗珠,才毁去和星月公主的婚约,并且暗中带走\/掳走遗珠郡主,以致引起今日之围城。 那些或灼热,或探究,或带着厌烦的目光碍于上座的国君,很快都收敛起来。 目光虽然收敛,心中却在感叹,这遗珠郡主果真不愧是个红颜祸水,那般的姿容风华,难怪自家的国君会为她神魂颠倒。 唐国这边首座坐着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剑眉长眸,俊逸中带着果敢,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有些瑶雪扮做的侍卫,她不时的瞅向凤羽,可凤羽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她有看向主座之上的风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风隆的正看向凤羽,却在看到她看过来的眸光时,心中一痛,曾经如清艳如潭映桃花的般眼眸中,是那样冰冷深藏着恨意,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她和他之间隔着的那些仇恨,如同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烈焰寒冰,隔着刀锋箭簇,甚至隔着生死忘川,这样的眸光,还是在那个风雨交加之日,他在她眼眸中看到过,原来隔了这么多年,她心中的痛与恨还是这般深刻吗?这些年的默默的照顾和守护在她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明知道沁儿的事情就让凤羽和他之间隔阂加深,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他必须让凤羽下定决心离开奚国。一开始,他以为奚奕对凤羽有情,不会伤害她,可当他意识到奚奕只是想要利用凤羽牵制他时,他怎么还能让凤羽继续留在奚国,留在那个如此危险算计的人身边,何况大战一触即发,就算凤羽会带着带着沁儿离开奚国,他也怕离开了他的庇护,她们会遇会到危险,所以他必须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让凤羽回到他的身边来。 恨也罢,痛也罢,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只要她平平安安就好… 风隆微微沉了沉眸,奚奕的眸光扫过身旁的人,转眸看向凤羽,他知道她心中的那把火是为什么而燃,而他添上的那把柴,会让这把火越烧越旺。 谈判开始,唐国的国君转头看向遗珠,声音清朗而低沉,带着不容人置喙的笃定。 “遗珠,你过来,坐到那边去。” 风隆的手指向唐国的一个位置,众人这才留意到,程子豊座位的旁边还留着一个位置。 凤羽站起了身,却并未离开位置,她看向上位的男子,声音清冷:“沁儿呢?” 凭什么他就这样确定她要听他的话,不看到沁儿,她不会过去,哪怕他是唐国的国君 没有尊称,甚至没有称呼, 这女子在唐王面前竟是如此大胆,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风隆微微蹙了蹙眉,他知道她的性子倔强起来,是什么都不顾的性子。 “她生病了,需要专人照顾,她现在留在安全的地方,你若是想要见她,就坐到那边去。” 风隆的声音不急不缓,凤羽却听出了他的威胁,若是不听他的话,她就见不到沁儿。 “你……”凤羽还未开口,风隆又道: ”遗珠,是唐国忠烈之后,更是唐国爱戴的的郡主,这次私自离开,我当你是出去散心,但沁儿年纪还小,离开唐都,难免水土不服,所以才会生病,难道你忍心她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吗?” “唐皇此话差矣,遗珠郡主已满十八岁,算是成年人了,她想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都说陛下是开明郡主,向来厚待忠门之后,在这件事情上,陛下想必也会尊重遗珠的意见。” 一旁的奚奕开口道。 谈判还未开始,但双方的人都听出了两国国君之间的火药味。 唐国这边的一个大臣已站起身来,道:“奚国陛下您在为储君之时,曾与我唐国星月公主有过婚约,您不仅背信弃约,还私自扇动郡主离开唐国,此时更对我国内之事横加置喙, 莫非是坐困围城久了,想要会一会我唐军,若是如此,谈判不谈也罢。” 奚国这边的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不关奚国陛下的事,是我自己想要出来看看四处看看, 现在也我是要回去看看沁儿的时候了。” 凤羽看到奚奕眼中的不赞成,微微有些歉意。 风隆看着凤羽走到程子豊身旁坐下,才示意谈判继续。 子豊低声安慰道:“放心,沁儿很安全。” 凤羽听程子豊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谈判继续着,唐国步步紧逼,奚国坚持守护自己的底线,进行的并不顺利。 “奚国需让出景城,涵城,驻军退后道晏城500里外。” “景城,涵城本就是我北部边防重地,一连让出两城,等于把我们的北部坦诚与唐国,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觉得我们欺人太甚的话,让你们军队出来遛一遛啊,打得过,我们就退兵,打不过,我们直接灭了你们的都城!” “岂有此理,真当我奚国无人了,打就打,谁怕谁!” 火气烈一点的军人之间的火药味节节上升。 “好了,双方都各让一步,我们是在谈判,要打还谈什么,景城可以,涵城绝对不行。” “还要开放台州,滁州长江港口,允许唐国商船上岸停靠,不征收不费用。” “开放可以,但费用要酌情处理……” 双方争论不休,一方步步紧逼,一方想方设法保住底线。 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个宫女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救命啊,救命!” 突兀的呼救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短兵交接的声音,争论的双方这才注意到这个抱着小女孩,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子。 宫女身后是几十个黑衣短装蒙面的男子,已和外面的士兵战成一团,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动手之间,招招狠辣迅猛,让这些惯于争战的士兵竟是应接吃力,他们的目标显然是那名宫女。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声,那宫女眼看要跑到谈判之处,一支厉箭穿胸而过,血迹飞溅出来,“哇”的一声,小女娃的哭声传了过来,眨眼间,两个身影已经飞奔而去,凤羽一把将小女孩抱入了怀中。 凤羽感觉怀中的女孩身体如烙铁一般滚烫,沁儿生病了? 蒙面男子一声口哨,所有的黑衣人闻声而退,唐国和奚国各奔出几个护卫,追了过去。 风隆几步走下台阶,走到那宫女面前,“清羽,怎么回事?” 清羽是自幼陪伴他长大的宫女,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他才放心将沁儿教给她,可现在的状况,肯定不对头。 “陛下,快快看看小姐,小姐中了一掌!大帐,大帐受到突袭!” 清羽是强调着一口气,说完,哇的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叫御医过来,你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突然的变故,风隆面低沉,有条不紊的的布置着。 ”沁儿!沁儿……!”你看看姨姨,你告诉姨姨哪里不舒服!”“凤羽慌乱的声音传来,风隆平静的眸色似被投入石子。 几步走到凤羽的面前,眼前的小姑娘适才哭了一声,就不再出声,额头上全是汗,小脸通红,小小弯弯的眉此刻皱着,想是十分痛苦,但眼睛一直闭着。 风隆伸手,想去解开沁儿的衣衫,”你做什么?“还没有靠近,就被凤羽的手掌打开,一双美眸看着他,燃烧着的一簇簇火焰。 “我看一下沁儿的伤势。”凤羽将手放下,这次没有再排斥他检查,沁儿要靠风隆来救。 衣衫解开,沁儿小小的如雪般娇嫩的身体上赫然有火红如焰一般的掌印!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凤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掌印,呼吸都好似凝滞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摇晃“这,这是,火焰掌!” 风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不由往下一沉,瑶雪扶住凤羽摇晃的身躯,心却被紧紧的揪住,“邙山火宗的火焰印!即便是功力深厚之人,中掌之后,也会浑身灼烫,气血干涸而亡,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看样子出手之人是有意减轻了力度,故意让孩子生生承受折磨!“ 凤羽的心如刀绞,抱着沁儿身体都有些站不住,瑶雪忙扶住她。 “姐姐,先救沁儿要紧,我这里有一颗我师父炼制的碧泉丹,可以减轻痛苦,等御医来了,我们再商讨对策。”瑶雪忙安慰道。 凤羽看了瑶雪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让瑶雪将弹丸喂入沁儿口中,沁儿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凤羽的心却一直提着。 双方和谈无法继续, 没多久,御医也赶来了。 这次偷袭唐军军营的人,不只一批,那日谈判,抽走了重要的兵力,中军大帐留守的驻军中混入了奸细,就在谈判的人刚离开,大部分的驻军就被毒倒,那些蒙面人个个都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他们目标很清楚的闯入住着清羽和沁儿的营帐,清羽在护卫的掩护下抱着受伤的沁儿逃出来…唐军中军大帐损失惨重! 另一批人突袭了唐军后方补给的益州,放火烧了粮仓,大火漫天,接着风湿火势蔓延到整座城,整个益州城几乎都烧光了,有不少百姓在那场大火中丧命。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唐军会撤兵之时,唐军突然集结所有兵力对崇城发起猛烈的总攻,战事持续七天七夜,进行得异常艰难,奚国军队死守都城,唐军遭遇到了开战以来最顽强的抵抗,唐军几度攻上城墙,双方厮杀惨烈…… 第8章 变故再生 崇城城郊唐军营地。 唐军的最高统帅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中间一人和五名大将站在帐中大型的沙盘上,探讨作战部署。 那是唐军的统帅,他非常年轻,不过弱冠,俊逸的眉眼如同水墨描画,身上蕴着山水灵秀之气,让人一眼望去就会感觉到那种来自江南簪缨世家的温润华彩。 一身银色盔甲和红缨头盔,衬得他在其他几位魁梧健硕的大将之中格外引人注目,狭长深邃的眸,飞扬的眉,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和清冷沉着的话语,让人不知不觉折服,此刻几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也专注的听着他的部署,时不时和他交流意见。 大帐外的争执之声隐约传来, “我有要紧的事要见你们主帅。” “大帅有令,任何人都不见。” “你…” 话音未落,一声闷哼,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一个淡黄的身影已经闯了进来。 帐中几人都是顶尖高手,反应极快,其中一人在眨眼间,就扣住那女子的命门,那女子似乎没有想到帐中人武功如此之高,瞬间失去了招架能力。 少女一双水眸亮若星辰,向着中间站立的少年看去。 很快大帐里帘子又被人挑起,是帐外的护卫统领,他咚的一声跪在那少年统帅面前。 “大帅,卑职失职,放了外人闯入,特来请罪!” 少年统帅看着那青年一眼道:“身为大帐护卫首领,却任外人闯入中军重地,自己去领30军棍,好好反省。” 青年脸色微白,狠狠的瞪了少女一眼,若不是这少女却向他洒迷粉,他怎会被他偷袭,但是他还是一言不发,下去受罚去了。 帐中几人都已认出了女子的身份,等着少年示意, 少年挥了挥手道:”今天就谈到这里,你们都下去下去准备。“ 几人离开后,帐中只剩下了少年和少女。 少女两步走到少年跟前,急切的道:“子豊哥哥, 沁儿这么小,你不要把她送走,我不在她身边,若是出了什么事,凤羽姐姐怎么受得了?你让他们把沁儿送回来,我向你保证,她们会离开奚国,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晚了。“少年声音波澜不惊。“凤羽若是不回来,陛下是不会让她见到沁儿的。 ” “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呢,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他不能这样做,他这样,只能让凤羽姐姐和他离得越远,他们之间就更不可能了。” 慕雪抓住他的手臂着急得道。 少年轻轻将少女拉开,拍着她的肩轻声道:“小雪,冷静点,我知道你希望凤羽和陛下能在一起,但他们之间有血亲之仇,家国之恨,这些都是凤羽心上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口,你我是局外人,不能干涉太多,陛下他不会伤害沁儿,更不会伤害凤羽,如果凤羽想离开,我答应你,等此间战事一了,我就想办法把凤羽和沁儿送走,嗯。”最后一个字带着上升的尾音,似有着神奇的安慰作用。 “真的吗?”少女明眸看向男子,似在确认什么。 “当然是真的。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一一帮你实现。你想帮陛下,那我就帮他完成统一大业,你想帮凤羽离开唐都,哪怕违抗圣意,我也会帮你实现,你说过,你想走遍这世间山水,然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等这边事情做完,我就一直陪着你,在每一个你喜欢的地方都住上一阵子,江南水乡,漠北高原,冰川沙漠,都走一遭。 ” 天地棋盘居中,白隽,紫辰,岑泽各居一方,闭目而坐。 棋盘中那处阳光明媚,山水秀丽之处,伊水之旁,每个十里就是一个送别的兰亭,兰亭旁的驿道杨柳依依,杨柳之前是铠甲鲜明的的侍卫,沿着路的两边摆着两排长几,几旁坐唐国和奚国大臣,上座主位并排坐着两个风姿卓绝的男子,正是风隆和奚奕。 奚国那边的首座之上坐着的是一位白衣红裙,娇艳明媚的女子,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向她看去,不仅因为柳色如烟,伊人如画,更因为因为这是传闻中引起这几场倾国战争的红颜祸水。 据说唐国皇后斓曦是因为唐皇移情遗珠郡主,心有不甘,才会和弟弟华国储君密谋,想要对付遗珠,并妄图颠覆朝政,引得唐王一怒之下,占领了华国。 据说奚国国君也是因为见到了遗珠,才毁去和星月公主的婚约,并且暗中带走\/掳走遗珠郡主,以致引起今日之围城。 那些或灼热,或探究,或带着厌烦的目光碍于上座的国君,很快都收敛起来。 目光虽然收敛,心中却在感叹,这遗珠郡主果真不愧是个红颜祸水,那般的姿容风华,难怪自家的国君会为她神魂颠倒。 唐国这边首座坐着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剑眉长眸,俊逸中带着果敢,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有些瑶雪扮做的侍卫,她不时的瞅向凤羽,可凤羽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她有看向主座之上的风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风隆的正看向凤羽,却在看到她看过来的眸光时,心中一痛,曾经如清艳如潭映桃花的般眼眸中,是那样冰冷深藏着恨意,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她和他之间隔着的那些仇恨,如同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烈焰寒冰,隔着刀锋箭簇,甚至隔着生死忘川,这样的眸光,还是在那个风雨交加之日,他在她眼眸中看到过,原来隔了这么多年,她心中的痛与恨还是这般深刻吗?这些年的默默的照顾和守护在她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明知道沁儿的事情就让凤羽和他之间隔阂加深,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他必须让凤羽下定决心离开奚国。一开始,他以为奚奕对凤羽有情,不会伤害她,可当他意识到奚奕只是想要利用凤羽牵制他时,他怎么还能让凤羽继续留在奚国,留在那个如此危险算计的人身边,何况大战一触即发,就算凤羽会带着带着沁儿离开奚国,他也怕离开了他的庇护,她们会遇会到危险,所以他必须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让凤羽回到他的身边来。 恨也罢,痛也罢,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只要她平平安安就好… 风隆微微沉了沉眸,奚奕的眸光扫过身旁的人,转眸看向凤羽,他知道她心中的那把火是为什么而燃,而他添上的那把柴,会让这把火越烧越旺。 谈判开始,唐国的国君转头看向遗珠,声音清朗而低沉,带着不容人置喙的笃定。 “遗珠,你过来,坐到那边去。” 风隆的手指向唐国的一个位置,众人这才留意到,程子豊座位的旁边还留着一个位置。 凤羽站起了身,却并未离开位置,她看向上位的男子,声音清冷:“沁儿呢?” 凭什么他就这样确定她要听他的话,不看到沁儿,她不会过去,哪怕他是唐国的国君 没有尊称,甚至没有称呼, 这女子在唐王面前竟是如此大胆,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风隆微微蹙了蹙眉,他知道她的性子倔强起来,是什么都不顾的性子。 “她生病了,需要专人照顾,她现在留在安全的地方,你若是想要见她,就坐到那边去。” 风隆的声音不急不缓,凤羽却听出了他的威胁,若是不听他的话,她就见不到沁儿。 “你……”凤羽还未开口,风隆又道: ”遗珠,是唐国忠烈之后,更是唐国爱戴的的郡主,这次私自离开,我当你是出去散心,但沁儿年纪还小,离开唐都,难免水土不服,所以才会生病,难道你忍心她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吗?” “唐皇此话差矣,遗珠郡主已满十八岁,算是成年人了,她想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都说陛下是开明郡主,向来厚待忠门之后,在这件事情上,陛下想必也会尊重遗珠的意见。” 一旁的奚奕开口道。 谈判还未开始,但双方的人都听出了两国国君之间的火药味。 唐国这边的一个大臣已站起身来,道:“奚国陛下您在为储君之时,曾与我唐国星月公主有过婚约,您不仅背信弃约,还私自扇动郡主离开唐国,此时更对我国内之事横加置喙, 莫非是坐困围城久了,想要会一会我唐军,若是如此,谈判不谈也罢。” 奚国这边的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不关奚国陛下的事,是我自己想要出来看看四处看看, 现在也我是要回去看看沁儿的时候了。” 凤羽看到奚奕眼中的不赞成,微微有些歉意。 风隆看着凤羽走到程子豊身旁坐下,才示意谈判继续。 子豊低声安慰道:“放心,沁儿很安全。” 凤羽听程子豊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谈判继续着,唐国步步紧逼,奚国坚持守护自己的底线,进行的并不顺利。 “奚国需让出景城,涵城,驻军退后道晏城500里外。” “景城,涵城本就是我北部边防重地,一连让出两城,等于把我们的北部坦诚与唐国,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觉得我们欺人太甚的话,让你们军队出来遛一遛啊,打得过,我们就退兵,打不过,我们直接灭了你们的都城!” “岂有此理,真当我奚国无人了,打就打,谁怕谁!” 火气烈一点的军人之间的火药味节节上升。 “好了,双方都各让一步,我们是在谈判,要打还谈什么,景城可以,涵城绝对不行。” “还要开放台州,滁州长江港口,允许唐国商船上岸停靠,不征收不费用。” “开放可以,但费用要酌情处理……” 双方争论不休,一方步步紧逼,一方想方设法保住底线。 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个宫女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救命啊,救命!” 突兀的呼救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短兵交接的声音,争论的双方这才注意到这个抱着小女孩,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子。 宫女身后是几十个黑衣短装蒙面的男子,已和外面的士兵战成一团,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动手之间,招招狠辣迅猛,让这些惯于争战的士兵竟是应接吃力,他们的目标显然是那名宫女。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声,那宫女眼看要跑到谈判之处,一支厉箭穿胸而过,血迹飞溅出来,“哇”的一声,小女娃的哭声传了过来,眨眼间,两个身影已经飞奔而去,凤羽一把将小女孩抱入了怀中。 凤羽感觉怀中的女孩身体如烙铁一般滚烫,沁儿生病了? 蒙面男子一声口哨,所有的黑衣人闻声而退,唐国和奚国各奔出几个护卫,追了过去。 风隆几步走下台阶,走到那宫女面前,“清羽,怎么回事?” 清羽是自幼陪伴他长大的宫女,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他才放心将沁儿教给她,可现在的状况,肯定不对头。 “陛下,快快看看小姐,小姐中了一掌!大帐,大帐受到突袭!” 清羽是强调着一口气,说完,哇的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叫御医过来,你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突然的变故,风隆面低沉,有条不紊的的布置着。 ”沁儿!沁儿……!”你看看姨姨,你告诉姨姨哪里不舒服!”“凤羽慌乱的声音传来,风隆平静的眸色似被投入石子。 几步走到凤羽的面前,眼前的小姑娘适才哭了一声,就不再出声,额头上全是汗,小脸通红,小小弯弯的眉此刻皱着,想是十分痛苦,但眼睛一直闭着。 风隆伸手,想去解开沁儿的衣衫,”你做什么?“还没有靠近,就被凤羽的手掌打开,一双美眸看着他,燃烧着的一簇簇火焰。 “我看一下沁儿的伤势。”凤羽将手放下,这次没有再排斥他检查,沁儿要靠风隆来救。 衣衫解开,沁儿小小的如雪般娇嫩的身体上赫然有火红如焰一般的掌印!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凤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掌印,呼吸都好似凝滞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摇晃“这,这是,火焰掌!” 风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不由往下一沉,瑶雪扶住凤羽摇晃的身躯,心却被紧紧的揪住,“邙山火宗的火焰印!即便是功力深厚之人,中掌之后,也会浑身灼烫,气血干涸而亡,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看样子出手之人是有意减轻了力度,故意让孩子生生承受折磨!“ 凤羽的心如刀绞,抱着沁儿身体都有些站不住,瑶雪忙扶住她。 “姐姐,先救沁儿要紧,我这里有一颗我师父炼制的碧泉丹,可以减轻痛苦,等御医来了,我们再商讨对策。”瑶雪忙安慰道。 凤羽看了瑶雪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让瑶雪将弹丸喂入沁儿口中,沁儿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凤羽的心却一直提着。 双方和谈无法继续, 没多久,御医也赶来了。 这次偷袭唐军军营的人,不只一批,那日谈判,抽走了重要的兵力,中军大帐留守的驻军中混入了奸细,就在谈判的人刚离开,大部分的驻军就被毒倒,那些蒙面人个个都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他们目标很清楚的闯入住着清羽和沁儿的营帐,清羽在护卫的掩护下抱着受伤的沁儿逃出来…唐军中军大帐损失惨重! 另一批人突袭了唐军后方补给的益州,放火烧了粮仓,大火漫天,接着风湿火势蔓延到整座城,整个益州城几乎都烧光了,有不少百姓在那场大火中丧命。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唐军会撤兵之时,唐军突然集结所有兵力对崇城发起猛烈的总攻,战事持续七天七夜,进行得异常艰难,奚国军队死守都城,唐军遭遇到了开战以来最顽强的抵抗,唐军几度攻上城墙,双方厮杀惨烈…… 第9章 离歌 天地星盘上缓慢的转着,青丘山巅之上,樱花如云,白衣似雪,男子侧卧在于墨色纹理清晰玉石躺椅之上,一脚伸直,一脚弯曲,左手肘撑在一旁的扶手之上支着下巴, 玉冠束发,青丝如翳,眉目慵懒的看着凡间景象… 唐军军营之中的一个军帐内,红衣明艳的女子,守在躺在床上的小女孩身旁,一名五十岁上下的医者,正在给小女孩诊治,小女孩双眸紧闭,唇色发白。 红衣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给小女孩施救的老者,呼吸都不敢大声。 良久,御医站起身来,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来,话语带着无能为力的沧桑,“郡主娘娘,小的无能,沁儿姑娘已经走了!” 白隽微一挑眉,右手抬起,拇指和中指轻轻一打响指,一道凌厉的红光片刻划过云层, 落入中军大营中, 端坐于床前,凝视着燕沁的女子额间,女子的额际出现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色的凤羽花。 老者的话音刚落,凤羽的身体剧烈的摇晃了下, 她一把上前推开御医 没有一丝气息的出入,片刻间,凤羽觉得浑身冰凉,心口那个地方好大一块血肉被剜了出来。 ”啊“,她痛不欲生的叫了出来。 三天三夜,她不曾闭眼的守着沁儿,不去管战事如何激烈,不去管自己和那人的恩怨,不停的看着那些人将内力输入沁儿体内,不停的将内力归导护住沁儿的心脉,但是沁儿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少,她不信命,不信神,可是这三天,她一直乞求神能够保佑她的沁儿,只要沁儿能够活下来,她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然而沁儿还是离开了,她伏在沁儿的身上,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良久,她好像听到耳边有声音,浑身都感觉道一股深寒的气息,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这里是哪里。 她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轻,飘了起来,太阳挂在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飘着,身下是一望无际无际的草原,清澈的小溪如同一条玉带蜿蜒流过,小溪旁的马群在阳光下下悠闲自得的散步,还有些在自在的喝着溪水,再往远处看,四面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下一顶顶白色的帐篷如同天空的白云一般点缀着绿色的草原,耳边有牛羊的叫声,鞭子扬起的声音,草原上零星的散落着各种野花,这里她闭着眼睛骑上马都不会迷路,往哪个方向是刺勒川,朝那里奔跑是阴山下,而这里四面环山的草原是她曾经的家,匈奴王廷所在地 … 她回来了,回家了! 然而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虽然有太阳,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身下草原慢慢褪了颜色,草儿枯了,花儿谢了,河流干涸了,变成荒无和褐色的大地, 到处都是动物和人的尸骸…, 到处都是充满着寒冷和死亡的气息。 突然,她听到了挥动鞭子的声音,她闻声飞了过去,白白的一片那是牛羊,她停下来,想仔细看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那些牛羊全是骨架,深山还有腐烂的肉和皮,成群的分布在荒草之上! 挥动鞭子的人似是察觉到了她,他抬头看向她,然后突然”呵呵“的诡异的笑了笑,本是一个眉目英气的年轻的男子,那张脸却突然扭曲成一张骷髅脸,那双黑色的眼珠子就那样盯着她还骨碌碌转动着,拉长着声音缓慢的说道“凤羽公主,我们的太阳神女,你总算来了!来,大家一起出来,快来迎接我们的神女!” 转眼间,草丛上那些尸骸全部立了起来,他们伸出手,跳着,想要把她抓下来,一张张或满是血污,或是缺眼睛少耳朵,或是面部有着刀伤,或是身体支离破碎掉着脑袋的”人“,叫嚣着,来抓她的脚。 她猛地一惊,用力的飞了起来,无意识还是有意识,她来到了一处庭院,熟悉的精致,熟悉的院子,然后她看见了姐姐,姐夫还有沁儿,他们都悲悯的看着她。 “姐姐!姐夫!沁儿!” 她不由的叫出声来,向他们跑去,她靠近他们,想去抱住姐姐,却抱了一个空。 姐姐如同空气一般,她的眼神是那样悲凉的看着她,“小羽,我们是来接沁儿的。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走!” “我不走,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跟我们在一起,呵!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姐姐笑得很悲凉。 “这里是地狱啊,没有温暖,没有生命,没有歌声,没有希望,只有冷漠、寒冷和饥饿…,而这个地狱就是风隆带给我们的,而你,我最疼爱的妹妹,你早就忘了这些,你在唐国做着逍遥恣意的遗珠郡主,你忘了是风隆害死了姐姐和姐夫,是风隆毁去了你自幼成长的家园,……” “不,姐姐,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忘记…”凤羽捂脸痛哭,泣不成声。 “你没有什么呢?没有忘记和他的仇恨吗?这么多年,你留在他身边,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报仇,可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你安然享受着他给你的荣华富贵,你终究舍不得伤害他,哪怕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你还是舍不得,而现在就连沁儿,你也让他给我们送来了,我们这个世界太过寒冷,不适合你这样高贵的人,你走,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 “不,不要!“ 凤羽惊呼一下醒了过来,早已泪流满面。 唐军原本在讨论作战方案的中军大帐,此时一片混乱。 谁也没有想到,凤羽会闯入中军大帐,谁也不曾想到,女子手中的那把匕首会如此迅捷的插入风隆的胸口……, 风隆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眸满是悲凉 ,看着胸前浸出的血色,问她道“你,你就这么恨我吗?恨不得一刀杀死我!” 看着那把刀插入他的胸口,看见他白色的中衣染红一片,刹那间凤羽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是梦中的一幕幕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 我恨你,恨你!是你害死了姐姐姐夫,是你毁了我的家园,是你害死了沁儿,是你给我下毒,我恨不得你去死!“她竭力的吼出来,拿着匕首的手却在颤抖,泪水不知何时流满了面颊,却依旧倔强的说出绝情的话。 很快几个护卫已经把凤羽团团围住。 “陛下,快快叫御医!“程子豊大声喊道,另外几人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风隆。 “放她走!” 风隆手紧紧握住胸口的伤,制止住拦住凤羽的护卫。殷红的血迹从如玉修长的手指缝流了下来,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之上。 凤羽的眸色一片空洞,浑身冰凉,几乎是被人驾着带出了唐军军营。 三峰之中,天地星盘仍在转动,紫辰和岑泽同时睁开眼眸,看了看对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不安。 “为了让风隆魔化,你不惜动用法力破坏天地星盘棋局的规矩,就不怕遭到天地力量的反噬吗?” 白隽唇角微扬,道:“ 当年是你们拉我弟弟入了神界,我只是让他走回他该走的路罢了,我就是要让这六界杀个天昏地暗,我倒要看看你们神族是否还能立于六界之巅?这天地力量将供我驱使,这六界八荒也将任我差遣。” “既然这样,期盼中人本性皆现,这六界逐鹿,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岑泽道。 “我倒忘了,岑泽你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麒瑶是此棋局中带着神性的历凡之神,你打算唤醒她的神识,好啊,尽管来。” 说完,他又道,“ 这盘棋若这样赢了很没意思,我倒是跟你们一样,很期待麒瑶会有惊喜带给我们,不过,不管怎样,赢的都只会是我。” 白隽道。 唐军最终在七日后攻入奚国国都崇城,然而就在此时 ,传来了圣上遇刺的消息,导致唐军军心动摇,奚国却在此时发动了反攻,年仅十六岁的丞相程子豊临危受命,力挽狂澜,稳住了军心。 此时一场及其隐秘的医术正在艰难的进行着,收拾的干净整齐的屋宇外站满铠甲蔚然的士兵,门口几个大宫女和医师紧张的守候着,程子豊立在门外,看了看屋内,这场救治从昨晚一直进行到今天晚上,麒瑶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不停有人从里面递出带血的棉布,带血的水,高浓度的酒,干净的棉布,不时递进去,门口大大的屏风遮挡着,里面是麒瑶有些沙哑却沉静的嗓音,“酒”! ”棉布“,”快,“按住我的手”,麒瑶的一双纤细秀美的手上带着特质的皮质手套,手套上染上了血迹,那双手按在棉布上,那跳动的心脏旁边,血色流出蔓延开来,那双手不由有些微微的颤抖,一双带着皮质手套的大手有力沉稳的按住心脏旁流血之处,她抬头看见少年清润俊雅的脸庞上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心的某处踏实了下来,手平稳下来,一缕青丝滑她的脸庞,她却依旧全身心的投入抢救之中,看着她低头专注的模样,少年的眼眸沉了沉, 少女舒了一口气,“红色药丸!”声音恢复平静,药丸在她手上成为齑粉涂抹在那伤口上,“针给我”,接过针,她很快的放在旁边案桌上的火光之上飘过,然后拿着那针飞快的缝合着里面的伤口,上药,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直到整个伤口全部缝合。等到最后的药上好,交代了一旁的御医后面的注意事项,她整个人都虚脱了,身子一软,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少女躺在行军床上,闭着双眸,面容沉静,程子豊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轻柔的擦拭她的额际和脸庞,然后他久久的望着那张清雅的面庞,在少女的额际印上一个吻,唇上温软幽香,他闭上眼,用唇轻柔的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最后落在那粉红有些干涩的唇上,轻轻摩挲, 久久的的不肯挪开,直到感觉到少女纤长如羽毛的睫毛动了动,他才移开,少女却还没有醒来,他的唇再次落在少女闭着的眼眸上,轻柔的触碰,才移开。 次日清晨,护送风隆返回的军队整装待发。 不远处的长亭中,一身淡绿裙裳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年轻的少帅凝望着少女清雅至极的脸庞,眸中含着温软,说出的话带着纵容。 “小雪,等圣上龙体康复之后,我派人来接你,嗯。” 末尾的“嗯”子看似征询意见,却带着温柔的强势。 瑶雪迎上少年清澈的眸底中幽潭般的光,心中一暖。 “好,出征在外,万事忙碌,我不在你身边,子豊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战事也不知道要持续几年,真希望天下能早点太平。” “虽然我不知道战事何时能停,但我记得许给你的诺言,你一个人在京城也要自自己照顾好,我会让太医院的医师协助你,有什么困难,就找彦青帮忙,他现在是户部尚书,办起事来方便,若遇到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就让飞羽骑传信给我,这是信物。” 瑶雪抬眸看着他,少年清朗的笑容,宛若雪山的朝阳,好看得不得了,她舍不得离开他,但是她必须要留在风隆身边,风隆于她是从小疼爱的哥哥,更是一起肩负着使命的知己。 程子豊唇角扬了扬,道:“闹着要回京的是你,现在又舍不得走了,要不你留下来。” 瑶雪心中涌出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好久,才道:“我在京城等你来接我。” 她是唐国太傅的独女,他父亲是风隆的老师,她从小和风隆一起长大,父亲为保住风隆,被冤下狱,死于狱中,她因为年纪小逃过一劫,在风隆的安排下被送到唐国意外,却意外流浪,后被凤羽所救。 她了解风隆从小所受的苦,遭到的排挤,更明白他的抱负,帮助风隆登上皇位,实现统一是她从小立下的志愿,回到唐都后,风隆就找到她,她一直帮风隆守着凤羽,她也会帮风隆实现抱负。 这一切过一阵子,她就会全部告诉子豊哥哥。 她眸中潋滟着波光倒映着他的影子,让他无波无澜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轻轻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顶道:”好啦,我逗你玩的,我的小神医,好好照顾皇上,等我来接你,嗯,去。” ”那我走了!“她转身离开向着护送的队伍走去,少年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少女停了下来,她转身,向着他跑了过去。 柔软馨香的身体落入怀中,感觉腰上被一双纤细的手抱住,少年身体一颤,然后柔软馨香有些湿润的唇轻轻的在他脸上落下,很快就离开,饶是她一贯冷静清冷,此刻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缓缓的,他回抱住少女,耳边是她轻柔的话语,“子豊哥哥!你若不来接我,我就来找你,你要等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听得他的心似乎都在颤抖。 心脏似乎被柔软的白云包裹住,鼻端萦绕着她清雅的体香,突然之间他想把把少女揉入自己体内,然后拴住她,永远永远都不让她离开自己,他不由的加大了拥抱的力量。 感觉到他的异样,瑶雪轻轻的抚上他的背,“子豊哥哥!” ”走!” 程子豊放开少女说道。 第9章 离歌 天地星盘上缓慢的转着,青丘山巅之上,樱花如云,白衣似雪,男子侧卧在于墨色纹理清晰玉石躺椅之上,一脚伸直,一脚弯曲,左手肘撑在一旁的扶手之上支着下巴, 玉冠束发,青丝如翳,眉目慵懒的看着凡间景象… 唐军军营之中的一个军帐内,红衣明艳的女子,守在躺在床上的小女孩身旁,一名五十岁上下的医者,正在给小女孩诊治,小女孩双眸紧闭,唇色发白。 红衣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给小女孩施救的老者,呼吸都不敢大声。 良久,御医站起身来,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来,话语带着无能为力的沧桑,“郡主娘娘,小的无能,沁儿姑娘已经走了!” 白隽微一挑眉,右手抬起,拇指和中指轻轻一打响指,一道凌厉的红光片刻划过云层, 落入中军大营中, 端坐于床前,凝视着燕沁的女子额间,女子的额际出现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色的凤羽花。 老者的话音刚落,凤羽的身体剧烈的摇晃了下, 她一把上前推开御医 没有一丝气息的出入,片刻间,凤羽觉得浑身冰凉,心口那个地方好大一块血肉被剜了出来。 ”啊“,她痛不欲生的叫了出来。 三天三夜,她不曾闭眼的守着沁儿,不去管战事如何激烈,不去管自己和那人的恩怨,不停的看着那些人将内力输入沁儿体内,不停的将内力归导护住沁儿的心脉,但是沁儿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少,她不信命,不信神,可是这三天,她一直乞求神能够保佑她的沁儿,只要沁儿能够活下来,她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然而沁儿还是离开了,她伏在沁儿的身上,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良久,她好像听到耳边有声音,浑身都感觉道一股深寒的气息,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这里是哪里。 她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轻,飘了起来,太阳挂在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飘着,身下是一望无际无际的草原,清澈的小溪如同一条玉带蜿蜒流过,小溪旁的马群在阳光下下悠闲自得的散步,还有些在自在的喝着溪水,再往远处看,四面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下一顶顶白色的帐篷如同天空的白云一般点缀着绿色的草原,耳边有牛羊的叫声,鞭子扬起的声音,草原上零星的散落着各种野花,这里她闭着眼睛骑上马都不会迷路,往哪个方向是刺勒川,朝那里奔跑是阴山下,而这里四面环山的草原是她曾经的家,匈奴王廷所在地 … 她回来了,回家了! 然而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虽然有太阳,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身下草原慢慢褪了颜色,草儿枯了,花儿谢了,河流干涸了,变成荒无和褐色的大地, 到处都是动物和人的尸骸…, 到处都是充满着寒冷和死亡的气息。 突然,她听到了挥动鞭子的声音,她闻声飞了过去,白白的一片那是牛羊,她停下来,想仔细看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那些牛羊全是骨架,深山还有腐烂的肉和皮,成群的分布在荒草之上! 挥动鞭子的人似是察觉到了她,他抬头看向她,然后突然”呵呵“的诡异的笑了笑,本是一个眉目英气的年轻的男子,那张脸却突然扭曲成一张骷髅脸,那双黑色的眼珠子就那样盯着她还骨碌碌转动着,拉长着声音缓慢的说道“凤羽公主,我们的太阳神女,你总算来了!来,大家一起出来,快来迎接我们的神女!” 转眼间,草丛上那些尸骸全部立了起来,他们伸出手,跳着,想要把她抓下来,一张张或满是血污,或是缺眼睛少耳朵,或是面部有着刀伤,或是身体支离破碎掉着脑袋的”人“,叫嚣着,来抓她的脚。 她猛地一惊,用力的飞了起来,无意识还是有意识,她来到了一处庭院,熟悉的精致,熟悉的院子,然后她看见了姐姐,姐夫还有沁儿,他们都悲悯的看着她。 “姐姐!姐夫!沁儿!” 她不由的叫出声来,向他们跑去,她靠近他们,想去抱住姐姐,却抱了一个空。 姐姐如同空气一般,她的眼神是那样悲凉的看着她,“小羽,我们是来接沁儿的。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走!” “我不走,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跟我们在一起,呵!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姐姐笑得很悲凉。 “这里是地狱啊,没有温暖,没有生命,没有歌声,没有希望,只有冷漠、寒冷和饥饿…,而这个地狱就是风隆带给我们的,而你,我最疼爱的妹妹,你早就忘了这些,你在唐国做着逍遥恣意的遗珠郡主,你忘了是风隆害死了姐姐和姐夫,是风隆毁去了你自幼成长的家园,……” “不,姐姐,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忘记…”凤羽捂脸痛哭,泣不成声。 “你没有什么呢?没有忘记和他的仇恨吗?这么多年,你留在他身边,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报仇,可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你安然享受着他给你的荣华富贵,你终究舍不得伤害他,哪怕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你还是舍不得,而现在就连沁儿,你也让他给我们送来了,我们这个世界太过寒冷,不适合你这样高贵的人,你走,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 “不,不要!“ 凤羽惊呼一下醒了过来,早已泪流满面。 唐军原本在讨论作战方案的中军大帐,此时一片混乱。 谁也没有想到,凤羽会闯入中军大帐,谁也不曾想到,女子手中的那把匕首会如此迅捷的插入风隆的胸口……, 风隆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眸满是悲凉 ,看着胸前浸出的血色,问她道“你,你就这么恨我吗?恨不得一刀杀死我!” 看着那把刀插入他的胸口,看见他白色的中衣染红一片,刹那间凤羽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是梦中的一幕幕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 我恨你,恨你!是你害死了姐姐姐夫,是你毁了我的家园,是你害死了沁儿,是你给我下毒,我恨不得你去死!“她竭力的吼出来,拿着匕首的手却在颤抖,泪水不知何时流满了面颊,却依旧倔强的说出绝情的话。 很快几个护卫已经把凤羽团团围住。 “陛下,快快叫御医!“程子豊大声喊道,另外几人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风隆。 “放她走!” 风隆手紧紧握住胸口的伤,制止住拦住凤羽的护卫。殷红的血迹从如玉修长的手指缝流了下来,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之上。 凤羽的眸色一片空洞,浑身冰凉,几乎是被人驾着带出了唐军军营。 三峰之中,天地星盘仍在转动,紫辰和岑泽同时睁开眼眸,看了看对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不安。 “为了让风隆魔化,你不惜动用法力破坏天地星盘棋局的规矩,就不怕遭到天地力量的反噬吗?” 白隽唇角微扬,道:“ 当年是你们拉我弟弟入了神界,我只是让他走回他该走的路罢了,我就是要让这六界杀个天昏地暗,我倒要看看你们神族是否还能立于六界之巅?这天地力量将供我驱使,这六界八荒也将任我差遣。” “既然这样,期盼中人本性皆现,这六界逐鹿,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岑泽道。 “我倒忘了,岑泽你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麒瑶是此棋局中带着神性的历凡之神,你打算唤醒她的神识,好啊,尽管来。” 说完,他又道,“ 这盘棋若这样赢了很没意思,我倒是跟你们一样,很期待麒瑶会有惊喜带给我们,不过,不管怎样,赢的都只会是我。” 白隽道。 唐军最终在七日后攻入奚国国都崇城,然而就在此时 ,传来了圣上遇刺的消息,导致唐军军心动摇,奚国却在此时发动了反攻,年仅十六岁的丞相程子豊临危受命,力挽狂澜,稳住了军心。 此时一场及其隐秘的医术正在艰难的进行着,收拾的干净整齐的屋宇外站满铠甲蔚然的士兵,门口几个大宫女和医师紧张的守候着,程子豊立在门外,看了看屋内,这场救治从昨晚一直进行到今天晚上,麒瑶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不停有人从里面递出带血的棉布,带血的水,高浓度的酒,干净的棉布,不时递进去,门口大大的屏风遮挡着,里面是麒瑶有些沙哑却沉静的嗓音,“酒”! ”棉布“,”快,“按住我的手”,麒瑶的一双纤细秀美的手上带着特质的皮质手套,手套上染上了血迹,那双手按在棉布上,那跳动的心脏旁边,血色流出蔓延开来,那双手不由有些微微的颤抖,一双带着皮质手套的大手有力沉稳的按住心脏旁流血之处,她抬头看见少年清润俊雅的脸庞上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心的某处踏实了下来,手平稳下来,一缕青丝滑她的脸庞,她却依旧全身心的投入抢救之中,看着她低头专注的模样,少年的眼眸沉了沉, 少女舒了一口气,“红色药丸!”声音恢复平静,药丸在她手上成为齑粉涂抹在那伤口上,“针给我”,接过针,她很快的放在旁边案桌上的火光之上飘过,然后拿着那针飞快的缝合着里面的伤口,上药,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直到整个伤口全部缝合。等到最后的药上好,交代了一旁的御医后面的注意事项,她整个人都虚脱了,身子一软,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少女躺在行军床上,闭着双眸,面容沉静,程子豊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轻柔的擦拭她的额际和脸庞,然后他久久的望着那张清雅的面庞,在少女的额际印上一个吻,唇上温软幽香,他闭上眼,用唇轻柔的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最后落在那粉红有些干涩的唇上,轻轻摩挲, 久久的的不肯挪开,直到感觉到少女纤长如羽毛的睫毛动了动,他才移开,少女却还没有醒来,他的唇再次落在少女闭着的眼眸上,轻柔的触碰,才移开。 次日清晨,护送风隆返回的军队整装待发。 不远处的长亭中,一身淡绿裙裳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年轻的少帅凝望着少女清雅至极的脸庞,眸中含着温软,说出的话带着纵容。 “小雪,等圣上龙体康复之后,我派人来接你,嗯。” 末尾的“嗯”子看似征询意见,却带着温柔的强势。 瑶雪迎上少年清澈的眸底中幽潭般的光,心中一暖。 “好,出征在外,万事忙碌,我不在你身边,子豊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战事也不知道要持续几年,真希望天下能早点太平。” “虽然我不知道战事何时能停,但我记得许给你的诺言,你一个人在京城也要自自己照顾好,我会让太医院的医师协助你,有什么困难,就找彦青帮忙,他现在是户部尚书,办起事来方便,若遇到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就让飞羽骑传信给我,这是信物。” 瑶雪抬眸看着他,少年清朗的笑容,宛若雪山的朝阳,好看得不得了,她舍不得离开他,但是她必须要留在风隆身边,风隆于她是从小疼爱的哥哥,更是一起肩负着使命的知己。 程子豊唇角扬了扬,道:“闹着要回京的是你,现在又舍不得走了,要不你留下来。” 瑶雪心中涌出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好久,才道:“我在京城等你来接我。” 她是唐国太傅的独女,他父亲是风隆的老师,她从小和风隆一起长大,父亲为保住风隆,被冤下狱,死于狱中,她因为年纪小逃过一劫,在风隆的安排下被送到唐国意外,却意外流浪,后被凤羽所救。 她了解风隆从小所受的苦,遭到的排挤,更明白他的抱负,帮助风隆登上皇位,实现统一是她从小立下的志愿,回到唐都后,风隆就找到她,她一直帮风隆守着凤羽,她也会帮风隆实现抱负。 这一切过一阵子,她就会全部告诉子豊哥哥。 她眸中潋滟着波光倒映着他的影子,让他无波无澜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轻轻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顶道:”好啦,我逗你玩的,我的小神医,好好照顾皇上,等我来接你,嗯,去。” ”那我走了!“她转身离开向着护送的队伍走去,少年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少女停了下来,她转身,向着他跑了过去。 柔软馨香的身体落入怀中,感觉腰上被一双纤细的手抱住,少年身体一颤,然后柔软馨香有些湿润的唇轻轻的在他脸上落下,很快就离开,饶是她一贯冷静清冷,此刻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缓缓的,他回抱住少女,耳边是她轻柔的话语,“子豊哥哥!你若不来接我,我就来找你,你要等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听得他的心似乎都在颤抖。 心脏似乎被柔软的白云包裹住,鼻端萦绕着她清雅的体香,突然之间他想把把少女揉入自己体内,然后拴住她,永远永远都不让她离开自己,他不由的加大了拥抱的力量。 感觉到他的异样,瑶雪轻轻的抚上他的背,“子豊哥哥!” ”走!” 程子豊放开少女说道。 第10章 棋变 三峰之间,天地星盘旋转着,白隽闭目休憩,突然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那一下差点呼吸不过来,他抚上上自己的胸,好一阵才吐出一口气。 “麒瑶的变数开始了吗?”不知为何,从未有过的慌乱袭来。他绝不允许事情跳出他的掌控之外。 侧头,岑泽的眸光正好抬起与他相视,唇角是微不可察的弧度。 一旁的紫辰微微扬了扬眉。 “你这招倒是出人意料,白隽,该你了。” 白隽坐起身来,抚了抚衣衫上的樱花,鼻子冷冷的哼了哼“有点意思,这般冒险,你也敢走,你就不怕得不偿失,赔了麒瑶。” “喔,我倒认为麒瑶不会输,不如拭目以待。” 崇城之中,飞凤台上,楼阁檐飞双翼,缺月清辉如水。 一个纤细柔美黄衫少女缓缓踏上高台,她低着头,垂着眸,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原本轻盈的步伐显得有些迟疑和缓慢,当她意识到已是最后一级台阶时,蓦然抬头忘了过去,那抹高挑挺拔的身影就在站在高台上目光所及之处。 心有灵犀一般,青衫玉冠温润隽雅的男子转头正看向她,唇角微扬,狭长的凤眸中,幽深的深潭盈满月光清辉,那容色如同夜色下的百合绽放,美得惊人,若是谁一不留意看到这一幕,定会移不开眼睛。 瑶雪停住跨向那最后一级台阶的脚步,迎向那道温柔的目光,慢慢的,眼角泛起莹润的光泽,他是那么美好的人啊,他一直都占据着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可是她真的好怕此刻的相见,她怕得到那个答案。 女子清雅出尘的脸庞,娴静而美好如同临水芙蕖,肌肤上隐隐的光泽,在月色下更衬得她似皑皑白雪一般皎洁而动人,但她眼中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一种他说不出的决绝。 程子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心猛地一阵疼痛,这样的她,让他无措和害怕…… 迈开长腿,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上高台拽入怀中,“阿雪!” 除了这两个字,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一双手臂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他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血脉之中。 “子豊,那日在凤池阁我听到了你和奚奕的对话。”少女的话低沉轻柔平静得不见波澜。 程子豊的身体却猛地一僵,冰雪聪明如她,果真还是察觉到了。 “子豊,你一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凤羽,甚至圣上都是你的棋子,对不对?你想要的不只是报仇雪恨,而是整个天下!为此你不惜挑起诸国之间的战争,你设计让羽姐姐和圣上越走越远,互相猜疑甚至互相伤害,羽姐姐答应嫁给奚奕,也是你的谋划,你知道圣上知道这一消息后,肯定会心智大乱……, ” 少女抬头看向他,“子豊,收手,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把凤羽姐姐带出来,即便她不回到风隆哥哥身边,至少不要让她嫁给奚奕,我们带她去匈奴,以后我们就不再管这天下纷扰好不好?还记得你给我的承诺吗? 你答应过我,会离开朝堂,我们一起云游四海,一起看日落和日出,一起赏花饮酒,吟诗作画,踏雪寻梅,我们一起去出海,一起去去领略塞外风光,去看戈壁草原,想在那里停留就在那里停留,想要呆多久就呆多久, 好不好?” “你是为了风隆来见我?你怕我夺走的天下,你怕他会受到伤害,他是你青梅竹马念念不忘的隆哥哥,那我呢?我们在一起这些年又算什么?我们一起把西边破烂的四合院修葺布置成了温暖的家,我们陪着小诀他们一起长大,晚上是你陪我挑灯夜读,是你帮我缝补衣裳,你生病了,是我偷偷跑到寻山里去采草药,是我不眠不休的照顾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比和凤羽在一起的时间长得多,你是我倾尽一生都要爱护和照顾的人。 这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只有站到最高处,我才能有足够力量能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我以为你知道,可是你却宁愿支持风隆也不愿帮助我……“ 少年的声音低而带着冰质的清冷和怒意。 “凤羽姐姐和风隆哥哥是我们的亲人,如果不是凤羽姐姐,哪有这么多年我们和小诀他们的安稳?没有陛下的保护,你又如何能躲开华国的探子和那些刺客,成为权倾唐国名满天下的少年卿相?圣上本就是有能之君,按照他的部署奚国本可以早日攻下,而你却联合奚奕,利用凤羽延长战争,还将匈奴卷入其中,让整个天下都陷入动荡纷争之中,这场战乱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都受到过伤害,那些人因为一己之私欲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伤害和痛苦,我们感同身受,现在你却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这世上只有强者才能自由选择,掌握主动权,弱者要想改变自己的地位,唯有变得比强者更强。等我统一天下,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制定规则,只要他们遵守我的规则,我可以让绝大多数的人生活得更好, 风隆难道不是为了一统天下而发动战争,他的战争难道就没有死亡没有牺牲,我按我的步调来一统这天下,又有何不可?” “可我不需要你君临天下,我更不需要你为我去夺这天下,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和你在一起,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程子豊叹了一口气,她松开瑶雪,握住她的双肩,凝望着她道:“阿雪,你爱我不是吗?那是我的坚持和梦想,你会留下来陪我,还是要选择离我而去?” 瑶雪闭了闭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如果你真要这样,我留下来陪你。” 程子豊松了一口气,准备要点瑶雪穴道的手放了下来。如果瑶雪要走,他是断不会放她离开,好在瑶雪还是选择了他。但他没有想到,她骗了他,她让他放下警惕,最终还是选择是离开了他。 两个月后,通往唐都的驿道上,奔驰着一匹骏马,马上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人,少年一身灰色长袍沾满灰尘,隽雅的脸庞满是疲惫之色,从奚国运城道唐都5000多里的路程,他奔跑了10天,几乎是马不停蹄,每到一处驿站,就换上一匹骏马,快要到唐都的城门,少年手上的鞭子挥的更急。 夜色深浓,已是三更, 夜色浓重,隐约可见上站岗的士兵,和举着火把巡守的兵士,楼角飞檐上挂着两盏红艳艳的灯笼却越发醒目。 那两簇红色灼烤着他的心,他来晚了吗?难道今日就是大婚之夜?夜晚陡然响起的马蹄声早就惊动了城墙的守兵,已有人喝到:“来者何人,竟敢深夜夜闯城门,还不速速离开” 马上男子丝毫不减马速, “飞羽首令!打开城门!”清润明澈的男子声音带了些许嘶哑,听到飞羽首令几个字,守城门的士兵猛地提起精神,待看到男子右手高高扬起泛着在夜色中泛着银色光芒的令牌还有令牌上蜿蜒飞舞的凤凰时, 已有长官急促的声音响起:“快开城门!快开城门!是丞相大人!” 城门内传来跑步的声音,哐当一声,锁城门的门栓被人拉动,接着又是一阵跑步声,紧接着吱呀一阵沉重的响声,门从里面缓缓向两边打开。 刚开了可容一骑通过的缝隙,一人一马已经掠过城门。 望着那背影如箭一般飞掠而过,守城的士兵呆了呆,才道:“刚才那位就是少年卿相,此次征战的大帅程子豊程大人?我都还没看清大人长什么样呢,怪了,大人此刻不是应该在前线督战吗?怎么会回来了。” “今日不是圣上大婚吗?程大人自然是来贺喜的,只是,看大人行色如此匆忙,好像是临时起意而来的,真是有些奇怪。”另一个守城的士兵道。 “闭嘴!朝堂大人的事,岂容你们随意置喙,好好的给我看守城门。”长官的话传来,两人闭了嘴。 一人一马踏上唐都南门大街,向着皇宫朱雀门而去。街上两旁的房屋之上,几乎家家都挂着红灯笼,就连路旁的柳树上也挂着彩带,预示着一场盛大的活动刚刚结束不久,踢嗒踢嗒马蹄声踏碎宁静的夜色,少年的心在一片飘舞的红色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他抓住马鞭的手越发紧握,连续不眠不休的赶路,久握缰绳,手掌上已割出了口子,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依旧马不停蹄的往前跑,直到来到朱雀门前,胸腔里的气息似要被挤爆一般,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却又偏偏无法停止,他忘了他是如何敲开那重重紧锁紧闭的重门,来到玉澜宫前。 大片翩飞的红色纱幔,大片艳红的宫灯,大片张灯结楼阁屋宇,还有宫女身所系的红色飘带,侍卫头盔上红色的红缨,那样喜气洋洋的氛围,在他眼前却成了一片浓重血色,掀起他心底无边的怒火,他要踏破这宫阙,摧毁这里的一切,然后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拉下来,杀了他,他竟然他竟敢娶了自己所爱的女子,君王又怎样?谁也不能夺走他的女人。 他不知一切是如何失控的,原本一切都在他的布局之中,他将是天下大乱之后最后的王者,他愿意为哪怕瑶雪逃离了他,也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没想到,她却回到了唐都,回到了皇宫,还嫁给了风隆。 多么讽刺!他设计让凤羽嫁给奚奕想要刺激风隆,让风隆无心朝政和霸业,到最后,却是风隆下旨娶了他的心上之人 他不相信麒瑶会同意嫁给风隆,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却依旧晚了一步。 这一步,将他和她曾经亲密无间的朝夕相处变成了天堑坎途。 ”吱呀“一声推开雕刻精致的隔扇眉,鎏金蟠龙的香炉青烟缭绕,红幔低垂,华丽的雕龙红柱,富丽的雕花长梁,祥云飞凤的锦屏。 一切是那样宁静,室内更漏声声清晰的传来,隐约还有均匀的呼吸之声,他胸中的愤懑一涌而出,悲痛和不甘充满她的身体,就在他要冲进去的时候,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强大的力量在复苏,那力量紧紧的拽住他即将崩溃的弦。 紧紧地拽住了红色的纱幔,用尽所有的力气克制住要把它拽下来的冲动,他转身,出了玉澜殿。 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他进来之时暂时处于迷幻状态的宫女恢复了意识,没有人知道曾有人如此近的踏入了皇上新婚的寝殿。 三峰之巅,白隽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唇角溢出血来,刚才他强行将自己的意志灌入程子豊脑中,制止了程子豊的疯狂举动,差一点,风隆就会恢复神识,与麒瑶联手重改天下。 凡间的程子豊是他的一个分身,本来应该没有有一切情感的羁绊,唯一的目标就是登上人界顶峰,并将风隆的魔性激发出来,让给他归入魔界,原本一步步棋局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可是他却算漏了是程子豊对瑶雪的情感。 他用手按住太阳穴,第一次感觉到头疼,这茫茫宇宙之中,万事万物最难控制的就是情感,情感驱动人心,人心决定相背,下面的棋局又该如何去下? 往另两处山巅看去,岑泽正在流云殿外,依着十八子菩提树,钓着墨云渊的鱼,感觉到他的目光,他转头看向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九州风云再变,大战期间两场盛大的婚礼之后,唐国丞相和唐王决裂,并联合奚国对抗唐国。 只是原本卷入战争的匈奴突然北迁,退出了战争。 唐军的新统帅,却是皇上的新妃瑶雪。唐国竟然让一介女流来统帅三军,天下之人无不震惊和不屑,但是瑶雪却以她独特的领兵作战方式和人格魅力得到了众将军和士兵的认可。这一期间,据说唐王留在皇宫主持政务,虽然风隆的处事风格和以前有所差别,但是唐国国内依旧稳定富足。 第10章 棋变 三峰之间,天地星盘旋转着,白隽闭目休憩,突然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那一下差点呼吸不过来,他抚上上自己的胸,好一阵才吐出一口气。 “麒瑶的变数开始了吗?”不知为何,从未有过的慌乱袭来。他绝不允许事情跳出他的掌控之外。 侧头,岑泽的眸光正好抬起与他相视,唇角是微不可察的弧度。 一旁的紫辰微微扬了扬眉。 “你这招倒是出人意料,白隽,该你了。” 白隽坐起身来,抚了抚衣衫上的樱花,鼻子冷冷的哼了哼“有点意思,这般冒险,你也敢走,你就不怕得不偿失,赔了麒瑶。” “喔,我倒认为麒瑶不会输,不如拭目以待。” 崇城之中,飞凤台上,楼阁檐飞双翼,缺月清辉如水。 一个纤细柔美黄衫少女缓缓踏上高台,她低着头,垂着眸,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原本轻盈的步伐显得有些迟疑和缓慢,当她意识到已是最后一级台阶时,蓦然抬头忘了过去,那抹高挑挺拔的身影就在站在高台上目光所及之处。 心有灵犀一般,青衫玉冠温润隽雅的男子转头正看向她,唇角微扬,狭长的凤眸中,幽深的深潭盈满月光清辉,那容色如同夜色下的百合绽放,美得惊人,若是谁一不留意看到这一幕,定会移不开眼睛。 瑶雪停住跨向那最后一级台阶的脚步,迎向那道温柔的目光,慢慢的,眼角泛起莹润的光泽,他是那么美好的人啊,他一直都占据着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可是她真的好怕此刻的相见,她怕得到那个答案。 女子清雅出尘的脸庞,娴静而美好如同临水芙蕖,肌肤上隐隐的光泽,在月色下更衬得她似皑皑白雪一般皎洁而动人,但她眼中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一种他说不出的决绝。 程子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心猛地一阵疼痛,这样的她,让他无措和害怕…… 迈开长腿,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上高台拽入怀中,“阿雪!” 除了这两个字,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一双手臂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他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血脉之中。 “子豊,那日在凤池阁我听到了你和奚奕的对话。”少女的话低沉轻柔平静得不见波澜。 程子豊的身体却猛地一僵,冰雪聪明如她,果真还是察觉到了。 “子豊,你一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凤羽,甚至圣上都是你的棋子,对不对?你想要的不只是报仇雪恨,而是整个天下!为此你不惜挑起诸国之间的战争,你设计让羽姐姐和圣上越走越远,互相猜疑甚至互相伤害,羽姐姐答应嫁给奚奕,也是你的谋划,你知道圣上知道这一消息后,肯定会心智大乱……, ” 少女抬头看向他,“子豊,收手,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把凤羽姐姐带出来,即便她不回到风隆哥哥身边,至少不要让她嫁给奚奕,我们带她去匈奴,以后我们就不再管这天下纷扰好不好?还记得你给我的承诺吗? 你答应过我,会离开朝堂,我们一起云游四海,一起看日落和日出,一起赏花饮酒,吟诗作画,踏雪寻梅,我们一起去出海,一起去去领略塞外风光,去看戈壁草原,想在那里停留就在那里停留,想要呆多久就呆多久, 好不好?” “你是为了风隆来见我?你怕我夺走的天下,你怕他会受到伤害,他是你青梅竹马念念不忘的隆哥哥,那我呢?我们在一起这些年又算什么?我们一起把西边破烂的四合院修葺布置成了温暖的家,我们陪着小诀他们一起长大,晚上是你陪我挑灯夜读,是你帮我缝补衣裳,你生病了,是我偷偷跑到寻山里去采草药,是我不眠不休的照顾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比和凤羽在一起的时间长得多,你是我倾尽一生都要爱护和照顾的人。 这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只有站到最高处,我才能有足够力量能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我以为你知道,可是你却宁愿支持风隆也不愿帮助我……“ 少年的声音低而带着冰质的清冷和怒意。 “凤羽姐姐和风隆哥哥是我们的亲人,如果不是凤羽姐姐,哪有这么多年我们和小诀他们的安稳?没有陛下的保护,你又如何能躲开华国的探子和那些刺客,成为权倾唐国名满天下的少年卿相?圣上本就是有能之君,按照他的部署奚国本可以早日攻下,而你却联合奚奕,利用凤羽延长战争,还将匈奴卷入其中,让整个天下都陷入动荡纷争之中,这场战乱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都受到过伤害,那些人因为一己之私欲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伤害和痛苦,我们感同身受,现在你却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这世上只有强者才能自由选择,掌握主动权,弱者要想改变自己的地位,唯有变得比强者更强。等我统一天下,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制定规则,只要他们遵守我的规则,我可以让绝大多数的人生活得更好, 风隆难道不是为了一统天下而发动战争,他的战争难道就没有死亡没有牺牲,我按我的步调来一统这天下,又有何不可?” “可我不需要你君临天下,我更不需要你为我去夺这天下,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和你在一起,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程子豊叹了一口气,她松开瑶雪,握住她的双肩,凝望着她道:“阿雪,你爱我不是吗?那是我的坚持和梦想,你会留下来陪我,还是要选择离我而去?” 瑶雪闭了闭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如果你真要这样,我留下来陪你。” 程子豊松了一口气,准备要点瑶雪穴道的手放了下来。如果瑶雪要走,他是断不会放她离开,好在瑶雪还是选择了他。但他没有想到,她骗了他,她让他放下警惕,最终还是选择是离开了他。 两个月后,通往唐都的驿道上,奔驰着一匹骏马,马上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人,少年一身灰色长袍沾满灰尘,隽雅的脸庞满是疲惫之色,从奚国运城道唐都5000多里的路程,他奔跑了10天,几乎是马不停蹄,每到一处驿站,就换上一匹骏马,快要到唐都的城门,少年手上的鞭子挥的更急。 夜色深浓,已是三更, 夜色浓重,隐约可见上站岗的士兵,和举着火把巡守的兵士,楼角飞檐上挂着两盏红艳艳的灯笼却越发醒目。 那两簇红色灼烤着他的心,他来晚了吗?难道今日就是大婚之夜?夜晚陡然响起的马蹄声早就惊动了城墙的守兵,已有人喝到:“来者何人,竟敢深夜夜闯城门,还不速速离开” 马上男子丝毫不减马速, “飞羽首令!打开城门!”清润明澈的男子声音带了些许嘶哑,听到飞羽首令几个字,守城门的士兵猛地提起精神,待看到男子右手高高扬起泛着在夜色中泛着银色光芒的令牌还有令牌上蜿蜒飞舞的凤凰时, 已有长官急促的声音响起:“快开城门!快开城门!是丞相大人!” 城门内传来跑步的声音,哐当一声,锁城门的门栓被人拉动,接着又是一阵跑步声,紧接着吱呀一阵沉重的响声,门从里面缓缓向两边打开。 刚开了可容一骑通过的缝隙,一人一马已经掠过城门。 望着那背影如箭一般飞掠而过,守城的士兵呆了呆,才道:“刚才那位就是少年卿相,此次征战的大帅程子豊程大人?我都还没看清大人长什么样呢,怪了,大人此刻不是应该在前线督战吗?怎么会回来了。” “今日不是圣上大婚吗?程大人自然是来贺喜的,只是,看大人行色如此匆忙,好像是临时起意而来的,真是有些奇怪。”另一个守城的士兵道。 “闭嘴!朝堂大人的事,岂容你们随意置喙,好好的给我看守城门。”长官的话传来,两人闭了嘴。 一人一马踏上唐都南门大街,向着皇宫朱雀门而去。街上两旁的房屋之上,几乎家家都挂着红灯笼,就连路旁的柳树上也挂着彩带,预示着一场盛大的活动刚刚结束不久,踢嗒踢嗒马蹄声踏碎宁静的夜色,少年的心在一片飘舞的红色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他抓住马鞭的手越发紧握,连续不眠不休的赶路,久握缰绳,手掌上已割出了口子,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依旧马不停蹄的往前跑,直到来到朱雀门前,胸腔里的气息似要被挤爆一般,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却又偏偏无法停止,他忘了他是如何敲开那重重紧锁紧闭的重门,来到玉澜宫前。 大片翩飞的红色纱幔,大片艳红的宫灯,大片张灯结楼阁屋宇,还有宫女身所系的红色飘带,侍卫头盔上红色的红缨,那样喜气洋洋的氛围,在他眼前却成了一片浓重血色,掀起他心底无边的怒火,他要踏破这宫阙,摧毁这里的一切,然后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拉下来,杀了他,他竟然他竟敢娶了自己所爱的女子,君王又怎样?谁也不能夺走他的女人。 他不知一切是如何失控的,原本一切都在他的布局之中,他将是天下大乱之后最后的王者,他愿意为哪怕瑶雪逃离了他,也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没想到,她却回到了唐都,回到了皇宫,还嫁给了风隆。 多么讽刺!他设计让凤羽嫁给奚奕想要刺激风隆,让风隆无心朝政和霸业,到最后,却是风隆下旨娶了他的心上之人 他不相信麒瑶会同意嫁给风隆,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却依旧晚了一步。 这一步,将他和她曾经亲密无间的朝夕相处变成了天堑坎途。 ”吱呀“一声推开雕刻精致的隔扇眉,鎏金蟠龙的香炉青烟缭绕,红幔低垂,华丽的雕龙红柱,富丽的雕花长梁,祥云飞凤的锦屏。 一切是那样宁静,室内更漏声声清晰的传来,隐约还有均匀的呼吸之声,他胸中的愤懑一涌而出,悲痛和不甘充满她的身体,就在他要冲进去的时候,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强大的力量在复苏,那力量紧紧的拽住他即将崩溃的弦。 紧紧地拽住了红色的纱幔,用尽所有的力气克制住要把它拽下来的冲动,他转身,出了玉澜殿。 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他进来之时暂时处于迷幻状态的宫女恢复了意识,没有人知道曾有人如此近的踏入了皇上新婚的寝殿。 三峰之巅,白隽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唇角溢出血来,刚才他强行将自己的意志灌入程子豊脑中,制止了程子豊的疯狂举动,差一点,风隆就会恢复神识,与麒瑶联手重改天下。 凡间的程子豊是他的一个分身,本来应该没有有一切情感的羁绊,唯一的目标就是登上人界顶峰,并将风隆的魔性激发出来,让给他归入魔界,原本一步步棋局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可是他却算漏了是程子豊对瑶雪的情感。 他用手按住太阳穴,第一次感觉到头疼,这茫茫宇宙之中,万事万物最难控制的就是情感,情感驱动人心,人心决定相背,下面的棋局又该如何去下? 往另两处山巅看去,岑泽正在流云殿外,依着十八子菩提树,钓着墨云渊的鱼,感觉到他的目光,他转头看向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九州风云再变,大战期间两场盛大的婚礼之后,唐国丞相和唐王决裂,并联合奚国对抗唐国。 只是原本卷入战争的匈奴突然北迁,退出了战争。 唐军的新统帅,却是皇上的新妃瑶雪。唐国竟然让一介女流来统帅三军,天下之人无不震惊和不屑,但是瑶雪却以她独特的领兵作战方式和人格魅力得到了众将军和士兵的认可。这一期间,据说唐王留在皇宫主持政务,虽然风隆的处事风格和以前有所差别,但是唐国国内依旧稳定富足。 第12章 断情 自唐国丞相程子豊倒戈之后,唐军一度陷入困境,王后瑶雪力排众议,派使者和匈奴达成协议,才使得唐军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唐国经过艰难的跋涉和诡异的布阵,终于一步步将失去的土地抢了回来,如今战线推进到白水,也就是唐国和奚国,匈奴交界的东北边境,奚国在对岸严阵以待,唐国的军队也驻军不前。 前段时间瑶雪的神识觉醒,知道自己就是麒瑶,往事种种都清晰的涌上心头, 她很明确自己的使命,也知道白隽和御痕的关系,而如今她必须要阻止 御痕,人间的这场战争, 唐国收复失地的速度过于顺利,在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联合匈奴在奚国和华国后方施压,导致奚国不能集中兵力对付唐国的反攻,瑶雪却明白,程子豊绝不会那样轻易就被人所制。 燕屠之所以没有答应奚奕的提议,是因为他需要最大的利益,明日之战如果唐国败,燕屠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奚国,瓜分唐国的土地,当然如果唐国胜,燕屠也会加入唐国,为匈奴取得失去的漠南土地。 面对程子豊,或者说面对白隽,她没有胜算,对于白隽而言,人间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这次他似乎是有意在这里等着他们,凤羽在他手上… 千头万绪,理不清剪不断,麒瑶辗转反侧,不知为何却困意袭来。 夜半,月华上下唐军中军大帐帐外的士兵依旧挺立着,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对外界失去了知觉。 程子豊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原本沉寂的大帐立刻笼罩了如月光一般的光芒。 大帐中原本入睡人立刻惊醒的坐起,看向闯入帐中的人。 男子白衣如雪,温润如玉,那是多少次曾经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隽哥哥!” 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呼就已出口。 男子清雅的面庞唇角弯了弯,刹那间,仿佛春风拂过百花盛开。 “瑶儿。” 男子的声音清澈而低沉。 男子径直走到她床边坐下,骨节分明如玉的手指抚上少女的容颜,仔细的描摹她的眉毛,眼角,脸颊,最后他轻轻的托起女子的下巴,让女子望着自己。 女子清澈明亮的眼眸莹润,此刻呆呆的望着自己,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傻瓜。” 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拭去留下的眼泪, 低头,吻上如樱花一般的唇,柔软馨香,那是记忆里的味道,也是让他想念了好久的味道, 他还想纠缠,女子却猛地挣扎起来,用力的捶打着他,感觉到她的抵抗,男子停了下来,看着她, “瑶儿,我爱你。” 低沉醇厚的声音让人迷醉。 “啪”的一声,脸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手还来及抽回,已被白隽抓住,薄衫的袖子因为拉着跨道手肘,那处鲜妍欲滴的守宫纱露了出来。 白隽原本沉下来的脸,和胸中拥有的怒气此刻消散殆尽。 他本不相信风隆和瑶雪之间会真的有什么,但是心中却因此一直膈应着,不舒服极了。 他的唇角却是弯了弯,右手握住瑶雪的手腕,左手却轻抚上那艳红欲滴的宫纱道,柔声道 :“瑶儿,你还是忘不了我是不是?” “我忘不了的人是白隽,不是你。”麒瑶此刻冷静下来 。 麒瑶用力的想将手抽出来却抽不动:“你放开我。” 白隽却低头轻轻的在守宫砂上吻了下去,柔软温濡的触感从手腕传来,麒瑶身子一颤。 想也不想,左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右脸狠狠的挨了一下。 活了百万年,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连扇两个巴掌,白隽的俊脸一下沉了下来,在看见麒瑶满是怒火的双眸时,火气却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瑶儿,你是唯一一个敢扇我巴掌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我容忍的女人,因为我喜欢你。。” 他松开她的手,若无其事的把衣袖放了下来,麒瑶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枚守宫砂怎么不见了? “你做了什么?” “我们本就是夫妻,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我破了你在人间的屏蔽术,守宫砂自然不在了。” 他看着她的眸色那样深情而专注,纯净的嗓音带着无奈和苦楚 “你到底是白隽还是御痕?” “你说呢?” 白隽反问道。 麒瑶撇过头去不回答。 白隽微微蹙了蹙眉,眼前的女子刻意的躲避,莫名的让他心痛,这是好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了。自从他和白隽合二为一后,在记忆的深处似乎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抗拒想起,可是那个身影总是时常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他清楚自己曾强行抹掉过一段记忆,他不止一次告告诫自己,不能去探查,可是每见到一次麒瑶,总能让他再次在梦中见到那个身影,本能的察觉若是去探究会很危险,他甚至强迫自己把麒瑶推出自己的生活,把她放逐在无忧岛上,可是当他踏足无忧岛想要不留余地的斩断一切时,他竟是做不到对她无动于衷,甚至她的痛苦会让他心痛。既然没有办法把她排除在生命之外,那就随了自己的心意,他想。 “我不知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有些迷茫,我体内有着白隽所有的记忆,也有着作为魂魄百万年来漂泊这八方所有的感受,而你在我的脑海里或者在我这里,” 白隽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刻下了太多深刻的东西,我这样做却不完全因为白隽,我感觉你有我熟悉的气息,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很多年,所以我没有办法放开你,我想要要你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后,御痕自己都有些吃惊。 “可我不要你,我只要白隽,我绝不会和你在一起。” “是吗?可我吻你,你有感觉,你还爱着他,也无法抗拒我不是吗?” 麒瑶猛地推开他,站起身来。 “我当然爱他,他是我的一切,正因为如此,我更会抗拒你。“ “是吗,可你爱的那个白隽,他永远也不可能脱离我出现,他是我的一部分。麒瑶,不要固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弃和我对抗,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让你和我一起站在这八荒之巅,俯瞰六界。” “ 好啊,那你把你的魂魄从这具身体里挖出来,把白隽还给我。” “激怒我?”男子紧紧捏住麒瑶的下巴,看着她眼中的不屈,眼中蒸腾的怒火却消失了,他看着她笑得清风霁月,““ 麒瑶,这八荒只有我想要和不想要,拒绝我,也要有那个能力承受后果,我等着你来求我,嗯。” 良久,麒瑶掀开帐帘,一口气跑到月华山头,坐在那里,抱住膝头,垂首抽泣起来。 夜风微凉,有人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麒瑶将头靠在男子的肩头,哭得更加放肆和厉害了。 很快男子蓝色的长袍肩上,湿了一大片,他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山下苍茫的夜色。 良久,哭泣声小了,抽泣也停了下来。 男子从怀中掏出淡蓝色刺绣精美的柔软帕子递给她,麒瑶接过将泪痕擦了擦。 “谢谢!每次这种时候都有你陪伴在我身边。” 风隆不管是身为皇子,太子还是陛下,总会让人准备随身携带的柔软帕子,很多人都很纳闷,瑶雪却知道是因为自己。 从小到大,在大人眼里她虽然是个女子,却比男子还要坚强,好像从来都没有哭过。作为小时候的玩伴加师兄,风隆却知道她总是背地里找个高处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放声大哭,作每次他都会找到她,然后像今天这般让她依靠,准备柔软的帕子给她擦眼泪。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却又比青梅竹马更深的感情。她需要安慰的时候,风隆总会在身边,风隆从小的环境更加艰难,瑶雪也总会选择和他站在一起,她理解他,也支持他,两人之间有兄妹之情,也有知己之感。 哪怕在分别的这三年,彼此也是对方的慰藉动力和支撑。 风隆看着山下苍茫夜色中隐约的灯火和如蘑菇一般遍布的帐篷道: “明天她一定会出现,我知道她很恨我,却还是放不下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你说我们是不是同命相连。” “程子豊不是我的良人,可我却怎样都忘不了他,不是傻,而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又改变不了自己的立场, 却还是必须做完成要做的事情。 阿瑶,你不一样,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背负这样的责任, 明日一战将是我们最艰难的一战,你走,去找他,我不会怪你。” 麒瑶愕然的转头看向风隆,“隆哥哥,你…” “阿瑶你知道吗?这世间有两个人让我第一眼见到就有很熟悉的感觉,第一个就是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三岁的女娃娃,可是我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觉得我应该照顾你,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朋友又像亲人。第二个人就是凤羽,她精灵古怪,我却不由自主被吸引,想去接近她,了解她,好像是一种本能。我没有办法给她幸福,所以我放手,可是你不一样,阿瑶,你有选择的可能,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爱而不得,明日我和程子豊一战,若我赢,我会放你和他归隐江湖,若他赢,你就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我不走,我会和你站在一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是吗?你和凤羽是我在这个世间最亲近的人,我不想你们有任何的事情发生,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隆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作为神识苏醒落入棋局的神女,除非风隆的神识自己觉醒,麒瑶是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现在还是凡人的风隆的。于风隆而言明天这一战关系唐国国运和他建立统一国家的宏图。 而对麒瑶而言,则关系到整个六界的格局,八荒的安危。 在得知神界的丰隆神尊竟然是魔帝 御痕的亲弟弟时,整个神界都很震惊,他们不知道的是,风隆身上有着强大的魔识,其中蕴含有毁天灭地的强大法力,一旦入魔, 后果不敢想象。 不管是作为人界风隆的青梅竹马和好友知己的瑶雪,还是作为神女的麒瑶,她都必须要竭力帮助风隆取得人间这场大战的胜利。 凤嫣就是丰隆入魔的关键,她不知道魔识回归的白隽会如何对待凤嫣,毫无疑问,他会继续用她做棋子,但是会否因为凤嫣是他亲妹妹会有所维护和顾及? 风雨欲来。 此刻,奚国的军帐,白隽立在河边,目光在对面墨色丘峦之巅那两道身影停留很久。 在最开始知道瑶雪嫁给风隆后,他怒意翻滚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就去杀了风隆,那一刹那神识回归,他明白麒瑶绝不可能真的和丰隆在一起,就算是为了凤嫣,她也不会那样做,她这样做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和刺激自己。 可是此刻他看见两人在一起,心中还是动了怒,百万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引起他这样大的情绪起伏。 和 御痕融合后,他清楚的知道了 御痕所经历的种种,原来在百万年前,他们就曾经相遇。麒瑶的母母亲天瑶神女也帮过自己,不过他要的是八荒,那些情感和恩惠算得了什么。 可是所有的记忆中,麒瑶都是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深刻鲜活。麒瑶身上有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过往总是不经意的会一一呈现,他有时甚至会完全沉浸其中。 既然如此放不下,那就得到她,他想,在他看来,这不是多难的事情,可是麒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生平第一次感到对一个人无可奈何,欲罢不能。 他有些恼怒自己,一段感情罢了, 即便是潇云陪了他万年,他对她也是习惯而已,怎么一碰到麒瑶,这颗心就不受控制。 既然这样,麒瑶,我们做个最后的了断,他想。 第12章 断情 自唐国丞相程子豊倒戈之后,唐军一度陷入困境,王后瑶雪力排众议,派使者和匈奴达成协议,才使得唐军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唐国经过艰难的跋涉和诡异的布阵,终于一步步将失去的土地抢了回来,如今战线推进到白水,也就是唐国和奚国,匈奴交界的东北边境,奚国在对岸严阵以待,唐国的军队也驻军不前。 前段时间瑶雪的神识觉醒,知道自己就是麒瑶,往事种种都清晰的涌上心头, 她很明确自己的使命,也知道白隽和御痕的关系,而如今她必须要阻止 御痕,人间的这场战争, 唐国收复失地的速度过于顺利,在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联合匈奴在奚国和华国后方施压,导致奚国不能集中兵力对付唐国的反攻,瑶雪却明白,程子豊绝不会那样轻易就被人所制。 燕屠之所以没有答应奚奕的提议,是因为他需要最大的利益,明日之战如果唐国败,燕屠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奚国,瓜分唐国的土地,当然如果唐国胜,燕屠也会加入唐国,为匈奴取得失去的漠南土地。 面对程子豊,或者说面对白隽,她没有胜算,对于白隽而言,人间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这次他似乎是有意在这里等着他们,凤羽在他手上… 千头万绪,理不清剪不断,麒瑶辗转反侧,不知为何却困意袭来。 夜半,月华上下唐军中军大帐帐外的士兵依旧挺立着,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对外界失去了知觉。 程子豊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原本沉寂的大帐立刻笼罩了如月光一般的光芒。 大帐中原本入睡人立刻惊醒的坐起,看向闯入帐中的人。 男子白衣如雪,温润如玉,那是多少次曾经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隽哥哥!” 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呼就已出口。 男子清雅的面庞唇角弯了弯,刹那间,仿佛春风拂过百花盛开。 “瑶儿。” 男子的声音清澈而低沉。 男子径直走到她床边坐下,骨节分明如玉的手指抚上少女的容颜,仔细的描摹她的眉毛,眼角,脸颊,最后他轻轻的托起女子的下巴,让女子望着自己。 女子清澈明亮的眼眸莹润,此刻呆呆的望着自己,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傻瓜。” 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拭去留下的眼泪, 低头,吻上如樱花一般的唇,柔软馨香,那是记忆里的味道,也是让他想念了好久的味道, 他还想纠缠,女子却猛地挣扎起来,用力的捶打着他,感觉到她的抵抗,男子停了下来,看着她, “瑶儿,我爱你。” 低沉醇厚的声音让人迷醉。 “啪”的一声,脸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手还来及抽回,已被白隽抓住,薄衫的袖子因为拉着跨道手肘,那处鲜妍欲滴的守宫纱露了出来。 白隽原本沉下来的脸,和胸中拥有的怒气此刻消散殆尽。 他本不相信风隆和瑶雪之间会真的有什么,但是心中却因此一直膈应着,不舒服极了。 他的唇角却是弯了弯,右手握住瑶雪的手腕,左手却轻抚上那艳红欲滴的宫纱道,柔声道 :“瑶儿,你还是忘不了我是不是?” “我忘不了的人是白隽,不是你。”麒瑶此刻冷静下来 。 麒瑶用力的想将手抽出来却抽不动:“你放开我。” 白隽却低头轻轻的在守宫砂上吻了下去,柔软温濡的触感从手腕传来,麒瑶身子一颤。 想也不想,左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右脸狠狠的挨了一下。 活了百万年,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连扇两个巴掌,白隽的俊脸一下沉了下来,在看见麒瑶满是怒火的双眸时,火气却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瑶儿,你是唯一一个敢扇我巴掌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我容忍的女人,因为我喜欢你。。” 他松开她的手,若无其事的把衣袖放了下来,麒瑶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枚守宫砂怎么不见了? “你做了什么?” “我们本就是夫妻,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我破了你在人间的屏蔽术,守宫砂自然不在了。” 他看着她的眸色那样深情而专注,纯净的嗓音带着无奈和苦楚 “你到底是白隽还是御痕?” “你说呢?” 白隽反问道。 麒瑶撇过头去不回答。 白隽微微蹙了蹙眉,眼前的女子刻意的躲避,莫名的让他心痛,这是好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了。自从他和白隽合二为一后,在记忆的深处似乎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抗拒想起,可是那个身影总是时常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他清楚自己曾强行抹掉过一段记忆,他不止一次告告诫自己,不能去探查,可是每见到一次麒瑶,总能让他再次在梦中见到那个身影,本能的察觉若是去探究会很危险,他甚至强迫自己把麒瑶推出自己的生活,把她放逐在无忧岛上,可是当他踏足无忧岛想要不留余地的斩断一切时,他竟是做不到对她无动于衷,甚至她的痛苦会让他心痛。既然没有办法把她排除在生命之外,那就随了自己的心意,他想。 “我不知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有些迷茫,我体内有着白隽所有的记忆,也有着作为魂魄百万年来漂泊这八方所有的感受,而你在我的脑海里或者在我这里,” 白隽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刻下了太多深刻的东西,我这样做却不完全因为白隽,我感觉你有我熟悉的气息,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很多年,所以我没有办法放开你,我想要要你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后,御痕自己都有些吃惊。 “可我不要你,我只要白隽,我绝不会和你在一起。” “是吗?可我吻你,你有感觉,你还爱着他,也无法抗拒我不是吗?” 麒瑶猛地推开他,站起身来。 “我当然爱他,他是我的一切,正因为如此,我更会抗拒你。“ “是吗,可你爱的那个白隽,他永远也不可能脱离我出现,他是我的一部分。麒瑶,不要固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弃和我对抗,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让你和我一起站在这八荒之巅,俯瞰六界。” “ 好啊,那你把你的魂魄从这具身体里挖出来,把白隽还给我。” “激怒我?”男子紧紧捏住麒瑶的下巴,看着她眼中的不屈,眼中蒸腾的怒火却消失了,他看着她笑得清风霁月,““ 麒瑶,这八荒只有我想要和不想要,拒绝我,也要有那个能力承受后果,我等着你来求我,嗯。” 良久,麒瑶掀开帐帘,一口气跑到月华山头,坐在那里,抱住膝头,垂首抽泣起来。 夜风微凉,有人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麒瑶将头靠在男子的肩头,哭得更加放肆和厉害了。 很快男子蓝色的长袍肩上,湿了一大片,他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山下苍茫的夜色。 良久,哭泣声小了,抽泣也停了下来。 男子从怀中掏出淡蓝色刺绣精美的柔软帕子递给她,麒瑶接过将泪痕擦了擦。 “谢谢!每次这种时候都有你陪伴在我身边。” 风隆不管是身为皇子,太子还是陛下,总会让人准备随身携带的柔软帕子,很多人都很纳闷,瑶雪却知道是因为自己。 从小到大,在大人眼里她虽然是个女子,却比男子还要坚强,好像从来都没有哭过。作为小时候的玩伴加师兄,风隆却知道她总是背地里找个高处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放声大哭,作每次他都会找到她,然后像今天这般让她依靠,准备柔软的帕子给她擦眼泪。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却又比青梅竹马更深的感情。她需要安慰的时候,风隆总会在身边,风隆从小的环境更加艰难,瑶雪也总会选择和他站在一起,她理解他,也支持他,两人之间有兄妹之情,也有知己之感。 哪怕在分别的这三年,彼此也是对方的慰藉动力和支撑。 风隆看着山下苍茫夜色中隐约的灯火和如蘑菇一般遍布的帐篷道: “明天她一定会出现,我知道她很恨我,却还是放不下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你说我们是不是同命相连。” “程子豊不是我的良人,可我却怎样都忘不了他,不是傻,而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又改变不了自己的立场, 却还是必须做完成要做的事情。 阿瑶,你不一样,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背负这样的责任, 明日一战将是我们最艰难的一战,你走,去找他,我不会怪你。” 麒瑶愕然的转头看向风隆,“隆哥哥,你…” “阿瑶你知道吗?这世间有两个人让我第一眼见到就有很熟悉的感觉,第一个就是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三岁的女娃娃,可是我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觉得我应该照顾你,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朋友又像亲人。第二个人就是凤羽,她精灵古怪,我却不由自主被吸引,想去接近她,了解她,好像是一种本能。我没有办法给她幸福,所以我放手,可是你不一样,阿瑶,你有选择的可能,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爱而不得,明日我和程子豊一战,若我赢,我会放你和他归隐江湖,若他赢,你就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我不走,我会和你站在一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是吗?你和凤羽是我在这个世间最亲近的人,我不想你们有任何的事情发生,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隆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作为神识苏醒落入棋局的神女,除非风隆的神识自己觉醒,麒瑶是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现在还是凡人的风隆的。于风隆而言明天这一战关系唐国国运和他建立统一国家的宏图。 而对麒瑶而言,则关系到整个六界的格局,八荒的安危。 在得知神界的丰隆神尊竟然是魔帝 御痕的亲弟弟时,整个神界都很震惊,他们不知道的是,风隆身上有着强大的魔识,其中蕴含有毁天灭地的强大法力,一旦入魔, 后果不敢想象。 不管是作为人界风隆的青梅竹马和好友知己的瑶雪,还是作为神女的麒瑶,她都必须要竭力帮助风隆取得人间这场大战的胜利。 凤嫣就是丰隆入魔的关键,她不知道魔识回归的白隽会如何对待凤嫣,毫无疑问,他会继续用她做棋子,但是会否因为凤嫣是他亲妹妹会有所维护和顾及? 风雨欲来。 此刻,奚国的军帐,白隽立在河边,目光在对面墨色丘峦之巅那两道身影停留很久。 在最开始知道瑶雪嫁给风隆后,他怒意翻滚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就去杀了风隆,那一刹那神识回归,他明白麒瑶绝不可能真的和丰隆在一起,就算是为了凤嫣,她也不会那样做,她这样做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和刺激自己。 可是此刻他看见两人在一起,心中还是动了怒,百万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引起他这样大的情绪起伏。 和 御痕融合后,他清楚的知道了 御痕所经历的种种,原来在百万年前,他们就曾经相遇。麒瑶的母母亲天瑶神女也帮过自己,不过他要的是八荒,那些情感和恩惠算得了什么。 可是所有的记忆中,麒瑶都是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深刻鲜活。麒瑶身上有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过往总是不经意的会一一呈现,他有时甚至会完全沉浸其中。 既然如此放不下,那就得到她,他想,在他看来,这不是多难的事情,可是麒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生平第一次感到对一个人无可奈何,欲罢不能。 他有些恼怒自己,一段感情罢了, 即便是潇云陪了他万年,他对她也是习惯而已,怎么一碰到麒瑶,这颗心就不受控制。 既然这样,麒瑶,我们做个最后的了断,他想。 第1章 别之恨 墨弦歌成了天庭一段励志的传奇,一个小小的花侍在短短三年里成为了天庭玉树的守护神女。这段传奇,也让众神对弦歌和紫辰的关系颇多猜测。(这一段会单独成一个章节在后面补上) 虽说弦歌最后是凭实力成为玉树神女的,但是她能从一个小小的百花侍女走到天庭第一神女的地位,似乎每一步都有紫宸宫的帮助。 谁都知道紫辰帝君外貌虽然年轻,却是天庭地位崇高的上古之神,他为人冷漠,即便是对现在的天帝他从不假以辞色;谁都知道这位帝君不近女色,大家都认为紫宸宫不会有女主人出现,可自从魔弦歌来到天庭,这位帝君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 紫宸宫先是在百花宴上为一个小小的花侍出面,使这位小花侍一战成名,而后这位花侍还成为紫宸宫的掌花使。 据传有了帝君的支持,小花使变得跋扈嚣张, 还欺负以前一起共事的花侍们,百花座下的一位才华横溢的花仙,还因为她被贬下凡间,永不录用。 据说这位掌花使颇得帝君的信任和喜爱,她做了不少别的神仙在帝君面前不敢做得事,帝君不仅没生气,还很欣赏她,甚至教她乐战之术。 种种迹象显示,这一位很有可能是紫宸宫的新主人。 直到最后,墨弦歌凭借实力得到玉树的认可,继任为新一代的玉树神女,这些喧嚣才渐渐散去,当然作为据说中的主角,弦歌和紫辰一直都没有在意。 众神们却更为看好这一对了,觉得紫宸宫要是有一位天庭第一神女的女主人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对于新晋的神女弦歌,众人们愈发热情了。 跟弦歌接触的越多,他们发现弦歌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她对人很友好,一点也没有架子。 此刻,弦歌立在一处青色的的山巅之上,白云缭绕间一株巨大的樱花树花开如粉,制擎如伞,树下男子黑袍曳地,银发如雪,右手撑于额角,微微闭着眸,斜躺在艳红的玉石躺椅之上,慵散随意也掩饰不了强大的气场。 白云粉樱明亮温暖,黑衣红椅冷酷热烈,极大的反差,强烈的震撼,极致的美。 弦歌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不由的闭上了眼。 这个人和白隽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种种却又明确的宣示着这个人不是白隽,她知道这个人是入魔后的白隽,魔帝 御痕。 看着男子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不知不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向男子。 最近每每入睡之后,她总会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场景,而所有的场景里都有一个男子,陌生又熟悉。 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却对那个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仰慕… 此刻,那个人的模样和眼前人渐渐重合,她看着她,心里泛起浓重的悲哀来,然后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 仿佛等了这一刻很久,仿佛这种种的反应都是身体一种本能的反应。 “墨儿,你总算来了!” 一句话唤了弦歌脑中封存的记忆。 宽敞高阔的大殿,巨大的雕刻各种奇兽和异花的红色巨柱,光可鉴人的黑色的大理石地板。 大殿台阶最高处,黑色的隐有金丝流动的玉石雕刻的特有制式的王榻,王榻后深不见底的山谷,连绵起伏的血色山峦,此起彼伏的凶兽咆哮和吼叫… 那个人一出现,那些咆哮和吼叫就会瞬息归于安静,再桀骜凶残的异兽也会瑟瑟发抖,战战兢兢。 他落座于王榻之上,所有的凶兽都匍匐于地,所有人跪地称臣。 他总是懒洋洋的躺在那榻上,却天生就是万物的主宰,让所有人顶礼膜拜和追随。 而她总是俏生生的立于他的身旁,得到别人都不曾得到的偏爱。 她叫墨弦歌,是御痕的亲妹妹,他们的父亲是狐族的王,他们的母亲是天族的神女,而天族一向对狐族进行倾轧,在母亲和父亲走在一起后,更是对狐族进行报复,父母殒命,他们相依为命,经历了八荒最不堪最悲苦最艰难的一切,他们相互扶持,一路上披荆斩棘,只为以后能不被人欺凌,她一步步陪着他走向八荒的巅峰,她是他的妹妹,魔界的圣女,更是女战神,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站在御痕的一边,不问对错,而对所有人都淡漠无情没法,只有对她这个妹妹很是宠爱。 魔界和神界大战中,她救了一个男子, 御痕知道后,第一次向她发了脾气,她离家出走,谁知道,却听说 御痕战败兵解的消息。 她伤心欲绝,认为自己如果在哥哥身边, 御痕就不会殒逝,然而却无力回天,她自毁形神,根据魔界法术,想要以魂魄之神收索 御痕留存于八荒的魂石却被收入地司,经历无数次轮回,但心中执念依旧,她之前使用的法术会封存所有的记忆,一旦找到 御痕,记忆就会自行恢复,每一世她都会自发的寻找 御痕的踪迹,却毫无消息。 没想到百万年后,她托身为暗月幽兰,却被麒瑶得到,带到青丘,细心呵护,更没有想到白隽就是御痕! 麒瑶就是就是萱姐姐吗?她终究还是和哥哥再相遇了 白水河南岸,唐国和奚国之间最后的决战拉开了序幕。 如雨的箭矢,冲杀的骑兵,几次阵法变换之后,终于到了近身搏杀的时候。 旌旗染上血色和狼烟,在厮杀的战场上招展,战马悲鸣,箭矢镝响,刀戈鸣金,短兵相接下,血肉横飞,战斗从夜半到了第二日黄昏,青色的草原被红色淹没。 见到同袍倒下,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不闭眼闭眼就不会停止挥剑的手。 风隆在大战前夕突然出现,和皇后麒瑶一起,身先士卒,让将士大受鼓舞,到后来,把奚军逼得连连后退。 残阳如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原本招展的奚国军旗已经折断,奚军快要丧失信心,唐国军队却乘胜追击,士气高涨。 风隆驻马,遥望远处奚军大营,银色的铠甲上满是血迹,俊朗的容颜难掩疲倦,双眸却依旧有着明亮而坚毅,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却是第一次以万乘之尊身先士卒,此刻胜利在望,不知为何,心中却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大哥!”轻柔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转头看见身旁骑在马上那抹纤细的身影,对上那双亮若星辰的双眸和笑容,他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一直知道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纤弱的身躯里蕴含着奇特的力量,在他人生最为艰难岁月里,她一直陪着自己走过来,她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也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为疼爱的妹妹。 突然大地颤抖起来,马蹄声如雷鸣一般的响起。 风隆抬眸,只见一白一黑两匹骏马从奚军后方奔出,如同两柄利剑,硬生生撕开激烈交战的战场,后面紧跟着近500骑人的奚国骑兵,一路跟着他们冲向唐军深处。 白马上的女子红衣迎风,肌肤如雪,随着马儿疾驰,在暮色中极速妍丽绽放出洇着血色的花朵来,而这样美丽的花朵,发出的却是精准无比的连珠之箭,箭矢划破夜色,伴随着这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闷响,唐军中一个个士兵中箭倒地,而旁边的黑马之上,是一身黑色盔甲的少年将军,一把长剑在手,左右厮杀,将想要靠近那女子的唐兵纷纷砍到在地地。 见他们杀出,原本沮丧失去斗志的奚军顿时军心大振,奋力拼杀,双方再一次陷入苦战。 那女子和男子不再恋战,身后跟出20多骑,直奔唐军主帅方向而去,很快冲出近百米。 唐军将军察觉不对,连忙冲了过来取,喊道:“快阻止她!” 女子再次搭弓拉箭,一连十箭,破空而出 “护驾,护驾!”反应过来的唐兵,纷纷聚拢过来,将风隆和瑶雪围在中间。 风隆的手不由握紧,望着冲着她飞奔而来的女子,竟是有些痴了。 破空之声传来,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奔而来,将他一下扑倒余地,背部的钝痛传来,风隆猛地醒悟过来。 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眉头紧蹙,脸色苍白,一支箭穿过她的肩头,血色如墨沿着在她银色的铠甲之上滴落下来。 “阿雪!”他蓦然回神,坐起,将瑶雪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 那是一种特制的箭头,箭矢下是锋利如刀片一般的生铁,可以想见那下面是大而深得伤口。 风隆皱眉:“阿雪,你忍一下,我把它拔出来。” 瑶雪痛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此刻却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抓住风隆的手道:“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冷静,答应我。” 瑶雪的眸中有着深切的担心,还有一些别的他捕捉不到的情绪,风隆心中一痛,点头道:“我答应你,但你的伤必须立即处理。” 周围的护卫已经和凤、程两人带来的人马杀成一片,风隆恍若未闻。将她侧放于地上,背过身子,挡住大部分视线解开瑶雪的铠甲,她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 风隆心中一紧,连忙解开她的衣衫,雪白的肌肤上,伤口呈三角形,血液汩汩的流出。 不再犹豫,砍断箭矢,风隆用力一拔,将那剑拔出。 血色如注,洒在风隆银色的铠甲和脸上,瑶雪晕了过去。风隆眸色一暗,连忙取出怀中的药瓶,这是瑶雪战前配制的药粉,一个消毒,一个止血,用过之后,见效很快,血终于止住了,风隆松了一口气, 掏出怀中柔软的绢帕,将伤口包了起来,又将衣服重新给瑶雪穿好。 风隆脱下身上的大氅,给瑶雪盖上,站起身,看向正在厮杀的人群。 自己的贴身近卫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精英,此刻却被敌人逼得有些紧,一言不发,他挑住程子豊刺向副将颜询的剑,道:“去守着皇后,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 颜询是他身边武功最高的副将,闻言,退了下去,持剑守在瑶雪身旁。 ”程子豊,今日你我就做个了断。” 风隆挽起剑花,黏着程子豊的剑向右刺去。 程子豊侧身让过,剑光寒气贴着他的面而过,手腕一翻,趁风隆剑未收回,刺向风隆胸前。 “好。” 程子豊道,唇角微弯,温润的双眸中此刻却流动着一种奇异的光彩,片刻却消失殆尽。 程子豊变招奇快,风隆一直知道,程子豊是个天才,文治武功都不弱,没想到他的剑法竟是如此之高。 风隆身子腾空向后一跃,转眼间,踢向程子豊的剑,两人斗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你到底要什么?” 打斗间,风隆问道。 “不是天下吗?” 程子豊反问道。 “你所有计划中,一环扣一环都是针对凤嫣的,你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凤嫣恨我,为什么?” “不愧是风隆神尊的转世。” “什么意思? ”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从见到凤嫣的第一眼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为什么对她会有那种深入骨血的爱?” “因为你和她本就是一对,却屡被天庭所逼迫,她香消玉殒,你向佛祖祈愿,自贬下凡间,需尝遍人间百苦,历经九世情劫,才能救她,而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随着程子豊的话语,风隆脑中有什么轰然作响,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不可抑制的浮现了出来。 “哧”的一声,程子豊的剑在他的胸前划了一道口子。 风隆惊醒,抬剑逼退程子豊的攻势,看向程子豊的眸光越发清冷,”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凤羽。” “如果凤羽要伤害瑶雪呢?” 风隆猛然转头看向瑶雪躺在的地方,果然颜询被几个奚国的士兵牵制着着,而那道艳红的身影,伫立在那里,手中的剑指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瑶雪。 风隆逼退程子豊,拦到凤羽面前:“你做什么?”他喝道。 凤羽的桃花眸中的黯然一闪而过,声音里是嘲讽和恨意:“怎么,怕我伤了她,我偏要伤她。” 话未完,手中的剑已闪电般向瑶雪的胸前刺去。 “哐”的一声,风隆挡住了她的剑:“你疯了吗?阿雪一心为你,你还要杀她。” “呵呵呵呵,一心为我,她是一心为你,为了你,她不惜向我下毒,为了你,她拐走沁儿,你们还真是无耻下贱的一对,你们害死了我的沁儿,我今日就杀了她为沁儿偿命。”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阿雪他一直敬你爱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羽儿,这中间一定有误会,等到这场战事结束,我好好跟你解释清楚。” “误会?风隆,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所有的事情你知道的那样清楚,不是她告诉你的?为了登上那个位置,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利用我姐姐,让她甘心为你牺牲,远嫁匈奴,去刺探匈奴的情报,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你还是不放过她。你利用我得到地图和宝藏,趁机攻打匈奴,害我家破人亡。明知道我想逃离你,却想方设法断了我所有的退路,让我不得不做一只你的笼中鸟。这些都还不够,到后来你还把沁儿从我身边夺去,让我的人生没有了希望,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到你,最恨的,就是爱上你… 躺在地上的瑶雪努力睁开了眼睛,“羽姐姐!” “住嘴,我不是你的羽姐姐,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今天就要你们的命。” 瑶雪心中苦笑,不知程子豊给凤羽说了什么,她竟然是如此痛恨自己和风隆。 她努力想要坐起来,风隆连忙上前扶住她, “羽姐姐,雪儿绝不会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我和隆哥哥之间并无夫妻之实,很多事情,即便是耳朵听到的,眼中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风隆对你的情意。” “你们没有在一起?”凤羽有些疑惑的看向二人。 “当时隆哥哥身受重伤,唐国风雨飘摇,他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来处理国务,为了让我名正言顺帮他做这些事情,他才娶了我。你和他之间因为有人挑唆,才有了不少误会,至始至终他心目中都只有姐姐你一个人,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们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到那个时候,姐姐再做决断也不迟。” 凤羽看着瑶雪清澈的双眸,心里有了几分犹豫。 “都这个时候了,阿雪,你还要帮着风隆欺骗凤羽吗?你和风隆难道不是青梅竹马?难道你不是为了风隆而刻意留在凤羽身边?难道你没有时常和风隆私下见面?“ 清冷带着嘲讽的声音传出,程子豊从暮色里走出。 “当着凤羽的面,阿雪你敢否认吗?”程子豊步步紧逼。 “阿雪,刚才子豊说得话,你若否认,我就相信你。”凤羽看着她道,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瑶雪怔了怔,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说。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只为统一天下,结束纷争,可是这些事情怎么程子豊说出来完全变了味道。 “不敢否认了?你怕凤羽知道你心仪之人就是风隆,碍于凤羽,你一直隐藏自己的感情?你怕凤羽知道你就是那个一直以来默默站在风隆身后支持他的那个人?所以你一直不敢对她说出实情。 从头到尾风隆对凤羽只是利用而已。所有的人,包括我和凤羽,都只是风隆的棋子,沁儿那么小,她是凤羽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你胡说什么?我和风隆之间,清清白白,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羽姐姐的事情。”瑶雪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子豊,他怎么能颠倒是非到这种地步。 “清清白白?阿雪,你可敢把你的守宫砂给凤羽看看。” “你? ” 瑶雪站了张嘴,却不知道怎样回答。她的脸上更加苍白,原来一切的一切伏笔在这里,他做下所有的局都是严丝合缝,算无遗漏。 守宫砂是白隽那晚刻意除去的,这种事情她如何开口,一时又如何说得清楚,何况即便她说了,只怕凤羽也不会相信。 “羽姐姐,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凤羽的脸色刹那灰白,桃花眼眸里的恨意的火苗越烧越旺。 “你给我住口,我现在听你说话都觉得恶心,如今的我国破家亡,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都是拜你们所赐,我到底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要如此算计于我。” 手上光芒划过,瑶雪来不及惊,眼见匕首就要插入胸膛, 风隆见状不及细想,一掌向凤羽拍去。 瑶雪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反应过来的风隆,喊了一声,追上去托住凤羽的身体。 ”哇“的一口鲜血从凤羽口中喷出, 怀中明艳灼人的一张脸满是凄楚彷徨,恨意和不甘,眼泪不由自主的汹涌而出,凤羽拼尽所有的力气,将风隆推开,另一只手却是抬起,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心脏,此刻的凤羽,全身被抽脱了所有的力气她整个人如同翩飞的落叶一般向后面飘去,她的心更是破碎成了渣。 那把插在她胸前的匕首,正是她刚才用来袭击麒瑶的。 “羽儿!” “羽姐姐” 两人同时惊呼出口。 风隆一把抱住她,看着她那张鲜妍生动的容颜灰败,那唇角残留的血渍,胸前明晃晃的匕首,比身上鲜红还要刺眼的血迹,大脑“哄”的一声响,心底从最深处坍塌开来,一种浓重的悲哀浸袭全身,痛得他撕心裂肺,冰凉侧骨冷包裹住他全身,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却不知怎样才能挽留住她。 凤羽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唇角弯弯,桃花眸里清晰无比的映着他的影子。竟是有了别样的神采。 “ 风隆你看,在我和她之间,你依旧选择了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凤羽这一辈子唯独躲不过你,你是我的仇人,你算计我,算计我最亲的人,逼迫我留在你身边,夺去我最后的希望,可我,我却对依旧对你下不了手,我杀不了你,也报不了仇,一直活在痛苦里,现在,我总算是解脱了,我要去找阿姊、沁儿还有我的族人们,我要到那边,好好的向他们赎罪,风隆,惟愿我和你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麒瑶努力爬起来,掏出药丸塞进凤羽的口中:“羽姐姐,我不会让你死,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你听我讲完… 你本是青丘神族的帝姬凤嫣,隆哥哥是天族的丰隆神尊,你们相爱至深,魔族入侵,你为了天庭与魔族一战神魂俱散,丰隆他向佛祖发愿,自愿散去一身神修,只为陪你下凡经历九世情劫来救你,前面的几世里,你们历经千难万险仍旧互相深爱,这一次是最后一时,如果你现在放弃,你真的就会神魂俱碎,烟消云散了,你和风隆也将永远不能见面了,你爱他不是吗?你忍心留下神尊一个人吗?你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他叫韩凌…” 耳边听到麒瑶的话,凤羽的神识渐渐苏醒,以前的一幕一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原来在这凡间的九世之中,风隆每生每世都在寻找她,爱着她,可是今生今世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原来她和他相恋了这么多年,纠缠了这么久,可是…… 她和他终究是无缘吗?她的身体慢慢变凉,变轻,感觉到什么在脱离躯体慢慢飘散,额际那朵凤羽花的标识慢慢的出现,那样鲜活,落在丰隆的眼底,终于将所有封存的记忆和神识都唤醒了,姹紫山上摇曳的凤羽花,上巳节的初遇的心动,小环山隐居的生活,还有那个冒冒失失不顾一切上天庭来找他的小帝姬…… “风隆,你要记住若是凡间就是历劫不能成功,凤羽将永远烟消云散,上天之意不可违。” 佛祖的话在耳边回响。 可这最后一世,她却终究放弃了他,她和他成了怨侣。 “阿瑶,你赶紧救救她!” 再次看到凤羽的身子变得透明,一种强烈的无助感和恐慌袭上心头,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凤嫣。 麒瑶不明白,为何自己事先准备的药丸会不起作用,感觉到凤嫣越来越冷的体温和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她下意识的看向程子豊。 “你对她做了什么?” “瑶儿,这一世是你和丰隆一步步把她逼到这样的境界,而我只是送了一把叫做“魂断”的匕首给她。“ “魂断“断神魂,斩神识,六界情殇之人用此斩断一切情缘,永不会再爱上一个人,对于厉情劫的凤嫣而言,她斩断的是和风隆有关的一切,这样一来九世历劫就会失败,等待凤嫣的只有烟消云散,就是佛祖也救不了。 麒瑶突然捡起地上的剑,在自己的手腕上一花,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她将凤嫣的嘴巴掰开,将手腕放在唇前道, 鲜血一滴一滴的流进凤嫣的口中。 或许,或许,她的神女血能够救回凤嫣,她想。 并指点上自己的额际,启动心法,强行打破天地棋盘的的规则,让自己的神体完全苏醒。一朵樱花出现了麒瑶的额上,她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然后麒瑶用叶纷飞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出一道很大的口子来,捏住凤嫣的下巴,将手腕处的鲜血送到她的口中。 凤嫣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麒瑶身上的光芒却逐渐暗了下去。 “你不要命了。” 天地棋盘旁的白隽猛地站起身离,转眼,棋盘旁只剩下了紫辰和岑泽。 白隽真身入了天地棋盘,和程子豊融为了一体。 紫辰和岑泽也不由的站起身来,望着棋盘中的白水岸边,一贯波澜不惊的两位神尊脸上都露出了罕见的忧色。 白水岸边,已和程子豊融合的白隽一把抓住麒瑶的手腕,怒气汹涌而来,他一把将麒瑶拉起来,点了穴道,用法术封住她的伤口,又将源源不断的仙力输入到麒瑶体内。 神女血虽有让花木枯木逢春的本事,却救不活应劫的神 ,刚才麒瑶输出那么多血,也只能让凤嫣能够回光返照而已。何况她本就受伤,又强行以神体入棋盘,还不顾一切的使用神女血,她的身体灵力的消耗对她损伤极大。 白隽注入的真修让麒瑶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她不能也拒绝不了此刻白隽的帮助, 白隽冷冷的哼了一声,将麒瑶禁锢在自己怀中。 麒瑶狠狠的咬在白隽制约他的手上,白隽依然不松手。 “阿骞,我们终究是差了一些缘分。”凤羽的手慢慢抬起抚向丰隆的脸。 “不会的,嫣儿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再去求佛祖,请他帮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嫣儿,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风姿如玉的男子此刻双目泛红,他抱着她,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他的唇不住的在凤嫣的头上轻吻,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压抑着的情感和悔恨排山倒海般袭来。 “阿骞,对不起,是我不该不相信你。”凤嫣心中的疼痛几乎让她整个身体都抽空了,她舍不得他,但她更想让风隆好好的活下去。“ 我们曾一次次的遗忘彼此,又一次次找回了彼此,我白凤嫣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最幸福的就是能得到你的爱,有些事情,就是神也没有办法逆天而行,凌儿还小,你一定要好好的把他带大,看着他长大成亲…” “瑶儿” 凤嫣努力的看向麒瑶,麒瑶看向白隽冷冷的道:“你放开我。” 对上麒瑶那双清澈如琉璃一般泛着冷意的眸子,白隽终是松开了手。 凤嫣费力的握住麒瑶的手道: “瑶儿,我走后,阿骞和凌儿都拜托你啦, 我知道我有些强忍所难,但是我,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帮我守护好他们,你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 泪水湿润了脸颊,声音苦涩,却又无能为力。 风隆一点一点的看着凤羽整个身体变得透明,感觉到怀中消失的重量,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碎裂化作漫天的凤羽花瓣飞散开去, 他拼命地去抓,却眼看着抓在帐中的花瓣和空中的花瓣一起粉碎消失。 第1章 别之恨 墨弦歌成了天庭一段励志的传奇,一个小小的花侍在短短三年里成为了天庭玉树的守护神女。这段传奇,也让众神对弦歌和紫辰的关系颇多猜测。(这一段会单独成一个章节在后面补上) 虽说弦歌最后是凭实力成为玉树神女的,但是她能从一个小小的百花侍女走到天庭第一神女的地位,似乎每一步都有紫宸宫的帮助。 谁都知道紫辰帝君外貌虽然年轻,却是天庭地位崇高的上古之神,他为人冷漠,即便是对现在的天帝他从不假以辞色;谁都知道这位帝君不近女色,大家都认为紫宸宫不会有女主人出现,可自从魔弦歌来到天庭,这位帝君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 紫宸宫先是在百花宴上为一个小小的花侍出面,使这位小花侍一战成名,而后这位花侍还成为紫宸宫的掌花使。 据传有了帝君的支持,小花使变得跋扈嚣张, 还欺负以前一起共事的花侍们,百花座下的一位才华横溢的花仙,还因为她被贬下凡间,永不录用。 据说这位掌花使颇得帝君的信任和喜爱,她做了不少别的神仙在帝君面前不敢做得事,帝君不仅没生气,还很欣赏她,甚至教她乐战之术。 种种迹象显示,这一位很有可能是紫宸宫的新主人。 直到最后,墨弦歌凭借实力得到玉树的认可,继任为新一代的玉树神女,这些喧嚣才渐渐散去,当然作为据说中的主角,弦歌和紫辰一直都没有在意。 众神们却更为看好这一对了,觉得紫宸宫要是有一位天庭第一神女的女主人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对于新晋的神女弦歌,众人们愈发热情了。 跟弦歌接触的越多,他们发现弦歌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她对人很友好,一点也没有架子。 此刻,弦歌立在一处青色的的山巅之上,白云缭绕间一株巨大的樱花树花开如粉,制擎如伞,树下男子黑袍曳地,银发如雪,右手撑于额角,微微闭着眸,斜躺在艳红的玉石躺椅之上,慵散随意也掩饰不了强大的气场。 白云粉樱明亮温暖,黑衣红椅冷酷热烈,极大的反差,强烈的震撼,极致的美。 弦歌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不由的闭上了眼。 这个人和白隽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种种却又明确的宣示着这个人不是白隽,她知道这个人是入魔后的白隽,魔帝 御痕。 看着男子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不知不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向男子。 最近每每入睡之后,她总会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场景,而所有的场景里都有一个男子,陌生又熟悉。 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却对那个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仰慕… 此刻,那个人的模样和眼前人渐渐重合,她看着她,心里泛起浓重的悲哀来,然后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 仿佛等了这一刻很久,仿佛这种种的反应都是身体一种本能的反应。 “墨儿,你总算来了!” 一句话唤了弦歌脑中封存的记忆。 宽敞高阔的大殿,巨大的雕刻各种奇兽和异花的红色巨柱,光可鉴人的黑色的大理石地板。 大殿台阶最高处,黑色的隐有金丝流动的玉石雕刻的特有制式的王榻,王榻后深不见底的山谷,连绵起伏的血色山峦,此起彼伏的凶兽咆哮和吼叫… 那个人一出现,那些咆哮和吼叫就会瞬息归于安静,再桀骜凶残的异兽也会瑟瑟发抖,战战兢兢。 他落座于王榻之上,所有的凶兽都匍匐于地,所有人跪地称臣。 他总是懒洋洋的躺在那榻上,却天生就是万物的主宰,让所有人顶礼膜拜和追随。 而她总是俏生生的立于他的身旁,得到别人都不曾得到的偏爱。 她叫墨弦歌,是御痕的亲妹妹,他们的父亲是狐族的王,他们的母亲是天族的神女,而天族一向对狐族进行倾轧,在母亲和父亲走在一起后,更是对狐族进行报复,父母殒命,他们相依为命,经历了八荒最不堪最悲苦最艰难的一切,他们相互扶持,一路上披荆斩棘,只为以后能不被人欺凌,她一步步陪着他走向八荒的巅峰,她是他的妹妹,魔界的圣女,更是女战神,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站在御痕的一边,不问对错,而对所有人都淡漠无情没法,只有对她这个妹妹很是宠爱。 魔界和神界大战中,她救了一个男子, 御痕知道后,第一次向她发了脾气,她离家出走,谁知道,却听说 御痕战败兵解的消息。 她伤心欲绝,认为自己如果在哥哥身边, 御痕就不会殒逝,然而却无力回天,她自毁形神,根据魔界法术,想要以魂魄之神收索 御痕留存于八荒的魂石却被收入地司,经历无数次轮回,但心中执念依旧,她之前使用的法术会封存所有的记忆,一旦找到 御痕,记忆就会自行恢复,每一世她都会自发的寻找 御痕的踪迹,却毫无消息。 没想到百万年后,她托身为暗月幽兰,却被麒瑶得到,带到青丘,细心呵护,更没有想到白隽就是御痕! 麒瑶就是就是萱姐姐吗?她终究还是和哥哥再相遇了 白水河南岸,唐国和奚国之间最后的决战拉开了序幕。 如雨的箭矢,冲杀的骑兵,几次阵法变换之后,终于到了近身搏杀的时候。 旌旗染上血色和狼烟,在厮杀的战场上招展,战马悲鸣,箭矢镝响,刀戈鸣金,短兵相接下,血肉横飞,战斗从夜半到了第二日黄昏,青色的草原被红色淹没。 见到同袍倒下,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不闭眼闭眼就不会停止挥剑的手。 风隆在大战前夕突然出现,和皇后麒瑶一起,身先士卒,让将士大受鼓舞,到后来,把奚军逼得连连后退。 残阳如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原本招展的奚国军旗已经折断,奚军快要丧失信心,唐国军队却乘胜追击,士气高涨。 风隆驻马,遥望远处奚军大营,银色的铠甲上满是血迹,俊朗的容颜难掩疲倦,双眸却依旧有着明亮而坚毅,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却是第一次以万乘之尊身先士卒,此刻胜利在望,不知为何,心中却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大哥!”轻柔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转头看见身旁骑在马上那抹纤细的身影,对上那双亮若星辰的双眸和笑容,他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一直知道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纤弱的身躯里蕴含着奇特的力量,在他人生最为艰难岁月里,她一直陪着自己走过来,她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也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为疼爱的妹妹。 突然大地颤抖起来,马蹄声如雷鸣一般的响起。 风隆抬眸,只见一白一黑两匹骏马从奚军后方奔出,如同两柄利剑,硬生生撕开激烈交战的战场,后面紧跟着近500骑人的奚国骑兵,一路跟着他们冲向唐军深处。 白马上的女子红衣迎风,肌肤如雪,随着马儿疾驰,在暮色中极速妍丽绽放出洇着血色的花朵来,而这样美丽的花朵,发出的却是精准无比的连珠之箭,箭矢划破夜色,伴随着这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闷响,唐军中一个个士兵中箭倒地,而旁边的黑马之上,是一身黑色盔甲的少年将军,一把长剑在手,左右厮杀,将想要靠近那女子的唐兵纷纷砍到在地地。 见他们杀出,原本沮丧失去斗志的奚军顿时军心大振,奋力拼杀,双方再一次陷入苦战。 那女子和男子不再恋战,身后跟出20多骑,直奔唐军主帅方向而去,很快冲出近百米。 唐军将军察觉不对,连忙冲了过来取,喊道:“快阻止她!” 女子再次搭弓拉箭,一连十箭,破空而出 “护驾,护驾!”反应过来的唐兵,纷纷聚拢过来,将风隆和瑶雪围在中间。 风隆的手不由握紧,望着冲着她飞奔而来的女子,竟是有些痴了。 破空之声传来,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奔而来,将他一下扑倒余地,背部的钝痛传来,风隆猛地醒悟过来。 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眉头紧蹙,脸色苍白,一支箭穿过她的肩头,血色如墨沿着在她银色的铠甲之上滴落下来。 “阿雪!”他蓦然回神,坐起,将瑶雪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 那是一种特制的箭头,箭矢下是锋利如刀片一般的生铁,可以想见那下面是大而深得伤口。 风隆皱眉:“阿雪,你忍一下,我把它拔出来。” 瑶雪痛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此刻却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抓住风隆的手道:“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冷静,答应我。” 瑶雪的眸中有着深切的担心,还有一些别的他捕捉不到的情绪,风隆心中一痛,点头道:“我答应你,但你的伤必须立即处理。” 周围的护卫已经和凤、程两人带来的人马杀成一片,风隆恍若未闻。将她侧放于地上,背过身子,挡住大部分视线解开瑶雪的铠甲,她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 风隆心中一紧,连忙解开她的衣衫,雪白的肌肤上,伤口呈三角形,血液汩汩的流出。 不再犹豫,砍断箭矢,风隆用力一拔,将那剑拔出。 血色如注,洒在风隆银色的铠甲和脸上,瑶雪晕了过去。风隆眸色一暗,连忙取出怀中的药瓶,这是瑶雪战前配制的药粉,一个消毒,一个止血,用过之后,见效很快,血终于止住了,风隆松了一口气, 掏出怀中柔软的绢帕,将伤口包了起来,又将衣服重新给瑶雪穿好。 风隆脱下身上的大氅,给瑶雪盖上,站起身,看向正在厮杀的人群。 自己的贴身近卫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精英,此刻却被敌人逼得有些紧,一言不发,他挑住程子豊刺向副将颜询的剑,道:“去守着皇后,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 颜询是他身边武功最高的副将,闻言,退了下去,持剑守在瑶雪身旁。 ”程子豊,今日你我就做个了断。” 风隆挽起剑花,黏着程子豊的剑向右刺去。 程子豊侧身让过,剑光寒气贴着他的面而过,手腕一翻,趁风隆剑未收回,刺向风隆胸前。 “好。” 程子豊道,唇角微弯,温润的双眸中此刻却流动着一种奇异的光彩,片刻却消失殆尽。 程子豊变招奇快,风隆一直知道,程子豊是个天才,文治武功都不弱,没想到他的剑法竟是如此之高。 风隆身子腾空向后一跃,转眼间,踢向程子豊的剑,两人斗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你到底要什么?” 打斗间,风隆问道。 “不是天下吗?” 程子豊反问道。 “你所有计划中,一环扣一环都是针对凤嫣的,你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凤嫣恨我,为什么?” “不愧是风隆神尊的转世。” “什么意思? ”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从见到凤嫣的第一眼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为什么对她会有那种深入骨血的爱?” “因为你和她本就是一对,却屡被天庭所逼迫,她香消玉殒,你向佛祖祈愿,自贬下凡间,需尝遍人间百苦,历经九世情劫,才能救她,而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随着程子豊的话语,风隆脑中有什么轰然作响,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不可抑制的浮现了出来。 “哧”的一声,程子豊的剑在他的胸前划了一道口子。 风隆惊醒,抬剑逼退程子豊的攻势,看向程子豊的眸光越发清冷,”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凤羽。” “如果凤羽要伤害瑶雪呢?” 风隆猛然转头看向瑶雪躺在的地方,果然颜询被几个奚国的士兵牵制着着,而那道艳红的身影,伫立在那里,手中的剑指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瑶雪。 风隆逼退程子豊,拦到凤羽面前:“你做什么?”他喝道。 凤羽的桃花眸中的黯然一闪而过,声音里是嘲讽和恨意:“怎么,怕我伤了她,我偏要伤她。” 话未完,手中的剑已闪电般向瑶雪的胸前刺去。 “哐”的一声,风隆挡住了她的剑:“你疯了吗?阿雪一心为你,你还要杀她。” “呵呵呵呵,一心为我,她是一心为你,为了你,她不惜向我下毒,为了你,她拐走沁儿,你们还真是无耻下贱的一对,你们害死了我的沁儿,我今日就杀了她为沁儿偿命。”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阿雪他一直敬你爱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羽儿,这中间一定有误会,等到这场战事结束,我好好跟你解释清楚。” “误会?风隆,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所有的事情你知道的那样清楚,不是她告诉你的?为了登上那个位置,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利用我姐姐,让她甘心为你牺牲,远嫁匈奴,去刺探匈奴的情报,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你还是不放过她。你利用我得到地图和宝藏,趁机攻打匈奴,害我家破人亡。明知道我想逃离你,却想方设法断了我所有的退路,让我不得不做一只你的笼中鸟。这些都还不够,到后来你还把沁儿从我身边夺去,让我的人生没有了希望,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到你,最恨的,就是爱上你… 躺在地上的瑶雪努力睁开了眼睛,“羽姐姐!” “住嘴,我不是你的羽姐姐,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今天就要你们的命。” 瑶雪心中苦笑,不知程子豊给凤羽说了什么,她竟然是如此痛恨自己和风隆。 她努力想要坐起来,风隆连忙上前扶住她, “羽姐姐,雪儿绝不会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我和隆哥哥之间并无夫妻之实,很多事情,即便是耳朵听到的,眼中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风隆对你的情意。” “你们没有在一起?”凤羽有些疑惑的看向二人。 “当时隆哥哥身受重伤,唐国风雨飘摇,他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来处理国务,为了让我名正言顺帮他做这些事情,他才娶了我。你和他之间因为有人挑唆,才有了不少误会,至始至终他心目中都只有姐姐你一个人,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们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到那个时候,姐姐再做决断也不迟。” 凤羽看着瑶雪清澈的双眸,心里有了几分犹豫。 “都这个时候了,阿雪,你还要帮着风隆欺骗凤羽吗?你和风隆难道不是青梅竹马?难道你不是为了风隆而刻意留在凤羽身边?难道你没有时常和风隆私下见面?“ 清冷带着嘲讽的声音传出,程子豊从暮色里走出。 “当着凤羽的面,阿雪你敢否认吗?”程子豊步步紧逼。 “阿雪,刚才子豊说得话,你若否认,我就相信你。”凤羽看着她道,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瑶雪怔了怔,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说。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只为统一天下,结束纷争,可是这些事情怎么程子豊说出来完全变了味道。 “不敢否认了?你怕凤羽知道你心仪之人就是风隆,碍于凤羽,你一直隐藏自己的感情?你怕凤羽知道你就是那个一直以来默默站在风隆身后支持他的那个人?所以你一直不敢对她说出实情。 从头到尾风隆对凤羽只是利用而已。所有的人,包括我和凤羽,都只是风隆的棋子,沁儿那么小,她是凤羽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你胡说什么?我和风隆之间,清清白白,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羽姐姐的事情。”瑶雪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子豊,他怎么能颠倒是非到这种地步。 “清清白白?阿雪,你可敢把你的守宫砂给凤羽看看。” “你? ” 瑶雪站了张嘴,却不知道怎样回答。她的脸上更加苍白,原来一切的一切伏笔在这里,他做下所有的局都是严丝合缝,算无遗漏。 守宫砂是白隽那晚刻意除去的,这种事情她如何开口,一时又如何说得清楚,何况即便她说了,只怕凤羽也不会相信。 “羽姐姐,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凤羽的脸色刹那灰白,桃花眼眸里的恨意的火苗越烧越旺。 “你给我住口,我现在听你说话都觉得恶心,如今的我国破家亡,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都是拜你们所赐,我到底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要如此算计于我。” 手上光芒划过,瑶雪来不及惊,眼见匕首就要插入胸膛, 风隆见状不及细想,一掌向凤羽拍去。 瑶雪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反应过来的风隆,喊了一声,追上去托住凤羽的身体。 ”哇“的一口鲜血从凤羽口中喷出, 怀中明艳灼人的一张脸满是凄楚彷徨,恨意和不甘,眼泪不由自主的汹涌而出,凤羽拼尽所有的力气,将风隆推开,另一只手却是抬起,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心脏,此刻的凤羽,全身被抽脱了所有的力气她整个人如同翩飞的落叶一般向后面飘去,她的心更是破碎成了渣。 那把插在她胸前的匕首,正是她刚才用来袭击麒瑶的。 “羽儿!” “羽姐姐” 两人同时惊呼出口。 风隆一把抱住她,看着她那张鲜妍生动的容颜灰败,那唇角残留的血渍,胸前明晃晃的匕首,比身上鲜红还要刺眼的血迹,大脑“哄”的一声响,心底从最深处坍塌开来,一种浓重的悲哀浸袭全身,痛得他撕心裂肺,冰凉侧骨冷包裹住他全身,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却不知怎样才能挽留住她。 凤羽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唇角弯弯,桃花眸里清晰无比的映着他的影子。竟是有了别样的神采。 “ 风隆你看,在我和她之间,你依旧选择了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凤羽这一辈子唯独躲不过你,你是我的仇人,你算计我,算计我最亲的人,逼迫我留在你身边,夺去我最后的希望,可我,我却对依旧对你下不了手,我杀不了你,也报不了仇,一直活在痛苦里,现在,我总算是解脱了,我要去找阿姊、沁儿还有我的族人们,我要到那边,好好的向他们赎罪,风隆,惟愿我和你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麒瑶努力爬起来,掏出药丸塞进凤羽的口中:“羽姐姐,我不会让你死,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你听我讲完… 你本是青丘神族的帝姬凤嫣,隆哥哥是天族的丰隆神尊,你们相爱至深,魔族入侵,你为了天庭与魔族一战神魂俱散,丰隆他向佛祖发愿,自愿散去一身神修,只为陪你下凡经历九世情劫来救你,前面的几世里,你们历经千难万险仍旧互相深爱,这一次是最后一时,如果你现在放弃,你真的就会神魂俱碎,烟消云散了,你和风隆也将永远不能见面了,你爱他不是吗?你忍心留下神尊一个人吗?你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他叫韩凌…” 耳边听到麒瑶的话,凤羽的神识渐渐苏醒,以前的一幕一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原来在这凡间的九世之中,风隆每生每世都在寻找她,爱着她,可是今生今世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原来她和他相恋了这么多年,纠缠了这么久,可是…… 她和他终究是无缘吗?她的身体慢慢变凉,变轻,感觉到什么在脱离躯体慢慢飘散,额际那朵凤羽花的标识慢慢的出现,那样鲜活,落在丰隆的眼底,终于将所有封存的记忆和神识都唤醒了,姹紫山上摇曳的凤羽花,上巳节的初遇的心动,小环山隐居的生活,还有那个冒冒失失不顾一切上天庭来找他的小帝姬…… “风隆,你要记住若是凡间就是历劫不能成功,凤羽将永远烟消云散,上天之意不可违。” 佛祖的话在耳边回响。 可这最后一世,她却终究放弃了他,她和他成了怨侣。 “阿瑶,你赶紧救救她!” 再次看到凤羽的身子变得透明,一种强烈的无助感和恐慌袭上心头,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凤嫣。 麒瑶不明白,为何自己事先准备的药丸会不起作用,感觉到凤嫣越来越冷的体温和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她下意识的看向程子豊。 “你对她做了什么?” “瑶儿,这一世是你和丰隆一步步把她逼到这样的境界,而我只是送了一把叫做“魂断”的匕首给她。“ “魂断“断神魂,斩神识,六界情殇之人用此斩断一切情缘,永不会再爱上一个人,对于厉情劫的凤嫣而言,她斩断的是和风隆有关的一切,这样一来九世历劫就会失败,等待凤嫣的只有烟消云散,就是佛祖也救不了。 麒瑶突然捡起地上的剑,在自己的手腕上一花,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她将凤嫣的嘴巴掰开,将手腕放在唇前道, 鲜血一滴一滴的流进凤嫣的口中。 或许,或许,她的神女血能够救回凤嫣,她想。 并指点上自己的额际,启动心法,强行打破天地棋盘的的规则,让自己的神体完全苏醒。一朵樱花出现了麒瑶的额上,她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然后麒瑶用叶纷飞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出一道很大的口子来,捏住凤嫣的下巴,将手腕处的鲜血送到她的口中。 凤嫣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麒瑶身上的光芒却逐渐暗了下去。 “你不要命了。” 天地棋盘旁的白隽猛地站起身离,转眼,棋盘旁只剩下了紫辰和岑泽。 白隽真身入了天地棋盘,和程子豊融为了一体。 紫辰和岑泽也不由的站起身来,望着棋盘中的白水岸边,一贯波澜不惊的两位神尊脸上都露出了罕见的忧色。 白水岸边,已和程子豊融合的白隽一把抓住麒瑶的手腕,怒气汹涌而来,他一把将麒瑶拉起来,点了穴道,用法术封住她的伤口,又将源源不断的仙力输入到麒瑶体内。 神女血虽有让花木枯木逢春的本事,却救不活应劫的神 ,刚才麒瑶输出那么多血,也只能让凤嫣能够回光返照而已。何况她本就受伤,又强行以神体入棋盘,还不顾一切的使用神女血,她的身体灵力的消耗对她损伤极大。 白隽注入的真修让麒瑶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她不能也拒绝不了此刻白隽的帮助, 白隽冷冷的哼了一声,将麒瑶禁锢在自己怀中。 麒瑶狠狠的咬在白隽制约他的手上,白隽依然不松手。 “阿骞,我们终究是差了一些缘分。”凤羽的手慢慢抬起抚向丰隆的脸。 “不会的,嫣儿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再去求佛祖,请他帮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嫣儿,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风姿如玉的男子此刻双目泛红,他抱着她,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他的唇不住的在凤嫣的头上轻吻,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压抑着的情感和悔恨排山倒海般袭来。 “阿骞,对不起,是我不该不相信你。”凤嫣心中的疼痛几乎让她整个身体都抽空了,她舍不得他,但她更想让风隆好好的活下去。“ 我们曾一次次的遗忘彼此,又一次次找回了彼此,我白凤嫣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最幸福的就是能得到你的爱,有些事情,就是神也没有办法逆天而行,凌儿还小,你一定要好好的把他带大,看着他长大成亲…” “瑶儿” 凤嫣努力的看向麒瑶,麒瑶看向白隽冷冷的道:“你放开我。” 对上麒瑶那双清澈如琉璃一般泛着冷意的眸子,白隽终是松开了手。 凤嫣费力的握住麒瑶的手道: “瑶儿,我走后,阿骞和凌儿都拜托你啦, 我知道我有些强忍所难,但是我,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帮我守护好他们,你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 泪水湿润了脸颊,声音苦涩,却又无能为力。 风隆一点一点的看着凤羽整个身体变得透明,感觉到怀中消失的重量,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碎裂化作漫天的凤羽花瓣飞散开去, 他拼命地去抓,却眼看着抓在帐中的花瓣和空中的花瓣一起粉碎消失。 第2章 成魔 “啊!”所有的痛恨和不甘化作一声撕心裂肺吼声,他站起来,看着围绕着自己犹自不愿散开的花瓣,双目赤红,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麒瑶心中大惊,手掌伸出,就要去点风隆的额际,强横的气场将她弹的飞起。 气场劈开风隆束发的发冠和身上的盔甲,长发飞舞飘散开来,清俊无双的脸满是狂暴戾气,明黄色的衣袍烈烈作响,额际的眉心出现一枚黑色的圆形标致,这是他被封印了的魔印,那双眼红染上了血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气场。 适才被麒瑶施法定住交战中的两国士兵和马匹统统醒了过来,所有的士兵包括战马战车都被一股强大无形的力量抛到空中,各种气剑狂乱的飞舞,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那些被卷入的士兵和站那战车如同进入搅拌机,跌落下来的时候,血雨纷纷。 整个战场瞬间成了血流漂杵的修罗场。 风隆正在魔化。 尽管有神修护体,麒瑶的脸上仍然被无形的刀剑划出浅淡的口子,血珠渗了出来,颊边的秀发也被削去了几缕,麒瑶顾不了这些,她稳住心神抵抗着来自风隆狂暴的怒意,骈指从额际牵出一枚纯净光润的雾团,纤指婉转,运起全身的修为牵引着光团, 穿过狂暴的气场中靠近了风隆,感觉到一股柔和温暖的气息靠近, 风隆狂暴如大海惊涛一般的气息如同被抚慰一般,慢慢的凝滞了下来,却仍然骚动不安,伺机冲破而出。 风隆皱眉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笼罩着一种奇异圣洁光芒, 她看着他,眸光清澈如同春日的青碧的湖水,柔和似秋日和煦的阳光,她一步步向他靠近,然后向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纤细优美,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气息,美好而温暖,似瑶池的清逸出尘的菡萏,又像清晨初升的朝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身心钝痛的感觉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温柔的包裹和抚慰,空落落的心似乎也有了着落…… “风隆,跟我走,骞儿在等着你,我们在等着你…, ” “骞儿…”, 一幅幅记忆从风隆的脑海里涌了出来,小环山的月牙湖,孩子天真的活泼的眼神,那张酷似他的容颜。 他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她,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她的手,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风隆,你忘了凤嫣已经死了吗?是天庭拆散了你们,是天庭害死了她,你不愤怒吗? 今日他们可以害死凤嫣,明日他们若是要害死骞儿,你还要俯首乖乖听话吗?你愿意永远被天庭的规矩所束缚,任由他们掌握你的一生吗?到我身边来,我会打开你被封存的记忆,你不是什么神尊,而是我魔帝御痕的亲弟弟,是我魔族的魔神,让天庭和他们的规矩见鬼去,你甘心就这样和凤嫣永别永世不能再相聚吗?我将唤醒你体内沉睡的魔族之力,我-将帮你让凤嫣起死回生!” 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悲伤无奈的叹息,是狂怒的质问,而后却又带着无尽的蛊惑, 白袍翩飞的男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向他伸出了手,那双手手修长而有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空气中突然卷起一阵风暴,千丝万缕的紫色光线如有生命力一般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追逐着什么,在天空中狂乱的抓取,然后形成透明的图案,渐渐地图案开始清晰,隐约可以看出是花瓣枝叶,紧接着四周所有的生机,远处的黛色山峦,白水河,还有被鲜血浸没的绿色生机,突然褪去了颜色,草木枯萎衰败,树木干涸,而那些透明的花瓣和枝叶却如同得到了生机,变得越来越清晰和鲜妍起来,而后在空中聚集成了一株鲜妍欲滴的凤羽花,绿色的也,明艳的花,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隐约藏在凤羽花里,她似乎还在沉睡,接着女孩的身体也越来越清晰,如雪的肌肤,精致大气的五能隐约看出长大后的风华…… “ 嫣儿!”风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清明了几分的眸子瞬间燃起了炙热的火焰,被规束的戾气再次狂暴不安起来,他不再看麒瑶一眼,将手伸向了白袍男子。 刹那间,六界天地突变,九天山摇殿晃,瑶池上波涛汹涌,玉树却怪异的勃发出强烈的光彩,果实全都变的异常的鲜艳,如火如血一般的颜色。 天地棋盘旁的岑泽和紫辰脸色同时一变,站起身来,白隽入棋,风隆魔化了! 凡间一片腥风血雨,而九天神界的玉树也被魔化了。 “我去凡界。” “我回九天。” 天地棋盘空无一人,却飞速旋转着,将整个六界八荒吸入其中。 风隆的手和白隽的手相击,红色的光芒从两人的掌间爆发出来,天地瞬间黯淡无光,狂风自起,雷闪电鸣,山摇地晃,战场上的血液被土地吸收,战场上牺牲人的魂灵急躁咆哮,成为恶灵,向着生人撕咬, 活着的战士成了这些魂灵的食物,虽奋力和魂灵战斗,却大多被吸取热血,变为新的恶灵… 如果说刚才的战场是地狱的话,如今的就是阿修罗的战争,生人被恶灵纠缠吃掉变成新的恶灵,奇怪的是恶灵却是越吃吃生人却狂躁痛苦,白色的光从恶灵身上溢出,如同受到感召一般,全部涌入一个方向…… 风隆整个人发出紫色的光芒,那光芒不断的涌入他额际上黑色的原点,那原点在额际如被被人用毛笔描摹一般开出一朵紫色的花来来, 越发的鲜艳,然后肌肤上跃然而出一根紫色的枝蔓来,慢慢的伸展更多的枝叶,丰隆整个身体开始和伸展的枝蔓一起幻化,隐约可见一株透明的植物灼然而开,白蕊紫花瓣,那些狂暴的恶灵蜂拥而至围在花朵周围,成了花朵的养料,植物越长越大,主枝下生长出了根须来,根须延展插入大地中,被鲜血浸染的土壤慢慢褪去红色,那所有的红色沿着根须蔓延到植物全身,植株得到鲜血的滋养,透明的部分慢慢变成了实体来,花朵紫色的花瓣隐隐透出黑色,却又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高贵和强大。 “紫檀花开魔神诞,天地泣血万物悲!” 麒瑶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谁都知道魔帝御痕养了一株魔域奇花紫檀花,他极其爱护此花,从来都是自己精心照料此花, 却没有人知道,此花是御痕母亲在自己遭到天庭囚禁奄奄一息之时,为保自己的孩子免遭厄难,偷偷将已成人形的孩子注入魔域紫檀花中,她倾尽神力保护此花,并冒险将这个秘密告诉御痕,要他以后照顾弟弟,后来御痕死于嬛萱神女手中,紫檀花被天庭百花神女带走,后成为天庭的丰隆神尊。 天心石的谶语对此花有批语,此花一旦开启,将有一位和魔帝御痕血脉相连的魔神诞生,天族将有覆灭的危险,因此神族想尽一切办法想毁去此花,只是后来此花却不知所踪,所有人都认为在御痕兵败之时一起毁于那一场神火之中,却万万都不会想到,神族大名鼎鼎的丰隆神尊竟然就是紫檀魔神。 看着逐渐变为实体的紫檀花,白隽的唇角勾了勾,转眼却脸色突变。 他猛地回头看向麒瑶,麒瑶手中的魂断刺入了他的胸膛,疼痛伴随着脑中涌起所有的混乱,无数前世今生的画面涌来,白隽强行压了下去,左掌挥一出,麒瑶整个人如断线些风筝一般飘了出去,魔化的进程停滞了几秒,之后山催地裂,九天失色,风隆红袍加身,墨发飞扬,紫色的幽檀花印于额头,魔神幽檀归位。 日暮宫中假寐的渺层云瞬间睁开了双眼,来了吗? 岑泽飞身接住了麒瑶, 怀中的女子,脸色灰败,身如飞絮,额际的那朵樱花从明艳到黯然,那是神魂将要消失的征兆。 盘膝而坐,将女子放于膝上,岑泽在空中旋转,金色的光罩将他笼罩其中,胼指点于额际,抽出金色的光芒,将其庞大注入麒瑶的额际,飘忽的神识忽闪忽灭,麒瑶缓缓睁开眼,看到岑泽额际渗出了冷汗, 费力的抬起手,截断断那流入额际的光束。 “瑶儿!”一向沉寂波澜不惊的脸掩饰不住的慌张。 他抱起她,感觉到她越变越轻,她的身体变得透明。 “把她给我,她如今神魄皆毁,你修为再高也救不活她。“ 白隽原本低沉平稳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波澜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辰泽清澈的眼眸染上了血色,若不是抱着麒瑶,他会毫不犹豫的白隽大打一架。 “ 你别碰她!离她远一点!她被你害得还不够吗?” “你把她给我,除了弦歌,如今没有任何神可以救她。” 一句话点醒了辰泽,墨弦歌,那个得到过麒瑶神女血的女孩,一直跟麒瑶有渊源,她能掌控神女血脉,这世上,可能真的除了她,没有人能救得了麒瑶了。 岑泽抬起头看向他,深沉的眸底波澜翻涌。 “墨弦歌?那个也有神女血脉的魔女?” “你若再耽搁下去,我也救不了她。” 一生从未被人如此拿捏过,但是不论如何这是麒瑶唯一的生机。 岑泽站起身来,刚要把怀中的人递过去。 那身体几乎透明的人儿却道: “要我跟你走,除非你答应我休战一个月。” 声音无力却带着执拗和不屈。 这个当口,她还敢和自己谈条件,就不怕晚了烟消云散吗! “我若不答应又如何。” 他强忍怒气冷冷的道,这世间没有人能威胁得了他。 麒瑶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任由身形越来越飘忽,那身形已经淡薄的几乎消失。 ”我答应你。” 白隽接过麒瑶,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划,鲜艳的血从他的手指注入到麒瑶的唇中。 “你做什么?”辰泽吃了一惊,上前想要将麒瑶夺回。原来这家伙说什么让墨弦歌救麒瑶之类的话,只是想让自己把麒瑶给他 “做什么?怕我魔化了她?辰泽,你真是可笑,你自己在天庭的心目中也是魔族,我魔化个把个神女有什么问题。“ 辰泽正待出手,却停了下来,因为吸食了御痕的血厚,麒瑶的神光不再消散,皮肤也不在灰败下去。 难道百万年前的传言是真的,御痕真的和始祖花神嬛萱神女曾是一对,嬛萱甚至为救他耗尽自己的神血,而御痕为救嬛萱也曾将自己的血用尽,他和嬛萱神女两人早已将彼此的血融合在了一体,所以此刻他才能救麒瑶?难怪 他敢把麒瑶伤得这样重,感情是早就留有后了,真是老奸巨猾,自己怎么就忘了如今的白隽不再是年轻的神族帝君,而是有着百万年道行的魔帝!御痕,也罢,只要能救麒瑶就行,只是实在看不惯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看着对面冷漠俊雅的男子,他淡淡的道:“你若对麒瑶还有一丝真情,就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情, 你知道她的性子\"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 你既然知道她的性子,我也要提醒神尊一句,不管你和麒瑶有怎样的渊源或者怀着怎样的心思,你如今的身份都是她的师尊,不该有的心思,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说\" 男子傲娇的样子和带着醋意的语气,辰泽差点被他气笑,道:“那是我的事情,师尊又如何,谁说师尊就不能爱上徒弟了?何况我和麒瑶在百万年前就有交集而且感情很好。” “别忘了你可是神尊,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子有这样的心思?” “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魔,魔还需要讲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白隽,不严格来说是御痕,第一次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抱着麒瑶转身离去。 如今他对麒瑶的心思有些把握不住,而御痕对他而言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劲敌,所以他才会有刚才那些话,感觉自己只要遇到跟麒瑶相关的事情,身体里就会有白隽年轻血液里澎湃的激情,那风格自然也就白隽化一点了,如今的辰泽比他更老道一些。 好在两人法术强大,周围的人都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能看到两人交涉后,辰泽将麒瑶交给了白隽,若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估计十个有九个都会晕倒,毕竟如此紧张激烈的场景中,两尊大神的谈话真是真是太什么了。 一夜之间,人间纷争演变为神魔大战,沉睡的,封印的,下凡的全部归位。 天箴石的预言实现了。 伴随着魔神紫檀的归位,八荒沉睡的,封印的,下凡的全部归位。 神魔两界阵营分明。 日暮宫宫主是金龙之首金风的后裔,婆娑宫公主麒麟岚是麒麟雅的后裔。成为御痕的左右护法。 神界,青龙国、雪国和神族站在一起。 第2章 成魔 “啊!”所有的痛恨和不甘化作一声撕心裂肺吼声,他站起来,看着围绕着自己犹自不愿散开的花瓣,双目赤红,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麒瑶心中大惊,手掌伸出,就要去点风隆的额际,强横的气场将她弹的飞起。 气场劈开风隆束发的发冠和身上的盔甲,长发飞舞飘散开来,清俊无双的脸满是狂暴戾气,明黄色的衣袍烈烈作响,额际的眉心出现一枚黑色的圆形标致,这是他被封印了的魔印,那双眼红染上了血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气场。 适才被麒瑶施法定住交战中的两国士兵和马匹统统醒了过来,所有的士兵包括战马战车都被一股强大无形的力量抛到空中,各种气剑狂乱的飞舞,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那些被卷入的士兵和站那战车如同进入搅拌机,跌落下来的时候,血雨纷纷。 整个战场瞬间成了血流漂杵的修罗场。 风隆正在魔化。 尽管有神修护体,麒瑶的脸上仍然被无形的刀剑划出浅淡的口子,血珠渗了出来,颊边的秀发也被削去了几缕,麒瑶顾不了这些,她稳住心神抵抗着来自风隆狂暴的怒意,骈指从额际牵出一枚纯净光润的雾团,纤指婉转,运起全身的修为牵引着光团, 穿过狂暴的气场中靠近了风隆,感觉到一股柔和温暖的气息靠近, 风隆狂暴如大海惊涛一般的气息如同被抚慰一般,慢慢的凝滞了下来,却仍然骚动不安,伺机冲破而出。 风隆皱眉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笼罩着一种奇异圣洁光芒, 她看着他,眸光清澈如同春日的青碧的湖水,柔和似秋日和煦的阳光,她一步步向他靠近,然后向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纤细优美,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气息,美好而温暖,似瑶池的清逸出尘的菡萏,又像清晨初升的朝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身心钝痛的感觉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温柔的包裹和抚慰,空落落的心似乎也有了着落…… “风隆,跟我走,骞儿在等着你,我们在等着你…, ” “骞儿…”, 一幅幅记忆从风隆的脑海里涌了出来,小环山的月牙湖,孩子天真的活泼的眼神,那张酷似他的容颜。 他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她,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她的手,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风隆,你忘了凤嫣已经死了吗?是天庭拆散了你们,是天庭害死了她,你不愤怒吗? 今日他们可以害死凤嫣,明日他们若是要害死骞儿,你还要俯首乖乖听话吗?你愿意永远被天庭的规矩所束缚,任由他们掌握你的一生吗?到我身边来,我会打开你被封存的记忆,你不是什么神尊,而是我魔帝御痕的亲弟弟,是我魔族的魔神,让天庭和他们的规矩见鬼去,你甘心就这样和凤嫣永别永世不能再相聚吗?我将唤醒你体内沉睡的魔族之力,我-将帮你让凤嫣起死回生!” 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悲伤无奈的叹息,是狂怒的质问,而后却又带着无尽的蛊惑, 白袍翩飞的男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向他伸出了手,那双手手修长而有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空气中突然卷起一阵风暴,千丝万缕的紫色光线如有生命力一般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追逐着什么,在天空中狂乱的抓取,然后形成透明的图案,渐渐地图案开始清晰,隐约可以看出是花瓣枝叶,紧接着四周所有的生机,远处的黛色山峦,白水河,还有被鲜血浸没的绿色生机,突然褪去了颜色,草木枯萎衰败,树木干涸,而那些透明的花瓣和枝叶却如同得到了生机,变得越来越清晰和鲜妍起来,而后在空中聚集成了一株鲜妍欲滴的凤羽花,绿色的也,明艳的花,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隐约藏在凤羽花里,她似乎还在沉睡,接着女孩的身体也越来越清晰,如雪的肌肤,精致大气的五能隐约看出长大后的风华…… “ 嫣儿!”风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清明了几分的眸子瞬间燃起了炙热的火焰,被规束的戾气再次狂暴不安起来,他不再看麒瑶一眼,将手伸向了白袍男子。 刹那间,六界天地突变,九天山摇殿晃,瑶池上波涛汹涌,玉树却怪异的勃发出强烈的光彩,果实全都变的异常的鲜艳,如火如血一般的颜色。 天地棋盘旁的岑泽和紫辰脸色同时一变,站起身来,白隽入棋,风隆魔化了! 凡间一片腥风血雨,而九天神界的玉树也被魔化了。 “我去凡界。” “我回九天。” 天地棋盘空无一人,却飞速旋转着,将整个六界八荒吸入其中。 风隆的手和白隽的手相击,红色的光芒从两人的掌间爆发出来,天地瞬间黯淡无光,狂风自起,雷闪电鸣,山摇地晃,战场上的血液被土地吸收,战场上牺牲人的魂灵急躁咆哮,成为恶灵,向着生人撕咬, 活着的战士成了这些魂灵的食物,虽奋力和魂灵战斗,却大多被吸取热血,变为新的恶灵… 如果说刚才的战场是地狱的话,如今的就是阿修罗的战争,生人被恶灵纠缠吃掉变成新的恶灵,奇怪的是恶灵却是越吃吃生人却狂躁痛苦,白色的光从恶灵身上溢出,如同受到感召一般,全部涌入一个方向…… 风隆整个人发出紫色的光芒,那光芒不断的涌入他额际上黑色的原点,那原点在额际如被被人用毛笔描摹一般开出一朵紫色的花来来, 越发的鲜艳,然后肌肤上跃然而出一根紫色的枝蔓来,慢慢的伸展更多的枝叶,丰隆整个身体开始和伸展的枝蔓一起幻化,隐约可见一株透明的植物灼然而开,白蕊紫花瓣,那些狂暴的恶灵蜂拥而至围在花朵周围,成了花朵的养料,植物越长越大,主枝下生长出了根须来,根须延展插入大地中,被鲜血浸染的土壤慢慢褪去红色,那所有的红色沿着根须蔓延到植物全身,植株得到鲜血的滋养,透明的部分慢慢变成了实体来,花朵紫色的花瓣隐隐透出黑色,却又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高贵和强大。 “紫檀花开魔神诞,天地泣血万物悲!” 麒瑶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谁都知道魔帝御痕养了一株魔域奇花紫檀花,他极其爱护此花,从来都是自己精心照料此花, 却没有人知道,此花是御痕母亲在自己遭到天庭囚禁奄奄一息之时,为保自己的孩子免遭厄难,偷偷将已成人形的孩子注入魔域紫檀花中,她倾尽神力保护此花,并冒险将这个秘密告诉御痕,要他以后照顾弟弟,后来御痕死于嬛萱神女手中,紫檀花被天庭百花神女带走,后成为天庭的丰隆神尊。 天心石的谶语对此花有批语,此花一旦开启,将有一位和魔帝御痕血脉相连的魔神诞生,天族将有覆灭的危险,因此神族想尽一切办法想毁去此花,只是后来此花却不知所踪,所有人都认为在御痕兵败之时一起毁于那一场神火之中,却万万都不会想到,神族大名鼎鼎的丰隆神尊竟然就是紫檀魔神。 看着逐渐变为实体的紫檀花,白隽的唇角勾了勾,转眼却脸色突变。 他猛地回头看向麒瑶,麒瑶手中的魂断刺入了他的胸膛,疼痛伴随着脑中涌起所有的混乱,无数前世今生的画面涌来,白隽强行压了下去,左掌挥一出,麒瑶整个人如断线些风筝一般飘了出去,魔化的进程停滞了几秒,之后山催地裂,九天失色,风隆红袍加身,墨发飞扬,紫色的幽檀花印于额头,魔神幽檀归位。 日暮宫中假寐的渺层云瞬间睁开了双眼,来了吗? 岑泽飞身接住了麒瑶, 怀中的女子,脸色灰败,身如飞絮,额际的那朵樱花从明艳到黯然,那是神魂将要消失的征兆。 盘膝而坐,将女子放于膝上,岑泽在空中旋转,金色的光罩将他笼罩其中,胼指点于额际,抽出金色的光芒,将其庞大注入麒瑶的额际,飘忽的神识忽闪忽灭,麒瑶缓缓睁开眼,看到岑泽额际渗出了冷汗, 费力的抬起手,截断断那流入额际的光束。 “瑶儿!”一向沉寂波澜不惊的脸掩饰不住的慌张。 他抱起她,感觉到她越变越轻,她的身体变得透明。 “把她给我,她如今神魄皆毁,你修为再高也救不活她。“ 白隽原本低沉平稳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波澜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辰泽清澈的眼眸染上了血色,若不是抱着麒瑶,他会毫不犹豫的白隽大打一架。 “ 你别碰她!离她远一点!她被你害得还不够吗?” “你把她给我,除了弦歌,如今没有任何神可以救她。” 一句话点醒了辰泽,墨弦歌,那个得到过麒瑶神女血的女孩,一直跟麒瑶有渊源,她能掌控神女血脉,这世上,可能真的除了她,没有人能救得了麒瑶了。 岑泽抬起头看向他,深沉的眸底波澜翻涌。 “墨弦歌?那个也有神女血脉的魔女?” “你若再耽搁下去,我也救不了她。” 一生从未被人如此拿捏过,但是不论如何这是麒瑶唯一的生机。 岑泽站起身来,刚要把怀中的人递过去。 那身体几乎透明的人儿却道: “要我跟你走,除非你答应我休战一个月。” 声音无力却带着执拗和不屈。 这个当口,她还敢和自己谈条件,就不怕晚了烟消云散吗! “我若不答应又如何。” 他强忍怒气冷冷的道,这世间没有人能威胁得了他。 麒瑶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任由身形越来越飘忽,那身形已经淡薄的几乎消失。 ”我答应你。” 白隽接过麒瑶,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划,鲜艳的血从他的手指注入到麒瑶的唇中。 “你做什么?”辰泽吃了一惊,上前想要将麒瑶夺回。原来这家伙说什么让墨弦歌救麒瑶之类的话,只是想让自己把麒瑶给他 “做什么?怕我魔化了她?辰泽,你真是可笑,你自己在天庭的心目中也是魔族,我魔化个把个神女有什么问题。“ 辰泽正待出手,却停了下来,因为吸食了御痕的血厚,麒瑶的神光不再消散,皮肤也不在灰败下去。 难道百万年前的传言是真的,御痕真的和始祖花神嬛萱神女曾是一对,嬛萱甚至为救他耗尽自己的神血,而御痕为救嬛萱也曾将自己的血用尽,他和嬛萱神女两人早已将彼此的血融合在了一体,所以此刻他才能救麒瑶?难怪 他敢把麒瑶伤得这样重,感情是早就留有后了,真是老奸巨猾,自己怎么就忘了如今的白隽不再是年轻的神族帝君,而是有着百万年道行的魔帝!御痕,也罢,只要能救麒瑶就行,只是实在看不惯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看着对面冷漠俊雅的男子,他淡淡的道:“你若对麒瑶还有一丝真情,就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情, 你知道她的性子\"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 你既然知道她的性子,我也要提醒神尊一句,不管你和麒瑶有怎样的渊源或者怀着怎样的心思,你如今的身份都是她的师尊,不该有的心思,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说\" 男子傲娇的样子和带着醋意的语气,辰泽差点被他气笑,道:“那是我的事情,师尊又如何,谁说师尊就不能爱上徒弟了?何况我和麒瑶在百万年前就有交集而且感情很好。” “别忘了你可是神尊,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子有这样的心思?” “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魔,魔还需要讲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白隽,不严格来说是御痕,第一次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抱着麒瑶转身离去。 如今他对麒瑶的心思有些把握不住,而御痕对他而言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劲敌,所以他才会有刚才那些话,感觉自己只要遇到跟麒瑶相关的事情,身体里就会有白隽年轻血液里澎湃的激情,那风格自然也就白隽化一点了,如今的辰泽比他更老道一些。 好在两人法术强大,周围的人都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能看到两人交涉后,辰泽将麒瑶交给了白隽,若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估计十个有九个都会晕倒,毕竟如此紧张激烈的场景中,两尊大神的谈话真是真是太什么了。 一夜之间,人间纷争演变为神魔大战,沉睡的,封印的,下凡的全部归位。 天箴石的预言实现了。 伴随着魔神紫檀的归位,八荒沉睡的,封印的,下凡的全部归位。 神魔两界阵营分明。 日暮宫宫主是金龙之首金风的后裔,婆娑宫公主麒麟岚是麒麟雅的后裔。成为御痕的左右护法。 神界,青龙国、雪国和神族站在一起。 第3章 剪不断 天庭瑶池。 紫辰站在那里,看着湖心岛那株血红的树,还有树下那一身红衣,裙幅曳地的女子。 墨发如瀑,肌肤如雪,精致无双的脸庞因为一双飞扬的眉和额际一点紫色的朱砂印记,越发衬得明艳英气,还有一种恣意和压迫。 此刻她手中握着一把墨色的长剑,紫色的魔气环绕着那把剑,站在那里,看着围着自己的众神,淡然而冷静,如同他们只是风景。 “墨弦歌,身为天庭神女,你竟然堕身成魔,如今玉树被你魔化,八荒动荡,你可若悔改,我饶你一死。” “呵”,女子冷冷一哼,墨剑卷起紫气,如同一股飓风,滚滚而来直接扑向祝融。 神仙中有人惊呼:“紫气真修!这魔女竟然得了帝君的真传!” “帝君受了这魔女的蛊惑,竟然将紫气真修的功法传给了她!” 祝融喝到:“凭你也配用帝君的功夫!” 话未说完,手中涅艳熔鞭已经飞出,幻化出一条火龙,抬首咆哮,身形蜿蜒,伸口中喷出蓝色的火焰, 向那浓雾而去。 被真火裹挟的浓雾颜色慢慢变浅,很快祝融的身边百丈之内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香气, 四周的芝兰玉树全部变了颜色,反应慢一点的兵士吸入那香气之后,开始攻击自己的队友。 顿时一片混乱。 “谁说这是紫辰的紫修?我还得多谢火君的真火,我这紫气若不是有了这真火的淬炼,只怕还奈何不了这么多的神君呢!” 女子笑容明媚,墨发如雾般飘散。 祝融心中大怒:“魔女狡猾,受死。” 双手结印,一条火龙蜿蜒于印中,然后,无数紫红的火团如箭一般射向墨弦歌,形成一个圆弧形的锅盖向他压下来。 灼热铺天盖地而来,弦歌奋力施法,抵抗住那压下来的火势,红色的衣衫被火星烧着,她挥动墨剑,念起咒语,紫色的烟雾缭绕,从她身上飘出,形成一朵朵紫色的云朵将火团挡在其外。 祝融再次发动结印,原本的火团变成流动的液体,顺着紫色的云朵缝隙往下滴,”滋滋“有液体滴到墨弦歌的衣服上,红色衣衫很快就点燃了起来。 墨弦歌整个人如同被火烧了起来,众神轻舒了一口气,被祝融的火凤所烧,这妖女完蛋了! 墨弦歌感受到真火的灼伤,轻轻皱了皱眉,她轻弹墨剑,墨剑上紫色光芒暴涨,紫光流走剑身,上面的紫藤花纹被勾勒得恍若要绽放开来一般。 “奕天剑!神君小心。” 有人立刻喊了出来。 祝融心中一凛,之间适才被烈火焚烧的女子已然不见,一身浓紫衣衫的女子立在那里,浓艳高贵的紫衬着她如雪的肌肤,竟让人有些不敢逼视。 “你烧我的衣裳,我要你赔!” 女子娇笑道。 “砰”的一声结印破裂,一团紫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的向着祝融缠了上来。 “渊紫寒!” 祝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被冰冻了,血脉停滞,心脏跳动越来越慢,肌肤如同一整座大山一般压的他抬不起身子来,他直直的倒了下去。 突然一股极为柔却又强大的力量托住了他,很快那种被压得窒息,冰冻的拭去指诀之举的感觉消失,他的身体重新恢复了知觉, 紫衣白发的神尊立在墨弦歌的面前,如冰巅的雪,如幽潭的莲,狭长的凤眸注视着他,黝黑深邃,却又隐有波澜。 墨弦歌沉下头,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了一般。 “墨-弦-歌,墨-歌,原来是你,墨弦歌圣女!”紫辰清冷的声音如同连绵雪山深谷的风,冷彻心底。 众神都醒悟了过来,不敢相信的看向墨弦歌,不,应该说是魔界圣女墨弦歌。 这个被魔界誉为战神的魔女,天赋极高,魔修惊人,聪明狡诈,狂妄狠辣,是除御痕外让神族最为忌惮的魔神,后来在天庭攻破魔宫之前就已被紫辰所杀,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庭。 而他们天界竟然将魔界的圣女封为神界的第一神女!这简直是滑八荒之大稽!这是打了神族整个大大的耳光,更是打了神族那三清界最高神紫辰大大的耳光。 良久,墨弦歌抬头看向他道:“别来无恙,紫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立场不同,无话可说。” “你是得有多狂妄,才会认为你现在走得了?” 紫辰死死的盯着她,心底涌上来的除了翻滚的怒意还有别的什么情绪,这位神中之神,第一次差点失了控。 他看着眼前张扬恣意的眉眼灼人的女子,眼里却总是出现那个明眸灵动,清逸狡黠的少女。 墨弦歌突然笑了笑,她突然凑近他,低声道“紫辰,你欠我的,我今日不过先讨个利息罢了。你看,如今的天下,人界纲常已失,礼崩乐坏,天庭玉树凋零,天威不在,六界四时不分,黑白颠倒,而我魔族争霸之期已然到来。” 那笑容有些晃眼,眼前又出现了好久不曾看到的情景。 那女子紧紧的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喃:“我以为你对我动过心,紫辰,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心啊。” 他的胸口感觉到濡湿,那是她心口淋漓的血,滚烫后瞬间冰冷,那张张扬明媚的容颜看着他时,有着一种凄艳的决绝:“ 我会回来的, 那时我会如你一般无情无爱,讨回你欠我的一切…” 回来-报仇吗?最开始挑起争端的不是他们吗?他对这个魔女从未有过什么感觉,但不知为什么,她死后,那一刻就那样深刻的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不时会出现在梦里,不堪其扰的他,第一次他用法术强行封存了关于她的记忆。 然而此刻,面前的这张面容和那张面容合为了一体。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漫了上来,心口那个地方隐隐作痛,那是百万年来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看着她,眼眸中的墨色越发沉寂,缓缓的道:“ 我的错,我来纠正,弦歌,留下。” 他唤她-弦歌! 墨弦歌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眨眼她的手脚和身体都被捆仙锁牢牢的缠住动弹不得。 “拘着我干嘛,紫辰,这段时间你对我颇多照顾,难不成你喜欢上我了?”墨弦歌挑了挑眉。 “妖女,不知廉耻,帝君岂是你能随意冒犯的。”有神女怒道。 “冒犯?说不定你们帝君就喜欢我这样对他呢,是不是,紫辰?不过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勒的我这么紧,就这么舍不得我吗?” 墨弦歌说着,口中吐出一团气,那团气里,赫然有一个长着翅膀的一身紫衫的小人儿,那小人儿手中是一张弓,一只箭,然后他拉起弓,射向弦歌身上的捆仙锁。 那捆仙锁竟然被射断了。 “紫辰,百万年前你用这捆仙锁锁过我,我想了很久才找到破解的法子,想困住我,做梦!” 转眼女子已化作一掠紫烟逃逸,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莫要追我,现在恢复玉树的神性才是帝君的首要事务!” 青丘,冉曦殿 女子躺在那里安静幽淡,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黛眉蹙了起来,良久不曾展开。 男子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过女子清雅明净的容颜,想要抚平那蹙起的眉头,触手微微的暖,轻轻的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恬淡安宁的心绪从心尖流过。 那样的眉眼就算闭着眼睛也会时常在脑海中划过,还有她的气息,淡淡的,却清幽沁人,让人贪婪。 忍不住俯身,唇落在她光洁温暖的额头,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对上她睁开的有些茫然的眸,似笼罩了一层雾,想起她适才皱起的眉头,他的心莫名的噔了一下。 眸色渐渐清明,女子转头避开他的触碰。 白隽不悦,那双手却捏住了女子的下颚,不由分说的让她看向自己,“不想见我?答应了留下来,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心中漫出疼痛来,麒瑶闭了闭眼眸,睁开时,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道:“我饿了,没力气。” 白隽看着她,想要从她眼中看出别的什么情绪来,她眼眸中雾气散去,清澈中带着一种冰冷,这是她最近一贯的模样,仿佛一块如何也化不了的冰,哪怕近在咫尺,却总是隔着天涯。 他蹙了蹙眉,吩咐侍女准备餐点,弯腰把麒瑶拦腰抱起,向外面走去。 庭院满是樱花,一如之前灿烂如锦绣,蓝天之下,白云朵朵,是他喜欢的模样。 他强势的将她放在腿上,抱着她,坐在大理石躺椅上,大理石的圆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都是她喜欢吃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刚刚收罗来的美食 碧绿的酒壶,和酒盏微微有些透明,里面是花果的甜香,这是她喜爱的百香浆,他知道她所有的喜好,但是他偏偏不是他。 她坐在他身上没有反抗,却也不动碗筷,只是淡淡的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吃。” 他无视她的要求,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糖醋鱼,慢慢的剔除刺,喂到她的嘴边,“不是饿了吗,你不想动,我来喂你,嗯。” 麒瑶沉默。 他把她放了下来,唤了一声:“凤戚!” 魔军的左帅凤戚转眼出现在眼前,他一身铠甲,整装待发。 麒瑶猛地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你要毁约?“ “有何不可,我要一个不能讨我欢心的女人有什么用?” 周围的侍从侍女和凤戚心中只怕下巴都要掉了,偏偏还只能屏住呼吸安静的不能表吸纳出一点异样,他们的魔帝,高高在上,睥睨八荒说一不二永远不带任何情绪的魔神竟说出带着赌气的话语,也不是,好像只要面对那个神女,魔帝波澜不兴的脸上就多了很多表情。 一个月的时间,天庭也不知能准备多少,如今的局势开战的话,天庭却是没有任何把握的。 ”我吃饭,你也要遵守诺言。“麒瑶道。 “嗯,你不能对我冷冰冰的,我本来就不讲什么信誉,心情不好的话。我也不知我会做什么。”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他们的魔帝大人竟然这样不要脸的威胁小神女! 侍从侍女和凤戚觉得脸上无光,侍女侍从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凤戚直直的盯着地面,脖颈都不曾转一下。 “好。“ 魔界众人对白隽休战虽然不解,却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他在魔界一帮人中那是绝对的权威,弦歌却知道白隽这样做是因为白隽需要时间重整魔界的力量。 首先,紫檀魔神虽然苏醒,体内魔神之魄还需时日才能恢复修为。 另外,魔帝座下四尊幽惑冥魅鬼涧玄雏虽在百万年前神魔一战中虽全部战死,却依旧有后代留存,他们传承了四尊的血脉,如今魔界虽然已找到了这些后人,但是需要时间唤醒他们,成为才能成为新的魔尊。 行界殿紫檀宫,紫衣墨发的男子盘膝坐于圆形五角咒图之中,精致的轮廓如同雕刻一般,却带着江南烟雨般清润明净,纯澈的神息流转,浑身发出白色的光芒,一朵白色的幽檀花在额际绽放,慢慢的光芒颜色转变,墨色涌入其中,逐渐显现出紫色来,紫色越来越浓,全部汇聚在幽檀花上,幽檀花色转变成了紫色,颜色泽越发鲜艳, 原本清润明净的气息不见,男子眉毛和头发都变成了紫色,衬得原本白皙的皮肤越发的白,清冷淡漠的气息在周身流淌,紫色的光芒渐盛,向四周发散开去。 弦歌和白隽在言荒殿中通过术法看到了这一情形。 “哥,看样子魔神很快就能出关了。”弦歌道。 “嗯,不愧是紫檀,短短半个月已经将神修转化成了魔修,比我预计的还要快,四尊那边情况怎样?” 白隽问道。 “幽惑传人屠灭,鬼涧传人凤戚,火雏传人裴昭都已进入唤醒阶段,一个月内应该都已可以完成血脉传承的功修,只是紫幽现在还未唤醒冥魅的血脉, 要不然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只有强者中的强者才能成为本帝的魔使,她若不能自行突破,就不用管她。” 第3章 剪不断 天庭瑶池。 紫辰站在那里,看着湖心岛那株血红的树,还有树下那一身红衣,裙幅曳地的女子。 墨发如瀑,肌肤如雪,精致无双的脸庞因为一双飞扬的眉和额际一点紫色的朱砂印记,越发衬得明艳英气,还有一种恣意和压迫。 此刻她手中握着一把墨色的长剑,紫色的魔气环绕着那把剑,站在那里,看着围着自己的众神,淡然而冷静,如同他们只是风景。 “墨弦歌,身为天庭神女,你竟然堕身成魔,如今玉树被你魔化,八荒动荡,你可若悔改,我饶你一死。” “呵”,女子冷冷一哼,墨剑卷起紫气,如同一股飓风,滚滚而来直接扑向祝融。 神仙中有人惊呼:“紫气真修!这魔女竟然得了帝君的真传!” “帝君受了这魔女的蛊惑,竟然将紫气真修的功法传给了她!” 祝融喝到:“凭你也配用帝君的功夫!” 话未说完,手中涅艳熔鞭已经飞出,幻化出一条火龙,抬首咆哮,身形蜿蜒,伸口中喷出蓝色的火焰, 向那浓雾而去。 被真火裹挟的浓雾颜色慢慢变浅,很快祝融的身边百丈之内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香气, 四周的芝兰玉树全部变了颜色,反应慢一点的兵士吸入那香气之后,开始攻击自己的队友。 顿时一片混乱。 “谁说这是紫辰的紫修?我还得多谢火君的真火,我这紫气若不是有了这真火的淬炼,只怕还奈何不了这么多的神君呢!” 女子笑容明媚,墨发如雾般飘散。 祝融心中大怒:“魔女狡猾,受死。” 双手结印,一条火龙蜿蜒于印中,然后,无数紫红的火团如箭一般射向墨弦歌,形成一个圆弧形的锅盖向他压下来。 灼热铺天盖地而来,弦歌奋力施法,抵抗住那压下来的火势,红色的衣衫被火星烧着,她挥动墨剑,念起咒语,紫色的烟雾缭绕,从她身上飘出,形成一朵朵紫色的云朵将火团挡在其外。 祝融再次发动结印,原本的火团变成流动的液体,顺着紫色的云朵缝隙往下滴,”滋滋“有液体滴到墨弦歌的衣服上,红色衣衫很快就点燃了起来。 墨弦歌整个人如同被火烧了起来,众神轻舒了一口气,被祝融的火凤所烧,这妖女完蛋了! 墨弦歌感受到真火的灼伤,轻轻皱了皱眉,她轻弹墨剑,墨剑上紫色光芒暴涨,紫光流走剑身,上面的紫藤花纹被勾勒得恍若要绽放开来一般。 “奕天剑!神君小心。” 有人立刻喊了出来。 祝融心中一凛,之间适才被烈火焚烧的女子已然不见,一身浓紫衣衫的女子立在那里,浓艳高贵的紫衬着她如雪的肌肤,竟让人有些不敢逼视。 “你烧我的衣裳,我要你赔!” 女子娇笑道。 “砰”的一声结印破裂,一团紫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的向着祝融缠了上来。 “渊紫寒!” 祝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被冰冻了,血脉停滞,心脏跳动越来越慢,肌肤如同一整座大山一般压的他抬不起身子来,他直直的倒了下去。 突然一股极为柔却又强大的力量托住了他,很快那种被压得窒息,冰冻的拭去指诀之举的感觉消失,他的身体重新恢复了知觉, 紫衣白发的神尊立在墨弦歌的面前,如冰巅的雪,如幽潭的莲,狭长的凤眸注视着他,黝黑深邃,却又隐有波澜。 墨弦歌沉下头,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了一般。 “墨-弦-歌,墨-歌,原来是你,墨弦歌圣女!”紫辰清冷的声音如同连绵雪山深谷的风,冷彻心底。 众神都醒悟了过来,不敢相信的看向墨弦歌,不,应该说是魔界圣女墨弦歌。 这个被魔界誉为战神的魔女,天赋极高,魔修惊人,聪明狡诈,狂妄狠辣,是除御痕外让神族最为忌惮的魔神,后来在天庭攻破魔宫之前就已被紫辰所杀,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庭。 而他们天界竟然将魔界的圣女封为神界的第一神女!这简直是滑八荒之大稽!这是打了神族整个大大的耳光,更是打了神族那三清界最高神紫辰大大的耳光。 良久,墨弦歌抬头看向他道:“别来无恙,紫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立场不同,无话可说。” “你是得有多狂妄,才会认为你现在走得了?” 紫辰死死的盯着她,心底涌上来的除了翻滚的怒意还有别的什么情绪,这位神中之神,第一次差点失了控。 他看着眼前张扬恣意的眉眼灼人的女子,眼里却总是出现那个明眸灵动,清逸狡黠的少女。 墨弦歌突然笑了笑,她突然凑近他,低声道“紫辰,你欠我的,我今日不过先讨个利息罢了。你看,如今的天下,人界纲常已失,礼崩乐坏,天庭玉树凋零,天威不在,六界四时不分,黑白颠倒,而我魔族争霸之期已然到来。” 那笑容有些晃眼,眼前又出现了好久不曾看到的情景。 那女子紧紧的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喃:“我以为你对我动过心,紫辰,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心啊。” 他的胸口感觉到濡湿,那是她心口淋漓的血,滚烫后瞬间冰冷,那张张扬明媚的容颜看着他时,有着一种凄艳的决绝:“ 我会回来的, 那时我会如你一般无情无爱,讨回你欠我的一切…” 回来-报仇吗?最开始挑起争端的不是他们吗?他对这个魔女从未有过什么感觉,但不知为什么,她死后,那一刻就那样深刻的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不时会出现在梦里,不堪其扰的他,第一次他用法术强行封存了关于她的记忆。 然而此刻,面前的这张面容和那张面容合为了一体。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漫了上来,心口那个地方隐隐作痛,那是百万年来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看着她,眼眸中的墨色越发沉寂,缓缓的道:“ 我的错,我来纠正,弦歌,留下。” 他唤她-弦歌! 墨弦歌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眨眼她的手脚和身体都被捆仙锁牢牢的缠住动弹不得。 “拘着我干嘛,紫辰,这段时间你对我颇多照顾,难不成你喜欢上我了?”墨弦歌挑了挑眉。 “妖女,不知廉耻,帝君岂是你能随意冒犯的。”有神女怒道。 “冒犯?说不定你们帝君就喜欢我这样对他呢,是不是,紫辰?不过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勒的我这么紧,就这么舍不得我吗?” 墨弦歌说着,口中吐出一团气,那团气里,赫然有一个长着翅膀的一身紫衫的小人儿,那小人儿手中是一张弓,一只箭,然后他拉起弓,射向弦歌身上的捆仙锁。 那捆仙锁竟然被射断了。 “紫辰,百万年前你用这捆仙锁锁过我,我想了很久才找到破解的法子,想困住我,做梦!” 转眼女子已化作一掠紫烟逃逸,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莫要追我,现在恢复玉树的神性才是帝君的首要事务!” 青丘,冉曦殿 女子躺在那里安静幽淡,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黛眉蹙了起来,良久不曾展开。 男子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过女子清雅明净的容颜,想要抚平那蹙起的眉头,触手微微的暖,轻轻的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恬淡安宁的心绪从心尖流过。 那样的眉眼就算闭着眼睛也会时常在脑海中划过,还有她的气息,淡淡的,却清幽沁人,让人贪婪。 忍不住俯身,唇落在她光洁温暖的额头,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对上她睁开的有些茫然的眸,似笼罩了一层雾,想起她适才皱起的眉头,他的心莫名的噔了一下。 眸色渐渐清明,女子转头避开他的触碰。 白隽不悦,那双手却捏住了女子的下颚,不由分说的让她看向自己,“不想见我?答应了留下来,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心中漫出疼痛来,麒瑶闭了闭眼眸,睁开时,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道:“我饿了,没力气。” 白隽看着她,想要从她眼中看出别的什么情绪来,她眼眸中雾气散去,清澈中带着一种冰冷,这是她最近一贯的模样,仿佛一块如何也化不了的冰,哪怕近在咫尺,却总是隔着天涯。 他蹙了蹙眉,吩咐侍女准备餐点,弯腰把麒瑶拦腰抱起,向外面走去。 庭院满是樱花,一如之前灿烂如锦绣,蓝天之下,白云朵朵,是他喜欢的模样。 他强势的将她放在腿上,抱着她,坐在大理石躺椅上,大理石的圆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都是她喜欢吃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刚刚收罗来的美食 碧绿的酒壶,和酒盏微微有些透明,里面是花果的甜香,这是她喜爱的百香浆,他知道她所有的喜好,但是他偏偏不是他。 她坐在他身上没有反抗,却也不动碗筷,只是淡淡的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吃。” 他无视她的要求,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糖醋鱼,慢慢的剔除刺,喂到她的嘴边,“不是饿了吗,你不想动,我来喂你,嗯。” 麒瑶沉默。 他把她放了下来,唤了一声:“凤戚!” 魔军的左帅凤戚转眼出现在眼前,他一身铠甲,整装待发。 麒瑶猛地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你要毁约?“ “有何不可,我要一个不能讨我欢心的女人有什么用?” 周围的侍从侍女和凤戚心中只怕下巴都要掉了,偏偏还只能屏住呼吸安静的不能表吸纳出一点异样,他们的魔帝,高高在上,睥睨八荒说一不二永远不带任何情绪的魔神竟说出带着赌气的话语,也不是,好像只要面对那个神女,魔帝波澜不兴的脸上就多了很多表情。 一个月的时间,天庭也不知能准备多少,如今的局势开战的话,天庭却是没有任何把握的。 ”我吃饭,你也要遵守诺言。“麒瑶道。 “嗯,你不能对我冷冰冰的,我本来就不讲什么信誉,心情不好的话。我也不知我会做什么。”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他们的魔帝大人竟然这样不要脸的威胁小神女! 侍从侍女和凤戚觉得脸上无光,侍女侍从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凤戚直直的盯着地面,脖颈都不曾转一下。 “好。“ 魔界众人对白隽休战虽然不解,却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他在魔界一帮人中那是绝对的权威,弦歌却知道白隽这样做是因为白隽需要时间重整魔界的力量。 首先,紫檀魔神虽然苏醒,体内魔神之魄还需时日才能恢复修为。 另外,魔帝座下四尊幽惑冥魅鬼涧玄雏虽在百万年前神魔一战中虽全部战死,却依旧有后代留存,他们传承了四尊的血脉,如今魔界虽然已找到了这些后人,但是需要时间唤醒他们,成为才能成为新的魔尊。 行界殿紫檀宫,紫衣墨发的男子盘膝坐于圆形五角咒图之中,精致的轮廓如同雕刻一般,却带着江南烟雨般清润明净,纯澈的神息流转,浑身发出白色的光芒,一朵白色的幽檀花在额际绽放,慢慢的光芒颜色转变,墨色涌入其中,逐渐显现出紫色来,紫色越来越浓,全部汇聚在幽檀花上,幽檀花色转变成了紫色,颜色泽越发鲜艳, 原本清润明净的气息不见,男子眉毛和头发都变成了紫色,衬得原本白皙的皮肤越发的白,清冷淡漠的气息在周身流淌,紫色的光芒渐盛,向四周发散开去。 弦歌和白隽在言荒殿中通过术法看到了这一情形。 “哥,看样子魔神很快就能出关了。”弦歌道。 “嗯,不愧是紫檀,短短半个月已经将神修转化成了魔修,比我预计的还要快,四尊那边情况怎样?” 白隽问道。 “幽惑传人屠灭,鬼涧传人凤戚,火雏传人裴昭都已进入唤醒阶段,一个月内应该都已可以完成血脉传承的功修,只是紫幽现在还未唤醒冥魅的血脉, 要不然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只有强者中的强者才能成为本帝的魔使,她若不能自行突破,就不用管她。” 第4章 理还乱 恣意殿 帝宫,恣意殿寝宫, 坐在客座上,对潇云道: “我倒也罢了,潇云姐姐可是这帝宫的半个主人了,她也敢这般无礼,还当自己是青丘帝后呢,姐姐好意请她一叙,她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潇云望着窗外溶溶的月色,思绪如潮。 第一次见到麒瑶,那般清雅脱俗的神女。她身上有一种干净纯澈的气息,仿佛与生俱来就有治愈悲伤和温暖世界的能力,她从不曾在任何一个神女身上见到过的,这让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心生向往和不由欣喜。 她一直认为,辰泽那样的人很难对一个人专情,但是一旦爱上了,哪怕那个人离开他,也不会再接纳别的女子,而她就是那个人,而她却爱上了别人,她对辰泽有亏欠。 察觉到辰泽对麒瑶的不同时,她心中虽然不舒服,却还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她为自己的背弃找了一个好的理由。 可当辰泽为了这个女人,放下了对天庭的仇恨,在白隽离麒瑶而去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守候和保护着这个女人时,潇云却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怎么能对另一个女子比对她还要好,她才应该是岑泽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感觉是岑泽先背弃了她,她忍不住嫉恨,这种恨意里也包括辰泽。 所以她要毫不避讳的和御痕站在一起,让岑泽看着她高高在上,让他后悔和心痛。 她知道,御痕和她百万年的相伴,已不仅仅是爱,而是一种长久相伴的温情和习惯,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她潇云是御痕百万年里唯一在意的女子。 御痕有很多各界的美人,任何一个都是八荒绝色,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可那又怎样呢,那些女子都住畅娱殿,只有她一人住在恣意殿。 畅娱,恣意,只听殿名就知道区别,那些美人再美,也只是供他娱乐消遣而已,而他却愿意捧着她,让她恣意而为。 她在帝宫地位超然,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是这里的女主人。 只是麒瑶的出现,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御痕对她和以前不一样, 她有一次曾问过他,他对白麒瑶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看着她,眼眸里是洞察她内心的清明,他说: “白隽是我的一部分,这个女人刻在了白隽的骨血里,同样也刻在了我的骨血里,不过我不是白隽,这个女人不会影响到我任何的决策。” 他说我只会回答你这一次,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 既然这样,他为何不让人称他御痕,而要沿用白隽这个名字名字,白隽这个名字是青丘的记忆,其中那个女子占有多少份量,她不敢去想。 她忍不住衡量比较自己和麒瑶在御痕心目中的地位。 看到他那样无情决然的斩断和那个女人的情愫,看着那个女人心碎憔悴,利用那个女人去达到他的目的,她觉得白隽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可是天地棋里,程子豊对暮雪种种的在意和爱意,让她觉得很是忐忑, 直到风隆魔化后,白隽重伤麒瑶,她的心才落了下来。 白隽或许对麒瑶余情未了,但她和其他女人在他心目中一样,只是多了一些利用的价值而已。 但是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她那里留宿,当然他也不到别的美人那里去。 御痕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他要走向八荒巅峰之位,作为他的女人,她理解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是最终,为了那个女人,御痕竟然同意休战!他把那个女人直接抱回了冉曦殿,冉曦殿是什么地方,那是御痕的寝殿。 而那之后,三天三夜,他都留在那里陪着那个女人,除了弦歌,他不让任 何人靠近这个地方。 她并不相信龙怡嬛,可是这些话却心里的不安和嫉妒疯狂的滋长。 月上中天,青丘帝宫一片宁静,一个宫装女子悄悄的出了宫门,四处探查了一番,很快的向帝宫东边浓密树林走去。 林中一处空旷处,大石旁,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蓝袍如水,却是弛汩。 那女子看见他,低声唤道“阙!” 声音带着信息,小跑着,向他奔去,扑进男子怀中,似是久未见面的情人。 弛汩伸手将她抱住,“嬛儿!”他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龙怡嬛抬头看向他,带着几分嗔怨道:“这些日子,你都不曾约过我,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你这几天老往冉曦殿跑…” 感觉到他的不悦,龙怡嬛忙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只是我太在意你了,所以才患得患失,现在我已不能回东海,能够依仗的只有你了,我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你,只希望,到你问鼎八荒的那一天,不要忘了我,在你身边给我留个位置就行。” 弛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嬛儿为我所做的,我当然不会忘,你今日约我出来可是事情已经成了。” “嗯,只是御痕一直在宫中,找不到机会,你看…” “ 这件事,我来安排。” 碧霄曲终 流云殿外,夕阳耀金,霞光流紫,粉黛微抹,仙鹤展翅翩飞,鸣叫之声在云间婉转流响。 辰泽青袍曳地,墨发如瀑,立在那里良久。 “决定了吗?”紫辰问道。 “麒瑶救出后我会带走她,以后碧霄和天庭两不相干。”辰泽道。 “你终是认出她来了!”紫辰道。 “当初你消除了我的记忆,没想到有一天还是是会想起来。” “抱歉,我当时怕你因她而不愿加入神族,却没想到你残存的记忆里会误以为潇云是她,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和神族决裂。但是辰泽,哪怕是现在,我还是要说,你和麒瑶终究还是差点缘分,你们…” “不管我和她之间有没有缘分,有多少缘分,这一次,我都不会再错过她了。如果不是你,我会把潇云当成她吗?我甚至还差点用她的魂魄来救潇云,紫辰,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辰泽不会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青丘 一连几日,白隽都没有回到冉曦宫,这是很不平常的事,可惜冉曦宫上下口风都很严,麒瑶打听不出来原因。 算着日子,一个月已过一半,自己却连紫檀的人也见不到,继续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想办法离开。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沁雪园,园中樱花灿若织锦,簇拥着一株高达数十丈的樱花树,粉色的樱花缀满枝头,微风轻拂,花似雪,翩飞而下,落在树下白玉砌成的贵妃椅,和石桌之上。 恍惚间,麒瑶仿佛又看见隽雅清逸的男子,一身白衣,一膝微弯,一腿伸直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落英纷飞落于墨发白衣上,微风轻扬起他颊边的发,拂过那精致温润的脸庞,在她靠近之时,他会侧头看向她,狭长深邃的隐光凤眸,唇角含笑…… “帝后娘娘!”一道清越的男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麒瑶转身看到的是一身水蓝衣袍的俊朗男子, “青丘公子!” 这段时间,这位青丘公子出现在冉曦殿的频率很高,她后来方知,青丘公子弛汩竟然是应龙之首,他的真身是应龙而非九尾狐, 自神魔大战,魔族大败后,他封闭魔识,隐于青丘,只待魔帝归来,将他魔识打开。 池滑多智才卓,在百万年前一时魔帝的左膀右臂,如今更是白隽的肱骨之臣,她和池滑之间也算是朋友一场,所以每每遇到,弛汩都会聊到青丘一些前人旧事,和外边的见闻,麒瑶倒是觉得这位青丘公子倒是真正的雅人。 只是他对白隽非常忠诚,从来都不会谈白隽的事情, “这个园子,帝君一直让人勤加管理,保持着旧貌,为的就是等娘娘回来这一天。” “景物再怎么一样,也已是物是人非了。” “娘娘冰雪聪明, 这八荒之事皆有因果,帝君也好,魔帝也罢,无论是哪一位,都和娘娘您有极深的渊源。” 麒瑶抬眸看向他,弛汩不待麒瑶追问,已道: “神魔最后一战,天族典籍记录甚详,但天族使仙历来维护天族为正统,娘娘若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一战的史料, 禁书和野史,或许会有帮助。” 麒瑶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抚着桌上的小绝龟,正在熟睡中的小金龟,懒洋洋的探了探脑袋,憨态可掬的探头看了她一眼,又缩了回去。 麒瑶唇角弯了弯,这些日子倒是这只龟伴着她,打发了好多时间 。 禁书和杂史吗,麒瑶眸光微动,她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有这类书,只是…… 手指蓦地一痛, 手上愕然被小金龟咬了一口,小金龟牙齿锋利,属肉食性的龟,只是性子惫懒,但是捕食时,却是异常的迅猛,她偶然间救下它,那是小龟的脖颈上有明显的伤痕,麒瑶花了些药物治好了它,这些日子一直与她相伴,却不想今日会突然咬了她一口…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和嚷嚷声,哐啷一震,房门被人闯了进来。 潇云一脸怒色的盯着她,后面跟着冉曦殿的侍女,一脸慌张。 “帝君有吩咐,洛姑娘你不能擅闯此地。” 啪的一声,侍女脸上重重的挨了潇云身旁侍女的一巴掌”目无尊长的东西,洛姑娘是帝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还不滚开。“ 那侍女挨了一巴掌,不敢说话,但是还是固执的守在那里,却被两个侍卫强行拖了出去。 “你想做什么?” 麒瑶。 “你不过是帝君休了的女人,今日,你就给我滚出去。” 麒瑶没有想到潇云这样沉不住气,想到和她走得近的龙怡嬛,麒瑶心中了然。 “好啊”麒瑶道。 潇云没想到她 答应的这么爽快,莫非有诈?她有些狐疑的看着麒瑶。 麒瑶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靠近她耳畔,轻轻说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赶我,白隽回来,你怎么解释呢?” 潇云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可是若不趁白隽被紫檀的事绊住了,她根本没有机会把麒瑶赶走了,这个女人对她来说是一个越来越危险的存在。 “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若是我自己走,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不过需要你帮帮忙,怎么样?“ 潇云离开后,桌上的小金龟不见了。 墨轩斋的门”啪塔“一声在麒瑶的身后关上了。 接着墨轩斋朦胧的月明珠光线,她隐约看到里面立着一个女子, “果真是你?你和弛汩是一伙的? ” ”呵,你很聪明,今日我们就来做一个了断。” 龙怡嬛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碧绿的指环,那指环闪出一阵幽蓝的光。 “宁渊诀!” 好多的谜团似乎在此刻解开了。麒瑶的心却钻心的疼。 “是你将御痕供养在用宁渊诀里,是你让御痕进入白隽的身体!” “是我,怎么样,很痛?你的白隽已经不在了,现在御痕魔尊归位, 而他对你除了恨和报复之外,什么都没有,被心爱的人背叛,抛弃折磨的滋味怎么样?”龙怡嬛声音里带着报仇的快意和恨意。 “啪”的一声脆响,龙怡嬛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又惊又怒的看着麒瑶。 “你敢打我!”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脸上又挨了响亮的一掌。 没想到她的修为如此之快,她的巴掌自己竟然避无可避。 她盯着麒瑶的目光凶狠而爆裂,带着蚀骨的恨意,突然她笑了一起来, “今日你打我的,我会让你千百倍偿还。” 说着她高举起带着宁渊诀的手,口中念着术语,宁渊诀上一抹鲜红慢慢呈现出来,渐渐地那抹新阿红艳丽而耀眼。 麒瑶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她感应宁渊诀内是她的血! 原来那只金龟是龙怡嬛操纵,才会咬伤她,取走神女血。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她感觉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慢慢的侵袭着她的身体,那是一种很强大的支配力,而这种支配力正在主宰着她的意识。 “今日,我就用你的血来祭宁渊诀,你的之神魄将被囚禁于这宁渊诀中,而你-花神血脉-麒瑶将永远臣服于我,乖乖的做我的一只狗。” 女子红润的唇吐出恶毒残忍的话,一张美丽的脸庞变得残忍而充满戾气, 这是囚术,-宁渊诀最黑暗的术法之一,一旦沾染上某人的血,此人将永生永世以血供养宁渊诀,无论神魔,一旦中此术法,气神魄都将被囚禁于宁渊诀内,将永生永世被下术之人驱使,不死不休!哪怕是面对至亲至爱之人,也只能听命于主人做尽血腥凶残之事 。 麒瑶的脸色终是变了变,这个法术,在神魔百万面前大战之后,即便是魔界,也是凶残之术! 龙怡嬛高举的手之上,手环发出墨蓝的光芒,麒瑶的心似是破了一道口子,有殷红的血从胸口渗出,那血瞬间被宁渊诀吸附,血色被墨蓝的光环吞噬。 麒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从未失去过那么多的血。 在她的意识消失殆尽之时,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支撑,晕了过去。龙怡嬛看着宁渊诀蓝色的光芒里紧紧的包裹着洁白的柔和的光芒,直到那光芒消失不见,心里又说不出的的快意,若不是怕向那个人交不了差,她恨不得此刻就杀了麒瑶,不过慢慢的折磨她,也许更有意思。花神血脉又怎样,白隽喜欢你又怎样,到最后,终将是我会站在那个人的身旁,统御八荒。 第4章 理还乱 恣意殿 帝宫,恣意殿寝宫, 坐在客座上,对潇云道: “我倒也罢了,潇云姐姐可是这帝宫的半个主人了,她也敢这般无礼,还当自己是青丘帝后呢,姐姐好意请她一叙,她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潇云望着窗外溶溶的月色,思绪如潮。 第一次见到麒瑶,那般清雅脱俗的神女。她身上有一种干净纯澈的气息,仿佛与生俱来就有治愈悲伤和温暖世界的能力,她从不曾在任何一个神女身上见到过的,这让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心生向往和不由欣喜。 她一直认为,辰泽那样的人很难对一个人专情,但是一旦爱上了,哪怕那个人离开他,也不会再接纳别的女子,而她就是那个人,而她却爱上了别人,她对辰泽有亏欠。 察觉到辰泽对麒瑶的不同时,她心中虽然不舒服,却还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她为自己的背弃找了一个好的理由。 可当辰泽为了这个女人,放下了对天庭的仇恨,在白隽离麒瑶而去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守候和保护着这个女人时,潇云却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怎么能对另一个女子比对她还要好,她才应该是岑泽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感觉是岑泽先背弃了她,她忍不住嫉恨,这种恨意里也包括辰泽。 所以她要毫不避讳的和御痕站在一起,让岑泽看着她高高在上,让他后悔和心痛。 她知道,御痕和她百万年的相伴,已不仅仅是爱,而是一种长久相伴的温情和习惯,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她潇云是御痕百万年里唯一在意的女子。 御痕有很多各界的美人,任何一个都是八荒绝色,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可那又怎样呢,那些女子都住畅娱殿,只有她一人住在恣意殿。 畅娱,恣意,只听殿名就知道区别,那些美人再美,也只是供他娱乐消遣而已,而他却愿意捧着她,让她恣意而为。 她在帝宫地位超然,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是这里的女主人。 只是麒瑶的出现,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御痕对她和以前不一样, 她有一次曾问过他,他对白麒瑶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看着她,眼眸里是洞察她内心的清明,他说: “白隽是我的一部分,这个女人刻在了白隽的骨血里,同样也刻在了我的骨血里,不过我不是白隽,这个女人不会影响到我任何的决策。” 他说我只会回答你这一次,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 既然这样,他为何不让人称他御痕,而要沿用白隽这个名字名字,白隽这个名字是青丘的记忆,其中那个女子占有多少份量,她不敢去想。 她忍不住衡量比较自己和麒瑶在御痕心目中的地位。 看到他那样无情决然的斩断和那个女人的情愫,看着那个女人心碎憔悴,利用那个女人去达到他的目的,她觉得白隽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可是天地棋里,程子豊对暮雪种种的在意和爱意,让她觉得很是忐忑, 直到风隆魔化后,白隽重伤麒瑶,她的心才落了下来。 白隽或许对麒瑶余情未了,但她和其他女人在他心目中一样,只是多了一些利用的价值而已。 但是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她那里留宿,当然他也不到别的美人那里去。 御痕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他要走向八荒巅峰之位,作为他的女人,她理解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是最终,为了那个女人,御痕竟然同意休战!他把那个女人直接抱回了冉曦殿,冉曦殿是什么地方,那是御痕的寝殿。 而那之后,三天三夜,他都留在那里陪着那个女人,除了弦歌,他不让任 何人靠近这个地方。 她并不相信龙怡嬛,可是这些话却心里的不安和嫉妒疯狂的滋长。 月上中天,青丘帝宫一片宁静,一个宫装女子悄悄的出了宫门,四处探查了一番,很快的向帝宫东边浓密树林走去。 林中一处空旷处,大石旁,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蓝袍如水,却是弛汩。 那女子看见他,低声唤道“阙!” 声音带着信息,小跑着,向他奔去,扑进男子怀中,似是久未见面的情人。 弛汩伸手将她抱住,“嬛儿!”他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龙怡嬛抬头看向他,带着几分嗔怨道:“这些日子,你都不曾约过我,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你这几天老往冉曦殿跑…” 感觉到他的不悦,龙怡嬛忙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只是我太在意你了,所以才患得患失,现在我已不能回东海,能够依仗的只有你了,我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你,只希望,到你问鼎八荒的那一天,不要忘了我,在你身边给我留个位置就行。” 弛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嬛儿为我所做的,我当然不会忘,你今日约我出来可是事情已经成了。” “嗯,只是御痕一直在宫中,找不到机会,你看…” “ 这件事,我来安排。” 碧霄曲终 流云殿外,夕阳耀金,霞光流紫,粉黛微抹,仙鹤展翅翩飞,鸣叫之声在云间婉转流响。 辰泽青袍曳地,墨发如瀑,立在那里良久。 “决定了吗?”紫辰问道。 “麒瑶救出后我会带走她,以后碧霄和天庭两不相干。”辰泽道。 “你终是认出她来了!”紫辰道。 “当初你消除了我的记忆,没想到有一天还是是会想起来。” “抱歉,我当时怕你因她而不愿加入神族,却没想到你残存的记忆里会误以为潇云是她,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和神族决裂。但是辰泽,哪怕是现在,我还是要说,你和麒瑶终究还是差点缘分,你们…” “不管我和她之间有没有缘分,有多少缘分,这一次,我都不会再错过她了。如果不是你,我会把潇云当成她吗?我甚至还差点用她的魂魄来救潇云,紫辰,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辰泽不会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青丘 一连几日,白隽都没有回到冉曦宫,这是很不平常的事,可惜冉曦宫上下口风都很严,麒瑶打听不出来原因。 算着日子,一个月已过一半,自己却连紫檀的人也见不到,继续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想办法离开。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沁雪园,园中樱花灿若织锦,簇拥着一株高达数十丈的樱花树,粉色的樱花缀满枝头,微风轻拂,花似雪,翩飞而下,落在树下白玉砌成的贵妃椅,和石桌之上。 恍惚间,麒瑶仿佛又看见隽雅清逸的男子,一身白衣,一膝微弯,一腿伸直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落英纷飞落于墨发白衣上,微风轻扬起他颊边的发,拂过那精致温润的脸庞,在她靠近之时,他会侧头看向她,狭长深邃的隐光凤眸,唇角含笑…… “帝后娘娘!”一道清越的男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麒瑶转身看到的是一身水蓝衣袍的俊朗男子, “青丘公子!” 这段时间,这位青丘公子出现在冉曦殿的频率很高,她后来方知,青丘公子弛汩竟然是应龙之首,他的真身是应龙而非九尾狐, 自神魔大战,魔族大败后,他封闭魔识,隐于青丘,只待魔帝归来,将他魔识打开。 池滑多智才卓,在百万年前一时魔帝的左膀右臂,如今更是白隽的肱骨之臣,她和池滑之间也算是朋友一场,所以每每遇到,弛汩都会聊到青丘一些前人旧事,和外边的见闻,麒瑶倒是觉得这位青丘公子倒是真正的雅人。 只是他对白隽非常忠诚,从来都不会谈白隽的事情, “这个园子,帝君一直让人勤加管理,保持着旧貌,为的就是等娘娘回来这一天。” “景物再怎么一样,也已是物是人非了。” “娘娘冰雪聪明, 这八荒之事皆有因果,帝君也好,魔帝也罢,无论是哪一位,都和娘娘您有极深的渊源。” 麒瑶抬眸看向他,弛汩不待麒瑶追问,已道: “神魔最后一战,天族典籍记录甚详,但天族使仙历来维护天族为正统,娘娘若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一战的史料, 禁书和野史,或许会有帮助。” 麒瑶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抚着桌上的小绝龟,正在熟睡中的小金龟,懒洋洋的探了探脑袋,憨态可掬的探头看了她一眼,又缩了回去。 麒瑶唇角弯了弯,这些日子倒是这只龟伴着她,打发了好多时间 。 禁书和杂史吗,麒瑶眸光微动,她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有这类书,只是…… 手指蓦地一痛, 手上愕然被小金龟咬了一口,小金龟牙齿锋利,属肉食性的龟,只是性子惫懒,但是捕食时,却是异常的迅猛,她偶然间救下它,那是小龟的脖颈上有明显的伤痕,麒瑶花了些药物治好了它,这些日子一直与她相伴,却不想今日会突然咬了她一口…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和嚷嚷声,哐啷一震,房门被人闯了进来。 潇云一脸怒色的盯着她,后面跟着冉曦殿的侍女,一脸慌张。 “帝君有吩咐,洛姑娘你不能擅闯此地。” 啪的一声,侍女脸上重重的挨了潇云身旁侍女的一巴掌”目无尊长的东西,洛姑娘是帝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还不滚开。“ 那侍女挨了一巴掌,不敢说话,但是还是固执的守在那里,却被两个侍卫强行拖了出去。 “你想做什么?” 麒瑶。 “你不过是帝君休了的女人,今日,你就给我滚出去。” 麒瑶没有想到潇云这样沉不住气,想到和她走得近的龙怡嬛,麒瑶心中了然。 “好啊”麒瑶道。 潇云没想到她 答应的这么爽快,莫非有诈?她有些狐疑的看着麒瑶。 麒瑶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靠近她耳畔,轻轻说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赶我,白隽回来,你怎么解释呢?” 潇云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可是若不趁白隽被紫檀的事绊住了,她根本没有机会把麒瑶赶走了,这个女人对她来说是一个越来越危险的存在。 “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若是我自己走,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不过需要你帮帮忙,怎么样?“ 潇云离开后,桌上的小金龟不见了。 墨轩斋的门”啪塔“一声在麒瑶的身后关上了。 接着墨轩斋朦胧的月明珠光线,她隐约看到里面立着一个女子, “果真是你?你和弛汩是一伙的? ” ”呵,你很聪明,今日我们就来做一个了断。” 龙怡嬛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碧绿的指环,那指环闪出一阵幽蓝的光。 “宁渊诀!” 好多的谜团似乎在此刻解开了。麒瑶的心却钻心的疼。 “是你将御痕供养在用宁渊诀里,是你让御痕进入白隽的身体!” “是我,怎么样,很痛?你的白隽已经不在了,现在御痕魔尊归位, 而他对你除了恨和报复之外,什么都没有,被心爱的人背叛,抛弃折磨的滋味怎么样?”龙怡嬛声音里带着报仇的快意和恨意。 “啪”的一声脆响,龙怡嬛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又惊又怒的看着麒瑶。 “你敢打我!”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脸上又挨了响亮的一掌。 没想到她的修为如此之快,她的巴掌自己竟然避无可避。 她盯着麒瑶的目光凶狠而爆裂,带着蚀骨的恨意,突然她笑了一起来, “今日你打我的,我会让你千百倍偿还。” 说着她高举起带着宁渊诀的手,口中念着术语,宁渊诀上一抹鲜红慢慢呈现出来,渐渐地那抹新阿红艳丽而耀眼。 麒瑶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她感应宁渊诀内是她的血! 原来那只金龟是龙怡嬛操纵,才会咬伤她,取走神女血。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她感觉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慢慢的侵袭着她的身体,那是一种很强大的支配力,而这种支配力正在主宰着她的意识。 “今日,我就用你的血来祭宁渊诀,你的之神魄将被囚禁于这宁渊诀中,而你-花神血脉-麒瑶将永远臣服于我,乖乖的做我的一只狗。” 女子红润的唇吐出恶毒残忍的话,一张美丽的脸庞变得残忍而充满戾气, 这是囚术,-宁渊诀最黑暗的术法之一,一旦沾染上某人的血,此人将永生永世以血供养宁渊诀,无论神魔,一旦中此术法,气神魄都将被囚禁于宁渊诀内,将永生永世被下术之人驱使,不死不休!哪怕是面对至亲至爱之人,也只能听命于主人做尽血腥凶残之事 。 麒瑶的脸色终是变了变,这个法术,在神魔百万面前大战之后,即便是魔界,也是凶残之术! 龙怡嬛高举的手之上,手环发出墨蓝的光芒,麒瑶的心似是破了一道口子,有殷红的血从胸口渗出,那血瞬间被宁渊诀吸附,血色被墨蓝的光环吞噬。 麒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从未失去过那么多的血。 在她的意识消失殆尽之时,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支撑,晕了过去。龙怡嬛看着宁渊诀蓝色的光芒里紧紧的包裹着洁白的柔和的光芒,直到那光芒消失不见,心里又说不出的的快意,若不是怕向那个人交不了差,她恨不得此刻就杀了麒瑶,不过慢慢的折磨她,也许更有意思。花神血脉又怎样,白隽喜欢你又怎样,到最后,终将是我会站在那个人的身旁,统御八荒。 第5章 缘起 于此同时,若曦殿中正在议事的御痕感觉心中猛的一阵疼痛,大脑出现一片迷蒙,他什么也没说丢下一帮臣子,向着墨云轩而去。 龙怡嬛走进昏迷不醒的麒瑶身边,伸手抬起她的面颊,沉睡的容颜纤尘不染,却让她看得心中怒火斗起,手上指甲暴涨,向那如雪的脸颊划去。 花神血脉又怎样,白隽喜欢你又怎样,到最后,终将是我会站在那个人的身旁,统御八荒。 然而她的手还未划破麒瑶的脸颊,整个人被强悍的力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体的骨头刹那间碎裂,浑身的灵修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打的飘散。 最后那一刻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将麒瑶包入怀中的人,唇角勉力的弯出嘲讽的笑意,然后她不甘的闭上眼睛,顷刻间化作飘忽的云散了开去。 一旁隐匿在暗处的男子看着这一切,默不出声。 白隽抱着麒瑶,从额际牵扯出神力,再次注入到麒瑶的体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么,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就收到了感应,丢下一大帮人,瞬间移动到了这里。 当他看到龙怡嬛拿着宁辰泽要将麒瑶的神魄收进去那一刻,心中的慌乱,怒气爆发,将袍袖一挥姜娜女子拂开的那一刻,紧紧的把麒瑶抱入了怀中。 麒瑶如果被吸入其中,哪怕把宁渊诀毁了,她也出不来,只会随着被毁的宁渊诀一起魂飞魄散。 手中宁渊诀华光璀璨,怀中的女子神魂黯淡,”啪“的一声,那囚禁着无数神魂魔魄的宁渊诀在御痕的手中化为齑粉。 无数明亮的,暗黑的,红色的紫色的魂魄飘散开去,其中一缕柔白的光速缓缓的录入麒瑶的额际。 身体中强悍的修为消失大半,御痕的身体猛地震了震,脸色苍白。 这些日子靠着宁渊诀所吸附的魂魄,御痕刚把自己散落的魂魄修复,此刻为了救麒瑶,他毁了宁渊诀,更是让刚刚修复的魂魄收到重创。 御痕抱起麒瑶将她平躺放在床上,盘膝而坐,指尖牵引额际,明亮的紫色光芒,注入到麒瑶的神识之内,用自身修为帮助麒瑶修复神魄。 弦歌默默的守在一旁,突然御痕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额际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显然是情绪有了巨大的起伏,弦歌忙将自己的修为注入到御痕身上,良久御痕的身体停止了颤动。 三天三夜过去了,御痕才停下来。 他凝视着沉睡中美丽的容颜,轻轻的抚上麒瑶的脸庞,将乱了的发丝理顺,又从怀中取出云锦,擦拭她脸上的汗水,好像细心的呵护着珍宝一般。 那是很久以前面对那个女子,才会有的温柔。 难道哥哥真的爱上麒瑶了? 弦歌心中疑惑,问道:”哥哥,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我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那就是您完全归位了,弦歌恭贺哥哥!” “那哥哥对麒瑶…” “她是嬛萱!” “麒瑶姐姐是嬛萱姐姐的转世?!怪不得她给我的感觉特别亲切,哥哥你还恨她吗?” “我从未恨过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她,当年是太上帝君洗去了她的记忆,而她也因我而殒逝的,这笔账我会找太上帝君算清楚。” 弦歌明白了,宁渊诀曾是太上帝君手上的戒指,之后曾被用来镇压御痕,后来被御痕的修为所伤,流落八荒,被雪国得到,又被龙怡嬛偷走。 它拥有主人之前所有的记忆,在碎裂的那一刻,那些记忆被御痕看到了。 迷梦 白雪皑皑的山川, 纷扰杂乱的马蹄声, 少年瘦弱的肩背, 被法术伤得体无完肤, 却执拗的把受伤的小狐狸护在怀中, 他单薄的白衣上满是血渍。 少年幽淡如水墨画般的容颜映入少女眼中。 “你能救她吗,只要你能救她,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女愣了愣道:“我可以试试,你跟我来。” “我叫嬛萱,你叫什么名字。” “御痕!” “御痕,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谁嫁给你,真是几时修来的福气。“ 少女吃着色香味俱全的菜,看着收拾一新干净清爽的屋子对这少年一阵猛夸。 清冷的少年,唇角弯了弯。 “御痕御痕,你真是个修行天才,你这样一说,我就全明白了。 ”御痕,你笑起来真好看。” “弦歌是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自然会护着他。” 那一年,少年的御痕遇见少女的嬛萱, 冷清的听壶山变得温暖,冰冷的少年郎有了温度。 少年的心底有花悄然绽放,少女的眸中有爱缓缓生辉。 魔神殿,炙热的火卷起气流,扬起过少年青色的衣袂,脚下每走一步都又白气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即便是神魔,走在这上面也会如同经受炮烙执行,这里每一步阶梯之上都有被狱火烧成灰烬被九狱吞噬的八荒魂魄,他们已变成狱火愤怒的想要吞噬每一个敢于踏上魔殿之人,很快少年青衫着火,皮肉灼烫,可是他或若不觉一般,继续踏阶而上,把那些想要吞噬他的神魔魂魄一个个踩了回去。 魔殿顶层第九层,少女被捆在十字架上,狱火腾腾的将她包围着,她神光飘忽,熊熊狱火一张张扭曲凶恶的脸贪婪的撕扯着她的身躯,她垂着头,了无生气,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随着轻烟散去。 长剑携着凌厉的剑气,将凶灵恶魄斩碎,少年将她放下来,小心翼翼的裹在怀中,将八成修为凝聚在少女周围,为她抵御烈火的屏障。 他抱着少女,一步步踏着天梯而下,青袍着烈火,墨发引狱焰,宛如九天神祗,让神魔闻之色变的九狱之火硬生生成了他加冕的火袍金冠,美得摄人心魄,凶残的魂魄恶灵,被他踩到脚下,无力挣扎,下面围着凶神恶煞的一种魔兵,也被震撼着,五步跪伏在他的脚下。 那一天,青丘少年御痕成了魔界的尊主。 再见面,一个是青丘帝君,一个是天界神女,崛起的青丘和天界之仇不共戴天。 缠绕心尖的爱已生根发芽,深植于血肉拔之不去,对立的立场和身份,不得不斩断情丝。 然而强大如天界也难以抵抗迅速崛起的青丘, 天庭想要和谈,青丘提出要嬛萱神女下嫁,天庭震怒,却无可奈何。 神女嬛萱和亲青丘,却已经忘却过往, 视他为魔道逆贼,洪水猛兽。 她讨厌他,憎恨他,骂他,打他,千方百计想要逃出去,每次都被她抓回来,直到那一夜她倒在幽檀花海里,精气神髓消磨殆尽,她心尖的血流淌了一地,她看着胸腔里的半颗心,为什么只有半颗呢?她还有半颗心哪里去了?她望着墨蓝天空闪烁的星星,脑海里有什么画面朦胧而悲伤,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在幽檀花海中, 她血流不止,有脚步轻缓的靠近,有人将自己拥入怀中,温暖而宽阔, “阿瑶,只要我身上还有一滴血,你的血就不会干涸,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败那个魔头,带你出去。” 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啊,身上有着她喜欢的纤雪花的气息,干净清新,狭长的凤眸如落满星辰的潭水,她的心也被那片摇曳星辰包裹,温柔宁静柔软。 可是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当她的神识归于空无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想起来那个人和与他相关的所有事了,一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悲哀从心底蔓延开来,伸展出无穷无尽的触角,悲哀很快的钻入身体的每一部分,即便此刻所有的的感官都失去,悲哀却依旧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将她包裹和侵袭,痛不可抑, 死亦难解,泪水如泉涌一般覆盖着她的脸庞,…无法呼吸,无法解脱,沉入痛苦的海底,备受煎熬… 是谁的手微凉却带着她欢喜的温度,拭去她眼角的泪,是哪个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她熟悉的幽淡干净的气息,所有的伤痛此刻仿佛都被富婆,她只想在这个怀抱里睡着,一直都不要醒来。 浓稠血流入口中,很快进入她的五脏六腑,冰冷的躯体由于新鲜血液的支持渐渐有了温度,身体的疼痛也渐渐清晰起来, 她听到一个清越而低沉的声音:“阿萱,我不会让你死,你忘了吗,我们早就血脉相连。” “阿萱,我会找到你丢失的心,找到你丢失的记忆,你一定要好起来。” 哪怕不知道自己和他的过往,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爱,他视她为珍宝,在他怀里那样温暖和安全,铺天盖地的心痛奇迹般的剑尖褪去,她的心中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柔情和情愫,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就是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这一刻,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她觉得如果神魔能够和平相处的话,她愿意做他的帝后,愿意真心真意和过他一辈子。 有吻轻落于额际,“阿瑶,我会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御痕去了天庭,一路打到太上帝君闭关之处,硬生生将正在闭关的众神之神-太上帝君帝尊,逼得出了关。 那一战,即便是在强大的结界之外的九霄殿宇倒塌,八荒山川震动,四海海水颠簸,龙宫都倒塌了一部分。 没有人能通过结界看到里面的战况,只知道战斗结束之后,一身青袍的御痕满身是伤的下了天界,白衣的帝尊面无血色,再次闭关。 伤痕累累的御痕怀揣着一株白色的花朵,回到魔界,把这朵名为“过往”的花一直用他的心血滋养着的花放入少女胸腔里,补上少女心上缺了的那一块,然后从额际牵扯出自己的灵修,注入到昏睡的少女额头,少年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熠熠生辉的眸子也渐渐光亮散去,一头紫发也褪色成白色,他身体越来越淡薄,可是他看着少女有了血色的脸庞,感觉到少女渐渐恢复的体温,他唇角终是弯起绝美的弧度 , 他坐于床头,少女靠在她的胸前,吻轻落在少女的额头,话语疲倦却幸福,“萱儿,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嬛萱记起了他和御痕之间的一切,她留下来和御痕在一起,她想要化解天族和魔族之间的仇恨。 而太上帝君和御痕一战之后,天庭和魔族之间都默契的保持了平衡,八荒持续了1000多年的平衡和修养,千年来,嬛萱做为青丘帝后,和御痕一起治理青丘和魔族,她用温暖和爱去化解青丘和天族的仇恨。 那段日子是他们最快活的日子,治理国家的同时还携手游走八荒, 在嬛萱的努力之下,天庭也决定在昆仑山和青丘签订和平协议。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 以天族太子为首的使团半路遭到魔族的截杀,太子也殒命于昆仑山上。 御痕查出是魔族几只部落不满与天族和谈,策划了此次行动,嬛萱决定去天庭斡旋。 御痕按兵不动,等待结果,天族同意再次谈判,然御痕带领使团前往和谈之时,青丘和魔族却遭到了天族报复性的屠戮,王姬弦歌也被天族掳走。 御痕大怒,心痛之余,青丘和魔族对天庭积聚多年的怨恨,再次引爆,魔族和神族正式开战。 御痕重整军队,亲自领兵,天族竟是屡战屡败,御痕军队的战斗力之恐怖,让整个天庭都颤抖。 几次大战之后,天庭最后只有请出紫辰和辰泽两位帝君,那一战天崩地裂,即便同时面对天庭两位帝君,御痕未落下风。 几次大战之后,天庭最后只有请出紫辰和辰泽两位帝君,那一战天崩地裂,即便同时面对天庭两位帝君,御痕未落下风。 那一战,那一战御痕本是可以胜的。 麒瑶记起来自己当时说的什么了,她对御痕说:“ 你若毁了这八荒,我就毁了了我自己。” 她兵解自己化身为漫天飞花,御痕在那一刻狂怒呼喊,看着漫天的飞花飘散开去,那眼神震怒,悲哀,不可置信还有绝望, 紫辰和辰泽的神力落于御痕的身体之上,御痕恍若未觉一般,看着自己的身体瞬间化为碎片,漫天飞去,麒瑶忘不了他最后看着她的眼神,悲伤,绝望,空洞,那一刻,她也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心痛,所有的记忆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 第5章 缘起 于此同时,若曦殿中正在议事的御痕感觉心中猛的一阵疼痛,大脑出现一片迷蒙,他什么也没说丢下一帮臣子,向着墨云轩而去。 龙怡嬛走进昏迷不醒的麒瑶身边,伸手抬起她的面颊,沉睡的容颜纤尘不染,却让她看得心中怒火斗起,手上指甲暴涨,向那如雪的脸颊划去。 花神血脉又怎样,白隽喜欢你又怎样,到最后,终将是我会站在那个人的身旁,统御八荒。 然而她的手还未划破麒瑶的脸颊,整个人被强悍的力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体的骨头刹那间碎裂,浑身的灵修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打的飘散。 最后那一刻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将麒瑶包入怀中的人,唇角勉力的弯出嘲讽的笑意,然后她不甘的闭上眼睛,顷刻间化作飘忽的云散了开去。 一旁隐匿在暗处的男子看着这一切,默不出声。 白隽抱着麒瑶,从额际牵扯出神力,再次注入到麒瑶的体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么,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就收到了感应,丢下一大帮人,瞬间移动到了这里。 当他看到龙怡嬛拿着宁辰泽要将麒瑶的神魄收进去那一刻,心中的慌乱,怒气爆发,将袍袖一挥姜娜女子拂开的那一刻,紧紧的把麒瑶抱入了怀中。 麒瑶如果被吸入其中,哪怕把宁渊诀毁了,她也出不来,只会随着被毁的宁渊诀一起魂飞魄散。 手中宁渊诀华光璀璨,怀中的女子神魂黯淡,”啪“的一声,那囚禁着无数神魂魔魄的宁渊诀在御痕的手中化为齑粉。 无数明亮的,暗黑的,红色的紫色的魂魄飘散开去,其中一缕柔白的光速缓缓的录入麒瑶的额际。 身体中强悍的修为消失大半,御痕的身体猛地震了震,脸色苍白。 这些日子靠着宁渊诀所吸附的魂魄,御痕刚把自己散落的魂魄修复,此刻为了救麒瑶,他毁了宁渊诀,更是让刚刚修复的魂魄收到重创。 御痕抱起麒瑶将她平躺放在床上,盘膝而坐,指尖牵引额际,明亮的紫色光芒,注入到麒瑶的神识之内,用自身修为帮助麒瑶修复神魄。 弦歌默默的守在一旁,突然御痕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额际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显然是情绪有了巨大的起伏,弦歌忙将自己的修为注入到御痕身上,良久御痕的身体停止了颤动。 三天三夜过去了,御痕才停下来。 他凝视着沉睡中美丽的容颜,轻轻的抚上麒瑶的脸庞,将乱了的发丝理顺,又从怀中取出云锦,擦拭她脸上的汗水,好像细心的呵护着珍宝一般。 那是很久以前面对那个女子,才会有的温柔。 难道哥哥真的爱上麒瑶了? 弦歌心中疑惑,问道:”哥哥,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我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那就是您完全归位了,弦歌恭贺哥哥!” “那哥哥对麒瑶…” “她是嬛萱!” “麒瑶姐姐是嬛萱姐姐的转世?!怪不得她给我的感觉特别亲切,哥哥你还恨她吗?” “我从未恨过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她,当年是太上帝君洗去了她的记忆,而她也因我而殒逝的,这笔账我会找太上帝君算清楚。” 弦歌明白了,宁渊诀曾是太上帝君手上的戒指,之后曾被用来镇压御痕,后来被御痕的修为所伤,流落八荒,被雪国得到,又被龙怡嬛偷走。 它拥有主人之前所有的记忆,在碎裂的那一刻,那些记忆被御痕看到了。 迷梦 白雪皑皑的山川, 纷扰杂乱的马蹄声, 少年瘦弱的肩背, 被法术伤得体无完肤, 却执拗的把受伤的小狐狸护在怀中, 他单薄的白衣上满是血渍。 少年幽淡如水墨画般的容颜映入少女眼中。 “你能救她吗,只要你能救她,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女愣了愣道:“我可以试试,你跟我来。” “我叫嬛萱,你叫什么名字。” “御痕!” “御痕,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谁嫁给你,真是几时修来的福气。“ 少女吃着色香味俱全的菜,看着收拾一新干净清爽的屋子对这少年一阵猛夸。 清冷的少年,唇角弯了弯。 “御痕御痕,你真是个修行天才,你这样一说,我就全明白了。 ”御痕,你笑起来真好看。” “弦歌是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自然会护着他。” 那一年,少年的御痕遇见少女的嬛萱, 冷清的听壶山变得温暖,冰冷的少年郎有了温度。 少年的心底有花悄然绽放,少女的眸中有爱缓缓生辉。 魔神殿,炙热的火卷起气流,扬起过少年青色的衣袂,脚下每走一步都又白气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即便是神魔,走在这上面也会如同经受炮烙执行,这里每一步阶梯之上都有被狱火烧成灰烬被九狱吞噬的八荒魂魄,他们已变成狱火愤怒的想要吞噬每一个敢于踏上魔殿之人,很快少年青衫着火,皮肉灼烫,可是他或若不觉一般,继续踏阶而上,把那些想要吞噬他的神魔魂魄一个个踩了回去。 魔殿顶层第九层,少女被捆在十字架上,狱火腾腾的将她包围着,她神光飘忽,熊熊狱火一张张扭曲凶恶的脸贪婪的撕扯着她的身躯,她垂着头,了无生气,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随着轻烟散去。 长剑携着凌厉的剑气,将凶灵恶魄斩碎,少年将她放下来,小心翼翼的裹在怀中,将八成修为凝聚在少女周围,为她抵御烈火的屏障。 他抱着少女,一步步踏着天梯而下,青袍着烈火,墨发引狱焰,宛如九天神祗,让神魔闻之色变的九狱之火硬生生成了他加冕的火袍金冠,美得摄人心魄,凶残的魂魄恶灵,被他踩到脚下,无力挣扎,下面围着凶神恶煞的一种魔兵,也被震撼着,五步跪伏在他的脚下。 那一天,青丘少年御痕成了魔界的尊主。 再见面,一个是青丘帝君,一个是天界神女,崛起的青丘和天界之仇不共戴天。 缠绕心尖的爱已生根发芽,深植于血肉拔之不去,对立的立场和身份,不得不斩断情丝。 然而强大如天界也难以抵抗迅速崛起的青丘, 天庭想要和谈,青丘提出要嬛萱神女下嫁,天庭震怒,却无可奈何。 神女嬛萱和亲青丘,却已经忘却过往, 视他为魔道逆贼,洪水猛兽。 她讨厌他,憎恨他,骂他,打他,千方百计想要逃出去,每次都被她抓回来,直到那一夜她倒在幽檀花海里,精气神髓消磨殆尽,她心尖的血流淌了一地,她看着胸腔里的半颗心,为什么只有半颗呢?她还有半颗心哪里去了?她望着墨蓝天空闪烁的星星,脑海里有什么画面朦胧而悲伤,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在幽檀花海中, 她血流不止,有脚步轻缓的靠近,有人将自己拥入怀中,温暖而宽阔, “阿瑶,只要我身上还有一滴血,你的血就不会干涸,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败那个魔头,带你出去。” 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啊,身上有着她喜欢的纤雪花的气息,干净清新,狭长的凤眸如落满星辰的潭水,她的心也被那片摇曳星辰包裹,温柔宁静柔软。 可是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当她的神识归于空无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想起来那个人和与他相关的所有事了,一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悲哀从心底蔓延开来,伸展出无穷无尽的触角,悲哀很快的钻入身体的每一部分,即便此刻所有的的感官都失去,悲哀却依旧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将她包裹和侵袭,痛不可抑, 死亦难解,泪水如泉涌一般覆盖着她的脸庞,…无法呼吸,无法解脱,沉入痛苦的海底,备受煎熬… 是谁的手微凉却带着她欢喜的温度,拭去她眼角的泪,是哪个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她熟悉的幽淡干净的气息,所有的伤痛此刻仿佛都被富婆,她只想在这个怀抱里睡着,一直都不要醒来。 浓稠血流入口中,很快进入她的五脏六腑,冰冷的躯体由于新鲜血液的支持渐渐有了温度,身体的疼痛也渐渐清晰起来, 她听到一个清越而低沉的声音:“阿萱,我不会让你死,你忘了吗,我们早就血脉相连。” “阿萱,我会找到你丢失的心,找到你丢失的记忆,你一定要好起来。” 哪怕不知道自己和他的过往,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爱,他视她为珍宝,在他怀里那样温暖和安全,铺天盖地的心痛奇迹般的剑尖褪去,她的心中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柔情和情愫,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就是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这一刻,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她觉得如果神魔能够和平相处的话,她愿意做他的帝后,愿意真心真意和过他一辈子。 有吻轻落于额际,“阿瑶,我会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御痕去了天庭,一路打到太上帝君闭关之处,硬生生将正在闭关的众神之神-太上帝君帝尊,逼得出了关。 那一战,即便是在强大的结界之外的九霄殿宇倒塌,八荒山川震动,四海海水颠簸,龙宫都倒塌了一部分。 没有人能通过结界看到里面的战况,只知道战斗结束之后,一身青袍的御痕满身是伤的下了天界,白衣的帝尊面无血色,再次闭关。 伤痕累累的御痕怀揣着一株白色的花朵,回到魔界,把这朵名为“过往”的花一直用他的心血滋养着的花放入少女胸腔里,补上少女心上缺了的那一块,然后从额际牵扯出自己的灵修,注入到昏睡的少女额头,少年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熠熠生辉的眸子也渐渐光亮散去,一头紫发也褪色成白色,他身体越来越淡薄,可是他看着少女有了血色的脸庞,感觉到少女渐渐恢复的体温,他唇角终是弯起绝美的弧度 , 他坐于床头,少女靠在她的胸前,吻轻落在少女的额头,话语疲倦却幸福,“萱儿,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嬛萱记起了他和御痕之间的一切,她留下来和御痕在一起,她想要化解天族和魔族之间的仇恨。 而太上帝君和御痕一战之后,天庭和魔族之间都默契的保持了平衡,八荒持续了1000多年的平衡和修养,千年来,嬛萱做为青丘帝后,和御痕一起治理青丘和魔族,她用温暖和爱去化解青丘和天族的仇恨。 那段日子是他们最快活的日子,治理国家的同时还携手游走八荒, 在嬛萱的努力之下,天庭也决定在昆仑山和青丘签订和平协议。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 以天族太子为首的使团半路遭到魔族的截杀,太子也殒命于昆仑山上。 御痕查出是魔族几只部落不满与天族和谈,策划了此次行动,嬛萱决定去天庭斡旋。 御痕按兵不动,等待结果,天族同意再次谈判,然御痕带领使团前往和谈之时,青丘和魔族却遭到了天族报复性的屠戮,王姬弦歌也被天族掳走。 御痕大怒,心痛之余,青丘和魔族对天庭积聚多年的怨恨,再次引爆,魔族和神族正式开战。 御痕重整军队,亲自领兵,天族竟是屡战屡败,御痕军队的战斗力之恐怖,让整个天庭都颤抖。 几次大战之后,天庭最后只有请出紫辰和辰泽两位帝君,那一战天崩地裂,即便同时面对天庭两位帝君,御痕未落下风。 几次大战之后,天庭最后只有请出紫辰和辰泽两位帝君,那一战天崩地裂,即便同时面对天庭两位帝君,御痕未落下风。 那一战,那一战御痕本是可以胜的。 麒瑶记起来自己当时说的什么了,她对御痕说:“ 你若毁了这八荒,我就毁了了我自己。” 她兵解自己化身为漫天飞花,御痕在那一刻狂怒呼喊,看着漫天的飞花飘散开去,那眼神震怒,悲哀,不可置信还有绝望, 紫辰和辰泽的神力落于御痕的身体之上,御痕恍若未觉一般,看着自己的身体瞬间化为碎片,漫天飞去,麒瑶忘不了他最后看着她的眼神,悲伤,绝望,空洞,那一刻,她也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心痛,所有的记忆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 第6章 终章 九天,太上帝君宫忘情殿中,玉石床榻上白衣银发的男子睁开了眼眸,那一刻眸中的光辉比万千星辰还要耀眼,庞大的仙泽蔓延开去,守候在一旁的仙子侍从不由自主的跪拜在床榻之前,身体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因这仙泽的弥漫而张开,顿感神态清明,修为进步。 太上帝君宫外沉睡百万年的玄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抬起凤首,婉转鸣叫,仙乐一般的玄鸟之声,响彻整个八荒,她如火焰一般绚丽的翅膀伸展开来,冲上九霄的天空,盘绕飞翔,所到之处金粉飘散,整个九霄天宫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 “看,快看天上, 那里出现了一座宫殿,太漂亮了!” 六界的人陆续的跑了出来,仰望天空,在天空的中心,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屹立在那里。 天族沉浸在不可置信的喜悦之中,他们坐关百万年的太上帝君神尊出关了。 冉曦殿内, “哥,你说麒瑶姐姐会不会是想起了一切,如果她醒过来,会离开我们吗?”像个问道。 “我不会让她离开,这是她欠我的。” 麒瑶睁开了眼睛,眼角是晶莹的露珠, 她记起所有,百万年的轮回啊,她终是再次见到了他,正如她散去神力消散身躯之前,她就知道御痕终究回归来而她的神识哪怕散落在八荒成了亿万碎片,也会因这份执念,而重聚神魄,再成神身,她会用一生去偿还,她会一直陪着他…… 可是好不容易重逢,却又是和百万年前一样的境地。 耳边传来九天鸾鸟的鸣叫,远处额苍穹之上,金碧辉煌的宫殿霞光璀璨,麒瑶站起身来,眸光看向那九天之上。太上,他醒了吗? 皎洁的圆月悬于墨蓝的夜空,粉樱如雪绽放在冉曦殿四周,曲折的石板小桥延伸到荷花莲叶的湖泊深处,八角凉亭翘檐青瓦静默在溶溶月色之下,凉亭之中,立着一个翠色裙裳的女子,墨发如瀑,婉约卓然,风扬起她的发丝,她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融入那月色之中,那一刻让人感觉时间仿佛已过了千万年。 弦歌看着她一阵发愣,鼻端莫名的酸涩,唤了一声“嬛萱姐姐,是你吗?” 女子转过头来,如雪的容颜,圣洁美丽,清澈的眸中清辉莹然,是麒瑶的样子,却和百万年前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完全重合。 “弦歌,是我。” 女子轻声答道,她看着弦歌,唇角微弯,那笑容明媚而温暖,弦歌忍不住跑上前去,一把扑进女子的怀中,”嬛萱姐姐,嬛萱姐姐,真好,你回来了,真好。” “我的弦歌长大了,是魔界的女战神了。“ 嬛萱的手轻轻的拂过弦歌的发低叹道:”对不起,弦歌,能再次见到你真好,只是,我记得我殒逝之前,曾经用我花神之魄护住你哥哥的魂魄,让他能够重新轮回,为什么,他的魂魄会一分为二?” 弦歌神色黯然,“ 哥哥的神魄是被极为强大的神力打散的,当年哥哥提前将我的本识封印于墨幽花种子之中,我的神识一直都追随者哥哥的神识,在要进入轮回之时,一股强大至极的神力,重新打散了哥哥的神识,唯有一缕逃脱,应该就是那缕神魄轮回成了青丘帝君,而我进入休眠,直到被姐姐找到,带回青丘。” “姐姐,你莫要怪哥哥,百万年来,如果不是因为想着你,想着复仇,只怕哥哥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当年一战之后,青丘狐族一族几乎被灭族,如今的青丘一族是当年因避难而遗落在冰川中的一族,当年为了生存下来,狐族仙族封存了所有与天庭相关的历史,就是怕后人知道后,因反抗而被灭族, 直到前段时间,哥哥回归后,先祖封印被打开,狐族后人知道了所有的历史…, 所以百万年轮回,好不容易再见,终究还是要一战吗? “他现在在哪里?” 嬛萱问道。 自从醒来之后,她知道了自己是嬛萱神女的转世,而那之后,白隽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恣意殿,白衣银发的男子慵散随意坐于大殿高台上华丽精致的宽大座椅之上,墨发披散,衣衫半畅,露出大片白皙不是健壮的胸膛,身旁,紫衫明艳的少女依在他的怀中,殿中身着粉色裙裳的美丽女子,踏歌而舞,神形袅娜,舞姿曼妙,他怀中的少女不将两人身前长几上的就杯喝水果喂给他喝。 嬛萱站在大厅之中,刚好能看见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锥心的疼痛,她感觉到他这段时间的疏远,是因为湘儿吗?那个魂魄曾陪伴他近万年的女子,眼角眉梢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男子俊逸的眉眼依稀有百万年前那个少年的模样,她的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的画面,听壶山下青涩倔强隐忍,拼命护着妹妹的小少年,樱花树下,帮她泼酒泼墨,和她一起修炼,神采飞扬少年郎,她和他携手同游,见证他一步步成为八荒惊才绝艳的男子,情愫互生,奈何神魔天堑,再见,那个坐于是魔界至尊之位的青年,于她可望而不可及,她绝望痛苦,他孤勇执着,甚至愿意放下仇恨,和天族和平共处,然而她却两度忘记他,她手中的花神神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也粉碎了他所有的爱,她永远也难以忘记他看她的眼神,惊讶,不可置信,暗淡下去的眼神,他在她的面前神形俱伞,那一刻她的心也碎了,所有的记忆涌上脑海, 她用她所有的神魄护住他的神形,她最后以神识起誓,不管多久,她终将重聚神识,重修神魄,待她归来,她找到他,补偿他,陪他走过万一凡尘,不离不弃…… “阿痕!” 她喊道 御痕看着她,眉头蹙了蹙“你来了, 有事?” 神色淡漠,话语中带着几分疏离,嬛萱抿了抿唇:“阿痕,能和你谈一谈吗?”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好了,湘儿不是外人。” 麒瑶沉默片刻,抬起头来, “对不起。” 她道。 “对不起?瑶儿是想走?” 御痕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瑶儿是打算兑现承诺,陪我一个月了,那好,上来。“ 他 微微坐直了些许身子,拍了拍自己右边的位置,示意嬛萱走上来。 嬛萱神色微变。 ”姐姐这是嫌弃湘儿在这里吗,湘儿不打搅啊痕哥哥和姐姐了“,湘儿作势要离开,却被御痕一把拉住,拽入自己怀中。 “你不用走,她要留就留,要走就走。’ 御痕淡淡的道。 台下表演的侍女一个个见状,掩唇而笑道:“皇后娘娘虽是青丘帝后,湘儿姑娘也是帝君心爱之人啊,娘娘不会连这点荣恩质量都没有,以后帝君若是喜爱那个姑娘,难道娘娘还要阻拦不成?” 宫女一阵奚落,御痕并不说话,嬛萱对上湘儿似笑非笑有些挑衅的眼神。 嬛萱转身离开。 宫女见状起哄,御痕一把将桌上酒水扫到地上,宫女们吓得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都给我滚!” 宫女们吓得一个个慌忙退了下去。 湘儿的心中一沉。 嬛萱离开了青丘,御痕整个人变得阴晴不定,整个青丘帝宫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御痕面前更是噤若寒蝉。 冉曦殿的八角亭中,御痕,紫檀坐于其中饮酒。两人皆是心事重重。 ”既然还爱着她,为何拒她于千里之外?“紫檀道。 御痕握紧手中酒杯道:“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她就像是一杯毒酒,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和天庭一战,容不得半点分心。” 紫檀沉默一阵道:“我不了解嬛萱,但是麒瑶是个好女孩,错的不是她,而是天庭,是制定天庭规矩的那个人。” “她是太上的师妹,我和太上终有一战。” 他怕,他怕他再一次被舍弃。 然而当他看到离去的嬛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怔住了。 嬛萱站在他的面前道:“阿痕,我回来了,不管你是御痕还是白隽,不管我是麒瑶还是嬛萱,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朝霞一般的容颜,笑容明媚,眸蕴星辰,那一刻,整个人都仿佛被春风拂过融,心花开。 那一刻他所有的防御都溃败了,罢了,哪怕她是骗我, 我也认了,御痕心中想道,他终究无法割舍她,对于明日之战,他在无所畏惧和害怕了。 昆仑之巅是这八荒最奇幻美丽的地方,九天瀑布自瑶池飞泻而下,注入昆仑镜湖,远远望去,可以看见悬于山巅之上的瑶池碧波摇曳, 岛上玉树滴翠流金,百果熠熠生辉。 瑶池四周有云蒸霞蔚的十三层天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云中仙鹤翩飞,鸾鸟鸣叫, 天界奇花异石,香草鲜美。 昆仑山下,山峦起伏,河山壮丽。 此刻的昆仑之巅,天昏地暗,悍然而起一处白云为台的大型战场,绵延几万里,神族和魔族在这里进行着生死决战。 战场上旌旗飘摆,锣鼓喧天,破碎的旗帜染上了鲜血,凝结了成血块。 伴着震天的喊杀之声,神魔两族的战士仿佛被投入了绞肉机,神魂仙体与魔魄邪躯血肉横飞,纷飞的血雨染红了瑶池,染红了玉树,染红了九天瀑布,和下面的昆仑山河。 神族没有想到魔族的战斗力会如此恐怖,若不是紫辰和明月督战,只怕神族的颓败之势不可抵挡。 今日太上帝君,前来督战,神族士兵军心大振,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剑锋所在之处将魔兵,从中撕开,大有直捣黄龙之势。 面对对剑士气高扬的神族军队,魔军冷肃俨然,自撕开的拿到口子一分为二,如同两篇羽翼,正中的云端,四个魔族男子和一个魔族女子立在那里,正中的黑袍男子立在云端之前,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却又每一分都恰到好处,这样一张鬼斧神工也雕刻不出不出的完美容颜,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面红心跳,然而瞬间又被他狭长凤眸中的凌厉光芒逼得不敢抬头看。袍角翩飞,墨发飞扬,即便不动,强悍霸道的气场也是铺天盖地而来,即便是位高如紫辰之神,也感到强烈的压力。 他的身后的白云之上分别立着三个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正是紫檀魔君,麒麟岚和渺层云,身旁的女子一袭红色铠甲,墨发飞舞,英气逼人。 五人玉立云端,和对面百里之外的天君主帅高台遥遥相望。 对面, 白衣墨发的太上帝君端坐于首位,筠祁、明月、紫辰、龙崎各神尊帝君坐于两旁的云巅,银色铠甲的神兵整齐列于两旁。 除了御痕和太上,所有人的衣衫和铠甲上上都染上了鲜血,这一场大战对于所有的人而言都是极为艰难的一战。 太上和御痕的眸光相遇,整个战场刹那间安静下来,一种庞大的深沉的对峙的气场笼罩着整个战场。 四周神魔两族在羽翼两处厮杀,雪雨纷飞,厮杀怒吼之声震天,天地齐黯,万物同悲。 一声叹息蓦然响起,那声音中充满悲悯,太上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拽得紧了起来。 御痕听到这声叹息,叹了一口气,他把嬛萱封印在了青丘帝宫之中,这一战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想她参与,可是她即便实在沉睡之中,也感受到了这场杀戮吗,身为大地之母的花神始祖,已爱度化万物,看到如今的景象,只怕是难以承受。他双手结印,缓缓推出,刹那间时间仿佛被凝固,激烈厮杀中的两军刹那间停了下来,仅有修为高深的几人没有被冻住。 瞬息之间凝固战场百万神魔的时间,这需要多么强大的修为才能做到? 御痕是魔界第一人,百万年前,即便是天族入紫辰和辰泽这般修为至高的神尊联手也仅能和他打成平手,那时他的修为,只怕除了天地修为第一的太上帝君,是无人能与之抗衡的,如今百万年过去,他刚刚归位不久,实力已太惊人,太上帝君闭关百万年,这两人是唯一可以匹敌之人。众神想道。 太上帝君微微抬头迎上御痕的目光,那双沉淀了无数岁月故事的幽深眼眸毫无波澜,无声无息中,两人强大的气场在天地之间冲撞,清醒的众神魔各自运起修为抵抗。 谁知,御痕身上的气场突然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隐无踪,太上帝君的气场也悄无声息的敛去。 “太上,神魔之间的恩怨也罢,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罢,今日就由你我二人做个了断,何必牵涉他人” 太上闻言,扶手上的手捏得更紧了, 因为嬛萱他要收手吗?百万年了,他还是这样爱着嬛萱啊,可是他决不能把嬛萱给他,嬛萱必须回到天庭,回到他的身边。 百万年在太上宫闭关,早已达到太上忘情之境的他,再一次因为这两人被牵扯出了情绪, 众神皆是怔了怔,这不像是御痕一贯的做事方法,他提出这建议,分明是不想两军再次厮杀下去。 太上从帝座之上起身,缓缓走到神台之前 “嬛萱呢?你把嬛萱交出来!” “交出来?让你再一次洗去她的记忆吗?。” “你若归还嬛萱,今日我留你魔族一条生路。“ ”我魔族的生路掌握在自己手中,何须你留?” “你魔族扰乱八荒秩序,屡屡挑起神魔之战,至今还不知悔改吗?” ”悔改?我为什么要悔改?你们神族制定一切天地规则,享受各族的供奉,却又践踏其他的种族,凭什么,要战就战,婆婆妈妈做什么?” 转眼,两人已飘然而出,此刻神魔军队各自休战,所有的人都极目观看两人的斗法。 太上是天地之间始祖诸神中最为强大的神,哪怕是对于神族而言他也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他站在众神之巅,统领着整个四海八荒,八荒初定之后,他将所有事物转给第一任天族帝君桓烨,之后闭关百万年修太上至高之法术,传闻中,他的法术足以创造另一个四海八荒,更可以顷刻间将整个六界毁于一旦,只有他才能包四海八荒的稳定。 御痕本是狐族,狐族在六界中是被神族所轻贱的种族,狐族兽类也,他们在天族的眼中,灵根浅薄,不像人、仙、魔和神有一样的身体,他们聚于巢穴,生啖肉,食野果,一直被神族所轻视,甚至奴役。 可是后来狐族在漫长的岁月中,吸天地精华,采万物之灵耀,竟是得以修成人形,且女子艳丽冠绝八荒,男子俊秀名动四海,各族竞相买卖狐族男女,或畜养为家奴,或玩弄为小妾, 狐族苦不堪言。 而御痕是天箴石所断言的魔族第一人,魔之帝君,他崛起的速度令所有人,而青丘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他是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战紫辰和辰泽两位帝君不落败的魔神。 这一战是旷古绝今之战,也是决定八荒未来之战。 刚才时间冻结之术,已让人窥得御痕的实力,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对战刚开始,御痕的身体竟是被太上的法力击的飞了出去,好远才站住身体,嘴角甚至流出血渍! 御痕的实力怎么可能经不住太上的一击?! 麒麟岚和渺层云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心,难道…… “受了伤还来挑衅我,御痕,你的狂妄和实力相差太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麒瑶,我放魔族一条生路。” 太上似乎也没有预料到。 “她是我的妻,我为何要交给你。” 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御痕的嘴角弯了弯。 “你不配拥有她!” 太上的声音中带着隐忍。 “我不配,难道你配?“ 御痕清冷的眸光看着太上,勾唇似笑非笑低声道:“太上,你真是虚伪啊,你爱嬛萱,却又怕她影响你修炼太上忘情大法,所以将她放逐,看见她和我在一起,却又不甘,却又要找什么维护八荒秩序这所谓冠冕堂皇的理由,别忘了不仅现在她是白隽的妻子,百万年前,她也是我的妻子,而你永远连在她面前承认你爱她都做不到,你不仅虚伪,还懦弱。”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朗如玉石相击。站的近的紫辰几人听到这话,脸色都是一变。 太上帝君听到这句话之后,怒意和恨意再也抑制不住的滚滚而来,翻云覆雨间,手指凝结出了世间最强大的修为,向御痕的胸前击去。 神族的太上永远高高在上,任何事情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此刻却 明显是怒了 。 众神皆知嬛萱神女是太上的师妹,太上一向对她宠爱有加,却突然下旨让嬛萱神女离开天庭,到听壶山修炼, 再后来,就传出了神女和青丘御痕相恋之事,太上提前出了关,神女跟着太上回到了天庭,和御痕一刀两断。 御痕后来更是死在了嬛萱的手上,嬛萱却殒身而去,太上不知何故,竟是身体不适,重新闭关,一些答案似乎是要呼之欲出了。 “嘭”的一声,面对排山倒海的强大攻击,御痕竟然一动不动,在那修为落入胸前之时,竟然自开门户,迎接这一击。 更让人惊讶的是,御痕不仅没有倒下,他整个身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来,刹那间黯淡了天地。 “万法归一!” 太上眯了眯眼。 “以受伤之躯体想要吸我之修为,真不知你是大胆呢,还是愚笨,既然这样,我就如你所愿。“ 太上一声清啸,引来一声龙吟,一条黑色鳞片闪亮的龙,张牙舞爪猛地向御痕胸口扑去,御痕胸口被撕开了一个大窟窿,这是太上的坐骑,天下第一龙鸣戈-这样强大的修为对于受伤的他而言是致命的一击。 他的身躯在颤抖,右手却伸了出来,抓住金龙的爪子,猛地一拽,然后按住龙头的犄角,将龙头往自己的胸口按了下去。 这是极其疯狂的斗法,要么被金龙撕的魂飞魄散,要么把金龙收为己用,得到精纯的真修。 问题是这是太上的精修,这天下即便是没有受伤的御痕也不见得受得了,何况他为麒瑶疗伤还失去了大半的修为。 一声清越的龙吟传来,一条金色的矫健的巨龙盘绕而来,正是渺层云的原身金龙,同时又是一声麒麟的咆哮,一头金色的麒麟也飞到了空中,正是麒麟岚的真身,黑龙和麒麟与金龙在空中斗起法来。 鸣戈是天下第一龙,而暗龙据说是万龙之首,麒麟也是万兽之王, 一时之间,三异兽在天上都得天昏地暗。 御痕被源源不断而来的精纯修为撑得身体,血脉都突出了起来,快要爆炸,胸口的窟窿处开始变得透明,他唇角弯了弯,却突然笑了。 胸腔的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大,他所站立的云朵之上不知何时竟是开出了一朵白色的花来,那朵花被鲜血浸染,开始变红变大,长出了根系,越长越长,根须触及到昆仑山,然后蔓延到了泥土里。 太上感觉自己的修为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 “你疯了吗!“ 御痕竟然不惜一死也要自己的身体作为介体,要将他的修为通过这朵花归于天地,想就此吸取他的修为吗,打败他。 这御痕真是他在这八荒唯一的劲敌。 ”我赢不了,可你也输了!“ 御痕笑道。 ”是吗?” 太上也笑了。 他右手拈花捏诀,指尖有球状白光闪烁,转眼似感受到召唤一般,那朵花朵开始变小收缩,恢复到原来的大小,落于太上的指尖,然后隐没消失。 所有吸走的修为又全都回到了太上的体内。 太上法力的强大,只有太上知道如果不是这百万年他的太上之法修到最高的十重境界,只怕他就败在御痕之手。 “你败了!” 太上说道。 “不见得。” 御痕突然仰天长啸,双手斜伸展在身后,身体急速的旋转着,他立足之处,极大的云层旋涡。 旋涡越来越大,云层也变成了红色,如炼钢之水一般的旋转刀片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万魔渊,阵法一旦开启,四海八荒的魔气都将汇聚而来, 御痕的眸色越来越红,额际出现了万魔之印。 这是由魔入神成为了八荒第一的魔神。 面对成为魔神的御痕,众神心惊胆战,即便是百万年前的魔帝, 也没能进入神的境界,已经拥毁灭一切的俩领。 太一和御痕是神魔最高法力的对决,天地都在颤抖。 太上没有想到御痕竟然会在此刻成为魔神,不得不全力对付。 太上的忘情境界已臻完美之境,御痕的魔帝境界却是刚刚踏入,太上之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结局吗?百万年之后再来一次,也逃不脱神魂俱散的结果啊!御痕自嘲的笑了笑,也罢,也罢,至少这样她不会为难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了。 隐约他听到了一声呼喊“阿痕!” 然后温暖的香甜的熟悉的气息把自己包围住,他翩飞消散的魂魄被这股温暖纯净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 于此同时,一束柔和却耀眼的光芒,冲上了九霄。 青丘冉曦殿中沉睡的麒瑶也睁开了眼睛。 众神向地面看去,那光芒从是青丘冉曦殿发出来的,柔和如晨曦,温暖如朝阳,如春风一般从冉曦殿的屋顶向四海八荒蔓延,刹那间, 被战争染红了的八荒,大地百花绽放,草木一片生机,天上的玉树也已改之前的颓势,绿叶依翠,万果璀璨,奇花异草竞相展颜…… 美不胜收的奇景,让一众神惊得说不出话来。 “始祖花神归位了!” 百花神女最先反应过来说道。 御痕不知在那样温暖纯净熟悉的气息里睡了多久,依稀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萱儿爱你,她对我说,百万年前,她为了八荒而舍弃了你,现在她找回了记忆,她永远不会再舍弃你,你生她生,你死她死。你说得对,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她,是我自己舍弃了她,我不想再看到她痛苦,她说花神是大地之母,她爱着众生,却偏偏负了你,她说我高高在上对众生无情,所以不懂众生平等,不知八荒疾苦,更不懂爱。她说得对,我一直逃避自己的爱,我不想失去她,甚至不惜抹除她的记忆,可是她却更痛苦,看着她哭,我的心很难受,如今的八荒并不是世人可以好好生存的世界,我会重新制定规则,众生平等。” “你死了,她也不会活,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我会扭转这乾坤,萱儿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和你一起过平凡的生活… 御痕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他是青丘的少年白隽,娶了青梅竹马的女子为妻,两人幸福开心的在一起,多好啊,和心爱的人一起过平凡而安定的生活,他们约好三年后一起去八荒游历,可惜突然就醒了。 白色的帐谩,雕花的窗棂,还有袅袅升起的檀香,这一切怎么这么熟悉,这是他在青丘冉曦殿的卧室。 他坐了起来,手掌撑在床单之处,还有余温,那里曾有人做过刚刚离开,鼻尖缠绕的是熟悉的幽香。 他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娉婷秀雅的背影立在窗前,似有感应一般,女子转身,看到他,桃花眸中有心辰闪烁的欣喜,笑如朝阳,可以驱走所有的黑暗。 “瑶儿?” 他大口的呼吸,想平静加速的心跳。 “隽哥哥!” 女子几步跑到窗前,扑到他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 “你睡糊涂了,今天是我们成亲3周年纪念日,说好了,我们要去八荒游历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从未有过的狂喜涌上心头。 “怎么啦,”麒瑶看着他发呆问道 “没什么,我是太高兴了,马上就收拾东西出发去。” 后来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一起走遍了八荒的山河,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岁月静好,山河无恙。 而在三千镜中看到他们的太上,也笑了,原来她过得好,才是他最想要的,可是桓恒,紫宸,明月,麒麟岚,渺层云,岑泽,都能到那个境界去,独独他没有去过,好像也不对啊。 直到有一天,白隽和麒瑶终是修成神,带着两个玉雪可爱的的孩子踏入天界,他才发现自己竟是高兴的很。 白隽喊他师兄,孩子们叫他大伯,最开始还别扭,现在却是开心的不得了,神也罢,魔也罢,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忘情忘情,倒真的不如有情的好。 全文完。 第一部作品总算收尾了,创作太难,还有很多不足,感谢一路的相陪! 第6章 终章 九天,太上帝君宫忘情殿中,玉石床榻上白衣银发的男子睁开了眼眸,那一刻眸中的光辉比万千星辰还要耀眼,庞大的仙泽蔓延开去,守候在一旁的仙子侍从不由自主的跪拜在床榻之前,身体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因这仙泽的弥漫而张开,顿感神态清明,修为进步。 太上帝君宫外沉睡百万年的玄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抬起凤首,婉转鸣叫,仙乐一般的玄鸟之声,响彻整个八荒,她如火焰一般绚丽的翅膀伸展开来,冲上九霄的天空,盘绕飞翔,所到之处金粉飘散,整个九霄天宫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 “看,快看天上, 那里出现了一座宫殿,太漂亮了!” 六界的人陆续的跑了出来,仰望天空,在天空的中心,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屹立在那里。 天族沉浸在不可置信的喜悦之中,他们坐关百万年的太上帝君神尊出关了。 冉曦殿内, “哥,你说麒瑶姐姐会不会是想起了一切,如果她醒过来,会离开我们吗?”像个问道。 “我不会让她离开,这是她欠我的。” 麒瑶睁开了眼睛,眼角是晶莹的露珠, 她记起所有,百万年的轮回啊,她终是再次见到了他,正如她散去神力消散身躯之前,她就知道御痕终究回归来而她的神识哪怕散落在八荒成了亿万碎片,也会因这份执念,而重聚神魄,再成神身,她会用一生去偿还,她会一直陪着他…… 可是好不容易重逢,却又是和百万年前一样的境地。 耳边传来九天鸾鸟的鸣叫,远处额苍穹之上,金碧辉煌的宫殿霞光璀璨,麒瑶站起身来,眸光看向那九天之上。太上,他醒了吗? 皎洁的圆月悬于墨蓝的夜空,粉樱如雪绽放在冉曦殿四周,曲折的石板小桥延伸到荷花莲叶的湖泊深处,八角凉亭翘檐青瓦静默在溶溶月色之下,凉亭之中,立着一个翠色裙裳的女子,墨发如瀑,婉约卓然,风扬起她的发丝,她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融入那月色之中,那一刻让人感觉时间仿佛已过了千万年。 弦歌看着她一阵发愣,鼻端莫名的酸涩,唤了一声“嬛萱姐姐,是你吗?” 女子转过头来,如雪的容颜,圣洁美丽,清澈的眸中清辉莹然,是麒瑶的样子,却和百万年前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完全重合。 “弦歌,是我。” 女子轻声答道,她看着弦歌,唇角微弯,那笑容明媚而温暖,弦歌忍不住跑上前去,一把扑进女子的怀中,”嬛萱姐姐,嬛萱姐姐,真好,你回来了,真好。” “我的弦歌长大了,是魔界的女战神了。“ 嬛萱的手轻轻的拂过弦歌的发低叹道:”对不起,弦歌,能再次见到你真好,只是,我记得我殒逝之前,曾经用我花神之魄护住你哥哥的魂魄,让他能够重新轮回,为什么,他的魂魄会一分为二?” 弦歌神色黯然,“ 哥哥的神魄是被极为强大的神力打散的,当年哥哥提前将我的本识封印于墨幽花种子之中,我的神识一直都追随者哥哥的神识,在要进入轮回之时,一股强大至极的神力,重新打散了哥哥的神识,唯有一缕逃脱,应该就是那缕神魄轮回成了青丘帝君,而我进入休眠,直到被姐姐找到,带回青丘。” “姐姐,你莫要怪哥哥,百万年来,如果不是因为想着你,想着复仇,只怕哥哥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当年一战之后,青丘狐族一族几乎被灭族,如今的青丘一族是当年因避难而遗落在冰川中的一族,当年为了生存下来,狐族仙族封存了所有与天庭相关的历史,就是怕后人知道后,因反抗而被灭族, 直到前段时间,哥哥回归后,先祖封印被打开,狐族后人知道了所有的历史…, 所以百万年轮回,好不容易再见,终究还是要一战吗? “他现在在哪里?” 嬛萱问道。 自从醒来之后,她知道了自己是嬛萱神女的转世,而那之后,白隽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恣意殿,白衣银发的男子慵散随意坐于大殿高台上华丽精致的宽大座椅之上,墨发披散,衣衫半畅,露出大片白皙不是健壮的胸膛,身旁,紫衫明艳的少女依在他的怀中,殿中身着粉色裙裳的美丽女子,踏歌而舞,神形袅娜,舞姿曼妙,他怀中的少女不将两人身前长几上的就杯喝水果喂给他喝。 嬛萱站在大厅之中,刚好能看见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锥心的疼痛,她感觉到他这段时间的疏远,是因为湘儿吗?那个魂魄曾陪伴他近万年的女子,眼角眉梢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男子俊逸的眉眼依稀有百万年前那个少年的模样,她的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的画面,听壶山下青涩倔强隐忍,拼命护着妹妹的小少年,樱花树下,帮她泼酒泼墨,和她一起修炼,神采飞扬少年郎,她和他携手同游,见证他一步步成为八荒惊才绝艳的男子,情愫互生,奈何神魔天堑,再见,那个坐于是魔界至尊之位的青年,于她可望而不可及,她绝望痛苦,他孤勇执着,甚至愿意放下仇恨,和天族和平共处,然而她却两度忘记他,她手中的花神神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也粉碎了他所有的爱,她永远也难以忘记他看她的眼神,惊讶,不可置信,暗淡下去的眼神,他在她的面前神形俱伞,那一刻她的心也碎了,所有的记忆涌上脑海, 她用她所有的神魄护住他的神形,她最后以神识起誓,不管多久,她终将重聚神识,重修神魄,待她归来,她找到他,补偿他,陪他走过万一凡尘,不离不弃…… “阿痕!” 她喊道 御痕看着她,眉头蹙了蹙“你来了, 有事?” 神色淡漠,话语中带着几分疏离,嬛萱抿了抿唇:“阿痕,能和你谈一谈吗?”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好了,湘儿不是外人。” 麒瑶沉默片刻,抬起头来, “对不起。” 她道。 “对不起?瑶儿是想走?” 御痕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瑶儿是打算兑现承诺,陪我一个月了,那好,上来。“ 他 微微坐直了些许身子,拍了拍自己右边的位置,示意嬛萱走上来。 嬛萱神色微变。 ”姐姐这是嫌弃湘儿在这里吗,湘儿不打搅啊痕哥哥和姐姐了“,湘儿作势要离开,却被御痕一把拉住,拽入自己怀中。 “你不用走,她要留就留,要走就走。’ 御痕淡淡的道。 台下表演的侍女一个个见状,掩唇而笑道:“皇后娘娘虽是青丘帝后,湘儿姑娘也是帝君心爱之人啊,娘娘不会连这点荣恩质量都没有,以后帝君若是喜爱那个姑娘,难道娘娘还要阻拦不成?” 宫女一阵奚落,御痕并不说话,嬛萱对上湘儿似笑非笑有些挑衅的眼神。 嬛萱转身离开。 宫女见状起哄,御痕一把将桌上酒水扫到地上,宫女们吓得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都给我滚!” 宫女们吓得一个个慌忙退了下去。 湘儿的心中一沉。 嬛萱离开了青丘,御痕整个人变得阴晴不定,整个青丘帝宫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御痕面前更是噤若寒蝉。 冉曦殿的八角亭中,御痕,紫檀坐于其中饮酒。两人皆是心事重重。 ”既然还爱着她,为何拒她于千里之外?“紫檀道。 御痕握紧手中酒杯道:“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她就像是一杯毒酒,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和天庭一战,容不得半点分心。” 紫檀沉默一阵道:“我不了解嬛萱,但是麒瑶是个好女孩,错的不是她,而是天庭,是制定天庭规矩的那个人。” “她是太上的师妹,我和太上终有一战。” 他怕,他怕他再一次被舍弃。 然而当他看到离去的嬛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怔住了。 嬛萱站在他的面前道:“阿痕,我回来了,不管你是御痕还是白隽,不管我是麒瑶还是嬛萱,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朝霞一般的容颜,笑容明媚,眸蕴星辰,那一刻,整个人都仿佛被春风拂过融,心花开。 那一刻他所有的防御都溃败了,罢了,哪怕她是骗我, 我也认了,御痕心中想道,他终究无法割舍她,对于明日之战,他在无所畏惧和害怕了。 昆仑之巅是这八荒最奇幻美丽的地方,九天瀑布自瑶池飞泻而下,注入昆仑镜湖,远远望去,可以看见悬于山巅之上的瑶池碧波摇曳, 岛上玉树滴翠流金,百果熠熠生辉。 瑶池四周有云蒸霞蔚的十三层天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云中仙鹤翩飞,鸾鸟鸣叫, 天界奇花异石,香草鲜美。 昆仑山下,山峦起伏,河山壮丽。 此刻的昆仑之巅,天昏地暗,悍然而起一处白云为台的大型战场,绵延几万里,神族和魔族在这里进行着生死决战。 战场上旌旗飘摆,锣鼓喧天,破碎的旗帜染上了鲜血,凝结了成血块。 伴着震天的喊杀之声,神魔两族的战士仿佛被投入了绞肉机,神魂仙体与魔魄邪躯血肉横飞,纷飞的血雨染红了瑶池,染红了玉树,染红了九天瀑布,和下面的昆仑山河。 神族没有想到魔族的战斗力会如此恐怖,若不是紫辰和明月督战,只怕神族的颓败之势不可抵挡。 今日太上帝君,前来督战,神族士兵军心大振,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剑锋所在之处将魔兵,从中撕开,大有直捣黄龙之势。 面对对剑士气高扬的神族军队,魔军冷肃俨然,自撕开的拿到口子一分为二,如同两篇羽翼,正中的云端,四个魔族男子和一个魔族女子立在那里,正中的黑袍男子立在云端之前,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却又每一分都恰到好处,这样一张鬼斧神工也雕刻不出不出的完美容颜,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面红心跳,然而瞬间又被他狭长凤眸中的凌厉光芒逼得不敢抬头看。袍角翩飞,墨发飞扬,即便不动,强悍霸道的气场也是铺天盖地而来,即便是位高如紫辰之神,也感到强烈的压力。 他的身后的白云之上分别立着三个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正是紫檀魔君,麒麟岚和渺层云,身旁的女子一袭红色铠甲,墨发飞舞,英气逼人。 五人玉立云端,和对面百里之外的天君主帅高台遥遥相望。 对面, 白衣墨发的太上帝君端坐于首位,筠祁、明月、紫辰、龙崎各神尊帝君坐于两旁的云巅,银色铠甲的神兵整齐列于两旁。 除了御痕和太上,所有人的衣衫和铠甲上上都染上了鲜血,这一场大战对于所有的人而言都是极为艰难的一战。 太上和御痕的眸光相遇,整个战场刹那间安静下来,一种庞大的深沉的对峙的气场笼罩着整个战场。 四周神魔两族在羽翼两处厮杀,雪雨纷飞,厮杀怒吼之声震天,天地齐黯,万物同悲。 一声叹息蓦然响起,那声音中充满悲悯,太上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拽得紧了起来。 御痕听到这声叹息,叹了一口气,他把嬛萱封印在了青丘帝宫之中,这一战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想她参与,可是她即便实在沉睡之中,也感受到了这场杀戮吗,身为大地之母的花神始祖,已爱度化万物,看到如今的景象,只怕是难以承受。他双手结印,缓缓推出,刹那间时间仿佛被凝固,激烈厮杀中的两军刹那间停了下来,仅有修为高深的几人没有被冻住。 瞬息之间凝固战场百万神魔的时间,这需要多么强大的修为才能做到? 御痕是魔界第一人,百万年前,即便是天族入紫辰和辰泽这般修为至高的神尊联手也仅能和他打成平手,那时他的修为,只怕除了天地修为第一的太上帝君,是无人能与之抗衡的,如今百万年过去,他刚刚归位不久,实力已太惊人,太上帝君闭关百万年,这两人是唯一可以匹敌之人。众神想道。 太上帝君微微抬头迎上御痕的目光,那双沉淀了无数岁月故事的幽深眼眸毫无波澜,无声无息中,两人强大的气场在天地之间冲撞,清醒的众神魔各自运起修为抵抗。 谁知,御痕身上的气场突然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隐无踪,太上帝君的气场也悄无声息的敛去。 “太上,神魔之间的恩怨也罢,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罢,今日就由你我二人做个了断,何必牵涉他人” 太上闻言,扶手上的手捏得更紧了, 因为嬛萱他要收手吗?百万年了,他还是这样爱着嬛萱啊,可是他决不能把嬛萱给他,嬛萱必须回到天庭,回到他的身边。 百万年在太上宫闭关,早已达到太上忘情之境的他,再一次因为这两人被牵扯出了情绪, 众神皆是怔了怔,这不像是御痕一贯的做事方法,他提出这建议,分明是不想两军再次厮杀下去。 太上从帝座之上起身,缓缓走到神台之前 “嬛萱呢?你把嬛萱交出来!” “交出来?让你再一次洗去她的记忆吗?。” “你若归还嬛萱,今日我留你魔族一条生路。“ ”我魔族的生路掌握在自己手中,何须你留?” “你魔族扰乱八荒秩序,屡屡挑起神魔之战,至今还不知悔改吗?” ”悔改?我为什么要悔改?你们神族制定一切天地规则,享受各族的供奉,却又践踏其他的种族,凭什么,要战就战,婆婆妈妈做什么?” 转眼,两人已飘然而出,此刻神魔军队各自休战,所有的人都极目观看两人的斗法。 太上是天地之间始祖诸神中最为强大的神,哪怕是对于神族而言他也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他站在众神之巅,统领着整个四海八荒,八荒初定之后,他将所有事物转给第一任天族帝君桓烨,之后闭关百万年修太上至高之法术,传闻中,他的法术足以创造另一个四海八荒,更可以顷刻间将整个六界毁于一旦,只有他才能包四海八荒的稳定。 御痕本是狐族,狐族在六界中是被神族所轻贱的种族,狐族兽类也,他们在天族的眼中,灵根浅薄,不像人、仙、魔和神有一样的身体,他们聚于巢穴,生啖肉,食野果,一直被神族所轻视,甚至奴役。 可是后来狐族在漫长的岁月中,吸天地精华,采万物之灵耀,竟是得以修成人形,且女子艳丽冠绝八荒,男子俊秀名动四海,各族竞相买卖狐族男女,或畜养为家奴,或玩弄为小妾, 狐族苦不堪言。 而御痕是天箴石所断言的魔族第一人,魔之帝君,他崛起的速度令所有人,而青丘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他是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战紫辰和辰泽两位帝君不落败的魔神。 这一战是旷古绝今之战,也是决定八荒未来之战。 刚才时间冻结之术,已让人窥得御痕的实力,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对战刚开始,御痕的身体竟是被太上的法力击的飞了出去,好远才站住身体,嘴角甚至流出血渍! 御痕的实力怎么可能经不住太上的一击?! 麒麟岚和渺层云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心,难道…… “受了伤还来挑衅我,御痕,你的狂妄和实力相差太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麒瑶,我放魔族一条生路。” 太上似乎也没有预料到。 “她是我的妻,我为何要交给你。” 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御痕的嘴角弯了弯。 “你不配拥有她!” 太上的声音中带着隐忍。 “我不配,难道你配?“ 御痕清冷的眸光看着太上,勾唇似笑非笑低声道:“太上,你真是虚伪啊,你爱嬛萱,却又怕她影响你修炼太上忘情大法,所以将她放逐,看见她和我在一起,却又不甘,却又要找什么维护八荒秩序这所谓冠冕堂皇的理由,别忘了不仅现在她是白隽的妻子,百万年前,她也是我的妻子,而你永远连在她面前承认你爱她都做不到,你不仅虚伪,还懦弱。”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朗如玉石相击。站的近的紫辰几人听到这话,脸色都是一变。 太上帝君听到这句话之后,怒意和恨意再也抑制不住的滚滚而来,翻云覆雨间,手指凝结出了世间最强大的修为,向御痕的胸前击去。 神族的太上永远高高在上,任何事情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此刻却 明显是怒了 。 众神皆知嬛萱神女是太上的师妹,太上一向对她宠爱有加,却突然下旨让嬛萱神女离开天庭,到听壶山修炼, 再后来,就传出了神女和青丘御痕相恋之事,太上提前出了关,神女跟着太上回到了天庭,和御痕一刀两断。 御痕后来更是死在了嬛萱的手上,嬛萱却殒身而去,太上不知何故,竟是身体不适,重新闭关,一些答案似乎是要呼之欲出了。 “嘭”的一声,面对排山倒海的强大攻击,御痕竟然一动不动,在那修为落入胸前之时,竟然自开门户,迎接这一击。 更让人惊讶的是,御痕不仅没有倒下,他整个身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来,刹那间黯淡了天地。 “万法归一!” 太上眯了眯眼。 “以受伤之躯体想要吸我之修为,真不知你是大胆呢,还是愚笨,既然这样,我就如你所愿。“ 太上一声清啸,引来一声龙吟,一条黑色鳞片闪亮的龙,张牙舞爪猛地向御痕胸口扑去,御痕胸口被撕开了一个大窟窿,这是太上的坐骑,天下第一龙鸣戈-这样强大的修为对于受伤的他而言是致命的一击。 他的身躯在颤抖,右手却伸了出来,抓住金龙的爪子,猛地一拽,然后按住龙头的犄角,将龙头往自己的胸口按了下去。 这是极其疯狂的斗法,要么被金龙撕的魂飞魄散,要么把金龙收为己用,得到精纯的真修。 问题是这是太上的精修,这天下即便是没有受伤的御痕也不见得受得了,何况他为麒瑶疗伤还失去了大半的修为。 一声清越的龙吟传来,一条金色的矫健的巨龙盘绕而来,正是渺层云的原身金龙,同时又是一声麒麟的咆哮,一头金色的麒麟也飞到了空中,正是麒麟岚的真身,黑龙和麒麟与金龙在空中斗起法来。 鸣戈是天下第一龙,而暗龙据说是万龙之首,麒麟也是万兽之王, 一时之间,三异兽在天上都得天昏地暗。 御痕被源源不断而来的精纯修为撑得身体,血脉都突出了起来,快要爆炸,胸口的窟窿处开始变得透明,他唇角弯了弯,却突然笑了。 胸腔的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大,他所站立的云朵之上不知何时竟是开出了一朵白色的花来,那朵花被鲜血浸染,开始变红变大,长出了根系,越长越长,根须触及到昆仑山,然后蔓延到了泥土里。 太上感觉自己的修为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 “你疯了吗!“ 御痕竟然不惜一死也要自己的身体作为介体,要将他的修为通过这朵花归于天地,想就此吸取他的修为吗,打败他。 这御痕真是他在这八荒唯一的劲敌。 ”我赢不了,可你也输了!“ 御痕笑道。 ”是吗?” 太上也笑了。 他右手拈花捏诀,指尖有球状白光闪烁,转眼似感受到召唤一般,那朵花朵开始变小收缩,恢复到原来的大小,落于太上的指尖,然后隐没消失。 所有吸走的修为又全都回到了太上的体内。 太上法力的强大,只有太上知道如果不是这百万年他的太上之法修到最高的十重境界,只怕他就败在御痕之手。 “你败了!” 太上说道。 “不见得。” 御痕突然仰天长啸,双手斜伸展在身后,身体急速的旋转着,他立足之处,极大的云层旋涡。 旋涡越来越大,云层也变成了红色,如炼钢之水一般的旋转刀片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万魔渊,阵法一旦开启,四海八荒的魔气都将汇聚而来, 御痕的眸色越来越红,额际出现了万魔之印。 这是由魔入神成为了八荒第一的魔神。 面对成为魔神的御痕,众神心惊胆战,即便是百万年前的魔帝, 也没能进入神的境界,已经拥毁灭一切的俩领。 太一和御痕是神魔最高法力的对决,天地都在颤抖。 太上没有想到御痕竟然会在此刻成为魔神,不得不全力对付。 太上的忘情境界已臻完美之境,御痕的魔帝境界却是刚刚踏入,太上之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结局吗?百万年之后再来一次,也逃不脱神魂俱散的结果啊!御痕自嘲的笑了笑,也罢,也罢,至少这样她不会为难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了。 隐约他听到了一声呼喊“阿痕!” 然后温暖的香甜的熟悉的气息把自己包围住,他翩飞消散的魂魄被这股温暖纯净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 于此同时,一束柔和却耀眼的光芒,冲上了九霄。 青丘冉曦殿中沉睡的麒瑶也睁开了眼睛。 众神向地面看去,那光芒从是青丘冉曦殿发出来的,柔和如晨曦,温暖如朝阳,如春风一般从冉曦殿的屋顶向四海八荒蔓延,刹那间, 被战争染红了的八荒,大地百花绽放,草木一片生机,天上的玉树也已改之前的颓势,绿叶依翠,万果璀璨,奇花异草竞相展颜…… 美不胜收的奇景,让一众神惊得说不出话来。 “始祖花神归位了!” 百花神女最先反应过来说道。 御痕不知在那样温暖纯净熟悉的气息里睡了多久,依稀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萱儿爱你,她对我说,百万年前,她为了八荒而舍弃了你,现在她找回了记忆,她永远不会再舍弃你,你生她生,你死她死。你说得对,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她,是我自己舍弃了她,我不想再看到她痛苦,她说花神是大地之母,她爱着众生,却偏偏负了你,她说我高高在上对众生无情,所以不懂众生平等,不知八荒疾苦,更不懂爱。她说得对,我一直逃避自己的爱,我不想失去她,甚至不惜抹除她的记忆,可是她却更痛苦,看着她哭,我的心很难受,如今的八荒并不是世人可以好好生存的世界,我会重新制定规则,众生平等。” “你死了,她也不会活,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我会扭转这乾坤,萱儿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和你一起过平凡的生活… 御痕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他是青丘的少年白隽,娶了青梅竹马的女子为妻,两人幸福开心的在一起,多好啊,和心爱的人一起过平凡而安定的生活,他们约好三年后一起去八荒游历,可惜突然就醒了。 白色的帐谩,雕花的窗棂,还有袅袅升起的檀香,这一切怎么这么熟悉,这是他在青丘冉曦殿的卧室。 他坐了起来,手掌撑在床单之处,还有余温,那里曾有人做过刚刚离开,鼻尖缠绕的是熟悉的幽香。 他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娉婷秀雅的背影立在窗前,似有感应一般,女子转身,看到他,桃花眸中有心辰闪烁的欣喜,笑如朝阳,可以驱走所有的黑暗。 “瑶儿?” 他大口的呼吸,想平静加速的心跳。 “隽哥哥!” 女子几步跑到窗前,扑到他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 “你睡糊涂了,今天是我们成亲3周年纪念日,说好了,我们要去八荒游历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从未有过的狂喜涌上心头。 “怎么啦,”麒瑶看着他发呆问道 “没什么,我是太高兴了,马上就收拾东西出发去。” 后来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一起走遍了八荒的山河,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岁月静好,山河无恙。 而在三千镜中看到他们的太上,也笑了,原来她过得好,才是他最想要的,可是桓恒,紫宸,明月,麒麟岚,渺层云,岑泽,都能到那个境界去,独独他没有去过,好像也不对啊。 直到有一天,白隽和麒瑶终是修成神,带着两个玉雪可爱的的孩子踏入天界,他才发现自己竟是高兴的很。 白隽喊他师兄,孩子们叫他大伯,最开始还别扭,现在却是开心的不得了,神也罢,魔也罢,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忘情忘情,倒真的不如有情的好。 全文完。 第一部作品总算收尾了,创作太难,还有很多不足,感谢一路的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