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山海》 第1章 序言 万物皆有灵,善待万物,这个世界并不只有我们。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开篇一般要进行自我介绍,本人芳华三十,姓后,皇天后土的后,单名一个羽字,一鸣惊人的羽。至于这个名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含义,那得问我老子,另外你找到他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后,是一个很古老的姓,但一点也不能阻止我这个21世纪的大好青年,有一个赤诚的红心和饱受社会优越带来的日益壮大的肚子。 人嘛,不能总被盛名说累,一切都是浮云的称号,不过是每时每刻体现别人对我这个阳光光型自闭症患者的关爱。 什么是阳光型自闭症患者?容我先卖个关子,因为现在我正驾驶比y迪行驶在宽阔的阳光大道,我这才是越走越亮。 有人看不起国产车,理由可笑到只是看不起商标的组合,不知道自己的素质,还好意思嘲笑别人。这车,配合我神一般的操作,稳稳地带来推背感,别的车咱这屌丝也没开过。 不过我不是很喜欢用屌丝形容自己,毕竟我并不羡慕那些所谓的自我感觉良好。 我身后仿佛冉冉升起一句话“知不知道什么是神,神以前也是人,不过他做了人做不到的事,所以他成了神。” “今天感觉还不错,回去就把头像改成藤原拓海。”自言自语是阳光型自闭症患者闲时的乐趣。 就在这档,收音机里响起了最爱的女神姐姐可人的“呻吟”,咳、咳、咳,是声音。 “万物皆有灵,善待万物。各位听众朋友,感谢您收听由可人给您带来的节目——万物有灵。今天让我们来听听一栋老房子的故事。” 旁人看来,这个节目无趣得紧,好像都是些陈词老调,但对于我和我的死党胖子,节目可是伴随了我们多少个不眠之夜。没错,就是每个故事里面都必须要有的那个胖子。用胖子的话说,像他这样朴实的人,听女神姐姐的声音就足够了。 听着可人的节目,我眼光不自觉地向副驾看了一眼。 别误会,那里没有白皙的大长腿,温暖和煦邻家姐姐的可爱笑容,只有一套泛着一丝丝尘土气息的军训服。 炎炎夏日,正是军训最浓烈的时候。穿着军训服,带上备好的西瓜、冷饮,于沉浸在火热青春中的学校,找一个阴凉而显眼的地方。内心的阴暗,想想都觉得很美。 作为肩负社会主义建设的我,最近有点不堪重负,急需要缓解自己的压力,所以总要给自己的人生找一点乐子。 这是我“人生最想做的事”排行榜前十的事情。 “这栋房子修建于1972年,苏式连廊建筑。”可人幽幽的声音透过电波,今天节目咋个透着一丝丝恐怖的氛围,“这种建筑在那个年代十分常见……” 她口中的那种房子,我特别熟悉。60、70年代,这种房子都是集体房,属于哪个工厂或者集体,能搬进这种楼房比住四合院还强。 需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我的年龄与这种建筑相匹配,而是我住过这种房子,不过在城市的大拆大建中,曾经的辉煌总是有落幕的时候,就像曾经的砖瓦。 “这栋房子属于曾经的一个城市的辉煌,它是在三线建设时期工厂的集体住宅”可人接下来的话似乎印证了我的某些想法,“这栋今天面临拆迁的老房子位于……” 房子地址让我心跳可能是漏了一拍,对于我来说就只有一栋这种房子有另外的意义,在那我经历了整个人生的童年和青春躁动期。 正如我之前所说,关于父亲的记忆是模糊的,甚至只知道名字与他相关。 我是被奶奶养大的,而奶奶的家正是那栋房子无数房间中的小小的一间。以至于,那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 连廊式建筑,并不像现在单元,闭门后就是封闭的世界。 连廊建筑每一户都被门外的走廊联系在一起,甚至大家用的都是一个公用厕所,这种厕所又恰恰在建筑物的中间部位。 每次不论从厕所走过还是如厕,你都会有一种穿越两个世界的感觉,现在穿越剧盛行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奶奶的屋子在走廊的尽头,我闭着眼睛都能复原进门后的一切陈设。 简单的家具,沙发可以翻转成一张床,在那铺上草席就既是我的游乐场,也是我的奢华全景大床房。 小时候奶奶就告诉我,我的每一件玩具都会说话,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感受。 我会精心地一件件地玩着我的玩具,不是过家家,而是无比坚信地将玩具会融入我的故事。 墙上挂着钟,奶奶总是在做饭的时候看一看时间,然后唤一声我的名字,叫我摆上桌准备吃饭。 一切都是生活,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那时的房子给我们一种温暖,一种生活感。”可人的声音同样给人温暖的感觉。 又被说中了心思。 那时的房子就是这样,莫名给人一种温暖,市井气息氛围包围,让你觉得还活着。 时常有磨剪子戗菜刀的声音经过楼下,还有卖一种小吃的声音,就像现在电影里国外的冰淇淋车一样。 那是一种叫“凉糕”的小吃,纯手工,五块钱。 奶奶会让我买上大大一碗,然后坐在我旁边静静看着我吃。 “在现在社会,这种生活的温暖来自于房屋的灵性,赋予这种灵性具有意义的东西是我们曾经生活的回忆。” 我有时候认为这个节目是有魔力的。我每次想起什么,可人话淡淡地蹚出收音机,就能直抵那些想法。 节目中的可人认为在这世界上没有死物,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灵,这种灵有自己的喜怒哀愁,善待于它,它就会更好地回报于你。 听着可人讲着奶奶老屋的故事,她不认识她,但故事已经让我不知不觉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这条路是去老屋的。 “现代生活的节奏让我们忘了慢下来。老屋拥有它自己灵,活在回忆里,却无人能懂。” 说起回忆那就长了,可人节目最后一句话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心要再去看看老屋,哪怕最后一眼。 老屋楼下的是一株黄角兰,很大一棵树,就和每个故事里村口那颗树一样。 它曾是属于所有人。 现在曾经盘根错节的泥土已经在厚厚的水泥下面,周围停满了车,都是一些工程车一类。 只剩下老树一棵, 车停好,沿着贴满小广告的楼梯。 小广告像这老屋身上长满的斑,以前是又难看,又难刮掉的贴纸,现今换成了根本没法刮掉的印刷体。 二楼,往里走,经过空了的一间间房屋。 老屋如人,人死灯灭,老屋大概如是。 屋外的玻璃打碎了,这是奶奶在离开前就破碎了的。 我摸索着拿钥匙,我之前留了老屋的一把钥匙,只是当时没想到再见就是最后。 突然,一团橘黄色的东西就从窗户破碎的洞里钻了出来,吓得我当场愣在原地,也许是可人的电台听太多,我都有点神神叨叨。 仔细看,那应该是一只猫,只是不知道它在这住了多久。 让我想起了某个故事中的橘猫老道。 进屋后,东西都好好地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我发现了一个稀罕玩意儿,那是一种搪瓷盅,在六七十年代很多,上面会印上语录和口号。 小时候最爱的就是一口气喝下满满一盅的凉白开。 除了蒙尘,一切东西,出乎我意料地保存完好,就像曾经奶奶在时一样珍惜着它们。 穿过客厅,往里是奶奶的屋。 一盏昏昏黄黄的灯,那种拉拽式的,一根用布条拉着的线连到床头,这样晚上睡觉了就可以不用起床灭灯。 一排漆掉了又补上的柜子围着奶奶的床,正对着门。上面还铺着一层狗毛毯子。 这东西现在已经非常稀罕。斑驳的毯子,就那样躺在那,再也没动过,很多地方都已经没有了毛,只剩下一块块斑秃,这竟是我进屋后看到的唯一一样损坏了的东西。 走近些,我有一种想要再次感受那份温暖的冲动。不过,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几只东西给打断。 身体黝黑,膘肥体健,那是几只一看就身手敏捷的老鼠,我用极其标准的方言大声高呼出:“耗儿!” 也许是受到我的感召,又有几只跑了出来。我赶紧躲闪开来,这时借着亮光我才看清楚为什么我要说这几只“耗儿”膘肥体健。 这根本不是我们经常看见的老鼠,窜出来后,这些家伙不仅不跑,反而聚拢在一起,正好堵在了门口。 虽然有老鼠的样子,但每一个都有小兔子般大小,最为独特的是它们耳朵和嘴都是白色。 “米老鼠”,当时闪过我脑海的就是这个词语。 看久了还觉得这群东西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没有等我多想,这群“米老鼠”已经朝我扑了过来,看来已经商量妥当。 我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一夫当关,万鼠莫开。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腹肌早就被一层脂肪有效保护,但是我还是凭着一口气大骂了句国骂,绷紧腰身,一脚踢向跑得最快的那只老鼠。 你有试过一脚踢空吗?就是那种你卯足了全力去开个大脚,希望眼前的球能飞得更高更远,但是却因草地湿滑,一不小心就——扯着蛋,对就是扯着蛋的感觉。 我在那一刻,用四个字形容“深有体会”。 这事不能算完,我一招未成,那耗子已经扑向我的小腿,可不是泰迪那种扑,而是欲求不满的泰迪那种扑。 我也没有多想,一下跌坐在床上,伸手抄起个东西就往小腿上招呼,这下倒是打了个正着。 趁着第一只被逼退,我赶紧跳将上床,踩在铺在床上的毯子心中各种不是滋味,这和小时候站在这上面玩耍不一样。 说来也怪,自从我跳上床后,这群耗子就不敢上来了。 我心说你们刚不就在这下来的么。 “来撒,你狗日些过来撒”本来斯文的我,学着接头泼皮打架的架势,像是跟别人吵架一样来了底气,虽然骂得不符合耗子的生物学属性。 咱们这里的人都这样能吵吵就千万别动手,文明社会,文明吵架。 显然这群大耗子是听懂了我说的话,一只只咬牙切齿。 应该是被我的英武姿势给征服,面前的这群东西就是围着,不上来,还有两只似乎在交头接耳。 它们不上来,我也不下去,双方这样僵持就没有意义了。我于是看了看周围,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床上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早就没有什么了。 我手上只有刚才顺手抄起的东西,原来一根老式的手电筒。这种手电筒是用金属制成,装上三节一号电池,入手特别重,但是很耐用。现在没有比这更顺手的东西。 突然我好像发现了这群鬼东西的秘密,床上靠角落的地方狗皮毯子竟然被这些老鼠咬破了个洞,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有这张毯子破旧有秃斑,也知道为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些老鼠。 看着奶奶的东西被这些家伙折磨成这样,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堵着。破洞下面还被这些老鼠打了个洞,仔细看还有什么东西。难道这些家伙还把这床也咬破啦? “呸”我不自觉地啐了一口,我倒要看看你们藏了什么。于是我把手伸了进去掏。 我的这个动作似乎是激怒床下那群家伙,突然它们发了疯似地扑了上来。合着它们刚才不上来是怕我发现这个洞,围而不攻,也是怕我发现它们的秘密。 “我日你仙人”气不打一头来,这洞里肯定是奶奶以前收放的什么。我把手往里一用力,就摸到了一个硬物,往外一扯,是一个盒子。 没时间来得及细看,那些耗子看我拔了东西出来,似乎更加疯狂。刚来的及把东西放进怀里,就与第一个冲上来的耗子打了遭遇战。 满腔的怒意没处发泄,我抡圆了手中的电筒,往那耗子头上砸去。我现在可不管能不能砸中,只是握紧了砸。 第一下砸偏了,虽然我有瞄准。身体前倾,还没来得及砸第二下就被第一只耗子咬了一口。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身心。 人在绝境要么爆发出巨大潜力然后死,要么直接死。 我当时也许觉得还可以救一下,于是在疼痛下不管不顾地向那个咀嚼的老鼠砸去第二下。 曾经有人告诉我,面对多人打群架,就是要逮住其中一个往死里整。 于是我没有顾忌其它老鼠,就往那第一只咬我的打。我的想法很简单,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被老鼠咬还不至于马上死。 但我想错了,并不是我能不能打死那第一只咬我的老鼠想错了,而是会不会当场死在老鼠嘴里这点想错了。 这些老鼠根本怎么看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些老鼠,包括米老鼠在内。他们对我的攻击躲闪有序,特别是那只咬我的老鼠,我对着它死命地砸也没有砸到它几次,更别用说拉它垫背。 手中的手电更多的是虚张声势地防守,让它们有忌惮。可我身上已经被抓到七零八落,血痕满满。 很快,我就被逼到了床靠墙那边。 “艹,我会死在这。”我当时有的想法。 在这里成长最后在这里死去,和这老屋一起,其实满不错的,突然的伤春悲秋。 但一想到我尚未继承的伟大事业,心里不觉油然升起一股英雄气息。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今天老子就是死也要咬死你们这些鼠辈。”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人急了就不像平时的自己。 手上越抡越圆,好像我手中的电筒发了光,周围的时间也慢了下来,难道这就是基努里维斯的子弹时间。 那些耗子在光的照耀下,全部龇牙咧嘴地朝我扑来。 我甚至可以看清它们那白色嘴里还带血的牙齿,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爪子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也许今天就要交待在这群耗子这。 我想说其实我准备过遗言,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躺在洁白明亮的房间,旁边围满了亲朋好友,那时的我微笑着。我想我今天是等不到那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呢,就像所有小说中写的那样,我应该在那片光中,应该是晕了过去,应该是后面没有意识。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还有就是这并不是在说一个神话故事。 第2章 这不是我认识的世界 “生活总是充满了好事和坏事,好事往往不一定能解决坏事,但坏事总是能破坏好事,让好事变的无关紧要。” ——电影“神秘博士” 我不知道为什么英国人要用这么长的句子来表达这个事情,要论言简意赅,还得佩服伟大祖国的先贤。 “福兮祸所依。”短短五个字。 我觉得睡了很久,梦中好像还在奶奶的老屋,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不同的东西化为说不清什么的动物和怪物。 然后,就没有然后,和所有失忆的男主角一样,我总是怀疑我就是一部漫画,或者一本书的男主角。 醒来,我就在一间散发着青草香的地方。 确实是一间散发青草香的地方,堆满了草料,打成捆,应该是在一间农舍的仓库。 我很肯定是醒来的,而不是死了上天堂,所以不用扇耳光、掐大腿这类事件来提醒自己。 一个人是不是活着还不知道嘛?就好像我一直以来做梦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包括白日梦。 下了床,才发现其实身下铺着的垫子还是挺干净的,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隐隐作痛间又有一丝丝凉意,让人舒服。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至少现在的我只知道第一个的答案。 不过马上就有人进来告诉我,就连这个答案也是错的。 进来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 我总是把看起来比较成熟的人想成中年男子,而忘了自己的年龄。 “你好,叔叔,请问这是哪里?”我虚心地发问。 “叔叔?”很显然这个中年男子不满意我这样叫他,可以感觉到他嘴角明显地抽搐,“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对不起,帅哥请问这是哪里?”我本来想过叫他“小哥哥”的,但似乎第一次不能太不要脸,所以我昧着良心喊他帅哥。 这并不是我说谎,他确实不帅。 脸上挂着醒目的络腮胡,而且看得出他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一副粗犷的外貌,有点黑,看到我时,很明显嘴角扬起了些微玩味的笑容。这人整个散发着一种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感觉。 “我姓罗,你叫我罗老师就行了。”这就是罗老师正式给我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我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这句话和下面那句话,可能是他在我面前用尽了这辈子所有最正式的表情。 “这边走,我带你去见见负责人。”罗老师正式地说了第二句话。 我感觉还是有点乏力,但还是支着身体跟他向外面走去:“请问,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罗老师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然后又是那个玩味的表情说道,“这里是动物园哦!” 你能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像一个粗狂的野兽,卖萌地说出“哦”这个字嘛? 你也许能,也许不能,但我在之前肯定不能,尤其是他边说还边斜眼看着你,一个手指头向上摇摇。 “但是这里和别的动物园不一样的嗦。”这次他换成了“嗦”字,表情和动作和上一个“哦”字一模一样。 我就没有敢问另外的问题,一个原因是我不知道他还会用什么语气词卖萌,另一个原因是我们走出那个“仓库”,发现了他口中的这个动物园和其他动物园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这里占地极大,大的我根本想不起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动物园”。 我当时甚至怀疑在昏睡过去这段时间,已经被眼前的人和他的同伙绑架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似乎看出我的疑虑,罗老师又拉着那副得意洋洋的脸说道:“你放心,我们可没闲工夫绑你到别处。”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看着眼前让我吃惊的周围。 耀眼的阳光和一片青青的绿草地仿佛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要是再来上几只羊,我会欢快地唱起我只是一只羊。不过,准确地说是,我面前的是一片阶梯状的台地,所在的位置正是这片台地较高的地方。草就在这台地阶梯间不断疯长下延。 这阶梯并不高,每一阶只有一寸高,一掌宽。 沿着台阶的草长得极丰盛,仔细看每一棵草上还挂着为数不少的像豆荚一样的小种子,就像豌豆一样。 这样的草对于寻常人来讲闻所未闻。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罗老师见我走得仔细,像是生怕踩着那些草一样。 “打赌?”我很好奇他现在想赌什么,我可是连我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拿什么打赌?” “你随便指一棵草,我们来猜它上面豆荚的单双。”罗老师的表情很神秘,“输赢很简单,如果我赢了,你给我样东西。” 说实话,我是没有兴趣和他现在打赌的,因为我还在努力回想这个地方究竟是在哪里的动物园,至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动物和游客。 “你赢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哪里哦?”罗老师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用一种感觉是在用棒棒糖哄骗小朋友的表情说道,“我们就一把定输赢。” 看着他的表情,我觉得应该把这根棒棒糖拿到手,再说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好,不过要你来指,我来猜。” 我又不傻,这罗老师的表情太好判断了,他一定有可以取胜的资本,也就是说随便指哪一株草答案肯定都是唯一的,我就必输。 但是他来指我来猜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不知道答案,但是单双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这样我至少还可以搏一搏,把我的胜率提升到一半。 面对罗老师这样一个看着无法控制表情的人,也许我的胜率还可以再高一点。 这就是阳光型自闭症患者的第一个特点,看着简单,其实心里想得特多。 罗老师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出这样一个提议,表情有点纠结,看来我踢到了正确的点。 他很快就答应了,没有提更多的条件,看来又把他想得太复杂。 在我眼前,罗老师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好像是很费劲心机的要寻找胜利的曙光,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这株不行,这株也不行。” 可是他未曾料到,他的表情,其实并非一本正经,而是漫不经心,这更加加深了我的判断。 他还有一点没有料到的,就是他躬身寻找的时候,不修边幅的裤腰,露出两坨白花花的肉,哎哟,我的眼睛,看来这次应该会瞎。 经历了看似漫长的寻找,罗老师终于找到了一株,于是得意地转过头,一副小人必胜的表情告诉我:“就是这株,你现在猜?” 我瞥了一眼他身后极力档住得那株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很不幸,没有看到更多,但我很奇怪他没有拔下那株草拿在手里。 单,还是双。 现在就好像经典的莎士比亚笔下哈姆雷特生存还是毁灭一样紧张。 今天星期几?我在哪里?我是谁? 越是混乱的时候越是胡思乱想,特别是看着眼前的罗老师,很明确地告诉我如果猜错了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如果我当时没有答对,可能就没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单。”我回答道。 看着罗老师吃瘪的表情,我明白答对了。 “你怎么知道?”罗老师半天憋红了脸说了这样一句话。 “猜的。”听我说完,罗老师脸憋的更红。 “好,算你答对了。”罗老师不是很甘心。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阳光型自闭症患者第二种特点,得了便宜就要卖乖。 “你不要忘记刚才的赌注哦。”我知道我当时的表情非常得意,而且我加重了“哦”的卖萌音。 可以看出有过一分犹豫,但罗老师还是兑现了承诺:“反正你马上也会知道,这里叫山海源,是个动物园。” “你胡说,”我一下就识破了他的谎言,“你刚才说我们没有离开戎市,可是戎市绝对不可能有你说的这个什么山海源动物园。” “信不信随你,”罗老师似乎又掌握了节奏,“这里就是山海源动物园,至于你听没听说,只不过是你孤陋寡闻。” 我还是不相信他说的,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从不会管控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不会撒谎。 我于是继续思考着这个动物园究竟在哪里。 “那这种草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有见过哪里这么大面积种植。”我想多问问,总会有点线索。 “这呀?这叫蓂瑶。”罗老师又恢复成一副你老师就是你老师的表情,“实话告诉你,刚才叫你猜单双,不管你指哪株草结果都一样。” “为什么?”虽然我早就猜到,但是还是要有一副虚心学习热心请教大好青年的表情。 “这种蓂瑶,沿阶而生,朔日结果,一日一荚,望日凋零,一日一荚。今日刚好农历十七,所以正应了单数。” 罗老师一副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教书先生样。 这种草倒是稀奇,不过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见还是第一次见。 “原来还有这么稀奇的草。”我一脸崇拜的看着罗老师,让他觉得我已经拜倒在他的博学之下。 “哼,这算啥子,还有更稀奇的。”罗老师又换了一个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我都不明白他为何能如此自由切换。 不过,必须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因为我很快就发现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动物园不是我所知道的那样。 我俩讨论蓂草的时候,有几只让我看了仍然有些恐惧的动物就出现在了眼前。 那几只样子像老鼠一样的动物,不禁让我想起了之前那场人鼠大战。 我本能地向后跳了一步。 罗老师被我吓了一跳,但应该很快是明白我的紧张,然后这不正经的居然拍着手在那笑起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从容淡定。 罗老师挂着灿烂的笑容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和你之前遇到的能一样?” 听了他的话,我再小心看了看眼前的几只动物,确实不太一样。 眼前这些虽然样子还是大小如老鼠一般,但却长了像兔子的脑袋,身体也不像老鼠一样,更像是缩小版的模型鹿子。最特别的是屁股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如丝带一般。 总体来说,它们比我之前遇见得可爱得多,但是还是属于活久见那种类型。 几只小家伙扭头看了看我和罗老师,吠叫着就转身跑走了,他们的声音如狗叫一般,在远处我甚至看见了他们有一两只腾空飞了起来。 “这是?”我这次是真的求真好学。 “这是耳鼠,”罗老师也同样看着远处跑走的几只小家伙,“和你之前遇见的狙如可不一样。” “耳鼠?狙如?” 这都是什么动物? 可是没有等我问,罗老师变脸好像有瘾一样,现在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丢下一句:“走,前面还多着呢,介绍不完,等到了地方会有人告诉你的。” 有时候真的是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我现在就再次觉得罗老师是对的。这个动物园比我看到得,甚至是想象的要大得多。 刚刚我们所在是一个台地,走了很久我们还是在一个台地。 期间,我们看过了水里游的,一个脑袋十个身体的鱼何罗。 原谅我当时只想着做谭鱼头,这鱼身就浪费了,而没有发现这完全不符合生物构造; 天上飞的一团肉,六个翅膀,据说能大能小,我觉得就像一个飞上天的塑料袋,那叫帝江; 地上跑的,一只羊,只是头上长着一大一小两对角,估计整容没找好医院,这只羊是少数见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它看我,就像我平时看涮羊肉一样。 我从它那里看到了对食物的贪婪。 罗老师说叫土蝼,我觉得很熟悉。 我对那笼子明显更兴趣。 那不是一般动物园样的铁笼,而是好像从地下长出的骨刺,只是限制了“羊”的活动区域,却又与周围景观和谐,我在惊叹这样的设计。 再次请原谅,阳光型自闭症患者的另一个特点,总是抓不住事物的重点,或者说他们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事情,其他事情的热情,都是演出来的。 这一切,我以为我看到了神话,结果发现自己是个笑话。 我耳边似乎回荡起来一首歌,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首,只记得其中一句:“天上飞的是什么,鸟儿还是云朵……” 这提到的三种动物只是一路走来我听见罗老师有介绍的,其他我叫不出名字,但是我扣破脑壳也想不出有在哪里见过这些名字。 不过罗老师却说,今天很奇怪,见着的家伙怎么比平时少了。 少了?那什么是多,我好想说前三十年加在一起,见过的动物都没现在多,更何况还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 不过,我有点惊讶的是,这么大的动物园,为什么走到现在能够看见的人,就只有我和罗老师,当然,就目前来看,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个罗老师是不是人。 当我以为会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时候,我们就到了。 我如此自信的原因是我们看到了第一个人,而在这个人背后有一扇门,门是嵌在一栋建筑物上的。 最先看到的确实是门,像是地主大院家的门那样有气质,一看就是出生非凡,红漆描金,隐隐绘着纹饰。 门后的建筑物被绿植包裹,不走近还以为是一座山。 “罗子,许久未见,一切安好?”门前的人戴着高额礼冠,身着佩剑,正襟危坐在大门两个石虎之上,礼貌地向罗老师打着招呼。 “什么骡子、马子,快开门,”罗老师显然不是很耐烦,转身对我挤眉弄眼说,“你不用理他,最烦他这股酸味。” 石虎上的人剑眉星目,面若朗月,这是我能够想到两个正面词语,用来形容眼前这个穿着古装的人。 他显然听到了罗老师后面对我说的话,但只是眼睑低垂,没有看出生气的感觉。 “罗子慎言。”说完,那人尽然从怀中掏出一朵花来,花色艳丽,我站着稍远也能闻见花香,好闻的我都有点醉的感觉。 “薰华草,朝闻道,夕死足以。这位公子不知是否熟悉。”男人显然是在对我说。 “只是觉得好闻,让先生见笑。”我尽量想了想以前看过的古代连续剧里面的对白。 只见那男子微微向我作揖,在嘴里念念有词间,将花枝轻轻煽动,一缕幽香弥散开来。 看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我想起了古时帝王祭天的礼仪,每一步好像都有他的仪轨。 确实如“罗子”所言,让我感觉有点装神弄鬼。 奇妙的事情突然就出现在的我面前,就好像我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一缕香味过后,我竟然清晰地看见那扇地主家大门上刻画的鸟状纹饰竟然动了,那种动是门上刻画的纹理仿佛血脉流动一般。 罗老师突然很恭敬地向门敬了个礼。对,向门敬了个礼,我正愁该不该学他发神经,就听见罗老师说了句:“承伯。” 不知道这句是对谁说的,我撇眼看了看那石虎上的人,依然如刚遇见我们时候一样,感情他的作用就是拿花来扇扇香。 门,就在我惊讶的同时,“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的景观让我觉得,果然,这不是我认识的世界。 第3章 超级英雄的桥段 如果以后 再也见不到你,那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出自电影《楚门的世界》 门没有打开之前,对于门后的世界我有过很多设想,所以我想起了楚门在他那个世界门前最后的一句台词。 会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四周染着昏黄的火把?喂,人点灯,鬼吹蜡才有的桥段,很显然我现在缺少一把洛阳铲。 又或者里面窗明几净一片白色,符合二十一世纪对外太空空间的所有设定?明显我没有接到任何联合国的任命。 门打开后,才发现一切设想都是我们自己想太多。 门的后面就是简简单单的过道,甚至每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熊孩子都有心理阴影。 因为那过道就像是学校教学楼一样,一边齐腰大窗,一边墙,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是符合这扇自动开合大门的古朴。 内心只剩下挣扎和徘徊,难道需要我重新入学改造,我已经和深造无关。 难道我需要去暗杀什么奇怪老师才能毕业?要知道我车上的西瓜和军训服还安静得等着被召唤。 所以这是我认识的世界? 我认识的世界哪怕不是神秘的甬道和科幻感极强的机舱,也应该是土豪金镶边,汉白玉铺地,这样才能显示财大气粗,符合这样一个神秘动物园的设定。 不是。 显然,这不是我认识的世界。 罗老师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对这种无聊的问题没有回答,你又不是近视眼。 罗老师见我没有回答,又叫我跟紧他。 这就一条道,我还能丢,满脸狐疑地还是跟了上去。 随着罗老师进入大门,我发现我还是太年轻。 如果没有罗老师带路我真的会迷路。 进入的路虽然宽敞简单,但它的大再次让我感觉到了不真实,就好像在一个迷宫一样。 我仿佛记起了高考几年后,每到六月我都会做得一个梦,那就是在一所学校拼命奔跑,怎么也找不到考场。 单调地走着走着,我不知什么时候被墙上不时出现的挂画和壁灯造型吸引住。 刚开始每一幅挂画中的人物我还能叫上名字,无外乎就像普通学校一样,伟大的科学家,伟大的理论家,伟大的名人。 只是,越看到后面,感觉每一幅画中的人物都越传神,仿佛真的一样,真的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他或者她。 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壁灯造型也很新颖,像是狐狸一类的某种动物,不过造型比较抽象,我也说不准。 我只知道看着看着,所有的画里面的人物都好像叠加变成了一个人,所有挂饰的造型线条也越来越清晰,只是还看不清是谁,看不准像什么动物,越是这样,就越有去探究的冲动。 即将觉得自己快要看清那些造像是谁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看到罗老师一头是汗地和我站在了另一扇门面前。 “不是让你跟着我跟着我,”罗老师显然有点气急,“这个小狐狸越来越不像话,连我也套进去。” 难道我不是一直跟着你? 我知道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是多么无辜的表情,因为从罗老师眼中看出了这个问题的幼稚。 罗老师没有过多地纠结于这个,这时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万物有灵? 大家都这么熟悉的吗。 这不是可人电台节目里面的。 可人?不会,眼前的这个大叔就是可人?现在变音工具确实很方便。 难道真让我遇到了乔某某事件的再现? 不禁想起每天胖子跪舔的是一个抠脚大叔。 我们这个隔着屏幕的时代,有些东西真不能细想,不然有点反胃。 今天脑袋里面的问号已经够多了。 我心里怼了句:“你给我看了这么多,你问我相不相信什么?现在你就是问我相不相信你不是人,我也会说相信呀。” 从小到大,祖国对花朵教育就要求我要有教养,就好像歌里唱的,我知道我厉害,只是我不说。 看罗老师似乎非常想我给一个明确而且是认真的答案。 “我不知道。”这是最真实的答案,我以从小到大写过的那么多检查发誓。 从读书开始我就总是这样真实地回答老师的提问,重点提一下,特别是英语老师。 仿佛知道我这个答案,这罗老师又是斜着嘴微微嘿嘿了一声,然后打开了身后的门。 这道门显然不再是前面的那种自动门。 门开了,罗老师闪身先进了去。 我想我进去后会有人从后面给我一棒,然后醒来就在一间黑屋子。 我没有可以联系的特工爸爸,也没有瞬间挣脱捆绑的绝妙身材。 我已经做好准备,在面对敌人的拷打时,从小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自己面对严刑威逼咬咬牙挺过去,等对方利诱。 事实证明,我又一次想多了。 进了门,没有看见罗老师,穿过很短一截通道,往左一拐眼前出现了一间茶室。 这里同样窗明几净,布置却是古朴典雅,几株翠竹,几扇屏风,一个人。 只是,这眼前一切出现的都比较突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罗老师这时从我后面跟了进来,他刚才明明比我早进来。 更奇怪的是,好像他也不知道具体会到哪里一样,他一边把我往前推,一边只听他嘴里嘟囔地说道:“原来是到这呀。” 我在罗老师的“推动”下,来到茶盘前坐好,罗老师也在我侧边寻了位置坐下。 奇怪的是,离得如此近了,我才看清楚面前茶具前坐的人是一位女子。 要说女子的漂亮,你就是用任何修饰词可能都不合她心意,但你要说你最近瘦了,你最近白了,这些准没错。 我跟眼前的女子第一次见面,谈不上说她是什么类型,但我认为她会是大部分人喜欢的类型。首先,至少她不是流行的戳死人脸。 下巴微圆。 请原谅我都是从下巴开始看起,因为从下巴再往下开始看,别人会说你流氓,直接从下巴上面看起,又会觉得有些深情,或者说稍显有些尴尬,所以我觉得下巴是个很好的过渡。 薄薄的嘴唇。 这点我还是很满意的。 鼻子有点尖尖的。 这让我下意识摸了摸我自己的鼻子。 真的有眼睛如一汪秋水。 虽然我不知道秋水是什么样子,但见过水缸里的水澄澈又好像不见底的样子。 我突然发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她也在看着我,难道是我的错觉,觉得她眼中有一丝媚态掠过。 我仿佛听到了身边想起了bg(背景音乐):“这就是爱……” 我是恋爱了嘛?我为什么闻到了爱情的酸臭。 在即将要爆出自己有房有车有存款这一系列相亲标准信息的时候。 眼前姑娘摆了摆头,利落的短发轻扫过耳边,把我要说的给打断。 姑娘声音有些冷冷地说:“你好,后羽先生。” 眼前这姑娘面部表情,就剩下冷到没有表情。 轻启朱唇,声音却那么可爱。 “你好,智子小姐。”我发现眼前姑娘穿着的是一套古汉服,再加上这茶室的布局,让我情不自禁地出戏。 这是在另一个片场。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面前的姑娘眼睛好像没有看我,我又感觉好像有眼睛盯着我。 我觉得要不可思议地融化在一片粉红的冰当中。 显然眼前的“智子”小姐并没有听清楚我说得话。 “我说……哎呀!”我说到一半,一条大腿内侧传来的钻心疼痛让我回到了现实。 我望向一侧,罗老师正阴恻恻地对我满脸嘲笑,再看看眼前的姑娘,我都在说些什么呀? 我也不明白当时是怎么啦,当然以后知道原因的我,会原谅今天的尴尬和出戏。 对着罗老师,我用眼神表达了充满感情的谢意,感谢他一家对我的照顾,感谢他那明明可以轻一点地提醒。 我对着姑娘打了个圆场:“你好,我是说姑娘你的声音听着好熟悉呀。” “这样的搭讪你不觉得老套了嘛?”清醒过来后,面前这位姑娘带给我的冲击没有刚才那么强烈,而且感觉和刚才那种冷冰冰的有些许不同,虽然只是同样短短一句话,但这种不同的程度让我感觉到好像面前是换了一个人。 刚刚那股爱情一样的暖色消散不见,不过声音还是很好听。 “我的名字叫韩可,你也可以叫我可人。”姑娘有礼有节地说道,拒人千里,却又不失礼节。 “你好,可姑娘。”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同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可人?”这个名字我十分熟悉,特别是韩可的声音简直和收音机里面的一模一样。 “你是可人?那个可爱又迷人的可人?”我居然用了胖子的形容词,这让我的举动越发像是在撩骚,只是,现在的问题需要得到求证。 眼前的姑娘只是看了看罗老师,又看了看我,仿佛我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置可否道:“你就叫我可人就好。” 我勉强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那是一种我想要马上拉着胖子凑到他脸面前大声高呼:“可人,可人,看了吗胖子,这是你朝思暮想的可人,原来她叫韩可,被爷见着真人啦。” 我想这时的bg应该是“梦里做了一个美梦”,然后切换成,“手指就像两只窜天猴,指向闪耀的灯球。” “你好可人。”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叫后羽。” “我知道你的名字,后羽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面前的韩可好像又换了一种感觉,没有太多恭维,手上依旧不停歇地摆弄着茶具,然后给我倒了一杯。 “恩?你知道我?”我心里虽然高兴,但冷静下来还是发现,我在一个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还遇到了一个天天只从广播中知道的人。 “罗老师没有告诉你?”韩可看了看罗老师。 罗老师只是给了她一个耸耸肩的动作,表情是在说你又没让我告诉他。 韩可又转过头对我说:“稍后会有人来告诉你的。” 看得出来,现在的韩可似乎不太想和我说太多,这和广播里的形象不大对得上。 我还是避免尴尬地喝了一盏茶。 虽然有很多想说,但韩可再也没有说话,我都怀疑刚才感觉到的爱情就这样破碎。 罗老师也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别有意味地看着我和韩可尴尬地对坐。 我喝完第三盏茶之后,身后的门开了,此时进来的是一位戴着斗笠,可以说粗布褴褛的老头。 寻常的像一个二十块钱的打渔翁,又不寻常的是,这里为啥会有打渔翁。 进门后他也没说话,放下了挽着的裤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韩可旁边,端着茶盏就连喝了三杯。 韩可和罗老师似乎对此都见惯不怪。 “后羽小兄弟,见谅,”喝完茶后,长者放下了斗笠对我说,“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面前这个大大咧咧的长者,大概六十余岁,须眉见白,颧骨精瘦,精神矍铄,有点甘道夫的样子。 “忘了自我介绍,”可能是见我没有说话,长者继续说道,“这里是山海源,是个动物园,我是这里的园长,我姓姬。” 鸡?我浅薄的学识让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姓。 这个动物园主要是养鸡的? 内心闪过了一丝杂念,没有半分嘲笑意味。 “看来这里还真是个动物园。”我只能接着眼前这位姬园长的话说。 “想必你已经了解一些情况了。”姬园长和蔼地看着我。 可我却像个傻瓜一样看着他。 姬园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难道他们都没有告诉你?” 我看了看在场的他们——罗老师和韩可。 罗老师给了姬园长一个“你又没让我告诉他”的表情。 韩可则是保持斟茶的动作,一副爱理不理,连眼睛抬一下这种简单的动作都没有。 姬园长尴了个大尬,一双手有些不自觉地磨蹭,继续对我说道:“那还是让我来说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应该是进入正题,姬园长的神色看起来变得很慎重,“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又是这个问题。 这不是你旁边韩可节目的口号嘛?难道你们这是跟整人节目嘛?隐藏的摄像机在哪? 我觉得今天都快被这个问题折磨疯了,但看到姬园长的神色,又觉得应该郑重回答。 这时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奶奶,想起了回老屋见到的一切,想起我正是因为去了老屋后才不明不白来到这里。 “我相信。”拿捏好了答案,我尽量让表情说明对这个答案的笃定。 “不,你不相信,至少你现在还不相信。”姬园长用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和语气对我说,语气中仿佛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想跳起来,推翻这茶几,冲上前去殴打这老头嘛?不是我不尊老爱幼。 你问我相不相信,我告诉你了,你现在又跟我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在跟我说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你也不必觉得尴尬,我们曾经也有人不相信,”姬园长似乎没看出我的冲动,继续说道。 这个人不用看都知道是我身旁的罗老师。 因为他不合时宜地“嘿嘿”了两声,就在我耳边,毫无征兆。 “万物有灵,并不是一句空话,”姬园长突然显得很高深,“天地构精,阴阳布化,万物以生。世间事物皆有它的传承和联系。” 姬园长说着不知从拿出来一个东西。 我格外熟悉,因为不久前才在老屋看见。 那个搪瓷盅。 这东西和我可以说曾经是朝夕相处,从小喝水到大,从没有换过,所以绝不会有认错第二个。 姬园长倒没有说这个搪瓷盅的来历,而是问我:“你觉得我手中的东西是死物还是活物?” “活物?”我可以肯定这个搪瓷盅不是活的,不然我拿它喝水这么久它不叫唤? “你仍然把活物固化为能动、能跑的才叫活物。”姬园长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只见他说话间他用手指在搪瓷盅上轻扣了几下,我看见他们手指上戴了一个款式很古朴的戒指。 好像有什么在那搪瓷盅上游动了几下,那个搪瓷盅“活生生”地就变换了模样。 一转眼,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家伙,有着一张极度不匹配的大嘴巴,或者说那是好像鸟一样的喙,出现在了这个房间。 如果说它是鸟,但它又靠像鱼尾一样的后肢在空气中游走,俨然是一只小兽,还是没长大的哥斯拉那一类。 “这是一种灵,它的名字叫蚩。”姬园长每句话似乎都是针对我内心的想法。 “姬园长,这是?”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虑。 “没错,这是从你奶奶那取来的,你应该熟悉。”说着姬园长大手一挥,那所谓的“灵”两只眼睛滴溜溜四周看了下后,在我错愕中轻飘飘地跑到了我的肩膀,打着哈欠。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说搪瓷盅就是灵,灵就是搪瓷盅,那我这么久喝的水,难道都是对着这灵的嘴…… 我不敢细想,也不敢深想,想下去,突然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平行世界的说法?”姬园长又提出来。 这老头不知道哪跟哪,思维跳跃得很。 “只是听过。” “灵并不是动物,但它却是实实在在的活物。”姬园长再次忽略了我扭曲的面庞。 “灵变无穷,阴阳不测。他们生活得空间和我们的世界是平行的,只是这种平行并不完全对应。” 可能见我不懂,姬园长又举起了例子:“灵的世界与我们平行和错乱的。平行是两者本不相互打扰,错乱是可能我们居所的房屋对应的却不一定是灵的住所,可能是一条街道,也可能是一些别的地方。” 我首先注意到,姬园长说灵的“住所”、“街道”,难道灵生活的地方和我们这一样?然后姬园长又说是“本不相互打扰”,也就是说现在不一样。 我现在的头是已经处于宕机状态。 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应该听说过见鬼的故事。其实所谓的见鬼,就是两个世界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交错,见到了灵在他们世界生活的情况。”姬园长给我解释道。 “这种交错还会导致一种情况,”不知道为什么姬园长要不厌其烦地给我介绍这些,“在交错过程中,有些灵就会脱离灵的世界,进入我们的世界,他们既可能独立存在,也可能寄身在我们世界的万事万物中,就好比你的。” 说着,姬园长指了指我肩膀上的灵——蚩。 “那这外面的动物?”我好像突然灵光地想到了什么。 姬园长似乎觉得我还是孺子可教:“没错,这山海源里的动物都是灵。” “有些灵很强大,诸如山海源里的灵,它们比较特殊,都是以最本我的形态出现。山海源是在两个本来平行的世界中开辟的一个联接点,也只有在山海源这样特殊环境中所有的灵都能以这样的样子被你看到。”姬园长继续说道。 “那我们的世界,”我突然意识到面前几个人是不是和我一样的人都难说,“那我的世界灵多么?” “时间长河是经历了数万年的演变,灵的世界远远早于人的出现。”姬园长继续说道,“在这山海源之外,大多数灵都是以不可见的形态与人共存,就像你的。” 姬园长又指了指我的肩膀 咱能不能别再提搪瓷盅的事。 听着姬园长的话,我不禁又看了看我肩上的“灵”,发现我幼小的心灵还是无法接受。 “既然看不见,又怎么证明它们存在?”我这人就是这样,眼见为实在做判断时占了很大比例。 “灵也是有区别的。有的灵强大,有的灵弱小。你知道最普遍的灵是什么样的嘛?”姬园长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给了我一个问题。 我假装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可是今天第一天才知道灵的存在,你就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又不是其他小说里的天才儿童。 “你我本身也是灵的一种。”姬园长说到的时候突然流露出的却是一种忧伤。 我相信他说得你我是指人,而不是我和他都是另一种物种。 我觉得他在说人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外星人,但我没有证据。 “我都说了,两个世界是经历了上万年,”这老头总是先说一半留一半,“万物有灵,从远古起各种灵就利用两个世界的偶然连接,开始与人类共存,相互依存发展。我告诉你,你从小知道的神话和故事都是真的你信吗?” “我信。”这是实话,从小我就觉得神话故事并不是凭空想象的。都说现代人比古代人聪明,你想,现代为什么没人想的出来。不过我当时觉得那是一种古人看到的已经灭绝的动物。 姬园长继续说道:“人类也早就发现了灵的存在,于是利用各种灵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用自己的智慧逐渐走上时间和空间的顶端。灵,对于他们就不再是相互依存关系,而更多地是工具或者说奴隶。” 姬园长这话也许正是解释了为什么工业革命以来,从人类可以更大程度改造自然以来,神话故事就逐渐稀少的原因。 姬园长蹙了蹙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所以灵为了继续建立与人、自然的联系,就逐渐只是以各种形态寄生在人类社会中,除非特定情况,也就不再显露真身。即使是这样灵依然是存在的,特别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只灵仍然可以在人类不自觉的呵护下发展,壮大,与人产生联系,就像你的——蚩。” 你是不是就过不去啦。 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漱口,但我也许牙刷也是灵? “我¥())”,我在心里说了很多少儿不宜的话。 “并不是所有灵都是这样,”说着姬老头停顿了一下,“我说了,有的灵很强大,就像你在山海源看到的一样,他们有具体形态,有自我意识。有的灵很弱小,在灵的世界也是处于萌芽状态,他们甚至没有自我意识。他们无意识地寄生在我们生活中许多的物件,需要在与人、自然长期联系中才能培养壮大。再告诉你一点,你肩膀上的小家伙是个特例。” 我就说这老头会读心。 “为什么?”破罐子破摔,既然你那么喜欢它,那我就索性问问,难道我肩上的家伙除了是搪瓷盅,还是什么特殊品种? “蚩,形似兽,性好风雨,众人皆知其为水之精,能厌火灾,却不知道还能驱邪魅。化蚩为盅,既用水又养灵,常用蚩所寄托的物件饮水,对你是有极大帮助的。”姬老头说着似乎很满足用蚩喝水,也特别佩服的感觉。 “那是谁在保护我呢?”我这次立马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你以后自会知道。”姬老头又是一副神秘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虽然灵以寄生的方式得以延续,但是……” 我就知道此处应该出现但是了,一般“但是”后面的内容都比较重要。 “但是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珍惜眼前的一切,灵的寿命和生活环境也越来越糟。甚至人类还大肆猎捕一些有独特灵寄生的动物,以满足自身的口腹之欲,这让两个世界都面临灾难。特别是现在。” 我看到姬老头说这话时眼神有些暗淡。 细品之下,我好像突然明白姬园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东西,还带我在这个奇异的地方,如果不是3d、vr影像的话,那肯定就是我骨骼惊奇,天赋异禀。天呀,这将会是一个超级英雄的故事?我要扮演拯救灵的超级英雄。 “那告诉我这些是?”我怀着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心情问出这句话。 “我们希望你来当一名饲养员。” 第4章 西王母宫是家会所 当一名饲养员? 我甚至有想过先让姬老头想好了再说。 心中第一句浮现出来的话就是是国骂。 我好歹也是有工作的人,来你这里我以为,说好的超人钢铁侠蜘蛛侠蝙蝠侠,结果,轻飘飘一句当一名饲养员,说好的超级英雄呢? 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超能力一定要选“有钱”,然后你告诉我只是当一名饲养员。 本来想当皇帝,结果是进宫当太监。 听到姬园长的邀请后,电光火石间我想了以上那么多,然后说道:“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我什么都不会。” 姬园长好像知道我要拒绝:“你先不用拒绝。其实你来什么都不用做,而且我们这里包三餐,提供住宿补贴,另外你现在的工作可以不受影响,待遇一切都好谈。” 看着姬园长写着这是个陷阱的脸,我真得好想答应。 祖国大好青年,哪能吃白饭,不干活。 软饭都要选择硬吃,更何况天底下没有的软饭。 “您让我什么都不干,我也不好意思呀。”我都嫌弃当时表情没有控制好的假意谦虚。 “那你也可以干一件事。” 我呸!这老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很简单,我们需要你去拿回一件你的东西。”果然这老头没安好心。 “什么东西?” 姬老头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看他脖子空空荡荡,好像还有泥垢没有清洗干净。 见我没明白,姬老头又说道:“你脖子。” 我脖子,虽然最近长了个二三两,但脖子干净,保养得当。 脖子干净?这时才反应过来,我脖子应该有东西,那是一根象征姻缘的红线,然后上面挂着个吊坠,我的姻缘和吊坠呢? 吊坠是一块很古朴的玉,猪龙造型,没有其他的修饰。 我也是为了好玩一直挂在脖子上,绝不是因为他是父亲留给我的什么物件。 “罗老师,拿出来。”我转身望向一边的罗老师,他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嫌疑最大。 “哼,”显然罗老师在姬园长面前很恭敬,只是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音,然后很礼貌地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爆粗。” “那又不值几个钱。”我火上浇油地说道。 “你也知道不值几个钱,我拿来有什么用,除了……”说到这罗老师仿佛感觉到姬园长凌厉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我也感觉到了姬园长的眼神,转身看回了姬园长。 “小后,不是罗老师拿的。”姬园长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那块玉应该在你奶奶那里。” “我奶奶?”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一下插中了心窝,但我一点也不相信。 奶奶是在几年前突然离开我的生活。 那天等我回到老屋的时候,奶奶就已经不在了,只是托邻居告诉我说自己去了养老院,让不用去找她。 电视剧里面的情节让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找着奶奶,但寻遍了周围所有的养老院,甚至到派出所报警都没有任何消息。 奶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现在我面前这来历不明的几个人却告诉我,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在我奶奶那? 我怎么能信。 “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玩笑。”一句话并没有理清,顿时觉得口中有些干涉,我端着面前已经凉了的茶盏喝了一口, 也许是看出我的不悦,姬园长继续说道:“也许你不相信,但这是事实。你可以自己做你的决定。有很多东西是你不能理解的,也许你奶奶能够告诉你。” “够了,别你奶奶,他奶奶的。”我内心无法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你知道我奶奶在哪?那你告诉我。” “我并没有骂人。但你奶奶在哪我确实也不知道。”姬老头的回答让我觉得好笑。 “不过有人知道。”随后姬老头说道,“如果你决定了,可以去一个叫西王母宫的地方,找西王母,她可能是唯一知道你奶奶在什么地方的人。” “西王母宫?”我有些迟疑,“又是个什么地方?” 姬老头好像稍显有点尴尬。 “如果你决定了加入,稍后可人会帮助你。” 说完,姬老头喝了盏茶,伸手又把来时的那顶草帽给戴上。 你以为你是红发还是路飞。 我知道这是在送客,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 “那我也告辞。”还是要比较客气,毕竟在别人地盘上。 “可人,你送送他。”姬老头挥挥手。 临走前,罗老师凑到我耳边悄悄说了句:“小心点可儿哦,她不一定都是那个你认识的可儿。” 看他神神秘秘的,我根本就听不懂说得什么意思。 稍后,我加了韩可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卡哇伊狐狸,这要是平时,我估计顺嘴再撩上几句,但今天实在没有心情。 稀里糊涂地跟着韩可走了一截,在看见有光的地方,感觉突然就走出了山海源。 再回头,发现我竟然站在戎城市中心的钟鼓楼前。 这时阳光刚刚越过楼檐,我不知道现在是刚过了一天,还是过了几天,反正也没有心情,还是回家。 于是我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往家走。 后来我想起了当时我心中困扰的另一个问题:“我车呢?” 几天后,我还是向韩可发了条微信:“怎么找到我奶奶?” 下这个决定,并不是想要加入韩可、姬老头一伙,或者说想通了要去做一个什么饲养员。 我只想找到我奶奶,这么长时间了,突然得到有她的消息,哪怕是一场骗局,我也还是会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去。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微薄的希望,也要拼尽一切。 其实下这个决心并不需要太久,或者所谓心理建设。那为什么几天后才下决心?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屋里搜索关于山海源里见到的东西,包括姬园长告诉我的。 我不喜欢被人安排,既然注定会掉入别人的节奏中,那就要有所准备。 搜索的结果却令我有些失望。 没有任何所谓山海源的东西,只是搜到了一家火锅店,我还专门跑去吃了一趟,但味道一般。 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我发现在山海源看到过得很多动物,或者按照姬园长说的“灵”,在一本书上都有记录,那本书再平常不过。 我也想起了以前,躺在那床狗毛毯上睡不着时,奶奶总是念叨的故事。 我记得奶奶只会很认真很认真一笔一划写自己名字,其他字并不认识,但她对这本书的故事却特别熟悉。 书的名字叫《山海经》。 山海源、山海经,可能这就是他们最大关系。 几天苦闷的思考,让我还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清楚记得在奶奶老屋找到了一个盒子,但盒子呢?为此我专门又去了趟老屋,虽然心情有些忐忑,但我握着球棒的手告诉我,一定不要害怕紧张。 没有发现盒子,当时战斗的痕迹都没有了。 我只是终于知道车在哪里。 当我失望地把车给开回去时,通过后视镜再看了一眼老屋,我知道那是最后一眼。 做完这些后,我给韩可发了第一条微信。 “你哪也别动,我来接你。”韩可很快就回了我,还是用的语音,语气跟收音机里面的完全不一样。 我不仅没有感动,还有一种被动的感觉。 我正在躺在床上放空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陌生电话,但里面传来的是韩可带着命令的声音:“下来,你家楼下。” 我赶紧收拾了下楼,迎面就是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再加上旁边那个耀眼的韩可。 现实生活中的韩可应该是不化妆的,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就好像不知道口红色号区别一样。 未化妆的韩可,素肌如雪,在这样晴好的日子里,只是简单穿着一件t恤,搭配牛仔短裤,颇有邻家大姐姐的感觉,只是见到我,却没有邻家大姐姐的热情。 回想那天初见,我觉得好像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上车出发。”没有客套,韩可就转身准备去开车。 “去哪?” 听见我发问,韩可觉得不可思议:“你说去哪?难道你不是要去西王母宫?” “难道你是想和我约会?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韩可说着这句话非常的自然,只有一刹那,我觉得好像变了个人。 再看着韩可那双明明很漂亮却冷冰冰的眼睛时,我觉得刚刚那句话应该是我听岔了,为了避免尴尬,只好赶紧说道:“去去去,我这不是确定一下嘛。” 韩可没有理会我。 这样的态度让我很受伤,于是我停下了脚步,用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不过我们不走这边,我们走那边?” “有什么问题嘛?”韩可朝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 “我开自己的车去。”我不想就连这点都被韩可他们牵着鼻子走,这是我反击的第一步,但很快我就会为了这个反击后悔,当然这是后话。 韩可并没有反对,我本以为反击有效,准备调侃几句:“怎么能让美女开车了。” 无聊的话和现在韩可的冷若冰霜不搭,于是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开车的路上不知道该说什么,韩可除了给我指路,就是看一本手写册子。 “我们去西王母宫需要准备什么嘛?”为了打破尴尬,我先问道。 “恩?”韩可抬了抬头,显然很奇怪我的问题。 我用下巴指了指她手上的书。 “这是一本小说。” “手抄的?现在还有这么古朴的出版社?” “这本书没出版,只有网上有。”韩可简单地跟我一问一答。 “言情小说?宫斗?还是耽美?”我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武侠小说。”似乎关于书的话题能够勾起韩可的兴趣,不过她的这个回答确实让我有些吃惊。 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看的是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现在可不怎么流行。”我说道,“现在最次不都流行修仙,穿越,宫斗嘛,你看的什么小说?” 韩可合上了小册子,看了看我,好像是终于想通了要问我一样:“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是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是除了黑就是白嘛?” 居然问了我一个哲学问题,我们不是在讨论小说?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除了黑就是白,还有很多灰色的。” “那人呢?” “人也一样呀。”我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这么问。 “黑的有可能变成白的嘛?”听见韩可这么问,我抬头看了看她,她没有看我,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在问我。 “也许有,你没看过无间道嘛?” 听了我的答案,韩可显然有一些高兴,然后又打开了手册:“这就是这本小说要说的,江湖并不是非黑即白。” “哦?”我心里想着,“作者真他妈扯淡。” “那还有点意思,这本书叫什么?” 扯淡的书,知不知道名字也许并不重要。 “风埋香骨,另外下一个路口右转。” 韩可得手指着窗外,头也不抬一下,随后,又恢复到一边看手册一边跟我指路的状态。 虽然一路无话,但我能够感觉到汽车狭小的空间中尴尬正在一点点变化,还能闻到一丝悠悠的甜味,应该是韩可擦得香水,甜而不腻,反而让人有点心静。 “停车。”就在我走神之间,韩可说道,“到了,就在前面。” 古语有云:西王母者,太阴之元气也。姓自然,字君思。下治昆仑之山,金城九重,云气五色,万丈之巅;上治北斗,华盖紫房,北辰之下。 这些资料,就是我在这几天查到的东西,还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前的景象和资料里那云雾缥缈,仙家气派的西王母宫简直天壤之别。 我们的车停在市区一条仿古街道外面,古风古韵在这里是只有面而没有里子,最多最多,只是“先生,我是第93号技师”,毕竟那玩意不能当饭吃。 街道两面商业吵杂,灯红酒绿,是有名的吃喝娱乐一条街。 西王母宫倒是好找,我们在街的这头,西王母宫在街的那头。 西王母宫的建筑比两边街道要高出好几个台面,不似廉价娱乐商铺装修的简单粗暴,而是在一片霓虹下,俯视整条街道。 门前镶金描银,汉白台阶,可以说是一个富丽堂皇,再往上看,硕大的招牌通过俯瞰整条街道的气势,用闪烁的霓虹宣示身份——“西王母宫高级私人会所”。 我还有所迟疑,但韩可下车后已经往前面走去,看她去的方向应该就是那个“西王母宫”。 “这就是西王母宫?”我紧追了两三步,还是很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然你以为。”韩可应该对我这种反应见惯不怪,继续在街道中走着。 韩可修长的大长腿,没有一点怀疑地朝着西王母宫走去。 迷离燥热的街道中,韩可显得格外出众。 “西王母宫不应该呀?”我还是不想放弃疑问,小步跑着跟上,尽可能地探知更多地有用的东西。 韩可停下了脚步,倒是有些感兴趣地望着我说道:“那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把搜集的信息和设想的西王母宫简单说了一遍。 “看来你没有想得那么糟糕。”韩可听完我的描述后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但我不知道这是嘲笑,还是认可,至少这是她首次有其他表情,我还是比较欣慰。 “西王母并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韩可再次朝西王母宫走去,似乎多了点想给我解释的兴趣。 “恩?不是一个人?”我有点越听越糊涂。 “西王母也是一个灵”韩可没有管我的问题。 “可西王母是一个人……”我没有说完,不管西王母是人还是神仙,她都有可能是灵,因为姬老头也说过,灵并不只是动物。 “西王母是强大的神灵,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存在,”韩可小心的穿过街道上拥挤的人,用我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她的神灵就会选择新的宿主,所以西王母并不是一个人。” 说着,韩可顿了顿,转过头来对我说:“准确地说西王母是一种灵的称谓,但可能每一段时间,都不是同一个人,这样说你懂了吗?” 这下我明白了,西王母比较特殊,她的灵可以延长很久,但这么长岁月里,不管什么东西总会凋零腐败,因此隔一段时间她的宿主就不同,有点像转世一般,所以西王母也可以说并不是一个人。 韩可应该对我的反应比较满意,用一副老师得到了学生正确回答的满足,转过头又往前走,不时抬头看了看已经很近的西王母宫。 “目前的西王母已经寄宿了很久很久了,至少在我了解这一切之前,她就已经是西王母了,至于为什么会将西王母宫改为现在的样子,我就不知道。” 韩可居然给我说了这么多。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趁热打铁地问道。 “这是姬园长告诉我的,”韩可继续说道:“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我看韩可似乎又不想继续说下去。 “还有就是我们到了。”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抬头看了看西王母宫,我们已经走到了它的阶梯下。 我正准备爬上台阶,韩可却一把拉住了我 “你干什么?”韩可又是用那像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去找人呀?”还能去干啥,难道是怀疑我纯洁的动机。 “你就这样去?”韩可上下打量了下我,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西王母宫可是这出名的私人会所。” 我承认,我今天收拾很是随意,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不像t恤的t恤,一条七分牛仔。 这装扮,我要再梳个大背头,就是我们那条街最亮的仔。 我看了看韩可,你不也和我半斤八两嘛。不过就是人长得比我好看,我还就不服了:“我这样咋啦,我还不信有钱没地方花。” 说着,我也不管韩可的劝阻,径直往上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帅哥毕恭毕敬地迎了下来。 我特意朝韩可方向扭了扭头。 怎么,我说没有地方是不能去的,看人家这服务态度。 “先生您好。”穿西装的小伙比较客气,“欢迎光临西王母宫,请问您会员卡预约嘛,需要我帮您安排吗?” “不用,我来找人。”我说道,继续往前走着。 西装小伙很有礼貌地巧妙地挡在我身前:“那客人请您提供一下您的会员卡,或者您朋友发给您的邀请函。” “我没有会员卡。”我心里还停留在刚刚对小哥的表扬,“也没有邀请函。” “对不起先生,您看是否需要我向您的朋友联系一下。”小伙依然很客气,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为了保护您和您朋友的隐私,我们采取的会员卡的形式接待客人,还请您见谅。” 怎么着,这没有会员卡我还不能进了,我一下来了气:“你们这会员卡怎么办?你给我办一张就完了呗。”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会员制都是邀请,并不对外办理。”小伙的笑容一层不变地挂在脸上,“我还是帮您联系下您的朋友。” 我也不想过多为难眼前这小伙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韩可在后面看着,我也不能就这么折回去,“那你帮我联系下西王母,哦,就是你们老板,我找她有事。” “对不起,先生,我们虽然叫西王母宫,但我们这没有一位工作人员叫这个名字。”小伙职业性的微笑没有变化,但我明显看见他在听见我要找西王母的时候有些包不住想笑。 “我们老板也不叫这个名字。”末了,他还补充道。 “那你去找你们负责人来。”我还想再争辩几句,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转身一看,正是韩可。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现在的韩可满脸带笑,眼若桃花,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我想起罗老师给我说得。 眼前这个韩可好像另一个人,明明长得都一样。 韩可柔媚地对西装小伙说道:“小哥哥,可否麻烦你通报一声清少,就说有急事找他。” 只见那西装小伙愣了愣神,赶紧堆笑道:“我带二位去包厢等候,这就去通知清少。” 我刚才好说歹说这小伙就是面不改色,怎么韩可就简简单单一句就没有原则啦。 “还是美女管用。”我正准备调笑两句,可看见韩可眼中闪过一丝妩媚,我确信我见过那种眼色,而且就在不久前的山海源那间茶室。 原来那不是我的错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在韩可脸上消失殆尽,韩可又好像恢复成了那个面对我的韩可。 结果还算不错,我们随着小哥,终于进入了这西王母宫。 初一进去,大厅迎面而来就是一尊王母金身,虽然我之前没有见过,不过很容易分辨。 《山海经·西山经》中记载“西王母其状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这当然是我查资料得到的。) 眼前的金身,高9米有余,几乎挨着顶。 既不是菩萨,也不是佛陀,当然也不像山海经中记载的西王母那般恐怖。 神态安详,双手合十,只是一双眼神尤为出神,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神色,可见雕刻工艺高超。 我之所以认出其为西王母像,就是因为这金身头上戴着四灵戴胜,那是古代女子装扮,但能将戴胜刻入金身并如此突出的,就我获得的资料来看,应该只有西王母一人。 除了大厅金象,这会所其他装饰倒是朴素典雅,但是我发现每一件物件似乎都是价值不菲,上楼的栏杆竟然是整块金丝楠木。 我之前曾得到过一个小把件,就是金丝楠木的,那价格,说来都让我肉疼,可这种玩意在这只是楼梯栏杆,这得费多少料。 我不敢判断真假,这东西是假的,我不认识,这东西是真的,我也不敢继续往下想。 楼梯两侧站分列两排司仪,男的用英俊潇洒我觉得太肤浅,女的用绝色美女我觉得太浅薄。 只见他们训练有素地用温暖你的笑容说道:“欢迎光临西王母宫私人会所。” 光听听,就觉得在这里花钱值。 一位女司仪的带领下,我和韩可被带进了一间包房,面积不大,隔音却很好,燃着点点檀香,一点也没有外面那种会所庸脂俗粉的气息。 “你们认识?”会所带来的震撼并没有让我忘记疑问。 “什么?”韩可只是安静地喝着茶水,眼皮敷衍地抬起看了看我。 “我说你认识这里的人?不然你怎么会直接叫找清少,而且他们还能让你进来。”我很认真地望着她说道,不管眼前这小姑娘有没有看我,不过我没有把心里那种对韩可本人的违和感说出来。 “你是为刚才没能进来找台阶嘛?”韩可放下了茶杯,似乎也是很正式地看着我,能够清晰感觉到韩可语气中的调侃。 “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不应该被瞒着。”我嘴里说着我都不相信的理由。 我就是为刚才找台阶,你不认识,你怎么能进来,男人,最怕的就是姑娘觉得你不行。 “好,那我告诉你,我确实认识,但不是因为我认识才能进来,”韩可望着我淡淡地说道,“这里应该没几个人认识我。” “那为什么放你进来?”说到这个问题,我突然想到了那一丝妩媚,“难道你会什么催眠?” 我还是把心里的感觉换了一种方式表达了出来。 “嗤!”韩可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 我指了指眼睛。 我觉得她就是通过眼睛进行催眠。 “没想到你脑洞还挺大。” 韩可继续笑脸盈盈,没想到这小姑娘不冷冰冰的,笑起来还更好看。 不过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时候,我很铁定要知道答案,而且我觉得这很关键。 “不过你也不傻,告诉你也可以。”韩可或许是见我比较笃定,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这叫借灵。” “借灵是什么玩意?”我又听到了一个新词。 “你知道电影里面的神打。”韩可反问我道。 那我自然是知道的,要知道,我可是看林叔僵尸片长大的。 所谓神打就是借用做法,让神灵附在自己身上,那可是神挡杀神,鬼挡杀鬼。 “借灵和神打差不多。”韩可继续说道,“或者说神打是借灵的一种。将依附在自身或者周围环境中的灵的能力暂时借来帮助自己,就是这么简单。” 这也太扯了,。 “那我也可以?” “你暂时不行。”韩可好像是看穿我的想法。 “因为你身上没有寄居着灵,而且你也不会从自然中借灵。”韩可直白地打击了我希望的火苗。 “那你身上寄居的是什么灵?”我追问道。 “我?我的灵比较特殊,可以说是用了借灵,也可以说是没有。” 我不确定韩可和我说的话是不是在绕圈子,但我觉得她说了等于没说。 “我的灵,其实你也见过。”韩可说这话时眉眼闪过一丝鄙夷,是那种我不认识的韩可,最后还是把话头说下去,“我是……”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第5章 原来你们都是一窝的 开门进来的就是刚才的小姐姐。 现在这社会,叫“小姐”说你流氓,叫“美女”说你老套,叫“姑娘”说你大叔,叫“小姐姐”说你渣男。 我思前想后,最后宁愿名义上当个“渣男”。 小姐姐身后,跟着一个头发染成红色,戴副墨镜的男子,斜探出半个脑袋,样子倒是俊俏,虽然比我差点,但胜在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这昏暗的会所,墨镜可能影响了他的视线。 看了半晌,应该还在判断自己是否看得真切。 “大鹂,怎么是你?”韩可眼见来人没有言语,倒还是先说话。 “鹂”这个字,是我后来问韩可才知道。 “你这丫头,我就不能来嘛?”说话间,男子迈着小碎步,两手张开,清晰的兰花指在我眼前飘过,和韩可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你来就只惦记着你清哥哥,全然不记得我这个大哥,让人家好伤心。”哭腔哀婉曲折,抱着韩可好像就不想放开一样。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你和二哥那么忙的。”韩可丝毫不介意眼前男人的行为,两人间关系异常熟络。 凉我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人,我满脸应该都写满了“尴尬”两个字。 韩可放开这个叫大“鹂”的男人,朝我的方向努了努嘴。 男人似乎才看见我。 我本以为也会给我一个拥抱,正纠结要不要张开手。 没想到,那个男人转身,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两手相交,一只脚傲娇地翘了起来,瞬间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道:“姑娘这是长大啦,都会带别的男人来。” 眼前的这节奏变化属实有点快,让我不知所措。 “瞎说啥,他不是我男朋友。”韩可赶忙解释道。 虽然我一百个愿意,但看来韩可一百个不愿意。 “不是呀,那幸会幸会。”听见我不是韩可男朋友,这大鹂又换了个殷勤的表情,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韩可,“我就说嘛,怎么有人配得上我韩可,那,谁,谁,可儿的朋友就是我大鹂的朋友,你自己照顾自己呀,今晚消费算我的。” 最后这句话应该是对我说的,可是他人却对着韩可:“我说可人,你不知道,最近……” “大鹂哥,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见王母妈妈。”韩可见我尴尬在那,可能觉得也不方便久拖,我也真是感谢她的体贴。 “王母妈妈,你也知道,你要见的话。”大鹂显然有些为难。 韩可应该明白大鹂想要说得,于是凑在大鹂耳朵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大鹂不时听着,还往我这边看了看,眼神跟刚才的敷衍不一样,有些可以看得见的变化。 “既然这样,”通过韩可交流之后,大鹂态度明显变化,一看就知道这事能成,“那你俩等等,我去跟王母妈妈说一下。” “谢谢大鹂哥。”韩可笑容灿烂,仿佛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小丫头片子,你跟你大鹂哥还来这。”大鹂宠溺的点了点韩可的头。 “我这不是试试我有没有提高嘛。”韩可说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韩可的大鹂哥说着就出去了,出去前,我感觉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一种被卖在这里的感觉,本来还有很多想问,暂时还是放下了念头。 不多时,那位小姐姐又进来了,大鹂并没有跟她一起来。 “小姐,先生,请随我来”小姐姐职业性笑着说。 一直走到三楼,在楼道口小姐姐停了下来,示意我们继续往前。 韩可像是很熟悉,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根本不像对这里只是认识,更何况刚才大鹂和她的亲昵动作。 大鹂在这里的身份,我是傻子都看得出——不低。 “你应该不只是和这里认识?”憋在心里想久了会很痛苦,所以我还是要问问,趁着这简短的时间。 “哦,对了,我刚才忘了给你说。”韩可装着一脸吃惊的样子,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借灵,是九尾狐。” 说完,韩可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往前走。 我好像抓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 通过一扇厚重的门,我们来到了一间偌大的办公室。 如果说整个西王母宫给人的感觉是外面霓虹闪烁,土豪气息尽显,内则内敛大气,底蕴深厚,那这间办公室给我的感觉就是不伦不类。 环着房间的三面都是置物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手办和各类我说不出来的装饰物,有些莫名其妙地拥挤在一起,有些堆叠在一起,有些明显被抛弃,闲置在一堆。 手办一面墙,北京一套房。 我当时就想这得多少房。 唯一空着的那面,一张大大的办公桌。 我一眼望过去居然没有看清桌后的人,只是看刚才的大鹂妖娆地站在一侧,另一侧还有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就连装束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位神色端正,站得笔挺,一看和大鹂不是同一类人。 “原来清哥不在呀?”韩可进屋说道。 “你清哥有其他事。”声音是从办公桌后面传出来的,“你总算还知道回来。” “王母妈妈,我这不是回来来看看您。”韩可撒娇道。 “看我?你跟姬老头走了之后几时回来过。” 我尝试着踮了踮脚,还是没有看见这声音发出者。 “说,有什么事,我这忙着呢。你知道我这儿的规矩,这不欢迎姬老头那的人。”声音显得有些不那么客气。 显然这个姬老头的人指的一定不是韩可。 “您怎么总是这样,没事我就不能回来吗?我回来也不是,不回来也不是。”韩可越来越像是在跟家长撒娇地说道。 “那你别在姬老头那干。”声音变得像是命令。 “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韩可赌气地说着,显得有些急,这和之前我见到得沉稳样子可不太像。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走,我没闲工夫。”声音也显得越发气急,“你告诉姬老头,有些账,我迟早会去找他。” “您又找他做什么?”韩可眼看着急了,大鹂一个劲在旁边使眼色,而另一个和他很像的男子倒依然不动声色。 听声音的意思,这“西王母”应该不止一次找过姬老头麻烦。 “找他做什么?找他要回我应得的。”声音尖利了起来,“找她要回我女儿,找他要回这些年所有的一切。你可知道当年……” “我不听,我不听。”韩可捂着自己耳朵,拼命摇头,当然不是“不听王八念经”那种:“我已经不想再听您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翅膀硬了是?”声音出来时,我看见了大鹂偷偷地在那摇手,看来“西王母”是真的动怒了。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韩可就像没有看见大鹂的示警一样。 “反了你了……”声音还继续骂着。 到这里,我算是看明白了,整个现场,进门到现在,合着就我一人是外人。 姬老头和王母认识,韩可和王母、大鹂、还有那不知名的谁以及什么清哥也认识。 听他们的对话,这中间似乎还有着家庭伦理、感情纠葛、恩怨情仇在里面,这是要再写一个807集电视连续剧意难忘吗? 没错,我看完了。 韩可和王母,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儿和唠唠叨叨的母亲一样在争吵,旁边还有两个插不上嘴的哥哥。 韩可说她借灵是九尾,那这两个哥哥又是什么?等等,我突然想起我刚才抓的线索是什么。 《山海经·南山经》曰: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世人多对九尾狐有误解,其实明小说《封神演义》开始,九尾狐才开始被称为妖,在这之前都是祥瑞象征,特别是经常与三足乌一类出现在西王母座旁。 《山海经·海内北经》还有记载,西王母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大荒西经》曰:“有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鵹,一名少鵹,一名曰青鸟。” 鵹与鹂同音,还有一个清哥。 关系呼之欲出。 我总算想通了,原来我还真是一个外人。 原来他们才是一窝的。 “行,我不欢迎,可旁边这位您一定见见,是他见您。”陷入争吵的韩可似乎想结束这场争斗,把我往前一推说道,“他不是姬园长的人,他姓后。” 看到韩可急于把我推出去,我也乐得英雄救美,虽然这是别人家事,而且我很不爽这种被瞒着的感觉。现在终于有正事可做。 “晚辈后羽,见过,”我不知道该叫王母娘娘还是什么,“西王母。” “小子,你应该叫我一声阿姨。”声音不像和韩可说话那么尖利,平和了许多,“不过你怎么证明你是后家人,不是姬老头为了诓骗我随便找的什么人。” 说着,我终于听见办公桌后面有响动,见到西王母的真容后,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透过办公桌看不到西王母人。 西王母,原来是个身高不过一米二、三的丫头? 一张婴儿肥的脸,两只大大眼睛扑闪扑闪,头发蓬松,身材墩圆,活脱脱一个大型洋娃,还是没有梳妆打扮的,年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别说,还有点小萝莉的可爱,当然我还是比较喜欢成熟大姐姐。 韩可可能看我愣在那里,在后面拽了拽我的衣服。 我醒悟过来时,就见眼前的西王母已经蹲坐在一大堆那种娃娃机里才有各式布娃娃上。 “我没有办法证明,因为我本来就姓后。”我老实的说道,心中提醒不能被西王母的外表所迷惑。 “你父亲呢?”西王母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长大的?” “我是被奶奶养大的。”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西王母眼睛扑闪着说道,我想起了鬼娃娃,“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又是这样一个问题,这两天已经被无数人提起。 我该怎么回答,姬老头问过我这个问题,然后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现在这面前的丫头又问我,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在一场大型真人秀场,这难道是楚门的世界? 我真想问候幕后的制作早上好、下午好、晚上好、晚安。 “我不信,至少我暂时不信。”西王母一看就和姬老头有仇,我怎么可能直接说我信,我还看见了我的水盅在飘,但是我又不能把话说满。 “那你怎样才信。” “眼见为实。而且……”我故意停了停。 “而且什么?”西王母挪动她的小身体往前坐了坐,这样她不至于完全陷进娃娃里,我估计那样可能还不好找她。 “而且需要找到我奶奶来告诉我答案。”我神秘地说道,你们都会演戏,我也是看过电影的人。 “哈哈!”西王母笑起来还有点瘆人,“小子,在我面前还耍聪明,看来你确实是后家人。” 我这就算过关啦?我还没发挥我夕阳下奔跑的演技。 “什么狗屁万物皆有灵”西王母自顾自地说着,“低级的东西那也配叫灵,姬老头才是个糊涂蛋。” “那西王母……阿姨”为了防止西王母又偏题到恩怨情仇,我轻轻脆脆地叫了声“阿姨”。 “我能在哪里见到我奶奶?” “你奶奶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了去养老院。”奶奶的事对于我来说就是头等大事,“我找过,根本找不到。” “哼,你当然找不到。”西王母拖着圆圆的身体从玩具堆跳了起来,“你明天再来,到时清回来了,我让他带你们去。” “明天?今天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又要等,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找奶奶有多久,对我又意味着什么。 “只能明天,你们走。”西王母显然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她的办公桌后面走去,“另外,你们回去和明天来的时候多注意点,这世道可不安全咯。” 说完,西王母的身影就消失了。 看来,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好不容易甩开了依依不舍的大鹂,我和韩可又回到了车上。 “西王母一直是这样?”经历了刚才的谈话,让我心中多了很多问题。 在回去的路上,我选了一个最最不容易马上终止谈话的话题发问。 “你是说什么?”韩可估计早就知道我会提问。 “年龄,她看着不像。”我拿捏着从外围问起。 “西王母不是借灵,她是直接以灵实体化表现的。”韩可打开了些窗,任风吹着,好像谈起西王母又回想起些什么。 “所以就是说她可以改变自己形态?”我一下想到的是这种,那和异形女不是一样嘛。 “可以这么说。”灯光在韩可脸上变化,这是第一次这样安静地看她。 “那她本来是什么样子?”我继续问道。 “你不会想要知道。” “你和西王母?”终于我觉得铺垫到位了,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之一。 “她算是我母亲。”韩可的姿势没有改变地说道,“我的借灵九尾狐,从灵诞生开始就受她抚养照顾。” “那大鹂他们?” “他们是我哥哥,跟我一样。”韩可说着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查过资料嘛,应该知道西王母三鸟。”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 “那你说借灵是九尾狐,那……我也不知道该叫……”我问道,显得我也没有完全想好我应该怎样才能把问题问得清楚。 “你是想说灵化。”韩可显然没有什么隐藏,只是一个劲看着外面,“借灵后显现出来的样子叫灵现,借用灵的能力叫灵化,也有人称为盗。九尾狐的灵化叫巫厌,一种很古老的能力。” “是不是能起到魅惑的作用?”我想起看见得两次。 “你猜。”韩可的回答相当于肯定。 “那对我也用过?”得到了肯定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呼之欲出。 “对,在茶室的时候。”韩可不置可否,“但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经用。” 最后这句话可以不说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但是从这小妮子嘴里听到,我还是恨的牙痒痒。 小妮子之前态度变化那么大,是看不起我。 我说过男人就不能听见说他不行。 “那为什么……”我本来还想问韩可为什么几次都像变了个人一样。 “前面右转”韩可突然跟我说道。 “那不是回的路呀。”我有些纳闷。 “别废话,快右转。”韩可关上了窗,显得有些急促。 我赶紧一个减速转了个急弯。 “别减速,加油。”韩可继续说道。 “怎么啦?”我看出这姑娘眼中应该是有什么事,不然她不会这样突然急躁起来。 “我们被人跟踪了。” 第6章 速度与激情(一) 跟踪?好莱坞大片的固定桥段?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通过后视镜往后面看了看,只看见明晃晃的车灯。 “一共有三辆,你照正常地开。”韩可似乎很有把握,“我叫你加速的时候你再加速。” “好。”虽然我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但韩可此时的表情告诉我,她应该不是开玩笑。 我不禁捏紧了手中的方向盘,等了那么多年,我终于等来了个机会。 事后一杯马丁尼,摇匀,不要搅拌。 “什么?”韩可显然不想理我这个疯子,头一直看着后视镜。 我紧张地看着前面,现在离西王母宫不远,路上还算繁华,不过车辆稀稀拉拉,给了我足够的空间。 前几年,开着我的比y迪s7走过大街小巷,人车合一的感觉又来了,坐在车上的我和下了车的我简直判若两人。 坐在车上,简直唯我独尊,放眼天下,只有我最大,别说秋名山车神,就是五菱宏光都不在话下。 前面开慢了,我按喇叭,后面按喇叭,我踩刹车。 路在车下,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下了车的我,一个词语就可以形容“秒怂”。 后来的几年,我反省了,之前那是典型的“路怒”。 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识后,我很久以来开车越开越慢,开的很稳当,开得很谦让。 慢下来才发现,有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就比如一个绿灯,你等的可能就是下一个绿灯,你快得可能反而是上一个红灯。 “人车合一”的境界在我这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心中无剑”。 现在情况却不一样,香车美女都配齐了,美女还叫我快开车,虽然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但我毕竟还是那个老司机。 我沉寂了那么多年,一切的准备,一切的付出,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在等今天这个机会。 按下e键,车子仿佛性能得到了释放。 试了试油门,一切还是顺畅。 看了看油表,还有半箱油应该足够。 我一直搞不懂,大片里面一脚十几块钱98号油的车,一路飙过,他们油箱都提前加满了的嘛? 胡思乱想和一路的动作,我时刻准备着听韩可的指令加速,那是冲锋的号角。 虽然只是开车而已。 慢慢又超过了几个车,眼看进入车流较多的主干道,接下来就是单行道。 戎市的街道都比较狭窄,再小的巷子都叫街,两边再停满车,你可能只有像范迪塞尔那样开车才能够一路碾过去。 为了缓解交通拥挤,政府就规划了许多单行道,路有时远了,但时间却少了。 捷径有时候并不一定是直线。 “加速!”眼看着要拐过一个弯的时候,韩可迅速下达了指令,然后紧了紧安全带。 “看来这小姑娘安全意识还挺强。”心里想着,我的脚下已经踩动了油门。 “嗡!” 车子咆哮了一声。 有一瞬间,我以为这种咆哮是要死之前的绝望。 一个推背射了出去。 方向盘一个右打,在车身惯性下,韩可头发有几缕在我眼前飘过,好像又闻到了甜味。 前面有个“别摸我”,双灯一闪,方向盘一个左打,手自一体切换手动降档,推油门,原谅我将用“呼啸”一词形容从bw身边开过。 再一个变道,来不及打转向灯,又并回车道,油门不松,变档,转速上到快3000。 i see people a head the gon’pass (有x翻译:前面的对手我们都将超越) “哧……”一脚刹车我停了下来。 韩可一个不注意,因为惯性狠狠地朝前扑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小妮子身材不错。 “你为什么停下来?”韩可吃惊地看着我,声音带着不满的咆哮。 我用下巴指了指前面——一个硕大的红灯挂在路口。 闯红灯扣6分,罚款200块钱。 我可是遵纪守时好少年,红领巾又在胸前鲜红飘扬。 “这下你认为还有机会甩掉跟踪的嘛?”韩可显然对于我的遵章守纪很是气愤,嘴唇气的微微颤抖。 “放心,交给我。”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是我心里清楚,在我们国家城市里,不是在堵的路上,就是堵路上,哪可能像好莱坞大片那样速度与激情。 经过这次停车,我终于也看清楚了跟踪我们的车。 三辆车,一辆是奥迪双钻,也许没有双钻,白色;一辆黑色大众,看样子有点像帕萨特;还有一辆居然是辆电瓶车。 三辆车从刚才转弯,加速,超车就一直跟着我们,不是它们还是谁。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呀。”我忍不住说道。 “怎么不一样?”韩可一会望着我,一会看看后视镜,虽然神情有些着急,但没有害怕。 我把我认为跟踪我们的三辆车跟她讲了,却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看来你观察的还够仔细。” 吃惊的我半天缓不过劲来:“跟踪别人就这些车?” “不然你以为?” “我看国外不都是悍马、路虎,一群黑衣人。” “你电影看太多了,那是抢银行。”韩可嘴里说着轻松的话,却没有轻松的样子,“快开车。” 说着绿灯就亮了,只要清楚了对方是什么车就好办,就对方这车的配置也配跟踪我。 打脸总是来的比暴风雨还快,而且比冷冷的冰雨打得更疼。 之后的路,不管我怎么加速变向,始终没有摆脱三辆车的追踪,并且隐隐有追上来的趋势,应该是见跟踪败露,就不再隐藏。 “这样不行。”韩可应该是对我的驾驶技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也知道不行。”此时我手心已经微微有汗,“大姐,我还能怎么办,难道给撞过去。” “对,撞过去。” 韩可难道你听不出来我这不是建议。 “这可是法制社会。”我可不想因为交通肇事逃逸。 “他们可不是这样想。”韩可冷冷地说道。 听着韩可这么说,我发现后面的“帕萨特”和“双钻”都加速追了上来。 白色奥迪一度加速强行并道,幸好我赶紧避让,猛打方向盘,车身恰恰避开,车速仍然没有减退。 帕萨特逼上来后,避让也显得有些吃力。 “他们玩真的?这是想要干什么?”我擦了擦手心的汗。 “要你命。”韩可面目有些狰狞。 “他们都是什么人,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我吼道。 “你们不是早就认识过了,你以为你怎么到的山海源?”韩可继续说道,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左摇右晃。 一个急转,差点擦到另外的车。此时帕萨特甚至垮黄线从一侧逼过来。 “我认识他们?” 我不认识呀,我到山海源不是你们找去的。 “那你呼叫姬老头救命呀。你们山海源肯定有办法。” “没有办法。”韩可的话从刚才就变得很少。 “为什么没有办法。”我再次吼道,毕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我先前还以为可以停下来大家好好谈,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你们不是什么秘密组织嘛。” “是没办法叫姬老头。”韩可面色铁青,“我手机和通讯都在我车上。” “那你怎么不拿着。”我说着都要哭了。 “不是你让开你的车。” 我好想骂眼前这个女人,这都什么逻辑,最后还怪我。 不过也许这正是因为韩可确实是个女人。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可儿,抓好”我大声叫着。 借着这个机会,我交了韩可“可儿”。 韩可显然被我的英雄气概给吓着,并没有在意我这么叫她。 现在可没有时间去顾及她的感受。 我眼见那白色奥迪又逼了上来,这次没有再往反方向避让,而是一个油门撞了上去。 不知道是先听到咚的一声,还是先听到呲的声音,车声突然抖动,显然两车发生了擦挂。 白色奥迪应该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退开了半个车身,乘着这个空档,我赶紧一个加速再次甩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这样不是办法。”看着后面两辆车又赶了上来,我终于也说了这句话。 “先甩掉他们眼睛。”韩可说着指了指前面一个巷口。 我一看就明白了。 我说后面的车怎么总是知道我们的位置,原来他们利用电动车机动性,走街串巷充当眼睛,看来他们对这里的街道非常熟悉。 目前我就只知道一个方法甩掉他们的眼睛。 “你们可记得说过管饭。”说完,我就把方向盘摆正了就往那个电瓶车冲了过去。 “什么……”在韩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我就已经撞到了电瓶车,只见开车人瞬间就被带倒在了地上。 我不仅没有停车,从电瓶车前轮开了过去。 男人,狠起来都不认识自己。 路人惊声尖叫被我抛在了脑后,一脚油门就继续往前。 我感觉整个大脑血气上涌,呼吸急促,咱电影看得多,但干这事是第一次。 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持续了大概十多秒,我们已经离开刚才的事发地六七百米远的地方。 “你疯啦!”韩可也是惊魂未定,估计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这样。 “不是你要我干掉他们眼睛的。”我还没有彻底清醒,大声吼出来也许心里会好点。 我是不是杀人啦。 不,你没有,好像有一个声音微弱地在给我作自我安慰。 “那你先告诉我一声。”韩可的声音在我听来已经变的有些模糊。 我摇了摇头,清醒了过来:“先别说这些啦,接下来怎么办。” 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看见前面汽车的尾灯成为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显然最担心的堵车还是发生了。 好不容易以为可以甩掉追兵,现在可好,要么下车,要么等着别人过来抓我们。 比y迪,有人称呼它为“路上坦克”,但不代表它真的可以像坦克一样。 “开过去。”韩可比我果断。 “不是,你没看到前面。” 我真不是巨石强森。 “开过去,费什么话。”韩可眉头紧锁,喘气的声音我都已经能够听见。 充满鄙视的话,我觉得刚刚韩可没有骂脏话已经是最后的克制。 妈的,别人一个女娃娃都不怕,我怕啥。 “坐稳啦!”人争一口气,死就死一回。 开着车我就冲了上去。 眼前浮现的这是什么,是回忆? 别人说的人死前都有走马灯的闪回。 我看到了白光,而且是又看到,就像那天在老屋看见的一样,在白光中我和韩可融化了进去。 不同的是,这次我没有晕倒。 我清晰地看见周围有一匹马在白光中若隐若现,那马白首,却通身遍布虎纹,明明在嘶鸣,却柔和的像在唱歌。 人们都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没有考虑过马的感受,唐僧骑得不是马。 白光消散时,我惊奇地发现已经开着车穿过了堵车的路段,而两辆追踪的车早已经淹没在堵车的洪流中。 “我艹,怎么过来的?你看这前面什么车都没有,还堵车呢?”死里逃生的我有点胡言乱语,但一扭头,我发现韩可更不对劲,脸色潮红。 “你怎么啦?”我着急问道。 “没事。快走。” “去哪?” “山海源。”说完这话,韩可就晕了过去。 山海源?可山海源在哪呀,大姐你说句话。 第7章 速度与激情(二) 时间,劫后余生;地点,我爱我家。 现在我的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女子——韩可,我和她可以说还不够了解对方,可现在就这样在我面前展现着曼妙的身材。 我吞咽了几下口水之后,还是决定行动,接下来的画面也许会打圣光,请大家见谅。 终于用鞋带将这个女子手脚绑了起来。 这世界太危险了,各位良家少男出门都要小心点,这个自称狐狸精的女子更危险。 韩可面色潮红,并没有发烧。 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下,在客厅。 刚刚经历的一切太过刺激,想着现在可能是最后一晚睡在自己家。 明早就会有警察因交通肇事逃逸找上门,想着这一切,我反而睡得特别沉,只是一个劲做着自己在白光中骑着骏马的梦。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到现在警察都没有找上门,看来我还有时间吃个午饭。 坏消息是睁眼第一个见到的是韩可在我对面。 此时她正站在我的一排收藏前面,那是从小玩过的一些玩具,还有后面因为喜欢买的诸如钱币、邮票、明信片一类的收藏品。 外人来看是不值钱的破铜烂铁,而且还是有些年头的。 “你醒啦。”我讪讪笑着,心里在回忆昨晚我究竟有没有把她绑紧。 “醒了,你下次做那啥梦的时候,不要啊啊叫那么大声我可能睡得更久点。”韩可摸着自己的手腕转了转,继续在我的展示柜面前徘徊。 啥叫做那啥梦,你把我当什么人,我那是“啊啊”嘛,我那是“驾驾驾”。 懒得争辩,因为我发现手脚不能动了。 为什么是我被绑着? “没想到你这人来挺念旧的,这些东西可是有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韩可像个熊孩子一样,隔着展示柜一排排地看着。 我突然发现好像从她眼光中看到了贪婪。 “你想要做什么?”我紧张地蠕动着,这女子不会是想对我的藏品动手,或者她想杀人灭口? “你想要做什么?”韩可转过身来,态度骤变,横眉一挑,冷冰冰地说着,“你把我绑着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天地良心。”我瞬间明白了她眼神和语气要表达的意思。 韩可没有说话。 我大胆地继续说道:“我昨晚不是怕你醒了不知道自己在哪,磕着撞着。” 这理由,我都不信,可还能怎么解释?难道实话实说,我为了保护自己? 韩可依然没有说话,那双浓眉大眼静静盯着我。 我感觉后背都有些发麻。 “大姐,你有没有事你自己不知道吗?”在韩可那要杀人的眼神看着下,我都快哭了。 “行了,你起来”韩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可这手脚?”我继续委屈地说着。 “你还装?”韩可又瞪了我一眼。 她怎么知道我弄开了捆着的绳,这可是跟电视学的。 “收拾好,我们去找姬园长。”韩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想想我们昨天缓和的气氛,还真是恍如昨日。 我也揉了揉手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想动窝。 “走不走?”韩可见我没动,继续催促着。 不是我不想动,是昨晚在这蜷曲着睡,今早又绑那么久,我是有点腿麻,可不能露怯。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确定我现在想要回答你。” 我没有敢去看韩可说这话的眼神:“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就不走,我相信昨晚闹这动静,你现在比谁都想先去找到姬园长,而且是带我一起去。” “你就这么自信?” “是。”听见这问题,反而让我更加心安。 “好,那你问。”韩可可能见没有动摇,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我理了理思路:“第一个问题,你说那些人我认识?在哪里?他们是什么人。” “在你奶奶家的老房子。”韩可翘着腿,这个问题看来她已经预料到我会问,“你应该没有忘记攻击你的是什么。” “你是说像老鼠一样的?” “那是狙如。” 《山海经·中山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鼣鼠,白耳白喙,名曰狙如,见则其国有大兵。 “那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我有些想不通。 “狙如就是那些人,那些人就是狙如。”韩可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你说那些人可以变成老鼠,不,狙如?”要不要这么匪夷所思。 “这叫假灵。天元运关,地纪转维。像借灵一样,既可以把灵的灵力接到自己身上,也可以把自己的意识寄托在灵实体化身上。”韩可解释道,看起来心情要缓和了许多,继续说着,“所以他们可以化作人形,人也可以化作灵样,就像变身。” 看着韩可态度的变化,我问问题的胆子更大:“那他们为什么要在奶奶老屋,又为什么要攻击我?” “他们要找的东西跟我们一样。” “猪龙玉佩?” “是,但那只是他们后来偶然间发现的,所以他们要攻击你” “那他们之前的目的?” “你在老屋还找到了什么?”韩可反过来问我。 老屋?我找到了什么? “盒子?”我突然想起来,原来那不是梦,“找到了一个盒子。” “对,他们也在找那个盒子。”韩可突然指着我说,“你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那盒子在哪里?”可我醒来后没有见到盒子,按照韩可的说法狙如应该也没有得到,我有一个想法。 “在山海源。”韩可的回答印证了我的想法。 “盒子里有什么?”看来盒子是安全的,而且问题的核心就在盒子里。 “我也不知道。”韩可的回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 “因为打不开、”韩可又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显然这些问题是本就要跟我说得,所以她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我觉得都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 “因为没有钥匙。我们推测猪龙玉佩是打开盒子的钥匙,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抢盒子和玉佩的原因。” “你不用多想。”韩可盯着我看了一下,似乎读懂我心里想得,“让我一口气告诉你,省的你多问。” “之前你已经知道,灵只有在特定环境,比如在山海源,又或者某些能力非常强的灵,才能够以自身实体出现。除此之外,其实灵还可以通过假灵等功法短暂出现。但是有一个传说,说是有某样东西可以恢复这世间循环,让灵永久实体出现在这世间。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神怪目击事件。” 听着韩可继续说着,像一个神话故事,她那播音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每次听的广播。 “那样东西是什么,我们没有人知道。直到这个传说的答案都指向你奶奶和那个盒子。”韩可顿了顿,看着我继续说道,“除了我们山海源在关心这个事,我们只知道还有一些人和灵在关心这件事,但是关于他们的信息我们知道的太少,到现在我们只知道一部分灵和人被组织起来,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九七。” 那些人和灵应该就是狙如一类。这我知道,但九七又是什么鬼,还相约九八呢。 韩可见我明白她说得,继续说道:“姬园长之前找过你奶奶。” 这条线索对我一点也不意外,姬园长既然知道我家那么多事,认识我奶奶也是肯定的。 “之后你奶奶就失踪了,我们怎么也没有找到她。她的行踪只有西王母知道。” “我奶奶和西王母又是怎么认识的?”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奶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奶奶,西王母,姬园长应该都是认识。 “具体怎么认识我不知道。”韩可脸上波澜不惊,不像是说谎,“但你奶奶曾经帮助过西王母什么忙,这世间可能只有你奶奶的忙西王母才会帮。”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需要去找西王母。 西王母会帮助我找奶奶,而奶奶那有猪龙玉佩,盒子在山海源,山海源没办法打开盒子,一切的一切都串了起来。 “你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走不走是你的事。”韩可说着收拾了一下衣着,站起来就往门走。 “走。”虽然我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想清楚,但现在应该也不是问的时候。 跟着韩可走出去,锁门之际我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的比y迪,就是我们昨晚见过的马是什么?” “那是鹿蜀,没想到你把你车照顾的挺好,居然有鹿蜀的灵寄于上。”韩可说得轻描淡写,向楼下走去。 《山海经·南山经》曰: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原来我的比y迪也是灵,真没亏平时疼它。 骑白马的果然还是王子。 “那为什么它平时不出现。”我赶紧几步追了下去。 “我们九尾狐有秘法,可以激发灵的能力,让它暂时实化。”韩可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的鹿蜀虽然灵还不够强大,但我猜应该和你感情很好,或者说你和你的车长期已经建立联系,我用秘法它可以暂时的发挥作用。但是有一点,我也没有弄明白。” “什么?” “照你的说法,当时有白光把我们都包裹住,这和我的秘法不太一样,算了,这也没什么。”韩可说着自己摇了摇头。 秘法?火影忍者里面秘法对身体的负担都是很大,难道这女人晕倒就是因为这。不过,你说你猜,万一要是没有猜对,那我们昨天岂不是? 果然,漂亮的女人都危险。 楼下,可人在自己的甲壳虫上打了一通电话,应该是打给姬园长的。 放下电话后,可人告诉我,已经没事,姬园长会处理昨晚的事情,并让我们注意安全。 山海源的能力确实超出我的想象。 正和可人商量着与西王母那边再联系一下,可人看了看一个方向对我说:“不用了,他们已经已经来了。” 顺着可人手指的方向,一群奇怪的生物出现在我视野中,这些生物身高不足十几厘米,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手牵着手,像一群缩小版的洋娃娃在过马路。 “一会说话小心点。”看得出韩可这是善意的提醒我,“他们是西王母手下的二八神。” 《山海经·海外南经》曾记载,有神人二八,连臂,为帝司夜于此野。在羽民东,其为人小颊肩,尽十六人。 二八神,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夜游神,但我没想到会是如此这般模样。 “大热的天,还真会给西王母娘娘找事。”韩可还没说话,为首的二八神就愤愤地说道。 “哥哥小声点,她可是九尾。”另一个二八神说道。 “九尾咋啦,九尾就让咋兄弟跑着大老远,这太阳晒的我都快脱水啦。”又一个说着。 “脱水啦……脱水啦……”有一个二八神说着好像要瘫软在地上。 “王母娘娘的差事,兄弟们坚持住。”一个二八神热血沸腾。 “对,对”另外几个二八神说着。 韩可一句话没说,这些二八神已经七嘴八舌吵开。 “野仲好久不见。”韩可没有理会他们,对着为首的二八神说道,“西王母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嘘!”那个叫野仲的二八神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所有的二八神像击鼓传花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做了禁声动作,瞬间安静了下来。 野仲唤来了另一个二八神,两人在那鼓捣鼓捣半天,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花花绿绿的。 我都不知道他们那个身躯怎么放下的。 “这是西王母娘娘要给你的。”野仲把瓶子抬到了头上,“下次别来烦我们。” “别来烦我们。”其他二八神附和道。 韩可接过瓶子,又从包里拿出了个古币样子的东西,给到野仲手里。 韩可这个东西显然比较对二八神的胃口。 野仲拿着古币摸索了一阵,期间其他二八神看得流口水。 难道古币能吃。 收好古币,二八神感情好的手牵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在一个下水道口就消失不见,难怪我没看见它们怎么来的。 “开你的车去。”韩可对我说道。 “可我们去哪?”边说边上了我的比y迪,现在这车我可是轻开轻闭,像伺候一件精美的玻璃品一样,毕竟现在人家的身份不同。 “你不用这么小心。”看见我夸张的动作,韩可捂着嘴轻笑,“鹿蜀”是被我强行激发,现在灵应该已经处于休眠状态。 “那它什么时候会醒?”我有点好奇,“原来灵还会睡觉。” “那说不定,看灵的强大,不过秘法对灵没有其他的损害。”韩可说道。 “哦,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那二八神人也没告诉我们呀?”知道这车的灵没什么事,我也比较安心,现在还有要事。 “他们已经告诉我们了。”说着韩可摇了摇手中的瓶子。 “这?”看来还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树洞嘛?”韩可问了我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树洞微博我倒是知道。”我觉得韩可树洞应该不是真实的树洞,“那秘密就会永远留在树里,没有人知道。” 显然我觉得我非常文艺地说出了周慕云的台词。 “原来你也看过花样年华。”韩可这话简直是在侮辱我这个,“中华小片库”,不管什么文艺片、悬疑片、动作片、爱情动作片,咳!咳!我可是熟悉不过。 “我手上这就和树洞差不懂,这是采一种叫做挺木牙交的灵能制成的。”韩可现在态度好像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把你要它传递的信息和对谁说,都告诉它,再取一点灵能凝结生长的树枝,研磨成液体,就可以传递秘密。” “这么好用?”说着我就想伸手去拿,“可是我要怎么知道里面的秘密?” 韩可缩了缩手:“你注意点,这东西虽然很好用,可是制作很复杂,而且挺木牙交只有西王母这样的大灵可能才有。” 说着,韩可居然一口喝掉瓶子一大半的水。 你刚不是还说这个很贵嘛。 “喝下去,就可以知道里面的信息。”韩可喝完居然舔了舔嘴角的水滴。 这小丫头也太妖精了,是不是狐狸精使用太多啦。 接过韩可递过来的瓶子,我看了看里面花花绿绿的水,皱了皱眉头。但在本来就看不起我的韩可面前我怎么能够露怯,一仰头,一口就喝了下去。 你别说,这东西还真有点好喝,入口清冽,还带一点回味,然后我脑袋里就好像多了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地方。 “出发。”韩可说道,“现在你也应该知道在哪里。原来是这个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清应该已经在那等着呢。” “那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问道。 “路上我再告诉你。”说着韩可绑上了安全带。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车里这是响起恰如其分的音乐:“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第8章 雨下在火红的岁月 雨下在火红的岁月 即将再次见到奶奶,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不够真实,所有变化都非常快,我感觉自己是被什么推着一直往前。 虽然这样,我还是觉得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 奶奶失踪的时间已经够久,我从没有停下过寻找,哪怕所有的结果都指向了两个字——徒劳。 开车跑遍城市的白天黑夜,隔三差五就往隔壁市州,最开始每天都往派出所打探消息,在每一个车站散发寻人启事,最后派出所都不用去了,办案的民警到时间就会给我发一条一无所获的消息。 我很感谢他们,因为他们还肯在这件事上花费时间。 时间总是很奇怪的东西,在时间线上,努力要去寻找的结果只是让一切归于平淡。 一切归于平淡的时候,时间又像压紧的发条,加速向前运动,推着每一个身处里面的人。 身不由己,如现在的我,也像曾经那个岁月的奶奶。 曾经听奶奶说过,或者周围人也讲过那些简单的故事,却是在一个疯狂的年代。 雨在那样一天,格外地大。现在估计只有奶奶一个人记得那天满路的泥泞。 两个年幼的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只知道跟着前面母亲的背影。 他们的母亲,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手上还牵着一个三岁的娃,怀里抱着刚刚足月的婴儿,由于大雨和身材的原因,让她步履有些艰难。 这样一家的前面,还有一支队伍在路上走着。 队伍最前面高高举着信标,白色的,这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那个母亲就是我奶奶,跟着的、牵着、抱着的几个子女,正是我父亲兄弟姐妹几人。 送葬队伍棺材中躺着的那个人是我爷爷。 我大姑年纪稍长,眼泪和雨水已经混在一起。 年幼的像我爸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经历的一切对于奶奶,已经是第三次,那时候已经没有眼泪,之前是两个女儿,也就是我父亲的姐姐,早早夭折,那个年代里,连一座坟冢都没有,只有草草埋葬,最后连尸骨都不知道在何处。 对两个女儿的亏欠却成为了折磨奶奶一生的东西。 这一次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却是丧失了顶梁柱。 奶奶大字不识,但爷爷却写得一手好字,他会一笔一画写下我父亲他们兄弟姐妹的名字,制作成一本薄薄的家谱。 我记事起,奶奶就很少说她和爷爷曾经的故事,甚至每次提到爷爷总是会骂爷爷走得太早,但我记得小时候每年奶奶带我去给爷爷扫墓时,她总是一个人在那里站很久很久。 有时我会看见奶奶一个人,在那间老屋,盯着爷爷的遗像,一个人呆呆的就是一下午。 爷爷和奶奶他们两人,那时候也许没有谁跟他们说什么是爱情。 送葬那天的大雨,让所有一切戛然而止。 雨再大,在那个火红的年代,也是浇不歇人们的热情的。 爷爷是因生产意外离开的,但工厂的生产很快复工,革命总是有牺牲的,前仆后继的革命工作者用青春和汗水缔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爷爷的岗位很快有人顶替,工厂也很快平息了议论。 因为是工伤,奶奶被安排进了爷爷的厂矿,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补偿,在那个年代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排。 奶奶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 因为没有文化,奶奶只能在厂里接一些粗糙而简单的活,为了多挣点工分,多赚点粮票,供养着这一大家子。大姑也成为了厂里的学徒,中断了学业。 疲累的奶奶仍然创造了两样东西在经历的那段日子。 第一是一个花园。 说是“创造”也许不恰当,也许是物资匮乏的原因,但谁知道呢,奶奶总喜欢把很多人抛弃的东西拾掇回来,并不是现在那种单纯拾取回来,为了再作为废品卖出去。 奶奶会精心地一件一件地清理,好好保存,特别是老的物什,拾掇拾掇原来还是能用的。 原来的家在一处临江的小院,那里的天井因为奶奶的收拾,很多东西都物尽其用,延续着他作为物件的功能,而有一些也被奶奶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花,有些摆放些许别致。 虽然这样简单,却让整个院子充满了生机。 花园是被奶奶在那个年代“创造”出来。 第二样叫“吃火锅”。 这其实也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和奶奶玩的游戏,据说这点和我父亲很像。 奶奶创造的这种吃火锅和现在不一样。现在菜肴果蔬鲜肉可以摆满整整一桌。 奶奶的“吃火锅”面前就只是一碗面,汤宽面少。 这并不影响我们把它看做一锅火锅,然后发挥自己想象力,用四川话来说就是“假意思”往里面下很多菜和肉,最后用力将面条卷成一团塞入嘴里,极大地满足了孩子们的口腹之欲。 我人生经历最早的“画饼”,原来是来自我奶奶。 奶奶“创造”的这两样东西,让父亲他们几兄妹度过了艰苦但也愉快的一段时间。至少大姑是这样告诉我的。 在那样一个年代,没有人会去可怜这孤儿寡母。 火红的年代,火焰最高的地方,没有悲悯。 人们大肆破坏一切他们认为陈腐的东西,另一方面又格外珍惜廉价的工业品,或许只有这样才是他们口中的“改革”——改革是创造而不是继承。 爱捡拾东西,特别是爱清理捡拾古旧东西的奶奶就成为了个特例。 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人,总是看得见别人的好,却瞧不见别人的忧伤。 一个下午,人群簇拥着来到了小院的门口。 也许太阳会很刺眼,也许阴霾的让人压抑。 人群吵吵嚷嚷,顿时那些瓶瓶罐罐种植着花草,被奶奶精心呵护的院子就成了所有问题根源的大本营,是需要打倒的。 大姑年纪小,不知道怎么办,把弟弟托付给了邻居,急急跑到厂里叫来了正在工作的奶奶。 奶奶到家时,那些人还在门口叫嚷着,而我四伯用弱小的身躯挡在了门口。 领头的是个个子不高的女生,估计和我大姑差不多。据说现在都还热衷于一天转几个场地跳广场舞,当然这是后话。 女生拖着尖利的嗓音高叫着口号:“破除一切…”“坚决…新反扑。” 她的呼喊,往往引起一群半大的学生跟着高呼,人人都把脸涨得通红,好像不如此,就显得不“革命”。 高声叫嚷着,带着被看标的那个女生就要带人往院里冲。 站在门口的四伯看见我奶奶来了,瘦小的身躯再坚强也一下就哭了出来,但仍然一步也没有离开大门。 奶奶过来,一把把四伯抱在怀中,一边轻轻安抚,一边望向面前的“小将”们:“你们要干什么?” “你就是维护旧时代的。”女生见来了正主,声音更加高亢,“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我们要秉承教导,打倒敌人……。” 旁边几个小将一如既往地附和着。 “呸!”奶奶不是客气的人,一口唾沫钉在地上,放开四伯,顺手抄过扫帚,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说道,“我看哪个敢,欺负到老娘头上。” 奶奶年轻时只是微胖,底气十足,一声喊马上起到震慑作用。 “要把你打倒在地。”那女生看着奶奶的模样,还是提着胆子说道。 “对!”旁边零散的附和声,但被奶奶瞪了一眼又灭了下去。 “你试下,从老娘身上踩来试试”奶奶不退反进“xxxx(作者按:为了网络和谐消音,自行脑补)。” “你怎么骂人。”估计那女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人。 在女生记忆力,以往那些人,在面对她的气节时都不敢吭声,更不用说接受这种脏话。 “你个x养的(正常消音),你站在老子家门口,又x(消音)没喊你来,不骂你骂哪个。”奶奶更是指着那个女生。 “还有你们其他几个小兔崽子,要干啥子。”骂一个是骂,骂一群还是骂,“滚回去各人找各人妈老汉。” 周围人顿时没人敢再吭声,带头女生可能觉得不能灭了威风,试图找到理论依据,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上:“你这院子里的都要破除。” 听到女生革命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奶奶反而笑了:“广播里天天喊你们好好学习你们不干,无产阶级,无产阶级,这些都是无产阶级的证明,你革哪个的命。” 奶奶的话,让旁边的人一阵嬉笑。 听见奶奶没有骂人,那女生又来了底气,她可能认为站在了高点。 “你这院子里都是,种花养草就是享乐主义,都要打败,还敢恬不知耻自称无产阶级。” “我没了男人。”奶奶说道,“就这几个娃。买不起东西,这些别人不要的我捡回来,没有花一分钱,是不是无产阶级?” 气势唬住女生,奶奶反而有理有据地说着。那小姑娘一时语塞。 “我自己去捡回来的,靠得是自己的劳动,我是不是劳动人民?”奶奶继续说道。 那领头的小丫头凭得就是一腔“崇高的理想”,讲理讲得过谁,再加上方一上来“崇高的理想”的热情就被粗俗给浇灭,这时更是说不上话。 “我把这些埋在土里,种在种子下,就是要这些再也无法翻身。”奶奶突然也高喊起口号,“难道你们这些小将要为它们翻身?” 小姑娘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半天哼出三个字:“你污蔑。” 果然,打败魔法的永远都是魔法。 旁边的人见那小姑娘吃瘪,有人乐得看热闹,有人笑出了声。 “那你们要干什么?”奶奶又恢复了刚才的凶神恶煞样子,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拄,扬起一些灰尘。 周围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奶奶扫视了一圈:“我告诉你们,今有一个算一个,老娘就在这,哪个敢哪个就来。不要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老娘最不怕就是要跟哪个拼命。”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那些“小将”最终无功而返。 因为这件事,奶奶在厂矿被列入了“十大恶人”榜中,从此再无人敢欺负上门。 奶奶曾经给我讲过这个故事,绘声绘色,说完还会满足得笑笑,就是那种咧着嘴,轻轻地笑,发出微微的声音。 故事结束之后,我总是问奶奶那个花园哪去啦?奶奶为什么喜欢那些花草和破旧的东西。 奶奶会告诉我,很多东西都是有自己的灵性的,你待它好,它也会好好待你,只是那时候的人,太过于热情,盲目地想要与过去割裂,没想到最后受伤的不止那些东西。 话从奶奶口中说出,对于我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但奶奶说,爷爷以前曾经告诉她万物都有灵性,她可能就是在那刻爱上爱说故事的爷爷。 奶奶的故事结束了,但从大姑那听来的故事却还没有结束。 那场风波很快就平息了,奶奶也因为传出去的名声,在厂矿有了一定知名度,所以后面很长一段时间还是相安无事。 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洪流中是渺小的,人和事不断地被卷裹进时代,而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大姑告诉我,我父亲也加入到了那些曾经试图来家里的人之中,从原来的敌人成为了“战友”。 很快,父亲就因为他出色的指挥和强悍的战斗能力成为了那支队伍中不可或缺的成员,甚至几天几夜开始不回家,只是为了坚守着所谓的阵地。 可他不知道的是,留下的是家对他的担心。 有一次我父亲他们学校两股力量发生了纠纷,据说死了人。奶奶带着大姑专门跑去父亲学校,她可能再也承担不起第四次的生死离别。 不知道该不该说,万幸的是,死得并不是父亲。 那一次,奶奶和大姑也没能见到父亲。 父亲托人传来话说,奶奶是过去的拥护者,是恶人。 听到这些话,奶奶气得破口大骂,拉着大姑就回了家。 大姑说,奶奶一个人在那天喝酒喝了很久,呆呆地发神,然后又是骂死去的爷爷。 雨在那天晚上又开始下了起来。 一天,许久没有回来的父亲突然回到了家里。 大姑说她原本以为那天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天。 我父亲回去的时候,奶奶他们正在吃晚饭。 “应该是快要吃完了。”大姑给我讲这个故事时,对这个时间记得非常深刻。 奶奶正准备收拾碗筷,看见我父亲回来了,赶紧擦了擦手,又把碗筷放下问道:“你想要吃什么?我再去给你做点。” “我不想吃。”父亲当时表情很阴冷,仿佛受到了什么伤害,只是找了桌旁坐下。 “妈妈最拿手土豆泥,怎么样?”奶奶似乎没有发现我父亲的抗拒。 “我说了我不吃。”父亲面色阴沉地大声说道。 父亲在桌子边沉默地揉捏了下裤子,好像下定决心一样站起来对奶奶说:“妈,我能和你说件事嘛?” 奶奶放下手中的碗筷,似乎已经猜到父亲是有什么事才回家,转过身看着我父亲说道:“有什么你说。” “妈,我们能不能把院子里那些东西……” “你要对院子里那些东西做什么?”奶奶没有等我父亲说完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父亲当时应该是有些犹豫,眼神游离后说道:“能不能把院子里面的东西搬出去。” “搬出去?”奶奶这下坐了下来,虽然她知道,但她需要听听她这个儿子能够说出什么话。 “我不是要扔它们,”我父亲应该是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是说把他们都搬出去,搬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行。” “不行!”奶奶一口就拒绝了我父亲,“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我告诉过你,万物有灵,所有东西都应该好好珍惜,更何况他们并不是一般的物件。这些可都是你爹说得。”奶奶继续说道,“你们现在都不记得了么?” “你出去这些日子都在干些什么?你又在家里做了什么,你回来凭什么又要扔那些东西。”这时的奶奶并没有发现我父亲的脸色开始变得更加不好看。 “这些东西在别人是没有生命的,但对你们从小在这长大,你们还不知道爱惜嘛?如果是你们爹……” “够了!”我父亲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吼叫着打断了奶奶的话,“我对爹就没有任何印象,他死了凭什么还要来控制我们。” 奶奶听到我父亲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显然气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在活在什么万物有灵的空话下,好好珍惜?一堆烂东西有什么好珍惜的,你根本没见过别人家的‘的确良’,那才是好东西,凭什么我们的衣服就是这种破布烂棉花。” 我父亲说着话,显然这些话让他很着急也很焦虑,他不停地走着,不停说:“不过是些破瓦烂罐。你知道学校他们都怎么说我嘛?你知道我再怎么努力为什么就是提高不了嘛?都是因为这些破旧的废物。” “啪!”奶奶一掌打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奶奶身材不大,但那刻的威压,现在大姑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 “你爹就因为那些东西死得,你说那是废物?因为那些废物死的你爹又算什么?”奶奶大声呵斥着,声音响彻整个院子,“没有你爹,有你现在这个样子?老娘就是恨他走的早,没有教育好你。” “那些就是封建残余,你和爹都应该是被打倒的,你们那就是封建残余。”我父亲用同样的声音回敬着奶奶,“你们要抱着这堆东西,不要拖累我。” “拖累你?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奶奶气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啪!”得一声,奶奶顺过一个碗就给父亲扔了过去。 那个碗,最后在父亲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再也无法消减的伤疤。 摸着留下的血,大姑说那晚我父亲的眼睛都好像被染红了一样:“你就抱着这堆院子的破烂。” 说完,我父亲就冲了出去,只留下奶奶在身后依然咒骂的声音,混在一直都在下的雨里。 故事就这样结束在那场争吵中。 再后来,奶奶他们被厂里安排进了现在的老屋,说是提高生活质量。 等奶奶他们领了新房钥匙回到院子时,院子已经面目全非。 奶奶他们最后只保留了屋里的东西。 据说带头来的人就是我父亲。 那个时代也许就是这样,得到和失去,从来都不只是价值上的等量。 大姑说,后来我父亲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一直到时间将那股“革命”的洪流消退。 大姑记得,同样是突然有一天,父亲似乎是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事,回到家里,就和奶奶谈了很久,痛哭着跪在奶奶面前,一切好像才回归正常。 雨最后还是在那个火红的年代末,停了下来。 第9章 最后忘记的人 思念有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山的落叶。 从韩可口中得知,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不周 不周就相当于西王母的后花园。韩可这样形容。 韩可说曾经去过一次,无论是谁,想要去那里,除非是西王母想让你去,否则你连找都不会找到。 连山海源也没有奶奶音讯,正是这个原因。 “不周是不是跟山海源一样?”路上我问韩可,在我的认知里面,山海源也在戎市,但是我一样不知道它的存在。 “一样也不一样。”韩可模棱两可地解释道,“山海源和不周都属于须弥界。山海源在现世,对大多数灵来说都是公开的,通过入口就可以进入山海源,就好像哈利波特里面的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不周却不一样,即使知道了入口,没有接引也一样进不去,这就是清会来带我们的原因。” “不就是公园和私人花园的概念。”我用可以理解的话对韩可的解释做了个总结。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把须弥界形容的这么直接的,你还是第一个。”韩可看了看我,这话似乎是对我赞扬。 “我这人就是善于归纳总结。”能得到美女表扬,我自然表现得有些翩翩然。 不过等我转头看向韩可时,她已经移开了视线。 眼前这个女子让我越发觉得,不仅仅是善变,更多地是捉摸不透,那种仿佛永远藏在一堆我自认为找到了答案的背后。 这一切完全不是我刚见她时那样,或者说从听广播幻想出来的那样。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戎市南面,喝下挺木牙交的水后,那地方就像去过千百遍一样轻车熟路。 一路过去,车开得很慢。 应该说是我开得很慢,想把这样的时间变得更长。 没有经历过得人或许会认为,我现在应该是心急火燎,一路疾驰,像一个溺水的人,绝望中看到最后一丝微末的希望,也会奋不顾身。 现实往往和想象是不一样的。 因为我在这件事情中并非现在才绝望,长时间的绝望里最终很多东西都已经陷入死寂。 一丝希望,反而希望慢点,能让那希望再多温暖片刻,毕竟希望的尽头并不一定都是好的结果。 最后,我们停在了一个叫阆风的地方。 看导航地图,只是一个标记点在地图中,没有其他提示或者道路连接,但这里却是一个山环水绕的好地方,四周高山耸立,呈东南西北四角,下沿开阔,整个上宽下窄,就像一个碗,稳稳当当。 “碗底”枝林茂密,草木茂密,此时正是炎夏,这里倒是毫无燥热的感觉,莺飞蝶舞,有点踏春野游的意味。 沿路景色看了那么多,我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和所谓养老院有关的房子。 “那个什么挺什么的水没有问题,确定是这?”我走在韩可后面问道,疑虑在我心中越来越大。 “挺木牙交。”韩可没有回过头,只是在前面走着,用手拨开挡着的枝条,“不是告诉你需要三珠树。” “三珠树!” 我第一次听还以为是三株树。 三珠树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此“珠”非彼“株”。 “珠光宝气”原来是可以用来形容一棵树。 树不高,只有三米左右,但它的叶子很神奇,每一片叶子包裹有一层薄薄的晶体,就像凝了一层霜,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夺目,远远看去就如同珍珠一般闪耀,树叶只要采下,晶体就会迅速融化,恢复成一片普普通通叶子该有的样子。 离得远,也会很容易发现这棵树,在阳光照耀下,如一团耀眼的光躲在一堆杂草间。 同时也就很容易发现站在树边的男人。 树边男人身高比我要高点,穿得也比我正式,样子只是比我要好看一点点,谈吐比我要得体点,手上的悠悠绿色手表告诉我,他比我要有钱点。 韩可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比见到我时要害羞点,这一点尤为重要。 于是,我知道了男人叫清。 原来他就是叫清的那个鸟人。 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别人也没给我机会。 “好久没见,你还好嘛?”偶像剧的台词当然不是对我说得。 “嗯。” 韩可的声音小的就像憋着夹子音。 你嗯个屁呀,你不是女神嘛,你不是冷冰冰嘛,再不济你不是九尾狐嘛,你就一个嗯,你还脸红,你是见着霸道总裁了嘛。 我在旁边,内心戏丰富的我都不好意思。 “你脸红的时候还是那么可爱,见面就像昨天一样。” 你是要写小说嘛,要不要个壁咚。 “嗯。” 你倒是说话呀,你哑巴啦,就知道“嗯”。 初次见面到现在,我就是傻子也都知道韩可绝对和这个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去。 为了不让他俩的交谈继续往“当你想哭的时候就倒立,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这样偶像剧剧情发展,我只能一个劲在两人面前“咳咳咳”,来提醒他们眼前还有一个人。 韩可最先醒过来,终于说出了一句还算完整的话:“清哥,这是后羽。” 为什么我觉得像是在对前男朋友介绍现任男朋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清向我伸出一只手,脸上神色和煦,给人一种干净又容易亲近的感觉。 修长的手真好看,等等,我这是怎么啦,我可是直男。 “你好,久闻大名。”我客气道。 “哦,你听说过我?”清和我握了握手。 我哪里听说过你,你不知道什么叫客套嘛。 “我听韩可提起过你。”我不是现任男朋友。 “可儿经常说起我嘛?”说着,清又用好看的眼睛看着韩可。 “哪有。”韩可再度扭捏,身子居然也扭捏了下。 本来就没有好不好。 “不知道不周我们该怎么去呢?”我赶紧见缝插针说道。 “原谅我的失礼,这里就是不周。”说着,清递给我们一个胸针,竟只是一截黑色的小树枝。 “这是谜糓。”韩可向我解释道。 我好像应该知道吗? 学着韩可一样,将小树枝别在胸前,眼前的三珠树和周围的环境就陡然发生了变化,近处的三珠树和远处的山并没有什么分别,但能感觉到些微我说不出的不一样,不远出现了一处建筑物,就好像它本来就在那里,只是我们刚刚没有发现一样。 一栋在民国连续剧里面才会看到的建筑,回廊相连,尖顶白墙,略微有些斑驳,看得出来年份比较长。 清在前面带着我与韩可两人往那栋建筑物走去。 “你上次来还没有这个。”清转过头对韩可问道,阳光刚好45度照着他俊俏的脸庞,真是个尤物。 “恩,上次好像只是个西王母娘娘的行宫。”韩可应该也看见了那个阳光下的脸庞。 “现在时移世易,最近几年来找西王母娘娘寻求庇护的灵越来越多。”清说着,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西王母娘娘不好拒绝,就把行宫改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这里的管理者。” “是她?”韩可在听见清说管理者后,明显的脸色发生了改变,之前的羞涩可以说是荡然无存,有些冷冰冰。 两人的表情充分说明了这里面明显有事。 我恰恰是个不嫌事大的人:“你们说的是谁呀?我们是不是要先拜会下这里的管理人员,毕竟第一次来。” 清看了看韩可的脸色对我说道:“这里所有人员都是犬封的遗民,很早以前就侍奉于西王母娘娘身边。目前管理者叫盘佳恩。” “想必一定是个大美女?”我怎么这么讨厌,但是我就喜欢看见清不知怎么回答时左右为难的脸。 “你怎么这么多话,一会见着不就知道。”韩可替清解了围,扭头一个人疾步走在了前面去。 继续下去也就没趣,但我好想一直这样下次。 乖乖闭嘴,我跟着往房子的方向去,心里自个偷着乐。 应该是早就打过招呼,我们刚到房子跟前,盘佳恩就已经等在那里。 盘佳恩还真的是个大美女,和韩可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那种小女儿家的娇弱。 令人印象最深的是长发如瀑,却是银色。 “清,你们来啦。”盘佳恩微微颔首鞠腰,“可人,许久不见。” “叫我韩可就行。”韩可在盘佳恩面前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佳恩,辛苦你了,这位就是后羽。”清赶紧向盘佳恩介绍我,很显然这是在转移话题。 不过到这了,我也没有心思继续给他们制造麻烦,毕竟终于走到这一步。 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见到奶奶。 “你好。”我礼貌地向盘佳恩示意。 “您好,后羽先生。”盘佳恩的声音不快不慢,温温柔柔。 “佳恩,都安排好了。”清继续道。 “一切安排妥当,你们跟我来。”说着盘佳恩侧了侧身,意思是让我们跟着她。 韩可和清都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也没有客气跟上盘佳恩。 “后羽先生,您奶奶是我们这里最尊贵的客人。” 穿过长长的通廊时,盘佳恩向我介绍说:“我们这里主要是按照娘娘的意思接纳一些灵。” “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您……”盘佳恩显得有些犹豫。 “有什么你但说无妨。”我想盘佳恩要说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您奶奶可能什么也不记得了。”说这句话时,盘佳恩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从她的语气,我能够感受到这件事对于她们来讲很重要。 “这一点,可能您也早就知道。您奶奶她在很早前就已经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主要表现为记忆障碍、失语等症状。之前,奶奶确实有这方面的迹象。 “我们也曾委托医生对您奶奶进行过确诊。西王母娘娘也知道这件事,我们曾想过很多办法。”盘佳恩继续说道,语气里的歉意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我们想借用灵的能力,但被您奶奶拒绝了。” “最后您奶奶已经不认识我们任何人,好像也不记得很多东西……” 听见奶奶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后,我心里只想着奶奶是从什么开始知道自己的病症的?她选择来到这里,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患病,所以以这种方式来避免拖累于我。 我现在应该奢望的只是在她什么都不记得前,想再听她唤我一声。 随着盘佳恩,我们已经走上房屋的二楼,盘佳恩应该是有意为我介绍:“相信后羽先生已经知道不周是须弥界。” 心事重重的我只是简单点了点头。 盘佳恩也没有介意,而是继续说道:“须弥为中心,四洲、九山、八海为一小千世界,一千为集,一千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一大千世界实为三千世界。” 盘佳恩气息和步调一样平稳。 “这栋建筑每一个房间背后都可以是一个世界,或大或小,春夏秋冬全凭住客喜欢。” 我并不明白盘佳恩为什么要给我介绍这些。 “只有您奶奶不同。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我们将她安置在了后面一间单独的房间。” “感谢你们对她的照顾。”当接近最后结果的时候,我内心不知怎么莫名急躁了起来,只是客套地敷衍着盘佳恩。 盘佳恩没有多在意地继续说道:“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您能够明白,这里关于她老人家的安排,关于她房间里的一切也都是她自己的意思。” 我当时并没有回味盘佳恩这话的意思,只是后来想想盘佳恩应该是怕我怪罪于他们。 一边听盘佳恩介绍,一边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那是一扇涂着绿色土漆,上了锁的木门。 “请原谅。”盘佳恩一边开锁一边说道,“自从您奶奶患病以来,曾有两次试图走出不周,为了怕出意外,也是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我们给门加了锁。” 我没有去责怪盘佳恩的意思,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扇门。 在之前我还见过这样一扇门。 眼前这扇门和老屋的门一模一样。 锁很快就打开了,盘佳恩让到了一旁。 我在门口站了站,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进去。 直到现在的我也都不知道该为那一刻的决定后悔还是不后悔。 清和韩可并没有随我一同进入房间,这点还是很感谢他们。 房间里的场景我非常熟悉,所有的布置在我看到那扇木门时,就想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老屋一样。 一样的电视,一样钟,甚至还有那个水盅。 看到这也许明白了一点盘佳恩刚刚的意思。 我顾不得看这许多,快步往房间里面走去,如果这里跟老屋一样的话,那奶奶应该就在她里屋的卧室。 走到卧室门口,那盏昏暗的灯并没有打开。 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外面的光透过窗也只是照见了她脚前的那一片地方,有一些氤氲,细小的尘土,填充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好像是曾经熟悉的某个午后。 “奶奶。”我轻轻唤着,这个称呼在我嘴里好像都有些生涩,我想喊,却又怕喊出口。 人影晃动,轻轻的一声嗯,一个轻轻的点头。 她从来都是这样轻轻地回答我,那个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那个我这一辈子最爱我的人,那个寻找了许久的亲人,那一丝最深沉的挂念。 真实的感情永远都没法受到控制,我快步走上前去,一下跪在了她面前。 “奶奶。”我握着她的手,才发现这些年,她衰老的太多。 曾经我从小皮肤敏感,每晚奶奶轻轻挠着我的后背,哄我入睡,而今我握着那双手却干瘪的仿佛只剩下骨头。 曾经那么多个午后阳光下,那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满满的温暖,而今那双眼睛,白蒙蒙,失了神采。 我还记得,奶奶消失前,有那么多次,她想让我陪她吃顿饭,我总说还有事。 我还记得,奶奶消失前,有那么多次,我送她回老屋,可是那路我走的太快,心里想得全是其他。 想着这些,我不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一直都是小孩,在她面前。 我压着声音想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丢了陪您的最后的时间。 但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奶奶的另一只手轻轻摸正在我脸上,用微弱的一丝声音说着“羽儿……”。 我抬起头,只看见她一双眼睛在看着虚空。 我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 奶奶的头轻轻微微点着,是在很认真很认真地回答我。 我知道她知道是我,知道是我在她身边。 哪怕她其他就不记得。 “奶奶,奶奶。”我一声声喊着。 奶奶用手微微用力地握着我,感觉到的不是温暖,却是触手的冷。 我把手握得紧点,这样您就不冷。 我不知道在奶奶面前握着她的手多久,时间如何可以在那一刻静止就好了,我也还是她最疼的孙子,她也从来不曾离开我,一直在那里,就是一种念想和牵挂。 一切直到她摸索着想要从包里掏出什么给我,又开始转动起来。 “奶奶,我来。”我连忙搭手。 “猪龙玉佩” 奶奶从包里摸索出来的,正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那一枚猪龙玉佩。 本来应该挂在我脖子上,在老屋丢失的猪龙玉佩现在又出现在奶奶手里。 奶奶轻轻将玉佩放我手心,双手覆着,握了握。 我想起奶奶地第一次给我的时候说得:“羽儿,这是你父亲给你的。” 少不更事的我还非常嫌弃:“我不要他的东西。” “这不是你父亲的东西,这是我们家一直传下来的。”奶奶缓缓的语气,像每一次说故事一样,“现在奶奶把它给你,用一个红绳绳穿上,这就是我羽儿的姻缘线,以后找个好媳妇给奶奶看。” 奶奶微微笑着的样子,略微发福的身影,在那阳光下,是我在这世间最后的归宿。 “奶奶,你等一等。”我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跑了出去。 门外韩可他们似乎等的有些着急,不停张望,而清和盘佳恩依然没有交流的静静等在那。 看见我出来,韩可想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 “韩可,帮我一个忙。”我说着也顾不了其他,拉着她就进了奶奶的房间。 “奶奶,你看,这就是您的孙媳妇。”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如果我不这样做,以后会后悔,这也许会是奶奶最后一个心愿。 “你……”韩可听了我的介绍,脸突然红了起来,想要尝试挣脱我的手。 “对不起。”我用眼神告诉韩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她能帮我这个忙。 虽然一切都很突然。 韩可应该读懂了我的意思,也许眼前奶奶的状态出乎她的想象,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奶奶又轻轻地嗯嗯回应着我,双手摸索着。 韩可赶紧握住了奶奶的手,唤了一声:“奶奶。” 奶奶似乎听到了韩可的声音,微微握紧了韩可,一声长长的:“哎。” 奶奶应该是高兴的,脸上红润了许多,嘴角泛起笑容,眼里却好像有一丝泪花。 我感激地看了看韩可,轻轻地给奶奶擦拭了一下。 有时候,我们以为幸福的生活很远,但其实在关心我们的人看来,停下来,幸福简单的只是在身边就足够。 像我听过的一句话:当父母在时,我们从不觉得生死离自己有多近。 第10章 脚踩七彩祥云的孙悟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现在小说里面的时候,就证明那段时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陪着奶奶,脚有些酸软,看着身旁的韩可,心中越发感谢。 她没有半分不满。 我知道这场会面总是要结束的,给奶奶讲了一声,我暂时出去找盘佳恩,想问问奶奶的情况。 我想将奶奶接走。 盘佳恩的答复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奶奶现在的状况不适合随我接走。 意料之外的是,这竟然是奶奶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的安排。 等我再次回到房间,奶奶的脸色红润了许多。韩可似乎在我出去这段时间跟奶奶说着什么。 “奶奶,我要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这话以前常说,现在说却让我再难启口。 “您要好好在这里照顾好自己。” 有些话,已经成为心里最大的痛。 与奶奶交待完后,我向韩可示意,我俩慢慢退出了房间。 在退出卧室门那一刻,我本能地又看了看奶奶的位置。 她又恢复了我们来时一样,阳光都不曾改变的模样。 出了房间,盘佳恩和清已经等在那里。 清见我们出来,先开口问道:“你们要办的事都办妥了么?” 我现在不想说其他,只是出于礼貌,以点头算是回答提问。 盘佳恩在前面领头,我一个人走在中间,韩可在后面和清解释着什么。 外面的天色已经显得有些暮色。 我明明记得奶奶房间里面窗户传出的阳光还是那么温暖。 我不禁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盘佳恩许是看到我的动作,也许只是为了宽慰我,轻轻地说道:“不周里面的时间是混乱的,大环境与外面的时间一致,但每个房间可以依靠自己的心意一直选择自己最喜欢和舒适的时间,这里与外界相比应该是最适合老人家养老静心的地方。” 我不得不认可她说得话确实没错。 现在的外面,除了人迹罕至,就是逃不过市侩的味道。 原来那样的午后,不止我喜欢。 走下长廊,步出那栋已经半隐在余光中的建筑。 清向盘佳恩交待了什么,韩可一脸没趣地站得远远的,我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站在楼下,看着眼前高耸的建筑物,好像还能看见奶奶的那间房。有件事我没有告诉韩可,那就是奶奶其实偷偷在我手心写了两个字。我想奶奶既然这样,肯定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再次来到三珠树面前。 韩可看了看我。 我知道从进来到现在离开,韩可都照顾我的感情,并没有向我问起猪龙玉佩的事情。 既然出了不周,总要有个交待。 我点了点头,又用手捂了捂自己胸前的位置。 韩可这才放心地对清说:“谢谢你,清。” “看来你们要办的事都已经办完。”清回答时的样子还是那么彬彬有礼,“那我这就送你们出去。” 韩可点了点头,摘下了别在胸前的谜糓。 在她取下来那一刻,我发现她居然慢慢地在雾化,就好像动态模糊了一样,这在刚进来时我并没有发现。 我学着韩可的样子取下了谜糓,看着自己手脚逐渐动态模糊,离开那一瞬间,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尽快再回来。 在快要全部雾化时,我突然心中隐隐腾起很多不安,好像此行我忽略了什么,想要仔细去想,我已经出现在了不周外面。 出来后,没有时间的转圜,因为外面已经打了起来。 “小心!”韩可一把把我推开。 随后,我就发现之前站着的草被烤糊。 “发生了什么?”我望着头发凌乱的韩可,此时她正捂着手臂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我看见有血从韩可手臂流下。 “你受伤了。”我一边赶着上去查看,一边顺着她韩可的眼睛看过去,清孤悬在空中,没想到他还真的会飞。 清前面,有十数人,戴着面具,无法看见真面目。 今天之前,我总是在玄幻电影或者电视连续剧里面看过各种特效,现在身临其境,我想也算是终于混了盘片场。 令我失望的是,对方看见我出现之后,居然停下了进攻。 “敢动不周的人,你们简直找死。”清显然发现了韩可受伤。 “清,只要你们交出东西,我们可以放你们走。”领头的那个人声音嘶哑的令人难受,仿佛在喉咙里磨着东西。 “你是在说笑话吗?”清的身形一动不动,但衣服无风自鼓,“在这不周,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我们要的东西与西王母并无瓜葛。”面具男似乎还不死心,朝前迈了一步继续说道,“你们也不想挑起两边的冲突。”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坏人的角色总是喜欢叽叽歪歪,难道他们还讲究个以德服人? “我不周邀请来的客人,你跟我说没有瓜葛。”清徐徐落下,“西王母宫从来都不是怕事的。” 我站在清后面,看见他一边说,背后的手却在迅速变化手势,有点像火影忍者的结印。 眼见手上结印快完,清最后狠狠地说道:“你们伤了我不周的人,今天就留下”。 我没有想到浓眉大眼的清,也玩这种阴的。 韩可出现在我身前,同样看见清的动作,赶紧对我说道:“一会你到我背后。” 被女人挡着和保护,相信对于每一个直男来讲,都是可耻的。 我现在却甘心做韩可身后的男人,并不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直男,也不是因为我不觉得可耻,而是因为眼前的战斗根本就不是我能够明白的量级。 我概念里面的战斗,还仅停留在街边斗殴,一边打嘴炮一边推搡那种。 我眼前的,这t是在拍帝国崛起,或者复仇者联盟。 清应该使用的就是韩可口中的借灵,只是和我以前看到的不一样。 我很清楚的看见清身边围绕着几缕似有似无的青气,身边草木沾染上那气,就跟打了激素一样疯狂地长长,藤蔓、树木化作人偶样。 我们的人数一下子就超过了对方。 几十个藤蔓化作的人偶,奔跑得就像那个夕阳西下的那个午后,一群奔跑丧尸。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对方各自“特效加身”,倒不是什么青的、绿的,而是从每个人面具背后喷出烟气。 藤木人偶几个打一个,也近不了对方身。 清应该没有打算单靠人偶就打赢对方。 一声清啸,凭空而来。 清一晃,我只感觉在眼前留下了一串虚影,就看见清已经与对方为首的拼斗了起来。 对方中间另有两人,身形幻化,从烟雾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比刚才高了一米有余,但好像身高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轻点几步,动作迅捷的我有点跟不上身影。 二人奔着我和韩可眼前就来。 韩可再次挡在了我身前。 虽然明知道眼前的战斗不是我的能够应付的,但当韩可再次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自尊还是受到伤害了的。 “我艹,你们他娘的别太欺负人。”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的勇气,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就迎了上去。 电视剧中的剧情都是这样,主角都能随时找到顺手的东西。 我很明显高估了自己的主角光环。 只用了一下,我就被对方两人中身材高大的一下推到了一旁。 那一刻,我觉得我脱离了地球的引力。 顿时头部不受自己控制,有些晕眩。 韩可早已经抢在那个大个子前面保护了我,动作迅捷地和那大个子缠斗了起来。 原来这小妮子还会武功。 我努力挣扎着起来帮忙,却发现有些模糊不清,走路也有点踉跄。 我只听见韩可声音大喊:“小心。” 一个黑影就朝我面门奔了过来。 “完了!”下意识地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呆在了原地,包括清、韩可他们所有人在内也都是这样,因为现场实在太诡异。 人群中突然多出一人。 那人脚踩七色祥云,身披金甲战衣站在中间,一副盖世英雄的模样,手中还钳住了一只硕大老鼠,那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小小狙如,也敢用假灵化形伤人。”声音是从来人面具后面传出来的。 说完,那人就将手中狙如扔到地上。 那狙如又幻化回了人形,只是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这样的举动很明显让在场的双方都再吃了一惊。 “敢问阁下是谁?”刚刚那个声音难听的又站了出来,身上的狼狈看的出刚才他在清手下吃了亏。 “你也配知道我是谁?”来的那人或者那猴。 离得近了才看清,来的人脸上的面具原来是一个孙悟空,我们这边叫“洗脸壳”,那“金甲”原来是一层雾气,现在已经散了。 来人身高不高,但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感觉都一样,一种压迫感,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在严厉老师面前一样。 “阁下不必如此欺人。”嘶哑的声音微微有些着急。 “欺人?九七里面什么时候有你们这帮废物。”那人说着竟然朝我走了过来,“想要问我是什么人,叫烛龙过来。” “小子你跟我来。”说话间,那个“悟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显然着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你是?”我鼓着勇气问道。 “你认为知道我是谁和你跟不跟我走有关系嘛?”来人答非所问。 我心里清楚,他说的是事实。 现场其他人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人并非寻常,可能他硬要带我走,这里没有人能够拦下来。 “住手。” 我寻着声音看见,是韩可站了出来,这让我有点感动。 “放心,小丫头,我不会伤害他的。”“悟空”对韩可说道,“问完我的问题就会把他送回来。” “阁下不论你是谁,请您将他交给我们。” 站出来的是九七那些人。 我也很感动,没想到我也有人人都想要的时候,你们只是馋我的身子,我知道,渣男。 “聒噪,滚!”“悟空”的金色战甲又凝起,还没看见动手,就见那九七的带头人吐了一口鲜血。 显然“悟空”觉得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掏出一样东西,在地上画了一圈,然后抓着我的手跳了进去。 “逃石!”清此时已经赶到了韩可身边,见到“悟空”手中的东西不禁叫了出来。 “有点眼力。”悟空说完这句像是在表扬清的话,我和他就这样消失在韩可他们面前。 既然我消失了,九七也没有继续和清等人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九七诸人迅速地消失了。 韩可还想追,被清拦住了。 清在与那九七为首之人交手时也受了些伤,可见那人有些手段,而一招就击退他的“悟空”就更是深不可测。 这些都是后话。 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和“悟空”已经来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且这地方我相当熟悉,就是戎城。 “去那边坐坐。”“悟空”头也不回地就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店走去。 反正来都来了,我也就跟了过去。 小店里,“悟空”也没有摘下面具,反而就这样寻着个座位坐了下来,甚至舒适地半躺在椅子上,显然很是放松。 小店所处的位置在戎城算是比较偏僻的,门店面积不大,周围商铺要么写着拆字,要么紧闭大门。 店里更不用说,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来招呼的人都没有。 “别看了,这里没有人。”“悟空”说着,彻底打消了我才刚萌生的要是见势不对就高声呼救的想法。 看得出这人年岁比我大,我还是很小心地问道:“我想请问您是?” “你得到了猪龙玉佩?” “悟空”根本没想过回答我的问题,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一点也不怕我能够作出什么妖来。 我有些犹豫。 “悟空”可能觉得好笑,身体微微向身后椅子又靠了靠,双手合在胸前。 “你觉得我如果要抢,会这样客气么?” 我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不仅是猪龙玉佩,就是我现在这条命相信他也是可以随时拿去。 我小心地摸索着把猪龙玉佩拿了出来。 见到玉佩那一刻,我很清晰第感觉到“悟空”合着的双手动了一下,但又缩了回去,没有接过玉佩。 “你放回去。” “悟空”的举动令我有点吃惊,难道他不是想要这玉佩。 可我除了这玉佩,应该就这身子……他不是馋我的玉佩? 有时我不得不佩服我们这些阳光型孤独症患者的想象力。 “你奶奶还好?” “悟空”这个问题不仅让我打消了念头,也让我更加吃惊。 我仔细地又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悟空,身着普通长衫,甚至脚下穿着一双解放牌胶鞋,这奇妙的搭配应该是一种叫“时尚”的东西,就好比lv的蛇皮口袋一样。 我没有看出其他,悟空的面具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你认识我奶奶?”。 “认识?”“悟空”看似在回答我的问题,“何止是认识呀。你好好放好你手中的玉佩,记住不要什么都相信,哪怕在你毫无胜算的情况下。” “比如现在?”我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悟空有感情表露,“对,比如现在。” 我还是觉得这“悟空”话里有话。 “这猪龙玉佩只是把钥匙,为什么你们都想要?” “钥匙?”“悟空”接着说道,“谁告诉你这是把钥匙?” 我没有回答他。 “是姬老头。”“悟空”直了直身子,一动不动,眼神看着空无的地方。 我想他应该是在想什么。 隔了一会,“悟空”又躺回了椅子中。 “原来是这样。”“悟空”自顾自地说着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悟空”跳着站了起来。 我对于他这种“打惊打张”(四川话一惊一乍)的样子,表示小心脏受不了。 “悟空”对我说道:“你把玉佩收好,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还有事。” 即使透过面具,我也能感受到“悟空”的着急,但是这算什么事,他带我来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让我做。 “记住我的话,不要随意相信别人。”“悟空”推搡着把我送出了店门,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再去一趟老屋,不要告诉任何人,也许你会知道猪龙玉佩的作用,不过到时就看你的选择。” 接着,店门就在我眼前拉了下来,里面传来“悟空”最后一句话:“也许是你奶奶选了你。” 感情这店就是“悟空”的,我说怎么没人招呼。 我一脸懵逼地站在那店门口,再也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究竟这都算怎么回事? 等我精疲力尽地回过神,回到家,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 仔细想想今天的事情,见着了奶奶算是最大的收获,但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特别是那个“悟空”,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想来想去,所有的答案应该是有人知道,而知道答案的人不止一个。 奶奶应该知道,但海尔默茨病痛的折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个答案。 另一个就是姬院长,他应该也知道什么。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就在我想到山海源时,韩可的电话打来了。 “喂,韩大美女,我没事,不用担……” 我扯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韩可给打断。 “快来山海源,山海源出事了。” 第11章 里应外合的奸细 “山海源出事了?” 韩可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奇妙,山海源能出什么事,即使出了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后面这话我没有说出口,而是下意识地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照道理,我作为一个外人,这样问只是出于客气,没想到的是韩可在那边只是说了句:“见面再说。” 我还想说两句,电话那头已经传来的“嘟……嘟……”的忙音。 看着手里的电话,我又躺在床上。 打心眼里,我真心觉得这个与我无关。 短短几天,我遇到的事和人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知识范围。 虽然有时候见得多了就习惯了,习惯了就麻木了,麻木了就好了。 我现在需要的是理一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山海源。 如果很多问题我没有理清楚,会如鲠在喉,那对于一个阳光型自闭症患者而言,很多东西堆久了就会出问题。 电话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韩可的电话。 “喂,你在哪?”韩可焦急的声音此时没有任何掩饰,一点也不像是在我这个外人面前一样。 “来啦来啦,一会就到。” 别人说一会就到,一般就是还没出门,说马上就到应该只是刚刚出门,说有点堵车就是刚刚上车,说快到了就是基本只走了一半,说还有五分钟,那甭等啦,选个地方慢慢喝杯茶,估计一时半会都还到不了。 韩可应该是明白这种“潜规则”的,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继续催促:“我就在你楼下,快点。” 得了,这一下就破了我的功,看来确实是很着急。 我赶紧翻身起来,胡乱抓了件衣服穿上。 下楼就看见韩可,还是开着她的小红甲壳虫,也没多话,我就钻进了她的车。 在车上,我才从韩可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山海源是真出事了,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而且和我息息相关。 我从奶奶家带出来的那个箱子被抢了,山海源也被人破坏。 我听到山海源被破坏,奶奶的箱子被夺,其实已经在怀疑韩可的故事真实性。 电视连续剧才会这样演,前期总是很牛逼的结界,被外人一下子就攻破了,前期很牛逼的人设,比如姬老头,往往没能力挽狂澜。 小说里的套路,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在套路的路上,我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韩可对余下的事情并没有肯多说,只是说姬院长受了点伤,山海源是被人从内部打开。 其他人呢?山海源总不至于只有姬院长一人,那个喜欢加语气词的罗老师呢?一看,他就应该是很牛逼的货色呀。还有那个什么子 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山海源其他太多的人,但这样一个存在,表面已经不简单了,难道只是绣花枕头?内部又怎么会被打开了机关。 我的疑问一股脑都抛给了韩可。 她看了我一眼,继续开着车说道:“罗老师他们根本就没在,应该是有人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至于为什么从里面打开了机关……” 韩可又看了我一眼,转瞬即逝:“有人带了奸细进山海源。” 感情你们这是出了内鬼,是不是还是那种三年又三年那种。 我感觉韩可有些欲言又止,没有细想,赶紧问道:“奸细抓着了没?” 人类对于八卦,或者现在说得吃瓜永远保持了高度的兴趣。 我觉得肯定是罗老师,一般这种装着吊儿郎当的,最后身份都会让人大吃一惊。 “没有。” “那知道谁是奸细嘛?” 肯定是罗老师,不然为什么他不在山海源,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那个罗老师,平时大大咧咧,肯定为了掩饰自己,其实早就对山海源还有姬老头那套不感兴趣,很容易拉下水,有作案动机。 我觉得自己此刻化身为小学生,就差脱口告诉韩可:“真相只有一个。” 我砸砸嘴,好像经过深思熟虑地说:“那奸细……” “是你。”我还没说完,韩可就头也不转一下地说道。 我相信,当时我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 “大姐,背锅也不带这样找的?” 说完这话,突然想到了我是不是应该打开车门跳车而出。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韩可来带我去山海源,分明就是要给山海源找一个“背锅侠”。 这让我想起了,为什么一到过年,单位领导就热衷于发放慰问礼品,礼品包括高压锅、平底锅、煎锅甚至黑色陶土炖锅。 我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人物,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也是没法反驳,最后只会成为他们这些大鱼的饵食。 越想越怕,我在这车里瞬间感觉自己是从救世主变成了阶下囚。 “放心,不会把你怎么的。不过别想着跳车逃跑。”韩可这下反而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戏谑的眼神。 我就听见了车门从内锁上的声音。 大姐,你的所作所为,和说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都叫什么事。 我没有再说话,脑海中一部一部回忆着曾经看过的那么多影视剧。 007,谍中谍,谍影重重,黑寡妇,复仇者联盟,少年包青天,白夜行,破冰行动,最后主角是怎么逃出牢笼,成功申冤,反杀反派。 最后,我彻底放弃了挣扎。 不得不说,韩可作为女司机还是蛮符合这个身份。 现在社会上总对女司机有偏见,女司机也是有像韩可这样,除了最后停车,其他开得都挺稳当的存在。 轻微的咣当声后,韩可显然已经习惯,没着急下车看,只是对我说了一声:“到了,下车。” 我们来到的地方,就是之前第一次从山海源出来时的鼓楼。 果然,山海源进出口都在这里。 鼓楼在戎城中心,为上三层,下一层结构,梁木砖石结构。 我们进入的正是鼓楼下一层。 鼓楼这下一层都是闲散摊贩,林林种种,有手机贴膜,有回收二手,有卖拖鞋袜子内裤,还有流浪乞丐。 韩可径直带我走到一手机贴膜摊前,贴膜的是一位精神小伙。 蘑菇短发,一副黑框大圆眼镜,身材圆润,皮肤黝黑,“嘿嘿嘿嘿”地招呼着来往客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最近觉得什么都超出了认知范畴。 我看那铺手机膜的,好像手底有淡淡的金光。 见韩可过来,小伙“嘿嘿”地招呼道:“韩姐回来啦?” “耍子,开门。”韩可微微点头表示回答。 “韩姐,规矩您知道,我认钱不认人。”那被韩可叫做“耍子”的人继续说道,没有半点挪地的样子。 韩可应该是见怪不怪,右手一抬,就扔给那个“耍子”一枚古币,和当初给二七神人的一样。 “耍子”拿着古币在嘴里轻咬了一下:“好了,您请进。” 我以为会出现什么像穿墙术,或者奇异博士那种酷炫特效的时候,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耍子”甚至连屁股都没有离开小板凳,只是随手把身后贴在墙上的那张旧得不能再旧的海报掀了起来。 接着我就已经在山海源里,和当初出去一样,那么突然得一下。 既然“耍子”认钱不认人,我也就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人很容易就进入到山海源。 这次进入山海源和我上次见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我和韩可很快就见到了姬老头,是在一间略显拘谨的屋里。 姬老头看起来有点狼狈,另外还有罗老师和另外几人聚在房间中,另外还有一人是躺在床上,看样子很虚弱。 站着的人中,有一个是个老头,独独站在屋子中间,单看外表,猜测年龄应该和姬老头差不多,穿着一袭浆洗变色的长衫,衫脚还有些破旧,但是这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空鸟笼。 另一个中年女子,体态稍显富态,碎花衬衣、尼龙裤,爆炸头下再加一副蛤蟆眼镜,有点当初沈殿霞的味道,坐在床边。 中年女子身后则是一个30余岁左右的女子,女子身材消瘦,搭配一身旗袍倒也合适,应该算是玲珑有致,面相保养的也还不错,只是气质给人有点冷冰冰。 姬老头正和另外一个穿着立领中山装的男子交谈。 中山装男子衣着笔挺,从头到脚打扮细致严谨,就连戴着的金丝眼镜也是擦得透亮。 姬老头很认真地听取着中山装男子的意见。 我和韩可进来,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特别是罗老师,热情地奔了过来,口里呼呼啦啦地喊着:“你小子还敢来,看我……” 罗老师的热情被姬老头拦了下来,同时我很感激刚才挡在我前面的韩可。 “后羽你来啦。”姬老头脸色有些苍白,朝罗老师示意了一下,走到我面前说道,语气中我没有看出什么别的意思。 “姬院长这?”我用眼神看了看姬老头身后的众人。 姬老头侧身让了开来,对我说道:“可儿应该都已经告诉你了。” “告诉我要来这背锅当奸细?”我心里想得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还请姬院长能为我详细说说。”我用比较诚恳地语气说道,现在应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姬老头显然很满意我的态度,点了点头,挨个给我介绍在这屋子里的人。 “这位是孙晓妙先生。”姬老头最先介绍的是那位立领中山装的男子,“孙先生的医术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称妙圣仙手。” “先生过誉过誉,比起家师晚辈学习的还很多,只有家师才担得起这仙手之称。”孙晓妙很是客气地说道。 “先生不必过谦。”姬老头又指着那位30岁左右的女子给我介绍,“这位是陈菁,是山海源的理事。” 陈菁很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你叫我陈姐就可以了。” “菁,叫你陈姐怕不是把你叫老了。”说话的正是那个像沈殿霞的中年女子。 陈菁倒也不和她分辩。 “这是沈秋玲,也是山海源的理事,主要负责在外联络。”姬老头赶紧介绍道。 原来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我只知道两个像她这样身材女人的名字,一个姓沈,一个名字中有个玲,结果她两个都占了。 “后生,你叫我沈姨就是了。”沈秋玲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陈菁,“我们这些人因为灵的原因看着年龄都不大,实际年龄当你的姨,你不亏,可不要把叫我年轻了。” 隔着蛤蟆镜,我都能感觉到沈秋玲眼中的白眼。 一旁的陈菁也许根本就不计较沈秋玲口中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一下子就觉得这个“陈姐”修养不只是一点半点的高。 “这位是向伯,是山海源的副园长。”姬老头赶紧打住了沈秋玲,介绍着那个长衫老头,但并不像前几位那么正式。 “老朽还以为你不用介绍我。”显然那个长衫老头也不是很满意姬老头的介绍,说着就溜达到了我旁边。 向伯的眼睛很小,还有点三角,他抬眼看我的时候,我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眼睛中眼眸只占了眼白中很小的一点。 “老朽眼神不好,敢问面前这位小哥是?”向伯慢悠悠地问道。 我最讨厌他这种酸腐,于是没有等姬老头说话,也做了个电视里学来的手势,接话道:“我就后羽,是自由职业青年,山海源提名饲养员。” “原来是后家后生。”向伯的绿豆眼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自负。 我倒也不和他计较,至于他提到“后家”我当时并没有注意。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请我们的姬大院长给我们这些山海源的老家伙们解释解释。”向伯盯着我看了会,似乎觉得没趣,又转头对姬院长说道。 姬院长把我引到床边,不是十分满意向伯态度:“我自然要说。” “小后,你已经见过孔麒玉了。”姬院长却是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那位。 我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躺着的原来认识,正是我第一次来山海源,或者说从山海源醒过来,遇到的第一个稍微正常的人,当然这种正常是相对的。 我自动忽略了罗老师正常的可能性。 “这究竟怎么回事?”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但孔麒玉总归给我的感觉不是个坏人,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 梳理下姬园长的说法,这事得从我和韩可出发去不周后不久说起。 姬院长在与韩可通完电话后,就准备着手我们取回猪龙玉佩之后的事情。 这时一群人,姬院长他们分析是“九七”的人,打破了山海源的结界。 姬老头那是谁,虽然山海源大部分人都不在——这估计也是别人选好的时间,但姬老头一开始根本也就没有正眼瞧这些人。 姬老头对于这一段形容得是风声水起,改天换地,不过很快就被向伯打断。我也就不再赘述那些自吹自擂的丰功伟绩。 总得来说就是,姬老头不仅没有让来的人再进分毫,而且还准备活捉后细细审问。 变故却在这时陡生,而且来至山海源内部。 山海源内部机关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来,山海源中心困住的灵,按照姬老头的说法,就是有那么几只有限的灵被放了出来。 我才知道,山海源里面原来有些灵并不是自愿,或者说被保护的对象,而是被压制或者镇压的对象。 灵的寿命长久,他们在山海源也不知待了多久,抱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态,无处释放的能量顿时化作了在山海源大肆破坏, 孔麒玉作为内外交接的第一道防线,被生生击破,而且身受重伤。 最后,灵甚至突破了“涂山迷境”与外来的那些人形成了前后夹击的趋势。 所谓“涂山迷境”实则是指灵界“涂山”在“山海源”的一个虚影,《吴越春秋》有云:“禹三十未娶,行至涂山,见九尾狐,以为王者之征,因娶涂山,谓之女娇。” 大禹曾因误入灵界与人界交接的“涂山”其中,显化真实内心,才娶了夏启的母亲,也才会有后来大禹治水化熊等传说。 “涂山迷境”在山海源主要是内院和外面世界一个主要的屏障,由心可化千面。 我也曾经到过里面,正是曾经和罗老师一起身处的那个如学校一样的大走廊。 为什么我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韩可身上的九尾狐灵正是负责“涂山迷境”的枢纽。 山海源受到攻击的时候,韩可和我正在不周之中。 如此看来,所有时间确实都是算得恰到好处。 姬老头虽是高手,面对突入起来的前后夹击,而且同时有多个灵的情况下,顾忌甚多,简直就是“自顾不暇、捉襟见肘、进退两难、投鼠忌器”——姬老头对故事的形容就好比是一本成语词典——自然而然,山海源就被攻破。 经过事后清点,除了少量的灵趁机逃跑外,丢失了部分东西,其中只有我在老屋得到的那个盒子最重要,应该是被抢了。 这些“少量”、“只有”、“部分”、“应该”都是姬老头后面写报告的的用词,实际的情况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这些都是后话。 既然造成了损失,那就要找出罪魁祸首,来的人都知道是“九七”的人,那谁从里面破坏的机关? 经过深入的研究和分析,姬老头他们发现了一种名为蝼蛄虫灵的痕迹。 《搜神记》有言:蝼蛄食饭尽,去,顷复来,形态稍大,意每异之。 这种虫灵初时极其微小,甚至可以假死而没有灵的特征,但一旦得到足够的事物就可以长到足够的大小。 按照此次发现的来看,虫灵在山海源时间应该尙短,但足够破坏内部的机栝,千里之堤往往溃于蚁穴,正是这样的道理。 根据时间推算,当时山海源的外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这就是我重新被带回来山海源的原因,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那一刻当我发现这个真相,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变了。 陈姐满怀爱惜地看着我,那胖胖的沈阿姨慈祥地笑着,这两人分别就是报以母性的光辉在说:“承认,我们会原谅你,毕竟你还是个孩子”。 向伯的小眼睛则一下子就出卖了他装出的关爱,姬老头更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是在给我鼓励地说:“小伙子,一时走错了路不怕,要勇于承认错误,还是很看好你。” 唯一置身世外的只有那个孙医生、罗老师和韩可,但罗老师先前的愤怒理由就不言而喻。 我&……¥¥¥8! 我明白了在这一群突然出现的人面前,我的站位,就是要站稳此事与我无关。 “那这蝼蛄是怎么进入山海源的?”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太聪明。 “自然是有人带进来的。”向伯背着手,小眼睛滴溜溜的盯在我身上。 接下来,表演开始。 “天呀,oh y god!还有这样的事!”我一脸无辜的样子,相信我自己都觉得我有事。 “小后呀……”姬老头准备说话。 “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我对此很吃惊的样子,“对,你们怎么能不怀疑我,这里唯一一个外人就是我。” 当时我应该哭得,才能让我的表演在夸张中充满一丝丝荒诞的味道。 “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姬老头继续说道。 “不,不,不,你们应该怀疑我”我继续,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又好像自己非常懊悔地说着,“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来的山海源,但肯定是被带进来的时候,蝼蛄就在我身上了。” 这句话才是我要说的重点,于是我加重了语气,就像话剧那种男主角对天空说着话一样。 我在来山海源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而且是昏迷了被带进来的,你们这些人有点常识好不好。 显然,这话有人还是听了进去。 “我就说不可能是别人小伙子,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别人都不知道怎么进得咱山海源。”最先说话的是沈姨,“小后,你别怕,我们找你来只是了解情况。” 沈姨果然是耿直人,看得出她说得是身心话。 “我也这么觉得,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年轻人,这事还得我们几个多商量。”向伯大义凛然,但也看得出他是别有所图。 姬老头显得有些尴尬:“小后,你误会了,我没有说要怀疑你,只是让你来做个见证。免得有些人胡乱造谣。” 最后这句话姬老头说完还不忘看了看向伯。 向伯那边就像没看见,没听见一般:“但是这个事情总得有人来负责。” 现场的几个人应该都各有心思,虽然那个陈姐还没发话,不过应该也是在揣测发展。 姬老头叫我来的动机不纯,但应该只是有个借口,绝对不会真的是怀疑我和此事有关。至于那个向伯,则是借题发挥的意味更大,就是不知是不是想借我拉姬老头下水。只是,我最不想的就是被人利用。 “姬园长哪里话,我应该担当这份责任。” “小后……” “姬园长,”我打断了姬老头的话,“第一,蝼蛄极有可能是随我身上带进山海源的,虽然对此并不知情,但毕竟事情因我而起。” “第二,这些事情很可能因为我奶奶那个盒子,九七他们来应该也是专门为此。”我环视了一圈在屋里的众人,见没人反对就继续说道。 “现在这盒子丢了,那是我奶奶的,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山海源,这些灵都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我有义务找回来。” 我说得这些,其实是早就已经想好的,现在借这个事,刚好又可以给姬老头一个梯子下。 “所以……”姬老头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说什么,屋里众人也都看着我。 “所以,我决定加入山海源。” “耍子”,《神异典》言:幼从师修道于登州万寿宫,有异人来止于宫,师不礼之,而耍子私食之。异人授以点金术。 第12章 再探老屋 加入山海源。 话是这么说出去,其实我早就已经下定了主意,只是不知道加入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的人生哲学里面,如果事事都想清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生活的不确定才是生活最有趣的部分,我也总是这样安慰我自己。 既然需要一个交待,我也是唯一能够背锅的,除了以身相许,再想不出其他还有什么能够令眼前这几个糟老头子看上。 “希望各位能够认真考虑,我加入山海源,协助大家找到丢失的盒子和灵,这样既能够洗清嫌疑,也算是为给大家带来麻烦道歉。”我很是诚恳地说道。 “不行,”向伯的小眼睛仿佛听到了个什么天方夜谭,“你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够加入山海源。” 如果我加入了山海源,也就是说大家认可了我承担责任的说法,这就让向伯白白错失了与姬老头作对的机会,他怎么可能答应。 房间的空气有些凝滞,甚至说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紧张的气氛,所有人最后又都在等姬老头发话。 姬老头的眉头有些紧锁,显然他之前邀请过我,但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方式提出加入。 我也希望他能够明白我给他找台阶下的“良苦用心”。 “姬园长,在你说话之前,我有样东西要给大家看看。”为了增加我个人的自身分量,说着,我就掏出了藏在怀中的玉佩。 “猪龙玉佩!” 玉佩的重要性在场的人应该都知道,此物一出,不仅存在感极低的陈姨明显动了一下,更是引得向伯惊呼出来。 看来我这步是对的,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更多的还是妥协和交换。 “不错,猪龙玉佩,”我举着从奶奶那拿到的猪龙玉佩,“想我现在更加有理由加入山海源。” “小后,你加入这是兹事体大,我们还需要再商议下。”姬老头倒是没有多大吃惊,看来他这里已经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还需要再说服其他几位。 “可以。”我说着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又将猪龙玉佩仔仔细细、慢慢吞吞地收好。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姬老头他们几位只是简单得开了个会,会议简短得让我觉得他们其实只是寒暄了几句。姬老头随后冠冕堂皇地就对我宣布:“鉴于此次山海源损失可控,后羽又主动承担责任,年轻人,有责任有担当……”云云总总的套话,像极了画饼的领导。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正式加入了山海源,过程简单到曾经设想的滴血、上香这些,一样都没有发生。 现场面色最难看的应该是向伯,但显然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理由。 猪龙玉佩,再一次证明了它在这次事件中,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虽然现在关于它是否是把钥匙,有两种说法。 山海源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姬老头让韩可先送我回去,听候下一步通知。 回去的路上,韩可一边开车一边看我。 “大姐,你能专心开车嘛?”我被韩可看的有点怂,“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发现我之前是错的。”韩可回过头看着前面,双手紧紧把着方向盘。 “什么是错的?”我往椅子缩了缩。 “对你的评价,”韩可继续说道,“我觉得越认识你,越觉得你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 “那你加入山海源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说什么承担责任。”韩可扑闪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眼,完了给了一个明显的白眼。 我想告诉她其实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想把现在的这些事情理清楚,特别是这个事情与我们家,与我奶奶我感觉牵扯颇多。 我估计韩可不会相信。 “不想说就算了,”见我半天没有说话,韩可也没有追究,我看了看她,她只是朝我眨眨眼,这还是刚认识的那个冷冷的冰山御姐嘛? “大姐,你就别挤兑我了行不行。”我也是一脸无奈。 “不管怎么说,”韩可熟练的在我家前面拐角转了个弯,“欢迎你成为我的同事。” 我其实很感谢韩可,短短相识几天,其实她帮了我很多。 我从口中不自觉地说了声:“谢谢。” “嗤!”韩可大概觉得我这声感谢有点搞笑。 “好了到了,”车停在了我家楼下,照例等到车子后面不知道撞到什么发出响声后,我就可以下车了。 在我下车后,韩可叫住我很郑重地对我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我以为韩可还有什么要交待。 “你可以叫我可儿,我不是什么大姐。” “那也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我们醒来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再绑着我。” “你……” 带着一种复仇成功的愉悦,我不管不顾可儿的怒火逃进了家门。 回到家,洗了个澡,准确地说洗了个长澡。 现在有句话是什么来着,男人,回家后,车上和卫生间是待得时间最久的地方。 我同样喜欢待在卫生间洗一个长长的澡,让淋浴一直那样流着,不仅让自己感觉到存在和放松,也可以好好想想许多问题。 水淌了一地,但问题却没有被冲进下水道。 我无奈地又再次选择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个梦,很真实。 我好像回到了不周,来到奶奶那间屋前,当我进门时,却又穿越到了老屋,虽然两个地方的陈设是一样的,但我知道那一刻确实是在老屋。 所有东西都是那个样子,只有水盅此刻化成了灵的样子——蚩,绕着我,好像是在引导我。 “奶奶。”我在梦里轻唤,不知道会不会在现实也在呢喃。 没有人回答我,老屋平静的就如它本来应该的样子。 蚩还在游走,往里屋去。 我跟了上去,然后…… 然后,我就醒了。 我在床上停留了半晌,想起了一些东西,翻身起床,大着胆子跑到了水盅的旁边:“如果你真的认我这个主人,你就出现在我面前,我有事情需要问你。” 我知道,我对着水盅自言自语的样子很是奇怪。 更加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动静。 “我再说一遍,我是你的主人,有事情要问你,你快出来。” 一片安静。 “艹!”我心里有些没底,盯着眼前的水盅还是那个水盅,“老子喝了你那么多口水,叫你起来。” 我觉得给它的机会够多了,于是我抱着水盅来到了厕所。 “老子郑重地告诉你最后一次,”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如果你再不出来,就拿你当洗澡的水瓢。” 果然,“威逼利诱”四个字蕴含着无数办事方式。 一道光闪过。 为啥这些灵变身都会闪过一道光,跟“巴拉巴拉小仙女”变身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人人都可以代表月亮。 蚩飘到了我面前,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那表情可以理解为“求饶”。 “你舍得出来啦?”我有些得意地望着它。 蚩点了点头,又在空中飘了三圈。 看来它明白我说得话,只是还不能说话。 “听着,我有问题问你,你要好好回答我。”说着,我把手里的水盅不自觉地往澡盆又靠近了点。 蚩一脸紧张,赶紧加快速度飘了两圈,看来它现在是明白了命运在谁手里掌握着的。 “你是不是一直都跟着我?”我问道。 蚩赶紧又点了点头,好像还不坏好意地笑了笑。 我明白那笑的意思,感觉嘴里好像还有味道,当然这时我不能计较。 我看着蚩又问道:“这都是奶奶安排的么?” 蚩好像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奶奶为什么这么安排?”我得到答案后有些着急地再问道。 “¥¥……¥¥()()&&&”蚩的表情和动作给我传递出的消息就像打了马赛克。 我想这对于它来说可能要解释清楚太难。 “那我现在是不是需要再回一趟老屋?”我想起刚刚那个梦。 蚩的头像捣蒜一样,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我。 “那里有什么?”我问着。 蚩听了,不言不语,也没有动作地看着我。 我感觉那眼神中有种看白痴一样的感觉。 看来老屋不得不去。 我把水盅拿收好,准备进屋。 蚩好像松了一口气。 我停住了脚步,把水盅又往澡盆送了送。 蚩的表情转变之快,如临大敌,看来这个威胁对它很是管用。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我叫你的时候就要出现”我威胁着说。 蚩显得很生气,但都是徒劳,最后还是屈服地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转移到小一点的器物上?”我对蚩说道,我现在了解关于灵的东西都是姬老头他们介绍的,还有很多可能还需要我自己探索。 蚩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又委屈地看着我。 我那刻好像福灵心至:“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点的。” 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来灵和人一样,只是灵可能比人更加单纯。 取钥匙,上车,出发老屋。 老屋比上次还要显得破旧,仅剩的几家都已经搬走,快进入最后拆迁程序。 我辛苦跑远买了包华子,才通融了那个戴着被看标的,手握“大权”的人。 千辛万苦终于又回到“老屋”。 老屋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境遇,依然安静,能够感受到的是,那些属于这里曾经的烟火气,已经渐渐散了。 一进入老屋,蚩就现身了出来,在我身边绕了两圈后,径直在屋里穿来穿去,可以看出,蚩和我一样对这老屋有着很深的感情。 我再次看了看老屋的陈设,太多东西都有了时间的痕迹,抹不去,也同样意味着回不来。 “唰!”剧烈的流水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赶紧往里屋寻着声音找去。 正撞见蚩这小家伙被自来水管澎涌而出的水柱冲得七零八落。 关掉水的总阀,才把小家伙救出来。 蚩像是去喝水,撞破了老旧的水管。 被救出来的蚩,飞到了洗手池上的一株盆景。 盆景已死。 一株老藤缠在假山上,早就因为疏于打理没有生气,假山下的水早就已经干涸。 算来,这株盆景应该比我的年龄还要大点,从我记事开始,奶奶家就有了这株。小时候的我还颤巍巍垫着脚给它浇过水,现在直面的却是干结的枝干,多少有些伤感。 蚩似乎对着盆景十分感兴趣,一直绕着飞。 “难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盆景?”我觉得懂了蚩的意思。 蚩点了点头。 心里虽然打鼓,但对于灵一无所知的我,还是选择相信蚩。 蚩专门需要我来这一趟,应该有它的意义。另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其实在我心里隐隐的都是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盆景会这么重,简直要了我懒于打理的“老腰”的命。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我才把盆景从水台上搬了下来,连带着有一个圆形的东西掉在了我脚边,是一枚古币,我从来没有见过,看着像是和韩可那枚很像,但是说不准。 赶紧把古币收到包里,现在老屋发现的我没见过的东西,应该都是重要的东西。随后,我又在蚩——这只知道鼓劲不干活的家伙——环绕下,把盆景移到了车上。 蚩满意地消失了,准确地说应该只是隐去了身影。 我又折返回老屋,仔仔细细地搜了搜,应该没有什么是需要带走的了。 于是这次就是告别。 回到车上,我把那枚古币拿了出来,上面精细地雕着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神兽,好像有在哪里见过,神兽下方是一座宫殿,但给我的感觉有些阴森可怖,连同这枚古币握在手中都是冰凉渗骨。 打了个冷战,我倒不是容易把这些挂在心上的人,反正后面问一问韩可就知道这是什么。 发动汽车,老屋终于在后视镜中越来越远。 最后,注定和烟尘一起消失在过去的路上,那是,也是回不去的终点。 第13章 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抓鬼 姬老头说山海源很快会联系我,很快究竟有多快? 五分钟都不给我的那么快。 我还没有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已经接到山海源来的第一个任务。 不得不说,姬老头肯定早就觊觎我已久,资本就是要把剩余价值榨干,才能体现资本家的万恶。 韩可带来任务,任务参加的人只有我和她。 “其他人现在都忙着重建山海源,罗老师他们要去处理重要的任务。”韩可语气里好像有一些落寞,又像是在给我解释,“没办法,只好我带你去。” 敢情姑娘落寞只是因为我拖累了她。 我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毕竟能和大美女一起,还是两个人,听韩可的意思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任务,我就当是约会。 我总是这么爱安慰我自己。 不过这只是我在听见韩可说任务之前的想法。 “我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 “是什么?”我在韩可车上侧了侧身,根据心理学,这样会给人一种你对别人说得有很大的兴趣的感觉。 这才是优秀员工求上进的态度。 韩可用惯常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任务就是去抓鬼。” “好呀,好呀,抓……”我根本就还没有消化,就从优秀员工变为了奸懒谗猾,“停一下车,我要下车。” “马上就到了,要上厕所等一会。”韩可没好气地瞥了我一个白眼,没有停下来的意愿。 “大姐,你就饶过我,我这身板还抓鬼,能不被鬼抓去就不错啦。”这个时候不是表现大男子气概的时候。 韩可见我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也是没好气:“我是女的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 我抱定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您……您不是见多识广嘛,不然姬老头会让您来带我这个小白。” 我随口胡诌的话肯定让韩可很受用,反而安慰起我来:“抓鬼其实很简单的。鬼不过就是灵和我们世界模糊重叠,被普通人看见了而已。” “这么简单?”我充满疑惑地问韩可。 “不然你以为呢?”韩可用了一种我都能读懂的眼神还表达了一层意思,“不然怎么会让你来处理这件事。” “姬园长不是告诉过你,”韩可又认真地给我解释道,“灵和我们世界的界限在不断模糊重叠,我们两个世界又不一一对应。也许所说的鬼,就是人看见了灵界的灵而已。” 听了韩可这话,我咂摸咂摸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顿时心里还是放心了些许。 不过从小到大的教育,让我还是没有那么快放下心中忐忑。 我小心脏反复哼唱着龚玲娜的忐忑时,韩可已经把车停在了一栋建筑面前。 建筑物外面看比较新,而且造型有点独特,屋顶是飞檐式布局,但材质却是用的竹木搭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栋闹鬼的那种“屋子”。 “这是一个私人博物馆。”韩可总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一边查看车尾巴的情况,一边说道。 刚进入博物馆,里面就出来了一位剑眉英宇的青年,身边跟着另一面容清丽的年轻女子。 “杨警官,您好!”韩可有些热情地迎了上去,语气在我看来格外地讨好。 “果然漂亮女人还是喜欢英俊的男人。”我在心里默默念着。 “这是西川市杨警官,专门负责文物保护的。”韩可给我介绍道。 韩可口中的杨警官见我们过来,礼节性地伸出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说道:“韩可小姐你好,客气的话我们还是边走边说,这次看来又需要你们的帮助。” 杨警官应该是非常务实的一个人。根据韩可的介绍,这位杨警官是西川市乃至全国都鼎鼎有名的文保警官,已经破获了多起文物走私大案。 “韩可小姐就不用恭维我了,这次这个案子就不是我能够解决的。”杨警官非常的谦虚,态度一直给我温文尔雅的感觉,这对于我来说很受用,当然也让我们韩可小姐非常受用。 杨警官一边带着往博物馆的内部走去,期间经过了一条窄窄的路,一边继续介绍道:“这次发现纯属偶然。我们跟踪的一个盗墓团伙最近接了一笔大单子。你知道,盗墓团伙一般都是自己做,很少有接单子的,所以我们准备放长线,看看是什么样的买家。” 说着话,杨警官用门禁卡刷开了一道防护门,这已经是我们经过的第二道安保门。 “我们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出我们想象。”杨警官接着说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让我更加迫切地升起一种想要赶紧走的念头。 墓穴主人,以杨警官他们的眼界直到现在也还没有确定,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随着抢救性挖掘后,发现的东西越多,才能有更多的线索。目前能够知道的是,通过墓穴厚葬的情况,初步断定这是一座汉代墓穴。 汉代推行儒家思想,社会崇尚孝道,盛行厚葬,以此强调生命永恒。 “事死如生”是我从杨警官口中唯一记得的概念。 杨警官他们跟踪的盗墓团伙也不是个善茬,为首的道上称作“小三爷”,这称呼让我莫名有种代入感,想起了那个出名的三人团伙。 “小三爷”团队做事风格谨慎,最近几年接连犯下几宗大案,杨警官他们却次次扑空。 倒不是说没有机会捉住这群人,只是他们处理善后的手段确实高明,每每缺乏关键证据,最后只能剪除掉下游几个虾兵蟹将。 “小三爷”团伙还有一个典型特点,就是每次都把古墓破坏的非常严重。 因为这个,杨警官一直对他们穷追不舍。 这次他们就栽了。 杨警官他们是在跟踪一个叫“金牙”的家伙发现的“蛛丝马迹”。 “金牙”只有在“小三爷”团伙有“大货”的时候才会参加。 墓穴的位置很奇特,位于河道中央,那里有一处沙洲。 沙洲虽然只是高出河面一米左右,但哪怕遇上洪涝之年,也都不会被完全淹没。 当地人叫这个地方为凤栖洲。 沙洲植被虽茂盛,但多是低矮灌木,只是在沙洲偏北的位置,有一株百年柳树,高约十米,树冠覆盖方圆周遭十余米,早就被当地部门纳入保护树木。 “小三爷”团队却将盗洞打在了柳树正下方。 杨警官他们目送“小三爷”团伙进入盗洞后,就完成了对现场的包围,并迅速制服了周边放风的家伙。 杨警官他们信心满满这次可以人赃并获,没有预料到的是,“小三爷”团伙进去后,就一直未见出来。 杨警官他们在外面一守就是三天。 “难道他们已经从另外的盗洞逃走?”这个念头不时会闪现在当时杨警官的心里,又一遍一遍被他自己给予了否定。 按照“小三爷”他们团伙作案手法来看,如果从另外的盗洞离开,这边留下的善后工作又该如何处理,被抓住的人也很快交待,“小三爷”多次要求他们必须守在这里。 此外杨警官用他祖传的堪舆术对周边进行了调查,墓穴居于河滩中央,能打通其他盗洞的可能性不大。 继续等了一天,杨警官断定,“小三爷”团伙定是在下墓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要么不得不另择他路逃了,要么就是被困在墓中。 杨警官在请示了上级后,给出了自己专业的建议,组织人员进墓搜捕。 盗洞位置非常精确,没有直接打到墓室,斜着插入了一个长百余米的墓道。 墓道显示出这个墓的规模已经远超杨警官他们的想象。 墓道两侧不仅设有石像生,同时遍布壁画,不论是石象生还是壁画里面的内容都不是常见一类,而是各种未曾见过的野兽飞禽,更令人称奇的是,所有野兽都是面向墓道,砥首叩头形态,仿佛在跪拜进来的人。 沿着墓道斜直直地下去,尽头是一扇端门,用大量石头堆叠堵住了大门,与其说是防止他人进入墓道,倒不如说更像是防止里面的什么出来一样。 “小三爷”团队盗墓的手段确实是杨警官少见,他们非常巧妙地用机械嵌入石碓缝隙,通过压缩机支撑,然后打开了一个容纳一人进入的通道。 杨警官他们设想了进墓搜捕过程中将面临的各种困难,但进入之后直面的问题还是超乎他们想象。 从通道出来,后面的墓室豁然开朗,耳室和主墓俱全。 进入主墓后,杨警官他们发现,面对的棘手的问题来自墓穴本身。 主墓占地面积极广,光照的范围内,到处都散落着陪葬品,光是用肉眼去计算这座墓室的陪葬品丰富程度,就知道这将是一次足以震惊海外的考古发掘,遍地的青铜、瓷器、甚至还有土陶器,各个时期、各有特点的陪葬品混杂在一起,而在其中,各种新鲜的人体组织器官散落其间,整个墓室充斥着刺鼻的腥臭。 不用想,这些应该都是属于“小三爷”他们团伙,只是不知道哪个属于“小三爷”。 光照之外的地方,什么都隐藏在黑暗当中,看不见边,更加增添了整个墓室的阴森可怖。 新鲜的器官说明了墓室并不安全,杨警官他们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并不是内讧造成血腥的现场,也没有任何一个盗墓团伙可以把人体弄成如此碎块的程度。 为了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杨警官选择和另外三位警官冒险先行深入主墓室。 幸好一路并未再生其他波澜,在经过可能一个多小时的摸索后,映入杨警官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四层阁楼,背靠一面笔直山壁。 阁楼通高20余米,第一层是在山壁开凿的石窟,剩余三层俱是木质结构,令人感觉奇特的是,楼宇四周被九条半人粗的青铜锁链拴在山壁和墓室四周的黑暗中。 此地葬品相对较少,不过血腥味却格外浓烈,而且都是从那座阁楼中弥漫出来的。 望着格外安静的阁楼,杨警官呼吸有点急促,周围几位同事的呼吸也显得格外清晰。 按照杨警官的口述,他凭借多年的经验就能断定阁楼的不正常。为了安全,杨警官只是让两名警官在外接应,他和另一名警官摸着阁楼向上走去。 “那座阁楼像是活的一样,人走在上面感觉整个楼宇都在微微晃动。”杨警官说着自己当时的感受。 阁楼顶端,一个叫“补天阁”的地方,杨警官他们看见了少数的人体组织,和一个让他无法理解东西。 一口深红色石棺。 深红色石棺周围散落着一些青铜锁链。 石棺静静地躺在外围三层棺椁之中,一层黑漆素棺、一层黑地彩绘漆棺,还有一层彩绘漆棺均是打开状态。 看来最中间的石棺已经是最后一层。石棺通体深红,血液浓稠的色调,周围一米可见的位置,没有任何东西,包括陪葬品和人体组织。 判断好周围确实没有危险后,杨警官独自来到了石棺面前。这时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也正是这个发现,让杨警官想起了与山海源进行联系。 我并不关心杨警官为什么会知道山海源,因为凭现在的身份,该我知道的始终都会知道。 阳光型孤独症患者懂得安慰自己,病情会减弱一点。 我只是好奇心驱动着,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是什么发现?” 故事讲到这里,杨警官已经刷开了最后一道防护。 “我感觉那个石棺是活的。”说着话,杨警官用眼神告诉了我石棺的位置。 我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比外面低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杨警官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感觉石棺在身后的原因。 韩可这个小妮子应该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怂,没好气的笑了一下。赤裸裸地嘲讽,而且还表达得相当明确。 男人,叔可以,婶不可忍。 “活的,活着的意思是?”我用有些颤抖的口音说着。 男人,该怂的时候,就要怂的彻底。 杨警官一边戴上手套一边平静地说道:“你们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说着,杨警官给了我一个——我能够读懂的——他在告诉我他当时也怂了的安慰眼神。 我心里好过多了,果然,还是男人更懂得男人。 我有些抗拒地跟在杨警官身后来到石棺面前。 我发现韩可反而站在了离石棺稍远的地方。 我充满鄙视地在心里说道:“你不是能么,站这么远干什么。” 杨警官显然也看出了韩可的反常,用带着征求意见的口吻询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嘛?” “这石棺让我感到畏惧。”韩可表情少有的慎重,眉头微皱。 杨警官似乎非常重视韩可的意见,听到回答,锋眉不自觉地紧蹙起来,让整个人显得更加严肃。 我想起前不久那场飞车,韩可也是这般,不自觉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石棺。 石棺保存完整,由棺盖和棺身构成,整个石棺全长3米有余,宽度1米有余。 整个石棺呈现淡红色,上面的雕刻清晰可见,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发现自从接触“山海源”后,好像很多东西都是感觉熟悉。 石棺四周的雕刻以车马出行,生活场景为主,雕刻的图像中人像高大,有些高出车马一大截,还有一些人面兽身,或者兽首人身的存在。 石棺最精致的雕刻在棺面,那是两个人形蛇身的生物相互纠缠,就是这副图像让我觉得分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石棺的颜色在我们秘密送到博物馆后就在一直变淡。”杨警官见我仔细盯着石棺,以为我在奇怪石棺颜色的变化,因为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担忧,毕竟石棺刚发现时是一种血液深红的颜色。 “这不是氧化,而是石棺在吸收。”韩可似乎是终于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仔细打量了石棺,略有揣摩后说道,“你说的每次,这石棺可能确实是活的。” “那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像是受惊的小鹿,不自觉退后了一步,用这“不是恐惧而是求知的眼神”望着韩可。 韩可好像没有在乎我,又像是在回答我,但我肯定她是对着杨警官说得:“石棺就是石棺,石头做的棺椁,我猜应该是这石棺里的人或者物,让它有了生命。” “你是说有灵附在石棺上?”看来杨警官知道的还不少。 “暂时没有发现更多,如果有,这灵至少也不是自愿的。”韩可虽然没有了刚才的畏惧,不过脸上的神色一点也没有轻松,我认识她这么久——其实算来也只见过几次而已——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那这石棺里是?我用带着问题的眼神询问杨警官。 杨警官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叹了口气说:“在没得到上级命令前,我们不能私自开棺。”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考公务员的原因,因为我知道考不上领导岗位。 杨警官肯定没有知道我的内心戏,随后有些自我质疑地补充道:“而且我们也没办法开棺,我们根本没有找到这石棺的缝隙。可以说,我们只是因为它的形制说它是一口石棺。” 杨警官这句话提醒了我。 我刚才也注意到,眼前这石棺给我的感觉更像一块石头,根本没有缝隙可言。 听了杨警官的话,韩可似乎想到了什么,着急地围着石棺转了两圈,又看了看石棺的上的雕纹,一脸惊恐地倒退几步,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令她感到可怕的东西。 “不,这不是石棺,这是祭祀!”韩可声音里面有些颤抖,我觉得她脸色又白了几分,嗯,还是很好看。 “祭祀?”杨警官和他身边那个我现在都记不起名字的助手看向了我们。 我看向了韩可。 “对,祭祀!”韩可内心应该迅速整理了情绪,但我分明看到韩可眼中闪过其它光彩,接着她用仿佛另一种声音说。 “这是对灵的祭祀!这石棺里面不是人,是灵!不是石棺上有灵,而是灵在石棺里面!” 第14章 石棺里面住着大龄女青年 “对灵的祭祀?”杨警官重复了一遍韩可的说法,同时也是在向韩可询问。 “不好意思,杨警官,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跟姬老头报告一下。”韩可语气当中透着急迫。 杨警官慎重地点了点头,并示意自己的助手带韩可离开了房间,想必是寻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房间里面就是只剩下我和杨警官,还有一口好像是活着的石棺。杨警官看来对韩可的说法非常在意,绕着石棺不断踱步,这种表现是他不自觉体现出了焦虑。 我也不好多过打扰杨警官想事情,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陈列简单,应该是专门腾出来的一间储放贵重文物的地方。 “快了。”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细细碎碎。 这符合一般恐怖片、鬼片、悬疑片、推理片的桥段,总有一个声音在主角耳边响起,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我想要的主角光环。 我回了回头,杨警官还站在石棺面前,看他的表情也是陷在深深的思考当中。 不可能是杨警官说得,那就只剩下,我怔了怔,望向了房间中央的石棺。 “快结束了,还是快开始了?”仿佛是为了回答我的判断,声音又再次响起,不是来自石棺,就在我耳边,像轻轻的耳语,但我清晰地感觉到就是石棺发出的声音。 我内心充满咒骂,不用这么快,这下真的要凉凉。 石棺上的淡红色仿佛又淡了一层,我似乎能隐隐看到有什么在石棺表面流动。棺面上的雕刻,似乎活了一样,那交合的尾巴,不断缠绕,闪着流光。 我好像想起了这雕刻在哪里见过。 “伏羲女娲交合图。”这样一个名字在我脑海中出现。 刚才清晰的声音,在我看向雕刻的那一刻变得模糊,像是一种呢喃。 我的感觉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冰冷,被这种冰冷包裹,我有一种脱力般的昏昏欲睡。 周围的空气仿佛桎梏了我的行动,在即将要沉沦下去的时候,我被一个声音拉回了现实。 “后羽,后羽。” 我的精神恢复过来时,看到得是韩可那张美的让人心动的脸凑在我面前,声音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可儿,只是充满着狐疑。 “你怎么啦?”韩可继续问道,眼眸澄澈。 我没有敢隐瞒,把刚才遇见的告诉了韩可。 杨警官听到我说的事,摇了摇头,表示他确实没有听到我说的声音。 韩可告诉杨警官:“刚才我已经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姬院长,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只有我们能够解决。” 杨警官眉头紧锁,恐怕他愿意和山海源合作,但并非愿意被踢出局,至少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韩可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与杨警官合作,非常明白面前这个帅气英宇的警官性格。 韩可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同时眼神不自觉地看了看石棺。 “上古时期,人与灵共存,两个世界多有交叠,”韩可很明显语气里有更多的担忧,眼神并没有离开石棺一会,“灵如果在人类世界‘死后’就会留下躯体在人界,我们叫灵蜕。” “你说石棺里面更准确地说是灵留下的尸体?”杨警官一下就想通了韩可想说的,用了一个更直接的词语,“那祭祀的就是这灵蜕?” 韩可点了点头,认可了杨警官的话:“石棺里面的就是灵蜕,而且是大灵的灵蜕,有人是想要唤醒灵蜕。” 杨警官本就是个聪明人,凭借韩可三言两语,就已经推测出了整个事件大概,略作思考,求证一样地说道:“小三爷他们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恐怕小三爷只是别人选中的祭品。” 韩可看了看石棺,又看了看杨警官,再次肯定杨警官的说法:“没错,要让灵蜕苏醒,准确地说是让灵重新回附到灵蜕上,就必须要大量的生祭,而人血含有灵性,恐怕是最适合的东西。” “那为什么要唤醒灵蜕?”看着两人在我面前有理有据地推理着,我也提出了我的疑惑,“或者说是让石棺里的灵活过来。” “这点还不明白,恐怕还得需要杨警官从这个盗墓团伙幕后指使者入手查查。”韩可当时的语气和表情让我并没有起更多的怀疑。 “这是自然,”杨警官接着韩可的话,不过我听出了话里有话的意思,“从职责来讲,我们肯定会一查到底,要相信法律。同时也希望山海源能够和我们继续合作。” “今日我们需要暂时回去,后面还得多拜托杨警官。”韩可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今天我们也就只能到这。 紧接着韩可挨个抱了抱杨警官和他身边的女助手,动作略显亲密和突兀,奇怪的是,杨警官和她的女助手好像并没有觉得什么。 接着寒暄了几句,我向杨警官他们问了另一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小三爷’团伙应该是在这次事件当中全军覆没。现场来看,他们应该就是‘问天阁’那几句零星的残肢。” 我和韩可准备离开博物馆,在博物馆大门口,杨警官再次叫住了准备上车的我们。 “韩可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石棺的灵蜕究竟是哪位大灵?”杨警官一手扶住车门,一边很期待地看着我们。 我知道,电视里的警匪片都是这样演的,看似不经意地问话,其实是有目的地测试你是否说谎。 韩可扬了扬自己的头发,没有半分迟疑,用和刚才屋内完全不同的语气,又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说道:“可能是伏羲和女娲。” 稍后,坐在回程车上的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车厢里面的氛围有点尴尬。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韩可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仍然一脸严肃地问我:“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 我看着韩可,以为能够得到答案。 “我们今晚再去博物馆。”韩可专注盯着前面,偶尔看下后视镜,“到时候应该就可以知道答案。” 听了韩可的话,我脑海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我理了理顺序。 “为什么是今晚?”我发现韩可特意强调了时间。 “因为只有我和你。” “你是说只有我们?那杨警官……” 我没有把话说完就明白了,韩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杨警官他们参与进来。 “我刚才就说了这件事只有山海源能够解决。” “这也是姬老头的意思?” “不是,这是我的意思。如果石棺里面的灵真是女娲和伏羲大灵,我们也许还可以得到几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问题?” “到时候你就不知道了,反正对你而言百利无一害。” “那你跟姬老头汇报,他怎么说。” “我没有跟姬院长汇报。难道你想什么姬老头比你先知道嘛?” “那……”我瞬间明白了,仔细地看了看韩可,她根本就没有在意我的眼神。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张无忌他娘说得真对。 我心里默默地对韩可的行为不屑。 “这件事情姬院长既然交给了我们,就说明现在山海源那边根本没法抽身。”韩可转过了一个弯,把车慢慢停在了路边,转身向我解释道,“这件事只能靠我们两个。” 她的解释好像勉强得可以说得通,但我觉得问题的答案姬老头会不会知道还不一定。 “我们就在这好好休息下,养精蓄锐。”韩可裹了裹衣服,把椅子放平了一点,闭上了眼睛。 看她这样,我把想说的都咽回了肚子。 我也放平了点椅背,看了看韩可。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韩可依然闭着眼睛,睫毛随着说话动了动。 “那,那里面真的住着伏羲和女娲?”我想了想问题,谨慎地问道,生怕这话说出口,我自己都不信。 “从现在来看,”韩可没有睁开眼睛,脸色也没有波动,却用一种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是的。” 空调单调而又傻地吹着风,“呼呼”的声音,车窗外面阳光刺眼,蝉鸣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拉得更长。 夏天的味道。 车内则是一丝甜甜的香气,不知道是韩可用的香水,还是车里本来有的香薰,又或者是韩可自身那种青春的味道,对于我来说很是受用。 我并不变态,近在咫尺的距离,坐着一位大美女,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韩可双手环抱,姣好的身材可见一斑。 韩可静静地躺着,闭目养神。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她睫毛上跳动,鼻息有规律地微微起伏,今天她唇上的色号,让双唇饱满而又鲜活。 我竟然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真不是变态,我是这样觉得。 韩可眉梢微蹙,吓得我赶紧收回了眼神,朝窗外望去。 人一空下来,就有时间去回忆。 最近的经历太快,太古怪,短短几天接触的东西,可能是我前几十年永远都没有想过的,是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山海苑、西王母、神秘的悟空,甚至现在的女娲和伏羲,尽管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一头雾水,但也渐渐理出来一条线,而且我觉得所有有关的都和熟悉的一本书有关——山海经,我现在无比确认这一点。 我这个人其实不能想事情,一旦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之后,就容易瞌睡,比如现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靠着车窗睡着了。 睡着了就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这样说,反而睡梦更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毕竟现在已经是夏天的尾巴,天要黑得更早一些。 “你醒啦?”韩可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我赶紧双手给脸来了个干洗,算是提了提神。 “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准备出发。”韩可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汽车座椅。 我也赶紧调整了下座椅,有一些诧异地问道:“现在就去?” “不然呢?”韩可显然没有在乎我的感受,熟练地扭动车钥匙,发动了汽车。 我满心觉得“月黑风高”才适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很快,车被韩可熟练地停在了私人博物馆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除了最后停车,其他一看就是老司机。 尾随韩可,我们翻过了一截矮墙。 唯一不同的是她身手矫健,我略显跟得上,这让我觉得她连“翻墙揭瓦”也是熟练老手。 我们落脚的地方是在私人博物馆前院的一个角落。我抬头看了看,这时的博物馆比之前来的时候感觉还要冷清。 我估摸了下现在和放置石棺房间的距离,还要经过好几段走廊和安保卡点。 我看了看韩可,意思是询问她怎么过去。 韩可好像并没有看见一般,径直朝放石棺的房间走了过去,而且还是走的大路。 敢情韩可的回答就是“对直走过去。”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我合上惊掉的嘴巴后,韩可已经从长廊走到了第一个卡点。 闭馆后,又没有警官带领,韩可的动作很快就吸引来了两个保安,其中一个高瘦的保安还在整理帽子,这里保安素质看来还是比较专业。 “小姐,请问您这是?”高瘦保安旁边一个身材比较魁梧的保安问道,脸上尽可能的随和。 应该是我们刚来过的原因。 “杨警官让我们再过来看看。”韩可信口雌黄都不带脸红,相反我内心还有点忐忑,已经在对比我和两个保安之间的胜负概率。 “您看现在已经闭馆,我们需要再去请示一下。”高瘦的保安有些审视地看着我们,尽管语气中还是很客气。 “怎么,不相信我们?”韩可一边说着,一边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了门禁卡,然后再“很多次”地让我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门禁卡出现的时候,也就是我感觉韩可异样的时候,面前两个刚才一副秉公办事的保安,竟然自觉地让开了路,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高瘦保安鞠着接近九十度的躬:“小姐这边请,能为您服务是我们荣幸。” 魁梧的保安动作和高瘦保安差不多,只是自顾自地在旁边傻笑,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我收回刚才说他们比较专业的话。 韩可没有跟他们废话,赶紧刷了门禁卡,进入了下一道长廊。 我也随着自动门禁系统的关闭,闪身跟进韩可。 门把两个保安关在了外面。高瘦保安最后充满谄媚的最后一句话也被关在了门外面。 “如果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可以带路。” “你是不是又对他们使用了巫厌?”在赶往石棺房间的路上,我想起了韩可曾经说过她借灵的能力。 “看出来啦?”韩可笑盈盈地回答,脚步清快,看来心情还是比较轻松。 “拜托,大姐,我又不瞎。可为啥你每次使用巫厌,我都觉得……”我在揣摩该不该问这么多问题。 韩可显然觉得有些意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像是在询问我。 我赶了几步走上去,“为什么你每次使用巫厌我都觉得像换了个人?” 听了我的问题,韩可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肆无忌惮地哈哈笑了几声,应该是看我有些尴尬,她换了个问题问道:“你每次都有这样的感觉嘛?”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韩可不知道看见没有,继续往前面走着,然后给了我一个算是答案的答案:“这是个秘密。” 为什么我觉得对这个答案并无意外。 随着第一道门的放行,后面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我们在聊天中很快就来到了石棺存放的房间。 韩可刷开最后一扇门禁之后,我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放石棺的房间明显和刚才不一样。 石棺依然静静地躺在房屋中间。 在漆黑的房间中,此时整个石棺犹如一块纯玉一样,被人从内而外地打着红光,莹润中透着一丝丝看不真切。 空气中,我感觉好像有红色丝线游离,一靠近又什么都没有。 韩可脸色此时已没有刚才在杨警官他们面前的紧张,反而很轻松地选了个地方坐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石棺。 “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吗?”我选了个离韩可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 “你想要做什么?”韩可装着一副看笑话一般的表情,歪着头反问我。 “大姐你不要再打哑谜,”我内心狂喊着,嘴上却虔诚地问道,“我们在做什么?” “等。” “等?”我好像明白了在等什么,转头看了看石棺。 离得近了,才发现石棺已经肉眼可见地起伏,动作就像是在呼吸。 如果房间没有这样一口诡异的石棺,我应该还是挺享受现在的状态,毕竟像我这样的年纪,和韩可这样的妹子共处一室的机会还是很少。 韩可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盘腿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感觉这几日虽然不多的相处下来,韩可与第一次见面时确实有了许多改变。 韩可这女娃娃,我原本以为是高冷御姐,但她总是给我很多惊讶,且不是那姣好的身材和面容,而是一种仿佛自带着光辉。 韩可曾说过她的灵是九尾狐,此时此地的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本就皎洁的月亮,月光如华,给人温润如水的感觉。 “白月光”也许用在她这样的女子身上才是一个褒义词。 我的胡思乱想在韩可睁开眼睛那一刻被打断了。 顺着韩可的眼光看过去,石棺收缩或者说呼吸更加急促。 当这种呼吸达到一个阈值后,我以为的爆炸,火光或者石棺四溅并没有发生,肉体可感的是,房间的气息瞬间被石棺抽空,然后原本完整的石棺隙开了一条缝,自动打开。 当时的感觉就好像你面前有个人在胡吃海喝,然后越吃越快,越吃越快,你满以为他要撑爆的时候,他突然仰头躺在椅子上,然后轻轻打了个嗝。 当时我并没有发现的是,在石棺打开前,从我的后颈有一丝血线轻轻飘向了石棺。当然这是后话,至于我当时并没有发现的原因,后来想想,应该是并没有觉得疼痛或者其他异样。 石棺打开后,就没有了然后,所有红色血光退却。石棺像一个哑炮,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带来任何改变。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韩可,却看到令我比什么都吃惊的一幕。 韩可竟然跪在我面前,全身伏地,头深深地埋着。 还没有过年,何必行此大礼。 转瞬我就明白了,因为从身后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我转过身之际,韩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恭请女娲帝灵。” 我也看清楚了身后不远处伫立的身影,看来这就是石棺中,已经活了几千年的大龄女青年。 第15章 问题和答案 “好大的胆子,胆敢进行血祭。”那伫立的身影,一声呵斥,声音清澈温和,却充满严厉,让人心生敬畏的同时,感觉自己像是站在像一位母亲面前,自己是犯错的孩子。 身影说着的同时从阴影中现了出来:“何人以这种邪祭打扰吾等。” 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用四个字形容,“肤白貌美”,不是那种屏幕里外的各种“女神”,女子把白里透红诠释得恰到好处,貌美是一种气质自内而外的表现,让人一眼就觉得亲近。 一切并不如我了解的那样可怕。 韩可保持着恭敬跪拜得模样,没有作答。 女子应该就是韩可口中的女娲大人。 女子施施然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似乎很好奇,当然她并没有生气。 “看来当初的泥娃娃自行演变,也会有残次。”女娲“那个女人”用一种很平稳的口气说道,“小狐狸,你倒是越发水灵,就不知道西王母可还安好,怎不见她来,莫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宿主,怕见吾这些故人。” 我内心觉得眼前这个大龄女青年有点牙尖,哪里像书上创世那样温和的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有所不知,如今已隔千年,目前小灵未在西王母大人手下听差。”韩可语气平静,一直保持了应有的崇敬姿势。 “哦,这倒是稀奇。小狐狸还是有远见,何必一棵老树上吊死。”女娲掩饰了下嘴角的笑意。 我心里想,咱能不能别每句话都怼人,女娲娘娘都跟谁学的。 女娲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难道她知道我心中所想? 不过,她没有责怪。 转眼,女娲又用一副严厉的表情叱问道:“那又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用血祭的方式祭灵。” 瞬间,我觉得周边空气凝滞,凉意像虫子一样,爬上了背。 “女娲娘娘,血祭并非我等。”韩可好像有些惶恐,赶紧解释道,“是有人故意用血祭试图唤醒娘娘,我等及时阻止。此次我们前来正是为了探明何人所为,究其原因,我等尚在查探。” “那你们查到了吗?”显然韩可的话还无法让女娲完全相信。 “没有。”韩可果断地回答道,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更多的解释。 女娲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眯着眼睛认真地看了看韩可。 稍后,女娲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说道:“小狐狸,你很老实,不像你家那棵老树。” 说完,女娲还咂咂嘴。 女娲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个血祭的问题,而是很好奇地说道:“你可要好好跟吾说道说道,这千年的变化。” 说完,女娲大灵抬手指了指我。 “先起来,老跪着累,吾看着累得慌。”女娲大人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脖颈,顺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椅子哪里来的,我并没有注意。 我只看到韩可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说起来,看她这个样子还有点让人想笑。 “不知道女娲娘娘是哪一年进入灵寐。”听得出来韩可语气中的谨慎。 看来,女娲这种住在石棺里面,叫灵寐。 韩可原来早就知道。 我好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看着,现在的韩可,给我的感觉很平静,也很纯粹,真的就如一位邻家大姐姐一样。 这种感觉从真正见到她开始还是第一次。 “吾不知道你们现在叫那个朝代是什么,但是那个时候有够乱,灵的世界正在逐渐退出这个世界。”女娲仔细回忆了下。 女娲动不动就用吾来称呼她自己,半文不白,让我听着难受。 “那应该是在是第四次灵界剥离的时候,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刚好是一个叫三国的时期。”从韩可口中,我好像又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韩可给女娲普及了南北朝、隋唐以及近现代的一些历史知识,虽然说得很简单,但是基本把历史的发展说得比较清楚。 我也知道了什么叫“灵界”剥离,就是灵和人类世界从重叠交织,到互不干涉,而在第四次灵界剥离后,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基本上就是历史上华夏大动乱的时期。 “如此说来。吾这场梦做的久了,反而躲过了纷纷扰扰。”女娲罕见的没有怼人。 刚才韩可讲的过程中,我就发现女娲在听到一些重大事件的时候,眉角交织着诧异,然后闪过一丝悲伤。 这个发现让我心中有了些猜测。 “那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女娲继续问道。 “现在正好是华夏伟大复兴的最好时期,已经摆脱了过去的一穷二白。社会主义价值观听说过嘛,”我像倒豆子一样,一口气说完,“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我之所以选择这时插嘴,一是为了不让自己当一个小透明,二是想验证我的猜测。 我并不知道女娲能不能听懂。 女娲不仅没有怪罪我插嘴,反而态度温和了许多,好像极有兴趣地看着我。 女娲这样的表现证明了我的猜测——对于人类,传说中女娲大神对创造出来的生物容忍度是非常大的。 我发挥根正苗红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传统,将新中国的伟大成就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眼见女娲大人听得认真入迷,我赶紧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把接下来的共产主义发展继续说了下去。 眼见我越来越离谱,都快要说到资本主义灭亡。 韩可打断了我:“女娲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您解惑,不知道可否。” 女娲继续回味了片刻我刚才介绍的故事,朝等在一旁的韩可说道:“看在你们讲的故事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们问题。” “多谢女娲娘娘。”韩可难掩兴奋,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不过只限三个。”女娲娘娘等韩可兴奋够了,又继续说道。 很显然,韩可已经想好了很多问题与女娲娘娘探讨,三个的限制让她有点措不及防。 “为什么只回答三个问题?”我有点纳闷,同时看韩可为难,也想帮她争取一下。 “因为我累了。”女娲给的理由让我无法反驳,“还剩两个问题。” 韩可哀怨的眼神中,我只好默默地闭上了嘴。 “女娲娘娘,我想问下,您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利用邪祭唤醒您?”韩可斟酌了一下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有人利用血祭唤醒女娲,如果问是谁唤醒女娲,那肯定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如果是知道了唤醒女娲有什么用,那也许可以推导出是谁唤醒女娲。 女娲可能也不太确定为什么有人用邪祭唤醒她,只是问了我们一个问题后,给我们讲了一个女娲补天故事,一个和我们已知完全不同故事。 “你们知道女娲补天的故事嘛?”女娲提这个问题的时候让我觉得她是在考验我们是否有传承她的传说。 “女娲娘娘悲悯众生,炼石补天救众生于水火的故事至今仍在华夏流传。”我以自己知道的故事回答。 “悲悯众生。”女娲重复着从我口中说出的这个词。 “娘娘您说得可是第一次灵界剥离。”韩可给了我一个白眼,向女娲作了一揖。 “也许对人类来说是悲悯众生,但对于灵来讲却是一场断绝之路。”女娲恢复了下心情,继续讲道,“那个时候确实是第一次灵界剥离。灵与人类本来可以和平相处但也许是我错了,我错估了人类的成长,以及成长带来的野心。” 女娲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悲伤的感觉。 “灵的断绝之路?”显然女娲口中的话也超出了韩可的认知。 “小狐狸,你所知道的第一次灵界剥离是怎样的?”女娲反过来问韩可。 “第一次灵界剥离,是因为两个世界重叠导致顺序崩塌,彼此无法承受,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所以女娲娘娘您以通天的本领,强行阻断了人类和灵界两者之间的通道,拯救了人类和灵两个世界。” “小狐狸你的认知或许认为我是救了人类和灵两个世界。” 韩可不置可否。 “那是因为小狐狸只是借灵你身上,有许多记忆早就忘记了。”女娲娘娘有些无奈地继续讲着故事。 第一次灵界割裂前,人和灵的矛盾就已经越来越不可调和,而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是人的欲望膨胀,让二者已经不能再共存。 灵界这时产生了分歧,有些灵并不认同与人类开战,有一些却希望在人类还弱小的时候,消灭人类,彻底将两个世界贯通。 双方意见不能统一。 让灵没有预料的是,反而是人类发起了对灵世界的战争。共工为首的一部分借灵的人类,向我们的世界发动了战争。 “人类发起了战争?”显然,女娲口中的故事,韩可确实没有听过。 “是的,不过后来我们才知道,共工作为借灵的载体,不过是在灵界一些激进派的怂恿下,居然妄图统一两个世界。” “等等,您是说灵借用人类向灵所在世界发动战争?”我有点没有理清楚关系。 “是的。”女娲并没有因为我的愚笨而鄙夷,“你认为当时的人类有能力战胜灵吗?战争只是一个最恰当的借口。” 女娲娘娘接着讲述当时的故事。 共工攻打了两界当时的通道——不周山——这里的不周山与西王母的“不周”须弥界有所区别。 灵的世界和人界彻底失衡,两个世界开始重叠。 女娲,作为灵的身份,她明白矛盾的根源是人类索取欲望的无限扩大,作为造人神话中的大灵,她还是选择了站在人类这边,其中还包括另外一些与人类亲近,或者相信人类的灵。 女娲率众忍痛斩杀了共工,同时炼石补天,彻底将两界通道第一次进行了断绝。 女娲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界通道虽然断绝,之前重叠产生的影响已经传到了灵生活的世界,如同落石引起的涟漪,灵的世界竟然出现了崩塌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女娲说是灵的断绝之路。 面对这样的情况,女娲这些大能在一起,还是想出了办法,那就是维系着少量两界通道点,像虫洞一样,以少量人类世界的能量,寻求维系两者世界的平衡,或者说维系灵生活世界的稳定。 这是后话。 故事结尾,女娲告诉了我们一个真相。 这个真相也许就是韩可问题的答案,女娲炼石补天,利用的是两界战争死去的大量的生灵血脉。 “要想动摇女娲石,需要同样的方法,具体操作步骤也只有吾一人知道。”女娲说完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回忆起当年战争的惨状,眉头微皱,语气中充满了一种让人挥之不去的感情。 女娲应该是看见我在关注她,我和她之间的光影一阵似乎发生了一阵晃动,然后女娲脸上那种挥之不去的感情就又恢复成了平静。 “女娲娘娘,我们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有什么理由让唤醒您的人有把握,一定可以从您这知道动摇女娲石的方法?” 韩可在我还没有消化完前一个故事时,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女娲,应该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那试图唤醒女娲的人,又凭什么能让女娲告诉他们方法,毕竟当初可是女娲亲手封补了通道,试图唤醒女娲的那些人,一定有什么理由,或者说变相可以要挟女娲的东西。 想通这些关节,我有些佩服韩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相当于多了一些线索。 女娲的回答让我很快就感到失望。 “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说出方法。”女娲淡然而又绝对地对韩可说道。 女娲的神情,让我产生了动摇。我也觉得韩可问了一个愚蠢的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就像第一个问题一样——虽然那个问题是我问得。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可,我和她扯平了。 韩可显然不想与我过多纠缠。我认为这小妮子是怕了。 “多谢女娲娘娘。”韩可又如之前一般恭敬地拜了拜女娲。 既然三个问题已经问完,问题有没有意义就只有另当别论。 我和韩可此行也算结束。 按照我们这碰到认识又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的聊天方式,现在就是我们和女娲寒暄几句,结束今天的谈话,皆大欢喜。 女娲却在这时看向了我,和蔼可亲地问我:“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还好,韩可明显感觉到了震惊,但是很快,她就用很慎重地目光告诉我:“别瞎xx问。” 我完全没有想到女娲会这样问我。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过去,换来的是女娲微微含笑,一副慈祥老阿姨般地说道:“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好,我摊牌,我还是个小鲜肉,但我还想奋斗几年。 “老阿姨”温暖的注视和旁边那位“死亡凝视”下,我斟酌了片刻,我拿出了我一直挂在胸前的猪龙玉佩,问了一个我确实很关心的问题,“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16章 第一条线索 “猪龙玉佩?”女娲看见我拿出这样东西,语气中透露出略微的惊讶。 女娲一只手幅度并不大地挥了挥,玉佩仿佛是本来就应该如是一般,自然而然就出现在她手里。 我讨厌这种关于我的东西,却连反抗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女娲并没有把玩太久,轻描淡写地瞅了一眼,就又将东西送还了给我。 “你们都不知道猪龙玉佩是做什么的?”女娲好像是在做一次确定。 “我只知道它是一把钥匙,其他的都不知道。”我想起了那位“悟空”说的话,“不过应该还有其他作用。” 我想试着从女娲这里得到答案。 “谁告诉你是一把钥匙?”女娲继续问道,好像并没有急着回答我问题。 “姬院长,一个老头。”我说着朝韩可看了看。 韩可只是简单提了“山海源”的事情。 显然,女娲知道关于灵与人界这种须弥世界的事情,并没有深究。 点了点头,女娲继续说道:“这个确实不只是一把钥匙。” 女娲的回答让我看到了希望,也许马上就能解开我心中一部分疑惑。 “不过它有什么其他功能,我想要见过那位姬院长之后,才能决定是否告诉你。” 我又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这下我和韩可是二比一。 “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猪龙玉佩一个特别的功能,就当是我回答你的问题。”女娲好像看出了我的失落,“这个玉佩可以强行借灵。” 看我不是很懂,但我从一旁韩可的神色中却看到了“震惊”两个字。 女娲又解释道:“你应该知道灵要附在人身,需要灵自己愿意,有时甚至还需要借助额外的阵法、符咒一类的凭借。猪龙玉佩不同,它可以强行吸收灵,并让灵借入身体。” 我算是明白了,这个猪龙玉佩感觉就是打怪自动捡装备。 “好啦,吾也累了,小狐狸,带我回你们那个什么?” “山海源。”韩可赶紧回答道。 “嗯。山海源。”女娲有些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接着身体就在我们面前虚晃不定,渐渐消失不见。 从来没有经验的我,满脸疑惑地看了看韩可。 “女娲娘娘暂时依附在我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娲的原因,韩可现在说话,我都觉得开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沿着原路,我俩依旧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甚至从大门出了博物馆,驱车离开。 回到我家楼下,韩可扔下一句:“你先休息,过几天再联系你。”然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像极了渣女。 我没有想到的是,经此一别,就是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里面,我再也没有与韩可见过面,也没有去山海源。 我和韩可只是通过电话联系过几次,请她帮忙安排,去了“不周”几次,看望奶奶。 自从上次我们去了之后,奶奶状态其实不是很好,可以说是每况愈下,不过每次去还能认识我,也算是对我的安慰。 零星的见面,时间虽然很短暂,但对后面的我来说,却是宝贵的回忆。 韩可再次来找我,同样是早上。 我刚刚起床,正准备重复每天上班下班的生活。 之前耽搁了好些日子,好歹我跟老板解释了奶奶的故事,他大方地放了我几天假。 我洗漱出了卫生间,就看见韩可已经正大光明地坐在了我的客厅。 “拜托,大姐你每次来能不能正常一点。”我用洗脸巾随手擦掉脸上多余的水渍。 “怎么?不欢迎?”韩可翘着二郎腿,那真是一双修长的大腿。 韩可穿的就像电视上被“偶然”街拍到的明星一样,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下身是一条我认为短得恰到好处的小短裤,上身穿着一件长袖连帽运动服,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边脸的墨镜,高高地扎着马尾辫。 唯一和那些明星有区别的是,韩可这是素图。 “不是不欢迎,只是大姐你能不能从门进来。”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思维,防止眼前的小妮子猜出我在想什么。 “我是从门进来的呀,谁叫你不关门。”韩可放下了脚,正了正身子跟我说道,“来是找你有事。” “大姐,你的借口也太拙劣了。”我内心里面这样想着,“你当然是找我有事,没事你会来找我。” 说出的话,与我脸上一副真诚愿闻其详的表情严重不符。 “我们有九七的线索。”韩可合着双手放在腿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至少隔着墨镜我是这样认为的。 再次听到“九七”的名字。 恍惚间,我才想起,我给了自己一个加入山海源的原因——自证清白。最重要的还是找回丢失的木盒,那本应该属于奶奶。 “可靠?”我感觉好像在一出谍战剧一样。 “非常可靠。”陪我演下去的是韩可,“据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传来消息称,九七一个组织成员前两日才去了孙晓妙医生师傅那里治疗。” “孙晓妙?”听到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我回忆了许久,还是在韩可帮助下才想起山海源遇袭后,见到过得那个中山装医生。 “是的,孙晓妙医生说那个人还会去。”韩可继续说道。 “什么时候?” “今天。” “我们两个?” “对。” “那走。” “走。” 韩可上门告诉我消息,很显然,除了跟她走,没有别的选择。 我的阳光自闭症,往往不想再在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 上次博物馆的经历后,我渐渐知道韩可的行事作风,那种干什么我行我素的主。 我抓紧时间收拾了下,随着韩可下了楼。 出发前,我其实一直还有一个疑问。 “我们真的有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 不过在车上,我问了韩可另外一个问题:“你不觉得冷吗?” 现在好歹已经由夏转秋,天气也越发有了凉意,街道上已经很少有人和韩可一样清爽穿着。 不出所料的是,换来韩可一个白眼,又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然后告诉我:“有借灵在身上,四季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孙晓妙医生师傅的家,在市区一条偏僻的胡同里,胡同很好找,市中心一个殖民时期留下的教堂旁。 很多医院都建在教堂的旁边,我觉得一方面是历史原因,可能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家死后都想就近进天堂。 可能有些人死了,都嫌走得太远。 俗话说,医者父母心。 孙晓妙他师傅那,我完完全全没能体会到这样一句话的含义。 刚到韩可说的地址,准确地说是一个院子外面,就看见一人被撵了出来。 被撵出来那人生的牛高马大,一圈金项链就跟嵌在脖子里面一样,社会人的样子,提着两大袋礼物,却没有任何一点脾气,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院门口站着一人,却和大汉形成鲜明对比,不仅仅是身形。 一个十来岁的稚童,双手叉腰,鼓着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神情倨傲,颐指气使。 “师傅说,不医就不医,赶紧走,别拿这些东西来侮辱师傅。” 来的路上,韩可给我补过功课,孙晓妙的师傅,本人姓古,擅长以苗疆一类蛊虫治病,据说非常有本事,专门治疑难杂症。 传说中的这位古医生,和所有那些能人异士一样,都有些奇怪癖好,古医生有自己的规矩,而且有且只有一条,看心情。医不医看心情,医不医得好看心情,今天医好还是明天医好也看心情。 我心想,这不会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不过,孙晓妙的医生,韩可他们非常认可,既然如此,那说明这个孙晓妙的老师看来也许还是有点本事。 只是这看心情问诊,我们这刚来算是见识。 只是我没有想到,更开眼界还在后面。 进入院子,院子里面满满当当挤满了人。 稚童过来寻问:“你们来作何事?” 韩可很恭敬地说道:“我们是来见古老师。” 稚童上下瞅了眼韩可,又看了看我,态度很生硬地说道:“你们挂号了吗?” “挂号?” 听到这两个字我和韩可面面相觑。 “呐!”那小孩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音,用下巴指了指院子里面的人,“这全都是挂号的。” “山海源有些忙想向古医生请教。”韩可还想套下近乎,“之前孙晓妙医生应该已经与古医生约好。” “谁介绍来都不成。”稚童怀抱着手,站在院子中间。 看他的样子,如果我和韩可今天没有挂号,可能结局就和之前那人一样。 不是说好的看心情看病,怎么又变成了挂号。 “那我们现场挂个号行么?”我尽量装着和蔼可亲,毕竟面前是一个小孩子。 “不行,必须网上挂号。扫码。”说着,那孩童拿出了一个二维码。 看来传说中的古医生也不能免俗。 现而今的世道都是这样,网上挂号才显得高大上,名义上是方便民众,但那些用不来手机,没有智能机的老年人,难道就不在民众范畴?救死扶伤岂不成为笑话? 想到这,我又露出了邻家大哥哥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忘的糖:“小弟弟,要不这样,你带我们去见古医生,我们只和古医生说一句话,不看病,哥哥给你糖。” 我满以为这样的利诱会起到作用,毕竟我那副邻家哥哥的和蔼可亲,对于小孩子还是有一定亲和力。 结果,我和韩可被赶出了院子,关键期间韩可并没有再想着尝试一下,按理她的身手应该很容易就可以见到那位古医生。 “我有说错什么嘛?”往院子继续张望着,我从没有想到会在一个小孩面前吃瘪。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不该叫他小弟弟,这下彻底没有转圜。” 韩可靠着院子外面的围墙,一只大长腿若无其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小弟弟有什么错?现在孩子的心理都这么要强嘛?”我还是觉得刚才并没有做错什么。 “第一,她是女的,你哪只眼睛见别人是弟弟。”韩可满脸笑盈盈地看着我,让我有点心虚。 “第二,别人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小。按理说,我都应该叫声阿姨。”韩可说完这句,更是捂着嘴笑个不停。 大姐,你能不能把话说完。我记得老家有句俗语叫“幺房出老辈”,难道是这种情况,但这也太“妖”了。 韩可继续给我解释起那小孩的故事,神色中少了刚才的嬉笑:“她的年纪比你我都大的多,你知道精卫填海的故事吗?” “精卫填海”的故事谁又不知道。 “她的名字叫姜女娃。”韩可眼神向院子里又看了看,“在十来岁那年生了一场要命的大病,也许是命并不该绝,正巧遇见精卫的灵因为某种原因需要寻找依凭,恰巧附到了她的身上。” 韩可的解释让我终于知道了姜女娃的一些身世。 “精卫幼时游于东海,溺而不返。” 精卫依附在姜女娃身上,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等长到十来岁,身体就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父母见姜女娃这样,刚开始还带她四处寻医问药,后来渐渐接受了现实,到最后,父母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远。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子女久病,对于父母来说,那种折磨也是非人。 姜女娃和她父母的故事,一直到她父母再次生了一个弟弟之后,就结束了,再没有人管她。 父母和弟弟最后更是远赴他乡,再也没有音讯。 姜女娃一个人拖着永远不会变化的身体,独自生活,受尽白眼和心酸,直到遇见古医生。 当然她和古医生之间发生的一切,那是另外一个很长的故事。 “为什么不能让精卫和她分开?”我见识过山海源的种种之后,觉得山海源应该会有办法,而且这似乎本来就应该是山海源做的。 “古医生一直在为她寻找办法,几年前找到了山海源。”韩可继续回答我说,“她本是将死之人,精卫的灵当时也很虚弱,两者相互依附后,相互纠缠在了一起,如果强行分开的话……” 韩可的话没有说完,但我明白话中的意思。 “这些年,姬园长和古医生一直都在寻找办法。”韩可又踢了一下石子,轮廓在清晨的光晕中有些模糊的感觉。 听了姜女娃的故事,我不仅心中有些悲伤,同时又有一个想法隐隐在我心中生起。 古医生和山海源合作,或者说一直有往来,是不是真的因为姜女娃的原因?如果是这样,那姜女娃的故事真的会有结果嘛? 想法只是一瞬间,随即我就打消了这龌龊的想法,难道连面前的韩可都要怀疑吗? “其实姜女娃能遇见古医生应该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韩可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还告诉了我算是姜女娃和古医生之间的趣事。 古医生医治病人善用蛊虫,但也免不了需要些草药辅助。遇见姜女娃之前还好,古医生自己栽种的草药都是种十得五的样子,遇见姜女娃之后,干脆十不存一。 古医生也对此很是疑惑,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根源在姜女娃。 种植的草药在姜女娃出现后,好像就只和她有缘,必须要经她手,不然就停止生长,用古医生的话说就是宁可死也不喝一口水。 姜女娃亲自经手的每样植物都跟疯了一样长,品质也比其他的好。 古医生和姜女娃也就谁也离不开谁。 韩可说完这个趣事,脸上因姜女娃的故事带来的凝重终于消散。 我和韩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院子外说着,直到院子里的病人全部都走后,姜女娃终于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老古叫你们进去。”姜女娃还是双手怀抱在胸前,装着一脸不屑的样子。 姜女娃不仅是身体没有长大,小孩的脾气也是没有变化。 随着姜女娃,我们终于见到了古医生。 四十好几的年龄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凌乱,没有穿着那种医生的白大褂,看似随意地套了一件t恤,腿上套着的七分牛仔裤下面搭配着一双人字拖。 我们进去的时候,这位古医生正双脚交叉放在桌上,双手拿着手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手机里面传来了游戏的声音。 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我之前认为的世外高人的形象。 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药香可以证明我和韩可确实是来到了一间诊所。 “古医生,你好。”韩可礼貌地向古医生问候道。 古医生眼皮一抬,顿时来了精神:“可儿你来啦,快来帮我看看,我这局正在关键时候。” 古医生说着挪过身子,把手机屏幕让过来好让韩可看见:“就剩我和对方一个人了,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我侧着身子瞅了一眼,手机上正打着目前最流行的游戏,此时战局正是焦灼。 “古医生,我们此次来是为了……”韩可看了下一时半会可能结束不了的游戏,赶忙说道。 “嘘!”古医生一个动作制止了韩可,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韩可也无可奈何,我俩只好在旁边等着。 “哎呀!”古医生大拍一下脑门,气着把手机往桌子一扔。 看来是输了。 “古……”韩可正待要说话。 没想到,古医生赶紧又把手机拿了起来,眼瞅着又开了一局游戏。 “这才第33盘,”古医生气急败坏地说道,“再来一局,我就不信噶不掉你。” “难道不赢今天就没完了?”我带着疑虑和韩可对视了一眼,从双方眼中都读出了无奈。 一旁的姜女娃只是捂着嘴笑,乐得在一旁看笑话。 看来必须要想办法。 我凑过去又看了看古医生正在玩着的游戏。 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令我发笑的地方。 我朝着有些焦虑的韩可示意,用眼神表示我有办法让古医生赢。 韩可见我这样,虽不明白原因,也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一会古医生就发出猪叫,接着就是狂喜:“哈哈哈哈,赢了,赢了。” 韩可也在这时适时配合我表示恭喜:“恭喜恭喜,古医生。” 古医生像第一次发现我们一样,高兴地说道:“可儿,你们来啦。欢迎欢迎,请坐请坐。” 古医生赶紧叫姜女娃斟茶。 姜女娃白了一眼,脚步轻快地就离开了。 古医生收拾好手机,看来心情还不错:“可儿,你们来的目的我都知道啦,晓妙和我说了些情况。” 说着,古医生拿出了一张便签递给韩可:“这是那个人的地址。他今天并没有来。” 韩可看了一眼,又向古医生问道:“不知道您如何确定那人是九七的人呢?” 古医生赶紧摆了摆手说:“不是我,我只负责看病,其他我管不了那么多,是女娃说他可能是你们在找的九七的人。” “哦?”韩可转脸看向了刚进来的姜女娃,眼神充满询问。 “那人是氐人。”姜女娃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好像只是随口一说,随手把茶杯递给了我和韩可。 “如此就说得过去了。”韩可一下子就明白了姜女娃的意思,“想必古医生也是看在这个层面上为他医治。” “我说过,我只是医生,只管看病,不管他是谁。”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古医生并没有否认韩可的猜测,“他身上的伤应该就是强行摆脱禁锢时留下的,并不严重。这种小伤,对于我来说……” 一说到医疗,古医生就开始絮絮叨叨。 韩可见东西已经拿到,也没有再说什么,赶紧向古医生道谢,在离开小院前又向姜女娃表示了感谢。 直到我们离开,姜女娃都气鼓鼓的,没有给我们好脸色。 我猜想她应该是嫉妒韩可。 “氐人一族因为曾经犯过错,所以一直被关在山海源,”韩可一边向车子走去,一边给我解释道,“这次氐人一族有少部分灵逃出了山海源。” 氐人应该就是逃出时受的伤,而且既然是从山海源逃出,极有可能还与九七是有联系的。 “另外,氐人是炎帝后裔。”韩可没来头地说了这样一句。 我当时并没有明白韩可这样说的原因,直到后面我联想到了精卫的身份,才明白为什么姜女娃能第一时间知道对方是氐人,氐人为什么会来古医生这里医治,以及姜女娃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们好脸的另一层原因。 “你当时为什么能保证古医生能赢?”韩可在车上眨眨大眼睛好奇地向我问道。 “不可说。”我有意卖下官子,好不容易可以找点存在感。 韩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双我可以叫作“秋水”的眼睛,谁能够拒绝呢?更何况看着你的可能是个“狐狸精”,好的那种“狐狸精”。 “我在看古医生打游戏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我想着都觉得有点得意洋洋。 “什么事?”见我一副讨打的样子,韩可应该已经尽量克制了自己的脾气。 我那时明白,只要再从嘴里说出“你猜”两个字,明天以后的事情可能大多数情况下就和我无关了。 “我发现古医生一直输给同一个人。”我得意地说着。 “那有什么关系?”我的回答让韩可越来越觉得奇怪。 “那个人的账号我非常熟悉。”见氛围已经渲染到这,我赶紧给韩可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面有个胖子,别的不行,玩电脑和打游戏那是非常厉害,以前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每个月底,都是靠他打游戏养活了我们一寝室的人。 “就这么给你说,如果不是我,古医生就是再打一辈子都赢不了他。”我自豪地介绍着胖子,也顺带捧下我自己,要知道胖子也是韩可的粉丝。 “你还是没说怎么让古医生赢得呀?”韩可虽然知道了古医生的对手,但是还是没想通我是怎么让他赢得。 我从兜里抽出了手机,把通话记录翻给韩可看,上面有有二十多个拨打给胖子的电话,间隔时间非常短,全是拨通响铃马上就挂断,那个时候古医生正和胖子激战正酣。 “就这?”韩可充满疑问,但很快想通了关节“你可真是有点损。” 那是,这种时候就需要插兄弟两刀。 “我这不叫损,叫智慧,以智取胜。” 我真沉浸在智谋得逞的自得中。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你的哀愁,就让它随波逐……” 电话铃声就在此时好巧不巧地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没拿稳,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来电。 “淳朴的胖子。” “发鸠之山,其上多拓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山海经·北次三经》 “昔炎帝女溺死东海中,化为精卫。”——《述异志》 “炎帝神农氏。”——《世本·帝系篇》 “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搜神记》 “氐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人面而鱼身,无足。”——《山海经· 海内南经》 “有互人之国。炎帝之孙名曰灵恝(jia,二声),灵恝生互人,是能上下于天。”——《山海经·大荒西经》(互人即氐人。) 第17章 死的是一具尸体 “后羽,我¥¥t”那个标榜自己“淳朴”的胖子在第一时间就表现了他的“淳朴”。 有句话说得好,现在有多硬气,后面就有多丢脸。 冥冥之中我突生一种感觉,胖子会后悔给我打这个电话,胖子作为韩可粉丝来电,我默默打开了公放,放纵地让他在那边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兄弟间,我总是这么体贴入微。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胖子可能觉察出了不对劲,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正经的声音:“后羽,小半年都没见你来过电话,今天一会来电一会挂?你是不是被绑架啦,要不说给你胖哥听。不方便说话你就眨眨眼。” 我心说眨眼你能知道吗? “胖子,没啥事,迟些再给你解释。”玩归玩,但我并没有想现在电话里告诉胖子,“告诉你一件事,我奶奶找到了,忘了说。” “真得呀?”胖子的语气比我还要高兴,“你小子不早说,你说你打电话是不是就是为了点醒我。得了,我这就去买点东西,你带我去看看她老人家。”胖子似乎忘了刚刚才劈头盖脸地骂我打扰了他游戏。 “先不急,我这会有点事要去办,回来再说。”我赶紧堵住胖子那张嘴。 我明白,他这人是真兄弟,你高兴的事,他比你还高兴。 “好嘞,这么说定了。”胖子已经下定决定,“我等你回话,我先去看看刚刚游戏那菜鸟来了没。” 挂了胖子电话,我看见韩可憋着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走,我的韩大小姐。” 汽车发动,拿着从古医生那里得来的第一条线索,我们赶往下一个地方。 “对啦,我有个问题问你。”韩可一脸严肃,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 “什么?”我把手机收回衣服兜里,有些奇怪。 “你电话里面备注的‘韩非嫁我不可’是谁?”韩可脸色并没有多少变化,车内温度却好像低了几度。 糟了,刚给韩可看电话通话记录的时候,我忘记了她今早给我打了电话。 我一只手偷偷摸上了门上的把手,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你听我解释……” 我这句话被突然加速的汽车拉出了尾音。 “哇哇。”不一会儿,我感觉胃里已经吐了个干净。 韩可这丫头太狠了,报复来得狂风暴雨一般。 我把这报复视作一种害羞的表现。 “快走,就是这三楼。”韩可拿着手上的地址,瞅了半天,终于确定了地点,“你行不行?” 说完,韩可就迈着大长腿上了楼。 望着她高挑的背后,我只能恨恨地发狠,一点脾气都提不起来。 谁叫别人是只“九尾狐”。 我紧赶慢赶上到三楼时,对方的门已经被韩可一脚踢开,而她人也已经进到屋内。 小区是一层左右各一户人家,两门对着都是最普通的木门,大概是因为这片区域基本都是出租屋的原因。 一看韩可这阵势,我心里暗叫不好。 对方好歹是“九七”的人,万一有个埋伏,我作为支援力量的战斗力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韩可现在可是我的搭档。 我自己是这样认为。 我稍作深吸一口气,连忙对着那个屋子就往里冲。 不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呀!”伴着韩可的尖叫,我和她撞了个满怀。 我今天一天都在刀刃上游走,也许隔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正想如何解释,却看见韩可脸色不对。 韩可脸色掐白,胸口剧烈起伏,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韩可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着屋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别……别……进……进去。”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刚才我说胃里已经吐干净太过于保守。 顺着韩可的手指,一个鱼缸作为屏风横亘在了屋子中间,鱼缸的水很干净,透过鱼缸,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正端端坐在椅子上,紧接着一股恶臭就从房屋里飘来。 我进屋之前憋着的那口气瞬间破防。 警方很快就赶来了,毕竟当下这种事情已经不单纯是我和韩可可以解决的,我俩可不会像电影里那样,自己去寻找真相,弄不好自己就成为了头号嫌疑人。 不过,我和韩可还是因为非法闯入他人房屋而被作为嫌疑人带到了公安局。 房间里的那一幕,却久久无法在脑海中挥散开,特别是那种气味,让我完全忽略了第一次坐警车的体验。 我和韩可被分开问了话。 我人生第一次被人当作坏人。 我并不知道韩可会怎么说,因此我无法跟警察交待我们去的原因,总不能告诉警官我们是去找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我都不知道煎熬中度过了多久。 一个警官进来和审讯我的警官说了几句什么,我就被告知可以在讯问笔录上签字出去了。 原来,警方通过现场勘察和尸检发现,尸体已经死亡了大概10余天,而我和韩可是今天才出现在现场,这点房屋周围街道的监控也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去现场,警方也没有继续追问,看来应该是山海源从中出了力。 “尸体十多天前就死亡了,因病自然死亡,并不是凶杀案。”韩可还打听到了更多的案件细节。 “十多天?那去古医生那是?”我觉得现在这个事情就变得有些惊悚。 韩可也是摇了摇头。 看来要知道答案,我们还需要再向古医生了解情况,另外就是找到那个“九七”帮助下,从山海源逃出来到氐人。 “警方没有发现更多的可疑人员进入过房间。”韩可显然也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摇了摇头说道。 “警方发现的可疑人员是?”我赶紧询问道韩可,毕竟下一步可能线索的关键就在他身上。 韩可并没有回答我,反而是眉角一挑,白了我一眼。 我瞬间就明白了韩可表情里表达的意思——“可疑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现在什么时候了,韩可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看来她并不是很着急现在的情况。 “我有一个建议。”刚刚一下子我想起了之前那通电话,“我们可以去找胖子。” “谁?”韩可显然没明白我的举动。 “就是刚才打电话给我那个胖子。”我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要知道,在我认识的人里面,现在唯一可以帮助我的应该就只有胖子。 “你确定?”韩可显然因为胖子“淳朴”的表现,对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觉得有多靠谱。 “人不可貌相。”亲自插了两刀兄弟,当然要把兄弟身上的血擦干,“上车再说。” 我们坐着警车来的派出所,只好打车前往胖子住的地方。 出租车上,我把胖子另一重身份向韩可作了简单说明。除了打游戏,胖子还有个网名叫“爱国小红帽”,当然这个只有我们熟悉的几个人才知道,因为胖子还是一名“爱国黑客”,而且是级别很高那种。 我的想法是,既然警方说没有发现其他嫌疑人,那很可能这个案子就会以自然死亡定案,但是既然涉及到灵,也许会有什么是警方遗漏的,这样我们就只有自己调查。 “所以,要摸清整个案件的关键,我认为第一步是需要调取周围的视频,掌握都有什么人去了那间屋子。”我望着窗外,为自己“缜密”的思维感到高兴。 我继续向韩可吹嘘道:“胖子可以很轻易做到这一切。”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就不是很方便告诉韩可。 韩可还是有些怀疑我的介绍。 我嘴角暗笑,心里得意,并没有再过多解释,透着车窗已经看到了一栋高高的楼,孤零零耸立在江边。 胖子就住在那栋楼。 一直到我们站在那栋楼下时,韩可才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面前这栋楼并非住宅,实打实的一栋写字间,上面的公司估计有好几十家。 “胖子在这里上班。”我抬头指了指大楼的某一层给韩可看,“胖子嫌上班早影响他睡觉,就住在了楼里,这样可以节约一点时间。” 我也不知道胖子具体在哪层工作,不过他住得地方却轻车熟路,电梯带着我们来到了负二楼。 沿着走廊,最里面只有单独的一个扇门里透着光。 “咚!咚!咚!”我故意把门敲得很响,“胖子,开门,我带朋友来看你了。” 显然,韩可并不知道我为什么敲得如此惊天动地。 我在来之前跟胖子联系过,但并没有告诉他韩可的存在。我想就算我当时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我还不如给他来个眼见为实。 我的认知里,胖子应该是一个人生活,虽然谈了个好像要结婚的女朋友,但是“淳朴”的胖子那是真的单纯。不过毕竟半年没见,我现在吃不准胖子平时怎么生活,还是不要让韩可看见什么不该看得。 “来啦。”门里面传来胖子的声音后,又是一阵砰砰咚咚的响动,像是碰倒了什么一样。 很快,一个圆乎乎的头,挂着一副大眼镜就从门缝中探了出来,欷吁的胡渣,一看就是那种几天没有修边幅的人。 胖子眼光触及我背后的韩可时,他诧异地问我:“这是?” 我有意躲开了介绍,而是给韩可使了个眼色。 “你好,我叫韩可,是后羽的朋友。”韩可还是保持了邻家大姐姐般的温暖和煦。 “她还有个名字可儿。”我清了清嗓子,内心那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动,毫不掩饰的出现在我脸上。 平凡的人根本没法想象,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自己会是一种什么状态,比如着装,比如失控的面部表情。 “咔嚓”我手中手机的闪光灯记录下了胖子这历史性的一刻,也打断了他的吃惊。 胖子颤颤巍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这是那个可儿?”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给了他一个“还有第二个可儿?”的表情。 “砰!”门一下子就合了上来,把我和韩可晾在了外面。 韩可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显然没弄懂什么意思。 我倒是并不吃惊,而是耐心地等着,一直到门里“砰砰”的声音小了起来为止。 我心满意足地进到了胖子屋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得出来,仓促间,胖子已经尽量最大努力收拾,甚至剃了下胡子。 “你怎么还在吃泡面呀?”我随意翻动着胖子的东西。 “宵夜、宵夜。”胖子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了看自己曾经和韩可握过的手,有些明白胖子的感觉。 “你少来。”我并不介意揭穿胖子,“是不是又花钱充游戏?” “你不知道你胖爷,用得了充钱。”谈到业务范围,胖子的精神就像换了一个人。 “这不月底了吗?”胖子赶紧给韩可让了一个干净的地方,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看着韩可,“又刚分手。韩可小姐不要介意哈,我这里有点乱。” 胖子淡定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也不见那种寻死觅活的伤心,也不见遇人不淑的懊恼。 “分手和你吃泡面有什么关系?”忙得许久没有约胖子,对他近况我不是很清楚。 胖子接着递来两杯咖啡,寻了块地坐下,本能地想点一根烟,结果好像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这不是之前工资都交给那个女朋友了。” “我靠,就是你那个连小手都没拉得女朋友?”胖子上一个女朋友我还是知道的。 “嗯。”胖子的回答再次证明了他确实是个淳朴的胖子。 我忍不住向胖子灌输起毒鸡汤来。 快节奏的社会,胖子这种像一块璞玉一样的人,只活在自己认为舒适的世界,对人对物,没有太高的要求,平淡的,慢一点的生活就知足。 “哪有那么严重哦,胖爷还吃得起饭,过都过了,无所谓。” 云淡风轻的都是高人,但放在胖子身上,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形容。 胖子一点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你说找到你找到奶奶啦?她在哪?去看哈她老人家。” “你自己都吃不起饭,算了,免得破费。”我赶紧打断胖子,且不说奶奶现在他能不能见,就是他现在这生活条件,如果让他去看,我看他下个月都要吃泡面。 “胖爷走南闯北,存款还是有。”胖子憨憨地笑着说道,“看望下她老人家用不了几个钱。” 胖子嘴里这样说着,我却清楚他的底数。 “奶奶需要静养,估计暂时还看不到。”韩可帮我解围道。 我也明白现在还不能告诉胖子太多。 可能是见韩可都这么说了,胖子也没有继续纠缠,不过给了我一个眼神,是在问我,为什么韩可那么清楚我奶奶的事。 我洋洋得意地往沙发背后一靠,挑衅地眼光看着胖子,这种折磨最让人痛苦。 “咳,咳。”韩可一边喝着胖子泡给我们的茶,一边干咳,提醒我不要把话题带太偏。 “胖子,你那些东西还在弄没?”我赶紧收回了和胖子的东拉西扯。 “我就晓得你娃儿来找我没得好事。”胖子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我,当然我和他之间的交情不用谈那么多。 “跟我来,我最近刚更新了装备。”胖子一提到他的那些东西,顿时来了兴致。 当胖子带我来到他的设备面前时,我都有点怀疑他确定是把工资都上缴给了女朋友? 胖子兴奋地介绍着这个处理器,那个硬盘,操作界面在一面一百多寸的屏幕上翻动。 “我们需要查一下最近几天这个地方的出入人员。”韩可说着,递给了胖子那具“尸体”的住址。 “没有问题。”既然是韩可女神交办的事,我相信胖子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能力。 胖子圆润的手指头在键盘上飞快地翻动,指关节被熏得微微有些发黄。 胖子在计算机面前呈现出一种忘我的状态,这让韩可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别的不说,交给胖子这个兄弟做的事,是绝对可靠的。 “成了。”果然,我和韩可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喝那杯咖啡,胖子就从沉浸式体验的状态恢复过来,“由于是老小区,只能找到两个摄像头能够清晰拍到,这个是巷口对面一家商户的,这个是安防摄像头。” 胖子在大屏幕上切换出了两个窗口。 我让胖子将时间回溯到大概是那具尸体从古医生那里返回的时间,然后和韩可一起看了起来。 胖子则不声不响退到了一边,并不打扰我们,对于我们要干什么,他不会问理由和原因。 拖动了几个小时的视频时间后,我们终于看见那个人今早提着一袋鱼上了楼。 你别说,现在的摄像头清晰度还真是可以,连那个人袋子里面有多少鱼都隐隐看得见,只是后面的结果就让我和韩可有些失望。 一直到我和韩可出现在镜头里,我们都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入。 难道真的是病死?不然“九七”的人又是怎么进去的? 视频里警方带走了我和韩可,却始终没有见到有人进入,线索好像就这么断了开来,这不免让我有些泄气。 停下手里的活,我和韩可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胖子可能看我俩有点沮丧,弱弱地过来说道:“你们究竟在找什么?” 我中眼神向韩可征求了意见,意思是选择将事情告诉胖子,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和胖子本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但我选择性隐瞒了灵的事情,毕竟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除非像我这样亲身经历过得人,我相信很难再有人相信。 我简单告诉了胖子,我和韩可卷入了一桩案件,视频中那个人今早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却没有找到凶手。 胖子听后一脸震惊,许久不见的口头禅再次从他口里蹦出:“鸭儿耶,你没得啥子事嘛。” “我没事。”胖子担心的目光中我转了两圈。 “那你查他干嘛,不是有警察嘛?”胖子显然还是不是很相信。 “他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对我们很重要。”此时换做韩可向胖子解释道。 显然,韩可的解释比我有用,胖子马上接受了这个理由。 “我来帮你们看看。”说着,胖子马上坐在了设备面前,又开始了他的操作。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后,胖子也是一无所获。 “难道线索就这样断啦?”我抬头朝韩可问道。 韩可此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时间就这样滴答滴答地又过去了几分钟,在痛苦焦虑中,总是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漫长。 也许是为了打破现在有些沉闷的气氛,胖子问了个问题:“这个人家里还有亲人嘛?” “没有,有什么发现嘛?”韩可以为胖子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什么发现,只是局的有些搞笑,你们说如果这个人知道他要被杀死,还会买鱼嘛?这可怜的鱼最后不就成了为他殉葬嘛。” 胖子只是无心地想说个冷笑话,我心里却好像被打开了什么,瞬间觉得什么被我们忽略。 我拼命去抓住那一点点灵感,仔细去想,睡不着觉地那种去想。 然后,还真被我想明白了我和韩可忽略了什么。 我赶紧问道韩可:“你记得那个家里有个鱼缸嘛?你还记得鱼缸里面有几只鱼嘛?” 韩可被我这样一问,马上也明白了我要表达的意思。 我俩又扑到了视频前面,这次看的不再是警察来之前的画面,而是警察走了之后的画面。 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出现在视频里,我和韩可就马上确定了要找的人就是他,因为他和那具尸体生前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换了身衣服,戴了顶帽子,帽檐压的很低,但是视频还是捕捉到了他的样貌。 我们一般认为,凶手在行凶之后都会离开现场,所以我们一直找的是我们出现之前的视频。 这次犯案的是灵,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可能就一直藏身在受害人家里,或许是我和韩可的到来,让他无法及时撤离,才出此下策,又或许有其他原因让他不得不留下。 至于藏在哪里,问题就出在这个人手里。 警方那里我们知道这个人很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为什么还要买一只鱼回去,很显然,一切都是掩人耳目,我们要找的人一早就想好了退路,就是依附在鱼身上。 万物皆有灵,鱼也是如此。 看见我俩透出兴奋的样子,胖子赶紧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于刚刚的发现让一切事情又有了突破,不由地向称奉承道:“胖子,你真是个天才,和t福尔摩斯身边的华生一样。” 胖子受了奉承有些得意,也赶紧显摆道:“我刚看你们的视频,还个发现。” “嗯?”我和韩可同时表示了疑问。 \"我回看了你们的视频,包括你们进派出所和出来。\"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操作着机器,“有些视频都捕捉到了一个影子,一直跟着你们,只是太快了看得不是很真切。” “我做了数据分析,你们看。”说着,胖子在屏幕上放大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很模糊,但是我和韩可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身影的主人。 “胖子,你们看看这个身影一直跟着我们到了哪里?”韩可也跟着我叫起了“胖子”。 “好嘞。”能听见韩可的声音叫自己,斗志更加昂扬,不一会儿就查出了结果。 “咦?”胖子对结果有些疑惑。 “怎么?”我赶紧问道,那个身影出现在我和韩可周围太不正常。 “我通过对你们的人像对比,找到了你们一路出现过的视频,然后通过对这些视频周围地点的人像做相似性分析。”胖子快速敲击着键盘,同时向我解释道。 “说重点。”我对过程一点都不在意。 “发现这个身影跟着你们最后的地方,”胖子语气中仍然有一丝不可置信,\"就这栋大楼外面。” 胖子话音刚落,我和韩可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咚!咚!咚!\"敲门声也恰如其时地在这个时候响起。 第18章 养鱼秘诀就是换鱼 “要不,我去开个门?”胖子稍显谨慎地问道。 “看来这里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韩可轻声在我旁边说道。 本来我还想提醒一下胖子,但一转头,就看见他已经漫不经心地走向门那边,毕竟女神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我看着胖子的背影,心里刚想说这还是我认识那个胖子?难道梁静茹给了他的勇气? 很快就表明,确实是我想多了。曹植七步能成诗,胖子七步就打回了原型,看似轻松的步伐在要靠近门边时变得蹑手蹑脚。 胖子可能从我和韩可的眼神中读出了其他意思,小步跑了回来,小声向我问道:“外面不会是怨鬼索命?” 这时的胖子已经不再管理在韩可面前的形象。 我对胖子这点小心思也是感到佩服。 “胖子,靠你了,我和韩可都在你这,你可要为我们负责。”我刻意加重了韩可名字。 我的表情和语气显然非常打击胖子信心,把目光看向了女神。 我想韩可应该是看见了我给她的暗示,一脸真诚地表情,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谢谢你,胖子。” 狐狸就是狐狸,我都佩服韩可这拿捏的恰到好处。没有过多的要求,反而那一点点娇羞的表情,一丝丝温柔的语气,充分激发了胖子作为男人保护的欲望。 他在这样的温柔一击下已经丧失了理智,半信半疑地向门口走去,从他那刻意的慢动作可以看出精神高度紧张。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显得更加急躁。 胖子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明显短了一截。 门后面的存在,在现今社会如此多的摄像机里面,都只捕捉到模糊身影,这在胖子有限的认知里,对于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对方不是人。 当然,我跟他不同,毕竟我在个把月前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而现在的胖子和我当初被卷入这一切时一样,很多东西都是突然的,没有任何一点防备。 我其实是有点于心不忍。 胖子后来告诉我,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在他的世界观里,顺其自然就是一种缘分。 胖子打开门,勇敢地向外面问了一声:“谁呀?” 门口出现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你们是想让我等多久。” 胖子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还在房间的我和韩可。 我俩能够想象胖子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情景。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胖子疑惑的眼光中,径直自己走了进来。 我和韩可刚才吃惊的仅仅是来人的身影我们非常熟悉,仅凭模糊的身影就认了出来——姜女娃,那只精卫鸟。 姜女娃双手抱在胸前,这种表现是对周围环境的极度不信任。 姜女娃走近时,鼻子蹙了蹙,有些厌恶地说到:“全是方便面的味道,一点也不长寿。” 胖子看清来人后反倒不怕:“你这个小娃…” 胖子的嘴被赶过来的我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对不住,您将就一下,请坐。”我一手捂着胖子,一边用眼神示意姜女娃就坐。 我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害怕手一松,胖子嘴里蹦出个啥惹到面前这个“祖宗”。 姜女娃没有介意,寻了个和韩可靠着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我这才放心地放开胖子,然后在他耳边说道:“这娃不是个善茬,咱惹不起。还有,记得要叫阿姨。” 胖子瞳孔地震般地看着我,眼神中有吃惊,有不信,还有淡淡地鄙视。 他肯定觉得我又在匡他。 我哪还顾及那么多,赶紧过去坐下,询问起姜女娃来此的原因。 \"你们并不顺利?”姜女娃问道,语气中有些得意。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需要一个姜女娃到来的理由。 “能发现我,你们还是有两下子。”女娃翘起来一只脚,看得出来她心态还是蛮放松。 \"不知道您来,可是古医生有什么嘱托。”韩可在旁边也问道。 姜女娃所来必定有事。 “古老头没什么吩咐。”姜女娃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过来就是想要看看。” \"另外告诉你们。”姜女娃双手支着身体,双脚前后晃荡着,也许是没有完全想好要不要说,有些犹豫: “你们不用再去找要找的人。” “嗯?”见眼前这个“小孩”说得毫不在意,我觉得非常吃惊,“为什么?” 女娃还是穿着我们见面时穿着的衣服,此刻整个人斜躺在沙发中,孩童的容貌,却透着一种经历过沧桑的成熟,虽然有些违和。 “因为我已经见过他。”姜女娃提到这事,语气中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他愿意见你?”我不太明白姜女娃特意过来告诉我们这件事的理由。 “氐人是炎帝子孙,我去见有什么问题。” 果然,我还是没法把眼前这个小孩的样貌和她的神色进行完美重叠,只好不去看她,喝了一口水,掩饰内心的尴尬说道:“你跟着我们就是为了这个?” “不错,我想让你们不要再去管那个氐人。”姜女娃语气想要给人一种坚定的态度,娃娃音出来却好像是任性,她对我们找人这个事情如此执着,却出乎我和韩可的意料。 “他并不想和九七扯上关系。”姜女娃的口气有一些松动,并不像刚才那么强硬。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实情的话,可能我们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韩可应该也听出了其中还有缘由,才值得姜女娃如此去袒护这个氐人。 姜女娃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盯着门外的地方看了许久。 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姜女娃叹了一口气,然后告诉我们:“我很早以前就认识那个氐人。” 姜女娃不仅认识氐人,还认识死去的那具尸体,那个人名叫胡爱军,时间是在30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韩可补充道,那个氐人被关进“山海源”是20年前。 胡爱军和氐人在一起的时间一直超过了十年。 胡爱军把姜女娃当做一个小妹妹一样看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让姜女娃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才有有现在想要帮助胡爱军,也想要帮助氐人。 胡爱军那时候还年轻,是一个热衷于追踪ufo的青年,每天都幻想着能够和地外文明会面,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眼前的姜女娃身上就寄生着一个来自另外世界的灵,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养得一只小鱼,同样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就是还是幼年时期的氐人。 氐人是在幼年和自己家族失散,在快要虚弱死亡之际,只好附身到了水产部门的一条鱼身上,那天,刚好是她和胡爱军第一次见面。 胡爱军本来是想要将这样一条小鱼当做生日礼物送给自己心爱的女孩,但结局往往和当时流行的偶像剧一样,女孩并不喜欢这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的人。 于是,胡爱军只好自己将鱼养在了身边。 胡爱军的确是将鱼养在了身边,而不是家中某处的鱼缸。 胡爱军会细心地给准备好鱼食,带着她这只小鱼去爬山、看海,每天去寻找每一个听说出现过ufo的地方,一直到所有幻想都破灭。 氐人回忆,最后一次,胡爱军带着她出去,是在一片戈壁,胡爱军对着身为鱼的氐人说,这里以前是一片海,海变了,但这里的星空从来没有变过。 胡爱军指着天上一颗星星说,那就是他想去的地方。 氐人一生都生活在水中,并不知道胡爱军要表达什么,只是她喜欢听胡爱军讲故事,从认识胡爱军第一天起。 那天胡爱军哭了。 再然后,氐人和胡爱军就再也没有一起出去过山林。 氐人被养在一个鱼缸。 胡爱军每天早早出去,很晚才会回来,偶尔会给她讲一些叫做上班的故事。 氐人发现胡爱军越来越沉默,一直到那年,氐人被“山海源”抓住的前两年。 胡爱军带回来了一个女子,生活在了一起。 氐人讨厌女人在鱼缸里养了一堆其他奇奇怪怪的鱼。 胡爱军应该很爱女人,氐人能够感觉到,每天他回来都会给女人带各种小吃。 氐人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山林和荒原中跋涉的胡爱军。 氐人还是不喜欢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买回来的鱼要不了几天就死了,然后她就会让胡爱军又买回来一批。 有一次,氐人听到女人甚至怀疑是自己咬死了那些鱼。 女人对胡爱军吼道:“为什么其他鱼都死了,就那条鱼不死。” 胡爱军只好解释道,可能是他买的鱼不好,下次一定给她换好的。 女人一听就不满意了:“鱼你能够换,那这房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换,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氐人不想再听他们的争吵,女人根本不是因为养鱼才和胡爱军吵架,她曾听到女人说过:“养鱼的秘诀就是不停地换鱼。” 争吵一直到女人有一天带了另一个人来到家里。 那是一个男的。 氐人第一次听到、看到了人类最邪恶的东西。 男子迫不及待地问女人:“已经了大半年了,你还没有问到吗?” “我问过几次,他嘴巴严得很。”女人半个身子都靠在男人身上。 “难道你还真想和那小子一辈子?”男人语气非常生气,“当初t商量的,就是你假装答应和这小子结婚,等到问到东西下落,你非说再等等。我可以等,九爷那边等不了。” “就你想,老娘也不想。”女人赶紧说道,“欠九爷债的又不是老娘,我不是想等东西到手后,把这房子也弄到手,到时候我俩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少t给我说其他,”男人越说越气,“要不老子就把他给绑了。” 说着,男子还在自己脖子底下比划了一下。 “那也不能在这呀,死了人,这房子我还想卖呢。”女子撒娇的样子,让氐人感觉很恶心。 男子这才稍稍有些消气,一把抱住女子。 女子挣脱了出来,望了望外面,说道:“他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我们先出去。你可别坏了老娘的规矩。” 等男子和女人出去了之后。 氐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愤怒。 氐人在女人离开的最后一刻,离开了寄居多年的鱼身,附在了女人身上。 以后的一年,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女人也再也没有和胡爱军发生过争吵,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两个人结了婚,搬了家,感情一直很甜蜜。 那一年,是胡爱军最快乐的一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妻子爱听他讲那些他都快忘了的,关于太空的故事,爱陪他去山林、湖边,两个人手牵着手,静静地走走。唯一遗憾的是,养了多年的那条鱼死了。 那一年,是“山海源”捉到氐人的那一年。 所有的快乐,一直到那个男子的尸体被人从湖里捞起,“九七”和“山海源”的人最终还是找得到了胡爱军,一切就戛然而止。 姜女娃说道这,喝了口胖子泡的茶,然后眉头紧蹙,吐了吐舌头。 “原来是这样。”韩可听完故事,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我却是一头雾水。 至于旁边的胖子,早就不感兴趣,选了个离我稍远的地方,大概是睡着了。 “可是这和我们今天说得又有什么关系?”我秉着勤学好问的精神,“能不能谁给我解释一下。” 我从姜女娃那看到了,韩可看我时那种看白痴的眼神。 韩可好像已经见怪不怪,补充道:“我也是听姬院长他们说的,找到氐人的时候她已经受了伤,因为她杀了人,所以‘山海源’按照协议,把她给抓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她是被‘九七’的人伤的。” “不,她不是被‘九七’的人伤的。”姜女娃眼神有些暗淡,似乎在为氐人觉得不值得,“刺伤她的人是胡爱军。” 故事的后面是这样。 “九七”的人先一步找到了氐人和胡爱军。他们只是想要胡爱军手上的一样东西。 氐人想起了那天那个男人和女人的商量,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胡爱军,于是主动出击,带着胡爱军跑了出来。 胡爱军看着曾经爱着的妻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吃惊和不相信的地步。 两人跑了出来后,胡爱军质问氐人是谁? 氐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一心只想着带胡爱军逃得更远一点。 胡爱军多次追问氐人是否是那个女人时,氐人情急之下回答自己不是,那女人已经死了。 于是,头脑混乱的胡爱军做出了极端的行为,刺伤了氐人。 氐人当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已经爱过那么多年的男人,那个曾经对一条小鱼都那么温柔的男人。 “你不是她,你不是。”胡爱军疯了一样跑开,只留下了伤心欲绝的氐人。 “‘山海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的氐人。”姜女娃叹了口气,“这些年也许是想通了,氐人一直有打听胡爱军的事情。” “那为什么这个时候氐人选择和‘九七’合作?”显然故事里氐人和“九七”的人是有仇的,我还是有很多问题问道,“难道是想找胡爱军报仇。” 因为氐人听说胡爱军得了重病。 姜女娃继续讲完了这个故事最后的部分。 氐人听说胡爱军身患重病,曾向姬老头求情,想要出去见最后一面,但是始终没有得到答复。 这时,有人告诉她,可以帮忙安排她出去,但必须要配合参加对山海源的袭击。 为了能再见到胡爱军,氐人答应了帮忙。 于是氐人参与了针对“山海源”的袭击,配合从里面逃了出来。 氐人见到了胡爱军,他已经病入膏肓,一个人孤零零地,唯一陪着他的只有一池清水,和一只孤零零的鱼,和以前一样。 这次见面,氐人发现她已经不恨胡爱军,她只想两个人最后见上一面。 胡爱军却在弥留之际发现了氐人。 氐人说,胡爱军看到她的那一刻,她好像也看到了过去的胡爱军,眼神中散发着光。 胡爱军最后告诉氐人的一句话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我一直在等你。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直到这最后一刻,氐人终于明白了胡爱军真实的想法。 她不甘心就失去了这么长得时间,于是她有了个大胆的计划,附身到了胡爱军的身上,寻求古医生能够有办法帮助他,同时也尽快恢复自己在“山海源”受的伤,这样哪怕是死,她也可以一直和胡爱军在一起。 命理终究天定,人力也有难为。 最后故事还是走向了结尾。 “氐人要维系胡爱军的身体,就必须消耗自身,这么多天,她应该已经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韩可问道。 “不错,为了维系的更久,她往往白天用胡爱军的身体外出,每日买一只鱼,寄宿在鱼的身上,增加自身灵保持的时间。”姜女娃语气低落到了极点,就像自己是一个做错事的娃娃,“不过终究还是没法和自然规则相比。胡爱军的尸体出现腐烂,已经没有办法再逆转。” “那现在氐人人呢?”听完故事,也许氐人和“九七”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 “她应该已经带上胡爱军去了他们先去的地方了。”姜女娃继续说道,“这对于她和胡爱军都是最好的归宿。” 一时间,房间里面我们都没有说话,只隐隐听见胖子熟睡的呼噜声。 养鱼的秘诀也许真的就是换鱼。但对于喜欢的东西来说,也许所有都变了,还是有东西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就像胡爱军和氐人,没有了曾经那片海,但属于他们两人的天空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们知道‘九七’最初为什么要找胡爱军嘛?”姜女娃缓了缓情绪,毕竟她的真实年龄并非看起来这样,“这也是我为什么告诉你们不用再去找氐人的原因。” “为什么?”我见韩可好像还没从胡爱军的故事中抽身,只好自己问道。 “他们想要胡爱军身上的一样东西。一样你们都见过的东西。”姜女娃反而卖起了官子。 “不可能。”韩可突然说道,“他怎么会有?” 看着韩可的表现,我马上联想到近期的一些列遭遇,突然明白姜女娃提到的东西是什么。 “你说的难道是‘猪龙玉佩’?” “对,猪龙玉佩。” 第19章 真相往往都不浪漫 听到姜女娃口中的答案,我脑袋里飞速地旋转,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我们家和胡爱军有过联系,难道“猪龙玉佩”最开始并不是我们家的? “‘九七’最开始只是想从胡爱军手中骗到‘猪龙玉佩’,氐人因为恰巧坏了他们的计划。”姜女娃继续说着氐人告诉她的事情,“追捕事件后,他们发现胡爱军手中没有了‘猪龙玉佩’,就以为是氐人带走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救氐人出来的原因。” “氐人出来后又是怎么离开的‘九七’?”显然氐人的故事触动了韩可,但并不代表韩可就放弃了这条线索。 姜女娃明显知道我们会这样问,有条不紊地回答道:“‘九七’已经知道猪龙玉佩在你们手中,强留着氐人意义也就不大。” “另外,氐人告诉他们,也许可以通过胡爱军知道更多猪龙玉佩的秘密。”姜女娃又恢复了最初的坐姿,心情已经从刚才的低落中走了出来。 韩可听了姜女娃的话,略微思考了下。 我趁这个空档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有人告诉氐人胡爱军的情况,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既然能够进入“山海源”,那么很有可能就是真正隐藏在“山海源”的奸细、卧底、反骨仔,我时刻都想要洗刷我的冤屈。 “不知道。”姜女娃回答得很干脆。 “拜托,大姐,是你不知道,还是氐人没有说?”姜女娃的答案有些出乎我意料,“你有没有氐人电话没,要不再问问。” “氐人也不知道,因为来人都是用的灵和灵之间的传音,从来就没有见过真人。”姜女娃并没有介意我叫她大姐。 韩可听完姜女娃的叙述后,显得并不惊讶,而是问道:“您刚才的意思是胡爱军用过猪龙玉佩。” 姜女娃听了韩可的话,有些赞许地打量了下韩可说道:“是的,胡爱军应该是用过猪龙玉佩,所以他对灵有一种感应,这也是为什么他说一直知道是氐人,而且‘九七’不敢直接对他下手的原因。” “因为猪龙玉佩是有人放在胡爱军那里,只要一旦有灵插手,可能就会触发某种保护。” 韩可顺着思路分析下去,但显然姜女娃却并不想待了,打着哈欠说道:“今天就这样,我该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了,你们就不要再去找氐人了。” “还有,不要再来找老古。”姜女娃说着就往外走。 “我送送您。”韩可说着,也起身随着姜女娃出去。 “那我也……”我正待起身。 “你就在这。”韩可说着朝我眨了眨眼,看来她送姜女娃是想再套点话。 “那我就在这里休息,我送你们到门口。”我心领神会地赶紧改口说道。 我发现我和韩可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 姜女娃倒并不介意。 关上了房门,坐回刚才坐得地方,我想在捋捋方才姜女娃说得那些,特别是关于猪龙玉佩的事情。 胖子的声音却悠悠地从背后传来:“那真是女神可儿?” “我c,你是要吓死谁。”我吓了个激灵,跳着离开座位,看向胖子刚刚明明已经睡着了的方向,“你是刚醒还是没睡着呀?” “我根本就没睡。”胖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走了过来,悠悠地点了根烟。 感情这小胖子是在装睡,固然坏人都变胖了。 “那你都听到了什么?”我试探着问道,真心不想告诉胖子太多。 胖子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翘着二郎腿,眼睛斜斜地看着我,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 “难道你全部听见?”胖子的样子看得我心里发怵,把他拖下水我是真得不想出现。 胖子又慢慢吐了个烟圈,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完了,看来这次胖子不得不下水。 “是的,韩可就是你想的那个可儿。”这个问题对于胖子来说也是早就有了答案。 “刚才你都听到了什么?”我还想最后确认一次胖子究竟听到了多少,还是他根本就是在诈我。 胖子见我这样问,心中的得意已经从动作中就表现了出来。他快速地抖落了烟灰,身子刻意地往我这边靠了靠,看着好像是讨好的样子:“我其实也没听到多少。” “对了,你们说的灵是什么东西?”胖子一脸真挚地问道。 你这不是全听到了嘛。我用一种突然发现胖子变坏了的眼神看着他。 胖子只是伪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嘿嘿嘿”地傻笑。 沉思了片刻,我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他,至于他能够相信多少,我并不在意。 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和胖子纠缠不清的时候,韩可和姜女娃还有另一番对话,这也是在很久之后韩可才告诉我,那个时候早就对这些东西不再在意。 韩可当时没有告诉我是对的,因为如果在当时我知道了一切,也许后面我的选择会有所不同。 韩可送姜女娃出去之后,就问了姜女娃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说谎?” 姜女娃前进的步伐只是一滞,然后又恢复如初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讲的故事很感人,当时你忽略了一点东西。”韩可已经发现了姜女娃的反常。 “我忽略了什么?”姜女娃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韩可这时走快了一步,和姜女娃保持同步的速度,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说胡爱军使用过猪龙玉佩,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为什么使用。” 姜女娃听到韩可如此说,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问道:“你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因为猪龙玉佩可以强行借灵。”还好之前女娲告诉过我们“猪龙玉佩”其中一个功能。 “原来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姜女娃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并不是非常吃惊。 姜女娃此时选择了朝江北走去,显然她想听听韩可推测的:“那里说说原来的故事应该是怎样的?” 韩可推测氐人和胡爱军的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故事前面的相遇也许差不多,不过胡爱军既然拥有“猪龙玉佩”,也许很早以前他就受到影响能够看见灵的存在。 韩可根据这点推测,从一开始胡爱军和氐人的相遇,胡就应该已经知道氐人的身份,也就是说他是故意时刻把作为小鱼的氐人带走身边。 胡爱军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条小鱼为什么不会死,也从来没有没有怀疑过这鱼为什么长不大,单从这点来看,这样的推测是极有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胡爱军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九七”让那个女人来骗他玉佩的时候,一切应该和他最初的目的就发生了偏差。 胡爱军可能真的是需要一场爱情,所以在遇见女人后,对她也许就像氐人说得那样,是真的非常好。 胡爱军的看法里,可能本以为能够这样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 只是命运总是给人从没想过的安排。 老天爷给胡爱军又开了一个玩笑。女人的到来本就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哪里谈得上真爱,所有都是一场局,撞破这场局的,应该不仅仅是氐人,还有胡爱军。 女人和男人的幽会,女子大言不惭地说,不仅要拿到猪龙玉佩,还要把胡爱军的一切都拿走。恰巧撞破一切的胡爱军彻底失去了自己坚守的一切。 屋里的男人和女人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同样也没有发现,两个人在离开胡爱军的房子后,被跟踪了一路,跟踪他们的正是胡爱军。 氐人也同样被胡爱军带上,也许从那一刻起,胡爱军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胡爱军最后尾随二人去了哪里并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的是,面对当面对质,男人和女人都不会再去掩饰,甚至可能那个男人直接威胁胡爱军,要他交出玉佩。 胡爱军因为又一次的感情受挫,本不擅言辞的他彻底放纵、黑化,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使用了猪龙玉佩,强行让氐人附身在了自己身上。 有了氐人的帮助,胡爱军可以很轻松地就杀死了男人,然后再使用氐人的力量让男人的尸体消失在了湖底。 至于那个女人,胡爱军应该并没有杀她,只是借助“猪龙玉佩”的能力,强行又将氐人附身,或者说囚禁在了女人身体里面,并占据了主导意识。 之后的一年,胡爱军应该是成功说服了氐人,毕竟氐人是对他有感情的,而胡爱军,却应该只是利用氐人,靠氐人附身女人找到自己想要的爱。 氐人彻底相信了自己和胡爱军应该会有一个结果,一个人类叫做天长地久的结果。 直到“山海源”和“九七”再次找到他们。 氐人为什么受伤,大概就是在追捕的过程当中,胡爱军为了自己能够逃过追捕,所以才伤了女人(氐人),导致了氐人被“山海源”抓捕。 氐人这次想要从“山海源”出来,可能更多地只是想要复仇,报复那个她曾经以为给她讲星星讲月亮的男人。 氐人出来以后,很容易就找到了男人,但是男人已经病入膏肓,为了完成“九七”交待的任务,询问出“猪龙玉佩”的使用方法,或者能够问道更多的线索,氐人才不得不附身男人,并找到古医生医治。 直到那个男人死亡和我们的出现。 韩可推测的故事版本到这里就结束。 吹着河风,姜女娃并没有说故事中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只是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样很多就能够说得通。” 姜女娃望着江面发呆。 远处两岸的灯光倒映在江面上,影影绰绰,闪烁不定,也许万家灯火,就有万家故事,但故事什么时候开始,以什么样子结束,谁也说不好。 韩可在一旁陪着姜女娃沉默着,从对方的态度来看,自己的推测应该都是对的。 “你能从小小的线索,推理出这么多,山海源的都如你这般?”姜女娃回过神来,有些打趣的说。 韩可并不为自己推理的故事感到高兴,其实在心底她自己后来向我表示,应该更喜欢姜女娃的版本。 当时的韩可只是对姜女娃说了一句:“万物皆有灵,有灵的万物,就有悲、欢,也有爱,恨,但没有任何一个灵是绝对。” 姜女娃笑着说道:“是么?也许我们会遇见。” 说着,姜女娃转身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告诉了韩可一件事。 “你知道氐人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 “氐人说,她是从那片星空下爱上胡爱军的。她从来没有恨过他。” 姜女娃的声音消失在江风中,身影也化作一片模糊,直至消失。 韩可那天想了一晚氐人最后的一句话,后来她发现,那个故事中,她还是想错了灵或者人心。 韩可想了一晚,我却在胖子那里被纠缠了一晚。 胖子在听说了我遇见的事情后,并没有表示怀疑,而是保持了一种高度的兴趣,对所有发生的事情,乃至于细枝末节都询问的非常清楚。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态度。 关于韩可的事情是他问得最多的,我简单地算了一下,胖子一共问了关于韩可的问题102个,关于我的遭遇,特别是我被诬陷,胖子表达的关心,只有零星的2次。 我最后实在受不了胖子的态度,告诉他我必须要睡觉了,胖子方才作罢。 第二天一早,我悄悄地就离开了胖子家,我如果再待下去,不知道胖子又会想出什么问题来。 本来想给韩可打听下昨晚时候有更多的线索,不过看了看时间,时候尚早,昨天劳顿来了一夜,别说韩可一个小女子,就是我都折腾的够呛,于是决定还是先回家梳洗一下。 我完全忽视了韩可是有灵在身的人。 打车,回家,洗澡,困了的我竟然在床上睡着了,一直到我被门铃吵醒。 原本我以为是韩可来找我了,回神过来好像又不对。 韩可虽然没有我家的钥匙,但那小妮子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打了招呼再进来,都是突然出现在我客厅。 “谁呀?”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来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谁呀?” 我提高了几个分贝,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门铃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直到我打开了门。 我应该是睡迷糊了,都没有想过从猫眼或者再确定下来人的身份。 打开门,三个黑衣人员就把我又架回了房间。 我从这三个黑衣人那看到了我熟悉的装扮——狙如。 随着进来的还有一个明显不同的人,那人走到我面前很客气地说道:“后羽先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我最讨厌这种假装客气,实际没有边界感的人,整的跟个黑社会一样。我一点也不怕,赶紧嚷嚷道:“你们是谁呀?就这么进别人家里来。” 那人也不见生气,仍旧客客气气地吐出两字:“九七。” 第20章 反派被绑架了(一) “九七?” 说话的人,同样身穿黑色西服,但衣服熨帖,就连西裤折缝都是一丝不苟,与另外三人有着明显不同。 他的话说出来,我就明白了今天来者不善。 迅速分析了现场情况后,我选择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回到房间坐着,既不反抗,也不再嚷嚷。 看我这样,说话那人又和另外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带着一脸微笑走进房间说道:“后羽先生,你很聪明。” 我看见另外三人,一个到门外面去了,一个堵着房间门,一个站到了窗户位置。 “你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后羽先生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说着,带头男人抽过来一把椅子,然后抽出一张纸巾认认真真地擦拭了一遍后才坐下。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像作秀一样使劲擦,对这人的认识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带头男人坐下来都尽量保持自己西服不被压出褶皱,然后又用刚才同样的笑脸对着我说道:“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余生,在‘九七’里面主要就是个跑腿的。” “九七?什么九七?”我并不是认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但这样可以拖延更多的时间,说不定一会韩可那丫头就找来了。 余生见我如此说,微微一下,仿佛我只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后羽先生就不用在装糊涂。余某对你可是仰慕已久,毕竟我好几个兄弟可都是折在了你手上。” 感情这是来算旧账。 “我告诉你,你赶紧从我的房间出去,我并不认识什么九七、九八的。”我猜想韩可早上如果要来找我,应该快到了,“如果你们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后羽先生,您是在等什么人?”余生并不见动身子,只是玩味地看着我。 我一时被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生继续说道:“您觉得我们要是没有把握,会来找您吗?” 余生也许说得是对的,韩可如果来了,她一个人不见得就能把我救出去,说不定反而她自己都会被“九七”抓住。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就只能说是更加糟糕。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看来不仅不能浪费时间,反而要在韩可来之前尽快了结事情。 余生见我态度转变,一副早就胸有成竹的样子,装模作样用手扫了扫衣服:“我们想请后羽先生去‘九七’坐坐。” “放心,只是坐坐而已。”余生刻意强调了后面这句话,像是要给我一个承诺一样。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感觉把握住了一样。 我也学着余生的样子,扫了扫我的衣服,虽然我穿得是一件贴身背心:“如果我不去了?” “后羽先生不要误会,‘九七’绝不会干强人所难的事。”余生微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他一双眼睛中闪过一道光。 我不知道他话里话外时候是威胁的意思。 稍微思考了片刻,我其实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考虑。 我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现在只是装装样子,电影里面主角都需要有这样一两个镜头,显得我比较谨慎。 我假装有些一些为难的样子:“我这什么都还没有收拾,你看能不能让我收拾一下。” 可能是见我比较配合,也有可能是觉得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在他们四个人面前,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余生做了个“你请”的动作。 我站起来,拖沓着拖鞋走向卫生间,顺路拿上了桌子上的搪瓷盅,一切都表现的像是要去洗漱刷牙一样。 余生既然都说了并不怕我拖延时间,对于我的这一些活动并没有阻止,只是其中一个黑衣人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 “喂,我可能要拉个屎,洗个澡。你这看着我没法弄呀。”我故意大声朝着仍在房间里坐着的余生喊道。 我看见余生给了黑衣人一个眼神,那人跑到卫生间,看了看卫生间的窗户,确定了我没法从这逃跑之后,退出了卫生间。 我赶紧打开了所有龙头,端着搪瓷盅,恳求地说道:“小蚩蚩,快出来哦,有事需要你帮忙。” 果然毫无动静。 “小蚩蚩要听话,快出来。”抱着个搪瓷盅的我,像极了一个变态。 卫生间仍旧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我拿着搪瓷盅仔细端详了下,眼神扫视了搪瓷盅每一块区域,心里想着:“哥都这样了,你还玩呢。” 先礼后兵,既然礼已经到了,就不需要再客气。 我一把拉开了马桶盖,还是老手段,直接就往马桶前送。 果然还是这招管用。 只听见一声细细的“咦”声,蚩再次现身了出来。 小家伙装的好像刚睡醒一样,睁开迷糊的眼睛,一看见我就蹭了上来,以示亲热。 感情这还是个“心机”灵。 现在情况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好歹是灵,能使用‘借灵’么?”我赶紧问道。 蚩呆呆地望着我,摇了摇头。 难道是因为还太弱小? 可按照姬老头他们的说法,蚩已经伴随我多年,按照灵的理论现在的情况不应该。 我顾不得多想,又从衣服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猪龙玉佩”说道:“那加上这个呢?” 正是胡爱军和氐人给的启发,我想依靠“猪龙玉佩”强行借灵。 蚩歪着它那个大脑袋看着我,可能它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应该明白我的意图,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可行,那就好办。 我现在能不能脱困就在此一举。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尴尬的地方,我并不知道该怎么用“猪龙玉佩”。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阿弥陀佛”、“阿里路亚”我把能够想到的咒语都想了一通,但是“猪龙玉佩”纹丝未动。 “咚!咚!咚!”外面传过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看来对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马上,催什么催。”我心急火燎地应付着外面。 蚩一直都呆呆地在旁边看着我一系列愚蠢的动作,这时它突然飞了过来,张开那张大得不可思议的嘴,把我的手和“猪龙玉佩”一起吞了下去。 我正准备阻止蚩把我的手变作口粮,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蚩的身体只是一瞬间就铺满蒙蒙一层光,然后瞬间内敛进身体,准确地说我能够感觉到这层光缩进了我手中,然后蚩的身体凭空消失。 我的意识里突然就多了许多东西,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因为一切都是自然,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你是点读机一样,哪里不会点哪里,然后你身体下意识就会做出反应。 这一刻,我明白了借灵带来的真正意义。 “咚咚咚”还没等我感受更加深切,门外的敲门声越发地急促。 “来了,来了。”嘴上敷衍着,我在心里默念,“就靠你啦,小蚩。” 古人说心随意动,我只是用手指轻轻勾动,就见水龙头的水又大了许多,刚开始我还觉得新奇,紧接着水管就不堪重负,不断有地方蹦出细流,最初还是零星少许,接着就是几十股,然后就是完完全全地失控。 也是在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情急之下,我双手向前一推。 我从来没有想过,从卫生间能够形成一股洪流。 我仿佛看见了一个长大的蚩,张着大口,在那股洪流中,欢腾地扑向了冲进来的人,以及他后面的指挥的人。 对于卫生间的变故,我没有想到,外面的人更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水让九七几人措手不及。 我是真心心疼我的家,我相当于自己挖了条渠,把自己家给淹了。 来不及有那么多的考虑,卫生间就在大门一侧,我刚好寻了这个空档冲出了门。 一头撞进了外面那人的怀里。 “给我抓住他!”身后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声。 被我撞了一头的人才反应过来,我看到了一双长满了毛的手出现在了我脸门上。 古时候那个大家都认识的老子说过,玄而又玄,众妙之门。 我在这种状态下,觉得自己是像变作了水一样,从那双长满了毛的手中“滑了”过去。 水无常式。 虽然跌跌撞撞,但居然让我从一众九七手中跑下了楼,重获新生。 高兴还不过三秒,回头就看到九七一众浑身湿漉漉地追了下来,特别是那个带头的余什么的,一副要生吞活剥了我的样子。 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这个时候楼下并没有碰到几个人。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我竟然觉得脚步有点虚弱,看来此事过后还要加强锻炼,不要浪费太多在“学习”身上。 我都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胡思乱想。 勉强又跑了几步,我还想看看蚩有没有什么能力,但那家伙毫无反应,能够感觉他还在我上,却像突然挂机了一般。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余生估计在我后面都要跳脚了,声音被拖的尖利。 眼看着对方又要追上,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有人说,人死前会像走马灯一样,看见自己这一生的片段。 我看到的很显然和这不同,我一瞬间感觉周围的世界好像活了一样,周围的,花,草,树,木,各种各样的东西仿佛都寄居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灵,当然也有一些就是死物,不过就我目前身边而言好像并不少。 我很吃惊于这种变化,但是时间并不等我适应这种改变,或者说这种改变正在帮我延缓追兵的步伐。 我感觉到就像采姑娘的小蘑菇一样,吃了吸收磁铁,不断有灵转入身体,不断有借灵后的“东西”涌入脑海,一会是树枝绊倒一个,一会是飞来一个破盆迎头撞上。 我周围吸收来的绝大多数灵应该道行都不是很够,每种招式只可以用一次,不过这就让追兵够呛,也让我够呛。 我已经快感觉不到我的脚了,应该只是靠着最后的毅力在往前面走。 余生这时带着人已经追了上来,之前的一切让他有些灰头土脸,隔着老远我都能感觉到余生的愤怒。 余生应该是看出了我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清啸,还没来得及扭头,就有一阵“妖风”从后陡然吹来。 我一个踉跄终于还是没有站稳,跌倒在地。 “韩可这丫头平时有事没事就来,现在怎么半天了还不见来人。”我倒下的瞬间居然想到的是这个。 挣扎着爬了起来,靠着一棵树干的我终于看清楚了后面那股风的源头。 余生的脸上生出了六只眼睛,须眉皆白,一点也不像之前那副样子。 余生慢慢走了过来,眼睛仔细地看着我,我从他眼神中看出了对我是一种陌生的怀疑。 余生的眼睛很奇怪,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种鸟。 猫头鹰,这是我后面想到的。 余生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一只脚踏在我胸上,我一时受压,咳嗽了起来。 “后羽,我很想宰了你。”余生的眼睛此刻我明显见得到愤怒,“但是我不能,你应该感谢这个时代。” “咳咳,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说着,努力平复着心情,同时努力想着破解的办法。 “你不用去想了。没有人可以救你。”余生继续说道,另外新生出来的眼睛各自看着不同的方向,好像各顾各的,但是始终有两只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我没有想要逃,只是你们究竟要我干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故意示弱。 “我说了,我们只是想邀请你去坐坐。”余生恶狠狠地说道。 我吐了口唾沫星子,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请?” 余生有些厌恶地收回了脚,也给了我喘气的余地。 余生收回了几双眼睛,似乎已经是稳操胜券:“你这一身伤可不是我们造成的。” 余生似乎很在乎这个问题。 我觉得可笑:“不是你们,我是吃多了要跑到这里来。” 余生还想要继续解释,突然好像反应过来:“后羽先生,您觉得我现在有必要给你解释嘛。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余生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第21章 反派被绑架了(二) 声音的主人我是非常熟悉的,但是我却没有机会看到,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我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才慢慢醒来。 我发现了个定律,就是不管现实生活还是故事中,你只要昏迷过来,总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和上次一样,我并不知道我这次醒来的地方是哪里。 我原本以为醒来应该就是自认为比较熟悉的山海源,但是面前的场景却让我大吃一惊。 我竟然是在一家普通的医院醒来的,而在我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人是“九七”的人,因为他们都穿着标志性的黑西装打领带。 最主要的是余生正笑眯眯地坐在我的床头看着我。 这一切都说明,我最后听见那个声音的主人——韩可营救我失败了。 “后羽先生,您终于醒了。”余生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可是非常担心您的安危。” “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我心里想着,并没有去接余生的话。 余生显然已经消了气,现在倒是一本正经,喜悦的颜色在脸上挂着:“后羽先生放心,我们已经找了最好的专家给您进行了诊治,您的身体非常健康。” 我对余生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 余生居然一种欣然接受的样子:“不敢当,不敢当。” 我本来想问问韩可的情况,但显然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时候,于是我只是问了个之前问过的问题:“你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后羽先生不必对我们抵触,”余生正了正身,衣服又换成了一丝不苟的样子,“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只是想邀请您聊一聊。” 眼见我仍旧不相信,这次余生也没有再抵触,甚至没有更多的解释:“既然后羽先生已经醒了,那就请和我们一起走一趟。” 余生说完这句话后,就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去。 床周围的黑衣人像是得到了指令,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带离了床铺。 没有人问我的意见,我就这样被带着离开了病房。 病房真的只是在一家普通医院里面,只是这个病房似乎离嘈杂的病区较远,是单独在外的一个小院,出了小院,一辆窗户全黑的考斯特就停在门口。 我被带上车后,居然发现了另一个让我吃惊的事情,这辆开动行驶的汽车居然是由警车开导。 “九七居然能够动用警车?”我头脑中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疑问,不过很快也就释然,既然山海源能够和警方合作,那“九七”这种拉拢几个政府或者警方里面的败类,应该也不在话下。 不过很快我这种想法就被现实狠狠打了脸。 考斯特东拐西拐,驶进了一个大院,那种机关大院的大院,我没有看清楚大院门口挂的牌子,但是我相信,一个正常的隐秘组织,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规模,也绝对不会修建这样招摇的建筑。 更何况,在过来的路上,“九七”仿佛根本不在乎我知不知道它的地址在哪里一样,没有对我有过多干涉。 下了车,余生向车下做了个请得动作,我就被两名黑衣人带离了下去,来到了大院中间。 大院四方围墙不过一两米,中间只有一栋左右对称的建筑,大概有二十几楼那么高,四平八稳,一看就知道是机关单位的建筑,这是一种比较符合国家特色的东西。 余生并没有想在院子里面多停留,在前面径直地走了进去,昂首挺胸,就像一只那种得胜的公鸡一样。 进了建筑物,有一男子迎面走来和余生打起了招呼,不断向我这边指指点点。 当时的感觉,好像我在外面犯了什么事,被抓了现行一样。 余生和那男子交谈完毕后,我被带着安置在了建筑物里面,具体的位置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很快就有人来见了我,来人的地位应该不低,因为余生在他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后羽先生,第一次见面,您好。”来人上了年纪,一撮白色的胡子,说话的过程中不断推着他的眼镜。 “我一点都不好。”我“如实”地说道,“咳咳咳。” 我感觉我装的肺都要咳出来了一样。 那人并没有很在意我的举动,反而是看了看后面的余生。 余生一脸尴尬地弓着背,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那老头继续说道:“我为我们粗暴的行为道歉。” 听了老头的话,我说了一句流传甚广的至理名言:“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有什么用。” 老头并没有建议我的无理,而是继续缓缓地说道:“可能后羽先生对‘九七’有些误会。我想我能够为后羽先生解开。” “误会?误会大了。”我心中想着,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见我不满,老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想问后羽先生三个问题。” “不对呀,明明你要给我解释,怎么变成你问我问题。” 我真想回怼这老头一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只是毕竟仍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头看我没有过多的反对,应该是觉得我就同意了,自顾自地说道:“您认为‘九七’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差点两次死在你们手里面,不,不对,是三次,加上这一次。” 说完,我还特意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余生。 余生似乎被触动了什么,脸上显出一丝怒意。 老头一个眼神就压制住了余生,转头说道:“老朽为之前手下人没轻没重道歉,不过他们却是不是故意,只怪他们都是粗人,没有向后先生解释清楚。” “那您觉得还有什么是好解释的?”我不无好气地问道。 老头捋了捋胡子,显然对我开口说正事感到满意:“老朽不知道后羽先生从哪里听到关于‘九七’的事情,不过万事万物都不能偏听偏信。” 看老头说得这么笃定,难道这其中真的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老头继续往下说道:“‘九七’确实做了很多事情,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想后羽先生是必须要知道的。” 老头又推了推眼镜,后来我发现,他说到自己觉得关键或者得意的时候都有这个动作。 “‘九七’一直都是和政府进行合作的。”老头眼睛透过老花镜片仔细地看着我,好像要从我这里看出什么一样,“可以说‘九七’是政府唯一认同的灵组织。” 我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仿佛这个问题和我毫无关系一样。但是,老头这个问题确实带给了我很多的东西,需要慢慢消化。 既然‘九七’是政府唯一认同的灵组织,那“山海源”又算什么?我见了之前的种种一切,一直认为“山海源”和政府之间应该是存在某种默契的联系。 如果真如老头所说的那样,那“山海源”又算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既然政府认同“九七”,那么就是说在很广的范围内,政府从很早就应该知道灵的存在,灵的世界的秘密早就已经不是个秘密。那政府想要“九七”做什么? “‘九七’从很早以前就与政府达成了协议,灵和人类本来就是共存的整体,所以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芥蒂。”老头好像根本不需要我有什么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灵有需要人类的地方,人类的政府组织也需要灵来做很多事情,这并不矛盾。” 听老头这话,看来有很多事情,特别是“九七”做的一些事情,根本就是政府的意思,既然这样,那岂不是很多与九七对着干的事情,从实质上是在和政府对着干? 想到这里,让我突然觉得“九七”才是正义的一方,而我现在是一个接受审判的“反派”,也就是说,我这样一个反派正在被正派绑架。 见我没有出声,老头很得意自己说话的艺术,又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后羽先生看来是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还希望后羽先生能够很郑重地思考,也许你的回答会关系到很多东西。” 说完,老头特意停了下来,明显是想留下时间给我选择的机会,这在他看来,应该聪明的人都会有聪明的选择。 不过,可能他想错了。 信息一时间太多,对我来说是需要慢慢理解消化的,不过现实显然没有给我机会。 等了一会儿。 老头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后羽先生,你知道猪龙玉佩和箱子有什么用吗?” 我看了看老头,并没有读出太多的其他意思,无意中瞥见老头额头有一条伤疤,爬向头发里面,比哈利波特严重多了,由于被头发遮着,所以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们相信吗?”我用一个反问问道老头。 老头的回答却让我很意外。 “今天之前相信。”说着,老头看了一眼余生。 我好像明白了老头的意思。 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老头并没有给我机会解释,又说道:“那您知道盒子里面有什么吗?” 我现在的大脑在这种环境中爆发出了极强的运算能力。 如之前所说,猪龙玉佩是盒子的钥匙,按照“九七”的能力,应该知道猪龙玉佩就在我这里。按照常理,老头应该是需要钥匙来打开盒子,但他只是问了我是否知道盒子里面有什么。 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九七”已经知道了盒子里面有什么,只是想向我求证,还有另一种,就是盒子根本就没有在“九七”手中,可这和他们袭击“山海源”又不相符。 老头可能是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猜出了自己要的答案,也没有继续强求我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在我看来,老头是努力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后羽先生回答后就可以回去。” 再回答一个问题,我就可以回去?费了这么大周折,难道这么简单?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看眼前的老头,又不像是在说笑。 反应最大的除了我以外,还有站在老头身后的余生。 老头的话音未落,我看见余生的身体微微地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样子:“独老……” 余生刚吐出两个字,我瞬间感觉眼前老头的气场一变。 余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到,跌跌向后退了两步。 整个事情只是一个插曲,很快就平息下来。 老头又恢复了他之前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余生反而有些面色发白,恭恭敬敬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看起来没有之前的神采。 老头这个时候才缓缓地说出了第三个问题。 老头并没有让我急着回答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在问完第三个问题后,递给了我一张名片:“如果后羽先生想好了答案后,可以联系我。” 接着,我又在几名黑衣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大院,然后被送回了我家楼下。 下车后,我发现在我之前昏迷的附近,好几棵树木因为折断都被围了起来,物业正在维修。 我明白那可能就是“九七”和韩可之前争斗的地方。 我现在无暇顾及这些,慢慢爬楼回到家中,经历了“九七”这一场,我现在脑袋中需要整理的东西太多。 回到家中,果然家中的狼藉和我想象的一样,虽然很多地方的水渍已经都干涸了,但是东西都被冲的东倒西歪。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决定暂时不管这些东西,而是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仔细想着从“九七”那里了解到的地方,特别是老头最后一个问题。 太多的思考让我有了宕机的感觉,头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就睡着了,直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咚!咚!咚!” “咚!咚!咚!” “来啦来啦。”我也不知道我是遭了什么厄运诅咒,最近到我家的都是这样敲门。 打开门,门外的人让我有些意外,竟然是那个不着调的“罗子”——罗老师。 “你小子可算出现了。”我还没有说一句话,罗老师就先开了口:“韩可出事啦。” 第22章 选 择 “什么?” 罗老师带来的这个消息有一瞬间让我陷入慌张当中,几乎是想也没想,转身就准备去抓衣服,但很快我就平静了下来。 经历了“九七”短暂的“绑架”后,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再和“山海源”扯上关系是对还是错。 罗老师见我停下了动作,着急地催促道:“你在干啥?快点!”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呢?”我干脆选了个不那么乱的地方,一屁股蹲坐了下来,没有管罗老师在一旁火烧眉毛地跳脚。 罗老师对于我的表现非常吃惊,显得非常气急败坏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跟我说这个。你信不信老子收拾你。” “你们?”我的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没有用“你”,而是用“你们”来表达我此刻对“山海源”的轻视:“我看还没有这个能力。” “你…”罗老师只能用颤抖的手指着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是看我心情确实不对,等他心情平复后,罗老师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也不管地上是否凌乱。 “小子,要是韩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没有想到罗老师还有这么认真的表情。 “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刚到家,罗老师就找上了门,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罗老师并没有迟疑,拿出了一截东西,仿佛这本来就不能叫做秘密。 罗老师手上的东西只有寸长,形状如同一截枯朽的木枝。 “这是扶桑木,可以连接三界,别说你回来这事,就是你今天吃啥它都可以沟通。”一说到这些,罗老师就有些恢复往日的德行,“不过这只有一小截,有些还达不到。” 罗老师最后一句仿佛是恢复了他自言自语的毛病。 “这东西怎么进行沟通?”我想用手接过罗老师手中的扶桑木,但又收了回来。 罗老师也没有想把扶桑木给我的意思,在我面前扬了扬后,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兜里,看来这木头还是相当珍贵。 “扶桑木有两截,一截放在身边,就可以自然而然感应到另一截木头周围方圆的任何事物,当然范围的大小取决于木头的大小。”我知道罗老师是那种竹筒里面倒豆子的人,一开始说,他就会给你解释的清清楚楚。 “那另一截在哪里?”我本来想问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并没有说出口。 我问了另一个问题:“扶桑木这种感应是相互的还是单方面的。” 罗老师并没有多想:“相互的。” 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直接切入正题:“韩可怎么啦?” 罗老师好像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是气急败坏地说道:“韩可出事啦,你快跟我去。” “为什么非得我去?”我继续问道。 罗老师听了我的发问,仔仔细细地瞅着我半晌说道:“我没有想到你小子是这样的人。” 罗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我清晰地感觉到他那份失望。 不擅长在生活中表演的人,永远都会是个喜剧,这样的人值得成为朋友,就好像罗老师这样的。 擅长在生活中表演的人,往往最后都是一场悲剧,我觉得这样的人就是我,其实孤独一个人挺好,只是这段时间韩可并没有让我再有这种感觉。 想到此,我转变了我的答案,同样也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答案。 阳光型孤独患者,目的性极强。 “好,我去。”我向罗老师很认真地说道。 罗老师并没有弄懂我左右横跳转变的原因,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让我有更多发挥,而是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罗老师的手上都是老茧,粗糙地捏得我手臂有些生疼。 看得出来,罗老师确实有些着急,我也就随着罗老师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路上,我从罗老师那里得知,韩可不知从哪里负伤回到了“山海源”,在向姬老头说明了情况后就昏睡了过去。 姬老头不肯透露韩可受伤原因,只让罗老师在我回到家中的第一时间,带我去“山海源”。 我对这件事却有个大概的猜测,韩可应该就是在我昏迷之前,为了救我受了伤,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伤重如此。 罗老师开得是一辆四驱的皮卡,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和形象。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山海源”外面,和上次与韩可一起时一样,罗老师带着我来到耍子面前。 耍子显然对罗老师不如对韩可那么客气,正眼都没有理会罗老师。 罗老师也不介意,自己扔下一枚古币,然后自己动手掀开了耍子后面的通道,拉着我钻了进去。 “山海源”已经重新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和罗老师刚进入里面就碰见了姬老头。 “老头,人我带来了,可儿醒了没?”罗老师扯着大嗓门喊道。 姬老头并没有和他耍嘴皮子,而是看了我一眼:“你先去看着韩可,我要和后羽聊聊。” 我明白那一眼的意思。 罗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姬老头,似乎也从姬老头的神色中读懂了什么,没有多说话,径直向“山海源”深处走了过去。 姬老头缓步走到我面前,跟我说了一句:“我们换一个地方说。” 话音未落,姬老头挥了挥衣袖。 我和他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除了知道我们仍然在“山海源”中,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我并不清楚。 我才发现,原来我对“山海源”真的了解的不多。 “‘九七’没有为难你?”姬老头缓缓说道,用一种长者关爱晚辈的语气。 我却对姬老头的问话一点也不觉得吃惊:“你是想问‘九七’都问了我什么?” 姬老头应该从我的话头中品出了其他东西:“他们都告诉了你?” “你觉得他们应该告诉我什么?”我决定和姬老头死磕到底。 多年一个人的经历,让我学会了一样东西,双方信息不对称的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姬老头显然精于世故,但他应该没有想到我也是如此。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突然我们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姬老头的笑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只知道我是在笑话我自己,觉得找到了可以信任的,觉得追求的东西,结果到最后好像只是一场别人精心安排的一场笑话。 笑得都快断气时,姬老头才主动停止了这场看似荒诞的交流。 姬老头用手点了身旁半人高的石头,那石头一面光洁如镜,像是长期被打磨过一样。石头上居然像是水面一样,以姬老头手指为中心,荡漾出一圈圈涟漪,然后上面出现了韩可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处房间,罗老师正焦急地守在旁边,显然韩可还处于昏迷当中。 “可儿如何受伤的你应该知道。”姬老头手指离开石头,那涟漪又再次泛起,画面转瞬就逝,仿佛刚才那一切只是想向我证明一个事实,就是“韩可是为了救你受的伤。” “为什么会这样?”在我心里,韩可的身手应该非常了得。 “余生的灵是一只顒鸟,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刚好可以克制你的蚩和可儿。”看来姬老头已经知道了一切。 “可儿严重吗?”我对韩可确实带有抱歉,毕竟她真真切切是为了救我。 “可儿的情况并不是现在最为重要的。”姬老头神色有些严肃,“现在我想知道‘九七’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我有些反感姬老头对韩可的态度,似乎是要以韩可的情况与我做交易一般,于是语气生硬地对姬老头说道:“‘九七’能对我做什么?难道伟大的姬院长是在心虚?” 姬老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继续说道:“我有什么好心虚。” “‘九七’的真实身份,姬院长不可能不知道?”我想把心里的疑问一点一点地问清楚,“就不知道‘山海源’是和哪个部门合作?” “这重要吗?” 姬老头听了我说的,沉默了一会,只是淡淡地问道。 听见姬老头的回答,我有种欲言又止、欲打还休的冲动。 “这重要吗?”姬老头还真是不要脸地敢往外说这样的问题。 “重要。”我回答道。 “为何重要?”姬老头一句接一句地问我,“难道你只是想要个身份。” 确实,我加入“山海源”并不只是想要个什么身份,毕竟在之前我连什么是“灵”都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被人耍而已。” 我的心里话。 “其实真相并不重要。”姬老头接着就给我讲起了他擅长的故事。 灵和人类世界从来都不是永远相安无事的。 有句古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所有的东西变化,不过是利益在驱使。 人类和灵也是一样,当两者利益一致时,尚能和平相处,但两者利益违背时,必然会分道扬镳,甚至爆发冲突,这就是“灵界剥离”的起源。 听到“灵界剥离”四个字的时候,我觉得分外熟悉,好像之前从哪里听到过相关零星的词语。 “灵界剥离”不仅是两个世界的冲突,甚至还有灵,或者人都想要占领对方的世界。 灵和人两者的世界分分合合持续了很久,直到近代,随着科技和人们认知的发展,有一部分人认为再次发动“灵界剥离”的时机已经到了,更何况,现而今灵在人类世界势微,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政府中有人要借助‘九七’攻占灵的世界?”我脱口而出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姬老头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如果政府中有人错了,你如何选择?” 我作为根正苗红的接班人,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或者说大多数人,只是极少数,不过对于‘九七’那帮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姬老头为我解释了问题,他也并不希望我误会这个问题的真实所指,“不知道是‘九七’利用了人,还是人利用了‘九七’。” “你知道‘九七’怎么诞生的吗?”姬老头显然在回忆过去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并没有让他很开心,于是又向我提了个问题。 我摇了摇头。 姬老头继续说道:“‘九七’是政府接触了部分灵的情况下,由政府出资组建的,政府的目的是想要通过‘九七’加深对灵的接触,同时深化对灵的认识。” 不管怎么说,果然“九七”才是正主。 “那你觉得‘山海源’为什么会和‘九七’一样存在?” 我对于姬老头的问题只能摇了摇头,因为这道题后面的内幕并不了解。 “九七”和政府如果说合作紧密的话,那和‘九七’水火不容的“山海源”为什么还能和警方合作,还能继续正常运作? “‘九七’里面的灵并不都如政府最初的设定那样,”姬老头话锋一转,“那些灵里面,甚至有直接戕害别的灵的行为。” “为了避免误会,同时为了维系两个世界之间的平衡,一部分灵才创立了‘山海源’。”姬老头说出了曾经创建“山海源”的目的,“我们一直都在努力与政府保持沟通,防止出现其他过激的事情,刺激到两个世界。” “有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能知道。”姬老头说到这,并没有深入下去,后来想想,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山海源’并不是你想得那么不堪。” 最后,姬老头给了我一句话:“‘九七’也许可以让人功成名就,‘山海源’也许得不到认可,但两者之间做的事永远都不会相同,想要什么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听完姬老头的故事,我并不是直接就被姬老头开了的“嘴遁”说服,现实永远不是故事,没有那么多大道理和情理之中。 从“九七”那里了解的,现在姬老头说得,遇到的事情太多,我觉得有千万头绪需要消化。 我并没有拿好决定,只是装作对姬老头故事的感同身受:“在我没有想清楚之前,我并不想这么快下结论去选择。” 姬老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们并不需要你现在决定,现在只是需要你去办另一件事,如何选择,‘山海源’完全尊重你的意见。” “什么事?” “具体的等你见了韩可再说。” 说完,姬老头又挥了挥手,一阵眩晕。 等再次看清楚东西时,我已经来到了一个房间,隔着一块玻璃,韩可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罗老师他们围在旁边。 “可儿的灵是九尾狐,这点你应该已经知道。”姬老头隔着玻璃看着韩可,只留了个背影给我,“九尾狐是一种很古老的灵,越是古老的灵,在现今社会依凭的条件就越加严格。” 姬老头虽然动作没变,但是我却觉得他语气中的情绪并不对。 “可儿这几年一直在为‘山海源’奔波,消耗了大量灵的本源,这甚至都影响到了可儿自己的身体。”姬老头终于转过了身,说道:“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 “那我能够做些什么?”望着可儿皎洁的脸,安安静静地在梦中,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安静的韩可。 “确实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不过你也可以有所选择。”姬老头不自觉地来回踱了踱步。 “选择?” “如果你心里有所疑虑的话,你可以现在就退出,‘山海源’可以保证再也不会有灵来打扰你。”姬老头脸色郑重,“如果你选择继续下去,那就意味着你已经决定正式加入‘山海源’,会接触更多的灵,如果你退出,对现世中存在的灵来说将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姬老头最后一句话并没有点名,但我总觉得他是在告诉我,如果我后面再退出的话,也许我会无缘无故就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件事与韩可有什么关系?”我被姬老头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接下来你要去做的这件事,可以救韩可。”姬老头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第23章 英雄就要救美 “可以救韩可?” 这是什么老套的桥段,英雄救美?我并不觉得我是英雄。 “难道你们‘山海源’就没人啦?”我指了指韩可身边的罗老师。 说来,我在“山海源”确实没认识几个人,除了那几个叔叔阿姨加老头,现在好像还躺在床上的孔麒玉,最后就只剩下韩可和罗老师接触比较多。 “‘山海源’没人有可以适应这个工作。”姬老头见我没有直接拒绝,以为我已经接受了任务。 我心里对姬老头的话却不是很相信,在印象中,这老头说话十分里面能够有一分是真的都已经是很不错了:“为什么只有我?” 姬老头似乎早就准备好我问题的答案:“因为你使用过了猪龙玉佩。” 听了姬老头的话,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猪龙玉佩此刻正戴在我脖子上。 “使用过猪龙玉佩的人很快就能够感受到一种特殊的能力。”姬老头继续说道,一副世外高人掌控一切的表情,“胡爱军就曾用过,但是他迷失了。” 姬老头说话总是有一种提醒我的意思。 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姬老头为什么知道猪龙玉佩被我使用过,应该也和扶桑木有关。 “那我要怎么做?”我接着姬老头的话继续问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你做出选择,因为能够救韩可的,并不在人世,而是在灵的世界。”姬老头转身向我解释道,“而你做出选择了吗?” 姬老头在说完话后,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感觉后背掠过一丝寒意,被这种眼神看着,让现在的我感觉到极度尴尬,选择避开了姬老头的眼睛。 我并不想现在就给姬老头一个肯定的答复。 然而,避开姬老头的眼神之后,我正好又看见了玻璃后,躺在床上的韩可。 此时,房间顶上的白炽灯把她的脸色照的有些泛白,一副精致的容貌,一旦如此安静,就好像时间也停止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我心漏跳了一拍。 “毕竟韩可是因为救我受伤。”我在心中默念了一声。 我再次转过头来,心下已经作了决定,迎上姬老头的眼神说道,“我可以去。” “这是你的选择?”姬老头说完这话的时候,我背后再次闪过刚才的感觉。 “我并不是对‘山海源’做出了选择,我只是为了韩可。”说着,我望了望躺着的韩可,心里的决定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姬老头微微地点了点头,也望向了韩可的方向,说道:“有什么区别吗?” 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姬老头。 “行啦,你跟我来。”姬老头叫着还在发呆的我,这次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路上我再次领略了“山海源”的景观,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我第三次看到“山海源”内部的景色。 我和姬老头走出来的地方,其实是一座浮空岛上的一间小屋。小屋的外观和刚在里面看到得空间极不匹配。 这座浮空岛除了小屋以外,并没有其他东西,而这样的浮空岛并不只有一座,在我目之所及,到处都是。 岛与岛之间只有细细的绳连接着,好像这种连接只是为了防止岛飘远了一样。 这里除了岛就是云,不知道有多高,也不知道有多广,不时我还能看见云之间穿梭着一些我并不认识的“鸟”。 姬老头只是带着我,并没有像之前罗老师那样给我介绍,接着我就看见姬老头走上了一条细绳,然后慢慢走到了另一座岛。 望着姬老头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干脆坐了下来等。 不一会儿,就见姬老头从云间折返了回来,还一脸诧异地问我:“为何不跟着我?” 不知道这老头这真的还是假的,我指了指那岛与岛之间细细的绳说道:“您老要是想摔死我明说。” 姬老头用一种夸张的动作,拍了下他的脑门:“都是老朽的错,老朽的错。忘了后羽先生也不是无所不能。” 很明显,这姬老头就是在找茬,而且是为了我刚才质问他才故意这样。 我并没有介意他那浮夸的表演:“那您老看……” 我话还没有说完,姬老头就从脚上脱下了他的草鞋,并示意我穿上。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对姬老头这种行为不是很了解。 姬老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解释道:“此物名叫‘不借’你大可以试试。” “我并不是不相信您老,我只是想问问您老有没有脚气?”此刻正是我发挥贫嘴的时候,“别看只有脚气,还有灰指甲,你听过,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姬老头将“不借”扔到了我面前,一副你爱穿不穿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看着那双叫“不借”的草鞋,我心想,这也许也是一种灵,于是大着胆子去试了试。 鞋子好像是自动适应了我的脚一样,刚好合适。 姬老头已经走上了那细绳,这次一边走一边跟我说:“此物名叫绕指柔,坚韧无比,后羽小辈可以放心跟着我。” 我看了看姬老头的背影,又看了看浮空岛下面的云层,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人类觉得恐高,其实只是一种不断的心理暗示和趋利避害的本能。 我发现随着年纪越大,这种恐惧的心理也就越加严重。 有一样东西却可以促使人类战胜恐惧,那就是面子这种东西,特别是在姬老头这种可恨的老头面前。 横竖姬老头是不会让我死的,至少现在不会。 我心里想着,按照之前姬老头那几下变换空间来说,“山海源”应该完全在姬老头的掌控之中,既然能够保证绝对安全,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心一横,眼一闭,我一只脚就踏上了细绳。 等到站在绳子上时,我才发现,细绳好像变得非常宽,非常粗,妥妥的就是一座钢铁过街天桥,而且脚下的“不借”仿佛在带动我走一样,速度瞬间加快了许多。 姬老头见我跟了过来,在“不借”的助力下,就没有再多等我,只是给我一个背景,不远不近地走在我前面。 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岛,姬老头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来到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岛前面,姬老头才停了下来。 “这次任务非常危险,灵的世界并不像人间界一样。”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反而是姬老头犹豫了起来。 “我说过只是想救韩可。”有了“不借”非常省力,而且心念一停,就止住了身形。 姬老头得了我的答案,也表现的非常干脆,推开了小岛上房屋的门,示意我进去。 进入门后,里面的空间就像一个仓库一样,一眼望不到头,映入眼帘的,全是一摞一摞的纸张甚至一捆一捆的竹简堆叠在一起,分门别类地放在一个一个的书架上。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夺宝奇兵》里面那个装着“圣杯”的仓库,但是那里都是掠夺而来的东西,这里却仿佛装着整个文明,透露出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姬老头介绍道:“这里叫‘天书阁’……” 我不等姬老头介绍完,赶紧打断他道:“不会,姬院长,您的意思是让我看书学法术?” “你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姬老头没好气地说道,我看见他的胡子都有些颤抖,“‘天书阁’谁告诉你就是装书的。” 说着,就见姬老头口中念念有词半天,然后一本黑色的书就飘飘然飞了过来。 “姬老头,你咋又来了,不是才……”一个声音尖利的声音响起,极像那种清廷古装中太监的声音,而且还是那种反派,让人耳朵不舒服。 “住嘴。”姬老头没有让声音说完,强行打断道:“每次哪来那么多废话,小心我把你给封了。” “咱家就是说说而已,何必那么凶。”那声音听起来特别委屈,“我一个人在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这时才发现声音就是来自面前那本黑书,甚至它的书页还会随着哭声簌簌地扇动。 显然姬老头并没有那么多耐心,只见他一手抓过黑书,另一只手快速翻了起来。 “轻点、轻点。”黑书又叫了起来。 姬老头并没有停下手,甚至动作更加粗暴。 “嘶啦!” “嘶啦!” “嘶啦!” 短短一会儿,姬老头就撕下了十数页书页,然后往空中一扔,那书页就如遇见火一般,在空中逐渐碳化消散。 更奇怪的是,黑书并没有因此变薄一点,反而是不断有一丝亮光闪过。 “天书阁”随着黑书书页在空中的消散,也突然发生了变动,只见无数的书在书架上不断地翻动,一些竹简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些书页和少部分书简就飞到了我和姬老头面前。 姬老头又认真核对了一遍飞来的书页,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 黑书这是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下次能不能温柔点,不过人家喜欢。” 那恐怖的声音,说得我浑身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起满一身,原来这是一本“病娇”。 姬老头随手把黑书一扔,啥话都没有说就往外走去,想来也是不愿意在这里久留。 我突然想起姬老头为什么在进来之前再次问了我一遍问题,可能他进入这里也是需要心理建设。 从这个小的浮岛出来后,姬老头这次带着我又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个只有一扇大门的浮岛。 我才知道姬老头刚才收在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姬老头从兜里拿出那从“天书阁”带出来到的书页,一页一页的铺开,然后一抖,就出现了一堆东西在我面前。 这时姬老头才开口说道:“现而今已经很少有人到过灵的世界,目前灵的世界可以说对于人类是非常危险的,而且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非比寻常,所以这些东西你都带上。” 我看着地上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有些好奇地看着姬老头,想要问问这都是些啥,拿在我手上我也不会用呀。 姬老头看穿了我的想法,一件一件地给我介绍着。 等姬老头介绍完所有的东西后,我隐隐记得五个字“武装到牙齿”。 单从这点来说,我还是非常感谢姬老头的,看来他非常重视这次我去灵的世界。 “当然,你们这次去灵的世界只是其中一个地方,千万不要失散在其中就是了。”姬老头继续说道。 “可我还不知道我究竟要去做什么?”看了姬老头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想应该是一次艰苦的冒险。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去走走就可以了。”姬老头朴实无华地解释道,“既然你使用了猪龙玉佩,那自然灵会受到强制吸引,你只需要到处走走就可以了。” “敢情我就是一块吸灵石?”我再次想起了马里奥里面的蘑菇。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姬老头这个时候打起了隐世高人的腔调,“不可说,不可说。” 如果不是看在他提供了这么多装备的份上,我想我马上就会改变我的决定。 我没有和他过多计较,只是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发?” “不是你。”姬老头意味深长地解释道,“而是你们。” “我们?” “对。”姬老头指了指他站的位置说道,“我们就在等等,还有两个人,你们一起去,他们马上就到,而且你们马上就出发。” “马上?” 听完姬老头的话,我就隐隐觉得事情不对,直到我看到两个人影朝我们这里走来的时候,我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走来的是两个熟悉的人影。 不借,《琅嬛记》卷上引《致虚阁杂俎》言:昔有仙人凤子者,欲有所度,隐于农夫之中。一日大雨,有邻人来借草履。凤子曰‘他人草履’则可借,我之草履乃不借者也。’其人怒詈之。凤子即以草履掷与,化为鹤飞去。” 绕指柔,《潜确类书》言:屈之则收尾相就,放手复直如故,出则铮铮有声,刃可斩铁。 顒鸟,《山海经·南次三经》言:令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顒,其名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第24章 一只猴子和孙悟空 看清楚熟悉的人影后,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姬老头。 姬老头眼看天,手背后,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具体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我们就回头见。” “见”字还没有说完,姬老头的身影已经影影绰绰,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后羽,没想到你说得都是真的。”胖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只能暗自对着天空骂了一句,算是对姬老头的回敬。 “可儿你没事。”很快,韩可和胖子就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睡了一觉嘛。”韩可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说顒鸟嘛?是受了点伤,但是无妨。” 说着,韩可还拉了拉手,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韩可穿着一套紧身的运动服,身材纤细,玲珑毕显,比例修长,给人健康而又充满魅力的吸引力。 胖子在旁边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我打了一下胖子:“死胖子,你怎么来了?” 胖子回过神来,擦了擦口水,一脸不屑地说道:“杂,你准你来,不准你胖爷来。你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么一个世界……” 我没有听完胖子的瞎唠叨,转头看向了韩可。 韩可微微一笑说道:“是我邀请的胖子,上次他的能力对我们帮助极大,而且胖子身上先天依托了灵。” “什么?没想到这个死胖子身上也寄生了灵。”我心里想着,再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脸得意的胖子,“他身上是什么灵?” 韩可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暂时还不能说。” 我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既然韩可这样说,肯定有她的原因。 “那他就这么接受了吗?”我还是对胖子的突然加入感到吃惊和怀疑。 “这可是可儿亲自邀请我的,你小子是不是嫉妒,嫉妒就说。”胖子显然以为我是在排斥他参与其中。 看着胖子的态度,一听是韩可亲自邀请,我瞬间就明白了,依照胖子的个性,随遇而安的性格,碰见这么奇怪的事,大概根本不会怀疑就接受了,更何况是韩可邀请的他,还就韩可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弄清楚了二人的大致情况,我又转向韩可问道:“那我们这就出发?” 韩可此时却转变了一个态度:“这次我们的任务很重要,也很危险,其实我并不是想胖子加入,但是姬院长说他对我们此次任务很重要。” 韩可这是在向我表达歉意。 我又看了看沉浸在一方世界的胖子,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说说这次的任务。” “我们这次实际是要去青丘,也就是九尾狐的国度。”韩可说道,“但是,我却不知道姬院长要我们去那里具体做什么。只说了到了自然就会知道。关于灵世界其他的东西,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我又望着天骂了一句,说的太难听,肯定打不出来。 只能说,这个姬老头说了和没说是一样的。 “那我们还是出发。”韩可说道,“你们都收拾好了吗?” 我指了指地上那一堆东西说:“我就带了这些。” 韩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从那一堆东西中间找出了一个像是香囊一样的东西,“香囊”边是用针脚密密缝制,上面绣绘着云朵一类的装饰,倒是很适合韩可这种女孩。 韩可把“香囊”打开了一个小口,然后居然一件一件地把地上的东西放了进去,不管东西大小。 “这叫锁云囊,可转日月云气,最适合乘这些灵物宝贝。”韩可向我和胖子解释道。 胖子一边看着韩可,一边拿出了一包薯片吃着。 “你啥时候改吃薯片啦?”我吃惊地看着胖子,想起以前在寝室他鄙夷我们吃薯片的样子。 “这不戒了嘛。”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指了指韩可的方向。 今天的胖子穿着一身野外露营的小马甲加短裤,头上戴着一顶宽沿遮阳帽,活脱脱就像网上流传那种“童子军”小胖子。 “胖子,你真的想好啦?”作为兄弟,玩笑归玩笑,实际我心底并不想胖子参与其中。 胖子见我这么认真,又看了看韩可的方向,悄声给我说:“韩可告诉了我奶奶的情况,也说了你的遭遇。” 胖子接下来没有多说,屁颠屁颠地就去帮韩可收拾去了。 我望着这个兄弟的背影,他没有说的我都明白。 韩可,只不过是他加入进来的一个借口。 稍微又收拾了一会,韩可拉上锁云袋的封口然后递给了我。 “走。” “走。” “嗯。” 最后这一声是胖子塞满薯片的嘴里哼出来的。 韩可领路,我和胖子在后面,推开了浮岛中央的那扇门。 “啊……” 胖子的惨叫还在我耳朵边上响着。 我们从进入那扇门后,就已经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 “山海源”是一处贯穿人类世界和灵的世界的连接点,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并不是一个接触点,而是一个像通道一样的东西。“山海源”是通道的一头,至于另一头,就在青丘附近的基山。 “现在这个通道已经缩短了很多。”韩可显然并不是第一穿过“山海源”来到灵的世界,于是介绍着目前我们的处境。 韩可也透露出了另一个消息,两个世界的重叠比之前加快了更多。 又是伴着胖子十余分钟的惨叫,我们终于穿过了通道,来到了灵的世界。 我们并不是掉到这个世界,而是像从地底出现一样,穿过通道,脚就已经站在了大地上,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终于体悟到了“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感觉。 “咦?不对。”到了灵的世界,第一时间韩可就朝四周看了看,“不对。” 我朝四周也看了看。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处山坳当中,视线无法看太远,但对于我来说,周围就像是在一座普通的荒山野岭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遍地开着像是韭菜花的野草,我的整个小腿肚都埋在青色的花中。 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 “这里不是基山。”韩可再三确定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连接点发生了偏差,这是以前不曾发生过得。” 我和胖子并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有什么后果,我只是问道:“那我们在哪里,这里离青丘远么?” “是呀是呀。”胖子的喉咙已经有些嘶哑。 韩可伸手摘下一朵紫色的花,用手捏了捏,然后说道:“这里应该是‘?山山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招摇山。” 说着,韩可把手中的紫色花放进口中咀嚼了几下,突然说道:“不好,我们快离开草丛,往高的地方走。” 话音刚落,韩可就带头向高处走去,边走还边对我说:“尽量多摘点花,快点。” 韩可、我和胖子在这没腿深的草丛中艰难地走着,胖子一个劲抱怨着走在最后:“胖爷我走不动啦。再走我就要骂脏话啦。” “胖子你那身肉,就当负重。”我自己也有点喘着粗气,毕竟刚才掉了那么久,我们就没有停下来过。 “我日你大……”胖子话还没有说完,草地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草地中经过。 韩可显然最先发现不对劲,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几棵怪树说道:“快过去。” “我实在跑不动,要不咱休息一会。”胖子一副快被拖废了的样子。 他的话说到这,在我们身后大概十米远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五六条大虫,这些大虫足足有一米来长,奇怪的是头上长了针刺。这还并不是最为恐怖的,恐怖的是,这种大虫出现后,肉眼可见的是,在几条大虫后面跟着成千上万这种虫,只不过身形较小,只有三寸左右,头如人的拇指一般,但都长着尖刺。 数量上的恐惧,极易引发人的密集恐惧。 胖子只回头看了一眼,就不知道哪里又催生了他无穷的动力,瞬间就超过了我,脚步快的我根本不相信他是一个胖子。 韩可再次提醒我们快跑到前面的树上去。 胖子在我之前就用灵活的动作攀爬上了树上,我却在韩可的帮助下才爬了上去。接着,虫潮就经过了我们所在的树。 奇怪的是,没有一只虫上树,而是选择了避开树木,朝着山谷深处而去。 “这是蝮虫,长期生活在?山山系。”韩可看着树下的虫潮给我和胖子介绍道,“这种虫头生针刺,有毒,千万不可碰触。” 我和胖子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灵的世界“,这整个一个动物世界,仿佛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万物复苏……”。 虫潮很快就过去了,当我们慢悠悠的爬下树时,韩可却向我示意注意附近的一棵树。 凭着之前和韩可合作过几次的默契,我明白韩可的意思,并同时用眼神示意胖子。 胖子和我这么多年兄弟,除了打打闹闹,默契还是有的。 韩可走到那棵树下,高声而又不失礼貌地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大灵,晚辈青丘胡氏。” 大树上并没有动静。 韩可又对着大树喊道:“不知前辈有何赐教,是否青丘故人?” 大树依旧没有动静。 我和胖子也面面相觑。 韩可有些气急,语气中不禁有些恼怒,这在之前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前辈大灵如此戏耍胡氏,不知得罪得起嘛?” 这时,树上才传来响动,一个声音慵慵懒懒地说道:“青丘、青丘,这招摇山什么时候变成你青丘的地盘。” 伴着声音,两道身影就落在了地上。 待看清楚那两道身影的时候,我和韩可不免都有些吃惊,只有胖子不明所以。 两道身影,一道穿着灰色棉麻中式服装,脚上只是一双布鞋,脸上戴着一个“儿童面具”,面具一副火眼金睛,尖嘴猴腮,正是孙悟空的形象。另一道身影,则是半人来高,遍体毛发,只有耳朵是白色,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猴子模样,不过细看,面容隐隐又有点人形。 我和韩可都曾见过这人,正是“不周”外面带走我的那个“孙悟空”,而他身边的“猴子”根据后来韩可介绍,那叫狌狌。 “前辈不知为何拦着我们去路。”韩可见识过来人手段,不知是敌是友,言语间客气地探查道。 “孙悟空”面具背后传出一声笑声,然后说道:“你这小姑娘还是奇怪,这路又不是你家,为何说我拦着你们去路。” 韩可并没有放下戒心,眼前这个人给了她极度的危险感。我在韩可旁边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那不知前辈在此处只是为了躲避虫潮,还是其他?”突然出现在你旁边的人,而且之前和你有过交接,更何况是在灵的世界,这再怎么看都不是巧合,说着韩可退到了我和胖子前面。 “孙悟空”看着韩可的一举一动,并没有过多阻拦,声音爽朗地说道:“小姑娘不要紧张,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我有我的事,就不打扰你们。”说着,“孙悟空”好像是故意要让韩可明白他并没有敌意一样,拍了拍身边的狌狌,转头就准备走了。 韩可眼看这人就这么走了,不免松了一口气。 “孙悟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们,然后应该是对我说道:“不要忘了我给的忠告,不要陷太深,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说完,这次“俩猴”就真的走了,行走之快,我看到那只狌狌如飞跃一般,在林间荡了几次,就消失在了林中,而那“孙悟空”更是如在草履间踏尖而行。 眼见那人走远,韩可居然一下坐在了地上,不停擦拭着汗水。 我和胖子见状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怎么啦?” “是不是生病啦?” “被虫咬了?” 我和胖子七嘴八舌地问道。 韩可摇了摇手,打断我们说:“灵和灵之间在差距极大的时候,如果一方愿意,单靠灵释放的那种压力都可以叫另一个灵喘不过气来。” 韩可说着又缓了缓,神色才稍好:“刚才那人,并不是刻意的,但我本能觉得危险。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 “那是一个灵吗?”我问道韩可。 “应该不是,我们都在人间界看到过他,那次我就感觉他很特殊。”韩可望了望那人离开的方向。 我想起个问题,于是向韩可求证道:“那他是怎么进入灵的世界的?” 韩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从其他通道,但具体是哪个我就不知道了。” 听了韩可的话,结合刚才的情况,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人是从其他通道进来,那他是不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们?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到灵的世界? “你们快过来看。”就在我思考问题的时候,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那人刚才下来的那棵树背后,传来了一声惊呼。 我和韩可赶紧跑了过去,然后看到了一幅震撼的景象。 基山,《山海经·南山经》言:又东三百里,曰基山。其阳多玉,其阴多怪木。 ?山山系,《山海经·南山经》言:南山之首,曰?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 蝮虫,《山海经·南山经》言:即翼之山。其中多怪兽,水多怪鱼。多白玉,多蝮虫,多怪蛇,多怪木,不可以上。 狌狌,《山海经·南山经》言:招摇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曰狌狌,食之善走。 《海内南经》言:狌狌知人名,其为兽如豕而人面。在舜葬西。 第25章 坟 地 顺着胖子的叫声,我和韩可走近一看,就发现在树后,掩映着一片墓地。 墓地看起来像是新建的一番,夯土都是新土。在每一处坟茔前面都插着一块比较简单的木牌,算作墓碑,但却未曾留下名字。 看来这里的一切应该都和刚才离开的那位“孙悟空”有关,那人一走,这里面埋着什么就不得而知。 我正心里想着,胖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你们快过来看。” 我转向胖子那边,只见胖子已经拿着一块木板,三下五除二挖开了一处坟茔。 “我擦,胖子你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吗?要不要点道德底线。”虽然我也很想知道这样一大片新建的墓地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挖坟。 不得不说,每一个团队中的胖子都是骨骼精奇之辈。 韩可微微捂着鼻子,凑近了一看。 坟茔中是一具狌狌的尸体,但并不完整,身上好几处肉都是缺失的。 韩可微皱着眉头,看了看我。 我并不明白韩可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我想看清楚一点,你能不能把这给背上来。”韩可语气中有些犹豫,可是我却没法拒绝。 灵的世界固然诡异,但是我们面前这种事情我想也不会经常发生,看来韩可觉得调查一下会对我们这次产生帮助。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与我不同,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靠”胖子扭曲着自己的面容,表达了不满,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把那具半人高的狌狌给拖了上来。 趁着韩可检查的时候,胖子凑到我面前说道:“可儿之前都这么……嗯……” 想了半天,胖子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你想说变态?”我说出了胖子想说的那个词。 胖子疯狂点着头,然后用下巴示意了下韩可的方向。 只见韩可把一个不知道是手还是脚的长径骨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我看到这个举动,已经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了,刚才明明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 我怀着深深的恐惧又看了看胖子,估计他的内心受到的震撼并不比我弱。 我和胖子在经历了其他各种韩可的“变态”后,终于见她满意地走了过来。 “怎么啦?”韩可一脸狐疑地问我们,我看见她一边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 “哇!”胖子终究还是太年轻,赶紧跑到一旁作呕了起来。 “没什么,”我忍着强烈的不适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韩可回头望了望墓地说道:“他们都是被‘人为’杀死的。” “人?”在灵的世界听到这个词,我发现我有些敏感,应该是刚才见了那个“孙悟空”的原因。 “我的意思不是说是人,但是却是被利器杀死,而且”韩可说话的语气有一些起伏,“而且是被活活剃光了大腿、小腿、上臂、背脊这几处的肉后,活活流血而死。” 我吃惊地听着韩可说着的一切,然后再去看眼前成片的坟地。 “这里是一处屠杀现场。”韩可语气陡然凌厉了起来,显然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她之前对灵世界的认识。 “那你刚才……”看着发怒的韩可,我字斟句酌地想把问题问得委婉一点。 “你是想问怎么知道得?”韩可转瞬间将怒气收敛了回去,“我刚才是在闻他们的情绪。九尾狐的灵现还有一种就是可以通过鼻子闻来感受到人、灵或者物的情绪。” 原来韩可的“变态”是有原因的。 “他们都很悲伤,却没有仇恨。”韩可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韩可的侧脸在我面前完美的展现,仍然是那双大眼睛,上面的睫毛扑闪,整个画面就像是拓印一样,让我记忆深刻,同时还有她也很悲伤。 “我擦,你们快来看。”胖子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胖子此行就像个探雷针一样,我都不想再听见他的再一惊一乍的声音。 这次胖子发现的是东西震撼程度和刚见这片墓地一样,让我大受震撼。 《山海经·南山经》:曰南山之首,曰?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 我们面前出现的不只是多金玉,而是很多很多的金玉。 一个十米见圆的土坑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金子和玉石,甚至都已经冒尖超出土坑许多。 我估计我再见两辈子,都看不到如此之多的金子玉石。 胖子两眼放光,一边跳着,一边嘴里说着口头禅,围着土坑来来回回几圈。 韩可确是无动于衷,只是一旁看着这些金玉,仿佛陷入了沉思。 我正准备走过去问韩可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胖子那边又发生了变故。 不知道胖子是故意还是无心,在土坑边一个“脚滑”就向土坑中摔了下去。 我和韩可根本来不及对他进行施救。 胖子就已经摔到了厚厚的金玉器石上面。 “胖子!”我有些着急的喊道,土坑边缘离坑底还是有两三米距离,“你没事?” 胖子不仅没有回答,反而在底下传来傻里唧的笑声:“黄金,黄金。” 胖子这种稳重的人,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有问题。”我和韩可几乎是异口同声,但是我俩的行动却不一样。 我赶紧拿出了手机,然后对着胖子打开了录像功能。 韩可这时从自己背包拿出了一个小瓶,然后抖出了三粒红色药丸,一粒自己吃了,递给了我一粒,然后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把剩下那一粒给了胖子。 药丸不知是什么做成,入口回甘,感觉如一股清泉直冲头顶,只是我感觉好像有点辣喉咙,就跟喝了一口白酒一般。 胖子的骂声从坑里传了过来。 看来他已经清醒过来。 我看了看韩可,示意是否可以下去,在点头认可后,我也想办法下到了坑中。 我再次发出了感叹,这一辈子,或者下辈子再加几辈子都看不到这么多金器玉石。 器物形态各异,都未经打磨,然后看似随意地被堆叠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灵的世界有某种特殊的搜集爱好,我只能向韩可寻求答案。 韩可看见如此多的金玉,也是摸不着头脑,并没有给我更多的信息。 我一边探索着这个深坑,不得不说我确实被这种财富深深的吸引,我想没有一个人能够决绝,一边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线索,也许那个墓地如此之多的新坟茔就和此有关。 要不说还得靠人体雷达胖子。 胖子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略微有些私心地往怀里揣上几块,我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过多制止。 胖子的惊呼声就好像早有预见一样响起,我和韩可现在已经形成了习惯。 凑过去一看,胖子还真发现了东西,那是同样是一具狌狌的尸体,只是看起来较为完整。 韩可在旁边瞅了一会,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赶紧说道:“不对!” 韩可就向着那具埋在金玉堆里的尸体跑去,随后又让我和胖子过去帮忙。 经过我和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具“尸体”搬上来,才发现,原来这具狌狌还活着,胸口略微有些起伏,但浑身是血,甚至两个白色的耳朵也被人割去不知何处。 韩可赶紧让把那具狌狌放下,然后又拿了和刚才差不多的药丸放进了狌狌口中。狌狌肉眼可见的气色有所转变。 待狌狌呼吸均匀后,韩可把狌狌平躺放好。 “怎么样?”我这时才敢打扰韩可的一系列动作。 “不是很理想。”韩可说着,然后有些沮丧地说道,“我从它感觉到,它并不想活着。” 我猜想这时韩可灵现的能力感应到的,现在狌狌并不能说话,我们也没有办法问他什么东西。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已经恢复正常的胖子积极参与到我们的讨论中,我想他是为了冲淡之前的尴尬。 “它需要治疗,想把它收起来。”说着,韩可又从我背包里面拿出了锁云袋,然后将狌狌一并给装了进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着韩可的一系列操作,并没有过多提问和阻止。 “现在的情况我根本没有见过。”韩可坦然地说道,但我能够感觉她对于此次事件的苦恼,眉头依然紧锁,“我们还是需要尽快赶到青丘,姬院长让我们去的地方。” 我和胖子人生地不熟,也并没有其他意见。只是在离开坑道前,韩可劝诫胖子能够舍弃在这里捡到的金玉。韩可认为,在异世界的财富,如果出现在人界,那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胖子倒是全盘接受了她女神的建议。 接着,我们就想办法离开了填满金玉的深坑。 等我们再次爬上来时,灵的世界已经日已落夕。 按照韩可的意见,她也还想在这块埋满狌狌的地方停留一下,算是为这些狌狌超度一下。 我、韩可和胖子于是决定在这安营扎寨,都是社会主义无神论的接班人,也就不在乎一些什么牛鬼蛇神的说法。 日头完全落下西方的时候,我们已经升起了一堆篝火。 灵的世界,夜幕好像来的非常快,极短的时间,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山谷,所有东西都沉浸在一片安宁的黑暗中。 韩可排腿坐在一处平地,面对着整片坟茔,嘴里念念有词。 胖子篝火边照顾着火。 我慢慢走在了韩可旁边坐下,看着她口中默念,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沉静的状态。 等了许久,韩可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为什么选择留下?”我开口问道韩可。 韩可并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前面,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悲伤,我想帮帮他们。” “哪里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韩可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俩并没有再继续对这个话题进行深入,夜晚安静的只能听见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胖子已经进入梦乡的呼噜声。 “白天胖子是怎么啦?”我有事没事地找着话题聊着。 “应该是中了某种灵的影响,但具体是什么可能性有很多种。”韩可干脆闭目养神般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中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韩可这种样子,我觉得我们的聊天有些尴尬,其实我想问得问题并不是这些。 斟酌再三之后,我还是问道韩可:“你为什么进来?” 韩可同样保持了动作没动,说道:“山海源有需要我就进来。” “即使你并不知道目的?” “即使我不知道目的。” 韩可的回答让我觉得这个傻丫头只是一种愚忠。 “那如果这种行为是错的呢?”我想看看韩可心中真实的想法。 “山海源从来不做错的事情。”韩可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进来吗?”我有些期待地问着韩可。 我的问题显然让韩可有些触动,我看见她身形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回答我:“你也许也有你的理由。” 我有我的理由? 我心里想着,也许。 我和韩可都再没有说话,只是整夜,韩可会选择时间时不时地再念诵我不懂得经文。 然后,我看见坟茔在清晨天刚快亮的时候,升起了好像一些萤火一样的东西,缓缓地,慢慢地,从坟茔间逐渐上升到了天空,然后消失不见。 第二日出发前,我问韩可:“我们还有多远?” 韩可看了看方向,然后指着东边说,“大概还有三百里的样子。” 然后,我们就又继续出发了,向着目的地青丘。 接下来的一路,就好像小孩郊游一样,我们翻过了几座山,也看过了好多种未曾见过的灵,终于第一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城池,这座城池就和古代的那种城池一样。 韩可告诉我们,青丘已经到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从来没想过,不远处那种像人类驻扎的城市,会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青丘。 经过长途跋涉,在看到青丘后,韩可显然有些兴奋,就像出外许久的少女归家一样,抑制不住的高兴浮在脸上。 临近进城,韩可拿出了几缕毛发,然后分别给了我和胖子,说道:“青丘比较特别,你们把毛发放在身上,千万不要离开身。” 我和胖子还没有来得及详细问这毛发的作用,韩可已经兴奋地再次朝青丘跑去。 我、胖子、韩可都未曾预料到,将会有一场巨大的危机在等着我们,而我们在之前的坟地,无心之言,居然会变成事实。 第26章 狐狸多叫狐狸窝 师傅要是问起来,我就说山叫石头山,洞叫石头洞。 ——新版西游记 猪八戒 师傅让猪八戒去探路,猪八戒想好说辞。石头多的山叫石头山,石头多的洞叫石头洞,而我们现在跟着韩可来到的地方,更应该叫狐狸窝。 当然这是我和胖子私下说得,在韩可面前这里还是叫青丘国。 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韩可其实是人,只是九尾狐作为灵寄生在她身上。 灵的世界和人界的存在,对于现在的人间界可能是个秘密,但是人界的存在对于灵界来说从来都不是秘密,所以有大量的灵寄生在人间,灵的世界和人间界重叠,也有各种灵出现在人界。 韩可作为被灵寄生的人,来灵的世界虽然少,但不是很稀奇的存在,灵的世界更多还是认同韩可身上的灵,而韩可受灵的影响,也对灵的世界有天然的亲切感。 我和胖子就不同,按韩可的说法,之前像我这种人类来到灵的世界是非常稀少的,青丘也是个排外的地方,所以胖子身上虽然寄托了某种灵,但肯定不是狐狸,也就不在接纳的范围。 韩可给我的毛发正好可以解决这种问题,那是从九尾狐一族身上剪下来的,可以掩盖我和胖子本来的气息,被狐狸一族认同为同族。 胖子拿着那截毛发如获至宝,他想当然地认为既然是九尾狐一族身上剪下来的,那毛发说不定就是韩可的头发。胖子甚至有些变态地拿着闻了闻,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对胖子这种疯狂,想起了最近一种叫做“私生饭”的物种,胖子的变态让我对他充满了鄙夷。 《山海经·海外东经》言:“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一曰在朝阳北。” 郭璞注曰:“其人食五谷,衣丝帛。” 青丘国,准确的说只能算是一座城池,一座用简单的用沙土堆叠合围而成的城池。 刚从远处看,城池造型规制竟然有些和人类古时城池类似,中央街道宽阔,房屋零星散落,却又分布有方,覆盖面积还是极广,城池北面耸立着一座孤立的山峰,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城市,城池中的建筑更是绵延而上,整座大山都被包围其中。 城池西边,可以看见有一处水泽,面积几乎与半个城池相当,一部分在城池内,一部分在城池外。 走近后,发现青丘国城墙确实聊胜于无,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如果说非要找到一个参照物,让我想起了至尊宝最后站在那一截土墙上,指着悟空的背影说道:“那人好像一条狗啊。” 那截土墙,就是我眼前的城门。 青丘国,更适合说那人的背影好像一条狗,因为这里完全都是狐狸穿着人的衣服,对于我和胖子来说,颇为新奇。 城门大门口没有想象中卫兵这些,只有一只狐狸,像一个老头,摆了一张桌子,支了个棚,躺在阴凉下,翘着二郎腿。 韩可带着我和胖子走近之后,这狐狸开口说着人话。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狐狸说得并不是人话,而是一种古语,我和胖子能听懂,也全赖身上那节毛发。这是闲话。 “站着,你们是哪来的灵呀?”狐狸并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 韩可听见它发话 ,略微施礼说道:“老丈,小狐狸从外面来,久未归家,回家探亲。” 韩可说得外面,在灵的世界只代表一个地方,就是人间界。 狐狸听了韩可这话,睁开了一只眼睛,小眼睛中一点点黑色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然后坐了起来。 “你从外面来的?” “是的,老丈。” “你是很久没有回来了吗?”老狐狸语气中好像有些其他意思,“你不知道现在进城有进城的规矩?” 韩可显然也没有听说过老狐狸口中所说的“规矩”。 看出来韩可并不知道“规矩”,老狐狸顿时来了精神,甚至站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大声宣读道:“根据狐王之要求,凡入青丘,灵三十金,物十金,不从者,杖,擅闯者,役。” 感情这老狐狸是想要收买路钱,我看了看附近低矮的城墙,不知道在此处收过路费有什么意义。 韩可听见老狐狸这样说,捂着嘴在那里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和胖子看着韩可,觉得韩可的举动像是发疯了一样。 老狐狸更是如此,看见韩可的举动觉得很奇怪,感觉受到了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轻视,带着些愠怒说道:“小丫头,大胆,竟然蔑视狐王命令。” 韩可看着老狐狸的样子,停了片刻,笑得更大声。 这下韩可的举动让我和胖子都感到了一种尴尬。 我看见老狐狸胡子都快要气疯了。 整个场面快要失控前,韩可终于收起了笑声。 “老丈,你且听我说句话。”说着,韩可弯腰靠近了老狐狸,在老狐狸旁边说了几句话。 老狐狸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愣在了那里,两只眼睛睁得已经到了极限,那两个小米粒一样的黑色随着韩可在她旁边说得,不断发生变化。 韩可说完,老狐狸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全身颤栗地不敢再站起来。 韩可看了一眼老狐狸,回过头招呼我和胖子:“走。可以进去啦。” 韩可迈开大长腿,看来心情不错。 “就这?”胖子跟我说道。 “也许就这。”我看了看埋头拜倒在那里的老狐狸,赶紧跟上了韩可的脚步。 “你究竟说了什么?”我在韩可身边问道。 韩可一个劲朝周边张望着,有心无心地回答道:“你说什么?” 看来韩可回到这里是过于兴奋了,“我是说你在那个……嗯……狐灵面前说了什么?” 我想大概可以叫他们为狐灵。 “你说那个老狐狸呀?”韩可停了脚步,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韩可自己都是这样叫着狐狸的灵。 “我没给他说什么,我只是给他讲了个故事。”韩可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目前是那种单纯的面容,我可以肯定她刚才并没有对那个老狐狸使用灵现。当然,我也不知道灵现对灵究竟有没有作用。 “狐假虎威。”韩可好像很随意地对我说道,我发现她自从进了城就好像一直在找东西。 “狐假虎威?”我认真思考着韩可说这故事的意思,然后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胖子从后面跟上了我,拍了拍我。 我刚想问胖子什么事,就被胖子示意噤声,然后胖子暗示我朝四周看看。 我这时才发现,刚才只顾着问韩可,没发现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青丘国的中央大道。 青丘国狐数应该并不算多,没有人间界那么多人,街上的人数可能也就那什么不夜城的十分之一,不过就这数量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狐狸,更别说这些狐狸都穿着人的衣服。 我和胖子感觉就像是两个从现代世界穿越到古代世界的人一样,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们再电视剧里面看到得古装一模一样,只不过所有人都换成了穿着衣服的狐狸。 狐狸有些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三两两有说有笑,逛街买买买看来是每一个种族的通性,零零散散的贩夫走卒沿着街边吆喝生意,狐狸吆喝起来,胡子跟着一动一动,倒是有些别样的特色。我和胖子甚至发现还有表演江湖奇技淫巧,不过不是人间界那种胸口碎大石,喉顶尖枪,而是悬空控物,控的还是人间界的无人机,无中生火,一块钱的打火机一堆,甚至还有人间界的六味地黄丸当做大力丸在销售。 我很快就发现胖子让我噤声的原因,因为我发现虽然周围一切看似平静平常,但是总是感觉有些狐狸在或多或少的关注着我们,那一双双眼珠子中透露出来的东西,好像根本不需要隐藏。 “你们快过来。”就在我和胖子不知所措的时候,韩可远远的招呼我们过去。 胖子和我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去,发现是在一家酒楼前面。 我们正准备告诉韩可我们的发现,就被她拉着走进了酒楼。 进了酒楼,已经有很多狐狸坐在厅堂,不过整个酒楼都很安静。 酒楼中的狐狸有好几个似乎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也都没有高声喧哗,只是双手凭空在头上舞动。 几个狐狸,把手上的袖口对在一起,应该是靠手在之间比划着什么,有时甚至脸红脖子粗。 我和胖子看了都觉得稀奇。 在看那桌上的菜肴,基本都和人间界差不多,也是飞禽走兽一类。 不过,走进酒楼,我们又再次感觉到了周围狐狸对我们或明或暗的关注。 韩可拉着我和胖子走上的酒楼三层,这在青丘算是比较高的地方。 韩可打开了一间包间,然后轻声在跟着来的狐小二耳边耳语了几句,那狐小二就退了出去。 韩可叫我和胖子来到包间的边上,然后推开了一扇窗,告诉我们:“你们快过来看。” 映入眼帘的是青丘国的另一条街道,这条街道从酒店窗户望去,一直往外延伸,道路两旁种满了桃花,这个季节本不应该出现的桃花此刻正绚烂地在这里开着。 顺着道路,目光在向远的地方望去,就在天际下方,道路的末端,能看见那片水泽流进青丘的地方。水泽面积广大,仿佛在天际和青丘这座城市之间的地平线点上了一团蓝色的水晶,水晶中变幻着天空的云朵,变幻着水泽周围同样栽满的樱花。 “樱花红陌上,柳叶绿池边。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我看到此情此景,竟然想起了伟大革命先辈周恩来总理的诗词。 “怎么样?漂亮?”韩可满是自豪地说道,自己双手撑在窗楹上,探出去半个身子,深深地吸了口空气。 奇怪的是,来到青丘国后,我发现这里没有风,一点风都没有,甚至整个空气都显得有些燥热,不然此时如果有风吹动韩可的发梢,那应该是另一种美的画面。 “你就是让我们来看这景色?”我想起韩可一直在找什么。 “嗯。”韩可肯定地说道,脸上的神色是在人间界我没有看到过得那种放松和自然,“这里的樱花从来不会凋谢,我已经想回来看很久了。” 胖子此时也把身子学着韩可的样子探了出去,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确实很美,正是此情只因天上有,人间没得几回见。” “没文化,真可怕。”我给了胖子一个白眼。 不过胖子说得也没错,这里确实很美,反正来灵的世界并没有具体目标,看到这样的景色,想必在整个灵的世界也是少有。 人生路上并不是只有匆匆而过,有时候停下来,人,或者景色,也许不错过,就是一种不遗憾。 狐小二很快就上来了一些瓜果,不过并没有楼下那种飞禽走兽。 韩可、我和胖子就着这些瓜果,以水带酒,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相互谈笑打趣,多数时候是我和胖子在相互“诋毁”,韩可在一旁开心地笑着。 时间很快就过去。 我问道韩可一个我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就是关于“狐假虎威”的故事。 韩可放下手中的瓜果说道:“在青丘,根本就没有人在乎金、银这种东西。所以那老狐说狐王下令,根本就是借狐王名义要给我们难堪而已。” “好呀,那老狐狸,看胖爷下次不收拾他。”胖子一听,火冒三丈地说道。 “这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这样?”我问道。 “呵呵”韩可笑着说,“这也不怪它。因为在青丘所有人都可以骗人,而你骗到的人越多,那么就证明你越厉害。这就是青丘狐狸的生存之道。” “那它为什么又那么怕你?”我继续问道韩可。 “因为我告诉它我的身份是青丘公主。”韩可仍旧笑盈盈地说道。 “哈哈哈。”我和胖子也笑了起来。 “没想到,还是可儿的骗术要高点。”胖子捧场地恭维道。 “骗什么?”韩可吃了一口瓜,问道。 “你不是骗那老狐狸你是青丘公主嘛。”我仍觉得韩可这个骗局太低端,老狐狸居然会信。 “我没有骗它呀。”韩可又吃了一口瓜,还含在嘴里,就嘟囔地说道。 “这个骗术也太幼……” 我话没有说完,就和胖子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没有骗它?” 还没等韩可继续说话,酒楼下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然后一个声音拖长了从酒楼下一直透到了三层:“狐丞相接公主殿下回宫。” 《山海经·南山经》言:(基山)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hu 四声)。 《淮南子·本经训》记载:“尧乃使羿……缴大风于青丘之泽。” 第27章 暗流涌动 狐丞相又是谁? 我和胖子还在诧异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进了青丘后我们发现,青丘狐狸虽然穿着人衣,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光着脚,只有零星衣着华贵的才会穿上人类一样的鞋子。 现在传来的脚步声,是很整齐的靴子声音。 韩可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仍旧自顾自地吃着瓜果,仿佛她是许久没有吃过一样,两眼含笑地看着我和胖子。 “咿呀。” 门从外面被打开,接着就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狐狸就涌了进来。 这些狐狸的体型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都要大得多,一个个神色凝重,毛色光洁,给人不威自怒的感觉。 胖子反应还是快,在卫队样的狐狸进来时,就已经站了起来贴着西面的窗户,做好了如临大敌的姿态。 我都没有想过胖子会有这么快速的反应。 我和韩可依然坐着,就看见卫队狐狸中间走出来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狐狸。 狐狸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须眉皆白,身着一身看似秦汉时期那种朝服,杵着一根拐杖,慢慢悠悠地转进来。 韩可看见狐狸的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把狐狸举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多圈,只转得狐狸大声说道:“公主……公主,饶了老生,饶了老生。” 韩可的话更是让我和胖子吃惊,只听见韩可说道:“狐爷爷怎么是你来接我?” “除了我,公主殿下就只有狐王可以来接啦,狐王最近可是忙不过来。”狐丞相从韩可手中下到地面,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你怎么就只吃些这种瓜果,看看都瘦了。” “老生倒要好好问问这店家,规矩都忘啦,公主殿下灵驾,就只有这些东西,他这店还开不开。” 狐丞相一会对韩可关怀备至,一会又神色严肃地对这店家苛责训斥,变脸之快,让我叹为观止。 韩可拉着狐丞相,像是拉着一个小孩说道:“狐爷爷,不要这么凶,这些都是我叫小二安排的,这边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说着,韩可就把狐丞相拉着过来想要介绍我们认识。 “是你的朋友,还是这个身体的朋友?”狐丞相却对韩可问道。 “狐爷爷”韩可假装有些愠怒地说道,及时打断了狐丞相的话:“不都是一样的吗。” 狐丞相眼见韩可如此,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这是后羽,这是胖子。”韩可一一介绍着我们。 “喂,我有名字的好……”胖子还想要争辩几句。 狐爷爷小手一挥胖子立马发不出声音来,“不得对公主无礼。” 韩可见状,赶紧说道:“狐爷爷,他们是我朋友,你再这样我就生气啦。” 狐丞相见状,手中的拐杖再次挥动,就听见胖子骂道:“我擦……老头我看你是……” 狐丞相却没有再管胖子,而是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只看见他那双眯着的眼睛中,仿佛是要把我一切都看穿看透一样。 “狐爷爷?”韩可在一旁催促着狐丞相。 狐丞相好像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又是一脸宠溺地对韩可说:“快跟老朽回宫殿,狐王知道你回来,晚上已经准备了宴席,给你。” 狐丞相停顿了下,然后看了一眼我说道:“也是给你朋友们接风。” 韩可笑着点点头,然后示意我和胖子跟上。 出了包间,我们才发现,整个酒楼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卫兵,而刚才喝酒吃饭的狐狸们,全都战战兢兢的拜服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韩可显然对此也有些吃惊,向狐丞相悄声问道:“狐爷爷这是?” 狐丞相说道:“最近有些不安全。” 韩可不明白狐丞相的意思,还想再问,却被狐丞相不动声色地制止了。 随着韩可、狐丞相一行走出酒楼。 门口停着两辆大车,车身大量使用玉石装饰,整体呈现一种如墨般青色。 车身前面,其中一辆是由八只体型巨大如牛,通体青色的狐狸拉着,另一辆则达到了十二只之多。 韩可看见来车之后,我发现她眉头微皱了一下,好像极不情愿地登上了车。 狐丞相没有选择与我们同车,他坐着第一辆在前面开路,韩可和我、胖子坐在后面那辆十二只狐狸拉着的车中。 车子很快就平稳地运行起来,却没有一丝一毫与地面接触的颠簸。 等车子开上了路,韩可隙开了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看了看,又在车中摸索了一会。 “怎么啦?”我问道韩可。 胖子也发现了韩可的不对,问道:“有什么不妥嘛?” 韩可并没有多说话,而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 韩可又忙碌了一下,我趁机朝外面看了一下,我们前进的方向应该是向着青丘国城池中间的那座高山。 韩可应该是已经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给我们小声说道:“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啦?”眼见韩可神色有些凝重,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我和胖子感受到了韩可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韩可从怀中递给了我们一张小纸条。 我接过展开一看,你别说,纸条还挺贴心,但是内容却有些让我们吃惊,纸条上面用汉字、英文、阿拉伯语写了好几种语言,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不安全,速速离开。” 我看着韩可,想问她什么意思。 韩可双手一摊表示,她也不知道。 “是……给你的吗?”我没有直接说明,而是用手指指了指前面的车。 韩可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确定,我刚才上车就发现在我身上。” “不过确实情况有些不对?”韩可继续说着:“我们乘坐的这种车叫狐云辇,原本仅供青丘皇族使用。由于要用特殊的青狐族群来拉动,之前狐王认为狐族俱是一族,所以早就对此下了禁令。” 韩可说着,神色有些忧虑地望着前方。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我也朝着韩可望去的方向看去。 韩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顿时,车里三人陷入了沉思。 本来还在远处的孤山,离我们越来越近,上面的宫殿庙宇已经清晰可见。 离得近了,更加觉得整座山就像一个巨大的怪兽俯瞰着大地,或者说是一只巨大的狐狸,在狡黠地盯着它的猎物。 幸好韩可提醒,我拿出了锁云囊,搜罗出十来枚钱币,分给了韩可和胖子。 “哥,你这是准备跑路分家产吗?”胖子拿着那钱币掂了掂,“这也不够呀。” “死胖子,你懂什么,这是青蚨钱。”我狠狠敲了下胖子的头,“你给我把它收好了。” “啥是青蚨币?”胖子还是不解,拿出一枚对着外面的光看了看。 我见状也拿出了一枚,对胖子说道:“你放手。” 胖子闻言,手一松,就见手上的那枚“青蚨币”自动飞到了我的手中。 “哇!”胖子惊呼着赶紧收回已经飞到我手中的那枚“青蚨币”,“这可是个好宝贝。” “既然可儿说有些不对劲,我们还是早做打算。”我和韩可对视了一下,双双都收好了“青蚨币”。 韩可又对我们交待了几句,狐云辇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我们停的地方并不是宫殿前殿,而是在一处较小的宫殿处停了下来。 狐丞相颤颤巍巍地走到我们这辆狐云辇前说道:“公主,您和您的朋友就先在这休息,等狐王召见时我再寻人来通知您。” “有劳您啦。”在宫殿里,狐丞相和韩可的对话显得更加客气。 “那下官就先告辞。”没有等我们下车,狐丞相就先行离开了。 我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宫殿和人间界居然那么相似。 我曾经去过故宫,被那许多的琉璃飞檐、画栋雕梁深深震撼,感觉仿佛就是抬头看去,整个天空都是收入其中,那是一种皇家的威仪。 现在,我看到的东西,给予了我同样的震撼。 面前的宫殿虽然只是一侧偏殿,但是和人间界比并不逊色。人间帝王喜欢用红黄代表皇室高贵,青丘却是用一种墨色一样的深青色,整个宫殿就像匍匐的野兽,充满张力,四周菱角分明,仿佛随时都要噬人一样。 门楣上刻画着各种狐狸图腾,特别多的是两种,一种就是韩可身上的九尾狐,另一种则似龙一样,腾跃天空。金箔一类的俗物,在整个宫殿中只是用于点缀,让整个宫殿在不同光线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富有层次的变化。 韩可非常熟悉这里,赶紧招呼了我们下车,带我们来到了殿内,稍事休息。 韩可在内殿去了别的地方,她需要为晚上的晚宴做些准备。我和胖子被安排到了另外的地方。 休息的时候,胖子瞅了瞅周围,也没有人看着我们,就对我说:“我出去看看。” “你去哪?”我怕胖子一时兴起惹了别的误会。 “没事,没事,我就出去看看。”胖子一脸神秘地说着,背上背包就走了出去。 不知道灵的世界是不是时间和人间世界一样,天空慢慢变黑的时候,胖子回来了,宫里也来了人传话:“公主殿下已前往宴会,还请二位随我同行。” 传话的是一只小狐狸,身高刚好到我和胖子的腰间,一路低眉顺眼。 沿着这个偌大的宫殿,小狐狸的碎步总是不快不慢,刚好我和胖子能够跟上。 我们在小狐狸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和偏殿差不多大小的殿宇,里面灯火辉煌,乐声不断。 小狐狸带我走到正门前面,就不再往前,而是示意我和胖子继续往殿内独自进去。 进去后,我和胖子就有点后悔,门内是一个足有两三个篮球场一般大小的空间,哪怕现在灯火照的通明,也无法完全看见殿宇的顶。 大殿上首正中央坐着一只身形颇大的狐狸,眉眼威严,着墨色长裳,静静地看着大殿中央的的表演,那里一群“狐姬”正在表演着“婀娜舞蹈”。 大狐狸身边一侧坐着几个贵妇般的狐狸,另一侧坐着的正是韩可,现在的她身着一身青色古朴的长裙,头发披肩,眼眉细长,脸上点缀花钿,不自然间蕴含着一种古典的美。 大殿周围还坐着各色衣着的狐狸,其中狐丞相坐在一堆人的上首,俱在把酒言欢。 我和胖子的进入,正好打断了他们愉快的进程。 韩可眼明手快,赶紧向大狐狸示意,然后起身下来迎接我们。 宴会的音乐和舞蹈因此暂时停了下来。 “狐王,此乃小女朋友。”韩可来到我们身边,向狐王鞠了一躬。 “是你的朋友,还是这个身体的朋友?”狐王喝了一口酒,端着杯子仔细看了看,然后问出了和狐丞相一样的问题。 现场气氛瞬间有些冷场。 韩可有些生气地看了看狐王:“他们俱是小女的朋友。” 狐王自己打着圆场说道:“无妨,无妨,都是小女的朋友。是小女的朋友就是青丘的朋友。” 整个现场这才又热闹了起来。 “赐座。”狐王指了指韩可下手最近的位置。 “谢狐王。”我和胖子学着样子感谢道。 韩可拉着我和胖子坐下。 过去的路上,韩可暗暗塞给了样东西在我手上,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还未来的及看,狐王就端起了酒杯面向我们这边:“先敬小女的朋友一杯。” 殿内的狐狸纷纷效仿端起酒杯敬向我们。 我和胖子不得已端起眼前的酒杯一口咽下。 杯中酒水下肚,清冽可口,杯中还有一颗果核。 胖子则在我旁边说道:“哥,这杯子有点像夜光杯。” 我听了俱是一惊,正待好好看看杯子的样子,就见狐丞相又站了起来:“老臣敬公主殿下朋友一杯。” 我和胖子又赶紧喝下了狐丞相敬的这杯酒。 接下来,我和胖子就更没有休息的时间,一直在迎合着各种理由的敬酒,迎合着殿内形形色色的“狐狸”敬酒。 有几次我都看见韩可着急的神色,并想向狐王示意,但狐王默默地坐在中间,不动声色地细细地品着酒,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酒过了几轮,好不容易抽空我才看见韩可给我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不要喝酒”,而此时我旁边的胖子,已经在开始主动敬酒。 狐总管,《耳邮》(清)言:或言东便门楼有狐总管,实司京师狐政。 青蚨币,《搜神记》:(南方有虫)名青蚨,形似蝉而稍大,味辛美,可食。生子必依草叶,必依草叶。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轮转无已。 青田酒,《古今注》(晋)记载:乌孙国有青田核,莫测其树实之形。至中国者,但得其核耳。得清水则有酒味出,如醇美好久……不可久置,久置则苦不可饮。” 夜光杯,《十洲记》载:周穆王时,西胡献昆吾割玉及夜光常满杯……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冥夕出杯于中庭以向天,比明而水汁已满于杯中也。汁甘香而美,斯实灵人之器。 第28章 风云突变 韩可显然已经知道了这场宴会的一些内幕,才会给我和胖子发出这样的警示。 现在一切为时已晚。 虽然不知道狐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肯定没有想到会出现现在宴会上的这一幕。 不仅是他,甚至韩可都没有想到过。 胖子和我太能喝。 从来江湖上都只有胖子的传说,却没有有人见过真实的残酷。 有这样一句话形容曾经我们大学的时光:“白酒喝不醉,啤酒一直喝。” 看到此刻宴会上的情景,仿佛又看见了那曾经满墙的酒瓶盖。 现在宴会上喝得这种清淡的果酒,甚至还不如啤酒。 胖子此刻已经把手搭在了一个敬酒的狐狸大臣身上,一口一个兄弟,一声兄弟一杯酒。 狐狸喝得脸都绿了,走又走不掉,喝又喝不赢。 周围一圈的其他狐狸,也是东倒西歪。 我笑着端着酒杯向狐丞相敬酒,真诚的我都快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狐丞相一张脸挤得如同一张抹布,两只眼睛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狐丞相海量,晚辈自愧不如”我说着一仰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晚辈先干这杯,希望前辈共饮,祝我们狐王既寿永昌。” 狐丞相等我说了这么许多,也不好再做推辞,眉头一皱,还是勉强把那杯酒给饮了下去,喝完后,不忘向狐王方向敬了敬。 狐王见局面马上就要失控,赶紧说道:“小女朋友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恐怕都是从非同一般的地方来的。” 说完,狐王轻轻抿了一口酒。 狐王这话意有所指,酒宴现场听到狐王发话,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称兄道弟的狐狸们,各自抱着各自的心思看着我和胖子。 狐王这种级别,韩可给我的障眼法应该不起作用,就是不明白狐王究竟什么意思。 “狐王陛下,这些……”韩可想要缓解场面,可是却被狐王伸手拦下,看来韩可也是有些无奈。 “回禀狐王,我俩都是无名之辈,来的地方也不值一提,感谢狐王费心。”我赶紧学着那些个狐狸的样子,敬了敬狐王。 “既是公主朋友,就是我青丘朋友。”狐王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挑起的话题。 “多谢狐王。”我赶紧拿着胖子表示感谢。 狐王却挥了挥手说道:“不急着感谢,吾还要感谢两位。” “感谢我们?”胖子听了这话,肯定觉得这狐王要赏赐我们什么。 “是的,感谢你们。”狐王坐在王座之上,微微一笑。 我总感觉他笑得意味深长,赶紧说道:“多谢狐王。无功不受禄,我俩与公主既是朋友,就谈不上感谢与否。” 我看了看韩可,见韩可神色有些异样。 “不忙急着拒绝,吾还想请你们帮公主一个忙。”狐王身子微微前倾,双眼盯的我背后汗毛倒竖。 我从那眼神中看到了真正的野兽那种神色。 “不知狐王还需要我等做什么?”我壮着胆子盯着那双噬人的眼睛。 狐王微微后靠身体,显然很是放松地说出:“吾希望你们把公主寄生的这具人类带回去。” 狐王这句话一出,全场顿时响起了低声讨论。 我只看见韩可气涨了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又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控制,被摁回了座位。 我看了看周围一众狐狸,只有狐丞相和狐王最为淡定,看来这一切刻意安排,这场宴席从韩可和我们进入青丘时开始,就是针对我们的。 “不知道狐王此举何意?”显然,我们目前已经是狐王他们的“盘中餐”,我想着趁还没有死透之前,多了解些内情。 既然已经算是摊牌,狐王显然没有想要再隐藏的意思:“公主自幼体弱,寄生人间界,本来是想借人间界的灵能护她一生。你们此次来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解决公主的问题?” “既然人间界没有办法维护公主了,”狐王有些怜爱地看了看韩可,“那还是回来,留在你们朋友这具身体也没有什么用。” 我本还好奇为何韩可没有说话,却见她奋力挣扎了几下,好像身体和喉咙却好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看来,狐王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那狐王想要怎么做?” “剥离公主和你们的朋友。”狐王话语间透露出一种决断。 狐王的说法我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狐王这是什么意思?”我对这种行为充满怀疑,“如果公主与我们朋友剥离,那我们朋友会怎么样?” 狐王回答道:“果然你们人类都是自私,你又何曾问过公主会怎样?” 狐王刻意加重了“人类”两个字。 现场的狐狸们终于确定了从刚才开始就怀疑的事情,有些人甚至龇牙咧嘴对我和胖子宣泄了愤怒。 “至于你们朋友,我能够保证她无性命之忧。”狐王继续说道,“至于其他,那就看你们自己造化。” 狐王这话,显然韩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公主自幼寄生韩可,狐王这行确定有把握?”如果狐王有办法,那不会等到现在才做这个事情,既然现在选择摊牌,那我觉得狐王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契机。 “无需你们费心。”狐王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你们答应,还可以算是我们的青丘的座上之宾,等到一切落定,吾自放尔等回去。”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我和胖子意识到此间的事情应该无法善了。 “没有你们答应或者不答应。”狐王说着,大袖一挥。 殿门外后后殿涌出了几行狐狸侍卫,那些个狐狸大臣都纷纷退避到了后面。 “我只是通知你们,并不是在询问你们的意见。”狐王接着说道,“这是我对姬老头最后的尊重。” 原来这其中还有姬老头的事情,看来回去真的好好地向他讨要利息。 面的现下而今的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退避。 狐王挥了挥手,我和胖子就被几个侍卫还算客气地带离了大殿,离开前我只看见韩可还在奋力地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 我和胖子被押送到了一个别院,和我们之前休息的殿宇形制差不多,但是要小很多,而且四周都被狐狸侍卫严密看管着。 “后哥,你说这狐王究竟是什么意思?”胖子看了看外面,回过头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我们才来着灵的世界多久。”我现在也对目前的状态感到有些突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算计一样。 “那姬院长喊我们来的意思究竟是要做什么?”胖子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姬院长,这倒是提醒了我,我感觉姬老头应该是这道灵的世界有什么变化,才让我们回来。 胖子见没有说话,以为我在思考下一步的该怎么做,于是问道:“下面我们是去救可儿吗?” 我看了看胖子,只见他神情淡定,在这种变故下没有见有一丝慌张,但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着急。 “行呀,胖子。”我打趣到胖子,“都会英雄救美。” “少来,你说怎么做。” 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一步,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于是我只能给胖子摇了摇头:“可儿肯定是要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清楚。” 干着急也没有用,即使我现在内心非常焦虑,但我还是不想影响到胖子。 “什么事比救可儿还重要?”胖子有些诧异地问我。 “我在想为什么狐王选择现在剥离韩可和九尾狐?”我想胖子或多或少能给我提供一点灵感。 胖子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旁鼓捣着他的包。 我和胖子的行李,也许在这些狐狸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价值,于是东西都没有被收走,甚至锁云袋都留给了我们。 “你在干嘛?”我打断胖子问道。 胖子则是从背后鼓捣出了一个像p4一样的东西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拿着看了半天,觉得就像是个p4的视频播放器。 胖子嘿嘿一笑说着:“下一步怎么办,我们直接问问可儿呗。她最了解这些事情。” “就这个东西?”我又掂了掂手上的东西。 “你可别小瞧这东西。”胖子说着又拿出了另一个,三下五除二地操作下,两块屏幕居然能播放对方面前的画面。 我很吃惊胖子可以在这没有无线卫星的地方,在灵的世界搞出这种东西来,“这究竟是什么?” 胖子洋洋得意地说道:“这是靠无线通信的数字模拟器。” “那里是靠什么来传递的呀,蓝牙?这个的覆盖范围有多广?”我对胖子拿出的新鲜玩意儿感到好奇,没有想到胖子从人间界带来了这样东西。 “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涵盖了这周围宫殿。”胖子还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然后才回答了我。 “你什么时候做的东西?”我还是很好奇胖子是否靠谱。 胖子不鸣得意地说道:“我今天下午出去的时候。”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带着胖子来,原来是对的。 “胖子,我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我忍不住表扬胖子道,“但你怎么把它送到可儿那里去?” 我问出这个问题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应该早就知道答案,现在看见胖子一脸愕然的情况,我就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东西要怎么送到韩可那儿去。 一时局面又陷入了僵局。 我和胖子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听狐王的意思,韩可很可能会有危险。 束手无策,让我觉得也有一些焦虑。 胖子这下也是没有折。 “什么人!”突然外面传来一两声轻呵,然后就听见砰砰,仿佛什么重物倒地的沉闷声音。 我和胖子正待要细看,一道身影已经闪进了我们房间。 “谁?”胖子临时抄起了桌上的烛台,全神贯注地盯着黑影。 我则是退后了几步,与黑影拉开了距离,然后手不自觉地伸入了锁云囊,手摸索着那几件知道的保命器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窗户外面的光影照着房间里面的来人,待看清楚来人后,我和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刚才还高高在上的灵——狐王。 此时他身形缩得很小,全然没有在刚才王座上的架子。 我和胖子都快没法迎接这一场又一场的变化。 狐王进来以后,左顾右看,见我们院中没有来人,语言急切地对我和胖子说道:“你们快走。” “狐王殿下,不知这是何意?”我强装镇定地问道。 “你们就别再问,赶紧离开青丘。”狐王语气笃定地和我说道,眼色并没有今日大堂那般。 此时的狐王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狐王不解释清楚,我们是不会离开的。”我相信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更何况,我们走了后,可儿怎么办?”我坚持地说道。 狐王对我的提问有些意外,突然神色剧变,又化身一头野兽一般对我和胖子威胁道:“你们就不怕我杀了你们?” 眼看狐王露出凶狠的神色,我和胖子并没有半分露怯:“狐王如果要杀我们就杀好了,如果杀不死,那我们肯定会救出韩可。” 胖子在旁边也点了点头。 狐王见我们的态度坚决,又看了看外面,还没有卫兵进来,又恢复了寻常模样说道:“你们真的愿意救可儿?哪怕牺牲性命。” “我们肯定会救可儿。”胖子一副英雄气概的样子。 狐王先是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和胖子,接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时间不多,你们好自为之。不过,我提醒你们,你们不过是蚍蜉撼树。” “加上您也是吗?”我反问道。 狐王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只是说道:“很多事不管多大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得出来,狐王此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也不是无聊到现在还想来试探我们,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逼迫着他。 “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有今晚,今晚一过,我就无能为力。”狐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询问道。 我看了看胖子。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们能够信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韩可,在见到韩可之前,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包括现在在我们面前一副愿意帮我们的狐王。 要知道,就是他把韩可抓了起来,谁知道他是不是演戏。 “你帮我们把这个带给韩可。”我拿出了“p4”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看来我猜对了,狐王应该长期都在灵的世界,对人间世界知道的东西很少。 “这你不用管,就把这个给可儿就成。”我和胖子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这样东西放在不知道它是什么的人手里,并没有什么损失。 狐王看了看东西,又看了看我们,还是把它收到了怀里,然后并没有过多停留,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仿佛多留一刻都会有危险。 我和胖子静静地守在这头,直到“p4”终于有了反应。 经过简单调试,韩可出现在了屏幕中。 第29章 降维打击(一) “后羽、胖子,你们没事。”韩可一看到我们就开口说道,“对不起,把你们卷了进来。” 终于听到韩可的声音,见到她人,只是之前在人间世界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扭捏。 “我们没事,胖爷我吃得好睡得香。”胖子在旁边一个劲往前面凑,挡住了大半个屏幕。 我把胖子往旁边推开了一些,对韩可说道:“我们没事。你现在什么情况?” 韩可像是放下了心:“我没事,只是不能出去,其他并没有太多危险。” “你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韩可对于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 “狐王没有告诉你?”胖子又把头凑了过来。 “狐王?”韩可很吃惊我们提到了他,“从宴会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韩可如果没有见过狐王,那又是谁把东西给得她? 韩可见我们两个神色异常,赶紧问是什么情况,是否是狐王对我们做了什么。 我和胖子当下三言两语把之前的事情给韩可说了下。 韩可对于狐王出手帮我们很是吃惊,然后说道:“这个东西是个侍卫偷偷塞给我的。我还以为是狐丞相或者其他人给我的。” “可儿,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思索了片刻宴会之后的事情,觉得有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 “你说。”韩可肯定也觉得现下有太多情况需要了解。 “现在和我们说话的,究竟是韩可,还是公主?”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弄清楚,我没法搞懂我们到青丘之后的种种情况。 韩可对于我的问题并没有准备,思考了一会说道:“韩可就是公主,公主也是韩可。现在和你们说话的可以说是一人、一灵。” 韩可简单解释道:“九尾狐一直都是青丘公主,只是年幼在人间界寻求滋养灵,所以寄生在我身上。这么多年以来,我们早就不再区分,思考方式,思考内容俱是一样。所以才又这样的说法。” “那里会不会自己和自己说话呀?”胖子好奇地问道。 韩可轻笑了一声,显然在如此紧张的时候,胖子的问题缓解了韩可的情绪。 “不会。” “我明白了,那青丘怎么看待这个事情?”我继续问道,没有管胖子在旁边捣腾插话。 “青丘应该在我很小以前就认同了这件事。所以我也一直把这里当成家。”韩可还说了一件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青丘生活的。狐王和大家都把我当成一家人。” 韩可这样的说法和现在的情况来看,狐王和其他狐狸显然因为什么事情开始对人抱有偏见,所以才会激化了狐王想要剥离韩可和九尾狐的想法。 我把我的分析告诉了韩可。 韩可虽然认同,但是也表示自己许久没有回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狐王又为什么要偷着帮我们? 又是一个我们想不明白的问题。 “可儿,你们一直说九尾狐,就是你需要在人的世界养灵,究竟是需要什么东西?” 姬老头也说过,韩可身上的九尾最早是来人的世界寻求滋养,只是现在需要反过来来灵的世界寻求可以救韩可的事物,我来了就会知道,但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究竟那样东西是什么,我想也许从另一个面知道九尾狐需要什么,就可以窥见对问题根源的一二。 “情绪。”屏幕那头的韩可想也没想地说道,“九尾狐需要人间界的喜怒哀乐,各种情绪滋养,这是以前灵的世界缺少的东西。” “那为什么现在不行了?”我记得狐王说过,现在人间界对九尾狐没有了任何帮助。 “现在小九的虚弱是因为人间世界负面的情绪太多,喜怒哀乐都不是纯粹的感情,”韩可解释道,“小九需要的是纯粹的感情,喜怒哀乐惊恐悲都是发自人内心的东西。现在小九负面的情绪太多,就会导致维系灵的能量失衡。” 韩可的解释让我好像触摸到了什么。 “看来我们需要会合,再想办法。”我对韩可说道,现在说了这么多,我们几人分散开明显无法解决一些事情,于是我向韩可提议道。 “那我想办法。”韩可又是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手下。 “不,我们去找你,你对于狐王他们更重要,肯定看守也很严,我们需要你在那里拖住他们。”我安抚到韩可。 韩可想了想,对我们嘱咐道:“小心!我等你们。” 我与韩可挂断电话以后,终于有空理会刚才就没有说话的胖子。 “胖子,你在干啥?” 胖子听见我叫他,从后面拿出了令我吃惊的东西。 “胖子,你真是个人才。”我由衷地对胖子说道。 “那是,你胖爷这叫特种作战。”胖子手里拿着一个飞控设备,正盯着离我们大概两三百米,一个只有巴掌大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我面前则是用绳子拴着一枚飘在空中的青蚨币。 青蚨币能够帮我们找到韩可,但是对于宫殿里面来来回回穿梭的守卫和狐狸来讲,还是得亏了胖子安排的无人机,我们已经避过了好拨人。 “你那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呀?”我很好奇胖子究竟在那天出门都干了些什么。 胖子一脸神秘地说道:“山人自有安排。” 胖子这种神秘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跟姬老头学的,我觉得有点贱贱的样子。 胖子又得意地说道:“胖爷这叫特种作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都是在哪里学得这些?”我从来没见过胖子这么聪明。 “中央七套。” “你说是改性了吗?”自从接触这个世界以来,我觉得所有都变了,现在甚至胖子都变了,我的灵魂在发出不可信的呐喊。 胖子顺着飞控,突然站住,然后又带着我转了个弯,这种情况刚才就有,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大方向没错就行。 一会就有两个侍卫从我们刚才站的地方经过。 胖子更加得意地朝我使了个眼色,洋洋自得地说道:“你知道哥这叫做什么吗?” “什么?” “降维打击。” 第29章 降维打击(二) “降维打击?”我重复了一遍胖子这话,发现还真是这样。 青丘除开灵这样一个属性外,其他东西和人间界的古代太像了,甚至兵器都还是冷兵器,只是不知道这兵器有没有被赋予灵的特性,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和人间界太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刚来的时候有种穿越的感觉。 现在胖子这又是无人机又是视频通话,就像是把现代科技带回了秦朝,很多东西和灵在人间世界展现的一样,只能叫做法术。 在无人机和青蚨币的帮助下,我和胖子终于来到了第一次来的那个宫殿,躲在一个角落,我们发现宫殿的守卫比我们之前要严密许多。 我和胖子试着在周围找了找,并没有发现可以溜进去的缺口。 “两位,需要帮助吗?” 我和胖子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声音从一个我们都没有关注到的角落响起。 “是谁?”我和胖子瞬间警惕了起来。 角落阴影处却走出来了一个佝偻矮小的身影,一根拐杖分外明显,正是狐丞相。 “是你?”狐丞相的出现虽说意外,但好像也可以解释通很多东西。 “你们真心想要帮助可儿?” 我注意到狐丞相说得是可儿,并没有用公主一词,“我也是。” 狐丞相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我们怎么能够相信你?”我望着这个狐丞相,从进入青丘以来,一切发生的太快,其实并没有太多接触。 “你们有选择吗?”狐丞相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结,而是直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套侍卫的服装,扔给了我们,“你们穿上这衣服,我带你们进去。”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目前的情况,要想见到韩可,我们确实没有更多的办法,就算有再多的科技产品,可是没有一个能打洞的,包括我锁云囊里面的一切。 片刻后,狐丞相已经带上我和胖子出现在了殿门口。 侍卫见狐丞相带着,并没有过多的拦阻。我们大摇大摆通过了门庭,径直向韩可住处走去。 “我说,你就不能把你的包放下?”我看了看胖子,即使换了衣服,他还是背着他那大大的科技背包,和一身衣服特别的违和。 “这些都是特种作战的装备,士兵怎么能丢了枪。”胖子争辩道。 既然没有引起太多麻烦,我也就没有再在意这些,只是胖子的身形显得特别奇怪。 狐丞相显然对韩可住的地方非常熟悉,很快就敲开了韩可的房门,并支走了周围的人。 韩可听见外面有动静,看见是狐丞相,后面跟着我和胖子,脸上的神色从吃惊变作了惊喜,又一次看见韩可像个小女生一样跑过来拥抱我和胖子。 “你们没事太好啦。”韩可在耳边说着话,痒痒的感觉。 “咳咳咳。”狐丞相故意弄出声音,打断了我们。 韩可看见狐丞相,有些不好意思,“狐爷爷,果然是你在帮我们。” “哎。”狐丞相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是小九,还是你不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韩可看见狐丞相有些失落的表情,也有些悲伤地说道:“狐爷爷,究竟发生了什么?” 狐丞相看了看外面,示意我和胖子关上了门,然后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你们从哪里来?”狐丞相问道我们。 “我们是从招摇山过来。”韩可把我们遭遇简单说了一下。 “山海源和灵世界的通道果然发生了偏差。”狐丞相好像早就知道了,“灵的世界即将发生大得变故。” 狐丞相接着告诉了我们一个重大信息:“在你们来之前,还有一批灵从人间界回来。” “还有灵?”显然狐丞相的信息包括山海源都没有掌握。 “一大批,各个族的都有,但是都是和一个组织有关。 ” “九七?”还没有等狐丞相说完,我和韩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它们。 那一大批灵,说不定就是山海源之前逃出去的那些,难道它们根本没有逃出山海源,而是通过山海源进入了灵的世界? “是的。”狐丞相又思考了半晌,然后继续说道:“它们从人间界带来了两个消息。” “什么消息?”我感觉很快就要接触到事情的真相。 狐丞相看了看韩可,又看了看我:“他们说,下一场灵界剥离就要来临。” 灵界剥离并不意味着简单的人间界和灵界的分离,而是一次人间界和人类世界的战乱纠纷。 “那另一个是什么?”我似乎猜到了“九七”的套路。 “人间界要借机入侵灵的世界。”狐丞相盯着我和胖子看着。 “那狐王就相信啦?”韩可对于现在的情况表示不可思议,仅仅只是凭借“九七”和一些灵的消息。 “狐王并没有完全相信,”狐丞相指着我和胖子继续说道,“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还能完好。但是,青丘相信的人大有人在。” “那狐王陛下此举?”我明白狐丞相的意思,我和胖子好好的,应该已经是狐王留有余地。但是狐王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点我们还是没有想清楚,当然这件事也并没有向狐丞相讲。 “狐王只是在乎你。”狐丞相对韩可说道,“你对于我们来说既是人类,也是小九,所以狐王希望你们能够分开,如果说万一,万一发生战争,也不至于让你两头为难。” 原来如此,狐王看来也只是想救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既是九尾狐,也是韩可。 “狐王现在承受着整个青丘的压力。” 难怪那些狐狸在知道韩可回来后,会用那样的眼光看待我们。 狐丞相的话触动了韩可或者说九尾狐最柔软的东西:“那狐爷爷现在怎么办?我和小九是不可能分开的呀。” 狐丞相低下了眼眉说道,思索了片刻说道:“你们必须逃出去,然后把消息带回山海源,让姬院长早做打算。” 韩可听了狐丞相的话,点了点头,目前可能只有这种办法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今晚会帮你们逃出去。你们可以从青丘泽那边穿过去。”狐丞相说道。 “好。”韩可向我和胖子征求意见。 我俩两手一摊,表示并没有异议。 狐丞相于是又说了一些嘱咐的话,留下我和胖子在韩可房间藏好,吩咐外面的人不要随意打扰,就一个人先行离去。 我、胖子、韩可为晚上的计划做着准备。 第30章 阴谋和阴谋 灵的世界的白天和黑夜转变的非常快,就像太阳并不是慢慢落下去,而是转瞬就变化一样。 黑幕瞬间就掩盖了整座宫殿,入夜后,静悄悄的,只剩下不时传来卫兵刀枪和铠甲碰撞的声音。 “咚!咚!咚!”韩可房间外敲了三声,却没有任何灵进来。 韩可靠在门边仔细地听了听,未见外面的动静,韩可说道:“看来是狐丞相安排可以行动。” 我和胖子点点头,于是由胖子再次放出了无人机。 透过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发现,宫殿里面的侍卫此刻少了不少,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理由。 “走。”话音一落,我们悄悄推开房门,果然,就连门口的卫兵都不知道消失在哪里。 一路上利用无人机进行侦查,我们只遇见过零星的卫兵,顺利就出了宫殿。 一切都顺利的过头。 看了看夜色,按照计划,目前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我们需要逃出大宫殿,然后下山朝着青丘泽的方向前进就行。 我们三人一合计,开始了行动。 三道身影悄悄地沿着宫殿阴影前行,只偶尔听见隐隐有一丝螺旋翼的声音传来。 青丘泽的方向在整个青丘国的西边,选择走西面翻越宫墙是最便捷的方式。 很快,西边的围墙就出现在了面前,韩可说过,只要翻过这里,有一条小路是直通青丘泽的,那里不会有太多的卫兵。 胖子依然认真的看着飞控屏幕,周遭只有屏幕的荧光照亮了他的脸。 “咻!”只听到一声清啸,无人机的图传突然丧失了画面。 瞬间,围墙周围就亮起了许多火把,眼看就有合围的趋势。 “不好!”胖子大叫了一声,“快跑。” 紧接着胖子带头就往围墙边跑去。 来到围墙边时,胖子居然拿出了几个小型药丸,在墙脚胡乱挖了几个洞,只听见“砰!砰!砰!”轻微的三声,声音不大,但围墙接下来却慢慢地到了一块下去,这声响在安静的夜里非常突兀。 不过,在火把合围过来之前,早就已经足够时间闪身出去。 胖子使用的是锁云囊里面的息石。这东西个小威力却很大。《山海经·海内经》记载:“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息石就来自息壤,遇水则会变成自己身体的数百倍。 形势紧迫,没有过多停留,紧接着胖子率先就从大洞钻了出去,带着就跑向了山崖边的小路。 “可儿,你可是害死我啦,这能叫小路嘛。”从来没有见过胖子的动作如此迅速,片刻就已经在一边抱怨一边从山崖边一条陡峭的“路”上下去。 韩可却没有回应胖子的抱怨,因为此时追赶的声音已经有逼近的趋势。 胖子走在最后,看见火把停在了山崖上。 “嘿嘿,狐狸是不是都不会爬山?”胖子一见这情形就来劲,“让胖爷给你唱首歌。”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你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胖子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到他一样。 果然如他所愿,火把变成了零星细线,开始向下追来。 悬崖边小路三个身影在前,一小溜火把越来越近。 胖子这下也不唱歌了,同样加快了步伐,但胖子的身形确实不太适合这种地形,一个踉跄,一只脚踩空,就往下滚了下去。 追来的狐狸们就看见前面三个身影突然加快了步伐,用超出想象的速度,快速朝城里跑去。 狐狸们吃惊于这种速度,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做到。 幸好身上穿了防护服,并没有受太多伤。 胖子坐在地上使劲揉着自己屁股,一个劲朝还在山上的狐狸骂着:“你们这些臭狐狸,不要落胖爷手里,胖爷屁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事没完。” 胖子骂归骂,还是使劲站了起来,继续赶路。 追近的狐狸追兵看见胖子被人左右架着,已经跑进了城池小巷中。 进入小巷,不仅是逃跑的速度加快了,追兵的速度更快,火把的数量也增多了,转过几个巷口都发现已经有人堵在了那里,不得不转向另一边。 胖子也不再抱怨屁股疼,同时拿出了更多他带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延迟追兵的步伐。 胖子拿出了十来个乒乓球组成的球状物品,然后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引线,瞬间升起一股浓烟伴着浓烈的味道。 胖子把这东西一下扔到一个拦截点,那些狐狸兵被熏的眼泪直流。 这给了逃跑的空间。 胖子还在一些跑过的地方扔上图钉,甚至三角马钉,这给追兵带来了无数麻烦。 胖子的包就像无穷无尽一样,稀奇古怪的一大堆,这就是他说的“降维打击”。 那些追兵也气的不行,明明知道人就在前面,甚至都能看到三个身影,但是就是追不上,一会就遭一个“暗招”,只听见追兵一些卫兵开始对天鸣叫。 卫兵一是发泄自己情绪,另外这也是他们的一种沟通模式。很快,胖子对追兵的影响越来越有限,追兵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可喜的是,青丘泽也已经可以看见了,只要再转过两三个巷口就能抵达。 往往一切顺利的时候,就会出现意外。 前面路口突然出现了几辆狐云辇,彻底封死了巷口的出口。不仅如此,那车下隐隐站着好几个身材比一般侍卫还要高大的身影,正在指挥着一众狐狸侍卫来回安排防御。 看来青丘这边已经对逃亡路线有个预判,知道一旦进入青丘泽,那再要封堵就难上加难。但是青丘如此投入兵力,锲而不舍地抓捕,也出乎了意料。 \"看来这次青丘是不抓住我们不肯罢休。”躲在阴影里面,看着眼前的一切,胖子吐了口带血的吐沫,也是受了些暗伤。 一路而来也是难为胖子了,拼了命终于到了这里,却被堵住。 胖子是不会甘心的。 胖子转过身去从包里拿出一个长筒状的东西。 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装进去的。 胖子心一狠,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长筒状的末端。 一闪一闪的火光闪过,长筒状的东西才露出来样子,近两年人间界最火的“烟花加特林”。 “我干,冲!”胖子端着“加特林”就冲了出去。 胖子的身影有一种义无反顾的英雄气概。 冲到街口的时候,狐狸卫兵也终于看见了他。 我猜想狐狸卫兵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冲了出来,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加特林”也终于到了点燃的那刻,只见在漫天的烟火中,胖子迎头跑过去,烟火在他旁边炸裂,狐狸手中的火光在他周围显得慌乱。 体型稍大的几个狐狸身影终于看清楚,他们身着和普通卫兵并不一样,衣着反而和之前见过的狐王差不多,只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结合狐云辇,这些人的身份应该非同一般。 再特殊的身份,在现在胖子面前只能抱头逃窜,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胖子手里的是什么武器,火器在灵的世界应该还不是很流行。 狐狸卫兵见带头的都逃走了,护卫着那些逃跑的狐狸就走了一大半,另外一些想要冲上来,但被胖子的气势一吓,又被“加特林”一冲,还是没有守住最后的街角。 狐狸虽然是灵,但终究还是怕火的。 胖子的带领下,终于还是冲到了青丘泽旁。 胖子此时满头满脸的都是烟火屑,头发和眉毛有些被烟火烧的卷曲。 环顾青丘泽,却没有看见狐丞相接应的船只。 胖子用青丘泽的水洗了一把脸,觉得清爽了许多,“可儿你说这狐丞相的船究竟在哪里?” 还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结果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火光,把整个青丘泽的岸边都给点亮。 胖子眯了眯眼睛,看清楚周围站着整整齐齐的狐狸卫兵。 “公主殿下,快束手就擒。”一个声音从狐狸卫兵中传了出来。 “就擒你大爷,我们又没有犯错。”胖子一口就嚷嚷了回去。 “大胆!”旁边的狐狸侍卫叫嚣了一声,一众狐狸卫兵就欲上前。 “公主合谋人类叛乱,证据确凿。”那个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卫兵自动分开了一个口子,从中间走出来的一个身影。 身影佝偻矮小,拄着一根拐杖,正是狐丞相。 “是你?”狐丞相的出现有些出人意料。 狐丞相并没有理会胖子,而是对着隐隐藏着两个身影的草丛继续说道:“既然到了这一步,公主殿下就不要再过多抵抗。否则就不要怪我们……” “你唬谁呀,我们又不是吓大的。”胖子挡在了狐丞相面前说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公主叛乱?” 狐丞相微微一笑,透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公主叛出青丘,企图和你们这些人类逃回人间界,出卖灵世界,人都在这里了,难道还不算证据?” “明明是……”胖子还本能地想要解释,结果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是你。” “我?”狐丞相得意的神情让它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是我又如何呢?” 看着眼前这不要脸的样子,胖子捏紧了拳头质问道:“你知道可儿是有多相信你吗?” 狐丞相并没有回答,青丘泽的风微微吹动,却没有吹到一丝他的表情,看来他真的对此毫不在意。 胖子接着质问道:“你这样可儿是最受伤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狐丞相没有直接回答胖子,而是说道:“韩可不过是个人类,小九才是我们青丘狐族的公主,就是你们这些人类怂恿公主叛变同亲同族。” 胖子听见狐丞相这样说,愤怒已经快到极点,恨恨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代韩可亲手收拾你。” “哈哈。”狐丞相觉得胖子说的话很可笑,“且不说你还有没有机会,就算你有机会,以你一个凡人又能做什么?” “你这样狐王同意吗?”胖子嚷道,同时环顾四周的狐狸卫兵。 那时胖子背靠青丘泽,以一敌百的身影,在火光闪耀中显得特别高大。 “实话告诉你,狐王本来并不相信,但现在公主的叛乱证据确凿,狐王怎么可能辜负青丘国民。”狐丞相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人类不过是低贱的,灵才是最伟大的。马上人间界从会成为灵的世界。” 狐丞相这句话看来,真正受到“九七”影响的灵是他才对。 “好了,公主殿下就不要再躲了,既然事已至此,难道公主殿下连面对承认的勇气都丢了吗?”狐丞相显然没有更多的耐心,他希望早点带着韩可和我们去见狐王,好来个一锤定音。 “可儿说过,你们青丘国的生存之道就是骗人。”胖子不慌不忙地说道,“从我们刚进入青丘就算见识了,不过他比起你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狐丞相“哼”了一声,显然不满于胖子把他和普通平头比较。 “小偷窃只是偷到金银,大得小偷就已经不叫偷了。”胖子突然想装的特有文化,“人间界有句古话叫窃国者侯。不知道狐丞相可否听过。” 仿佛被戳到痛处,狐丞相有些着急地说道:“休要再妖言惑众,公主今天在这就是铁证,快快随我回宫。” 胖子听见狐丞相这话,哈哈大笑了几声后,说道:“你说公主在这是铁证?那如果公主不在这呢?” 狐丞相觉得自己是听了一个笑话,指了指胖子身后的草丛说道:“你如此说,就能掩盖过去?” 说着,狐丞相就准备下令要让卫兵来拿人,估计是害怕拖久了时间又会有什么变故,当然在他看来,韩可和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 “你真这么想见公主?”胖子充满嘲讽地问道。 狐丞相有些吃惊于胖子的态度,又看了看草丛里面的身影,两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草丛旁边:“那我就让你看看公主。” 说着,草丛里那两个一路跟随胖子的身影,也就是“我”和“韩可”被胖子一把提溜了出来。 映着火光,“我”和“韩可”仿佛没有重量一样,轻轻就被胖子带出了草丛,可在狐丞相和一众狐狸面前,却觉得奇怪,因为“我”和“韩可”根本就面无表情。 胖子不禁显出一丝得意,刻意嘲讽道:“来来来,拜见你们的公主。” 说着,胖子就把“我”和“韩可”头上什么东西给扯了下来,接着“我”和“韩可”就在狐丞相他们面前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两个只画着简单眼睛鼻子,外形像是人的充气橡胶制品,俗称“充气娃娃”。 第31章 原来是一场宫斗剧 “延维鳞片?” “原来这东西叫延维鳞片,是好东西,出去叫姬院长再给我一点。”胖子只有在有求于姬老头时叫他“姬院长”,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不自觉地嘴角浮现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不过你的眼光还是不错嘛。” “延维鳞片,一片贴于物上,一片贴于自身,二者样貌会变得一模一样,不可区分。只是假物无法活动。”狐丞相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果然好手段。你居然一个人带着这两个不动的假物逃了这么远。” 胖子邪魅一笑,露出了大大的拇指,给狐丞相点了个赞,然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这哪是逃呀,你可别诬陷我,我只是闲来寂寞,带两个娃娃出来游山玩水罢了。” “狐丞相你以为可以骗过可儿,可是和可儿比你们不过是lower,你在地上想到一层,可儿早就想到九重。”胖子见狐丞相气的不行,故意继续说道,“你故意设局,假意说是要帮我们逃跑,不过就是要做实所谓公主谋反的事情嘛。” 狐丞相并没有搭话胖子,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要故意陷害公主,而是陷入一阵沉默。 时间稍微回到过去,韩可的寝殿。 狐丞相走后,我始终没有想通一件事情,那就是狐丞相在帮我们,狐王也在帮我们,那么究竟是谁要害我们? 难道这青丘还有比他们两个还要庞大的势力,即使狐王迫于压力,我想狐王和狐丞相联手的话,在整个青丘应该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那一切避开的,或者演出来的东西又是给谁看? 我把这些怀疑告诉了韩可和胖子。 韩可起初并没有想到这么多,经我这么一分析,觉得这里面隐藏的东西可能真的不是我们所看到得那样。 “那我们还逃不逃?”胖子并没有想这么多,作为兄弟,他永远都是支持我的选择。 我看了看韩可,韩可咬着嘴唇,略加思考了下说道:“逃。要想知道事情真相,我和小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韩可不愿意相信狐王或者狐丞相任何一方会伤害自己,但是现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最主要的就是能够找出事情的根源:“狐丞相那边也要去,如果一切正常,那问题就在狐王这边,如果是有反常,那也只有狐王能够告诉真相。所以我们要逃,但是也要去狐王那边。” “我都被你们给弄糊涂啦。”胖子挠了挠头说道,“一会要逃,一会又要去狐王那边。难道你们还会分身。” 我和韩可简单地又把想法给胖子解释了一遍,胖子才明白什么意思,于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去狐丞相那边。 “这会非常危险。”我有些担心胖子。 “危险个啥呀,不就是吸引敌人火力嘛。”胖子甚至拍了拍他身上的二两肉说道,“哥皮糙肉厚。再者说,你们这边还要面对狐王,如果狐王有什么问题,那不是更危险。” 韩可也被胖子的动作逗笑:“胖子你也要小心。” 我觉得胖子就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已,也没太好继续拦着他。 剩下的事情就和之前的一样。 “公主从始至终都未有与你同行。”狐丞相好像还有点不太相信这样的事情发生,又问了一遍胖子。 “猜的不错,那你再猜猜其他。”胖子洋洋得意地说道。 狐丞相好像瞬间理通了所有东西,气急败坏地骂道:“糊涂!” 话还没有说完,狐丞相就带队往宫殿方向赶去,再没有人管胖子。 “哎哎……你们把我给捎上呀。”胖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着狐丞相一行方向追了过来。 话说,胖子吸引注意力,宫殿里面的卫兵少了一大半,我和韩可顺利的抵达了最大的宫殿外面,而狐王长期都在这里处理政事和居住。 韩可从我的锁云囊里面拿出了两片叶子,各自贴在了她和我的头上,这叶子名叫“一叶障目”,可以短时间隐蔽身形。 然后韩可又拿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便携式氧气瓶,因为灵是能够感觉周围事物呼吸的,以前没有办法避免,不过有了人类科技,一切都不在话下。 另一样东西就有些尴尬,是家庭有小孩用的那种防丢链,一头系着我,一头系着韩可,使用一叶障目之后,我俩要是身体不接触,或者没有联系,同样看不见彼此。 另外,这两样东西都是胖子带进来的,虽然我彻底没有搞懂他的思考逻辑,不过却帮了大忙。 准备就绪,我和韩可悄悄地潜入了宫殿。 宫殿很大,比之前宴会的宫殿都还要大,只是和之前宫殿不同的是,这里排满了一排排书架,书架上装满了各种竹简,也有部分纸质书籍,不过竹简占据大多数,看来青丘还是保持一种很古老的状态。 顺着书架一排排走过去,就在要走到中间的时候,韩可突然停了下来,透过书架,我们能够看到书架环绕的中间,有一张桌子,而现在狐王和另一个身影正坐在那里。 “很快就会知道结果。”那个身影背对着我们,看不真切样貌,但我总感觉背影和声音都很熟悉。 “你们怎么敢?”狐王显然非常愤怒,但是作为青丘共主,他却在那身影面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狐王,你不要忘了,这是为了整个灵的世界,不是你青丘一家的事情。”身影面对狐王的愤怒表现的非常淡定,“难道你想要整个青丘为你的私欲陪葬?”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狐王反问道。 “狐丞相不是你最得力的干将吗?”身影有些轻蔑地回答道,“狐王也许可以考虑考虑,这青丘未来的发展。” 狐王听闻此言,身上再次爆发出一种暴虐的气息,离得近的书架被吹得摇摇欲坠:“你们究竟给狐丞相许诺了什么?” 那个身影置身旋涡当中,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岿然不动地说道:“你觉得我们拿什么可以打动狐丞相?” 狐王听明白了身影话语中的意思,狐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还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答案不言而喻,整个青丘。 “哼哼,好手段。”狐王压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继续说道,“那这个事情与小九有何关系,与可儿又有何关系?” “不过是一场交易,总要有些筹码。”身影倒是不厌其烦地解释着,“狐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公主叛变,作为王主的狐王有不可推辞的责任,选择让位狐丞相,这是多么合理的理由。到时候狐王就可以和公主离开青丘,这也是我们做的保证。” 说完此话,身影以胜券在握的姿态,放肆地笑了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当然,狐王也可以选择保护公主,那到时人间界和灵的世界战火一开,青丘就是双方最先踏过的地方。”身影癫狂之后,威胁意味更浓。 “如果我连家人都保护不了,又谈何保护青丘。”狐王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是应对身影的威胁,但却有些底气不足。 “狐王,我知你早入狐龙,但这青丘不止你一条狐龙。”身影步步紧逼道,“你有心保护你的家人,那其他青丘狐众呢?而且,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够护下青丘?” 身影的话显然已经触动了狐王,半晌狐王都没有再开口。 我看了看身边的韩可,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非常明了,我们只不过卷入了一场青丘的宫变,只是没有想到这场宫变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在青丘最敬爱的人之一,而且还是与外人串谋。 我无法看清楚韩可的表情,想来还是非常难过。 那道我认为熟悉的身影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等着狐王。 狐王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仿佛一下子陷入一种深深的苦境当中,全然没有那天在宴会上初见时那种盛气凌人。 “狐丞相带回可儿,我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狐王好像是用尽全力说到这句话。 “狐王放心,说是将公主和可儿分离,不过是掩人耳目。”身影见狐王已经松动投降,赶紧迎合道,“我们‘九七’说话算话,一定确保公主和您安然离开青丘,不会被卷入人间界和灵的世界之间的事情。” “九七”这个名字传入我耳朵的时候,我瞬间就想起了为什么眼前这个身影这么熟悉,这不就是当时我在“九七”见到的那个叫“独老”的老头。 刚刚被“九七”绑架,所以我对这个老头的印象非常深,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够见面,而且还卷入了“九七”在灵的世界策划的一场阴谋。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鬼缘分,和一个老头产生这样的缘分,我想想都觉得自己“脏了”。 狐王叹出深深一口气,然后站起了身,而那“独老”也慢慢站了起来,我清楚地看到了老头带着一种胜利者笑眯眯的脸。 “他们要去哪?”看着狐王和独老的身影穿过重重书架,向宫殿深处走进去。 韩可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看得出来,韩可在听了刚才一席话后,确实状态不是很对。 等狐王他们的身影稍稍离得远了点后,我和韩可继续跟了上去。 穿过重重的书架,沿着狐王他们前进的方向,我发现我们并没有走出这间宫殿,并不是宫殿大得超出想象,而是因为我们在某个地方已经不知不觉在往地下走。 一切都过渡的非常自然,直到走了很长一截,我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拉了拉韩可,想要告诉她,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发现变化。 我比划了半天,韩可才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韩可停下了脚步,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在地上写写画画了半天,我看去,只见她写了几个字:“狐杖,青丘国的传国玉玺”。 我瞬间明白了韩可的意思,看来是想要继承青丘国的大统,还需要一样东西,就是“狐杖”。 我又比划着问了问韩可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有没有事。 韩可摇了摇头,并对我点了点头,表达了一层歉意的意思。 我双手一摊,表示我没有问题。 于是,我和韩可又继续往下面走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韩可,就是胸口戴着的那块“猪龙玉佩”隐隐有些发热,我还没有搞明白是什么情况。 经过了很长的一截通道,我们终于来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画了两只巨大的头像,像是狐狸,却长出了犄角,就像传说中的龙一样。 我还在猜测这是不是就是狐王刚才他们口中的“狐龙”,韩可已经拉着我来到门边往里打探。 房间里面的空间并不大,狐王和独老站在一个看似祭台的地方。 独老向狐王做了个“请”的动作,狐王哼了一声,祭台前,嘴里念念有词。 待话语念毕,狐王把手伸进了祭台中央的一口瓮中,就像变戏法一样逐渐抽出一根古朴的权杖,权杖除了上首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狐狸头外,整体看得并不清楚,仿佛是被一层一层的云雾缭绕着。 看到“权杖”被抽出来那一刻,独老的身体因为兴奋,竟然在不自觉地颤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都有些变形。 独老竟然想要用手去接,但是被狐王打断了动作。 独老也不恼,竟是显得有些尴尬地搓着手。 狐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我看着这房间中的一切,转过头去准备让韩可躲在一边,防止狐王他们出来发现我们。 可是,当我转过头时,却没有看到韩可,我在看手上拴着的防丢绳,一头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空空如也。 韩可就这样在我面前消失了。 延维,《山海经·海内经》:“有神焉,人首蛇身,长如辕,左右有首,衣紫衣,冠旃冠,名曰延维,人主得而飨之,伯天下。” 狐龙,《太平广记》记载:骊山下有一自狐,惊扰山下人,不能去除。唐乾符中,忽一日突入温泉自浴。须臾之间,云蒸雾涌、狂风大起,化一自龙,升天而去……人又间曰:“狐何能化为龙?”曰:“此狐也,禀西方之正气而生,胡白色,不与众游,不与近处。狐托于骊山下千余年,后偶合于雌龙。上天知之,遂命为龙。” 第32章 死 斗 我着急的往那间狭小的密室里面张望,想要看到韩可在哪里,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只是我有感觉她应该是已经进了密室,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狐王应该是按照仪轨,恭敬地将“狐杖”置于祭台,嘴里念念有词。 独老站在一旁,一心应该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如何顺利,也就不介意这一时半会。 狐王和那独老,现在一个忧心忡忡,心事满腹,一个确是得意洋洋,志在必得,谁都没有发现什么,如果他们有谁把心思稍稍注意下周围的变化,应该还是能够察觉一些不对的。 事情就在此时起了变化,“狐杖”突然飞了起来,然后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门口飞来。 狐王和独老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一变故,我却在暗自叫苦,很明显,这是韩可利用“一叶障目”想要把“狐杖”扔到我这边,让我带着东西快跑。 “何方宵小!”狐王正愁没有地方发泄心中的怒气,这一突然的变故,让他感觉好像是谁都敢在自己面前放肆。狐王全身衣服无风自鼓,仿佛形成一圈圈云气涌动,在以他为中心的地方向外荡漾开来。 云气荡漾,所到之处,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瞬间化作了齑粉,就连独老也不得不做出架势抵抗,我觉得,这更像是狐王认为变故是独老等不及这最后一刻,想要耍什么幺蛾子,狐王也借此发泄自己不满。 狐王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狐杖”。“狐杖”反而在狐王云气的助推下落的离我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样。 韩可就没有这么好过,毕竟她离狐王太近,“一叶障目”在狐王的云气影响下还是失去了功效。 “小九!”狐王看见在祭台上现出真身的韩可,显得非常吃惊。 韩可却没有过多时间看狐王,而是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虽然韩可看不到我,但是她想向我传递的信息我却一下子就懂得,我赶紧抓起了“狐杖”转身向外跑去。 韩可出现后,狐王也收起了云气,独老压力减小,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喊道:“狐杖!狐杖!” 说着,独老就朝我的方向追了过来。 狐王听见独老的喊叫,又看了看韩可,跟着独老的身影也跑了出去。 韩可这时才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韩可擦了擦,也跟着追了出来。 我一个劲闷头往前面跑着,能够感觉到独老就在后面,而且这老家伙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越跑越觉得后面的独老追得不正常,但是我不敢往回看,生怕一个耽搁,我就出不了这宫殿。 我和韩可本来只是想找狐王问清楚情况,却没有想到现在事情的大概基本清楚,但突发的变故却没有想到,我只能漫无目地本能朝前跑,根本没有目的。 前面突然一下亮堂了起来,我已经跑到了狐王和独老讲话的地方,一个踉跄,“一叶障目”被我抹了下来。 “小子原来是你,挺能跑。快把狐杖给我。”独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比之前生冷干瘪得多。 我这才不自觉往后面看去,这一看差点吓得我手里的“狐杖”都丢在了地上。 独老此刻哪里还是一个老头,他已经变成了长数丈,头顶犄角,浑身布满赤红鳞片,一条人脸蛇身的怪物。 我瞬间就把独老和山海经的一样动物给联系了起来,因为这样动物给我的印象太深——烛龙。 说实话,但是我两腿是打着颤得,虽然之前也见过各种灵,但像烛龙这种大灵还是第一次直面他的真身,再加上他呼着的气,一股腥臭,让我熏得有些站不稳。 我赶紧拿着氧气瓶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朝着“独老”或者现在的烛龙喊道:“你该刷牙啦。” 说完,我继续往外跑去,这次我选择了从书架之间绕行,烛龙身体庞大,并不适合这样追赶,给我赢得了不少时间。 跑了几排书架,显然独老再次对于被我戏耍这事感到愤怒,只见它身形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身长又扩大了一倍不止。这次不再随着我绕圈,而是直接一排排撞倒书架向我逼近。 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在独老的冲撞下根本毫无抵抗能力,瞬间被撞得飞散了出去。 只见像一堵墙一样的书架飞了过来,我心中大骇,本能的将双手护在胸前。 “砰!”的一声巨响,我就被书架撞出了宫殿。 本来我以为我就这样死定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并不是我这个肉体凡胎能够承受的,但是一股云气却从后面把我托住,安安全全地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我原本以为是狐王,可是没曾想到,转头一看,竟然是狐丞相。这下可真是前有虎后有狼。 “狐丞相,你来的正好,狐杖在那小子手上快快取来。”独老见是狐丞相,顿时放下心来,就连烛龙的模样都没有再维持。 “狐杖?”狐丞相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我,也终于发现了我手上的狐杖。 “狐杖为何在你手上?”狐丞相出言问道。 “你在废什么话,赶紧把狐杖拿来!”独老不满狐丞相并未有所动作,反而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我青丘何曾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狐丞相追了胖子一夜,现在又在这被独老大呼小叫,也是非常不满。 “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东西。”独老用威胁的口吻说道,眼见想要的东西离得太近,他也就不管不顾那么多。 “我们说好的,我希望你也记清楚。”显然独老的话起到了作用,狐丞相转向了我,“不管你们怎么得到的狐杖,这已经不是你们能参与的,还是给我。” 说着,狐丞相就一把朝我面前的狐杖抓了过来。 狐丞相看着老态,其实动作极为迅速,一下他的爪子就到了我跟前,突然,另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我面前,然后一只爪子拦住了狐丞相。 来的正是狐王。 “狐丞相,青丘还没有易主。”狐王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对狐丞相说道,“你何必这么着急。” 狐丞相并没有想要收回手的意思,而是说道:“狐王,你难道想为了一己私欲,而置所有青丘百姓不顾。” 狐王轻蔑地一笑:“我看你是老糊涂,那你勾结外人,又置青丘于何地。” 狐丞相不置可否地说道:“至少我是为了青丘。” 狐王一把把狐丞相的手甩开,挡在了我面前:“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等到韩可出现在我旁边的那一刻,狐王和狐丞相已经双双化作狐龙升上的天空。 原来之前说得,青丘不止狐王一条狐龙,另一条指的是狐丞相。 大灵之间的争斗,我是第一次见识,两条狐龙在云间穿梭不息,不时云气翻滚,整个青丘都在为了他们的争斗而战栗,青丘国民都纷纷站了出来,看向了青丘山脉之上最高的天空。 两条狐龙仿佛不死不休,相互撕咬,法术层出不穷。 狐王用嘴吐出一团云雾,瞬间化作万千光点,射向狐丞相所化的狐龙。 狐丞相只是一个团身,身上鳞片闪耀着另一种色彩的光泽,狐王的光点就好像打在了一层虚影上。 那些穿过这层虚影射在山崖、宫殿和地面上,造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坑,有些宫殿的飞檐都被打掉,惊吓着那些狐狸小厮抱头逃窜。 打斗导致的山石不断地落在宫殿广场上,这个时候胖子也抱着头跑了过来。 “我擦,赶紧逃呀,你们在干什么?”胖子捂着头,大声抱怨着。 我则示意胖子站到了一处可以躲避飞石的地方,然后示意胖子不要多说话。 胖子刚还想争辩什么,可看见韩可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从韩可出现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争斗的两条狐龙,也不知道她是在担心谁,本来应该担心狐王的她好像也很担心狐丞相,不管谁受了伤,她总是会着急悲伤地看着。 胖子悄悄到我身边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按照我们知道的,狐丞相想要借韩可威胁狐王篡位,狐王已经答应了独老他们的要求,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横插一截,彻底打乱了狐丞相的计划。狐王现在可以说已经是不管不顾,在他看来,只有韩可或者说他女儿小九最重要。 狐丞相和狐王的打斗还在激烈进行,我们却忽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威胁,那就是独老。 之前优哉游哉的独老看见狐王和狐丞相的争斗,估计是料想没有那么快有结果,或者说狐丞相可能根本占不了上风,独老怕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就在众人都关心天上的争斗时,烛龙突然对我们这边发起了进攻。 烛龙瞬间化作三丈之身,吐着一口黑气就扑了过来。 胖子是第一时间发现得,他一口骂街还没出口就被撞了开去。 不过这一下,却出乎烛龙的意料,胖子身上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挡下了烛龙这威势很大的一撞。 “咦?”烛龙有些怀疑地看着趴在一边的胖子,有些迟疑。 不过胖子显然刚才那一击还是受伤不轻,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胖子!”胖子的一击彻底提醒了我和韩可。 胖子摇了摇手,看来他只有手能动。 烛龙见胖子没有更多行动,没有迟疑,赶紧又朝着我和韩可扑了过来。 韩可一跃当前,挡住了烛龙的攻击,但是显然双方身形上相差太远。 烛龙趁韩可不注意,一尾巴打在了韩可腰上,把韩可也击飞了过去。 烛龙根本没有管韩可,而是朝着我的第三次扑了过来。 刚才被烛龙撞那一下我还心有余悸,现在如果再被他撞一下,那我岂不是要被命丧青丘。 我赶紧就地一个打滚,躲开了烛龙的撞击,顺势跑到一旁。 我也不是吃素的,刚才韩可过去的时候,我就一手握着狐杖,一手伸进了锁云囊,从里面摸出了绕指柔。 烛龙撞过去之后,我趁机把一截绕指柔挂在了他的一条腿上。 要知道,之前因为羡慕消防队员,我可是练过多次这种单手打结。 烛龙转过头来时,我已经跑到了一根宫殿大圆柱旁,正绕着圆柱跑。 烛龙继续追了过来,我和他又开始了刚才在宫殿里的那种你追我赶。 等跑了几圈,烛龙终于发现了问题。 绕指柔也发挥了作用,这东西在山海源用来拴住各个浮空小岛,足见它的硬度和柔韧性。 烛龙发现自己被套在了宫殿圆柱上,格外愤怒。 我看着烛龙在我面前,却触碰不到我,不由的得意起来:“你过来呀……” 我同时做了个那个都知道的“卷帘门”动作。 我觉得我输就输在太年轻,对灵的世界还是不够了解。 烛龙被我气的不行,陡然身长又再次膨胀了几倍不止,一堆带鳞的身体盘踞在那里,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烛龙这下根本没有留余地,一用力,就带着绕指柔把那根几人粗的宫殿圆柱给从中拉断,继续朝我扑了过来。 烛龙如此庞大的身影转瞬即到,就在我以为这次要死了的时候,胸口的猪龙玉佩瞬间热了起来,我手中紧紧握着的狐杖发出了一声直冲云霄的清啸。 于是我看见一只只狐狸样子的灵体从那根“狐杖”的狐狸头中透了出来,跑进了猪龙玉佩中。 整个过程非常快,等烛龙来到我身边的时候,猪龙玉佩已经在这些灵的滋养下泛起一层淡淡莹润的光芒。 光芒迎上烛龙,烛龙竟然没法再进分毫,烛龙愤怒地吐出了一口黑气,迅速地包围了那光芒,但很快光芒就透过黑气而出,消散而去,烛龙的黑气也烟消云散。 光芒散去后,猪龙玉佩又恢复了原样,我也被撞飞了三四米远,一口血瞬间感觉堵在了喉咙,好不容易才咳了出来。 不过烛龙也没有马上攻击,他好像在和光芒短短接触后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烛龙此刻那张人脸已经看得出愤怒到了极点,整个脸扭曲,不停抽搐,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烛龙大叫:“竟然坏我大事。小子,今日你必须死。” 烛龙再一次冲了过来。我又要心中惊叹一次这次死定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又一侧跳了出来,跳到了烛龙身上。那身影浑身雪白,一身皮毛在光芒下柔软富有光泽,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身影后面有九条尾巴。 “小九!”我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是韩可,也就是青丘公主九尾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韩可直接灵现九尾狐。 小九用嘴猛烈地撕咬住烛龙的脖颈。 烛龙吃疼,发出一声嘶吼,身子蜷曲着把小九卷了起来。 小九并没有松口,而是用九只尾巴抵挡住烛龙的身体。 烛龙不住地嘶吼,用一只爪子紧紧抓住了小九的脖子,另一只爪子一下朝着小九的前胸插了过去。 瞬间,那只爪子就被九尾狐的血给染红。 小九终于支撑不住,一阵吼叫松开了口。 烛龙两只爪子抓起小九一把扔了过来。 小九的身体空中慢慢地缩小,又变成了韩可人类的样子。 我赶紧撑起身体要去接。 人是接住了,可我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和韩可一起摔倒到了地上。 烛龙显然也是被彻底激怒,一口黑色的焰火朝我们吐了过来,这是要致我们于死地。 面对此种情况,我想要带着韩可躲开,可是一系列的运动和受伤,让我也再坚持不住。 我昏迷之前,看见了两道云气迅速从天而降。 烛龙,又名“烛阴”,《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第33章 骗不过自己的感情 接下来的故事我并没有看到,那个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都是胖子告诉我的,他甚至抱怨我和烛龙的大战害他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宫殿瓦砾下,害他没有帮到韩可。 两道从天而降的云气不是别人,正是狐王和狐丞相。我和烛龙打斗之间,猪龙玉佩和狐杖之间产生的共鸣,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接着就看到韩可化身小九和烛龙缠斗到一起,而烛龙居然想要下死手。 那一刻,两狐都没有多想,放弃了彼此间的争斗,而是直冲下来救韩可。 狐丞相的云气迎上了烛龙势在必得的一击,只僵持了一息就被冲散开来。 烛龙那一口黑焰还是打在了我和韩可原本应该在的地方,瞬间就将那墨青石铺成的地板烧熔了一个大洞,足见其威力之大。 我和韩可则凭借狐丞相抵挡那一息的空挡,被狐王转移了开去。 “烛龙,你忘了我们说过,不能对可儿动手?”狐丞相现出真身虚影呵斥道,还不时看向韩可和我的方向。 “狐丞相,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约定的是什么。”烛龙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约定的是你掌控整个青丘,我们可以放韩可一马。现在狐杖被这小子毁了,你现在还有可能吗?” 烛龙缕缕被坏好事,特别是被猪龙玉佩和狐杖冲击那一下受的伤,让他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想象:“既然你无法掌控,这两个坏了我事的人,就必须死。” 烛龙说得咬牙切齿,声音因为愤怒像是从喉咙里面磨出来的一样,生涩难听。 “看来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狐杖。”狐丞相看来是早就预见了烛龙的出尔反尔。 “赫赫”烛龙阴邪地笑着,“青丘于我等有何用。” 狐丞相没曾想到自己珍视的青丘在别人眼中不过是敝履一般,顿时火冒三丈:“既然尔等出尔反尔,那就让你见识一下青丘有没有用。” 狐丞相再次化身狐龙与烛龙缠斗到了一起。 这次的争斗就不如刚才一般,而是一黑一白两团眼云激烈的碰撞,不死不休。 烛龙和狐丞相争斗之际,狐王在一旁竭尽全力救治着受了重伤的韩可。 眼见韩可伤势趋于稳定,狐王抬头关注着天空中的局势,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狐丞相的局势并不占优。 突然,狐王好像发现了什么,迅速化作狐龙腾空而去,参与到了烛龙和狐丞相的争斗之中。 天空中的争斗又再次迸发出各种色彩,两股白色云气缠绕着一股黑色浓烟,将黑色浓烟搅碎。黑色浓烟又从另一处喷发出腥风。 青丘的天空在这场争斗中仿佛被搅乱了一样,狂风不时呼啸,残云早就不见踪影,青丘城中巨大的山峰都在颤抖,不住的石子滚落下来,所过之处,青丘城中一片狼藉。 不过争斗很快就发生了变化,黑色浓烟逐渐处于下风,两股云气渐渐地压制了黑色浓烟。 仿佛是一瞬间,几束最后的光亮闪过,黑色浓烟中凸显出烛龙的身影,显得非常狼狈。 烛龙非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于是虚晃一下后,就向灵的世界深处,远离青丘的地方逃窜过去。 那两股云气也在上空徘徊了许久后,慢慢地降了下来,云气散尽,狐龙化作狐狸真身,狐丞相和狐王出现在视野中,不过二人的状况并不太好,特别是狐丞相,胸口淌着渗人的鲜血,脸色掐白。 狐王赶紧扶住了站立不稳的狐丞相。 狐丞相和狐王之间相视而没有说话。狐丞相摇了摇头,示意狐王把自己搀扶过去,到韩可的身边。 狐王小心的把狐丞相搀扶了过去。狐丞相走这几步,牵动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在咳嗽了几声之后,狐丞相终于慢慢在韩可身边坐了下来。 此时,狐丞相身上亮起了刚才狐王那种淡绿色的光,这种光仿佛有生命一样,慢慢延伸,包裹住了韩可。 只是不长的时间,韩可就在这光亮中慢慢苏醒了过来。 韩可醒来看到狐丞相在身旁,第一件事就是去狐丞相的身体。 狐丞相收回了绿光,一脸慈祥地看着韩可,轻轻用手摩挲着她的头发说道:“我们的可儿公主长大了,你应该早就看穿了我和狐王之间的秘密了。” 韩可满眼含泪地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在狐丞相怀里哭了起来。 狐丞相又咳嗽了几下,狐王想要去扶,却被狐丞相摇手拒绝。 狐丞相的声音仿佛又减弱了许多,只是虚弱地说道:“可儿别哭,我们的公主从来就没有哭过。” 狐丞相仿佛眼中浮现了过去的场景一样,用手轻抚着韩可的后背,然后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够无论怎么样都可以保住你,也保住青丘。你不怪狐爷爷。” 韩可抬起头,狠狠地摇了起来,却没有说出话,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不过你还是要原谅狐爷爷。”狐丞相说道,“我也有私心,如果实在万不得已,我还是想过放弃你,保存青丘,这点我连狐王也骗了,狐爷爷厉害,但是却骗不过可儿,你一定猜到了,要原谅爷爷。” 狐丞相的话变得有些多了起来,声音却渐渐地小了下去。 狐丞相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气若游丝地说道:“狐爷爷骗的了所有人,骗不过可儿,可儿是狐爷爷最爱的可儿……可儿是狐爷爷最爱的可儿……” 狐丞相在慢慢地念叨着最后一句时渐渐地离开了灵的世界。 一抹墨绿的狐狸从狐丞相身上脱离了出来,慢慢飞到一旁我手中的狐杖当中。 “哇!狐爷爷!”韩可抱着狐丞相的尸身终于放声大哭。 狐王只能默默抱着这个女儿,尽量安慰她。 那一天,最后的时间,青丘天空绽放了绚烂的色彩。 结合胖子与我说的一切,我后来单独找到了狐王,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当然这是在很多天后,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事情。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我打听到韩可并不在宫中,于是本想找狐王问问。 我踏过宫殿瓦砾废墟来到狐王身边时,狐王正在指挥着对青丘国内进行救援,并对损坏的建筑进行修复。 狐王见我过去,只是找了个角落,示意我坐在他旁边,然后告诉了我许多并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狐王和狐丞相之间的“篡位”戏码,不过是狐王和狐丞相之间设的一场局。 烛龙一行来到青丘后,就在暗地挑唆青丘对公主的看法,并大肆散布人间界将和灵的世界开战的言论,公主成为他们攻讦的对象。 狐王和狐丞相商量,烛龙一行以灵的世界界的名义,且势力过大,显然还没到彻底掀翻桌子的地步。 为了知道烛龙一行的真实目的,狐王和狐丞相就上演了一出分裂的戏码,让狐丞相一方倒向烛龙。 原本的计划中狐丞相一方配合烛龙他们以公主为借口,攻击狐王,给烛龙他们一种,狐丞相想要趁势夺权,问鼎青丘的假象,另一方,狐王以保护公主名义,顺水推舟,愿意被迫接受条件。这样计划,至少保证青丘在狐丞相和狐王手中,更保证了韩可不成为烛龙等人抹杀的对象。 这项计划只有狐丞相和狐王两人知道。 计划执行过程中,狐丞相发现了烛龙等人的目的不是那么容易只针对公主,他们最终的目标和青丘一个秘密有关,而那个秘密在青丘极少有人知道,其中知道的人就包括狐王和狐丞相,而且这样秘密保存在青丘大权交接的一件器物身上,这件器物就是狐杖。 狐丞相曾找狐王商量过,对计划进行修改。因为狐丞相与烛龙越是接触,越觉得烛龙实力太过强悍,二人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打赢烛龙,如果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假戏真做,公开公主叛离灵的世界,这样烛龙他们就没有理由,也可以换取青丘平安,反正公主并不在灵的世界。狐王却对此并不赞同。狐丞相斥责狐王不以青丘全体百姓的安危为重。 两人产生了分歧。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在这节骨眼上,韩可和我们居然回来了,这让狐丞相和狐王都吃了一惊,两人的计划虽然有所分歧,但是都没有想过真要将韩可推到危险的境地。 狐丞相更是如果要继续推动计划的进行,势必要伤害韩可,但是如果不伤害韩可,又如何按照他的计划保存青丘。于是狐丞相最终想到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要烛龙保证,只是剥离公主人躯和小九的灵,但要让公主和狐王平安离开青丘。这也是为什么狐丞相要向韩可道歉,因为在他眼中,那时的青丘安危只有牺牲韩可。 狐王以为狐丞相已经下定决心要牺牲公主,挽救青丘。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狐王后面偷偷地在帮助韩可。 狐王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想要的却是将青丘移交给狐丞相,这和他们前面部分一样,然后他在偷偷救下韩可后,再与狐丞相共同向烛龙摊牌。 狐王却没有想到,狐丞相在酒楼见到韩可的那一刻起,或者又可能说是韩可在酒楼抱着狐丞相叫着“狐爷爷”那一刻起,狐丞相就彻底推翻了自己想要牺牲韩可的计划,一心都想保下这个人类也是九尾狐的公主。 只是狐王和狐丞相并没有时间再交流两人的看法,在我们和韩可踏入青丘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就都是在时间推动下加速运行起来。所以狐王和狐丞相的行为就出现了很多说不通,却最后都归于一处的情况。 还有一点出乎狐王和狐丞相意料的就是,我们和韩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并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下撞进了这场谋划当中。 “吾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们。”狐王说完事情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突然的进入对他来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你想要找可儿?”狐王还伸了伸筋骨,然后说道,“她在城外青丘泽两里的地方,你去那里找找。” 说完,狐王就没有再与我说什么,而是转身过去忙去了。 狐王说的地方很好找,因为那里栽满了桃花,是整个青丘泽桃花最盛的地方。 我在那里看到了韩可,一个孤零零的背影,站在一座坟茔前面。 我昏迷期间,青丘国举国为狐丞相举行了葬礼,满城缟素,山川同悲。 狐王没有透露他和狐丞相之间的计划,而是对狐丞相大肆封谥,褒奖了老人生前的丰功伟绩。 按照狐丞相生前的遗愿,他并没有归于青丘祖地,而是选择了青丘泽这块地方,只立了一处小小的坟茔。 “以前我小时候,狐爷爷最喜欢在这里喝酒。但是狐王不让。”韩可知道我来了,只是背对着我说道,“我偷偷把用度节约下来,给他买酒喝,缠着让他带我来这里。” “后来,我发现,他其实每次都没有喝酒,而是一点点攒了下来,酒壶中都换成了清水。我想狐爷爷也喜欢和我在这里。”韩可轻轻地说道,“我还问他,那我还给您买酒吗?” “他回答,买,怎么不买,等可儿成亲的时候,狐爷爷要把这些酒全部都拿出来喝。” 我不想打扰韩可,只是静静地站在她旁边,其实我之前还想问韩可是什么时候知道狐王和狐丞相的计划的,但我发现,什么时候知道的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韩可都不会在这场计划当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韩可絮絮地说了很多她和狐爷爷的故事,在一阵沉默之后,她看着我问道:“你说,狐爷爷为什么最后放弃了牺牲我,保住青丘,他已经骗过了狐王,变过了所有人,如果可能,他也能骗过我,这样也许他就不用死。” 韩可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两颗大眼睛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泪,一点也不受控制。 我从没有见过韩可如此,一瞬间,我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安慰。 韩可可能还是觉得有些失态,又用手着急蛮慌地试图擦着不受控制的泪水。 我最终还是选择只是站在韩可面前,对她说道:“骗子也许能骗过所有人,但是骗不过的是自己的感情。” 青丘泽的樱花,落下来,真的很美…… 第34章 打工人的心酸(一) 我们在青丘调整了大概六七日。 这期间韩可也开始参与到青丘的重建工作中。 虽然之前青丘的狐狸们因为烛龙他们的谣言惶惶不可终日,不过真的与这位亲和力非常强的公主待在一起之后,韩可很快得到了他们的认同。 胖子在重建工作中显得更加非常积极,哪里有公主在,哪里就有胖子挥汗如雨,跑上跑下的身影。 青丘后面都在传,并不是人类要入侵灵的世界,只要有公主在,人类只能充当公主的奴隶。 我觉得有个更好的名字形容胖子,舔狗。 胖子手中的现代科技确实也帮了许多忙,现在一堆小狐狸追着胖子想要看他变戏法,当然也不乏一些狐狸妹妹朝胖子抛媚眼。 我在这段时间走了走青丘周围,但没有远离,因为并不知道烛龙等还有没有后手。 我向狐王说了孙悟空和那片坟地的事,狐王说他会派灵去调查,如果有什么问题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之前我觉得这个问题被我们忽略了,现在想起来,烛龙、孙悟空这些长期在人间界活动的,都跑到了灵的世界,我们也恰巧卷入了这样一场青丘的动乱,如果说一切是巧合,那就太像是故事刻意的安排。 另外,我在青丘附近又见识了一些不同样子的灵,这些灵都属于尚未开智的那种,其中有一种长得像羊的动物,在青丘周围被狐狸们散养在山野间。 这种羊头很小,但耸立了四只大耳朵,对于外面的风吹草动非常警觉,羊还有九条尾巴,只是都很短小。这种羊最大的特点是两只眼睛长在背上。 我不禁用达尔文的进化论去分析,这样的形态应该是为了保证它吃草的时候也能看到周围的环境。这种灵为青丘提供了大量的肉、奶制品。 我也不是刻意要去认识这些灵,而是从上次狐杖之后,我感觉猪龙玉佩活动的能量得到了增加,常常不自觉地给我强制吸收一些灵在身上,甚至有一次靠近狐王它都在蠢蠢欲动。 狐王发现了这种情况,在征得我同意情况下,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封印,并教会了我如何自行解封和封印,相当于给猪龙玉佩加了一个门。 狐王也告诫我说:“我并不知道猪龙玉佩得事情,它虽然与灵有关,但是应该是在人间界产生。封印只是一时,更多的还是需要去问姬院长。” 我对狐王表示非常感谢。 所有在青丘的事情都差不多后,韩可告诉我和胖子,差不多该回人间界。 我对这表示担心,毕竟我们来灵的世界主要目的还是寻求如何救韩可的。 韩可摇了摇头,表示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小九的灵靠吸收“喜怒哀乐”的情绪,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特别是受到猪龙玉佩和狐杖影响,已经算是解决了隐患。 既然韩可如此说,我们也就没有再坚持,以后总会有时间再来灵的世界。 离别前,我发现狐王不再像那场宴会上的他。 我想或许是我对灵的感觉也发生了变化,经历了青丘这短短几日,仿佛是经历了许多一样。 我了解到灵的世界和人间界其实非常相似,他们也是有喜怒哀乐,而且比人间界更为直接。 与狐王告别后,他派了一队卫兵把我们送到了招摇山附近,本以为烛龙他们并不会善罢甘休,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烛龙在青丘受的伤确实不轻。”韩可似乎是看出我想得,主动和我说道。 我觉得她现在状态要好许多:“也许,我们还是加快回去。” “就是,就是,胖爷我一定好好回去洗个澡。”胖子嘟囔着。 “咋?青丘的狐妹子香粉太浓啦。”我打趣着胖子。 胖子赶紧辟谣道:“那是狐媚子,狐媚子。” 看着胖子着急的样子,韩可都不自觉地浅浅笑了出来。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把来时的流程重新走了一遍,等眼前一切变化完了之后,我们三个就已经再次出现在了那有道门的浮岛上。 “胖爷我终于回来啦……”一句话没说完,胖子又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你还是快回去休息着。”我对胖子这种舔狗行为表示了同情。 “胖爷那是什么身体,国防身体,会被小小的困难打倒?”胖子满不在乎地拍拍了自己的胸口。 “胖子,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你也伤得不轻。”韩可对胖子轻轻的说道。 “好嘞。有事再找我。”胖子瞬间变脸。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看向韩可说道:“我们是不是先去找姬老头?” 韩可点了点头。 其实,这次姬老头安排去灵的世界太过蹊跷,而且又让我们碰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在青丘就有一个猜测,姬老头究竟是否知道青丘的事情。虽然韩可相信姬老头,但是我还是提出要去向姬老头问清楚。 韩可和我将胖子送到了出去的地方后,转身就去找姬老头。 途中我们又经过了孔麒玉守着的那扇门。孔麒玉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 “韩小姐,后羽先生,小生有礼。”孔麒玉还是那么有礼貌。 韩可也很礼貌地还了一礼,问道孔麒玉:“麒玉,你的伤好了么?” “有劳韩小姐挂牵,已无大碍。”孔麒玉双手相叠,微微鞠躬地回答道。 “孔兄,你可知道姬院长在哪里?”我每次看到孔麒玉就会想到另一个人。 “回后羽先生,姬院长并不在山海源内。”孔麒玉的回答倒是让我和韩可有些出乎意料。 “姬院长前几日因事外出,尚未归来。”孔麟玉永远都是一板一眼的回答,你提什么他回答什么,而且慢条斯理。 “那他有没有说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连珠炮似的发问,我终于明白罗老师的感受。 “不知,姬院长言不日将归,未……”孔麟玉还想要再说着什么,我拉着韩可赶紧离开,如果再和他拖延下去,我都怀疑读者认为我在拖稿。 “看来只有去找他啦。” “去找罗老师。” 我和韩可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去找那个男人。 我们找到罗老师的时候,他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面忙碌。 “可儿,你们可算是回来啦。”罗老师一见我们,就示意我们不要进来,再稍等他片刻。 你别说,罗老师看起来五大三粗,做得菜却非常精致。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 我们就着饭菜,同罗老师讲起了在青丘的遭遇。 “他奶奶的,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下午我就去找他的麻烦。”罗老师满嘴还含着饭,几粒饭粒随着他的叫嚷掉了下来。 “罗老师不可以冲动。”韩可赶紧安抚道,“所以我们想找到姬院长,有些问题还想再问一下。” “姬老头不在。”罗老师听到提起姬院长,语气中充满了怨气,“我都不知道他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的,一天人都见不到一个。要不是打不过他,我真想给他几下。” “他有没有说去哪?”罗老师做的菜口味也还不错,我赶紧夹了一块排骨,“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没有,啥子都没有。”罗老师说到这,看了看正在吃饭的我,对我说道,“不过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要想知道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罗老师,这可开不得玩笑。”韩可对这个不着调的罗老师可不是很放心。 “没事没事。”罗老师仿佛想通了什么东西,赶紧起来还给韩可舀了一碗汤,“耽搁不了多久。” 接着,罗老师又看了看我说道:“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我看了看罗老师,又看了看韩可,最主要的是我看了看桌上的菜,赶紧又夹了一片肉,然后大方地说道:“你说。” 见我答应了,罗老师也是大方地又给我舀了一碗汤,然后说道:“也是一些小事情,吃完再说吃完再说。” 我闷了一口汤,那叫一个鲜,对罗老师的看法我又加深了几分。 因为吃饭的这几分好感并没有持续多长,等到这接下来半天结束的时候,我感觉我中午还不如去吃一顿中华快餐来的愉快。 罗老师要我帮他做的事情是针对已经查清楚的几个灵,这些灵都是山海源逃出去的,罗老师要负责把他们抓回来。 他见我们有了青丘的经历,认为我去协助他应该会很容易,而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也就没多想答应了下来。 有句话说得是,打工人,忙的忙死,闲的闲死,别看你现在休假,回来工作是你的还得是你的。 帮助罗老师抓到三个灵后,我就对此深有体会,接下来还有两个灵。 前面三个灵。 一个是人鱼,用灵的模样躲在一盆人工娃娃鱼里面,罗老师和那个鱼老板讨价还价了两个小时,才把人鱼买了回来。 鱼老板和罗老师说得口干舌燥,就只是在两个小时内争论能否便宜个几块钱。鱼老板说自己是辛苦活挣得就是这几块钱的事,罗老师说他是为了一个居家好男人的尊严。 我对此不置可否。 一只是狪狪,寄生在一个卖珍珠的小贩身上,那小贩脖颈粗短,膀大腰圆,特别是那个肚子浑圆。要不是罗老师告诉我,谁都不会猜到,那贩卖的珍珠就是从他肚子中产出的。 当罗老师和我出现在小贩面前的时候,小贩一下子就知道我们是为了灵而来,在那街市上一阵狂跑。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身材的人能够跑出这样的速度。 最后在一个僻静地,小贩还灵现出了狪狪原身,愤怒地叫着“同同”的声音,对我们的穷住不舍表示不满。 狪狪其状如豚,就是说这种灵长得和猪一样。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罗老师的身手,面对狪狪冲撞过来,他竟然选择用力气硬刚。 狪狪身形飞快,一下子就冲到了罗老师面前。 罗老师弯腰沉胯,用左侧的肩膀一下就顶上了狪狪冲撞过来的后背,左右两只手,一只捉住狪狪的脚,一只揪住狪狪后背上的鬃毛。只是一个动作,就见狪狪被罗老师摔倒在地。 罗老师曾说过,他身上流淌着藏人的血液,虽然我平时看他怎么都像一个汉人,但这次这动作,让我感觉他好像也没有吹牛。 狪狪的灵半天没有爬起来,显然摔得不轻,慢慢从灵化现象变回了人形。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罗老师为什么非得叫我来,原来他是嫌带着灵麻烦,于是叫我用猪龙玉佩的强行借灵,把灵拘到我身上。 我在他眼中,现在就是一个2毛钱都不值当的塑料口袋。 狪狪的灵被收走后,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中年人,身形较刚才瘦弱了一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想请我们不要带走狪狪。 罗老师问他是否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自己并不知道,只是一个多月前,自己突然好像一个激灵,脑袋里就多了些东西,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肚子中能够产出珍珠。 “我就是小本买卖,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这产出的珍珠个大光泽又好,我去做过鉴定,都是真的珍珠,我没有卖假的呀。”小贩哭求道,“我生意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们不能断我财路。我要报警。求求你们啦,不要带他走,他没有害我。” 小贩有些语无伦次的言语并没有打动罗老师。 罗老师只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一截木头,用火点燃,在小贩的身边走了几圈。 我知道那木头,叫帝休,能让人忘却烦恼和愤怒。 小贩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离开的路上我问罗老师,要不就让狪狪寄生在小贩身上,反正狪狪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小贩自己也愿意,毕竟山海源并不阻止灵寄生在人世间。 罗老师看了看我,也是一声嗤笑然后说道:“你懂啥子。你晓得如果狪狪继续在这会发生什么不?” 罗老师越说神情还越严肃,一双眼睛带有表演色彩地增加了他话语中的重要意味。 “狪狪会让这个人不停地暴饮暴食,就为了不停地产珍珠,产出更好的珍珠。”罗老师又挥舞着习惯性的手势给我解释道,“人的欲望是无尽的,狪狪的灵不吃食物,他是靠人的欲望滋养,它会让这个人进入一种恶性循环,最后这个人会被活活撑死。” 罗老师在“活活撑死”四个字上提高了音调,然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你懂不懂”的眼神结束了解说。 我觉得他应该是学电影的。 原来如此,难怪狪狪会被关在山海源。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罗老师最后语气低沉的说道,这时我们已经回到了原本热闹的街道上。 “是什么?”难道还有比让人活活撑死还严重的影响,我心里想着。 罗老师故作神秘地扔下了一句话。 “沾了口水的珍珠,不符合卫生标准。” 猼訑,《山海经·南山经》记载:基山,其阳多玉,其阴多怪木。有兽焉,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日猼訑,佩之不畏。 人鱼,《山海经·北次三经》记载:“又东北二百里,曰龙侯之山,无草木,多金玉。决决之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其中多人鱼,其状如?鱼,四足,其音如婴儿,食之无痴疾。” 狪狪,《山海经·东山经》记载:“又南三百里,曰泰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金。有兽焉,其状如豚而有珠,名曰狪狪,其鸣自詨 。环水出焉,东流注于江,其中多水玉。。” 帝休,《山海经·中次七经》记载:“少室之山,百草木成囷。其上有木焉,其名日帝休,叶状如杨,其枝五衢,黄华黑实,服者不怒。”吴任臣注:“《事物绀珠》云:‘帝休,服之不愁,又名不愁木。’” 第35章 打工人的心酸(二) 第三个灵一只休旧,这是一种有十个身体一个头的灵,最奇特的是它喜欢偷东西,昼伏夜出,最喜欢就是晚上爬窗入户,不管什么东西都偷,完全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我们抓到它的时候,它也只是用灵的身体在一个废纸箱里睡大觉。 废纸箱和周围堆满了各种东西,有手表、电脑、钱包这些值钱的东西,也有玩具、遥控板、帕子、内衣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满满堆了一大堆,其中最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看了一条干瘪得蓝环章鱼尸体,估计被偷那家失主,会惶惶不可终日数天。 罗老师还告诉了我休旧最喜欢偷的一样东西,就是一只袜子。从来不偷一双,只偷一只,让你永远想不起在哪里丢的那一只。 说着这事,罗老师气得的牙痒痒,我觉得他对休旧的恨意已经超出了对狪狪这一类,估计和自己的亲身经历有关。 三个简单的解决后,罗老师赶紧催着我去抓剩下的两个,说什么时间紧,任务重,感情我就是他手下无情的打工人。 我看了看剩下两只灵的资料,一个是貘,一个是一臂民。于是和罗老师商量,看是否能够分开去做,这样好节约时间,因为针对前面那几个灵来说,我觉得任务还是相对比较简单。 罗老师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同意了我的提议,于是赶紧从自己包里搜罗搜罗相关资料。 我都没有想到他的包里能够装那么多东西。 看见我嫌弃地眼神,罗老师又是“学友”附体,不足地说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貘大如驴,状似熊,苍白色,多力,舐铁消十斤”关于貘的资料上是这么写着。 罗老师告诉我说:“这个灵比较难缠,还是我去比较合适。少不得可能会有一些打斗。” 说着,就要把“一臂民”的资料给我,说:“‘一臂民’虽然是两个双生灵,不过还是很温顺的,你去给他们好好说,应该就可以搞定。” 我看着罗老师如此干脆洒脱,又看了看两份资料,居然发现貘的抓捕地点是在一个动物园,而“一臂民”的地点却是未定。我瞬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罗老师,照理说你是前辈。”我很诚恳地说道,罗老师对这种还是非常受用的,“你主要要求去收貘这种一听就非常凶悍,可以削铁如泥的巨兽,我真的非常感动。” 可能我的表演有些过火,罗老师不是很相信地瞅了瞅我。 “罗老师,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做工作。韩可是把累的苦的都抛给我,就拿这次青丘来说,我差点就死在路上。”我说得自己都差点哭了,“只有在你这,我才感受到了温暖。” 罗老师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有一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没你说得这么好。” “不,你有。”我说得斩钉截铁,感觉好像我都已经相信了的样子。 “谢谢,谢谢。”罗老师脸上的表情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他。 我从罗老师手中慢慢抽出貘的资料,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对罗老师说道:“作为前辈,这貘如此大量的工作还是交给我。” 说着,我头也不回得就走了,留下了罗老师一个人在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哎……” 按照罗老师资料上显示的,我来到了那家动物园,或者更准确的说这是一家研究基地。 山环水绕,绿竹青松,游客如织,我心说罗老师,你个老贼,这么好的环境,哪里来的凶残的灵。 我正准备进去,就被一个小伙给拦了下来。 “帅哥,要不要票?”小伙左顾右盼,很是神秘地跟我说。 “票?”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对呀,看华华的票,不给你加多了,只加50,我带你走通道。”小伙最后一句话说得异常小心。 我明白了眼前这个小伙是干什么的了,原来是一个黄牛。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可我为什么需要买黄牛票,不就是一个动物园嘛。 我摆了摆手,没有和这个小伙子过多纠缠,就往基地门口走去。 很快,我就后悔拒绝小伙子,今天的票已经预定完了,也就是说没有黄牛票,我今天就连门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去捉灵。 “嘿,帅哥要不要票?”熟悉的声音,我一扭头,结果发现还是那个小伙。他好像并不在意我刚才是不是拒绝了他。 “看华华的票,不给你加多了,只加50,我带你走通道。”小伙还是那句话。 就算了,毕竟我不是来看动物的,我默默地掏出钱,买了票。 小伙很高兴地给了我票,然后说:“有需要下次再来找我哈。” 我想我不会再见到他。 验了票,我慢慢悠悠地走在基地里面,这里空地是非常好,基地外面还有些燥热,进了里面感觉舒服多了。 反正我还没有明确目标,貘的样子我也并不清楚,只要有猪龙玉佩在,我相信走走总会遇见的,我就当休息一会。 我正走着,一群人从后面跑了上来,一个小伙从我旁边经过,说道:“你怎么还在走呀?” 我回头一看,嘿!这不是卖我黄牛票那小伙。 我以为的再也不见,原来就在下一次转身。 我都觉得他是不是故意跟着我。 小伙一边催促我跑,一边不好意思地说:“我来这边打工的,这月刚发了工资,本来请个女生一起来看华华的,但是女生临时有事,就没有来。所以只好在外面把票卖给你,不好意思。” 我心说,你这样还要加我价,女生没有来我觉得是对的。 小伙见我还是无动于衷地走,赶紧说道:“跑起来呀,这可是华华今天最后一次出来了,再不跑就看不到了。” 我怕真的耽搁了他,赶紧对他说道:“你去。我没事。我只是来走走,不看什么华华。” 小伙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大概觉得我有些奇怪,赶紧找个理由说道:“那我先走。” 一溜烟,小伙就跑没影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大堆人。虽然我不想跑,但是还是被裹挟着排到了观看“华华”的队伍中。 队伍的距离我本以为只从目之所及的一个拐弯到我这个位置,当然我后面又涌来了很多人,这导致了我退也没法退出去。 等我拐了一个弯后,我才知道这个队伍的距离有多远。我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后面排队的人,我想如果我现在逆流而行,估计会被骂死,我如果顺流而行,我肯定会缺氧而死。 漫长的队伍,让我从下午排到了启明星都快要出来了。大家的热情还是不减,基地喇叭一直叫着:“明天还可以来,有序排队,明天还可以来,有序排队。” 我能说,我终于排到了浏览区,这时猪龙玉佩居然起了作用。 现在猪龙玉佩得能力覆盖还不是很广,但是对灵的反应还是很灵敏,这可能也是罗老师让我帮他捉灵的一个原因。 “可是明明刚刚什么反应都没有?”我狐疑地打量着周围的人,难道说是刚刚赶过来的人? 回过头一想,又不对,资料上很明确地说貘灵就在基地里面,如果是游客,都应该是才来的。 这样的疑问,直到我见到了“华华”我才明白我要找的灵是什么。 《山海经·中山经》郭璞曾经批注说:“邛来山,今在汉嘉严道县南,江水所自出也。山有九折坂,出貊,貊似熊而黑白驳,亦食铜铁也。” 似熊而黑白驳。 我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叫貘的灵,就是人们口中的食铁兽,也就是现在正火的国宝——大熊猫。 我在心里怒骂道。 我觉得我好像是遭了罗老师的道,这丫肯定是学电影的,太会演戏了。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貘就是熊猫。 你说这隔着围栏,隔着玻璃,大庭广众之下,我要怎么才能把熊猫带回去?真以为我们人手一只熊猫。 貘灵,作为一个灵,你大大方方地让人参观,害不害臊。 我心里咒骂着,在整个参观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显然是我的眼神触动了貘灵,那园中的大熊猫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我。 “哇,你看你看,华华看过来啦。”旁边爆发了一阵阵呼喊声。 我看见我旁边几个小姐姐在狂叫,有几个拿着相机咔嚓咔嚓一阵乱拍。 我随着人流走,大熊猫的眼睛就没有离开。 我俩四目相对静静地盯着对方。 大熊猫所看之处,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所到之处,都会爆发出一阵狂呼,相机,要不是管理的严格,我能够想象,肯定是漫天的鲜花,或者各种各样的投喂食物。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园中的国宝,大熊猫,更是为了我今天要捉的灵——貘。 我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顶流。 随着这场狂欢,我的内心焦虑的只剩下一个念头想法,就是我要如何把这个貘灵给抓出来,现在隔着这些栅栏玻璃,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用猪龙玉佩强行吸灵,更何况万一闹出了什么大的动静,我可没有那么粗的帝休。 终于参观完了,我身上的衣服完全因为游客的热情,已经全部湿透。 参观完的游客都陆陆续续向出口处走去,感情他们来就是为了见上“华华”一面。 我没有随着游客的大流往外走,而是在基地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我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因为刚刚才发现,锁云囊还在身上。 白天就算再漫长,夜晚总会到来,反过来也是一样,黑夜即使再漫长,总会有天亮的时候。 静下心来的我,觉得在这里反而内心不那么燥热。 我拿出了“一叶障目”,这玩意儿就连狐王都能够躲过,即使没有氧气瓶,避开个把个园区里面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很快就翻墙进入到了大熊猫的猫舍,这里常年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别说还真会享受。 猫舍昏暗,我慢慢适应着周围环境,同时细细通过猪龙玉佩感知着貘灵的方向。 “既然来都来了,何必再遮遮掩掩。”一个声音居然是从猫舍里面传来,“我用了灵能,貘可以划定一定范围,所以这里晚上不会有人来。” 我居然看见黑暗中亮起了一丝丝微弱的火星,一闪一闪。 我想那应该就是我想的那样。 走过去,摘下了“一叶障目”,面前的景象,还是颠覆了我的三观。 你能想象,一只大熊猫坐在那里,抽着烟,旁边还放着几个酒瓶是什么样子嘛。 “偶尔压力大,我也抽一口。”大熊猫居然示意我坐在他旁边,“希望你不要介意呀,要不你也来一口。” 大熊猫往我这边推了推烟。 “不……不了。”我一边推脱,一边在内心想到,“现在的情况是我介意你抽烟嘛。” 我还没有说话,大熊猫又继续说道,声音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疲惫感:“我知道你来做什么,喝完今天我就跟你回去。” 我没有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可是看大熊猫的态度,我还是很好奇:“为啥感觉你这么累?” “能不累嘛?”一提起这个问题,华华好像满腹牢骚,“每天都是不停地见人,见人,我转过来是人,转过去也是人。就连爬个树,想一个熊静静,结果下面呼喊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我很奇妙的在听一只熊猫一口气给我抱怨着。 “我也是要脸的,最不能忍的就是,上厕所都只能在园里。”华华好像回忆起什么羞耻的事情,拿起酒杯深深地一口闷了。 “这总比山海源好。吃得好,条件好,想吃吃,想睡睡。”我居然试图在安慰一只熊猫,一个打工人居然试图安慰一只熊猫。 “你知道啥呀。”熊猫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起身走了开去。 我在原来的地方等了片刻,就见它又走了回来。 他扔了一只野鸡在地上,还特意问了问我:“条件有限,吃么?” 我摇了摇头。 华华也不谦让,自顾自坐下来,熟练地拔了野鸡的毛,然后小心地扫到一旁藏好后,就开始大快朵颐:“天天叫你吃笋子、苹果试试。谁不知道我们食铁兽,可以腐蚀钢铁,我们是杂食,啥叫杂食,就是我可以吃肉。” 华华彻底颠覆了我对大熊猫的印象,我想着可能是因为貘灵的原因,别的熊猫不这样。 “不是还可以想吃吃,想睡睡嘛?”我继续安慰道,这是多少打工人的心声,躺平就把钱给挣了。 “然后呢?”华华吃了口肉,又喝了一口酒,“还能干啥?没有了其他乐趣,天天就在一堆人面前吃,一堆人面前睡,你喜欢?再说了,你们人类不是有个什么‘996’,我这就是‘996’,还没办法找地方说理去。” 华华好像被压抑了许久,每次我一问他什么,他就可以抱怨一大堆,像极了职场里面的我们。 华华抹了抹嘴:“还是山海源好。虽然只能在山海源内,但毕竟没有那么多滋啦哇啦的叫声,也没有那么多闪光灯。” “还有管理员,每天都给我念叨,再忍忍,人来多了,经费就充足,就可以换更大的园区,有更好的食物。”华华一口喝干了一瓶酒,打了个嗝,“说实话,管理员对我挺好的,我每天都要像打了鸡血一样,各种卖萌,打滚逗那群粉丝,有些时候还要自己掰竹子。生怕哪天他们觉得我不高兴,又说管理员虐待我这些。” “你可以逃出去呀,你不是灵嘛。”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他都不逃。 “逃?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华华仿佛充满了许多的无可奈何,“我逃了几次,你知道他们给我取了个什么名字嘛?” “什么?” “东前门太子。粉丝比以前还疯狂。”华华又看了看我,“你们人类思维为什么都是这样?” 我好想回答说:“我也无法理解一些人类的思维。”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说,看见华华就像一个饱经职场摧残的打工人一样,“也许都是因为他们都爱你。” “我以前也这样想,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熊猫是喜欢安静的,熊猫不喜欢那么多的闪光灯。”华华的质问把我给问住了,“还是你们人类的话,不要以爱的名义去伤害。” 我从来没有想过大熊猫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看来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它深有感悟。 说完话的华华神情有些落寞,也许是因为要回去山海源的原因。 “哎,不想了。”半晌,华华说道,“我挺喜欢这里的管理员,我走了他们肯定会伤心。” 我看它有些伤感,刚想要继续安慰。 “但不走,我会更伤心。”我话还没有说出口,华华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一口气又开了一瓶酒,七秒,七秒就吹了一瓶酒,然后把烟头往自己屁股下扭了扭。 这点华华还是比较有素质。 我用猪龙玉佩收了貘灵,又贴上了“一叶障目”,沿着来路顺利回到了基地外面。 幸好我这边完成的比较快,我刚出园区罗老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再早一会,说不定我会因拐卖国宝被抓起来。 “喂!”我刚接起电话,罗老师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兄弟来,再喝一杯。” 我一头雾水,赶忙问罗老师什么情况。 罗老师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 接着我看到了一条短信:“速来,救命。” 然后就是一个定位地址。 休旧,又名何罗鱼,《山海经·北山经》记载:谯明之山,谯水出焉,西流注于河。其中多何罗之鱼,一首而十身,其音如吠犬,食之已痈。 吴任臣广注引《异鱼图赞》曰:“何罗之鱼,十身一首。化而为鸟,其名休旧。窃糈于舂,伤损在臼,夜飞曳音,闻雷疾走。” 貘,吴任臣《广木公亦云注》记载:貊即貘,亦作膜,兽之食铜铁者。貊之外复云东王公有一角之轩,南方之啮铁,吐火罗之大兽,昆吾之元气,狡兔,皆貊类也。 《五云霞之侯鲭》又云:食铁之兽,貘也。食烟之鼠,鼯也。 晋又曰:貘粪可以切玉,貘溺可以消铁成水。 第36章 酒 局 罗老师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按计划他那边应该很简单,就连他这个“藏族人”都没办法解决,呼叫我又有什么用。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还是打了一个车朝定位的地点赶去。 我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会心急火燎地过去,就为了救他。 因为我赶到的时候,罗老师正和人喝得五迷三道。 罗老师左手右手各挽了一个人,一个身穿蓝色背心,头戴蓝色头盔,头盔上一副兔子耳朵,一个身穿黄色背心,头戴着黄色头盔,头盔上一只小黄鸭。 某团和某饿?罗老师这是叫了dd喝酒嘛。 罗老师很快就看到了我,大大咧咧地招着手:“后羽,后羽,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 说着,罗老师已经招呼蓝色背心那人赶紧给我倒了一个满杯。 我才看清楚那人满脸胡渣,一脸风霜的粗狂感和罗老师一模一样。 “嘿嘿嘿,后老师,干了……”那人嘴里已经有些含糊,双眼迷离地把酒杯都快抵到我额头上。 我赶紧用双手礼貌地推开酒杯,眼睛看向罗老师,想要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咋个呀,看不起我们兄弟呀!”没想到黄色一副那个赶紧从一旁过来说道,“干了,都没问题,不干,就啥子都是问题。” 看了看黄色衣服,我又看了看蓝色衣服,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衣服的原因,我以为面前就一个人和一面镜子。 “不是不是,不是这意思。”罗老师这时想起过来打圆场,赶紧接过蓝衣服那人的杯子说道,“我这兄弟没放开,没放开。我先干,一会让他补上。” 黄色衣服和蓝色衣服的见有人喝了才又高兴起来:“都是兄弟,服务员,再开几瓶。” 罗老师也趁这空档把我拉到一边说道:“这是‘一臂民’两人长得和一个人左右两边一样,今天两兄弟遇到了差评,心情都不好。” “这就是喝酒的理由呀?你就不怕我告你假公济私?”我看罗老师好像也喝得差不多了。 “别瞎说,我这是智取,只要把他们喝趴了,一下子就带回山海源了。智取懂不。”罗老师喝醉了都忘不了夸自己。 我皱了皱眉头,看那两人在一边喝得兴起,罗老师也在一旁撺掇,没办法,也坐了下来。 我并不是不能喝酒,但毕竟不算在青丘的时间,我刚刚已经戒酒48小时了,我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老板,来瓶蓝标。”我就喝不惯那啤的,还是白的更对我味。 突然想起胖子,以前我们当学生的时候穷,喝不起好酒,就一人一个搪瓷盅,就是蚩那个搪瓷盅,然后几片肉,一瓶蓝标分着喝。 蓝标对于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顿!顿!顿!” 我倒了一口杯的白酒,然后端起来说:“各位老哥不要见外,我刚没搞清楚状况,先敬两位老哥一杯。” 说完,我也不管他们两个的反应,一口就吞下一杯。 接着,又拿起酒杯“顿!顿!顿!”地倒了一个满杯。 两个“一臂民”见我又倒了一杯,非常高兴地在那里手舞足蹈,然后两人如同一人地说道:“小兄弟耿直,来来来,我们陪一杯。” 两人端起酒杯,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地就喝了下去。 我对他们动作的一致性感到吃惊。 “哈哈,兄弟不要见外。”蓝衣服见我有些不解,于是给我解释道,“一臂民是两个也是一个。” 他甚至得地挥了挥左手,而另一个黄衣服的也和他做了同样过得动作,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却可以做到完全同步。 “一臂民,就是半体之人,他们实际就是一整个人分成了两半。”罗老师坐在旁边解释道,像是看马戏一样看着两一臂民在那表演,满足地喝了一口酒。 看他怡然自得的样子,我就不爽,赶紧拉着罗老师:“罗老师,来来来,你要作陪一杯,感谢带我认识两个大哥。” 罗老师有些为难地看我给他斟了白酒。 小蓝和小黄——暂且这么叫一臂民他们——在一旁也高兴的起哄:“对对对,罗老师海量,陪一杯陪一杯。” 罗老师见没法推脱,只好一杯咽了下去,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 我好像看到了他眼角都有了眼泪。 接下来,我和小蓝、小黄又干了几下,他们就跟普通人一样,非常热情和我推杯换盏,说话虽然不着边际,但看得出来,都是性情中人,刚可能还在骂天骂地骂姬院长,紧接着可能就痛哭流涕说着被超时、被差评,还被保安看不起。 他们俩的情绪变化也带动了我和罗老师,三杯酒下肚,又是唱歌又是针砭时弊。 罗老师甚至唱起了他“拿手”祝酒歌。 小蓝和小黄在气氛鼓舞下喝了一个交杯酒,我还给他们拍了照,这样的污点我估计会伴随他俩一生。 罗老师说他喝酒有三个阶段,一个阶段是喝酒就是酒,第二个阶段是开始说英语,刚才我已经见识了,他管啤酒叫“yellow water”。看来他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三个阶段。 看着喝醉的小蓝、小黄和罗老师,我竟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大学的寝室,那时的无拘无束。灵有时候可能比人还好接触。 我还在感慨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打着电话还和小黄碰了下杯,“哪位?” “后羽,你在哪?”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非常熟悉,可以说我现在最想找到的就是声音的主人——姬老头,我现在恨不得打他一顿,虽然打不赢。 姬老头肯定知道关于青丘的什么,所以才派我们过去。 我和韩可回来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然我怎么会和罗老师今天一天都混在一起,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天打工人的心酸。 “快别说啦。”姬老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谨慎地给我说道,“你在哪别动,我马上派车过来接你。” “什么事呀?”我故意给姬老头说道,毕竟姬老头是说失踪就失踪的人,突然给我来电话必然没有好事。 “你别废话了呀,我这边有个局,你必须来。”姬老头低声地说道,显然我的态度让他有点着急。 “姬院长,没事,没事,我这喝着呢。谢谢!今天几个兄弟高兴。”小蓝、小黄和罗老师都听到了我说出姬院长,三人的声音也瞬间低了下来。 “罗老师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姬院长没有选择和我继续纠缠,而是问我罗老师的情况。 我把电话拿给罗老师说道:“姬院长找你。” 刚才还迎合着小蓝、小黄把姬院长批得一无是处的罗老师,接过电话马上变得卑躬屈膝。 谈了半天,罗老师挂断了电话。 “姬院长怎么说?” “他?他还能怎么说,找他的时候不在,现在又打电话过来。”罗老师很有底气地说道。 我很吃惊罗老师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让我都有些想再敬他一杯。 罗老师接着又说着:“于是我就给了他地址,一会让他派个车过来接你。” 我一口酒还没喝完,看着罗老师那张脸,心里响起了四个字“厚颜无耻”。 接着罗老师又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道:“姬老头那边好像是政府派了人来,点名要见你。你这次过去要小心说话。” “我谢谢你。”我有些鄙视地怼道。 “不用不用,”罗老师居然接受了我的“道歉”,然后望了望小黄、小蓝的方向说道,“他俩你放心,我肯定把他们干翻了带回山海源。” 我看着还在自娱自乐喝着酒的小黄、小蓝,又看了看走路已经没法直线的罗老师,真不知道该担心谁。 稍等了一会,我就被车接到了一家本市的高档酒楼。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一天可以到这里来吃饭。 于是我在吃惊中迎来了“二台”。 这里我要解释下我们这里的文化,一般有贵客来,都会安排三台酒,当然这里的三台并不是地名。 第一台,一般是正餐,大家喝得基本都是白酒,吃得也是中餐。 第二台,一般是一些夜宵类,大家在之前的基础上,再喝点啤酒和白酒,当然喝什么随意,喝多少就随时间。 第三台,基本就是半夜,那时会有一些白天基本不出来的“传奇面馆”,吃着面就啤酒。 现在的情形,对于我来说是二台,但对于姬老头他们却是一台。一张中餐大圆桌,姬老头只能坐在次座,而主位坐着一个50来岁,头发绝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透过那双黑色的眼镜,一双小眼睛已经有些迷离。 “后羽,来来来,怎么才来。”姬老头见我过来,赶紧招呼道,“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乐部长。” 我走到姬老头旁边,中年男人也就是乐部长的面前。姬老头赶紧捉起桌上的杯子,给我满上,然后说道:“赶紧敬乐部长一杯。” 看着姬老头的模样,没想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也会有这么世俗的样子。 为了给姬老头面子,我还是陪着笑脸给那中年男人敬道:“乐部长,不好意思,小后到迟了,还请见谅。” 谁知道那乐部长不仅没有接话,还端起来架子,不紧不慢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时间观念。当然,小后,我不是说你。” 他一发话,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只看见我尴尬地端着酒在那里。 姬老头见氛围不对,赶紧也倒了一杯酒说道:“乐部长这是关心你,小后要多努力,改正错误。来来来,乐部长,我陪小后给你敬一杯。” 那乐部长估计见姬老头也端了酒,不想把氛围搞僵,动都没动,只是拿杯子和姬老头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 我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但看姬老头那个样子,看来这乐部长还不能得罪。 我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乐部长见此,也就没在追究,而是说道:“年轻人好酒量。不过要像姬院长学习,好好努力。” 他装的一副鼓励后人的样子,整个包间的氛围也随之附和着又热闹了起来。 坐下后,我又看了看坐着的众人。 整个包间大概有7、8个人,除了我和姬老头,还有一个打扮妖娆的中年妇女,那粉涂得白的反光,但那女人一副“我最美丽的样子。”另外几个男的,基本都是大腹便便的样子,一个个嬉笑颜开地听着乐部长在讲着无聊的笑话。 乐部长甚至趁机会夸那中年妇女是美女,让我们都敬在座的美女一杯。 那“美女”终于让我见识了比姬老头还要厚颜无耻,比罗老师还要自卖自夸。 “美女”娇滴滴地和乐部长说道:“人家本来就是美女嘛。以前我在这家包间吃饭,这老板专门打开包间的门,看了一眼人家后,大声地跟后面的人说,‘果然是美女’。” 听了中年妇女的笑话,大家都会心地觉得“她是美女”的笑了起来。 美女也高兴地和大家喝了一杯。 我觉得这酒喝在嘴里都是一副“粉饼”的味道。 美女刚说完,另一个男的就站了起来,他那肚子都快放在桌子上了。我一看他年龄,大概也是50岁左右。 “要我说,还得敬我们乐部长一杯,如果不是乐部长,我们这些哪能有出头之地。”说着,他还故意顿了顿,像是在绚烂气氛,“要我说乐部长就是我们再生父母,让我们敬乐部长一杯。我先干了。” 这一杯我没有喝,我看姬院长也是附和着端了下杯子,却并没有喝酒。 乐部长去乐呵呵地和在座的其他人一起干了一杯。 我都不知道这场宴会什么时候会结束,期间,姬院长带我去在坐的每一位面前过了一圈,他们不是这个科长,就是那个主任,敢情整个桌子就我一个白丁,就连姬院长都是个动物园园长。 我去敬酒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回敬,和在乐部长那完全不一样,每个人都是倨傲无比,就好像姬院长都得赔笑一样。 这场“二台”简直就是一场煎熬。 酒过了三巡后,乐部长他们又开始了一系列无聊的故事,无外乎就是吹嘘自己多么能干,多么慧眼识珠,然后讲了自己以前吃苦的故事和“桃色”故事。 姬院长也兴高采烈地参与其中,虽然我看得出来他的参与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自顾自地吃着,反正没人叫我喝酒,我乐得高兴,酒是苦的,菜却不能浪费。 我好想回到罗老师他们那一桌去。 乐部长又提议干了一个分酒壶,这已经是第三次说最后这一壶了。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实在吃不下了。 还有个瘦高个想要再开一瓶,这次却真真实实地被乐部长制止了。 乐部长一边挑着牙,一边转过来对我说:“小后,你把那个猪龙啥子佩,拿出来给我们大家看看。” 听闻此言,我一脸吃惊地看着乐部长和姬院长。 一臂民,《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曰:一臂国在其(三身国)北,一臂、一目、一鼻孔。有黄马虎文,一目而一手。 《山海经·大荒西经》又曰:有一臂民。 第37章 谈 心 乐部长的话让我有些吃惊是因为,没有想到今天在座的人也是知道猪龙玉佩。 我看了看周围桌上几人,显然大家对乐部长的提议都没有过多的惊讶,显然这个议题早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姬老头对这件事情的吃惊,反应出他对乐部长的提议之前可能并不知情,目前这个状况可能超出了姬老头的预料之外。 “乐部长……”姬老头还想要所阻挡,但是被乐部长一伸手也挡了下来。 “小后,这姬院长一直说猪龙玉佩有多重要,有多神奇。” 乐部长显然对这件事情比较执着,一脸随和但又认真的样子说道,“我们总说要有实践才能有发言权嘛,究竟有什么作用,我不得看看再做决定?” 乐部长应该是在暗示姬老头什么东西,我看姬老头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纠结。 乐部长这种人的嘴脸我是见得多了,对于我的人生哲理来说,就是别惯着。 “东西没戴。”我也拿了桌上一根牙签,当着这些所谓的领导、大人物的面剃起牙来,没有好脸色地回了一句。 我这话一出,马上就有人替乐部长出头,还是刚才那个快成别人“再生儿子”的胖子,蹭得一下站起来说道:“年轻人,你怎么说话呢。” 我还没有说话,乐部长赶紧摆了摆手让胖子坐下,然后继续对我说道:“小后,这就比较难办,见不到东西,我这不也没法向上面交待嘛。” “要不,我们再找个时间?”乐部长语气中透露出了一种威胁的味道。 姬老头想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按捺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明白姬老头的意思,看来他也知道我的脾气和乐部长的过分,这是让我自己把握就是。 “恭敬不如从命。”我根本不想和这些人耗下去,站起来,拱了拱手,转身就想离开。 “现在的年轻人呀,越来越不像话。”我还没有走出包间,乐部长和桌子上其他人的话就传到了我耳边。 陪他们这一场,我觉得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我还没有走到饭店门口,手机又响了起来,今天还真是热闹。 我打开一看,又是罗老师的短信,还给了我一个地址。 我心想,感情这人就是个酒串串,不会又有第三台。 我打了个车,在司机的咒骂声中到了罗老师定位的地方。 下车后,我看了看四周,一点都不嫌弃司机的咒骂,毕竟谁会在这半夜打车到郊区的山上。 “喂,你在哪儿呢?”我给罗老师打通了电话。 “你下车有条石板路,沿着路往上走就可以啦。”罗老师在那头说着电话,我却在这空旷的空间听见他的声音从山顶上传了过来。 挂断电话,我借着手机荧光继续往上,晚上山风吹来,壮着酒胆,那叫一个天不怕地不怕。 石板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把一切都掩映在黑暗当中,只能看到手机光照到得范围,我觉得自己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山顶,山风更甚,酒劲一下子就开始上头,晕晕乎乎之间,好像看见了罗老师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罗老师给我用了什么东西,只觉得脑门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眼前的重影也渐渐合在了一起。 “小子,酒量还行呀。”罗老师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那脸上得意的神色就是在告诉我“你小子不是行么,也有喝醉的时候”。 我并没有回答罗老师,而是选了棵树,坐了下来,慢慢觉得头脑中的酒精就像被每一口呼吸给带走了一样,脑门后面传来冰凉冰凉的感觉。 罗老师见我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也不着急,而是选了一颗大石头,迈着他那略显有些生硬的步子,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然后张开双臂,呼吸了大大一口的空气后,坐了下来,从上而下地看着我。 只是几分钟,我的大脑终于重新又开始了思考。 罗老师之前的醉态肯定不是装的,原来他是早有准备,难怪那么不管不顾地喝,从我现在的感觉来看,罗老师应该什么事都没有。 我撑着树干从地上站了起来,也学着罗老师的样子,三步两下地爬上了那个大石头,张开大口,一口凉风差点没把我肺病给咳出来。 “哈哈。”罗老师在我旁边毫无顾忌地笑着,直到我看了他一眼,他才把那种肆无忌惮变成嘴角含笑。 “姬老头拉你去饭局啦?”罗老师好像随意地问道,随手还扔出去一颗石子。 “你怎么知道。” “他嘛,不就是那老几样。”罗老师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语气中有种淡淡的怅然,“有时候也是难为他啦。” 我很好奇罗老师这样说,于是也盘腿坐了下来,然后问道:“你也被拉去过饭局。” 可能早就知道我会这样问,罗老师眼神看着山的远方,那里有城市的点滴,也有刚才经历的开心和恶心。 “当然去过,还去过好几次。” “那都是些什么人呀?”我只知道是什么政府的人,却不知道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已经知道九七和政府的关系了?”罗老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感觉有些累,双手支着后面的石头,往后仰了仰。 罗老师没有在意我对这个问题的回避,而是又问道:“那你觉得‘山海源’是如何在九七和政府的合作下存活下来的呢?” 我看着罗老师的样子,基本已经猜出了他想要说得事情:“你是说就靠那些人?” “那些只是一部分。”罗老师也学着我的样子,向后仰了仰头,“我们山海源每个人都见过许多,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可以帮到山海源。” “姬老头?” “其实不要怪他,姬老头有些事没有告诉你,我也不方便说,不过他那样一个人,还要和这些世俗的蝇营狗苟打交道,他并不比我们好受。” 罗老师的话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姬老头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罗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姬老头,也许‘山海源’早就完了。” 我并没有明白罗老师找我来特意说这个事情的原因,难道只是因为今天的饭局?罗老师是“山海源”的老员工,我并不认为他今天来找我谈话,没有什么目的。 “那今天这场局又是什么意思?”我向罗老师问道,干脆直击问题的要害,往往我们还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青丘的事情,姬老头知道了。”罗老师一副我告诉姬老头的表情,显然他让我帮他捉灵是假,我和韩可的事情他早就通过什么方法联系上了姬老头。 不过罗老师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感到了一丝不安和意料之外。 “姬老头也觉得,人类和灵的世界也许将要爆发一场不可调和的战争。”罗老师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灵的灭绝。” “灵的灭绝”这四个字我还无法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不过从这次青丘之行经历的许多,想起那一片无名的坟地,我想这四个字代表的东西,绝对是人间的世界和灵的世界都无法承受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么说?” 罗老师看了看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嘿,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有个分析。” 我难得见罗老师如此认真。 “你知道狐杖吗?”罗老师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要知道去青丘关于狐杖的事情还是我们告诉他的。 “狐杖是依靠青丘狐狸一族的灵来滋养的,传说它不仅能够搅动云雨,而且还有一个能力。”罗老师应该是在绞尽脑汁想他知道的关于狐杖的故事,眉头紧紧锁着,“传说九尾狐一直都是西王母座下瑞兽,狐龙更是狐灵最高的存在,而靠这些滋养的狐杖,可以,嗯就是就是借灵的能力,还是需要灵本身的滋养,我记不太清楚,反正就是需要许多灵的生命力,来重新开启灵的世界和人间界之间的通道。” 罗老师这话又让我想起了那片坟地,不知道是否有关联。 我对罗老师的话一分析,就明白他所说的为什么姬老头会有那样的判断,不仅仅是因为“九七”在里面挑唆,“你是说九七想要夺去狐杖,就是想要打开通道?” “很有可能。”罗老师重重地点了点头,“姬老头就是这么认为的。” 刚才看他说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这是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那九七这样做究竟是在帮人间界还是帮灵的世界?”我很好奇这“九七”的立场。 “九七”和政府合作,一直就想要借助更多的灵,可是到了灵的世界,他们又一直挑唆灵对人间界的仇视。 “我不知道。这个太高层的问题,我不知道。”罗老师摇了摇头。 我有一种想扇自己耳光的冲动,是我对罗老师的期望太高。 “不过我知道一点,”罗老师像一个演员一样,表情不停的反复横跳,“九七之所以动作变化这么快,全部都是因为一点。” “什么?” “你的猪龙玉佩。”罗老师指了指我的胸前。 终于话题又回到了,也是关键的,这“猪龙玉佩”可以强行借灵,也许还是把钥匙,但它究竟是什么,我一直都没有一个很清楚的答案。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罗老师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猪龙玉佩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想这次姬老头应该会告诉你的。” “也许。”我心里这样想着,不过也还是决定这次一定要在姬老头那得到个满意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因为这场饭局?”我把话题拉了回来。 “嗯。”罗老师很认真地给我分析道,“姬老头比较着急地找到这些人,就是因为这些人也许能够左右这一场战争是否发生。” 我觉得罗老师也太看得起那些人了,我就没看出来那个一脸自恋乐部长,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再加上一个自信心爆棚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貌美如花”? 天呀,我才觉得不仅灵的世界不是我所认识的世界,就连人间界都不是我所认识的世界。 “不要看外表。”罗老师现在又换成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姬老头每日应付这些人,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不过确实能把握住我们很多命脉。” 看罗老师说话的口气,我小心试探问道:“你就这么相信姬老头?难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罗老师耸了耸肩说道:“什么都没有,山海源还欠我很多工资。” “那里是为什么?”罗老师的回答让我更加好奇。 其实听罗老师所说,我还是挺佩服姬老头,一个人独立支撑着这个人间界与灵的世界至关重要的地方,每天还要应付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目的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人间界和灵的世界能够和平相处下去。 我觉得凭姬老头伺候的这些人,和他伟大的理想,就应该评一个“和平奖”。但谁又看得到了,可能就是罗老师他们这些人。 “因为姬老头是真心想让灵的世界好的,也是真心想让人间界好的。”罗老师继续说道,“不然凭他的身份……嗯……他完全没必要和那些小人曲意逢迎。” 罗老师的话让我感觉到他在刻意避开姬老头的身份。 “你刚才说他什么身份?”我赶紧追问道,山海源我认识的这些人,就没有一个不是会演会装的,当然孔麒玉除外,但我受不了和他说话。 “嗯,没什么。”罗老师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发现了这是他要说谎的一个特定动作,接着他“很自然”地站起了身,然后“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说道:“你知道那边有什么吗?” 我看着罗老师手指的方向,应该是西北方向,但是现在黑黢黢的一片。 “有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暂时没有想把罗老师逼得太紧。 “那里,再往西边,那有一片大漠,大漠上有一处文化保护地。”罗老师心生向往地看着那个方向,“那里有很多古老的灵寄生。很多年了,那些灵都快要被人遗忘,被时间损坏的时候,正是姬老头,他们才能够一直存活到了今天。” 我其实不明白罗老师所说的是什么,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在提起一件事时这么发自内心的兴奋。 “你知道我以前想要做什么吗?”罗老师语气很激动,仿佛说到了他一生都想的追求,“我想做一名摄影师,去那片大漠,和那些灵一起。” “那现在?”我很诧异罗老师的追求。 “现在先不忙,我要先和姬老头一起保护这些灵。”罗老师像一个大男孩一样,憨直憨直地对我说道。 这是罗老师今晚最简单的一个表情,也是最简单的一句话。 我后来过了很久,才发现这句话影响了我许多。 我们还沉浸在罗老师的理想当中,我也刚刚对姬老头产生了更多的兴趣,也许他并不如我想得那样,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佩服的长辈。 电话铃再次响起,姬老头打来的。 “喂……”我话还没有说出口,那边就已经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伴着刺耳的音乐。 “后羽呀,我已经给乐部长说好了,他答应帮我们……哎……哎……谁切了我的歌,我要和乐部长合唱一首精忠报国……” 第38章 开 战(一) 等我再次见到姬老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姬老头这次出现,只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大褂,套了一条大裤衩,脚上依然还是那双草鞋,睡眼惺忪的样子,两个眼睛因为熬夜浮肿,眼袋更加明显。 俨然一个早起要去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哪里还有什么仙风道骨。 姬老头挠了挠背,就那样四仰八叉的样子坐在那里,等着我的到来。 韩可又恢复了她质子小姐的样子,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倒茶。 姬老头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软弱无力地说道:“我已经听韩可说了你们在青丘的事情,你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姬老头的这句话要是在昨天问,我还真的有很多想要找他问清楚的,因为我最大的怀疑就是,他知道我们可能在青丘遇见什么,所以故意把我和韩可派了过去。 只是经过昨天晚上的宿醉,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也许也是受到罗老师的感染,想想那个直接,而且充满了幼稚理想的糙汉子,都如此信任他,那么我觉得他的出发点,应该并不是坏的。 我摇了摇头。 姬老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隔了一会,见我还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一个劲喝茶,姬老头反倒自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我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点名,只是安静地接过韩可递过来的茶,一边品茶一边看美女。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姬老头还是按耐不住,又试着问了一下。 我微微一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韩可,只是摇头摇头说道:“没有。” 姬老头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我,又急匆匆喝了两口茶,想了想,好像并不确定的样子,又看了看我。 我觉得姬老头的表现有些好笑,平时想要问他,他给我装着清高神秘,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了,他反而感觉有些着急。 “要不你还是问问我?”姬老头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我,“说不定我都想好了要回答的话。” 我放下茶杯,看了看他,做出一副想要问他的样子,可是最终还是放弃性地摇了摇头。 这下姬老头不干了,在那里上蹿下跳的,叫嚷着:“你快问我。你不问我,我会被噎死。” 老大不小的年纪,我现在怀疑罗老师对他的信任是抱着很浓厚的个人主观臆断。 为了安抚姬老头的情绪,我喝完一杯韩可给我的茶后,还是将事情发展拉回到正轨,对姬老头问道:“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青丘的事?” 姬老头见我终于肯发问,笑逐颜开地坐下,接着喝了一杯茶后说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九七去了青丘。” “那里为什么觉得去青丘可以治好韩可?” 我猜姬老头只是想要找一个借口,现在我再问他不过就是敷衍了事。不过姬老头的回答却让我不得不重视对他的问话。 “你不觉得‘山海源’每个人都应该会灵能嘛?”姬老头得意地看着我,“我作为园长为什么不该也会灵能呢?” 我意识到这是姬老头第一次跟我谈关于他的灵。 “那你是什么灵能?又是什么灵依凭?”我赶紧问道。 “万物皆有灵。我并不是什么灵依凭。”姬老头继续说道,“不过我的灵能之一是卜算。” “剥蒜?”我没有明白这样一个和火锅店挂钩的技能是怎样的灵能。 “是卜算,算卦一样的,不是剥蒜。”姬老头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 “好好好,卜算卜算。”我赶紧安慰到他,不然谈话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算出了九七在青丘?” 姬老头应该是快被我气出脑溢血,我看见他听见我这个问题之后,脸色涨红,像一个一戳就爆的气球一样,再次叫嚷起来:“是卜算出韩可去青丘可以治好,不是算出九七在青丘。究竟是你喝醉了没醒还是我喝醉了没醒。” 我终于明白了姬老头的意思,他知道了九七在青丘,而且这次之行有助于治疗韩可的暗伤,所以他也是顺水推舟,并没有预料到我们在青丘会和九七造成如此激烈的冲突。 姬老头见我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干脆也就不让我发问,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知道九七去了青丘,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预料周全。” 听这话,我觉得姬老头还算有点良心。 “要是你们能在灵的世界把烛龙给弄死就好了。”姬老头脸色发狠。 我觉得听这话,我推翻了他有良心的判断。 “不过重伤了他也算是好事。对于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一个有利的条件。”姬老头没法知道我的内心戏,还在继续给我解释道。 “您这是又想让我们干什么?”我听出了姬老头的话外之音,什么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就是你想要我做事情。 “你现在是否知道猪龙玉佩的作用?”姬老头突然发问。 “不就是一个便携式口袋?”我想到了罗老师对我的用法。 “你难道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姬老头狐疑地望着我。 改变?有什么改变,我不明白姬老头说得话,只是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难道是吸收的灵能还不够?” “猪龙玉佩会给我带来什么改变?”我很好奇姬老头究竟要做什么。 “想不说这个了。”姬老头自己想了想,又打断了这个话题,然后给我说道:“确实有个事情要你们去做。” “我们是谁?”果然姬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可儿。”姬老头指了指我和韩可,然后停顿了下又说道,“你的那个朋友胖子有没有什么改变?” “你是说他要减肥嘛?”我对于姬老头一会这一会那的问话,完全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怼了他一句。 “不是。”姬老头完全没有听出的画外音,“是他在青丘这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 我仔细地想了想姬老头的话,然后摇摇头说:“没有。” 姬老头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韩可。 韩可也是同样地摇了摇头。 姬老头又说道:“那就还叫上他,我会让罗老师也去帮助你们。” “您先说究竟要做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如果姬老头再不说,我想我会直接离开房间。 “对九七开战!”姬老头一副运筹帷幄地样子说出了这几个字。 不止是我,可能韩可也被这句话给吓着了,倒水的茶都洒了一地。 韩可赶紧擦了擦桌子,一直没有介入话题的她说道:“姬院长,您这是开玩笑?” 姬老头摇了摇手,一副已经谋算已好的样子,然后用洒了的茶水在桌子上一边写,一边说道:“九七已经去青丘抢狐杖,之前还绑架了后羽。” 说到这,姬老头顿了顿,没有其他任何表示地又说道:“他们这是在打猪龙玉佩的主意。猪龙玉佩、狐杖、九七返回灵的世界,说明九七已经开始了某一项计划,而这项计划,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与灵和人间界有关。” 姬老头画得画,说实话是真心难看,他要不一边说一边画,我和韩可根本不知道他说得什么。 姬老头好像已经沉浸在他的计划当中,继续分析着说:“这就意味着,如果我们不动手,那九七就会先动手,那样我们就被动了。与其等对方打我们,不如我先打过去。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我要去见那些渣渣瓦瓦的人,呸!” “那我们该怎么办?直接去九七总部?” 我如果再不制止姬老头,我估计他会疯。难道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去九七总部?那好歹像是一个政府机关单位。我们也不是啥复仇者联盟。 “你以为九七就是干净的?只是需要他们,所以有关部门对我们的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姬老头的胡子都兴奋地翘了起来,“他们就借机发展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些就连有关部门都不知道。” 我看着姬老头的样子,忽然想起之前知道九七、山海源以及政府之间的关系,也许在这个社会里面“有关部门”就是最大的部门。姬老头应该是被九七打压的太久了,所以在好不容易可以有机会啃掉一口九七的情况下,才会显得如此兴奋。 “你的意思是?”我指了指姬老头在九七这个名字下画的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对,就是血汗工厂。”姬老头以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继续说道。 “血汗工厂?”这又是什么东西,今天的内容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血汗工厂?”韩可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在求证,看来她是知道血汗工厂的意思。 “嗯。”姬老头点了点头。 我看到韩可听到确认的答案后,神色凝重。 “血汗工厂究竟是什么?”我向韩可和姬老头询问道。 却得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第38章 开战(二) 韩可和姬老头再次对视了一下。 姬老头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茶,意思很明确,目前可能关于灵世界的秘密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需要保密。 “血汗工厂只是更符合人类的一种称呼罢了,”韩可向我解释道,“之前就发现过这种工厂,政府下令调查关停,为了不引起骚动,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那就是说在灵那边还有另一个称呼?”还是韩可的声音好听,听韩可解释起来,有一种想要和她交谈的欲望,就像当初听她广播一样。 “嗯。”韩可点了点头,脸色非常严肃,“不死之野。” 韩可眼神认真的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忆。 “不死之野,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唬人?”我内心是觉得这个名字太过于唬人,有点“中二”的样子,可能更适合游戏迷的胖子。 韩可和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彼此之间都比较了解,她看出了我还没有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于是继续说道:“不死之野,是在昆仑绝流沙之地,而那个地方属于蓐收,天之刑事神。” 韩可这样一说,我拿出了手机,输入了“蓐收”。自从遇见了这些在《山海经》上出现过得各种各样的灵,我就养成了通过网络搜索的习惯,只要是个正常人,谁会记得那么多灵的情况。 《山海经·海外西经》云: “西方蓐收,左耳有蛇,乘两龙。” 《晋语二》云:“蓐收天之刑神也。”“人面,白毛,虎爪,执钺。” 《淮南子·时则训》云:“西方之极,自昆仑绝流沙沈羽,西至三危之国,石城金室,饮气之民,不死之野,少皞、蓐收之所司者万二千里。” 看来这蓐收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我心里想着。 “也许蓐收并不在这处不死之野,之所以把血汗工厂都叫做不死之野,那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我看见韩可在讲这个事情的时候,脸上表情就没有轻松过,甚至我个人都感觉韩可有些在恐惧。 “不死之野之所以叫血汗工厂,是因为它本身就像一个工厂一样运作,但是里面工作的都是灵,靠灵能供给工厂的一切。”我没有打断韩可的解释,“但是这些灵在工厂却如囚徒一般。” “具体我没法给你解释,如果真是不死之野,那么你去看了就知道了。”韩可说到,“工厂”的实际内容时,却没有再往下面说。 我从韩可的话中已经品出了这所谓“不死之野”的样子,只是我没有想到后面的真相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 “这次的不死之野只是一个小的据点。”姬老头接过话茬,“你们过去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我相信既然九七敢背着政府建这样一个地方,必然有他的意义。” 姬老头说着,神色充满了厌恶的感觉:“既然九七要开战,山海源就要先主动出击。” 说着,姬老头又给了我一个问题:“你别忘了,你奶奶的那个盒子还在九七手中,也许那东西和狐杖一样,是九七挑唆两界战争的关键。” 听到姬老头提及那个“盒子”,我都快要忘记了最初就是想要追回这样东西。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猪龙玉佩”。 目前来看,“猪龙玉佩”除了可以强行拘灵,可能最大的疑点就是是否是打开那个盒子的关键,而盒子里面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我也明白,姬老头故意在此时提起这件事,不过就是向我一定要接下这个任务,看来他还是不太确定我的态度。 我也懒得解释,毕竟我现在留下来的理由已经有很多。 生活中就是这样,当你有很多理由去生活的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充满了希望。 我记得西尔沃斯坦曾经说过:“我要留下昨晚做的梦,把它保存在冰箱里,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但给我变成一个白发老翁,便要取出我冻结的美梦,把它融化,把它烧开。” 我虽然还没老到回忆梦想那一步,不过我觉得三十几岁的人了,也是时候把梦拿来烧开了,更何况,这是在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世界。 “我没有意见,什么时候出发?”既然下定了决心,我装着无所谓的表情。 姬老头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了看我,不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说道:“那你们收拾下,即刻就出发。你的那个朋友和罗老师会和你们在工厂那边汇合。” 我和韩可很快就在她的甲壳虫里,这次是由我来开车。 韩可说鹿蜀的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目前还需要再山海源休养下,所以我暂时还没有开自己的车。 “你说这些断更的作者都在想什么?”韩可主动跟我说道,这可是少有地和我聊起她感兴趣的事情。 “你说得是你看得小说?”我看见韩可手里拿着的那本书。 我想起第一次和韩可一起时,她曾经提到过。 “嗯,这本书的作者已经停更很久了。” 韩可嘴上说着,眼睛并没有离开手上的书。 “我这已经是看第二遍。” “作者可能本来就是胡写,写不出来不就停更了嘛。”我随口猜测道,“就这样你还看第二遍?” “也许,一个故事总想要有个结尾。”韩可干脆又合上了书。 我看见韩可很细心地把书签卡在刚才翻到的那一页,“如果没有结尾,那故事会怎么样?” 说完,韩可翻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显然是想要我说一个答案。 作者没有写完故事,那故事不就一直断更在那里,哪里还会有结束? 我想起灵的世界和人间世界的关系,于是说道:“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故事会有个结局。” “那还真是羡慕可以看见结尾的他们。”韩可收回眼神,转过头去看向了车外面。 没有想到,韩可这么个大个姑娘,想得还挺多,好歹她也是青丘的公主。 不过,觉得经历了许多之后,韩可已经再也不是刚认识那个冷冰冰的邻家大姐姐。 血汗工厂的位置在城区的边缘,外面被一圈红砖墙围着,大门只是两扇普通的不锈钢大门,和所有那种小厂都一样,厂门上还贴了两幅门神,只是已经破败不堪。 我们慢慢把车溜到一个比较隐蔽地方,远远地观察着这个“血汗工厂”,发现工厂和周围的环境都很安静,鲜少有人出入。 我有些怀疑地问韩可:“这里没有什么不同呀?是不是找错地方?” 韩可脸色凝重,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就是这里没有错。” 韩可一动不动地看着工厂的方向。 我顺着韩可的眼光看过去,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不明白为什么韩可如此肯定。 韩可可能也觉察到了我的意思,从随身带着的兜里拿出来一瓶药水,递给了我,示意我滴在眼睛中。 我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韩可,不知道这瓶中略微有些浑浊的药水有什么用。 “这是水精所化。”韩可给我解释说,这水精是水的精华,蕴含灵的气息,滴在眼睛中就能敏锐地看到灵。 我听了韩可的解释,一下子就想到了电视里面的“牛眼泪”,看来林前辈诚不欺我。 滴好“水精”,再看那所工厂,我终于知道韩可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凝重。 原本普通的门上,两张残破的门神画变成了两具残破的躯体,被藤蔓一样的东西捆绑在门上。 即使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都好像能够闻到血腥味道。 一阵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头,差点就没有憋住。 “神荼和郁垒二神居然被折磨如此。”韩可秀眉紧蹙,银牙轻咬嘴唇,显然对此非常气愤。 “你是说?”我拿手指了指大门口上那两具躯,眼神却在逃避朝那个方向看去。 “神荼、郁垒是千年来都受人间百姓推崇的门神。他们可是和人间界牵扯最多的灵,以往几次战争,也都是站在人间这边。”韩可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自己兜里又搜着什么,“现在很少有人在乎这些。没想到居然被禁锢在这里。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下去。” 韩可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寸余的小刀,看她的意思,她好像是想要靠这把小刀就去救那两个“门神”。 我赶紧拦住她的手,没有让韩可马上下车:“你是想这样去救他们?” 韩可不置可否地望着我。 “你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我赶紧提醒到韩可,我发现自从青丘回来之后,好像遇见灵的这类事件,她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冷静。 “你不要那么冲动,等查清楚血汗工厂的事情后,自然可以救回两位门神。”我宽慰着韩可,避免她因为一时冲动打乱了计划。 韩可想了想,不禁又往工厂那边看了看,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还在,罗老师和胖子也都还没有赶到。 我和韩可决定在车里盯着工厂,等稍晚些再想办法进入工厂一探究竟。 我不知道韩可是否看到得和我一样,反正我现在看到工厂笼罩在一层氤氲中,就像工厂出现了血红色的极光一样。 就算我什么都不懂,冥冥中却感觉到那里面一种恶心、嘈杂混合的感觉,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到过。 我甚至感觉,是因为胸口的“猪龙玉佩”传来的一丝冰凉的感觉,才让我从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中摆脱出来。 既然“猪龙玉佩”有反应,那就说明这工厂中的东西并不简单。 我看见韩可又拿起了那本书看了起来。 “你说这作者断更了,你这样看就会又会有结尾?”我调侃着韩可。 韩可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再看看,也许有人坚持看,也许哪天作者又开始更新了。” 我听了韩可的解释,没有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单纯的想法。 我也越加觉得作者断更估计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写什么来填坑,现在这种情况太多。 我却不好扫了韩可的兴,索性说道:“说不定作者只是有事耽搁,或者说作者只是想把故事写得更好,暂时停了下来。” 韩可对这几句话还是很受用,淡淡地说道:“但愿如此。” 我和韩可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工厂的氤氲和傍晚的晚霞混在一起,格外醒目。 胖子和罗老师他们也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胖子这次居然穿了一身运动服,头上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一顶安全帽,显得不伦不类的。 罗老师依然是他的老装扮,只是这次穿的应该是一件新的油蜡夹克,从他的来到我和韩可面前的表现来看,他对自己的衣服非常满意。 我和韩可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在胖子和罗老师身上,经过我和韩可千方百计的“阻挠”,我们的话题终于没有被带偏。 我们简单凑在一起商量了下进入工厂的计划。 罗老师虽然平时不靠谱,但在这件事上还是表现的极为谨慎,同意了我们最后再救神荼和郁垒两个灵的想法。 最终,我们计划由我、韩可、罗老师三人进入工厂,毕竟就目前情况来看,工厂里面的情况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胖子现在随我们进去太危险。 我和韩可负责一起进入工厂内部,罗老师则分开进入,这样如果有一方出了什么事,还可以随时有人支援。 胖子则在外面负责他的老本行,用先进的电子技术帮我们。胖子甚至夸下海口,不管里面的是人还是灵,只要使用电子设备,他就可以先我们一步进入工厂。 关于进入的办法,在之前讨论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和韩可发现,有一辆工厂的厢式柜车停在了工厂面前。 从“猪龙玉佩”的感应来看,车子应该上有强烈的“灵”的反应,这一点也得到了韩可和罗老师的确认。 柜车上是肉联厂的标志,后面则是全封闭的冷链箱。 从车上下来的“人”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第39章 工厂内部(一) 车上先后下来了四五个“人”,准确的说他们只是有人的形态。这里需要再说一下,在人间界,灵一般是两种状态存在,一种是依凭在人、物身上,就好比九尾、精卫这一类,还有一种是自身灵的能量比较充足,直接以灵的状态存在,就像之前的女娲。 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他们确实也是属于这两种中的第一种,但是又有些特殊。这些“人”肢体活动僵硬,行动迟缓,脸上毫无血色。 这些人他们是灵依凭在人类尸体上,毕竟尸体也算是物。 罗老师说这种依凭只有一些少数喜欢寄生在地下的灵喜欢这么做,毕竟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如果被人发现还能活动,那就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现在有些都市怪谈就是这种情况。”罗老师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当然这样对于这些灵来说也有个好处,他们在工厂可以直接使用灵现,用灵的样子活动。” 虽说罗老师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是一次性有如此多的情况,也着实出乎我们意料。 “朱厌!”韩可口中这些灵的属性也是我们吃惊的地方。 朱厌,《山海经·西次二经》:记载“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日朱厌,见则大兵。” 韩可向我解释了为什么对这种灵的出现感到吃惊,因为他们喜欢群居,有严格的社群分工,个体之间好勇斗狠。 灵和人间的战争历史上,朱厌都是充当了先锋队的身份。 如果要把他们和什么工厂挂上钩,那只能是兵工厂,这和血汗工厂完全不吻合。 韩可和罗老师交换了下意见,显然对朱厌的出现极为重视。 我和胖子虽然知道了这么多,但是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感觉,只是对眼前尸体还能活动感到兴趣。 朱厌下了车之后就分工很明确地开始工作,一个灵从后面拉开车门,另外两个有序地将东西从车上卸载下来,还有一个则站在离车不过两三米的地方,左顾右盼地把风。 车上还有一个朱厌,柜车发动机并没有熄火。 “好了!”胖子发来了行动的信号,他已经利用技术接入了这附近所有的摄像头和手机等信号。 趁着两个朱厌进入工厂,还没有出来搬运下一批东西的时候,罗老师负责对付车厢柜里面的朱厌,韩可对付司机,我负责对付望风的。 我也真是谢谢他们,这么相信我。 他们两人一晃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只好让自己尽可能地藏在黑暗中朝工厂方向走去。 我确信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被发现的时候,我看见那个放风的朱厌头朝向了另外一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异响, 我的位置看不到其他地方,我怕是韩可的罗老师已经动手,心下一横,死就死啦。 我一个健步冲过去,用尽我最快的速度,扭抱上了朱厌的腰,一下子就把他撞倒在地。 我承认,现实中打架并不像电影里面那样,一招一式就把对手给解决掉,更何况我还是个普通人。 朱厌估计第一下是被我的突然出现给惊吓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抱着滚倒在了地上。 只是一瞬间,朱厌就反应了过来,那个被他依附的尸体,一双眼睛毫无神色地看着我,然后嘴往两边很诡异地咧开微笑。 我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瞬间就感到双手手臂好像被一双大钳给夹住,生生地被往两边拉开。 双手吃疼,我才发现这朱厌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可我现在一点也不放松或者呼救,只能更紧地抱着朱厌,然后嘴上念动口诀,这是我之前就打好的主意,打不动,我就强行把朱厌拘到我身上。 猪龙玉佩现在被我使用的次数越多,我发现它的能量也就越强。 果然,我双手感觉到的力度逐渐变小。 我看到那具尸体的脸部再次发生了变化,本来死人脸上不可能出现的表情,现在在这张离我咫尺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被撕扯的感觉。 渐渐的,那具尸体出现了灵现,朱厌那猴子一样的脸呈现了出来,只是极度痛苦的样子。 整个过程是非常快的,只是一会儿功夫,我面前的“人”就再也没有了生气,我也很清晰地感觉到朱厌已经被猪龙玉佩强行拘禁在了我身上。 通过朱厌的灵,我看到了另外一层恐怖,那是关于工厂内部的。 我还没有消化一切,身上已经有些腐臭的尸体就被人给搬了开来。 我以为是韩可和罗老师解决掉了各自对象过来帮我。 等我适应了路边的灯光光晕后,却发现来的不是他们,而是另外那两个朱厌,各自用死人的眼睛无神而好奇地看着我。 “完了。”我心里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恐惧。 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有可能是韩可和罗老师失败了,是什么原因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明白,对付一个也许可以用猪龙玉佩,但要对付两个这样的朱厌,根本没有胜算。 出于作为人的本能,我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自己要完。” 我的内心戏还是没有往预期方向发展,因为两个朱厌在发现我的第一时间,就突然直愣愣地倒了下来。 两个朱厌就像电影演的一样,一下子就被韩可他们给解决掉。 也许对于韩可和罗老师这样的人来说,现实就和电影是一样的。 我却不是电影中的人,因为电影中的凡人不会像现在的我一样,被三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给压着。 罗老师和韩可把我从三具尸体下拉了出来,喘着粗气的我压着声音指责着他们:“感情我就是你们抛砖引玉那块砖。” 我才不相信他们为什么会来的那么巧。 罗老师和韩可并没有多解释,罗老师一脸坏笑,韩可则是微微一笑中带着点抱歉。 罗老师应该就是幕后策划,韩可这么美的人,不会是她。 我心中已经有了断定。 接下来,我们又顺利的解决了刚出来的两个朱厌。 使用青丘国用过的“延维鳞片”,我和韩可已经化装成负责搬运的朱厌,准备进入工厂,罗老师则按照计划另寻地方潜入。 在要进入工厂之前,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在猪龙玉佩吸收的朱厌的记忆中的东西,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韩可见我有些异样,赶紧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问题,然后说了一句:“进去就知道了。” 韩可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我又点了点头,表示我确实没有问题,韩可这才放心。 “胖子,我们准备进去了。”我摸着胸口对胖子说道,那里有一截扶桑木,这东西比监控都好用。 “知道,可儿你要小心。”胖子说道。 韩可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啊呸!兄弟友尽。”我内心咒骂了胖子一声,然后和韩可搬着手中的东西朝工厂内部进去。 通过刚才朱厌的记忆,我和韩可很轻松的就进入了工厂,这是工厂的第一层,这只朱厌也只到过这里。 工厂第一层,是一个肉联厂冻库一样的存在。 进入这里后,我们按照记忆把东西放到指定地点后,发现这一层的灵其实比较少,大概是比较冷的原因。 我们避开了几个守卫,在冻库中挂着的各种冻品之间穿梭着,继续向工厂里面探索。 我看了看韩可,见她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应该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然后我转头看向了周围挂着的冻品。我要求证一件事情,这是在刚才朱厌记忆中看到得。 我一排排地走着,一排排地看过去,脚步不免有些慢了下来。 大概走了十多米,韩可终于还是觉察到了我的异样,然后转过头看向我这里,用细微地传音给我说道:“后羽,怎么啦?有什么发现?” 我听见韩可的声音有些犹豫,本来我并不打算告诉她,毕竟韩可是个女生,但是又觉得或许让她知道更好,毕竟对这个工厂了解的越多,可能对我们后面的计划越有利。 心里下了决定,我叫停了韩可的脚步,让她过来。 韩可有些奇怪,走过来轻声在我耳边问道:“有什么发现?” 我摇了摇头,然后给韩可指了指周围挂着的东西。 韩可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可能直到这时她才认真地看周围冻着的那些东西。 在朱厌的记忆中,我看到了一些记忆才发现了周围的蹊跷,这冻库里面挂着的并不是我们寻常见到的猪羊牛肉,而是灵的尸体,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灵的尸体。 这些尸体已经不是依附在人间界的那些灵,就像能量一样,而是一个一个的实体,要是实体的话,这些灵至少要是在人间界已经很久了的大灵,显然目前在我和韩可面前的量而言,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这些灵是在灵的世界被杀死后带过来,或者说被抓过来,短时间内杀死。 我在中间看到了好几样之前见过的灵。 韩可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她惊恐地翻看着周围的冻肉,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数斯,其状如鸱而人足,食之已瘿。” “冉遗,鱼身食之使人不眯。” “三足鳖,食之无蛊疾。” “鴢,食之宜子。” …… 韩可一边翻看,一边动作变得快了起来,显得越发着急。 我从韩可口中也才是真正印证了朱厌记忆中的事情。 突然,韩可好像想起了什么,快速地穿梭在整个冻品之间,不管不顾地好像疯狂地在找着什么。 她这样的动作已经谈不上冷静,还好这里人少。 “后羽,你们发现了什么了吗?可儿怎么啦?”显然胖子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寻常,着急地在那边问着。 我现在没空搭理胖子,只是简单地叮嘱胖子看好周围,然后随着韩可继续在其中寻找。 突然,韩可的步伐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前面的一大只冻着的灵。 我走到韩可身边,顺着她的眼光抬头看去,只见那只冻着的灵大概有三米多长,整个身体是被分割成两块分开挂着,其中一块稍大,应该是身体后半部分,冰冻成了一大块,显然是为了保证完整性。另一块要小一点,只有身体的上半身,灵的头颅低垂。 那是一张纤长的脸,胡须耷着,已经没有生机可言。 透过冰冻都能够看见,生前的灵全身洁白如雪,有一双极细长的眼睛,和一对灵巧的耳朵,应该是一只桀骜的灵,哪怕是死后的宁静,都给人一种骄傲的感觉。 现在这张脸嘴角渗血,毛发被部分冰块弄乱。 “九尾狐,食者不蛊。” 韩可嘴里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到了地上。 我们面前冻着的灵就是一只青丘的九尾狐,之前我们并没有在青丘见过。 韩可身体不停的抽动,显然悲伤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韩可的猜测是对的。朱厌的记忆告诉我,这里的所有的一切灵,都是这间工厂的一环,他们是待沽的商品,等着被像普通牛、羊、猪肉一样被卖出去,而买家则是在人间界生活的灵,还有就是人类。 其中,人类是这些商品的主力买家,当然,这仅局限在少部分人当中。以朱厌的层次,他并不知道这些人类买家是谁。 这些灵之所以被卖,都是因为它们身上的肉。 我扶起了在地上的韩可,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可以伤心的地方。 韩可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对眼前的事情还有些无法接受。 我也没有时间询问韩可是否认识这只九尾狐,毕竟九尾狐在青丘都是极个别的存在。 扶着韩可,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同时把在这边的事情和罗老师和胖子都沟通了一下。 胖子还好,罗老师直接在那边骂了起来。 我告诉罗老师准备继续向深处探索,有什么事情我们后面再说。 等我们沟通完,我才发现韩可已经站在了我后面,眼眶中仍然有些微红,但是情绪应该较刚才要好些。 韩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语气带着一股我能够感觉到的恨意说道:“走,继续往里面走。” 第39章 工厂内部(二) 看着韩可走在前面的背影,我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之前不一样,不知道是出于愤怒还是对于同类死亡的悲哀。 我当时都没有能够想到得是,工厂后面的东西也许比我们看到的死亡还要黑暗。 越往工厂里面走温度也就越高,我估摸了下这厂的大小,按理说我们应该都快要走出工厂了。 难道这里又是一个须弥界一类的空间? 正当心里揣测着的时候,我和韩可果然走到了工厂的最后面,那里有一间不大的小房子,和普通厂矿中那种操作间一样,上半部分全是玻璃。 我远远看见那房间中聚集了不少灵。 这些灵在工厂里面都是灵现的模样出现,虽然像人一样活动,但是头上确实千奇百怪,非常醒目。 我看见的,韩可也看见了,只见她不管不顾地就向小屋走去。 我赶紧加快了两步,一把拉住了韩可。 如果像她这样走过去的话,肯定这个故事就变成了“四分之一英里的极速竞赛”。 韩可只是试着挣脱了一下,然后就任由我把她拉到了角落。 我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韩可微红的眼睛。 韩可也明白的我意思,躲开了视线,恨恨地看向那边的小屋。 角落的环境确实有些狭小,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韩可,只好轻轻地抱着她,让她头靠在我肩膀,我想这样也许可以给她一些慰藉。 “等结束,你再给我说关于它的故事。”我指的是那只九尾狐,从韩可的表现来看,她绝对认识,而且对那只九尾狐灵应该是非常熟悉。 韩可听到我说得话,情绪一下子有点失控,压抑着哭声啜泣起来。 罗老师和胖子应该也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两人在此刻都选择了不说话。 哭了一阵后,也许是情绪释放完了,韩可从我怀中挣脱出来,努力地吸了两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显然也是为了躲开刚才有些微的尴尬。 韩可向我示意了一下,表示没有问题。 我朝小房间的地方看了看,韩可给我介绍道:“里面的灵,除了朱厌外,就是那个猴子脑袋的,另外那看起来像狐狸的,白色耳朵的名叫犭也(shi四声)狼,性格凶残而谨慎,经常躲在后面出谋划策。” “另外,”韩可又指了指那些灵中间那个长得和人一样的,“那是环狗,人首兽身,贪婪成性。” 韩可的语气中对这几种灵都没有表现出好感。 “那有什么办法吗?”我现在宁可把问题抛给韩可,这样至少可以知道她会做什么,“这里显然不止我们看到得这些。应该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 经过刚才的查找,现在唯一我们没有找过的地方就只剩那些灵所在的房间。 “看我的。”韩可给了我一个眼神,表示全部都包在她身上。 说着,韩可又继续往那个房间走去。 我这次没有继续拦着她,韩可在这种时候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韩可身上又再次散发出了灵独有的特质,这种东西我看过很多次,那应该是九尾的能力。 猪龙玉佩微微发热,也证实了我的感觉。 韩可现在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火力全开”。 我也跟了上去,防止出现什么变故。 韩可顶着朱厌的样子,进入了小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毕竟这些灵应该都是比较熟悉的。 “朱九,这么快就把东西收拾完啦?”一只环狗主动过来搭话,应该是平时和韩可变得那只朱厌关系不错的灵。 “别提啦,这活又脏又累,还t占不到好。”韩可语气自然地说道。 我在旁边看韩可,就像是一个女神突然变成了社会我大姐大一样,一脸吃惊。 “哥几个,等空了请大家吃宵夜。”大姐大热情的招呼着其他几个灵。 这些灵就和摸鱼的人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听了韩可的话虽然只是附和着,但很明显,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对韩可的灵表现的不抗拒。 “最近你听说了吗?送来的越来越少。”我听见另外一个朱厌在和别的环狗聊着。 “知道,不就是在灵的世界遇见了些啥困难嘛。你管他个球,我们少点活不好?”环狗回答道,“只是落到咱嘴里的肉就少了。” 环狗说着还舔了舔舌头。 “得了,你吃得还少,老子今天还见你偷塞了一块。”朱厌打趣到环狗,“忍忍,再过段时间,你想吃啥没有。” 环狗听了朱厌的话,好像看到了不久的未来一样,我看见它喉头一动,像是咽下了什么。 我又接着环顾了房间里面的其他灵,见都是差不多,有一句没一句地在摸着鱼,只有韩可在里面最积极。看样子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情况。 “朱九,你为啥还没走?”之前没有怎么说话的犭也狼突然问到韩可。 “老子t还等老大见,你管个球。” 我快没法忍受韩可一脸流氓的样子。 “得得得,就你那死人样,老大会见你?”犭也狼讪笑一声,翘起个二郎腿,摇着板凳说道。 “老大想法你都知道了,咋?你这是准备把老大挤走?”韩可反而逼了犭也狼一下。 “你就闭上你的臭嘴,妈的,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玩意儿。”犭也狼也不甘落后。 “我c你大爷,你就t嘴上本事,卵蛋怕都没有用过,有本事咱练练。”韩可一下子就跳将了起来。 随着韩可这一挑衅,小屋的氛围突然就变了,周围的灵不仅没有劝架,反而散了开来,腾出中间的地方,起哄了起来。 犭也狼被韩可一激有些下不了台,本不喜欢争斗的它也撸起袖子,露出了尖爪。 韩可见此只是微微一笑,还是通过朱厌那种尸体咧嘴的一笑,然后动作迅速地就朝犭也狼扑了过去。 犭也狼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并不是真的朱厌,所以动作迅速地让他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扑在了身下。 韩可把犭也狼骑在身下,一拳又一拳地砸了下去,犭也狼在疼的嗷嗷乱叫,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可是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在了其中,每一下都是把犭也狼往死里打。 见到这种情形,周围起哄的那些就更带劲了,团团把韩可、犭也狼围在中间。 一拳,接着一拳。 犭也狼眼睛被打肿,嘴角被打出血,感觉很快气息就出比进多,连喊叫的声音都减弱。 “住手。”一个声音传来,我转过身去,却没有看见声音来自哪里。 “住手!”那声音在一片嘈杂当中,好像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一样。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刚才还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灵自觉地分开到了两边。 我才看见,不知道几时,房间里面多了一个只有六寸(大概20厘米)的小人。 小人无关和人类无异,只是显得畏畏缩缩,显然在这一屋的庞然大物面前,他内心非常恐惧。 小人慢慢挪动脚步,一路上小心提防着周围的灵。 我看见朱厌、环狗都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食物一样,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小人来到韩可他们打架的面前,声音又变得怯怯生生地说道:“管事让你们住手。他……他……要见你们。” 小人看见韩可转过头来看着他时,说话都变得更不利索。 韩可看了小人一眼,又揍了犭也狼一拳。 犭也狼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看来他是没有办法去了。”韩可这时才站起身,然后说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小人看了看躺在地下的犭也狼,眼见也没有办法,只是顺从式地点了点头,毕竟在这件事上他是没有决定权的。 韩可跟在小人后面,在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指了指我说道:“你跟我一起,好做个证。” 我还以为这位大姐大把我忘了。 我缩了缩头,走出了一众吃瓜群众,跟着韩可走着。 小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认地在前面走着。 等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后,小人不知道是转动了什么,竟然出现了一个暗门。 暗门的出现让我有点吃惊,因为在我见惯了什么须弥界、山海源这些之后,突然出现一阵机械声,眼前一个机械带动的暗门,太人间的东西,显得有些“弥足珍贵”。 暗门打开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传了上来。 我和韩可跟着小人踏上了一段向下的楼梯,脚底传来了一种异常黏糊的感觉。 楼梯的下端像是未知的野兽,黑洞洞的,传来一阵阵腥风。 第39章 工厂内部(三) 随着楼梯向下延伸,我和韩可才觉得我们应该是小瞧了这座工厂。 按照现在往下的距离,工厂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就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途径可以进入这位于地下的部分,不然罗老师和我们分开就完全没有意义。 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至少胖子还和我们保持着联络,只是现在有面前的小人在,不敢轻易联络。 “你之前就知道有这样一条路吗?”我悄声问着韩可,她不顾一切惹怒犭也狼应该就是为了制造混乱,被带入这密道中。 说着,我还甩了甩不小心黏在我手上的东西,太黑,根本看不清楚,但是这令我非常厌恶。 “没有,我刚才才知道。”韩可轻轻摇头,用手微微捂着鼻子,对目前的血腥味有些不太适应,“我也是刚才打听知道,除非上层出了什么岔子,不然上面很少到这一层来。” 韩可说的打探,应该就是刚才假扮朱厌之后,动用了九尾的能力。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楼梯的尽头,这里的场景只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楼梯末端延伸出去的是一条一米多宽的路,而这样的路在这里还有很多,横七竖八,有规律地把这一层分成了许多小块,这些小块中是一个个四、五米见方的水池,血腥味就是从这水池中散发出来的。那是一个个血池。 血池上方有一些挂钩,现在只零星挂着一些已经没有形状的灵。 血池是用来给灵变成冻品之前放血用得,也就是说这一层其实是一个屠宰场。 前面带路的小人显然非常害怕走在这里,全程用手捂着耳朵,战战兢兢地走着。 我一边看着,一边捂着鼻子,按照这里血池的数量,在这个工厂丧命的灵绝对不止现在上面那些。 继续往前走,我突然感觉身边的韩可有一些不同,但是这里的灯光太过黑暗我并没有注意到,胸前的猪龙玉佩也有些发热,后来我才知道是它感应到了这里血液里面的灵的能量。 小人直直地带我和韩可来到了血池后端的一扇门前,然后轻轻地叩了叩门。 还没有等门内有所反应,韩可居然已经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数斯,《山海经·西山经》曰:皋涂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日数斯,食之已瘿。 冉遗,《山海经·西次四经》曰:涴水出焉,而北流注于陵羊之泽。是多冉遗之鱼。鱼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 三足鳖,《山海经·中次十一经》曰:从水出于其上,潜于其下,其中多三足鳖,枝尾,食之无蛊疫。 鴢,《山海经·中次三经》曰:青要之山,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有鸟焉,名日鴢(音同“窈”),其状如凫,青身而朱目赤尾,食之宜子。 犭也(shi四声)狼,《山海经·中次九经》曰:蛇山,其上多黄金,其下多垩,其木多栒,多橡章,其草多嘉荣、少辛。有兽焉,其状如狐,而白尾长耳,名犭也狼,见之国有刀兵。 第40章 一言不合就开干 韩可的动作可把那个小人吓得够呛,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下,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韩可只是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小人,让小人继续在前面带路。 小人抬头看了看房间,畏畏缩缩地站起来,显然对房间和对韩可化身的朱厌都恐惧至极。 说实话的是,韩可的动作也把我吓了一跳,我走在后面无法看见韩可的表情,但我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又发生了变化。 门的里面仍然漆黑一片,里面的空间还蛮大,摆着几张长方形的钢桌,就像学校食堂那种不锈钢桌一样,上面堆放了各种各样的刀具一类的东西。 这些桌子已经看不见原来的颜色,全都凝固了一层厚厚的黑红色物质,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至于这些桌子的作用更不用想。 桌子的后面,有几盏昏暗的灯,摇摇晃晃,零星照见一二十个影子打在墙上。 房间里面嘈杂的声音随着我们进来,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灵都停下来看着小人带着我和韩可一步步走近。 房间里面一张桌子面前,或者说那张桌子的地上,靠着一个看起来是女性的灵,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脚边散落了一地的酒瓶。 借着灯光看那灵,面容姣好,肤色略微有些黑,但很健康的样子,身上的布料穿的也是真少,上身只裹着抹胸,下身穿着是一条仅仅包裹着臀部的短裤,要说那双大长腿,要是某音小姐姐应该会很火。 最为奇特的是,我看见这女性灵的头部,各有一条小蛇吐着信,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条小青蛇和一条小红色的蛇,就像耳环一样,盘踞在耳垂边缘。 这种灵我记忆非常深刻,因为在山海经里面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存在——“雨师妾”。 《山海经·海外东经》有记载雨师妾的内容,“雨师妾在其北,其为人黑,两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一日在十日北,为人黑身人面,各操一龟。” 另外还有什么内容我记不太清楚,但是当时我对雨师妾印象非常深刻,主要还是书上那个赤裸身体,双手耍蛇的形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到现在出现在面前的雨师妾,我感觉我是买了一本盗版书,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哟哟,喝一杯。” 雨师妾的声音还怪好听。 雨师妾的命令刚下,就有一只环狗端着两杯浑浊的东西递了过来。 韩可并没有接,而是直直地看着雨师妾。 我赶紧打圆场从环狗手中接过了杯子,我发现这只环狗的身材比外面的要高出许多。 雨师妾并没有在意韩可没有接过酒杯,而是招了招手。 引路的小人见状,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雨师妾伸出一只手,吓得那小人缩了缩脖子。 雨师妾只是用手轻轻抚着小人的头:“朱九,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打架嘛?” 我觉得韩可非常不对劲,没有回答雨师妾的问题,就在那里站着,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穿帮。 我赶紧过去打圆场:“大人,都是犭也狼惹主动挑衅,我们是来运货准备离开的。” 雨师妾一只手轻轻抚着小人,一边又端起了一杯酒,轻轻地说道:“我不是说过好兄弟之间不能打架嘛。”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雨师妾是这里的掌事人,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声音还怪好听,但傻子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对刚才的事情很不满,特别现在韩可还是这样的态度。 我走到韩可身边,依然卑微地朝雨师妾说道:“实在抱歉,大人,我们并不想惹事,请您原谅我们。” 我看了看端着的酒杯,然后又继续说道:“大人说得对,好兄弟不能打架。我把这干了,一会就上去给犭也狼道歉。” 说着,我一口酒喝掉了杯子中的东西,一股辛辣在嘴里瞬间崩开,看来我没有猜错,杯子中的东西虽然浑浊,但是却是确确实实的酒。 “哈哈哈哈。”雨师妾大声地笑了起来,然后就着瓶子闷了一大口酒。 我看见酒水顺着她那健美的脖子流了下来,在这种环境下,这样的场景妖冶得让人觉得诡异。 雨师妾喝了一会后,继续用手摸着小人,好像有些微醺地微微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趣的。” 看雨师妾的态度,应该对我的抱歉还是比较满意,我赶紧说道:“谢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这就去道歉,这就去道歉。” 说着,我就去拉韩可的手,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进入这里的方法,那么想要再进来就要容易的多,现在暂时退出去会比较好。 韩可却一动没动,这时我才确定韩可确实不正常,抬头看着韩可,透过朱厌那副死尸的脸看不出来什么。 正待我还要再拉韩可的时候,雨师妾的声音又从背后传了过来。 “既然那么有趣,为什么不留下来,说说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说完,雨师妾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周围的氛围也发生了转变,那些刚才还嘻嘻哈哈的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起了声音,然后围了上来。 我和韩可已经在他们的包围中间。 “难道我们被看出来了?我也没说错话呀。”我心里想着,还想再挽救下,赶紧说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雨师妾像是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我,以前的韩可也曾这样看过我。 雨师妾指了指韩可,这位杀气都快溢出来了。 敢情果然不是我露了馅。 我都不知道我在高兴什么,结果又没有什么改变。 “这里的灵都是你杀的?”韩可终于说话了,还是用得自己的声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喜欢吗?”雨师妾毫不在意,我和韩可的身份她本就已经看破一样,“终于肯露出真面目。” “我问你是不是?”韩可仍然只是这样一句话。 我听出了韩可语气中的愤怒,心想看来这丫头又陷入情绪中。果然,九尾狐是依靠情绪养灵,一点也不假,特别是青丘回来之后,韩可似乎更容易受到情绪左右。 “哈哈哈哈……”雨师妾又是一阵大笑,只是笑声不如刚才那般,现在给了我一种渗人的感觉,我瞬间觉得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雨师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韩可,而是把视线转向了手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人,用手轻轻抚摸着,好像是在轻抚一只猫或者一只狗一样。 突然,雨师妾一把把小人抓了起来,一口进送进了嘴里。 可怜的小人,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声音,就被连头咬断了脖子,瞬间毙命。小人的血瞬间染红了雨师妾的嘴、下巴和胸前。 “呸!” 雨师妾一把吐出了小人的头,那头如一个核桃一样,咕噜咕噜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废物,把敌人带进来了也不知道。”雨师妾张着满是血的嘴说道。 说完,雨师妾又缓缓转过头来,身体还是一动也没有动地看着我和韩可,恶狠狠地说道:“知道答案,你们就能走出去嘛?” 雨师妾话音刚落,周围的那些灵就摩拳擦掌逼近了过来。 韩可看了看周围,又死死盯着雨师妾,然后居然把自己身上的“延维鳞片”取了下来,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我才发现,韩可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全红。 韩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韩可话音刚毕,就连我都能够感受她直接把身体的灵能释放出来,就像当时在青丘一样,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化成九尾原型。 身材最高的环狗离我们最近,一下子就扑向了韩可,双手高举,想要控制住韩可。 韩可甚至都没有离开站着的位置,在还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手上就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而那个环狗胸口已经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我从来没有见过韩可下手这么凶残,即使在青丘和对付狙如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噗! 环狗的尸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就像一个指令一样,瞬间就引燃了整个房间的战斗。 韩可像是没用什么灵能一样,全是靠身体实打实地和对方拼。所谓拳拳到肉,拳拳见血,不过更多的是对方灵的。 韩可身形修长,闪转腾挪起来也是非常灵巧,而且她和九尾相互依凭已经很久,依靠灵的能量,每一下都会给敌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我看见一个朱厌的头,被韩可一脚踢的头都转向了后背。 环狗在韩可手下更是坚持不了两个回合。 韩可完全是不管不顾地去拼。当然身上也是很快挂了彩。 显然房间里面的人都把她作为了头号敌人,所有人的注意力主要都被韩可吸引了过去,而我成为了陪衬被晾在旁边。 我想要过去帮忙,可是看见韩可那个“疯”样,又觉得我好像是多余。 突然,一个环狗被踢到了我这边。 我赶紧从后面抱住了环狗,借用刚才才收到的朱厌的灵能,我竟然在力量上超过了对方。 我心中一喜,没有多做停留,一下就把环狗抱摔到了地上。 环狗刚刚还是吃惊,在冷静下来之后,马上对我开展了反击。 从小到大,打架不在少数,但是都是街头打法,只是最近加入“山海源”之后,感觉打架的次数居然多了起来。这让我和环狗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除了朱厌,我身上还有之前杂七杂八的小灵留下的能力,同时,我突然发现我还会狪狪的能力。我才想起,之前托罗老师的福,把我当口袋来用。 环狗站起来之际,我赶紧发挥狪狪的灵能,干脆埋头朝着环狗冲撞了过去,一下子就把环狗冲撞的翻到了那几张带血桌上,没有再站起来。 我回过头去看韩可,她那边也解决的差不多,好几只灵已经没了生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一只被扯断了手,站不起来,而他的手,此刻正在韩可手上,被当做武器使用。 站着的灵也都气喘吁吁,身上的伤更是触目惊心,淌着渗人的血,伤口更是夸张的让人感到恐惧。 韩可却好像没有什么事一样,身上只是受了一些小伤。 “废物!”雨师妾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就见她一下子跳将了起来,双手前后一扔,就见两条蛇朝着韩可飞了过去。 韩可用那只断手挡住了一条蛇张开的嘴,那条断手瞬间变成了乌黑。 韩可扔掉断手,一手抓住后飞来的那条蛇,只是轻轻一拧,就掐断了蛇头。 雨师妾见状,愈加愤怒,踏着桌子朝韩可踢了过来,韩可轻松用手挡了下来。 雨师妾口中念念有词,那被韩可挡下的脚,瞬间化成了一条黑色银环蛇绕上了韩可的手臂,而雨师妾已经退了开来,脚又像重生了一样,在虚影中变作了实体。 黑色银环蛇张口咬向了韩可面部,雨师妾也没有停歇,配合银环蛇一脚又向韩可腿上扫来。 韩可也没有避开,只见韩可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异光一闪,那蛇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下子就转头咬向了雨师妾。 变化之快,让雨师妾险些吃了亏。 “九尾狐!”雨师妾退开距离,惊呼一声。 估计雨师妾都没有想到,能够看见像神奇女侠一样战斗的“九尾狐”。 雨师妾惊讶归惊讶,又再次攻了过来。 雨师妾缠上了韩可,结果我最辛苦。 韩可被缠住,那些摸鱼的灵谁还愿意去触霉头惹韩可这个杀神,房间里面其他灵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只留下了两三个帮雨师妾掠阵,其他人则找上了我。 一对多,我可真是谢谢了我的韩可女神。 我干脆也去了“延维鳞片”,回到自己的身体。 我心里想现在身份已经彻底没有什么好隐藏,但估计韩可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想过。 韩可此时也发动了自己的灵能,瞬间感觉整个房间都被什么被覆盖了一样。 我心中还是有些触动,但是感觉转瞬即逝,不过其他灵就没有这么幸运,顿时房间里面陷入了一片被情绪左右的场所。 那些灵完全放弃了我,纷纷抱头跪倒在地,有些痛哭流涕,有些嘻嘻傻笑,还有一些一个劲抽自己,也有以头抢地,每个灵都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我从来没有见过韩可使用这一招。 雨师妾虽然没有受到相同的影响,但想必也受了暗伤,甚至连她耳朵上的两条蛇,受到情绪波动,都有些不受她控制。 雨师妾见情形不对,赶紧扭头就往房间后面跑去。 眼见雨师妾逃跑,我赶紧呼叫韩可:“她要跑!” 我猜想这雨师妾只要一跑肯定会去呼叫救兵。 韩可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而是转头走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其他灵。 第41章 还有一层(一) 韩可并没有去追雨师妾,而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我叫她,只是走在那些已经因为情绪左右跪倒在地的灵面前。 我还没有明白韩可要做什么之前,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只短刃,只是一下,就在她面前那只朱厌的脖子上开了个碗口大的血口。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我反应过来之前,韩可已经结果了五个,只剩下最后两个灵。 我赶紧连扑带跑地过去拦住韩可。 我听见韩可嘴里只是在念着一句话:“你们全部都该杀死。” 韩可脸上已经泪流满面,混着一脸的血液。 “韩可!韩可!”我叫着韩可的名字,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 韩可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双眼绯红,似乎对我的呼叫完全没有反应。 韩可试图继续对剩下的灵痛下下杀手。 猪龙玉佩又再次发出了一种温润的绿光,一道狐灵从猪龙玉佩中飞了出来。 我才记起,在青丘国时,也是猪龙玉佩吸收了狐杖中飞出的狐灵抵挡住了烛龙那致命的一击。 狐灵飞出来后,径直就飞入了韩可的双眼中,随着一阵清光之后,又从韩可双眼中飞了出来,只是体积好像减小了一圈。 狐灵应该是起到了作用,韩可渐渐恢复了过来。 “韩可?”我试探着问了一下。 韩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短刃,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地上的灵尸,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下子靠近了我怀里,痛哭了起来。 我发誓,这次不是我主动去做的,而是韩可主动。 我轻轻拍着韩可的背,给予她必要的安慰。 “喂喂喂,你们没事。” 胖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和韩可马上又分开了彼此,只是都没有回答胖子,胖子能够看见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 见我们都没有回答,胖子又继续说道:“刚才和你们战斗的那女的,我发现她身上有信号波动,她现在离你们身上的信号不远,只是好像在你们更下面的地方。” “还有一层?”我心里揣度着。 韩可听见胖子这样说,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也许是为了避免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转头不知道擦了擦眼泪还是脸上的血迹,扭头朝着雨师妾的逃走方向追去。 我也赶紧跟了过去,现在可要好好把这丫头给看好。 我都佩服这工厂的设计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暗门机械。这次又是一道暗门,就在房屋的后面,虽然设计精巧,但是雨师妾刚才应该走得比较匆忙,没有来得及关,我们很快就发现了暗门的存在。 顺着暗门进入,又是一截长长的楼梯。 不知道这个工厂究竟有多大,居然还有一层,如此看来,这个血肉工厂应该非比寻常,而且它的作用超出了基本的血肉工厂,但是究竟是什么作用,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如果只是一个售卖灵体的工厂,完全不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秘密就藏在接下来的地方。 雨师妾已经跑走了有一会,工厂肯定已经有所准备,为了防止偷袭,我和韩可走的非常小心。 接下来的这一层,灯光比上一层明亮了许多,也干净了很多,可以说是窗明几净。 这里更像是工厂的流水线,流水线上坐着的正是刚才我们见过的小人,在这里数以千计。每一个小人都在自己工位上组装着什么部件。 “小人国!”韩可终于恢复了他的理智,也透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小人国?确定是小人国嘛?”罗老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听声音他那边有点大喘气。 “是的。”我见韩可说得如此笃定,就代向罗老师回复道。 罗老师那边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又传来了声音:“看来他们是要建什么东西。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过来支援你们,胖子跟姬老头那边联系下,我怕这边需要支援。” 罗老师表现出了少有的谨慎。 我看了一眼韩可,并没有说韩可刚才的情况,相信胖子也不会说。 “好。”得到了韩可肯定的眼神后,我给了罗老师一个回复,然而并没有用,我还是跟着韩可往工厂里面边走边探索着。 没有一个小人抬头看我们,只是专心地在各自打着“螺丝”,但是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因为每个人好像都在做着不同的零件。 偌大的生产线,没有一个人监督他们,但这些小人本能的就在做着,连摸鱼的都没有,就像是设定好的机器。如果这是在人间世界的话,根本就是996的最佳员工。 “喂!喂!”一个细微的声音从我脚下响了起来。 我正准备低头看。 “不准低头。”声音又变成了命令式。 我吓得果然没有低头,而是轻声叫道韩可:“可儿!可儿!” 韩可听见我叫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指了指脚下,我没法低头看,但可儿的角度看得很清楚。 “你们跟我来!”声音又再次响起,“还有不许低头!” 韩可朝我眨了眨眼,示意我照着做。 于是我在那个声音的指挥下,在这个偌大的厂房中穿梭了起来。 “向左!” “向前走五步然后退一步!” 好几次我都想抗议这种看似没有意义的指挥,想要低头看声音的来源,但都被声音提前制止。 我看见韩可都完全在照着声音的指挥做着,于是也就没有说什么。 奇怪的是,整个厂房那些小人没有一个人觉得我们奇怪,没有人阻止我们,也没有小人好奇我们在做什么。 他们出奇的安静。 很快,我就发现了声音指挥的更深一层的意义,那是一种开启特殊须弥空间的仪轨。 韩可后来给我解释说,因为这个空间能量太弱,而且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所以才需要如此复杂又隐蔽的方式。 我感觉自己是被拉进空间。 在声音的指挥下,我走完最后一步的时候,自己瞬间就仿佛掉进了一个下水道一样,眼前一黑,瞬间就在那个须弥空间当中。 一个杂乱的空间,什么东西都是小小的,就和我们玩的那些布偶家居一样,起初我以为是掉进了这血汗工厂的陷阱,直到看见了空间的主人,一个年迈的小人。 第41章 还有一层(二) 说是年迈,应该只是从他褶皱的皮肤和非常长的胡须看出来的。 年迈的小人,身体已经有些残破,这是我见到他的第一反应。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衣衫褴褛到已经没有几块完整,仅仅是堪堪遮住了一些主要的部位,衣服没有遮挡的地方伤痕累累,而且有些肢体残缺不全。 触目惊心的疤痕丑陋的让人作呕。 还有就是他的气息,若有若无,给谁都是一种快要人死灯灭的感觉。 老年小人身边只有几个好像是孩童的小人在照顾他。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和韩可只能是面面相觑,毕竟我俩从来就没有想到来到这样一个“工厂”,还能碰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看来真正要我们进入这个空间,并且要见我们的人就是这个感觉已经风烛残年的小人。 “跪下!” 那个引我们进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我终于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应该说非常年轻的小人,长相还算比较好看,就像一个陶瓷娃娃一样,稚嫩,而且呆呆的感觉。 我从进入这里以来,也算是见过了很多小人,只是他们都长得差不多,就跟我看外国人长得都是一个样一样,而这个小人,从气质和形象上明显就有许多的不同。 空间和周边事物的缩小,我和韩可自觉地选择蹲了下来,这样离这些小人近点,也许更能够和他们交流。不过,我们的动作并没有满足那个年轻小人的要求,但他应该也无能为力,只是忿忿不平地哼出一个音。 年轻小人转身走到了老年小人身边,大声地喊道。 确实是用喊,因为我看见那个小人的脸都已经涨红,显然要发出如此大的声音是很吃力的事情。 “人王,人已经带来啦。” 人王?这个名字可不是什么灵都能够使用。 老年小人并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欢迎你们!” 一个声音突然充斥了整个空间,就像立体环绕一样,像是空间中每一个地方都存在。 “原谅我没有办法起身相迎,尊贵的青丘公主。” “人王”这句话应该是对韩可说得,能第一次见到韩可就知道她的身份,看来“人王”并不简单。 韩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只是问道:“你怎么啦?” “我需要维系这个空间,您也看到,也许维系不了多久。”老年小人声音很是平和,仿佛说得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我的理解是,他自己很快就会这被这个空间给拖向死亡。 “你们是小人国的人?”韩可又继续问道。 “人王”声音非常苍老虚弱,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韩可的问题,而是有些谨慎意味地问道:“不知道,您是代表哪方势力?” “姬。”韩可只是用了一个字,而没有说出“山海源”的名字。 “鸡?” 我很纳闷这个字包含的意思,但我想“人王”是明白了的。 韩可的答案让“人王”感觉恢复了一丝生气,我看见“人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地动了一下。 “老朽不明白你们因何而来,但是老朽真心渴求你们帮一个忙。” “人王”只是动了一下,然后又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下去。 “什么忙?” 果然,我们被带到这个空间是有理由。 本来,我猜测这里应该是有一个陷阱,在看到“人王”这副模样的时候,我想这个猜测是不再成立。 毕竟,哪有设置陷阱的人,比落入陷阱的还像落入陷阱。 我的人生一直信奉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有些该问的还是要问。 “老朽想请你们救救小人国的各位。”“人王”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好像我和韩可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您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韩可也没有急着答应老年的小人。 在“血汗工厂”有着成百上千的小人,你要说他们并没有参与到其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老朽和小人国是被骗来的。”“人王”说着,一声深深的叹息,呼出的气吹动了胸前的胡子,过去的事情好像让他有些激动不已。 “他们告诉我们可以在这里延续小人国,而且还能够避免受到人间界和灵的世界可能爆发战争的波及。” 我听到“人王”的理由觉得有些可笑,骗他们的人如此简单的理由就可以把他们骗过来,那是说小人国的人单纯还是说小人国的人蠢。 韩可倒像是并没有理会这个理由的简单与否,而是继续问道:“您是说所有小人国的人都在这里?” “是的。”“人王”的声音有些黯然,就仿佛根本没有任何希望那种。 “你们在生产什么?”韩可这才问道了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的回答会决定我们是否帮助小人国,“人王”并没有马上回答,整个空间都沉静了一样。 沉默的时间让我都怀疑老年小人是不是一下子没有挺过来时,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只是答案说得模棱两可。 “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在制造什么。”“人王”的声音并不像是在作伪,“只是老朽有一个猜测。” “什么?”韩可冷静地听着。 “司南车!”“人王”又说了一个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只知道司南,不就是指南车嘛。 我不知道并不要紧,有人知道就行。 “司南车?他们要找什么?” 显然,“人王”的猜测已经触碰到了这整座血汗工厂最深层次的秘密。 “这点老朽就并不知道。我也只是机缘巧合,之前在小人国的典册上看过司南车的制作,再结合每一个小人制作的部件,最后在小十二的帮助下推断出来的。” “人王”提到“小十二”的时候,之前那个年轻的小人挺了挺身体,一副骄傲的样子。 他应该就是那个“小十二”。 韩可听到“人王”的答案陷入了思考,一时间并没有接着发问。 “九七”搭建这么大一个“血汗工厂”,难道只是想生产一个大件的“乐高”玩?答案肯定不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帮你们?”我趁着这个机会问道。 “老朽并不知道。但我在这里看到过九尾。” “人王”口中的“九尾”应该就是我和韩可见过的那个。 “至少你们和他们并不是同路。” 看来“人王”确实已经走投无路,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一切可能上。 “人王”的这个答案似乎又触动到了韩可的某些东西。 韩可从思考中恢复过来,说道:“你想要我们怎么帮你们?” 韩可的答案仿佛也给了“人王”力量和希望,“人王”有些激动地说道:“带小人国的他们回到灵的世界。” “人王”还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抬起了手,想要用手抚摸身边那些小人国的小人。 看着“人王”吃力的样子,我莫名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 韩可应该和我差不多,也许是想到了之前青丘的遭遇。 “好!我答应帮助你。”韩可应允下来了“人王”的请求。 “但是我们要怎么帮助你们?” 虽然韩可答应了,但我总要知道怎么帮助他们,虽然答案我觉得应该和所有传统的故事差不多。 “我希望你们打败这工厂的守卫,解放后的小人,老朽觉得你们应该有办法送回灵的世界。”老年的小人说着。 果然,故事的结局永远都是打败坏人,这也过于老套。 “是谁?”韩可眼中闪出了一丝精光。 我看到韩可的眼神,意识到这件事情也许并不简单。 从现在了解到这间“血肉工厂”里生产的东西来说,对于“九七”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此重要的地方,肯定不会是一个无名之辈看守这里,也就是说在这里作为看守的关键人物,应该在“九七”中也会是比较可靠重要的灵。 “蓐收!”从老年的小人口中听到了我们已经猜到的答案。 看来这所“血肉工厂”成为了货真价实的“不死之野”。 老年小人又继续说道:“小十二会帮助你们,他对这里熟悉,我维系的这个空间,只要在这所工厂就可以随时进入。这里不会被蓐收发现。” 听了老年小人的话才明白,他是为这些小人在这所工厂维系了一个随时可以暂时提供庇护的地方。 “小十二”仍然很骄傲地走过来,说道:“你们都得听我的。我会带你们找到蓐收,你们只需要打败他就可以了。” 看着眼前小人的样子,要不是他像个瓷娃娃一样,我真想揍他一顿。 “老朽先谢谢你们。”老年的小人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就没有再说话,只剩下胸口起伏,看来他真的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走!”“小十二”朝我和韩可招了招手,“这里还有一层。” 他话一说完,我和韩可又再次一下坠入黑暗。 小人国,《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曰:有小人国,名靖人。 第42章 最后一层(一) 黑暗只是瞬间的事情,一恍惚就消失。 虽然还是昏暗,但是我和韩可是又来到了另外的地方,这里也许就是那个老年小人说得工厂最后一层。 具体怎么过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只见“小十二”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机警地看了看,然后微躬着身体向前走着,好像怕谁看见他一样。 “那个‘人王’究竟是你们小人国的什么人?”韩可随着小人的身后走着,轻声地问道。 “小十二”看了看韩可,又朝着前面走去,边走边说道:“那是我们小人国的国王。” “那你们究竟是怎么落入到这里的?”韩可见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继续问道“小十二”。 我们虽说到了另外一层,但是这一层好像和其他都不是很相同,面前可以看见的范围非常小,走廊也很窄,如果非要说得话,我们就好像是在甬道里面穿行一样。 “小十二”显然不是很想回答韩可的问题,紧张的他又抬头看了看周围。 “我不是很清楚我们怎么来的。”“小十二”确认了周围环境后又再次说道,“我从出生就在这里。之前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从出生就在这里?”我对“小十二”的这个回答感到非常吃惊,难道这个“血肉工厂”已经延续了很久? “我们小人国的人是迎风则长,背风则偃。” “小十二”听见我的口气有些不服气,他肯定以为我是嫌他太小。 “你们小人国还有谁知道之前你们来这里的事情?”韩可并没有对“小十二”的话感到吃惊。 “小十二”认真的想了想,又带我们绕过了一个拐角,停了片刻说道:“应该除了国王,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之前的事情。” “那知道的那些人呢?”我继续顺着“小十二”的话说道。 “其他人,包括我父母都已经死了。”“小十二”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怎么回头,不知道是因为悲伤怕被我们看见,还是因为已经习以为常。 想起刚才雨师妾生吃小人的样子,对于小人国的遭遇过于残忍。 韩可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小十二”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专心且小心地在我们前面带路。 三个人在现下环境中,情绪处于一种很微妙的情况。 走着走着,我觉得有些异样,但是想要具体说明清,却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韩可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只见她摸了摸走廊过道的墙壁,又看了看另外一边。 我们仨当中,只有“小十二”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依然在前面走着。 我终于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从刚才开始“小十二”就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也不像之前那样小心谨慎。 “小十二”就算是再对这里熟悉,也不至于如此不管不顾。 还有一点我觉得异常的是,我们走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工厂中的灵都没有遇到,不像是我们预想的那种或许会一路打过去。 “小十二!小十二!”我轻声唤了几声,但是前面那个小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了看韩可。 韩可也发现了异样,跟着我也叫了几下小人。 “小十二,小十二。” 那小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只顾着自己往前面走,根本就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韩可作了个停下来的动作,示意我站住,然后她快了几步,追上了“小十二”。 我看见韩可从后面轻轻拍了小人的肩膀,“小十二”不再往前走,而是站在了那里。 韩可给我挥了挥手,我赶紧快步上去。 韩可眼神示意了下“小十二”,又朝我猪龙玉佩努了努嘴。 从刚才开始猪龙玉佩并没有太大太多的变化,许是这里灵太多太充足,变化没有太大。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其他异样。 韩可才用手去扶住了“小十二”的肩膀,然后把他转了过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想起了以前看鬼娃娃的画面。 “小十二”应该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两眼翻着眼白,就那样直愣愣地,像提线木偶一样。 韩可瞬间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可马上发动了灵能,九尾身上一个奇特的能力,就是可以消除迷障。 我不仅看到一丝青色烟气从小人的眼前飘过,还看到另外一丝慢悠悠地钻进了的眉心。 青色烟气钻入眉心后,我仿佛又体会到曾经在青丘的感觉,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冲脑门,然后觉得周遭都变得澄澈。 定睛一看,“小十二”眼睛也逐渐恢复了原样,也是从魔怔的状态苏醒了过来。 我觉得韩可的能力好像又增强了许多。 “小十二”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我没好气地给了“小十二”一个白眼,心里想着,幸好胖子不在,不然已经跳起来暴打。 说起胖子,好像很久都没有消息,难道刚才我们这边有异样他都没有看见。 我试着呼叫了下胖子,那边完全没有音讯。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韩可。 奇怪的是韩可对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过分在意,而是示意我小声听周围的声音。 我按照韩可的样子,仔细听着,发现清醒之后,在通道的尽头好像传过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让人非常难受,就像黑板上断断续续被人用指甲划过,又像是什么破旧的机器在搅拌什么坚硬的东西。 “小十二”也听到了那个声音,顿时就像被什么打击了一样,全身不自觉的颤栗起来,就连声音都在颤抖:“就……就……就是那里……” 顺着“小十二”的手指看过去,通道最后仍然黑乎乎的一片。 “看来刚才我们是经过了一片迷宫。”韩可没来由地说道,“可能是因为之前惊动了他们的原因,他们又在迷宫中增加能让人迷失的东西。” 韩可这话说得风轻云淡。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姐惊动了别人。 我也不是计较之人,还是眼前的情况重要,“那我们现在?” 韩可指了指“小十二”刚才指的方向,十分坚定的语气说着:“现在看来我们已经走了出来,我能够感觉就在前面,小十二带的路没有问题。” 我看见韩可口中说得“小十二”现在正被吓得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愿意往前一步的样子。 我又朝着前面看了看,那通道后面黑洞洞的一切。 既然目的地已经确定了,总要面对这一切。 王子不总要打败恶龙才会救出公主。 朝着那令人有些生涩、难受的声音方向,我打头阵朝那边走了过去。 第42章 最后一层(二) 越是靠近通道的后面,越能够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门后可能出现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我内心不自觉地涌起了些不好的想象,这种情况的出现还要怪小时候,各种恐怖片看得太多。 蓐收,我并没有见过,根据山海经中记载,他是左耳有蛇,乘坐着两条龙,是掌管刑法的神仙。 我努力把我能够想象的那些东西,看过的那些恐怖片给拼凑起来,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哆嗦。 通道尽头是一扇门,手推上去又是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感到非常恶心。 奇怪的是,门并有多拿开,隙开一条缝的时候,那股血腥味更加浓烈,我就像被当面闷了一下一样,呼吸一滞,差点吐了出来。 我看了看后面的韩可和“小十二”。韩可还好,微微蹙眉,用手捂住了鼻嘴。“小十二”那家伙直接蜷缩在了韩可腿肚子后面。 说好的帮忙,也不知道这家伙能有什么作用。 我想呼叫胖子,但是还是没有反应,不是说好的扶桑木可以沟通三界,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我硬着头皮一把推开了眼前的门,门后的景象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门后仍然黑咕隆咚的一片,只有微弱的光照着四周,而这微弱的光晕居然来自四面墙上的火把。 这种氛围更像是在一座古墓下面。 这所墓穴的正中央,有一个背影正在啃食着什么。 那背景脊背宽实,肩背上的肌肉线条分明。 听到开门的声音,背影最终转了过来。 “我cao”我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都怀疑我有招黑体质,眼前的蓐收真的和我刚才害怕时不小心想得一模一样。 蓐收灵,身高大概是两米多三米的样子,头都快要到这间房间的屋顶,长着一张人的面孔,但是已经扭曲,整个脸就仿佛是被融化了一样,五官除了嘴,其他我只能勉强辨认出一双细小的眼睛。 而蓐收的嘴中,目前正在咀嚼的好像是一双人的手一样,血液顺着嘴角流下,就像淌下的流延,一直流到身上的白毛。 蓐收全身覆盖了一层白毛,现在基本都被血红和脏污覆盖,就好像几天没有洗澡的一只流浪猫一样,当然他的身躯比猫大很多,特别是那双爪子。 蓐收并没有过多在意我的进来,或者说他只是把我的进来看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仍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咀嚼。 韩可和“小十二”也跟着进了房间,看见眼前一幕,韩可也是有点吃惊。 “小十二”就更不用说,直接都不敢露出个头。 接下来,看来就靠韩可大展拳脚了,这丫头从进来看见那具九尾之后就憋着一股气。 最关键的是,我心中认真揣摩了下,就我半吊子的招数,在这样一个蓐收面前应该是起不到什么作用,或者直白地说,是毫无作用。 我用眼神表达了我的意思。 韩可好像没有懂我的意思,一脸什么都不懂的表情看着我。 喂!这丫头之前凶神恶煞的劲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害怕了。 我又往蓐收那边伸了伸下巴,意思再明显不过。 韩可这下可能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她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居然也学着我的样子朝蓐收那边伸了伸下巴。 我觉得有点尴尬,这丫头的意思是想让我去? 我不敢高声表达我的意见,往韩可身边挪了挪,小声地说道:“大姐,你别玩啦!” 韩可像是宽慰我,又像是看不起我:“没事放心,你一大男子汉,没问题的,难道你忍心让我这个小姑娘上去。” “原来你还可以叫做小姑娘。”我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韩可,想起刚才那个朱厌,我突然觉得为他有点不值得的感觉。 我看着韩可坚定的眼神,和没有移动的意思,看来这小丫头今天是有心要考验我。 进来到现在,一直是韩可这小丫头打前站,既然别人都提出要求了,没道理到这个时候,我还不敢出面,再说,我心里清楚,真要打起来,她也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恨了一口气,我挽起袖子来到前面。 蓐收根本来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倒是围着他转了两三圈,心里一个劲犯怵。 其实有些时候想想,怂也不是不可以的,在女生面前怂也不是不可以。 我又回头看了看韩可,这小丫头居然看都没有看我,而是在一个劲安慰“小十二”。 我的退路好像也彻底被断了,我决定豁出去。 打最后的关卡前,总要先增加各种附加属性。 我又再次使用猪龙玉佩的能力,把拘押的朱厌的灵能附加到了我身上,然后又查看了下还有哪些可以调动的灵能。 一切准备就绪,我选择绕到了蓐收的背后,然后利用灵能提高速度,朝着蓐收后背下方,我认为最脆弱的盲区挥出一拳。 我感觉这是我牙齿都要咬碎了的一击,但是却没有结结实实地打中一样。 一个踉跄,我居然穿过了蓐收的伤身体。 我吃惊地回过头,看见那蓐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只是斜了斜脑袋,呆呆地看着我,没有下一步动作。 “难道这蓐收不怕伤害?”我心里又是一阵惶恐,觉得恐怕眼前这事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于是转过头对韩可喊道:“可儿,这里有古怪,你先走。” 说完,我又赶紧调用了狪狪的灵能,把身体迅速扭转过来,挡在韩可和蓐收的中间,随时准备冲撞过去。 我想这样应该能够挡住一会。 “你才发现不对劲。”韩可“可爱”的声音这时从我背后响了起来,“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我诧异地看着韩可走到了我面前,然后就听见她说:“出来,装神弄鬼。” 看韩可这意思,难道这房间里面还有第四个人? 韩可的声音在房间里面消散,却没见有什么动静,倒是那蓐收这次好像被韩可的声音惊动了一样,一双眼睛仔细地盯着我们的方向。 “不准备出来?”韩可继续对着空气说着,仿佛根本就没有人会回应,“没有想到这玩意还真可以伤人。” 韩可的话音还未落,蓐收一只大爪就直直地打了过来,速度非常地快,我感觉像是一阵风用一种肉眼都可见的情况,迅速地扑面而来。 “哼!雕虫小技。” 韩可并没有躲避蓐收的大爪,而是如涟漪一样,以她为中心散发出了青色的云气。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云气,但是韩可没有使用灵能,直接一上来就使出大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青色的云气包裹着韩可,只看见蓐收的大爪一碰到这种云气居然就消散了开来。 就像水里的倒影被弄碎了一样,蓐收的大爪被云气冲散,并没有对韩可造成什么伤害,然后又慢慢的聚在一起,恢复了蓐收的爪子。 韩可似乎对刚才的举动感到非常生气,再次对着前方说道:“如果再不滚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韩可身边围绕的云气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又再次增多,而且激烈的翻滚着。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一个好像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居然能够在这里遇见一只快要化为狐龙的九尾狐,真是天助我也。”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在灯火摇曳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比我还要感到吃惊的是“小十二”,在看到身影的那一刻,他好像也战胜了对蓐收的恐惧,呆立在原地,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嘴里含糊地说着:“人……人王……” “小十二”手指的方向,声音的主人,熟悉的身影,在火把忽明忽暗中,之前还如残灯败烛的“人王”,那个老年小人,正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第43章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一) “小十二”口中的人王,也就是那个老年小人,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垂暮到奄奄一息的样子。 虽然样子还是那个样子,但是脸色红润,眼神也精神很多。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年小人的声音也很矍铄,但听声音完全没有一丝老态。 韩可好像并不意外,冷笑一声说道:“你说谎的破绽太多。” 韩可的话让我想起,青丘的狐狸就是靠骗人为乐,如果说老年小人骗了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他确实骗了我们——那这老鬼算是撞到枪口上。 “愿闻其详。”老年小人并不是很急地问道。 为什么反派阴谋被识破了总喜欢问别人怎么看破的,难道还要开总结大会? 韩可就不喜欢惯着这类人,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没必要知道,也没有机会。” 说完,韩可身边的青色云气化作分出几支,快速朝着老年小人攻击而去。 “年轻人,性子太急不好。” 老年小人看似在调笑,身影却一下就被韩可的云气击碎,但是很快又从另一个地方慢慢凝聚出来,声音也从那里响起。 韩可看见这种情形,身边的云气又化作很多条,就像一根根线一样攻向老年小人。 老年小人确实诡异,每次韩可击碎一个,就会在另外的地方凝聚。 韩可云气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小人的身影也就消散凝聚的越快,一时间这房间里好像有无数个小人,有无数云气穿梭。 如此继续下去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韩可依然没有停止攻击,而是一边用云气攻击,一边静静看着小人,然后突然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看破你的伎俩吗?” 老年小人却没有继续说话,他的身影还在像气球一样,被韩可一个个刺破。 韩可也是一边说,一边继续用云气攻击着。 “第一你演的太过了。如果你是苦苦支撑那个空间,为何偏偏要等到我们来,才到了无法支撑。” 韩可口气中略微有嘲笑的意思“骗人,就不要去编那种巧合的事。又不是渣男被抓了现场。” 韩可终于动了,不过她却没有直接攻击,而是随着云气,在房间里面四处游走。 老年小人依然没有说话,他的身影被韩可击碎地越来越快,而且他的身影好像在可以避开韩可一样,绝不会在韩可游走出现的地方凝聚。 “第二就是,你的身份,我相信你就是小人国的国王。”韩可继续说道,不紧不慢,伴随着她游走的声音,感觉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但是你给我们关于小人国来到这里的理由太过于牵强。我们也问过‘小十二’,他说知道真相的小人基本都已经死了。” 听到韩可的话,我突然想起“小十二”,只见他在那里站着,听着韩可的与老年小人,按韩可的说法,小人国国王的对话。 “我有个猜测。”韩可又游走了一圈,回到了原来站的地方,攻击小人国国王的云气也收回了身边,“小人国就是你带来这里的。你……” 韩可说着,用手指指着前方说道:“你出卖了整个小人国。” 韩可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房间瞬间乍亮,不知道韩可是用了什么方法。 “小十二”听见韩可说得,顿时不敢相信事实一般惊呼起来:“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不能污蔑人王。” 韩可回头看了看“小十二”,又看了看房间里面那逐渐凝实起来的小人国国王的身影,然后说道:“让他自己告诉你,是与不是。” “哈哈哈,老朽有错吗?”韩可没有再攻击,那小人国国王终于说话了:“反正所有小人都逃不掉战争,小人国是如此脆弱。在这里总会有人活下来,不是吗?” 小人国国王的说法无异于承认了韩可的说法。 “为什么?”“小十二”是个聪明的灵,“大家那么信任您,拥戴您。” “我是在带你们活,不管怎么活不都比死了强。”小人国国王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 听到小人国国王的话,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不过是想让自己活着罢了。”我一字一句地说着,对“小十二”他们遭遇的同情,让我现在对这个小人国国王怀着深深的愤怒,“你的活是在出卖你同胞的命。” “所有人都活不了,那谁活?为什么不能是我活。哈哈!哈哈!”小人国国王再次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得面部都有些扭曲,“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是么?”韩可好像信心十足的样子,周边的云气又开始涌动。 小人国国王听到此言,笑声戛然而止,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韩可,表情非常慎重。 韩可的云气又动了,跟刚才一样,还是一下击碎了小人国国王的身影,然后那个身体又在另一个地方凝实,这和刚才一模一样。 韩可并没有停止攻击。 我都纳闷韩可为什么会做这种无用功时,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原来,刚才还可在攻击的过程中,有一缕云气并没有像所有的云气一样,而是悄悄攻击向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本来什么都没有。 随着惨叫,小人国国王的身体带着血出现在了韩可攻击的地方,而另一处在凝实的身体直接就消散不见。 “你是怎么发现的?”小人国国王有一些吃惊地看着韩可。 “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点亮这间屋?”韩可轻蔑地笑着,收回了其他云气,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小人国王走了过去。 小人国国王一步一步地后退着。 “我说过,别想要骗九尾狐狸。”韩可浑身散发着令我都感到有些难受的灵的能量,“你可以出卖你自己的同族,你的影子也可以出卖你。” 我感觉到韩可的情绪又再次发生了变化,她之前就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现在经过小人国国王承认出卖了自己的同族,这点让她更加生气。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死我?你们把我想的也太简……”小人国国王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了出来,把他的胡子彻底染成红色。 小人国国王慢慢低下头,看见一根尖利的骨头刺穿了他的胸口,而在他背后,“小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那里,手里正握着那根骨头的另一端。 第43章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二) “你该死!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鲜血喷在了“小十二”那张瓷娃娃般的脸上,仿佛陷入疯魔一样,“小十二”的面部有些扭曲。 小人国国王的出卖看来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想来也是,自己从小就敬重的人,转过头来却成为了靠吃同族人血馒头的那个,这换成是谁都没有法接受。 我还是很佩服这小子,勇敢地拿起东西来抗争,始终比那些唯唯诺诺苟活的强。 “赫……赫……”小人国国王的笑声嘶哑,就像是从卡在喉咙里面出来的一样,“出卖你们……赫赫……你……你以为你和我们都是一样……一样的吗?” 说着,小人国国王的身影居然又再次虚化消失。 “不好!”韩可一个跨步想要上前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小人国国王的身体迅速在“小十二”身后凝结,只是用手往前一推,“小十二”就像一片叶子,朝着韩可飞了出去。 韩可无奈,只好用云气托住“小十二”转送到了我这边。 我看“小十二”已经晕了过去。 眼见“小十二”安全,韩可又转向小人国国王。 时间一耽搁,却给了小人国国王机会。 “小丫头,你虽然看破了又有什么用!你可知道我布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小人国国王的身影又陷入一种虚实之间。 “你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韩可没有马上有所动作。 因为刚才时机的错过,小人国国王目前的状态,韩可应该也没有把握。 “拖延时间?哈哈,你们应该感谢我。”小人国国王的身影彻底消失,“我又让你们多活了几分钟。” 小人国国王的身影消失后,中间的蓐收却突然动了起来。 “小心!”韩可突然用云气包裹住了我和“小十二”,一下子我们就被送到了另一边,她自己也迅速地随着云气靠拢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干脆把“小十二”放到了衣服包里。 “这里并不是现实。”韩可一边警惕着蓐收一边跟我说道,“我们还是在那个小人国国王的撑开的空间,我们到的所谓最后一层,不过是一个假象,所有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影,或者说这个血肉工厂的最后一层,就是小人国国王撑开的空间。所以我们没法联系胖子他们。” 听了韩可这样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我就说为什么无法联系胖子。难道我们从来就没有离开之前见到小人国国王的那个空间。 “那这又是什么?”我指着蓐收问道。 蓐收目前还站在原地活动肢体,动作还有些僵硬,但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他和刚才有了些许不同。 “这个蓐收只是虚影,应该是小人国国王根据你心中恐惧的东西造映射出来的东西。” 韩可又调动出了更多的云气,青色更加浓郁,显然面前的东西已经不是映射出来的。 “他拖延时间,应该就是为了把现实的什么拉进这个空间。”韩可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应该有人在帮助小人国国王,眼前这个东西是他们造出的什么机械。” 小人国国民擅长制造机括,小人国国王更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我后来推测,这就是小人国被带入血汗工厂的原因,而当时虽然看着蓐收还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但是小人国国王是借这个映像为媒介,把现实生活中的东西拉了进来。 蓐收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是明显行动更加迅速,而且终于开始主动攻击我们。 嘣! 蓐收的一击扬起了尘土,一击的威力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韩可收回云气,然后说了一声:“自己注意安全!” 言毕,韩可就冲了上去。 我也没想你保护呀。 我心里暗咐一句,还是赶紧把狪狪的灵能附加在身上,毕竟它比较皮糙肉厚。 韩可身形灵动,依靠灵活的走位,让蓐收根本无法捉到他的行踪。 韩可一边还利用云气攻击,很少靠近蓐收。 蓐收的身形确实透露出一种危险的信号,这让韩可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可是目前的攻击对蓐收也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现在的情形就只有僵持着。 我也试着冲撞了几次,以狪狪的灵能,都觉得自己是撞到铁板上一样,估摸着多撞几次,蓐收没事,我应该会先倒下。 我还要想着躲开蓐收利爪的攻击。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朝韩可喊道。 韩可听见我的喊声,一转瞬就出现在我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韩可嘴里说着,气息有些急促。 韩可一直在和蓐收缠斗,她的压力比我要大得多。 “我现在还不知道小人国国王的意图。”韩可稍作了平复,接着说道。 看来韩可是有办法解困,只是现在小人国国王的意图不明,所以才没有妄动。 仔细想来也对,小人国国王费劲心思把我们拉进这个空间,然后造了蓐收这样一个东西来缠住我们,肯定有他的意图,想要利用我们来达成什么目的。但是,在当时的情况我们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来分析。 “别想了呗,万一他只是想在拖住我们,然后转移什么东西。”这是我当时的想法,毕竟血肉工厂肯定是在制造什么东西,而那样东西很可能还存在工厂内部。 韩可听了我的分析,也表示了认同。 我又说道:“这样,我先去拖住蓐收一会,你再仔细观察下。” 毕竟还是小心为好,我又换做了朱厌的灵,朱厌的灵能能大幅度提升我的速度和力量。 我还是第一次和面前这种大灵硬碰硬。 我仔细瞅了瞅蓐收的动作,趁着一个空当,用尽全力蹬地,然后把拳收到和肩膀齐平的地方,等到身体靠近蓐收的时候,一拳挥了出去。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全力一拳居然被蓐收的爪子抓在了手心里。 蓐收那双小眼睛,像是没有弄懂我是什么意思一样,疑惑地看着我。 蓐收轻轻把手一提,就把我带离开了地面。 没想到,我这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蓐收刚把我提起来,另一只爪子就击打了过来。 我双手交叉在面前,努力挡下了他的这一击。 我感觉整个心肺都被震荡了一下,口头瞬间有一丝腥甜味。 嘴里的血还没来得及咽回去,我看见蓐收就收回了爪子,第二下又打了过来。 韩可和蓐收纠缠了这么久,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我团着身子,用刚才的方式挡下了第二下,这下不仅感到身体里面受到震荡,同时感觉我的手都已经麻得快要没有知觉。 “不行,不能再接上第三下。”我一边心里想着,一边超出我正常身体水平的状态,一下子缩起身体,双手抓住蓐收的爪子,硬生生往外掰开。 朱厌的灵能力量不弱,在僵持了一下后,我还是从蓐收爪子上掰开了一丝空隙,赶紧把自己的脚抽了出来。 紧接着,我用一种狼狈的姿态抱着蓐收的爪子,任凭他如何甩都没放开。 “可儿,你搞定没有?”我赶紧大喊,但是并没有找到韩可的身影。 “完了,完了!”我心里着急地想着,甚至一度怀疑这韩可丫头不会自己跑了。 蓐收见无法把我甩下来,就改用另一只爪子过来扒拉我。 我赶紧松开抱着的蓐收爪子,掉到了地上,然后赶紧围着蓐收跑了起来。 我只要不被蓐收抓住,纠缠住还是没有问题,现在就看韩可能不能尽快想到办法离开。 我一边和蓐收纠缠,一边心里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多拿些装备,还有要系统地多准备两个灵能,不为其他,就因为我觉得现在的工作越来越困难。 曾经单纯的动物园饲养员的想法,早就被现实击碎的七零八落。 换个能听懂的话来说,就是我觉得我怎么这么命苦。 蓐收虽然动作迟缓,但并不是慢,加上对他攻击的担心,我躲避得还是很狼狈,往往都是在堪堪躲过的样子。 “嘶啦!”一声,后面的衣服被划开了口子,背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脚步一个踉跄,我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很快,我就看到一大坨阴影罩在了头顶。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一个抱腿前滚翻,还得多亏体育课上老师教的好,不然我就会像我身后的地砖一样,被砸出个大坑。 “可儿,你好了没有?”我看不见韩可在做什么,但是我这边确实迫不及待。 “再等一会!”韩可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个角落传了过来。 “再等你就见不到我啦!”我又用双手硬抗了一次蓐收的攻击,整个手臂好像都没有了知觉。 终于知道火影为什么要把手拖在后面奔跑了,这样不用使力,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耳边仿佛响起了“拿撸多”的声音。 “的,这样跑来跑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躲过来躲过去,还不如进攻一下试试。”我看着蓐收的动作,心里想着反击也不是不可能。 “呸!”朝着蓐收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我定了定神,又再次运转灵能。 既然攻击身体没有用,野兽的弱点就会在头上。 我利用朱厌的灵能,往墙上用力一蹬,选了从蓐收背过去的方向跳到蓐收的头上。 一跳上去,我赶紧紧伏在蓐收的背上,用力抓着他身上的白毛,防止被甩下来。 蓐收试图用爪子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到现在最疯狂的事情。 眼见这样可行,我再次把力量全部聚在拳头上,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下。 我朝着蓐收脖颈和头的连接处,通俗的叫后脑勺,用尽全力地打下去。 “啊!” 我大喊一声,就差叫出“天马流星拳”几个字。 “不成功就成仁!” “后羽,好了,快来!” 韩可的声音却在我拳头还未落下的时候响起。 第44章 一顿烧烤(一) 有人说过,没有什么不愉快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在说烧烤之前,我们还是回到血汗工厂最后的搏斗。 我自认为致命一拳快要落下的时候,因为韩可的一声大喊,蓄力待发的一拳,变成了软弱无力。 蓐收又感受了一次小拳拳捶背的感觉。 我在蓐收身上,尽可能朝着韩可的方向望去,双手却不敢放开蓐收背上的白毛:“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出去了,快来。” 韩可声音响起,我看见她已经收回了包裹在身边的青色云气。 “你可能要稍微等我一下。”我喊道。 什么叫骑虎难下,我现在才感觉到。 蓐收的身体尽力地扭动着,想把我甩下来。 我怕一个不慎,就被蓐收抓在手里,只好任由身体随着蓐收的动作摆动。 “你在干什么?”韩可的位置不并不能看到我这边的全貌,所以她不知道我现在的尴尬。 “我马上!”我在努力保持不摔下去的同时,抽空回答了韩可。 蓐收又往一边用力,这个方向离韩可他们较近,我趁机松手借力飞了出去。 “咚!”我撞到了四周的墙上,幸好有灵能维系,我才勉力又站了起来。 蓐收见我被甩了下来,又转身一个利爪就要打下来。 突然一股青色云气从蓐收面前划过,击上他的手臂。 蓐收没有继续在对我进行追打,又转过头去,一个大爪朝着韩可他们打去。 韩可也是奇怪,眼见蓐收一击就要打中,居然不躲不避。 “小心!”我想用力喊出来,却发现因为刚才的冲击,一时间没有提上气来,声音嘶哑的只有我能听见。 “砰!”巨大的响声,我看见蓐收的爪子把韩可撕裂成了许多块。 “不!”我正诧异的时候,感觉悲伤涌上心头,就在眼泪快要滴下来的时候。 “你是要哭吗?”韩可的声音悠悠然地从后面传了过来。 我深吸一下鼻涕,转过头,看见韩可带着昏迷的“小十二”站在我背后,眼神还是熟悉的看白痴的眼神。 “你……” 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韩可就抢着说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 我一句话又没有说完,蓐收应该也发现了被骗,大吼一声:“嗷~~” “不……” 我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完,韩可急切地说道:“我们走。” 你们能不能让人把一句话说完。 不要说把话说完,就是我心里的想法都还没有想完的时候,我就看见韩可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我吃惊地望着韩可,难道这丫头疯了?还是饿了? 韩可从咬的伤口处,用手抹了一点血,涂在“小十二”和自己头上,然后又抹了一点点在了我头上。 快速做完这些,韩可又从口中吐出了一口血,嘴里念念有词。 那些青色的云气又再次涌起,只是这次不是从韩可身边,而是从地上蔓延了出来。 像是涌动的水流一样,青色云气很快填满了整间房间的地面,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开始延伸。 猪龙玉佩仿佛受到了刺激,我感觉胸口持续传来温热。 蓐收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威胁,想要极力避开这次的青色云气,不过都是徒劳,很快青色云气就开始像攀爬的藤蔓,绕上了蓐收。 蓐收受到的刺激仿佛更大,从喉咙中传出一种低沉而痛苦的嘶吼,接着就仿佛石化一样,毫无声息。 我也只看到了这些,接着眼前又是一黑,和之前的一样,只是瞬间,就看清了周围的东西。 我们原来还是在最初小人国的生产线的那一层,只是现在小人国的人一个都没有了,整个偌大的一层只剩下我、韩可和“小十二”。 “后羽!后羽!”胖子的声音非常着急的传来。 我摸着扶桑木,刚说了两个字:“胖子!” “我c,你们怎么啦?老子以为你们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知道老子叫了你们多少遍嘛?” “你别说话,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有没有事,一直叫一直叫,啥声音都没有,我都想过来看看,又不知道你们在哪。” “我已经跟罗老师讲了,他正在过来的路上,你们究竟在哪,有没有危险?什么都别说了,我一会就过来。可儿呢?可儿有没有事,说话呀,别又不回答呀。” 胖子连珠炮一样的话,我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时间。 “胖子!”韩可都听不下去了,一声大叫,赶紧打断了胖子。 胖子的话才戛然而止。 “胖子,我们没事。”韩可安慰道,“罗老师还有多久到?” “罗老师应该马上就到,他刚才被几个朱厌缠住了。” 胖子只有韩可能够收拾,有问必答。 “刚才我们没说话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吗?”韩可小心翼翼地把“小十二”放在了地方一块舒适的地方,然后四处看了看,像是在找寻可能的线索。 “你们没有回话后,我看见那些小人好像是收到什么命令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就收拾东西走了。” 胖子仔细地说道。 “除了这些呢?”我赶紧问道胖子,也许线索只有刚才一直能够看见这边的胖子才知道。 “嗯……”胖子好像想了很久。 我并没有打扰胖子,也许线索太多,他需要时间捋捋。 果然,胖子想了半晌后说道:“没有了。” “没有了?” 听到胖子的答案,我吃惊地又问了一遍:“你再想想。” “嗯,没有了。他们就这么走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站在那里,我看见你表情痛苦,其他再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人来。”胖子这次思考的时间很短,语气却很笃定。 听着胖子说着废话,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只好不再去管他。 “我们这算是?”我跟着韩可走着,一边也看着周围的工作台,刚才还有小人坐在它们前面忙碌,现在却收拾的非常干净,看来小人们走得非常有组织。 很快罗老师就赶了来,他浑身带血,自己却好像没有事,看来那些朱厌一类的小喽啰是遭了殃。 罗老师来了之后,告诉我们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发送了回去,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善后这里。 韩可问罗老师有没有发现小人国国王。 可惜,罗老师并没有看见,甚至包括雨师妾和其他的一些灵似乎都很匆忙地放弃了这里,没有再看见其他更多的灵了。 剩下关于血肉工厂的故事就不是需要我和韩可操心的,我们和赶来的胖子汇合后,就按照罗老师的意思,离开了工厂,并没有等来善后的人。 韩可临走要求带走了那具九尾狐的尸体,罗老师并没有拒绝。 回去路上,韩可和那具九尾尸体一直在车后无言。 我和胖子也很识趣地没有说话。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胖子才来告诉我,姬院长想要见我。 为什么是胖子? 那是因为韩可很早就带着那具九尾的尸身离开,没有交待其他东西。我也没有问,毕竟韩可想说的时候,我想她也不会,瞒着我们。 罗老师从头一日就没有回来,而是在忙着血汗工厂的后续事情。 剩下,就只有我、胖子前去和姬院长见面,而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处烧烤摊。 第44章 一顿烧烤(二) 我和胖子来到说得地方,在一处热闹的大排档街道上。 此时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灯光点亮了这个城市的天空,让人间多了几分不真实。 大排档街道喧闹声此起彼伏,烟雾弥漫间,推杯换盏,所有人都在说着自己的故事。 最美是人间的真实,最残忍也是人间的真实。 经历了这次血肉工厂的事件后,再看到这一切,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姬院长约我们见面的地方在整个大排档街道并不显眼的角落,还没靠近,一股混杂着香味的油烟味就传了过来。 戎城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是烧烤却非常出名,如果说要排个名的话,戎城烧烤至少在全省排前三。烤串量不大,可是经过烟熏火燎,那诱人的滋味深入每一样食材的中间。特别是用炭火烤的烧烤,更是如此。 我们到的这家烧烤摊就是如此,所以虽然面积和位置都不是很突出,却是挤满了食客。 见我和胖子到来,这家店的老板热情的过来招呼,支上一张桌子,摆下两把椅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的迟滞。 我和胖子一直在讨论姬院长找我们来的原因,并没有注意老板。 直到一张菜单递到了我俩面前,我才抬头发现老板竟然就是找我们来的人——姬院长。 “姬……”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姬院长就赶紧冲我挤了挤眼。 “幺哥,今天我们的牛肉比较新鲜,来份生牛肉嘛,还有烤鸡脚。”姬老头用招呼所有人那样热情的声音跟我说道,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热情好客的老人。 这里要说一下,戎城的烧烤食材很多,只要可以吃得,可以说是万物皆可烤,特别是一种叫鼻筋的东西,是选取猪鼻子中间一截活动的筋,然后经炭火烤干,吃起来筋道有嚼劲。 胖子见我有些迟疑,也发现了老板正是姬老头,也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我赶紧示意胖子收声,除了按照姬老头推荐的菜,点了几个常吃的,就把菜单递了过去。 胖子见状还点了几瓶啤酒。 姬老头拿过菜单,没有一丝犹豫,而是笑盈盈地就往后厨走去,感情他是自己烤。 “你说这姬院长是想干啥?”胖子看着姬老头的背影,悄悄凑了过来和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胖子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声叫了一声:“哎呀,遭啦!” “怎么啦?”最近我发现我神经对这种突然的反应格外敏感。 “我忘了提醒姬院长不要加葱。”胖子一副懊悔的样子。 我终于明白韩可为什么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没有等多久,一盘盘菜就已经上了上来。 姬老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们吃着等他。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 我有一串没一串的吃着,心里想着姬老头的真实意图。 胖子却没有管那么多,一边吃着,一边劝着我喝酒。 我见劝不过他,也只好迎合着他,偶尔看看姬老头那边的情况。 不过别说,姬老头手艺还真不错。 菜吃得差不多了,胖子我见都有些微醺的时候,姬老头终于又递过来了一大串各种烤串,然后坐了下来。 我知道,是时候说正事。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姬老头笑嘻嘻地说道,大大咧咧地吃了一串烤肉,然后又闷了一杯啤酒,发出一声满足的咂酒声。 “姬老头,你不会只是想请我们吃烤串?” 我实在摸不准这老头究竟想做什么。 “劳累了一天,这不是最舒服的吗,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请你们来吃烤串。”姬老头并不急着回答我的问题,“烤串一会账你们还是要结的哈。” “你……”我感觉刚从血汗工厂出生入死,结果你这老头就是想当个托,还是个烤托。 我气急地就要站起来离开。 姬老头一把按住了我,然后附身我耳边说道:“你看看周围有什么不同嘛?” 我对姬老头的话感到吃惊,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朝四周看了看。 周围还有好几桌的客人,和所有吃串的人一样,都是喝喝酒,吃吃肉,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转回头对着姬老头摇了摇头。 姬老头特别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又指了指正要敬他酒的胖子,说道:“那你看他又有什么不同。” 我看向胖子,他也急急忙忙地吞下手中那杯酒,也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自己。 胖子一脸狐疑的表情对姬老头说道:“我擦,姬院长你别吓我,难道在那啥破工厂我中了什么毒?” 我看着胖子能吃能喝,和我认识的胖子都一样呀。 姬老头在一旁却不动声色,而是轻轻手指一点,只见一缕若有若无的东西缓缓悠悠地飘向了猪龙玉佩,然后碰了一下,就隐没了进去。 “你仔细看看。”姬老头得意地又端起了酒杯,但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放了下来,只是看着我。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胖子都能吓我一跳。 我转头的时候,胖子的身影好像恍惚了一下,原本他坐的座位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上身赤裸,眼神坚毅的男子。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胖子又恢复成胡吃海喝的胖子。 姬老头见我这样的动作,笑而不语,而是用手指了指周围的食客。 我再望向周围,终于确定了我没有出现错觉。 现在坐在这个烧烤摊位的,哪里还有什么食客,明明就是一些各种各样寄生的灵在大快朵颐。 “有必要这么吃惊嘛?我明明告诉过你,灵寄生在我们身边。”姬老头淡然地说道,语气不急不缓,这一切看来本就是他安排当中。 “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一些喜欢夜间的灵。”姬老头又转头看了看周围说道,“现在他们基本在人类世界已经无处安生,所以才选择到这个地方。” 我没有明白姬老头话中的意思。 姬老头也没有立即解释,而是说道:“我听说了你们在血汗工厂的遭遇,你是怎么看待的?” 第44章 一顿烧烤(三) 我猜测着姬老头要我们来这里的意思,仔细琢磨语句说道:“我原本以为灵的世界更像是人的世界。” 我着重强调了“像是”两个字。这是我从青丘之行得到的经验。 “不过,我现在觉得灵的世界,比我想象的残忍。”我不禁想起血肉工厂里面,雨师妾生吃小人的样子。 “你说说灵吃灵?”姬老头每一次都像是能够看穿我的心里的想法。 我一脸不置可否。 “那你觉得他们吃得是什么?”姬老头突然指了指周围的那些灵寄生的食客。 “你的意思是说?”我有些吃惊于姬老头这种暗示。 我发现胖子也看了看我,然后我俩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桌面上,已经吃得只剩残渣的盘子。 一股反胃涌上我的喉头。 胖子可能还好,只是骂了一句姬老头,然后下意识地又拿起了一串准备往嘴里送。 姬老头看见胖子把烤串扔回了盘子中,自己拾了起来,大口啃了一口,然后慢悠悠擦了擦嘴角的油,继续说道:“你们这是猪肉。” 听了姬老头这话,我才勉强压下自己的恶心感。 不过不对呀,我刚才明明点的是牛肉串。 我还没有质问,姬老头又继续说道:“不过猪肉和灵的肉有什么区别吗?” 姬老头没有管我眼神,接着说道:“他们吃得是灵的肉,但这都是和人类学的,弱肉强食,不是嘛!” “这些灵。”姬老头指的是那些周围的食客,“他们本来并不寄生在人类的身上,而是寄生在夜行动物身上,靠吸取夜间月光、星空这些提供的光华来滋养自身。” “可自从人类占据了这片夜空后,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他们又找谁去说?答案不过就是弱肉强食?” “你是在给灵吃灵找理由?”我禁不住说道。 “不,不,”姬老头摇了摇手,然后说道,“我只是想说灵的世界其实和人的世界是一样的,本质都是弱肉强食。” 我没有明白姬老头说这些话的意思。 姬老头似乎对自己真正要表达的并不着急:“这也是人类世界和灵的世界冲突的根源,灵或者人,总有一方想要成为主宰。” “历史上,两界之间发生灭灵之战的原因从来逃不过这个。” “从来没有人或者灵能够解决两者之间的问题,特别是现在,两界越是出现重叠,矛头只会越来越突出。” 姬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姬院长,您说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胖子听了半天,都没有听懂姬老头的话,他不像我,有话是憋不住的。 姬老头听了胖子的话,笑了笑,用手指指了指胖子和我,说道:“和你们都有关系。” 我特别不喜欢姬老头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说话总是绕过来绕过去的,有什么直接说不就好,这样让人憋得难受。 “血汗工厂里面的灵吃灵,其实只是一个缩影,如果再不阻止两界这样的重叠,那么战争很快就会发生,弱肉强食马上就会吞噬所有。”说着,姬老头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吃灵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需要寄生在夜间,靠月华和星光滋养,而人类扩张的太快,你看,现在哪里还有星光。”姬老头指了指头顶,没有歇息地继续说道,“所以他们只有靠吃其他灵的肉来补充。但吃灵的并不是只有他们,不然就不会出现血汗工厂。” “您的意思是说,人类也吃灵,那都是些什么人?”我想起血汗工厂的遭遇,也想起之前不知是韩可还是罗老师告诉我的一些相关情况。 姬老头只是指了指头顶,我相信他并不是指的天空,然后说了一句:“都有。” 关于这个问题姬老头再也没有说其他。 灵这种东西并不是寻常之物,知道灵的存在,同时还吃灵的,要么是需要权,要么是需要钱。 我刚开始是这么认为,后来发现,其实我还是没有跳脱出来。万物有灵、万物有灵,可能不是人人都知道灵的存在,但谁能够说我们吃的某样东西不是灵寄生的生灵。所以,姬老头嘴里的“都有”,指代的范围就并不那么局限。 人和灵的矛头根源还真是“弱肉强食”。 我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试探着问道:“那解决的办法?” 姬老头微微笑着看着我,一副高人的样子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胖子听了姬老头的话,这下彻底停下了手中的烤串,看着我。 我确实猜到了其中的关键,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胸口的“猪龙玉佩”。来来回回经历这么多事情,或多或少都是“猪龙玉佩”牵扯出来,我想它应该就是关键。 “你的封印是狐王给你加的?”姬老头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拿起酒杯,却没有急着喝下去,而是透过酒杯一双眼睛就这样看着我。 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点了点头。 “狐王这小子,他给你的封印,虽然可以让你自如地靠‘猪龙玉佩’拘灵,但是也故意给它加了一层东西,让你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实。我就说应该早就足够了。”姬老头像是在和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不是靠玉佩来感应灵?”姬老头对我说道。 “是的。”现在我能够通过玉佩发热程度来判断灵离我的远近,当然这种也是要针对比较强大的灵,如果是一些弱小,或者没有灵智的普通灵,寄生在什么物件上,“猪龙玉佩”就没法感应到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猪龙玉佩可以帮助你直接看到灵。”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姬老头的话以及他刚才说的意思,原来狐王增加的东西,是阻止了我直接通过“猪龙玉佩”就可以看到灵,那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把疑问提了出来。 姬老头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还说:“也许他是怕你伤害青丘一族?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封印已经解除了,你刚才自己也看到了。” 我还在回味关于猪龙玉佩更多的信息,姬老头继续说道:“不要只把‘猪龙玉佩’当成是个口袋,它能够强行将灵寄生在你身上,发挥灵现的作用,同时它也是靠拘灵在养润自身。” “换句话说,你可以将猪龙玉佩看做是一个活物,它本来就是一个灵,拘灵不过也是一种弱肉强食。直到它被养润到一定程度,它的强大会超出我们所能预料。” “两界需要一样东西来压制弱肉强食的法则,只有一柄剑悬在头上,所有人,或者灵才有可能保持一种平衡,也可能回到谈判共存的道路上。” “它是一把钥匙,又不仅仅是一把钥匙。” 姬老头最后这句话的后半段,我在那个悟空口中听到过,看来“猪龙玉佩”确实不是一把简单的钥匙。 “那……盒子……”我试着问姬老头。 “你知道血汗工厂是干什么的吗?” “这个我知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个肉联加工厂嘛。话说,我以前……” 胖子抢着说道。 姬老头也没有否定,也没有制止。 我看着姬老头的表情,想想刚才的对话,同时又想起小十二他们的遭遇,说道:“你是说他们造的那个东西,司南车?” 姬老头点点头。 “啊?不是加工厂?”胖子正在侃侃而谈自己曾经的打工经历。 姬老头笑笑说道:“你的比喻并没有错。不过这家工厂从你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小人国组建司南车才是关键。” “司南车可以靠注入灵能来启动,这也就是说,血汗工厂捉这么多灵,不过是想用他们的精血来启动司南车,至于卖灵肉,不过是一个附加而已。” “那他们成功了吗?” “本来没有。”姬老头话中有话。 “在最后破解小人国国王幻境时,韩可最后不得不动用九尾的精血,这才帮助他们达到了最后的成功。” 姬老头的话让我想起了在血汗工厂,为什么韩可最后的行动表现的有些犹豫,看来那个时候韩可就已经看透了其中的关节。 难道我们去血汗工厂早就在别人的意料之中? “那他们想要找什么?” “这个你就需要去问你奶奶了。”姬老头明显知道答案,但是他这么一说,肯定有些渊源只有在奶奶那里才能找到解答。 “好了,老头我要收摊啦。” 说着,姬老头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今晚从姬老头这里知道了很多东西,终于明白了这顿烧烤的意义,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继续待下去应该也不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还是拉住了姬老头,这个问题我必须在今晚就知道答案。 “哦?什么?” 姬老头有些诧异。 我指了指胖子,在胖子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中问道:“那他是什么灵?” 第45章 再回不周 再回不周 “他?”姬老头回头看了看胖子。 胖子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仓颉!”姬老头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两个字。 仓颉,传说就是他创造了华夏文字。 《春秋纬元命苞》云: “仓帝史皇氏,名额,姓侯冈,龙颜侈哆,四目灵光,实有睿德,生而能书。于是穷天地之变指掌而创文字,天为雨粟,鬼为夜哭,龙乃潜藏。” 许慎《(说文)序》: “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远之迹,知分理之相别异也,初造书契,百工以乂,万品以察。” 回去的路上,我把查到的仓颉的资料告诉了胖子,对他这样的身份我是充满怀疑的,但是,现在的我,只要稍微心念一动,就能够看到胖子身上隐隐那位上身赤裸,眼神坚毅的男子。 胖子则是一脸得意,高兴地说道:“这么说,我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 果然,姬老头让胖子加入山海源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别人仓颉,史皇氏,是上古荒帝重臣。” “什么史皇氏不史皇氏的,哥改天也弄一个,我就说我胖爷我生来尊贵。”胖子眉头一挑,整张脸都沉浸在一种虚无缥缈的自我满足当中。 “你?你就算改成了史皇氏,也当不了仓颉。”我没好气的说道,“顶多就是个‘shi’胖子。” 胖子对于我的玩笑一点都不气恼,反而乐在其中。我都有点担心他太容易被别人骗了,特别是姬老头这样的人。 “今天太晚了,明天跟我去个地方。”我没有选择继续和胖子说这个话题,而是看着窗外,细细地品了下今晚姬老头说得东西,下了个决定。 “什么时候?”胖子只是问我什么时候,却没有问我去哪儿。 看着眼前这个兄弟,我明白我是彻底把他拖下水了。 “去见我奶奶,你不是说要去看望她嘛。” “对呀!你等等,我明天买点东西带去。” “你别买太多呀。” “放心,我有数,老太太能吃多少呀。” 胖子满口答应着。 结果,第二天,我感觉胖子是打劫了一个超市。 胖子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我面前,艰难地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告诉我:“你先把这些拿上车,我车上还有,我去拿。” 我看着胖子跑上跑下的来回两次,不时还给我说,这是电热毯,那是护膝理疗,都是老年人能够用得上的。 不得不说,胖子除了对他自己,对别的兄弟都是非常大方的。 等胖子搬得差不多了之后,我告诉他:“走,我们开你的车去。” 我估计身后只留下了胖子震惊的表情,谁叫我家鹿蜀还需要休息。 车上,胖子一口干了我给他的挺木牙交,这是之前和西王母知会过得,免得我路上还要给胖子指路。 一路到不周,胖子的吃惊并不比我第一次少。 三珠树迎接我们的这次是盘佳恩,和上次一样,佩戴上谜糓,一晃眼就进入了不周。 进入不周后,来来往往好像比上次增加了许多人。 “上次事情之后,西王母大人增加了这里的人手。”盘佳恩还是像能够读懂别人心思一样。 “还是西王母想得周到。”我没有想到,我还没有说话,胖子已经一脸谄媚地说着。 我鄙夷地望着胖子,用我的眼神向胖子传递了一个意思。 你难道忘了你的可儿女神? 上一秒还叫别人小月月,这一秒就爱上了别人? 你胖子这样的人原来也是个渣男? 胖子却没有管我的,一脸谄媚——我觉得只有谄媚这个词语才能形容——跟在盘佳恩身后。 原来胖子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娇小身形,长发如瀑布。 盘佳恩一点也不恼胖子的热情,依旧一脸春风拂面。 “奶奶这几天的状态还好,还让我们特意给她准备了个院子,她现在就在院子里面。” 盘佳恩一边应付着胖子,一边跟我说道。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内心对盘佳恩他们还是非常感谢。 盘佳恩也冲我点了点头,依然不急不恼地回答着胖子,在前面带着路。 转过一个路口时,我趁盘佳恩没注意,赶紧问胖子:“咋啦,你不要你的可儿女神啦?” 胖子看了看前面的盘佳恩,故意放慢了两步说道:“你以为我瞎呀。” “嗯?”我不明白胖子这话的意思。 胖子并没有说完,而是快步走了上去,赶上了盘佳恩。 我看着胖子和胖子有说有笑,心想着他话里的意思。 第45章 再回不周(二) 不过话说回来,胖子现在的形象哪里像是仓颉这种传说中的创造了文字的人物。 跟随着盘佳恩,我们很快就见到了奶奶。 这次并没有在那间我熟悉的屋子。 奶奶坐在一个小花园中。 奶奶现在已经无法行走,而是坐在轮椅上。 远远瞅见我来了,她微笑地朝我点了点头。 此时,不周的阳光温暖的洒在小花园处。 我知道这应该是盘佳恩他们的刻意安排,这样让我可以每次来都推着奶奶走走,晒一晒太阳。 最近我也有来见过几次奶奶,但她都没有这次这么精神。 “奶奶,我带好朋友来看你了。”我轻轻地叫着奶奶。 奶奶听见我的声音,朝我这边望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羽儿,你来啦。”奶奶说着,“不是让你不用经常来这。你忙。” 最近奶奶的记忆不再像之前那样混乱。 我连忙上前推着轮椅,慢慢带着奶奶走着。 “这是我好朋友,他听说你回来,就非要来看望你。” 我把理由归到了胖子身上。 “奶奶,我非要后羽带我来看您的。我之前还有点担心您。”胖子接过话头说道,“可看您这精神头,我才知道,后羽又和我瞎胡说。” 胖子在旁边帮我逗着奶奶开心,他这嘴,我还是第一次见识。 “胖子,谁是你奶奶,这是我奶奶,我什么时候跟你瞎说啥啦。” 我赶紧挤开胖子。 “你奶奶就是我亲奶奶。” 胖子越说越得意,居然还把我挤开,帮我推着轮椅。 奶奶高兴的听着我和胖子斗嘴,一个劲“嗯嗯,对”的答应着,眼睛慈祥地看着我俩。 走了一截,胖子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他是想给我和奶奶多留一些空间。 我也停了下来,在奶奶面前,帮她揉着腿。 奶奶现在腿膝盖总是痛,我一入手,就发现奶奶的小腿已经瘦得仿佛只剩下骨头一般。 “人老了,不中用了。没事,奶奶不痛了。”奶奶似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反而宽慰着我。 我轻轻揉着奶奶的膝盖,强忍着眼泪,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时间在沉默中静静地走过了一小段。 “羽儿,你有很多问题。” 奶奶的声音依然是缓缓的。 我抬头就看见奶奶微笑的表情。 “是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不然,我怕我没时间了。”奶奶说着话,眼神却看向了周围的花园。 以前就说过,不周里面各个小环境是心随意动,每间房间里面的空间都是不一样的。 我原本以为奶奶所处的花园是不周刻意安排,但随着奶奶抬头,周围的环境又发生了不同寻常的改变,看来更多的还是奶奶的意志。 “这个院子就是曾经你父亲他们长大的那个院子。” 奶奶的话让我好像回到了我曾经听到过的那个故事。 我环顾四周,院子里面长满了各种花草,这些花草看似寻常,但是仔细一看就知道,和山海源那些一样。 院子中也如故事里面讲的一样,有各种各样破碎的器物。或许是猪龙玉佩的原因,也可能是奶奶故意要给我展示,这些器物在我眼中都附着着各种灵。 原来,奶奶家曾经的院子就是一个“山海源”。 “这些东西都是从你爷爷那里知道的。”奶奶好像是想起了过去,“他总说万物有灵,万物有灵,我一直不相信,直到有天他走了,我才发现是我错了。” 奶奶的语气平淡,时间磨平了一切。 不是有句话,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于是我就开始搜集这些东西。”奶奶说着,试着用手碰了碰她身边的植物,“我没有什么文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你爷爷一直保护着的东西。” “那个时代,被遗弃的太多,搜集着,搜集着,不知不觉就搜集了这么多,他们不说话,但我知道他们都很弱小。这样的他们还有很多。” 那个小院曾经存在着的所有一切,奶奶都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切。 “直到有天她来了,我才知道,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动物、植物,他们原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随着奶奶说得,院子里的景色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小心来了这里,只有靠依凭在器物、人或者植物身上,吸收需要的灵才能维系自身。” 院子景色变换中,我看清了奶奶口中的她。 和现在的西王母一模一样。 “这……”我震惊地不自觉地打断了奶奶的故事。 奶奶见我的表现,也没有生气,而是微微笑着说道:“小西人家帮了我们不少忙。” 看来西王母确实和奶奶早就认识,而且和我们家里还有过交集,至于具体是什么,奶奶并没有说得很清楚。 “都是你那个老汉儿(指我的父亲),不晓得抽了哪个筋。”奶奶说到这里,语气中仍然有些生气。 花园的景色等恍惚变过来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已经七零八落。 “还好,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奶奶面前变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猪龙玉佩,一个是那个消失的盒子。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猪龙玉佩还在,看来那两样东西和眼前花园里的一样,仍然是意识变化。 “这两样还在就好。这在,就都在。”奶奶声音低了一点,显然这一切变化,让她有点点吃不消。 我抚了抚她的背,示意她歇歇,奶奶却摇了摇头。 “那这究竟是什么?” 关于猪龙玉佩和盒子,现在有很多的答案,又都好像隐隐指向了关键,这是我这次来想要问清楚奶奶的事情。 我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其实还是在昨晚和姬老头吃过那顿烧烤之后。因为在我心里面,就是这次前来不周之前,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我需要答案去印证。 算是见识了灵世界的种种,我对灵有了新的看法,想要继续在整个事情中掌握主动,我想我必须要做出点什么,这就是我这次来不周的理由。 当然,这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现在,奶奶的回答将会决定我的猜测。 第45章 再回不周(三) “呵呵。”奶奶微微笑出了声,然后反问道我,“羽儿可是孙儿辈里最聪明的,难道你还没有猜到?还是说他们什么都没有跟你讲?”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姬老头他们讲的综合来看,猪龙玉佩是一个自身蕴含灵的物件,但是这个灵是什么目前并不清楚,只是它还需要吸收更多的灵来蕴养,这也是它能够拘灵的原因。” 奶奶听着我的答案,就像曾经在老宅那条走廊一样,我一边绘声绘色地讲着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奶奶从来都不会打断,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那时的阳光和笑容,从来没有对错,是温暖我后来每一个想念日子的依凭。 “至于盒子,需要猪龙玉佩有充足的能量才能开启,那猪龙玉佩应该是一把打开盒子的钥匙。只是现在关于它的情况太少了,我不敢肯定。” “猪龙玉佩具体是什么灵,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只需要记住的是,不要因为它带来的一切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奶奶突然这样的告诫我,我还有些不太适应,要知道小时候,奶奶可是非常严厉的存在。 “但是它不是钥匙。” 奶奶接下来的话,和姬老头、包括那个悟空说得都是一样。 “猪龙玉佩并不是能打开盒子,而是盒子需要猪龙玉佩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盒子的作用究竟是?”我有些着急地问道,一直以来为什么九七和山海源、包括其他一些杂七杂八会想要盒子的原因,马上我就会知道。 “盒子可以沟通两界,但具体是怎样沟通,我也不知道。”奶奶想了想说道。 盒子可以沟通两界。 原来九七、山海源需要找到盒子的原因如此简单。 两界不断叠加,虽然会偶尔有连接点的出现,但那毕竟只是一些小的通道,并且维系不了多久,而且很多都在山海源的管理下。 如果说盒子能够沟通两界,那就不是简单地是一个连接点。 两界的灭灵之战,这样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看来羽儿经历了许多。”看见我没有说话,奶奶苍老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仍然微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再推您走走。” 得到奶奶肯定后,我又推着奶奶在花园继续晒着太阳。 “你有碰到你老汉儿嘛?” 奶奶突然说道。 “老汉儿?” 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不要怪他。”奶奶眯着眼睛说着,“他有自己的事,我明白,这是你们后家的使命,你们爷爷也曾担负过。” 后家的使命?这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我不太愿意讲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奶奶见我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说,只是告诉我:“如果奶奶有什么,你见到你父亲的时候,记得跟他说,奶奶早就已经原谅他了。” 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推我回去。” 奶奶让我把他推回房间,在这期间,我又再次看见了胖子,正远远的和盘佳恩说着什么。 盘佳恩礼貌而又斯文地捂着嘴笑着。 “对了,奶奶,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对奶奶问道。 “什么?” “您应该看出来了,姬老头说胖子身上寄托的灵是仓颉。” “嗯,你这朋友不错。”奶奶朝着胖子他们的那边说道。 “可是仓颉不是传说造字的那位?难道他也是灵世界的?那我们的起源究竟是人类还是灵?” 姬老头告诉我胖子是仓颉依凭,我就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万物皆有灵,人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一种。人也是灵的一种。我们从古一直生活在人的世界。”奶奶想了想,表情平静地轻轻对我说道,“但是像是仓颉和许许古神话中的人,因为他们对人类的贡献,受到口口相传,所以死后,他们也化成了灵的一种。” “你是说鬼?” 奶奶摇了摇头:“鬼和他们不一样。羽儿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只有灵和人的世界?” 我不太明白奶奶的话,难道真的有鬼?而且鬼又是另一个世界? 见我不是很明白,奶奶继续只是笑着说:“你以后就知道了。仓颉他们变成灵之后,就靠口儿相传的神话,靠人们世世代代的铭记,才不断得到滋养。上古很多大灵都是这样。” 说到最后,奶奶说:“羽儿你要记住,只要这世界还有人记住你,哪怕死后,你都并不算死去。” 只要有人记得,那就不算死去,或许这是我们祭奠那些我们死去亲人的理由。 “就不知道我死后,羽儿能记得我这个奶奶多久。” 奶奶开着玩笑说道。 “奶奶不会,奶奶肯定长命百岁。” 我在奶奶耳边说着。 奶奶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微微笑着。 那天阳光和慈祥的奶奶,最终都成为了我从来没有忘记念想。 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胖子和盘佳恩见我们过来,也都围了过来。 “羽儿,你们先回去。有佳恩就够了,你们忙。” “奶奶!” “你来陪了奶奶够了。” 我本来还想多说什么,再多待一会儿,但看见奶奶疲累的样子,我还是选择了放弃,今天也许奶奶想起了太多过去的东西。 “好的,奶奶,我还会来看您。”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盘佳恩,对她表示感谢。 盘佳恩也冲我点了点头。 “奶奶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胖子这时插嘴说道,“另外,我也会常来看您的,您可一定要欢迎呀。” “欢迎欢迎,奶奶欢迎。” 我赶紧拉着还想胡口咧咧的胖子朝出口走去,因为我明明看见胖子一边说一边偷瞄盘佳恩。 胖子还想拖延一下,可是我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连拉带拽地把他带到了出口。 正待要跟他出去的时候,没有想到,盘佳恩却突然赶来叫住了我们。 盘佳恩说是奶奶让她来送送我们。 我不太明白奶奶的意思,本意是推脱,但转身看见胖子的样子,我又转头答应了盘佳恩。 走出去的路上,我索性拉开了点和胖子、盘佳恩的距离,一个人走在前面,在心里好好梳理了下刚才奶奶告诉我的一切。 这次来不周,我不仅得到了猪龙玉佩和盒子一个确切的答案。 虽然还是有些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不过那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或者说,我认为慢慢会得到答案,比如西王母在我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家族又有什么责任。 现在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后,就只有一个问题了,盒子究竟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我有了更深的看法。 第46章 过往的战争(一) 想太多也没有什么用,转身看见胖子和盘家恩,有说有笑,氛围还不错。 我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个。 盘家恩走到近处,朝我点了点头,像是在表示歉意。 我并没有在意,在短短示意没事之后,朝胖子挤了挤眼色。 胖子傻乎乎地对着我嘿嘿一笑。 冲他这反应,我就知道他又活在了自己编织的和女神一起生活的日子里面。 胖子这人特容易满足,可以说单纯到令人发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仓颉的原因。 盘佳恩执意要把我们送出不周,我也没有拒绝。 不知道我是不是和不周八字不合,第一次来不周,就遇见了事情,后来我还被那个“悟空”给带走了,期间虽然自己来过自己,不过总感觉路上波波折折,行色也比较匆忙。 这次算是再次正式点来不周,结果刚出来,就又遇见了事。 一批人应该是早就等在了外面。坏人,从来就不会说等你出来了,大叫一声你的名字,然后双方摆开架势才开打。 我们刚一出来,就感觉有东西从我们后侧袭来。 幸好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再加上猪龙玉佩的加持,对周围这种危险的感知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 不过,由于距离太近,我只能够狼狈的一个踉跄,往前差点来了个狗吃屎。 我回过头时,就看见盘佳恩挡在了胖子面前,后背硬生生挨了一拳。 拳头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丑陋的大汉。 胖子赶紧扶住了盘佳恩,两人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眼见刚刚才认识的女神,马上就因为保护自己受伤。 胖子大骂一声,就跳了起来。 估计那丑陋的汉子也没有想到,本想是一场偷袭,最后变成了街头抱抱架。 胖子一边骂着国粹,一边拦腰抱住丑陋的汉子。 我都惊讶于胖子的力气,他居然一把将丑陋的汉子摔倒在了地上。 胖子完全不要命地和那个汉子撕扯。 一时之间,我竟然发现那个丑陋的汉子居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 “咯咯咯咯!”一串笑声从身后响起。 我转身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雨师妾带着一众人,不,准确的说,现在我能够清楚的看到是一群灵。 这些灵显然能力都不弱,但我基本都不是很认识。 “小哥,我们又见面啦!”雨师妾的那对蛇耳环还是那么显眼。 我不明白雨师妾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特别是她还表现出有些暧昧的表情。 “废物,收拾个死胖子都这么费力。”雨师妾表情又突然变得狠戾,显然她后面这话并不是对我说得。 丑陋的汉子听见雨师妾的话,突然也狠了起来,好几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胖子身上。 胖子吃疼,不过并没有松开,憋着一股劲。 我又看见胖子身上仓颉的灵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雨师妾他们能不能看见,只是当胖子把那个大汉扔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 “没想到,这个死胖子还有点本事。”雨师妾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绕着耳环。 我清楚地看见那条红色的小蛇吐着信,在雨师妾指间游走。 胖子搀扶着盘佳恩站在了我旁边。 那个被抛远的汉子慢慢爬了起来,看来吃了瘪,并没有继续过来,而是回到了雨师妾他们那边。 雨师妾一个眼神扫过汉子,然后又换了一脸笑嘻嘻地样子说道:“小哥哥可还记得我?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自从上次见面,姐姐可是想你的紧。” 说完,雨师妾又看了看我身后:“看不出小哥哥还挺厉害,这次又换了个口味的妹子,不知道姐姐这款合不合你心意。” 看着雨师妾的样子,我一点也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现在我们是进退都有些两难,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我心里已经做好了交待在这里的打算。 我暗暗回头示意胖子,但是胖子却没有瞧见我的暗示,而是扶着盘佳恩,一个劲在那里嘘寒问暖。 我又看了看盘佳恩,也不知道她伤势如何。 我原本还想我拖延点时间,让他们会不周搬救兵,看来就连这点,这两人都指望不上。 我假装客气地迎上前去,朝着雨师妾说道:“不知道各位是要干什么?” 雨师妾假装吓一跳的样子,紧接着又捂着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真心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个疯女人。 雨师妾然后朝四周的灵看了看说道:“自从上次一别,姐姐可想你,小哥哥不要被他们给吓着,姐姐我可是诚心来邀请你。” “邀请我?” “是的。”雨师妾特意装着卖萌可爱的样子。 其实雨师妾长相还算不赖,但我们毕竟是经受过无产阶级教育,不会因为这点美色就动摇,因为她确实是个疯女人。 “谢谢邀请,不过您看,我这边确实很忙,要不改日打扰?” “择日不如撞日,姐姐能等,可是别人不一定能等哦。”雨师妾口中的别人,我大概知道是谁,“小哥哥难道就没有想想我。只知道与那狐狸纠缠” “呸,你也太不要脸了。”胖子的骂声从我背后传了过来,“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那几分姿色,能够和可儿相比?” “死胖子,你说什么?”雨师妾一听到胖子的声音,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龇牙咧嘴的怒吼,随着她情绪的波动,她耳边的两条蛇也剧烈的游动着,疯狂吐着信。 “说得就是你,别人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知道只有鲜花才能插在牛粪上。”胖子说得顺了嘴。 “我们后羽,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今天才知道还真有人认为自己是黑色白雪公主。” 胖子骂人的功夫,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但我怎么捉摸着不是那个味,这是把我也绕进去了骂。 我看见雨师妾那边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 “不好!”我刚想提醒。 雨师妾就抬手一下,什么都没有瞧见,胖子就像被什么给打了一下,跌跌撞撞往后退了两三步。 “死胖子必须死,其他人都给我带回去。”雨师妾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手下那些灵得了命令,一下就冲了过来。 第47章 过往的战争(二) 之前可能是顾及到雨师妾,所以那些奇形怪状的灵都有些束手束脚,现在没有了约束,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说实话,我当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完了。 如果这个故事,你能够看到这里,其实我非常感谢,因为灵和人界非常庞杂,不可能像爽文一样,一下就直接说完。所以,主人公的我也绝不可能在这里领了盒饭。 就在雨师妾他们动手的时候,又是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一侧,带头的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我却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谁。 “清!” 我这次才通过猪龙玉佩看清楚清身上的灵——青鸟,通体青色羽毛,如翡翠剔透,长喙弯曲。 此时青鸟的灵正踩在清的肩膀,睥睨地俯视着雨师妾他们。 一层层青光浮在清的身上。 清带领下还有一群特别的人,虽然同样戴着面具,但给人的感觉却和清完全不同。 清是一种清冷,孤高,而那群人直接就给人一种原始野性的气场。 雨师妾手下的人看见清他们出现,脚步稍微停滞了一下,瞬间两方就打了起来。 我赶紧拉着胖子和盘佳恩躲到了一边。 “这什么情况呀?”胖子探了个脑袋看了一眼。 我看了看盘佳恩,她并没有说话,反而显得有些虚弱。 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转身对胖子说:“不知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说回到场内,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灵之间的争斗,但是这样规模的群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俨然就像一场小型战斗,那种古代最原始的拳拳到肉加上魔法攻击。 清带来的那些人速度极快,很迅速地就冲进了雨师妾他们一群人中间。 这些人在身型上要比雨师妾那边大多数人矮上一两个头,但是打架的风格确实格外凶悍。 两方人马刚一接触,有两个人就仗着身形灵活,爬到了雨师妾他们当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儿头上,一人用手死命吊着那魁梧之人的脖颈,一人不断用双手敲打大汉头部。 那大汉也是吃疼,不住地摇头,想把人给甩下来。 头上那个人眼见形势不对,居然一口咬在大汉脸上。 大汉瞬间爆发一阵大叫。 另外的战场,清带来这些人俱是如此,抱、缠、咬、撕、扯、抓,作风完全没有章法,但是却非常吓人,一时间,雨师妾一行人中均是鲜血淋淋。 不过,雨师妾带来的也不是善与之辈, 虽然被突然来的这群人吓了一跳,但是在震惊之后,雨师妾他们一行人的战斗力也是显现了出来。 之前和胖子战斗的那个丑大汉,面目狰狞,头部化作一只野猪模样,身形也跟着突然膨胀,充当着人头坦克,横冲直撞间,就有好几个清这边的人被撞飞。 其他灵也是各自拿出自己的手段,刚才吃疼的魁梧大汉,更是干脆一下往地下倒去,然后一滚,就把身上两个面具人给甩了下来,然后带着一脸的血,又冲进了战队。 双方人马一时有些僵持,不过只有两个人没有动手,一个是清,一个就是雨师妾。 清依旧冷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战斗,特别是雨师妾的方向。 雨师妾则是标志性地用手把玩着耳朵边的小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嬉皮笑脸地盯着清,好像是要看穿清面具背后的长相一样。 我此时能够感觉到猪龙玉佩受到现场战斗的激发,越发有些热了起来。 就在我考虑是否要去帮忙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哨音响起。 哨音来自雨师妾。 雨师妾一方的灵听到哨音,俱是一击就退回了本方的位置,脱离了战斗。 清手下戴面具的那些人还想再追过去,接着清这边一阵清光浮起,阻止了那些人的行动。 瞬间,清手下的人也好像恢复了理智一样,归顺地退了回来。 雨师妾看了看手底下的灵,恶狠狠地说:“这笔仇九七记下了。” 说完,雨师妾又对着我,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脸上又是那种风尘魅惑的表情:“小哥哥,记住姐姐还会来找你的。” 我看见清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和她真没有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清看得这眼让我有种想要解释的冲动。 雨师妾和手下的灵在她就像演电影一样说完台词后,转身就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害怕这边会不会偷袭。 看着他们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我瞬间有种恍惚,不明白他们来是干什么。 等雨师妾他们走了半晌,清才终于带着面具走了过来:“后羽先生,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知道清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诧异地看着他。 清看了一眼我的反应,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后面不知名的地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对我说道:“你,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乖乖跟我们走,我可以保证你朋友的安排。” “清,你疯了吗?”我完全没有明白清为啥要用略带威胁,而且好像不认识我的语气说话。 “你不要,”说到一半,清又转口说道:“你认出我啦?” “拜托,你的青鸟难道还有第二个?难道你认为你戴着面具我就不认识你?” 我终于可以用像是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别人了。 “哈哈!哈哈!”一阵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笑声从清他们背后传来,接着我就看见大鹂,把面具斜戴在头上,手舞足蹈的往这边走来。 “我就说他能够认出我们来,你看!”大鹂没说上一句,就笑得前仰后合。 清没有为自己解释,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大鹂。 大鹂赶紧收声打圆场:“后羽小哥,你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我们来的。” 我看了看大鹂,又看了看清,问道:“你们难道是准备要绑架我们的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大鹂连忙摆手。 我指了指他们头上的面具,然后说道:“你们应该是早就等在这里了,我就说为什么佳恩一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出来,而且你们居然还准备了面具,这不周有什么是需要你们戴面具见不得人的地方嘛?” 我继续呛声道。 大鹂有点尴尬。 清此时说道:“是西王母老人家想要见你。” 大鹂听了,连忙说道:“对对对,西王母想要见你,这不是怕给你和她老人家惹上麻烦,适当的乔装,适当的乔装。” 看了两人的反应,我觉得我的猜测是对的,西王母是想要见我,但是应该有什么顾虑,也许是怕引起山海源那边注意,所以乔装了准备在这里绑架我们,盘佳恩随我们出来,不过是想确保计划成功,只是没想到雨师妾他们横插了一杠。 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盘佳恩,随手做了个请的样子。 “走。” 有什么办法,越是接近最终的东西,我越觉得我在这里面有些身不由己。 清安排大鹂来照顾盘佳恩,胖子这表示要和我一起。清并没有反对。 走时,清有些迟疑地,但还对我说了一句:“原来你真的可以看见灵。” 一路跟着清这个闷墩子都没有话说。 虽说是原本准备绑架,不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开了六七辆红旗,这难道就是他们说得适当乔装,不想引起注意。 车队浩浩荡荡地朝西王母宫开去。 第48章 过往的战争(三) 见面那个房间,依然是我第一次见到西王母时那个,只是不同的是,西王母这次只留下了她和我。 不论再见多少次,我都没有办法把西王母那张吹弹可破的娃娃脸和那成熟的语气腔调结合起来。 西王母这次没有坐在那一堆娃娃中间,而是手中拿着一个布偶,那样子我非常眼熟,就像是一只九尾狐狸一样。 “你已经能看见灵?” “可儿来找过您?” 我和西王母几乎同时说道。 西王母这次并没有介意我的冒犯,反而向我解释道:“可儿告诉了我,你们遇见那只九尾的事。” 很显然,西王母口中的九尾,是在血汗工厂里面那只。 “那您找我?” 我本来想说,那你找人绑我过来是干啥,想想,还是算了。 “你现在已经能看见灵了吗?”西王母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这时还没有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猪龙玉佩的事情对于西王母来说并不还是秘密。 “是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是姬老头?”西王母这话的意思让我有些不太明白,转念一想,确实是在姬院长的帮助下才能看见灵。 于是我把狐王设下封印,姬院长给我解封的事情说了一遍。 西王母听后,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用手摸着九尾狐玩偶的毛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许久,西王母才说道:“我让他们在不周请你过来,就是为了不惊动其他人。” 我突然意识到西王母说的“其他人”可能还包括山海源。 我望着西王母,想得到一个为什么。 “你奶奶于我们恩。”西王母叹了叹气说道,“所以我并不想你介入太深。但既然你见过你奶奶,她没有再阻止你什么,那我也不好再强求你。” “奶奶确实没有阻止我什么,但她也没有告诉我太多。” 我想也许能从西王母这里再了解点什么。 “我能告诉你的也不多。”西王母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或者说西王母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和奶奶是趋同的。 “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人和灵之间的灭灵之战的故事。” 灭灵之战?这个在姬老头、韩可、女娲、奶奶他们口中都有提到过,但真正告诉我是什么的人并不多。 西王母语气里有一种亲身经历的体会,而且,她经历的灭灵之战并不是一次两次,她口中的灭灵之战,又离我们现而今社会如此之近。 没有经历过灭灵之战的人类,你们只会认为那些故事是神话。 西王母故事的开头,并没用很久很久以前。 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灭灵之战是黄帝和蚩尤的战争,但在那之前,共工和祝融之间神话的战争,就已经拉开了灭灵之战的序幕。 西王母的故事,我隐约记得和之前女娲提到过的大体上是相差无几的。 神话时代的灭灵之战,只是人间界和灵界之间,偶然间贯穿了两个位面,那个时候的战争最开始是为了堵住通道,后来,随着两界部分人类和灵的融合,又变成了彼此的侵略,传说中的诸多神灵都是那个时候诞生,直至女娲炼石,封住了通道。 西王母故事和女娲的故事也是有区别,那就是更加具体。 西王母的故事中,山海经上的灵,那时候还能够通过界面,直接在人间界出现,并且直接保持他们原有的状态,对此的解释是,那时候,两个位面灵所需要的能量都是非常充足的。 战争蔓延的范围非常广,西王母说道。 战争从西昆仑,一直蔓延到东部的海边,北部的极寒到南部的群山,每天都在流血。 没有任何一个灵是其中的主角。 从丛林中冲出来一个部落的首领,一刀就斩首了龙族的一员,那龙头掉落下来,直接在地上炸开了一个深坑,身躯更是如一条死蛇一样,毫无生气就从半空坠落,压死的更小的人和灵。 首领扬了扬手中锋利的青铜斧,泛着的寒光似乎是彰显他的功绩。 首领手下的人员,高声地呼叫,响应着首领。 呼声还没有结束,首领的头颅就从肩膀上滑落了下来,血液如喷泉一样喷洒而出,一直到首领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呼声戛然而止。 首领身后的又是另外的灵,那双独眼让人战栗,寒冷和阴森充斥在其中,一只庞大的灵。 不过转瞬间,这只灵又会死亡在另外的灵,或者说任何一个战争参与者手中。 混乱的战争,甚至同一方的灵,都会发生相互吞噬的情况,因为两个界面之间,毫无规则可言。 西王母故事中描绘了很多个这样的场景,因为这种情形在那场乱战中发生过很多次。 多次重复的都是那句话,战争伤亡非常大,从来没有人是那场战争中的主角。 那场战争的最后,是女娲终结的,西王母说着故事的语气中都充满了对女娲的崇拜,因为按照时间来说,那时的西王母也都还只是小女生。 后来女娲娘娘创造了更多的人类,填补了这世间的空缺。 我意识到西王母说到这,有一个我没有明白的地方。如果女娲娘娘创造的人类,那之前灭灵之战中,人间界参与的“人类”是什么?如果人类之前就有,那女娲娘娘创造的人类又是什么? 西王母向我解释她的意思是,女娲后面创造的人类,和自世界诞生之初的“人类”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觉得西王母好像今天对我特别有耐心。 接着,西王母继续说着故事,故事里面的第二场大面积的灭灵之战发生在女娲补石后很久,之前也说过,炎黄和蚩尤的战争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场灭灵之战,但是西王母所说的第二场并不是这场战争。 我不知道为什么西王母略过了中间炎黄和蚩尤的战争,她告诉我,关于那场战争最后再说,至于原因,她只是淡淡地说,这关系到现在的局势。 西王母回忆的第二场,首先就向提到了一个我熟悉的人——姬院长。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姬院长会是像西王母一样的存在。 战争发生在商末——西周灭商,那时的九尾狐还不是韩可。 第49章 过往的战争(四) 灭商之战,只不过是名义上由头,最后封神为什么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都在里面,而作为这场战争的发起者姬发却没有出现? 从西王母这个在旁的“亲历者”口中,这许多的问题都可以梳理出来。 商纣王寻求能够长久的统治整个王朝,于是通过九尾狐想到了打通人间界和灵界之间的通道。那个时候的九尾狐,还是依附在女娲大人旗下,所以对女娲大人封锁的通道非常了解。所以,也有传说是女娲大人叫九尾狐去毁了殷商的根基,完全是谬误。 九尾狐依附人间,可不曾想却卷入其中,随着商纣的大流成为了小说话本里面的替罪羊。 商纣以比干这些能臣的心为引,又屠虐那么多百姓甚至诸侯,不过是在进行活祭,企图以这种方式苏醒在人间界死亡的大灵。 活祭?我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女娲娘娘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女娲墓里面的故事。 以一国之力,商纣很快就苏醒了大灵,而且不止一个,并通过这些大灵打通了灵和人间界的通道,灵大举入侵人间界。 为了保护人间界,于是周在一些长期生活在人间界的灵帮助下,与入侵的灵展开了灭灵之战。战争中间的那些,都被人以各种故事和史书记录了下来。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封神榜,现在想想,那时的人力和神力的比拼,确实和现在我看到灵在人间界的世界非常像。 姬发最后作为人类没有封神的原因很简单。 西王母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停了一下,然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种小女生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怵。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人类。” 西王母继续说下去,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但是他既然可以协同那么多人和灵,也有与普通人类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 说着,西王母用手指一指,对象确是我。 我有些没有搞懂西王母是什么意思。 “因为姬发就是猪龙玉佩的持有者。” 听到西王母的这个消息,我直接怔在了原地, 西周至今,几千年,感情猪龙玉佩还是个文物,而且绝对是禁止出国展览的那种文物。 我感觉我是背着好多个亿在脖子上,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 这就是天降富贵?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姬发是猪龙玉佩的持有者?”我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怎么,你不信,这些有一个人可以作证。” “谁?”虽然我并没有不相信西王母。 “你们那谁,姬院长。” 西王母提到姬院长的时候,语气明显。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西王母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先给我提到了姬院长。 西王母之所以说姬院长可以作证,是因为猪龙玉佩的事,姬院长曾亲自告诉过西王母,甚至猪龙玉佩是姬院长亲自送到西王母手中,希望由西王母进行保管。 西王母并没有过多讲姬院长去见自己的故事,只是从西王母的点滴透露的信息中,我想起了一个之前在查西王母相关事迹的时候,我看到的一个看似传说,又像是花边新闻的故事。 周天子西游昆仑。 故事来自《穆天子传》,传说周穆王曾带领臣子和武将,历经艰难到达昆仑山顶,但是昆仑神宫掌管者西王母。后来,周穆王带走了那里的各种知识和书籍,造福了周国百姓。 虽然故事里面说周穆王和西王母进行了友好而积极的会面,但是,现在看西王母对姬院长的态度,两人之间的故事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想至少不是“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西王母好像并不想纠结于这个故事,说回猪龙玉佩。 猪龙玉佩在西王母手中保管了很久,一直到周朝的分裂。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 西王母的故事后面,猪龙玉佩从西王母的手中又流落到了人间界。 至于是怎么“流落”出去的,西王母说得非常含糊,而我想,我可能没有资格去问西王母为什么会流落出去。 不过这个问题,我想到也许我可以从另一个关键人物,姬院长那里得到。 想到这里,心里还有些窃喜。 猪龙玉佩的流落,和历史间人界的动乱有没有关系,西王母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但是从后面故事中我能够猜测出一二。 西王母一笔带过了中间的几次灭灵之战,当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或多或少有猪龙玉佩有关。 从西王母的故事中,我似乎揣摩过来今天这次见面的原因,同时,我隐隐也感觉到了为什么从头到尾猪龙玉佩如此重要的原因。 很多东西我还是不是很明白,比如这一切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毕竟那些故事都是很久远的,我不相信我们家是从周那时就传到现在,而且我姓后,并不姓姬。 所以,我们家族和这玉佩拉上关系的故事,西王母还没有讲到。 正如我所料,西王母今天也格外话多。 时间线被直接拉到了近代,西王母又说了两次灭灵之战,不过这两次与猪龙玉佩关联都不大,但在具体的历史背景下,都有各自的特点,而且和现在灵和人间界的关系大为有关。 不管有没有经历过那些历史的人,作为一个华夏儿女,都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第一次,就是抗日战争。 《春秋左氏传》曰:“穆王欲肆其心,周行於天下,将皆使有车辙马迹焉。”此书所载,则其事也。王好巡守,得盗骊騄耳之乘,造父为御,以观四荒。北绝流沙,西登昆仑,见西王母,与太史公记同。 《穆天子传》记载: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执贽者,致敬也)好献锦组百纯,□组三百纯(纯,匹端名也。西王母再拜受之。□。 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顾,还也)。比及三年,将复而野。西王母又为天子吟曰:徂彼西土(徂,往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於鹊与处(於,读曰乌)。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天子遂驱升于弇山,乃纪丌迹于弇山之石,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 第50章 土 着(一) 要灭亡一个民族,首先要灭亡他们的文字。 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入侵华夏大地,并不仅仅抱有占有我资源,掠夺我土地的打算,而是想彻底奴役我父母、兄弟、姐妹,更是想彻底毁灭我文化。 历史并不应该被遗忘,国仇家恨也不应该被遗忘。 西王母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显得愈加义愤填膺,那张娃娃脸涨的通红,眼睛里面我却感觉到了有一种悲伤。 虽然不明白西王母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能够体会到这种复杂感情出现在她身上的原因。 西王母告诉了我这段历史背景后面,灵和人间界不为人知的故事。 伴随小日子的全面侵华,海外还有一部分灵介入此间,这些灵有些是属于我们知道的那个灵世界,有些则完全不同。 发现这点,让西王母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情,除了人间界、灵的世界,应该是还有其他位面。后来才证实,小日子通过扶桑沟通了其他位面,引来了更加残暴的存在。 我从这里又增加了新的知识点,感觉应该划重点,以后要考。原来,这个世界不只有人间界和灵的世界,还有其他位面,不过想想也是可能,毕竟有一就有二,有二再生三,三才生万物。 小日子也确实不是东西, 外来界面对于人间界和灵的世界都是致命的。 于是,尚在人间界的灵和一些灵的世界就联合起来,对抗着灵的世界和另外界面姑且也叫做灵的东西。 那是一场不亚于人间界战争的战争,两者相互交织在一起,混入了太多的东西。 最后,虽然西王母他们获得了胜利,但同时也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甚至很多大灵都快消失殆尽,只能靠依附在一些小的地方,才能苟延残喘。 当然,还有一个地方,有一些灵保留了下来。 西王母说完这些,默默地有一截没有说话。 我看到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桌子的一个角落,我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我想也许是灵的世界,毕竟那场战争主要还是在人间界。 过了许久,西王母才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好像没有了波澜,更加平静。 西王母说了第二场灭灵之战,这场战争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战斗,而是一场运动,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家和灵的纠葛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很多灵在对华战争中消耗了过多自身的能量,不得不选择蛰伏,有些灵甚至只能寄托在人间界的寻常事物当中,逐渐进入休眠,再也不出现在人间界当中。 当那场运动开始的时候,所有在人间界的灵都措手不及,很多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敲碎,砸破,然后流落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甚至只充当了一块垫桌子的砖。 有浮提国人,就是躲到孔老夫子的书里,都被撕成一页一页,最好的归宿竟然是旱厕。 西王母特意举了个例子,半是嘲笑的语气,说出来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意味。 那时许多的灵都遭受了这样各种各样的打击,我也不例外。 就在我觉得我要消失,就是你们人间界说得魂飞魄散的时候,我发现了个小院,这个小院里面住着各式各样的灵,虽然都很弱小,寄生在一堆破铜烂铁里面,但是他们都被照顾的很好。 更让我惊奇的是,我发现了猪龙玉佩的线索。 那时我想起猪龙玉佩的作用,心想也许可以找到猪龙玉佩,再靠它做些什么,至少可以救救现在混乱的灵,再不济,我就靠猪龙玉佩打通灵的世界,带着灵回去。 “于是你就现出了灵的形态,出现在了我奶奶他们居住的地方?”我终于明白了西王母讲这段故事的原因,主动问了出来,也是对我自己的猜想做一个求证。 “是的。”西王母点了点头。 不过,好像我的提问打断了她的故事,她并没有接着继续讲下去,而是摸了摸手边九尾狐玩偶的头,一脸沉浸在回忆里面的样子。 “那可能是我作为灵,第二快乐的时光。”西王母微微笑着说道,在她那张娃娃脸上,出现了一种小孩得到糖吃的满足表情。 “第二?”我轻轻反问了一句,西王母说话总是玄之又玄,我实在忍不住吐槽的性格。 记得我说过,我是阳光型自闭症患者,现在这种情况我非常容易陷入到一种纠结的状态。 西王母听到我的反问,竟然“咯咯咯咯”地捂嘴笑了起来,接着跟我说道:“是的,第二,不过也可以算第一。” 这个问题,我估计纠结下去也没有答案,就没有再深究,静静地等着西王母继续说她的故事。 “你奶奶真的是好人。”西王母告诉了我一个我知道的事实。 “虽然她很凶,但是那都是对外人。”接着西王母又告诉了我一个我知道的事实。 我第一次见你奶奶的时候,你奶奶以为我是哪里流浪过来的娃,那个时候这种情况也很多。 我还记得,你奶奶说着,这娃咋个这么遭孽,饿了不,就拉着我进了院子。 进到院子的那一刻,我仔细地看了看那些灵,他们被照顾的很好,虽然院落不大,但所有的灵寄生的东西都是错落有致。 在那段岁月里面,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们这些身为土着的灵能如此快乐。 我注意到西王母提到了“土着”两个字,回想着刚才她提到的那场战争,他们作为灵,是真正爱着这片土地,把自己当成这片在人间界土地上的一员。 在那个时代被嫌弃的“物件”,比那个时代和这个时代很多张嘴高呼爱国的人都更加热爱这片土地。 “那您是怎么留下来的?”我询问这西王母。 “我?简单呀!”话说一半,西王母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来她今天确实心情很好。 估计是看出了我一脸的尴尬,西王母笑嘻嘻地说道:“我吃了饭就没有走,就留下来了。” 什么叫吃了饭就没有走,原来西王母也是老赖。 你奶奶见我可怜,我那时的年龄看起来应该和你大姑差不多。 你奶奶说:“反正也就多双筷子。” 于是我就留了下来,白天帮你奶奶收拾院子,晚上我就去找那些灵聊天,了解当时的时局,日子虽然过得很淡然愉快,但是日子却一天比一天难过。 偶然间,我发现所有灵聚集在你奶奶小院,也不完全是奶奶捡拾他们的原因,有些灵是被什么吸引,然后再依附在小院中已有的某样东西。 你可想到是什么原因? 猪龙玉佩。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西王母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除了强行拘灵,我那时才知道猪龙玉佩还有其他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不知道的东西,对于人间界和灵界可能都是至关重要的。 猪龙玉佩,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原以为我已经了解了猪龙玉佩,却没有想到还有我不知道的。 “那那些东西是什么?” 我赶紧问道。 西王母却在这时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就发生了那件事,所有的就戛然而止。” 第51章 土 着(二)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蛮夷侵略的时候,他们想要消灭中华的灵,消灭中华的文化和传统,都没有成功,但到了真正没有外族威胁的时候,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急着去否定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东西。” 西王母语气中的遗憾和那种处在上位者看淡世间的悲凉,让我第一次真正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经历漫长岁月给她积攒下的超然。 “时代的洪流下,所有人都身不由己。” 我给了西王母一个理由,不知道这种理由算不算对,但至少,有很多东西并不是因为个人的意志就会发生改变的。 西王母听见我如此说,显然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其后发生的一些事情,那我们也刚好可以节约一点时间。” “我之所以给你讲这么多故事,你明白是什么原因吗?”西王母用手摸了摸九尾狐的玩偶,然后看向了我,似乎现在她把时间交回了我。 “还有一个故事您是不是忘记了?我想听了这个故事也许我可以拼凑出来原因。”我并没有直接回答西王母,而是也向她提了个问题。 我最近发现,不管是和狐王、西王母还是姬院长他们这些大灵接触,每时每刻都像是在对弈,我必须小小心心,因此我总结出来一个结论,就是他们活得真累。 “哦,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西王母敲了敲自己的头,好像自己是真的忘了一样。 炎黄子孙,但是实际上蚩尤和黄帝的战争只是延续炎帝和黄帝之间的战争,蚩尤是炎帝的属下,那个时候,我们都称他为战神。 我差点因为蚩尤这“中二”的封号笑了出来。 蚩尤按你们现在人的话来说就是太认死理了,炎帝都放弃了的战争他却不服,非要挑起战乱,为了进一步打败黄帝,他不仅铸造了五兵,还把大量的灵拉入战争的泥潭。 剩下的故事很多人都听过,黄帝和蚩尤在涿鹿打了一场大战,请来应龙、风伯、旱魃,最后蚩尤战败。 虽然故事内容都差不多,但是西王母似乎很刻意地强调了蚩尤和黄帝战争中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蚩尤被杀。 蚩尤在涿鹿兵败,但他并非死于涿鹿。传言蚩尤死后是身首异处,就连武器都被遗弃到了第三个地方,而传言杀死蚩尤的地方就在青丘。 西王母口中青丘两个字出来后,我终于拼完了整个猜测的最后一环,就是为什么是西王母找我来说这些,除了猪龙玉佩曾经由她保管以外,看来最为重要的还是蚩尤死亡的地方。 西王母没有继续再讲下去了,而是看着我,希望从我这里得到她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明白您的意思,简单概括其实就是三点。” 我煞有其事地分析着,同时其实也是在给我自己再次理清下关系。 “第一,猪龙玉佩除了我们知道的作用外,他对于灵和人间界两者间重叠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可能就和消失的盒子有关。可以说,它确实是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关系到两界之间的通道。” 西王母并没有更多的表示,而是摸着九尾狐的玩偶。我认为这是在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第二,我们家和猪龙玉佩的关系,并不简单,或者说,可能家中长辈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关于灵的世界的很多东西,特别是猪龙玉佩的作用,所以我们一直将猪龙玉佩藏了起来。” 西王母这时纠正道:“可能并不只是藏了起来这么简单。后羽,后是一个很古老的姓。也许,这只是我猜测的,你们一直保护的不止是猪龙玉佩,还保护了很多灵和人间界的东西。” 我不知道西王母这样的分析对不对,但是我想我不是那种肩负英雄使命的人,毕竟这种背负沉重家族包袱的桥段太过于老套。 “我觉得我还是简单点好。”我只是简单回应了西王母的推测,“第三,结合之前我们在血汗工厂找到的线索,和您刚才讲的故事。我猜测,九七之前是想夺得猪龙玉佩,打开两界的大门。但是因为山海源介入,这件事并没有成功。” 我看了看西王母,她并没有表示反对,看来我猜对了,同时我也惊讶于原来这西王母什么事情都了解。 “然后他们现在造的应该就是司南车,至于要用司南车找什么,那就很明显了,不是蚩尤死亡地,就是蚩尤的兵器。不过这都和昆仑青丘有关,毕竟蚩尤死在青丘。这也正是由您来找我的原因。” 西王母听了我的话,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我有些诧异。 “不全是。九七确实是在找蚩尤的死亡地。毕竟只要有蚩尤,那人间界和灵界之间的战争就会增加更多的变数。但是,蚩尤的死亡地在青丘,并不是由我来告诉你这些的主要原因。” 九七已经去过青丘,还在青丘布了那么大盘局,难道西王母就真的不担心? “他们在青丘暂时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才想要造司南。”西王母好像看透我的想法,“对于九七,在这人间界可能我还有些忌惮,但在灵界,他们还不够看。” 西王母说这话时,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慑力,让我更加信服她说得话。 “不管是你家庭的原因,还是灵的原因,又或者其他原因。”西王母收起了自己那股帝王的威压,“我只希望告诉你一些真相,然后我想阻止这场战争,这场战争一起,就不是人间界和灵的世界单纯的战争。” 西王母的话,让我有些糊涂,她这样的理由,我感觉还有青丘是蚩尤死亡地,不想让自己牵扯其中更有说服力。 西王母摇了摇头:“你仔细想想我刚才的故事。难道你认为猪龙玉佩,人间界、灵的世界只有我们知道?” 西王母这话就像拉开了一盏灯一样突然让我想起了刚才讲过的故事。 “其他位面?” 我还是有些吃惊地说道。 “他们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想要灭绝我们的文化,灭绝传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那为什么必须是我?”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虽然听了这么多,感觉家庭的原因或多或少是一个因素,但是我想比我有能力的人多得是,远的不说,就是山海源应该都能够胜任这一切。 “我不相信山海源。” 不知道西王母这句话是不是有任性的成分,当时我是只当是如此。只是后来的事情才让我明白,我还是太过年轻。 西王母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淡淡说了一句:“就当是我替所有受你奶奶庇佑的灵,还一个情。” 我还想再问什么,西王母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告诉我:“要想由你来阻止这场战争,你还需要去找人帮忙。” “找谁?” 我想西王母口中的肯定不是山海源。 “能够阻止九七的,或许只有这块土地上的土着,他们就是你要找的人。”西王母接着说出了我一个都不相信的事情:“蚩尤一族的灵。” “蚩尤一族的灵?土着?” 我看了看西王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西王母看我的表情,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叹了口气,然后提醒我道:“蚩尤的样貌古书都多有记载,有空你还是多读读。” 蚩尤的样貌? “蚩尤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用角觝人。” 西王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悬空比划着。 我和西王母之间的半空就出现了一种像是光汇绘一样的东西。 西王母是神仙,我再次确定。 “蚩尤战败的时候,有蚕神献丝。名义上说是邀功,实际不过就是上供保平安。这蚕神就是蜀地先民祭拜的神灵,蜀地有个祖先叫蚕丛。” 西王母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画着,我觉得她画的东西我非常熟悉,只是一时间并没有看出端倪,也和西王母说得事情挂不上号。 “你知道蚩尤作战骑的是什么吗?是貘,换个名字说,”西王母顿了顿,好像在端详自己画的东西,最后又修改了一笔,然后指头一转,那幅画就像是三维立体转向我这边。 “就是熊猫。” 西王母话音一落,那个三维立体画就呈现在了我面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蚕丛、骑熊猫、耳鬓如剑戟、头有角、巴蜀。 “三星堆!” 我几乎是惊掉了下巴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原来,西王母说的土着,还真的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土着。 浮提国,《拾遗记》(晋·王嘉)卷三记载:周灵王时,浮提国献神通善书二人,乍老乍少,或隐或现。肘间金壶四寸,内有黑汁如漆,洒地及石,皆成篆隶科斗之字。 蚩尤,《路史·后纪四》记载::蚩尤姜姓,炎帝之裔也。同卷注引《世本》:“蚩尤作五兵:戈、矛、戟、酋矛、夷矛。 《述异记》云:蚩尤“食铁石”,“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角”。 《初学记》引《归藏·启筮》记载: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杀之于青丘。 蚩尤之死,《路史·后纪四》云:“黄帝传战执尤于中冀而殊之,爰谓之解。注:解,身体异处。 蚕神,《黄帝内传》: 黄帝斩蚩尤,蚕神献丝,乃称织维之功。 蚕丛,《蜀王本纪》:蜀王之先名蚕丛是时人萌(民) 椎髻左衽,不晓文字,未有礼乐。” 《仙传拾遗》云:蚕丛氏自立王蜀,教人蚕桑,作金蚕数千头,每岁之首,出金头蚕,以给民一蚕,民所养之蚕必繁孳,罢即归蚕于王,(王)巡境内,所止之处,民则成市。 第52章 博物馆奇妙夜(一) 离开西王母宫之前,西王母特地交待我,要我此行把韩可叫上。自从血汗工厂出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韩可。 “这丫头倔得很,心肠也乱的很,看见同类如此下场,心中肯定介怀。”西王母像是一个老母亲在托人好好照顾她女儿一样,“你就当是散散心,好好开导开导她。” 这老母亲就没有想过所托非人。 我应承着离开了西王母宫,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韩可。 三星堆离我住的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想着还是需要收拾下,这次外出就当是一次旅行。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最近一次外出,最远去的地方居然是灵的世界。 另外需要说得一点,就是鹿蜀,也就是我的车已经没有问题了,所以这次我准备自驾。 我原本是想收拾好了一切,给韩可发条消息就好,看她心情,毕竟我并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所以我认为还是一切随缘。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到家的时候,韩可已经大大咧咧地在那里等我了。 “大姐,要不我还是给你配一把钥匙。”我朝着韩可抱怨道,“你这样神出鬼没的,对大家都不好。” “不用那么麻烦。”韩可还和之前一样,从来就不会去明白我话里真正的意思,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好像她也确实不需要去明白。 “听说你要去三星堆?”韩可翘着脚,双手环抱在胸前,那双修长的大长腿,晃得我眼睛疼。 “……” “看你这样子是不准备告诉我们?”我还没有回答,韩可倒是质问起来。 “我冤枉,我哪敢,这不是回来准备收拾下再联系你嘛。” 我赶紧委屈地说道。 这个时候只有装弱者,才能获得强者的同情。 可能看我是真心实意,韩可没有继续追问,甚至没有问我去了哪里。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发问,而且对我的动向如此熟悉。 “西王母妈妈告诉我,说最近这些事让你感到很苦恼,让我好好开导下你,不要钻牛角尖。这么大人了,还真是会给人找事。”韩可语气中是一种“如果不是西王母,我还懒得管你”的意思。 感情这西王母是两头说两口话,这些当领导的,都是懂说话的人。 韩可说着就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包,肩上一挎,说道:“走!” “可我东西还没有收拾!”我赶紧想去房间收拾一下。 “收拾啥呀,需要啥姐路上给你买。”韩可说着,提溜着我衣领就出了门。 “慢……慢点……” 我感觉到了一种羞耻,这种感觉在下了楼后更加浓烈。 “可儿,你们可算下来了,我都准备好了。” 直到这个声音响起,我才明白我为什么会感到羞耻,原因都是因为会被声音的主人看见。 “胖子!”我吃惊地不自觉叫起来:“你怎么来啦?” “这不是我可儿姐担心你,让我一起过来开导开导你。” 胖子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刚才韩可说得“我们”,原来就是指胖子一起。 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活动。 我极不情愿地上了车,韩可坐在副驾,胖子一脸谄媚,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挤在了后座。 于是这样,我们三个踏上了第一次组团自驾游。 我一路向北,你的侧脸好美。 车往北边开,韩可的侧脸真的很美,胖子的不时出现,严重影响了车里的氛围。 经过三下两下的了解,我才明白,原来胖子是为了盘佳恩才如此“奴颜婢膝”。 毕竟一个是前女神,一个是现任女神,我对胖子这种行为充满了鄙夷。 韩可心情好像不错,和胖子在车上也是聊了一路关于犬封和盘佳恩的事情,可不像之前坐我车那样,冷冷冰冰的样子。 犬封遗民,又叫犬戎国,隶属西昆仑,相传他们国家生男为狗,女为美人。按照韩可所说,盘佳恩还有一个弟弟。 如果真如传说中的一样,我想着以后胖子要叫一只小狗小舅子,那画面足以抵消我刚才的羞耻感。 胖子好像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反而对犬封习俗这些非常感兴趣,甚至问道别人收不收彩礼这些。 韩可笑着对胖子说:“彩礼你完全可以放心。犬封国非常富有,而且他们那有一种灵,叫文马,名曰吉量,相传乘之寿千岁。” 胖子一听,跟捡着宝一样,洋洋得意地说:“那我岂不是可以活千岁。后羽,你放心,以后我肯定给你办个哄哄烈烈的追悼会,每年都拿茅t来看你。” “呸呸呸!”我一听胖子这么说,顿时要回敬他两句:“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你没听说过千年王八万年龟。” 胖子一听,不仅不急,反而乐着说:“那我也乐意。” 都说恋爱脑没救,我觉得胖子这种单相思,俗称的舔狗,更值得同情,八字没有一撇,他甚至连娃的名字都想好了。 一路上车内的氛围还是比较融洽,看来韩可的心情并不是西王母说得那么沉重,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在我们面前强装,不过我们就这样顺利地到达了三星堆。 三星堆在巴蜀大地偏东北方向,靠近中心区域,目前发掘的面积并不大,倒是三层楼的博物馆风格独特,在门口已经有一个人早早在那里等着我们。 韩可看见那人,叫我赶紧停车,车还未停稳就已经开了门下去。 透过车窗看见,在大门口站着一名女子,年龄在40岁左右,身着笔挺的职业装,在拥拥挤挤的游客中间显得有些突兀,这也是韩可第一眼就看到她的原因。 她的外套是一件经典黑色西装,剪裁和身形搭配非常得体,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女子的身姿,内搭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别着一个胸针。女子涂着淡妆,看见韩可后,笑容仿佛一下子就堆上了脸,头发简单束在脑后,偶尔几缕垂下来,整个人干练而又知性。 “你说可儿女神怎么认识的都是大美女?”胖子在座位后面悠悠地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不想当千年王八啦?”我揶揄着胖子。 “去你的,我是提醒你,要保持定力。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胖子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 “啥玩意儿?” 胖子很明显是话里有话,可是还没有等我问,他已经下了车,一脸殷勤地朝韩可他们走了过去。 由于不是停车的地方,我只好隔着玻璃摇了摇手。 很快,我就被引导着停好了车,正式认识了来接我们的人。 向蝶梦,那个女子有一个很文艺的名字,现在是博物馆的助理,这次就是她负责带我们参观三星堆。向蝶梦之所以认识韩可,是因为她还有一个身份——山海源员工。 原来我和她还是同事,都是山海源编制内饲养员。 韩可介绍,她到山海源的时候,向蝶梦就已经在山海源了,小时候的韩可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向蝶梦身后,因此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只是后来向蝶梦离开了山海源,来到了三星堆,两人就很少见面了。 韩可挽着向蝶梦的手,一路在前面带路。 我们此行之前还要去见三星堆博物馆的馆长。 “没想到呀,没想到。”胖子看着前面感情要好的两人,在我身边嘀咕着。 “你又咋啦?”不知道胖子身上的灵觉醒后受到影响,我觉得胖子最近变化太大了,说起话来拐弯抹角,还根本不知道啥意思。 “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没想到山海源除了韩可这样的大美女,还有向蝶梦这样的。” 我鄙视地看了看胖子。 胖子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说道:“你不要看我,我可是只想着我的佳恩妹妹,我是为你担心。” 又来了,为我担心? “一般漂亮的姐姐都很护短!”胖子说得有的没的,“要讨好这样的姐姐,有的你受的。” 我干脆选择无视胖子的胡言乱语。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了,银杏叶落满了一地,搭配上古色古香的博物馆馆区,恍惚间岁月静好的感觉。 向蝶梦介绍,这里的所有布局和设计都是馆长亲自设计的,很多元素都来自于三星堆文化的特点。 “没想到,馆长还挺有品味的,一看就是一个生活精细的人。” 胖子有一句说得对,在别人的地盘上办事,总要说几句好话。我恰当地表扬了下这里的馆长,想着一会见面,向蝶梦也好说几句好话。 不过,我很快就后悔这样“吹捧”这里的馆长。 馆长室门打开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着干巴长裳,手上提溜着个空鸟笼,眼睛眯在一起——那是一双眼白多于眼眸的小眼睛——的小老头。 向伯? 山海源的副园长,之前山海源怀疑我是内奸的时候见过一面。 这是一个和“生活精细”完全挂不上钩的人。 韩可见我有些吃惊,赶紧在旁边解释道:“三星堆本来就是山海源的一部分。” 韩可说出的话,直接让我石化当场,原来绕了半天,还是绕了回来。 第53章 博物馆奇妙夜(二) “怎么,后羽小朋友看到老朽,显得有些惊讶呀!” 我还没有说话,向伯开始向我发难,那双小眼睛更是眯成了一团看着我。 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我也能看到他对我的不屑。 这次本是西王母叫我前来,但是看见向伯那一刻我就明白,我的想法是单纯的,不说韩可,就向伯这山海源副园长的身份,既然知道我们要来,那山海源也就知道,那这次山海源就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见我一时没有说话,向伯继续提溜着他的鸟笼又说道:“后羽小朋友不必担心,你们来山海源姬老头并不知情。向某和西王母大人还是有几分交情。” “向伯,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我试着用向伯喜欢的那种语气说道,毕竟韩可还在我身边,有些责任不担为好。 “哼!”向伯冷哼一声,转身又把矛头指向了韩可:“可儿丫头,你可是在向伯这算是稀客。” 韩可显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向伯您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想来的很,这不一有机会就赶紧来给你报到。” 向蝶梦也在一旁插话:“可儿也是给我约了好多次,都怪我这边时间没有安排过来。” 向伯终于没有继续看他的鸟笼,而是看了看韩可,又看了看向蝶梦,又是一声冷哼,然后转身朝着他的座位坐去。 “你们这次来是想要做什么?”向伯把鸟笼放在了一旁,甚至向后仰着,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我们这次……” “向伯,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参观参观,后羽和胖子毕竟都是我们山海源的一员,了解了解也是应该的,主要还是向您多学习。”韩可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解释道。 “对对,向伯,我们资历尚浅,还是要多学习。”我也顺着韩可的话说道,看来,西王母也并没有告诉向伯我们来的真实意图。 “你们来学习,需要西王母给我打招呼?是姬老头不想管嘛?” 没有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向伯也是第一时间就拆穿了我们的说法。 “算了,我也不想管。”向伯也没有给我们继续解释的机会,“不过你们要记住,这里不比西王母宫和山海源,在这里要守规矩。不该做的,不该问的,不该打听的,你们就不要随便去做。” 看着咄咄逼人的向伯,我和韩可连连点头。 “蝶梦,你给他们安排,没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向伯这是下了逐客令,他是真心一点多的时间都不想给我们。 “好的,馆长。”向蝶梦答应着向伯,一个劲又在背后给我们打手势。 韩可一见,赶紧甜甜地说道:“那就谢谢向伯啦。我们先走了。” 退出向伯的办公室,韩可才长长松了口气。 向蝶梦带着我们往馆藏那边走去,边走边用我、胖子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儿已经给我说了你们来大概是做什么,现在白天这边游客比较多,只有等到晚上,白天你们可以在里面多多参观一下。” “好的,谢谢你,蝶梦姐。”韩可赶紧感谢道,“我也许久没有来过这里,正好多多看看。” “最近都有许多新的展出,你们可以好好看看,解说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一会我就只有失陪一下。”向蝶梦有些抱歉的说道。 “蝶梦姐你还有事呀?我还说和你多聊聊。”韩可有些失落的说着。 “没办法,你也是知道的。”说着,向蝶梦指了指向伯办公室方向。 韩可微微一笑,说道:“那姐姐你先去忙,我们迟些再聊。” 向蝶梦点了点头,又转向我和胖子,略有歉意地说道:“就比较抱歉了,到时候我们在都广之野见。”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表达谢意。 向蝶梦把我们安排好以后,就独自离开了。 我听见胖子在我旁边喃喃地说道:“奇怪,奇怪!” “什么奇怪?”我问道。 胖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见胖子就没个正形,我又问到韩可:“都广之野是哪里?怎么这么熟悉?” 韩可拍了拍脑袋,装着她已经无话可说的态度。 居然是胖子对我解释道:“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都广之野相传是一片富饶的土地,我们要见蜀中先民的灵,通过三星堆只是一个入口,真正他们生活的地方是在都广之野,是一个单独的须弥界。” 原来如此。 不过胖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胖子洋洋得意的样子。 三星堆,主要是青铜文化。三星的名字起源于这个地方有三个黄土堆和一条如月亮一样的河水,“三星伴月”而来。从1929年首次发现玉石器,到今天,三星堆挖掘了大量青铜祭祀用品,每一件可以说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精品。 经过讲解员的讲解,我和胖子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着。 面前的藏品一度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特别是看到那个形似方向盘的“青铜太阳轮”时,胖子偷着过来给我说:“这三星堆怕是假的,这些明显就是用砂轮磨出来的,我刚还看见了愤怒的小鸟里面那只猪。” 我并没有去批判胖子,确实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了我的常识。 三星堆按照目前发掘来说,主要是祭祀坑,很多东西都有过煅烧和缺失,大量的物件又都是和祭祀神灵,包括蛇、鸟、龙这一类有关,但是从来没有发现文字。 祭祀就有生活区,为什么没有人类骸骨,也没有文字。我想可能需要更多的考古去发现。所以,我和胖子都属于“小白”,不用谁去看不起谁,只需要用没文化的“牛逼”两个字发出赞叹就完了。 参观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游客也变得稀稀落落,开始离场。韩可、胖子和我在与解说分开之后,就被安排到了专门的地方,等着夜晚的降临,今晚看来我们会在博物馆里面度过,这对我来说倒是有些稀奇,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散场后博物馆,像一盆冷水一样打消了我的兴奋。 游客散去后,博物馆只会保留必要的灯光,这可能也是和我们没有惊动向伯有关。 整个博物馆静谧的一根针都能够听得见。 周围全是一排排无声的文物,怔怔地看着你,有一小段,我感觉不论我走到哪里,三星堆青铜面具的人都是盯着我的,这种感觉加环境让我心里有些发怵。 盗墓小说里面那些人的感觉,可能我现在和他们相差无几。 历史的压迫感面前,人会觉得渺小。 看着周围的展品,我又想起那句话,我们在审视历史的时候,历史也在审视我们。 胖子大气都没有喘一个,平时最爱说话的他现在一言不发,反而是韩可,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很快,我们三人就到了都广之野,是一个非常小的展厅。 向蝶梦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们参观的怎么样?”向蝶梦一脸微笑地询问我们,“招待不周的地方可不要介意。” “哪有,蝶梦姐,都多了好多展品,有些我都没有见过。”韩可接过来说道,一跳一跳地就走到向蝶梦的身边。 “感谢感谢,非常震撼。”我也象征性地和向蝶梦寒暄道。 “你们这不会把真品都给卖了,这青铜器还有焊点,就跟仿品一样。”胖子的寒暄一点都不幽默。 “胖子!”韩可没好气地提醒他。 向蝶梦却好像并不在意,而是笑笑着说:“好了,快开始了,你们过来。” 我和胖子并不明白要开始是什么意思。 随着太阳最后一丝余晖落下,那束光居然从博物馆外,通过博物馆内的陈立和特殊的设计,不断地折射照进了展馆,最后落到了都广之野。 我觉得今天令我吃惊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没有想到还能看见如此玄妙的场景。 “三星堆人崇尚太阳,所以唤醒先灵必须要用阳光。”韩可小声给我解释道。 我一直认为博物馆是个奇妙的地方,直到今天,这种观点更加地明确。 那束光被折射成垂直的光束,一下炸裂在都广之野的展厅中间,接着光线就像是被无形地引导,向四处如流火般飞逝,一瞬间就消失无踪。 博物馆在光线消失后,又迎来了一阵沉寂。 期间,韩可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胖子。 接着,那束光消失的正中,无数藤蔓开始生长,这种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虽然枝丫纤细,但蔓延生长地极快。 一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从博物馆各个展厅传了过来,就像是整个博物馆活了过来一样。 确实是活了过来,那些枝丫就像是赋予生命的联系物一样,触碰到的展品都被点活了过来。 胖子这时居然躲在我背后,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不会是闹鬼?” 向蝶梦听后,笑意涔涔地说道:“三星堆遗址发掘的物品既然是祭祀神灵的器物,那些先民的灵就寄托在其上。” 原来我们今天要拜访的灵一直就在我面前,我说为什么会有一种一直被盯着的感觉。 整个唤醒的仪式非常快就完成了,向蝶梦带我们走向了另一处展馆。 路上,我们才发现,原来整个展厅都活了过来,各种青铜小人在展厅里面活动着,有一些灵直接伸手穿过展厅的玻璃罩,拿起了那里的生活陶器,有一些干脆在疏通筋骨,还有一些特别小的青铜人,悬在高高的展台边,等着其他的灵把它送下来。 我们一行来到一个青铜神坛处,在那里有一面金箔面具。 一个赤裸上身,戴着覆盖青铜面具覆盖着金箔的灵晃晃悠悠地冒了出来。 “大祭司,这有几位想要见您。”向蝶梦很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向那个灵引荐了我们。 大祭司也很正式地向向蝶梦微微俯身回礼,然后又朝我们回礼问道:“不知诸位找我何事?” 我们三人学着向蝶梦的样子鞠了一躬。 我朝前走了两步,才看见大祭司并不像是幽灵一样,而是像有尸体的存在。 “大祭司,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我并不喜欢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道,“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要请您帮个忙。” “帮忙?”大祭司像是听到了一个玩笑,赫赫的笑声贯穿了博物馆,“我们只是寄托在这文物上的灵,又能帮你什么?” 我想起了之前的故事,然后问道:“不知道大祭司,你们曾经祭拜的是什么神?” 大祭司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用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然后回答我道:“万物有灵,我们祭拜的有鸟神、蛇神、龙神,当然还有我们崇敬的太阳神。” “那蜀王呢?”我接着问道。 “万物皆是蜀王的化身。”大祭司回答道。 古老先民的祭祀都是来源于对自然的崇拜。 “您知道蚩尤嘛?”我试探性地问道。 大祭司摇了摇头。 这在意料之中。三星堆时间大概是在夏商时期,那个时候离蚩尤与黄帝大战已经很是久远,加上三星堆目前并没有文字记载,很可能关于蚩尤与蜀王之间的联系,在他们那个时间已经无据可考。 利用三星堆先灵不知道蚩尤氏可能与蜀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点,说服三星堆人帮助我们,以阻止九七复活蚩尤氏的计划。这是在之前商量好了的计策。 “蚩尤可能就是你们蜀王。” 不过在参观完了三星堆后,我改变了想法。 韩可和胖子见我没有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说,顿时都吃惊的望着我。 三星堆先灵不知道蚩尤和蜀王关系还好,知道了,蜀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心中的神,哪还有来帮你的道理。 不过如果真按照之前的计划,就算可以说服三星堆先灵,但也有可能因此而埋下一个炸弹。 “大胆!不可侮辱我们伟大的神。”大祭司听见我那样说,突然非常生气,感觉整个周围的气息突然更加凝实。 “大祭司先不要生气,您不是说万物皆是蜀王化身。”我赶紧安抚道。 大祭司听我这么说,身边的气息收敛了些,似乎想要我给个解释。 我把史书记载的蚩尤氏长相和蜀王种种给大祭司讲了一遍,当然蜀王长相大祭司应该比我们都清楚。 大祭司听了我的描述,并没有过多反应,看来这个大祭司也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可是这与你们要我们帮忙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大祭司问道。 “如果我说有人想要用污染蜀王的方式将他复活,不知道大祭司肯不肯帮我们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我把这次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大祭司听了我的话,反而笑出了声,“既然你说那个什么蚩尤就是我伟大的蜀王,有人要复活我们的伟大的神,我为什么还要去阻止?” 我早就想到大祭司要这样说,于是强调道:“请注意,我说的是用污染的方式复活他,之后他都将听命于对方。” 大祭司现在才明白我要说得意思,一时没有回复。 我决定再加把柴,我指了指那些被焚烧过的青铜器:“大祭祀,你们为何为焚烧最为重要的祭祀青铜?” “因为战争。”大祭司看来并不想过多解释原因。 但是,从今天的参观,我有自己的猜测,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战争不假,但我看到的是有人想要消灭你们部落的文化,这样才能彻底摧毁你们。” 我说完这句后,偷偷看了看大祭司的反应,他并没有想要反驳。 “我想是因为战争的到来,导致了你们大量的祭祀器被破坏焚毁,这样就连你们部族最后的东西都不会留下。但是庆幸的是,”我故意顿了顿,“你们最后还是顽强地保留了下来,甚至得以传承。” “我想你们寄灵在这些器物里面,时至今日再度重见天日,对于你们来说,看这盛世应该也是感到欣慰的。” 我再提到这“重见天日”时,明显感觉大祭司的眉头动了一下。 果然,最厉害的能力就是“嘴遁”。 我都看见胖子和韩可在旁边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向蝶梦这时却不知道在哪里去了,也许是怕这里闹出大的动静,出去放风。 “大祭司,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现在有人想要找到并复活蚩尤,不管他是不是蜀王,这都将是要彻底消灭你们的文化,到时,”我指了指周围的青铜说道,“可能这些都将不存在。” 我并没有说谎,也不是诓骗大祭司,两界的战争如果开启,没有人是可以苟且。 就在我说完“不存在”的时候,大祭司一下子周围的空气又凝实了起来,我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就像呼吸间是某种液体在流动一样。 这种感觉只是转瞬之间,接着大祭司就转身问我:“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成了。 “我想……”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金属撞击倒地的声音。 我们纷纷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大祭司脸色一沉,大叫一声:“不好,神兽!” 第54章 “神庙”大逃亡(一) 大祭司口中说出的“神兽”二字,让我心中一窒,三星堆人可是不会养羊驼的。 转瞬间,我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大祭司口中的“神兽”只有可能是一种,大嘴、细腰、牛蹄、兔耳的神秘生物,具体这种生物有没有名字,是否真实存在过,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考古学家普遍认为,它是起源于一种人类崇拜,把很多种动物杂糅在一起想象的东西。 这种推断是最科学的解释,但往往有些东西我们的科学无法解释,就好比龙,也认为是杂糅在一起的的动物崇拜,但是在灵的世界,龙却是真实存在。 毕竟,我们处在的并不是一个看起来那么“真实”的世界。这点现在大祭司的表情就足以证明。 神秘的生物也许真实存在过。 大祭司在发现是“神兽”后,迅速就做出了反应,第一时间让祭坛处的青铜小人发出了类似高频音的声音,刹那间,展厅里面刚刚还一片岁月静好的青铜人像,或者说三星堆灵就仿佛面临多大灾难一般,纷纷慌乱地躲藏起来。 我、胖子、韩可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事?”胖子赶紧问道。 韩可则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敏锐地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方向。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跟他们讲关于神兽的事情。话还未出口,就发现已经不用再做过多的描述,因为在展厅的尽头,出现了一头庞然大物。 伴着晦暗的灯光,那家伙的身姿和青铜器原型一模一样,但体型却异常庞大,头颅几乎触及到博物馆天花板,大嘴、细腰、牛蹄、耳兔这些特征在它身上展现了淋漓尽致,全身覆盖着青绿色的羽毛,尾部那多彩的颜色,却是给人一种危险的信号。 整个神兽匍匐在通道那里,呼吸的厚重在我们这边都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压迫感是震撼心灵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胖子和韩可,相互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震撼和惊奇。 我又看了看大祭司,试探性地问道:“大祭司,这神兽一直如此嘛?” 大祭司紧张地盯着前面,头都没有一转动一下,而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拿着神兽有没有危险?”胖子的声音很小,好像是声怕惊醒了还在展厅另一头的神兽。 大祭司又是摇摇头,又是点了点头。 神兽那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咆哮,看来神兽马上就要有所动作。 我又朝大祭司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您有办法控制住他嘛?” 问题刚问完,大祭司转头只是回答了一个字。 “跑!” 瞬间,我就感觉被一股力量推开了两三米,在我身边的还有韩可和胖子,而我朝神兽刚才的地方看去,神兽已经飞奔了过来,巨大的身躯挤在展厅中间,把许多展品都碰到了地面。 幸好有些展品被展览的玻璃保护住了,看来这神兽并不能像那些三星堆灵一样可以穿过玻璃。 虽然展厅的狭小阻碍了它的速度,但是还是可以用“眨眼”的时间来形容,神兽已经来到了都广之野。 大祭司站在了神兽面前,都广之野最开始长出那种藤蔓又再次从地上长了出来,这次并没有朝各个方向延伸,而是不蔓延,攀附上了神兽的身躯。 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一种古老的语言。 我和韩可、胖子聚在了了一起,都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当中反应过来。 神兽和大祭司的交锋也只是短暂的。藤蔓攀附上神兽身体的时候,不断缠绕上神兽的脚和身体,顿时阻止了神兽的行动。 藤蔓好像也在不断吸收神兽身上的力量一样,这让神兽非常痛苦,大声地咆哮起来,声音让整个展厅都为之震颤。 “你说这藤蔓那么细的枝,会不会缠不住!”胖子怯怯地说道。 “快闭上你的嘴!” 我话音还没落,就见那神兽一只脚在地上重重一踏,仅仅只是头部扭动,就让缠住的藤蔓不断掉落花叶下来。 然后就听见一声如绳索崩断的声音,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崩断声。 神兽彻底摆脱了大祭司的控制。 大祭司不知是受到了反噬还是什么,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神兽发着粗壮的喘息,一步一步地靠了过去。 “千万不要发现我们!” 我正准备上去帮忙,就听见胖子在我旁边说着。 神兽前进的步伐停滞了一下,把头扭向了我们这边。 一声仿佛只是在喉咙里面发出的嘶吼过后,神兽居然抛下了受伤的大祭司,朝我们扑了过来。 “不好!他的目标是我们!”我见势不妙,也不管其他,拉上韩可转身就跑。 只听见后面又是神兽撞击展厅时发出东西撞落的声音。 “当!”那个青铜“方向盘”被撞飞来直直落在了我们面前。 胖子呼哧呼哧地跑在我旁边,还有时间回头去看那神兽,喘着大地说道:“幸好,幸好这怪兽体积大,跑不快……不然……” 胖子话还没说完,赶紧扭过头来,竟然一下子超过了我。 我对胖子这么反常感到奇怪,也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下。 “我……” 我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神兽像是听到胖子说得一样,居然一边跑一边身形还在缩小,现在已经快和侏罗纪世界里面迅猛龙大小差不多。 “胖子,我¥¥你大爷!”我又加快了脚步。 博物馆中穿梭,身后不时传来神兽的嘶吼,其实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 展厅中的光线明暗交织,拉着韩可在富有历史气息的展品中穿梭,有一种神秘感,就像是我俩逃在历史的长河中。 追逐肯定不是浪漫的,就比如现在,我清晰的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博物馆中的空间剧烈的回荡,与后面神兽的咆哮声形成对比。 前面是一个岔路,胖子大声喊着:“我们分开跑,神兽只有一个。” 虽然分开跑是对的,但是胖子这样喊出来之后,我瞬间觉得不妙。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从另外几个展厅也发出了东西被撞到的声音,显然神兽并不是只有一个。 “胖子!你t的乌鸦嘴!” 然后我、韩可、胖子就分了开来。 “呼!呼!呼!”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样呼吸的声音更轻。 我发现神兽对于声音非常敏感,可能和他们的耳朵有关。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神兽好像专门针对我们一样,在身后紧追不舍。 我找了个青铜人面像和玉圭的展馆躲藏,现在躲的地方是一个展柜的后面,这里略微往里面凹陷了一点,灯光也没有办法照到。 面对这种未知的神秘事物,我承认我内心有些恐惧,这种恐惧是从小看恐怖片养成的,总觉得黑暗的阴影中有什么在盯着你。那种眼神是要把你紧紧包裹住一样。 我刚才穿过了好几道门和走廊,突然发现这个博物馆似乎永远都走不出去一般,每一个转角、每一道门后面,我可能都会碰见那些神兽。 我刚才在另外的展厅看见了一两个神兽,他们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其中有一个甚至跟传统的龙一样,只不过它的身上也是长满羽毛,眼睛突出,非常符合三星堆文化的特点。 “咚!”静谧的空间又是一声响动。 我赶紧捂住了口鼻。 我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神兽的脚步声,那种铜铁在地上拖拽的声音,一点一滴地在靠近。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轻轻拉扯我的衣角,我吓得慢慢转过了头。 “呼……”待看清楚后,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一个青铜小人,或者说是一个三星堆灵。 三星堆灵拉扯着我的衣服,我看见他从一个展柜拿出了一把玉质小刀递给我。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刀,明白他是想让我拿来防身。 可是那刀大概只有一个巴掌长短,还是玉石的。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我接过刀想要谢谢,青铜小人已经又藏了起来。 真的不能怪我破坏文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继续听着外面的声音。 什么都没有,整个大厅又安静的只剩下我的呼吸和心跳声。 突然,我感觉后背一阵冷风。 “不好!”我心里暗叫,转身就拿着小刀刺了出去。 “叮!”清脆的一声,然后就是胖子的声音传来:“我擦,后羽你想要杀我?你居然想要杀我!” 原来,我背后跟来的是胖子,幸好他不知道哪里找了一副青铜面具拿在身上,那小刀正好刺中面具。 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赶紧拿起小刀来看,还好还好,小刀居然安然无恙,没想到小刀的质量这么好。 胖子畏畏缩缩地躲在我身边,不时朝外面张望。 “你看见可儿了吗?”我轻声问道。 “你刚才想杀我,现在见面就问可儿,你果然变了。”胖子继续跟我贫嘴道。 “我去你的,要不是你那乌鸦嘴,我们能失散嘛。” 我可没有那个心情和胖子继续贫。 “没有,刚才她不是也往你这个方向跑了嘛。” “我们也走散了。” “你看见其他神兽了嘛?有几个……嘿,是这样……” 胖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 我赶紧压下来胖子的手,防止他说得太兴奋。 我赶紧又探头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神兽。 “你快歇歇,我们想想该怎么办!” “我发现了个问题。”胖子神秘的说道,“好像这里我们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胖子说得这个我已经发现了,按理说,我们刚才进来的博物馆没有这么大,这让我想起了在血汗工厂里面的一幕。 “这我已经发现了。”我叹了口气说,“而且按理说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应该早就有所发现,现在还没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胖子点了点头。 我俩一时无话地坐着各自休息。 胖子不时地探头出去,东瞅瞅西瞅瞅的。 胖子又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发声说道:“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有什么赶紧说。” 胖子一脸堆笑,好像确实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一样,得意洋洋地说:“我知道我们怎么逃了。” “怎么逃?” “你没有发现嘛?这些青铜神兽不会爬高!”胖子越说越有些兴奋。 确实,胖子说得有道理,我们最开始遇见的神兽是牛蹄,按照生物学来讲,这种结构并不适合攀爬。 但是,等胖子的话说出来,鉴于他今天乌鸦嘴的自带属性,我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我还没有来得及捂住胖子的嘴,就听见展厅头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速度奇快,很快就出现在了我和胖子的头顶。 我俩慢慢抬起头,就看见两道凶狠的寒光闪过,一个庞大身影出现在了我们头顶,那是刚才我瞥见过得,像龙一样的神兽。 一瞬间,我的身体有些僵硬,直到神兽张开大口向我们扑了过来。 第55章 “神庙”大逃亡(二) 神兽逼近,我和胖子相互推了对方一把,朝两边躲开,才躲过了神兽的追击。 神兽身体也随着这一击,掉落了下来,撞到了几个展品。 神兽的攻击落空,让它有些恼怒,愤怒地发出了一声吼。 我和胖子则赶紧起身,朝着走廊跑去,那里地势狭窄,是我们摆脱攻击的唯一机会,这种情况下,每一步都不能停下来。 神兽在后面紧追不舍。 最后一刻,我们胖子闯进了通道,而那神兽因为身体较大,并未一下子就钻进来,而是被卡在了那里。 我和胖子一扭头,瞬间就乐了,只见那神兽张牙舞爪,口里一直发出低沉的声音。 胖子这小子,胆子大到居然跑过去踢了神兽一脚,然后又“哎哟哎哟”地跑了回来。 “妈的,这家伙身上踢着跟踢在青铜器上一样。” 我赶紧拉着胖子走。 神兽是可以变幻体型的,只是神兽好像不是特别聪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暂时摆脱了神兽的追击,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韩可,既然神兽有许多只,那我们分头行动是非常比明智的。 我们进入的这个通道似乎没有什么岔路。 一直往前,我们都没有找到韩可的踪迹。 越往前走,我和胖子脚步就越着急,又转个了两个一眼就可以看完的展厅,一扇门挡在了我们面前。 我和胖子合力推了推门,大门却好像是从另外一面锁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走投无路之际,身后又再次传来了神兽追逐的声音。 “完了完了完了!”胖子一个劲抱怨着,又试了试大门。 一切现在都是徒劳,我们自己把自己逃进了一个死胡同。 神兽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和胖子又在周围寻找了起来,这一找不要紧,还真让我们发现了一道门,只是因为走廊太昏暗了,我和胖子刚才居然都没有发现。 使劲推了推,门好像有些松动。 有戏。 我和胖子相互对望了一眼。 我俩开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撞门,声音也把神兽快速地吸引了过来。 我已经在通道那头看见了神兽的身体。 簌簌簌! 神兽扭动身形快速起飞奔了过来,一头就撞向了我们。 “胖子!” 我一把推开了胖子,自己也非常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刚好腾出一个空间,神兽冲击过来的太快,一下子撞到了门上。 “吱呀!”门居然就这样被撞开了。 胖子顾不上疼,我见他咧着嘴就站了起来,趁神兽还没清醒,一把把我拉了起来。 我们俩跌跌撞撞地闯进了门后。 进入门内,才发现,原来我们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展厅,而三星堆那个知名的青铜神树就伫立在展厅中间。 “你还记得我说得啥不?” 胖子赶紧跟我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往青铜神树跑。 “啥?” 我只是被动地跟着他跑,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我说这些神兽都不会爬高!” 你刚才不是见过这神兽爬高了嘛! 我刚想提醒胖子,他已经开始往青铜神树上爬去。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手脚并用的在胖子身后爬上了青铜神树。 我俩刚各自找好一个青铜鸟躲在背后,刚才被撞晕的神兽就进入了展厅。 我俩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只见神兽进了展厅,就一个劲在地上东瞅瞅,西晃晃,应该是在找我们,并没有发现神树上的我和胖子。 看来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这展厅里面能够看见的东西屈指可数,能够藏人的地方也是屈指可数。神兽的智商确实不高。 摸索了两三圈后,神兽竟然又退出了展厅,不知去到了哪里,很显然是放弃了这里。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一颗提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人都说,福兮祸所依,特别是胖子这样的人。 一放松下来,胖子似乎是忘了自己在青铜神树上,顺势一坐,就听见青铜神树嘎吱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响起。 胖子居然直直的从青铜神树上掉了下去。 我去,胖子都叫你少吃点。 胖子这一掉,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声响。 “胖子!胖子!你没事!” 胖子仍旧一动不动。 “胖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 因为看不清楚胖子的情形,我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胖子你可别给我摔死在这!”我心里不禁咒骂了一下,就准备下去看胖子。 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看来是胖子掉落的声音又把那神兽给唤了回来。 我觉得暂时不动,看那神兽的情形。 神兽再次摸索进了展厅,一下就看见了胖子趴在地上。 神兽来到“死”胖子旁边,嗅了嗅,又绕着他转了几圈。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神兽敢对胖子的“尸首”做什么,我就第一时间从树上跳下去。 神兽停在了胖子旁边。 我也屏住了呼吸。 我做好一切准备之际,却没想到,那神兽突然扬起了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看来这神兽只是笨,但还没有达到蠢的地步,从地上的胖子,一下就想到了树上躲了人。 不管那么多,敌不动我不动,敌要动我先动。 我瞅准时机,蓄力往神兽头上一跳。 咔嚓! 金属断裂的声音。 由于我的用力,落脚的那根青铜枝丫直接断掉。 我力还没有用上,就从树上由跳下来变成了落下来。 神兽已经在下面张开大口,守株待兔。 第56章 拖延时间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晃动,头顶一片黑色,不时有光照的反射照过来。 那些青铜展品都在我头顶几米远的地方。 我花了好几分钟才发现,原来是我整个人都被倒吊了起来,头部充血的感觉让我非常难受,或许还夹杂着刚才跌落脑袋受到让我冲击。 胖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强撑着精神叫道:“胖子!胖子!” 胖子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遭了,胖子不会刚才受了重伤。” 我心里一阵着急,整个身体又晃荡了起来。 我才发现,是被吊在青铜神树上,随着晃动,整个青铜神树都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头顶,也就是青铜神树下面传来的青铜摩擦的声音,应该是青铜神树晃动的声音把它吸引了过来。 神兽是第一次在都广之野见到的那个。 神兽来到树下面,绕着神树转了两圈,没见有什么动静,竟然像一只狗一样趴在了神树下面。 神兽如此究竟是要做什么? 作为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我第一时间就猜到了神兽动作的意思,与其说神兽是在看守我们,更准确地说它是在等人。 很快,博物馆传来的声音就证实了我的想法。 “后羽先生,你醒过来了。” 声音是那种机械电子音,从博物馆的广播系统中播出来,像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很明显是经过软件刻意编辑过的 “你是谁?”我想大声点回答,但是现在的姿势让我都快无法正常说话。 “后羽先生现在知道我是谁还有什么意义嘛?” 那声音语气非常平静。 “那里想要做什么?” 神兽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暴走,那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今天我们遇见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呵呵,后羽先生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声音依然没有过得的感情变化,就连“呵呵”两个字我觉得都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你是九七的人?” 看来这场背后的目的又是两界战争,或者猪龙玉佩。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既然三星堆是山海源的一部分,居然在这里都可以被九七控制。 那声音背后是谁? 向伯? 他是这里的馆长,如果三星堆被九七把控了,他不可能不一点异常都没有觉察。 “后羽先生放心,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 那个机械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看来一切如我所料。 我也发现了为什么要把我们给吊在这里的理由。 韩可,韩可没有在这里。 幕后之人把我们吊在这里实际是不符合常理的,这里毕竟是山海源的分部,除非确实是向伯背叛了山海源,整个三星堆早就在九七控制之下,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那这样,幕后之人就必须速战速决,但是他们并没有,而是在这里拖延时间,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除了我和胖子,并没有韩可的踪影,那我和胖子在这里是个诱饵,为了抓住韩可。 我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看守在下面的神兽。 看来,我和胖子要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但是胖子至今还是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的情况究竟如何。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就在我袖口中。 同时,我也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猪龙玉佩。 自从上次青丘国后,我就一直把锁云囊带在身上,平时猪龙玉佩也放在里面,这样一是为了保险,锁云囊随身融在我身上,别人拿不走,也看不到,二是我只需要心神一动就可以感受到猪龙玉佩的存在,也可以及时使用。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了一个主意。 “我猜你是想要通过我们来抓韩可?”我直接挑明了对方的目的。 对方并没有回应我。 我反而放心了下来,看来韩可确实还没有被对方捉住。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韩可不来救我们,那里岂不是在浪费时间?”现在对于我们双方来说应该缺乏的都是时间,“我想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哦?何以见得?” 对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仿佛本来发出声音的就是一个机器人。 “这里毕竟是三星堆,知道我们到这里的人并不少,相信发现这里面出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我又扭动了下身体,让身体捆绑的处的血液能够更加流通一点。 “哈哈!哈哈!”对方的声音少有的突然有一种得意的味道在里面,“那后羽先生,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里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来?” 其实对方这个问题反而是提醒了我,确实是,照理说,神兽弄出的这么多动静,外面应该早就知晓,除非…… 我不敢在往下想,不然我们今天还确实插翅难飞。 我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也想提醒你,既然你们想要以我们为诱饵,就说明你们抓不到韩可。你们应该知道这次并不是受山海源委托前来,你们能确定我们背后就只有山海源嘛?” 对方并没有马上说话。 对方的表现让我对刚才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有了更坚定的理由。 幕后黑手既是九七的人,当然也极有可能也是山海源的人。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充足的理由去相信这个假设。 刚才我故意说道我们此行并不是受山海源委托,而是背后还有势力。 我们此次前往三星堆本来就是临时受到西王母的直接指派,知道的知之甚少,包括向伯,都只当我们是以山海源的身份过来,这一切的操作,我绝不相信九七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一切。 那么知道其中真实情况的,就只有三星堆这边的人,而且知道我们是受谁指派而来。 “您觉得我说得对嘛?” “蝶梦姐!” 我相信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沉默,只是短暂的沉默后,广播里面传来的不再是机械的声音,而是向蝶梦的声音。 “后羽先生,你非常聪明。就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到是我?” 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您不觉得您的身份太好猜了吗?” 我反问道。 “哦?是么?看来可儿果然没有看错人。” 等等,这关韩可看没看错什么事。 “蝶梦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想到,都这样了,我还要在这里解释这个事情。 “是么?”排除了机械音之后,向蝶梦的声音多了更多的起伏。 “是呀,所以您现在把我作为诱饵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我也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又轻微扭了扭身体,继续说道:“我和韩可只是普通的同事,你是没有看见她平时是怎么对我的,她是肯定不会来救我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向蝶梦的语气我非常熟悉,就好像我给她讲了一个白痴故事。 “不管你信不信,只要我相信,韩可不来救我,你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耗下去。”我本来就没有在意对方会不会相信韩可来不来救我。 说实话,韩可比我聪明,我能够看穿“时间”这一点,我相信韩可也能够看穿,所以值不值得冒险过来救我,我相信一直理智的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们双方问题的关键其实一直都在,对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耗下去。 “你的言下之意是,你有办法解决?”向蝶梦的反应证明了我是正确的。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你把我们放了!然后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要看你们需要什么。”对方的目的肯定和两界战争有关,但是我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有我在手,即使没有实际得到,也相当于猪龙玉佩到手,但对方却还要设计抓捕韩可,那就说明了一点,韩可现在那里也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向蝶梦沉默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后羽,你是在玩我吗?” 向蝶梦比我想象的难对付,刚才我猜到她身份让她有了警惕心。 “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可儿现身那是迟早的事,我太了解她了。”向蝶梦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既然韩可还没有来,我能不能也问一个问题?”我还想再找补一下。 “你认为你有资格吗?” 我并没有理会向蝶梦的拒绝,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了什么?” 按照韩可之前的介绍,向蝶梦应该在韩可之前就加入了山海源,今天接触下来,我也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当然除非她的城府非常深,如果是这样,我相信她并不会成为韩可认可的好姐姐。 她又是为什么会背叛山海源? 向蝶梦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道:“我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理由嘛?我相信你很快就有了。” 说着,我再次扭动了一下身子,一下子挣脱了身上的绳子,从空中跳了下来。 帮助我挣脱绳索的东西,就是之前青铜小人递给我的那把玉刀,与胖子在展厅见面后,我顺手把玉刀贴着放进了袖口,刚才并没有被发现,和向蝶梦的交谈为我拖延了充足的时间。 我瞅准位置,跳下去的时候,由于事发突然,神兽和向蝶梦应该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一下子就跳到了神兽的头上。 神兽原本是趴在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一下子就都被往下压了一下。 紧接着,那头神兽就站起身,像一只狮子一样摇摆着头,想要把我给甩下去, 我赶紧用手捉住了神兽头顶的毛发,随着神兽的动作晃动。 神兽见无法把我甩下去,又试图用手来抓我,可它恰恰是牛蹄一样的动物,根本够不到我。 我也顺势用两只手紧紧抓住神兽,口中含着那把短刀,趁着神兽不注意,一刀扎向了神兽头顶。 我这下是铆足了劲往下扎,顺手而为的事,却没想到,之前看起来毫无作用的玉刀,居然直接连把都扎了进去,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 神兽吃疼,竟然直接把头撞向了旁边的石柱。 我一下没注意,硬生生吃了一下,疼痛之下,玉刀脱手,掉在了不知道哪里,又赶紧用双手抓住神兽的毛发。 现在的情况,要是我被甩了下去,我相信在神兽面前肯定活不了。 神兽疼得上蹿下跳,不停用身子撞击博物馆的四周,展品被撞得到处都是,好几次撞到青铜神树,整棵青铜神树都显得摇摇欲坠。 我一看如此下去不行,胖子还躺在青铜神树下面,要是一个不小心,被这神兽踩到,那我岂不是连胖子的尸都没法收。 我心里默念,从锁云囊中拿出猪龙玉佩。 我不知道青铜神兽是如何苏醒,但是猜测它也是灵的一种,和展厅里面那些青铜小人应该都是一模一样的,是三星堆先灵寄托在身上。 只要是灵就好办,毕竟猪龙玉佩是克制灵的一大法宝。 于是我默念猪龙玉佩,想要对神兽进行强行拘灵。 百试百灵的猪龙玉佩这次却没有成功。 在我解开封印的情况下,什么特效都没有发生,反而是我因为注意力在猪龙玉佩身上,脚又被神兽给撞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我从神兽身上摔了下来。 “完了!” 我心中大惊,最大的依仗都没有起到作用。 一时之间,身体的疼痛,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我也有些六神无主,暂时没有了办法。 如果就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对方没有时间,我想是我要没有多少时间。 一般这种时候,就应该是英雄救美的时候。 只能说是千钧一发、迫在眉睫、危如累卵、间不容发、迫不及待、剑拔弩张的时候,消失许久的大美女可居然从天而降。 韩可急速跑到神兽身旁,神兽因为吃疼并没有在意她。 韩可快速地从地上划过,紧接着又巧妙的从神兽胸腹穿过,然后绕着神兽来回几次。 “轰!” 神兽突然向一旁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刚在神兽身上,没有看见韩可的动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随着神兽重重地摔了下来,顿时一口腥味顿时涌入口中。 “咳!” 我又一次吐血。 回过头去看神兽,才看见,神兽的脚、腹都被缠上了都广之野的那种藤蔓,一时无法挣脱。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发现韩可并没有过来,刚准备调侃几句,就看见她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眼神注视着另一个展厅入口的方向。 我顺着韩可的看着的方向望过去,展厅入口那里几个身影愈加清晰。 一阵窸窸窣窣和青铜拖地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随着身影走进来,那几个身影一下子就堆满了整个展厅,那是另外几个神兽,其中一个是之前追我和胖子,好像龙一样的家伙,还有一个是那种有着长长喙,就像金刚鹦鹉一样的鸟头人身神兽,还有一个像是下身像蛇,上半身却是人,长着了爪的神兽。 几个神兽都化成了两三米高的身形,毕恭毕敬地跟在一个人影背后。 那个人影出现在晦明晦暗的灯光下,正是刚才还和我对话,之前早早就消失了的——向蝶梦。 第57章 近身缠斗(一) “可儿,你终于还是出现了。”向蝶梦依然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就如刚才我们初见时一样,自然大方,好像全然就没有因为我们双方敌对的阵容而受到影响。 “蝶梦姐,为什么?”韩可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毕竟在她的认识里面,一直把向蝶梦当成那个什么都护着她,什么都依着她的大姐姐。 “为什么?妹妹你还是那么单纯。这又不是电视剧,姐姐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向蝶梦微微笑着,就仿佛寻常人家的姐姐在给妹妹说教,“你还在看那本没写完的小说嘛?不是说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非黑即白。” “还是说,你现在喜欢看言情小说?”向蝶梦说到这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 我被向蝶梦的眼神一吓,心里直犯嘀咕,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可是,可是……你……”韩可顿时气势上弱了半截,“可是你也不应该和九七在一起。” 向蝶梦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韩可这句话确实没有什么营养价值,我都不明白平时看着精明的韩可怎么会说出这么单纯的话。 世间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是应该,或者是不应该,其实成年人的世界很简单,不外乎就是利益。 果然,向蝶梦和我想得一样。 “妹妹,没有什么是应该。好像你本来在西王母那,现在却在山海源,那也是应该的吗?”向蝶梦还是像一个大姐姐一样,不厌其烦地给韩可解释道。 眼见天没有办法聊下去,向蝶梦朝着韩可说道:“妹妹,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只要后羽交出猪龙玉佩,你告诉我大祭司在哪里,我可以保证你们能够安全离开。” 原来向蝶梦他们一定要等到韩可到来的原因,是因为她把大祭司也藏了起来。 “姐姐,我不想跟你动手,我会跟向伯和姬院长求情。你跟我回去。” 韩可大姐,有你这么劝降的吗? 我也终于知道韩可之前那种处事果断的性格是跟谁学的。 向蝶梦见韩可根本没有想要妥协的意思,也不废话,手一挥,她背后的几个神兽就动了起来。 我心里不住地喊着,两个姐姐,你们就不能再多聊聊,按照我的预设,他们俩至少应该再极限拉扯一下,结果说动手就动手。 我赶紧激发猪龙玉佩,把朱厌的灵附在了身上,这还是之前在血汗工厂收回来的灵,姬老头让我一直带着了身上。 自从姬老头彻底帮我解开了猪龙玉佩之后,现在的借灵和之前借灵又不一样。 朱厌,本来类猿,之前我借灵后,只是能够使用它的力气,现在我发现了朱厌另一样灵能,就是可以在物体之间短距离穿梭,类似猿猴从一样物体荡到另一样物体,不过朱厌的穿梭是那种空间穿越一样。 当然,这种穿梭除了距离的限制,现在对于我来说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我现在估计可以使用的上限是三次。 韩可也如临大敌,等着神兽攻击我来。 现在我们都是背水一战的状态,再逃就没有任何意义。 窸窸窣窣,那像龙一样的神兽一个转身就攀爬上了天花板,如一只蜥蜴一样迅捷地爬了过来。 鸟头那个则是迎面张开了翅膀,显然是要切断我们的道路。 至于另外一个下半身像蛇的,则是挡在了向蝶梦前面。 看他们这阵势,非常谨慎,切断后路,保护主帅,从旁策应,发动攻击。 我和韩可也是对望了一眼,两人瞬间分开行动。 韩可朝着龙形神兽攻击了过去,我则跨过倒在地上的牛蹄神兽,抢先一步去救胖子,至少要把他挪到安全的地方去。 对方似乎也看穿了我们的想法。 龙形神兽根本就没有躲闪韩可的攻击,而是直直地朝胖子扑去。 鸟头神兽张开的翅膀中间,居然飞出几片翎羽,翎羽在空中快速地化成了青铜样的刀器。 大多数灵的耳目都很敏锐,借灵后,我也能够清晰地看清楚那些翎羽在空中的变化,并且发现它们都直直地朝我飞了过来。 不得已,我只好停下了脚步,靠蛮力打开了两片,然后一个穿梭,闪过了两片翎羽攻击。 韩可那边也不轻松,九尾狐的攻击主要还是精神类,但这对于青铜神兽来说却根本不起作用。 幸好,经历了青丘国一行后,韩可单纯格斗身体类的攻击也得到了提升,但是对于青铜神兽来说,却也是不痛不痒。 龙形神兽无视了韩可,直接从天花板迅速垂下,捉住了胖子。 胖子仍然毫无动静,就像一块松散的“寿司”一样,被龙形神兽捉起,一下就扔到了向蝶梦的面前。 韩可一击没成,落到了我身边。 向蝶梦一脚踩在了胖子身上,不发一言地看着我们,眼神里面的意味再清楚不可。 龙形神兽和鸟形神兽又开始了有了新的动作。 向蝶梦真是一个难对付的女人,一下子就看出了能够让我们投鼠忌器的点,并且战术布置的非常得当。 向蝶梦以为的稳操胜券,却也是失败的开始。 我悄悄在韩可耳边说了几句,韩可听后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我冲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俩又开始了行动。 我和韩可同时冲向了鸟形神兽。 鸟形神兽如出一辙地射来了多根翎羽。 韩可快我几步,一个滑轨躲过几根前面的翎羽,然后一个翻身,一左一右顺势踢向两根已经化为刀器的翎羽。 两根翎羽瞬间改变方向,一根刺向掉头朝我和韩可而来的龙形神兽,一根则飞向了我。 龙形神兽眼见翎羽飞来,龙头和身体一扭,就避开了翎羽。 那翎羽力道极大地钉进了天花板。 我则一下接住射到面前的翎羽,一个穿梭挂在了刚才钉入天花板的那道翎羽面前。 此时,龙形神兽的头刚刚擦过羽翎,我趁势使用朱厌大怪力,一下子将翎羽没入龙形神兽的身体。 果然,能够刺入神兽身体的东西,必定是三星堆相关的神器。 龙形神兽速度很快地朝前游走,一时未能停下,我把紧手上翎羽不让它脱手,就这样硬生生在龙形神兽身上给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韩可那边也没有停手,躲过鸟形翎羽攻击后,又躲开了那张巨大的喙,纵身一跳,甩出了之前制服牛蹄神兽的藤蔓,用相同的招式,一下子就让鸟形神兽摔倒在了地上。 同时,韩可还顺势带起身旁一个青铜器,扔向了向蝶梦。 向蝶梦虽然刚才稳操胜券,可是一直都没有大意,见韩可将青铜器扔过来,只是一侧头就躲了过去。 向蝶梦和我们之间终于没有神兽的阻挡。 向蝶梦好像一点也不慌张,而是有些赞许地说道:“可儿,姐姐能够看见你有这样的成长,真的很替你高兴。” “当然,你也不错。”向蝶梦对我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觉得她只是在客套地敷衍我,明明这个计划是我想的。 “蝶梦姐,你还是投降!”韩可还是没有做好与向蝶梦动手的思想准备。 “妹妹,你觉得你们就有赢面吗?” 说着,向蝶梦明显动了动脚。 “别跟她废话,上。”看着胖子遭罪,而且还是“鞭尸”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完就朝向蝶梦冲了上去。 韩可也紧紧跟着我,朝着向蝶梦冲了过去。 我没有想到的是,向蝶梦身手那么好。 我和韩可一左一右攻击她的时候,她居然能够在不动的情况下,一一接下我和韩可的攻击。 我、韩可和向蝶梦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瞅准机会,我一下子抱住了向蝶梦的一只手,韩可也一拳打向了向蝶梦。 向蝶梦依旧不慌,腾出一只手准备挡住韩可的攻击。 “胖子,你还不动手。” 我突然大声喊道。 刚才一直没动的胖子此时突然爆发了一阵灵能,从地上把向蝶梦那只脚顶了起来。 向蝶梦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胖子则趁势站起来,手中抽出一把玉刀,正是之前我刺入牛蹄神兽,后来不知道掉落到了哪里的那把。 玉刀在这场战斗中的戏份已经攀升到了主角。 胖子是装死,其实我从最开始就知道了。 时间回溯到最初我发现被倒吊在青铜神树的时候。 我发现胖子一动不动地装死在地上,就一个劲地叫他。 胖子并不是没有动,而是悄悄在背后给我比了个ok的姿势,那时候我就知道,胖子和我一样,猜出了幕后肯定还有人。作为多年的兄弟,我俩都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企图,以不变应万变,埋下了一枚棋子。 我也是挺佩服胖子,不仅仅是他能够这么高深的谋算,而且在被扔来扔去的时候,居然也能忍住一动不动。 胖子被扔到向蝶梦脚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向蝶梦错算了胖子这一招,所以在发动攻击之前就向韩可说明了胖子的情况。 我着急冲向向蝶梦的一个原因,也是怕胖子被向蝶梦踩得受不了露馅,那样之前的一切就都白费。 时间回到现在,向蝶梦被胖子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是有点乱了方寸,身体略微向后倒去。 按理说,这一下配合,至少会给向蝶梦造成伤害,但是我还是小瞧了向蝶梦。 向蝶梦居然用了一招韩可经常使用的招式,顺势向后仰去的同时,被我捉住的手,手腕一动,往前一推,典型的中国式武术的寸劲,一下子打着我的胸口。 我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而来,根本不像是向蝶梦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打出来的。 喉头一甜,我松开了锁住向蝶梦的手。 向蝶梦的动作并没有结束,而是借助后仰的姿势,一脚踢在了韩可打来的拳上。 我和韩可的攻势一下就被化解。 一系列动作可以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极快的应变,说明了许多动作在向蝶梦那都是本能反应。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像她这样看起来柔弱的女子,为什么会如此精通格斗。另外,这样的招式,我只在韩可身上看见过,看来韩可确实深受向蝶梦的影响。 向蝶梦一个后空翻,往后跳开了一步。 胖子的攻势却没有停止,胖子拿着玉刀往前捅去。 向蝶梦刚一站稳,双手在面前一合,一翻,顺势拉住胖子进攻的手,然后抬脚一合就踢中了胖子的下肋。 胖子吃疼,却又寸进不得。 胖子赶紧松开拿着玉刀的手。 玉刀趁势滑落,胖子左手一接,就朝向蝶梦扔去。 向蝶梦又是一个侧头,轻松躲过,然后脚下一使劲,双手一方,胖子那一百多斤的身体居然平着飞了出去。 不过向蝶梦忽略了一点,而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我一个穿梭,也是最后一个穿梭,穿到了向蝶梦的身后。 我穿梭的凭借就是之前韩可在击倒鸟头神兽的时候,朝向蝶梦扔过去的那个青铜器,也算是歪打正着。 我一下接住了胖子扔过来的玉刀,然后闷头刺向了向梦蝶。 这一下别说向蝶梦,就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完全是机缘巧合,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眼看玉刀就要插入向梦蝶背后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打在了我手上。 即使我身上有朱厌借灵,同时也使出了我吃奶的力气,但玉刀还是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 向蝶梦也是被我这动作惊了一下,旋即转身,一手化作手刀,朝我头上打了下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去管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我玉刀脱手,眼见向蝶梦手刀劈过来,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住手!” 一声大喝,仿佛无形的力量,硬生生震住了向蝶梦的动作,那个时候她的手刀离我的头只有几厘米。 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身着泛旧长裳,手提空鸟笼的身影出现在了展厅里面。 晦明晦暗的灯光下,那声音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向蝶梦。 向伯! 怎么是他! 第58章 近身缠斗(二) “够了,不要再任性下去。”向伯的声音虽然严肃,但那种声嘶力竭的样子,总是有些无奈的感觉。 不知道向伯是在和谁说话,难道是在叫我和韩可? 向伯如果和向蝶梦是一伙的话,那我们今天就算要交待在这里。 接下来胖子的一句话,让我觉得这种猜测可能性更大。 “遭了,当爹的来啦!” 当爹的? 等等,向伯,向蝶梦,两人难道是父女? 我心中猜测着,看向韩可。 韩可显然也听到了胖子的这句话,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难道连韩可都不知道,那胖子又怎么会知道。 “我之前就发现向蝶梦和向伯的姓一样,在我们第一次在向伯办公室,两人之间的交流和眼神就不像是上下级。” 胖子一边小心地向我靠了过来,一边说着。 我也想起了为什么从向伯办公室出来,一直说着奇怪,原来是这样。 “确实,蝶梦是我的女儿。”向伯慢步走进展厅,看似在和我们解释一样,“蝶梦,够了,不要再继续下去。” “谁认可你是我的父亲!” 向蝶梦有些这时有些激动地说道。 从刚开始到方才交手,我都没有见到向蝶梦有如此激动的表现。 两人之间的关系看来并不是那么融洽,也许向伯和向蝶梦并不是一路的。 “你以为破了我的黄粱一梦就可以让我收手!”向蝶梦在看到向伯之后,明显发生了变化,更加着急,情绪也不是很稳定。 “这很难嘛?”向伯已经走到了展厅正中间。 他现在那里,两只小眼睛就这样看着向蝶梦,语气虽然非常平静,但看他的神情却是有些说不清楚的难受。 “向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可也明白现在局势并不明朗,站在了我和胖子身边。 整个展厅就形成了我们三人、向伯、向蝶梦三方站立的样子。 “没什么,这是我的家事,我会尽快安排你们出去。”向伯并不打算和韩可多作解释,而是一口就回了韩可,“你们在这里究竟做什么,我会去和姬老头好好问清楚。” 最后这句话向伯居然有些威胁的意味。 “死老头,什么你的家事不家事,你怕是想要护短,打发我们走。” 胖子就见不得他家女神受委屈,一下子站了出来,出声呛道。 “你!”向伯的三角眼被胖子一句话气的都有些颤抖。 “你别自作多情,什么是你的家事!”向蝶梦还不忘补上一刀。 我看见向伯不仅是脸部表情有些颤抖,整个身体在向蝶梦说完这句话后,也开始有些抖动。 “向伯!” 韩可叫了一声向伯。 “蝶梦,难道你选择到山海经来,就是因为你还忘不掉嘛?”向伯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一样。 “住口!忘掉!我在你身边每时每刻都无法忘掉。”向蝶梦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波动非常大,就像是见到向伯那一刻,她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们仍旧一头雾水。 “既然他不愿意告诉你们,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 向蝶梦又转头看向了我们三个人。 “让你们看看,这位山海源的副园长是怎样为了自己牺牲自己女儿的人。” 第59章 以爱的名义(一) 看来又是一出家庭伦理吃瓜大剧。 观众只有我们三个人和两个故事主角。 “可儿,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离开山海源?” 向蝶梦朝韩可问道。 “都是因为他!”向蝶梦指着向伯,“因为他不得不把我带走,来维护他那可笑的面子。” “时间还是在你到山海源后不久,到现在已经是15年零3天,那天我去执行任务……” 向蝶梦虽然很精干,但是在叙述她的故事的时候却并不是一个合格讲述者,里面充斥着浪漫的桥段,无外乎就是一场偶然的邂逅,然后是一些误会,接着误会解除,两人发现了对方的心迹,然后两人又相知相识。 毕竟我们并不是一个爱情为主的故事,所以向蝶梦她们爱情的部分我们就省略了,我只记得向蝶梦见过一个事情,就是那个他爱得人曾经在两人洗手的时候跟向蝶梦开玩笑,说让自己先把手放进去,等把水暖热了再让向蝶梦洗。 油腻的有些单纯。 不过整个故事却有两个部分是重点。 向蝶梦是在执行任务期间认识的对方,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不是被灵附着的人或者动物——好像动物就有点奇怪了——对方是一个灵,一个货真价实的真灵,独自存在在人间界。 先不说两人算不算跨越种族,就是这种身份就很尴尬。之前我曾了解过,人间界的普通人和借灵的人想要在一起,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借灵的人要保护好关于灵存在的一切不被人知道,这点很难,而且借灵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使用灵能,谁知道双方是不是真心相爱,就比如韩可这种九尾狐,可以很容易就让普通人深陷其中 人类和灵在一起这种属于两个界面的事情,可以说都不具有先例。 我都有些理解向伯为什么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请求。 只是,听了第二个重点,又觉得同情向蝶梦。 第二个重点就是向蝶梦恨向伯的理由。 向伯一直不同意向蝶梦和那灵在一起,于是从中作梗,想要硬生生分开对方。 向蝶梦曾质问过向伯为什么,向伯的理由让她觉得可笑,因为那样向伯会成为整个山海源的笑话,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和一“只”灵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向伯从来不提及向蝶梦是他女儿的原因,他觉得这个女儿没法给他带来骄傲。 向蝶梦做了一个憧憬爱情的小姑娘认为浪漫的事情——私奔。 向蝶梦和对方约在了一处码头,想要趁着夜晚离开。 前去赴约的不是向蝶梦,而是向伯。 向伯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情,期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向伯和那个灵知道。 按照向蝶梦所说,为了分开向蝶梦和那个灵,向伯居然直接把对方进行了封印,囚回了山海源。 为了避免向蝶梦和那灵再次见面,向伯自请离开了山海源,带着向蝶梦来到了三星堆。 向蝶梦原以为向伯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毕竟之前的向伯可是非常爱向蝶梦的。 向蝶梦在经历了前期短暂的伤心后,在三星堆一直尽量表现的兢兢业业,她以为可以靠自己的表现和时间改变向伯的想法,但却没有想到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 向蝶梦一次偶然机会得知那个被囚禁的灵在山海源被进行了灭灵,而签署相关指令的人,正是向伯。 向蝶梦觉得自己整个天都塌了一样,就好像一个人每天都信奉的信仰突然被人告知那些神迹都是江湖骗子一样。 向蝶梦像是被迅速抽空了灵魂一样,这个时候,恨就在空着的心里面滋生了起来。 她恨向伯,也恨山海源,这个让她认识心爱的人,又毁了她心爱的人的组织“机器”。 恨慢慢滋长,一直到有人告诉向蝶梦,可以复活那个灵。 向蝶梦为了爱,彻底站在了山海源的对立面,才有了今天的变故。 第60章 以爱的名义(二) 向蝶梦说完故事的时候,似乎又经历过了一段自己那段爱情。 爱情果然会让人疯狂。 对于向蝶梦,我们并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一切,所以并不能做评价。 现在在我们眼中,要面对的估计是一个为爱而疯了的女人。 一个为爱而恨那么久的人,想要不疯都难。 向蝶梦在描述整个故事的时候,向伯都没有发声,而是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着,看着自己的女儿声嘶力竭地控诉自己。 我只有一次发现向伯身体有轻微的抖动,就是向蝶梦在反反复复说恨他的时候。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向蝶梦在说完一切后,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向蝶梦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言毕,向蝶梦应该就发动了袭击,不过好像我们周围却并没有任何变化。 我看见向蝶梦也有些吃惊,神情提高到了非常谨慎样子。 “有我在,黄粱一梦是不会有作用的。”向伯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只是说话的节奏非常缓慢。 “是么?” 向蝶梦只是谨慎却没有看出来慌张。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提醒道:“不好!她在拖延时间。” 原来不只是我们会转移注意力拖延时间,向蝶梦发疯一样地讲述她的故事,并不是在诉说向伯的罪状,而是从向伯出来那一刻起,就开始在演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同样为了拖延时间。 谁说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现在才知道吗?晚了!” 向蝶梦说着,一声响哨已经从外面响起。 九七既然动用潜伏这么久的向蝶梦,不可能不做其他的布置。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响哨过后,九七来的人足以看出,对此次任务是有多看重。 除了之前我们认识的雨师妾以外,九七还派了多名环狗和朱厌,其中有个朱厌借灵的尸体足足看起来又两米多高。 不过这些给人的压迫感还不是很危险,毕竟按照我现在的状态,可和之前在血汗工厂不一样。 九七一群人里面给人危险感最大的是站在不同位置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年轻小伙子,耳朵处和雨师妾一样,挂着两条吐着信的青蛇,作为耳环,赤裸着上身,整个上半身都纹上了一条墨黑色的龙,感觉还在隐隐扭动。 另一个则是个小丫头,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穿着大红色的袄子,手里提溜着一串红得亮眼的冰糖葫芦。小孩最奇特的是,头发居然全是白色。 根据我看了那么多动漫和电影的经验来看,这种越看起来不正经的人物,危险系数越大。 我刻意往韩可身后靠了靠,因为我看见雨师妾来了之后就在那里东张西望。 果然,还是和她眼神对上了。 “小帅哥,我就说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你有没有想我呀!”雨师妾声音划过了整个博物馆,脸上笑得是一脸桃花。 我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思考。 我和雨师妾没有见过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究竟看上了我什么,虽然她身材也还可以,但是,我没有其他意思。看上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嘛。 听见雨师妾的声音,我发现韩可看我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 “看来你也是靠不住的人。”向蝶梦居然也阴狠狠地说道。 “雨师妾,你要知道你是第几次失败,这里不是让你来玩的。”纹着黑龙的年轻人说道。 按之前雨师妾的作风,必然是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的,但这次,雨师妾只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年轻人应该在九七里面的地位比雨师妾高。我倒是有些感谢这个年轻人,要不是他,这雨师妾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出些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年轻人,却发现他的灵若隐若现,看得不是很真切,待我想要细看时候,那灵的眼神居然看向了我这边,一双眼瞳里面全是黑色,目光就像是实质一样,刺得我有些生疼。 这在之前还从来没有过。 “蝶梦……姐姐,还,还不开始吗?”那个小女孩一口咬下个糖葫芦,含在口中,含糊地说道,口水顺着都流了出来。 紧接着,也没有等向蝶梦说话,那个小女孩就吐出了那个糖葫芦,只见糖葫芦沿着直线,快速地膨胀,然后居然爆炸成一个拳头大的火球朝着向伯就飞了过去。 “向伯!” 现在局势明朗,韩可想要上前协助向伯,却被雨师妾一下子拦了下来,估计雨师妾本来是来找我,结果歪打正着。 韩可一见是雨师妾,也言语,直接就和雨师妾打了起来。韩可招式凌厉,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我想估计还是血汗工厂的事情,多少雨师妾和韩可是有仇的。 反观向伯那边,那个化成火球的糖葫芦飞到近处,向伯不躲不避,只是轻轻挥手,那火球就变成火花飞散,没有爆炸,也没有其他的。 看那我的经验还是不足,明显那小女娃的能力就不是很强。 “窃脂,还差点火候。” 向伯语气很是随意,“不过也算是看得起我老头子。” “那是自然,毕竟您的位份可是不低。”那满身黑龙的年轻人,轻轻一动,肉眼可见的一阵飓风吹向向伯。 这风的声势还不如刚才的“糖葫芦”,但是向伯居然没有选择硬接,而是跳了开来。 “禺强!”向伯口吻中有些吃惊。 “好眼力!”说着,那借灵禺强的年轻人就冲了出来,一点也不给向伯停顿的机会。 正在这时,向蝶梦也开始了她的操作。 向蝶梦直接将灵显化,居然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随着老头的出现,四周灵能化为白色实体,就像之前九尾的青色云雾一样,不断翻滚。 猪龙玉佩仿佛受到感染,竟然有些蠢蠢欲动。 实体的灵能汇聚成形后,又以向蝶梦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形成了横竖脉络。 向伯本来见年轻人和小孩一左一右夹击过来,那身破旧长裳跟随身形晃动,动作流畅自然,看似轻易就能躲过,在向蝶梦张开灵能后,向伯居然动作一滞,身体竟然有些站不稳。 不知道向蝶梦究竟使用的是什么招式。 不过对于向伯来说,那也是片刻。 向伯最后还是堪堪避过了攻击。 我、韩可、胖子都无暇顾及向伯那边。 韩可和雨师妾斗的不相上下。 韩可直接选用了近身缠斗的方式,那大长腿,一开一合,雨师妾加上耳边两条变化的青红二蛇,也是招式狠毒。 雨师妾一边打斗,一边还不忘调侃韩可,至于说得什么听的并不是很真切,因为我和胖子现在也有些自顾不暇。 我和胖子则背对背对付那些朱厌和环狗,尤其是那个两米多高的朱厌,虽然因为是尸体,行动缓慢,但是力大无比,威胁非常大。 胖子一直都是正面和对方缠斗。 我是第一次看见胖子用出灵能,仓颉造字,胖子是用吼,而且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比如胖子要打人,他就大叫“力”,然后就见一个环狗硬生生被胖子打飞。 不过好像胖子的灵能每次并不能坚持多久,所以胖子就像是在练拳时鼓劲一样,一个动作一个字地叫着。 有了胖子的帮助,我觉得今天的压力要轻松很多。 向伯那边又起了变化,这次却是来自向伯。 向伯落地后,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空鸟笼扔了出去。 只见鸟笼的一下子就散了开来,拆分成一根根的木条,然后又重新绕着向伯的手势舞动。 年轻人和那个小丫头见向伯如此动作,转瞬就停住了手。 “幽明录?”年轻人很是警惕地盯着向伯手中的东西。 “早就耳闻,没想到居然在山海源副园长手中。”那个小丫头又吃了一颗“糖葫芦”。 打架能不能认真一点,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年轻人说完就想要继续动手。 “庄周梦蝶,看来你还是没有忘记修习我教给你的东西。”向伯一边操弄着幽明录,一边对向蝶梦说道。 “不过又是一个你硬加给我的东西。” 向蝶梦继续维持着自己那个灵现的虚影。 向伯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无可奈何。 幽明录在向伯摇完头后,瞬间一抹深沉得不能再深沉的墨绿色出现在上面,然后分出很细很细的丝线朝着在场的所有的灵发出。 年轻人和小女孩眼看丝线游走了过来,速度虽然慢,但是明显两人都没有大意。 年轻人身上的黑龙从肩上探出一个头来,吐出一口黑色烟气。 小女孩则是一连吃了两颗“糖葫芦”,然后迅速吐出,两颗“糖葫芦”在空中相撞,瞬间化成一个有一米大的火球。 墨绿色的丝线仍然不紧不慢,撞向黑色烟气和火球,只是一转眼,那烟气就被冲散开来,火球也瞬间熄灭。 年轻人和小女孩见此情景,不约而同地出声:“不好!撤!” 两个灵说完,根本没有顾及其他灵,瞬间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雨师妾虽然和韩可一直在游斗,但是早早就关注着局势,在年轻人和小女孩各自放出招式的时候,雨师妾就虚晃一枪,朝外面跑去。 九七其他的灵就没有那么幸运,只见那墨绿色丝线纷纷缠绕上他们,然后不断地收紧,不断地收紧,每一只灵身上的血肉都仿佛要被勒断一般。 在一片哀嚎中,那些墨绿色的丝线又逐渐往回收,逐渐把那些灵一只一只地收进了墨绿色的幽明录里面,这个过程是很漫长而痛苦的,就好像用细铁丝一点一点拖拽一样。 唯一没有被幽明录收回的,只有向蝶梦,不过她维持的虚影也在触碰到墨线的时候一触即溃。 向蝶梦显然也是受到了冲击,一口血吐出后,勉强支撑着站在那里。 所有灵被收回的时候,向伯又将幽明录变成了鸟笼,整个展厅里面除了向伯、向蝶梦、我、韩可、胖子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灵,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连那几个神兽都恢复成了青铜,如死物般散落在地上。 没有想到,向伯手中的幽明录居然有那么大的威慑力,年轻人和小丫头、雨师妾三人跑出去后就根本没有再想过回来,就这样消失了。 向伯手握着鸟笼,又看了看地上的向蝶梦,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就离开了展厅。 看着向伯出去的背影,我和韩可面面相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胖子一跳一蹦地走了过来,碰了碰我,示意我们出去。 我看了看韩可,明白胖子的意思,跟着胖子就走了出去,展厅只留下了韩可一个人。 经过刚才的大战,我都有些气喘,胖子却还饶有兴致在展厅东瞅瞅西看看,好像来参观一样。 我和胖子走到门口,却看见向伯等在门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向伯是在等着我们。 我们走到向伯身边,我还是象征性地向向伯施了一礼,毕竟正是因为向伯前来,我们才获救,而且就向伯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我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小老头能够当上山海源副园长果然不简单。 向伯的三角小眼睛瞅了瞅我,又瞅了瞅胖子,然后说道:“走,我们聊聊。” “好呀,走!”没想到接话的居然是胖子。 向伯好像并没有觉得惊奇,又是用鼻子哼出一个音,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向伯也向我们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同样是以爱的名义。 窃脂,《山海经·中次九经》记载曰:“崌山……有鸟焉,状如鸮而赤身白首,其名日窃脂,可以御火。” 禺强,《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曰:“黄帝生禺猇,禺猇生禺京,禺京处北海,禺虢处东海,是为海神。” 《海外北经》又曰:“北方禺强,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 《幽明录》,书名。南朝宋刘义庆撰。三十卷,一作二十卷。所记皆鬼神灵异、人物变化之事。 第61章 真,狗血 向伯的故事就不再是一个爱情故事,而是一个老父亲为了女儿操碎了心,而且这个女儿并不是亲生的。 向伯其实从未有过嫁娶,之前也是一个满是理想信念的青年。直到有一天,向伯执行任务期间,在一个灵的手上救下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女孩,并把她带回了山海源。 起初山海源并不同意,但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世间,也许这就是缘分,也是这个小女孩的福报。 我注意到向伯这里故事的时间和向蝶梦看起来并不相配。 韩可也曾说过,她到山海源的时候,向蝶梦也才十多二十岁。 向伯解释道,那是因为寄生向蝶梦的灵并不是普通灵。 原来,当时那个灵之所以要夺走向蝶梦,正是因为想要趁机夺走极度虚弱的大灵——在那个动乱时代,那些灵根本无所依凭——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大灵寄托到了还是小娃的向蝶梦的身上。 向蝶梦身上依托的大灵,正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那个老头虚影,他还有个鼎鼎大名——庄周。 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估计庄周也不想,一个堂堂大灵,竟然寄生在一个襁褓中小女孩身上。 庄周的灵并没有给向蝶梦带来太多困扰,唯一对她影响最大的就是,时间好像并不会在向蝶梦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或者说时间在向蝶梦身上体现的非常缓慢。 我相信这是每一个女孩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向伯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我确实感受到了向伯对向蝶梦的疼爱,可能正是因为要照顾向蝶梦的原因,向伯才会终身未娶。我猜测是这样。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向伯很少在山海源后辈中提及向蝶梦是他的女儿,或者说养女。主要还是怕年轻后生的流言蜚语影响到向蝶梦。 向蝶梦与灵相识的这部分,和向蝶梦自己说得出入不大,都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但不同的是,向蝶梦故事中她和灵是偶然相遇,而向伯的故事里,向梦蝶和灵的遇见却是一场精心编排过的阴谋。 我有一个推测,向伯如果说得是真得的话,那么向伯故事的可信度应该更高,这和恋爱使人眼瞎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向蝶梦认识的那个对象真实身份,竟然就是曾经试图掳走她的那只灵。 狗血的剧情,就像几百集的连续剧一样,让人吐了血还想看,吐了槽还想追。 向伯发现这件事情后,对向蝶梦和灵之间的事情做出了过激的反应,谁也说不清楚对方是怀着什么目的,对方是否知道向蝶梦身上的灵,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我也特别能理解向伯的心情,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一个白月光,却不曾想被小黄毛的野火带走。 向伯的过激行为,换来了从来都是乖乖女的叛逆,就是她这叛逆期来的有点晚而已。 向伯估计也没有想到向蝶梦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于是借助山海源,将那个灵关押了起来,毕竟是犯过事的,也算是嫌疑人到案。向伯希望通过山海源,查清楚灵的真实目的,同时也给出时间,让向蝶梦能够冷静。 向伯就是这样解释为什么把向蝶梦带离了山海源,来到三星堆。 向伯告诉我和胖子,其实他这把年纪,并不是不会同意向蝶梦和灵在一起,两界之间,附灵的人和灵产生感情,最后在一起的,并不是没有先例。 向伯好像给我们透露一件什么隐秘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们也权当只是听了个耳边风,却没有想到这个故事和我们关联甚大,只是这是后话。 灵的世界有一种草,名叫“?草”,传说这种草吃了之后,就可以让你想要爱上你的人爱上你。 典型的“海王”草,在向伯提及这个草的时候,我明显感觉胖子更感兴趣,单纯的胖子已经不再单纯。 ?草就是为什么只见过一面,向蝶梦就像傻白甜女主爱上王子故事一样,疯狂地爱上了那个灵。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安排。 向伯得知这个消息后,怒不可遏,也真正明白了那个灵的真实目的。 灵为了夺取庄周的灵,就是因为庄周有可以干预时间的能力,那就是梦。 梦的世界仿佛和人间世界、灵的世界都不是一个位面,但是又相互关联,不管是人间界的人,还是灵的世界的灵都对它开展过研究。这个灵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发现梦和时间的关系息息相关,而所有灵能里面,庄周的灵能有可以干预时间的能力。 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庄周的追求,眼看自己即将到手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小女孩所掌握,那种不甘,让他谋划了一切。 接下来的故事就变得有意思。 知道真相的向伯本来已经动了杀心,不过毕竟向蝶梦是他最爱的女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挑动了向伯,他竟然想让向蝶梦见一见灵最后一面,彻底认清楚那个灵的丑恶面目,以此化解父女之间的积怨。 认清倒是认清楚了。 向蝶梦怀着一种感激的心态去见了灵,她以为是向伯想通了一切,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世事总是难料,现实给了向蝶梦一个深刻的打击。 知道真相的向蝶梦,疯狂地问着为什么,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问灵,也问向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真相。 后面半句话,我觉得是向伯自己猜想的。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老头,第一次发现他并不是那么讨人厌,而是这些打击刺激着他。我发现从他身上我看到了许多父母的那种“可怜”。 向蝶梦接着就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 向蝶梦居然亲手杀死了那个灵,让他永远灰飞烟灭。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应该完了,因为?草在食用之人死掉后,就会失去效果,当时向伯他们也就没有注意。 向蝶梦居然在灵消散后,自己作了同样的选择。 自尽! 殉情的桥段,我和胖子的眼睛和耳朵都不敢相信。 看来向蝶梦是真正爱上了对方。 知不知道真相对于向蝶梦来说可能并不重要,但却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幸好,现场都是些大能,再加上山海源独特的环境,向蝶梦被救了回来。 看着向蝶梦,向伯明白救回向蝶梦没有用,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最了解的她的人就是向伯。 他明白即使向蝶梦被救了回来,等她醒了,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从小到大,只要她认定的东西,很少会发生改变。 于是向伯做了个决定,既然向蝶梦是被一种草害得情根深种,那就用另一种草,不,另外两种草来解决这个问题。 帝休,《山海经》在《中次七经》篇中记载:“少室之山,百草木成囷。其上有木焉,其名日帝休,叶状如杨,其枝五衢,黄华黑实,服者不怒。”因此,帝休又有个名字叫不怒草,这是其一。 另一种草就更加传奇,怀梦草,《洞冥记》中记载:“有梦草似蒲,色红,昼缩人地,夜则出,亦名怀梦。怀其叶则知梦之吉凶,立验也。(汉武)帝思李夫人之容不可得,(东方)朔乃献一枝,帝怀之,夜果梦夫人,因改曰怀梦草。” 向伯选择这两种草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向蝶梦忘记那个有些残酷的真相,给她再造一个她认为的梦,也就是向蝶梦口中的故事版本。 向伯给我们说完了故事,仿佛整个人借这个机会宣泄了多年来压在身上的东西。 分享,果然是一种解压的好方法。 不过,压力却给到了我和胖子身上,因为向伯本来没有理由需要向我们解释这么多东西,既然现在他说了,那知道真相我们是不是会被灭口。 向伯好像看穿了我的担忧,有些玩味地说道:“放心,我说的故事给你们听,既是说给你们听,也不是说给你们听。” 向伯又打起来两口话,我正待要询问,向伯打断了我的话:“好,看来她们结束了,你们走。” 向伯的小眼睛一闭,又躺回了他的椅子,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最后说道:“你们告诉韩可,我会去山海源的。” 说完,向伯就再也没有说话。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看,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等在园区见到韩可,只见她一双眼睛已经哭的有些红肿。 胖子出声问道向蝶梦的行踪。 韩可摇了摇头,只是说:“她离开了。” “离开?回九七啦?”胖子还要问,被我拦了下来。 “离开就离开呗,哪有那么多问题。”我看了看韩可,又看了看,月亮已经落了下去,天边似乎有些微微发亮,看来这一晚上的故事就要落下帷幕。 第62章 真,狗血(二) “你真的就没有试着拦一下?她有没有告诉你去了哪里?” 在离开园区的车上,胖子还是忍不住发问。 “胖子!”胖子如此的表现让我感到有些生气,这并不像平时的他。 “我也是帮你问问,说不定哪天又要碰上。” 胖子没好气得解释道,接着就合上衣服躺在了后座,微闭着眼睛。 我转头看向韩可,她现在情绪应该要好了很多,刚才我们把从向伯那里的故事告诉了她。 韩可根据自己的回忆,觉得向伯的故事可靠性应该更高。 靠着车窗,韩可有些无力地说道:“蝶梦姐,也许一直都如蝶化梦。” 我想要问韩可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她也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靠着休息还是睡着了。 这一晚虽然看似不长,但是却好像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得,现在我成了专职司机。 车子在路上飞速地行驶,我心里默默地把这两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我始终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现在正是好好思考的时间。 “唰!” 我一脚刹车踩到了底,终于想起我忽略了什么。 韩可和胖子也在我刹车中被惊醒。 韩可惊讶地望着我,又朝四周看了看。 胖子则直接嘟囔着:“怎么啦?怎么啦?九七又来了么?” 说着胖子就要抄家伙。 我根本就没有管胖子,而是着急地询问韩可:“我们来三星堆究竟是干嘛的呀!” 韩可和胖子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大祭司!大祭司!” 我都想自己给自己两耳光。 我们到三星堆的目的是找三星堆灵这些土着帮忙,解决九七想要复活蚩尤开战的企图,至于怎么帮忙,西王母并没有说。 这下倒好,不仅没有找到解决办法,还彻底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而且我记得,好像韩可还把别人大祭司给藏了起来。 我一股脑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抱怨道。 “噗嗤!” 韩可听见我的抱怨,居然一下子笑出了声。 因祸得福,她悲伤的情绪好像得到了一些缓解。 “放心!”韩可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口袋,然后一个只有两厘米左右的青铜小人就溜出了她的口袋。 青铜小人虽然很小,但是身上刻画的着装华丽,上面的饰品描绘清晰,头髻纹路分明,斑驳的青铜锈迹,更加增添了这个小人那种厚重的历史感。 “可儿,你怎么把文物都给带出来了。”胖子贫嘴说道。 “这就是你想找的大祭司!” 韩可口中的话让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后羽小同志!” 青铜小人的话让我更不敢相信面前的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大祭司。 “后羽先生是不喜欢我这样叫您吗?我看那些前来参观的人均是这样互相称呼对方。” 青铜小人略微有些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大祭司只是您为什么到了这小人身上?” 相信韩可是不会随便拿这个事情开玩笑的,我赶紧向大祭司解释道。 “无妨,神有万象,我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妥。”青铜小人,不,大祭司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决定帮助你们,阻止蚩尤复活,避免生灵涂炭。” 大祭司话说得义愤填膺,大气凛然,但是配上那个小巧的身体,却莫名有种喜感。 我强压着自己想笑的冲动,真诚地感谢大祭司:“谢谢大祭司。就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不需要,你们带我回山海源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会尽力帮助你们。” “许多年没出来了,我还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大祭司说着,自顾自地爬到了车子操控台,看着外面的世界。 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汽车摆件一样。 “好了,走!” 看来韩可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语气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胖子见韩可这样,在那里揶揄道:“后羽,我还是佩服你的。” “为什么?”尽管我知道胖子嘴里没有什么好话。 “哄女孩子开心,你技术还是一流的。” 胖子话一出口,就被我一个白眼给顶了回去。 “胖子,如果你再说话,可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事情,比如盘佳恩那里。” 韩可居然也威胁起来胖子。 胖子识趣地做了一个拉链闭嘴的姿势,又躺回了后排。 韩可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又拿出了她的那本书看了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看了。 我,又当回了专职司机,不过还多了一样任务,就是一路跟大祭司介绍沿途的建筑和事物。 千年变化,没有变得可能只有一个说爱的心。 ?草,《山海经·中次七经》:“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日女尸。化为?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兔丘,服之媚于人。” 第63章 职场生存法则(一) 回程比较顺利,韩可要带大祭司回山海源,并向姬园长报告三星堆的事情。 三星堆一行虽是西王母促成,但是回来的路上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告诉姬园长,毕竟向伯是山海源的副园长,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 韩可走后,就只剩下了我和胖子。 胖子本来也想离开,但是被我留了下来,我要请他吃一顿饭。 作为好兄弟的胖子,自然不会推脱。 饭菜很快就上桌了,几杯酒很快就下了肚子。 我看了看胖子畅快淋漓的样子,直接说道:“你是谁?” 胖子刚端起酒杯,停在半空又看了看我,然后一口喝掉酒杯中的酒:“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谁?”我声色俱厉起来。 虽然心里面有所猜测,但是我极度讨厌这种感觉,尤其是面前是胖子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胖子在我眼中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胖子的反应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对,姬园长!” “姬园长。”三个字出口后,我明显看到胖子的身形一滞。 “胖子”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然后喝了下去,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胖子”的声音变成了姬园长的声音。 “刚刚!”看来我是赌对了,果然在我面前横看竖看都是胖子的人,还真就不是胖子,至少有很大一部分不是。 “刚刚?”“胖子”有些怀疑。 “胖子绝不会只喝酒,不吃菜!”我对于胖子的了解可不是只见过几次的姬园长能够比的,“而且,胖子喝酒从来都养鱼。” 我指了指已经见底的杯子。 “哈哈!”“胖子”也被我的理由给逗笑了:“后羽呀,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敢情你是在诈我。” 我没有反驳,毕竟我的理由并不能称之为理由。 “你现在是胖子还是姬园长?”但是我并没有弄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由姬园长伪装的,好像又不太像。 “身体还是胖子的,我只是化了一点灵在他身上,真正的胖子在睡大觉。”“胖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具体怎么弄得,你应该不想要知道那么详细。”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那我就赶紧变了一副嘴脸,名义上姬园长还是我老板:“姬园长,您亲自来就可以了,何必搞这样,我还以为胖子被九七的什么人给夺舍了呢。” 我又给姬园长倒了一杯酒。 “你说说,什么时候猜到是我的?”姬园长让我不知道那么详细,自己反而在那里刨根问底。 这个时候,我的职场生存法则就凸显出了重要作用。 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要把领导捧得高高的。 “这其实也蛮难的。”我需要故意凸显姬园长这一招让我措手不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您的。” 以退为进,只有知道了姬园长好久分灵附身到胖子身上,我才能够进一步顺着他的话说。 “你们从不周出来,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因此分了一点灵在胖子身上,只是一直没有唤醒而已。” 职场上位者,总会告诉你他的高明之处,特别是你一副诚心求教的样子,这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内心还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我可是真没看出来。”我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我是回来路上自个儿琢磨的,你想,胖子这次出去,几次言行我都觉得不像之前那样轻浮、不可靠,反而让我安心了许多,我就觉得不对劲。” 真实情况是,胖子这次出去,他的言行举止我都觉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标榜“淳朴”单纯的胖子,说话举止轻浮,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要吸引盘佳恩,刻意改变自己,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在博物馆展厅和朱厌这些争斗的时候,我确实觉得胖子的能力和我认识的不太一样。 胖子平时对计算机这些可以说是高手,但要论起对新生事物的接受和灵活运用,还是要差点,在展厅搏斗的时候,他对灵能的使用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新手一样。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我没能看出胖子被姬园长分灵占据,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出来。 这个人就是向伯。 向伯向我们解释的故事太多了,而且向伯最后那句话让我一直很介意。 “既是说给你们听,也不是说给你们听。” 向伯这句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现在不言而喻。向伯是看穿了当时胖子的身份,故意假装不知道,算是对三星堆发生的变故做了个解释,毕竟像向伯那样的人,你要他面对姬园长服软解释,我估计谁都不会让谁。 向伯此举也让我明白了一个职场生存法则,有些时候职场双方,不管是同事,还是上下级,都需要不经意间给对方一个台阶。 正是因为向伯的表现,所以,我对胖子的身份更加怀疑,因为听不听向伯的故事,对于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这一切肯定都不能直接告诉现在的“胖子”,也就是姬园长,所以我使出了不动声色踩低捧高。需要声明的一点是,在职场中,我往往都是踩低自己,捧高领导,如果是踩低别人,捧高自己或者领导,这种人一样不会长久。 此时踩低胖子我倒不是很怕,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姬园长对于我说得话还是很受用,我见他又喝了一杯酒。 赶紧满上,领导没叫停,酒就不要停。 “后羽呀,你不怪我,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领导都是为了我们好。 于是我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不要说话,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领导究竟是为了你哪里好。 “你们从不周回来,我就想到西王母肯定又给你们出了什么歪点子,所以我得看着,免得你们出错。” 赶紧酒再倒上一杯,领导有时候喝醉了才会给你说实话,当然领导一般很少醉。 西王母和姬园长就像两个公司两个领导一样,姬园长是直属领导,西王母是别的部门分管领导,都是领导,安排的工作不做又不好交差,做了西王母的,姬园长这边又会新生怨怼,毕竟他们几百上千年前的那些事,不小心被我知道了。 “是是是,感谢姬园长。”所以,姬园长说出话后,我都是以谢谢为主就可以了。 “结果还真让我猜着了,你说说,如果不是我,这次你们去山海源,这么大的问题,谁来给你们兜着。” 尽管姬园长唯一的功劳就是在胖子身上打了几个小怪,但功劳还是应该是他的。 “确实,这次还好有你,不然就胖子,我都被他拖累死了。”我赶紧附和道,心中充满了对胖子的歉意。 姬园长伸手放在了酒杯上,这是示意我停止倒酒的动作。 可是我还有问题没有了解到,姬园长大费苦心跑到胖子身上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监视我们这种小事情。 我给自己找了个杯子,这个时候就要讲策略了。 “还是感谢姬园长,这样,我再敬你一杯。”只要领导不是真的喝不下了,这种情况下还是会喝的。 “那接下来大祭司那边的事情?”我试探着问了下。 姬园长好像有些迷糊,我都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真喝醉了:“接下来,你们就不用管了,后面我会处理。” 我还想再探探口风,了解姬园长的真实目的,但这老头直接拒绝了谈话,双手一伸说道:“就这样,你们明天到山海源来我们再谈。” 接着,胖子就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看去情况,是姬园长收回了分灵。 叫了几声,胖子都没有醒过来的样子,我只好草草结账,勉强扶着胖子走出了吃饭的地方。 我发誓,等胖子醒来了就让他减肥。 我扶着胖子还没有走几步,一辆车就停在了我们面前。 得,职场生存还要面临另一个领导的考验。 西王母派人来了。 第64章 职场生存法则(二) 车门打开后,并不是清或者鹂。 甚至在都怀疑有没有人下来的时候,才听见细碎的吵架声音从车里面传出来。 “我说了,我是老大应该我先下。” “我和他熟,上次还是我给他的东西。” “你们闭嘴,我离车门比较近,我先下。” “让你坐那里是为了让你开车门,没见过王母娘娘说话的时候是对着我说得嘛。” “我明明看见是对着我。” “够了,你们都别吵了,谁先下都一样。我先下。” “王母娘娘说不可以吵架。” 我把胖子扶着靠近车里一看,原来这次来传达信息的是“二八神人”,这些家伙还没有下来就已经自己先干了起来。 “咳!咳!” 我假装咳嗽了几声, 要是真等这些家伙吵完架,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 “嘘!”一个“二八神人”作了噤声的姿势。 “他会不会听见?” “不会,我们说得这么小声。” “怎么可能听不见!” “我们还没告诉他什么事情!” “那要不我们先走。” “对,商量好谁先下车再回来通知他。” 我一听,这氛围不对呀,赶紧出声制止道:“西王母大人叫你们来的。” “是的!”“二八神人”抢先说道,显得得意洋洋。 “叛徒!” “你为什么要先答应他。” …… 接着,其他“二八神人”七嘴八舌地就说了起来。 大概意思就是西王母只是叫他们来通知一下我,让我过去西王母宫一趟,而这些“二八神人”本来可以靠灵能过来,但突然有人提出不想走路,于是他们就随车一起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告诉我后面这些,我想因为他们是“二八神人”。 经历了又一段短暂的波折后,我好不容易才把胖子塞进了车里,也许是吹了点凉风,胖子一屁股压着一个“二八神人”,那些小家伙往他身上可劲招呼,见都是小打小闹,我也就没有干涉。 我终于坐上了车,稍后西王母宫的的巨大招牌已经在不远处映入眼帘。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仍然只有西王母一个人,这种场景我太熟悉,这是领导要无形中给你灌输一种我只相信你的错觉。 “辛苦啦!三星堆的收获怎么样?”西王母开门见山地问道。 职场生存法则,积极回应领导的关心,虽然领导往往关心的是后半段。 不能说不辛苦。 “遇到了一些小困难,不过都还算顺利完成。”我谨慎地措辞说道,毕竟西王母不是我的直属领导,但这次任务又是西王母直接安排,所以说话还是要讲究分寸,“我本来是想回来就和你报告的,这不胖子有点事情,就给耽搁了一下。” “没什么,我听说了,没有想到蝶梦那孩子,也是苦了她了。” 看来西王母并不是对过程不知道,而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印证。 韩可告诉西王母?并不见得。 既然姬园长都可以附灵在胖子身上,西王母有什么手段监视我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只是突然有个感觉,为什么这次三星堆之行,西王母和姬园长都这么重视。按照之前西王母所说,她只是给我提供一个途径,让我可以有机会去阻止战争,这只是机会,并不是一个必然的东西。 总结下来,还是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这次我们顺利见到了大祭司。” 总还是要汇报工作的,既然西王母都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细节,那大的内容肯定也都了然于胸。 西王母点了点头,应该算是一种认可。 “那大祭司那边答应了吗?” “您不都知道了吗,又何必问!”我在心里抱怨了一句,赶紧说道:“大祭司都答应帮忙了,只是大祭司说带他去山海源,所以我这……” 我简单地把三星堆里面的遭遇从头说了一遍,其中的一些细节还算交待的比较清楚,当然忽略了关于胖子被姬园长分灵监视的事情。 虽然这种事情可能是另一个领导的小把柄,但是你不会知道看起来两个不和的领导,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利益,把你作为牺牲品。 “没事,本来就该去山海源,我之前让你不跟山海源说,只是怕中间出现变故。”西王母小女孩的模样,说着话的时候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既然事情办成了,那就本该如此。”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白三星堆的大祭司究竟可以如何帮助我们解决两界战争的问题,但听西王母这样讲,结果事情还是回到了山海源。 我觉得可以试着从西王母这边得到一些想要知道的东西。 “你先回去,过段时间,应该会有一些事情发生,早做准备。”我还在揣摩如何把话题引向我想知道的地方时,西王母已经下了逐客令。 西王母果然和姬园长是一路人,别人想要从他们那了解什么时候,一下子就断了你想要的念头。 西王母叫我来难道就只是简单的问着两三句话? 我出了西王母宫,仔细琢磨,才发现,西王母是想要面对面看我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或者说在她知道事情前后的过程中,见我只是为了印证。 我再想下去也都没有用,职场生存法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凡事都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信得过的人,也只有靠自己的人才能获得话语权。 经历了一天,我把胖子安排到了我的沙发上睡着,然后自己也洗洗睡了,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醒了,西王母说得接下来会有一些事情就已经开始慢慢发生。 第65章 直播大事件(一) “咚!咚!咚” “谁呀!” 隔天一大早,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胖子大声抱怨的声音。 “大清早的敲什么敲呀!” 接着就是“咚咚当当”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哎哟!” 胖子一声惨叫,然后又是一阵咒骂:“催催催!催命呀!” 然后我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而胖子的咒骂顿时就停了下来。 胖子怎么会不骂了,难道是韩可来了。 我摸索着起来,但转念一想,韩可可不会敲门进来,那会是谁。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后羽在哪儿?我有急事找他。”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胖子的声音对女生都是很客气的。 “后羽!” “后羽死哪去了!” 女生的声音却没有那么客气。 我套好衣服走出了房间,外面的客人胖子还是见过,一袭红色衣服,双手叉腰,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身形是一个稚童的模样,正是古医生旁边的姜女娃——精卫鸟。 姜女娃在氐人那会去过胖子住的地方。 “姜大姐,你怎么来啦?” 虽然叫姜女娃“大姐”总感觉有点吃亏,但是按照年龄来说,叫姜女娃阿姨可能都是绰绰有余。 “你终于晓的起来了,我还以为死在外面!”姜女娃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还是那么尖酸,“先说好,死了可别来找我们古医生。” “姜大姐,你还是说说你来是做什么!” 我赶紧岔开话题,然后示意胖子去倒杯茶。 姜大姐可能是见我态度还比较好,挥手拦住了胖子,然后说出了就在昨天晚上,外面发生的事情。 “喝茶就算了,现在都火烧屁股了。”姜女娃神色有些着急地说道:“你快打开短视频和电视看看,韩可他们都出去做事去了,所以才让我来找你。” 听姜女娃这样说,我心里还在嘀咕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大惊小怪,难道九七打过来啦。 不过等我打开手机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并不比九七开战来的轻松。 “家人们,我已经到达传说有神灵在的地方!” “有人在这里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兽!火箭刷起来!” “马上没,家人们顶起来,不要让真相消失!” “各位观众朋友,我们来到的是一日前无故封馆的三星堆,据知情人士透露,之前这里发生了可疑打斗声,究竟是人性沦丧还是道德的沉沦,请听新闻现场给你带来的报道。” “我看见啦,那东西就在前面那个位置,一眨眼就不见了。要不是我眼神好,可能都看不出来。” 关于神灵的消息一直占据着手机中各大app的头版。 “这是怎么回事?”我朝姜女娃问道。 如果灵的世界存在的问题被太多普通民众知道的话,对于现在局势不算是个好消息,如果灭灵之战的消息随之泄露出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姜女娃两手一摊,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你问我?我还想知道,现在到处都在传,还有几个被拍到的灵的视频,已经很快被下架了,但是相关的消息越来越多。” “那山海源呢?” 山海源不就是负责这个事情的吗,出了这样的事情,山海源肯定是有应对的预案。 “我不是告诉你韩可他们都出去了嘛!”姜女娃觉得我好像没有听她说得一样。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去做什么去了?” “去找谁做的去了?” “那有结果吗?” 姜女娃翻了翻白眼说道:“找到了还需要我来找你吗,或者说需要来找他嘛!” 姜女娃用手指指了指胖子。 胖子突然被叫到,动作都停了下来。姜女娃给胖子的压迫也许还停留在那晚以为见鬼的时候。 “韩可他们只是去几个出现灵的地方,去处理那些散灵。” 姜女娃补充说道。 网络上的东西要想找到源头,看来只有靠胖子。 我看了看胖子,意思再明确不可。 胖子点了点头,接着马上又摇了摇头。 “怎么有难度?” 我赶紧问道。 “没事,只要回到我住的地方就可以了,我需要我的设备。” “那有什么问题?” 胖子离我住得地方并不远。 “昨晚喝多了,容我缓缓,头有点疼。” 胖子居然根本就没有在意昨晚为什么喝多了断片。 果然恢复成我认识的那个熟悉的胖子。 “我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胖子显得有点畏畏缩缩。 “我就是全身疼,特别是屁……屁股。我昨晚喝醉了,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胖子眼巴巴地望着我,语气中还夹杂着一点娇羞和委屈。 我才想起昨晚“二八神人”不计成本的拳打脚踢。 我刚想回答,转头就看见姜女娃一副吃了惊天大瓜的表情,略微有些嫌弃地看着我。 姜大姐,我知道你想什么,这和您身份匹配嘛。 很快,我们在胖子那间地下室就找了网络上最先上传的人,是一个叫“神龟藏在咖啡馆”的账号,而且很多关于灵消息的幕后推手,从ip地址来看,都和这个“神龟藏在咖啡馆”有关。 胖子还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就是“神龟藏在咖啡馆”目前正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地方登录。 我们决定马上赶过去。 我和胖子上了我的车后,车后门被拉开,姜女娃也紧跟着上了我的车,然后端端正正,抱着一双手坐在车后座的中间。 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姜女娃还要一直跟着我们,如果只是带话的话,姜女娃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跟着我们继续下去。 姜女娃也不是会为这些浪费时间的人,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事。 “姜大姐,怎么你也来了?” 我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姜女娃,出声问道。 姜女娃扭头看了看窗外,就在我以为她不屑于回答的时候,她反问我道:“听说你们遇见了禺强?” 姜女娃说得这个名字让我有些愣神,转而就想了起来,在三星堆和向伯动手的年轻人,上身满是黑龙那个。 禺强,处东海,是为海神。 东海海神,姜女娃精卫鸟,《山海经·北山经》记载:“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 敢情姜女娃是想要跟着我们报仇。 “呃……” 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胖子就已经回答道:“是的,我们还跟他在山海经干了一架,不是怕告诉你,要不是向伯拦着,他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胖子根本就不知道禺强和姜女娃之间有什么仇怨。 “我跟着你们,你们帮我找到他。” 姜女娃看了看后视镜,然后冷冷地说道,接着就看向车窗外面,不再说话。 我明白姜女娃的心思,但不明白姜女娃的感情,毕竟这种东西没有几个人经历过。 我们一行赶到“神龟藏在咖啡馆”的ip所在地的时候,那里居然真是一家咖啡馆,不过咖啡馆那么多人,我们却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谁。 不过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咖啡馆的不同。 整个咖啡馆里面,我通过猪龙玉佩就发现了至少又三个灵的存在,就连大堂展架中摆放售卖的一个杯子上都有一个灵寄托其上,这让我想起了我家那个蚩。 “请问是后羽先生嘛?” 就在我们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我是,你是?”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个服务生。 “这是一位客人让我给您的。” 服务生递过来一张纸条。 胖子和姜女娃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我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欢迎来到互联网的时代。” 然后纸条上还画着一个符号和一长串中文的数字。 我正感到莫名其妙,准备问服务生的时候,一个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我一看,是韩可。 “喂!” 我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韩可那边着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赶紧离开你们待得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嘛?” 听韩可的语气,非常地着急,我赶紧打开了功放,把声音调到胖子和姜女娃都可以听见的程度。 “你快看看短视频,赶紧离开。稍后我们碰面再说。”韩可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只是抛下了这句话,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赶紧把手机上的app打开,然后就看见了我自己。 真的是我自己,在多个平台多个账号都在转发一个直播,上面赫然就是我们所在的咖啡馆,而画面中最主要的角色居然是我在那里拿出手机来看,只是我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直播中的我隐隐身上有一圈一圈的云气波动,在我身旁的位置站着两个“人”,一边是一个高我一头,上身赤裸的老头,另一边则是一只毛色绚烂,尾羽靓丽的鸟。 仓颉和精卫。 为什么直播里面他们都是灵的本源形态。 各个直播间都已经炸开了锅。 “我擦,zf隐瞒了什么!” “大事件,外星生物还是神灵?” “一看就是假的,我都看见ps痕迹了。” “技术贴,网传怪物横行大揭秘!” “末日来临,生存指南!” “我就在附近,马上过去,拼死揭露真相,老铁们给我点鼓励!”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马上反应过来,赶紧离开这里。 胖子和精卫走前面离开了咖啡馆,我刚要出去的时候又看见了大厅展架上那个寄托了灵的杯子。 心下一狠,还是把它带走,也许可以和蚩做个伴,而且它没法离开这里,要是后面来人,通过直播发现了它,岂不是要遭殃。 没有想到,我一个无心之举,竟然在后面帮了我大忙。 三人狼狈地逃上了车,赶紧离开了咖啡馆,很显然,对方是故意引诱我们来到这个咖啡馆。 我们此行被人下了套,如果这是一场直播的阴谋还好说。现在不管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已经身在其中。 胖子对自己被算计,都火冒三丈,居然有人敢在他擅长的领域挑战他,更不用说火爆脾气的姜女娃。 我们在车上分析的时候,韩可的电话又再次打了过来。 “喂!你们到哪里了?”韩可显然是一直看着关于我们的直播,“我马上过来。” “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嘛?”我们现在急需的是信息对等,敌暗我明,我们只有处处被动。 韩可他们看来知道的也并不多。 “目前事情还不太清楚,从今天凌晨,不断有灵被人拍到,然后网上直播这些平台就出现了炒作,这在以前是没有出现过的。”韩可刻意强调了最后这句话,“你们告诉我在哪里,我们先碰面。” 我把这边我们查到的情况和收到纸条这件事告诉了韩可,特别是让她告诉山海源查一下关于“神龟藏在咖啡馆”这个账号,相信依靠山海源的势力这件事情会更好查一点。 我告诉韩可:“我们先不要碰面。” “为什么?” 我告诉了韩可我关于这件事情的分析,目前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这个事情究竟是针对山海源还是针对我本人,但是我更觉得是针对我本人,这点从对方选的咖啡馆离胖子家很近,而且我们到达咖啡馆之后发生的事情,显然是对方刻意安排的。 韩可他们被其他事情分散出去,很明显对方一是想为这件事情造势,二就是想分散我们的力量。 我并不想韩可过来,还是有一点私心,就是我不想韩可跟着我们也暴露了自己九尾狐的秘密。当然,这点我并没有对韩可讲。 “好的,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先让山海源查一下那个账号。”韩可认同了我推理,并答应先不过来汇合,如果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挂了韩可的电话后,胖子问我:“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胖子,而是转身问姜女娃的意见。 姜女娃一脸气鼓鼓地说道:“既然我跟到这里,居然敢把我也拍进去,那就不要让对方好过。” 得到姜女娃肯定的回答,我又问道:“为什么对方可以拍到平常人看不见的灵,您知道吗?” 姜女娃想了想说道:“这种东西太多了,就比如照石,看起来就和石头一样,但透过它,就可以照见灵。有点像照妖镜一样。” 照石,《拾遗记》记载:“山西有照石,去石十里,视人物之影如镜焉。碎石片片,皆能照人。而质方一丈则重一两。” 看来要从东西身上出发找到对方就不太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找到对方才能知道。 我又对胖子说道:“胖子,既然对方想玩,记得以前我们在学校怎么做的吗?” 干就完了。 对,干就完了。 第66章 直播大事件(二) 我们又回到了胖子的家中,这里有我们需要的设备,另外我们还需要再分析下那张纸条里面的内容。 胖子活动了下自己的筋骨,摇了摇脖子,一进屋就埋头进了他的设备面前,他要根据上传软件的视频网络,然后去找到“神龟藏在咖啡馆”。 胖子只是淡淡地留给了我们一句话:“文无第二,武无第一,我就是第一。” 我和姜女娃拿着那张纸,并不明白纸上的一长串究竟是什么意思。 “别看我,除了中药我认识,其他都不用看我!”姜女娃一副我帮不上忙的样子我也明白这件事情靠姜女娃好像有点不切实际。 纸条上的图案就在“欢迎来到互联网的时代。”这句话下面。 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很和直播有关,但是那图案确实触碰到了我知识的盲区。 一共十二条短横画在那里,每排两横,平行排了六排。 我看了看姜女娃,她已经在看外面的风景,整理她衣服上的花纹,看来她是铁了心帮不上忙。 我只好自己盯着那图案,突然觉得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我赶紧翻到了书房,在一堆书里面翻了起来。我记得之前为了了解山海源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灵,专门去书店买了《山海经》和一些摆在一起的书,里面有一本书我看不懂,翻了几页就放在了下面。 翻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那本书——《易经》。 翻开书,果然找到了和图案一样的东西,坤卦。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书上解释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这是个卦名,名叫坤卦,大亨通。如果你要远走的话,会先迷路,然后遇到有利的人,而且往西南方能够得到朋友,东北就会失去朋友。 难道这是让我往西南方向走?但是具体是哪里呢? 如果图案是这样理解,那后面的中文数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觉得脑袋的cpu都快要烧了起来。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于是我给个老熟人打了个电话,要是说起占卜卦象,我觉得在现在社会中,他称第一,就没有人敢称第二。 “喂,姬园长!” 西王母之前说得故事里面隐隐透露,姬园长就是周穆王,那这传自西周占卜的书籍,周穆王肯定是高手。 “有话快说,这边正忙着。” 姬园长居然没有之前的云淡风轻,显然这次的直播事件让山海源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姬园长别着急嘛,我这不是也是在想办法。” 如果放在平时,我倒是乐于见到姬园长如此的样子。 “你有线索,快说。”说完,姬园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又说道,“你为什么不联系韩可。” “这不是觉得您是这边的专家嘛。”昨天才喝了酒,今天翻脸就不认人。 “那里快说。” 于是我把纸条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把图案说了一下。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你说得确实像是坤卦。”姬园长一听,就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但是卦象并不是有固定的解释,要结合天时地利和人和,特别是坤卦和乾卦是六十四卦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卦,非常讲究时间和空间。” 姬园长似乎是被触碰到了专业领域,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你先告诉我数字都是些什么?” 看来询问姬园长是对的。 “初六、六三、上六……” “这不是卦象,这是指每个爻,也可能是在给你提示爻辞。”姬园长还没有等我说完,就打断我道,然后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后羽,也许这次真的是针对你而来。”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姬园长凭借这几个字和词就断定是我引起了这次的骚动,别不会又是为了让我背锅。 姬园长那边当然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而是解释道:“初六,履霜,坚冰至。履霜,坚冰,阴始凝也。” “姬园长,麻烦您能说人话吗?” 姬园长说了半天,我却没有听明白任何一句。 “不急,这要慢慢解释。”现在,他倒不着急了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天气开始寒冷,阴气凝结,如果继续前行,就会踩到坚冰和寒霜。”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就是为了天子做事,最终才会获得功劳。”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字面上直观意思就是龙跌落到了田野里,流出的血凝结成了赤黑色。” 姬园长一口气给我解释完了这开头几个数字的意思。 按照姬园长的解释,组合起来确实像是有人在刻意对我进行威胁。 “如果再继续现在的做,那么就会碰见坚冰阻碍,如果是为‘天子’做事,那还有转圜余地,当然不听劝,那就只有血溅当场。” 我是这样理解这几句话组合起来的意思。 姬园长并没有对此有任何意见,而是告诉我:“如果继续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他电话,由山海源来处理。” 显然姬园长也认为对方的话里有这种可能,以这种简单的卦辞可能我更好理解。 “后面的数字又是些什么?” 姬园长继续问道。 “二八、四七、一零四、三七。” “没有啦?” “没有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我以为姬园长正在根据卦象进行推导,不过时间也太久了,不像刚才姬园长张口就来。 “这些数字你确定没错。”姬园长的声音有些狐疑。 我又照着念了一次,确定没错。 “这些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姬园长说道。 这下轮到我对姬园长的话充满狐疑,不会是这老头学艺不精不会算了。 “领导,这……” “你爱信不信,我忙去了,有事就打电话,千万别出事。”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姬园长居然就挂断了我的电话,听了口气,还有点心烦意乱。 难道真的让他在算卦上栽了跟头,这老头脸上挂不住? 放下电话,我又看了看手上的纸条,这下虽然知道了前面几个字的意思,但是这后面又作何解释? 似乎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 我对面的姜女娃居然都有点昏昏入睡的样子。 如此看来,她估计是真的只是来跟着我们报仇的。 “二八、四七、一零四、三七。” 这几个令我为难的数字,我却没有想到,接下来就让胖子帮我解开了谜团。 《易经》,又称《周易》,简称《易》。有《经》《传》两部分。《经》主要是六十四卦与三百八十四爻,附有卦辞及爻辞。旧传伏羲作卦,文王作辞。《传》含释卦辞、爻辞之七种文辞共十篇,统称《十翼》。旧传孔子作。 第67章 归 藏 我正在为手里的数字苦恼的时候,胖子已经从里面高高兴兴地跑了出来。 “我就说没人能够在我的领域挑战我。” 胖子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 我这边一时还没有头绪,心下一想,还是算了,于是就问胖子:“你那边结果出来啦?” 胖子接着就开始吹嘘上:“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虽然对方做了几层防护,但是还是太过稚嫩……” 接着胖子嘴里就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明白的东西。 “结果!你说一个结果!”我打断了胖子的高谈阔论,只想要一个结论性的东西。 “结果就是这里。”胖子拿出了一张打印的地图,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我通过分析,最后所有的数据都指向了东经104度37分,北纬28度46分左右的地方。”胖子得意洋洋地又指了指打印出来的地图然后说道:“最后地方就是这,三江口!”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像胖子说得话有点耳熟。 “三江口!你不会连三江口不知道,话说当年……” “不是,上一句。” “上一句是三江口的经纬度坐标呀!” 胖子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刚赶紧又去翻箱倒柜搜出一张区域地图来,三江口的坐标确实如胖子所说,而且那个位置刚好就在胖子家的西南面。 看来我们又被人算计进去,而且还是一种恶趣味。 谁知道八卦还可以和经纬度一起使用。 纸条上的“二八、四七、一零四、三七。”这几个数字,不就是简化了的三江口经纬度。 我们的动静也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姜女娃。 “怎么?找到了吗?” 姜女娃揉了揉眼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我把胖子和我的发现结合起来说了一遍。 “那就是说,这本来就是别人想要我们去的地方。”姜女娃一语中的地说出了关键。 “后羽,那我们还去不去,别又弄成直播,那……” 我明白胖子的担心,但是现在别人这是阳谋,摆明了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去。” 下了决定之后,我们只是稍作了些准备就前往了三江口。 三江口,地如其名,以三江汇流而着称,近些年大力打造旅游产业,整个三江口被修成了龙头形状,口含龙珠,目视三江,左右青山相伴,吸引了大量的游客。 此时,盯着这群游客的,就是我、胖子还有姜女娃三人。 虽然地方找到了,但是三江口这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后羽,你说咋办?”胖子在这种事情上是从来不考虑的。 我看了看姜女娃。 她根本就没有在看其他,而是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说道:“后羽,一会帮我买一根。” 姜女娃也是指望不上。 既然对方找我们来,一定就是有安排,只是我们目前并不知道这种安排是像咖啡馆一样的陷阱,还是其他。 我又看了看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心里却跟猫爪一样焦躁。 往往有时候这种焦躁会让我失去判断力。 第68章 归 藏(二) “会是在哪儿呢?”我自言自语道。 “管他呢,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在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就在这附近,总不可能在江里。” 胖子也附和着我。 不过胖子说得对,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冒险下去看看,大不了再有人直播,我们马上就跑。 稍作整理后,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吃糖葫芦的小女孩,就开始游逛在三江口。 期间我一直看着直播,虽然热度依然不减,但是并没有其他的新热点出来。 绕着三江口的人挤人走了几圈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胖子一屁股坐在路边长椅上抱怨道:“后羽,我们会不会被人给耍了呀!这地方我们再熟悉不过了,上哪里去找人呀!” 姜女娃也挨着胖子坐下,她倒是无所谓,只是一个劲自顾自地吃着什么东西。 “我刚才看了七八个,那电脑,连俄罗斯方块都拖不动,绝对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胖子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却是事实。 我也试着用猪龙玉佩查找了一下灵的依凭,这周围都是一些非常非常弱小的灵。 “你说要我们来的人会是什么人?九七?” 我觉得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我们之前知道的东西再重新梳理一遍,但转念一想事情可能又并不如我想得那样,毕竟这次事件比较突然,九七从来不会轻易暴露灵的存在,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 即使整理一遍线索,也是毫无头绪。 不过,就在这时事态却发生变化。 我们决定再去沿着附近走一圈,如果实在没有发现那也许就是我们分析的方向出现了错误。 我和胖子走出去好几米远后,却没有发现姜女娃跟上来。 回头一看,她仍然在自顾自地吃着糖葫芦。 “大姐走啦!”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想要去拉姜女娃。 我看着胖子过去拉姜女娃,突然猪龙玉佩瞬间发烫。 “不好!”我刚想提醒,只见胖子刚拉着姜女娃的手,两个人就瞬间在我面前消失了,接着我就听见其他游客的惊呼。 一股涌动的雾气,就像是从三江江面凭空升起一样,瞬间把整个三江口都包裹了起来,速度非常快,超过了我能理解的正常范围。 我摸索着朝胖子他们刚才消失的地方过去,大声叫着胖子和姜女娃,却没有任何人回应过,就连刚才游客的声音也都再也没有。 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浓雾散去的时候,整个三江口居然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不知道有没有打过生化危机或者孤岛惊魂一类游戏的朋友,或者看过类似电影、电视剧的人应该都能对我当时的感受深有体会。 整个广场上一秒还是人声鼎沸,下一秒就空空荡荡。 一般桥段里面这种时候都会有突然有什么人走出来。 我这边也不例外,就在我四处呼喊的时候,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鸟停在了我面前。 鸟的身形并不大,估计只有十几厘米高,通体红色,尾羽比较长,甫一出现,我还以为是姜女娃被打回了原型。 周围没有任何生物的时候,这只鸟端端正正站在广场中间,不是等我那是等谁。 我大起胆子走了过去,那鸟瞬间就飞腾到半空,也不飞高,也不飞远,就在我几米地方又落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我过去。 我一靠近,它就反复前面的动作。 如此一人一鸟,来来回回,我就从广场又往西南方走了大约一公里左右的路程。 这场雾肯定就是幕后的黑手搞得鬼,目的就是分开胖子、姜女娃他们和我,看来对方只想见我一人。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对方究竟要玩出什么花。好歹这一路并不孤单,那鸟偶尔还要叫几声,只是叫声比较独特,像是“亲急了”,跟个流氓一样。 很快,我就走到了百二河山牌坊处。 所谓百二河山,是这座城市的历史。出自“秦,形胜之国带河山之险,悬隔千里,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后来用于比喻关隘险要,正是对应这座城市在古代作为重镇的战略地位。 此时百二河山牌坊底下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青年男人,背对着我而站,一身青色古装,发髻高耸,跟拍古装片一样。 另一个也是一个年轻男子,但是应该比青衣男人年纪要小,带着一副大大的耳机,一身白色长宽羽绒服,由于他正靠坐在一旁,嘴里不停嚼着什么看着我,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男子长着一张较长的脸,脸上雀斑较多,也算是比较好认,有特色。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搭配的两个杀马特一样别扭。 鸟最终停在了那青衣男人身上。 看来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你是谁?” 每次我这样问的时候,最怕对方回答:“我是谁并不重要。” “小子,你有礼貌嘛?”先发声的是那个长脸男人。 “我又没有问你!” 看两人的姿势,一般背对着人的都是大佬,我看着那青衣男子说道。 “嘿!给你脸了,看来你吃得苦头不够!”长脸男人继续说道。 他这种态度,就跟“你瞅啥”、“瞅你咋地”一样,不过他的话也不是全没内容,短短两句就已经承认了是他们做的那些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继续看着那个青衣男人说道,从我来到现在,那人都没有过多的动作,喜欢以背后示人。 “我们找你当然有事,不过对你来说可是好事。”又是长脸男子说得话。 “你t能不能别插嘴,一个劲说,一个劲说,有问你嘛,嘴里有东西嚼你都停不下来嘛。” “一个劲哔哔个啥,我看没看见你,你就说,你能做主嘛?” “你还想杂?要就说事,要就干,在这装什么装。” 长脸男子说话,在这种环境下,再加上他一副欠打的样子彻底惹毛了我,像连珠炮一样,一见他要说话,我就给他噎了回去。 长脸男子一想说话就被我抢,半天没有蹦出一个字,顿时脸憋得通红。 正待长脸男子要发作之际,那个青衣男人终于开口说话。 第69章 归藏(三) 青衣男子拦下长脸男子,然后说道:“后羽,我们并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你们不是九七?”果然之前我们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些人并不是九七,但这半带威胁的话也不是可以善了的人。 “哼!”青衣男子语气平淡,但是哼出的字却充满了对九七的鄙视。 “他们怎么可能和我们相提并论。”长脸男人又当了嘴替。 我给了长脸男人一个白眼,然后只是看着青衣男子。 我想长脸应该是很恨我,我都听见他咀嚼的声音又刻意加大了几分。 青衣男子见势说道:“后羽,我们找你来,只想要你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加入我们或者不!” 最后这一个“不”字,青衣刻意说得很重。 现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而且很显然我又在对方地盘上,不能来硬的,我要想办法多套点消息。 “可是我并不知道你们是谁?我加入你们又要做什么?”我擅长装小白。 青衣居然连动都没动,还是背对着我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很多,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来要你一个答案。” 这天还怎么聊下去? “对不起,我想我不能给你们答案。”我只好说道。 “你知道对面是哪里吗?”青衣背对着我,指了指百二河山对面的山。 那个位置在江的对岸,整片山的中间是一块天然凸起的悬崖,按你侧面看,就像一把尖刀插入江中。 “二郎嘴?”开玩笑,作为一个土着来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地名。 “那你知道它和他们的关系吗?”青衣又指了指三江口的龙头和百二河山的牌匾。 我虽然不知道青衣想说什么,但是他提到这个的时候,我却想起了关于这里的一个传说。 传说三江汇合处,有条蛟成龙,然后一直逗留此地,祸害本地百姓。为了镇压这条蛟龙,在三江两岸修了三座塔,最终将恶蛟永镇江底,而这像尖刀一样的二郎嘴,就是蛟龙想要顶开山脉,从地下跑出去。幸好有高人路过,就在这边竖起牌匾,以对应之势,重新囚住了蛟龙。 传说并不复杂,就和所有传说一样,都是体现了本地人民努力战胜自然的一种体现,但是现在的我显然并不完全这么认为。 “既然你知道那个传说,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青衣男子继续说道,甚至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或者让我说出答案。 我确信他是不知道我心中想法的。 “万一我知道的传说和你说得不是同一个。” 我对眼前这两人的情况感到莫名其妙。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心里想得和你知道是一样的又如何呢? “不是,你能不能讲清楚……” 说着,我就准备上前一步,让这青衣把话说清楚,却发现我一动也动不了。 我从长脸的脸上看到了嘲笑的表情。 “后羽,我且再问你一个问题。”青衣就是属于那种自顾自的人,“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期戴着面具的人?” “带面具的人?”我不自觉地重复了青衣的问题。 这突然的问题和上面那个问题一样,我并没有答案,只是在我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了个形象,就是之前我两次见过的那个人——孙悟空。 “你不用再找了,也不用再问了,你会知道答案。我们等你来找我们。”青衣还是没有等我回答答案,我仅仅只是一句话,他就选择了跳过。 青衣似乎永远都只会保持一个动作一样,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和一句话给我。 “我们在灵的世界等你,那时你再回答我。” 然后就消失不见。 “后羽!” “后羽!” 我在我名字的一声声呼唤当中睁开了眼睛,好像整个三江口又恢复了原样,周围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而胖子和姜女娃就围在我身边,胖子一个劲地喊着我名字,姜女娃则是一个劲吃着糖葫芦喊着我名字。 眼见我似乎有了动作,胖子赶紧说道:“后羽,你怎么啦,突然转身不动,然后怎么叫也叫不醒!” 姜女娃也说道:“唔,你这个,娃儿真是,动也不动,吓死我了。” 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点,然后又看了看周围,依然没有异样。 “我没事。”我对胖子和姜女娃说道。 “那我们走。”胖子说道。 “去哪?” “继续找呀?”胖子和姜女娃对望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不找了。”我赶紧拉着胖子和姜女娃就往车子那边走。 “怎么回事?”姜女娃要比胖子先反应过来,表情瞬间就凝重了下来,问道。 “车上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 “山海源!” 要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看来现在只有去山海源。 去山海源的路上,我把自己的经历给姜女娃他们说了一下。 “可是你就愣神了几分钟呀!” 胖子有些不解地说道。 姜女娃并没有出声,但是面色有些凝重。 精卫好歹也是神话传说中天帝的女儿,她经历的东西应该不少。 “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出声问道。 姜女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严肃地说道:“快回山海源。” 一路马不停蹄,车不停轮,我们赶回了山海源。 山海源,一间稍微正式点的房间。 没有其他的装饰,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房间,这种房间在山海源就叫做正式点的房间,再也不是茶室,也可以看出山海源对此次事件的重视。 房间里面这次坐着的人来头都不小,姬园长、向伯、韩可、罗老师、古医生,还有一位胖胖的“沈殿霞”——山海源理事沈秋玲(参看第十章)。 向伯我想应该是来给姬园长汇报三星堆的事情,其实也是走个程序罢了。韩可和罗老师是刚从外面处理完直播事件回来,古医生则更好理解,毕竟姜女娃在这里。至于沈秋玲,我就不太清楚她来的目的,估计和直播事件也有关。 韩可和罗老师分别报告了直播事件处理情况,那几个被拍到的灵已经被收在了山海源,至于目击百姓,还是老规矩,现在估计已经忘了有这一茬。 至于网上的直播,套用一句话,能够拿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韩可和罗老师汇报完了之后,就轮到我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因为事情处理得当有些松懈下来的房间,因为我的汇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氛围有些变化。 “后羽,那人还有没有说别的其他?” 面对姬园长的问题,我又想了想,确定没有其他然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姬园长调整了下坐姿,看了看向伯和沈秋玲,似乎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向伯两个小眼睛似乎是盯着桌子上的一点,片刻后,看了看姬园长,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秋玲则和向伯不同,看了看向伯的样子,又看了看我,然后向姬园长点了点头。 我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我知道,这件事情应该非常重要。 姬园长想了想,又抬头看着我。 整个过程中,一间房间里面没有人发出声音,似乎知道那两人身份的人,都感到了棘手。 “后羽,那些人是灵。”最后还是姬园长开了口。 “我知道是灵呀。”我不明白为什么是灵姬园长就如此重视。 姬园长摇了摇手,说道:“不,他们并不是单纯依附在人间界的灵,也不是灵界的灵。” 姬园长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都是从人间界诞生的灵,而且强大到不需要依附人间界的任何东西。” 姬园长此言一出,我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再次回顾,灵的世界和人间世界是两个位面,相互交织重叠,出现了两界通道,所以有一些灵就来到了人间界,但是随着人间界的变化,这些灵不得不依附在人间界的万事万物上才能得以生存,灵的世界的灵,是可以生存,但是他们也无法到人间界来。 我之前认为要想单独在人间界生存,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身非常强大,如女娲娘娘、王母这种,还有一种就是在山海源或者须弥界特定环境下。现在姬园长告诉我的却是第三种。 “人间世界经历漫长岁月,有一些事物受到依附灵的影响,在时间的变化下竟然自己诞生了灵智,最终化成了灵。”姬园长继续解释着他说得这第三种灵,“这种灵本来就是人间界诞生的,可以自由生活在人间界,同时由于灵的特点,他们也可以生活在灵的世界。” “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可以在两界自由穿梭,甚至不需要通道。”姬园长最后这句话让我似乎抓到了为什么山海源对此事如此看重的原因。 “当然这种灵的数量非常少,有一些灵甚至你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但那些都是些大灵,远远超出我们想象的大灵。” “比如蚩尤?”姬园长说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蚩尤的有关事情,他作为人类就符合这样的标准。 姬园长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不过这些大灵一般独来独往,或者干脆不理世事。” 我明白姬园长如此说的原因,就是说我遇到的应该和这些大灵都不一样,毕竟我一次就看见了两个。 姬园长接下来的话就证实了我的猜想。 “不过有一些灵却不这样想,他们认为自己都是天地所生,于是一些灵慢慢组成了个组织,虽然人不多,却有着异于普通灵的能力。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 “什么?” 说到这,我居然看到向伯、沈秋玲他们一众都有些排斥的表情,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们叫自己纯灵,一个优于人和灵的种族。” 果然所谓血统论,在哪里都是吸引人,或者灵的。这源于总有人或者灵想要以此证明自己比别人高贵的玻璃心。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姬园长点拨说道:“如果他们只是自命甚高还好。” 姬园长顿了顿,显然有些事情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他们甚至宣扬要净化血统,很多次灭灵战争的背后,都有他们的存在。你说熟悉的很多次战争也有他们的功劳在里面,人间界的血统论从来都没有停息过。” 看来这些灵还真是作恶多端。 如果不是姬园长如此说,我根本无法将青衣、长脸和姬园长口中说得灵划上等号。 “那山海源就没有做什么?”我虽然知道这句话等同于废话,如果山海源没有做什么,那姬园长几个人的表情就不会这么凝重。 “后羽小兄弟,你这说得什么话,我告诉你,姐姐其他都好说,但是这件事情上,所有人都不能随便说。”没想到,最先打断的却是沈秋玲。 看来我的话确实有些冒昧,沈秋玲说话时没有之前那种大大咧咧的豪爽,而是明显感觉到她的怒气。 姬园长却并没有对此表示出生气,他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有这样的疑问并不怪你,毕竟这个组织到现在都还在活动。” 接着,姬园长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式地说道:“山海源对此做了太多,甚至灵和人间界都做了太多,也牺牲了太多,才让这个组织只保留了现在的规模。” 虽然姬园长说得很简单,但是从他的语气当中我还是体会出来了一些味道,看来和这个组织之间并不是平时喝喝茶,吃吃饭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估计都是生死较量。 “这些灵还给自己组织取了个名字。”姬园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接着缓缓吐出二字,仿佛千钧之重。 “归藏。” 归藏,书名。作者及成书年代不详。相传为《周易》前之古《易》。原书汉初就已经丢失,清马园翰《玉函山房辑佚书》辑有一卷。刘勰曾在《文心雕龙·诸子篇》中称:“《归藏》之经,大明迁怪,乃称羿毙十日,嫦娥奔月。”今天所存的《郑母经》《启筮篇》中之相关佚文记载,确实有很多关于鲧、禹、启、羿等神话传说,可以与《山海经》、《楚辞》所述互相参证。 第70章 回去之前(一) “归藏。” 姬园长口中的名字出口时,我明显看到向伯的表情也发生了些变化。 一时间,房间里面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大家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沈秋玲打破了僵局:“过去的事情大家都就不要再想,今天都累了,我们还是让大家先休息一下,再做商量。” 姬园长明白沈秋玲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大家都去休息,后羽跟我一起喝喝茶。” 姬园长刚才有些东西并没有说得太多,看来这是要和我再聊一下。 人都散去,姬园长在前面一边踱步一边带我朝山海源的某处走去,不过这一次姬园长路上并没有说话。 山海源其实到现在我都并不知道真正有多大,这次我和姬园长到的地方是在一处茅草亭,旁边就是一汪水池。 亭子不大,中间已经摆好了茶具。 姬园长选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就喝了起来。 我也并不客气,选择了另一个位置坐下。 “后羽,你可知道这归藏可能是为了你而来?” 我一口茶还没喝下去,姬园长就发问道。 我赶紧把杯子放下,毕竟我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如之前那些那么简单。 “我有猜到,但是我并不知道原因。” 姬园长听了我这话,又看了看我,捋了捋胡须后,神情好像是有些纠结,又突然好像得到释然,我从来没有在这老头脸上如此短暂时间看到如此丰富表情。 我趁机喝了一口茶,也给自己做一些心理建设,因为我明白姬园长要告诉我的东西可能和我有一些必然关系。 “你还记得他们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你说哪个?” 姬园长比了比自己的脸。 原来是关于戴面具的人的问题。 “记得,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最初到现在,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我和“孙悟空”接触后的那些事情,虽然不知道孙悟空是什么人,但是他的忠告我觉得还是有些道理。 山海源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第一次被“孙悟空”带走和青丘碰见那次,不过其中的细节被我糊弄了过去。 “那个人曾和你说过什么。”姬园长突然又问了这个问题,不过还没有等我回答,又接着自己说道,“不过并不重要,他们知道找你就可以找到他就行了。” 我知道姬院长说得他们是谁。 “可我什么都没有说呀?”我想起我根本没有机会回答那两个“归藏”的问题。 “你见到的那个青衣男子,应该是青牛,你之前说的坤卦,他们归藏都是以自己灵为名,没有其他名字。”姬院长看来是和归藏青衣男子打过交道,“青牛,《太平御览》记载中说得是,千岁树精为青羊,万岁树精为青牛。这青牛有一项灵能,就是他不用听到你回答,只需要你心念一动,他就会知道,而且这种心念一动并不是你刻意或者无意识的去想。” 难怪并不需要我回答,我当时应该是想了一下。 “那那个长脸的您认识吗?”我想起那个令我觉得讨厌的人,赶紧也问下。 “应该是雪精,有个故事叫种瓜张老,传说有个神仙叫洪崖仙人,手下有匹白骡子,后因仙人喝醉,私下凡间。其实说得就是他。”姬园长回忆道,“这次直播的手笔应该就是出自他。” 原来是头驴,难怪脸那么长。 “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听故事的。”姬园长看我把话题扯远了,又说了回来,“作为纯灵的归藏,是不会接受人或者灵的世界的灵加入的,但是有一个人做到了。” 姬园长居然说得是有一个“人”做到了加入了“归藏”,不用想肯定是“孙悟空”。 “当时经历战乱和一连串社会变故,归藏也受到打击,为了彻底消除灵,实际上,那人是在几方势力下,推向归藏的。” 姬园长这话的意思我就明白了,“卧底”,孙悟空居然是山海源他们派到归藏的卧底。只是为什么后来孙悟空要我不要相信山海源这些,我也就能够理解了,肯定是卧底了三年又三年。 “那孙,不,那个人是怎样进入归藏的?”我比较好奇孙悟空究竟是有怎样的本事。 姬园长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慢慢伸出手,然后伸出了两个手指。 “耶?”我为我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搞笑。 “两个原因。”姬园长轻轻用手推开茶杯,这次又在桌子上写了个“二”。 “第一个原因,就是青牛问你的那个传说。”姬园长又捋了下胡须,“那个传说中恶蛟从何而来?” 我就知道这种时候,姬园长要先问我问题。 “传说是从江中自己修行而来……” 说到这,我突然明白了,归藏组织里的纯灵,都是在人间界自天地造化成行,也就是说,恶蛟也可能是就是归藏里的纯灵。 见我似乎明白了其中原因,姬园长才继续说道:“恶蛟被镇压的故事里,有一个高人,这个高人就是那个人的先辈。他们后续世世代代都住在江边一所宅院,直到……” 姬园长并没有说下去,而是喝了一口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那个人可以借恶蛟的灵为筹码,加入归藏,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又自信,是因为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那个人身上有样东西,是灵都不会拒绝的筹码。”姬园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我。 我从他的眼神中已经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猪龙玉佩。”姬园长口中说出的话还是证实了我的猜想。 孙悟空居然是猪龙玉佩以前的持有人,我好像抓到了什么。 姬园长这时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在一旁,给我和他的杯子中都续上了茶水。 孙悟空,和我接触,江边的宅院,猪龙玉佩,我们家,四合院,所有的词都涌入了我脑海中。 “那个人是谁?”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我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在没求证之前我是不敢相信自己的。 姬园长眼神柔和的看着我,就像一个长者在对晚辈说,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要一个明确的东西。 我则是无比坚定的想要知道。 “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答案从姬园长口中说出,我已经无法再躲避,终于知道归藏要来找我的原因,居然还是因为他。 “我们并不知道后来你父亲加入归藏的事情,只是他加入以后,归藏就返回了灵的世界,很多年都未有再出现,直到这次。” 姬园长喝掉了杯子中的所有茶水,然后起身,也没有管我,自顾自地就离开了茅草亭。 我则一个人望着眼前的一汪清水发愣。 既然他出现了,为什么还不和我相认,他又去看望过奶奶吗? 我只想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本来人既是复杂的灵,也是单纯的灵。这么多年,恨谈不上,有时候可能我会把一些东西弄混,或者这些东西被曲解成其他东西,层层包裹住我自己,那可能只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思念。 只是,目前我知道答案的时候,绝对是无法接受这种观点。 我明白姬园长是给了我时间去消化这些事情,但是我更明白这老头的险恶用心,这下不仅和我有关系,这事情发展和我家里的关系更大。 在山海源再次找到姬园长的时候,这老头已经在钓鱼了,至于钓的什么鱼,我就不太清楚。 “想好啦?”姬园长居然换了副嘴脸,笑盈盈地看着我,感情我去送死你这么高兴。 “想好了。”看到姬园长那个表情,我都怀疑他之前的一脸沉重是装出来的,“您说接下来做什么。毕竟我也算是山海源的员工。” “过几天,这次可能要辛苦你们再回一趟灵的世界。”姬园长把眼神收回到鱼竿上,“不过不能冒险,我需要再商量一下。” “另外,趁着机会多去看看你奶奶。” 姬园长这句话,说得好像我这一去不回一样。 反正没有心情陪他,我随口说了一句“知道了”,就离开了山海源。 我想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驱车来到了几个小时前才待过的地方,三江口。 我循着路到了百二河山牌坊那里。 远远眺望对面的二郎嘴,心里感觉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九七的事情还没有完,现在又来了归藏,短短数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从一个普通城市无名之辈,卷入了一场可能涉及不同种族之间的战争,而且我的家庭背后还隐藏似乎还隐藏了一个大秘密,根本就是小说的剧情,而且这种剧情,我想现在的我并不能够接受。 江风吹来,刚好可以让我冷静一下,好让我自己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是活着。 “想通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韩可?你怎么来了?”我转过头去看去,韩可居然出现在我背后。 刚才虽然在开会的时候见过,但是没有说上几句话。 “我从你离开山海源就跟着你了,怎么?不想见到我?”韩可故意说笑道,“之前叫别人可儿,现在叫我韩可。这才多久没见。” “可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女神突然这样,让我感到有些窘迫。 韩可见我的样子,噗嗤一下,走到了旁边,身体半倾到栏杆外面,任由风吹动眼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谢谢你。”韩可扭头对我说道,在很久以后我都依然记得那天傍晚的夕阳,勾勒出的那一条迷人的线条。 “谢我什么?”我有些突然。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韩可居然找了“关心”两个字,“血汗工厂后,谢谢你为我做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做了什么,我觉得只是需要给韩可更多的时间。 “你知道嘛,经历青丘后,再看到血汗工厂的九尾,还有蝶梦姐经历的一切。”韩可站到了身边,也收回了倾斜出去的身体,对我说道,“我有时都怀疑灵到人间界的意义,人间界又给灵界带来了什么。于是我去找了西王母娘娘。” “那里得到答案了吗?”眼前的韩可终于和我之前认识的韩可重叠上了,我想她是好了。 “没有。”韩可调皮地给了我一个表情,刚刚重叠的影子又好像分开了一样,说好的冷酷忧郁文艺御姐女神范呢? “不过你给了我答案。”韩可指了指我。 “我?”我指了指自己,因为我自己都不相信。 “嗯。”韩可望着栏杆外面的江面,“从我刚认识你到现在,才几个月,你就接受了这一切,在青丘的时候,你冲上来,从来没有犹豫过,我在想,你其实本可以什么都不管,只做你那个自娱自乐躺平的白……小青年的。” 大姐,你是不是不小心差点说出了“白痴”两个字。 我看着韩可滔滔不绝地说着我们之前经历过的冒险,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接受了周围的灵,就好像我每天可以愉快地喝我的搪瓷盅一样。 “可儿,也谢谢你。”我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 正在回忆的韩可停了下来,扑闪扑闪大眼睛地对我说道:“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下意识躲开了她的眼睛,那可是九尾狐的眼睛。 韩可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说道:“我们也许只有去面对,才能得到真相。如果不去做,可能我们自己最后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来,你说对么?” 一抹淡淡的微笑出现在韩可的脸上,她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答案。 听完韩可的话,我好像心情也好了很多,确实,现在想得再多,也不可能有所改变,更加不可能得到真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呗,我不是从来都是这样嘛。 我冲韩可点了点头。 韩可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大笑,一副邻家大姐姐的样子。 “对了,可儿!” 我对韩可说道。 “怎么啦?”韩可侧着头看着我。 “我觉得还是御姐九尾狐好看点。” 回答我的是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满河的灿烂。 第71章 回去之前(二) 接下来的三天,我一天时间花在了休息上,最近事情太多,我终于可以在我自己家里好好休息。 第二天我去了趟不周,和奶奶见了一面,奶奶的病情又出现了反复,已经不能认出人来,脚已经无法下地,整个人消瘦的非常快。 我发现我有些逃避这种情况的发生,于是在不周待了不久就离开了,然后去了趟西王母那里,把这边的情况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西王母讲一下,毕竟在我看来,西王母对我的种种也都是善意的。 第三天我、胖子、韩可都去了山海源的天书阁,看来这次山海源是下了血本。 胖子第一次到天书阁里面,和我第一次到一样,碰到“病娇”黑书,胖子还和它贫了半天。 所有东西都装备齐全,隔天我们就准备出发。 那天晚上胖子特意跑到了我家里,我俩又买了两瓶以前喝得“蓝标”。 “蓝标”是种高度白酒,我们以前经常在宿舍喝,那时候穷,基本上是每人大半杯,然后配一口咸菜。现在虽然物质丰富了,但是后来就总感觉喝不到以前那个味道。 那晚除外。 “胖子!其实你大可不必。”我把之前姬园长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了胖子,现在来看,这件事大概率是我自己家里的事情,我并不想胖子被卷到里面。 “鸭儿,你说这些!”胖子已经两杯酒下肚子,“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灵的世界我们又不是没有去过,说那么干嘛。” 我看着胖子的样子,此行所有人都知道凶险,虽然姬园长说只需要知道归藏的行踪就可以了,不需要和他们正面接触,但世事难料。 我端起酒杯,示意胖子碰杯,做兄弟的,也许并不需要说太多客套的东西。 胖子眯了眯眼,显然他有些醉了,在对焦,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口又喝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太多都是以前的经历和到了社会后的种种。 然后就没有然后。 第二天临近出发,我和胖子迟到了,匆忙间,我俩胡乱收拾了行李,可以说是最后一刻才赶到山海源。 在韩可看白痴的眼神里面,我们终于汇合,除了我、韩可、胖子以外,还有三个人要去。 一个是姜女娃,她认为既然在人间界没有碰到禺强,那她就要追到山海源。我觉得这种借口有点牵强,毕竟姜女娃如果要去,应该早就去了,估计是古医生他们刻意安排,毕竟姜女娃在古医生那边待了这么久,或多或少都会些医疗的手段,这就是奶妈。 一个是罗老师,算来,除了狪狪那一次,这算是第二次真正意义上和罗老师一起执行任务,毕竟在血汗工厂那一次,我连他人都没有看到。给他的身份是战士。 另外一个却出乎我的意料,沈秋玲,山海源理事。我怎么都没有想过会和她一起去执行任务。从向伯的手段就可以看出,山海源理事都不是善茬,所以我也不敢轻视这位“微胖”的大姐。 一行六人,看来山海源对此次前去灵的世界非常重视。 “记住,这次你们只需要找到归藏的踪迹就可以了,其他的回来再想办法。”姬园长这话既是在给沈秋玲交待,好像也是在说给我听的一样。 “好的领导,你放心,我负责监督他们。”罗老师在那边笑嘻嘻地保证道。 沈秋玲则是看了看我们几个,然后又拉着姬园长到旁边去说着什么。 说了一会,沈秋玲回来给我说道:“后羽小弟,我平时主要负责的就是山海源与外面的联系,灵的世界也是经常有往来,这次前去,你不用太担心,有什么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不太明白沈秋玲特意给我说这个的意思。 收拾妥当,就在要走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请稍等。” 来人是盘佳恩,我看了看胖子,看来胖子也不知道盘佳恩来的原因。 盘佳恩却径直走到了我面前,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些小玩意。 我一看,这些小东西好像特别熟悉。 一支钢笔,一个本子,还有一个小兜,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像是用皮具自行缝制。 “这是奶奶今天醒来,好像状态要好些的时候特意交给我的。”盘佳恩对我说道,“奶奶让我务必交给你。” 我接过东西,却并不明白奶奶的意思。 “奶奶说,这是你以前从奶奶家搬走的时候,你拿给奶奶让她帮你保管的,现在她知道你要去做大事,就把东西还给你。” 盘佳恩的话,瞬间让我回忆起了很小很小的点滴。 我确实交给了奶奶东西,那时候我年龄太小,在奶奶的影响下,什么东西都像是宝贝一样。 直到有天,我要从奶奶家搬走的时候,把这支笔和本子交给了奶奶,我都记不清有没有让奶奶帮我保管,也许只是小孩子一句话,我却没有想到能够让奶奶记这么久。 我摸着那支钢笔,并不昂贵,只是普通的塑料笔身,那本子的边缘有些破损,是那会我不知道珍惜。突然就好像我自己站在奶奶面前,既看到了小时候的我小心翼翼把东西交给奶奶,然后笑着和奶奶说再见,又好像看到了那个及时什么都不记得的奶奶,仍然记得从她的柜子里,拿出珍藏的好好的东西,交给我。 奶奶就在我面前,仍然是那副慈祥的样子对我说:“孙儿交给我保管的东西,奶奶都保管的好好的。” 我有种感觉,我可能还会在灵的世界找到孙悟空,到时候我要问问他,这么多年,他有没有想过他的母亲,我的奶奶。 “至于那个小兜,是奶奶让交给你的,她并没有说太多其他。”盘佳恩说道。 我又摸了摸东西,然后把他们小心翼翼地收好,对盘佳恩道了谢。 盘佳恩点了点头,给了胖子一个小香囊,然后说道:“万事小心。” 我看见胖子的脸和盘佳恩的脸都在这句话后,腾地红了起来。 正是因为这一下,现场的氛围好像也轻松了许多,原来,吃“狗粮”也是可以感到幸福的事情。 “好了,该出发了。里面可能会遇见老朋友,有需要就找他们帮忙。” 我还没有明白姬园长说得老朋友是谁,就见他又打开了山海源内部那道通往灵的世界的小门。 灵的世界,终于我又要再次前去。 我突然脑子一抽,学着热血动漫喊了一声:“出发!” 第72章 流 民(一) 胖子虽然是第二次通过通道,但是他的叫声还是伴随着我们一路,直到我们确确实实站在地上。 第一次到灵的世界,我们落地的位置是招摇山,山海源对此估计是因为两界重叠的进一步加深,导致了通道位置的错位。 这次,应该是山海源做了一些修正和保证,我们落脚的地方准确地定位在了基山,因为我们此行的第一站是青丘国。 我们需要先去青丘国告诉狐王相关的情况,然后也依靠青丘国在灵的世界帮我们寻找线索,不然靠我们几个人不知道需要多久。 韩可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将血汗工厂的那具九尾狐送回来。 “哎哟!” 我们刚站在灵的世界,胖子那边又出了状况。 “什么情况?” 胖子这不明不白的叫声,让给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是谁?不对,是什么东西?”胖子紧张地盯着他旁边的一簇草丛。 “胖子,怎么啦?” 我赶紧跑到胖子旁边问道。 胖子悄声指着草丛,然后说道:“我刚站稳,就有个小东西从我身上掉下来,跑到草丛里去了。” 听胖子这样说,草丛里的东西是和我们从人间界过来的。 我赶紧示意韩可他们。 罗老师、韩可迅速呈现包围把草丛围在中间,沈秋玲则是站在后面,倒是显得不那么紧张。 “好了,好了!我投降!” 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小十三!”韩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身影。 一个不过十几厘米的小人,穿着干干净净,出来的时候还在一个劲拍打自己身上的泥土。 正是血汗工厂救出来的小人国小人十三。 韩可把小十三从地上捧了起来:“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小十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说你们要回灵的世界,我想,我想看能不能回小人国。你们放心,我不会乱跑,如果可以我就回,不能我就,我很有用的,我也会帮忙的。” 小十三看来非常害怕我们把他送回去,一个劲说得时候,一边还偷偷看着我们的反应。 韩可并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我。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答应下来的,于是又看向了沈秋玲,毕竟她的身份,才是我们这次出行的中流砥柱。 沈秋玲扶了扶她的大眼镜,然后眯了眯眼,紧接着就两手一摊,意思是自己没有更多意见。 我看了看韩可,说道:“小十三,你要听话,我们这次有危险,你不要到处乱跑。” 小十三点了点头,然后怯怯生生地说:“那我可以留下来吗?” 韩可听了微微一下,轻轻敲了敲小十三的头,然后像个姐姐爱护小弟弟一样说道:“留下!” 小十三一听,高兴地就从韩可手上跳到了地上。 经过这一小段插曲,我们看了看方向,现在在基山,离青丘很近。 于是我们决定抓紧时间前往青丘国,避免夜长梦多。 不过,我们没有想到,这一路过去,如此短的路程,还是出了预料之外的事情。 第73章 流 民(二) 基山相距青丘并不远。 我们一行六人,不,应该是七人原本预计的是隔日就可以到达,可没想到的是,中途却遇见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队伍从我们要去的方向一直延伸到更南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蚂蚁在搬运东西一样,望不到头,也看不到边。 如此长的一支队伍,出现在这样的荒野当中,却没有一丝嘈杂,只有静默着往前走去,扑面而来的感觉不是震撼,而是一种荒凉和死亡。 原因都来自这些队伍中的人,他们,或者该用“她们”两个字。 队伍中全部都是女性,相互搀扶,整个队伍让我一下子就回想到了在一部电影中看到过的场景。 虽然这些人还不至于说是面黄肌瘦,甚至有些人的皮肤白皙,但是大部分人衣着凌乱,甚至褴褛不蔽体。 “这是……” 我看了看韩可他们,想着韩可或者沈秋玲能够给我们一个答案。 没想到的还是,韩可和沈秋玲都摇了摇头。 “她们看着像是逃难。”胖子的说法和我想起的场景一模一样。 “要不去看看?”罗老师盯着那边,整个人都蹲在草丛里面,这次出来他显得格外谨慎。 我向沈秋玲征求意见。 沈秋玲坐在草堆里面,好像她的身体负担还是蛮大的,走不了多远,她都气喘吁吁的样子,能有机会都是坐着休息。 “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子。”沈秋玲扶了扶自己的大眼镜说道,“你和韩可两人去就可以,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几个人好策应。” 沈秋玲的建议是目前来看最保险的举措。 我和韩可交换了下眼神,就从草丛中出来,朝着队伍走去。 路上,还可告诉我:“这些人看着像是思女。” “思女?” 听到这个名字,我想起了青丘周边几个国家,有一个叫司幽国。还是上次在青丘韩可向我提起过。 司幽国在青丘东南方向的海上,虽然和青丘也算邻国,但是司幽国民很少跨海过来。 司幽国国民分男女。可能很多人觉得很奇怪,哪里又不是以男女区分。司幽国的分男女是男的自成一个团体,女的自成一个团体,互不干涉,互不来往,男不娶妻,女不嫁夫。 当时听了韩可讲的故事,我对司幽国还有些好奇,但最后还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原因很简单,司幽国国民想要生育,互相看对眼,心有所感就会自然生育。 韩可当时开玩笑说,她怕我回去就已经喜当爹,而且还不是一个。 回忆间,我和韩可已经来到了那列长队伍的旁边。 走得近了,才看清楚,这些司幽国思女一个个都是满脸愁容,也许是多日的奔波,很多人都面露疲惫。 她们从我们身边过得时候,并没有人会多看一眼,也没有人会多停留一会。 我和韩可身上都抹了一种荀草浆果的汁液,可以很好地掩盖身上灵的气息,也可以让别人对我们心生好感,不至于那么抵触。 韩可拿出了身上的一点吃得,给了队伍中走过来的一个小女娃。那女娃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机械地跟着队伍走,脸上身上都是破损和污迹。不过从小女娃的皮肤这些来看,应该之前的生活也还算富足。 见韩可递来的食物,小女娃快速地抓起来,狼吞虎咽起来。 一位看起来仅二十余岁的思女走了出来,这女子留着仅仅过肩的长发,刘海上梳,虽然凌乱,但是显然是经过整理,看来也是比较注重仪表。 女子眉目清秀,肤色就和长期在海岛生活的人一样,虽不白皙,但是很是健康。 “谢谢你们。”女子自我介绍是小女娃的妈妈。 小女娃见妈妈过来,笑着把咬了一口的食物递给妈妈。妈妈只是摇了摇头,摸了摸小女娃的头,示意她继续吃。 “你们是司幽国的国民?”韩可问道。 小女孩妈妈点了点头:“不知道二位是?” 显然,对方是想知道我们是什么灵。 “我们是路过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回到灵的世界,韩可就变回了她的九尾狐,在灵的世界不能太相信别人,所以韩可并没有表露身份。 “我们是司幽国思女。”说完,那小女孩妈妈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轻轻摸着小女孩头说道,“不过现在不是了。我们现在只是一群流民。” “流民?”韩可对听到这个词语表示吃惊。 我却对这个词语概念并不是很多。 韩可悄声附到我耳边说道:“流民一词是从人间界传过来的。不过在灵的世界,成为流民,就意味着灵的国家破灭,或者一族基本灭族。” 我听到韩可的解释,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母女,也就是说她们刚刚经历了国家的灭亡。 灵的世界,虽然平时有些冲突,或者弱肉强食的情况发生,不过基本都是发生在独立灵之间,但是像司幽国这种成部落甚至成国家体系存在的灵的群体,是很少有大的冲突发生的。 “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吗?”韩可虽然语气中是试探,但我清晰地看见韩可眼中的流光一闪而过。 韩可动用了灵能,她想要知道的是真相。 小女孩妈妈叹了口气,指了指北方,那个方向正是青丘国的方向。 “我们输给了青丘,国家亡了。”小女孩妈妈语气中既有悲伤,又有亡国愤怒。 我和韩可对望了一眼,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幸好刚才韩可没有透露自己九尾狐的身份,也没有说我们要去青丘。 小女孩妈妈的话换一个说法,就是青丘和司幽国开战,失败方是司幽国,代价就是灭国。 “这里发生了战争?”我吃惊地脱口而出。 灵的世界,可能已经几百年没有发生过内部战争。 “你们不知道?”小女孩的妈妈显然很意外我的提问,“你们究竟来自哪里?” 小女孩的妈妈此时眼神中透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韩可觉察出了小女孩妈妈的不对劲,赶紧又拿出了几份食物,递给小女孩妈妈,然后解释道:“我们最近都没有在这边活动,所以不知道。这些东西你拿着。” 小女孩妈妈警惕地接过东西,不过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拉着小女孩回到了队伍,一边走,还一边狐疑地盯着我们。 等小女孩她们走远,我和韩可也往前走了一段,然后绕了个圈子回到了沈秋玲他们那边。 “怎么样?”胖子先问道。 我和韩可把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战争?青丘向司幽国?”罗老师一边摸着胡渣子一副略有所思地样子说道。 我明白,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重复了下事实。 “如果是青丘,应该是有这个实力。”许久没有说话的姜女娃说道。 “青丘不会向别国开战,肯定另有隐情。”韩可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觉得狐王也不是那样的人,除非青丘国发生了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主要还是怕韩可无法接受。 “不管怎么样,现在知道的东西有限,我们先往前面走,找地方休息,明天到了青丘国再说。”还是沈秋玲有经验,现在知道的东西有限,不如再往前探探。 我看沈秋玲的样子,感觉她好像还有些什么疑虑。 接下来一行人赶路的步伐明显加快,特别是在前面带路的韩可。我明白她内心是有多着急。 伴着这边日暮的降临,灵的世界之前我们说过,日落得非常快。 篝火边,只有胖子、罗老师和姜女娃。 胖子和罗老师负责照看着火,姜女娃则是烹煮着东西,小十三不知道到哪里去捡拾柴火去了。 沈秋玲则找来了我和韩可,把白天的事情又捋了一遍。沈秋玲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小女孩妈妈一听见我们不知道发生了战争就那么警惕。 我和韩可面面相觑,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青丘战争应该是人人皆知。 “你们要注意,她们知道你们不知道战争后,直接问得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沈秋玲又再次提醒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带眼镜的大姐,别看她之前性格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有那么心细的地方。 不过,我们又没能想出答案,毕竟我们这次是刚来灵的世界,一切都还不太清楚。 看来答案还是只有到了青丘国才能够知道。 用过晚餐,由姜女娃和小十三先负责照看火堆,其他人都陆续去休息。 我看见韩可一个人走到一棵树下,似乎并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我也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火光只能微微地照着她鼻翼和眼睛。 “怎么不休息?”我试着找下话题,虽然我并不适合找个话题开头。 “还不想休息。”韩可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火堆的方向。 “在想青丘国?”我明白韩可的意思。 韩可眼神动了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后羽,我有些害怕。” 韩可停顿了一会,然后说道。 “害怕什么,青丘国不是已经打赢了嘛。”我接过韩可的话说道,试图让我语气显得很轻松。 “可是,”韩可有些犹豫,“可是狐王不是会发动战争的灵。” 我们之前也有过这种猜测,如果说青丘向司幽国发动了战争,那么青丘国就一定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 “也许不是狐王发动的战争。”我把另一种猜测说了出来。 “不是狐王?可是思女语气中充满了对青丘的仇恨。” 韩可和我都能体会到思女在说国家亡了的时候,那种表情和语气透露出的意思。 “人和灵一样,只要自己吃了亏,总是不服气的。”虽然我的话只是猜测,但是现下,我们不是并不知道真相。 “所以放宽心,明天我们赶到青丘不就知道了嘛。”说完,我却发现韩可的眼睛中有些闪烁。 “我还是有些害怕。”韩可居然在我面前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小女生的情绪。 “我们也许只有去面对,才能得到真相。”我对韩可问道,“你还记得这句话吗?你告诉我的。” 我又想起出发前,夕阳破碎在江面的情景。 韩可并没有出声。 稍后,韩可竟然喃喃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我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以为这丫头还在难过,没有想到她居然睡着了。 我把衣服脱来搭在了她身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灵的世界还真是安静,抬头就可以看见星空,不像人间的世界,这样的美好越来越少。 迷糊间,我好像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我看见韩可一个人,低着头,站在我面前。 “韩可,你醒了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边说一边看向远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的篝火都已经熄灭。 韩可却没有回答我。 “韩可!”我叫着韩可的名字,但是她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韩可!” 韩可还是一动不动,就这样站在我面前。 我虽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能看清楚她的面容,但是我却好像对自己产生怀疑,并不能再大脑里面清晰地复原出韩可此时的表情和情况。 “韩可!韩可!”我显得有些着急,赶紧起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周围也不应该这么漆黑,我又接连叫了几声:“韩可!” 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我,情急之下,就想往前快走几步,用双手去接触韩可。 “嗷!”两声嘶吼几乎同时发出,接着突然从韩可身后的黑暗中,一左一右窜出两只好像老虎一样的东西,朝着我飞扑过来,左右咬在了我双手上。 “哇!” 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眼前的黑暗突然就亮了开来。 原来是梦。 我的手却有些发麻。 一看,原来是睡着后不小心被我自己压着了。 虽然没事,但是想想刚才梦中的场景还是有些后怕,那场景太真实,我根本无法区分是梦还是真实。 就在这时,我却看见韩可正砸砸眼睛地看着我。 “你刚才是在叫什么?” 韩可的表情有一种“坏坏的”恶意。 “大姐,你听错了。”现在解释好像有些尴尬,我说是做了噩梦好像也不对。 “你确定?”韩可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我看了看火堆边还是姜女娃在看守,看来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 我赶紧站起身子,然后朝火堆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肯定听出了,我估计说得是还可,还可。没有叫你的名字。” 韩可见我走远,也赶紧起身追了上来:“我又没说你叫了我的名字。快从实招来,你做了什么梦叫我的名字。” 我俩朝着火堆走过去,却没有发现在后面树林里的某处,肯定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司幽国,《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有司幽之国。帝俊生晏龙,晏龙生司幽,司幽生思士,不妻;思女,不夫。食黍,食兽,是使四鸟。” 荀草,《山海经·中次三经》记载:“有草焉,其状如蠚,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日荀草,服之美人色。\" 第74章 打探消息(一)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青丘国。 远远就看见了青丘国都背后耸立的高山,如一只狐狸俯视着整块大地。 距离上次离开并没有多久,但是再次见到青丘,还是给了我极大的震撼。 直到走近,才发现了异样。 “韩可姐姐,这和你说的青丘怎么不一样?” 小十三坐在胖子的肩膀上说道,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黏在一起的。 韩可摇了摇头。 韩可眼中,同时也在我们一行人面前,青丘国都周围一片荒凉。 到处都有未曾燃尽的火苗,各种武器散落,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 一队队青丘铁甲士兵正在督促着搬运尸体。 那些尸体大多不是青丘国人,一些是人形,皮肤黝黑,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思女相仿。看来这些尸体就是司幽国的思士。 还有更多的是豹、虎、熊这些猛兽的尸体。 韩可没有说话,快速起朝着青丘国都走去。 我们一行紧紧跟在背后。 韩可的步伐有些急躁。 很快我们就来到靠近战场的地方,这里的血腥味更加浓烈。 “站住!” 突然一队青丘士兵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些士兵身形都比普通青丘国民要高大,锁子软甲覆盖了全身多处要害。 “什么人?”士兵呵斥道。 韩可冲到前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个青丘士兵一看,立马刀戟横放,就要强行拦下韩可。 “不好!”罗老师最先反应过来,不过他说得不好却不是针对韩可。 韩可见两柄刀戟出现在面前,突然周身青气环绕,只是一抬手,就将两个士兵震开数步。 罗老师的提醒,应该是怕韩可不自觉间伤了青丘士兵。 韩可幸好还有理性,并没有下杀手。 青丘士兵这才看清楚韩可的样貌,赶紧下跪,口称:“不知可儿公主回来,请恕罪!” 韩可在青丘的人气还是非常高的。 “狐王在哪里?带我去见他。”韩可此时却没有平时那副平易近人的可儿公主的模样。 两个士兵没有犹豫,立马回答:“是!” 青丘士兵的引路下,我们一路朝着青丘王宫走去。 整个战场主要都在青丘周围,经过青丘城墙时,我发现了好几处轰塌的地方,其中有一处的豁口还非常大。 青丘城墙本来就是土石堆积而成,并不高,可以说完全就不具备防御功能。 穿过城墙,青丘城中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很多地方都可以说是残垣断壁,受伤人数也比较多。 不过比较好的是,青丘城盘桓北部那座孤峰而修,越往里,建筑物情况越好。 这也让我们放心了不少。 我们见到狐王的时候,他还在指挥救助伤员。 “你们怎么回来了?”狐王见到我们还有些吃惊,紧接着狐王就像个小弟一样大声咋呼起来:“大姐你怎么也来了。” 让狐王一点都不关心“可儿公主”的,正是站在我们队伍中间的沈秋玲。 “你小子是不希望看见我吗?”沈秋玲笑嘻嘻地说道。 “哪里,哪里!大姐快里面坐。”狐王居然在沈秋玲面前有些拘束。 我看了看罗老师,又看了看韩可,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一个给我摊手表示不知道,另一个则仍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过,既然见到狐王无恙。韩可的脸色还是稍微好了一些。 进了狐王宫,狐王居然没有坐到大殿正中,而是自己搬来把椅子,坐到了沈秋玲旁边。 “大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狐王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在沈秋玲面前明显要矮上一截,而且说话就像是在跟普通姐姐唠家常一样。 “姐这不就来了嘛。”沈秋玲标志性推了推眼镜,然后说道,“你小子也别和我说这些,叙旧我们后面再说。快说说这里怎么回事,你小子不会去打了别人司幽国?” 狐王见沈秋玲指了指我们一行人,又看见韩可一脸担忧的样子,可能自己都觉得失态,“嘿嘿”地笑着点了点头。 “大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哪会是我打别人,司幽这个事是他来打得我们。” 狐王说这话的时候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神情严肃。 司幽国是突然发起的进攻,而且我们所看到的战场并不是主战场。司幽国是从青丘西边发起的战争。 我记得青丘西边大大泽。司幽国绕道从那边选择自己比较擅长的水路,看来对青丘国的战争是蓄谋已久。 韩可听见狐王此话,赶紧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我想要追上去,却被狐王拦了下来。 “没事,让她去。” 狐王接着说起司幽国的偷袭。 司幽国的突然袭击确实让青丘吃了大亏,司幽国的军队甚至一度逼近了青丘皇宫。 我想起了城墙上的大豁口,看来那也是司幽国进入青丘城的主要通道。 狐王毕竟是狐王,他在司幽国进攻的第一时间,就下令将国民朝着皇宫转移,这也给了青丘最后反攻预备了力量,而不是零散地消耗在没有防御作用的城墙上。 司幽国的攻势看似很猛,但是主要是依靠突然袭击,等青丘缓过劲来,司幽国的攻击就被打压了下去,毕竟青丘国还有已经成为狐龙的狐王在。 “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司幽国如此多的灵和兽。”狐王还是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是,您都把别人灭国了。”胖子这时插嘴道。 “什么?”狐王腾地站了起来,完全不相信胖子说得话。 狐王这一动作倒是把小十三和姜女娃吓了一跳,两个灵正在自顾自地吃着糕点。 我们把来时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狐王。 狐王的神色中突然有了一种惋惜。 狐王的神情并不似伪装,战争中的狐王只想要保护好自己的臣民,对于来犯的敌人痛下杀手,赶尽杀绝并没有错。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次司幽国的入侵,将全部国民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上面。 “你知道他们发动战争的原因吗?”沈秋玲把话题拉回了青丘。 狐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在灵的世界并不少见。” 狐王口中的意思却让我们摸不着头脑。 接着狐王介绍了现在灵的世界的变化,我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思女在听说我们不知道青丘战争的时候,一下子就警惕起来的原因。 原来,灵的世界目前各个国家和部落都有发生冲突,而且冲突的规模并不小,有些前几天还友好相处的地方,转眼就你死我活,就像青丘和司幽这种少有往来的国家发生战争的情况时有发生。所以,只要是灵的世界的原住民,都会清楚战争和冲突已经成为灵的世界的目前的常态。 “那原因一点线索都没有?”姜女娃在旁边听到灵的世界的情况,也忍不住停下了手中吃糕点的手,然后说道。 狐王之前应该并没有注意到姜女娃。此时,姜女娃发声,狐王一下子就看出了姜女娃的身份,赶紧起身拜了拜。 好歹姜女娃是天帝的女儿。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曾多方调查,都没有线索。”狐王说着,眉宇间的川字拧在了一起。 “你小子,有什么线索就说,这里又都不是外人。”沈秋玲的话才让我们想起狐王毕竟是狐王,青丘的狐狸最会说谎。 狐王看来是有线索,只是碍于一些原因,并没有明说。 狐王想了想,然后说道:“大姐,还是你了解我。” 这个时候的狐王居然还要再捧一下对方的彩虹屁,我也是服了,但我更加佩服沈秋玲。 “我只是没有想好该不该说,毕竟这个还没有依据。”狐王语气中有些犹豫。 “你都多大个灵了,当了狐王还这么吞吞吐吐。”沈秋玲并没有给狐王客气,“也许你说的,和我们来的目的一样。” 狐王眼神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沈秋玲的意思,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归藏。” 看来“归藏”在人间世界和灵的世界都是比较忌讳的东西。 接下来,沈秋玲把我们掌握的一些情况和我们来灵的世界的目的给狐王简单说了一下。 双方情况一合计,“归藏”重新出现在视野当中,以及近期灵的世界复杂的局面,就不再是偶然或者简单的问题。 “那接下来怎么办?”狐王征询沈秋玲的意见,沈秋玲却看向了我。 我略微想了一下,问道:“狐王可知道那些思女前往何处?” 狐王说道:“我派了探子了解她们的情况,她们都去向了劳民国。” 说着,狐王用灵力在空中一挥,青墨色云气就简单显示出了青丘、司幽、劳民国的大致方位。 劳民国在更北的地方。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弄清楚司幽国为什么会突然攻打青丘,这样也许会有一些线索。”我指了指云气散的司幽国。 “但是,司幽已经没灵了呀。”罗老师在旁说道。 狐王和沈秋玲却没有发表意见。 “那我们就去劳民国,司幽国的思女会去那里,想必也是有原因的。”我觉得思女在灭国之后,第一时间全部选择去劳民国,肯定并不知劳民国离得比较近。 “我同意后羽的看法,我们先一步一步来,弄清楚为什么司幽国要打青丘,知道原因,也许能够发现一些线索。”沈秋玲和狐王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思女去劳民国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至于原因,你们过去了就会知道。” 我并没有明白沈秋玲的意思,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对:“我们?” “对,劳民国主要是打探消息,如果我们都去,目标反而更大。”沈秋玲眯着眼睛,盯着那个青墨色云气说道,“这次你们两三个人去就可以,剩下的留在青丘帮忙。我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现在青丘也需要早做打算。” “多谢大姐。”狐王双手一拱。 沈秋玲的话不无道理。 接下来,狐王就吩咐人员安排我们休息,当所有人都离开的后,狐王单独告诉我:“你去看看韩可,她应该在西边。” 西边?狐王的提醒我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拜别狐王,我赶紧寻了路来到西边大泽。 西边大泽的情况比之前青丘国城池前面要严重的多,整个大泽的湖水已经不再是一汪蓝绿色的清水,到处都飘着思士和熊、虎、豹这些野兽的尸体,血水染红了大量的湖泊,整个空间弥漫的血腥令人作呕。 不少狐族士兵都在这边忙着打捞尸体,而作为狐族士兵的尸体,已经被盖上白布,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岸边,长长的一排,一直延伸出去。 西边大泽作为主战场的惨烈程度不容小觑。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场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在湖边的一棵树边吐了起来。 稍作调整后,我才继续往大泽边上的桃林赶去。 桃林经历了战争,很多树木都被砍倒,树上的桃花早就落光。 在一棵桃树边我找到了韩可,而在她身边的,正是狐丞相的坟茔。 狐丞相的坟茔并没有遭到破坏,只是立得碑有些损坏。 韩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和第一次在青丘的时候一样。 我也走了过去,坐在了她旁边。 “你说这些都是归藏干得嘛?”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韩可这种女人的自觉,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能一下子触动到最根本的原因。 我摇了摇头。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我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们真的能够做到阻止这些嘛?” 我接着摇了摇头。 韩可突然抓着我的手,然后咬了一口说道:“你说拿你来有什么用。” 这好像是我和韩可最亲密的接触。 “大姐,又不是拍偶像剧。很疼的。”我抱怨道。 韩可却好像因为这个动作心情愉快了不少。 “你知道吗,刚才我好害怕。” 韩可望着前面的大泽。 虽然现在的景色一点也不优美。 “没事,有我。”我突然脑抽说了一句。 韩可又是那种像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瞄了我一眼。 “快说!”韩可语气“严厉”地说道。 “说什么?”我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你们后面说了些什么。”韩可的表情中,我居然领悟到了什么是“恨铁不成钢”。 我把所有事情和计划对韩可见讲了一遍。 “我要去。”韩可最后只给我说了这三个字。 第75章 打探消息(二) 临出发的前一夜,我又做了噩梦。 梦里这次换了一个人,站在之前韩可位置的,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四周同样是凝重的黑暗。 我只能从装扮上看出来是一个女子,但是脸却非常模糊,并不能分辨是我认识或者我见过的人。 四周的黑暗,凝练的犹如墨漆一样,我完全无法活动。 女子在我面前,一直一言不发,缓缓地抬起了手,朝我伸了过来。 然后,我就在这种中式恐怖的氛围中醒了过来,浑身都是汗。 我们已经在青丘国待了两日,最终决定由韩可、胖子和我,还有小十三,三人加一个“幸运物”的队伍结构前去打探消息。 小十三现在被胖子亲赐“幸运物”,胖子告诉小十三,幸运物的意思就是团队中的核心人物,没有他什么都做不成。于是,小十三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劳民国在青丘更北的方向,司幽国国民是为了避开青丘,所以绕道而行。 我们则是直接从青丘过去,又经过几日奔波,就来到一处渡口,从渡口横渡,就到了劳民国的地界。 即使是灵的世界,该坐船的时候还是只有坐船,并没有办法凭空飞过去。 关键是我们也没有带可以飞的法宝。 “这河这么宽,我们怎么过去呀?”胖子抱怨道。 河面水域宽阔,无波无澜,就连一丝风都没有,更不用说一条船。 韩可微微一笑,走到河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三枚青丘国的钱币,这种钱币和之前在人间界见到的古币样子非常相似。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钱币就被扔进了河里。 “后羽,可儿该不会是疯了,这过不了河,也没必要往河里扔钱呀!”胖子看见韩可这番操作,完全不明白什么含义,凑在我身边小声地说道,“她这是要收买龙王?” 我也不太明白韩可这样做的目的,而是看了看小十三。 小十三赶紧摇了摇手说道:“你别看我,我一直都在人间世界,我也不清楚灵的世界的东西。” 胖子揉了揉小十三的头说道:“你说拿你这个吉祥物有什么用!” “你放手!”小十三在胖子手下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你们别为难小十三啦。”韩可在河边扔下三枚钱币后就走了回来,“我不是要买通龙王,我是要买通这渡口的河神。” 韩可话音还落下,就看见河水突然翻涌了起来,接着就像浮起来的饺子一样,一艘艘小船从河里冒了出来。 “一、二……三、四。”小十三嘴里数着冒出来的小船。 一共八艘。 最后那一艘上面,出来了一个精瘦的小老头,须眉全黑,一身黑衣黑裤,最神奇的是皮肤也是黑的,那种晚上关了灯根本找不到人的黑。 “这哥们是刚从非洲晒了日光浴回来!”胖子嘴贱地说道。 韩可悄悄比了个动作,示意胖子不要会说。 接着,韩可又走到船边,用手轻轻在船舷上叩了三下。 “黑色”老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用脚在船上跺了几下。 韩可点了点头。 “黑色”老头就转身走进了船舱。 韩可转身招呼我们上船。 “可儿,你在给那老头打什么哑谜?”我实在觉得好奇,一手帮忙着胖子上船,一边问道。 韩可则是笑笑着说:“这船家叫河伯度事小吏,可以说灵的世界,所有船家都叫这个名字。” “都叫这个名字?”越说我越糊涂。 “灵的世界所有的水系,都住着河伯度事小吏。” 韩可给我们解释的时候,船已经离开了岸边。 “只要是想渡河,就必须要经过河伯度事小吏,因为所有可以渡河的船都在他们手里。” “感情他们是垄断了这河运。”胖子揶揄道。 “也不是垄断,他们只是把所有船都藏在了河底。如果不是他们的船,就会被拉下水里。”韩可笑着回答道。 “这是黑社会呀,要是在人间世界。”胖子一听这河伯度事小吏如此形式,当即忘了自己还在别人船上。 “这是在灵的世界,渡船这种事情其实很少发生。而且,河伯度事小吏也不是只收钱,他们还会维护河道。”韩可解释着,灵的世界规则就是这样。 “那也不成呀,人间世界这都属于黑恶势力。” “嘘!”我赶紧提醒胖子小声一点。 韩可摇了摇手说道:“没事,他们听不见。他们都是靠敲击感知的。” “那你刚才?”我学着韩可刚才的动作。 “讨价还价呗。”韩可语气中似乎习以为常,但是我却觉得有些新奇。 有了河伯度事小吏的帮助,或者说有了钱的帮助,我们很快就度过了河面,进入了劳民国地界。 下船的时候,韩可悄悄跟我们说:“对了,人间界也有河伯度事小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胖子并不相信韩可说得。 “人间界的河伯度事小吏不是用来渡船的。”韩可神秘地笑着说道,“而是用来吃得。” 韩可说完,也没有解释就往劳民国最近的城池走去。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想不起我们曾经吃过什么如此黑的东西。 上了岸,我们马不停蹄地往劳民国国都方向赶去,离城市越近,我们也零星碰上了好几对司幽国的流民。 不过他们和我们之前遇见的并不一样,这些流民被分配成不同的群体,然后整队整队地分不同方向被运走。 同时,还有一些灵在给司幽国的流民发放新的衣物和食品,我们甚至遇见有人搭建了大棚,大声吆喝着组织这些流民洗澡。 “看来这劳民国待人还是不错。”我不禁跟韩可感慨道。 进入劳民国后,我们就做了些乔装打扮,按照韩可的意思,我们装成了一队商人,胖子由于体型符合,成为了商人老爷,而我和韩可则成为了他的随从。 至于小十三,则暂时委屈在锁云囊中。 嘘!韩可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劳民国的种种行为,眉头微皱,然后悄声对我说道:“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劳民国绝对没有这么有善心。” 我并不明白韩可这句话的意思,但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 因为是商人的身份,我们在劳民国还算比较顺利,在没有受到什么阻拦的情况下,只是经过了几道简单的检查,就来到了劳民国的国都。 走过门禁。 劳民国国都被笼罩在一层禁制里面,据韩可说,这样的禁制非常强大,可以很好地保护里面的人和建筑物,但就是非常耗费资源。 劳民国的禁制一共有四道,我们是从南面进入。 等我们跨过禁制,劳民国国都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回到了人间世界。 因为在我面前展现是一座和人间界一样的,国际现代化大都市。 河伯度事小吏,《酉阳杂俎》记载:“乌贼,旧说名河伯度事小吏,遇大鱼辄放墨,方数尺,以混其身。江东人或取墨书契,以脱人财物。书迹如淡墨,逾年字消,如空纸耳。海人言昔秦王东游,弃箅袋于海,化为此鱼,形如箅袋,两带极长。” 劳民国,《山海经·海外东经》记载:“劳民国在其北,其为人黑。或曰教民。一日在毛民北,为人面目手足尽黑。” 第76章 金玉其外(一) 眼前的景象,是我们在灵的世界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甚至连想象都没有想象过的景象。 进入禁制后,劳民国国都天际线都被高楼占据。 劳民国国都中间有河穿城而过,两岸也都是高楼林立。 刚一进来,我还以为又穿回了人间世界。 如果说青丘国是你在古代电影、小说里面看到那种古代城池,那劳民国就和我们每天生活的环境并没有太大区别。 劳民国与人间界也有很大不同一点,就是虽然街道宽阔,大概是人间界的六车道,但跑得却都是各种灵拉的“马车”,行人间甚至还有八灵高抬的轿子,并没有一辆是人间界的汽车。 整个国都人口数量从街上形形色色的灵就可以看出来。 灵穿着都如同人间界的古装一样,各式各样,各朝各代都有。不过细看下,有些区别,有部分灵的身着华丽,往往抬头挺胸走在路上,这部分人的肤色都较为黝黑,另一部分则是衣着朴素寒暄,基本都是低头走路,这部分灵就各式各样的都有,不过大量人形灵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有点像白种人一样。 还有一部分灵,则是如我们这般打扮。 “那些皮肤黝黑的人就是劳民国本国的灵。”韩可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劳民国,但作为灵世界的“土着”,她知道的东西总是比我和胖子多的,“那些其他种类的灵,则是劳民国的奴隶。” “奴隶?”我有些诧异听到这个词语,低着头偷瞄了下四周,确实很多其他种族的灵,都是低头走路,手上拿着各种东西,要不就是抬着轿子。 “劳民国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家。”韩可悄声对我说道。 “不过,感觉劳民国对这些奴隶还是挺好的。”我刚才仔细看了看,虽然那些奴隶穿着稍微要朴素点,但总还是有吃有穿。 韩可不置可否地说道:“但愿!” 作为外来的商队,我们要先到劳民国商务管理部门去登记,才能够继续前进。 劳民国之所以是奴隶制国家,主要还是在于劳民国的灵,虽然叫劳民,但是他们更多的却是希望别人劳动,自己享乐,再加上他们从来崇尚商业,这在灵的世界非常少有,甚至听说他们的生意做到了人间界,所以整个国家非常富有。 劳民国以商为主,对待商人的条件就非常宽裕,登记手续并不是非常繁杂,我们就可以正式在劳民国有正式身份活动经商。 我们四人临时找了个驻地,就商量如何去打探消息。 “首先还是要找到那些司幽国国民。”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要知道司幽国和青丘战争的真相,那第一步至少要找到司幽国的人。 “可是他们都被分散开了呀?我们不可能挨家挨户去问!”胖子说道,“之前看劳民国对他们挺好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个什么难民点的玩意。” 胖子分析的也是对的,我们到劳民国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这些司幽国民被分散在劳民国各个地方,要想找到他们又怎么容易。 我仔细捉摸了一下,提议道:“要不这样,胖子和韩可一队,胖子身份是商人,有时候打听事情方便,而且韩可是青丘国人,最好不要单独打听司幽国的情况,免得引起误会。” 韩可听出我这话的意思,表示认同。 “我和小十三一组,在市里各个门去了解下情况,先看这些司幽国人是从哪个门进来的。” 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 胖子和韩可都没有意见,小十三的要求和韩可一组的意见,以少数服从多数被否决。 “今天我们还是稍作休息,明天在行动。毕竟刚来这里,太过着急活动,不太符合我们的身份。”韩可补充提议道。 确实,今天我们赶了一天路,大家也有些疲倦,于是我们当天就休息了下来,反正也不急着这半天时间。 晚上,当整个劳民国的灯都亮起的时候,我站在阳台望出去,有种恍惚间回到了人间界的样子,显得不够真实。 最近我感觉典型性的病症不那么明显了,也许是因为赶过来赶过去太过于忙碌,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事情。 也有可能是因为有韩可、胖子他们在身边。 等我刚有这个念头,我又赶紧停了下来,想别人胖子还可以,韩可毕竟和我并不是同一类人,她帮我,也许只是因为山海源。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觉得劳民国的夜景如同人间界一般,华丽的同时,又显得虚幻。 “咚!咚!咚!”房门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谁呀?”按理说胖子他们应该都已经早就睡了。 门外并没有回答我。 “难道这劳民国跟人间界一样,还有发小卡片的?” 我一肚子狐疑地走到门边,门缝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 “谁呀!” 敲门声又再次响起,但是并没有人回应。 劳民国房间并没有猫眼一类的东西,看来他们想要套用人类的东西,但是并没有完全借鉴。 我深呼吸了两下,把耳朵轻轻附到了门上。 “咚!咚!咚!”敲门声音再次响起。 我突然把门猛地一下拉开。 突然,我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门的外面并不是酒店的走廊,而是一片漆黑,一个女人站在我面前。 这个女人我已经见过很多次,就是在我之前的梦里面。 现在和那梦一模一样。 女人的脸似乎要清晰了许多,一只手高高地抬着,手指指向了我的头,指尖眼看就要贴到我脸上。 “谁!” 我大叫一声,发现我人躺在房间的床上,昨晚阳台上的门并没有关严实,一阵风吹动窗帘,漏出了熹微的阳光。 天已经有些微亮。 原来又是梦。 我居然忘了昨天晚上我是怎样到床上睡着了的,明明记得很清楚的是,我在看夜景。 醒过来头还有些微痛,难道昨晚上断片了?我就不该听胖子的随便喝两杯。 简单收拾了下,这酒店其他和人间界一模一样,洗漱用品均是人间界用的普通东西。 等我们和韩可碰面之后,胖子却迟迟没有出现。 “胖子这是什么情况?吃饭也没有见他。”我一边朝酒店里面张望,一边跟韩可说道,心想胖子不会和我一样昨晚喝多了。 韩可却一点也不着急地说道:“胖子是商人,商人一般都在自己房间吃饭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区别。 灵的世界没法使用手机,也不知道胖子的情况。 我正准备和韩可商量要不就先按照昨天的安排各自行动的时候,胖子急匆匆地出现了。 “你怎么回事?”我见胖子神色有些异常。 胖子神神秘秘地把我和韩可拉到一旁,然后说道:“别提了,我昨晚就一直没有睡好。” 难道胖子和我一样昨晚做了噩梦? 我并没有说出这句话,哪有做个噩梦到处张扬的,这会让韩可笑话的。 “你们难道都没有觉得奇怪吗?”胖子声音中还隐隐有些哭腔:“我晚上被子掉地上了自动会盖好,房间的灯跟个智能的一样,我一闭眼它就息,睁着眼睛怎么也关不掉,最可怕的是,我的牙刷会说话。” 胖子还没有说完,韩可已经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 “胖子,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我一脸惊奇地看着胖子,“房间里的东西不都和人间界差不多嘛。” 胖子还想说什么,被韩可制止住,然后解释道:“我们住得是随从房,里面东西和人间界差不多。胖子住得是商贾房,里面物件基本都是由灵来构成的。” “灵?” “万恶的资本。”我心里想着,不过暗自庆幸。 “我就说好像有很多眼睛盯着我一样。” “好了胖子。”韩可一拍胖子,示意他打起精神来,“抓紧时间干活!” 于是,我和韩可就在胖子渴求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按照计划,我和小十三一起,胖子则和韩可一起。 我们这一组最开始的目的是前往几个门禁。 第77章 金玉其外(二) 劳民国如果说是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讲,应该算是不错的一座城市。 城市主干道都是以标准六车道为主,街道两旁则是商户林立,和人间界的那些大都市没有什么两样。 川流不息的灵,也代表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灵世界的天气多变,基本没有春夏秋冬这样的划分清晰的四季。 今天恰好是一个大晴天,那种适合逛街的大晴天。 劳民国的国都经历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置身在人的世界,也许是很久没有这种一个人独自走在大街上的时间——当然小十三忽略不算——我竟然觉得此刻有些惬意。 如果要说唯一可能不同的,除了之前我们看到的都是穿着古装以外,我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红绿灯,就是那种有小人在里面走的那种红绿灯。 小十三趴在我帽子里面,对周围的世界也是非常好奇。他之前一直都在人间界,根本就不知道灵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看到红绿灯后,他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红绿灯看。 反正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很急,索性我们就慢慢在街上逛悠了起来。 劳民国不愧是以商业为主,街边商铺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各种各样都有,就像人间界普通的商业大街一样。 各种生鲜蔬果,还有各式各样的肉类,基本上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东西,看着稀奇,我和小十三还偶尔去尝试一下,商店老板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有的店铺老板还一个劲给我打包东西,让我带回去。 总的来说,这劳民国给我的印象还是不错。 很快,我们就到了目标的门禁,这里离我们昨天进来的那个门禁最近,位于劳民国的西南面。 还没靠近门口,我们就被一众的人流挤到了路边。 六车道的街道中间挤满了一群身材高大的灵。 这些灵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很有秩序地在劳民国官方人员的带领下朝着一个方向走着。 这里要说明一下,劳民国的官方人员同样比较好认,他们和普通劳民国灵不一样,并不穿古代的衣服,而是典型的西装,黑色外套,白色衬衣的职业装,我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哪个集团公司。 官员的级别靠胸前的胸花颜色来判断。 当然这是后话。 “居然是龙伯国灵!”旁边的灵惊呼着。 “听说他们打败了。”另外几个劳民国的灵在相互讨论着。 “我也听说了,这样岂不是很好。咱也可以赶着买点好的。” “那也要你有那个经济实力。” “你说会不会送去那个地方。” 七嘴八舌的讨论,我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 骚动很快就因为那些高大的龙伯国灵离开视野而停止,人群又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看着这样一群灵的样子,我突然有些许触动。 “小十三!”我赶紧用手摇了摇帽子。 “怎么啦?”小十三探出头来。 “你赶紧跟上去,看看他们最后被送到哪里去。”我指了指正在走远的龙伯国的灵。 刚才路人的话虽然没有听太懂,但是却隐隐让我感觉到了什么。 “好!”小十三说着麻溜地从我身上溜了下来,朝着那群龙伯国的灵就赶了过去。 小十三的身手也是后来我们在山海源才知道的,所以他的安全我并不担心。 只是短短几个动作的时间,小十三的身影就已经看不见。 我于是转向了靠近门禁的一间小食铺子。 “欢迎光临!您需要点什么!” 店里的灵听见有人进来,从里面兴高采烈地出来,但是在看见我的装束后,笑容略微有一些收敛。 “请问你需要什么?” 从来灵装扮来看,并不是劳民国民,应该也只是普通的“奴隶”。 “你好,我想买点……” 我看了看店里面的东西,居然都是我不认识的。 店里的灵并没有介意,而是说道:“你是给主人家买东西,需要什么,我们这里都有。你看着,这是最好的阳乌蛋,吃了那效果,比别家都要好。” “当然,我们家那个也肯定你满意。” 那灵一脸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见我是一个人,用手示意了一下。 我看见他的动作并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 那灵看我的反应,有些意外,然后又低声把我拉到一旁说道:“就别装傻。回扣,我们家店小,提的回扣肯定比别家都多。不然你怎么会跑到我们这来买东西。” 原来在灵的世界也有回扣这种东西,这点倒是令我非常吃惊。 这家店里的灵也是个机灵的灵,我一愣神,他就看出来我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原来你是第一次替主家来买东西,没关系,我也不坑你,肯定给你最大的回扣,以后你经常到我这来买就是了。”那灵又一副很是大方的样子。 用人的世界来评判,这灵也算是个“奸商”。 我并没有说话,而是在店里逛了起来,而这“奸商”就一个劲围在我旁边给我介绍,这再次让我回到了在超市买东西被促销员围着的感觉。 反正我也什么都不认识,随便选了两样东西,就放到了“奸商”面前。 看我并没有买多少,“奸商”笑容又减弱了许多,然后给我算了半天告诉我:“一共16个法币。” 虽然我不知道劳民国的价格是怎么兑换,但我相信,我买的两样东西绝对不值这么多。 “奸商”见我半天没有掏钱,居然主动地说:“你放心,我给你算2个,不,最多3个法币做回扣。” 我盯着“奸商”的嘴脸,想想都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用要回扣。” 听见我这么说,“奸商”的笑容好像又绽放了一点。 “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你说!” 好像我只要不要回扣,什么事情都好说的样子。 “你天天在这,这门禁来的灵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你是要找人?那我没法,这一天天这么多灵,我怎么知道。” “我不是找一个灵,我是想问问最近几天有没有司幽国的灵从这里过。” “司幽国?你说思女呀?她们前两天刚从这过没多久。” 没有想到,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第一个地方就问到思女的行踪。 “所有从别国来的奴隶灵,都从这道门进呀。” “奴隶?” “对呀,奴隶,不然你以为她们来这做啥?” “那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嘛?”我并没有在奴隶的问题上继续追问下去。 “怎么你家主家也想买几个?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那灵见我这样问,突然压低声音给我说道:“我告诉你,我听说……” 我正准备附耳听,那灵突然转口说道:“那些灵不是你或者你家主家能够觊觎的。” 说完,灵把已经包装好的东西扔到了我面前。 看来,这灵没有想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我拿出劳民国的法币——这是我们之前换取的——结了账,走出了小店。 “欢迎下次光临。” 那灵又换回了程序式的表情和说辞。 我把东西随意装进口袋,转身就往酒店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仔细思考了那个店里的灵的意思,看来思女到这劳民国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但具体是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的样子,可就是抓不住。 多想无益,还是回去酒店等韩可他们回来汇合后再说。 等我晃晃悠悠赶到酒店的时候,刚在房间坐定没有多久,韩可和胖子就令人意外地回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和韩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本人盯上了。”胖子先进了房间,韩可朝门外望了望,然后关上门说道。 原来胖子和韩可出去没多久,刚在一个门禁问了问情况,虽然一无所获,韩可却发现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韩可和胖子假装在街上到处采购,经过几次确认,最终确认确实是有人跟踪。 为了防止分散出现意外,韩可和胖子就先行回到酒店,准备等我们回来后,商议再做行动。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我虽然是问韩可和胖子两人,但是我相信从胖子那没有什么答案。 胖子摇了摇头,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韩可也摇了摇头。 “我们虽然发现对方跟踪,但对方并没有出现在我们视野中。”韩可这话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但是你根本无法确定对方是怎样,或者从哪里盯着你。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韩可连忙问道我的情况。 我把我打听到思女已经先行进入劳民国,而且成为奴隶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然。”韩可说道,脸上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感到有多吃惊。 我才想起,之前韩可提醒过我们,劳民国接收司幽国流民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 “但是我没明白,为什么那个灵要说她们并不是我们能够触及的。”韩可进了房间后就一直没有坐下,而是在房间不停走动着,“如果按照劳民国奴隶来说,我听说只需要作为奴隶身份和主人家签订协议就可以。” “那毕竟是你听说,看来这劳民国还有我们并不知道的东西。”回到酒店,串上韩可所说,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喂!喂!”胖子在房间却显得有些不安,“我们不是应该再想想那些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我和韩可都摇了摇头,显然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是九七或者归藏的人,那他们可能已经有所行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平静。 “小十三呢?”韩可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我问道。 “我们在城门的时候,看见了一队龙伯国的流民。他们和思女一样,我让小十三去看看他们最终去了哪,估计一会就回来了。”我把当时的考虑说了一下。 韩可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说一下,小十三在来到山海源之后,经历了血汗工厂的一切,最初久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后来姬老头把他交给了胖子和韩可,毕竟我这边的负面情绪比较多。 经过韩可,特别是胖子的开导,小十三才慢慢走出阴影。胖子在对付小朋友方面还是很有一套。小十三和胖子、韩可他们的关系也就格外好。 小十三在山海源的时间中,发现居然他也能够像小人国国王一样开启独立空间,虽然还不是很大,但是自己要藏身在里面,可能就连韩可一时半会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也是我放心让小十三跟上去的原因。 韩可在房间走了几步,停下了在房间里面的动作,站在那里思考了一会,突然说道:“不好!” “怎么啦?”胖子和我都是一阵紧张。 “如果我和胖子被跟踪了,那你和小十三有可能同样被跟踪。”韩可神色有些紧张,显然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如果这样,小十三单独行动可能就会有危险。” 韩可说得话并非没有道理。 “那我们快出去找小十三!”胖子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不管危不危险。 我和韩可对视一眼,跟在胖子后面就要出门,现在只有大家聚在一起,什么事情才好有所帮助。 “咚!咚!咚!” 房间的门却被敲响。 我和胖子、韩可三人面面相觑,出门的动作停在了半路。 难道小十三回来了? 但是我们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回答,也没有去开门。目前的情况,任何一点不经意的动作,可能都会让我们陷入被动当中。 外面敲门的人也并没有任何声响。 “咚!咚!咚!” 房门又再次响起。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不对,这敲门不是小十三!”韩可压低声音说道。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慢慢朝门口靠去。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站定,而韩可则是站在了离门数步正对房间门的地方。 “咚!咚!咚!”房门第三次被敲响的时候,我和胖子猛地拉开了房间门。 门一下就被打开,外面却空无一人。 龙伯国,《河图玉版》记载:“龙伯国人,长三十丈,生万八千岁而死。” 阳乌,《古小说钩沈》辑中记载:“蓬莱之东,岱舆之山,上有扶桑之树,树高万丈。树颠常有天鸡,为巢于上。每夜至子时则天鸡鸣,而日中阳乌应之,阳乌鸣则天下之鸡皆鸣。” 第78章 败絮其中 门打开那一瞬间,我发现和昨晚的梦境如此相像。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门外的走廊安静的就像刚才这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一样。 只有一张类似信封一样的东西留在了门口,证明了刚才的敲门声并不是我们的幻听。 胖子想要拾掇起来信封,朝门口又看了看,确认没人,就准备拿进来关上门。 韩可却拦住了胖子,眼神示意胖子先进到屋里,随即自己拿起了地上的信封。 关上门,看着韩可手上的信封。 我和胖子一时间都没有明白韩可这样做是怎么回事。 “我刚看了一下,没有留下其他灵的能量,也没有任何有毒物的迹象。”韩可拿着信封,仔细地翻转了几次。 九尾狐作为瑞兽,对毒物一类的东西有一定的天然抗性。 韩可表现出了难得的谨慎。 “那我们快打开来看看?”胖子在一旁试探地问道,语气并不是很肯定。 我看了看韩可,发现韩可也在征求我的意见。 “那就打开来看看。” 信封还是由韩可来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张叠好的卡片,卡片上的字歪七扭八的,我并不认识。 韩可自己则看得是皱上了眉头。 “上面写得什么?”我和胖子都很好奇地问韩可。 韩可居然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 “那里皱什么眉头?” “这又不是青丘文,我怎么会认识。我只是嫌弃这上面的字写得太丑。” 韩可表情一本正经中,又透露出对卡片上字体的嫌弃。 我有点摸不准韩可的脾气,这大姐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韩可接着就拿出了一盒像是润喉糖一样的东西,而且还是绿色的薄荷味。 “大姐,你是真得心大呀!”就连胖子都忍不住吐槽道。 “这是采华草做的。”韩可说着,就一人一颗把“润喉糖”塞到了我和胖子嘴里。 吃下去,我才明白韩可拿出“润喉糖”的原因。 卡片上的字突然就好像我经常使用的汉字一样,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瞅了一眼韩可,她正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没有理会她这种“小人得志”,而是认真看起了卡片。 卡片真正要送的人是胖子,而卡片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概意思就是,希望胖子能够带着奴隶,于今天晚上前往城中参加一场晚宴,至于更多的东西,卡片上并没有写。 “会不会是鸿门宴?”胖子对自己是这场宴请的对象,刚开始可能感到有一丝意外,甚至有些欣喜,现在又表现出了足够的怂。 “鸿门宴倒是没什么,如果是九七或者归藏,邀请的对象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虽然这话好像并不那么好听,但是我确实是在安慰胖子。 “嗯,既然是邀请的胖子,那很有可能是因为相信胖子是一个商人。”韩可也对我的推断表示认同。 “但是……”我刻意地顿了顿,又看了看卡片上的字。 “但是什么?”胖子以为我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内容很奇怪。”我指着卡片的内容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带着奴隶?” 韩可用双手捧起自己的脸,做了个仔细思考的动作。 越是和韩可熟悉,这大姐在我们面前越是表现的很随意。 胖子的意见更是指望不上。 “邀请的人很有可能和跟踪你们的人有关。”我分析道,因为卡片出现的时间,和韩可他们被跟踪一切都衔接过于紧凑,要知道,我们前后到劳民国的时间并没有超过一天。 “那这宴会去还是不去?”胖子试探着问道,显然,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这兄弟都会跟着我说得去办。 “去。”我还没有说话,韩可倒是先说道,“既然对方都送来的卡片,肯定现在我们在哪,在做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对方都一清二楚。与其敌暗我明,不如先知道是谁在后面。” 韩可说完,又看了看我。 我的意见和韩可一样:“那我们现在就准备一下,以防万一。” 胖子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着手准备。 邀请的时间是在晚上,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一些准备,这也是我们之前到劳民国前有所预备的,只是当时更多的认为敌人会是九七或者归藏。 时间就在我们准备,确保必备的东西都在身上的过程中,慢慢来到傍晚。 小十三却依然没有回来。 “小十三不会有事。”韩可可能是看出了我对小十三的下落有些焦虑,“他并不像我们看着的那样弱小。” “对,你是不知道小十三的灵能。”胖子接过话茬说道。此刻的胖子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之前一样,但据他自己说,已经给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但愿!”我心中还是有些隐隐不安,“给小十三留张字条,至少如果他回来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处理好一切,我们准时出现在了宴会约定好的地点。 第78章 败絮其中(二) 一座在江边上的高楼,每一层都灯火通明,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高楼的第52层。 我们三人是分开到达的会场外面,在相互确定对方安全的情况下,选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碰面。 这是出来之前临时想起的,但令我们意外的是,我们三人都没有被跟踪,看来要么是对方足够高明,我们没有发现,要么就是对方根本就料定我们一定会参加此次宴会。 无论是哪种原因,对方在这劳民国国都的实力都足够可怕。 查看了下宴会场地周围,这似乎是个私人场所,进入里面的人形形色色都有,但无一例外都需要在大厦门口接受两只“鸡”的检查。 那两只“鸡”准确说是人面鸡身,站起来居然能够有一人多高,可能是因为是在灵的世界,所以毫不掩饰地以灵的形态,浑身缠绕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凫傒!”韩可一口就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记得在山海经中,这种人面鸟的形态还比较多,其中“凫傒”是比较出名的一种。 见没有什么别的异常情况,胖子耀武扬威地带着我和韩可走了过去。 胖子平时虽然看不出来,但现在果然是装b的一把好手,毕竟家世在那里摆着,耳濡目染的商人气息,再加上他那副大腹便便的样子,俨然一副“资本家”的派头。 凫傒礼貌地拦住了胖子,用一双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我们一行,显然,胖子的派头还是震慑住了他们。 胖子只伸出了一只手,双指并拢地挥了挥,也不说话。 我一时并没有理解到胖子的意思。 胖子身体都没动的情况下,只是脖子和头微微转了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递上了之前那张邀请卡片。 那两个凫傒一见到卡片,顿时神色都发生了转变,一个凫傒赶紧拿出了一截草在我们和胖子身上扫来扫去,就像是人间世界的安检器一样。整个过程两个凫傒虽然很严谨,但是对胖子却是毕恭毕敬,像是害怕得罪胖子一样。 时间并不长,我们三人就被非常礼貌地引到了电梯,并由一名专人陪同我们上去。 引导我们的是一族名叫吴巧的灵,这种灵性格很温顺,胖子一副油腻商人的调侃也没有见她有一丁点气恼。 一见面她就自己介绍出身于女子国,离劳民国倒也不甚很远。 通过吴巧我们也了解到,这栋大楼一共只有54层,但电梯只能停靠在50层。 \"为什么呢?难道还要胖爷我走两层,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胖子故意大声地抱怨道。 吴巧只是礼节性地笑道:“客人说笑了,52层都是为主人最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我们可以为您安排灵来接您上去,您不用走一步,这也是我们的荣幸。” 吴巧并没有透露她主人的身份,或者是她认为我们既然被邀请,应该是她主人的常客。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50层。 我才明白吴巧口中有人接是什么意思。 只见我们刚一出楼梯,就有一只身形健硕的灵半跪在了电梯门口,然后高高隆起后背,这样的姿势是在提醒来人爬到他背上,而这个来人就是指的胖子。 这就是“不用走一步”的意思。 吴巧做出了邀请的姿势。胖子偷偷看了看我和韩可,赶紧摇手表示拒绝。 “我还是自己上去!锻炼锻炼身体。”胖子赶紧解释道。 吴巧没有再说过多客套性的话,而是拍来拍手,那个半跪的灵就退了下去。 吴巧继续引着我们朝晚宴的地方前去。 50层上面是51层,有些人却一辈子都可能没有办法到达。 刚上到51层,就听见了喧闹声,那是从51层整层的大宴会厅当中传来的。 此时宴会上已经坐满了客人,整个宴会厅布置已经不能用华丽来形容,而是极尽奢华,美食珍馐的味道更是充斥着整个空间。 我在人间世界哪里看到过这种东西,就是在之前青丘的宴会上也是未曾见过。 宴会中央设立了一个舞台,而舞台上表演的虽然是灵,但是整个场面却是和人间界一模一样。 “极度香艳”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更多的字可能就会被屏蔽。 韩可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也识趣地把目光移到了周围吃食的宾客身上。 我偷瞄了一眼胖子,他却看得津津有味,我暗自决定回去一定找机会跟盘佳恩讲这件事。 周围的食客,大多衣着随意,有劳民国官员的着装,也有商人的着装,我甚至看见有几个官员模样的劳民国灵,正拉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两个劳民国灵拉着手,一个灵掰着那商人的大头,使劲拉开他的嘴,另一个劳民国挽起了袖口一个劲灌酒。 商人明明都快翻白眼了,嘴里还在嘟囔“好酒!好酒!” 这些商人也是什么灵都有,可以说各色“人种”都聚在了这场宴会当中。 韩可有些厌恶地低下头。 我也学着韩可的模样,没有再去看许多,而是专心在脚下,整个宴会厅地面到处都散落着食物和酒水。 我们要去的52层是在整个宴会的尽头,上跃了一层,等走到那个上去的楼梯后,吴巧就停住了脚步。 “尊贵的客人,主人正在上面等您。奴婢是不能上去,就在此等您。”吴巧从靠近这个楼梯开始就一直低着头说道。 50层到51层是有些人一辈子都上不去的高度,那这52层,看来就已经不再是一个高度的问题,而是一个“圈”。 这种“圈”并不是有好金贵,只不过对于51层以下的,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 胖子准备带我和韩可进去的时候,我和韩可却被拦了下来。 吴巧职业性微笑着说道:“尊贵的客人,52层不是奴隶能够进入的。我会安排好二位在51层就餐。” 吴巧虽然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确,好像我和韩可这样的“奴隶”能够进入51层就餐,全都是因为胖子能去52层。 胖子虽然刚才就一直扮演一个玩世不恭的商人,但是一听对方这样说,瞬间就火了起来:“这是我兄弟。我可以说他是奴隶,但其他人都不可以。你明白?” 说着,胖子半带威胁地靠近吴巧,语气中充斥着冷漠的意味。 吴巧丝毫不为所动,而是保持低头和职业微笑,并没有想要让步的意思。 胖子正待要发作,突然从52层的楼梯上又下来了一个灵,这灵身着劳民国官员的服饰,衣着得体匀称。 那灵匆匆下来,在吴巧耳边耳语了几句。 吴巧突然神情大变地跪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没有再言语一句话。 “尊贵的客人,我叫文河,接下来由我引路,请尊贵的客人和您的朋友一同前行。” 我们三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跟着文河就往上面走去。 走上楼梯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吴巧,她还在那里低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心中有些悲凉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地方感到非常厌恶。 52层非常的安静,虽然透过52层一面的玻璃墙能够清清楚楚看到51层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52层却一点也不受影响。 52层空间非常大,陈设却非常少,和刚才51层比较起来,这里算得上非常低调。 “哼哧哼哧!” 从房间的深处传来了一阵咀嚼东西的声音。 我们终于见到了这里所谓的“主人”。 我们面前的这位劳民国灵身高非常高到,大概高出大半个我,而他的身材比三个胖子还要大。 坐在那里,整个人都跟一堆肉一样摊在那里。 他的衣服也是劳民国官员的衣服,只是这是我见过最不合身的职业装。那个灵把衣服敞开,裸露着整个上半身。 他的面前摆满了各种食物,现在嘴里咀嚼的是一整只双头灵。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劳民国。”那堆肉嘴里还含糊地咀嚼着吃食,好像没有一点停息的样子,“这是新鲜的?踢,来让我尊贵的客人尝尝。” 听到这话,那名叫文河的劳民国灵把我们带到显然是已经准备好的位置坐下,当然只有胖子坐下,而我和韩可只能站在他后面。 那堆肉一样的家伙把他嘴里?踢的肉,胡乱用手扯了几块,随手丢在一个盘子里面,然后马上有随从过去将胖子传递了过来。 随从是从房间的阴影里面走出来的,或许是刚才51层过于明亮,等现在适应了我才发现,原来房间里面也不知道那两个劳民国的灵,房间还站着一些随从,只是他们都安静地没有说话,也没有随意动。 等到那个传递?踢肉的随从把盘子在胖子面前放下时,我才发现,这些随从并不能看见东西,因为他们眼睛和嘴都被人用线给缝上。 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的我,内心受到了极大冲击,差点一口吐了出来,还好韩可及时在我旁边牵了我一下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帮助我压制了恶心。 这些可以说被封闭感官的灵还能在如此昏暗的房间中来往自如,我都不知道是好奇战胜了恶心,还是恶心战胜了好奇。 胖子看了看桌上的肉,又偷偷看了看我和韩可,眼神中透露出了为难。 我和韩可很默契地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不知尊上?”胖子并没有吃东西,而是显得恭敬地问道。 见胖子发问,那堆肉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把一只手拿在嘴里舔舐了下,然后就撩起了旁边衣服的衣襟,那里有一朵金灿灿的胸花。 之前说过,劳民国官员的衣服基本都是一样,而区分等级的标志就是胸前的胸花,以白色为最低,接着是青、蓝、赤、紫、金,另外还有一种是黑色那是代表最高层级。 面前之人竟然是金色的胸花,也就是说他在劳民国的地位,就相当于王侯一类,但是由于劳民国是奴隶国家,那就相当于他是整个劳民国少有的大奴隶主,这样的存在出了最高层级,不会超过只手的数量。 我和韩可对视了一眼,都想不明白以对方的实力,为什么还要以邀请的名义请胖子来此。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劳民国,可觉得我劳民国怎样?”那个大奴隶主说着话的同时,用手指了指房间尽头可以看见的51层景象。 显然,在他的眼中,51层就是劳民国的景象。 “不错!不错!相信这些都是在尊上治理下的成果。”胖子也只好假意奉承地回答道。 “客人喜欢就好。想必客人也是纳闷为何会到这里。”那大奴隶主这时没有继续吃东西,而是唤来了一盆清水洗手。 看来这灵是要进入正题。 “客人应该也是要来我劳民国做生意。”大奴隶主擦拭着自己的手,还有上身裸露的皮肤,“我这有庄生意想和客人谈一谈,不知客人是否有兴趣。” 虽然我们这商人身份是假,但是如果能够和这大奴隶主搭上线,那我们在劳民国的活动应该就会方便很多。 胖子也是明白这个道理,马上装着一副商人逐利的样子说道:“那可太行了,请原谅我的失态,不知道尊上能够介绍什么样的生意。” 大奴隶主显然很满意胖子这样的态度,于是拍拍手,让人把面前的桌子全部打扫干净。 “客人先不忙着答应,和我做生意价格绝对公道。”奴隶主又用手指了指窗外,然后说道,“客人答应了这笔生意,你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敢情这奴隶主是准备空手套白狼,成为外面那些灵一样,那不还要给你做狗。 我心里暗忖果然是一只“老狗!” 胖子顺着奴隶主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外面那些荒唐的灵,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然后嬉皮笑脸甚至有点谄媚地说道:“那尊上想要怎样的生意?” 我明白胖子的想法,因为我也是如此打算。 反正我们只是在劳民国办事,又不强求在这待多久,能够靠着这个奴隶主,等完事拍拍屁股就走了,谁还管他,但是现在如果和他把事情闹掰,却不是很划算。 不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朝我们想得方向发展,因为那个大奴隶主指了指胖子身后的人,然后说道:“我要做的生意就是她。” “您说什么?” 胖子也有些吃惊那大奴隶主的动作。 “哈哈,别装了!”大奴隶主笑得有点瘆人,一堆身体艰难地动了动说道:“我都知道了,她是青丘国的人。” 大奴隶主嘴里的话让我们有些吃惊,难道真让胖子说中了,这是一场鸿门宴?但他接下来的话我们却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 “这样的奴隶可不多见!”说着,大奴隶主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韩可。 我终于在一种事物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贪婪。 我都害怕韩可突然暴起。 “这,可能……”胖子正在想用什么话来回绝奴隶主,一时间没有马上回答。 大奴隶主也许看出胖子的为难,还以为是为了要价,于是马上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刚才惹我们尊贵的客人不高兴了。” 大奴隶主又拍拍手。 很快,一个瞎眼的奴隶就递上来一个盘子,打开一看,居然是刚才引导我们进来的吴巧的头。 那头睁大的眼睛,里面全是惊恐,再也不会有刚才的温柔谦卑的感觉。 大奴隶主一点也不在意,而是直直地看着胖子然后说道:“让客人不开心的家伙,我已经处理了。现在我们好好谈谈生意。” 糖果和棒子。 这家伙在赤裸裸地威胁。 采华草,草亦名“采华树”,《汉唐地理书钞》记载:“大极山西有采华之草,服之通万里之语。” 凫傒,《山海经·西山经》记载:“鹿台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银。有鸟焉,状如雄鸡而人面,名日凫傒。 其名自叫。见则有兵。”《骈雅》卷七:“橐皋(一足)、 翟如(三足)、鹃(如乌)、凫傒(如鸡),人面鸟也。” 指佞草,也称屈轶草,屈佚。传说中能识别奸伪的草,《玉函山房辑佚书》记载:“黄帝时有草生于庭阶。有佞人人朝,则草指之,名曰屈轶。是以佞人不敢进也 女子国,《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 ?踢,《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有兽,左右有首,名日?踢。 《吕氏春秋·本味篇》云:‘肉之美者,述荡之。 第79章 圈 套(一) 面对大奴隶主的威胁,胖子很快就反应过来。 “尊上您有所不知,这奴隶并非我的奴隶。”胖子转脸就卖起惨来,指了指韩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事其实是我家族长强制一定要放在身边。” 胖子的意思就是韩可的事情他说了不算。 “我明白,我明白!”大奴隶主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胖子会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所以我说我准备了足够的条件。” 大奴隶主拍了拍手。 几个眼、口被封的奴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站在大奴隶主旁边,低头不动。 大奴隶主得意地介绍着:“这些都是凿齿民,他们都是最忠诚的奴仆。” “凿齿民?”胖子只是并不知道凿齿民是什么。 “客人放心,凿齿民那令人厌恶的牙齿已经被我拔了,然后把他们的眼、口都用最好的金丝封了去。”大奴隶主嘴里说着残忍的事情,但却格外平静,仿佛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所以他们是最好的奴隶,只会听你吩咐,不会说,也不会看,绝对保守住你所有商业的秘密。” 胖子正要说什么,又被大奴隶主打断说道:“当然,他们几个只是最这次交易的一个添头,另外我再给你法币十万贯,各类高档灵兽肉十担,各类灵草十担,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 说到这,大奴隶主停了停,笑嘻嘻地看着胖子。 “尊上,您这太贵重了,我就实话告诉你。”胖子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奴隶,我是真不能交易给您。” “哈哈,你果然是个合格的商人。”大奴隶主并没有等胖子说完,反而高兴地赞赏道,“与你这样的商人合作才令人愉快。” 大奴隶主原来是把胖子的托词当做是一种交易的要求。 大奴隶主又拍了拍手,之前那个劳民国官员文河拿出了一个盒子。 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之前都是大笔大笔地拿东西,现在怎么反而变少了。 我朝韩可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我自己都吓我自己一跳。 韩可这大姐脸色一点都不好,我看得出来,她已经忍耐到了一个极限。 换谁当着你面把你当货物交易来交易去,这都是不能忍的。 我偷偷朝着韩可慢慢靠近了点,生怕她一个没忍住,我还可以拉着点。 文河打开了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枚金币。 我总觉得这枚金币有些眼熟,但却没有想起哪里见过。 胖子看了一眼那金币,并没有露出过多表情,而是继续刚才的话:“尊上,见谅。”胖子先是用非常尊重的态度道,“感谢尊上热情的招待,但这奴隶确实不能交易。她虽名义上是我奴隶,但是……” 胖子似乎有些犹豫地说出:“但是她其实是我的未婚妻。家中族长放她在我身边,就是为了监视我。毕竟,生意人,在外面应酬总是有的。” 胖子这话说得我都怀疑他是深有体会的样子,不过他的话太恶心了,什么时候韩可变成了他的未婚妻。 我眼角偷瞄到韩可朝我这边移动了下,看来韩可也是怕我忍不住冲出去,只不过我的对象就是胖子。 胖子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拒绝,对于大奴隶主的身份是一种侮辱,这点我从文河的表情看了出来。 一个奴隶,按照现在大奴隶主的价格,可以说是天价,更何况别人屈尊降贵邀请我们来的。 我偷偷扯了扯韩可的的衣袖,韩可头也没回的点了点头。 此时我两人都做好了准备,按照刚才吴巧的遭遇,对方为了得到韩可这样稀有的“奴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哈哈!既然客人不愿意,那我总也不能强迫。”大奴隶主的态度却出乎我们的意料,“生意嘛,都讲个你情我愿。劳民国的生意都是公道的。文河,送客!” 大奴隶主并未见有多恼怒,只是草草下了逐客令。 大奴隶的话一说出口,我松了口气,毕竟从对方的态度来看,还没有恶劣到无底线的样子,毕竟这劳民国还是以商业为主的奴隶国家。 我们既然拒绝了对方,肯定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文河收起了手中的东西,来到桌前,送我们离开。 胖子朝大奴隶主点了点头,表达歉意就在文河的引导下,带着我和韩可离开。 我们再次来到了51层的宴会厅,这里的热闹和我们刚来的时候一样。 我们刚才经历的一切好似虚假的一样,特别是吴巧的死,这些人应该都是亲眼目睹,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作乐,毕竟那是别人的生死。 胖子也许是刚刚“死里逃生”,一个劲和周围作揖,俨然是在商务局上认不认识混个脸熟。 我正看着胖子的时候,韩可来到我身边悄悄对我说:“快走!做好准备!” 韩可话里简短的向我传达了两个动作指令。 我还有点愣神,韩可又说道:“我闻到那灵身上传来的杀意。” 韩可的话根本不需要我去求证,因为马上后面就传来了一声大喝,穿过了整个宴会厅:“别让他们走了。” 说话的人正是文河,他正站在51层前往52层的楼梯那里,他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下来。 文河的话一出口,整个51层的宴会厅的声音和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们三人。 胖子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高声说道:“文河大人,难道尊上交易不成就想要强行留下我们?” 既然大奴隶主自己都说劳民国以公正商业为主,现在场上这么多人,虽然都是大奴隶主的“狗”,但是众口铄金,就算谁说出这里的事情,也无法查证,不过这是大奴隶主不愿意看到的。 “不是要留下你们,而是让你们永远都别走了。”文河冷血的让人不寒而栗。 韩可的感觉并没有错,那大奴隶主并没有想要我们活着出去。 胖子也是个胆子大的主,寻了张桌子,跳将上去,指了指宴会众人:“那这里这么多人可都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胖子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过,顺着胖子手指的地方,所有人都噤声低头,就像是小学生生怕被老师抽问一样。 不过他们的态度,就像我说得一样,是大奴隶主不能冒得险,胖子就是要把这些人都捆绑在一起。 文河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就这里的所有人,永远都不要走。除了那个奴隶。” 文河说完转身就朝52层上去。 无耻和狠毒永远没有最低的底线。 第80章 圈套(二) 51层的大门口传了一声吼叫,一只人面虎身的灵出现在了门口,它的身高已经贴到了大厅那气派的门框。 “马腹!”这次不用韩可提醒我也知道是什么灵,因为这种灵之前在山海源中出现过,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灵。 骚乱从马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从宴会厅的这头传导到了另一头,文河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为了得到韩可,又不让这里的事情败露,大奴隶主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跟胖子陪葬。 很快,第一场血腥的画面就出现在离门庭最近的地方,马腹一口就咬断了离得最近的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灵的头,那灵似乎并没有血,只是呜咽一声就断了气。 似乎是因为没有血气,所以没法刺激到马腹。 马腹很快就找准了靠得更近,一个劳民国官员打扮的灵。 那灵要么在劳民国职位并不高,又或者是才进入51层,所以坐在离门很近的地方,眼前的荣华富贵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被马腹整个头都咬了下来,顿时鲜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马腹整个脑袋都被鲜血染红。 这样的场景更加刺激了整个会场,呵斥声,盘碗器具摔碎的声音,最终都伴随着哀嚎,变成了对死亡的绝望。 马腹只是咀嚼了两下那个劳民国灵的头,就一口吐了出来,它又瞅准了另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表演的歌姬,被其他灵狠狠推倒在后面,试图阻止马腹的前进。 歌姬脖子被咬断,马腹生生撕裂下她的头,吞咽了下去,顿时,马腹原本那个丑陋的人面,就变成了歌姬的样子。 如果是在平时,我和胖子肯定要为这种变化点评一番。 不过,现在,我们仨正在着急地躲闪涌过来的人潮,同时筹谋着如何逃离这里。 马腹并没有停下来,下一个就是推倒歌姬那灵,被马腹从肚子撕裂了开来。 马腹在刚吞下灵的时候,会短暂有那个灵最后的怨念。 只能说是因果循环。 马腹的杀戮并没有停下来,喷溅型的血液布满了周围的奢华的装饰,原本那些镏金镶银的器具,在现在看来毫无用处。 整个宴会厅空间就只有这么大,那些官员或者商人身份的灵都往通往52层的楼梯涌,想要获得大奴隶主的青睐。 奴隶则完全不同地分成几块,有的试图最后的抵抗,有得则干脆抱头痛哭,只能求神保佑他们。 我、韩可、胖子我们好不容易挤开人群逃到了窗户边,都各自显得有些狼狈。 目前的情况是我们没有预料到得,如果大奴隶主直接对我们动手,或许情况对于我们三个还好一些。 现在的状况只是一场纯粹的屠杀,而引起这场屠杀的人正是我们。 “胖子,快!”韩可摸了摸大厦的窗户,语气中尽是催促。 我明白韩可为什么这么着急,目前这样的场面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过“刺激”,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是,也许我们早一点跑出去,这些现场的灵还有可能活下去,虽然这可能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但是好歹也是从各种第一人称丧尸逃生游戏中出来的人,胖子强忍着不适,从包中拿出来的两小块东西,贴在了玻璃上。 胖子手上的东西不是灵世界的物品,而是切切实实的人间武器——炸药。 炸药对于人和灵来说都是大杀伤性武器。自从上次从青丘国回去后,胖子就一直缠着姬园长,说什么山海源无所不能,姬园长更是关系通天,最终这东西依靠山海源的渠道也只弄掉一点点,这次带上本来是用来做最坏打算时候的保障。 胖子平时就爱鼓捣这样那样的,炸药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 很快,胖子就把炸药和引线布好。 等胖子布好一切的时候,马腹的位置已经离我们很近。 血腥味完全充斥在空间当中,令人作呕。 准备妥当,胖子指了指马腹:“它怎么办?” “但愿我们离开这场屠杀能够结束。” 我并没有多少圣母心,这个宴会的灵,在刚才马腹没有来之前,所有都是令人厌恶的。 “快让开!”韩可尝试着推开不断挤过来的灵,试图让他们远离即将爆炸的窗户,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韩可的举动起到的作用可以说微乎其微。 “管不了那么多了!” 马腹离我们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四个人,胖子心里一狠说道,随即,炸药的导火线已经被引燃。 我们三人赶紧转向了另一面。 “嘭!”声音并没有预料当中大。 我迟疑地看了看胖子。 胖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可还没有等我们来的及过去看,就听见那扇宴会厅巨大的观景玻璃发出一声巨大的“哗啦”的声音,接着整块玻璃一大部分就掉向了楼外。 楼外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一些人扭头,似乎看见了生的出路,但是跑到玻璃处,看着黑洞洞的玻璃窗洞,绝望马上又爬上了面部。 人群还在不断地拥挤过来,有人甚至就从窗洞被挤了下去。 最后,甚至有人选择直接从窗洞跳了下去。 面对马腹,慢慢迎接死亡,和从51层跳下去自己选择死亡,那种感受完全不同。 我、韩可、胖子三人我们也站在了窗洞口,只是我们并不是来寻死。 我们把暖宝宝一样的东西从锁云囊里面拿了出来,贴在各自鞋子上,一边一张。 马腹似乎发现了我们的举动,竟然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撞开了所有拦在中间的灵,不再像之前那样大肆屠杀,甚至瞅都不瞅,眼中只有我们三个。 我跳下去的那一刻,甚至看见了马腹眼中的绝望和惊恐。 马腹冲到窗洞,拼死一跃,还没有触及到我们三个,巨大的身体就直直地掉了下去。 我后来才明白马腹那一刻和那些直接跳楼的灵一样,如果没有抓到我们,它将面临的是慢慢的折磨和死亡,不如选择自己决定自己的死亡。 不知道这是种幸运,还是一种悲哀。 对于那些在宴会厅活下来的灵,应该松了一口气。 我们三个则在那些灵的面前踏空离开。 暖宝宝是用蹑空草制作而成,能够满足短暂踏空的需求,我们之前并没有试过,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和韩可还好,转瞬间就已经离开了大厦,胖子在后面却飞的跌跌撞撞,头还不敢往下看。 胖子刚才是大声叫着“恐高”跳下来的。 刚才窗户的掉落,和不断有人从楼上跳下来,早就引起了大厦周围的骚乱,从空中可以看见,街道上人头攒动,不时有人往楼上张望的样子,但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同样在黑夜中,也没有人注意到有三个人飞在空中。 暖宝宝蹑空草只能提供短暂踏空,所谓的短暂,就是我们刚离开大厦没多远,高度就已经在下降。 “后羽!韩可!”胖子的惊呼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和韩可赶紧扭头看去,胖子的飞行姿态已经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我和韩可是在缓慢下降,胖子却是直直地往下掉了下去。 第81章 圈套(三) 起初还能摇摇晃晃几步的胖子,现在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他惊呼我们之后,距离已经和我们拉开了一段。 我看见这种情况,心下瞬间空白一下,醒悟过来后赶紧折身朝胖子的地方“飞奔”去,真正意义上的“飞”奔。 韩可比我的动作还快,她的身影倏忽一下就从我旁边擦过,她整个身体包裹了淡淡一层青色云气,手臂紧贴在身上,以此减少阻力。 可是胖子的下降速度还是很快,按照他现在这样的速度,50多层的高度并不需要多久时间。 韩可及时再快,估计也只有给胖子拾掇拾掇的样子。 我看见韩可离胖子都还有一段距离,干脆一狠心,斜斜朝胖子下落的下方“飞奔”,瞅准位置后,我一把扯掉了贴在鞋子上的蹑空草“暖宝宝”。 有一个问题需要说明的是,胖子虽然是在下坠,而且是直直地下坠,但是由于蹑空草暖宝宝的作用,其实他整个身体仍然呈现的是一个向前向下抛物线的样子坠落,这也给了我们仍然可以施救的时间。 随着距离进一步缩短,在扯掉“暖宝宝”的第一时间,我的身体也突然快速地直线下坠,甚至一度从韩可身边经过。 现在什么都没有回头的意义,只有搏一把。 不幸中的万幸,我终于追上了胖子。 胖子一把把我抱在了怀中,减缓了我下降的速度。 两个人的重量,却让胖子的暖宝宝更加不堪重负,下降速度越发加快,眼看就要到地面。 我也不停息,赶紧把刚才已经准备好的另外两张暖宝宝贴在胖子的鞋上,然后顺势又给自己贴了两块,然后一脚蹬开了胖子。 做好这一切,我和胖子已经能够清晰看见地面的闪光。 只是半分钟的时间,巨大惯性还是让我们接触到了地面,无数的水灌进了我的耳鼻,原来那些闪光并不是地面,我们的位置已经来到了大厦旁边的河面。 我最后看到得是,胖子也跌跌撞撞,像是打水花一样在水面撞了几下,不过看来是没有大碍。 我的意识有一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梦里面那个没有面的女人。 我不明白她是谁,但是总有一种熟悉感,这种迷离的状态并没有多久,意识就再也没有感觉。 眼前一黑,甚至没有人生走马灯。 凿齿民,《山海经·海外南经》记载:“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日持戈。” 《大荒南经》又载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日融天,海水南人焉。有人日凿齿,羿杀之。” 马腹,《山海经·中山经》记载:“蔓渠之山,有兽焉,其名日马腹,其状如人面虎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 蹑空草,有书《洞冥记》记载:“有掌中芥,叶如松子。取其子置掌中,吹之而生。 一吹长一尺,至三尺而止。然后可移于地上。若不经掌中吹者,则不生也。食之能空中孤立,足不蹑地。亦名蹑空草。” 第82章 汇 合 每一个光明遍及的地方,必然存在黑暗的阴影。 韩可曾经跟我说过她看的那本小说上有这样一句话。 韩可问我,这个世界是不是都是非黑即白。 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但是很奇怪,我现在感觉到的是一片温润。 柔软的触感从我的嘴上传来。 缓缓睁开眼睛,韩可那张着急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胸口传来一阵阵挤压的感觉,让我明白现在的状况。 我本来还想继续装下去,毕竟那温暖柔软的触感,很难得会在清醒的时候感觉到。 突如其来的反胃,让我的打算彻底破灭,我强撑着身体,哇得一声,侧过身吐出了一大口水。 见我醒来,韩可并没有质疑我是刚醒还是装睡,竟然一把把我抱在了怀中。 我靠在韩可的肩膀上,看到胖子在一边,也是坐在一滩水的旁边,不过现在正一脸坏坏地看着我。 果然懂兄弟的还是兄弟。 为了不让胖子吃饱狗粮,我拍了拍韩可的肩膀,示意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快被她勒死。 韩可可能意识到失态,赶紧把我放开,但语气中还是有些责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吓死人了,如果再这样……” 韩可没有继续说下去。 突然的停顿,反而气氛有些尴尬。 我摇了摇手,说道:“我没事,不是还有你嘛。” 说完,我觉得气氛更加尴尬。 胖子可能看出了这边我俩脚指头都快抠出了三室两厅,假装在那边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你俩能不能管管我。” 韩可这才又转过头去,我看见她偷偷在脸上抹了两下。 现在三个人全身都湿漉漉的,为了避免尴尬,我也只好转移话题说道:“现在我们在哪里?” 胖子扶起身体来,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现在在河的下游,刚才可吓死我了。” 从胖子断断续续地解释中我才知道,原来刚才我们掉到了河里,我当时就晕倒了,胖子还好,虽然在河面撞了几下,还算没有大碍。 我们也算因祸得福,刚好因为掉在河中,躲过了那个大奴隶主手下的追捕,不过就苦了胖子和韩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拉上河边。 说完,胖子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胖子。 我又看了看韩可,尽量用我的眼神表达了感谢。 韩可或许还有点尴尬,眼神有些游离地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酒店我们是没有办法回去。”我想了想,目前的局势其实是出乎我们意料的,大奴隶主根本就不是我们此行考虑到的东西,“现在局势还不明朗,我们还是等天亮了再说。” 我的感觉是,大奴隶主对我们了如指掌,那肯定酒店是他们今晚搜寻的重点,但是今晚再51层发生的事,会影响到大奴隶主的甚至是劳民国的声誉,大奴隶主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有所行动,所以只有等到白天,也许其中有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韩可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表示认同。 胖子却担心地说道:“不回九点了,那小十三怎么办?那坨肉肯定知道小十三呀!” 胖子这坨小“肉”居然称呼别人“那坨肉”。 我觉得他这是彻彻底底的报复。 “我们还是想回到酒店。”韩可一边给我和胖子再次查看了下身体情况,一边分析道,“我们给小十三留了书信,今晚动静也不小,他如果回去应该会猜到发生了什么。” “小十三自保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回到酒店旁边,如果有可能,等明天白天我们再找机会和他碰面。” 后面也确实证明了韩可的分析是对的。 韩可查看我们无恙后,又收拾了下自己,然后青色云气,瞬间就包裹了我们三人。 等云气散去,我和胖子的衣服都被烘干,而韩可居然换了一身着装。 果然女人到老都要维护形象。 商议妥当,我们三人选了条路,尽可能隐藏地往酒店偷偷潜回去。 回去的时候,胖子偷偷拉着我,揉着他的胸口说:“羽哥,我给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我心里还想着今天晚上突然发生的这个事情,一时并没有明白胖子要干啥。 “下次,你踹我胸的时候能不能轻点。”胖子说着的话很诚恳,但是表情却很猥琐,我都不明白那个朴实的胖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想起了之前被姬老头附身的胖子,难道还有后遗症? “我尽量,”我故意顿了顿,“争取下次一脚踢死你。” “呸!你可真狠!”胖子假装对我满怀仇恨。 潜回酒店附近,奇怪的是,这一晚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酒店外面风平浪静的模样。 第二天,事情终于有了变化,但是却朝着我们预料之外更坏的事情发展。 第三天,天刚熹微的时候,酒店就来了一群劳民国的卫兵,将酒店团团围住,紧接着周围大街小巷都被管控,我们只能退到更远的地方观望。 然后酒店就抓出来了一溜烟的人,包括酒店运营人员在内,排着长长的队伍,被押解到了其他地方。 胖子又拿出了许久未用的“延维鳞片”,自从上次在青丘国之后,不知道他找姬老头是拿了多少。 靠着“延维鳞片”,胖子随便化身了一个路过的劳民国灵的样子,打听回来了一个让我们吃惊的消息。 大奴隶主死了。 大奴隶主死了,现在说得是有灵伪装成商人奴隶,以谈生意的借口,混入大奴隶主的商务招待晚宴,成功刺杀大奴隶主,在昨晚宴会上,凶手还穷凶极恶地杀光了参加宴会的灵,击伤大奴隶主手下官员,然后破窗,跳河逃走。 不用想,现在那“有灵”正是我、韩可、胖子三人,现在我们的通缉令已经贴满了全城。 “小十三”还没有等到,我们已经成为了整个劳民国的通缉犯。 “小十三的通缉令并没有在里面,难道……”韩可有些忧心的说着,她并没有说完,但我知道韩可的意思。 “也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小十三的存在。”我试图安慰下韩可,但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地方,“不好!” “怎么?”胖子和韩可诧异地看着我的反应。 “如果小十三没有回来过,那现在劳民国搜过房间之后,肯定会发现那张纸条。” 现在反而是我有些着急。 韩可也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当然胖子也反应了过来。 劳民国的搜查发现了纸条,就会知道我们还有第四人,只要稍作调查,就会知道“小十三”,而小十三没有回来酒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可能会撞到枪口上。 “我们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需要尽快和小十三汇合!” 我和韩可几乎异口同声,不过作为悲观的我,总是往最坏打算去做准备,所以我和韩可潜台词下做的选择也不同。 胖子见我和韩可意见不同,赶紧说道:“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 我的意见是想选择离开这里,看情况再做选择,也许小十三已经被抓住,这就是最坏的打算,我不认为凭我们可以救下小十三。 韩可的意见是留在这里,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都需要和小十三汇合,及时最坏的打算。 当然,我并没有打算放弃小十三,或者见死不救。 我们三人其实也明白,互相的看法都是对的,正在犹豫的时候,时间却没有等我们许久。 劳民国居然牵着一条像狗的动物来到了这里,只是这“狗”的体型比人间界的狗大得多。 “鼩犬!”韩可惊讶道,马上拉着我和胖子就跑。 “鼩犬”两个字一出口,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鼩犬有非常灵敏的嗅觉,也就是说,劳民国把鼩犬当做了人间界的“警犬”,这样“延维鳞片”就失去了作用。 果然,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胖子本来一脸弥漫地跟着我和韩可跑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意见还没统一的两人,为什么突然就开始跑了起来。 听到嘈杂声,回头看了一眼的胖子,终于明白了大半,身后隐隐可以看见劳民国的灵,全副武装,带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狗”,就在我们不远的地方追了过来。 胖子突然就身轻如燕地超过了我。 劳民国街头依然是人头攒动,好在追捕的劳民国灵还没法确定我们现在的样貌,所以追捕的灵就在身后,不过距离我们还是有一段距离。 没过多久,我们三人就来到了之前我和小十三到过的那个边界的禁制。 我看见了那个我买过东西的小店。 不过和我之前来的情况不一样,目前禁制这里已经完全封闭,而且囤满了劳民国的士兵。 显而易见,这些人都是针对我们来的。 这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被发现就成了早晚的事。 “怎么办?”胖子轻声问道。 我看见胖子手已经放在了衣服宽大的袖子里面,显然那里有胖子准备好的东西。 胖子遇事还是真上。 我按了按胖子的手,然后看了看周围。 韩可和我的想法一样,也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们这一看不要紧,一下就有了惊喜的发现。 我们居然发现在离我们很近的一个灵头上,有一只小手在一挥一挥的。 眼见我们看见了它,那只小手又很快转移到稍远一点的另一个灵头上,轻轻挥动着。 我和韩可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就拉着胖子朝那小手走过去。 等我们再靠近,那小手又到了另一个地方,就像是一直等我们,给我们带路一样。 跟着“小手”,我们七拐八拐,到了一个稍微避人耳目的地方,“小手”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身旁的胖子一头雾水正要发问,突然我就感觉脚下一空,然后就出现在了一个不大的地方,像是一个小房间。 我、胖子、韩可三人的到来让这里稍显有些拥挤,不过富余空间还是有一些。 “小十三,真的是你!”韩可欣喜的声音响起。 在这个小房间中间,正是站着一脸笑意盈盈的“小十三”,得意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孩想要得到表扬一样。 胖子着急忙慌地转过身,看见“小十三”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抱了起来。 胖子再次确定了,眼前就是“失联”许久的“小十三”。 “你小子到哪里去了!”胖子一揉搓这“小十三”的头,一边说道。 韩可则是看了看周围,有些吃惊地说道:“小十三,才一天不见你这空间开得比以前大了嘛!” 我听韩可这么也说,也发现了情况,“小十三”和我们分开也才一天的时间,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小十三”见韩可提出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压着身子、压低声音说道:“稍后追兵过了我再告诉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小十三”要压低身子,好像这样声音可以更小点一样。 接着,“小十三”又做了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大事情,只见他用手一挥,“小房间”居然可以听见“空间”外面传来的声音。 这在之前“小十三”是绝对没有办法做到的。 “快搜!没用的东西!”一个声音喘着粗气厉骂道。 “启禀将军,鼩犬搜寻到气味就在这里。” “这里哪里有东西,废物!” “会不会他们藏在了哪里?” “那继续给我找!不然你们全部去陪葬!” 嘈杂的声音,一直都在外面不停。 我们四个就像个看客一样,准确的说是“听客”,听着外面那个将军无能狂怒。 “小十三”解释他现在只能做到听见外面的声音,不能看。 说实话,我和胖子都有点想看看外面那群人干着急的样子,不过回想昨晚那残忍的一面,好像又有点对不起他们。 虽然“小十三”说外面应该无法听见我们的声音,但念在“小十三”是刚刚会用,所以不敢断定。 我们也就不敢大意,只能在“小十三”开辟的空间中尽可能地保持低声交流,直到外面的声音逐渐地弱了下去。 鼩犬《周书·王会》记载曰:“鼩犬者, 露犬也,能飞,食虎豹。” 第83章 潜 入 等到外面彻底没有了声音之后,“小十三”才给我们简单讲了他的遭遇。 他遇到了思女。 “小十三”那天和我分开后,一路就跟着龙伯国灵前进,一直到这些龙伯灵被转入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小十三”很机灵地提前发现那个地方守护严密,于是提前藏在了一个龙伯灵的身上。 对于龙伯灵的体型,“小十三”这样的小家伙藏在他身上,不仅龙伯灵没有感觉,就连看守想要找到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些龙伯国灵好像毫无生气,每一个都是如同丧尸一样被劳民国驱使进入这个隐蔽地方,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在这里停留。 “小十三”和这些龙伯灵一起,经历了一段长长的黑色通道才到达目的地。 据“小十三”推断,他们当时在的地方已经离开最初那个隐蔽的地方很远。 隐蔽的地方只是为了掩盖最终目的地的中转站。 可是令“小十三”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在的“目的地”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方一提及那个“目的地”,就感觉到“小十三”的语气发生了变化,甚至有个短暂的时间,“小十三”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那里是一个拍卖行,也是一个赌场。” “也是一个炼狱!” “小十三”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努力才缓缓说出后半句话。 我、韩可、胖子受到“小十三”的感染,居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给“小十三”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 “小十三”并没有过多形容“目的地”里面的情形,我们当时并没有注意这点,一直到后面亲眼所见才有所明白。 龙伯国灵到了那里,甚至都没有停留,就被拉上了拍卖台。 “小十三”则趁机躲到了其他地方,他本打算只是简单确定下那里的环境就过来给我们报信,结果没想到那里的情况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小十三”小心地在那个“目的地”探索,发现所有被带到那里的灵都会马上被拍卖,然后一部分被送上了“赌场”,这些灵并不是赌客,他们本身就是赌博的工具,而另一部分灵则是成为了奴隶。 成为工具还是奴隶,要视本身灵的珍惜程度和灵的能力而言,并没有绝对的说法。 “小十三”一言带过了关于赌场的一切,然后说道,他因为一个不小心,差点被赌场的人发现,幸好是遇见了其他的灵的帮助,他才成功逃了出来。 这些帮他的灵当中,就有思女一行,而且刚好是我们在流民中间遇见过的思女。“小十三”对她们的印象非常深刻。 “我后来想回到酒店,看见了你们的纸条,本准备去找你们,但又怕引来追兵,就先离开了酒店。”“小十三”也算是阴差阳错地提前避开了劳民国的人,“后来我想着你们找不到我,可能会到我和后羽哥哥分开的地方去,所以就先到那边去等着你们。” “所以我说你小子是福大命大。”胖子也许是看“小十三”情绪有点低落,连忙打趣道。 “如果说找思女她们了解事情,就必须去到那个目的地,因为所有的思女基本上都被送往了那里。对不起,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没来得及……”“小十三”有些歉意的说着。 “十三,没事,我们再想办法。”韩可也安慰着“小十三”。 “小十三”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他像是犯错的小孩一样,希望得到每个人的原谅。 我们肯定都没有想法去责怪他,毕竟他也还是个孩子。 我对“小十三”点了点头,表明了我的态度,但是心中却充满了担忧。 按照“小十三”所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思女他们,然后打探到战争发起的原因。虽然现在知道了她们在哪里,但是要想见她们的难度却有些增加,我必须要重新考量此次行动是否就这样放弃。 “接下来怎么办?”韩可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现在我们只需要想办法出城就可以了,应该难度不大,如果要去“小十三”说得那个地方,后面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小十三”好像看出了我和韩可的顾虑,犹犹豫豫的,想要说什么。 “小十三,你想要说什么就说。”我看到“小十三”的样子,知道他还有想要说得。 “后羽哥,我……我想请你们帮一个忙。”“小十三”的语气犹豫,两个眼睛盯着地下,好像在仔细思考着该怎么说。 我看了看韩可一眼,又看了看胖子,我们三人心中对“小十三”的这种态度应该都明白了一二。 “帮什么忙?”我继续装着并不知情地问道。 “小十三”沉默了一小会,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我想请后羽哥哥,韩可姐、胖子哥,你们救救她们。她们真的很可怜。” 果然如我们想得一样。 可能是见我们没有说话,“小十三”又说道:“我在那里快被抓住的时候,是他们帮助了我,不然我根本出不来。” “小十三”竭力地解释着,想要增加说服我们的理由。 “小十三,我问你一个问题。”我静静地说道。 “小十三”一下子闭上了嘴,想要听我问什么问题。 “你空间的能力为什么突然增强了?” “小十三”刚才一直没有说这个问题,结合现在的态度种种,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 “呃……”“小十三”果然对这个问题有些扭捏。 “后羽,我觉得要不我们还是回,我觉得太冒险了。”胖子见“小十三”没有说话,故意说道。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看来胖子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别别别,胖子哥,你们救救她。”“小十三”一心急脱口而出。 “她是谁?”韩可笑盈盈地对小十三说道,我和胖子的把戏在韩可面前不值一提。 “她,她,”“小十三”这次并没有犹豫很久,“她也是小人国的人。” 原来“小十三”是碰到了同类。 “她和思女们一起都是奴隶,只是她会我们小人国灵很多东西,我空间的能力就是她指导的。”“小十三”一个劲地说道,并没有发现周围的三个人,都露出了老父亲老母亲的表情。 等“小十三”说完,怔怔地看着我们三个,试探地问道:“我们可以去救她,不,救她们吗?” 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小十三”看看我又看看韩可,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关系最好的胖子身上。 胖子假装深沉地想了好一会儿,看“小十三”都快急哭了才说:“好,胖爷就给你为爱走一遭。” 胖子话一说出口,“小十三”脸疼的一下就红了。 小人国虽然年纪比较小,但是他们感情并不能用我们人类的年龄来考量。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所有事情停在这刻也挺好。 虽然答应了“小十三”,但是如何去救,怎么救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并不那么简单,我隐隐觉得幕后的人,在这劳民国权势滔天,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大奴隶主。 更别说我们还要想通过一个隐秘的“中转点”。 不过办法很快就出现了,而且以一种意料不到的方式。 我们选择从“小十三”的空间当中出来,毕竟一直待在那么狭小的地方,对于我和韩可还好,对于胖子来说就太难受了。 出来后,劳民国已经都是快入夜的时候。 可能是白天的搜捕,目前劳民国的街道上并没有像往日里一样热闹,更不用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偏僻旮旯。 我们是一直等到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许久才出来的,本以为如此就可以万无一失,但是我和韩可刚一出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憋死胖爷我啦!”胖子的声音从我和韩可背后传来。 可能是在“小十三”的空间待了很久,胖子出来的第一时间就伸了个大懒腰。 “胖子小心!”韩可一个健步过去就把胖子踹到一边,紧接着,胖子刚才站得地方就直立立地插上了一支弩箭,和人类世界的很像。 “谁!”韩可没有理会胖子的情况,转头看向了黑暗的地方,大声呵斥道。 “哈哈!你们终于舍得出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一双三角眼,泛着寒光,随着一个有些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了黑暗中。 紧接着,为数不少的灵出现在周围。 我们被包围了。 胖子又是揉着胸口来到我、韩可、“小十三”身边。 我只听见他嘴里嘟囔着:“你们两个要不要人活,踢人都踢那么狠。我那是胸,是胸。” 我和韩可并没有理会胖子,而是盯着眼前出现的人。 我终于想起为什么来人的声音那么熟悉,这不就是刚才在“小十三”空间当中听到得那个“将军”的声音。 将军慢慢走出黑暗,我们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将军的身形和胖子差不多,只是略微高出一个头的样子,一脸横肉,还是有些将军的气度,一双三角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有一种看猎物的样子。 将军虽然是武将的头衔,不过这个将军和其他劳民国官员一样,穿着职业装,胸前是一朵赤色的花。不过,将军那大腹便便的肚子,腰带只能扣在下面,让我觉得这将军腿有点短,略微有些滑稽。 “还是将军高明,料定这些贼人藏在这里。”将军旁边一个劳民国灵,像是将军秘书,按古代说法就是师爷一类的人,一脸谄媚地拍着马屁。 将军显然很是受用,洋洋得意地说道:“贼人的手段岂是你们能够看懂,这些人还是有些手段,也不枉本将军亲自在这设伏等他们。” 听了这两灵的话,我们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看来是白天在这搜捕,并没有找到我们,将军猜测我们是使用了什么隐匿的方式,于是就在此设伏,守株待兔。 这将军看来能够爬到这个位置还是有些本事,就是等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耐性,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不过,这并没有为结果带来多少变化。 韩可已经开始数埋伏了多少灵。 “喂!你们快点投降,我们将军网开一面,你们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那个“师爷”叫嚣道。 “十、十一……” “识相的就快快束手就擒。” “师爷”的话显然没有影响到韩可。 “一共十三个!”韩可对我们说道,“我五个,你们仨一人两个。” “那还有一个呢?”胖子语气里面居然有些兴奋的口吻。 “还有一个。”韩可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个将军,“谁抢到算谁的!” “瞧不起谁呀!”我说着,用手按照猪龙玉佩的身上。 自从进入了灵的世界,猪龙玉佩就一直隐隐处于温热的情况,那种感觉无时无刻流进我的四肢百骸,让我时刻都处于一种舒服的状态。 这次进入灵世界之前,我特地利用猪龙玉佩在山海源进行了加强,现在里面可是有好几种灵,当然都是友好协商,自愿“拘灵”的。 不过,目前的情况,我还是喜欢之前的狪狪。 借灵上身,我率先就冲了出去。 胖子、韩可还有“小十三”也随即动手。 其实进来灵世界之前,我们不仅在装备上有了充足的准备,利用山海源特殊的机制,我们也都更加熟悉了自身借灵和灵能的使用,可以说是进行了一次特训。 所以,劳民国在场的十三个灵,经过韩可确认,对我们的威胁并不大。 一时之间,猎物和猎人发生了倒转。 倏忽之后,将军已经被胖子坐在了身下,双手不住的求饶。 我收回对他“有些将军的气度”的评价。 没想到,最后的彩头居然被胖子拿到。 韩可手里提着那个“师爷”丢在了胖子旁边。 这“师爷”刚才看情形不对,居然丢下将军自己跑了,幸好韩可发现的早,迅速把他捉了回来,这也给了胖子时间收拾将军。 剩余的那些灵,也被我们都给收拾了。 期间,我发现胖子利用灵能越加熟练,只是我还有些没有看懂,等闲下来再仔细问问胖子。 现在,在我们面前,潜入秘密据点的办法有了。 其他劳民国灵,趁着昏迷,都被绑得严严实实,然后通过拘灵“塞”进了猪龙玉佩。 一切收拾妥当,利用“延维鳞片”,“将军”、“师爷”押着一个珍贵的“奴隶”就朝着那个秘密“中转站”走去。 第84章 炼狱的模样(一) 与其生活在人间这座炼狱,不如永坠地狱。 “凭什么我当奴隶呀,明明将军是我收拾的。” 胖子嘴里嘟囔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胖子,我看你是当老板当起瘾了。”我回怼了胖子一句。 “我这不是觉得体型只有我和将军最像嘛。” “延维鳞片,不需要你的体型。”韩可装扮的将军假装一脚踢在了胖子身上,呵斥道,“都做了奴隶,就别那么多废话,都老实点。” 说完,韩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隐蔽的“中转站”\"果然很是秘密,\"小十三\"凭借记忆把我们带到中站的时候,已经离开都城最核心的区域很远,远到你都无法相信、在繁华的劳民国国都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且四周开阔。 我们出现在距离目的地400米左右的地方时,就已经没有可以依凭遮挡的东西。 另一个关于目的地的形容词就是“荒凉”。没有大厦,没有街道,甚至没有一点灯光。 \"小十三,是不是走错地方。\"胖子歪着头四处瞄着,语气中满是怀疑。 我和韩可也有些诧异这个地方的样子。 “肯定没错,就是一直往北之后,在之前那个地方转几个弯就到了。”“小十三”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可是这地方什么都没有,要不就是转弯你记错了?”胖子还是继续保持怀疑。 “小十三”也没继续说话,而是指了指前方。 顺着“小十三”手指的方向,我们才发现,前面还有个黑洞洞的地方。那地方甚至比周围的黑夜还要黑,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远处,那个地方看着并不大,走近后才发现,那里居然又整整三层楼那么高,但外面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灯光,甚至周遭的材质都看出不出来是什么,只有一个黑的如深空的洞在那里。 人类最恐惧的东西,一是俯视深渊,一是仰望深空。 现在这个洞给我的感觉出了一丝丝恐惧,真实的恐惧,还有非常强烈的“不安”感。 越是靠近,越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如果需要一个直观的形容,我觉得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面前这个黑洞,就像任何一部恐怖片中出现过得,永远处于黑暗中的那道门,打开它,另一面是幽冥。 “站住!”有点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佝偻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门口,能够确定的是,这是一个劳民国的灵,一个苍老的如老头一般的劳民国灵。 没有想到,如此重要的,却只有一个衰老的老头, “华玉洁将军,您不是在抓逆贼?”那老头说道,发问的对象正是韩可装扮的将军。 “临时送个奴隶送过来!\"韩乡用那将军的声音说道,\"快快让开!”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大腹便便的三角眼居然有个这么“冰清玉洁”的文艺名字。 老头听了韩可的话,不仅没有让开,反而站在了洞口,随着老头的动作,原本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果然如“小十三”说得“戒备森严”。 “华玉洁将军,您知道您没有资格来这里。” 老头的语气看似平淡,但一股色厉内荏隐隐透出。 刚才这位“玉洁”将军可没有说这点,在问道这个地方时,他很“老实”地一顿说,原来都是在胡诌,都那个时候了,“玉洁”将军还在耍信仰,归根到底还是胖子揍得不够狠。 韩可却没有发憷,只见她身体微微前倾,这样离那老头的脸更近了一点,然后韩可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我知道这个地方,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呢?\" 韩可语气中不止坚定,而且透露出一丝丝威胁。 加上韩可贴近老头的动作,还真的唬的那老头一时半会没有动弹。 “嗯…”老头半天没有说话,和韩可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看着对方。 韩可和老头两人互相看着,都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稍事,老头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周围刚才窸窸窣窣的响动随着他这个动作也停了下来。 韩可看也没看,又踹了胖子屁股一脚,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我们走进了那个黑洞洞的地方。 \"就这么容…\" 刚进来没多久,胖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韩可踹了一脚屁股。 韩可厉声呵道;“少废话,话多的,我们这都割舌头。” 胖子听见韩可这么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胖子并不傻,韩可这意思,周围还有耳目。 猪龙玉佩隐隐的感觉,也让我感觉到了周围还有很多眼睛盯着我们。 我们一直在往深处走,就是一个一直往下走的过程,而且越往下,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味,通道周围光滑,但是不断地渗着某种薄薄的液体。 韩可还是时不时地踢着胖子的屁股。 胖子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通道终于走完,迎在我们面前的又是另外一副场景。 我才知道,“小十三”嘴里说的,什么叫比山海源见过的灵都多。 一个偌大的地下空间,然后有不同的通道通向不知道的地方,现在这个空间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灵。 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交易场所,又像是一个街市。 不知道我们下到地底多深,在这空间中抬头望不见顶,周围的石壁上有数不清的连廊,房屋,均是雕梁画栋,流光溢彩。 看着眼前这些建筑,我突然想起背过得一篇《阿房宫》赋。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果然,最贵的装饰,就是中式。 整个场中出现的灵更是多如牛毛,就我见过,或者能够叫出名字的就有十几个,女子国灵、朱厌、幽民、龙伯国灵、无咸民、枭阳国灵,凡此种种。 我叫不出名字的灵则是更多。 不过这些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均带有项圈,那是他们作为奴隶的象征,在整个空间中,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劳民国灵。 我们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换了一副装扮。 “终于没人盯着了嘛。”胖子活动活动了肩颈,揉着自己的屁股委屈的说道,“这些人要是再盯下去,他们不累,爷的屁股都该累了。” “早就没人盯着我们了。”“小十三”故意说道。 “嗯?”胖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十三”,“你确定?” “小十三”肯定地摇了摇头。 胖子又转过头对着女神韩可,当然他不敢有任何责问的口气,而是委屈巴巴地问道:“那为什么还一直踢我?” 韩可则充分展现了我曾经见过的“天真”,装作一副人畜无害地回答道:“我一时踢习惯了,对不起。” “你……” 胖子看着韩可那副“可怜”的样子,想气又气不起来。 我则在一旁偷偷地笑着。 最后胖子只能无奈地一声哀嚎:“我可怜的屁股。” “小十三,这里并不像你说得那么……”本来我想说没有那么恐怖,但转念一想,还是换了个说法,“那么糟糕?” “小十三”十分警惕地东张西望道:“这只是你看到的最初的一部分,你没有发现这里的灵有什么不同吗?” “小十三”的提问倒让我发现了端倪。 这么多的灵在这里,这里太安静了,而且这些灵虽然是奴隶,但也不至于如此井然有序。 “他们怎么了?”韩可应该比我早发现情况,这时也问道。 “我不知道,但听他们说,这外面的灵其实连奴隶都算不上,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他们不肯说,说这些灵仅仅只存在身形,但是他们的意识和灵能都已经被剥离。” “灵能被剥离?”我重复了一遍“小十三”的话。 “那他们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胖子随口说道。 没有想到就是这样随口一句,韩可却语气沉重地说道:“也许他们就是走肉。” 看着外面的情形,韩可的眉头微皱着。 “走肉?”我对韩可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踢!”韩可只是淡淡回了这两个字。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是之前见大奴隶主时,他盘中的餐食。 一股反胃直冲脑门。 胖子倒没有什么感觉,而是说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和韩可都望向了“小十三”,下面就只有看“小十三”的了,毕竟他是我们中间唯一一个到过这里的。 “小十三”仔细地看了看周围,辨别了下方位,然后带着我们往一条上山的道路走去。 在路上,我问韩可:“为什么你那么确定那个老头会放我们进来?” 韩可看似随意地回答道:“我并不确定。” “什么?” 韩可大姐又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难道你没有准备好动手?” 我摇了摇头。 韩可鼻子轻轻微蹙一下,表达了对我的不屑,还好不是以前熟悉的“看白痴的眼神”。 韩可接着又是一副不耻解释地说道:“其实我也是赌,你想之前大奴隶招揽我们进他宴会,也只是随意就承诺了许多东西。我想劳民国这些奴隶主也许随意性非常大,至少那个老头想要求证,也需要时间。但那时,我估计我们都已经离开了。” 韩可说得只是三言两语,好像确实又有几分道理。 作为听众的我却是有些后怕。我还以为韩可是用了她的灵能,或者是有什么把握才那样做,结果没想到她居然告诉我是“赌”。 我不太喜欢这种赌的成分,因为我认为赌这种东西,没有人是可以一直成功。 “小十三”一路走走停停,似乎是在回忆之前的路。 我们一路上的行程确实十分顺利,这和之前“小十三”的介绍也很一致,只要顺利进到这里面,那么就没有外面那么严密的防守,当然,因为韩可的“赌”,外面的严密防守也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 我想着可能是劳民国承平日久,即使是这样的地方都有所松懈。 “小十三”的带领下,我们终于听到了喧闹从一条路的尽头传来,那种吵闹声和之前的安静有着天差地别,即使隔着很远,都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小十三”的表情变得凝重,似乎前面的那些并不是他愿意面对的东西。 “前面是拍卖场,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小十三”似乎是强压着自己的不适,然后告诉我们。 “拍卖场?”胖子一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就来了兴趣,“就是说有宝物?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捞点回去?” “胖子哥,你不会想的。”在“小十三”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拍卖场现场,但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如同我们平时见到的拍卖场一样。 拍卖场,就像一个小剧场一样,但是容纳的人数却少说都有七八百人,拍卖场三面都是座位,而那无比吵闹的声音,正是这些座位上兴奋的客人传出来的。 拍卖场的另一面就像一个舞台,上面正展示着拍品。 “喔……”一股恶心,让我的胃翻江倒海。 我瞅了一眼旁边的胖子,他也差不多。 按理说,我们也算是见过血淋淋或者恶心的场景,不过在看到拍卖台的第一时间,还是忍不住。 拍卖台上展示的物品是一具灵,而这灵一半的皮被剥了开来,只留下了另一半。 裸露的这边可以清晰的看见灵的肉、神经、以及墨绿色像是血液一样的东西在流动。 从种种迹象表明,那灵还是活的。 他的一只眼睛充满惊恐地看着围坐在台下的卖家,另一只眼睛正捧在拍卖官的手上。 “这拍卖场卖的都是活灵的器官和身体。”“小十三”解释道。 幽民, 《山海经·海内经》记载:“北海之内,有大幽之国。”郭璞注:“即幽民也,穴居无衣。 无咸民,《太平御览》记载: “无咸民,食土,死即埋之,其心不朽,百年复生。去玉关四万六千里。” 《山海经·海外北经》曰:“无啓之国在长股东,为人无啓。”无啓,即谓无继。郭璞注云:“其人穴居,食土,无男女,死即藴之,其心不朽,百二十岁乃复更生。”死而复生,同于永生,无所用其“继”,所以“无继”。 枭阳国,《山海经·海内南经》记载:“枭阳国在北朐之西,人面长唇,黑身有毛,见人笑亦笑。左手操管。” 《海内经》云:“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见人则笑,唇蔽其目,因可逃也” 枭阳亦作枭羊,《异物志》云:“枭羊善食人,大口。其初得人,喜笑,则唇上覆额,移时而后食之。人因为筒贯于臂上,待执人,人即抽手从筒中出,凿其唇于额而得擒之。” (食人者终被人食,作者注。) 第85章 炼狱的模样(二) 我和胖子抑制不住想要呕吐,连忙拉着韩可、“小十三”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我才发现从刚才进来,韩可就一直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中间的拍卖台。 我忍着恶心感又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被拍卖的灵,那应该是一个钉灵国灵,因为他们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膝下有羽毛,这点可以从这个灵还残存的一半躯体中看出来。 此外,这个灵的年龄应该并不大,应该是一位女性灵,身材匀称,也符合钉灵国灵善于奔跑的习性。 韩可可能是从这个灵身上想到了血肉工厂的那具九尾狐。 “不好!”我心下大惊,要是韩可现在脑子一热,我们还不到起冲突的时候。 我正要去拉扯韩可,却没有想到倒是她反而先转过身来。 “走!”韩可语气虽然平静,但越是这样,越证明她已经处于愤怒当中。 然而,既然是地狱,那么拍卖场的东西仅仅只是整个隐秘之地的一部分。 我们要前往的地方是奴隶聚集的地方,除了经过拍卖场,还需要经过一个名为“自由之地”的斗兽场。 “自由之地”比拍卖场要大上很多,让我一度怀疑这个隐秘之地究竟是有多大,还是说它直接就在整个劳民国的地下。 “自由之地”是一个外圆内方的地方,周遭坐满了看客,这些灵和之前拍卖场所一样,都是劳民国的达官贵族,赤色的胸花在这里根本排不上号,紫色就是这里最为普通的胸花。 这就是为什么门口那个老头说华玉洁没有资格来这里。 “自由之地”则是五块方形台,都离地10米左右,四大一小,最小的那块位于正中间,只有一个羽毛球场地的大小。 每一块场地都有奴隶在进行着厮杀。 “这里的奴隶要么是有些武力的灵,要么就是主人觉得没用的奴隶。”“小十三”应该是从思女他们那里了解了很多关于这里的事情,“每天他们都在这几块台子中厮杀,从不停歇,死了就换新人。而这周围的劳民国灵可以下注,也可以单纯地娱乐。” “小十三”最后口中是咬牙说出“娱乐”两个字。 “那为什么叫自由之地?”我想转移下“小十三”的情绪,毕竟这一切对于“小十三”来说,太过于现实和残忍。 “劳民国那些灵说,因为奴隶可以在这里得到自由。” “哦?怎么得到自由?” 胖子显然没有发现“小十三”的情绪不对,一边看着还一边问道。 “死!” “小十三”的答案让我们接下来的路沉默了许久。 经过“自由之地”,来往的灵也变得越来越多,大多是一些劳民国灵带着自己的奴隶,这些劳民国灵一个个满脑肥肠,一看就是酒肉正酣。 反观那些灵,只剩下麻木,有些灵只能匍匐在地上,托着那些只剩下肉的劳民国官员。 不过,接下来的整个空间安保也变得严密了起来,甚至有些地方不论什么灵,都需要查看身份。 “小十三”显然对此已经比较熟悉,带我们绕开了许多可能的麻烦。 “就在前面,转过去就到了。” “小十三”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可能是想着要见到想要救的人有些兴奋,加快了脚步。 我和胖子受到“小十三”的感染,也都随着他加快了步伐,毕竟一路看下来的东西太过压抑, 韩可却突然从我身边冲了过去,一把拉回了“小十三”。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只有韩可没有一丝一毫放松警惕,因为躲在暗处的我们看见,“小十三”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此刻正围着一群劳民国军队模样的人。 钉灵国,《山海经·海内经》记载:“北社之内,有钉灵之国。 其民从膝已下有毛,马蹄,善走。” 《异域钉灵国志》卷下曰:“丁灵国,其国在(北)海内,人从膝下生毛,马蹄,善走。月鞭其脚,一日可行三百里。” 第86章 战争的秘密(一) 虽然那些劳民国灵看起来像是士兵,但是和我们在外面看到的又不太一样,更是华玉洁这些没法比的样子。 这些士兵全身铠甲,就连面部都覆盖着面具,看不清他们真实的样子,但是从他们身上却透露出来危险的信号。 隐隐传出来哭声,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两名士兵拖着一个奴隶出来,而那个奴隶我们还非常熟悉,正是之前思女流民队伍里面碰到过的那个小女孩。 “小十三”一见此情景,就想要冲上前去,但是我发现韩可牢牢地控制住了“小十三”的行动。 “小十三”无助而又无声地挣扎了几下,也承认了现实。 士兵们把小女孩装到了一个麻布口袋一样的东西里后,拖着离开了。 等了一会,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韩可终于放开了“小十三”。 “小十三”第一时间就朝着目的地奔去。 等到我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骚乱已经平静了下来,好像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奴隶住的地方和外面有着截然的不同。 这些奴隶住的地方居然也分成了不同的层级。 最低等的奴隶,这些奴隶主要负责是一些劳苦的工作,他们居住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与其说是住在有顶的房子,还不如说他们是住在关押牲口的窝棚。 中等一点的奴隶,就像思女这样的,他们除了要负责一些劳苦的工作以外,还要负责的就是关于奴隶主有关的看不见的工作,比如洗作、准备食材一类,他们住的地方就是一个房间里面大概有六七张床的样子,挤在这样一个空间中。 上等的奴隶才会有自己的房间,甚至会有供他们洗漱的地方。这并不是奴隶主们发善心,而是因为这些奴隶要负责奴隶主一些看得见的工作,比如喂食、更衣一类,如果做的不好,奴隶主会嫌弃他们身上的味道。 另外,还有一种奴隶,这种奴隶主要负责的是奴隶主贴身的工作,这种奴隶居住的环境如何,无从得知,因为上面这些内容都是一个上等奴隶告诉我们的。 这个上等奴隶正是“小十三”口中的同族,另一个,可能也是唯二的小人国灵唯唯。这个名字据说还是奴隶主给她取的。 我们现在正在她的房间里面。 我们进到思女她们那里的时候,唯唯正在那里处理思女被带走的事情,于是就把我们和思女——正是我们在流民中见到的那个——一起带到了她的房间。 短短只是两三日光景,这思女已经没有了那日的神采,眼神空洞,只顾着在那哭泣。 “十三,你这名字真不好听。你有没有受伤,我还怕你被他们抓到。”一进入房间,唯唯就急切地朝“小十三”询问道,举止甚至有些亲密,一点也不避嫌。 “小十三”反而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们。 “唯唯小姐,谢谢你帮了我们小十三。”我清了清嗓子,真诚地向唯唯道谢道。 “小姐什么就算了!谁叫我们是同族。”唯唯满不在乎的说道,脸上的样子和表情,活脱脱一个只有几岁的小丫头。 “你们就是小十三的朋友,他说会带你们来救我们,我开始还不相信。”唯唯绕着我、韩可、胖子身边看了半天说道,语气、神情倒是和其他奴隶的木讷并不一样。 “小丫头,你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胖子一屁股坐下,然后说道,“还有你能别转了吗,转得胖爷头疼。” “叫我唯唯!”唯唯强调道,然后用手指着我们说道,“因为你们。” 这时思女的哭声也小了许多,听见我们是来“小十三”找来救她们的,她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接连磕头说道:“求求你们救救小凝,求求你们救救小凝!” “燕莉阿姨,你别这样,我们会救小凝的。”“小十三”赶紧上前宽慰道那个思女。 我看了韩可一眼,然后又问道唯唯:“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嘛?” 唯唯脚对脚地盘腿坐了下来,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小十三”还刻意给她扯了扯裙摆。 唯唯接着说道:“小十三被发现后,在燕莉阿姨他们帮助下逃了出去,但是这里面却展开了大搜铺,今天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那些劳民国杂碎就认为小凝见过小十三,所以就把她带走了。” “他们就这样带走人?有证据嘛?”胖子一听,不满地嘟囔一句。 “证据?”唯唯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捂着肚子笑了几声,然后说道,“这里需要什么证据?” “小凝会怎么样?”我对唯唯发笑的样子并不待见,虽然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可能唯唯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才能依然保持自己不沦为行尸走肉,但是毕竟燕莉还在这里,发笑似乎并不合现在的情况。 “死!”唯唯只是嘴里吐出了一个字,脸色却转变到非常凝重的样子。 燕莉听到了这个字,瞬间又再次瘫软了下去。 我也为我愚蠢的问题自责。 唯唯和韩可都对燕莉进行了宽慰。 我琢磨了一下我的言辞,然后说道:“燕莉大姐,我们肯定会帮忙救回小凝,只是在那之前,我们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请教。” 燕莉的状态比刚才要好了许多,眼中听见我说会帮忙救回小凝时,好像又有了些神采,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一样,赶紧说道:“您说,您说什么我都答应您。” 燕莉的态度反而让我有些尴尬,我并没有想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的想法,毕竟小凝是因为我们才有此遭遇,救她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只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想要尽快弄清楚事实的真相,我有预感,错过了现在,就不会再有机会。 我看了一眼韩可,然后说道:“燕莉大姐,您看看她。” 韩可听见我的话,身上青气淡淡涌起,若隐若现间浮出了九尾狐的样子。 “哇!好漂亮!”唯唯发出了一声惊呼。 燕莉在看见九尾的样子后,也有些诧异地说道:“九尾?你是青丘的人,难道你是想要报仇,你们可以伤害我,请你们不要伤害小凝。” 燕莉看起来语言有些混乱,我赶紧安慰道:“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我们也不是想要报仇,我们只是想知道,青丘和司幽国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你们会突然攻打青丘?” 燕莉见我这么说还有些不相信,又看了看韩可,见韩可肯定地点了点头,才放下来心。 燕莉叹了口气说道:“攻打青丘国,是为了延续司幽国,所以才会倾全国之力。” “延续司幽国?” 燕莉的理由听起来有些可笑,青丘国和延续司幽国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有说话,韩可就问了出来这个问题,只是韩可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却非常认真。 “司幽国已经很久没有新的臣民诞生。” 燕莉于是讲出了司幽国攻打青丘的原因。 司幽国的思女和思士想要传宗接代,并不需要交媾,而是有感而孕,但是司幽国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孩诞生。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思女和一个思士即使看对了眼,但就算他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望眼欲穿,也不会有小孩。这在人间可能是符合逻辑的存在,但在司幽国却是关系一族存亡的情况。 从燕莉的口中,我们还知道了另外一个消息,小凝正是司幽国最后一个诞生的新生儿。 司幽国本来封锁了这个消息,毕竟这是关系到一族存亡的事情,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消息还是从司幽国传了出去,这引来了周围很多灵族的打探。 秘密一旦守不住,在现在的灵的世界,对于司幽国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正在司幽国对此担心的时候,街头巷尾开始疯传一个消息,那就是青丘国的狐杖可以救司幽国,而且这种消息在整个司幽国越传越烈。 司幽国也曾有过和青丘国商讨援助的想法,但是很快这种声音就被否决,理由仍然是司幽国无法诞生新族灵的情况不能外传这样一个看似很荒诞的理由。 司幽国最后决定以发动战争的方式,而且持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不过基本都是司幽国的思士。 “全族的思士就像是疯了一样,他们所有灵都一致都支持这个想法,反而是思女有更多不同的看法。”从燕莉语气中,似乎还有很多无奈的地方。 燕莉的故事其实漏洞百出,甚至那些理由都不能称之为理由。 第87章 战争的秘密(二) “你们一个人蠢,没理由全族都蠢呀?”胖子果然是兄弟,和我一样,对燕莉这个故事半信半疑。 燕莉并没有解释过多,而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问问这里的其他灵,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可从始至终并没有对燕莉的故事发表看法,此时听见燕莉这么说,反问道。 燕莉看了看韩可,说了一句和问题无关紧要的话:“我们并不怪青丘,反而是我们要对你们说对不起,毕竟是我们先发动的战争。” “不需要道歉,不管是司幽国还是青丘,也许都是受害者。”韩可显然并不想说太多。 接着燕莉才回答了刚才韩可的问题:“这里大部分灵都是战争失败方,而他们国家或者种族间发生的理由,都和司幽国发动战争的理由一样,有一些甚至更荒唐可笑。” 燕莉像是自嘲,也像是在嘲笑命运的捉弄,说完自顾自地苦笑了几声。 燕莉的话确实震惊到了我们,最后燕莉还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情,那就是所有发生战争、争斗的国家在发生战争前都得到了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依然是韩可最先发问。 “如果战争失利,劳民国会提供支持。” “什么?” 韩可少见的失态。 燕莉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如果说劳民国对所有国家都做了这样的承诺,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国家或者种族的之间的战争都有劳民国在背后参与。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劳民国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这些奴隶,毕竟听燕莉说出来的是,这里大部分奴隶都是劳民国接收的各族灵的流民。 劳民国名义上说提供支持,接收流民,让这些流民在劳民国过上不必颠簸的日子,这确实在灵的世界提供了一种保底的理由,但实际上,劳民国却将流民变作奴隶,甚至流入这个隐秘的地方。 不过整个猜测也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归结起来,还是三个字—“为什么”?这样到处挑唆战斗,岂不是太过于大费周章。 这些问题的答案燕莉肯定也不会知道。 她在说完劳民国会提供支持后,就没有再说更多有意义的东西,只是一个劲表示自己只知道这么多,而且司幽国发动战争的理由就是自己所说的那样。 \"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所说的。\"我敲了敲桌子,但我并没有想到更好的话来让燕莉相信我说的,感觉有点像证明我是我自己一样。 “我们答应你,会想办法救出小凝。”倒是韩可的一句话给了燕莉宽慰。 燕莉点了点头,口中不停地对我们表示感谢。 胖子平时就不喜欢这种情形,并没有想理会韩莉的感谢。 我则略微有些尴尬,毕竟现在的情形,并不能有百分百把握可以救出小凝。 只有一个人对我们说的事情显得非常兴奋,那就是唯唯。 听完我们答应救小凝后,唯唯兴奋地说道:“我可以帮忙!” 总得来说,唯唯也是个热心的小娃娃。 “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挺热心。” 也许是“小十三”的关系,胖子对唯唯有点天然的亲近,于是怼唯唯打趣道。 “叫我唯唯!”唯唯却只给了胖子一个白眼。 不过胖子却不是很在意,还拉着“小十三”一个劲打趣两人。 “那么我们要到哪里去救小凝?”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莫名有点头痛。 “小凝那边我会先去想办法,你们听我消息。”唯唯信心满满地说道。 “小十三”则在旁边帮腔道:“唯唯很有办法得!” 现下也只有这样。 按照现在的节奏,我们需要救下小凝,然后还要带着思女、唯唯他们一起离开,从我看电影的经验来判断,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需要捣毁这整个窝点,然后让真相天下大白的剧情。 我觉得如果真要走到这一步,还欠缺一样东西,那就是主角光环,只有不死主角的电视连续剧,没有不死主角的现实,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再好好合计一下。 于是在唯唯的安排下,我们住到了她开辟的空间里,这个空间比“小十三”的要大得多,就我们四个人住都还很富足,看来唯唯对于小人国的灵能使用确实要高明许多。 “小十三”骄傲地给我们说:“唯唯帮助过很多奴隶灵,有些受伤需要养伤的奴隶,唯唯会偷偷放他们到这里来。” “是是是,你媳妇天下第一。”胖子见“小十三”一副恋爱脑,于是揶揄道。 “谁,谁媳妇呀,胖哥,你,你别乱说。” “小十三”还真是个口嫌体直。 唯唯还真是一个麻利的小姑娘,隔了一天,唯唯就给我们回了每个故事中都会出现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你掉的是金斧头还是银斧头,实际上都不是我们最想要的选择。 唯唯带回来的好消息是,小凝在被询问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再加上是个孩子,所以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想来,小凝能够顺利的出来,应该也是唯唯的功劳,但是她并没有说这些。 坏消息却是,虽然小凝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毕竟还是有嫌疑,所以最后小凝被带到了临时关押点。 “什么?”燕莉听到这个消息后,情绪瞬间崩溃,一度差点没有站稳。 “临时关押点?”显然燕莉的崩溃是因为这个地方。 “临时关押点,就是去自由之地前每一个奴隶都要待的地方。”唯唯解释道,语气中有些愧疚和无奈。 想来也是,唯唯也只是个奴隶,在这个地方,奴隶就算做的再好,也只有一个身份。 “自由之地”只是意味着小凝暂时不会死,只是作为一个小孩,他很快就会死。 “什么时候?” 现在时间也许像某某队一样,留给我们的不多了。 “也许后天,或者明天下午。”唯唯想了想告诉我们。 “那我们今晚行动。” 这话是从韩可口中说出来的。 我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从韩可进入这里开始,她整个人就变得有些冷漠,就像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但是这种冷漠和最初那种冰山美人一样的冷却不一样,此时的冷漠,更多是因为愤怒被强行压制的原因。 我看了看韩可,既然她都这样决定,那我肯定要做背后默默支持她的男人。 我也点头表示了同意。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唯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小十三”,“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是这样很危险。”“小十三”虽然表情有些微妙,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唯唯。 “唯唯,你的身份?”毕竟这不是儿戏,如果我们失败也许可以尽快脱身,如果唯唯被人发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比你们都熟悉这里。”唯唯满不在乎地说道,“而且,他答应过我,带我离开这里。” 唯唯口中的“他”显然就是“小十三”,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家伙的感情发展的如此迅速。 “哈哈,后羽,我看就让小丫头和我们一起。”胖子在一旁开心地说道。 与其说胖子是看到“小十三”的感情发展觉得欣慰,还不如说,我感觉他是像老父亲看见儿子带了儿媳妇回来一样欣慰。 “叫我唯唯!”唯唯又一次生气地提醒到胖子。 “好好好!” 由于时间紧迫,我们赶紧准备了起来。 临行前,我把胖子和“小十三”叫到了一旁,然后给他们嘱咐了几句。 出发。 唯唯特意为我们弄来了几套衣服,这是其他奴隶的,听说是唯唯需要帮忙,这些奴隶二话没多问,就借给了她。 我们跟着唯唯继续在这个隐秘的地下空间前进,不过道路不再是继续往下,而是一路上行。 路上能够遇见的奴隶主也越来越少,唯唯告诉我们,前面基本上都是大奴隶主们的私人领域,所以很少有人前来。 我听了唯唯的话,朝胖子使了使眼色,让胖子沿路做好记号,这也方便后面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好分散逃生。 虽然人少了,但是越往上走,遇到检查的情况越多,只是唯唯带我们走的一个方向却几乎没有什么看守,也许正是因为我们要到的地方是奴隶关押的地方,而这里的奴隶大部分已经丧失了反抗的意愿。 很快,唯唯在通道的尽头打开了一扇向上的顶板,一股浓烈的腥臭瞬间从其中扑鼻而来,这样的味道比地下空间所有场所的都还要浓烈。 “什么味呀这是!”胖子一边爬上来,一边抱怨道。 我和韩可比胖子先爬上来,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房间,这里面一片漆黑,看不清楚房间的大小高低。 我们摸黑往里面走了一下,这个房间似乎有很多柱子,就像古代的那种房间一样,只是数量多得超出了我们所预料。 胖子用手摸了摸一根柱子,然后放在鼻子上用力嗅了嗅,瞬间眼泪都呛了出来出来,干呕了两声之后悄声对我说道:“后羽,这臭味就是这柱子上传来的。这都t是啥呀!” “唯唯,小凝在哪里?”我心里也有些隐隐不安,猪龙玉佩此时有些温热,这是有大量灵能的表现。 “我们……”唯唯正要回答,突然大厅传来了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四散回荡。 “欢迎我的客人们,你们要找的在这里!” 随着这一声话音落下,整个房间末端不远处,一盏灯亮了起来,一个人影坐在那里,似乎是已经等了我们许久。 “cao!中计啦!”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事情蹊跷,想要拉着胖子转身跑回去。 突然,周围黑暗中人影憧憧,随着一盏一盏的灯又亮了起来。 “客人为什么慌慌张张。”那声音原本用一种很缓慢温和的话说着,马上又切换到一种声嘶竭力地狂喊,“你们这些狗奴隶,怎么办事,不知道多点几盏灯,要是撞坏了我的客人怎么办!” 随着那人的指令,整个房间的灯愈加明亮,我们才看清楚我们已经在别人的包围当中。 “尊贵的客人,我的赤鱬灯怎么样,还算够明亮。”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末端正中那人,“这可是上好的赤鱬灯,可以燃烧千年”。 那人自说自话地缓缓走了过来。 走到近处,这人身高和我差不多,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如果是放在人间界,一定是可以当爱豆的角色。 这个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个灵,虽然他是人类的模样,但猪龙玉佩的感官不会错,更何况他还穿着劳民国官员的服饰,只不过胸前的花是黑色。 “容我自我介绍下,我的名字叫文曜。”男子走到近处,依然表现的彬彬有礼,但却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而且男子走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的是韩可。 “果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这个叫文曜的男子喃喃自语道。 这男的不会是个变态? 我心里琢磨着,眼看情形不对,赶紧站到韩可面前,挡住了文曜的视线。 “失礼失礼!”文曜又恢复了那个彬彬有礼的样子。 他这样反复横跳,让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就是个变态。 “擅自闯入,确因形势所迫,还望您多包涵。”对于变态,特别是劳民国这种奴隶主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不过,好像对方并不介意一样。 “不怪不怪,我怎么会怪客人。” 文曜的精神状态似乎特别不稳定一样,上一句正正经经,下一句既像是无意识的低喃,又像是自说自话般在回答你的问题。 “更何况是如此特殊的客人。” 每当文曜自说自话的时候,就无时无刻透露着一种贪婪的味道。 这种贪婪是针对韩可的,我再次确定。 “既然这样,那能不能请您行个方便。”我瞅着四周,能够看见的地方都是之前见过那种戴着黑色面具的劳民国军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时有一些寒光闪过,整个房间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我在思考如何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同时也在思考是谁出卖了我们。 我心里有一个猜测。 “你们就是文落见过的人?”文曜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个问题,接着又说道,“那个蠢货,如此珍贵的东西,蠢货。” “文落?”我并不知道文曜口中的人是谁。 文曜也不着急,他不着急我更不着急,随着文曜拍了拍手,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我们熟悉的人。 文河。 赤鱬,《山海经·南山经》记载:“青丘之山,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第88章 奴 隶(一) 没有想到出来的人居然是文河,之前那个大奴隶主身边的人。 大奴隶主事件之后,传出的消息是大奴隶主被刺身亡,身边官员受伤,我原本还以为是其他人,现在看来所说的人就是文河,他的出现让大奴隶主这件事的背后真相不言而喻,毕竟文河是知道当晚的事情的。 文河恭恭敬敬地对文曜鞠了一躬。 “我想我们可以解释关于文落尊上的事情。”我对文曜说道,看文河的样子,他的说词肯定和事实并不一样。 “不必,文落的事情我都知道。” 文曜此话一出,让我不得不对面前这个人重新审视,再看文河的表情,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头脑中——“我们被人算计了。” 接着,文河对文曜说得话就印证了我的想法:“文落想要私自窃占珍品,实在是大不敬。” 文曜点了点头,看着我,却说出了一句让文河当场瘫坐的话:“如果客人不高兴,我现在就把他给处死。” 文曜的手指着的正是文河。 文河瞬间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接着赶紧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哀求道:“主上饶命!主上饶命!” “主上?”文河口中的称呼更是让我们大吃一惊。 “没趣!没趣!”文曜根本没有正眼看文河一眼,而是抬眼看着我说道,“你猜出我的身份了。” “不敢,小人并不敢妄加猜测。”我并没有马上回答。 胖子凑到我身边小声说:“这人是谁呀?” 我拉了拉胖子的衣袖。 “呵呵,虚伪虚伪。” 文曜又是低声一句后说道:“没事,你可以说说你的猜测。” “尊上既然是文河的主上,我刚才看见他胸前的胸花已经变成金色。我想他应该是接替了文落的身份,在整个劳民国我想只有只有一个人有这能力。” “是谁?” “劳民国的皇帝。” “无趣无趣。”作为劳民国国王文曜面不改色地说道,“还是把他杀了。” 文曜的声音刚落下,就有两个士兵把文河拉了下去。 “主上饶命!主上饶命!” 房间里只剩下文河的惨叫。 “别怪手下人破坏了我们玩游戏的心情。” 劳民国皇帝文曜真的是有两面人格一样,说完这句话,他竟然又自顾自地说道,“本来还想玩一玩的,还想玩一玩的。” 看来这文曜把这一切都当做是游戏一样在看待。 “尊上,既然知道事情真相,我们本是来劳民国经商的商人,不知道能否请尊上网开一面。” 我嘴里这样说着,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不过电视里面不都是这样演的,正派总要说上几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都和我一样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不急,不急!”文曜确实不着急,对于他来说现在是稳操胜券,“对了,对了,我想到个游戏,一个新的游戏。” “我们来玩一个新的游戏。” 文曜自言自语之后,然后对我说道。 “什么游戏?” 肯定不是“十五二十”一类,游戏就会有空档,也许会给我们创造机会。 “不急不急,让我带我尊贵的客人参观下这里。”说着文曜竟然自顾自地在房间中走起来,像是一个向导一样介绍着。 “你们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们不会知道的,他们不会知道的。” “这里叫土地祠。” “他们可能还以为是祭祀土地的。” “这里不是祭祀土地爷这类的。” “土地爷也是灵,我们劳民国凭什么祭祀他。” “那你们又知道这些柱子是做什么用的吗?” “他们不会知道的,他们不会知道的。” 文曜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像是两个人一样地说着。 我们只好被动地跟着,整个房间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文曜走到哪里,那赤鱬灯就把哪里照的通亮。 整个房间空间果然如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样,有许多柱子,只是这些柱子的形状略微有一些差异,还有一点就是,这些柱子好像都是金属材质,不过上面都附着了一层厚厚的像是油脂一样的东西。 另外,随着文曜的介绍,我们才看清楚,黑暗中那影影重重的,不完全是劳民国的士兵,有一些竟然是像纸扎人一样东西,被吊在这个房间的空中。 草船借箭?我看到之后原本想到的是这个词语,不过马上在文曜的介绍后,就只剩下一阵恶心。 “这些都是我最得意的艺术品。” “对对对,他们独一无二。” “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故事。” “精彩,精彩。” 我对文曜的介绍感到非常奇怪。 “你听说过画皮嘛?” “他们肯定听说过。” “我觉得这就是最美丽的画皮。” “给他们介绍他们,给他们介绍他们,不,不给他们介绍那个,介绍,不介绍。” 显然,文曜突然陷入了纠结,不过最后他应该还是觉得介绍。 “你们看,这是我最伟大的作品。” 文曜给我看得一件所谓“画皮”,是一名女子,女子眼睑低垂,轻点红唇,女子是一名劳民国灵的样子,不过仍然可以称得上漂亮,而且整个作品栩栩如生生,我当时生出了一种,作为一件艺术品,简直不可思议的想法。 “看,看他们惊呆了,他们对我母亲惊呆了。” “母亲?”我不自觉地轻语了一声,文曜口中的意思,应该是这件作品的名字。 “对,这就是我母亲。” “想必尊上对自己母亲感情非常深厚,这件作品栩栩如生。”看现在文曜心情正好,并没有及时发难,我正好再拍拍他马屁,反正又不损失什么。 “不不不,她就是我母亲。”文曜摇了摇手,动作幅度并不大,显得很有礼节的样子。 “看,我就说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 “母亲?”我确实没有理解他的话。 “他是我的生母,为了让她永远陪着我,我把她做成了画皮,你没有听过嘛,很简单,新鲜的时候,开膛,去肉,剔骨,然后填充上稻草。” 文曜越说越激动,那张帅气的脸庞在我看来极尽扭曲:“我这还有很多,你看,这是我最爱的妹妹,这是我的兄弟,这是……” 文曜说得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最后我还看见了一个东西,那个是“文落”,就是之前那个奴隶主,不过现在他曾经堆成一团的肉被扯得像一面大鼓一样。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皮,或者说是灵的皮,而且听文曜的意思,这些都还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剥了下来, 文曜看见我的眼神停在文落身上,然后得意地说道:“这里所有的艺术品都是我爱的人,还有就是我恨的人,不是说爱与恨都是人生的一部分嘛。” “快夸奖我,快夸奖我!” 文曜的言辞像一泼冷水样,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的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恰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正愁不知道如何打破是该表扬还是该批判的尴尬,一个灵光不刺溜地被拖了进来。 正是文河。 “来来来,我们来看看另外的。” 文曜看见文河被带进来,结束了疯魔的状态,又恢复的好像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孩子一样。 文河低垂着头,显然刚才是被拉出去洗净了一遍,现在全身滴着水,整个人再也不是之前看到的那样,而是有气无力,不住地往外面吐水。 文曜见此情形,赶紧解释道:“原谅,原谅,刚出来的,都会吐一会水,因为喂得太多了。” 文曜说着还比了一个大肚子的动作,然后接着说道:“然后再用力挤出来,你也知道,有时候水挤不干净,他们就要吐点。但是不这样,他们里面洗不干净。” “不然会臭得,不然会臭得!” 文曜说得好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我却感觉我的脑袋快要炸了,我只是个正常人,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变态的折磨。 我完全没有想到更变态的还在后面。 直到看见文河被绑在那些柱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之后,我才明白文曜说得什么叫做里面洗干净,不然会臭的很。 原来这个房间里面所有柱子中间都是中空的,而柱子的材质是使用铜一类金属制成,把人绑在上面,通过柱子中间燃烧炙烤,最后将人活活烤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炮烙之刑。 柱子上面滞留的像油脂状的东西就不言而喻。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文河的惨叫以及灵肉炙烤的味道,还有一种独特的就是,在炙烤的情况下,文河身体慢慢散出肉眼一种可见的东西。 我很确定那种东西是灵能的一种具体化的状态,因为我看见有一些涌入了猪龙玉佩中。 文曜像是在看一场杂耍一样,在炮烙文河的旁边又唱又跳。 文河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文曜在听不叫文河惨叫的那刻,就好像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然后又转头过来,意犹未尽地样子说道:“好了,我尊贵的客人,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啦。” “嘿嘿,和他们玩游戏!和他们玩游戏!” 我完全没有想到劳民国的国王是如此疯癫的一个人,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停留。 文曜这个已经疯魔了的人并没有给我机会。 他把小凝带了出来,然后又坐回了他的宝座,用一种玩味的那表情看着我。 小凝看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带出来的时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小凝之前并没有见过我们。 “不知道尊上想要玩什么游戏?”我只好耐着性子又问道文曜。 文曜坐在那里,看似温温柔柔地抚摸着小凝的头,奸计得逞地一笑:“我们来猜是谁出卖了你们?” 这个问题从文曜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了,毕竟这样的圈套,肯定是提前准备。 我最开始怀疑的是唯唯,毕竟这个地方是她带我们来的,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相信的,毕竟有“小十三”的缘故,此外,文曜此时提出这个问题,显然唯唯并不是那么明显的答案,至少不是唯一的答案。 如果不是唯唯,那这答案就会有很多,毕竟知道我们要来这里救小凝的奴隶并不在少数。 “如果你们答对了,你们可以选择出卖你们的灵怎么死。”说着文曜指了指已经烧得干瘪的文河和挂在空中的人皮。 “如果我们答错了?”我试探着问。 “如果你们答错了,你们也可以选择。”文曜还故意顿了顿,把小凝抱到了他的腿上,但是一只手却从后面轻轻掐住了小凝的脖子,“你们可以选择,你们怎么死。” “怎么样,我很仁慈,我很仁慈!” 胖子在我旁边听到文曜这么说,按他的脾气当场就要发飙,我赶紧把胖子给拉在了身边。 胖子会意我的意思,把韩可他们给挡在了后面,然后在我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喂喂,玩游戏不许交头接耳。”文曜不耐烦地指了指我们说道。 “他们犯规了,要不就这么杀了。” “不行,要玩,要玩,太无聊了。” 文曜自言自语的几句话可以看出,这个变态已经等不及了。 他真的只是想要所谓的“玩”? 我们不能总是让文曜牵着我们鼻子走,对付变态还是要占据主动。 “尊上,玩游戏可以,但是我想提一个条件。” “果然有趣,还是第一次有人提条件。” “杀了,可是他好有趣。” “好,你可以提一个条件。” “如果我猜对了的话,还请尊上让我们安全地离开。” 我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如果是其他反派,这么老套的条件也许没有用,但是这文曜如此疯魔,说不定会起一点作用,试一试总是好的。 至于那出卖我们的人怎么死,在我看来并不与我们有关,我只需要尽量避免额外的事情发生就可以,能够避免争斗就避免争斗。 “好。”文曜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我还可以给你们附加一个条件,如果你们猜错了的话。” “哈哈,我太仁慈了。” 文曜这话却让我有些吃惊。 “不知尊上说得是什么?” “如果你们输的话,我只要你们两个人死,他们会成为我的艺术品,陪着我,另一个只需要做我的奴隶就可以。” 文曜显得信心满满的样子。 “他们输定了。” “两个人?不知道尊上想要的是哪两个?” 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已经接触到了文曜的目的。 文曜抬手不出所料地指了指韩可,接着又把手指头指向了我们三个中间。 胖子。 第89章 奴 隶(二) 呸,看不起谁呀! 选择韩可我可以理解,毕竟让我选择我也选韩可,但我满以为这个疯p国王会指着我,我以为又是一个想要猪龙玉佩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选择的是胖子。 “这不一样,这和商量的不一样。” 文曜还在自说自话的时候,胖子突然一声咒骂:“呸,你t看不起谁呀,凭啥胖爷就是死,后羽就是当你的奴隶,这当奴隶还看长相?” 我觉得胖子的重点好像抓错了。 文曜倒是没有多大的动静,我却听到了周围那些劳民国士兵那边发出了轻微刀刃的动静。 文曜并不气恼,只是抬了抬手,那些士兵又安静了下去。 文曜接下来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们。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他已经开始了游戏。 现在在等着我们回答他的问题。 我瞅了瞅胖子,看见胖子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尊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从进入文落的酒店开始,您就计划好了一切,或者更早,从我们进入劳民国国都开始。” 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文曜的问题,而这句话是个试探性的话,文曜如此有针对性,他的目的只是想要韩可,或者胖子这么简单。我持怀疑态度。 文曜也没有着急,反而问我:“这对于你回答我的问题有帮助?” 我点了点头:“还请尊上不吝赐教,毕竟小人现在的信息太少,尊上也不想游戏太过无聊。” 文曜见我这么说,身子往前倾了下,这是感兴趣的态度,然后顺着我说道:“你说得不对。确实,每一个进入劳民国国都的人我很清楚,特别是你们。不过改变主意,却是在文落约见你们开始。” 有句俗话是,反派死于话多,其实并不是反派想要说那么多话,不管是人还是灵,都有一种天生的表现欲,特别是他在舒适的环境圈中,就比如觉得局势在自己掌握之下。 虽然一时间我还没有明白文曜口中“改变主意”的真实含义,但他的这句话却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我继续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之前我们同伴能够从这里逃出去,也是尊上的意思?” “不不不,我没有想到你们能够找到这里。不过这样游戏更有趣。” “文曜喜欢和聪明人猜谜语。” 文曜另一个声音又再次说起来,这让我觉得有更多的时间。 “小凝被抓就是尊上特意引我们来的吗?” “不过文曜不喜欢太多问题。文曜好吃亏。快回答,不然直接杀了。” 没有想到刚才文曜的另一个声音的话并没有说完,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文曜身体又靠回来椅子,小凝在他手上似乎有些难受,双手掰着文曜那只捏在脖子后面的手。 虽然文曜没有回答我,但是他的态度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尊上,您要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快说快说!” “好玩,好玩!” “尊上,出卖我们的人就是燕莉。” 胖子听到我的答案,赶紧拉了拉我,然后在我耳边说道:“后羽,你不会搞错了,可是燕莉要我们救小凝的。” 胖子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文曜那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不可能,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 “不,他绝对不会想到的呀,绝对!” “尊上,看来我的回答是答对了。” “为什么?你的理由。” 文曜有些丢了理智,然后说道。 “对,没有理由还是杀掉。” 看来,我确实猜对了。 我指了指小凝,然后说道:“尊上是想用小凝来威胁我们,但是却没有发现,小凝就是尊上最大的漏洞。” 文曜看了看小凝。 我和胖子则趁此机会往前走了两步。 “小凝其实我们见过,他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但是既然他和小十三接触过,就一定知道我们是谁。” 我继续向文曜分析着,慢慢拉近距离,如果一会有什么变故,我和胖子也好应对。 “所以见到我们的第一面,小凝就觉得很奇怪。” “怎么奇怪?” 文曜可能没有想到我会从小凝那里找到答案。 “小凝会不住的往回看,那是因为他在找熟悉的人。” 我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文曜背后黑暗的地方。 “如果说和小凝熟悉的,又没有和我们在一起的,只有燕莉。她能够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不!不!不!不应该这样猜到!” 文曜甚至有点孩子气地跺着脚。 燕莉从黑暗中被带到了前面。 一出来,燕莉就想要扑到小凝那里,小凝看见燕莉出来,也奋力想要挣脱文曜的束缚。 文曜此时正在气急败坏,并没有留心,被小凝摆脱了出来。 燕莉一把抱住了小凝,惊恐地表情望着文曜,又偷偷有些无助和愧疚地看了看我们。 不过,我并没有更多的想法还要顾及他们,毕竟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救小凝和思女他们,既然别人不仁,我也没有什么义好讲。 “还请尊上放我们离去。” “放,不放。”这次是文曜另一个声音先说话。 文曜接着摇了摇手指头,然后指着燕莉说道:“我们还没有结束,你还没有选择这个奴隶怎么的死法。” 我本以为这茬可以过去。 说实话,燕莉的死活现在是与我无关,我只想要保证我们的人离开就可以,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人在临危拼死反击,和让你去决定一个人,或者灵的生死,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生死。 我也能够理解燕莉出卖我们,从我见到她出来第一时间去关心小凝就可以看出来。 文曜对于这些在这里的奴隶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存在,我们这些外来人在与文曜的对比中,天平倾向于哪里自然可知。 我原本以为燕莉是为了自己,但看她如此呵护这小凝,就可以知道,请我们救小凝,是为了小凝,出卖我们,也是为了小凝。 燕莉听见文曜这样说,应该是自知自己无法逃脱,而是把小凝带到我身边。 文曜并没有阻拦,对于他来讲别人死前越是反抗,他越兴奋。 我本以为她要做什么,没想到,她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们原谅我。” “我,我……” 我见她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想要说得,但又没有下定决心。 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最怕就是看到这种情况,我明白她的意思,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燕莉却先开了口。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之前看到那位小姐的身份,以为你们是来追杀我们的。我现在只恳求你们救小凝走,其他你让我怎么死,我都可以配合。” 接着,燕莉就跪了下去,一个劲地磕头。 我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于是赶紧去搀扶她。 燕莉却趁这个机会在我耳边说了一个秘密。 “小凝是司幽国下一任国王。” 第90章 背后有人(一) 燕莉只是简简单单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马上就和我分开,走过去抱着小凝,像是做最后的诀别一样。 我看着眼前这两人,如果说小凝是司幽国下一任国王,那燕莉是什么人? “好了,好了,我已经给够你们时间。现在给我你的选择?”文曜此时已经有点不耐烦。 燕莉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我。 小凝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抱着燕莉。 “尊上!” 我刚开口,就听见文曜在那里说:“做成人皮,做成人皮。”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上去抽他的冲动,然后做了一个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决定:“尊上,要不我们再玩一个游戏。” “又玩游戏,好玩好玩。” 文曜那个低声说话的人格好像越来越活跃。 “你想怎么玩?”看得出来文曜的胃口被我吊了起来。 “还是和之前一样,尊上可以提一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不过还请尊上再同意我一个条件。” “又是条件,文曜不喜欢条件。” “好,你说。” “请尊上准许我平安带走他们。” 我特意指了指小凝,又指了指燕莉。 燕莉对于我的决定有些吃惊,仿佛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用一种感谢的目光看着我。 “可恶,没有玩具啦,不能答应,不能答应。可是不答应就没得玩。”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嘻嘻,这个好,这个好。” “什么条件?” 我早就对这变态的想法有所了解。 “如果你们输了,都得死。” “喂,后羽,你别玩这么大,他随便说一个问题,万一你答不上来没怎么办。”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胖子,并没有说话。 胖子也心领神会。 现在,我有一种身在赌局的感觉,只不过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大的,紧张的我手心也微微有些出汗。 “问你个什么好呢?”文曜接受了我的条件,然后在那里思量了起来。 不过,我看得出来,文曜只是在那里假装思考,这家伙应该在我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就想好了问题。 另外还有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燕莉的出现和我提出再玩一局的想法都是文曜安排的。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眼前这个劳民国国王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假装思考了一会,文曜的另一个声音出现了。 “就这个,就这个,这个问题太不错了。” 文曜说道:“那我问你,刚才你的答案在现在是赢了还是输了?” 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瞬间,我就想要脱口而出回答,不过转念一想,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刚才文曜确实没有说我的答案是对还是错,那也就是说并没有说我是赢了还是输了。 现在我去回答他这个问题,实际是陷入到一个陷阱中。 我如果回答我是赢了,也就是说我的答案是正确的,那么按照之前的约定,燕莉必须死,不过我现在的条件是要安全带走他们,也就是说我现在应该是输了。 如果回答我是输了,或者现在文曜说我刚才的答案其实错了,那更不用说,我在第一个问题上就已经死了,现在就更谈不上输还是赢。 绕来绕去,我自己都觉得好心累,看着文曜一副得意满满的样子,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刚才我已经和胖子“心领神会”。 “尊上,我已经想好答案。” 我胸有成竹地说道。 文曜表情出卖了他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给他答案。 “那你的答案是?” “我的答案是……” 文曜身子往前躬着。 我也学着文曜的声音小声说道:“我¥¥。”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 “你往前来一点,我听不见。” 我趁势走了两步,然后大声说道:“我说我去你奶奶的!” 我之前就说过,和文曜玩他所谓的“游戏”,不过是在和他拖延时间。 我哪有那么多闲心来做你猜我猜的游戏。 随着我一声大叫,胖子从我后面扔出了一个东西到空中,随即砰的一声就炸了开来。 我则趁机低腰闭眼,然后大声说道:“唯唯,快!” 随着我的声音,一团白色的亮光在空中绽放开来,接着充斥满整个空间。 胖子这次来灵的世界,从人间界带来许多的玩意,其中有两件我印象深刻,一个是炸药,是靠姬老头弄到的,在逃出51层的时候,我们就用了一部分。 还有一个就是好几个像球一样的东西,我本来准备拿来看看,却被胖子当场拒绝,后来才知道那是胖子找人弄来的白磷,然后自制的闪光弹。 胖子的原话是,之所以不让我看,是因为这东西极不稳定。 胖子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当时还嘲笑他就像一个武器贩子。 胖子则对我说了一句战争之王的名言:“你以为我只卖枪械?不对,我是有立场的。” 胖子这话说得对,我们现在的立场就是干。在“土地祠”这样幽黑的环境下,“闪光弹”是最好用的。 趁着混乱,我赶紧跑到了来时的入口,回到下面的空间总比在这狭窄房间要好,而且就算逃不出去,我们总可以都躲进小十三和唯唯的空间。 胖子的闪光弹时间非常短,并不像真正的闪光弹一样,会对人视觉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拉着胖子要进入入口的时候,白光基本已经消失。 胖子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第91章 背后有人(二) “咯咯咯咯!” 一阵笑声像是磨牙一样,生涩地从房间里面传来。 顺着胖子看过去的方向,我扭头看见,文曜还是在他的座位上,不过现在他座位前又多了三个灵,其中两个是燕莉和小凝,另外一个则是刚才我叫的唯唯。 “小丫头为什么?”最开始说话的居然是胖子。 唯唯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文曜。 文曜一副要笑岔气的样子,“告诉他,告诉他!” 唯唯这才说道:“叫我唯唯,我本来就是主人的奴隶。” “什么!那小十三怎么办?”我第一次见胖子真正动怒的样子。 “唯唯一直都是主人的奴隶,从开始帮助小十三开始,就是主人一手安排。” “可是你还帮助我们?”这时燕莉似乎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打断道。 “帮助你们?”唯唯好像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一样,又像是在她主人面前表现一样,“一切都是主人的安排,主人怕你们这群奴隶看不到希望,如果就这样死了的话,那岂不是可惜了主人的玩具。” 燕莉虽然是个能看清事实的灵,但并不是一个能够接受事实的灵,听到唯唯的话,她依旧愤愤地说道:“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 其实这种说法完全没有用,毕竟在某些人的眼中,你说的几句,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包括你们,从你们进入这里开始,一切就是主人的安排,不然你们怎么会如此顺利到达奴隶的据点。” “包括小凝被抓?” “不错呀,就是我让人把小凝给抓起来的。” 唯唯说的时候,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根本为了为她所做的一切有一丝的愧疚感。 得到唯唯的答案,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开始,我们就输了,至少并没有全对。燕莉是出卖了我们,但是她的出卖不过已经是文曜游戏里的添头,可有可无。 真正出卖我们的是唯唯。 因为这一切从我们选择回到这里,或者说小十三逃离这里开始,后面这一切就已经部署好了,只剩最后张网等我们。 后面的种种,不过是文曜这个变态故意而为。 我越来越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变态。 “做的好,做的好!” 文曜在一旁不知道是得意,还是高兴,或者是蔑视,又或者是气愤,很多种情绪的揉杂,快速的变化,让他的面部都有些扭曲。 最后还是愤怒占据了上风,文曜咬牙切齿第说道:“为什么要骗我,你们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 “惩罚他们。他们已经输了。” “上一个骗我的怎么样了,上一个骗我的已经死了。” 文曜的情绪显然已经到了临界点。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啦,选择怎么去死,当然你们都要去死。”文曜说完特意指了指胖子,“我改主意了,虽然用一个人类做艺术品很难得,但是你们都要去死。”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人类?” 文曜的话终于让我嗅到了更深一层次的阴谋,原来刚才他特意要留下胖子,是因为知道胖子是人类。 文曜的话里还有一个漏洞,为什么他要胖子做他的“艺术品”,而要我做他的奴隶,也就是说,他需要我活着。 “我为什么需要告诉你。”文曜阴恻恻地说道。 “我改主意啦,我要你也死。” 文曜另一个声音再次提到“改主意”三个字。 我和胖子见文曜这个样子,赶紧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虽然小凝他们没有救出来,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掣肘,但现在似乎说什么,对于面前这个愤怒的疯子都是没有用的。 “蠢货!” 正在这个时候,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个声音从大堂响了起来。 “我们需要他活着。”声音的主人明显是在跟文曜对话,而他们提到的那个“他”,我猜百分之一百就是指得我。 从文曜的种种表现,我果然没有猜错,文曜背后有人。 “不,我要他死。” 文曜好像有些惧怕那个声音,然后大声地无能吼叫着。 那个声音根本没有理会文曜的情绪,而是冷冷地下达指令道:“他如果有任何三长两短,你就和你的一切一起去死。” “不,不能这样。”文曜的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次这个声音里面满是恐惧,说话都哆哆嗦嗦。 “你们不能这样。”文曜高声呼喊着。 那个声音却没有继续说话,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就是文曜一个人在那里自导自演。 文曜大声叫喊了几声,就不再挣扎,而是沮丧地垂下了双手,头也耷搭着,只是通过凌乱的头发间隙,我可以看见他那双眼睛正充满敌意地盯着我。 接下来,我要和文曜,还有文曜后面的人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我从锁云囊里抽出了一把剑,剑的名字我忘记了,我觉得我当时是觉的它好看,就选了过来。 把剑一横,我直接抹在了我脖子上。 胖子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后羽,你刚干什么?” “既然跳不出去,那就只好自刎当下,免得受到非人折磨。”一边说着,我一边给胖子砸砸眼睛。 胖子跟人精一样,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语带哭腔地说道:“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让可儿怎么办!” 胖子演的有点过了,但效果是起到了。 文曜的声音的从胖子身后传了过来:“住手,你想要干什么。” “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文曜咬着牙说着这句话。 “那可由不得你!” 我本来想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但仔细想想,好像演的比胖子还过,随即我就放弃了。 文曜恨我的情绪,通过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可以完美的体现。 文曜抬起了手,出来了四个士兵,把小凝和燕莉抬了起来。 “如果你敢伤害你自己一点,我就照你的样子去折磨他们。” 果然是个死变态。 “可以,反正他们刚才都出卖了我,他们怎么死于我何干,不过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怕你赔不起。”接着我故意模仿了刚才那个声音的样子,“你就和你的一切一起去死。” 文曜知道我在嘲讽他,他的另一个声音又再次响起:“怎么办?不能动他。” “别管那么多,杀了他。杀了他就开心了。” “不,不能杀他。” 我看着正在天人之争的文曜,朝胖子又眨巴眨巴眼睛,这次还朝天上努了努嘴。 胖子见我眨眼,赶紧点了点头,看我努嘴,顺着努嘴的方向看去,好像没有看到什么,给了我一个不明白的表情。 我收回刚才一切夸赞胖子的话,在关键时刻,他居然失去了和我的默契。 我朝文曜走去,然后说道:“变……文曜,我们聊聊天,我问你几个问题,我可以不马上伤害我自己。” “问问题?”文曜的“内心争斗”因为我的话而打断,他疑惑地看着我。 “对,问问题,刚才都是你在问,现在换我了。”我说着扬了扬我手中的剑。 文曜哼出了一口气,显然拿我没办法,只好说道:“你问。” “之前听说,劳民国给许多国家都做了保证,为什么?”我想起之前燕莉告诉我的事情。 “呵呵,”文曜先是很小声地笑了两声,然后像是被人挠痒一样,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我不明白我是哪里说错了。 “劳民国给这些国家做了保证,只不过是想这些国家给我们带来奴隶,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文曜停息了笑后,回答了我的问题,语气中好像我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一样。 “难道所有战争都是你们劳民国在背后挑起的?” 我本来怀疑是文曜背后的人,但是如果我直接问得话,估计文曜不会直接回答,而且我并不知道刚才声音的主人还在不在。 没有想到,文曜这次笑得更加大声。 “需要我们劳民国嘛?” 文曜说着,走到了燕莉她们身边,指着燕莉她们说道:“你知道她们司幽国为什么要攻打青丘嘛?就因为有人说青丘的狐杖可以帮助他们吗?不,不是。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燕莉听见文曜这么说,瞪着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文曜。 我不知道燕莉的表情说明什么,是惊讶于文曜所说,司幽国和青丘的战争另有隐情,还是惊讶于文曜会知道隐情这回事。 如果是后者,那燕莉这个人也不可小觑。 “司幽国攻打青丘很简单,因为灵的世界的一个谣言,这所有发生在灵的世界的争斗都因为这个谣言。” “什么谣言?” “灵世界要向人类世界发起战争。” 我好像觉得这个谣言有点耳熟,觉得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司幽国要去攻打青丘很简单,因为传说青丘附近就有连接人和灵界的通道,只要先去占领了青丘,那向人间界进发的时候,就会占据主动。” 文曜的话瞬间使我想起了为什么觉得这个谣言这么耳熟。 第一次我们进入灵的世界的时候,青丘狐王就曾告诉过我们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又和当时消失的九七烛龙有关。 一个归藏还没有解决,九七又再度回归,我听到耳中,心里只想说一句:“我真是谢谢你。” 文曜的话并没有结束,他继续疯癫地说道:“人的贪欲才是战争发生的原因,其他再扭曲的理由都是可行的。” “呸,你血口喷人。” 燕莉并不相信文曜说得话。 文曜并没有气恼,而是说道:“劳民国只是想发发战争财,就连人间界的战争劳民国都没有想要参加,劳民国可比其他灵要高尚的多。” 贪欲也许是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 文曜的话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的话让我没法断定他身后的人是否参与了一切,以及他身后之人的真实身份。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文落?” 文曜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提到文落。 “他?难道不应该杀吗?” “是因为他见了我们。” “没错,我最恨别人骗我了。”文曜又再次自言自语道,“最恨别人骗我。” 看来,文曜曾经受过很大的创伤。 我曾经看过相关文献,只有在一个人受到过相当大的创伤时,这个创伤有关的东西可能就会成为他的一种心理触发点。 我提出问题后,文曜甚至突然蹲在了地上,然后披头散发地不停地自言自语说着。 突然,他又站了起来,然后情绪激动地说道:“是的,就是因为他见了你们。” “他想要占为己有,我只是想让他摸摸你们的底,没想到他居然骗我,说你们只是普通的商人。” “他不过是想把这么美丽的艺术品占为己有,占为己有,他骗了我。” 文曜一直用的是那个有些疯癫的低语的声音说着,但是突然换了那个比较稳重的声音说道:“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他见了你们嘛。” “他的欺骗是因为他想要这劳民国的一切。我早就知道他拥兵自重,圈养的那些官员居然都唯他马首是瞻,一切都不过是他应得的。杀他,你们不过是个理由而已。” 文曜短短几句正经的话,却着实震惊了我,看来文曜做这个国王,确实不是一个可以小看的人。 我仿佛看见了一场朝堂上的血雨腥风。 “谁叫他敢顶撞我,居然还想觊觎我的艺术品,他该死,他该死。”文曜那个低语的声音又换了回来。 提到文落,其实是我故意的,我要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那里为什么要把灵做成皮,你不知道这样很残忍?” “嘿嘿,他说残忍,他说残忍。” 文曜现在情绪波动极大,我都快混淆他的两个声音之间,究竟哪个是他。 最后好像是文曜那个沉稳的声音占了上风:“你说残忍?那你知不知道这种残忍的方式是从哪里来的?” “哪里?” 这个问题我倒是很好奇。 文曜轻蔑一笑,给了我一个答案。 “正是跟人类学的。” \"人?\"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说炮烙,商纣王的故事,小时候看封神榜,这个刑罚可能是最早了解到的酷刑,但是如果说人皮,我听说过人皮客栈,人肉叉烧包,画皮,还没听说过谁把人皮给剥下来参观,甚至包括自己的至亲。 见我不信,文曜接着说道:“不止人皮,就连这土地祠都一模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文曜的话并不假,而且让剥人皮,立土地祠这项活动\"发扬光大\"的人,只要学过中国历史的都认识,那就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当然,我并不是去和文曜探讨历史的,我只是想让重点落到文落,或者说落到文落那张大皮上。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刚才不明白我努嘴的胖子,终于把注意力放到文落的皮上,估计他现在正在寻思我究竟要让他干嘛。 我要趁机再明确一下。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做成人皮,这其中还有你母亲。” 重复刚才讲过的,心理受过创伤的人,都有一个创伤触发的机制。 “母亲!”二字,给文曜带来了更剧烈的反应。 “不!母亲,不是!她要一直陪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母亲!” “不,母亲已经一直陪着我!” “母亲,对不起,不要打我,我听你的话,文曜一直听你的话。” 我眼见文曜这样子,时机已经成熟,马上说道:“你不知道人皮很容易点燃,她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不,不会的,母亲永远都会陪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目前我听话。” “母亲,文曜一直都是你的奴隶,你会一直陪着我的。” 文曜彻底陷入一种疯魔的样子。我这句话既是说给文曜听,也是说给胖子听的。 胖子这下终于明白我的意思,我瞥见胖子从包里又拿出了“闪光弹”。 我又朝前走了两步,文曜好像有所察觉,突然疯一样抬起头,然后高声叫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就算拿一切来换。” “胖子!动手!” 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大叫让胖子动手。 胖子一把把“闪光弹”扔向了文落的那张皮。 瞬间,闪光弹爆发的同时,文落的皮被迅速燃烧起来。 原来胖子为了让“闪光弹”能够持久点燃烧,还在里面加入了白磷。 虽然文曜等对“闪光弹”已经有所准备,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我会点燃这里的人皮。 “韩可,小十三,动手!” 谁背后还没有人。 第92章 决战紫禁城(一) 估计很多人都会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韩可和小十三在进入“土地祠”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就好像在整个环境中消失了一样。 没错,他们真的消失了。 其实从开始我就有点怀疑唯唯,她告诉我们小凝是被关押在去往“自由之地”的“临时关押点”,但是她一路带我们走的都是前往奴隶主的私人领域。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犯事的人关在自己的卧室旁边。 还有一点,令我非常在意。唯唯曾经很多次强调胖子叫她的名字“唯唯”,一个在主人压迫剥削下的奴隶,怎么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姓名,而且这个名字还是在如此变态环境下主人“赐予”的,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这是无法想象的。 就在来之前,我找胖子和韩可悄悄说了我的猜测,在来的中途,就将小十三和韩可偷偷换走。 至于小十三,我怕初次感受恋爱感觉的她没法接受,于是找了另一个理由——确实也是我计划中做了个后手,让他把韩可藏进空间,这样好出其不意。 小十三并没有怀疑我的理由。 我只能说“延维鳞片”真得好用。 我和胖子又玩了一手在青丘国的手段,一直到刚才都没有人发现韩可他们只是替身在“土地祠”。 随着我的指令,韩可突然从文曜旁边出现,一下子把燕莉和小凝收进了小十三和空间,然后一束青气击开了文曜。 小十三并没有出现。 我将手中的剑一挥,击开了两个想要上来的士兵,然后对着胖子喊道:“胖子,丢!” “砰!”胖子的炸药再次产生作用。 刚才一路来土地祠的路上,我让胖子做下记号,并不是单纯的想着回去好有个参照,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发现我们一直在一起往上走,我让胖子去看一下土层的情况。 胖子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就是,土层颜色很深,而且有一些腐质,这和我们之前在“自由之地”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根据胖子的发现,我大胆估计从土地祠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地面。 硝烟散去的时候,证实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土地祠被胖子的炸药一炸,炸出了个大窟窿,外面的光终于透了进来。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过我如果猜错了会有什么结果,庆幸的是,我猜对了。 从大窟窿逃到外面,才发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们。 “我c,后羽,我们被我炸穿越了吗?” 胖子这句话的反应,和我内心的想法一模一样。 土地祠外面原来是一个宽的不能再宽的广场,青砖铺面,在正北的方向,一栋黑影的建筑伫立在那里,在皎洁的月光下,那栋建筑也看得见是雕梁画栋,四角飞檐高耸,琉璃瓦片熠熠生辉。 连接建筑和广场之间的,是几座汉白玉桥。 整个广场周围,被一圈铺满琉璃瓦的红墙包围着。 更远处,隐隐可以看见还有很多类似的房屋。 除了这广场中间凭空出现的土地祠,整个就t是一座故宫。 明永乐四年(1406年)开始建设故宫,永乐十八年(1420年)建成。现在故宫整体分为外朝和内廷。外朝的中心为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统称三大殿,太和殿,又称“金銮殿”。 我们现在的位置就相当于在太和殿外,除了这多出来的土地祠。 文曜这个疯魔的国王,究竟是有多么追求明朝的那些事儿。 短暂的吃惊过后,文曜出现在了窟窿处,整个人被刚才爆炸的余波波及,衣裳已经凌乱,头发胡乱散发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从刚才就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的忠心奴隶——唯唯。 黑衣士兵迅速把我和胖子包围了起来。 划拉,一个人影突然跳到了我和胖子身边,正是韩可,看来已经安顿好了燕莉和小凝。 “怎么样?没事!”韩可警惕着文曜那边的动向,一边用眼神匆匆扫过我和胖子。 “没事!”胖子摇了摇头,掉落了一身灰。 我从来没有见过胖子如此灰头土脸的样子,想来我可能也差不多。 “没事,她们母子怎么样?”我说得是燕莉和小凝。 “她们没事,具体的后面再说。”韩可简短的说道,看来还有其他情况。 “咯咯,哈哈,哈哈。”不知道文曜是哭还是笑。 “他们烧了她,他们烧了她,她没有了,她不在了。” 我不知道文曜嘴里的她是谁,但我从他的表情和情绪来讲,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们都得死。”文曜说着,手上的力气不免加大。 “主……主人……”唯唯的双手根本没法撼动那只在她脖子上的手,呼吸有些急促。 “主……主人,主人还有唯……唯,唯唯可以帮主人抓到九尾……狐……,抓到九尾狐。” 文曜像没有听到一样。 唯唯继续说道:“唯唯……可以……一直陪着……主人。” 唯唯话还没有说完,文曜突然将她提了起来,单手掐着唯唯的脖颈,将她举在了空中。 文曜那个声音响了起来:“你陪着我,没人可以陪着文曜,除了她。” “除了她,她不在了,文曜要听她的话,被他们给烧了,没有了,没有了。” “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不知道他们躲了起来,是不是故意的。”文曜的那个声音一直持续,双眼死死地盯着唯唯,“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你也敢出卖我,你也敢,你这个该死的奴隶。” “唯唯……唯……唯没有出卖主人。”唯唯的语气已经气若游丝,想要说句完整的话都有些困难,但是她仍旧没有展开自己的灵能去抵抗,只是用手扒拉着文曜的手。 “唯……唯唯是……主人……赐……名的唯……” “哈哈!哈哈!”文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大声笑过后,一副上位者的表情说道,“就你?唯唯?我赐名?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我喝醉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根本不知道,你一个贱奴,我不过是在叫喂喂!赐名,哈哈!哈哈!” “贱奴你也配,只不过你要主动帮我去盯着那些像你一样的废物,我想要玩个游戏罢了。” 文曜一个劲笑个不停,手上却在不断用力。 唯唯听见文曜说得,一瞬间仿佛遭受了什么打击,双手低垂了下来,彻底放弃了抵抗。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文曜一边说着,一边把唯唯扔在了地上,接着从身边侍卫抽出了刀,一刀砍向了唯唯。 唯唯则仿佛被抽掉了生机一般一动不动。 “不要!”一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黑暗中小十三突然出现在了唯唯的身边,一下子抱着唯唯闪到了一边。 距离太远,我们虽然看见了小十三的出现——这并不是商量好的部分——却没有看见小十三有没有受伤。 “我cao你!”胖子一句国骂,赶紧就冲了上去。 胖子瞬息就附灵上身。 韩可也没有落后多少,眼见小十三可能受伤,身边两股青气直击文曜方向。 大战一触即发,而且是群架。 胖子被几个黑衣士兵给拦了下来,但是这些士兵单个怎么会是仓颉这种上古大灵附体的胖子的对手。 胖子只是三两下就打倒了离得最近的两个黑衣士兵,不过胖子的速度还是为之一顿。 韩可的青气则是像蛇一样绕开了冲过来的几个士兵,直击文曜面门。 文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地只是一抬手,就将两股青气弹了开去。 韩可见文曜这一手如此轻描淡写,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小心!” 话毕,浓浓的青气缠绕全身,韩可一个健步朝着文曜的方向扑去。 我也不甘示弱,胖子冲出去的时候,我就将朱厌的灵附身身上,操上那把我不知道的名字的剑就冲了上去。 虽然并不会什么剑术,但胜在朱厌力气较大,剑在手上,被我挥得像是菜刀一样,竟然生生和那些黑衣士兵斗得有来有回。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可以在“故宫”和人,不,和灵打群架。 决战紫禁城之巅说必须的bg仿佛在我心中响起。 文曜手下的黑衣军人应该都是劳民国的精锐士兵,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切的行动都紧紧根据文曜的安排。 我和胖子都只是短短的训练,对付普通士兵还可以,对付这些精锐,对方人数一多,就一时难分胜负,群架的关键还是在韩可和文曜。 韩可周身青气缭绕,从他们那边穿过来的灵能波动,让猪龙玉佩产生了强烈的反应,甚至让我感觉有些灼热,看来韩可对于九尾的灵能又有了更多的认识。 不过,除了韩可,文曜那边似乎也不容小看。 文曜一直阴阴地冷笑着,他甚至都没有变动位置,但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韩可的青气在文曜周边流动,却很少有见到能够威胁到文曜的云气,即使偶尔有几缕云气,都被文曜挥手拍散。 “不好!韩可有危险。”我注意到了韩可那边的情况,虽然说韩可看似占据主动,但是文曜轻松应对的样子,显然是没有使出全力。 我太过关心韩可那边,突然被一个黑衣士兵缠住脚踝,一下被拉倒在地,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扑面而来。 “砰!” 刀并没有落在我身上,那个黑衣士兵被撞飞了三四米远。 原来是胖子刚才和人缠斗,刚好扭打到这边,见我危险,情急之下,用肩将那黑衣士兵撞飞了出去。 被胖子拉起来的我,背靠着胖子,警惕着周围七八个黑衣士兵。 “可儿女神那边情况不对呀!”胖子也都看出了蹊跷。 “嗯!胖子……”我刚想继续说,就被胖子打断。 “我来断后,你赶紧过去帮忙。” “可你……”胖子也是刚刚熟悉灵能,让他一个人对七八个,虽然依靠仓颉大灵,短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总归有几分涉险。 “你别t废话,赶紧去,赶紧回。不然只有给胖爷……”胖子刚说完,好像又发现不吉利,连忙跺脚说道,“呸!呸!呸!赶紧去。” 既然胖子这边没问题,眼看韩可那边局势似乎正在发生转变,我连忙借助猪龙玉佩,借灵“举父”,将手中的那把不知名字的剑朝着文曜的方向投射了出去。 “举父”,是我在来灵的世界之前,专门从山海源借来的灵。 《山海经·西次三经》有记载:“崇吾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禺而文臂,豹虎(虎疑尾字之讹)而善投,名曰举父。” 那把剑速度在举父灵能的加持下,速度极快地射向文曜,而我在扔出剑后,马上又借灵狪狪,埋头冲向两个黑衣士兵。 狪狪皮厚,灵能覆盖,直接无视黑衣士兵砍过来的刀刃,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挡路的两个黑衣士兵撞开。 胖子见我行动,而已再次运用灵能,也迎着几个黑衣士兵,和我反方向而去,吸引我这边的火力。 韩可那边见久攻文曜不下,心下肯定也有些着急,将身体缭绕的青气凝聚而上,聚在双手,一拳朝着文曜打了过去。 文曜应该感受到了韩可这拳的威胁,终于动了起来,闪过了韩可的进攻。 韩可一见有效,且会让文曜如此容易躲开,提起一脚,直接一个高边腿,甩向文曜头部,青气也瞬间凝聚脚上。 文曜抬手挡下,朝一侧接连跌退了几步。 韩可并不只是见云气缠绕身上,还有几束不断穿插,随着韩可的动作时时骚扰文曜。 趁文曜还没有站稳,那几束云气又攻了过去。 文曜挥手,只是这次没有把云气拍散,而是那些云气在文曜手击打过来的时候,突然散去,然后绕过文曜的手又突然凝聚。 就在此时,我投出的剑已经逼近了文曜跟前。 文曜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文曜确实不是普通人,他刚才也确实隐藏了实力。 感觉到我那把记不得名字的剑里面蕴含的危险,文曜周遭突然发生波动,接着就听见文曜那个声音发出一声尖利,仿佛有实质一样,划破夜空,以文曜为中心朝周遭射出。 “啊!”在文曜发生异变的同时,我戴在胸前的猪龙玉佩居然发出了从来没有的炙热,不经意的一烫,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猪龙玉佩的异变只是一闪即过,但夜空中马上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果然!” 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文曜背后之人的声音。 第93章 决战紫禁城(二) 土地祠破洞中一阵腥风袭来,在“故宫”广场上打着旋。 等这阵腥风沉寂过后,广场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披挂着风衣兜帽,脸上戴着劳民国黑衣士兵样子的面具,看不太清楚他的相貌,不过在面具上方,却又一双青色的眼睛,异常明亮地盯着我。 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韩可赶紧撤回身形,和停住脚步的我汇合。 胖子也赶了过来。 “果然!果然!”汉子的声音从面具下面发出,正是之前文曜背后之人的声音,这声音并不粗壮,和汉子的身形完全不同,反而让人感觉有些干涩。 文曜见到汉子出来,居然有些畏缩躲避,眼神都不敢往汉子身上看。 汉子双眼盯得我心里有些发麻,那种青色眼睛中透出来的光彩,并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灵眼睛里面能够闪现的东西。 幸好,汉子看了我一会,转身又看见文曜,然后骂了一句:“蠢货!” 汉子干涩的声音刚一出口,文曜的身体就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全身一颤,然后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汉子一只手凭空将文曜提了起来。 汉子一手提着文曜,一手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三人见汉子的动作虽慢,但是隐隐带来的灵压却让我们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劳民国的黑衣士兵见自己的国王被这人提溜在手中,也不敢上前。 三方势力形成了很微妙的情况。 不过,汉子显然是没有把那些士兵放在眼里的,他提溜着文曜走到了离我们大概两三米的样子就停了下来。 等着汉子走近,才发现他的身高不止是一般高,起码高出了我一米多。 我感觉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尊奥尼尔。 “果然他们说得没错。”汉子又再次说话,“你果然是猪龙玉佩选择的人。” 汉子的话明显是针对我,而且他知道我来了。 对方是否对我们抱有敌意,我并不太清楚,但是至少他出现在这里,就不是我们的朋友。 “蠢货!”汉子又骂了一句,然后把文曜丢在了地上,缓缓的抬起了一只手。 就在我们以为汉子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居然从怀里摸了一个皮囊出来,就是像人间界马背民族喝的那种酒壶一样。 汉子拿着酒壶,一把扯下了面具,咕咚咕咚朝着嘴里灌着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的东西。 喝了满满几大口,汉子擦了擦嘴,用手指着我说道:“你自愿跟我走。其他人可以不死。” 韩可和胖子一听这话,挡在了我面前。 汉子一见他们的动作,又是说了一句:“愚蠢!” 话音刚落地,汉子身边就升腾起来一股东西,这种东西有点像沥青一类,不断地滴答,掉落,但又像有实体一样,围绕着汉子身边大概半米的距离,不断缠绕变化。 瞬间一股腥臭就随这股东西散发出来,和气味一起来的,是耳朵中好像听到了无数的啸叫。 深宫内院,总是出一些神怪传说的地方。 以前只是在人间界听到过故宫种种离奇传说,没有想到,在这灵的世界,一个和故宫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地方,我还真体会到那种冤魂厉鬼的索命的感受,而这种感受的来源,正是因为那无数啸叫。 不知道是不是汉子刻意减轻了我这边的事情,我的感受还算好。 韩可和胖子居然需要运作起灵能才能抵御。 韩可的青气滚动,显然状态不太好。 胖子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跌坐在地上,拼命用手捂住耳朵。 眼看这样下去不行,对方还没有做更多的动作,我们就已经寸步难行。 我赶紧站了出来说道:“住手!不知道阁下是谁?” 汉子见我站了出来,身边围绕的沥青一样的东西停滞了一下,瞬间落了下去,然后全部像是被回收一样,又从涌出的地方消失无踪。 我见韩可和胖子在“沥青”消失的一瞬间,都松了一口气。 “我是谁?他问我是谁?”汉子自问自答地说着,然后又喝了一口壶中的东西。 喝完东西后,汉子又是擦了擦嘴,一脸满足的样子,然后才用干涩的声音说道:“我叫患。” 韩可一听到“患”这个字的时候,就如临大敌一样,青云涌动到双手,全力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小丫头,你认识我?有点见识。”那自称“患”的汉子说道。 “可儿,你知道他?”韩可的动作表明对方并不是普通的无名小辈。 “他是归藏的人。”韩可眼神警惕地盯着对方,一刻也没有离开。 “哦,小丫头知道我们。”显然韩可的话有些让汉子吃惊。 “既然知道我们,那就让那个小子自己跟我走。”汉子说得轻描淡写,“你们都可以活。” 我想起之前青牛和雪精的态度,朝患拱了拱手:“不知道您是我跟你去哪里?” “小子,哪里你不用问,去了就知道了。”患看来并不打算透露他们归藏的其他秘密。 “请恕我不能跟您去。”我继续对患说道。 “为什么?”患指了指胖子和韩可,带着威胁地说道,“难道你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在乎!”我继续说道,“就是因为在乎我才不能跟您走。” “嗯?” 我指了指在地上的文曜说道:“如果我跟您走了,您觉得我的朋友还逃得掉吗?” 文曜和患显然认识,患是文曜背后的人,明显处于上位者的角色,但他肯定和文曜之间有利益纠葛,不然患为什么会寄居在这土地祠当中。 我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想将这趟水给搅浑,好给我们提供机会,说不定还能知道患他们之间的更多事情。 患听了我说得,那双眼睛又抬了抬,然后瞥了瞥脚下的文曜,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疯孩子也是可怜,从小被母亲囚禁,也好,我这就送你去见你母亲。” 患最后一句话刚出口,我就知道不好,还没来的及阻止,就看见患一脚踩在了文曜的身上。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期,我本只是想搅一搅浑水,却没想到仅仅因为我一句话,患直接把文曜当场杀死。 周围的劳民国黑衣士兵见是自己的主人被杀死,连忙把矛头对准患。 “你们也随你们的主子去。” 患刚一说完,那股沥青样的东西,只分成了细细一股,然后随着患抬起的手激射了出去。 黑衣士兵一碰到那股沥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从胸口贯穿而过,有的黑衣士兵试图用手中武器去抵挡,但是刀刃就像是砍在硬物上一样,瞬间就被折断。 只是几息时间,所有的黑衣士兵都倒了下去。 伴随这些士兵倒下的身影,我想起之前姬老头告诉过的,关于归藏的事情,这些归藏自认为是纯灵,从来就没有把人和灵看在眼里。 “赫赫,这些没有人打扰我们,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们了。”患干完一切后,又喝了一大口东西。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跟您走。”眼见对方的实力,就凭我、韩可、胖子三人根本没有可能打得赢,我决定像刚才和文曜那般,周旋一下。 因为我发现了对方一个很大的问题。 患,《搜神记》中记载了一个故事:“汉武帝东游,未出函谷关,有物当道,身长数丈,其状象牛,青眼而曜睛,四足,人土,动而不徒。百官惊骇。东方朔乃请以酒灌之。灌之数十斛,而物消。帝问其故。答日:此名为患,忧气之所生也。此必是秦之狱地,不然,则罪人徒作之所聚。夫酒忘忧,故能消之也。’帝日:‘吁!博物之士,至于此乎!''” 第94章 去还是留(一) “你骗我?”患身上厉啸声又响了起来。 “我并没有骗您,我只是说有文曜在,我不能跟您走,并没有说他不在了,我就可以跟您走。”我肯定打不过患,但我看他的样子,他肯定说不过我。 患没有继续说话,似乎是在想好像我说得也是事实。 “没事,那我先杀了他,或者她,你再看愿不愿意跟我走。”患先是点了点胖子,又点了点韩可。 胖子那性格,气急地说道:“我日,为啥先点我。” 胖子一句话说出来,好像知道说错了,看了看韩可,发现韩可并 没有在意这点。 韩可一直对患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同时又紧紧站在我旁边,这点让我非常感动。 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揶揄胖子,因为刚才患的说法更是坚定了我的猜想。 我不紧不慢地对患说道:“如果你杀了他们,我依然不跟你走,你又怎么样?” 患听了我的话,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这就是我发现的漏洞。 我刚才就发现了,患一直在强调要我自愿和他走,而且依照患这么强势的性格和实力,他完全可以不和我商量,把我掳走了,再多几个韩可和胖子都没有办法。 至于文曜,归藏这种不在乎灵死活的组织,会在乎把我掳走后,文曜如何为难韩可他们? 所以,我断定,患不能强行带我走,一定是有原因。 “赫赫,小子,你在唬我,那我就先杀了他们,你再考虑和不和我走。”患确实也不是好骗的。 患说着就要动手。 “慢着!” “我们要商量一下!”说着,我把韩可和胖子找了过来。 患并不在意,而是又打开了壶喝了几口,可能在他看来,我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韩可、胖子听了我的计划后,第一时间都表示拒绝,但是我说服了他们,因为就目前情况来看,打是没有太大可能,跑就更不用说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商量定后,我尽可能地安慰了韩可和胖子焦虑的心情。然后大义凛然地朝着患走了过去,韩可和胖子则是跟在我身后。 “小子,你准备和我走了吗?”患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不能。” “嗯?”患有些意外。 “我如果不自己愿意和你走,我想你也拿我没法。” 患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身后的韩可和胖子,然后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商量了个啥。原来你是准备牺牲他们,那好,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患说着就要动手。 我又再次借灵举父,把刚从胖子那里拿到的“闪光弹”扔了出去。 患应该是已经见过“闪光弹”的作用,这玩意就是亮,然后可以点燃东西,其他伤害并不大,所以他并不是很在意。 患只是轻轻动了动身体,然后一点“沥青”朝着“闪光弹”的方向弹去,在“闪光弹”还没有完全炸开之前,那沥青居然把光给吞了下去。 我并不奢望闪光弹能够伤到患,或者给我们逃跑的时间。 我需要的只是患的注意力有一丝的分神就可以。 等闪光弹彻底被吞噬之后,患那双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眼睛终于露出了另外的神情。 “他们人呢?”患问道。 “你猜!”我拿着那把记不住叫什么名字的剑,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患的眼光流动,然后轻蔑一笑:“不过就是躲到了小人国灵的空间,你以为这样会难倒我?” “我不能,但是我认为你不可能在我杀死我自己之前打开小人国灵的空间。” 我用了刚才对付文曜的办法,别管要不要脸,活下去才是头等大事。 那么问题来了,这小人国灵的空间从哪里来? 当然是小十三。 时间稍微调回去一点,就是患在杀死劳民国黑衣士兵的时候,我发现躺在地上的小十三和唯唯居然不见了,可能是由于刚才打斗的较为激烈,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我在找韩可他们商量之前,就偷偷唤了唤“小十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开始的我的计划。 这个计划还有另外一个保障,就是之前也说过,“小十三”开设的空间,经过灵能的提升后,就是韩可也难以打开,虽说韩可不能并不代表患不能,但是我赌患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就可以解决这个事情。 回到现在,患的表情告诉了我,这场赌局我赢了。 患看了看我手中的剑,又抬头看了看远处,若有所思地拿出酒壶喝了几口。 我却不敢有所大意,怕他这是分散我的注意力。 患喝完后,擦了擦嘴,说道:“小子,我越来越有点欣赏你了。” 我则说道:“谢谢!要不你再给我讲讲你们归藏?”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患一听我还想打听归藏的情报,瞬间垮下脸来。 “您觉得我需要脸吗?” 患用一种很无奈的表情看了看我。 于是我们两人陷入了一种对峙,彼此保持一种很微妙的平衡。 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别人见不惯我,又打不死我的感觉。 第95章 去还是留(二) 患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喝着酒,我则是神经紧绷地一点也不敢有所松懈。 我知道只要稍微有一丝的差池,在我面前这个状如山的大汉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抓到,那就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会折在这里。 对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手中的剑已经有些颤抖,甚至我已经有在思考如果实在不行,我只能趁韩可他们没来得及出来之际,选择在失败的前一刻,跟随患离开这里。 俗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过,对峙很快就被打破了。 劳民国的远处已经有熹微的阳光晒到了大殿的最上檐。 患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刻的变化,明显变得有些急躁,不时的看向远处。 我之前有观察到患不自觉地会看向远处的情况,当时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为最坏的打算是,患可能还有帮手,但现在我确定,患是在观察时间。 我更加确定的一点是,患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时间。 当阳光继续下移,已经找到整个屋檐的下沿的时候,患开口说话了。 “小子,我有点欣赏你。” “谢谢你的赏识。”我趁机活动了下脖子,长时间保持面向患,竟然有些僵硬。 “你果然不错,作为你的奖励,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患在我面前最后一次掏出了壶,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灌进了嘴里,甚至洒出几滴都全部舔舐干净。 “什么秘密?”我想也许可能从这个秘密中知道些归藏的情况。 “你可以活着和我再次见面。”患说完,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壶。 这算什么秘密? “蠢货,如果不是他们说得,这次你就得死。” 患口中的他们我并不知道是谁,因为他只留下了这最后一句,然后就如来时一样,随着一阵腥风,突然消失不见。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赢了。 我并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剑,面对归藏,这也看不透的灵,我并不知道患是真的离开还是假装。 猪龙玉佩再次被我当成了雷达使用,并没有更多的反应,在停顿了一会后,我终于确认患离开了这里。 “咣当!” 实在没有力气拿那把记不住名字,却已经救了我两次的剑。 我想要移动身体,却突然发现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个踉跄,我差点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 韩可一把扶住了我。 胖子也和小十三从空间中走了出来。 “小十三,你的伤怎么样?” 我有些虚弱地问道。 “后羽哥,我没事,你看。”说着小十三在我面前跳了几下。 “他们……”我还想再问,却被韩可打断。 “他们都没事,这里不安全,我们先想办法离开。” 说着,韩可就和胖子一人一边把我给架了起来。 小十三依然跳到了胖子肩上。 我们四人趁着现在夜色刚过,逃离了劳民国的“紫禁城”。 离开的时候,我又看了看在初升阳光下照耀的皇宫,有谁会想象这个代表权利的地方,下面竟然藏着如此多的龌龊和不堪。 多想也无益,在劳民国的国民发现它们国王死了之前,我们已经逃出了劳民国的国都,朝着青丘国的方向前进。 “后羽哥哥,你说那里的奴隶会得救嘛?”小十三在离开国都的时候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又看了看劳民国高耸的城墙,然后告诉他:“也许会有人去救他们。” “小十三”毕竟还是个孩子样,我不忍心告诉他必定可能的残酷一面。 “小十三”可能会明白,也可能会不明白,但已经不重要,乱世没有人能够依靠别人活下来,文曜虽然死了,但一定会有其他的奴隶接替文曜的位置。 劳民国那些大奴隶主根本就没有把奴隶当做与自己一样是作为灵的身份,所有又会有谁去救那些奴隶。 “小十三,你还好?”我想转移话题,试探着问道。 “没事。”小十三嘴上说着没事,但却不自觉地躲开了我的视线。 哎,看来不管是人还是灵,也都会为情所困,而我不自觉地看了看前面的韩可。 “对不起,对不起!” 在离开劳民国国都一段距离后,我们让小十三把唯唯给放了出来。 目前这里离劳民国国都距离已经很远,再过了前面的陡坡,就到我们之前过河的地方,所以说算是比较安全。 唯唯仍然被绑着,之前她因为文曜的攻击,一直都处在昏迷状态。 清醒过来的唯唯,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劲给我们道歉着。 我、胖子和韩可并没有表态,也没有说其他什么,因为唯唯需要道歉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小十三。 小十三应该并没有想要要怎样面对唯唯,想要去给唯唯松绑,却又好像觉得不妥,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对唯唯的窘迫,小十三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看见小十三的不自在,捅了捅胖子,示意他去帮助小十三解决这个问题。 胖子瞅了一眼唯唯,摇了摇头。 我知道,胖子和小十三感情很好,本来以为找了个称心的“儿媳妇”,现在却变成了“恶女人”,这让胖子也一时无法接受。 有一种逆向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我又看了看韩可。 韩可直接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以此表示自己也不擅长。 最后,还得我去解决。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来到小十三和唯唯的面前。 唯唯一张脸上梨花带雨,反而让我看不清楚她是真认识到了错误,还是装的。 对于一个曾经出卖过我们的人,我不会主动给她解开绳索,而且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问她。 “唯唯,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知道?”我对唯唯说道,没有用太严厉的语气,我不想让小十三感受到我们是在审问唯唯。 “嗯嗯。”唯唯点了点头。 “你是哪里的小人国国灵?为什么会在劳民国?小人国除了你还有其他灵吗?” 面对这个问题,唯唯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从小就在劳民国当奴隶。” “一直是文曜的奴隶?” “我是被敬献给劳民国国王的,因为小人国灵在整个灵世界都是比较稀有的存在。”唯唯仔细地回想道,“据说是因为在很久之前,小人国灵的国王,带着所有国民离开了灵的世界。我想我的父母可能是当时没有离开的那部分。” “那你为什么要害小……害我们。”我本来想问唯唯为什么要害同族的小十三的。 “因为……”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唯唯有点闪躲,眼神不停地看着韩可。 “你看我干嘛?”韩可有些诧异唯唯的动作,也凑过来,低头对唯唯说道。 难道这里面还有韩可什么事? 韩可走到唯唯面前,把唯唯吓了一跳,大概是觉得韩可会对她做什么。 韩可见唯唯的样子,两只手张着,做出了吓唬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见韩可这个之前的女神展现这种可爱的表情。 我猜可能是之前在青丘国的一切遭遇都太过压抑,是人是灵都需要释放下自己的压力。 “好了,好了,她不会伤害你。”我把韩可带开,然后接着问被吓坏的韩可。 “呜呜呜!”按道理,从小见惯劳民国奴隶遭遇的唯唯不应该这么胆小。 “因为,她太漂亮了。”唯唯又看了看韩可,呜呜咽咽地说道,“主人让我带你们,我怕她成为主人新的奴隶,那样……那样……就没有人再喜欢唯唯。” “那里为什么又按照你主人的命令带我们去?” “因为那是主人的命令,作为奴隶的唯唯不能违背。” 唯唯可能说得确实是实话,从小作为奴隶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主人的话也许就是她行动的指南,只是她还并不知道,以后再也没有她的主人可以指使他,毕竟文曜已经死了。 我们并没有告诉唯唯文曜死了的消息。 “对不起,对不起!”唯唯一个劲地道着歉。 “关于文曜,你主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唯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唯唯不知道,主人没有贴身奴隶,唯唯只是被主人派来看管其他奴隶。” 果然,虽然问之前我就不抱多少希望,但是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文曜的事情,了解到更关于归藏的事情,看来还是我太过乐观。 见我有些发愣,唯唯可能觉得我认为她没有什么用了,一个劲地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唯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越是见惯了死亡的人,越惧怕死亡,特别是唯唯这种,她所见过的死亡对每一个死了或者活着的灵都是种折磨。 “唯唯其他不知道,但是唯唯知道一件事情。”应该是想破脑袋之后,唯唯提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劳民国有很多奴隶,但是有一个奴隶没有。”唯唯似乎见到了希望,急忙说道,“巫咸国,巫咸国的奴隶劳民国没有。而且……” 唯唯又停顿了一下,我以为她还有什么顾忌:“就现在了还需要隐瞒吗?” 我还故意地指了指韩可,意思再明确不过。 韩可女神就这样被我再次利用。 “不、不、不!”韩可还真是管用,唯唯语气着急地说道,“因为唯唯不敢确定。” “见到了什么?”也许唯唯透露的这个情况对归藏的事情至关重要。 “唯唯见到一个似乎是巫咸国的人在和主人见面。”唯唯一副回忆的样子。 “那他们说了些什么?”感觉事情的苗头就在这里。 可惜的是,故事还是现实,事情都不会那么水到渠成。 唯唯摇了摇头:“唯唯只是一次去给主人汇报事情的时候偶尔见到,但是唯唯马上就退了出去。” 没有巫咸国的奴隶,有巫咸国灵与文曜私下会面。 巫咸国三个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接下来,我又问了唯唯一些细节问题,并没有更多的收获。 我突然看见小十三在我问问题的时候,一直都站在一个可远可近的距离,背对着我们。 那个位置可以隐隐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又不至于打扰我们。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的心思。 我给胖子使了使眼色,胖子将唯唯带到小十三身边,让小十三将唯唯继续收进了空间。 接下来,我们要处理另一件事情,这件事是刚才在来的路上韩可告诉我的,也是之前在“故宫”韩可给我说出来告诉我的事情。 小凝真名叫凝诗雪,是司幽国的公主,而燕莉其实并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小凝母亲的贴身侍女。 小凝的父母已经以身殉国。 虽然战争是司幽国发起的,但是小凝父母或多或少,也可以说是青丘国导致的死亡。 战争只要一经开始,就没有所谓的正确和错误,受害者也可能变成施暴者。 小凝目前还小,并不知道这些真相意味着什么,一切还是听关于燕莉的。 燕莉紧紧护住小凝,向我们表达感谢。 自从知道燕莉的真实身份后,她之前能够以身换小凝的举动,让我感到非常佩服,对之前出卖我们的事情,既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们也没有那么恨她。 “你们做何打算?”我和胖子、韩可他们商量后,觉得一切还是随燕莉他们的决定。 燕莉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小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想好。 司幽国已经灭国,作为流民的她们成为了劳民国奴隶,现在虽然有了自由,但却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们商量了一个提议,不过,对你们也许并不是好事。” 我斟酌再三地说道,“小凝身份特殊,青丘和司幽国之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调查清楚,所以我们此去回到青丘,还请你们能和我们一起,当然,这并不强求。” 司幽国向青丘发动了战争,虽然司幽国战败,但是青丘也损失惨重。 小凝作为司幽国的公主,如果去青丘国的话,可以预见的会遭到很多敌视。 “你们可以住在青丘皇宫,但是可能会受到一些限制。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韩可在一旁说道。 我和胖子都是青丘国外的人,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韩可说出这样的话,可能已经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战争下,没有无辜,有也只有孩子。 燕莉看了看小凝,突然跪倒在地上说道:“感谢诸位帮助。” 在没到青丘国之前,小凝和燕莉就暂时到小十三的空间当中。 接下来,我们的路就是回青丘。 巫咸国,《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 群巫所从上下也。” 第96章 去还是留(三) “不同意,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为什么不可以,谁说一定会遇上。” “就算不会遇上也不同意。” “难道我们真的打不赢,这次是青丘和劳民国,那下次呢?” “还有司幽国!” 我们刚回到青丘国,将在劳民国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就引发了意见上分歧。 沈秋玲认为既然患这样的归藏成员已经出现,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指向我,那么我们此行的一些目的就已经达到,而且就患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如果继续追踪下去,很可能和归藏的成员直接碰面,那样对于团队成员会相当危险。 沈秋玲主张现在就退出灵的世界,等汇报了再从长计议。 罗老师则认为,我们刚到灵的世界,劳民国的情况证明了归藏在灵的世界谋划着阴谋,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了解其中具体的情况,现在目标都还没有达到,就想要回去,无异于临阵脱逃。 罗老师不同意现在退出灵的世界,表示可以跟着巫咸国这条线索继续跟踪下去。 去还是留?这个选择性的问题,最后两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韩可不知道跑到青丘皇宫哪个角落里去了。 胖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小十三回来后天天往空间钻,胖子说他是用爱感化。 我明白沈秋玲的担心,也赞成罗老师的看法,虽然说沈秋玲是山海源理事,这次行动是以她为指挥,但是这次去留的问题,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我。 我纠结了半天,并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方案,患的实力已经可以威胁到我们大多数人,更不用说归藏还有其他人,但如果离开,我们这次到灵的世界的事情就会继续延宕下去,谁也没法保证后面会出现什么变数。 既然暂时没法解决,于是我决定先以休息为名暂时搁置这个问题。 没法解决问题的时候,拖延问题可能也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只是有人并不想我拖延。 再次回到青丘国,经历了战火洗礼的皇宫,冷清的让人有些害怕。 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之前劳民国皇宫的影响,现在对灵世界这种权利的象征有些害怕。 我坐在屋门外的石梯上,胖子已经在里面呼呼大睡。 说实话,胖子和小十三的睡姿确实不是很雅观。 他们本来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归藏找的是我,与他们其实无关,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以后灵世界侵入人间界,凭他们要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虽然胖子他们不会怪我,我的觉得,我相信作为兄弟的胖子并不会过问好多,但想着我的决定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很多东西,我就有些睡不着。 等我收回目光的时候,韩可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怎么?睡不着!”韩可坐到了我身边,她一回到青丘国就换上了这里的衣服。 “大姐,你终于出现了。”我没有回答韩可的问题,而是打趣道,我不知道我担忧的人里面有没有包括韩可。 “g、u、n,滚!”韩可假装嗔怒道。 “你说我这样做决定对吗?”韩可虽然没说,我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来。 韩可抬头看了看夜空,然后说道:“你说我把小凝他们带回皇宫对吗?” 韩可的问题让我有些意外。 “有什么对不对,你做事不是从来都不去考虑这些。”我嘴快地回答道韩可。 “那你为什么要去考虑对不对?”韩可侧着头,反过来问到我。 “不一样。”我有些无奈。 “你说的不一样,是因为胖子、小十三,还有……与小凝他们不一样对吗?”韩可微微一笑,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以前总有人拿星星比喻眼睛,我到这时才看见什么是像星星一样澄澈闪亮的眼睛。 见我没有回答,韩可继续说道:“不一样只是胖子他们和小凝他们与你的关系不一样而已,但是事情是一样的,更何况,胖子他们会反对你的意见吗?” 我摇了摇头。 “既然他们都支持你,那你为什么要去不相信他们呢?” “我没有不相信他们呀?” “你不敢决定,不就是怕他们以后责怪你的决定,那不是不相信他们吗?” 韩可说完,一副等我来辩的样子。 我笑了笑,韩可是对的。 韩可见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朝着外面走去。 “我还有一个问题。” 听见我发问,韩可停住了脚,回头看着我。 “你为啥不说还有你?” “g、u、n滚。” 韩可一字一顿地说完,居然笑得阳光灿烂般,扭头就离开了。 韩可总是在我犹豫的时候帮我下定决心,但是我说得不想我拖延的人并不是韩可。 心里没有事,很快就睡了过去。 那个梦又再次袭来。 梦里那个女人更加清晰,我甚至能够看见她耳鬓间的白发,应该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但是除此以外,她的面容仍然很是模糊,只能隐隐看见一些轮廓,我似乎非常的熟悉。 女人不再是一只手点到我的头上,而是伸出了双手,朝着我的脸轻轻地抚摸过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 又一次从梦里醒了过来。 不过,这次我很快发现了不一样。 猪龙玉佩隐隐的发热,提醒我外面有人,或者是灵。 我试着叫醒胖子和小十三,却不知道两人是在做什么美梦,不管怎么叫就是醒不来。 “你叫不醒他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看着胖子他们一脸痴傻的笑容,心知对方是有备而来,看来只有硬着头皮上。 我摸索着走出了房间,果然是个熟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女熟人,当然不是什么情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面。 向蝶梦。 第97章 目标巫咸国(一) “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出现!” “我今天来就是夺回失去的一切。” “那就别废话了,今天我就要替师门清理门户。” 我内心在见到向蝶梦的时候就自动编排出了一场师门争夺战的台词。 于是我轻蔑地一笑,然后对着向蝶梦说道:“蝶梦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又不傻,向蝶梦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在三星堆她没能杀了我,但这里她可以。 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先稳住她,然后再找机会,毕竟这里是青丘国的皇宫,只要有一丝动静,很容易就可以惊动韩可他们。 向蝶梦仍然像那天在三星堆外面见面时一样,不过职业装已经换成了一件短夹克,紧身小皮裙一穿,把身体的曲线勾勒的非常完美。 她成功实现了从一个职业女性朝浪姐的转变。 我估计向伯看见她这身装扮,会立马心梗。 “你不用想其他的办法,这里没有人能来帮你。”向蝶梦的微笑却没有怎么改变,仍然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她说得话我不信。 向蝶梦也看出我并不相信他说得话,捂着嘴笑着说道:“你可以试试。” 说实话,我觉得向蝶梦离开向伯是对的,毕竟看她现在的状态比之前要好很多,没有那么多框框条条束缚的违和感。 “那我可试啦!”我仍旧尝试地问道,怕万一有什么举动,会惹恼了对方。 向蝶梦微笑地点了点头。 “救……”我小声地试了试,向蝶梦好像确实没有想要阻止我的冲动,我又停下了动作。 “怎么不试啦?”向蝶梦问道。 “你能如此淡定,九七肯定有所准备,我何必浪费力气。”我没力地解释道,“你来做什么?” 向蝶梦看出我已经不想再和她玩游戏,于是说道:“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谁?”我不知道为什么向蝶梦提到的是谁。 “她。”说着向蝶梦指了指我,“你梦中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话一出口就发现了我的愚蠢。 我就说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做梦,而且连续很多天都是同一个梦,我应该早就有所发现,在我面前的向蝶梦就是一个让人做梦的高手。 “是你?”我不明白向蝶梦让我做这个梦的原因。 “是,也不是。”向蝶梦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那个梦是你自己的,我只是把钥匙,我可以帮你打开它,因为它本来就是一段你自己的记忆。” “我的记忆?”我越来越不清楚向蝶梦说得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一样。”向蝶梦继续说道,不过再说到我和她一样时,我发现她神情暗淡了一下。 “我和你一样?” 对于我的问题,这次向蝶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草草回答道:“你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 “你会,慢慢想起,如果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就来合涂国找我。” 本来我对向蝶梦的话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她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很是在意:“你可以不来,但是你终会想起她。” 向蝶梦就这样消失在了庭院。 我连忙跑到院子中间,果然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然后,我就醒了,从梦中。 原来刚才并不是向蝶梦让其他人睡着了,而是让我一直都在自己的梦中。 我们都知道梦是假的,可是我们在梦里却相信是真的,我们都知道现实是真的,可是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另一场梦境。 向蝶梦这样的行为让我想起了《盗梦空间》里的台词,于是那天晚上,我彻底失眠了,也可以说是吓得睡不着。 “哟,后羽,你昨晚约会去了吗。”胖子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对我说道,“我可知道昨晚韩可来过。你这身体不行呀。” 胖子这个“蠢货”,还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我的眼睛。 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我,因为一夜没睡,已经抬不起双眼眼皮。 我就更没有力气和胖子打趣,匆匆洗了脸后,我和胖子就连忙去找大家商量。 “什么?九七来过?”青丘国国王气的都快跳了起来,向蝶梦的行为就像是一种挑衅一样。 “后羽,你有没有什么事?”沈秋玲连忙问道。 我摇了摇头,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并没有说关于“她”的事情,只说向蝶梦透露可以去不夜城找到他们。 “九七想要干什么?”罗老师也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我这并没有说谎。 大殿瞬间有一些沉默。 刚走了归藏,又来了九七,这些巧合凑在一起就不会是巧合。 所有人心里对昨天的争论又应该有了不同的想法。 “管他的,为啥我们要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胖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叫爷去,爷偏还不去。” 沈秋玲和罗老师他们却没有胖子这么洒脱。 沈秋玲说道:“老罗你怎么看?” 罗老师平时大大咧咧,这种时候还是很谨慎:“我认为九七的目的我们也需要去了解一下,毕竟蝶梦还是山海源的人,万一这事和九七没有关系。” 罗老师说得只是一种可能。 沈秋玲听了,扶了扶自己的大眼镜框,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沉默了一会,对我说道:“昨天我们讨论的问题,后羽你考虑的怎么样?” 所有人因为沈秋玲这句话,都看向了我。 我看了看韩可和她那双眼睛。 下定了决心,我说道:“有些我们总要去面对,如果我们选择回去,再回来时,有什么变故,我们会后悔一辈子。当然,我这种想法有一些自私。我……” 沈秋玲摆了摆手,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 沈秋玲的果断这时充分体现了出来:“那这样,这次我、韩可、小十三,我们去合涂国,看能不能掌握蝶梦或者九七的动向,然后我们再来和你们汇合。” “后羽,你和罗老师、小胖、姜女娃一起去巫咸国,注意只要发现归藏的踪迹就好,其他等我们到了再说。” 沈秋玲虽然只是短短时间内做得安排,但却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姬老头会派她来。 虽然沈秋玲平时也是那种爽快性格,但是对事情的谋划却非常仔细。 通过与患的接触,我们了解了归藏的实力,这次换了罗老师、姜女娃跟着我们,至少在战力和决断上有了保障。 胖子肯定不会和我分开。 小十三的能力患是见过的,以现在归藏的实力,小十三的空间应该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选择去追踪九七。 沈秋玲在均衡后,由她带着韩可和小十三,我和罗老师他们三人一起,目前来讲,这样的方案最为稳妥。 计划安排妥当,出发日期就定在了两日后。 合涂国,《述异记》曰:“合涂国,去王都七万里,人善服鸟兽,鸡犬皆使能言。” 《八纮荒史》(清)记载:“鸡犬死,埋之不朽,历数年,于地中闻其鸣吠, 掘起养之,复生如故。” 第98章 目标巫咸国(二) 两日期间,罗老师带着我和胖子在青丘国城里面到处胡吃海喝,当然最能吃得还是姜女娃,而韩可他们则早已经偷偷地出发前往合涂国。 两日过后,我们从青丘国出发。 巫咸国,传说是巫祝领导的国家,而这种巫祝一共有十位,其中为首的巫祝就是巫咸。 巫咸国灵和人类长得非常相像,据传说他们正是从人间界来到灵界的,这点倒是和归藏成员非常像,只是巫咸国灵都较为神秘,特别是十位巫祝,所以青丘国关于巫咸国的资料也并不多。 巫咸国在青丘的南面,虽然路途并不近,但是青丘狐王专门派了一架狐云辇把我们送到了离巫咸国最近的地方女丑国。 女丑国还要在巫咸国的南面,归藏既然知道我可能会从青丘国来,那么北面很有可能就会有他们的眼线,于是我们绕了一个圈,选择从南面进入巫咸国,避免沦为和之前劳民国一样处处被人设计的境地。 整个计划是罗老师一手安排的,由于有充足的理由,于是我选择相信了他。 女丑国,说是国,但是实际上以一座高山为中心的一大块区域。 女丑国区域除了最中间那座高山,其他地区地势平坦,主要以农业为主,所以,当我们来到女丑国时,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稻田,一副农家风吹稻禾的景象。 我还是第一次在灵的世界看到如此安静祥和的景象,突然好像有一段音乐在耳边响起一样。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胖子,你能不能不要带音乐播放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且还那么大声。” 女丑国绵延范围极广我们要到巫咸国去,就必须经过女丑国的地界。 《山海经·大荒东经》里面曾经记载过:“海内有两人,名日女丑。女丑有大蟹。 罗老师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着女丑国的情况,我却总是觉得女丑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你们知道这女丑大蟹指得是什么吗?”罗老师一边坐在狐云辇的车輢上,一边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很悠闲地说道。 罗老师特意让狐云辇慢悠悠地走着,说是要带我们体验自然风光。 我也真替狐云辇鸣不平,一个灵的世界排上号的神器,被当成了牛车来使用。 罗老师完全没有在灵的世界那种自觉,我感觉他就是来游山玩水的。 胖子和姜女娃很感兴趣地问道。 我眼中就是两个吃货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阳澄湖大闸蟹吃过,女丑的大闸蟹比那玩意安逸多了。”说着,罗老师还双手比划着,“这大蟹就长在这稻田之中,有这么大。” 我看罗老师那两手一围,都快赶上洗脸盆那么大了,这肉能好吃到哪里去。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路面可能有些不平,罗老师因为两手没有抓住车輢,差点颠了下去。 惊魂未定的罗老师仍然对我说道:“后羽,你可别信,就凭我罗老师的手艺,那大蟹做的是让人欲罢不能。” 罗老师的话音未落,前面就出现了一群人拦住了狐云辇的去路。 来的人当中,多是农户打扮,看着是一群普通人的样子,其中以一名女子为首。 女子20余岁,面容和人类女子相差无异,双目卧蚕,眉如柳叶,鼻子挺拔,很有古典美女的风韵。 面对这样一群突如其来的人,我顿时感觉有些紧张,胖子的反应和我差不多。 罗老师则是拦下了我们,然后示意我们没有问题:“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是请我们来吃‘大闸蟹’的。” 说完,罗老师别有深意地眨了眨眼。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罗老师的意思,但是我看出来了,我们到女丑国,目的并不是如罗老师说得那样,至少不是那么简单。 “罗大侠,两位圣女邀您去炙日山上一叙。” “罗大侠”三个字出来的时候,我们其他三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羞耻的感觉。 眼前这个人,胡子拉碴,裤子都提不到位置,一脸我是帅大叔的得意,对于“大侠”显然很是受用,关键是,他怎么担得起这三个字。 罗老师显然和那女子也是相熟,只见他问道:“尔朵,两位圣女别来无恙?” “劳费罗大侠惦记。”名为尔朵的女子微微施了一个万福礼,然后浅浅笑着说道,“圣女感知到罗大侠女丑,就让奴家第一时间来接您。” “哈哈,有劳了。”罗老师说着,还得意地看了我们一眼之后,才对着尔朵说道:“就有请尔朵姑娘前面带路。” 狐云辇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着女丑国中间最高的那座山出发。 “罗老师,你来过这女丑国?”看着罗老师躺在车上得意的样子,我又瞅了瞅外面的人,朝罗老师问道。 罗老师好像是等了很久终于有人发问一样,翻身就起了来说道:“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偶然来到这女丑国炙阳山。” 罗老师接下来讲了个英明神武的故事。 罗老师曾经因为山海源的工作,来到灵的世界。 因缘巧合之下,来到炙阳山,当时这里还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赤地千里。 土地已经干结龟裂,田地里别说庄稼,就是杂草都没有一棵,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吃掉了。 实在没有办法的女丑国灵,只剩下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献祭圣女。 《山海经》记载女丑国有两人,其实是指这个国家是由两名女子担任族长,她们一位叫做尔女,一位叫做尔丑。当然,这只是一种称号,她们从一出生就继承了这种称号,也继承了圣女的身份。 外人看来,继承圣女的身份这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出生就可以继承一个国家,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圣女身份还继承了一种责任。 女丑国由于不知道的原因,会周期性地发生大干旱,这个时候就需要圣女出面,进行一种祭祀,而这种祭祀非常残酷。 圣女会在炙阳山上的炙阳宫最高点,暴晒十日,把自己的生命奉献出去,才会换来下雨。 当然,圣女只需要一名,之所以有两名圣女,罗老师猜测,那是一种保障,就像是双保险一样,为了防止在祭祀活动没有到来前,圣女夭折,没有圣女可用的情况出现。 所有,与其说圣女的身份尊贵,倒不如说圣女只是女丑国所有人圈养的“祭品”。 罗老师觉得从没有听过如此荒谬的事情,于是决定偷偷潜入炙阳宫查看究竟。 当时被选中的圣女是其中的尔丑。 罗老师出现的时候,她已经被暴晒了三日,基本都没了人形。 罗老师一时心善救了尔丑,但是这却给女丑国带来了大麻烦,因为女丑被救下,献祭的活动被打断,意味着女丑国将一直干旱下去。 罗老师仗着年轻气盛,保证可以给女丑国找到原因,让女丑国永远都不再发生干旱。 虽然女丑国民并不相信当时还算年轻的罗老师,但是既然祭祀被打断了,他们也没有更多的办法,选择罗老师,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罗老师还真的找到了女丑国干旱的原因,主要还是得益于他在救下尔丑时,发现炙阳宫祭祀台有其他灵能的情况。 顺着线索,罗老师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女丑国的邻国巫咸国。 所有的一切原来不过是巫咸国的阴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女丑国的圣女其实也是巫女,只不过是很久前从巫咸国分出的分支,为了让女丑国永远不会对巫咸国造成威胁,巫咸国利用灵能布局了一场诅咒,通过一定代价来为女丑国降下干旱。 要给别国降下如此范围的灵能诅咒,代价并不简单,但是巫咸国跟疯了一样乐此不疲。 女丑国圣女也是他们有意引导的设置,靠女丑国献祭圣女,一是可以削弱女丑国巫女能力,女丑国除了圣女代代传承着巫女的能力外,其他基本都是普通的灵。 第二个目的,女丑国周期性干旱,削弱了女丑国的实力。 第三个目的,女丑国圣女的献祭,是把圣女的灵通过祭祀散去,虽然解决的干旱,不过一部分灵能却是涌入了巫咸国。 罗老师眼中哪容的下这种沙子,当即一人单枪匹马杀入了巫咸国,在巫咸国闹了个天翻地覆。 最终巫咸国迫于被罗老师闹得太头疼,不得不妥协,罗老师和山海源做报,女丑国永远不对巫咸国造成威胁,放弃巫术,巫咸国则不能再对女丑国实施灵能诅咒。 于是女丑国一直以来的问题就被罗老师给解决了。 罗老师这个故事被他描绘得惊天动地,特别是他杀入巫咸国的事情,更是曲折回肠,豪气干云。 我总觉得有什么缺漏,或者不对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 不过我算是知道了一件事,为什么沈秋玲让罗老师跟着我们,除了之前分析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罗老师曾经到过巫咸国。 罗老师故事讲完,我们也到了炙阳宫。 炙阳宫修建在炙阳山的山顶,与其说是一间宫殿,倒不如说是几间简单的联排茅草屋,唯一比较不同的茅草屋的前面有一个硕大的池塘,池塘就像天池一样占据了山顶大部分地方。 尔朵介绍道,这池塘和罗老师还有关系。自从解决了女丑国干旱的事情后,罗老师带着女丑国的人把之前的炙阳宫祭祀台修改成了现在的池塘,说是可以起到蓄水的作用,这样就算巫咸国再搞什么阴谋,也可以支撑一时片刻。 求人不如求己。 “罗老师教给我们的。”尔朵微微笑着。 罗老师在一旁接受了我们不可置信的目光。 “尔女。” “尔丑。” “见过罗大侠!” 女丑国的两位圣女居然亲自出来迎接罗老师。 一袭红衣的是女丑国圣女尔女,身材高挑出众,年龄稍长,面纱遮住容貌,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一双眼睛低眉顺眼,却是有些风韵。 一袭鹅黄色的是女丑国圣女尔丑,身材略微矮小,年龄如在妙龄,同样也是面纱遮住容貌,不过一双眼睛扑闪不停,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罗老师。 尔丑和罗老师有故事。 我心里的猜测,很快在尔丑出乎寻常的热情下得到验证。 见过礼后,尔丑直接拉着罗老师入座到宴席当中,自己居然没有坐主坐,而是直直地坐在了罗老师的身边。 我和胖子、姜女娃对于这样安排都有些不知所以。 罗老师看得出来在我们的注视下也有些尴尬不自在,甚至朝我们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尔女却发话说道:“我们女丑国本是巫祝一脉,所以不是在意礼节,还请各位客人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圣女多虑了。”我们连忙客气道,有瓜吃的时候,我们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就结束。 我、胖子、姜女娃并没有坐到罗老师他们那边,而是选择了他们座位对面就坐。 吃瓜,就要坐在前排。 很快,一盘盘罗老师口中的大蟹就端了上来,诱人的香味,让胖子和姜女娃瞬间来了忘乎所以地吃了起来。 我也拿起了一只蟹的钳子大口朵颐起来。 这大蟹,真的如罗老师所说,有脸盆那么大,一只前螯下肚,我就已经吃得有个八分饱。 尔女和尔丑似乎非常高兴罗老师的到来,频频敬酒说笑,尔丑一直缠在罗老师身边,有时还主动往罗老师身边挪靠过去。 尔丑一靠近,罗老师要么假装站起来敬酒,要么就挪开一点,尔丑又挪近一点。 两人的动作看得在场的人都会心一笑。 联想到罗老师之前讲的故事,我估计他救下尔丑之后,两人之间并没有这么简单。 酒足饭饱,我们吃瓜也吃了个够本,尔女突然问起我们此行的目的。 罗老师也没有隐瞒,虽然没有告诉归藏的事情,但是也说了我们要去巫咸国。 尔丑不免有些担心地说道:“罗大侠,你是去过巫咸国,知道那里危险,你们又去,恐怕会有危险。” 尔女也附和着说道:“确实,罗大侠不如在我女丑国多留几日,何必去巫咸国冒险。” “多谢两位圣女。”罗老师拱拱手说道,“我们确实还有些事情,就不能在女丑国多待。” 尔丑有些着急的说道:“罗大侠,要不多待几日也行,多待几日再离开。” 尔丑还没有说完,尔女说道:“罗大侠可以多待几日,在女丑国休整一下,我们一定好好款待,同时也可以叙叙旧……” 罗老师听了尔女、尔丑的话,知道她们是好意,于是略微有些为难地推脱道:“感谢二位,确实事情紧急,不过我答应二位,此去之后,一定还会回来女丑国。” 说完,罗老师偷偷朝我使了使眼色。 我赶紧站起来想要帮着罗老师推辞一下,却不想一阵眩晕袭来。 我撑着一看,胖子早就倒在桌上,姜女娃摇摇晃晃几下也倒了下去。 我c,什么年代了,还用蒙汗药。 我最后内心骂了一句。 女丑,《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山海经·大荒西经》又曰:“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日女丑之尸。” 第99章 “渣男”逃婚记 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绑着的胖子在我面前。 看来女丑国深谙捆绑艺术,胖子被捆得就像一盘缠丝肉一样。 姜女娃许是早就醒了,正在用脚踢旁边的胖子,试图把胖子弄醒,但因为幅度不大,所以使不上太大的力气。 我的动静引起了姜女娃的注意,她停下脚下的动作,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醒啦?”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回答,感觉头还有点痛,看着四周的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 “我们这是怎么啦?”我还有点犯迷糊,只是稍稍有些适应。 “怎么啦?你说怎么啦!”姜女娃气鼓鼓地说道,“还不是这老罗,一天没事做要来找旧情人,还说相信他,这下好了,相信他个屁。” 姜女娃好像还不解气的样子,嘴里说着,却又用脚踢了一下胖子。 “别别别!”我赶紧阻止了姜女娃,要是让她这样发泄下去,几十个胖子都不得够。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姜女娃,“您就不能用火把这绳给烧开。” 姜女娃用下巴指了指胖子。 我看见胖子一边有一处烧黑的绳子。 姜女娃忿忿不平地说道:“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来做的,烧不断。” 我对胖子表示最为深切的同情,唯一觉得感谢姜女娃的是,她只烧了点胖子的衣服,没有把胖子整个给点了。 “罗老师呢?” 我看了一圈,罗老师并没有在我们中间。 “还能在哪?肯定是被拉去成亲去了。”姜女娃一说到八卦好像就特别来劲,“你看尔丑那个小骚货,看老罗那个样子。我刚才就听见外面敲敲打打的。” 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姜女娃一个女娃娃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赶紧朝四周看看,想要岔开话题,也找找脱困的方法。 窸窸窣窣,一阵声音传来。 紧接着,罗老师的头就从一个角落冒了出来。 罗老师身上着急忙慌地闪身进来。 他还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看着就像古代新郎官的衣服一般, “罗老师你还真去成亲去啦?” “哟!新姑爷来啦。” “嗯?呸!”罗老师显然并不接受自己的新名号,嘴里骂骂咧咧地来给我们解绑,“要不是我老罗牺牲色相,能有机会来救你们。” “快点,我们时间并不多。”姜女娃的绳子已经解开,罗老师又试着采取有些“暴力”的方式唤醒胖子。 姜女娃赶忙来帮我解开绳子,嘴里却没有停下来对罗老师的八卦。 “老罗,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那尔丑也不差,就你这样,能有老婆都不错了。” “你懂个屁,不知道美女都爱大叔,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罗老师话里说得就像一个渣男一样。 胖子最后是在我们三个人的“努力”下醒过来的。 “我c!”胖子的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t什么螃蟹,这么大后劲,我现在全身都疼。” 我见胖子不在状态,拉着他起来,和罗老师、姜女娃他们一边出去一边简单给他介绍了情况。 “我肯定是被他们打了。”胖子听着我的介绍,委屈巴巴地说道,“你看我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们另外三个人都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我们很快就跑到炙阳宫外湖泊的地方,几间茅草屋的距离,本来就不大。 炙阳宫果然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见到女丑国的灵。 罗老师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想要给我们做过多解释。 我们并没有跑出去没几步,就看见换上一身红衣的女丑站在了湖泊的必经之地上。 “你,你又要丢下我独自逃跑吗?”女丑虽然仍旧遮住了面容,但是语气中含有一丝娇羞。 这是什么的电视剧,我都怀疑我串错了台。 “尔丑,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是我不对,但我们确实有要事。”罗老师有些崩溃地说道,“我是单身主义呀!再说这结婚大事,媒妁之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罗大哥,我们女丑国并不在乎这些。”尔丑并没有因为罗老师的话而生气。 “啧啧啧,罗老师,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姜女娃似乎从中间品出了什么味道,鄙视地对罗老师说道。 “我是怎样的人,你别瞎说。”罗老师慌不迭地解释,“尔丑,实在抱歉,我们今天就要赶去巫咸国,确实关系重大。” “罗大哥,你刚才不都叫我尔丑妹妹吗?”尔丑说得有些扭捏。 “罗老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面叫人家小可爱。现在翻脸不认人。”这次换胖子充满了对罗老师的鄙视。 罗老师想要解释,但是好像又觉得多余,看了看我说道:“你不会也这样觉得。”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罗老师,就在这再待三天,三天都不好嘛?”突然,尔女的声音又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这下是腹背受敌。 “什么,罗老师,连姐姐你也,你这个渣男。”姜女娃一听尔女的声音,连忙表达了不可思议。 “为什么您一定要我们在这里待三天?” 我发现从最开始尔女他们就想要拖延我们在这里,继续打诨下去就没有什么意义。 “这样你们就可以安全!”尔丑要更加心直口快一点。 “究竟是怎么回事?”罗老师再是大大咧咧也看出了端倪。 尔女见瞒不过去,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巫咸国。” 尔女告诉了我们罗老师让巫咸国和女丑国达成平衡协议之后的事情。 这个协议,对于巫咸国来说,是迫于罗老师,或者说山海源的压力,才勉为其难的达成。 巫咸国确实一直遵守着这个协议,原因除了巫咸国的巫祝非常重视誓言,还因为灵的世界处于平衡的时候,山海源这些人在灵的世界也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力量。 现在情况有些不同,整个灵的世界都陷入了一种混乱,巫咸国又开始觊觎女丑国,山海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威胁,那么他们需要一个借口,打破巫祝的誓言。 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一切就是他们谋划的。 我们的行踪,巫咸国其实早就利用巫祝之术窥见了端倪,这种窥视有点像占卜预测未来一样,不过巫咸国的这种并不是十分清晰,只能达到预测我们会在最近几日进入巫咸地界的状态。 巫咸国他们已经在北面安排好了人手,而南面地界,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在前日就派了人来。 巫咸国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如果女丑能够把我们捉住,献给巫咸,那么就将继续履行协议,会保证一直和女丑保持目前互不侵犯的状态。 我们如果从女丑国进入了巫咸国,那么他们将视这种情况为女丑国与巫咸国为敌,也就是说,女丑国首先违背了协议。 尔女通过内线打探到,巫咸国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他们在这三日内会有大祭祀活动,他们要防止一切人员进入。 可以说,他们宁愿我们从女丑国进入巫咸国,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箭双雕的事。 没有想到,我们真的来了女丑国,还是那么大张旗鼓。 尔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胖子、姜女娃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罗老师。 罗老师又尴尬的习惯性地挠了挠头。 尔女、尔丑两位圣女商量,既然我们来了,肯定不可能让罗大侠受到伤害,那就把我们留在这里三天,躲过巫咸国测算的时间,也避开巫咸国的活动,那样也许可以既保下我们,也可以避开和巫咸的冲突。 “你们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罗老师听了尔女所说,顿时觉得可笑,“简直是蠢货,巫咸这样就不会动你们?三天过后,你们又怎么交待?他们既然现在可以找这个弱智的理由,到时候就可以找其他理由。” 罗老师说得有些激动,标志性地用他的手指着尔女、尔丑骂道。 尔丑有意识地避开了罗老师的目光。 尔女则已经不动如山地说道:“罗大侠难道就不想给女丑国一个活的机会?您既然帮过我们一次,这次就请您再帮一帮,只需要三天。” “不可能!d,这三天说不定就是我们来这的事情。”罗老师突然说到气头上,“今天我就要走,看你们谁拦得住。” 尔女则是冷冷一笑地说道:“罗大哥,婚礼都准备好了,你们要走,这是视女丑国为什么地方。” 罗老师的气焰瞬间减弱了几分,想要解释。 尔女却没有给他机会:“那就对不住了,为了女丑国,我只好把你们抓来送给巫咸国。” 尔女说着伸出一只玉手,只是轻轻一抬,只见湖面围绕我们四周的地方,突然涌出许多气泡,然后一股股水浪激射而出。 “小心!”姜女娃也许是生性对水敏感,在水柱升腾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惕,然后一口火焰就朝着水柱吐了出去。 姜女娃作为精卫化身,她口中灵能化作的火焰灼烧能力非同小可,虽然水能灭火,但是只要火焰够大,普通水瞬间就会被汽化。 湖泊里面的水显然都是一般饮用水,瞬间就被汽化消失。 “不对!”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见招拆招的高兴,罗老师就大叫一声,“快闪!” 罗老师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 水汽蒸腾间,水柱似乎并没有消失,依然朝我们直直射来。 由于水汽的原因,我们反而反应慢了几步。 我、胖子、姜女娃又再次被捆绑在了一堆。 原来水柱那些水柱并不简单,水柱中还隐藏着一道道绳索,材质正是和刚才绑着我们的一样。 “这下又全军覆没!”胖子居然还有心思打趣。 “罗大侠,如果你现在答应,我们之前所说还是生效。”尔女还想再最后争取一下,劝降的声音从水汽中传来。 “罗大哥,你就答应了!”尔丑在另一边帮腔,罗大哥叫得有些亲昵。 罗老师见这状况,不屑一笑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就算是巫咸国我也可以杀他个七进七出。” 罗老师话音一落,身形趁着水汽遮掩,迅速朝着尔女方向掠去。 不过刚走几步,罗老师就站住了脚步。 氤氲的水汽中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这个黑影直接从湖底升腾起来,三两下就撕开了水汽。 一只巨大的螃蟹,可能有乐山大佛用的脸盆那么大,瞬间把天空都占了一半的样子。 “罗大侠,你可以逃出去,但是他们呢?”尔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面前。 大螃蟹挥动着巨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要不商量下,罗老师,你就留在这,我们仨先走。”胖子显然被眼前的螃蟹有些吓着了。 我心想也对,谁叫胖子之前还在胡吃海喝“大闸蟹”,还是那句话,吃别人者,小心又被别人吃。 巨蟹的大螯说着就落到了我们的头上。 没有想到,最后会身死在一只螃蟹手上,我估计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死。 大螯却没有落到我们的头上,而是轻轻勾到了我们身上绑着的绳子。 大螯这么一勾,姜女娃都无法烧毁的绳子,齐刷刷地断开。 变故来的突如其来。 我们三个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罗老师已经站在“大闸蟹”面前,抬头向上大声说着:“小谢,你都这么大啦。” “大闸蟹”听到罗老师的声音好像非常高兴 ,一个劲地吐着泡泡。 “畜生!”尔女生气地骂道,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你怎么能骂小谢,它比你们想得透彻。”罗老师一边摸着“大闸蟹”放下来的大螯,一边说道,“没想到当年修筑池塘的那只小螃蟹已经长这么大了。” 原来罗老师和这只“大闸蟹”还是老相识。 “尔丑、尔女,我觉得你们不需要再劝了,既然我之前可以,我这次也绝不会让女丑国有任何损失。”罗老师很认真地说道。 尔丑、尔女相互看了看,从她们的表情看得出来,她们并没有真心想要为难我们。 尔女最后摇了摇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罗大哥,那你们一路平安。” 罗老师拱了拱手,带着我们就往外走。 在经过尔丑的时候,罗老师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说,直直地就走了,活脱脱就是一个“渣男”,头也不回。 我走在最后面,在经过尔丑的时候,仿佛听见她微微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大蟹,《山海经·海内北经》记载:“大蟹在海中。” 《大荒东经》曰:“女丑有大蟹。” 《玄中记》云:“天下之大物,北海之蟹,举一螯能加于山,身固在水中。” 第100章 伏地魔在这就是弟弟 终于离开了炙阳山的地界,罗老师回头看了看炙阳宫方向。 “怎么?老罗还舍不得?”姜女娃的毒舌又开始发作。 罗老师摇了摇头,并没有和姜女娃解释。 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尔朵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罗老师一见到尔朵,神色有些紧张地说:“尔朵!尔女难道反悔啦?” 尔朵是只身一人前来,她朝着罗老师略微施了一礼后说道:“罗大侠误会了,尔女圣女知道一定留不住您,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等我们?”罗老师倒是有些意外。 尔朵也不多说,从衣服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根金色的稻穗。 “九惠禾!”姜女娃惊讶地叫出声。 尔朵点了点头说道:“女丑一直在此耕种,目前仅种出这一株九惠禾,尔女圣女特叫我赠与罗大侠。” 罗老师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人,高高兴兴的收下了九惠禾,然后跟尔朵说道:“替我谢谢尔女尔丑。” 尔朵见罗老师收下东西,只是轻轻一笑,就往炙阳山方向走去,在经过狐云辇的时候说道:“罗大侠,尔女圣女还有一句话让我带到。” 罗老师正兴高采烈地看着九惠禾,并没有发现尔朵神情的异样,毫不在意地说道:“哦,还有什么事?” “既然罗大侠收下九惠禾,那您对女丑的恩情,女丑已报,以后与您再无瓜葛。” 听到这话,罗老师手中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尔朵头也不回的就朝着炙阳山走去。 看着尔朵的背影,我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到这女丑仅仅半日,但是因为罗老师的原因,对这里的印象还是不错。 我又看了看罗老师,他一时间也没有说话,我觉得他心里的感觉更是胜过我们数倍。 经过尔朵这件事,罗老师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们另外三人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没有多打扰,只是任由狐云辇带着我们朝着巫咸国出发。 “哎!”在离巫咸国很近的地方,罗老师发出了一声长叹。 “罗老师,你也别太……”胖子想要安慰一下罗老师,但是罗老师接下来的话,让他把要说得又噎了回去。 “看来是吃不到大蟹啦!” 原来他一路上可惜的只是大蟹。 “真是一个渣男!”姜女娃给罗老师评价道。 我和胖子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所在的地方离巫咸国已经非常近了,因为女丑国的遭遇,我们知道了巫咸国早有准备,怕他们又做了巫祝仪式,于是我们早早就停了下来。 其实这种做法比较违心,如果巫咸国又再次做了仪式,那我们现在的活动,会不会本来就是他们仪式预测中的一部分呢? 可以说,巫咸国对于我们的到来是早有准备,而我们也只确定了一件事情,巫咸国确实有问题。 “巫咸国是由十巫领导,这十巫除了大长老巫咸以外,其他巫祝身份排名不分先后。”罗老师简单给我介绍着巫咸国的情况,“十巫分别是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 “这不是是个人都知道嘛。”姜女娃没好气地对罗老师说道。 自从她给罗老师打上了“渣男”的称号之后,姜女娃就没有给过罗老师好脸色。 “是吗!”罗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和胖子。 胖子连忙心虚地说道:“那是,肯定我们都知道。” 罗老师也没有深究,然后说道:“但是有一点你们并不知道。” “什么?”我对罗老师的话却有点兴趣,因为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提起无关紧要事情的人。 罗老师眉毛一挑,露出一脸沾沾自喜的笑容然后说道:“十巫里面目前没有巫咸。”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于巫咸国是大事,这种你也知道?”姜女娃不可置信地说道。 “嘿嘿。”罗老师的反应说明了姜女娃问得问题正中他的下怀。 “十巫虽然只是名号,他们历代传承,但是这一代的巫咸半路夭折,另外九大巫祝各自都想自己成为巫咸,如此争斗下去,这巫咸名号一直就悬而未决。” 罗老师像是如数家珍一样,似乎对巫咸国的种种非常了解。 姜女娃还是对此保持怀疑:“巫咸半路夭折,亏你想得出来。” 罗老师也不争辩,而是淡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巫咸就是我杀的。” 罗老师说得云淡风轻,自己觉得有一种自己是世外高人的感觉。 我们则是对此半信半疑。 罗老师见我们不信,又给我们介绍起来巫咸国的情况。 “你们只知道巫咸国巫祝,但是你们知道巫祝都是干什么的吗?”罗老师卖了个关子。 姜女娃显然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不屑于回答。 胖子和我这两个小白,尽量满足罗老师的表现欲,装着非常诚恳地表情问道:“干什么的?” 我想我们两个满脸都写满了“快告诉我们”的表情。 罗老师则是提了另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伏地魔吗?” 他这样的问题不知道是看不起谁。 胖子继续配合着罗老师:“不就是哈利波特里面那个邪恶的魔法师。” 罗老师标志性地嘿嘿一笑,然后说道:“伏地魔在巫祝面前,都是弟弟。” “巫祝也可以骑着扫把满天飞?”胖子提问道,就连我听了罗老师的话都来了兴趣。 “不会。”罗老师摇了摇头。 “巫祝也会发生像闪电一样的魔法?”胖子接着问。 姜女娃在旁边噗嗤一笑:“有灵倒是可以放闪电。” “不会!”罗老师继续摇头。 “那巫祝都没有鼻子?”胖子小声嘀咕着,“这不会,那不会,有啥厉害。” 罗老师见吊足了胃口,这才介绍起巫咸国的情况。 巫咸一族非常神秘,外界对其的了解,多是七拼八凑。 巫咸国灵,传说是由人类世界进入灵的世界的一支特殊灵。他们来到灵的世界后,受到灵世界的影响,繁衍至今。 巫咸国崇尚的是巫祝之术,这种巫祝术并不是单一的体系,它包括医,蛊,兽,月,卜五种巫祝术。 五种巫祝术中,医代表巫医术,既能让人和灵白骨生肉,又能让敌人不知不觉间身死道消。 蛊,代表巫蛊术,这和医有所区别,以蛊虫为媒介,能控制人、灵的七情六欲。 兽,代表御兽术,如字面意思,就是通过特殊巫术控制鸟兽飞禽,为己所用。 月,代表巫乐,之所以叫“月”,一是取同音更为优雅,另一个是这种巫月与祭祀关系紧密,而在巫祝术中,月亮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值得一提的是,咒术也是月这一支。 卜,代表巫祝卜算,也就是我们之前说的那种,可以探测未来的东西。 不过传说中还有一种叫巫神术,传说巫神术,可以降神巫灵身上。 人间界,可以使用借灵,就是我说的神打,然后让灵附身发挥灵能。 巫神术应该和借灵非常像,只不过发挥出来的威能就不可而知了,毕竟巫神术据说只有巫咸一人会。 罗老师杀死的那个并不会这个,所以,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只是听说,巫神术施展后,灵能可以达到一个通天彻底的境界,所以罗老师说伏地魔这种只能称为巫弟,弟弟的弟,巫咸才是巫师,老师的师。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巫咸国的事情?”姜女娃对罗老师知道这么多事情,脸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罗老师则一副早就告诉过你们的样子:“我到过巫咸国呀,而且我说过,他们上一代的巫咸就是我杀的。” 胖子虽然听得入神,但是对罗老师吹得上天入地的故事,还是不甚相信:“你知道巫咸国,那你说这巫咸国从哪里进,在哪里,走了这么远,胖爷连个影都没有看到。” 胖子说着,折断了四周的几株齐人高的草。 我们听着罗老师的故事,已经在一片看似原始森林里面走了快几个小时的路,还没有见到巫咸国的踪迹。 罗老师一脸得意地笑着,然后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穿过一片草丛,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已经到了。” 我、姜女娃、胖子赶到罗老师所在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在原始森林的深处,有一处巨大的地裂,而这地裂上方瘴气弥漫,根本看不清楚地裂的深度,也看不清地裂的宽度,这让整个地裂就像是大地突然从这里断掉,前面没有任何东西一般。 “你傻掉了嘛?这里哪里有巫咸国的踪迹?”姜女娃捂嘴笑着,“我看就是上坟烧报纸——哄鬼。” 我走到地裂的旁边,从上面往地裂里面张望,瘴气阻挡了所有视线,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以我小学、初中、高中的生物学、地理学知识来讲,这里根本就不适合生存,哪怕对方是灵。 胖子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恐高,经历了劳民国51层夺命逃跑后,他现在更不愿意高空作业,干脆就没有走到地裂旁边的想法,而是找了一颗树子下面,直接坐了下来。 罗老师没好气地指了指地裂下面,然后说道:“他们在下面。” “妈呀,那我不下去。”反应最大的是胖子,赶紧在那大声叫嚷起来。 “你叫什么。”罗老师马上呵斥胖子道,“这里已经是巫咸国的外围,巫咸国就在这下面。” “那我们要怎么下去?”我又看了看地裂,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东西。 难道这些巫祝还真可以骑着扫帚飞来飞去。 “不是从这里下去,这些瘴气就不是我们能够抵御的。”罗老师胸有成竹的说道,“巫祝们有自己的路,这种路就藏在崖壁隐秘的地方,我们只要找到就可以下到下面。” 虽然对罗老师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我们还是按照罗老师提供的参照物找了起来。 一种很特殊的藤草,通体紫色,长在这峭壁之上,巫咸国灵就是沿着这种藤草在崖壁上凿出了一条路。 我们正在仔细寻找的时候,胖子却又出了状况。 “啊!”胖子突然地大叫一声,马上又捂住了嘴巴,但是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我和姜女娃先刚到他身边。 “怎么啦胖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胖子这么“伤心!” 胖子指了指自己的后背,然后缓缓转了过去。 胖子后背出现在我和姜女娃面前的时候,我俩不自觉地都往后退了一步。 胖子的背后吊着一只通体黑色发亮的虫,虫大概有一个鼠标大小,就像一个“推屎壳”一样。 我的猪龙玉佩对这虫子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它并不是灵的一种。 姜女娃想要火烧死虫子,不过马上被刚来的罗老师制止了下来。 罗老师熟练地从胖子坐的周围找到了许多黄色花朵,三两下就捆成一把花束。 罗老师让姜女娃用火点燃花束。 花束在接触火的一瞬间,就冒出了淡淡的烟气。 罗老师拿着花束在安排胖子身上一熏,就见那虫子掉了下来。 情花毒的解药就是长在它旁边的断肠草。 罗老师眼疾手快地把那虫子捉了起来,然后又去看胖子身上的伤势。 我见罗老师神情有些凝重,于是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胖子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刚才也没有看到虫子的样子,惴惴不安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罗老师摇了摇头,说:“暂时不会有问题。” “老罗,什么叫暂时不会有问题?”姜女娃对巫咸的情况估计只比我们多那么一点点,“还有,你把那虫子逮着做什么,干脆让我一把火烧死。” 罗老师把虫子收到了一个玻璃瓶中,然后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们要加快脚步了,这是巫咸国的蛊虫,如果杀了他们,就会引起注意。” “这种蛊虫有毒,被咬的人短时间不会有事,但是时间久了……”罗老师看了看胖子,神色凝重地说道,“轻则会死。” “轻则会死?”罗老师也被虫子咬了嘛。 “那重则?”胖子以为罗老师在开玩笑。 罗老师则是一字一顿,非常郑重地说道。 “重则会阳痿。” 巫咸十巫,《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 从此升降,百药爱在。” 九穗禾,《拾遗记》记载:“炎帝时有丹雀衔九穗禾,其坠地者,帝乃拾之,以植于田,食者老而不死。” 第101章 伏地魔在这就是弟弟(二) 胖子的脸色变得煞白,这个噩耗仿佛比让他死还严重。 罗老师让胖子不要担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胖子还无大碍。 “那这要怎么解决?”胖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巫蛊术破解的办法只有两种,一种是让更高的巫祝帮你解读,还有一种就是让施放蛊虫的巫祝帮你解读,当然杀死他也在这种方法当中。” 我觉得罗老师好像进入巫咸国后,就特别爱提到杀死巫祝的事情,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因为之前即使在说起归藏的时候,罗老师都没有表达过这种态度。 胖子一听可以解决,马上跳将起来,也顾不得怕不怕高,赶紧加入了帮助我们找路的行列。 “你不对劲。”姜女娃在寻路的过程中对罗老师说道。 罗老师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我?我有什么奇怪。” 接下来,姜女娃和罗老师仍在说着什么,我没有听太清楚。 经历了半晌的时间,我们终于找到下去的路。 罗老师这个时候从包里拿出了几个瓶子。 玻璃瓶中装着的东西,让胖子充满恐惧地后退了三四步。 胖子用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说道:“罗老师,你,你怎么有这么多蛊虫。” 罗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让你多读书,这是消面虫,不是蛊虫。” 罗老师说得消面虫应该是灵的一种,猪龙玉佩对他们有微弱的反应。 这种虫有偏平的身体,整个身体下方仿佛布满了手足,没有尾部,在玻璃瓶中,这些虫子就像冬眠了一样毫不运动,只是紧紧地贴在杯壁上。 罗老师拿出了刚才那只蛊虫,然后拿出了一张符咒。 要特别说明的是,这是罗老师的一项技能,就是将灵能注入到符咒当中,然后用的时候拿出来,无火自燃。符咒可以帮助罗老师做许多事情。 我曾经见他使用过多次,感觉使用的过程就像茅山道士一样,让我怀念起被英叔恐怖片控制的岁月。 罗老师甩了甩手中的符咒,蛊虫身上一丝丝灵能被牵引了出来。 接着,罗老师把这灵能分别灌入到三个消面虫的玻璃杯当中。 消面虫受到灵能的刺激,疯狂地吮吸着那点从消面虫身上剥离的灵能。 见灵能消耗的差不多了,罗老师把那三个消面虫分给了我、胖子、姜女娃。 “把消面虫贴放在脸上,它已经吃了蛊虫的灵能,可以模拟出巫祝的气息。”罗老师把蛊虫又收拾了回去,“现在这三只消面虫可以在巫咸国的灵碰到你们的时候,随机模拟成有巫祝灵能的样子,除非是对方也戴了消面虫,不然很难认出你们来。” “怎么只有三只?”姜女娃狐疑地看着罗老师。 罗老师嘿嘿一笑:“我不从这里下去。” “为什么?”姜女娃追问道。 “我自有办法,在这里我们就分开,到了巫咸国我们再碰面,这样如果有个什么,我们还可以互相照应。”罗老师的解释也不无道理。 我看了看手中的消面虫,然后说道:“那里要怎么认识我们?” “山人自有妙计,放心,我会认出你们的。”罗老师格外神秘地说道。 姜女娃没好气地把消面虫往脸上一弄,消面虫好像瞬间就消失了一样。 我把消面虫贴近脸的时候,看见消面虫身下的“足”全部张开了来,原来身下面就是它的口器,看着非常瘆人。 我和胖子只是犹豫了一刻,想着姜女娃都不怕,我们还怕啥,于是心一横,也往脸上一弄,没有任何感觉的贴面虫就消失不见,而我们三个人像没有什么变化一样。 “好了,不要耽搁了,出发。”罗老师说着,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就消失在了密林中。 我和胖子、姜女娃三人面面相视一下,寻着刚才的路就往断崖下面爬去。 峭壁上的路非常隐蔽,只是在峭壁上凿出了一条容得下一人半侧身而过,由于小道和山体颜色一样,加上瘴气影响,因此非常难以发现。 小道每一阶上都长着那种通体紫色的藤草,我并不知道名字,但这种藤草微微发出很弱的灵能,你能用肉眼看到,紫色的氤氲把外面的瘴气隔绝开来,只要走在小道上,就不怕被瘴气所侵。 接下来的一路倒是没有再发生意外,除了胖子一个劲催促着快点,毕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蛊毒就会发作,一颗小心脏,受伤的总是他。 我们三人大概在崖壁路上走了半日,胖子到这个时候也不再催促了,头顶上的天光因为瘴气也看不清是几时,只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入夜。 由于地裂太深,可能天刚刚擦黑也是有可能的,地裂的深度让我们失去对时间的判断。 可能有人会说为什么没有戴手表。其实我们有想到,准确的说是作为电子迷的胖子有想到这个,但是他戴了一块电子授时的表。 有等于无。 姜女娃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地裂底部。 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蜃虫,《国语·晋语》记载:“小曰蛤,大曰蜃。” 第102章 登葆山的秘密(一) 对照罗老师之前的介绍,巫咸国就在地裂的下面,巫咸国的地界并没有特别的边界划分,巫祝基本都是各自散居,虽然没有严格的审查,当然,普通灵要进入巫祝国也不太可能,所以很多防御措施对于巫咸国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即使是这样,罗老师还是特意叮嘱过从踏入地裂底部的时候就要格外小心。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地裂底部虽然像介绍一样是一片非常开阔的平地,但是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至少在我们目之所及的地方,空无一物。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让我们多多少少觉得罗老师的提醒有些危言耸听。 “难道罗老师骗了我们?”胖子嘀咕道,“那我以后的幸福可怎么办?”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什么原因,地裂底部没有瘴气的存在,也没有任何植被和动物,周围安静的可怕。 姜女娃摇了摇头,说道:“老罗有什么理由骗我们呢?” “那谁知道呀!”胖子分析道,“兴许他是怕我们发现他吹牛?” 我觉得胖子的理由太牵强,于是继续在地裂底部四周看着,终于有了发现:“罗老师没有骗我们。” 姜女娃走过来说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指了指一块石头的后面,那里有过火焰灼烧的痕迹。 “这里至少不久前还有过灵或者人。”我推测说。 “巫咸国?”姜女娃显然也认为我们并没有走错地方。 我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指着地裂更深的地方,那里的黑色更加浓烈,猪龙玉佩隐隐能够感应到一些灵能传来,正是那个方向。 “我们往那边去。”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找,终于在沿路不断发现了巫咸国存在的踪迹,但是却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巫咸国灵。 从最开始零星的生存痕迹,到最后出现的茅草屋,各类器具,都证明了我们确实到了巫咸国,但是一种隐隐的不安也时刻笼罩着我们三个人。 “巫咸国灵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直到我们在深入抵达地裂尽头后,才得以解开。 地裂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天坑是指发育在碳酸盐岩喀斯特地区的一种周壁峻峭、深度与口径可达数百米的喀斯特负地形,具有巨大的容积,底部与地下河相连接。 我们面前的天坑却与寻常的并不相同。天坑底部一般较为平坦,我们面前的天坑中间却有一座孤零零高耸入云的山。 “在登葆山, 群巫所从上下也。” 《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十巫居住的山——登葆山,看来就是眼前这座光秃秃的山。 山上没有任何植被,此时密布着密密麻麻、穿流不息的各种巫祝和蛊兽,一刻也没有停息的样子。 山的周围,各种临时居所鳞次栉比,相互挨着、挤着、靠着,凌乱不堪,不少的巫祝在其间或是行色匆匆,或是祈福祷告,虽然整个登葆山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地,但是整个环境异常安静只是不时传来一两声蛊兽的咆哮。 “原来都在这。”胖子说着就准备到巫祝聚集的地方。 我一把拉住了胖子,然后和姜女娃对望了一眼,拉着胖子退到了一块大石的背面。 “你们怎么看?”我先问道。 “我看这和尔女那个女人说得一样。”姜女娃用那个女人形容尔女已经是非常文明的。 “你是说他们在准备大祭祀活动?”我的想法和姜女娃一样,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那归藏的人会在这里吗?” “不排除。”姜女娃明白我的担忧,“如果归藏真的和巫咸国有关联的话,那么他们肯定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归藏在这里是一种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我此时心里却有一种隐隐兴奋,毕竟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知归藏的目的。 答案现在也许就在这里。 “祭祀活动,也许就是归藏的目的。”姜女娃补充道。 姜女娃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那我们就去看看呗。”胖子听着我们在这分析来分析去,耐心都快消磨光了,不住地催促着。 “看来这登葆山必须去。”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怎么去又是一个难题,毕竟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过去,边走还边打招呼:“您吃了么?” 俗话说的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你们几个居然躲懒到了这里!”一个声音从石头上传了出来,虽然严厉,但声音确像是个婴儿一样,奶声奶气的。 我们抬头看去,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胖子偷偷扯了扯我的衣角,然后示意我看向石头上趴着的一只野兽。 一只脸上长着鹰隼一样长喙的野兽,两只前腿相互耷拉着,匍匐在那里,整个头都放在前腿上,野兽的头顶还有高耸的尖角。 蛊雕,蛊兽的一种。 普通的蛊雕体型只有狼狗大小,而这只的大小就像一只藏獒一般,即使趴在那里都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蛊雕此时眼中闪烁着凌厉的目光,那目光并不像兽类所有,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这是巫祝控制的蛊兽。”姜女娃在我旁边偷偷的说道。 好在我们之前有所了解,巫祝控制的蛊兽,意思就是说蛊兽能够看见的听见的,都是它背后的巫祝,说话的自然也是巫祝。 不过还有一点,要达到这种程度地操控蛊兽,也并不是普通的巫祝能够做。 一般的巫祝只能驱使蛊兽协助做些包括攻击、辅助一类的事情。 我们还是大意了,虽然巫咸国没有检查或者卫兵这类的存在,但是他们有很多的蛊虫、蛊兽。 现在登葆山这种情况,巫咸国必定在周围设置了大量的蛊兽,我们遇到的这只蛊兽应该就是其中一只。 “愣着干嘛,还想歇到多久,要是误了巫咸大人的事,你们担待的起嘛。”那个蛊雕儿童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虽然这种甩锅的形式为人所不耻,什么几个小巫祝就耽搁了巫咸大人的事,那其他那些巫祝都是摆设嘛。不过,蛊兽口中的话却让我们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巫咸大人? 罗老师不是说现在的巫咸国没有巫咸,而是由另外九个大巫掌控,那这个巫咸大人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难道巫咸国已经选出了巫咸?”我心里揣测着,看了看姜女娃和胖子,看来我们三人都想到了一处。 秘密都藏在我们面前,那座挤满巫祝的登葆山。 我朝着蛊兽施了个巫祝的礼节,这也是之前罗老师教我们的。 蛊雕又用人一样的轻蔑眼神看了我们一眼,从石头上跳下来,带着我们就往登葆山的方向走过去。 蛊雕,《山海经·南次二经》记载:“鹿吴之山……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日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第103章 登葆山的秘密(二) 羊穿行在狼群中,瑟瑟发抖的样子我并没有见过,但现在我我觉得我就是那只羊,而胖子还是只肥羊,至于姜女娃,她根本无所谓。 蛊雕把我们带回巫祝聚集的地方后,只是吩咐了一句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就又返回了外围,看来他的工作就是负责监督偷懒摸鱼的巫祝。 十巫虽然集体统御着巫咸国,但是他们各有所长,在巫祝五种体系中,各自擅长的都不一样,这也也就导致了整个巫咸国实际上按照五种体系隐隐有所划分。 我们并不知道控制蛊雕的巫祝是谁,就算知道了,我想我们也不会知道现在在哪位十巫的势力划分下。 不过,我们的目标倒是明确,就是登葆山,现在我们只需要再靠近一点,至于后面如何,只能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为什么说我觉得自己是一只羊? 因为在这巫祝聚集的地方,一路朝着登葆山走去,我想我把我今生能够看到的巫师模样都看了个遍。 最开始的巫祝是一群赤裸上身,全身涂满各种图腾的人,这些人虽然默不作声,但是行动却非常井然有序,我的形容就是,就像沉默的猎豹一样,隐藏着狂野,但也透露着凶险。 接下来一些巫祝都穿着大兜帽,就像哈利波特里面的巫师一样,不过这些巫祝根本看不清他们长相,兜帽里面仿佛笼罩着浓浓的一层阻挡。这些巫祝给我不仅是危险的信号,更给我一种后背不寒而栗的感觉。 大兜帽混杂着的一些巫祝也令我有些在意,这些巫祝并不使用兜帽遮住自己的脸,而是用一种类似黄金的面具戴在脸上,每当我们从这些巫祝身边经过的时候,我都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眼神正透过面具盯着我们。 这只是我笼统地对这些巫祝做了一些划分,但是其实他们各个都是形形色色,我就没有见到有差不多一样的,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对巫师的想象。 我就这样在战战兢兢中挪到了离登葆山很近的地方。 我觉得我并不是害怕,而是这种巫祝群体给了我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我只能感叹幸好我们准备的周全。 接下来的一段路,我们却不知道要怎么过去。 巫祝们聚集的地方虽然在登葆山山脚下,但是要想真正前往山上却有些困难,因为这中间有一段没有人的区域,仅有少数几条路可以上去。 我们并不知道这段区域是做什么用的,就不敢轻易尝试,而在这个位置,我能够轻易看清楚之前见到的在登葆山上穿梭不息的蛊兽,这些蛊兽的大小和种类超乎了我的预计。 有几只最大的蛊兽就守在通往山上的必经之路上。 “那也是蛊兽?”我指着其中一条路上守着的两只庞然大物问道。 这两只灵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因为它们的样子和我们熟知的一种神兽太像了,这两只灵麋身,牛尾,狼爪,头顶有角,如果不是三个头,我差点都以为它们就是传说中的麒麟。 “双双?”这种时候果然还得靠姜女娃这种“本地人”。 “那不是蛊兽,只是被巫咸灵控制的其他灵,和蛊兽这种已经丧失本性的动物不太一样。” 姜女娃很肯定地说着。 我点了点头,又琢磨起来如何才能往登葆山深处走去。 按照一般故事的剧情,现在应该是出现什么骚乱,然后我们趁乱混进登葆山,然而我看了看周围,所有巫祝都有条不紊地行动,看来巫咸国巫祝们对纪律是非常看重。 我后来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们都信奉巫神,而这种信仰像一种教条一样,约束着他们所有人。 如果是不一般的故事,那现在应该是主角发挥聪明才智,靠三寸不烂之舌,坑蒙拐骗,乔装打扮,然后混进登葆山,然而我看了看胖子和姜女娃,都没有主角的光环,我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可能还没走到,就被双双一口吃掉。 所以,在我思考良久之后,我觉得我们肯定没法进入登葆山,还是趁早放弃为妙。 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起了这种消极的情绪,虽然我很明确地知道目标就在那里。 胖子和姜女娃也没有什么良策,整个登葆山都被巫咸国团团保护了起来。 我们三个聚在一起琢磨了半天都没有结果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兜帽袍的巫祝突然叫住了我们:“喂,那边三个,你们在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嘶哑,但是却有一种微微的灵压释放。 我们三个赶紧低了低头,然后应付道:“我们正在做着准备,马上要去做安排好的工作。”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我们确实不知道整个巫咸国是怎么安排各个巫祝之间应该做什么的,说多了肯定露馅,现在只希望能够敷衍过去。 “那你们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没有想到对方继续问道。 “呃……”我的脑袋有一些宕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敷衍。 眼看就要露馅,我都看见姜女娃和胖子做好的战斗的准备,不过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姜女娃就算战斗再厉害,她也不可能打赢现在在巫祝聚集地的那么多巫咸国灵。 我正在琢磨怎么回答,没想到那个声音又突然说了起来:“算了,你们跟我来,登葆山上缺三个人。” 我有些怀疑我的耳朵,是我们露馅了,对方有意引诱我们去人多的地方再动手,还是对方确实需要三个人,于是刚才我们愁坏了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 “快点,巫咸大人不会等!”对方有些动怒地说道。 “是是,大人!”我赶紧回答道。 权衡再三下,我觉得我们可以赌一把,反正在这动手和在人多的地方动手,都是一样的,万一蒙对了,我们还有机会。 胖子和姜女娃也没有说什么,看来我们达成了默契的共识。 那人一句话不说地在前面带着我们,正是选择了双双那条路前往登葆山。 我们经过双双的时候,这灵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两只双双各有一个脸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咳……”嘶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一股灵压释放出来。 两只双双纷纷低下了头,然后把头转向了其他方向。 登葆山的路非常难行,整座山都是破碎的块状石头,碎石零零星星掉落得到处都是,看不见任何一株植被。 不断穿行的蛊兽,更是增加了上山的难度。有一种蛊兽,身形巨大,比人间界的成年大象还要大上好几倍,每一次走动都会带动碎石滑落。 我刚见到的时候还以为穿越回了侏罗纪世纪,第一次见到活的“恐龙”。 蛊兽四肢就像房屋的立柱一样,几人无法合围,皮肤粗糙,前臂背骨高高隆起,面部中间长着一根长长的硬质角,嘴部延伸出两个长长的牙齿。 这种像犀牛和大象结合体的蛊兽,在没有成为蛊兽之前名叫“犀象”,成为蛊兽后,就被巫祝驱使,而驱使它们的巫祝骑在一种像牛的一样的蛊兽身上,不断穿梭在它们身下。 牛型蛊兽体型也非常巨大,足足有人间界普通牛的两倍,但是只有一只腿,这并不影响他们的速度。 这种蛊兽我曾在山海源就见过,“夔牛”。 除了犀象和夔牛,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灵兽被巫咸国驱使成为蛊兽,全部都投入到了登葆山当中。 不过这么多的灵兽和巫祝,我发现它们在前进过程中,都刻意避开了我们这一行四人。 不知道穿行了多久,我们已经爬到了登葆山大概半山的位置,突然,前面带路的那个巫祝带着我们离开了大路。 图穷匕见。 我转头看了看姜女娃他们,姜女娃并没有给我过多的回应,胖子冲我点了点头,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小路走了一截,来到一个洞口,那个巫祝停下了没有行动。 我看了看四周,并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 难道面前这家伙这么有信心? 我挥了挥手,三人战斗小组马上成三角站立,把那名巫祝围了起来。 “怎么?准备动手?”那个巫祝从登葆山上来一路就没有说话,直到此刻,他的声音却不是之前那种嘶哑,而是换了一个人,一个我们都熟悉的人。 “罗老师!”胖子见到那个巫祝掀开兜帽后,忍不住地叫出了声。 刚刚还是位高权重的巫祝,现在站在我们面前却变成了之前和我们分开的罗老师。 “你是谁?”说着,姜女娃快速地跳到前面,随时都准备发起攻击。 “我长得不够明显吗?”果然还是罗老师那个贱贱的样子,说完还得意地朝我们眨了眨眼。 “你拿什么证明?”姜女娃的谨慎是应该的,毕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突然出现的罗老师太过诡异。 “证明吗?”罗老师想着,“胖子喜欢盘家女娃现在正在追别人,后羽和韩可两人关系一直不清不楚,而你姜女娃喜欢……” 罗老师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没完,但是说到姜女娃时被打断了下来。 “行,你是老罗!”姜女娃说道,双眼发出的眼神和语气中却充满了警告的情绪。 “凭啥他就是了呀,他还没说你……”胖子还想试图争辩一下,顺便听个八卦,结果被姜女娃一个恶狠狠地眼神给盯了回去。 我相信他是罗老师,理由很简单,只有他才这么热衷于八卦。 “你的声音?”胖子还是有些怀疑。 罗老师则是拿出了一个最有力的证据,本来我以为会是什么灵世界的稀罕物,却没有想到他拿出了之前胖子使用过的音乐播放器。原来都是他提前录好的音。 “罗老师,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虽然不再怀疑,但是有些东西必须弄清楚,不然一切就显得太过奇怪。 罗老师却并没有想要解释什么,而是匆匆说道:“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我们要赶紧前去登葆山深处。” “为什么?你不解释清楚,我们不会进去。”我试图以此威胁罗老师,因为他的种种举动太过怪异,而且从刚才那些巫咸国巫祝对他的态度。 “因为我是巫咸国的巫祝。” 罗老师的一句话又让我们警惕起来。 罗老师摆摆手,然后说道:“我都说过我曾经到过巫咸国,解决两者之间的争端,我杀了巫咸之后,强迫他们立下誓约,并由我作保。但是巫祝国的誓约只对巫祝管用,于是我又强迫他们把我封为他们的巫祝,地位只是要比十巫低一点点。” 我们另外三人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一样。 “我说得都是真的,十巫也是没有办法,巫咸死了,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巫咸。我既然加入巫祝,那就是受巫神保佑,他们也不能反悔。”罗老师说到这有些得意的说道:“不过我估计他们已经忘了这回事。” 虽然罗老师的理由不怎么让我们相信,而且我觉得他对当年之事肯定还有更多的隐瞒,但是现在又没有其他理由选择不相信他。 “那你之前去了哪里?”姜女娃并没有因为罗老师的三两句话就相信他。 罗老师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是去搬援兵。” 援兵? 我们本来还想问点什么,却被罗老师打断:“别在问啦,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你都知道什么?”看来罗老师已经打探到了登葆山里面究竟在做什么。 罗老师指着那个山洞对我们说道:“边走边说。” 说完,罗老师一弯腰,就钻进了山洞。 我看了看姜女娃和胖子,看来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你们知道登葆山的传说吗?”罗老师在前面引路,七拐八扭的山洞道路,对他来说似乎格外熟悉。 我摇了摇头,才发现在狭小的山洞里,罗老师看不见我的动作,然后:“不知道。” 罗老师先是习惯性嘿嘿一笑,意思是我知道,接着就说道:“昆仑山知道。” “西王母知道。”我脑中居然浮现出了“西王母宫会所”几个字。 “昆仑山传说是连接天地的通道。其实就是连接人间界和灵的世界。”罗老师并没有在意我说的话。 “那又怎样?”胖子的身形在山洞里通行有些困难,没走多远他就开始喘气,现在正在喘着粗气问道。 “昆仑山是人间界到灵的世界的通道,那灵的世界到人间界的通道呢?传说也有一座山。”罗老师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不过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 “你是说?”我似乎猜到了登葆山的秘密。 “没错,登葆山就是传说中从灵的世界到人间界的通道。”罗老师又低头闪过一块凸起的石头。 “什么?” 在山洞中只有姜女娃的身形通行最轻松,刚才她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听见罗老师的话,看来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吃惊地确认道。 罗老师接下来的语气中不仅有些急切,而且充满了一种深深的担忧。 “巫咸国正在试图打通登葆山和人间界的通道,他们准备朝人间界发兵。” 双双,《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有三青兽相并,名日双双。” 夔牛,《山海经·中次九经》记载:“珉山兽多犀象,多夔牛。” 第104章 无间道 罗老师说出的这个劲爆消息,让整个山洞瞬间安静了下来,胖子刚才还喘着粗气,现在也可以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他们要发兵人间界?你怎么知道?”姜女娃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有些怀疑地问道。 “这件事我们巫咸国每个人都知道呀。”罗老师故意这样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他利用巫咸国的身份得知了这个消息,而这个消息其实在巫咸国已经不是秘密。 我们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登葆山间隐藏的秘密原来是这件事情。 “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看得出来,罗老师对这件事情非常着急。 “两天!”罗老师并没有停下脚步,穿过几个洞口,又对我们说道,“最迟只需要两天时间。” 难怪尔女他们想要我们留下三天,三天后,即使我们进入巫咸国一切也都于事无补,而且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连两天时间也都没有。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虽然事情很紧急,但是单靠我们几个人应该是毫无作用的,我又生出了想要放弃的想法。 罗老师则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去祭坛那边,他们要依靠祭祀才能打开通道,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 果然是毫无计划而言。 谈话间,山洞中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一种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弥漫在其间,看来离罗老师所说的祭坛并不远了。 我突然想起了此行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发现归藏的人了么?” 罗老师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我们:“并没有发现归藏的人,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新的情况。” “什么情况?”也许是什么重要的线索。 “巫咸好像还活着,或者说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个新的巫咸。”罗老师似乎有些想不通,不过又有一种在我们面前炫耀的神情。 我们三个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什么触动,毕竟刚才我们已经有所猜测。 见我们不为所动,罗老师也有些意外,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觉得吃惊?”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那你们知道是谁?”罗老师接下来这句提起了我们的兴趣。 “你知道?”姜女娃丢了一句话过来,虽然表面充满了不屑。 “我也不知道。”罗老师相当于是说了一句废话。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登葆山的腹地,这里非常靠近登葆山最高的山峰,几处高绝的山峰上还有积雪,俯瞰着脚下的一块台地。 台地非常平整,三面都被几近垂直的碎石山峰包围着,祭台就设在整个台地中央位置。 进入台地我们才发现,这里同样堆满了巫祝,不过这些巫祝和外面的不一样,大部分的巫祝都在朝着祭台中央祭拜祈祷,口中还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我们并没有前往祭台中央区域,而是混巫祝中,站在边缘查看情况。 祭台周围除了巫祝,并没有发现巫咸的身影,甚至连其余九巫都没有看到。 罗老师不是说时间已经很紧张,为什么还没有巫祝在这里主持。 我心中的疑虑还没有解开,罗老师赶紧拉着我们几个,像其他巫祝一样跪在了地上,口里念念有词。 “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晚上,阿强想用强,阿珍说不行。” 罗老师口里不知道在胡诌些什么,随着他那种嘶哑而有些混响的咏唱,我差点就相信了起来。 我们也学着罗老师的样子,我背诵起了唐诗三百首,胖子则是念起了“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现神灵。过路小鬼,四方揭谛……” 我总感觉胖子念得有些耳熟。 姜女娃则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发声。 我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弄清楚了为什么巫祝国弄来那么多蛊兽的原因。 几个山峦的缺口处,出现了几只大型的蛊兽。 这些大型蛊兽在驱动着小型蛊兽和其他一些灵一只接着一只地从那些缺口处跳下来,小型蛊兽和灵稍有不从,就会被大型蛊兽直接或甩、或扔,直接丢到山崖下面。 小型蛊兽从这种碎石立面跳下悬崖,不是头破血流,就是被锋利的石块开肠破肚,血水渗入到整座登葆山的石头当中,伴随这些血液渗入进去的,还有那些蛊兽身上的灵能。 按理说,蛊兽是会听从巫祝的指令形式,看这形式,在死亡面前,本能还是会提醒蛊兽逃避,当然这只针对一般的巫祝指挥的蛊兽。 现在这满山遍野跳崖的蛊兽,应该有很大部分都是一般巫祝指挥的蛊兽。 猪龙玉佩竟然有些微微发烫,它在响应目前这种状况,随着一只只蛊兽跳下悬崖,整个平台充满了灵能充溢,就像水一样,慢慢地浸入土地和石头中。 随着蛊兽越跳越多,巫祝间的吟咏也越来越长,越来越含糊,仿佛连成了一片。 我以为这就是我见过的最为壮观的场景,特别是那种仪式般的吟咏,神秘的力量总是无法形容,虽然现在的场景有些血腥。 不过,马上我就见到了更为壮观的一切,那些身形巨大的蛊兽在驱赶完了小型蛊兽后,仅仅地匍匐在地上,另一些巫祝出现在他们身边, 这些巫祝不知道操持的是什么东西,离得太远我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可以看见那些巨大蛊兽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它们的血液和灵能就跟着流下了峭壁,甚至有的巨兽在最后选择了和小型蛊兽同样的举动,拖着巨大的身形滚下山崖。 整个山崖因为他们的举动,簌簌地往下面崩塌掉落着各种石头。 有人曾经说过,死亡不是消失,而是走出时间。 我面前的这种死亡夹杂着巫祝与自然之间的东西,让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当时并没有发现这种异样的来源,也没有发现那个时候猪龙玉佩上竟然悄悄布上了一些微不可见的血丝。 吟诵达到高潮的时候,我们终于见到了一直想要见的灵——“巫咸”,在其他九巫的簇拥下,出现在了祭台的中间。 九巫各自选择了代表天、地、风、水、山、泽、雷、火、阴阳的九个位置,匍匐在地,不停地祷告着。 巫咸则口中念念有词,从天的位置开始,跳着巫舞移动着。 罗老师见到这种情形,悄悄地传音过来:“好机会,我们往前面挪挪,一会巫咸过来,我们趁机拿下他,擒贼先擒王。” 胖子被罗老师这句话吓得都停下了口中的念词。 我和姜女娃则都不同意罗老师这么做,目前我们就是在巫祝大本营,这么多灵,就算我们能够拿下巫咸,万一其他巫祝,特别是九个大巫正有此意呢? 我们没有拿下巫咸,岂不是更加糟糕。 “我们还是不要冒险,等晚上再说。”我劝着罗老师。 “你们看,这里已经灵能充盈,你觉得能够等到晚上?”罗老师不免有些着急地说道,又回头看了看正在朝我们这边走着的巫咸。 我并不相信罗老师的话,转头看了看姜女娃。 没有想到的是,姜女娃听了罗老师这句话,居然一脸纠结地思考了起来。 如此看来,罗老师并没有说假话。 得,说好的两天,现在变成了二十分钟。 如果登葆山真如罗老师所说,打通了灵界和人间界的通道,那这里的所有巫祝都将涌入人间界,毫无防备的人类将遭受更大的打击,就是那些体型巨大的蛊兽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真是那样的话,无异于放了无数哥斯拉进入人间世界,更不用说随后将有更多的灵到达登葆山,由此前往人间界。 “你们放心,干这种我有经验。”罗老师似乎胸有成竹。 他的办事风格倒也还是贴合。 形势逼人,目前可能只有采取这样莽撞的行为。 我们随着罗老师慢慢地朝着中心移动,巫咸离我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我感觉我们就是敢死队,今天要想不交待在这里也不容易。 罗老师可能看我有些紧张,还安慰我道:“放心,我之前找了帮手。” 我抬头望去,认识的就只有我们四个人,面对的是几千、几万的巫祝,随便一灵一句诅咒都可以把我们当场咒杀。 硬着头皮,我们又慢慢挪到离中间更近的位置。 我看了看姜女娃,肉眼可见的她也有些紧张。 不过有一个人却令我大吃一惊,那就是胖子,胖子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现在神色反而有些放松。 难道胖子有大将之材,这种时候反而更加冷静。 多想已经没有意义了,巫咸离我们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再往前走一个方位,我们再往前挪几步,就会交回到一个点上,那个时候就是出手的最好机会。 越是在最后关头,人这种动物就越容易胡思乱想,这这种时刻,我居然还有点走神,一会想起不知道韩可他们怎么样了,一会想起之前在山海源的种种,一会又想起灵世界遇到的种种神奇。 想到最后,我发现我还是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我们已经提前到达位置,巫咸慢了一步,不过很快他就会走过来,一步,还有两步,不,还有三步。 两步。 一步。 就是现在。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是事也就烦一会儿。” 我们动手的时候,突然一声石破天惊的声音划破吟诵的呢喃,响彻整个祭祀台。 所有巫祝的目光都看向了我们所在的地方,巫咸也停下了脚步。 就连罗老师、我、姜女娃都同时看向了身旁的地方。 那声石破天惊的声音,正是从胖子身上传出来的。 我说胖子怎么这么淡定,原来他为了缓解紧张,戴着耳机在听音乐,刚才挤过来的时候,应该是不小心挂到了旁边巫祝的衣服,把耳机给挂掉了,音乐播放器自动功放了出来。 我t收回刚才什么大将风范,什么冷静的话,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最危险的就t是胖子。 动手,这些不动手都不行了。 骚动就此展开。 骚动就此结束。 事情的发展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面对如此多的巫祝,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别说什么擒贼先擒王。 我们连对方王的样子都还没有见到,就已经被押到了十巫的面前。 “罗横,没想到你还敢来巫咸国。”十巫中的一灵率先问道,这人放下了自己的兜帽,左右双耳挂着两条细蛇,整个脸都刺着红色的纹身,语气有些邪魅。 “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老熟人呀。”说话的另一个十巫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依旧戴着兜帽,看不清楚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罗老师的真名。 “巫罗、巫姑,你俩想老子没。”罗老师虽然计划破灭,但是语气却还是很强硬。 另一个嗓音有些粗狂的十巫见罗老师这样,呵斥道:“罗横,住嘴,在这你还敢放肆。” 罗老师朝着这十巫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巫谢,你就t敢藏在帽子里面耍横,以为我认不出你来吗?” 那被称作“巫谢”的巫祝,把自己的兜帽一放,里面居然是一张娃娃脸,此时已经气得有些涨红。 其他十巫也想要说什么时候,被一个拄着拐杖,身子仿佛都要趴在地上的十巫给制止了,我记得这个十巫,他就是刚才站在阴阳位的那位。 这个十巫说道:“一切都听巫咸大人的,何必与他争一时口舌之争。” 十巫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自觉地让开了道路,让我们出现在巫咸的视线中。 巫咸,终于可以知道他是谁了。 巫咸此时坐在祭坛正北的位置,他并没有发话。 我努力试图偷看巫咸的样子,毕竟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不过,我的奴隶失败了,虽然从我的位置能够瞥见兜帽下的巫咸,但是他居然还戴着一副黄金面罩。 巫咸看了我们一会,整个祭台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可以听见,就连刚才那些蛊兽的嘶叫都停了下来。 巫咸抬起了一只手,我以为他要下令直接斩杀我们祭天,却没有想到,他只是召唤来了那阴阳位置的十巫。 巫咸在那个十巫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祭台。 巫咸一走,会场就发出了窃窃的私语声。 另外八个大巫祝围了上来,不知道他们九个巫祝商量了什么,还是那叫巫罗的大巫祝叫得最大声:“什么?不杀他们!” 其他几个大巫祝显然也各有自己的意见。 只见那阴阳位置的十巫顿了顿自己手中的拐杖,其余几个大巫祝就都安静了下来,巫罗更是忿忿不平离场,离开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罗老师。 随后,我们就被押解到了另一个登葆山的山洞中。 “这就是你的计划!”姜女娃抱怨道,“还什么万无一失。” “我的计划本来就是万无一失。”说完,罗老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辜的胖子。 幸好胖子脸皮厚,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这不没事嘛。” 胖子,我要跟你不是兄弟,我现在就想刀你。 我心里想着,没有去管他们之间的斗嘴,而是看了看周围,我们似乎在一个很大的山洞,这里陈设虽然简单,但显然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并不像是监牢一类的地方。 我正想着,随后进来的一个人证实了我的想法, 巫咸,进入到了这个洞里,而且是一个人单独进来。 我们都警惕地看着巫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没有想到,巫咸见到我们之后,居然主动脱下了兜帽。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巫咸有些熟悉。 接着,巫咸又取下了戴着的面具。 巫咸居然是一个女子。 我见这女子非常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尔丑!”罗老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第105章 巫咸只是个好女孩 什么,眼前的妹子居然是尔丑? 这个漂亮妹子就是那个拼死拼活要嫁给罗老师的尔丑? 我看了看罗老师,又看了看被叫做“尔丑”的巫咸,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罗老师何德何能,还不娶别人。 仔细看眼前的巫咸,眼睑微垂,并没有之前刚见时的扑闪灵动,更多的是一种阅遍众生的那种淡然,但是眼波流转到罗老师身上时,又有一丝娇媚,更晓得魅惑动人。 鼻尖微挺,红唇轻画,更有几丝秀发未经打理,随意浮动在略微红晕的脸颊,皮肤更是白皙无瑕,月白色的光泽,可以说,除了眼睛看着有些熟悉外,眼前的女子,没有一处是我想象中的尔丑的样子。 “尔丑,你为什么在这?”罗老师语气中的惊讶根本没法隐藏,“你为什么会是巫咸?” 罗老师的话再次证明了眼前的巫咸就是尔丑。 “她哪里丑啦?”胖子捅了捅我,悄声说道。 我给了胖子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罗大哥,你是喜欢尔丑,还是喜欢现在作为巫咸的尔丑?”尔丑语气中尽是平淡,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小女生的娇羞和急躁。 尔丑的这句话却问住了罗老师。 难道我们现在的遭遇都是罗老师他们因爱而起的一场血案? “尔丑,快把我们放开。”罗老师根本就没有想要回答尔丑的问题,这个大直男,还想用自己“罗大侠”的身份来压别人,“你为什么会成为巫咸?尔女呢?” 尔丑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了一许笑容,然后接着说道:“罗大哥,你还是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你从来就没有正眼把我当一个女人来看待吗?” “尔丑,我一直都把你和尔女当妹妹来看呀。” 罗老师的这句话,让我和姜女娃都忍不住吐槽:“渣男!” 你是我妹妹,这不是就是渣男的标准台词嘛。 “妹妹?哈哈!”没想到尔丑因为“妹妹”这两个字失去了表情控制。 尔丑转过头来盯着罗老师,语气中充满不甘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成为巫咸吗?我来告诉你。” 尔女、尔丑除了大家知道的,女丑国圣女这个身份,还有另一个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尔女、尔丑本来就是巫咸国分出来的一支,也就是说尔女、尔丑本身就是巫祝。 从灵世界最古老的时候开始,尔女、尔丑他们所在的女丑国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国家,而是一个小部落,这个部落是巫咸国的下属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分支。 部落虽小,但是族人与生俱来就拥有庞大的灵能,这种属于巫祝的灵能让部落的灵能够很容易掌握巫祝术,于是巫咸国给予了这个部落一个重要,却对于部落人来说是一生悲剧的责任,那就是祭天,把自己献祭给巫神,以此寻求巫神保佑,祈祷整个巫咸国的风调雨顺。 尔丑讲的故事,让我想起了那些守陵人,穷其一生,意义只是对于别人而言。 女丑部落虽然灵能强盛,但是根本没法敌过整个巫咸国,为了能够延续下去,女丑部落只能委屈答应,从此女丑部落迁出了巫咸国现在的范围。 他们的存在,就成为巫咸国所圈养的生祭。 经过很多年,女丑部落的人口日渐缩小,最后只剩下尔女、尔丑两位,巫咸国那边也因为数度变迁,渐渐已经忘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尔女、尔丑也就建立了现在的女丑国,关于部落的变迁,也就只有女丑国这边延续了下来。 经过了短暂的和平,有一天巫咸国派了使者来到女丑国。 当时的尔女、尔丑以为巫咸国是想起他们这支部落,由于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人献祭,他们终于可以回归到巫祝当中,却没有想到巫咸国根本就忘记了他们是巫祝之后这件事,而是来给他们谈一笔交易。 交易内容很简单,巫咸国庇佑女丑国,但是女丑国必须每年向巫咸国供给他们需要的粮食。 面对巫咸国,女丑国没得选择。 有人可能会说,可以选择搬离,如果这么简单,那女丑国会想不到? 灵的世界,或者人的世界都是这样,弱肉强食,没有人说搬了就是。 女丑国的土地并不算富饶,要供给巫咸国这群从来不劳作的巫祝,对于整个国家的灵来说都是灾难。 尔女、尔丑于是决定恢复祭祀,用传统的生灵祭祀来散去灵能,滋润这片土地,而献祭的祭品就是她们自己。 于是,女丑国在尔女、尔丑的帮助下终于能够应付巫咸国。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巫咸国这群巫祝和他们并不一样。 有句话叫欲壑难填。 也不知道巫咸国从哪里知道了女丑的献祭的事情,他们虽然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但是又打起了新的主意,也就是之前所说的,他们用巫祝术攫取女丑国献祭的灵能。 这种情况一直到罗老师杀入巫咸国,最终杀了当时的巫咸才有所改变。 原来罗老师还真的杀了巫咸。 对于错过他,我们还是很认真地给了他一个惊讶的眼神。 罗老师那样一闹后,女丑国确实经历了较为平静的一段时间,不过这种表面的平静并不能代表什么,毕竟罗老师并不是巫咸国或者女丑国的人,山海源也并不是在灵的世界包打天下。 女丑国一直想要破局,尔女、尔丑两位圣女一直利用这段时间学习巫祝术,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没有巫咸能够完全掌握的巫神术。 只不过,这种事情谈何容易。 直到有一个灵的到来,改变了一切。那个灵自称来自一个伟大的组织,能够帮助我们习练到巫神术。 我听到这里感觉尔女、尔丑像是遇到了推销了一样,别人说什么你们就答应吗? 尔女、尔丑本来并没有相信对方,不过对方施展出来的手段,却让他们不得不信。 尔女并没有答应对方,那灵也没有为难尔女、尔丑,只是说需要时可以在女丑国以西找到他。 尔女可能根本没有在乎这件事,只是这件事情却被深深记在了活泼的尔丑心中。 那个灵走后,没多久巫咸国就再次找了过来,虽然没有明面上要打破誓约,但是隔三差五的刁难,明面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就是想让女丑国率先打破誓约,借此发难。 我突然觉得尔丑口中的那个灵和后面巫咸国的态度大变好像息息相关,这种手段也很熟悉,两个字隐隐在心中显露出来。 归藏。 终于逮着他们的尾巴,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久远,我甚至怀疑女丑部落的遭遇都是他们的精心设局。 尔丑并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尔丑真的其实是个好姑娘。 尔丑并不是不愿意牺牲自己,但是她不愿意女丑国的国灵永远生活在巫咸国的威逼胁迫下,为了女丑国不被巫咸国压迫,尔丑选择尔女去见了那个神秘的灵。 “尔女一定会阻止你的。”罗老师对尔女、尔丑还是很熟悉,尔丑可能只是因为一时单纯,所以选择相信对方,但尔女更加理性,她应该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尔女姐姐很善良,她不适合做这种。” 尔丑不明白的是,其实她也是很善良的姑娘。 尔丑见到那个灵后,神秘灵答应帮助尔丑,不过却附加了一个条件,就是让尔丑去竞争巫咸,然后打通登葆山。 尔丑不明白对方的原因。 对方只是告诉她,如果要解决巫咸国对女丑国的威胁,那作为巫咸去控制整个巫咸国不是更好? 但尔丑说到对方的条件时,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时又没有想明白。 尔丑接着也说自己当时虽然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但她明白打通与人间界的通道,也许并不是一件对的事情。没有想到的是,那灵并不以这个条件去强迫尔丑,只是把巫祝术的一些东西教给了尔丑,并细心指导,仿佛就没有之前那个要求一样,不过有一点,那个灵却让尔丑要答应,就是先答应竞争巫咸。 尔丑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就以誓约方式答应了对方。 尔丑说对方总是说会有时间,会有时间,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尔丑答应了那个灵后,最后居然真的以在外巫祝的身份加入巫咸国。 作为女丑圣女一脉,尔丑继承的血脉让她在作为女丑国圣女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巫祝术中的五种体系。 女丑一直隐瞒女丑国圣女的真实身份,在以巫祝术排名的巫咸国,她很顺利取得了巫咸的位置。 我想其中肯定有很多是那个神秘灵在背后的操控。 巫咸国果然对女丑国的施压也就小了许多,多数时候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虽然下面的巫祝敢怒却不敢言,谁叫自己巫祝术不及对方。 这个时候尔丑也发现要从巫咸国抽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终于明白刚才觉察到的一丝丝不对劲是什么。 尔丑遇见的情况,活脱脱就是一个陷阱,当你套上绳索的时候,你越是挣扎,这绳索就捆绑的越紧,你越无力反抗,而这个绳索就是巫咸国。 尔丑成为巫咸,看似可以掌控巫咸国,但由于身份的转变,巫咸的身份就成为了她的套索,如果她要放弃,那女丑国必然受到巫咸国的反噬,如果她选择继续担任巫咸,那她只不是越陷越深。 “那你为什么又要帮助他们打开登葆山?”我出声问道,既然尔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为什么还愿意继续错下去。 尔丑成为巫咸可能有许多的不得已,也有其他原因的精心安排,但是她明明并不想打开登葆山。 尔丑干脆在我们面前坐了下来,有些出神地看着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待得越久,你就会越厌憎。” 尔丑厌憎的真实巫咸国的巫祝们,这群灵根本不受规则所束缚,虽然他们比所有灵都更像人,但是他们却比所有灵都更像野兽。 我其实觉得尔丑这点说得并不对,或许正是因为巫咸国的巫祝更像人,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比其他灵更像人,不像普通灵只是为了单纯的生存。 尔丑不会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巫咸国是一个泥潭,离开会被反噬,继续走下去会越陷越深,那么为什么不连同这一切都毁灭了,那巫咸国对于女丑国就再也没有威胁。尔丑滋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复仇,把巫咸国也拖下泥潭,不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既是为她曾经的族人,也是为她以后的族人,她需要这么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打开登葆山就是这样的办法。 如果是巫咸国打开登葆山,打通人间界通往灵世界的道路,那么面对人间界的第一个灵世界的国家就是巫咸国,他们将成为人间界和灵的世界所有的矛盾集中点。 尔丑的话之前青丘狐王也曾说过,不过那个时候,这样的事情是九七在做。 尔丑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我猜测是那个神秘的灵在从中影响她。 “那你为什么又要威胁女丑去抓我们?”姜女娃突然问道。 “因为那个灵告诉我,你们要来巫咸国。我不想罗大哥受到伤害,也不想你们来阻止我。” 果然那个灵在影响尔丑,我愈加肯定那个灵是归藏的成员。 尔丑先是有些娇羞,突然又有点生气地说道:“我以为罗大哥会为了我们放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所以我现在再也没有牵挂。” 尔丑说着,站了起来,她的故事也就戛然而止。 “如果我答应,你会放弃吗?”此时久久没有说话的罗老师突然说道,他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尔丑、尔女会经历这么多。 “罗大哥,我知道你是可怜我。”尔丑这时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不过一切都晚了,如果那天你答应我就好了。” 尔丑说了一句那天在炙阳宫说过得话。 “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第106章 交 锋 尔丑应该是认为该说得已经全部说完。 虽然尔丑也许说得对,如果罗老师那天没有走,或者在更早之前没有选择走,那对于她来说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不过这样对罗老师又是否公平。 尔丑显然并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从始至终她都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 我看着尔丑缓缓转过身,戴上了那个属于巫咸的黄金面具,气息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淡然世间的人。 “站住!” 尔丑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突然被罗老师叫住。 尔丑转过身,问道:“罗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令尔丑没有想到的是,罗老师居然解开了束缚的绳索。 尔丑瞬间警觉起来。 罗老师一步一步靠近尔丑,然后说道:“尔丑,现在结束还来得及,没有必要为了巫咸国搭上自己的一切。”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尔丑眼神居然有些躲闪。 “那样的灵能根本不是你能驾驭,”说着,罗老师离尔丑又近了一步,整个房间的面积并不大,“你刚才是刻意少说了一点。” “什么?” “打开通道的同时,你也会死,这才是那些十巫听命于你的原因,也是那个灵找到你的原因,你不过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献祭你自己。” 面对罗老师的咄咄逼人,尔丑有些刻意躲闪,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至少,我可以拉他们下水。”尔丑试图争辩道。 “如果不能呢?如果那个灵骗了你呢?”罗老师大声驳斥道。 尔丑终究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她并没有想到那么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注意力有些分散。 “动手!”罗老师看准时机,大喝一声。 动手? 我、胖子、姜女娃都被捆绑着,别说动手,就是想动脚都不成。 随着罗老师一声令下,一袭白衣掠过,一下子就闪身到了尔丑背后,一股灵能瞬间化成了几股锁链似的东西,把尔丑给捆绑住。 尔女! 来的正是尔女,此时她正穿着着一袭白色的兜帽巫祝袍,面纱遮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原来她一直都混在巫祝里面,藏在一侧。 “尔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尔丑有些吃惊尔女为何会出现。 “幸好尔女偷偷告诉了我你就是巫咸这件事,不然你这个丫头就要酿成大祸。” 罗老师一边给我们解开绳索,一边解释着一切。 尔女早就发现了尔丑的不对劲,通过多次打探,早就发现了尔丑就是巫咸的秘密,这个心思单纯的妹妹怎么可能瞒得住谨慎的姐姐。 等我们到炙阳宫的时候,尔女就已经偷偷告知了罗老师此事,为了能够瞒住尔丑背后的灵,阻止打通登葆山,救回尔丑,罗老师才和尔女一起演了一出大戏。 罗老师能够成功逃走,实际上就是尔女配合上演的序章,不然大蟹岂会如此轻易就解开罗老师和我们,然后尔女再顺水推舟送我们出来。 只是他们可能没有想到的是,如果不逃,也许尔丑也不会走到这步,但是那样尔丑背后的灵会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预测。 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造化最弄人。 之后,尔朵在尔女的授意下送来的九惠禾,其实也是尔女此前和罗老师约定的计划,表示一切顺利,以此躲过尔丑背后之人的耳目。 潜入巫咸国,罗老师假意带着我们要去刺杀巫咸,实际真实目的是要我们被尔丑抓住。 罗老师和尔女料定,我们被抓住后,尔丑会保下我们,而且其他九巫并不敢违抗。 尔丑也一定单独会见我们,毕竟她的身份在巫咸国是个秘密,如果要保持下去,那就只有单独见我们。 如此说来,胖子的耳机其实就是罗老师扯掉的。 如果胖子不戴耳机,罗老师也早有计划引起巫祝们的注意,胖子不过是刚好成为替罪羊。 罗老师说得是头头是道,可完全忽略了作为替罪羊的胖子。 我看了看胖子,一副吃惊的样子,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应该是想通了。 “既然是为了救尔丑妹子,那就没什么了。”胖子居然还有脸说道。 我们单独的见面,才是真正下手的时候,尔女趁着尔丑分神出手,制服尔丑,防止她继续错下去。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尔女也没有十足把握现在的她能够赢得了尔丑。 目前的情况来看,尔丑背后的人并没有动作,计划已经按照预计的轨迹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更为关键的一步,尔女要代替尔丑成为巫咸,然后破坏整场仪式。 巫祝术对于每一个环节的仪轨也是有着严格的要求,特别是这种大型巫祝术。 尔女接下来只需要在某些步骤上出错,那一切就都将尘埃落定,以巫咸的情况,短期内是没有办法再组织一场打通登葆山的巫祝术。 想想那些已经死亡的蛊兽,很可能成为无异议的祭品,我都不知道该是感到悲哀还是庆幸。 尔女很快就换好了装扮,现在她就是尔丑,因为尔女也习得巫祝术,所以在运作模仿上不会出问题,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得不夸罗老师这个计策确实安排的很周详。 尔女转身离开前,说了一声:“保重!” “你也是,一有不对我们会来支援你的。” 罗老师给我们都解开了绳索,然后对着转身离去的尔女说道。 接着,洋洋得意地看着我们,“幸亏有老夫的计谋”这句话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我怎么觉得尔女最后说得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姜女娃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什么。 我们还没有回答,胖子就在另外一边说道:“你们快来看,尔丑怎么不动了?” 胖子微蹲在尔丑前面,手一个劲在尔丑面前挥舞。 “我本来想来劝劝妹子,可是她一动不动,不会是因为罗老师给气得?”胖子冲着我们说道。 尔丑在我们面前确实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尔丑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虽然是被绳索捆绑,但是就连眼睛也都没有眨一下。 姜女娃盯着尔丑看了半天,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 “尔丑姑娘别和我们玩木头……” 啪,姜女娃一个耳光打在了正在说话的胖子脸上。 “你干嘛!”胖子被突然的一下暴跳如雷起来,就算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受这样的举动。 “疼吗?”姜女娃问了一个有些贱贱的问题。 “疼吗?你说疼……”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说道,“你别说还真不疼。” 胖子的话一说出口,还在看戏的罗老师突然脸色大变,瞬间就明白了姜女娃的意思。 罗老师脸色一狠,脸部上下一合,喷出一口血气。 我没有想到罗老师会对自己这么狠,但是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随着罗老师的血气,整个房间灵能涌起,瞬间血雾散开,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一些含着灵能的血雾涌进了猪龙玉佩之中。 当血雾和灵能充溢到一个程度之后,突然一阵光晕在房间周围波动,然后我就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姜女娃、胖子、罗老师仍旧被捆绑在房间中,而在我们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被捆绑的尔丑,而是一些白色巫袍的尔女,一动不动的也是她。 “尔丑学会了巫神术!”罗老师的一句话更是说明了此时的情形。 尔丑根本就没有被我们捉住,也许她是从一开始就看清了罗老师和尔女的计划,也有可能是在尔女袭击的一瞬间才发现。 罗老师他们的计划本应该是没有错的,但是百密终有一疏。 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就是错误地估计了尔丑的能力。 尔丑目前应该已经学会了巫祝术里面最高深的巫神术,也只有巫神术才能让我们所有人,包括同样学习了巫祝术的尔女,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同一时间陷入巫祝施展的幻术当中。 “好一个计划周详!”姜女娃就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嘲讽一下罗老师。 “那现在怎么办?”胖子问道。 我也看向罗老师,也许他有办法解开绳索。 罗老师摇了摇头,表示了无能为力:“这种生说(绳索)赫尔么(和我们)在之阳共(炙阳宫)的咿呀(一样),舞法涌歪了界开(无法用外力解开)。” 罗老师由于舌头刚才喷了血,所以说话有些不清不楚。 (为了让大家接下来读着不费劲,罗老师以下的话都经过翻译) 我们的所有希望于是都落在了眼前的尔女身上,只希望她能够早点从巫祝术的幻术当中醒过来。 “要不,罗老师你再喷点血?”胖子提议道。 “你当这是口水呀!”罗老师没好气地拒绝道。 胖子虽然没有大声说,不过小声嘀咕道:“还以为你这样预计在里面了呢。” 我没有心思去管他们斗嘴,看着眼前的尔女,神情淡定,一动不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我内心是非常着急的,因为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这好像是我今天已经记不清楚第几次说了,不过现在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有些着急。 因为猪龙玉佩感受到了强烈的灵能波动,似乎有什么在猪龙玉佩中蠢蠢欲动的样子。 我们就这样一直等着尔女,这种等待最让人着急。 罗老师尽管也试着想想其他的办法,但是都无济于事。 “要不还是让我烧一烧她!”姜女娃又出了刚才就被罗老师否决的提议。 “不行!”罗老师和我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当然我们两个的理由并不一样。 我担心的是尔女的安全,罗老师担心的是尔女的衣服。 没看出来,生死关头,罗老师还是纯情的存在。 就在这种僵持下,尔女居然醒了过来。 我们并没有解释太多,尔女一醒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来给我们松绑,动作有些着急匆忙。 罗老师有些不忍心地安慰着她:“别着急,尔丑刚出去没多久,我们还来得及。” 尔女强忍着情绪,点了点头。 没有想到,谨慎理智的尔女,最终还是一个普通的姐姐,会为了妹妹而乱了分寸。 罗老师被解开后,并没有马上帮助我们也解开绳索,而是嘱咐尔女道:“你先帮他们解开,我去看看情况。” 说着,罗老师一刻都没有停留,弯腰就从山洞钻了出去。 “喂!……¥” 伴随罗老师出去的背影,是一长串姜女娃的咒骂。 我们终于全都解开了绳索,然后急急忙忙往山洞外面走去,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因为所有的巫祝只会在一个地方,那就是祭台。 越是靠近洞口,猪龙玉佩的反应越强烈。 祭台所在的地方终于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只不过场面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 平台四周的山峦,就连最高的山顶上终年的积雪都已经融化,整个山川的石头都隐隐泛起血色的光芒,灵能充溢着整个空间。 我清晰地看见大量含着灵能的血丝漫溢出来,慢慢地被吸收进猪龙玉佩。 罗老师和十巫中的九巫正在对峙,而作为巫咸的尔丑正自顾自地在做着祈祷仪式,看来整个仪式确实到了最后的时候。 罗老师的现在的样子,让我彻底相信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他确实曾经杀过巫咸。 九巫虽然和罗老师在对峙,但是好几个身上都看得见伤口。 罗老师此时却是身形不动如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尔丑的一举一动,仿佛天神下凡一样。 罗老师身上水青色灵能缠绕,借灵上身,瞬间八头、八手,各种符文就像老虎的纹路一样,一圈一圈地缠绕到手臂之上。 八首齐声叫道:“让开!” 声音震慑着四周,竟然没有一个巫祝敢上前。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罗老师完整的借灵。 姜女娃脱口而出叫道:“天吴!” 天吴,水神的名字,《山海经·海外东经》记载:“朝阳之谷,神日天吴,是为水伯,在??北两水间。其为兽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背青黄。” 《大荒东经》曰:“有夏州之国。有盖余之国。有神人,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名日天吴。” 第107章 打群架 “天吴?” “没有想到老罗的灵居然是天吴这种已经可以称为神的灵。” 姜女娃可能也是第一次见罗老师完整的借灵,一点也不掩饰地称赞道:“没想到山海源还有这种底蕴。” 听姜女娃的口气,这天吴似乎非常厉害,只是我是第一次听说。 罗老师属于那种能动手的时候就绝不会再哔哔的人。 现出借灵第一瞬间,罗老师两手捏诀,凭空出现一道黄符,无火自燃。 九大巫祝显然在罗老师手底下吃过亏,对罗老师的举动非常忌惮。 巫罗、巫姑二人一起上前,巫罗从宽大袖袍中居然放出一只蛊兽。 蛊兽形如蛇,有四翼,身长6米的样子,急速扑向罗老师。 巫姑确实是个女子,应该说还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一头黑发,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看着仅有20余岁的样子。 紧随蛊兽身后,巫姑却是赤手空拳打向罗老师,不过她的拳头和韩可的招式有些相像,被一团浓稠黑雾包裹。 孩子脸的巫谢在嘴唇上轻轻一吹,身下土体突然隆起,然后一条巨大如蚺的大蛇从地下破土而出,大蛇一部分身体还在土里,巨头高昂,已有七八米高,全身鳞片居然如虎纹一般,黑白黄三色交替。 巫谢站在大蛇头上,一声令下,大蛇一口蛇涎吐向了罗老师。 一瞬间,就有三名巫祝发难,足见十巫对罗老师的重视。 虽然不知道罗老师能不能应对,但是目前的局面很明显就是要打群架,既然是打群架,那就不可能像拍电影样,一个个来见招拆招。 姜女娃虽然平素有些见不惯“渣男”罗老师,但是护短可是一点名,眼见罗老师动作的第一时间,就飞身跳了出去。 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见过姜女娃出手。 说到这,我感觉最近什么都是第一次见一样,如果可以,我应该是一个没见识的,只会用“哇”来形容眼前这些神乎其神的人。 “哇!”在胖子的叫声中,姜女娃赤红灵能喷涌而出,化作一只红色小鸟——胖子后来给这招取名叫做愤怒的小鸟——迎着大蛇的蛇涎飞速而去。 “嘭!”蛇涎被姜女娃的赤红小鸟从中击穿,飞散开去。 无数蛇涎滴在了靠得较近的下层巫祝身上,有几人居然还没有来得及叫,就身消灵散。 姜女娃的愤怒的小鸟击穿蛇涎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直直朝着大蛇头上的巫谢飞去,速度极快。 巫谢没有想到会另外有人搅局,来不及躲闪,不自觉地拉动大蛇,用大蛇下腹迎上红鸟。 斜着却从地上跳出一灵,挡在大蛇面前,伸出双手,单用肉身抓住灵能化作的小鸟,一把将小鸟撕碎成纯粹的灵能碎片。 \"巫抵,我不需要你帮忙。\"巫谢高声说道,似乎对对方救了自己一点也不感谢。 \"没事,哥哥帮弟弟,还不是因为弟弟没用。\"那窜出来的巫祝说着,就这样悬空把巫袍脱掉,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全身肌肉的灵,相反,这灵还有点骨瘦如柴,全身赤裸,只有片叶遮挡住关键部位。 令人神奇的是,这叫巫抵的巫祝,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刚才被姜女娃灼伤的伤口。 “巫抵那个小子马上要出手偷袭你!” 一个没有出手的巫祝指着我高声叫着。 我刚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心里刚刚才有要偷袭的想法,就被别人看穿了。 “谢啦,巫礼!”巫抵看着我,满脸都是不屑,然后说道。 “小心点,不要去过多的考虑,他们的卜就会有偏差。” 罗老师刚才那一击一下就打退了巫罗的蛊兽,抽出双拳对上巫姑的双手,手臂上的符文迅速阻绝了巫姑手上的毒,这才抽空提醒我们。 原来对方就是巫祝术中的卜。 “那胖子要闯过来啦!”那个叫巫礼巫祝又再次说道。 胖子不知道是被巫祝卜算到还是就是受到巫礼的影响,一个人直冲冲地就对着整个巫祝群体冲了过去,我在胖子身上看到了土黄色的灵能,那是属于上古大声仓颉。 “为什么我卜不到那胖子的方向。”在胖子借灵仓颉后,巫礼惊呼起来。 胖子就像一辆肉型坦克一样,他的目标并不是十巫,而是无目的地冲击巫祝群。 这些巫祝群本来也就只是围着没有攻击,有十巫在,根本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但是被胖子这样一搅,整个祭台所有灵都乱了起来。 一场混战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我c,胖子你真是一个人材。”巫礼的卜果然成真,我朝着还在天上的巫抵偷袭而去。 我手握猪龙玉佩,先是将举父的灵能缠绕在手上,然后随手抓过身边一块比较大的石块,朝着巫抵投射而去。 之前我曾经用举父投掷长剑,差点伤了文曜。这次我学聪明了,投掷出去后,还有后招。 我借灵了一个从山海源带来的bug灵,泰逢。 泰逢,《山海经·中次三经》记载:“和山吉神泰逢司之。其状如人而雀尾,是好居于贫山之阳,出入有光。 泰逢神动天地气也。” 《吕氏春秋·音初》中也有过记载,大概意思就是这个灵能够兴云布雨,平地生风。 泰逢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喜神”。 石块飞快地朝着巫抵飞去,也许是刚才对我有些轻视,巫抵居然一时并没有发现。 石块飞到只有不到一米距离时,巫抵才发现,不过为时已晚,已经没有办法完全躲过,只是头往一侧稍微躲过,避开了要害,不过脸上还是被划出了长长的血口,乌黑色血液让他扭曲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恐怖。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过一块石头能够伤到巫抵,我只不过想得是吸引他注意力。 巫抵并没有第一时间找我,而是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巫礼,估计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所有巫祝面前,他会被一小块石头伤到,而且刚才还脱口提醒的巫礼居然没有发现。 巫礼却是呛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喉咙。 “妈的,他们都是什么灵,我也卜不到那个小子的动向。”巫礼高声对巫抵说道。 “不管他是谁,他今天都必须死。”巫抵恶狠狠地转过头,试图转过来对我行凶。 不过,他应该没有原来的位置找到我,因为我的灵能已经怂恿我随着胖子扑进了整个巫祝群体。 巫抵一个俯冲,就奔着巫祝群中的我落了下来。 巫祝群中,我没法看见罗老师他们的打斗,但我看得清楚巫抵的动作。 他一冲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撞到两个巫祝,弄得落地颇为有些狼狈。 我赶紧挥动泰逢灵能,一股轻雾无中生有地起了起来。 泰逢并不是善于打斗的灵,我完全没有必要跟巫抵硬碰硬。 雾起来之后,我就离开了刚才站着的位置,而刚刚在我身边的一个巫祝,阴差阳错地在我离开的地方,替我遭了殃。 巫抵一把抓住了那个巫祝的喉咙,瞬间那个巫祝就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整个身体在巫袍下发出了像是蒸汽一样的东西。 我赶紧缩了缩脖子,又混到了因为突然起雾和胖子的冲击,已经混乱的巫祝群中。 玩躲猫猫吗?那种要死人的躲猫猫。 我和巫抵就这样穿梭在巫祝群中,你追我赶的过程,不少的巫祝都死在了巫抵手中,而巫抵自己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身上也挂彩不少。 我却能每每逢凶化吉。 我发誓,泰逢现在是我最爱的灵。 突然一声大吼,然后就是一串音乐声音响起。 音乐的旋律很轻,但却仿佛有生命力一样,很快就遍布到整个祭祀的平台,就连泰逢灵能生成的雾气也被冲淡了许多。 我看此情形,再过片刻,巫抵就会发现我的位置。 我赶紧闪身到又往着雾气稍微浓烈的地方过去,却没有想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罗老师、姜女娃、胖子都聚到了我前往的位置。 “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这里?” “后羽,我靠!” 几个人一下子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巫祝术的月,巫祝的音乐可以影响我们。”罗老师仍然维持着八首的样子,最为主要的那张脸开口解释道。 “罗横,你们无路可逃了。” 伴随声音出现的身影,正是那个拄着拐杖,身体就快匍匐在地上的巫祝。 “巫即,你终于下场来了。”罗老师对着那个巫祝说道。 此时,巫即已经放下了兜帽,整张脸就像是枯树皮一样,干瘪在一块,更为恐怖的是,这张脸有一半像是受过什么致命伤一样,有一个令人恐怖的伤疤。 泰逢布下的雾气彻底消散。 我们四个人已经被整个巫祝群包围在了中间,巫抵恶狠狠地看着我,脸上的血已经干涸。 巫姑的头发凌乱,气喘吁吁,身上有多处的伤痕。 巫罗则是面有怒意,刚才有翅膀的蛊兽已经不在了,换来的是,满脸、满头攀爬的黑色甲虫,和之前咬了胖子的那个非常相像。 看来他们在罗老师手下并没有占到便宜。 不过要说吃大亏的应该还是巫谢,此时他已经脸色煞白,嘴角有着一丝血迹,而在他身边的那条大蛇,居然一个眼睛都被打爆,流淌着暗黑色的血液,滴在地上滋滋地灼烧。 要说还是姜女娃够狠。 胖子看见巫罗身上的虫,一下子就唤起了潜藏的记忆:“我日你祖宗,就是你,快给胖爷解蛊。” 看见胖子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我也放心了不少。 胖子这家伙原来也做了充足的准备,身上居然挂着从山海源拿来的挂甲柏,那可是黄帝时期传说的东西,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巫罗一脸不知所以地看着胖子。 胖子说着又要冲上去,却被罗老师拦了下来。 “巫即,如果打开巫咸国,你们都会死,你不知道吗?”罗老师说话的样子显然也是有些疲态,能拖一时是一时。 “罗横,我们巫咸国的事用的着你来操心?”巫即旁边一个白色巫袍的巫祝出声说道,这个巫祝长相阴柔的像个女人。 “巫盼,你个娘娘腔,爷才没有空管理巫咸国的闲事。”罗老师呛声道,可能是为了节约灵能,收回了借灵,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那里你想要什么?”这个声音如同开了混响一样,居然有重音。 “巫彭、巫真,你们就不要再多了呗。”随着罗老师的话,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巫祝。 “你想要什么都是不可能的。”另一个声音从那个出来的巫祝背后传来,原来是这个巫祝背后还背着一个。 “我只要巫咸。”罗老师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他此时的笑却和之前都不一样。 “你认为可能吗?今天就算其他人放你走,我也不会放过你。”那个背上的巫祝继续说道,“你别忘了,是谁害我只能永远被人背着走。” “巫真,你不是和巫彭关系最好嘛,这样不是更好。”罗老师打趣道,“再说了,你们巫祝术还给你找不到一条腿?你自己乐在其中就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好不好。” 原来别人永远不能下地,还是罗老师造的孽,而他居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巫真被罗老师的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来。 “罗横,你今天就是说破天,我们都不可能再让你动巫咸大人。”巫即缓缓说道,然后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说道,“我们每个都和你有些恩怨,今天应该结了。” 原来所有的孽,所有的怨都是冲着罗老师来的。 巫即说完就准备动手,罗老师退了小步,然后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 巫即挥了挥拐杖,制止了巫祝们。 “我可以不关心巫咸国的死活,你们都不关心你们的死活,什么时候巫咸国的这么无私。”罗老师名义上话是说给巫即他们听的,实际上是说给所有在场的巫祝听的。 毕竟这些巫祝谁都不是傻子,也不是善人,罗老师还是还是很了解这些自私的灵的。 “你们的巫咸根本不可能掌控登葆山打开的局势。”罗老师高声说道,但令他意外的是,他的话并没有在巫祝群体中引起什么反响。 罗老师有些吃惊。 “罗横,你不用妖言惑众,巫咸大人也许不行,但是……”巫即得意地说道,似乎一切都已经是稳操胜券,“但是巫神大人可以。” 罗老师还想说什么,巫即已经挥动着拐杖,下令要绞杀我们。 突然一阵喧闹在祭祀平台的外面喧闹了起来。 罗老师再次借灵上身,显出灵能法相,然后嘚瑟咧嘴笑道。 “我们的援兵到了。” 鸣蛇,《山海经·中次二经》记载:“鲜山,多金玉,无草木。鲜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 见则其邑大旱。” 《中次十一经》关于帝囷山的记载中也有描述。 虎色蛇,《山海经·海外北经》记载:“共工之台,台在其(相柳)东。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冲南方。” 挂甲柏,《延安府志》记载:“挂甲柏在轩辕庙。黄帝既灭蚩尤,归而挂甲其上,至今树皮每尺许有挂甲痕密布,仿佛钻甲状;柏液中出,似有断钉在内。老干细枝,痕皆一, 为古今奇景。” 第108章 通道争夺战 “援军?” 不仅巫即为首的九个巫祝不相信,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 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韩可她们现在应该在合涂国,根本不可能赶过来,就算他们真的过来了,这么大动静,也不可能仅仅只是几个人能制造出来的。 罗老师的话很快就被验证,带着援军进来的,是一袭白衣的女子,正是之前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尔女,由于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我都忽略了尔女的行踪,原来她是被罗老师安排去报信。 尔女背后的援兵并不是女丑国的居民,而是身材不一,有的身高有两三丈高,有的却只有指头大小,每个手中都拿着青铜制的武器。 队伍中所有灵都头戴青铜面具,这些青铜面具眼目宽大,耳朵巨大,我和胖子对这支队伍太熟悉了,因为他们其实算是我们请出来帮忙的,三星堆青铜人。 西王母之前让我们去找作为本地人帮忙,青铜灵答应帮助后就和我们分开,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原来他们这“本地人”都来了灵的世界。 三星堆人数不少,如同无数支洪流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进祭祀的平台,然后又混成了一股,这是一支完整的军队。 巫咸国对于这支队伍的突然出现,巫咸国经历了短暂的混乱。 青铜灵起初对于巫咸国的施压是单方面的,因为他们本是蜀国的先民,青铜作为他们的依凭,巫祝们的蛊虫、蛊医术对于他们来说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这让巫咸国的巫祝们瞬间陷入被单方面屠杀。 不过起初的慌乱之后,巫咸国还是很快组织起了像样的抵抗,利用蛊兽和大型驭兽进行冲撞。 犀象这类大型蛊兽和大型青铜神人缠斗在一起,竟然不落下风,不过一些可怜的巫祝却成为这两种巨兽战斗下的牺牲品。 “咻!”一声清脆的青铜哨音响起,从山峦的另一边又再次翻过来几只体型巨大的青铜神兽。 我们在三星堆博物馆里遇到过这种青铜神兽,差点把我们全灭在博物馆,龙形青铜兽、宽口兔耳青铜兽,它们的体型是我们在博物馆遇到的十倍不止,整个身躯出现时,掩盖了半个山峦。 巫咸国的战线彻底崩溃,一个个巫祝都被屠虐。 至于我们这边在“援军”出现时,就已经开打。 罗老师依然借灵天吴,以一对四,和巫姑、巫礼、巫真、巫彭大得不可开交,看来到现在罗老师才真正使出全力,之前一直都在争取时间。 胖子则是追着巫罗缠斗。胖子身上有挂甲柏,巫罗的手段对他毫无作用,再加上胖子有不得不拼命的理由,巫罗一时之间节节败退。 姜女娃对上了巫谢和巫抵,巫谢自不必说,刚才就已经只剩招架之力,现在加入巫抵,两个巫祝却没有占到更多的便宜。 姜女娃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她一直跟在古医生旁边,古医生就是用医蛊治病的大家,所以巫抵的蛊医在姜女娃面前还排不上号,反而被姜女娃打得怀疑人生。 至于我,泰逢的灵能再次发生作用,根本就没有人想起我来,因为巫即、巫盼去组织巫咸国抵抗青铜灵了。 我也有自己的目标,祭台的巫咸。 尔丑并没有受到外面的影响,而是一直在祭台上进行着祷告仪式。 猪龙玉佩对灵能的反应越来越强,证明打开登葆山的空间近在眉睫。 我心中一直在担心一个隐患,直到现在,尔丑背后的那个灵都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归藏的灵现在在哪里?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依靠泰逢的灵能,很顺利地接近了祭台,就在这时,山头上一阵石块崩塌,几块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激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 烟尘中一个甚至比青铜神兽还要巨大的身影豁然出现。 “窫窳!”巫咸国的巫祝们一阵欢呼。 “你们别欺人太甚!”巫即声音响透整个平台。 烟尘中,在巫祝们的欢呼声中,那个名为窫窳的身影钻了出来,迎着青铜大军一口黑色炎气,部分较小的青铜神灵直面炎气,瞬间就被消融殆尽。 这才看清楚这窫窳的样子,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脸,须发皆长,眼睛如同蛇眼,一双竖瞳让人心生厌烦的同时,仿佛能够看到痛苦挣扎呐喊。 窫窳无爪,整个身体都是蛇形,鳞片坚固,青铜兵器打在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看来,巫咸国是把自己的底牌都给亮了出来。 几头青铜神兽赶紧对上了窫窳,双方撕咬在了一起。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地地步。 战局既然发生变化,那我需要速战速决。 我偷偷爬上了祭台,朝着尔丑一步一步地移动着,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具体要干什么,但是我有个最后的方案,我要用猪龙玉佩强行拘灵尔丑。 这样的做法不一定会成功,因为尔丑毕竟比我要高很多个档次,但是这种做法也最为稳妥,至少可以打断尔丑的祈祷。 “小子,大胆!”巫即这个时候才发现我的行动,大声呼喊着。 不过已经晚了,我快步跑向巫咸,手握猪龙玉佩,念动口诀。 正当我以为能够成功的时候,作为巫咸的尔丑却突然转过脸来,面具滑落,有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了尔丑对我再次露出炙阳宫第一次见面时的纯真笑容。 “轰!轰!”巨大的声响多次从整个登葆山中传来,伴随着石屑的滚落,整个登葆山仿佛都在颤栗。 交战的双方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登葆山的通道打开了。 “哈哈,成啦!成啦!”巫即第一时间呼喊起来。 整个登葆山上空,云雨汇聚,然后一些石块飘向了空中,几处山峦掉落的巨大石头悬浮到了空中,我抬头看向祭台的空中,居然出现了人间界的建筑,就如同海市蜃楼一样,不过是倒悬在空中。 完了,我心中居然又生出了出现过几次的无力感,想要就这样放弃。 “后羽,你在干什么,通道还没有完全打开!”罗老师高声提醒到我,随后又朝着几大巫祝发起了攻击,显然是想拦住他们到我这里来。 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在罗老师的怒吼中,一下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低头看了看猪龙玉佩,发现猪龙玉佩居然已经牵动到尔丑的灵能。 泰逢,我宣布,你成为了最牛bug灵。 我继续念动猪龙玉佩的咒语,发起强行拘灵。 尔丑的灵能先是一丝,然后是许多,逐渐汇成了一股一股的。 伴随而来的是,猪龙玉佩瞬间发烫,周身散发着青、黄、墨、赤几种颜色。 我差点就脱手猪龙玉佩,仿佛都能闻到我自己手心里面传来的烤肉香。 猪龙玉佩吸收的灵能越来越多,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力,我和尔丑实力悬殊太大,猪龙玉佩根本没有可能能够拘灵尔丑,顶多只是干扰性的吸收一些灵能,但目前的情况显然已经脱离了我的预计。 我从单手换成了双手,于是我闻到了双倍的烤肉香。 灵能也从单纯涌入猪龙玉佩,变成了缠绕在我周围,逐渐将我和四周隔绝开来,我只是在最后隐隐看到了巫即等人似乎想要摆脱罗老师他们的阻挡,然后朝我奔来,也看到了尔丑就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任由灵能涌入。 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眼前是一片星空,脚下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星空变幻,仿佛本就是我曾经熟悉的东西在我面前沿着星轨东升西落。 一颗星落了下来,幻化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尔丑?” 这个尔丑只是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话后,就消散而空。 接着,在这片地域星轨落下的地方,一声巨吼传来,恐怖的声音仿佛刺穿了我的四肢百骸。 瞬间的痛苦爬满我的全身,然后我又再次醒了过来,头顶仍旧是那片人间界的海市蜃楼,只是所有的场景正在变淡,边缘部分甚至已经随风飘散。 我爬起来,看见尔丑已经躺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起刚刚看见她,听见她说过的话,马上转头去看罗老师他们。 罗老师仍旧是以一敌四,不过这次对上的是巫姑、巫真、巫即、巫盼,至于巫礼、巫彭已经倒在一边。 姜女娃已经击败了巫抵,巫谢也快要支撑不住。 胖子就更不用说了,已经骑在巫罗身上,一个劲地抽打巫罗,旁边没有一个巫祝敢上前帮忙,显然胖子的蛊毒已解,现在正在为自己的“担惊受怕”泄私愤。 我摇了摇头,试图让给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想用手的时候,才发现猪龙玉佩仍旧在吸收这灵能,就像一个喂不饱的怪兽一样,只是现在吸收的速度稍微慢了点。 我想起刚才的那一声吼叫,不明白那是幻境,还是梦境,不敢耽搁,赶紧中断了猪龙玉佩的拘灵。 倒悬的海市蜃楼逐渐消退,意味着整个巫咸国的战场也差不多接近了尾声,巫即见大势已去,如果再继续下去,可能十巫最后只存一二,只得无奈选择罢手。 罗老师也没有再继续赶尽杀绝。 罗老师只是提了三个要求,一是巫咸国不得再次参与任何人间界与灵世界的事情;二是巫咸国灵,永世不得踏入女丑国境;三是我们要带走巫咸,也就是尔丑的躯体。 前两个条件巫咸国都欣然答应,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第一个条件恐怕再无力完成,第二个条件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只是第三个条件,他们虽然仍旧不知道尔丑的身份,但是带走巫咸的躯体,对于整个巫咸国来说,都会是一种永久的耻辱,也就是说,他们在罗老师身上,第二次体会到了耻辱。 罗老师则用一个条件作为了交换,如果他们信守誓言,他将永远不再踏入巫咸国。 最终,巫咸国灵权衡利弊后,同意了第三个条件。 我们在三星堆青铜灵的保护下,退出了巫咸国,暂时前往女丑国休整。 炙阳宫中,尔丑躺在她的床上,没有任何声息。 尔女守在尔丑床边。 “她怎么样?”罗老师急切地问道。 姜女娃看了一眼罗老师,然后说道:“现在知道关心?早干嘛去了。” 罗老师也不气恼,而是一脸着急地看着姜女娃。 姜女娃可能看罗老师也是真的关切,于是说道:“她灵能被吸收的太多,伤了根本,只是没有身陨灵消,不过……” “不过什么?”罗老师本还有些宽慰,一听姜女娃话还没有说完,又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姜女娃的双臂。 “放手!”姜女娃对罗老师的举动有些恼怒。 罗老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过她现在对外界无法感知,也无法行动。” 姜女娃的话实际上就是说尔丑仅仅只是没有死而已。 “就是你,后羽,你吸那么多干嘛。”胖子在我耳边埋怨道。 我踢了一脚胖子,示意他闭嘴。 罗老师有些出神地看着尔丑和尔女两姐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纠结的表情,想要说什么,但好像又说不出口。 姜女娃见罗老师这个表情,慢慢悠悠地说道:“你放心,这又不是偶像剧,哪有那么多植物人。” 罗老师一听姜女娃话中有话,连忙问道:“你是说……” 罗老师话还没有说完,尔女听到姜女娃的话,赶紧跑过来说道:“女娃妹妹,你是说尔丑还有救?” “我是姐姐。”姜女娃对自己被喊“妹妹”明显有些不悦,但是她对尔女、尔丑两姐妹倒是并不厌恶,于是说道,“尔丑只是丧失了太多灵能,她会慢慢退化,不过灵本来就是有生命力的,我们只需要带她到特殊的地方,吸收灵能,就能复原,而且她是因为打开登葆山通道受到冲击,牵扯太多因果,只有带到那里就可能复原。” “你是说人间界?”我试探性的问道。 灵的世界和人间世界重叠,导致两者之间交叉,灵到了人间界,牵扯人间因果,所以往往依附人间界的灵能,修补自身。 尔丑在灵的世界无法补足灵能,但到了人间世界可以依靠人间界的灵能来修补自己。 “其实也不用完全去人间界,山海源都可以。” 姜女娃进一步解释道。 “好!好!好!”罗老师一听尔丑还有救,高兴地说道,“我去姬园长说。” 尔女则显得有些落寞,毕竟从未离开的姐妹,这次要彼此分离在两个世界,对于谁来说,都是一时无法接受的,但又不得不接受。 看尔女的样子,我示意姜女娃、胖子拉着罗老师退出了房间,留给尔女更多的空间,让她和妹妹做一些道别。 出了炙阳宫,胖子和姜女娃吵着饿了要去吃螃蟹,我则拉着罗老师来到湖边。 “最后他们都没有出现。”我开口说道。 罗老师也是忧心忡忡:“归藏幕后操控了这一切,但为什么他们又没有出现?” 归藏没有出现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我想不通的事情,他们引诱我们前来巫咸国,但是并没有出现,我们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能够看见他们的影子,但是就是抓不到。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想不通。 “还有一件事。”既然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但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跟罗老师讲。 “什么事?”罗老师蹲在湖边,似乎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我在吸收灵能时,仿佛进入了一个空间。” “哦?” 罗老师并没有太在意。 “我好像在那里见到了尔丑。她让我给你说一句话。” 我说完这句话,罗老师并没有动作,隔了一会才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谢谢你,她一直都相信罗大侠会来救她。” 说完,我就离开了罗老师身边。 他一个人,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湖边待了多久。 窫窳,《山海经·海内西经》记载:“贰负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窦窳。”“(昆仑)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就是说十巫靠药物把贰负他们杀死的窫窳救活了过来。 《淮南子·本经训》记载中写作猰?。并成“窳本‘人面蛇身’,盖古天神之貌”,“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 第109章 求援信息 炙阳宫外,我们马上就要下山和三星堆青铜灵汇合。 尔女和尔朵出来送我们。 尔女亲手把一枚小小的玛瑙枕头交给了罗老师。 “游仙枕?”罗老师有些诧异,不太明白尔女的意思。 尔女郑重地解释道:“罗大侠,小妹一直羡慕你能够游历四方。我把她的灵寄身到了这游仙枕中,如果她能够感受到,也算是游历十洲三岛,四海五湖。” 说着,尔女施一大礼。 罗老师赶紧去扶,尔女却不肯起身,只是说道:“我知道罗大侠一言九鼎,只希望罗大侠一定想尽办法护好小妹。” 罗老师连连点头,称道:“肯定的,肯定的,你快起来。” 尔女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我明白罗老师最嫌这种麻烦。 “尔丑清醒后,请罗老师就不要让她再回来女丑国了。” 我们都明白尔女这句话的意思,目光都看向了罗老师。 罗老师迟疑了一下,表情严肃地应允下来:“好,我答应你。” 尔女欣喜地看着罗老师,也许这是她们苦难生活中听到的少有的好消息。 罗老师扶起尔女,收好游仙枕,没有再说更多的话,而是拱了拱手。 这一下,虽然没有再说很多东西,但是却比所有语言都郑重。 离开炙阳山,我们和驻守在山下的青铜灵大军汇合,前往青丘国,青铜大巫师和狐王在那里等着我们。 青铜神灵这次带队的是一个身高丈余的青铜灵,头戴青铜神兽帽饰,青铜面具上面也贴了薄薄一层黄金金箔,他的名字叫杜阿大。 杜阿大对我们说道:“嘞个,我这次砍死了八个,要不是罗哥喊不打了,我肯定弄死那个批娃儿。” 杜阿大一口的巴蜀口音。 “杜大哥,这次太感谢你们了。”我向杜阿大道谢道。 “说那些,幺哥都是耿直兄弟伙,有啥子说一声就是。”杜阿大的性子也是比较直爽。 我看了看后面的队伍,然后有些愧疚地说道:“不知道这次青铜灵损失…” “他们都魂归祖地,不用为他们悲伤。”杜阿大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表情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悲伤。 罗老师见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问道杜阿大:“阿大,你不是说来的时候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杜阿大一拍头,说道:“我差点给忘了。” 我觉得他们青铜神灵好像都有点健忘的样子。 “我们出发没多久,伟大的大巫师就给我们传来的信息。”杜阿大说道,“好像是你们一起的,叫什么,什么……” 杜阿大真的有点让人着急。 胖子看不下去说道:“韩可?” 杜阿大居然给胖子投来赞许的表情,然后说道:“对,就是韩可。” 韩可和沈秋玲他们一起去了合涂国,这么快就传来消息?难道有什么变故? 我等杜阿大自己慢慢阐述,追问道:“韩可她们怎么啦?” “伟大的巫师说,她们传来了求援的信号。”杜阿大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紧急,也许对于我们这些历经千年的青铜神灵来说,没有什么是值得着急的事情。 “什么?”杜阿大的消息却在我们中间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有沈秋玲在她们还传来的求援的信号?”罗老师有些吃惊地说道,仿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姜女娃略微皱了皱眉,说道:“求救信号有没有说其他的。” 杜阿大思考了一会说:“大巫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传话让你们快点赶回青丘。” “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没有说话,想靠杜阿大的传的话来分析事情的紧急程度,不过杜阿大这么一说,事情可能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罗老师,姜女娃,胖子,我们先行前往,请杜阿大他们后面汇合。”青铜神灵人员众多,如果再这样耽搁下去,可能会有其他波折,不如我们几人先行前往。 其余几人也是点了点头,简单和杜阿大交待几句后,我们就乘上了狐云辇,全力驱动朝着青丘国赶去。 狐云辇真的是青丘国响誉灵的世界的宝物,全力催动下,我们并没有耽搁许多时间,就回到了青丘国都。 不过也是和杜阿大他们分开几日以后。 急匆匆前往青丘国都,狐王和青铜大巫师已经听说我们回来,早早等在大殿。 “你们怎么才回来?”狐王见面就有些埋怨地对我们说道,“你们再不回来,我可能就自己前去合涂国啦。” “发生了什么事?”狐王一向稳重,唯一能够让他这么着急上火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韩可真的遇到了危险。 青铜大巫师却拦住了狐王,示意他冷静下来:“既然他们已经回来了,我们就要从长计议。” 我们赶紧向青铜大巫师示意,这次巫咸国的事情,如果没有青铜灵们的帮助,我们是没法全身而退,自当表示感谢。 青铜大巫师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下,什么事情慢慢再说。 狐王见青铜大巫师开口,也不好继续说什么,选择坐回了宝座,可是刚坐下,可能又觉得还是着急,于是赶紧说道:“我们前面接到韩可他们的求援信息,说是在合涂国发现了九七踪迹,同时陷入困难,让你们回来后赶紧过去支援。” 狐王他们收到韩可的求援,应该是我们还没有到女丑国的时候,也就是说,韩可他们可能是刚刚到合涂国,就发现了情况不对,或者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 “不会呀,沈秋玲呢?没有提到沈秋玲吗?”罗老师一直在意的是,沈秋玲与韩可他们同行,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狐王和青铜大巫师摇了摇头,显然韩可他们的求援信息里面所讲述的事情比较简单。 “我们曾派了几批人员前去打探消息。”青铜大巫师接过狐王的话继续说道。 “有没有什么发现?”姜女娃追问道。 “没有任何发现。”青铜大巫师语气有些凝重。 “什么叫没有任何发现?”就连胖子都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我们派去的人,要么没有回来,要么就根本没有发现韩可他们的踪迹。”青铜大巫师解释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随口说道,这说不通,既然韩可能够传递出消息,至少人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就算遇到了什么危险,那么凭借青丘和青铜灵的能力,至少一些蛛丝马迹是可以找到的。 “不然怎么把你们找回来。”狐王又有些着急地说道,可能是一时有些气急上火,说完,狐王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小十三呢,你们有没有试图找小十三的空间。” 韩可他们也许会遇险,但小十三的空间灵能,至少可以暂时有保命的作用。 青铜大巫师和狐王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商量由谁来和我们说一眼。 “出了什么事?”看来求援信息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说,我赶紧问道。 “求援信息上还说了一件事情。”最后还是由大巫师来说,“韩可在求援信息上说,小十三生死未卜。” “什么?”胖子听到“生死未卜”四个字的时候,腾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十三为什么会生死未卜!” 青铜大巫师摇了摇头,只是表示求援信息中就这么多信息,没有再说更多的事情。 胖子情绪有些激动,还想要再说什么,罗老师把他拉着坐了下来。 “那我们快去合涂国。”我目前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一点。 “本来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狐王调整好情绪后说道,“我和大巫师商量了下,这个事情也许急不得。” 青铜大巫师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两人打得什么算盘。 “你们有一点说得对,沈秋玲带着韩可他们,这搭配非常合理,至少保证安全是没有问题的。”青铜大巫师解释道,看来山海源和三星堆还是相互比较了解。 罗老师也一直强调沈秋玲的作用,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她的能力,但是姬老头让她来带队,肯定是有道理的。 “但是很短时间,沈秋玲他们就传回来求援信号,这太超出常理。”青铜大巫师继续分析着,“凭九七是无法办到的。” 我似乎听出了青铜大巫师的话中有话:“您是说,九七有外援。” 至于这外援是谁,在灵的世界能够和九七合作的,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其中还包括绝对不可能的归藏。 转念一想,在女丑国的隐隐不安又爬上我心头。 女丑国整件事情可以肯定是有归藏在背后操纵的影子,但是直到巫咸国失败,他们也没有出现,难道巫咸国被他们当成了弃子? 这个假设看起来不太可能,那巫咸国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被当成了一枚疑子,目的就是分化我们的力量。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考虑下去,那现在韩可他们的求援信息也会出现问题,既然巫咸国的事情已经确定,那求援信息需要的就是,继续引诱我们前往。 求援的信息真假已经受到质疑。 我看了一眼罗老师,他挑眉看了看我,似乎想到了我的想法。 我见没什么问题,就把我所想的说了出来。 听了我的看法,整个大堂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狐王先开口:“我们也曾想到过消息的真假,但是我们没有能力去判断真假。” 青铜大巫师问道我:“那后羽小朋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大厅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我。 “狐王说得是对的,我们没有能力去判断,而且我们还没有去判断的资本。”我略微整理了下思绪。 “消息是真的,那说明韩可他们遇到了危险。消息是假的,更说明已经有人发现了韩可他们,因此才会用他们引诱我们上钩。”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没有去判断真假,或者做选择的余地。” “所以,我建议即刻启程。”我一口气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狐王和青铜大巫师对望了一眼,狐王说道:“这件事情本王也很着急,但是你们切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可能,我们还是希望你们休息一日再出发。我们也可以再做商议。” 我看了看大厅坐着的诸位,罗老师、姜女娃、胖子身上虽然没有太大伤害,但是也都有轻微受伤,再加上连夜赶路,确实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 如果再这样下去,如果遇见什么突发事件,对于大家来说,又会是一种考验。 可能是见我有些为难,胖子第一个站了起来说道:“后羽,想啥,小十三还等着我们呢,我才不相信他什么生死未卜。” 姜女娃则恶狠狠地对我说:“我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孽,你回去要给我糖葫芦补偿。” 罗老师则站起来,对着狐王和青铜大巫师一拜,说道:“狐王、大巫师,韩可是青丘圣女,也是我山海源的人,其他人也是这样,我们即刻出发理所应当。” 狐王和青铜大巫师并没有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下去,只是嘱咐我们多加小心,青铜大巫师和狐王更是商定,等青铜神灵大军抵达青丘国后,青丘和青铜灵将组成军队,前往合涂国。 狐云辇带着我、罗老师、姜女娃和胖子又朝着合涂国前进。 一路上,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静不下心来,一直看着前面的路。 罗老师可能见我有些急躁,赶紧打着圆场对我说道:“后羽,你说你小子咋那么能想,狐王他们只是一说,你就推测出那么多,还什么归藏和九七合作。我告诉你,他们绝不可能。” “嗯?你不是也这么想得吗?”我明白罗老师是在安慰我,“还是你鼓励我说出来的,我以为你在告诉我,战术上重视对手,战略上藐视对手。” “我啥时候有这样想?”罗老师轻笑一声,这一声仿佛在说,“你怕是想得太多。” 我转过头对罗老师说道:“在大殿上你不是冲我示意了吗?” 说着骂我还学了学罗老师的动作。 “我啥时候给你示意啦。”罗老师端直了身子,直接否定了我的说法,然后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我那是告诉你,我啥子办法都没有出来。” 罗老师这句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经他这么一打诨,焦躁感有所下降。 接下来,大家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大家也做着可能在合涂国同时遇见九七和归藏的打算。 第110章 迷 宫 合涂国在青丘国更往西走的地方,依靠狐云辇的速度,我们很快就接近了合涂国的地界。 降下狐云辇,我们选择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两侧山高,荒草中隐隐可以见一条小道延伸到远处。再往前走,要经过一处峡谷,过了峡谷,虽然离合涂国的都城还较远,但也算是就进入了合涂国的地界。 “韩可的求援信息是从这附近,以青丘秘法发出来的。”罗老师看了看手中标注的地图,然后说道,“再往前,就是那些青丘和青铜灵探查消息的最后的地方。” 现在我们对韩可他们求援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一头扎进合涂国,很可能就直接进入了别人的圈套,更何况,那样找三个失踪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们再往前面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我提议道,现在只能沿着韩可他们可能的脚印去寻找线索。 我们刚准备走,却发现胖子并没有行动。 “胖子,怎么啦?”我过去拉了拉一个劲仰着头的胖子。 胖子却指了指自己的斜上方,然后说道:“后羽,你看那棵树会动。”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不远的地方有一棵长在崖壁上的树,树梢的枝叶繁茂,经过层层累压,整个树冠都呈现墨绿色。 “你看花眼了?”我扭头看着胖子,一脸狐疑,这胖子是不是在灵的世界待太久了,都已经有些恍惚了,“哪有什么会动的树,肯定是太阳光折射。” 胖子还是不肯放弃,依旧固执地把我拉过来,指着树道:“真的在动,你仔细看看。” 我无奈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又再次看过去,这次确实发现了蹊跷。 那树的枝丫紧密,树冠黑压压的一片,但这些黑色的“枝丫”仿佛是有生命一样,有的地方会发出一种轻微的抖动。 我也觉得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胖子,只见胖子已经拾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力往上一扔。 我连阻止的动作都还没有,就见那石头已经划过一道弧线,没入了树冠的枝丫当中。 姜女娃、罗老师此时发现了不对劲,也来到了我们旁边,正要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那棵树产生了激烈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物理层面。 整个树冠因为石头的没入,之前那些细微的抖动,蔓延到了整个树冠,然后感觉整棵树都在剧烈抖动一般。 接着,我像是看变戏法一样,那棵树冠的叶子居然一片一片地飞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旋风。 “不好!” 旋风突然转向朝我们扑过来的时候,我们终于发现了情形不太对劲。 树冠上根本不是什么黑色的树叶,而是数量多到一个令人恐惧的乌鸦,实在无法想象它们是怎么停留在那样一棵树上,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它们成群飞起,感觉遮挡住了大半边的天空,接着又汇成一股,发着令人恐惧的声音朝我们低空掠了过来。 “快跑!”罗老师大声喊道。 其实他不用喊,我们已经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这些乌鸦像是有灵智一样,不断扑扇着翅膀攻击我们。 左突右躲之间,姜女娃就连灵能火焰都喷了出来,但是仍然没有撼动这些乌鸦追逐攻击我们的趋势。 所谓慌不择路,我们没得选择地跑进了峡谷当中,想要利用峡谷的地势对乌鸦进行阻挡,不过很快我们又再次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进入峡谷当中没多久,乌鸦就放弃了追逐,这让我们得以喘了一口气,进行短暂的休息。 “那是蛊兽吗?”我气喘吁吁地问道,“为什么不死不休地追我们!” “不是!”就连姜女娃都有些狼狈,只吐出两个字后,就没有再想说话的意愿。 “应该不是蛊兽,这里和巫咸国不一样。”罗老师直了直身,理了下自己的衣着,脸上、胳膊上都出现了细小的血痕。 胖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就知道那棵树有问题,你们还不信。” 我有一种想要就在这里干掉胖子的冲动,他不仅手欠,还嘴欠。 我深吐一口气,没有管胖子,然后问道罗老师:“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刚才在峡谷外面,并不觉得峡谷有多大,以为一条直道就能走到底,没想到的是,这一时之间突然进入里面才发现,峡谷中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所记得的情况,就在里面七绕八拐了好几处地方。 “不知道,图上画到这就没有东西了,只说穿过这里就到合涂国。”罗老师又展开地图看了看。 我凑过去看了一下,地图是一张简版地图,上面只是潦草几笔代表这里有山,山间有条小路,接着就画了一个大圆圈,上面用古书写着“合涂国”。 “这是谁给你的地图?”我有些奇怪地图的来源。 “青铜大巫师呀!”罗老师说道。 青铜大巫师的名号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他可是在三星堆文物馆里面已经待了那么久,这还不算他埋在土里面的时间。 看来只有自己寻找出路。 我们四个人大概合计了一下,现在情况不明,如果分散了可能会有危险,只能四个人合在一起前进。 峡谷的面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整个峡谷两侧山崖耸立,抬头间看不到顶,胖子和我都试图用蹑空草暖宝宝向上寻找出路,但是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山和雾严重影响了视线。 峡谷中的路也是七绕八拐,洞连洞,山连山。 不知道我们在中间走了多久,感觉一直都在峡谷中间绕行。 “不对劲!”姜女娃叫住了我们,“这里绝不可能有这么大。”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一摊,不停地叫着:“走不动啦!我走不动啦!” 罗老师又看了看周围,也赞同姜女娃的看法。 我则在周围看了起来,因为从刚才开始,猪龙玉佩就感应到了这里的灵能,而且这灵能有些熟悉,只是很微弱,我并不能确定。 “罗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这像迷宫一样的峡谷,有些熟悉。”我捉摸不准,只得向罗老师求救。 罗老师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朝四周查看了一下,然后激动地一拍大腿说道:“我刚才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原来是这样。” 我们其余三个人很奇怪地看着罗老师的表现,不清楚他是发现了什么。 罗老师也不多话,赶紧捏诀,祭出一张符咒,然后掏出了打火机点燃符咒。 “罗老师,你不是可以用灵能点燃吗?”胖子看到罗老师多此一举的动作,不免打趣他道。 “你懂什么,现在我们能节约就得节约。” 罗老师说着,手指微动,嘴中轻轻念动口诀。 “老罗这是发现了啥?”自从罗老师决定把尔丑带回山海源后,姜女娃对他的态度稍微有了些转变,至少从称呼上不再叫“渣男”。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猜测……” 我话还没有说完,罗老师的灵符就燃烧殆尽,燃烧升起的烟化成了一道灵能,如一条有了生命的丝线,从灵符处不断往峡谷的深处蔓延。 灵能丝线出现的一瞬间,罗老师得意地差点笑出声来,看他这表情轻松的样子,就知道有戏。 罗老师走前面,我们跟着罗老师灵符的灵能丝线往峡谷深处走去。 “后羽,罗老师这是发现了啥?”胖子侧身通过一处狭窄的地方,尽力缩着肚子,出来后如释重负地跟我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此刻我的心情也是格外放松,而且有一些急切,因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们此行的运气还算不错。 灵能丝线不断延伸,不断延伸,起初还是如一根筷子般粗细,接着越来越细,越来越细,微弱地如同一根细线一样。 峡谷的尽头还远远没有看到,这个细线钻入峡谷的迷雾中,已经快要微若不见。 刚刚才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看见不止姜女娃他们露出了质疑的神色,就连罗老师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灵能丝线仿佛快要湮灭一样,时断时续,仿佛随时来一股风都可以把它吹散来消失不见。 合涂国果然危机四伏,意外和麻烦不断。 灵能丝线突然戛然而止,再也找不到踪迹,而我们仍旧在峡谷当中,四周迷雾似乎比刚才还要浓一些。 罗老师不可置信地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好像这样就可以找到一丝线索一样。 “得,到这就断了。”胖子又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还以为有啥,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们是怕猜错了被我和姜大姐嘲笑。” 姜女娃虽然没有说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此刻我们大家对于迟迟无法走出去都有些急躁。 我看了看罗老师,罗老师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难道真是我们猜错啦? “干啥,还不让人说了呀。”就在事情陷入一种绝境时,胖子突然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胖子你说啥?” 胖子突然说这一声,吓我一大跳,为了防止胖子是撞邪了,我赶紧问道。 “不是你在叫我?”胖子更是吃惊地望着我。 “我?” 胖子的回答让我、姜女娃和罗老师都有些意外,现在的情况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有心理准备。 “我没有叫你呀。”我赶紧否认道。 “不是,你……”胖子话说到一半,赶紧收回了另一半的话,然后缩着头,脸露惊恐地小声说道,“你听,又在叫我。” 我们全部都安静了下来,确实听见了一丝轻微的声音。 “胖子!胖子!” 声音有些微弱,是从胖子身后传来,难怪刚才只有胖子听见。 胖子畏畏缩缩地逃到了我们另外三人身边。 胖子连巫祝都不怕的,现在倒胆小起来。 不过,并不是嘲笑胖子的时候,我试探着往胖子身后走去,可是什么也没有,胖子的背后是一整块山崖。 我又继续安静下来细听。 “胖子!胖子!”的声音居然是从山崖里面传来。 我赶紧叫来胖子他们三人,然后准备敲一敲石头,看是否哪里有什么密道机关。 这些东西经常都出现在故事情节当中。 不过再次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手刚放在石壁上时,石壁居然自动幻化出了一道木门。 没错,就是一道木门,和人间界所有家庭的卧室门一样的木门。 那微弱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我和罗老师对望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我情绪激动地赶过去,什么都没有想,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 我一下子就打开了木门。 “小心!”胖子和姜女娃还想发出警示,但是伴随木门的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胖子!胖子!” 担心了那么久,但再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过多的思考,因为任何东西都赶不上此刻心中的念头。 我想见她一面。 韩可,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韩可。 我一股脑地钻进房间,果然韩可正端坐在房间中间,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见到我进来,微微地冲我一笑,我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在山海源见到她的时候。 韩可手上边没有停下催动面前的一面镜子,源源不断的青色灵能正在输入其中。 罗老师在我后面进来,见此情景,马上抽出一张灵符,快速地掐诀点燃,接着盘腿坐到韩可面前。 灵符熄灭时,罗老师灵能替代着韩可的灵能涌入那面镜子。 韩可见状这才收回了双手,我赶紧从后面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姜女娃则赶紧给韩可把了把脉,然后把一枚药丸放进了韩可的嘴里。 韩可脸色略微有些缓和,四周看了看我们,脸色稍显疲态地开着玩笑说道:“下次,我一定换一扇不那么隔音的门。” 说完,韩可又晕倒了过去。 第110章 迷 宫 合涂国在青丘国更往西走的地方,依靠狐云辇的速度,我们很快就接近了合涂国的地界。 降下狐云辇,我们选择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两侧山高,荒草中隐隐可以见一条小道延伸到远处。再往前走,要经过一处峡谷,过了峡谷,虽然离合涂国的都城还较远,但也算是就进入了合涂国的地界。 “韩可的求援信息是从这附近,以青丘秘法发出来的。”罗老师看了看手中标注的地图,然后说道,“再往前,就是那些青丘和青铜灵探查消息的最后的地方。” 现在我们对韩可他们求援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一头扎进合涂国,很可能就直接进入了别人的圈套,更何况,那样找三个失踪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们再往前面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我提议道,现在只能沿着韩可他们可能的脚印去寻找线索。 我们刚准备走,却发现胖子并没有行动。 “胖子,怎么啦?”我过去拉了拉一个劲仰着头的胖子。 胖子却指了指自己的斜上方,然后说道:“后羽,你看那棵树会动。”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不远的地方有一棵长在崖壁上的树,树梢的枝叶繁茂,经过层层累压,整个树冠都呈现墨绿色。 “你看花眼了?”我扭头看着胖子,一脸狐疑,这胖子是不是在灵的世界待太久了,都已经有些恍惚了,“哪有什么会动的树,肯定是太阳光折射。” 胖子还是不肯放弃,依旧固执地把我拉过来,指着树道:“真的在动,你仔细看看。” 我无奈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又再次看过去,这次确实发现了蹊跷。 那树的枝丫紧密,树冠黑压压的一片,但这些黑色的“枝丫”仿佛是有生命一样,有的地方会发出一种轻微的抖动。 我也觉得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胖子,只见胖子已经拾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力往上一扔。 我连阻止的动作都还没有,就见那石头已经划过一道弧线,没入了树冠的枝丫当中。 姜女娃、罗老师此时发现了不对劲,也来到了我们旁边,正要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那棵树产生了激烈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物理层面。 整个树冠因为石头的没入,之前那些细微的抖动,蔓延到了整个树冠,然后感觉整棵树都在剧烈抖动一般。 接着,我像是看变戏法一样,那棵树冠的叶子居然一片一片地飞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旋风。 “不好!” 旋风突然转向朝我们扑过来的时候,我们终于发现了情形不太对劲。 树冠上根本不是什么黑色的树叶,而是数量多到一个令人恐惧的乌鸦,实在无法想象它们是怎么停留在那样一棵树上,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它们成群飞起,感觉遮挡住了大半边的天空,接着又汇成一股,发着令人恐惧的声音朝我们低空掠了过来。 “快跑!”罗老师大声喊道。 其实他不用喊,我们已经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这些乌鸦像是有灵智一样,不断扑扇着翅膀攻击我们。 左突右躲之间,姜女娃就连灵能火焰都喷了出来,但是仍然没有撼动这些乌鸦追逐攻击我们的趋势。 所谓慌不择路,我们没得选择地跑进了峡谷当中,想要利用峡谷的地势对乌鸦进行阻挡,不过很快我们又再次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进入峡谷当中没多久,乌鸦就放弃了追逐,这让我们得以喘了一口气,进行短暂的休息。 “那是蛊兽吗?”我气喘吁吁地问道,“为什么不死不休地追我们!” “不是!”就连姜女娃都有些狼狈,只吐出两个字后,就没有再想说话的意愿。 “应该不是蛊兽,这里和巫咸国不一样。”罗老师直了直身,理了下自己的衣着,脸上、胳膊上都出现了细小的血痕。 胖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就知道那棵树有问题,你们还不信。” 我有一种想要就在这里干掉胖子的冲动,他不仅手欠,还嘴欠。 我深吐一口气,没有管胖子,然后问道罗老师:“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刚才在峡谷外面,并不觉得峡谷有多大,以为一条直道就能走到底,没想到的是,这一时之间突然进入里面才发现,峡谷中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所记得的情况,就在里面七绕八拐了好几处地方。 “不知道,图上画到这就没有东西了,只说穿过这里就到合涂国。”罗老师又展开地图看了看。 我凑过去看了一下,地图是一张简版地图,上面只是潦草几笔代表这里有山,山间有条小路,接着就画了一个大圆圈,上面用古书写着“合涂国”。 “这是谁给你的地图?”我有些奇怪地图的来源。 “青铜大巫师呀!”罗老师说道。 青铜大巫师的名号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他可是在三星堆文物馆里面已经待了那么久,这还不算他埋在土里面的时间。 看来只有自己寻找出路。 我们四个人大概合计了一下,现在情况不明,如果分散了可能会有危险,只能四个人合在一起前进。 峡谷的面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整个峡谷两侧山崖耸立,抬头间看不到顶,胖子和我都试图用蹑空草暖宝宝向上寻找出路,但是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山和雾严重影响了视线。 峡谷中的路也是七绕八拐,洞连洞,山连山。 不知道我们在中间走了多久,感觉一直都在峡谷中间绕行。 “不对劲!”姜女娃叫住了我们,“这里绝不可能有这么大。”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一摊,不停地叫着:“走不动啦!我走不动啦!” 罗老师又看了看周围,也赞同姜女娃的看法。 我则在周围看了起来,因为从刚才开始,猪龙玉佩就感应到了这里的灵能,而且这灵能有些熟悉,只是很微弱,我并不能确定。 “罗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这像迷宫一样的峡谷,有些熟悉。”我捉摸不准,只得向罗老师求救。 罗老师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朝四周查看了一下,然后激动地一拍大腿说道:“我刚才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原来是这样。” 我们其余三个人很奇怪地看着罗老师的表现,不清楚他是发现了什么。 罗老师也不多话,赶紧捏诀,祭出一张符咒,然后掏出了打火机点燃符咒。 “罗老师,你不是可以用灵能点燃吗?”胖子看到罗老师多此一举的动作,不免打趣他道。 “你懂什么,现在我们能节约就得节约。” 罗老师说着,手指微动,嘴中轻轻念动口诀。 “老罗这是发现了啥?”自从罗老师决定把尔丑带回山海源后,姜女娃对他的态度稍微有了些转变,至少从称呼上不再叫“渣男”。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猜测……” 我话还没有说完,罗老师的灵符就燃烧殆尽,燃烧升起的烟化成了一道灵能,如一条有了生命的丝线,从灵符处不断往峡谷的深处蔓延。 灵能丝线出现的一瞬间,罗老师得意地差点笑出声来,看他这表情轻松的样子,就知道有戏。 罗老师走前面,我们跟着罗老师灵符的灵能丝线往峡谷深处走去。 “后羽,罗老师这是发现了啥?”胖子侧身通过一处狭窄的地方,尽力缩着肚子,出来后如释重负地跟我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此刻我的心情也是格外放松,而且有一些急切,因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们此行的运气还算不错。 灵能丝线不断延伸,不断延伸,起初还是如一根筷子般粗细,接着越来越细,越来越细,微弱地如同一根细线一样。 峡谷的尽头还远远没有看到,这个细线钻入峡谷的迷雾中,已经快要微若不见。 刚刚才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看见不止姜女娃他们露出了质疑的神色,就连罗老师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灵能丝线仿佛快要湮灭一样,时断时续,仿佛随时来一股风都可以把它吹散来消失不见。 合涂国果然危机四伏,意外和麻烦不断。 灵能丝线突然戛然而止,再也找不到踪迹,而我们仍旧在峡谷当中,四周迷雾似乎比刚才还要浓一些。 罗老师不可置信地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好像这样就可以找到一丝线索一样。 “得,到这就断了。”胖子又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还以为有啥,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们是怕猜错了被我和姜大姐嘲笑。” 姜女娃虽然没有说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此刻我们大家对于迟迟无法走出去都有些急躁。 我看了看罗老师,罗老师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难道真是我们猜错啦? “干啥,还不让人说了呀。”就在事情陷入一种绝境时,胖子突然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胖子你说啥?” 胖子突然说这一声,吓我一大跳,为了防止胖子是撞邪了,我赶紧问道。 “不是你在叫我?”胖子更是吃惊地望着我。 “我?” 胖子的回答让我、姜女娃和罗老师都有些意外,现在的情况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有心理准备。 “我没有叫你呀。”我赶紧否认道。 “不是,你……”胖子话说到一半,赶紧收回了另一半的话,然后缩着头,脸露惊恐地小声说道,“你听,又在叫我。” 我们全部都安静了下来,确实听见了一丝轻微的声音。 “胖子!胖子!” 声音有些微弱,是从胖子身后传来,难怪刚才只有胖子听见。 胖子畏畏缩缩地逃到了我们另外三人身边。 胖子连巫祝都不怕的,现在倒胆小起来。 不过,并不是嘲笑胖子的时候,我试探着往胖子身后走去,可是什么也没有,胖子的背后是一整块山崖。 我又继续安静下来细听。 “胖子!胖子!”的声音居然是从山崖里面传来。 我赶紧叫来胖子他们三人,然后准备敲一敲石头,看是否哪里有什么密道机关。 这些东西经常都出现在故事情节当中。 不过再次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手刚放在石壁上时,石壁居然自动幻化出了一道木门。 没错,就是一道木门,和人间界所有家庭的卧室门一样的木门。 那微弱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我和罗老师对望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我情绪激动地赶过去,什么都没有想,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 我一下子就打开了木门。 “小心!”胖子和姜女娃还想发出警示,但是伴随木门的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胖子!胖子!” 担心了那么久,但再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过多的思考,因为任何东西都赶不上此刻心中的念头。 我想见她一面。 韩可,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韩可。 我一股脑地钻进房间,果然韩可正端坐在房间中间,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见到我进来,微微地冲我一笑,我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在山海源见到她的时候。 韩可手上边没有停下催动面前的一面镜子,源源不断的青色灵能正在输入其中。 罗老师在我后面进来,见此情景,马上抽出一张灵符,快速地掐诀点燃,接着盘腿坐到韩可面前。 灵符熄灭时,罗老师灵能替代着韩可的灵能涌入那面镜子。 韩可见状这才收回了双手,我赶紧从后面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姜女娃则赶紧给韩可把了把脉,然后把一枚药丸放进了韩可的嘴里。 韩可脸色略微有些缓和,四周看了看我们,脸色稍显疲态地开着玩笑说道:“下次,我一定换一扇不那么隔音的门。” 说完,韩可又晕倒了过去。 第111章 静悄悄 等韩可苏醒过来,已经是大概一天左右的时间,这期间一直是罗老师在用灵能支持着房间里面的镜子。 虽然韩可并没有来的及解释现在的情况,但是她一直用灵能输入镜子当中,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们还是尽可能地保证了原样。 “韩可丫头,没想到你能用照海镜结合女娲之肠来使用。”看见韩可醒过来,罗老师一边输入灵能,一边对韩可说道,“差点老罗我就没有看出来。” “你哪里看出来了,还不是人家后羽看出来的。”胖子一句话也罗老师噎了回去。 我则匆匆地拿来一些水给韩可喝下。 喝过水后,韩可的面色比我们刚才见到的时候要好的多。 “如果你们再来晚一点,估计我就支持不下去了,没有想到照海镜消耗的灵能比我想象的要大。”韩可声音还是有些虚弱,看来恢复还需要点时间。 姜女娃则过来再次给韩可把脉说道:“如果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你这九尾的灵能一旦干涸,就是老古来了也没法。” 韩可点了点头,对姜女娃表示感谢,然后叮嘱罗老师道:“罗老师,你一定要看好照海镜。” “既然没事,找到你我们就走呗,那个沈阿姨……”胖子赶紧缩着头看了看四周改口说道,“沈姐在哪,还有小十三,叫上他们我们就撤了呗。” 听见胖子说道“小十三”,韩可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不能走。” “为什么?”我明白接下来韩可要说得东西才是此次我们可能要面对的。 之前在峡谷中,我和罗老师就发现峡谷中所布的迷宫和灵能和山海源里面女娲之肠的布局很像。 韩可正是山海源女娲之肠的掌管者。 罗老师这才使用灵符化丝寻到这个地方。 韩可昏迷期间我们也分析过,照海镜与女娲之肠结合在了一起,女娲之肠在山海源的作用,就是形成套环迷宫,起到防御,实际上是在女娲之肠构建的迷宫之上,利用照海镜,在峡谷之中凭空造了一片山海,相当于增加了迷宫的难度。 可以说如果不是罗老师用山海源的灵符化丝,可能我们根本就出不了韩可构建的这个迷宫。 之前那些来查探的青丘和青铜灵的探子,如果和我们是一样的路线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就是被困在这其中。 不过在我们分析过程中却不知道韩可为什么要构建这个迷宫,阻止人们进入合涂国,又同时发来了求援信号。 韩可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说道:“沈姐现在在合涂国,我们要去救她,另外……” “另外什么?”罗老师一听沈秋霞都需要救,明显有些着急,输入照海镜的灵能都有些波动,还好很快又稳定了下来,“为什么要救沈姐。” 韩可接着像是安慰地说道:“沈姐可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让我想出来,守在这里,自己陷在了合涂国。” “另外,就是小十三。” “小十三怎么啦?” 之前韩可求救上面提到小十三生死未卜,现在重提,胖子最为关心。 “小十三生死未卜。” 韩可的话还是和之前求援信号中的一样:“所以我们不能离开。” “什么叫生死未卜?”胖子对韩可的说法有一些恼怒,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胖子在韩可面前情绪失控。 我用手按住了胖子的肩膀,我明白这个兄弟的意思,但是此刻,让韩可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更为重要。 韩可并没有介意胖子的情绪,而是继续说道:“我们不能离开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必须要阻止合涂国出来。” 韩可的话让我们明白了刚才分析的一个误区。我们只想到韩可布这个迷宫,可能是阻止有灵进入合涂国,这样就和韩可寻求援助的举动有些矛盾,除非她未卜先知我们可以通过罗老师找到她。 不过,听了此时韩可的话,我们把问题反过来想,一切就又变得顺理成章,韩可可以阻止人进入合涂国,也可以阻止合涂国的人或者灵出来。 究竟合涂国有什么,让韩可他们如此警惕。 姜女娃见韩可说到此时有些情绪激动,又拿了一些水给韩可喝,意思是让她缓解下情绪。 韩可端着水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给我们讲起了她们在合涂国的遭遇。 沈秋玲带队,韩可、小十三他们比我们早出发两日,估摸着我们刚刚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接近合涂国。 沈秋玲作为山海源的理事,在灵的世界那就是老江湖的存在。她们并没有选择直接通过峡谷进入合涂国。 沈秋玲先是让小十三去打探消息。 小十三打探的情况很快就传了回来,合涂国民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九七的痕迹,就像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一样。 沈秋玲则对小十三带回来的信息提出了质疑,既然九七希望我们到合涂国来,必定是有一定原因,不可能如此安静,想来是不是小十三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小十三却表示自己很肯定,整个合涂国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除了我们以外,也常有其他族或者其他国家的灵进入合涂国。 韩可还安慰小十三,沈秋玲并不是怀疑他,而是觉得合涂国安静的有些蹊跷。 韩可认为只是他们人在合涂国外,毕竟没有办法了解到更多的真相,所以还是决定进入合涂国。 沈秋玲考虑到这次只是打探消息,而且有她和韩可,应该不成问题,最后还是同意了韩可的提议。 沈秋玲让韩可在合涂国入口处依靠峡谷做一个用作撤退的屏障,就是现在我们在的地方,然后再深入进去。 后面的事情,足以证明沈秋玲提前让韩可做好准备的是多么具有先见之明。 沈秋玲她们当然也不是大摇大摆地就走进去,小十三仍然藏在暗处,这样方便支援,也可以去探听消息。 沈秋玲则和韩可装扮成了一对母女,掩盖了自身的灵能,就像逃难的弱小灵一样,混在一些前往合涂国的灵当中,进入了合涂国国都。 合涂国是围绕着一棵非常巨大的树修建而成,据说这棵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历史比合涂国还要悠久。 为什么说这棵树巨大,因为整个合涂国的都城都是围绕着大树修建,从大树盘根错节在地上的巨大根茎,一直到高耸入云的大树树干。 不过就连合涂国最高的房子,都是只修到大树主干中间偏上的位置,就像人间界的悬空寺一样。 合涂国大树再往上一片枝繁叶茂,传说中那里生存着合涂国的守护神。 合涂国没有皇帝、奴隶主、族长这种说法,合涂国灵一直传承至今,都是各自自由生长,这些国灵聚在一起,就如同自由自在的鸟一样,居住在这大树之上。 沈秋玲他们选择了一处位于树干偏下的旅店住了下来,选了一间可以看到大树下面根茎所有房屋的房间。 刚一进屋,小十三就从空间当中钻了出来,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看,我就说这合涂国没有问题,所有灵都再正常不过。” 小十三说得是事实,他们一行走过来,整个合涂国的灵都再正常不过,韩可还特意查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沈秋玲的表情却并不像小十三说得那样,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又靠在了窗户边,朝外面看了看。 “沈姐,你有看出什么异常嘛?”韩可明白沈秋玲的举动并不是空穴来风。 沈秋玲收回了目光,然后用手轻轻一挥,微微的灵能释放出来,就像一层薄膜一样,把整个房间包裹在了一起。 沈秋玲对韩可他们说道:“我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甚至没有一点灵能波动。” “看!我就说没事。”小十三似乎是要找回自己之前被怀疑的面子。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沈秋玲接着说道,“灵的世界,到处都充斥着灵能,特别是灵共同聚集的地方。但是……” 沈秋玲话里的信息一下子就提醒了韩可,韩可接着说道:“但是这里没有一丝灵能的波动,甚至包括合涂国灵他们自己。” 沈秋玲点了点头,说道:“对,这种情况就是在人间界我都没有见过。” 韩可也明白了合涂国的异常,就是太过于正常。 “我们中计了。”沈秋玲脸色有些难看,半咬着嘴唇说道,似乎是在思考如何破局。 小十三则是一头雾水,一脸迷茫地问道:“我明白可能合涂国没有灵能波动是比较反常,但是为什么我们就中计了呢?我们不是好好的。” 小十三一脸求解答的表情看着韩可。 “进来我们到这里,整个合涂国可能唯一有灵能波动的,可能就都在这间屋里了。”韩可耐心地告诉小十三,“就如同漆黑的夜里,哪怕只是一丁点光,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十三也终于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虽然千般小心,但最终还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当中,因为整个合涂国就是一个局,你只要进入合涂国的地界,你就已经在棋盘当中。 “那我们怎么办?”韩可朝沈秋玲询问道,有这位大姐大在,韩可需要当一个听话的小妹妹就好。 沈秋玲并没有立刻回答,还是一副刚才的表情,一双眼睛透过眼睛紧紧地盯着一个方向。 “现在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沈秋玲眉头一展,然后说道,“那我们之前想要偷偷探听消息的可能性就没有了,但对方现在并没有动手,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 “等?”韩可不太明白沈秋玲的意思。 “我们刚才进来刻意压低了灵能,所以对方也许并不太确定我们的身份,而且之前小十三来过,也能安全退出,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观望。”可以说沈秋玲对事态的分析非常清晰,“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只有对方暴露了自己,我们才能知道对手是谁。” 实际上,沈秋玲的分析当中还含有对自己的自信,至少相信凭借她的能力能够保证她们全身而退。 当然,这点是罗老师对韩可讲述的补充。 说完,沈秋玲甚至是收了灵界形成了界壁。如果和周围隔绝太久,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十三依然躲进空间,沈秋玲和韩可甚至大摇大摆地在合涂国的街道上闲逛了一圈。 合涂国真的没有一点异常,所有灵都像是寻常一样,可以说比人类还像人类,因为韩可她们在街上碰见的每一个合涂国灵都没有灵能波动。 此外,韩可和沈秋玲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合涂国灵都陆陆续续消失不见,整个街道上,从树根区域到树干,都没有了任何灵的踪迹。 “看来就在今晚。”沈秋玲向韩可谜语了一句,二人早早收拾回了旅店。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整个合涂国从日落开始到入夜,安静的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 沈秋玲、韩可他们就一直待在旅店的房间。 月亮抵达合涂国大树树冠的下沿的时候,变化终于发生,只是这个事情却大大超出了沈秋玲他们的预料。 变化最先发生在合涂国大树的根系附近,听到动静的沈秋玲她们在窗边一看,整个根系区域的房屋街道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灵,其间既有合涂国灵,也有其他的灵,同时还有一些飞禽走兽充斥其中。 数量远远超过了白天所见,就像这些灵是凭空出现。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月光照过的地方,沈秋玲他们亲眼看到一个个灵从地底根系区的土里钻了出来,不断地汇入到灵的队伍当中。 沈秋玲和韩可并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不免面面相觑。 小十三有些害怕地说道:“他们这是要干嘛?” “我猜,他们是要来找我们。” 沈秋玲的话音刚落,旅店房间门外就响起了撞门的声音。 “嘣!嘣!嘣!” 合涂国,《述异记》记载:“合涂国去王都七万里,人善服鸟兽,鸡犬皆使能言。” 《八纮荒史》中曰:“鸡犬死,埋之不朽,历数年,于地中闻其鸣吠,掘起养之,复生如故。” 照海镜,《续子不语》记载:“宜兴西北乡新芳桥邸,农耕地得一物, 圆如罗盘,二尺余团围,外圈绀色,似玉非玉;中镶白色石一块,透底空明,似晶非晶,突立若盖。卖于镇东药店,得价八百文。塘栖客某过之,赠以十千。至崇明卖之,得银一千七百两。海贾日:‘此照海镜也。海水沈黑,照之可见怪鱼及一切礁石,百里外可豫避也。” 第111章 静悄悄 等韩可苏醒过来,已经是大概一天左右的时间,这期间一直是罗老师在用灵能支持着房间里面的镜子。 虽然韩可并没有来的及解释现在的情况,但是她一直用灵能输入镜子当中,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们还是尽可能地保证了原样。 “韩可丫头,没想到你能用照海镜结合女娲之肠来使用。”看见韩可醒过来,罗老师一边输入灵能,一边对韩可说道,“差点老罗我就没有看出来。” “你哪里看出来了,还不是人家后羽看出来的。”胖子一句话也罗老师噎了回去。 我则匆匆地拿来一些水给韩可喝下。 喝过水后,韩可的面色比我们刚才见到的时候要好的多。 “如果你们再来晚一点,估计我就支持不下去了,没有想到照海镜消耗的灵能比我想象的要大。”韩可声音还是有些虚弱,看来恢复还需要点时间。 姜女娃则过来再次给韩可把脉说道:“如果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你这九尾的灵能一旦干涸,就是老古来了也没法。” 韩可点了点头,对姜女娃表示感谢,然后叮嘱罗老师道:“罗老师,你一定要看好照海镜。” “既然没事,找到你我们就走呗,那个沈阿姨……”胖子赶紧缩着头看了看四周改口说道,“沈姐在哪,还有小十三,叫上他们我们就撤了呗。” 听见胖子说道“小十三”,韩可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不能走。” “为什么?”我明白接下来韩可要说得东西才是此次我们可能要面对的。 之前在峡谷中,我和罗老师就发现峡谷中所布的迷宫和灵能和山海源里面女娲之肠的布局很像。 韩可正是山海源女娲之肠的掌管者。 罗老师这才使用灵符化丝寻到这个地方。 韩可昏迷期间我们也分析过,照海镜与女娲之肠结合在了一起,女娲之肠在山海源的作用,就是形成套环迷宫,起到防御,实际上是在女娲之肠构建的迷宫之上,利用照海镜,在峡谷之中凭空造了一片山海,相当于增加了迷宫的难度。 可以说如果不是罗老师用山海源的灵符化丝,可能我们根本就出不了韩可构建的这个迷宫。 之前那些来查探的青丘和青铜灵的探子,如果和我们是一样的路线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就是被困在这其中。 不过在我们分析过程中却不知道韩可为什么要构建这个迷宫,阻止人们进入合涂国,又同时发来了求援信号。 韩可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说道:“沈姐现在在合涂国,我们要去救她,另外……” “另外什么?”罗老师一听沈秋霞都需要救,明显有些着急,输入照海镜的灵能都有些波动,还好很快又稳定了下来,“为什么要救沈姐。” 韩可接着像是安慰地说道:“沈姐可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让我想出来,守在这里,自己陷在了合涂国。” “另外,就是小十三。” “小十三怎么啦?” 之前韩可求救上面提到小十三生死未卜,现在重提,胖子最为关心。 “小十三生死未卜。” 韩可的话还是和之前求援信号中的一样:“所以我们不能离开。” “什么叫生死未卜?”胖子对韩可的说法有一些恼怒,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胖子在韩可面前情绪失控。 我用手按住了胖子的肩膀,我明白这个兄弟的意思,但是此刻,让韩可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更为重要。 韩可并没有介意胖子的情绪,而是继续说道:“我们不能离开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必须要阻止合涂国出来。” 韩可的话让我们明白了刚才分析的一个误区。我们只想到韩可布这个迷宫,可能是阻止有灵进入合涂国,这样就和韩可寻求援助的举动有些矛盾,除非她未卜先知我们可以通过罗老师找到她。 不过,听了此时韩可的话,我们把问题反过来想,一切就又变得顺理成章,韩可可以阻止人进入合涂国,也可以阻止合涂国的人或者灵出来。 究竟合涂国有什么,让韩可他们如此警惕。 姜女娃见韩可说到此时有些情绪激动,又拿了一些水给韩可喝,意思是让她缓解下情绪。 韩可端着水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给我们讲起了她们在合涂国的遭遇。 沈秋玲带队,韩可、小十三他们比我们早出发两日,估摸着我们刚刚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接近合涂国。 沈秋玲作为山海源的理事,在灵的世界那就是老江湖的存在。她们并没有选择直接通过峡谷进入合涂国。 沈秋玲先是让小十三去打探消息。 小十三打探的情况很快就传了回来,合涂国民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九七的痕迹,就像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一样。 沈秋玲则对小十三带回来的信息提出了质疑,既然九七希望我们到合涂国来,必定是有一定原因,不可能如此安静,想来是不是小十三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小十三却表示自己很肯定,整个合涂国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除了我们以外,也常有其他族或者其他国家的灵进入合涂国。 韩可还安慰小十三,沈秋玲并不是怀疑他,而是觉得合涂国安静的有些蹊跷。 韩可认为只是他们人在合涂国外,毕竟没有办法了解到更多的真相,所以还是决定进入合涂国。 沈秋玲考虑到这次只是打探消息,而且有她和韩可,应该不成问题,最后还是同意了韩可的提议。 沈秋玲让韩可在合涂国入口处依靠峡谷做一个用作撤退的屏障,就是现在我们在的地方,然后再深入进去。 后面的事情,足以证明沈秋玲提前让韩可做好准备的是多么具有先见之明。 沈秋玲她们当然也不是大摇大摆地就走进去,小十三仍然藏在暗处,这样方便支援,也可以去探听消息。 沈秋玲则和韩可装扮成了一对母女,掩盖了自身的灵能,就像逃难的弱小灵一样,混在一些前往合涂国的灵当中,进入了合涂国国都。 合涂国是围绕着一棵非常巨大的树修建而成,据说这棵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历史比合涂国还要悠久。 为什么说这棵树巨大,因为整个合涂国的都城都是围绕着大树修建,从大树盘根错节在地上的巨大根茎,一直到高耸入云的大树树干。 不过就连合涂国最高的房子,都是只修到大树主干中间偏上的位置,就像人间界的悬空寺一样。 合涂国大树再往上一片枝繁叶茂,传说中那里生存着合涂国的守护神。 合涂国没有皇帝、奴隶主、族长这种说法,合涂国灵一直传承至今,都是各自自由生长,这些国灵聚在一起,就如同自由自在的鸟一样,居住在这大树之上。 沈秋玲他们选择了一处位于树干偏下的旅店住了下来,选了一间可以看到大树下面根茎所有房屋的房间。 刚一进屋,小十三就从空间当中钻了出来,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看,我就说这合涂国没有问题,所有灵都再正常不过。” 小十三说得是事实,他们一行走过来,整个合涂国的灵都再正常不过,韩可还特意查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沈秋玲的表情却并不像小十三说得那样,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又靠在了窗户边,朝外面看了看。 “沈姐,你有看出什么异常嘛?”韩可明白沈秋玲的举动并不是空穴来风。 沈秋玲收回了目光,然后用手轻轻一挥,微微的灵能释放出来,就像一层薄膜一样,把整个房间包裹在了一起。 沈秋玲对韩可他们说道:“我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甚至没有一点灵能波动。” “看!我就说没事。”小十三似乎是要找回自己之前被怀疑的面子。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沈秋玲接着说道,“灵的世界,到处都充斥着灵能,特别是灵共同聚集的地方。但是……” 沈秋玲话里的信息一下子就提醒了韩可,韩可接着说道:“但是这里没有一丝灵能的波动,甚至包括合涂国灵他们自己。” 沈秋玲点了点头,说道:“对,这种情况就是在人间界我都没有见过。” 韩可也明白了合涂国的异常,就是太过于正常。 “我们中计了。”沈秋玲脸色有些难看,半咬着嘴唇说道,似乎是在思考如何破局。 小十三则是一头雾水,一脸迷茫地问道:“我明白可能合涂国没有灵能波动是比较反常,但是为什么我们就中计了呢?我们不是好好的。” 小十三一脸求解答的表情看着韩可。 “进来我们到这里,整个合涂国可能唯一有灵能波动的,可能就都在这间屋里了。”韩可耐心地告诉小十三,“就如同漆黑的夜里,哪怕只是一丁点光,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十三也终于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虽然千般小心,但最终还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当中,因为整个合涂国就是一个局,你只要进入合涂国的地界,你就已经在棋盘当中。 “那我们怎么办?”韩可朝沈秋玲询问道,有这位大姐大在,韩可需要当一个听话的小妹妹就好。 沈秋玲并没有立刻回答,还是一副刚才的表情,一双眼睛透过眼睛紧紧地盯着一个方向。 “现在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沈秋玲眉头一展,然后说道,“那我们之前想要偷偷探听消息的可能性就没有了,但对方现在并没有动手,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 “等?”韩可不太明白沈秋玲的意思。 “我们刚才进来刻意压低了灵能,所以对方也许并不太确定我们的身份,而且之前小十三来过,也能安全退出,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观望。”可以说沈秋玲对事态的分析非常清晰,“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只有对方暴露了自己,我们才能知道对手是谁。” 实际上,沈秋玲的分析当中还含有对自己的自信,至少相信凭借她的能力能够保证她们全身而退。 当然,这点是罗老师对韩可讲述的补充。 说完,沈秋玲甚至是收了灵界形成了界壁。如果和周围隔绝太久,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十三依然躲进空间,沈秋玲和韩可甚至大摇大摆地在合涂国的街道上闲逛了一圈。 合涂国真的没有一点异常,所有灵都像是寻常一样,可以说比人类还像人类,因为韩可她们在街上碰见的每一个合涂国灵都没有灵能波动。 此外,韩可和沈秋玲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合涂国灵都陆陆续续消失不见,整个街道上,从树根区域到树干,都没有了任何灵的踪迹。 “看来就在今晚。”沈秋玲向韩可谜语了一句,二人早早收拾回了旅店。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整个合涂国从日落开始到入夜,安静的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 沈秋玲、韩可他们就一直待在旅店的房间。 月亮抵达合涂国大树树冠的下沿的时候,变化终于发生,只是这个事情却大大超出了沈秋玲他们的预料。 变化最先发生在合涂国大树的根系附近,听到动静的沈秋玲她们在窗边一看,整个根系区域的房屋街道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灵,其间既有合涂国灵,也有其他的灵,同时还有一些飞禽走兽充斥其中。 数量远远超过了白天所见,就像这些灵是凭空出现。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月光照过的地方,沈秋玲他们亲眼看到一个个灵从地底根系区的土里钻了出来,不断地汇入到灵的队伍当中。 沈秋玲和韩可并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不免面面相觑。 小十三有些害怕地说道:“他们这是要干嘛?” “我猜,他们是要来找我们。” 沈秋玲的话音刚落,旅店房间门外就响起了撞门的声音。 “嘣!嘣!嘣!” 合涂国,《述异记》记载:“合涂国去王都七万里,人善服鸟兽,鸡犬皆使能言。” 《八纮荒史》中曰:“鸡犬死,埋之不朽,历数年,于地中闻其鸣吠,掘起养之,复生如故。” 照海镜,《续子不语》记载:“宜兴西北乡新芳桥邸,农耕地得一物, 圆如罗盘,二尺余团围,外圈绀色,似玉非玉;中镶白色石一块,透底空明,似晶非晶,突立若盖。卖于镇东药店,得价八百文。塘栖客某过之,赠以十千。至崇明卖之,得银一千七百两。海贾日:‘此照海镜也。海水沈黑,照之可见怪鱼及一切礁石,百里外可豫避也。” 第112章 生化危机 简单几声,已经把小十三吓得缩在韩可后面瑟瑟发抖。 这可能一切都要归功于胖子在山海源给小十三看得无数恐怖片,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人,居然害怕起和灵一样的东西。 沈秋玲和韩可当机立断,既然门已经被堵住了,韩可迅速抄起小十三,和沈秋玲一前一后破窗而出。 沈秋玲虽然身形有些肥胖,但是动作轻盈,速度一点也不输韩可。 旅馆房间的外面是悬空的,韩可他们翻出旅馆后,下面已经填满了爬出来的灵,不断地在通过不同渠道朝着旅店房间的位置前行。 这些灵就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一样,有些灵不断堆叠,不断攀爬,根本不顾及其他灵。 沈秋玲她们选择的房间本就不高,那些灵拥挤攀爬的速度非常快,已经要接近到旅店的下沿,沈秋玲、韩可只能选择被动往上行动。 翻过旅店的屋檐,三人落到了旅店不远的栈道上,果然旅店外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还不断有灵从不同的房间出来,朝旅店涌过去。 这些灵都是白天没有任何灵能存在的合涂国灵。 沈秋玲、韩可她们早前就已经计划好,此时并没有使用灵能,果然如她们之前分析的一样,合涂国没有灵能波动,这些灵似乎只是依靠灵能来判断目标,现在的他们和白天不一样,完全不依靠眼睛。 这也是为什么小十三没有把他们一起收入空间躲藏的原因,毕竟空间波动,也是灵能的一种。 沈秋玲和韩可对视了一眼,缓缓地朝着旅店另一个方向行动,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情形突变。 旅店的那些“丧尸”,那些合涂国灵就像是闻到白菜味的猪一样,瞬间放弃了旅店,朝着沈秋玲和韩可他们一行扑了过来。 “不好!”沈秋玲和韩可同时发现了情形不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合涂国灵能够探测到她们,不过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犹豫。 沈秋玲、韩可、小十三三人只好拼命狂奔,利用身形躲闪不断从房间里面、栈道上面,栈道下面冒出来的合涂国灵。 合涂国灵数量太多,已经大大超出了沈秋玲他们的预计。 “沈姐!”韩可大喊一声。 沈秋玲瞬间明白了韩可的意思,看来不使用灵能是不行了。 沈秋玲率先使用灵能,只见她将灵能形成了三个肥皂泡大小的东西,漂浮在她们周围,如果是少数合涂国灵,这些肥皂泡就会飘过去,一下子将合涂国灵撞开。 如果是合涂国灵较多,这些肥皂泡就会飘到他们中间,然后一下子炸裂开来,形成无数小的肥皂泡,把靠近的合涂国灵撞开。 韩可就比较直接,将青气直接凝聚在手、脚之上,一脚一拳地打开了一条路。 只是她们这种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 合涂国灵受到她们强烈的灵能刺激,越来越多的灵不要命地追赶了过来,韩可亲眼所见,一些灵被挤下了栈道。 往树下看,还有更多的灵不断地往上面挤,挤不上栈道的,直接选择了爬树,有些一不留神,从树上掉下来的灵,直接摔断了腿、手,但只要没死,就是爬都要往韩可她们的位置赶去。 我越来越觉得韩可他们遇到的情形比较熟悉,就像国外拍的丧尸一样,只是韩可他们遇见的都是合涂国的灵,并不如丧尸一般好对付。 更令韩可他们头疼的是,除了地上行走的灵以外,合涂国擅长驭使鸟兽,现在这些鸟兽也像是“丧尸”一样,不断地从各个韩可她们想不到的地方攻击而来。 幸好沈秋玲的灵能还比较管用,替她们承接下了大量的攻击。 沈秋玲、韩可她们只好且战且退,不过很快,另一个问题就被她们发现。 这些合涂国灵都是从下往上面进攻,即使上面的房屋中本来有灵,在她们经过之前,也绝不会有灵冒出来。 “他们在把我们往上面赶!”韩可发现问题后,就对沈秋玲说道,此时韩可的情况并不是很妙,这些灵太多,加上之前在劳民国的大战,韩可此时气息已经有些混乱。 沈秋玲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抬头看了看合涂国树的上面,现在的位置离最高的合涂国灵的房屋还有一段距离,再往上就是黑漆漆的合涂国树冠,上面有什么,现在还并不清楚。 沈秋玲见到韩可的情形,略微一沉思,身形一闪,侧身到了更靠近下面的位置,然后双手前推,几个肥皂泡迅速聚拢,相互碰撞破碎。 破碎的肥皂泡迅速变成无数的小肥皂泡,然后只是一瞬间,就把靠得最近的所有合涂国灵和他们带来的七七八八的其他鸟兽击退了开来。 栈道被清空了一大片。 沈秋玲的性格较为直爽,同时做事情果断又缜密,这就是为什么山海源理事里面,她是负责外面联系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什么姬老头把她派来的原因。 沈秋玲清空栈道后,再一次显露出她的果敢。 趁着下一批合涂国灵还没有围拢过来时,沈秋玲单手凝聚灵能,一掌挥在栈道上,硬生生把连接下面的栈道给劈了开来,这样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大量合涂国灵的追赶。 不过,这样也相当于断了她们的下树的正常途径。 沈秋玲转身说道:“既然他们想让我们上去,我们就上去看看,这上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韩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前面完好的栈道,又看了一下断裂栈道处不断掉落的合涂国灵,以及一些正在追赶上来的灵,调整了下情绪,迈开大长腿就跟着沈秋玲朝着最上面赶去。 接下来的路,沈秋玲、韩可她们收敛了自身的灵能。 本来她们是想彻底收回灵能,看能否悄悄地往前行进,但是仍旧不断有灵从房屋中冒出来,这让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保持最少的灵能,略作抵抗就往前走。 栈道的终点就在合涂国灵最高的房屋。 房屋是依靠在树木之上,不过这间屋下面用了更多的支撑,在房屋前面修了一个大大的平台,只是平台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损坏。 到了这里,似乎就再也没有合涂国灵追了上来。 韩可终于歇了一口气,微微起伏的胸口吞吐了几下,缓解了刚才的疲累。 沈秋玲的目光则是停在了眼前的房屋上。 韩可顺着沈秋玲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这个房屋的与众不同。 合涂国由于是沿着合涂国树修建,所以房屋大量都是使用木头、竹子这一类的材料,而且房屋为了减轻重量,基本都是茅草小屋的样式,虽然有些二层小屋,但是都是木质结构,这和人间界那种吊脚楼非常相像。 不过,此时在沈秋玲、韩可面前的房屋却不是这样。 这整个房屋前面有四根粗大立柱,然后上面缠绕着几人粗的青铜锁链,这些锁链牢牢地扣入到了合涂国树的主干。 就好像是把整间房屋给绑在树干上一样。 房屋修建的材料也不是竹子、茅草一类的轻材料,而是砖瓦结构,整体外形是两层结构,两侧飞檐上翘,中间琉璃瓦片,二楼中间还有一块门匾,但是因为年久,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楚。 房屋虽然修的很气势恢宏,但是房屋门窗、屋檐并没有更多的装饰,整个房屋古朴而又单一。 “沈姐,这是?”韩可轻声问道。 纵使沈秋玲这样的见多识广,也并不知道面前的房屋是做什么用,只是疑惑地说道:“我很久之前其实来过合涂国,但是并没有到过这里,我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说着,沈秋玲又小心绕到房屋的侧面,想看看具体情况。 这一看,又发现了新的情况。 房屋从侧面看,其实只突出了合涂国树两个人侧身的宽度,也就是说,如果这房屋不是就这么宽的话,那它与其说是修在树干上,还不如说是嵌到了树干里面,整个房屋可以看到的地方仅仅只是一道门。 “看来,这就是对方想让我们来的地方。”沈秋玲推测道。 韩可朝着里面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合涂国灵,甚至连他们的鸟兽都没有之后,问道:“我们要进去吗?” 说着,韩可还不忘安慰下一直躲在自己背后的小十三。 小十三本来就不善于战斗,刚才“丧尸”围城,吓得小十三一个劲哇哇乱叫。 谁叫他还是个孩子,韩可干脆就把他绑在了身后,免得他掉了。 韩可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动作却引起了沈秋玲的注意。 沈秋玲瞬间张开灵能,把三人包裹住。 韩可疑惑地问道:“沈姐,怎么啦?” “小十三,你把空间里面的唯唯放出来。”沈秋玲突然对小十三说道。 唯唯自从在劳民国被我们抓了之后,就一直关在小十三的空间里面,本来我们是想把她留在青丘,但是小十三觉得唯唯并不是自愿成为奴隶,如果把她当做囚犯,可能并不能对她有所帮助,希望由他来看管唯唯,这样也可以多点时间劝她。 韩可和胖子最心软,看小十三这样说,也在旁边帮着说话,我们才勉强答应小十三带着唯唯,但有一个要求,就是唯唯必须在小十三空间里面,绑住手脚,限制灵能。 小十三发誓他一定做到。于是唯唯从一开始就跟着她们。 小十三现在神情却有些紧张地说道:“为什么要放出唯唯?” 沈秋玲却坚持说道:“你把唯唯放出来,我要看看她的情况。” “她一切都还好,不用看,放心。”小十三依旧没有放出唯唯的意思。 \"放出来!\"沈秋玲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威胁小十三,“放出来。” 眼见场面有些僵持,韩可赶紧轻声细语地对小十三说道:“小十三,没事,你就把唯唯放出来给沈姐看下。” “嗯。”小十三还有些犹豫,但是一看沈秋玲的表情,又看看韩可。 小十三最后还是打开了空间。 小十三的空间刚刚打开,就看见一个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不过由于沈秋玲提前布了灵能,身影一下子就撞到了灵能上。 沈秋玲的灵能分出了一个肥皂泡,把那个身影包裹了起来,缓缓飞到韩可他们身前。 身影正是唯唯,此刻她正在肥皂泡里面挣扎。 “我就说为什么隐藏了灵能也能被那些灵找到,原来是你偷偷放出灵能吸引他们。”沈秋玲戳了戳肥皂泡。 原来我们一直被灵追着的罪魁祸首就是唯唯。 韩可看了看小十三:“小十三,你为什么给她解开了束缚。” 小十三听了沈秋玲的话,知道自己闯了祸,有些歉意扭捏地说道:“我…她…她说会改过。” “哼。”沈秋玲并没有责怪小十三,只是盯着唯唯说道:“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家伙呢?” 唯唯见无法摆脱灵能形成的肥皂泡,只得放弃地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你们只要被抓了,我就可以去找我的主人。你们这些把我和主人分开的坏人。” 沈秋玲表情一沉威胁地说道:“那我就让你去见你的主人。” 沈秋玲话音刚落,手指上凝上了一个小小的灵能肥皂泡,举起手放在唯唯面前。 小十三见情况不对,突然闪身到沈秋玲和唯唯之间,哀求道:“不要,不要杀她,她,她不是故意的。” 沈秋玲依旧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说道:“你说的,你自己相信吗?我们现在的情况都是她造成的。” “我,我。”小十三看了看唯唯,哽哽咽咽地说道,“我,我相信她。” 虽然小十三在给唯唯求饶,但唯唯却似乎并没有领情的意思,依然叫嚷着:“你们都该死,有本事你放开我。” 沈秋玲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说道:“你相信没用。” 说着,沈秋玲手指头上的灵能能量又提高了一点。 “不要,不要,她一定会改的。”小十三声音已经变成了哀求,“她答应过我的。” 韩可见小十三和样子,阻止了沈秋玲的动作,然后走到小十三和唯唯面前。 小十三愧疚地并没有敢直视韩可。 韩可给小十三示意要给唯唯谈谈。 小十三有些不情不愿地给韩可让了开来。 韩可对唯唯说道:“唯唯,你还想要见你的主人吗?” 唯唯并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去,虽然似乎并不想跟韩可说话,但是也并不抗拒韩可。 韩可神色郑重地对唯唯说:“唯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唯唯看着韩可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 韩可吐了吐气,缓了缓情绪说道:“文曜已经死了。” 文曜死亡的消息我们一直都没有告诉唯唯,认为既然是过去的东西,那就没有必要,可没有想到唯唯即使被抛弃,还心心念念她所谓的“主人”。 唯唯听到韩可嘴里的消息,顿时睁大了眼睛,并不敢相信。 短暂的空白后,唯唯大声地咒骂道:“你¥,我的主人绝不会死。” “你们都是骗子!无耻!” “你们就是羡慕我能够得到主人的垂青。” “只有我有名字!” 唯唯一边高声嚷着,一边挣扎。 韩可见唯唯已经陷入疯魔的状态,正准备做点什么。 突然,从树冠上方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 “小心!”沈秋玲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赶紧拉着韩可、小十三躲到了树干房屋的房檐下。 接着,一个巨大的头从树冠阴影处垂了下来。 一个巨大的蛇头。 第112章 生化危机 简单几声,已经把小十三吓得缩在韩可后面瑟瑟发抖。 这可能一切都要归功于胖子在山海源给小十三看得无数恐怖片,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人,居然害怕起和灵一样的东西。 沈秋玲和韩可当机立断,既然门已经被堵住了,韩可迅速抄起小十三,和沈秋玲一前一后破窗而出。 沈秋玲虽然身形有些肥胖,但是动作轻盈,速度一点也不输韩可。 旅馆房间的外面是悬空的,韩可他们翻出旅馆后,下面已经填满了爬出来的灵,不断地在通过不同渠道朝着旅店房间的位置前行。 这些灵就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一样,有些灵不断堆叠,不断攀爬,根本不顾及其他灵。 沈秋玲她们选择的房间本就不高,那些灵拥挤攀爬的速度非常快,已经要接近到旅店的下沿,沈秋玲、韩可只能选择被动往上行动。 翻过旅店的屋檐,三人落到了旅店不远的栈道上,果然旅店外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还不断有灵从不同的房间出来,朝旅店涌过去。 这些灵都是白天没有任何灵能存在的合涂国灵。 沈秋玲、韩可她们早前就已经计划好,此时并没有使用灵能,果然如她们之前分析的一样,合涂国没有灵能波动,这些灵似乎只是依靠灵能来判断目标,现在的他们和白天不一样,完全不依靠眼睛。 这也是为什么小十三没有把他们一起收入空间躲藏的原因,毕竟空间波动,也是灵能的一种。 沈秋玲和韩可对视了一眼,缓缓地朝着旅店另一个方向行动,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情形突变。 旅店的那些“丧尸”,那些合涂国灵就像是闻到白菜味的猪一样,瞬间放弃了旅店,朝着沈秋玲和韩可他们一行扑了过来。 “不好!”沈秋玲和韩可同时发现了情形不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合涂国灵能够探测到她们,不过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犹豫。 沈秋玲、韩可、小十三三人只好拼命狂奔,利用身形躲闪不断从房间里面、栈道上面,栈道下面冒出来的合涂国灵。 合涂国灵数量太多,已经大大超出了沈秋玲他们的预计。 “沈姐!”韩可大喊一声。 沈秋玲瞬间明白了韩可的意思,看来不使用灵能是不行了。 沈秋玲率先使用灵能,只见她将灵能形成了三个肥皂泡大小的东西,漂浮在她们周围,如果是少数合涂国灵,这些肥皂泡就会飘过去,一下子将合涂国灵撞开。 如果是合涂国灵较多,这些肥皂泡就会飘到他们中间,然后一下子炸裂开来,形成无数小的肥皂泡,把靠近的合涂国灵撞开。 韩可就比较直接,将青气直接凝聚在手、脚之上,一脚一拳地打开了一条路。 只是她们这种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 合涂国灵受到她们强烈的灵能刺激,越来越多的灵不要命地追赶了过来,韩可亲眼所见,一些灵被挤下了栈道。 往树下看,还有更多的灵不断地往上面挤,挤不上栈道的,直接选择了爬树,有些一不留神,从树上掉下来的灵,直接摔断了腿、手,但只要没死,就是爬都要往韩可她们的位置赶去。 我越来越觉得韩可他们遇到的情形比较熟悉,就像国外拍的丧尸一样,只是韩可他们遇见的都是合涂国的灵,并不如丧尸一般好对付。 更令韩可他们头疼的是,除了地上行走的灵以外,合涂国擅长驭使鸟兽,现在这些鸟兽也像是“丧尸”一样,不断地从各个韩可她们想不到的地方攻击而来。 幸好沈秋玲的灵能还比较管用,替她们承接下了大量的攻击。 沈秋玲、韩可她们只好且战且退,不过很快,另一个问题就被她们发现。 这些合涂国灵都是从下往上面进攻,即使上面的房屋中本来有灵,在她们经过之前,也绝不会有灵冒出来。 “他们在把我们往上面赶!”韩可发现问题后,就对沈秋玲说道,此时韩可的情况并不是很妙,这些灵太多,加上之前在劳民国的大战,韩可此时气息已经有些混乱。 沈秋玲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抬头看了看合涂国树的上面,现在的位置离最高的合涂国灵的房屋还有一段距离,再往上就是黑漆漆的合涂国树冠,上面有什么,现在还并不清楚。 沈秋玲见到韩可的情形,略微一沉思,身形一闪,侧身到了更靠近下面的位置,然后双手前推,几个肥皂泡迅速聚拢,相互碰撞破碎。 破碎的肥皂泡迅速变成无数的小肥皂泡,然后只是一瞬间,就把靠得最近的所有合涂国灵和他们带来的七七八八的其他鸟兽击退了开来。 栈道被清空了一大片。 沈秋玲的性格较为直爽,同时做事情果断又缜密,这就是为什么山海源理事里面,她是负责外面联系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什么姬老头把她派来的原因。 沈秋玲清空栈道后,再一次显露出她的果敢。 趁着下一批合涂国灵还没有围拢过来时,沈秋玲单手凝聚灵能,一掌挥在栈道上,硬生生把连接下面的栈道给劈了开来,这样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大量合涂国灵的追赶。 不过,这样也相当于断了她们的下树的正常途径。 沈秋玲转身说道:“既然他们想让我们上去,我们就上去看看,这上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韩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前面完好的栈道,又看了一下断裂栈道处不断掉落的合涂国灵,以及一些正在追赶上来的灵,调整了下情绪,迈开大长腿就跟着沈秋玲朝着最上面赶去。 接下来的路,沈秋玲、韩可她们收敛了自身的灵能。 本来她们是想彻底收回灵能,看能否悄悄地往前行进,但是仍旧不断有灵从房屋中冒出来,这让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保持最少的灵能,略作抵抗就往前走。 栈道的终点就在合涂国灵最高的房屋。 房屋是依靠在树木之上,不过这间屋下面用了更多的支撑,在房屋前面修了一个大大的平台,只是平台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损坏。 到了这里,似乎就再也没有合涂国灵追了上来。 韩可终于歇了一口气,微微起伏的胸口吞吐了几下,缓解了刚才的疲累。 沈秋玲的目光则是停在了眼前的房屋上。 韩可顺着沈秋玲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这个房屋的与众不同。 合涂国由于是沿着合涂国树修建,所以房屋大量都是使用木头、竹子这一类的材料,而且房屋为了减轻重量,基本都是茅草小屋的样式,虽然有些二层小屋,但是都是木质结构,这和人间界那种吊脚楼非常相像。 不过,此时在沈秋玲、韩可面前的房屋却不是这样。 这整个房屋前面有四根粗大立柱,然后上面缠绕着几人粗的青铜锁链,这些锁链牢牢地扣入到了合涂国树的主干。 就好像是把整间房屋给绑在树干上一样。 房屋修建的材料也不是竹子、茅草一类的轻材料,而是砖瓦结构,整体外形是两层结构,两侧飞檐上翘,中间琉璃瓦片,二楼中间还有一块门匾,但是因为年久,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楚。 房屋虽然修的很气势恢宏,但是房屋门窗、屋檐并没有更多的装饰,整个房屋古朴而又单一。 “沈姐,这是?”韩可轻声问道。 纵使沈秋玲这样的见多识广,也并不知道面前的房屋是做什么用,只是疑惑地说道:“我很久之前其实来过合涂国,但是并没有到过这里,我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说着,沈秋玲又小心绕到房屋的侧面,想看看具体情况。 这一看,又发现了新的情况。 房屋从侧面看,其实只突出了合涂国树两个人侧身的宽度,也就是说,如果这房屋不是就这么宽的话,那它与其说是修在树干上,还不如说是嵌到了树干里面,整个房屋可以看到的地方仅仅只是一道门。 “看来,这就是对方想让我们来的地方。”沈秋玲推测道。 韩可朝着里面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合涂国灵,甚至连他们的鸟兽都没有之后,问道:“我们要进去吗?” 说着,韩可还不忘安慰下一直躲在自己背后的小十三。 小十三本来就不善于战斗,刚才“丧尸”围城,吓得小十三一个劲哇哇乱叫。 谁叫他还是个孩子,韩可干脆就把他绑在了身后,免得他掉了。 韩可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动作却引起了沈秋玲的注意。 沈秋玲瞬间张开灵能,把三人包裹住。 韩可疑惑地问道:“沈姐,怎么啦?” “小十三,你把空间里面的唯唯放出来。”沈秋玲突然对小十三说道。 唯唯自从在劳民国被我们抓了之后,就一直关在小十三的空间里面,本来我们是想把她留在青丘,但是小十三觉得唯唯并不是自愿成为奴隶,如果把她当做囚犯,可能并不能对她有所帮助,希望由他来看管唯唯,这样也可以多点时间劝她。 韩可和胖子最心软,看小十三这样说,也在旁边帮着说话,我们才勉强答应小十三带着唯唯,但有一个要求,就是唯唯必须在小十三空间里面,绑住手脚,限制灵能。 小十三发誓他一定做到。于是唯唯从一开始就跟着她们。 小十三现在神情却有些紧张地说道:“为什么要放出唯唯?” 沈秋玲却坚持说道:“你把唯唯放出来,我要看看她的情况。” “她一切都还好,不用看,放心。”小十三依旧没有放出唯唯的意思。 \"放出来!\"沈秋玲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威胁小十三,“放出来。” 眼见场面有些僵持,韩可赶紧轻声细语地对小十三说道:“小十三,没事,你就把唯唯放出来给沈姐看下。” “嗯。”小十三还有些犹豫,但是一看沈秋玲的表情,又看看韩可。 小十三最后还是打开了空间。 小十三的空间刚刚打开,就看见一个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不过由于沈秋玲提前布了灵能,身影一下子就撞到了灵能上。 沈秋玲的灵能分出了一个肥皂泡,把那个身影包裹了起来,缓缓飞到韩可他们身前。 身影正是唯唯,此刻她正在肥皂泡里面挣扎。 “我就说为什么隐藏了灵能也能被那些灵找到,原来是你偷偷放出灵能吸引他们。”沈秋玲戳了戳肥皂泡。 原来我们一直被灵追着的罪魁祸首就是唯唯。 韩可看了看小十三:“小十三,你为什么给她解开了束缚。” 小十三听了沈秋玲的话,知道自己闯了祸,有些歉意扭捏地说道:“我…她…她说会改过。” “哼。”沈秋玲并没有责怪小十三,只是盯着唯唯说道:“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家伙呢?” 唯唯见无法摆脱灵能形成的肥皂泡,只得放弃地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你们只要被抓了,我就可以去找我的主人。你们这些把我和主人分开的坏人。” 沈秋玲表情一沉威胁地说道:“那我就让你去见你的主人。” 沈秋玲话音刚落,手指上凝上了一个小小的灵能肥皂泡,举起手放在唯唯面前。 小十三见情况不对,突然闪身到沈秋玲和唯唯之间,哀求道:“不要,不要杀她,她,她不是故意的。” 沈秋玲依旧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说道:“你说的,你自己相信吗?我们现在的情况都是她造成的。” “我,我。”小十三看了看唯唯,哽哽咽咽地说道,“我,我相信她。” 虽然小十三在给唯唯求饶,但唯唯却似乎并没有领情的意思,依然叫嚷着:“你们都该死,有本事你放开我。” 沈秋玲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说道:“你相信没用。” 说着,沈秋玲手指头上的灵能能量又提高了一点。 “不要,不要,她一定会改的。”小十三声音已经变成了哀求,“她答应过我的。” 韩可见小十三和样子,阻止了沈秋玲的动作,然后走到小十三和唯唯面前。 小十三愧疚地并没有敢直视韩可。 韩可给小十三示意要给唯唯谈谈。 小十三有些不情不愿地给韩可让了开来。 韩可对唯唯说道:“唯唯,你还想要见你的主人吗?” 唯唯并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去,虽然似乎并不想跟韩可说话,但是也并不抗拒韩可。 韩可神色郑重地对唯唯说:“唯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唯唯看着韩可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 韩可吐了吐气,缓了缓情绪说道:“文曜已经死了。” 文曜死亡的消息我们一直都没有告诉唯唯,认为既然是过去的东西,那就没有必要,可没有想到唯唯即使被抛弃,还心心念念她所谓的“主人”。 唯唯听到韩可嘴里的消息,顿时睁大了眼睛,并不敢相信。 短暂的空白后,唯唯大声地咒骂道:“你¥,我的主人绝不会死。” “你们都是骗子!无耻!” “你们就是羡慕我能够得到主人的垂青。” “只有我有名字!” 唯唯一边高声嚷着,一边挣扎。 韩可见唯唯已经陷入疯魔的状态,正准备做点什么。 突然,从树冠上方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 “小心!”沈秋玲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赶紧拉着韩可、小十三躲到了树干房屋的房檐下。 接着,一个巨大的头从树冠阴影处垂了下来。 一个巨大的蛇头。 第113章 树 “难道这就是合涂国口中的神?”沈秋玲和韩可当时心中同时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只是稍微停顿了一刻,两人就都收回了灵能。 巨大的蛇头几乎占据了整个房屋上面的空间,不断地吐着信,蛇头轻轻移动着,一双犹如深潭的蛇眼不断移动,似乎在整个平台上寻找着什么。 不敢想象这条大蛇隐藏在树冠中的躯干是有多么庞大。 “不好!”韩可轻呼一声,沈秋玲和小十三的同时看向了韩可所看的方向。 原来刚才事情紧急,唯唯被忘在了中间。 沈秋玲赶紧解除了灵能,让唯唯得以脱困,只要她不使用灵能,慢慢走过来,按照她的身形,就能够安全脱困。 唯唯却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危险就在身边一样。 唯唯脱困后,依然沉浸在文曜已经死亡的消息中,披头散发的样子,委顿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或许是情绪激动,不断有灵能从她身上散溢出来。 沈秋玲和韩可第一反应没有错,这条蛇和那些合涂国灵一样,都是依靠灵能来感知对方,这时,它已经发现了唯唯。 巨蛇仅仅只是它的身形就给人无尽的压迫感,在发现唯唯后,巨蛇往后缩了缩蛇头,作势就要攻击。 小十三见到此情形,突然运足灵能,切割空间一下子往唯唯所在的地方跑去。 韩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法拉住小十三。 巨蛇的头也在这刻嘶咬了下来,整个身体虽然身躯庞大,但是速度却极快,就像是弹射一般,转瞬就到了唯唯的眼前。 唯唯并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大蛇的口已经得到了面前。 巨蛇只是一口,就咬掉了半个木质的平台,无数木头碎屑掉落下来,遮挡了整个平台的视线。 韩可、沈秋玲极力在碎屑当中寻找小十三的身影。 终于在刚才巨蛇造成破坏的边缘找到了小十三。 小十三紧紧地抱住唯唯,躲过了刚才巨蛇致命的一击。 韩可发现小十三的同时,那条巨蛇也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再次俯冲了过来。 韩可看见小十三准备展开空间,利用空间暂避巨蛇这种纯物理攻击,立即准备过去支援。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被小十三救下的唯唯,突然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不过这种清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唯唯居然一下子抱住了小十三,打断了小十三打开空间的举动。 接着,小十三就在韩可的眼前,被唯唯抱着滚下了平台,朝着巨树的下端落去。 巨蛇的攻击也直直地落在了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 “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可大惊失色,立马运足灵能,就准备过去施救,但是却被沈秋玲一把拉住。 韩可正准备挣脱开来,前去营救,却发现那条巨蛇已经抽回身体,然后蛇头扭曲回来,正对着房屋大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韩可、沈秋玲二人。 兴许是两次攻击都扑了空,加之韩可心急之下瞬间释放的灵能,这让巨蛇更加兴奋,张大嘴巴,疯狂吐着信,蛇涎一滴一滴地落到了仅剩的平台上。 现在韩可和沈秋玲已经避无可避,如果强硬攻击巨蛇,且不说幕后之人还未现身,就是这蛇巨大的身躯,灵能能够起到多大作用还未可知。 现在唯一的路就只剩房屋。 韩可虽然仍旧放心不下小十三,但是还是被沈秋玲强硬地拉向了那栋不知名的房屋。 韩可、沈秋玲的身形感动,那蛇仿佛知道她们的行动一般,迅猛地扑了过来。 沈秋玲见状,赶紧单手画圆,一个灵能充盈的肥皂泡迅速形成,缓缓飞出挡在了二人面前。 沈秋玲动作却不敢停顿,拉着韩可快速闪身进入房屋里面。 巨蛇的身影丝毫没有停顿,一口就咬碎了灵能化作的肥皂泡,接着又扑向了二人。 沈秋玲、韩可他们刚进入房屋,巨蛇的头就撞到了房屋外面。 说来也奇怪,这房屋看着是用木质和青瓦做成,但是面对外面巨蛇的强力撞击,整个房屋没有任何损坏,可以说就连摇晃都没有发生。 巨蛇再次扑空,这可能是它蛇生当中少有的事情。 巨蛇表现的非常愤怒,不仅仅是蛇头不停在房屋外面窥视,整个身体也出现游走在房屋外面,这时才看到,这条蛇居然是通体赤红色,如同全身沾满血液一样。 巨蛇并没有办法进到房屋里面来。 沈秋玲气急地对韩可吼道:“你不要命啦!” 韩可没有想要争辩,只是看着外面说道:“可是小十三还在外面。” 沈秋玲看来是真的生气,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小十三在外面,不代表他就有危险。但是如果你出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说完,这句话沈秋玲的嘴角突然渗出了一丝血。 看来刚才临时的举动让沈秋玲也受了点暗伤。 沈秋玲的一句话点醒了韩可,虽然小十三和唯唯掉落了下去,但是看巨蛇的反应,他们并没有受到巨蛇伤害,那就还有机会。 韩可连忙收拾起情绪,关心起沈秋玲的伤势:“沈姐,你要不要紧。” 韩可赶紧取来临时的药剂,递给了沈秋玲。 沈秋玲接过药剂,吞服之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接着就看起周围房屋的情况。 韩可也朝四周观察起来。 房屋果然如沈秋玲她们之前预料的一样,仅仅只是露出树干两三人宽,但是屋内却往后延展了很远。 房屋其实仅仅只是一个门,但是具体做什么用,韩可她们并没有看出来。 房屋内部装饰非常简单,没有见到任何可以表明这座房屋作用的东西,似乎房屋修建之后就已经废弃,从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就可以看出来。 房屋后面是另外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房间空空荡荡,三面是墙,只有一面是一处通道,似乎联通到了合涂树的树干里面。 沈秋玲和韩可对视了一眼,巨蛇似乎并不甘心放弃即将到嘴食物,一直在房屋外面徘徊。 沈秋玲和韩可别无他法,只好选择继续深入进去,看是否能够找到通往树下的路。 进入通道后,韩可她们才发现,房屋嵌入树干非常深,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空房间后,终于来到了似乎是合涂巨树中间的位置。 合涂树中间居然是空的。 韩可她们所在的位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上面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树冠,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出口的一侧,有一条用木板搭建,仅能一人通过的路,一直延伸到树的上方,通道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影影绰绰的看不太分明。 韩可和沈秋玲沿着那木板路一直往上走去,一路随时准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毕竟幕后的黑手没有现身,那唯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这条路的尽头。 走了半晌,韩可和沈秋玲终于看见了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这里已经离树冠非常近,隐隐能够看见外面的天空,现在应该已经是后半夜,天空还是漆黑一片。 路的尽头是一个悬空的八方台,刚在远处看,就像是一面八卦镜一样,被线一样的东西悬在半空,越是接近“八卦镜”,木板铺成的路就往外延展的越宽,到最后已经可以融得下十余人并肩而行。 韩可他们一直走到近处,也才看清楚“八卦镜”是被八根青铜锁链悬挂在空中,这些青铜似乎和外面房屋周围的一样,而“八卦镜”的面积竟然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越是接近“八卦镜”,韩可她们终于发现了关于这个地方的一些线索。 那是记录在合涂大树树干内部的树干上,全部是一些象形的图画,似乎是在记录一场战争,整个战争的过程从图画中看得出来尤为激烈,同时,韩可还发现了之前见过的图案,那是在三星堆博物馆的时候。 无奈的是,韩可和沈秋玲都不太清楚这些图画表达的意思,韩可心想要是向蝶梦在也许就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她现在可能就在“八卦镜”那里等着自己。 图案的最后,是一棵树,一条蛇缠绕在上面。 同样的场景,接下来沈秋玲和韩可就在“八卦镜”正中间看到,只是这棵树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除此之外,整个场地没有任何东西。 沈秋玲和韩可微微分开了距离,朝着中间那棵树的位置走了过去。 韩可发现,面前的“八卦镜”并不简单,地面上全部画着符篆,似乎整个台面上的符篆是一个整体,而正中间就在那棵树那里。 韩可和沈秋玲接近中间那人,却没有想到对方率先说话:“你们果然能够来到这里。” 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不是向蝶梦。 “咦?该来的人没有来。”那个女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韩可跨前半步,经历今晚的许多,是个人都有火气,特别是小十三目前下落不明的情况下。 韩可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哎,只能将就了,不过该来的人始终会来。”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听进去韩可的话,而是转身看了看旁边的树,自言自语道,“那个人不来,你就长不大。” 树上的蛇听见女人这样说,嘶嘶地吐着信,这虽是一条赤色的小蛇,但也足足有成人前臂那么粗。 韩可见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全身突然青气鼓动,随时准备动手。 “九尾狐?不错不错,看来你又可以饱餐一顿。”那个女人有些惊讶地拍了拍手说道。 “你是伤魂鸟!”沈秋玲这时突然说道。 “你认识我?”面前的女人一听沈秋玲这样说,干脆也不再装了,取下了遮挡住头部的衣帽。 名叫“伤魂鸟”的女人,大概在三十多岁,发髻高挽,面容姣好,只是略微显得有些消瘦,整个给人一种略微有些柔弱古典美人的感觉。 从女人的言语,沈秋玲知道自己猜对了:“在整个归藏里面,不是从来只有你一个女人在外行走,或者说整个归藏里面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归藏! 韩可没有想到,在合涂国遇见的居然不是九七,而是归藏的灵。 不过,韩可不知道为什么沈秋玲就那么肯定面前的女人的归藏,而不是九七里面的哪位。 “哈哈!”伤魂鸟捂着嘴笑了笑,眼睛微眯地看了韩可他们一眼,放下手来,然后说道,“果然聪明,就这样还想要探听我们归藏的秘密,看来你们还是得留下。” 话音刚落,伤魂鸟抬手间,从衣袖中就飞出了一群像是蜜蜂一样的灵,发出一片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没有想到这伤魂鸟说动手就动手。 “文文!”沈秋玲一眼看出伤魂鸟放出的灵,左手伸出食指,微微一画,一个灵能“肥皂泡”就从地上冒了出来,然后分成两个,一个围绕在了身边,另一个随着沈秋玲右手一指,直直地就向那群蜜蜂一样的文文飞了过去。 肥皂泡和之前击退合涂国灵一样,在飞行过程中不断分化裂变,和文文接触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无数个灵能肥皂泡,把文文都给包裹了起来。 伤魂鸟一点也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看着,竟然还有些欣赏地说道:“没想到居然是龙女,难怪灵能这么强。不错不错,枫木又可以长大了。” “什么?枫木”沈秋玲一听到伤魂鸟的话,再结合前面所看到的图像,瞬间明白了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呀!奴家又说漏嘴啦!”伤魂鸟装着很懊悔的样子,只一转脸,就又插着腰大笑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枫木?现在知道也不迟,反正你们马上就会变成它的养料。” 伤魂鸟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上面传来了簌簌的声音。 伤魂鸟朝上看了看,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它来了,你们小声一点,可能还活得久一点。” 伤魂鸟说完,邪魅一笑,然后整个身体居然在韩可她们面前变得化成了一只只灵能样的小鸟,飞散开去。 伤魂鸟的上身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又突然说道:“你应该知道它是谁?枫木旁边必有育蛇。” 像是验证伤魂鸟的说法一样,一条巨蛇从中空的树干上空游走下来,巨大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树干内部,如履平地。 正是外面那条巨蛇——育蛇。 伤魂鸟,晋·《拾遗记》记载:“常山郡献伤魂鸟,状如鸡,毛色似凤博物者云,黄帝杀蚩尤,有?虎误噬一妇人,七日气不绝。黄帝哀之,葬以重棺石椁,有鸟翔其冢上,其声自呼为伤魂,则此妇人之灵也。” 文文,《山海经·中次七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蜂,枝尾而反舌,善呼,名日文文。” 龙女,《太平御览》记载:震泽中东海龙王女掌龙王珠藏。龙嗜烧燕。(梁武)帝以烧燕献龙女,龙女食之大喜,以大珠三、小球七、杂珠一石以报帝。唐朝诗人岑参曾写诗《龙女祠》:“龙女何处来,来时乘风雨。祠堂青林下,宛宛如相语。蜀人竞祈思,捧酒仍击鼓。” 枫木、育蛇,《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有宋山者,有赤蛇名曰育蛇,有木生山上,名曰枫木。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是谓枫木。” 第113章 树 “难道这就是合涂国口中的神?”沈秋玲和韩可当时心中同时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只是稍微停顿了一刻,两人就都收回了灵能。 巨大的蛇头几乎占据了整个房屋上面的空间,不断地吐着信,蛇头轻轻移动着,一双犹如深潭的蛇眼不断移动,似乎在整个平台上寻找着什么。 不敢想象这条大蛇隐藏在树冠中的躯干是有多么庞大。 “不好!”韩可轻呼一声,沈秋玲和小十三的同时看向了韩可所看的方向。 原来刚才事情紧急,唯唯被忘在了中间。 沈秋玲赶紧解除了灵能,让唯唯得以脱困,只要她不使用灵能,慢慢走过来,按照她的身形,就能够安全脱困。 唯唯却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危险就在身边一样。 唯唯脱困后,依然沉浸在文曜已经死亡的消息中,披头散发的样子,委顿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或许是情绪激动,不断有灵能从她身上散溢出来。 沈秋玲和韩可第一反应没有错,这条蛇和那些合涂国灵一样,都是依靠灵能来感知对方,这时,它已经发现了唯唯。 巨蛇仅仅只是它的身形就给人无尽的压迫感,在发现唯唯后,巨蛇往后缩了缩蛇头,作势就要攻击。 小十三见到此情形,突然运足灵能,切割空间一下子往唯唯所在的地方跑去。 韩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法拉住小十三。 巨蛇的头也在这刻嘶咬了下来,整个身体虽然身躯庞大,但是速度却极快,就像是弹射一般,转瞬就到了唯唯的眼前。 唯唯并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大蛇的口已经得到了面前。 巨蛇只是一口,就咬掉了半个木质的平台,无数木头碎屑掉落下来,遮挡了整个平台的视线。 韩可、沈秋玲极力在碎屑当中寻找小十三的身影。 终于在刚才巨蛇造成破坏的边缘找到了小十三。 小十三紧紧地抱住唯唯,躲过了刚才巨蛇致命的一击。 韩可发现小十三的同时,那条巨蛇也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再次俯冲了过来。 韩可看见小十三准备展开空间,利用空间暂避巨蛇这种纯物理攻击,立即准备过去支援。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被小十三救下的唯唯,突然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不过这种清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唯唯居然一下子抱住了小十三,打断了小十三打开空间的举动。 接着,小十三就在韩可的眼前,被唯唯抱着滚下了平台,朝着巨树的下端落去。 巨蛇的攻击也直直地落在了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 “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可大惊失色,立马运足灵能,就准备过去施救,但是却被沈秋玲一把拉住。 韩可正准备挣脱开来,前去营救,却发现那条巨蛇已经抽回身体,然后蛇头扭曲回来,正对着房屋大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韩可、沈秋玲二人。 兴许是两次攻击都扑了空,加之韩可心急之下瞬间释放的灵能,这让巨蛇更加兴奋,张大嘴巴,疯狂吐着信,蛇涎一滴一滴地落到了仅剩的平台上。 现在韩可和沈秋玲已经避无可避,如果强硬攻击巨蛇,且不说幕后之人还未现身,就是这蛇巨大的身躯,灵能能够起到多大作用还未可知。 现在唯一的路就只剩房屋。 韩可虽然仍旧放心不下小十三,但是还是被沈秋玲强硬地拉向了那栋不知名的房屋。 韩可、沈秋玲的身形感动,那蛇仿佛知道她们的行动一般,迅猛地扑了过来。 沈秋玲见状,赶紧单手画圆,一个灵能充盈的肥皂泡迅速形成,缓缓飞出挡在了二人面前。 沈秋玲动作却不敢停顿,拉着韩可快速闪身进入房屋里面。 巨蛇的身影丝毫没有停顿,一口就咬碎了灵能化作的肥皂泡,接着又扑向了二人。 沈秋玲、韩可他们刚进入房屋,巨蛇的头就撞到了房屋外面。 说来也奇怪,这房屋看着是用木质和青瓦做成,但是面对外面巨蛇的强力撞击,整个房屋没有任何损坏,可以说就连摇晃都没有发生。 巨蛇再次扑空,这可能是它蛇生当中少有的事情。 巨蛇表现的非常愤怒,不仅仅是蛇头不停在房屋外面窥视,整个身体也出现游走在房屋外面,这时才看到,这条蛇居然是通体赤红色,如同全身沾满血液一样。 巨蛇并没有办法进到房屋里面来。 沈秋玲气急地对韩可吼道:“你不要命啦!” 韩可没有想要争辩,只是看着外面说道:“可是小十三还在外面。” 沈秋玲看来是真的生气,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小十三在外面,不代表他就有危险。但是如果你出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说完,这句话沈秋玲的嘴角突然渗出了一丝血。 看来刚才临时的举动让沈秋玲也受了点暗伤。 沈秋玲的一句话点醒了韩可,虽然小十三和唯唯掉落了下去,但是看巨蛇的反应,他们并没有受到巨蛇伤害,那就还有机会。 韩可连忙收拾起情绪,关心起沈秋玲的伤势:“沈姐,你要不要紧。” 韩可赶紧取来临时的药剂,递给了沈秋玲。 沈秋玲接过药剂,吞服之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接着就看起周围房屋的情况。 韩可也朝四周观察起来。 房屋果然如沈秋玲她们之前预料的一样,仅仅只是露出树干两三人宽,但是屋内却往后延展了很远。 房屋其实仅仅只是一个门,但是具体做什么用,韩可她们并没有看出来。 房屋内部装饰非常简单,没有见到任何可以表明这座房屋作用的东西,似乎房屋修建之后就已经废弃,从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就可以看出来。 房屋后面是另外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房间空空荡荡,三面是墙,只有一面是一处通道,似乎联通到了合涂树的树干里面。 沈秋玲和韩可对视了一眼,巨蛇似乎并不甘心放弃即将到嘴食物,一直在房屋外面徘徊。 沈秋玲和韩可别无他法,只好选择继续深入进去,看是否能够找到通往树下的路。 进入通道后,韩可她们才发现,房屋嵌入树干非常深,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空房间后,终于来到了似乎是合涂巨树中间的位置。 合涂树中间居然是空的。 韩可她们所在的位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上面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树冠,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出口的一侧,有一条用木板搭建,仅能一人通过的路,一直延伸到树的上方,通道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影影绰绰的看不太分明。 韩可和沈秋玲沿着那木板路一直往上走去,一路随时准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毕竟幕后的黑手没有现身,那唯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这条路的尽头。 走了半晌,韩可和沈秋玲终于看见了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这里已经离树冠非常近,隐隐能够看见外面的天空,现在应该已经是后半夜,天空还是漆黑一片。 路的尽头是一个悬空的八方台,刚在远处看,就像是一面八卦镜一样,被线一样的东西悬在半空,越是接近“八卦镜”,木板铺成的路就往外延展的越宽,到最后已经可以融得下十余人并肩而行。 韩可他们一直走到近处,也才看清楚“八卦镜”是被八根青铜锁链悬挂在空中,这些青铜似乎和外面房屋周围的一样,而“八卦镜”的面积竟然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越是接近“八卦镜”,韩可她们终于发现了关于这个地方的一些线索。 那是记录在合涂大树树干内部的树干上,全部是一些象形的图画,似乎是在记录一场战争,整个战争的过程从图画中看得出来尤为激烈,同时,韩可还发现了之前见过的图案,那是在三星堆博物馆的时候。 无奈的是,韩可和沈秋玲都不太清楚这些图画表达的意思,韩可心想要是向蝶梦在也许就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她现在可能就在“八卦镜”那里等着自己。 图案的最后,是一棵树,一条蛇缠绕在上面。 同样的场景,接下来沈秋玲和韩可就在“八卦镜”正中间看到,只是这棵树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除此之外,整个场地没有任何东西。 沈秋玲和韩可微微分开了距离,朝着中间那棵树的位置走了过去。 韩可发现,面前的“八卦镜”并不简单,地面上全部画着符篆,似乎整个台面上的符篆是一个整体,而正中间就在那棵树那里。 韩可和沈秋玲接近中间那人,却没有想到对方率先说话:“你们果然能够来到这里。” 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不是向蝶梦。 “咦?该来的人没有来。”那个女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韩可跨前半步,经历今晚的许多,是个人都有火气,特别是小十三目前下落不明的情况下。 韩可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哎,只能将就了,不过该来的人始终会来。”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听进去韩可的话,而是转身看了看旁边的树,自言自语道,“那个人不来,你就长不大。” 树上的蛇听见女人这样说,嘶嘶地吐着信,这虽是一条赤色的小蛇,但也足足有成人前臂那么粗。 韩可见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全身突然青气鼓动,随时准备动手。 “九尾狐?不错不错,看来你又可以饱餐一顿。”那个女人有些惊讶地拍了拍手说道。 “你是伤魂鸟!”沈秋玲这时突然说道。 “你认识我?”面前的女人一听沈秋玲这样说,干脆也不再装了,取下了遮挡住头部的衣帽。 名叫“伤魂鸟”的女人,大概在三十多岁,发髻高挽,面容姣好,只是略微显得有些消瘦,整个给人一种略微有些柔弱古典美人的感觉。 从女人的言语,沈秋玲知道自己猜对了:“在整个归藏里面,不是从来只有你一个女人在外行走,或者说整个归藏里面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归藏! 韩可没有想到,在合涂国遇见的居然不是九七,而是归藏的灵。 不过,韩可不知道为什么沈秋玲就那么肯定面前的女人的归藏,而不是九七里面的哪位。 “哈哈!”伤魂鸟捂着嘴笑了笑,眼睛微眯地看了韩可他们一眼,放下手来,然后说道,“果然聪明,就这样还想要探听我们归藏的秘密,看来你们还是得留下。” 话音刚落,伤魂鸟抬手间,从衣袖中就飞出了一群像是蜜蜂一样的灵,发出一片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没有想到这伤魂鸟说动手就动手。 “文文!”沈秋玲一眼看出伤魂鸟放出的灵,左手伸出食指,微微一画,一个灵能“肥皂泡”就从地上冒了出来,然后分成两个,一个围绕在了身边,另一个随着沈秋玲右手一指,直直地就向那群蜜蜂一样的文文飞了过去。 肥皂泡和之前击退合涂国灵一样,在飞行过程中不断分化裂变,和文文接触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无数个灵能肥皂泡,把文文都给包裹了起来。 伤魂鸟一点也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看着,竟然还有些欣赏地说道:“没想到居然是龙女,难怪灵能这么强。不错不错,枫木又可以长大了。” “什么?枫木”沈秋玲一听到伤魂鸟的话,再结合前面所看到的图像,瞬间明白了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呀!奴家又说漏嘴啦!”伤魂鸟装着很懊悔的样子,只一转脸,就又插着腰大笑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枫木?现在知道也不迟,反正你们马上就会变成它的养料。” 伤魂鸟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上面传来了簌簌的声音。 伤魂鸟朝上看了看,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它来了,你们小声一点,可能还活得久一点。” 伤魂鸟说完,邪魅一笑,然后整个身体居然在韩可她们面前变得化成了一只只灵能样的小鸟,飞散开去。 伤魂鸟的上身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又突然说道:“你应该知道它是谁?枫木旁边必有育蛇。” 像是验证伤魂鸟的说法一样,一条巨蛇从中空的树干上空游走下来,巨大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树干内部,如履平地。 正是外面那条巨蛇——育蛇。 伤魂鸟,晋·《拾遗记》记载:“常山郡献伤魂鸟,状如鸡,毛色似凤博物者云,黄帝杀蚩尤,有?虎误噬一妇人,七日气不绝。黄帝哀之,葬以重棺石椁,有鸟翔其冢上,其声自呼为伤魂,则此妇人之灵也。” 文文,《山海经·中次七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蜂,枝尾而反舌,善呼,名日文文。” 龙女,《太平御览》记载:震泽中东海龙王女掌龙王珠藏。龙嗜烧燕。(梁武)帝以烧燕献龙女,龙女食之大喜,以大珠三、小球七、杂珠一石以报帝。唐朝诗人岑参曾写诗《龙女祠》:“龙女何处来,来时乘风雨。祠堂青林下,宛宛如相语。蜀人竞祈思,捧酒仍击鼓。” 枫木、育蛇,《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有宋山者,有赤蛇名曰育蛇,有木生山上,名曰枫木。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是谓枫木。” 第114章 激斗蛇灵 育蛇出现的一瞬间,沈秋玲就展开了灵能。 伤魂鸟只是短短接触后就离开,不知道归藏打得什么算盘,沈秋玲不敢大意。 育蛇靠灵能辨别目标,刚才伤魂鸟使用大量灵能化形,已经引起育蛇注意,而且还有可能躲藏在一侧,这让韩可也不得不全力催动灵能。 俗话就是,韩可她们已经做好拼了的准备。 育蛇心里肯定是很高兴的,刚才等了半宿都没见到的猎物,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其实说是猎物,在得知这里是枫木之后,沈秋玲、韩可她们的身份就更像是祭品。 “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 这里既然和蚩尤有关,那九七试图复活蚩尤的计划肯定也和这有关联,只是唯一没有想通的是,为什么归藏会参与其中。 这是我们在听了韩可她们的遭遇后的分析。 当时伤魂鸟应该是想要沈秋玲、韩可她们的灵能来滋养枫木。 育蛇没有停顿,快速地从上方攀附而下后,扬起的蛇头急速地朝着台上的沈秋玲和韩可攻击了过来。 枫木内部广阔,给了育蛇更多的攻击空间,同时也给了韩可她们更多的活动空间。 沈秋玲这次没有硬碰硬,而是升起多个肥皂泡,缓缓地朝着快速冲来的蛇头飞去。 韩可则是将青色灵能附到手脚之上,几步加速,然后高高跃起,踩踏在肥皂泡上,借力朝着空中飞去。 一个快,一个慢,蛇头和肥皂泡撞在了一起。 肥皂泡韩可踩上去的时候软软的感觉,但是碰到蛇头的那一刻,就像是一颗颗灵能炸弹一样,瞬间爆开,还有一些肥皂泡分散开来,化成许多小的肥皂泡轰击着育蛇的身体。 韩可则是借助肥皂泡的掩护,一下子跃到了育蛇的身上,双拳合握,灵能全部集中到一点,奋力朝着育蛇头上轰击而去。 育蛇被第一波肥皂泡轰的有点摸不不着方向之际,又被韩可狠狠一拳砸中,吃疼地扭动身体,想要把韩可甩下来。 不过,育蛇果然鳞甲结实,在沈秋玲和韩可的围攻下并没有受多大伤害。 育蛇见扭动并没有把韩可给甩下身子,干脆又快速运动,同时喷出一口赤红色烟雾,整个身体从中间穿过。 赤色烟雾显然有毒,韩可不敢托大,只能奋力向上跃起,试图从上面躲过去。 没有想到的是,那育蛇似乎早有算计,蛇头穿过红雾之后,直接一扭头,身体又迅速从斜下方朝着韩可射了过来。 育蛇张大嘴巴,射出一些蛇涎,然后蛇头随着蛇涎就攻击了过来。 韩可在空中无法躲避,只能从体内形成一道青气,挡在面前。 育蛇蛇涎竟然有溶解灵能的特殊效果,一下子就把韩可挡在前面的青气溶解了大半,最后才消失殆尽。 育蛇紧随而来的蛇头,则被沈秋玲升腾而起的两股灵能冲撞开来。 韩可落站在台面上,和沈秋玲汇合在一起。 育蛇则是在她们不远的地方,高昂起头,三角眼警惕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韩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刚才那仅仅一回合的争斗,让她的消耗有些过大。 沈秋玲则还好,又再次调动了六个肥皂泡护在二人周围。 “可儿,你不要太过于外放灵能。这台面在吸取我们的灵能。”沈秋玲对韩可提醒道,用脚跺了跺她们所在的台面。 韩可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觉得消耗过大的原因。 “这么快就发现啦!真应该给你们表扬一下。”伤魂鸟的声音再次响起。 归藏果然还隐藏在这附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育蛇不会进攻她。 “你们最好还是加油一点,不然可对付不了大家伙。”伤魂鸟似乎是在嘲笑一般。 伤魂鸟声音还回荡在枫木内部,育蛇又再一次地发动了袭击,这次它没有再用它的大脑袋,而是转身顺着整个台面的边缘滑落了下去。 巨大的身躯消失在了台面上,也消失在了沈秋玲和韩可的视线范围内。 “砰!”一截巨大的木头从一侧的下方飞了过来。 沈秋玲和韩可迅速躲过。 接着,又是一截巨大的木头飞来,沈秋玲则是用肥皂泡把飞来的木头撞开。 韩可干脆一拳把飞来的巨木打成了碎片。 接着接二连三的木头碎片从台面的下方飞了过来,数量太多,沈秋玲和韩可左突右打,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也无法一一打回去,只能选择躲开。 一块巨木再次袭来,韩可在打飞一块巨木后,侧身躲过,却不曾想消失许久的育蛇居然出现在巨木后面,一口咬向韩可。 韩可再想躲避已经是非常困难,育蛇带起的腥风已经扑面而来。 沈秋玲现在的位置却是在台面的另一边。 育蛇原来是故意用巨木袭击二人,随着巨木的数量增多,韩可二人无法再合在一起,渐渐被拉开了距离。 这时,育蛇再找准机会,企图偷袭成功。 这么近的距离,韩可只好强运青气,化作几束光线朝着育蛇嘴里刺去。 “砰!”韩可身体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落到了平台一侧,不过避开了育蛇的攻击。 韩可爬起身来一看,原来是沈秋玲在自己旁边。 “没事!”沈秋玲语气着急,但是满是关心地问道,整个身体则是依旧警惕着育蛇方向。 韩可有些纳闷,又看了看另外一边,明明还有一个沈秋玲在另外一边。 不过就在韩可看过去的时候,那边那个沈秋玲则慢慢变成透明,闪烁着五彩光芒,最后化成了一个肥皂泡人,然后“砰”的一声,破碎开来。 韩可遇到危险前一刻,沈秋玲发现了育蛇的计划,立即用灵能幻化一个自己的人形,自己则加速赶到韩可身边,本来是想等育蛇出击时自己从旁攻击,没有想到这育蛇出击时间如此之快,只好仓促间将韩可救了下来。 韩可立即起身,说了一句:“没事!” 再次警惕育蛇消失的方向,却没有想到沈秋玲在自己旁边突然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口中再次溢出鲜血。 沈秋玲之前就受了暗伤,现在连番打斗,再加上刚才仓促救人,应该还是不小心被育蛇伤到。 韩可正想要上前给沈秋玲治疗,突然台面另一侧的外部,育蛇的蛇尾一现,蛇头又从另一边出现攻击了过来。 育蛇原来是利用四面八方帮助台面的青铜锁链移动。 韩可看了看沈秋玲,再也顾及不到那么多,青色灵能充斥整个身体,九尾狐灵现出现,接着整个人化作一只身高几丈的九尾狐,一爪就把冲过来的育蛇头按压在了台面上。 整个台面青光泛起,好像因为有了九尾狐的灵能兴奋不止。 不过,就是这样整个台面都没有任何损伤,就连摇晃都没有出现。 育蛇吃了一亏,赶紧缩短身体缠上韩可化身的九尾狐灵现。 九尾狐一只前爪狠狠压着育蛇的头,另一只则抓住了育蛇的尾部。 “吼!”九尾狐响天彻地的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枫木内部,就连树冠处都被震得瑟瑟落下许多树叶。 “你已经快化为狐龙?而且还是九尾狐龙!”伤魂鸟的声音再次响起,“难怪大蛇无法打赢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大蛇可不能出事。” 伤魂鸟刚一说完,一只鸟形灵现就朝着韩可化作的灵现飞了过来。 九尾狐灵现口吐一口青墨色的运气,迅速包围了伤魂鸟的灵现。 伤魂鸟灵现被包裹在青墨云气中,挣扎了几下,突然沉寂了下去。 只是这个时间极短,一声尖啸从云气中传了出来,那声音仿佛厉鬼寻仇一般,充满哀怨和仇恨。 青墨色云气一时被这哀怨声冲散。 伤魂鸟的灵冲了出来,只是整体形状小了一大圈。 九尾狐趁机用三条尾巴裹住了伤魂鸟的翅膀和颈部。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三方角力,看似达成了一种平衡,不过这种情形并不能平衡很久。 韩可虽然现在实力有了极大的提高,在借灵九尾狐的情况下,实力又再次跃升了一个层级,但是这是韩可在最后拼命的招式,就像当初在青丘国时一样,后续的影响非常大。 韩可现在面对的对手却并不是一般的对手。 一条是诞生在蚩尤和黄帝时期的灵——育蛇,另一个则是归藏组织里面实力强大的灵伤魂鸟,可以说在整个灵的世界都是排得上号的存在。 局面果然没有僵持多久,九尾狐的疲态就渐渐显露了出来。 伤魂鸟的体积虽然在不断地缩小,但是已经肉眼可见地要从九尾狐的尾巴当中挣脱出来。 育蛇也开始扭动起自己的身躯。 “住手!” 眼看情形非常危急,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地传进了三大灵兽的耳中。 沈秋玲的隐隐出现龙形灵现,站在台子中央那个树的旁边,然后用肥皂泡沫把整棵树包裹了进去,当然还包括那条手臂一样粗细的赤蛇。 “你想干什么!”伤魂鸟的声音中有些惊恐和慌张,立即现出了自己的身影,神色匆忙地出现在肥皂泡的外面。 九尾狐尾巴上的伤魂鸟灵现随即溃散。 九尾狐趁机一爪将育蛇抛向了一边,重重地跌落在台面的边缘。 倏忽间,九尾狐的灵现化作一道流光,然后出现在了肥皂泡里面,接着韩可出现在沈秋玲的旁边。 韩可面色比刚才差了许多,之前红润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脸上也如同白纸一样,甫一出现,就有些站立不稳,接着嘴角就渗出了血。 韩可毫不在乎地擦了擦,又想强行运起灵能,却被沈秋玲制止了下来。 这功夫间,育蛇也重新回到了台面中央,只是这次它和伤魂鸟一样,并没有往前面再近一步,而是守在肥皂泡的外面。 “你想要干什么!你不能,不,你快出来。”伤魂鸟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树也是枫木!”沈秋玲眉毛一挑,扶了扶她那副怎么都不会掉的眼镜,显示出了一种智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伤魂鸟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就说为什么这条育蛇为什么不攻击你,原来是因为你控制了它。”沈秋玲说完,一手抓住了树上的那条手腕粗的赤蛇。 “住手!”伤魂鸟看到沈秋玲的动作,顿时着急地大喊起来。 育蛇也扭动着身子在外面疯狂地吐着信。 “果然不错,这条赤蛇正是育蛇的幼蛇。”沈秋玲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传音韩可,示意韩可赶紧疗伤。 伤魂鸟的表情露出一丝狠戾:“就算你猜到了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出去。” 伤魂鸟看来已经稍稍恢复了理智。 “我知道这灵能不能完全阻挡你们,但是只需要让你们停顿一瞬间,我就有十足的机会杀了这条幼蛇。”沈秋玲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她说得都是真的。 “虽然我们也会死,但我想这条蛇对你们归藏至关重要。”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伤魂鸟神色恼怒,整个灵散发出一种实质性地杀气,不断地冲击着肥皂泡,“只要你们走出这肥皂泡,你认为我真杀不了你们。” “所以,我并不是要让我们走,我是要你放她走。”沈秋玲用手指了指正在调息的韩可。 韩可听到沈秋玲这样说,连忙着急传音给沈秋玲道:“沈姐,我们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沈秋玲悄声说道:“你活着出去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赶快求援青丘,后羽和老罗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去。” “那我在这,你走。”韩可坚持道。 “你能够拦住他们吗?”沈秋玲反问道,“再说了,你还要去找小十三,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你们商量好没有。”伤魂鸟显然已经答应了沈秋玲的条件。 沈秋玲不急不慢地说道:“不劳你费心。” 说完,沈秋玲给了韩可一个眼神。 韩可朝着沈秋玲拱了拱手,然后慢慢走出了肥皂泡。 沈秋玲见韩可一出去,当即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那条手臂一样的育蛇在她手上就像玩具一样,只是扭曲了几下。 沈秋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你们敢动,我马上掐死这幼蛇,大家鱼死网破。 伤魂鸟应该很厌烦这种被威胁的味道,半是威胁半是激将地说道:“就算她能够出去,你就敢保证我们没有灵在半道击杀她。” 沈秋玲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想到,所以我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她没有在我预计的时间内激活我们的准备,那你们就等着给这条幼蛇收尸。” 伤魂鸟没有想到沈秋玲连这都有准备,只能愤愤地挥了挥手,说道:“小丫头,你最好快点。” “无论你打什么主意,她都不可能坚持太久,这阵台在无时无刻吸收她的灵能,等她灵能破碎的那刻,就是她的死期。” 韩可听了伤魂鸟的话,虽然满是担心,但也不得不离开枫木中央。 韩可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合涂国已经恢复了平静。 日出已经从远远的地方升起。 第114章 激斗蛇灵 育蛇出现的一瞬间,沈秋玲就展开了灵能。 伤魂鸟只是短短接触后就离开,不知道归藏打得什么算盘,沈秋玲不敢大意。 育蛇靠灵能辨别目标,刚才伤魂鸟使用大量灵能化形,已经引起育蛇注意,而且还有可能躲藏在一侧,这让韩可也不得不全力催动灵能。 俗话就是,韩可她们已经做好拼了的准备。 育蛇心里肯定是很高兴的,刚才等了半宿都没见到的猎物,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其实说是猎物,在得知这里是枫木之后,沈秋玲、韩可她们的身份就更像是祭品。 “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 这里既然和蚩尤有关,那九七试图复活蚩尤的计划肯定也和这有关联,只是唯一没有想通的是,为什么归藏会参与其中。 这是我们在听了韩可她们的遭遇后的分析。 当时伤魂鸟应该是想要沈秋玲、韩可她们的灵能来滋养枫木。 育蛇没有停顿,快速地从上方攀附而下后,扬起的蛇头急速地朝着台上的沈秋玲和韩可攻击了过来。 枫木内部广阔,给了育蛇更多的攻击空间,同时也给了韩可她们更多的活动空间。 沈秋玲这次没有硬碰硬,而是升起多个肥皂泡,缓缓地朝着快速冲来的蛇头飞去。 韩可则是将青色灵能附到手脚之上,几步加速,然后高高跃起,踩踏在肥皂泡上,借力朝着空中飞去。 一个快,一个慢,蛇头和肥皂泡撞在了一起。 肥皂泡韩可踩上去的时候软软的感觉,但是碰到蛇头的那一刻,就像是一颗颗灵能炸弹一样,瞬间爆开,还有一些肥皂泡分散开来,化成许多小的肥皂泡轰击着育蛇的身体。 韩可则是借助肥皂泡的掩护,一下子跃到了育蛇的身上,双拳合握,灵能全部集中到一点,奋力朝着育蛇头上轰击而去。 育蛇被第一波肥皂泡轰的有点摸不不着方向之际,又被韩可狠狠一拳砸中,吃疼地扭动身体,想要把韩可甩下来。 不过,育蛇果然鳞甲结实,在沈秋玲和韩可的围攻下并没有受多大伤害。 育蛇见扭动并没有把韩可给甩下身子,干脆又快速运动,同时喷出一口赤红色烟雾,整个身体从中间穿过。 赤色烟雾显然有毒,韩可不敢托大,只能奋力向上跃起,试图从上面躲过去。 没有想到的是,那育蛇似乎早有算计,蛇头穿过红雾之后,直接一扭头,身体又迅速从斜下方朝着韩可射了过来。 育蛇张大嘴巴,射出一些蛇涎,然后蛇头随着蛇涎就攻击了过来。 韩可在空中无法躲避,只能从体内形成一道青气,挡在面前。 育蛇蛇涎竟然有溶解灵能的特殊效果,一下子就把韩可挡在前面的青气溶解了大半,最后才消失殆尽。 育蛇紧随而来的蛇头,则被沈秋玲升腾而起的两股灵能冲撞开来。 韩可落站在台面上,和沈秋玲汇合在一起。 育蛇则是在她们不远的地方,高昂起头,三角眼警惕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韩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刚才那仅仅一回合的争斗,让她的消耗有些过大。 沈秋玲则还好,又再次调动了六个肥皂泡护在二人周围。 “可儿,你不要太过于外放灵能。这台面在吸取我们的灵能。”沈秋玲对韩可提醒道,用脚跺了跺她们所在的台面。 韩可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觉得消耗过大的原因。 “这么快就发现啦!真应该给你们表扬一下。”伤魂鸟的声音再次响起。 归藏果然还隐藏在这附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育蛇不会进攻她。 “你们最好还是加油一点,不然可对付不了大家伙。”伤魂鸟似乎是在嘲笑一般。 伤魂鸟声音还回荡在枫木内部,育蛇又再一次地发动了袭击,这次它没有再用它的大脑袋,而是转身顺着整个台面的边缘滑落了下去。 巨大的身躯消失在了台面上,也消失在了沈秋玲和韩可的视线范围内。 “砰!”一截巨大的木头从一侧的下方飞了过来。 沈秋玲和韩可迅速躲过。 接着,又是一截巨大的木头飞来,沈秋玲则是用肥皂泡把飞来的木头撞开。 韩可干脆一拳把飞来的巨木打成了碎片。 接着接二连三的木头碎片从台面的下方飞了过来,数量太多,沈秋玲和韩可左突右打,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也无法一一打回去,只能选择躲开。 一块巨木再次袭来,韩可在打飞一块巨木后,侧身躲过,却不曾想消失许久的育蛇居然出现在巨木后面,一口咬向韩可。 韩可再想躲避已经是非常困难,育蛇带起的腥风已经扑面而来。 沈秋玲现在的位置却是在台面的另一边。 育蛇原来是故意用巨木袭击二人,随着巨木的数量增多,韩可二人无法再合在一起,渐渐被拉开了距离。 这时,育蛇再找准机会,企图偷袭成功。 这么近的距离,韩可只好强运青气,化作几束光线朝着育蛇嘴里刺去。 “砰!”韩可身体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落到了平台一侧,不过避开了育蛇的攻击。 韩可爬起身来一看,原来是沈秋玲在自己旁边。 “没事!”沈秋玲语气着急,但是满是关心地问道,整个身体则是依旧警惕着育蛇方向。 韩可有些纳闷,又看了看另外一边,明明还有一个沈秋玲在另外一边。 不过就在韩可看过去的时候,那边那个沈秋玲则慢慢变成透明,闪烁着五彩光芒,最后化成了一个肥皂泡人,然后“砰”的一声,破碎开来。 韩可遇到危险前一刻,沈秋玲发现了育蛇的计划,立即用灵能幻化一个自己的人形,自己则加速赶到韩可身边,本来是想等育蛇出击时自己从旁攻击,没有想到这育蛇出击时间如此之快,只好仓促间将韩可救了下来。 韩可立即起身,说了一句:“没事!” 再次警惕育蛇消失的方向,却没有想到沈秋玲在自己旁边突然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口中再次溢出鲜血。 沈秋玲之前就受了暗伤,现在连番打斗,再加上刚才仓促救人,应该还是不小心被育蛇伤到。 韩可正想要上前给沈秋玲治疗,突然台面另一侧的外部,育蛇的蛇尾一现,蛇头又从另一边出现攻击了过来。 育蛇原来是利用四面八方帮助台面的青铜锁链移动。 韩可看了看沈秋玲,再也顾及不到那么多,青色灵能充斥整个身体,九尾狐灵现出现,接着整个人化作一只身高几丈的九尾狐,一爪就把冲过来的育蛇头按压在了台面上。 整个台面青光泛起,好像因为有了九尾狐的灵能兴奋不止。 不过,就是这样整个台面都没有任何损伤,就连摇晃都没有出现。 育蛇吃了一亏,赶紧缩短身体缠上韩可化身的九尾狐灵现。 九尾狐一只前爪狠狠压着育蛇的头,另一只则抓住了育蛇的尾部。 “吼!”九尾狐响天彻地的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枫木内部,就连树冠处都被震得瑟瑟落下许多树叶。 “你已经快化为狐龙?而且还是九尾狐龙!”伤魂鸟的声音再次响起,“难怪大蛇无法打赢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大蛇可不能出事。” 伤魂鸟刚一说完,一只鸟形灵现就朝着韩可化作的灵现飞了过来。 九尾狐灵现口吐一口青墨色的运气,迅速包围了伤魂鸟的灵现。 伤魂鸟灵现被包裹在青墨云气中,挣扎了几下,突然沉寂了下去。 只是这个时间极短,一声尖啸从云气中传了出来,那声音仿佛厉鬼寻仇一般,充满哀怨和仇恨。 青墨色云气一时被这哀怨声冲散。 伤魂鸟的灵冲了出来,只是整体形状小了一大圈。 九尾狐趁机用三条尾巴裹住了伤魂鸟的翅膀和颈部。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三方角力,看似达成了一种平衡,不过这种情形并不能平衡很久。 韩可虽然现在实力有了极大的提高,在借灵九尾狐的情况下,实力又再次跃升了一个层级,但是这是韩可在最后拼命的招式,就像当初在青丘国时一样,后续的影响非常大。 韩可现在面对的对手却并不是一般的对手。 一条是诞生在蚩尤和黄帝时期的灵——育蛇,另一个则是归藏组织里面实力强大的灵伤魂鸟,可以说在整个灵的世界都是排得上号的存在。 局面果然没有僵持多久,九尾狐的疲态就渐渐显露了出来。 伤魂鸟的体积虽然在不断地缩小,但是已经肉眼可见地要从九尾狐的尾巴当中挣脱出来。 育蛇也开始扭动起自己的身躯。 “住手!” 眼看情形非常危急,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地传进了三大灵兽的耳中。 沈秋玲的隐隐出现龙形灵现,站在台子中央那个树的旁边,然后用肥皂泡沫把整棵树包裹了进去,当然还包括那条手臂一样粗细的赤蛇。 “你想干什么!”伤魂鸟的声音中有些惊恐和慌张,立即现出了自己的身影,神色匆忙地出现在肥皂泡的外面。 九尾狐尾巴上的伤魂鸟灵现随即溃散。 九尾狐趁机一爪将育蛇抛向了一边,重重地跌落在台面的边缘。 倏忽间,九尾狐的灵现化作一道流光,然后出现在了肥皂泡里面,接着韩可出现在沈秋玲的旁边。 韩可面色比刚才差了许多,之前红润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脸上也如同白纸一样,甫一出现,就有些站立不稳,接着嘴角就渗出了血。 韩可毫不在乎地擦了擦,又想强行运起灵能,却被沈秋玲制止了下来。 这功夫间,育蛇也重新回到了台面中央,只是这次它和伤魂鸟一样,并没有往前面再近一步,而是守在肥皂泡的外面。 “你想要干什么!你不能,不,你快出来。”伤魂鸟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树也是枫木!”沈秋玲眉毛一挑,扶了扶她那副怎么都不会掉的眼镜,显示出了一种智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伤魂鸟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就说为什么这条育蛇为什么不攻击你,原来是因为你控制了它。”沈秋玲说完,一手抓住了树上的那条手腕粗的赤蛇。 “住手!”伤魂鸟看到沈秋玲的动作,顿时着急地大喊起来。 育蛇也扭动着身子在外面疯狂地吐着信。 “果然不错,这条赤蛇正是育蛇的幼蛇。”沈秋玲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传音韩可,示意韩可赶紧疗伤。 伤魂鸟的表情露出一丝狠戾:“就算你猜到了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出去。” 伤魂鸟看来已经稍稍恢复了理智。 “我知道这灵能不能完全阻挡你们,但是只需要让你们停顿一瞬间,我就有十足的机会杀了这条幼蛇。”沈秋玲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她说得都是真的。 “虽然我们也会死,但我想这条蛇对你们归藏至关重要。”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伤魂鸟神色恼怒,整个灵散发出一种实质性地杀气,不断地冲击着肥皂泡,“只要你们走出这肥皂泡,你认为我真杀不了你们。” “所以,我并不是要让我们走,我是要你放她走。”沈秋玲用手指了指正在调息的韩可。 韩可听到沈秋玲这样说,连忙着急传音给沈秋玲道:“沈姐,我们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沈秋玲悄声说道:“你活着出去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赶快求援青丘,后羽和老罗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去。” “那我在这,你走。”韩可坚持道。 “你能够拦住他们吗?”沈秋玲反问道,“再说了,你还要去找小十三,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你们商量好没有。”伤魂鸟显然已经答应了沈秋玲的条件。 沈秋玲不急不慢地说道:“不劳你费心。” 说完,沈秋玲给了韩可一个眼神。 韩可朝着沈秋玲拱了拱手,然后慢慢走出了肥皂泡。 沈秋玲见韩可一出去,当即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那条手臂一样的育蛇在她手上就像玩具一样,只是扭曲了几下。 沈秋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你们敢动,我马上掐死这幼蛇,大家鱼死网破。 伤魂鸟应该很厌烦这种被威胁的味道,半是威胁半是激将地说道:“就算她能够出去,你就敢保证我们没有灵在半道击杀她。” 沈秋玲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想到,所以我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她没有在我预计的时间内激活我们的准备,那你们就等着给这条幼蛇收尸。” 伤魂鸟没有想到沈秋玲连这都有准备,只能愤愤地挥了挥手,说道:“小丫头,你最好快点。” “无论你打什么主意,她都不可能坚持太久,这阵台在无时无刻吸收她的灵能,等她灵能破碎的那刻,就是她的死期。” 韩可听了伤魂鸟的话,虽然满是担心,但也不得不离开枫木中央。 韩可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合涂国已经恢复了平静。 日出已经从远远的地方升起。 第115章 救人就是一个都不能少 韩可大致说完了她们在合涂国的遭遇,当然这其中有很多东西是我在听韩可故事时发挥的个人想象。 目前有几件事却是可以确认的。 一是合涂国应该已经整体沦陷,而造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还不知道,如果合涂国的情况可以复制,那对于灵的世界和人的世界都将是一场灾难,丧尸世界,此刻我们在房间里的人都看过。 二是合涂国现在是受归藏掌控,至于九七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还不得而知,毕竟他们并没有出现,现在最大胆的想法就是,九七已经和归藏合作,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归藏从来都看不起九七,甚至其他的灵,不论是灵的世界,还是依附在人间界的。 三是小十三确实生死未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小十三应该凶多吉少。这点胖子和韩可都应该意识到了,韩可谈起小十三时不免有些悲伤,而胖子直接很低沉地一直没有说话。 四是沈秋玲已经非常危险,毕竟灵能是有限的,虽然沈秋玲是山海源的理事,但是她并不是无敌的存在。 综合上面的分析,我们都有理由必须马上出发。 “沈姐最后叫你做的事情就是这?”姜女娃提到韩可最后说的。 韩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沈姐说这里和她那边想通,实际上是怕归藏对我不利,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赶到这里再求援,并且启动女娲之肠和照海镜,把合涂国封在里面。” “为什么?”罗老师有些着急地说道。 韩可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忙着赶路,其实并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关节。 “我想我知道原因。”韩可提到这件事情后,我就大概明白了沈秋玲的意思,这位大姐不愧是老江湖,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做事想事情确是非常深谋远虑。 “为什么?”包括韩可在内的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虽然理由有些残酷,但我还是不得不说:“可儿刚才说道,那育蛇所在的台面一直在吸收灵能,这台面又对归藏至关重要,我才那台面应该是属于祭台一类,靠吸收灵能来滋养育蛇,或者那中间的枫木。” “这和沈姐让韩可打开照海镜有什么关联。”姜女娃觉得我的理由有些并不相关。 “正是因为是祭台,沈姐除了想保韩可平安以外,还认为很有可能归藏在谋划放出什么东西,所以要封锁合涂国,此外……” 话到嘴边,我看了看韩可,这次可以说只有她顺利从合涂国跑了出来,接下来我要说得可能才是沈姐真的理由。 “此外什么,后羽,你别吞吞吐吐的。”罗老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吸了一口气说道:“此外,沈姐可能已经有了牺牲自己的准备。祭台不断吸收她的灵能,她是怕自己坚持不住,这样至少在这里还有女娲之肠和照海镜可以抵挡一下。所以,沈姐可能在当时就已经计算好自己大概并不能支撑太久。”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大家应该在我说完的时候都想到了这点,整个房间都沉默了下来。 罗老师可能是看大家情绪不对,连忙出声道:“你们放心,我沈姐才没有这么多想法了,说不定现在还在和伤魂鸟聊化妆。沈姐可是社交达人。” 罗老师虽然这么说,但略显得有些生硬。 为了缓和气氛,我也说道:“对,罗老师说得没错,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们还是要尽快前去合涂国。” “那这怎么办?”姜女娃指了指照海镜。 我看了看罗老师,又看了看韩可,说道:“拿着,没准还有用,而且我们如果进去了,后面三星堆灵他们不是一样进不去。只是……” 我话还没有说完,韩可已经撑着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别只是了,我知道你要说我的身体,我没事。” 韩可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刚才提到灵现了九尾狐,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后遗症并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消停的。 我也明白韩可的心情,如果这个时候不让她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马上转口说道:“只是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去报信。” “我们需要这个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青铜神灵,同时还要告诉青丘和山海源,我觉得这次我们面对的对手并没有这么简单。” 罗老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说道:“但是我必须去,沈姐要是见我没去,回去不得拧了我的头。” 罗老师的理由虽然牵强,但是罗老师确实不可能不去,毕竟这里姜女娃和他的战力应该是最高的。 姜女娃这样也必须要去。 韩可也要去。 我也肯定是要去的,毕竟去合涂国就是向蝶梦给我的信息,肯定也只有我去,才会真正引出幕后的人。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胖子。 “不,我必须去,我有必须去的理由。”胖子并不愿意留下来独自回去报信,而且他心里的想法我都明白。 “胖子……”我刚要说话,就被胖子打断。 “后羽,你别想劝我,我跟你说,你不让我去,我跟你急。”胖子情绪有些激动,虽然让我不要劝他,但是说完这句,还是坐回了地上,神情有些颓丧。 胖子虽然平时表现的“淳朴”,但是他对事情其实是看得很清楚的,这里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有条件,除非小十三还在,但…… 胖子就是急着要去找小十三,他只是想要个答案,而不是生死未卜四个字。 我明白胖子的感受,坐到胖子身边,然后说道:“我保证。” 胖子抬起头来看着我,竟然双眼已经泛红。 从认识胖子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见过胖子如此悲伤,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笑呵呵,大大咧咧的人,但我知道他把我当兄弟,把小十三也当兄弟。 “我保证。”我又重复了一遍。 胖子低下了头,算是答应了自己留下来前去报信。 既然人手已定,我们就稍作了停留再次出发,期间姜女娃又用锁云囊里面的几种药材,给韩可制成了调息的药剂。 韩可稍微脸色有些好转,只是看起来还有些虚弱而已。 我们一行四人,在韩可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合涂国的核心地带,也就是它的枫木外围。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树,虽然韩可之前有过形容,但是真真切切看到时骂我还是感到非常吃惊。 枫木就像一座山一样立在合涂国中央,四周的树冠绵延极广,遮蔽了整个大地。 我之前在《山海经》中看到过另外一种树木,叫做寻木。 《山海经·海外北经》记载:“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这里面的寻木,大概就和我看到的枫木差不多。在另外一本书中《穆天子传》里也有记载:“天子乃钓于河,以观姑繇之木。”姑繇,大木也,也是这一类木头。 我想有时间问问穆天子,姬老头,这姑繇在哪里。 合涂国的房屋就修建在枫木周围,从树根一路沿着树干向上,攀援到了空中,而那最高的建筑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事不宜迟,我们简单分了一下工后,大家隐蔽了灵能,一人头上插着一根翳形草,也就是传说中的隐身草,趁着天未黑,摸上了枫木那栋最高的房屋。 一路上的合涂国灵,真的就和韩可口中所说的一样,照常生活,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合涂国灵我们并没有见到。 途中我们经过了韩可他们切断的栈道,看到周围剧烈打斗的痕迹,我们还能够感受到那天晚上韩可他们所经历的生死过程。 一切都还算顺利,我们在房屋面前稍作了停留,等到了月亮挂在树冠边缘的时候,我们选择进入房屋当中,这是我们刻意做得选择。 一路走来和韩可的描述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有些细节上和我所想象的不同,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没见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顺着木头搭成的台阶,我们到了韩可他们所说的祭台,不过整个祭台中间只有一棵树,一条蛇——那条胳膊粗的蛇,以及依靠在树边的沈秋玲。 沈秋玲的样子和之前神采奕奕的她完全不同,两只眼睛深陷,嘴里的气息也很微弱,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 沈秋玲周围的肥皂泡已经缩到只在树的周围一米多的位置,显然和之前韩可形容的并不一样,也说明了沈秋玲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灵能。 我们刚要靠近那棵树,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想到,这龙女的灵能真能支撑到你们赶来。” 接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肥皂泡的面前。 眼前的女子高耸着发髻,眉眼画着淡妆,有一种古典美女的气质,不过她的样子比起韩可所说,更加憔悴病态,这女人显然就是伤魂鸟。 “怎么,不打算现身?翳形草在我这里可不管用。”伤魂鸟用手轻轻触摸了下肥皂泡,肥皂泡并没有反弹开她的施力,只是微微有些变形,“你们再不出现她可就真得坚持不下去了。” 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同时也没有必要再给她废话,直接开打。 姜女娃一口灵能火焰,化作精卫神鸟就朝着伤魂鸟扑了过去,身形也在一瞬间显露出来,降低身形,随着灵能快速地朝着伤魂鸟奔去。 伤魂鸟先是一惊,然后轻轻跃起,往后一退,离开了所在的位置,躲开了姜女娃的攻击。 等得正是这个时候,罗老师趁机来到肥皂泡旁边,大声叫着沈秋玲。 沈秋玲好在还保留了一丝清明,听到罗老师的呼喊,微微抬手解除了灵能肥皂泡。 罗老师赶紧赶到沈秋玲旁边,给她喂了一颗药剂。 沈秋玲轻轻抬手拍了拍罗老师。 我和韩可这时并没有马上显露身形,而是一直警惕着另外一个敌人——育蛇。 果然,这边刚开始打斗,枫木上方的树冠就传来的簌簌的声音,一条巨大的蛇就游走了下来。 只是这大蛇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 我很快发现了原因,原来是沈秋玲,她虽然虚弱,但仍然牢牢控制着育蛇的幼蛇。 正在和姜女娃缠斗的伤魂鸟也一个劲关注着罗老师和沈秋玲的方向。 破局关键就在育蛇幼蛇。 “幼蛇对他们非常重要。”我高声提醒道罗老师,赶紧往罗老师身边赶,身形也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我的话音还未落,就见祭台中央那株小枫木旁边疯狂冒出许多枝干,像是破土而出的刀剑一样刺向了沈秋玲和罗老师。 罗老师一张灵符飘出,斩断了前面几枝快速生长的枝丫。 灵符和枝丫之间居然擦出了火花。 罗老师护着沈秋玲连退了几米,才躲开了那是树枝枝干的连续攻击,不过这样也不得不放弃幼蛇。 “后羽小友,你终于来了,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身影出现在枫木旁边的,是一个背对着我的青衣男子,正是之前在三江口见过的归藏成员——青牛。 “后羽小友为何骂我。” 我并没有说话,青牛又用他她灵能听到我心里的想法。 我赶紧掏出一个手环套在了我的手上,罗老师、韩可也像我一样戴在了手上。 罗老师还给沈秋玲准备了一个。 这是我们来到灵的世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影木,目的就是为了防备青牛的灵能。 “吵死了,吵死了,不听了。”青牛没有保持住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而是不耐烦地说道。 “青牛,这就是那个人?”另一个声音响起,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刚才我们上来的地方。 这人须发全白,穿着一件黑色长衫,戴着瓜皮帽,就差后面吊根辫子,不然一声打头就和电视里的地主老财一样。 不过来人身形笔挺,亦步亦趋地走到祭台中央。 最为奇特的是,这人怀中抱着一只灵,大小和一只野鸭差不多,翅膀和鸟一样,但是长得就像一只大蜜蜂,分不清是鸟还是蜜蜂。 伤魂鸟见了这人,一个虚招支开了姜女娃,然后化成灵能鸟,落到了来人身边。 伤魂鸟还不忘说道:“可不止你们有援兵。” 看来,归藏的人都到齐了。 翳形草,又名“隐身草”,《酉阳杂俎》记载:“术士多言风狸杖难得于翳形草。” 影木,《拾遗记》记载:“瀛洲有树名影木,日中视之,则一叶百影。花有光,夜如列星。万岁一实,实如瓜,青皮黑瓤,食之骨轻。” 第115章 救人就是一个都不能少 韩可大致说完了她们在合涂国的遭遇,当然这其中有很多东西是我在听韩可故事时发挥的个人想象。 目前有几件事却是可以确认的。 一是合涂国应该已经整体沦陷,而造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还不知道,如果合涂国的情况可以复制,那对于灵的世界和人的世界都将是一场灾难,丧尸世界,此刻我们在房间里的人都看过。 二是合涂国现在是受归藏掌控,至于九七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还不得而知,毕竟他们并没有出现,现在最大胆的想法就是,九七已经和归藏合作,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归藏从来都看不起九七,甚至其他的灵,不论是灵的世界,还是依附在人间界的。 三是小十三确实生死未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小十三应该凶多吉少。这点胖子和韩可都应该意识到了,韩可谈起小十三时不免有些悲伤,而胖子直接很低沉地一直没有说话。 四是沈秋玲已经非常危险,毕竟灵能是有限的,虽然沈秋玲是山海源的理事,但是她并不是无敌的存在。 综合上面的分析,我们都有理由必须马上出发。 “沈姐最后叫你做的事情就是这?”姜女娃提到韩可最后说的。 韩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沈姐说这里和她那边想通,实际上是怕归藏对我不利,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赶到这里再求援,并且启动女娲之肠和照海镜,把合涂国封在里面。” “为什么?”罗老师有些着急地说道。 韩可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忙着赶路,其实并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关节。 “我想我知道原因。”韩可提到这件事情后,我就大概明白了沈秋玲的意思,这位大姐不愧是老江湖,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做事想事情确是非常深谋远虑。 “为什么?”包括韩可在内的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虽然理由有些残酷,但我还是不得不说:“可儿刚才说道,那育蛇所在的台面一直在吸收灵能,这台面又对归藏至关重要,我才那台面应该是属于祭台一类,靠吸收灵能来滋养育蛇,或者那中间的枫木。” “这和沈姐让韩可打开照海镜有什么关联。”姜女娃觉得我的理由有些并不相关。 “正是因为是祭台,沈姐除了想保韩可平安以外,还认为很有可能归藏在谋划放出什么东西,所以要封锁合涂国,此外……” 话到嘴边,我看了看韩可,这次可以说只有她顺利从合涂国跑了出来,接下来我要说得可能才是沈姐真的理由。 “此外什么,后羽,你别吞吞吐吐的。”罗老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吸了一口气说道:“此外,沈姐可能已经有了牺牲自己的准备。祭台不断吸收她的灵能,她是怕自己坚持不住,这样至少在这里还有女娲之肠和照海镜可以抵挡一下。所以,沈姐可能在当时就已经计算好自己大概并不能支撑太久。”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大家应该在我说完的时候都想到了这点,整个房间都沉默了下来。 罗老师可能是看大家情绪不对,连忙出声道:“你们放心,我沈姐才没有这么多想法了,说不定现在还在和伤魂鸟聊化妆。沈姐可是社交达人。” 罗老师虽然这么说,但略显得有些生硬。 为了缓和气氛,我也说道:“对,罗老师说得没错,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们还是要尽快前去合涂国。” “那这怎么办?”姜女娃指了指照海镜。 我看了看罗老师,又看了看韩可,说道:“拿着,没准还有用,而且我们如果进去了,后面三星堆灵他们不是一样进不去。只是……” 我话还没有说完,韩可已经撑着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别只是了,我知道你要说我的身体,我没事。” 韩可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刚才提到灵现了九尾狐,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后遗症并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消停的。 我也明白韩可的心情,如果这个时候不让她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马上转口说道:“只是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去报信。” “我们需要这个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青铜神灵,同时还要告诉青丘和山海源,我觉得这次我们面对的对手并没有这么简单。” 罗老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说道:“但是我必须去,沈姐要是见我没去,回去不得拧了我的头。” 罗老师的理由虽然牵强,但是罗老师确实不可能不去,毕竟这里姜女娃和他的战力应该是最高的。 姜女娃这样也必须要去。 韩可也要去。 我也肯定是要去的,毕竟去合涂国就是向蝶梦给我的信息,肯定也只有我去,才会真正引出幕后的人。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胖子。 “不,我必须去,我有必须去的理由。”胖子并不愿意留下来独自回去报信,而且他心里的想法我都明白。 “胖子……”我刚要说话,就被胖子打断。 “后羽,你别想劝我,我跟你说,你不让我去,我跟你急。”胖子情绪有些激动,虽然让我不要劝他,但是说完这句,还是坐回了地上,神情有些颓丧。 胖子虽然平时表现的“淳朴”,但是他对事情其实是看得很清楚的,这里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有条件,除非小十三还在,但…… 胖子就是急着要去找小十三,他只是想要个答案,而不是生死未卜四个字。 我明白胖子的感受,坐到胖子身边,然后说道:“我保证。” 胖子抬起头来看着我,竟然双眼已经泛红。 从认识胖子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见过胖子如此悲伤,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笑呵呵,大大咧咧的人,但我知道他把我当兄弟,把小十三也当兄弟。 “我保证。”我又重复了一遍。 胖子低下了头,算是答应了自己留下来前去报信。 既然人手已定,我们就稍作了停留再次出发,期间姜女娃又用锁云囊里面的几种药材,给韩可制成了调息的药剂。 韩可稍微脸色有些好转,只是看起来还有些虚弱而已。 我们一行四人,在韩可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合涂国的核心地带,也就是它的枫木外围。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树,虽然韩可之前有过形容,但是真真切切看到时骂我还是感到非常吃惊。 枫木就像一座山一样立在合涂国中央,四周的树冠绵延极广,遮蔽了整个大地。 我之前在《山海经》中看到过另外一种树木,叫做寻木。 《山海经·海外北经》记载:“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这里面的寻木,大概就和我看到的枫木差不多。在另外一本书中《穆天子传》里也有记载:“天子乃钓于河,以观姑繇之木。”姑繇,大木也,也是这一类木头。 我想有时间问问穆天子,姬老头,这姑繇在哪里。 合涂国的房屋就修建在枫木周围,从树根一路沿着树干向上,攀援到了空中,而那最高的建筑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事不宜迟,我们简单分了一下工后,大家隐蔽了灵能,一人头上插着一根翳形草,也就是传说中的隐身草,趁着天未黑,摸上了枫木那栋最高的房屋。 一路上的合涂国灵,真的就和韩可口中所说的一样,照常生活,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合涂国灵我们并没有见到。 途中我们经过了韩可他们切断的栈道,看到周围剧烈打斗的痕迹,我们还能够感受到那天晚上韩可他们所经历的生死过程。 一切都还算顺利,我们在房屋面前稍作了停留,等到了月亮挂在树冠边缘的时候,我们选择进入房屋当中,这是我们刻意做得选择。 一路走来和韩可的描述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有些细节上和我所想象的不同,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没见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顺着木头搭成的台阶,我们到了韩可他们所说的祭台,不过整个祭台中间只有一棵树,一条蛇——那条胳膊粗的蛇,以及依靠在树边的沈秋玲。 沈秋玲的样子和之前神采奕奕的她完全不同,两只眼睛深陷,嘴里的气息也很微弱,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 沈秋玲周围的肥皂泡已经缩到只在树的周围一米多的位置,显然和之前韩可形容的并不一样,也说明了沈秋玲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灵能。 我们刚要靠近那棵树,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想到,这龙女的灵能真能支撑到你们赶来。” 接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肥皂泡的面前。 眼前的女子高耸着发髻,眉眼画着淡妆,有一种古典美女的气质,不过她的样子比起韩可所说,更加憔悴病态,这女人显然就是伤魂鸟。 “怎么,不打算现身?翳形草在我这里可不管用。”伤魂鸟用手轻轻触摸了下肥皂泡,肥皂泡并没有反弹开她的施力,只是微微有些变形,“你们再不出现她可就真得坚持不下去了。” 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同时也没有必要再给她废话,直接开打。 姜女娃一口灵能火焰,化作精卫神鸟就朝着伤魂鸟扑了过去,身形也在一瞬间显露出来,降低身形,随着灵能快速地朝着伤魂鸟奔去。 伤魂鸟先是一惊,然后轻轻跃起,往后一退,离开了所在的位置,躲开了姜女娃的攻击。 等得正是这个时候,罗老师趁机来到肥皂泡旁边,大声叫着沈秋玲。 沈秋玲好在还保留了一丝清明,听到罗老师的呼喊,微微抬手解除了灵能肥皂泡。 罗老师赶紧赶到沈秋玲旁边,给她喂了一颗药剂。 沈秋玲轻轻抬手拍了拍罗老师。 我和韩可这时并没有马上显露身形,而是一直警惕着另外一个敌人——育蛇。 果然,这边刚开始打斗,枫木上方的树冠就传来的簌簌的声音,一条巨大的蛇就游走了下来。 只是这大蛇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 我很快发现了原因,原来是沈秋玲,她虽然虚弱,但仍然牢牢控制着育蛇的幼蛇。 正在和姜女娃缠斗的伤魂鸟也一个劲关注着罗老师和沈秋玲的方向。 破局关键就在育蛇幼蛇。 “幼蛇对他们非常重要。”我高声提醒道罗老师,赶紧往罗老师身边赶,身形也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我的话音还未落,就见祭台中央那株小枫木旁边疯狂冒出许多枝干,像是破土而出的刀剑一样刺向了沈秋玲和罗老师。 罗老师一张灵符飘出,斩断了前面几枝快速生长的枝丫。 灵符和枝丫之间居然擦出了火花。 罗老师护着沈秋玲连退了几米,才躲开了那是树枝枝干的连续攻击,不过这样也不得不放弃幼蛇。 “后羽小友,你终于来了,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身影出现在枫木旁边的,是一个背对着我的青衣男子,正是之前在三江口见过的归藏成员——青牛。 “后羽小友为何骂我。” 我并没有说话,青牛又用他她灵能听到我心里的想法。 我赶紧掏出一个手环套在了我的手上,罗老师、韩可也像我一样戴在了手上。 罗老师还给沈秋玲准备了一个。 这是我们来到灵的世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影木,目的就是为了防备青牛的灵能。 “吵死了,吵死了,不听了。”青牛没有保持住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而是不耐烦地说道。 “青牛,这就是那个人?”另一个声音响起,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刚才我们上来的地方。 这人须发全白,穿着一件黑色长衫,戴着瓜皮帽,就差后面吊根辫子,不然一声打头就和电视里的地主老财一样。 不过来人身形笔挺,亦步亦趋地走到祭台中央。 最为奇特的是,这人怀中抱着一只灵,大小和一只野鸭差不多,翅膀和鸟一样,但是长得就像一只大蜜蜂,分不清是鸟还是蜜蜂。 伤魂鸟见了这人,一个虚招支开了姜女娃,然后化成灵能鸟,落到了来人身边。 伤魂鸟还不忘说道:“可不止你们有援兵。” 看来,归藏的人都到齐了。 翳形草,又名“隐身草”,《酉阳杂俎》记载:“术士多言风狸杖难得于翳形草。” 影木,《拾遗记》记载:“瀛洲有树名影木,日中视之,则一叶百影。花有光,夜如列星。万岁一实,实如瓜,青皮黑瓤,食之骨轻。” 第116章 三招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不要废话了。” “地主老财”看来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确定我的身份之后,直接就吩咐开干。 青牛听到“地主老财”的话,原地跺了跺脚,围着枫木幼树周围疯狂生长起来一圈的树木。 新生长的枝木不断生长,相互交织缠绕,最后裹成了个圆形毛线球的样子,把枫木幼树和育蛇的幼蛇保护在了中间。 青牛一只脚又再点了点地上,只见地面长出一个粗壮的枝条。 枝条不断朝着罗老师的方向生长,同时不断有旁支生长出来,犹如利刃一样快速地朝着罗老师攻击。 青丘踩在枝条上,背负双手,一副“御剑”而行的样子。 罗老师早就有所准备,把沈秋玲护在身后,“天吴”的灵现再次出现在他身上。 罗老师这次没有用其他符咒,而是选择了最原始的对抗,利用身体的硬度和力量。 罗老师利用天吴的八条手臂把那些攻击过来的旁支全部打得粉碎。 旁支不停地攻击,罗老师就不停地击碎,就好像罗老师面前有一台碎木机一样,木屑不停是四处飞散。 韩可则是对上了伤魂鸟,上一次两人只是简单交手,并没有分出胜负,韩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一上来,韩可就催动了最大的九尾灵能,就差显出九尾狐的灵现。 韩可利用高速接上企图朝着我攻击过来的伤魂鸟,一套动作流畅的搏击,打得伤魂鸟节节退让。 伤魂鸟每每被韩可打中的地方,都化作灵能的小鸟,避开韩可实在的打击。 “地主老财”见伤魂鸟被缠住,把手中像是小蜜蜂一样的鸟,或者说是像鸟一样的小蜜蜂,朝着我的方向一丢。 那灵从脱离“地主老财”的怀抱开始,身形就像一个气球一样逐渐膨胀,最后居然长成了一个像一头熊一样大小的家伙,完全违背物理定理一样地飞在空中。 巨大的育蛇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像蜜蜂一样的灵,从它出现开始,育蛇就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高高耸起身体,一双蛇眼紧紧盯着我的同时,也刻意和蜜蜂一样的灵保持距离。 “钦原!”姜女娃站到了我面前,全身能够感受到剧烈的灵能波动。 姜女娃本来是想对付那“地主老财”,见到名为“钦原”的灵后,对待此事的态度认真了许多,顿时如临大敌一样,催动自己的灵能。 我从来没有见过姜女娃全力以赴的样子,之前在巫咸国时姜女娃都没有像现今这样。 “精卫鸟?”那白头的“地主老财”一下子就点出了姜女娃的身世。 “你是堪坏!”姜女娃仔细地盯着“地主老财”。 “哦,你认识我?”堪坏见姜女娃一下子也说出了自己的身世,饶有兴趣地说道。 “不认识,不过听说过。”姜女娃嘴上说着,身体却摆开全力以赴的架势,眼神又看了看“钦原”。 “堪坏”两个字给姜女娃也带来了些压力。 堪坏哈哈一笑,说道:“看来小家伙比我出名。” “那就让小家伙试试大名鼎鼎的精卫的能力。” 堪坏话音刚落,钦原就高速地朝着姜女娃飞去,它那硕大的身影完全能有这样的速度,完全是我无法理解的。 姜女娃这次并没有选择使用灵能化作火鸟展开攻击,而是见灵能缠绕在身上,化成了一袭红色的火焰衣服,右手凭空化出一把赤色灵能剑。 赤色灵剑剑长一米左右,剑身环绕精卫灵能,剑柄护手处,两只精卫鸟头,一左一右,不断挣扎鸣叫。 我从来没有见过姜女娃使用这样的招式,她那身材和样子,右手拿着一把赤色灵能剑,让我感觉满满的二次元风。 姜女娃手中灵能剑迅速成型,向上一挑就对上了钦原攻击而来的尾部毒刺。 毒刺和赤色灵剑接触的地方,不断冒着黑色烟气,赤色灵剑的周身灵能波动一圈一圈的传导到整个剑身。 姜女娃和钦原双方都各不退让。 接下来就只剩下堪坏、育蛇和我。 育蛇显然是想避开钦原,在钦原和姜女娃开打之后,育蛇一双眼睛就直接盯上了我。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育蛇和堪坏,心里顿时骂了起来。 这些人就没有靠谱的,明眼人一看这堪坏就是在场归藏几人的领头人,从姜女娃的反映来看,堪坏应该也是实力最强的,但是这几人却把堪坏留给了我。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离谱的是旁边还有一条育蛇,这可是韩可大姐都要全力以赴的怪物。 我怀疑这些人是想要我交待在这里。 我心里正在犯嘀咕的时候,育蛇似乎是按捺不住,贪婪地盯了我两眼,蛇头龇牙咧嘴地就扑了过来。 面对堪坏和育蛇,我还没有想好使用哪种灵能,眼见育蛇攻击过来,匆忙间一时居然没有借灵上身。 完了! 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 一般故事中完结撒花的剧情出现,都会出现变故。 果然这样,堪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育蛇蛇头旁边,只见他看着很慢地从衣服中伸出左手,放到了蛇头一侧。 我并没有看清楚堪坏的动作,除了看见他突然出现,然后就是感觉育蛇原本速度很快的攻击,像是硬生生突然停住了一样,就像育蛇是主动把头往堪坏的手上凑一般。 “砰!”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育蛇的头居然呈现大幅度的偏移,接着整个蛇的身体都飞到了一侧,重重跌落到祭台上。 育蛇似乎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是什么情况,摇摇晃晃再次支起身体,使劲摆了摆头,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抗议一般。 堪坏并没有回应育蛇,而是狠狠瞪了育蛇一眼。 育蛇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缩回了身体,退到了一边,盘起了身体,看样子就像是望风一样。 堪坏转过头来,又看向了我,接着缓缓落到了离我十米左右的位置。 堪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的神色让我捉摸不透,但是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我想给你谈个条件?” 我以为堪坏要动手的时候,他却抛给我这样一句话。 “条件?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反正现在的局势对我不利,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如果不答应,你就会死,马上。”堪坏说着最恶毒的话,语气却平淡的像是真心实意要和我交换条件一样。 “你想谈什么条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是聪明人,和他一样。” 我不知道堪坏说得他是谁,不过后面我很快就会知道。 “你接我三招,如果你接的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一个你来这里想要了解的秘密,关于你的梦。” 堪坏的话表明果然归藏和九七是有关系的,不过堪坏这样做的理由,我摸不透,只能归结为他也许是受到了人间界武侠片的影响,还是那种老武侠。 “如果我接不下来呢?”按照我们之间的实力差,我更大理由关心我接不下来的后果。 堪坏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接不下来,你会死,马上。” 我知道我面对堪坏大概率会死,但是没有必要强调这么多次。 我正在考虑这个条件,突然看见堪坏动了一下,吓得我连忙做好防御的姿势。 “你别怕,我可以给你时间准备。”堪坏“大度”地说道。 “真的?”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真的!”堪坏回答的很爽快,可能对于他来说,我就跟蝼蚁一样。 他是没有必要跟蝼蚁较真。 既然堪坏这么说,那我可操作性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我从锁云囊里面拿出了一大堆东西,一个一个地摆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堪坏不明白我这些行为的意义。 “我在做准备呀。”我随口回到堪坏,心里根本无暇顾及,一心想着一件事情,能够拖延好久。 我把拿出来的东西,摆好,又放进去,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拿出来。 堪坏先是站着看着我摆放,接着又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 “你不着急就好,我更不着急。” 于是整个祭台,另外几对打得水深火热,我们这边确实风平浪静,就像是风暴的中心一样。 摆放东西摆放到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时候,我又开始学着电视上学习的跳大神,一边转圈,一边自言自语。 堪坏见我没有继续摆放东西,以为我已经完成了准备,刚站起来,就看见我“跳大神”。 堪坏只好又在那默默地等着。 堪坏如果没有阻止我,我觉得我可以跳到天荒地老。 “够了!”我已经跳到佛都发火的地步后,堪坏终于发话阻止了我,“我改变主意了,我只数到三。” 堪坏的语气显示了他已经等得不耐烦。 “一!” 我假装慌神,实际上在刚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从刚才起我就借灵了泰逢在身上。 不然也不可能拖延这么久的时间。 “二!” 堪坏并没有任何发力的动作,我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三!” 堪坏话音刚落,我就马上把狪狪的灵借灵到了身上,这是我能够想到的防御最强的灵。 不知道是不是泰逢的灵能持续作用,以堪坏的速度,我刚借灵狪狪之后,堪坏的第一击才打到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一股巨力冲击,然后两眼一黑,人就飞了起来。 等了半晌,我才缓过神来。 我有些艰难地爬起来一看,我已经离刚才站得位置十多米远,四肢百骸就像要散架了一样,更奇怪的是,我居然感受不到刚才借灵在身上的狪狪,就连猪龙玉佩也没有办法感应。 狪狪的灵被堪坏一击给击碎。 我顿时有些悲伤,一股怒意涌上了喉头,换来的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狪狪算得上是我最先拘到的灵,一路走来,帮了我许多忙。 虽然曾经它有过错,但是那是灵生存的方式,生存本来就没有对错。 我强忍着身体的痛,站了起来。 堪坏看着我,也有些吃惊,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趁着堪坏这个样子,手握猪龙玉佩,从拘灵中借灵茶首,一种双头鹿,可以帮助我瞬间提升速度。 我在顷刻间就接近到还没反应过来的堪坏身边。 接着,我再次借灵了泰逢,然后狠狠地一拳朝堪坏打去。 我和堪坏之间实力悬殊,即使借灵都不一定能够伤害到他,所以我借灵泰逢,一是想要借泰逢的灵能,希望这一拳打到堪坏,用我自己的力量,也算是为狪狪复仇;二是我在打一个赌。 果然,我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堪坏的脸上,虽然他并没有事,但是因为我出手很快,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样一拳,他回手一击把我打开。 我赌对了,我的拳头虽然充满愤怒,但是应该对堪坏没有太大威胁,所以他并没有躲开,让我打到了脸上。 下意识下,堪坏也没有用全力反击我,所以他这回手一击,我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但是就这样也足以让我再次飞退了数米。 我想,这一切应该都是泰逢的灵能作用。 “嘿嘿!第二击已经完了。”我擦了擦嘴上的血迹,故意激怒堪坏道。 兵法说得对,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堪坏好像也并不恼,而是说道:“那只剩最后一击,你可要好好接着,别、死、了。” 堪坏的愤怒已经很明确地表露在了最后三个字的语气上。 堪坏似乎根本也没有想过给我停留的机会,说完,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然后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灵能朝着我的脸冲击而来。 我要死了。 我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钦原,《山海经·西次三经》记载:“昆仑之丘,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日钦原,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蠚,意蜇) 堪坏,亦作“钦鹀”。《山海经·西次三经》:“钟山,其子曰鼓,其状人面而龙身,是与钦鹀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日谣崖。钦鹀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 茶首,《太平御览》记载:“云南郡出茶首。茶首其音为蔡茂, 是两头鹿名也。兽似鹿两头,其腹中胎,常以四月中取,可以治虵虺毒。永昌亦有之。” 明《赤雅》曰:“茶首,出羁縻州,似鹿而两头,食香草。其行如飞,鸣日蔡茂蔡茂。茶首二字,音蔡茂也。亦有五六头者, 是名元仙,敬之终吉,射之悔亡。” 第116章 三招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不要废话了。” “地主老财”看来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确定我的身份之后,直接就吩咐开干。 青牛听到“地主老财”的话,原地跺了跺脚,围着枫木幼树周围疯狂生长起来一圈的树木。 新生长的枝木不断生长,相互交织缠绕,最后裹成了个圆形毛线球的样子,把枫木幼树和育蛇的幼蛇保护在了中间。 青牛一只脚又再点了点地上,只见地面长出一个粗壮的枝条。 枝条不断朝着罗老师的方向生长,同时不断有旁支生长出来,犹如利刃一样快速地朝着罗老师攻击。 青丘踩在枝条上,背负双手,一副“御剑”而行的样子。 罗老师早就有所准备,把沈秋玲护在身后,“天吴”的灵现再次出现在他身上。 罗老师这次没有用其他符咒,而是选择了最原始的对抗,利用身体的硬度和力量。 罗老师利用天吴的八条手臂把那些攻击过来的旁支全部打得粉碎。 旁支不停地攻击,罗老师就不停地击碎,就好像罗老师面前有一台碎木机一样,木屑不停是四处飞散。 韩可则是对上了伤魂鸟,上一次两人只是简单交手,并没有分出胜负,韩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一上来,韩可就催动了最大的九尾灵能,就差显出九尾狐的灵现。 韩可利用高速接上企图朝着我攻击过来的伤魂鸟,一套动作流畅的搏击,打得伤魂鸟节节退让。 伤魂鸟每每被韩可打中的地方,都化作灵能的小鸟,避开韩可实在的打击。 “地主老财”见伤魂鸟被缠住,把手中像是小蜜蜂一样的鸟,或者说是像鸟一样的小蜜蜂,朝着我的方向一丢。 那灵从脱离“地主老财”的怀抱开始,身形就像一个气球一样逐渐膨胀,最后居然长成了一个像一头熊一样大小的家伙,完全违背物理定理一样地飞在空中。 巨大的育蛇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像蜜蜂一样的灵,从它出现开始,育蛇就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高高耸起身体,一双蛇眼紧紧盯着我的同时,也刻意和蜜蜂一样的灵保持距离。 “钦原!”姜女娃站到了我面前,全身能够感受到剧烈的灵能波动。 姜女娃本来是想对付那“地主老财”,见到名为“钦原”的灵后,对待此事的态度认真了许多,顿时如临大敌一样,催动自己的灵能。 我从来没有见过姜女娃全力以赴的样子,之前在巫咸国时姜女娃都没有像现今这样。 “精卫鸟?”那白头的“地主老财”一下子就点出了姜女娃的身世。 “你是堪坏!”姜女娃仔细地盯着“地主老财”。 “哦,你认识我?”堪坏见姜女娃一下子也说出了自己的身世,饶有兴趣地说道。 “不认识,不过听说过。”姜女娃嘴上说着,身体却摆开全力以赴的架势,眼神又看了看“钦原”。 “堪坏”两个字给姜女娃也带来了些压力。 堪坏哈哈一笑,说道:“看来小家伙比我出名。” “那就让小家伙试试大名鼎鼎的精卫的能力。” 堪坏话音刚落,钦原就高速地朝着姜女娃飞去,它那硕大的身影完全能有这样的速度,完全是我无法理解的。 姜女娃这次并没有选择使用灵能化作火鸟展开攻击,而是见灵能缠绕在身上,化成了一袭红色的火焰衣服,右手凭空化出一把赤色灵能剑。 赤色灵剑剑长一米左右,剑身环绕精卫灵能,剑柄护手处,两只精卫鸟头,一左一右,不断挣扎鸣叫。 我从来没有见过姜女娃使用这样的招式,她那身材和样子,右手拿着一把赤色灵能剑,让我感觉满满的二次元风。 姜女娃手中灵能剑迅速成型,向上一挑就对上了钦原攻击而来的尾部毒刺。 毒刺和赤色灵剑接触的地方,不断冒着黑色烟气,赤色灵剑的周身灵能波动一圈一圈的传导到整个剑身。 姜女娃和钦原双方都各不退让。 接下来就只剩下堪坏、育蛇和我。 育蛇显然是想避开钦原,在钦原和姜女娃开打之后,育蛇一双眼睛就直接盯上了我。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育蛇和堪坏,心里顿时骂了起来。 这些人就没有靠谱的,明眼人一看这堪坏就是在场归藏几人的领头人,从姜女娃的反映来看,堪坏应该也是实力最强的,但是这几人却把堪坏留给了我。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离谱的是旁边还有一条育蛇,这可是韩可大姐都要全力以赴的怪物。 我怀疑这些人是想要我交待在这里。 我心里正在犯嘀咕的时候,育蛇似乎是按捺不住,贪婪地盯了我两眼,蛇头龇牙咧嘴地就扑了过来。 面对堪坏和育蛇,我还没有想好使用哪种灵能,眼见育蛇攻击过来,匆忙间一时居然没有借灵上身。 完了! 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 一般故事中完结撒花的剧情出现,都会出现变故。 果然这样,堪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育蛇蛇头旁边,只见他看着很慢地从衣服中伸出左手,放到了蛇头一侧。 我并没有看清楚堪坏的动作,除了看见他突然出现,然后就是感觉育蛇原本速度很快的攻击,像是硬生生突然停住了一样,就像育蛇是主动把头往堪坏的手上凑一般。 “砰!”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育蛇的头居然呈现大幅度的偏移,接着整个蛇的身体都飞到了一侧,重重跌落到祭台上。 育蛇似乎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是什么情况,摇摇晃晃再次支起身体,使劲摆了摆头,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抗议一般。 堪坏并没有回应育蛇,而是狠狠瞪了育蛇一眼。 育蛇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缩回了身体,退到了一边,盘起了身体,看样子就像是望风一样。 堪坏转过头来,又看向了我,接着缓缓落到了离我十米左右的位置。 堪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的神色让我捉摸不透,但是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我想给你谈个条件?” 我以为堪坏要动手的时候,他却抛给我这样一句话。 “条件?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反正现在的局势对我不利,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如果不答应,你就会死,马上。”堪坏说着最恶毒的话,语气却平淡的像是真心实意要和我交换条件一样。 “你想谈什么条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是聪明人,和他一样。” 我不知道堪坏说得他是谁,不过后面我很快就会知道。 “你接我三招,如果你接的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一个你来这里想要了解的秘密,关于你的梦。” 堪坏的话表明果然归藏和九七是有关系的,不过堪坏这样做的理由,我摸不透,只能归结为他也许是受到了人间界武侠片的影响,还是那种老武侠。 “如果我接不下来呢?”按照我们之间的实力差,我更大理由关心我接不下来的后果。 堪坏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接不下来,你会死,马上。” 我知道我面对堪坏大概率会死,但是没有必要强调这么多次。 我正在考虑这个条件,突然看见堪坏动了一下,吓得我连忙做好防御的姿势。 “你别怕,我可以给你时间准备。”堪坏“大度”地说道。 “真的?”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真的!”堪坏回答的很爽快,可能对于他来说,我就跟蝼蚁一样。 他是没有必要跟蝼蚁较真。 既然堪坏这么说,那我可操作性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我从锁云囊里面拿出了一大堆东西,一个一个地摆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堪坏不明白我这些行为的意义。 “我在做准备呀。”我随口回到堪坏,心里根本无暇顾及,一心想着一件事情,能够拖延好久。 我把拿出来的东西,摆好,又放进去,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拿出来。 堪坏先是站着看着我摆放,接着又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 “你不着急就好,我更不着急。” 于是整个祭台,另外几对打得水深火热,我们这边确实风平浪静,就像是风暴的中心一样。 摆放东西摆放到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时候,我又开始学着电视上学习的跳大神,一边转圈,一边自言自语。 堪坏见我没有继续摆放东西,以为我已经完成了准备,刚站起来,就看见我“跳大神”。 堪坏只好又在那默默地等着。 堪坏如果没有阻止我,我觉得我可以跳到天荒地老。 “够了!”我已经跳到佛都发火的地步后,堪坏终于发话阻止了我,“我改变主意了,我只数到三。” 堪坏的语气显示了他已经等得不耐烦。 “一!” 我假装慌神,实际上在刚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从刚才起我就借灵了泰逢在身上。 不然也不可能拖延这么久的时间。 “二!” 堪坏并没有任何发力的动作,我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三!” 堪坏话音刚落,我就马上把狪狪的灵借灵到了身上,这是我能够想到的防御最强的灵。 不知道是不是泰逢的灵能持续作用,以堪坏的速度,我刚借灵狪狪之后,堪坏的第一击才打到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一股巨力冲击,然后两眼一黑,人就飞了起来。 等了半晌,我才缓过神来。 我有些艰难地爬起来一看,我已经离刚才站得位置十多米远,四肢百骸就像要散架了一样,更奇怪的是,我居然感受不到刚才借灵在身上的狪狪,就连猪龙玉佩也没有办法感应。 狪狪的灵被堪坏一击给击碎。 我顿时有些悲伤,一股怒意涌上了喉头,换来的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狪狪算得上是我最先拘到的灵,一路走来,帮了我许多忙。 虽然曾经它有过错,但是那是灵生存的方式,生存本来就没有对错。 我强忍着身体的痛,站了起来。 堪坏看着我,也有些吃惊,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趁着堪坏这个样子,手握猪龙玉佩,从拘灵中借灵茶首,一种双头鹿,可以帮助我瞬间提升速度。 我在顷刻间就接近到还没反应过来的堪坏身边。 接着,我再次借灵了泰逢,然后狠狠地一拳朝堪坏打去。 我和堪坏之间实力悬殊,即使借灵都不一定能够伤害到他,所以我借灵泰逢,一是想要借泰逢的灵能,希望这一拳打到堪坏,用我自己的力量,也算是为狪狪复仇;二是我在打一个赌。 果然,我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堪坏的脸上,虽然他并没有事,但是因为我出手很快,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样一拳,他回手一击把我打开。 我赌对了,我的拳头虽然充满愤怒,但是应该对堪坏没有太大威胁,所以他并没有躲开,让我打到了脸上。 下意识下,堪坏也没有用全力反击我,所以他这回手一击,我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但是就这样也足以让我再次飞退了数米。 我想,这一切应该都是泰逢的灵能作用。 “嘿嘿!第二击已经完了。”我擦了擦嘴上的血迹,故意激怒堪坏道。 兵法说得对,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堪坏好像也并不恼,而是说道:“那只剩最后一击,你可要好好接着,别、死、了。” 堪坏的愤怒已经很明确地表露在了最后三个字的语气上。 堪坏似乎根本也没有想过给我停留的机会,说完,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然后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灵能朝着我的脸冲击而来。 我要死了。 我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钦原,《山海经·西次三经》记载:“昆仑之丘,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日钦原,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蠚,意蜇) 堪坏,亦作“钦鹀”。《山海经·西次三经》:“钟山,其子曰鼓,其状人面而龙身,是与钦鹀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日谣崖。钦鹀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 茶首,《太平御览》记载:“云南郡出茶首。茶首其音为蔡茂, 是两头鹿名也。兽似鹿两头,其腹中胎,常以四月中取,可以治虵虺毒。永昌亦有之。” 明《赤雅》曰:“茶首,出羁縻州,似鹿而两头,食香草。其行如飞,鸣日蔡茂蔡茂。茶首二字,音蔡茂也。亦有五六头者, 是名元仙,敬之终吉,射之悔亡。” 第117章 梦、背叛和选择 堪坏应该确实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一股灵能冲荡进身体,但是这种纯灵能的攻击,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 灵能迅速就被我猪龙玉佩吸收。 我犹如瞬间致盲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视力恢复的时候,我再次来到了之前到过的那个空间,斗转星移,时间流速仿佛特别快。 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堪坏居然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哈哈!哈哈!”堪坏像是疯了一样,仰头看着整个空间的流转,原地转圈,似乎周围的一切对他都很新奇一样,“真的存在这个地方,真的存在这个地方,他没有骗我们,哈哈!哈哈!” 堪坏的表现,看来这个地方有特别的意义,只是现在我们并不知道,甚至连这里是哪里我都不知道,但是既然我没有死,就说明对堪坏还有机会。 “哈哈!哈哈!”堪坏似乎根本停不下来他的笑。 我趁着他没注意,试图偷偷往另一个方向前去。 我不会想着再去偷袭堪坏,毕竟实力相差太大,我只会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吼!”那个从空间深处传出来的吼叫再次传来,打断了我的动作。 吼叫声也惊动了沉浸在“喜悦”中的堪坏。 堪坏停止了笑声,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若有所思,突然就像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说着,堪坏就想要去那吼声传来的地方,我一看,不管那吼声是什么,肯定对于归藏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不能让他们得到。 “站住!”我回身试图去阻止堪坏。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将我和堪坏都倒吹了回去。 我恍惚间看到得是堪坏一拳打在身上,原来在倒回去的瞬间,我们又被拉扯回来现实祭台处。 堪坏在我眼前飞了出去。 堪坏虽然是一拳打在了我身上,但是从我身上涌起一股灵能波动,瞬间就将堪坏弹飞了出去。 接着,这股灵能波动越发强烈,然后从猪龙玉佩身上射出一股灵能,一瞬间击碎了之前青牛护在中间的木质“毛线团”,没入了枫木的枝干。 突然起来的情况,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争斗。 堪坏从不远的地方爬了起来,大笑道:“成了,成了。” 我看见其他归藏眼中就透露出了欣喜。 罗老师、姜女娃、韩可则迅速回退到了我身边。 我看罗老师护着沈秋玲,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沈秋玲依然是昏迷不醒,姜女娃则是头发有些凌乱,韩可似乎还未打够,有些意犹未尽。 归藏那边,青牛状态还算好,依然能够保持仙风道骨的样子,看来他和罗老师交手只是想要牵制罗老师而已。 另外堪坏和育蛇、钦原也都并没有什么问题。 伤魂鸟是挂了彩,一改之前从容面容,一脸怒容地看着韩可。 伤魂鸟此刻高耸的发髻已经是披头散发,甚至妆容都有些花,看来她和韩可之间的战斗格外激烈。 “后羽你没事?”韩可有些急切地问我,刚才堪坏打在我身上那一下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我摇了摇头。 “你说话呀,别不是被打傻了。”姜女娃盯着钦原的方向没有挪开视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老师站得较近,看得比较真切。 “我没事,不过归藏似乎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很肯定的说道,“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说完,我用手指了指枫木的方向,此刻归藏几只灵已经护在枫木旁边,显然这对于他们非常重要。 枫木在猪龙玉佩飞出的灵能没入枝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甚至超过了自然规律。 原本还是一株幼苗般的枫木不断长高变化,很快就长到两层楼那么高,无数的枝丫生长出来,树叶繁茂,树干大概是两人合围粗细。 “哈哈!好!好!好!”堪坏显然心情非常好,绕着枫木走了好几圈。 堪坏突然跳起,折下了枫木的一根树枝。 树枝并未见有何特别之处,但是在折下后,刚刚长成的枫木幼树又迅速以令人惊异的速度枯萎死亡,最后只留下了一个衰老的枝干。 生命由初生到繁盛,这株枫木可能在这里等待了数千年,但由繁盛到死亡,只是短短几息。 枫木衰败后,在其上的育蛇幼蛇爬行而下,然后回到了巨蛇身边。 那条巨大的育蛇高昂地抬起头,发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的嘶嘶声。 堪坏将折下的枫木交给了青牛,然后轻轻抚摸着育蛇,似乎是在安慰它的情绪,接着才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你能接我三招,我答应过你,告诉你关于梦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这个梦?”我问道堪坏,虽然知道归藏可能和九七有所关联,但如果能从堪坏口中得到证实,必然会有更重要的意义。 “既然你心中有所猜测,又何必问呢?”堪坏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在梦见了一个女人。” 堪坏这句话让旁边的姜女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可。 姜女娃并不知道我梦的事情,眼神中多少有些玩味的意思。 韩可由于我之前跟她说过,倒没有多大的反应。 “你现在能看清楚她的长相了吗?”堪坏突然问道。 堪坏看来确实知道这其中的底细。 我从向蝶梦告诉我梦的时候,就怀疑这件事是九七的一个阴谋。 “你们想用这个女人告诉我什么?”我把心里面的疑问问了出来,相信今天这种情况能够得到答案。 不过,答案却令我有些想不到。 “并不是我们想用这个女人告诉你什么。”堪坏不知道是因为枫木的原因,还是其他,总有一种得逞的表情,“你的梦并不是梦。” 你咋不说你的未来不是梦。 我还认真生活每一分钟。 我不明白这些灵跟谁学的,总是喜欢说些心灵鸡汤样的绕口令。 “那是你的记忆。”堪坏大概是看我没有说话,面部表情又没有办法控制,于是接着说道。 我的记忆? 我就更觉得堪坏在说天方夜谭。 从小到大我的记性最好,如果我的记忆中有这样一个女人,而我不记得的话,那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只是一个路人。 堪坏见我不信,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只知道你名字叫后羽,你大概也知道一些你父亲的事情。但我问你,关于你母亲的事呢?” 我的母亲? 我不明白堪坏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 “我母亲……”就在我脱口而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就是我没有意识。 我从小到现在,确实一直强调的都是父亲和奶奶,从小就和奶奶一起生活,唯一记得就是小时候父母很少管我,但是,就仅此而已。 我突然即使用力地去想,都想不起我的母亲,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关于母亲的一切,如果不是堪坏今天提醒,我好像从来就没有意识到一样。 韩可也看了看我,她也从来没有听到我说过我母亲的事情。不止是她,从小到大,我对我母亲的记忆为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种情况我遇到过,而且其中的主角我太熟悉了,我现在经历的一切和这个人曾经经历的一切非常像,这个人就是向蝶梦。 帝休和怀梦草,我突然想起了这两种草,如果堪坏说得情况是真实的。 “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向蝶梦一样,被人使用了帝休和怀梦草,让你自己忘了对你至关重要的东西。” “笑话,为什么呢?理由是什么?”我并不相信堪坏口中所说的话。 堪坏轻蔑地一笑,不甚在意地说:“原因你不是已经猜到。因为你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个灵,一个和我们一样的灵。” 堪坏刻意强调了最后半句话。 “至于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你的梦逐渐就会被解开,你心中不就有了答案。” 堪坏口中的消息让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罗老师、韩可、姜女娃都用求证的眼神望着我,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也希望从他们眼中看到答案。 堪坏并没有顺着话头接着说下去,而是问道:“你知道是谁给你用了帝休和怀梦草吗?” 堪坏的问题让我瞬间想到了很多答案。 奶奶? 她应该知道我母亲,但是奶奶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她虽然接触过灵的世界的事情,但是不至于一直瞒着我这些。如果说全世界都欺骗了我,那我坚信唯一一个不会骗我的,就是我奶奶。 我父亲? 我都没有怎么见过他,而且我的母亲也是他的选择,他这样做是有可能,但是需要理由。 剩下的怀疑对象,结合我现而今的遭遇,突然从一个普通人被卷入到这场灵的世界和人间界的纠缠当中,其中有一股势力扮演了决定性的作用,那就是——山海源。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证据,怀梦草和帝休就是山海源给向蝶梦使用的。 我看了看身边的罗老师、韩可,他们也是一片茫然。 “没错,你的猜测是对的,就是这群道貌岸然的人,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山海源。”堪坏故意这样说道。 罗老师、韩可的表情中我看出了“不可思议”四个字。 “妈的,你们要打就打,别t挑拨离间。”罗老师愤怒得骂着。 韩可也是用眼神朝我表达着,不要被对方挑拨的意思。 堪坏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可以问问她,她不是早就醒了么,您说对么,山海源的理事,沈秋玲。” 堪坏刚一说完,一个灵能泡泡就出现在了归藏身边,快速地朝着堪坏攻击而去。 就在灵能泡泡要击中的瞬间,一道由无数枝丫构成的木质“墙”从地上冒起,拦住了灵能泡泡。 “哗啦!”几声响动,灵能泡泡破碎,无数的木屑被扬了起来。 沈秋玲这才缓缓出现在我们前面,罗老师身后的那个“沈秋玲”最终变成了一个灵能泡泡,消散融化。 “您别急着杀我灭口呀!”堪坏这时还不忘调侃着。 沈秋玲看了看我,并没有对我解释,既然她的偷袭没有成功,那现在的情况,她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秋玲对堪坏说道:“归藏原来都只是做这些挑拨离间的事嘛。” 堪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沈理事言重了,这点上还是山海源更胜一筹。沈理事是不是直接回答一下?” 沈秋玲少有的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道:“难道归藏只会这点口舌?”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沈秋玲再次逃避了直接回答。 我心中应该对所有能够想到的答案都想了一遍,对归藏和九七能够使用的阴谋诡计可以说是都做好了准备,但真正的答案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却超出了我的预知范围。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出来,说不清楚,却让我感觉尤为难受,就像什么东西塞在了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记忆还没完全恢复的原因,母亲对于我来说现在是陌生的存在。 有些时候,明明知道追求的东西对自己至关重要,却无能为力,甚至自己都在告诉自己无所谓。这种无力感就是现在我的感觉。 罗老师和韩可也从沈秋玲的态度中读出了答案,罗老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秋玲。 韩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我。 我们都不知道山海源这样做的理由,罗老师和韩可更没有听说过。 “山海源……”姜女娃意味深长地并没有说完。 我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阳光型自闭症虽然让我看起来并没有多大情绪,但是心里面其实只想着逃避。 现实却并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 堪坏接着对我说道:“看来我不需要说更多,答案也再明显不过。” “为什么?”我只是本能地随口问道。 “你可以去问山海源,也许他们会告诉你。”伤魂鸟这时在一旁调侃道,然后指了指韩可,“也许她们会考虑告诉你真相。” 伤魂鸟阴阳怪气的语气,不过是在试图激怒韩可。 韩可正要发作,却被我拉了下来。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我想唯一可以帮你的只有我们。”堪坏看了一眼伤魂鸟。 伤魂鸟识趣地闭上了嘴。 “现在这一切不都你们归藏故意计划的吗?”我反问到堪坏。 堪坏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的所有并没有人逼你,你如何选择都可以,我们归藏只是推了你一把而已,但是推你这把的,只有我们归藏吗?” 堪坏也许说得是对,也许并不对。 “对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消息。”堪坏似乎是故意说道,“你母亲还活着。” “我母亲在哪?”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得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自愿选择和我们走,还是留在这里?” 第117章 梦、背叛和选择 堪坏应该确实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一股灵能冲荡进身体,但是这种纯灵能的攻击,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 灵能迅速就被我猪龙玉佩吸收。 我犹如瞬间致盲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视力恢复的时候,我再次来到了之前到过的那个空间,斗转星移,时间流速仿佛特别快。 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堪坏居然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哈哈!哈哈!”堪坏像是疯了一样,仰头看着整个空间的流转,原地转圈,似乎周围的一切对他都很新奇一样,“真的存在这个地方,真的存在这个地方,他没有骗我们,哈哈!哈哈!” 堪坏的表现,看来这个地方有特别的意义,只是现在我们并不知道,甚至连这里是哪里我都不知道,但是既然我没有死,就说明对堪坏还有机会。 “哈哈!哈哈!”堪坏似乎根本停不下来他的笑。 我趁着他没注意,试图偷偷往另一个方向前去。 我不会想着再去偷袭堪坏,毕竟实力相差太大,我只会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吼!”那个从空间深处传出来的吼叫再次传来,打断了我的动作。 吼叫声也惊动了沉浸在“喜悦”中的堪坏。 堪坏停止了笑声,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若有所思,突然就像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说着,堪坏就想要去那吼声传来的地方,我一看,不管那吼声是什么,肯定对于归藏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不能让他们得到。 “站住!”我回身试图去阻止堪坏。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将我和堪坏都倒吹了回去。 我恍惚间看到得是堪坏一拳打在身上,原来在倒回去的瞬间,我们又被拉扯回来现实祭台处。 堪坏在我眼前飞了出去。 堪坏虽然是一拳打在了我身上,但是从我身上涌起一股灵能波动,瞬间就将堪坏弹飞了出去。 接着,这股灵能波动越发强烈,然后从猪龙玉佩身上射出一股灵能,一瞬间击碎了之前青牛护在中间的木质“毛线团”,没入了枫木的枝干。 突然起来的情况,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争斗。 堪坏从不远的地方爬了起来,大笑道:“成了,成了。” 我看见其他归藏眼中就透露出了欣喜。 罗老师、姜女娃、韩可则迅速回退到了我身边。 我看罗老师护着沈秋玲,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沈秋玲依然是昏迷不醒,姜女娃则是头发有些凌乱,韩可似乎还未打够,有些意犹未尽。 归藏那边,青牛状态还算好,依然能够保持仙风道骨的样子,看来他和罗老师交手只是想要牵制罗老师而已。 另外堪坏和育蛇、钦原也都并没有什么问题。 伤魂鸟是挂了彩,一改之前从容面容,一脸怒容地看着韩可。 伤魂鸟此刻高耸的发髻已经是披头散发,甚至妆容都有些花,看来她和韩可之间的战斗格外激烈。 “后羽你没事?”韩可有些急切地问我,刚才堪坏打在我身上那一下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我摇了摇头。 “你说话呀,别不是被打傻了。”姜女娃盯着钦原的方向没有挪开视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老师站得较近,看得比较真切。 “我没事,不过归藏似乎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很肯定的说道,“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说完,我用手指了指枫木的方向,此刻归藏几只灵已经护在枫木旁边,显然这对于他们非常重要。 枫木在猪龙玉佩飞出的灵能没入枝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甚至超过了自然规律。 原本还是一株幼苗般的枫木不断长高变化,很快就长到两层楼那么高,无数的枝丫生长出来,树叶繁茂,树干大概是两人合围粗细。 “哈哈!好!好!好!”堪坏显然心情非常好,绕着枫木走了好几圈。 堪坏突然跳起,折下了枫木的一根树枝。 树枝并未见有何特别之处,但是在折下后,刚刚长成的枫木幼树又迅速以令人惊异的速度枯萎死亡,最后只留下了一个衰老的枝干。 生命由初生到繁盛,这株枫木可能在这里等待了数千年,但由繁盛到死亡,只是短短几息。 枫木衰败后,在其上的育蛇幼蛇爬行而下,然后回到了巨蛇身边。 那条巨大的育蛇高昂地抬起头,发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的嘶嘶声。 堪坏将折下的枫木交给了青牛,然后轻轻抚摸着育蛇,似乎是在安慰它的情绪,接着才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你能接我三招,我答应过你,告诉你关于梦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这个梦?”我问道堪坏,虽然知道归藏可能和九七有所关联,但如果能从堪坏口中得到证实,必然会有更重要的意义。 “既然你心中有所猜测,又何必问呢?”堪坏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在梦见了一个女人。” 堪坏这句话让旁边的姜女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可。 姜女娃并不知道我梦的事情,眼神中多少有些玩味的意思。 韩可由于我之前跟她说过,倒没有多大的反应。 “你现在能看清楚她的长相了吗?”堪坏突然问道。 堪坏看来确实知道这其中的底细。 我从向蝶梦告诉我梦的时候,就怀疑这件事是九七的一个阴谋。 “你们想用这个女人告诉我什么?”我把心里面的疑问问了出来,相信今天这种情况能够得到答案。 不过,答案却令我有些想不到。 “并不是我们想用这个女人告诉你什么。”堪坏不知道是因为枫木的原因,还是其他,总有一种得逞的表情,“你的梦并不是梦。” 你咋不说你的未来不是梦。 我还认真生活每一分钟。 我不明白这些灵跟谁学的,总是喜欢说些心灵鸡汤样的绕口令。 “那是你的记忆。”堪坏大概是看我没有说话,面部表情又没有办法控制,于是接着说道。 我的记忆? 我就更觉得堪坏在说天方夜谭。 从小到大我的记性最好,如果我的记忆中有这样一个女人,而我不记得的话,那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只是一个路人。 堪坏见我不信,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只知道你名字叫后羽,你大概也知道一些你父亲的事情。但我问你,关于你母亲的事呢?” 我的母亲? 我不明白堪坏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 “我母亲……”就在我脱口而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就是我没有意识。 我从小到现在,确实一直强调的都是父亲和奶奶,从小就和奶奶一起生活,唯一记得就是小时候父母很少管我,但是,就仅此而已。 我突然即使用力地去想,都想不起我的母亲,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关于母亲的一切,如果不是堪坏今天提醒,我好像从来就没有意识到一样。 韩可也看了看我,她也从来没有听到我说过我母亲的事情。不止是她,从小到大,我对我母亲的记忆为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种情况我遇到过,而且其中的主角我太熟悉了,我现在经历的一切和这个人曾经经历的一切非常像,这个人就是向蝶梦。 帝休和怀梦草,我突然想起了这两种草,如果堪坏说得情况是真实的。 “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向蝶梦一样,被人使用了帝休和怀梦草,让你自己忘了对你至关重要的东西。” “笑话,为什么呢?理由是什么?”我并不相信堪坏口中所说的话。 堪坏轻蔑地一笑,不甚在意地说:“原因你不是已经猜到。因为你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个灵,一个和我们一样的灵。” 堪坏刻意强调了最后半句话。 “至于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你的梦逐渐就会被解开,你心中不就有了答案。” 堪坏口中的消息让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罗老师、韩可、姜女娃都用求证的眼神望着我,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也希望从他们眼中看到答案。 堪坏并没有顺着话头接着说下去,而是问道:“你知道是谁给你用了帝休和怀梦草吗?” 堪坏的问题让我瞬间想到了很多答案。 奶奶? 她应该知道我母亲,但是奶奶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她虽然接触过灵的世界的事情,但是不至于一直瞒着我这些。如果说全世界都欺骗了我,那我坚信唯一一个不会骗我的,就是我奶奶。 我父亲? 我都没有怎么见过他,而且我的母亲也是他的选择,他这样做是有可能,但是需要理由。 剩下的怀疑对象,结合我现而今的遭遇,突然从一个普通人被卷入到这场灵的世界和人间界的纠缠当中,其中有一股势力扮演了决定性的作用,那就是——山海源。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证据,怀梦草和帝休就是山海源给向蝶梦使用的。 我看了看身边的罗老师、韩可,他们也是一片茫然。 “没错,你的猜测是对的,就是这群道貌岸然的人,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山海源。”堪坏故意这样说道。 罗老师、韩可的表情中我看出了“不可思议”四个字。 “妈的,你们要打就打,别t挑拨离间。”罗老师愤怒得骂着。 韩可也是用眼神朝我表达着,不要被对方挑拨的意思。 堪坏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可以问问她,她不是早就醒了么,您说对么,山海源的理事,沈秋玲。” 堪坏刚一说完,一个灵能泡泡就出现在了归藏身边,快速地朝着堪坏攻击而去。 就在灵能泡泡要击中的瞬间,一道由无数枝丫构成的木质“墙”从地上冒起,拦住了灵能泡泡。 “哗啦!”几声响动,灵能泡泡破碎,无数的木屑被扬了起来。 沈秋玲这才缓缓出现在我们前面,罗老师身后的那个“沈秋玲”最终变成了一个灵能泡泡,消散融化。 “您别急着杀我灭口呀!”堪坏这时还不忘调侃着。 沈秋玲看了看我,并没有对我解释,既然她的偷袭没有成功,那现在的情况,她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秋玲对堪坏说道:“归藏原来都只是做这些挑拨离间的事嘛。” 堪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沈理事言重了,这点上还是山海源更胜一筹。沈理事是不是直接回答一下?” 沈秋玲少有的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道:“难道归藏只会这点口舌?”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沈秋玲再次逃避了直接回答。 我心中应该对所有能够想到的答案都想了一遍,对归藏和九七能够使用的阴谋诡计可以说是都做好了准备,但真正的答案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却超出了我的预知范围。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出来,说不清楚,却让我感觉尤为难受,就像什么东西塞在了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记忆还没完全恢复的原因,母亲对于我来说现在是陌生的存在。 有些时候,明明知道追求的东西对自己至关重要,却无能为力,甚至自己都在告诉自己无所谓。这种无力感就是现在我的感觉。 罗老师和韩可也从沈秋玲的态度中读出了答案,罗老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秋玲。 韩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我。 我们都不知道山海源这样做的理由,罗老师和韩可更没有听说过。 “山海源……”姜女娃意味深长地并没有说完。 我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阳光型自闭症虽然让我看起来并没有多大情绪,但是心里面其实只想着逃避。 现实却并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 堪坏接着对我说道:“看来我不需要说更多,答案也再明显不过。” “为什么?”我只是本能地随口问道。 “你可以去问山海源,也许他们会告诉你。”伤魂鸟这时在一旁调侃道,然后指了指韩可,“也许她们会考虑告诉你真相。” 伤魂鸟阴阳怪气的语气,不过是在试图激怒韩可。 韩可正要发作,却被我拉了下来。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我想唯一可以帮你的只有我们。”堪坏看了一眼伤魂鸟。 伤魂鸟识趣地闭上了嘴。 “现在这一切不都你们归藏故意计划的吗?”我反问到堪坏。 堪坏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的所有并没有人逼你,你如何选择都可以,我们归藏只是推了你一把而已,但是推你这把的,只有我们归藏吗?” 堪坏也许说得是对,也许并不对。 “对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消息。”堪坏似乎是故意说道,“你母亲还活着。” “我母亲在哪?”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得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自愿选择和我们走,还是留在这里?” 第118章 没得选(一) 又是选择题,归藏和九七似乎都喜欢给别人选择题。 山海源也是这样。 这些题目在我这里,却都是必答题。 “我们也可以帮助你早一点恢复记忆。”堪坏进一步加重了筹码。 “去哪里?”毕竟这已经不是归藏第一次叫我们跟他们一起。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堪坏说了一句比较传统的对白,但是这种对白却表明了归藏后续的计划,并不希望被在场的其他人打扰。 “我有一个条件。” “后羽!”罗老师有些着急地看着我,但却没有说更多,可能从他现在的立场来讲,也没有更多理由跟我说更多。 “你现在可能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不过我答应你。” 堪坏并不着急,看来他们在这里的理由确实已经结束。 “放他们走!” “哈哈!”我的话刚说完,堪坏就笑了起来,其他归藏成员听到这句话也都笑了起来。 堪坏须发抖动,然后说道:“该说你善良还是你蠢,山海源怎么对你,你到现在还想着他们。” “我怎么想与你们无关。” “没问题,反正他们对于我们来说也并不重要。” 沈秋玲有些气急地说道:“后羽,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就跟……” “就跟我父亲一样,对吗?”我并没有等沈秋玲说完,就已经猜到了她要说得,“山海源有让我真正的选吗?” 我似乎触碰到了当年父亲离开的真正原因。 沈秋玲被我一句话呛了回去,她是一个爽直的人,并不会想着去解释什么理由,也知道所有理由都没有办法拦住我。 罗老师则是有些气急地说道:“你疯了,你跟他们走,就凭他们几句。你别去,我陪你回去找姬老头问个清楚再说。” 我没有理会罗老师,因为我知道他并不会拦住我,他说这些只是他在为我着想。 姜女娃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我想她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韩可站在了我面前,却没有说一句话。 我突然抱了抱韩可,在她耳边说道:“帮我照顾好奶奶,还有照顾好你。另外告诉胖子,我答应他的事,一定做到,还有……” 我放开了韩可,然后盯着她那双眼睛,认真地说道:“还有,告诉他,兄弟没得选。” 做完这一切,我从我们“冒险小队”中走了出来,走向了归藏。 在队伍中,堪坏对我说道:“老大说得果然没错。” “他说什么?” “他说你会愿意跟我们走的。” 堪坏最后说完这句话,青牛的灵能就包裹住了我们。 韩可他们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 等我再可以视物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耳边呼呼的风声。 之前就说过,灵的世界并不是如传说中那样可以像神仙一样飞来飞去。 我并不知道这青年他们是借助了什么。 “你醒啦!”耳边的声音却是归魂鸟。 我并没有理会伤魂鸟,而是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堪坏然后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 “伤魂鸟!” 伤魂鸟正要告诉我,却被堪坏打断:“我们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既来之就安之嘛。” 看来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问不出什么东西。 “那我母亲的事情呢?”我换了个话题,“也是准备等到了地方再跟我说?” “不。”堪坏的答案却是出乎我意料,但是他也没有想过告诉我答案,“你母亲的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说。” “那应该由谁?” “你说呢?” 堪坏的话让我隐隐有了答案,但是他真的会在归藏? “你不用怀疑,归藏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堪坏说完就再也没有说话,仿佛所有的答案都要等到我们抵达终点才能知晓一样。 路上,伤魂鸟却对我表现得很热情,但是那种热情让我有一种到陌生阿姨家做客的感觉。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云端下面是一片群山。 高耸的山峦鳞次栉比地在大地上起伏,这是一整片的山脉,在灵的世界绵延广袤,云雾在这片山脉中间流淌。 “觉得眼熟吗?”伤魂鸟一路上都给我介绍着各种各样灵的世界的地域名称。 我摇了摇头,少有的回应伤魂鸟。 我地理其实并不算差,但这是灵的世界,我总共没有来过几次。 “你不觉得这和人间界的什么地方很像吗?” 伤魂鸟持之以恒地问到我,循循善诱的样子,让我觉得她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如果我需要,她应该会教我“挖呀挖呀挖”这样的儿歌。 我却是真的没办法回答伤魂鸟的问题,毕竟就算我知道这里和人间界哪里很像,也没有办法回答,有一个很致命的伤——我根本就没有坐过飞机。 我是个喜欢自驾的人,因为那样感觉是用脚在丈量土地。自从知道鹿蜀借灵到我的byd之后,我就更觉得自己和以前的唐僧一样,身骑白马,还不用剃头发。 我摇了摇头。 伤魂鸟终于放弃了引导,用一种有些遗憾的语气公布答案:“这里是昆仑山,也是我们的目的地。” 可能是因为我们终于要到目的地了的原因,堪坏这次并没有阻止伤魂鸟。 “昆仑山?” 西王母会所的霓虹灯又闪烁在了我的脑中。 “准确的说,这是灵世界的昆仑山。”伤魂鸟看了看脚下,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欣喜,似乎是回到久违的故乡一样。 昆仑山难道就是归藏的大本营?那西王母知不知道。 我正想着再从伤魂鸟口中套点什么消息,我们的高度已经开始降低。 目的地看来已经到了。 虽然我没有去过人间界的昆仑山,但是我相信伤魂鸟是骗我的,眼前的昆仑山绝对和人间界的昆仑山没有半毛钱是一样的。 我们停留的地方在两座山崖之间。 山崖相对而立,中间断开,就像是两头巨大的野兽对立嘶吼,投下来的阴影让我们所在的地方整个地方都笼罩在黑暗中。 透过两座山崖的中间,峡谷的尽头,一座巨大的山峰耸立在天空和大地之间。 山峰的出现,又让前面这两座山崖显得过于渺小,渺小到就像是一对看门的狮子,不,一对看门的柯基一样。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仰头看着眼前的高山,心里猜测着我们的目的地。 “我们要到那里去!”这次是青牛回答得我,说来也奇怪,同行这么久,我居然仍旧没有看清楚青牛的长相,不论什么方向,他都保持了背对着我的姿态。 “每一次看都让人心旷神怡。”青牛这句话不是在回答我,说完就朝着前面的“昆仑山”走去。 “我们不会是要爬上那座山?”我看青牛、堪坏他们都朝着山脚走去,伤魂鸟似乎在等我跟上去。 伤魂鸟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居然“慈祥”地微微一笑。 “你们没病!明明可以飞,为啥要爬上去。”我抱怨着,但是却不得不跟上他们的踪迹,因为到了这一步,我确实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穿越过那两座山崖形成的峡谷,越是靠近“昆仑山”,猪龙玉佩感觉到的灵能波动就越强烈,而且这种灵能非常的纯粹。 不管是在人间界还是灵的世界,昆仑果然都是钟敏灵秀之地。 峡谷里面只有一条可以辨别出来的路,通过峡谷延伸到昆仑山的方向。路的两边长满了茂密的植物,单看这些植被的茂密程度,就可以感受到这里的灵能浓烈程度和外面完全不一样。 自从走进这里,我却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那种感觉仿佛是黏在我们的背后,让我不自觉从心中就升起一股寒意。 我心中不免警惕起来,不过转眼一看,却发现不论堪坏,还是青牛、伤魂鸟似乎对这种眼神都没有感觉一样,但这并不符合逻辑,除非一个情况。 眼神针对的对象只有我。 第118章 没得选(一) 又是选择题,归藏和九七似乎都喜欢给别人选择题。 山海源也是这样。 这些题目在我这里,却都是必答题。 “我们也可以帮助你早一点恢复记忆。”堪坏进一步加重了筹码。 “去哪里?”毕竟这已经不是归藏第一次叫我们跟他们一起。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堪坏说了一句比较传统的对白,但是这种对白却表明了归藏后续的计划,并不希望被在场的其他人打扰。 “我有一个条件。” “后羽!”罗老师有些着急地看着我,但却没有说更多,可能从他现在的立场来讲,也没有更多理由跟我说更多。 “你现在可能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不过我答应你。” 堪坏并不着急,看来他们在这里的理由确实已经结束。 “放他们走!” “哈哈!”我的话刚说完,堪坏就笑了起来,其他归藏成员听到这句话也都笑了起来。 堪坏须发抖动,然后说道:“该说你善良还是你蠢,山海源怎么对你,你到现在还想着他们。” “我怎么想与你们无关。” “没问题,反正他们对于我们来说也并不重要。” 沈秋玲有些气急地说道:“后羽,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就跟……” “就跟我父亲一样,对吗?”我并没有等沈秋玲说完,就已经猜到了她要说得,“山海源有让我真正的选吗?” 我似乎触碰到了当年父亲离开的真正原因。 沈秋玲被我一句话呛了回去,她是一个爽直的人,并不会想着去解释什么理由,也知道所有理由都没有办法拦住我。 罗老师则是有些气急地说道:“你疯了,你跟他们走,就凭他们几句。你别去,我陪你回去找姬老头问个清楚再说。” 我没有理会罗老师,因为我知道他并不会拦住我,他说这些只是他在为我着想。 姜女娃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我想她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韩可站在了我面前,却没有说一句话。 我突然抱了抱韩可,在她耳边说道:“帮我照顾好奶奶,还有照顾好你。另外告诉胖子,我答应他的事,一定做到,还有……” 我放开了韩可,然后盯着她那双眼睛,认真地说道:“还有,告诉他,兄弟没得选。” 做完这一切,我从我们“冒险小队”中走了出来,走向了归藏。 在队伍中,堪坏对我说道:“老大说得果然没错。” “他说什么?” “他说你会愿意跟我们走的。” 堪坏最后说完这句话,青牛的灵能就包裹住了我们。 韩可他们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 等我再可以视物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耳边呼呼的风声。 之前就说过,灵的世界并不是如传说中那样可以像神仙一样飞来飞去。 我并不知道这青年他们是借助了什么。 “你醒啦!”耳边的声音却是归魂鸟。 我并没有理会伤魂鸟,而是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堪坏然后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 “伤魂鸟!” 伤魂鸟正要告诉我,却被堪坏打断:“我们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既来之就安之嘛。” 看来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问不出什么东西。 “那我母亲的事情呢?”我换了个话题,“也是准备等到了地方再跟我说?” “不。”堪坏的答案却是出乎我意料,但是他也没有想过告诉我答案,“你母亲的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说。” “那应该由谁?” “你说呢?” 堪坏的话让我隐隐有了答案,但是他真的会在归藏? “你不用怀疑,归藏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堪坏说完就再也没有说话,仿佛所有的答案都要等到我们抵达终点才能知晓一样。 路上,伤魂鸟却对我表现得很热情,但是那种热情让我有一种到陌生阿姨家做客的感觉。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云端下面是一片群山。 高耸的山峦鳞次栉比地在大地上起伏,这是一整片的山脉,在灵的世界绵延广袤,云雾在这片山脉中间流淌。 “觉得眼熟吗?”伤魂鸟一路上都给我介绍着各种各样灵的世界的地域名称。 我摇了摇头,少有的回应伤魂鸟。 我地理其实并不算差,但这是灵的世界,我总共没有来过几次。 “你不觉得这和人间界的什么地方很像吗?” 伤魂鸟持之以恒地问到我,循循善诱的样子,让我觉得她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如果我需要,她应该会教我“挖呀挖呀挖”这样的儿歌。 我却是真的没办法回答伤魂鸟的问题,毕竟就算我知道这里和人间界哪里很像,也没有办法回答,有一个很致命的伤——我根本就没有坐过飞机。 我是个喜欢自驾的人,因为那样感觉是用脚在丈量土地。自从知道鹿蜀借灵到我的byd之后,我就更觉得自己和以前的唐僧一样,身骑白马,还不用剃头发。 我摇了摇头。 伤魂鸟终于放弃了引导,用一种有些遗憾的语气公布答案:“这里是昆仑山,也是我们的目的地。” 可能是因为我们终于要到目的地了的原因,堪坏这次并没有阻止伤魂鸟。 “昆仑山?” 西王母会所的霓虹灯又闪烁在了我的脑中。 “准确的说,这是灵世界的昆仑山。”伤魂鸟看了看脚下,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欣喜,似乎是回到久违的故乡一样。 昆仑山难道就是归藏的大本营?那西王母知不知道。 我正想着再从伤魂鸟口中套点什么消息,我们的高度已经开始降低。 目的地看来已经到了。 虽然我没有去过人间界的昆仑山,但是我相信伤魂鸟是骗我的,眼前的昆仑山绝对和人间界的昆仑山没有半毛钱是一样的。 我们停留的地方在两座山崖之间。 山崖相对而立,中间断开,就像是两头巨大的野兽对立嘶吼,投下来的阴影让我们所在的地方整个地方都笼罩在黑暗中。 透过两座山崖的中间,峡谷的尽头,一座巨大的山峰耸立在天空和大地之间。 山峰的出现,又让前面这两座山崖显得过于渺小,渺小到就像是一对看门的狮子,不,一对看门的柯基一样。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仰头看着眼前的高山,心里猜测着我们的目的地。 “我们要到那里去!”这次是青牛回答得我,说来也奇怪,同行这么久,我居然仍旧没有看清楚青牛的长相,不论什么方向,他都保持了背对着我的姿态。 “每一次看都让人心旷神怡。”青牛这句话不是在回答我,说完就朝着前面的“昆仑山”走去。 “我们不会是要爬上那座山?”我看青牛、堪坏他们都朝着山脚走去,伤魂鸟似乎在等我跟上去。 伤魂鸟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居然“慈祥”地微微一笑。 “你们没病!明明可以飞,为啥要爬上去。”我抱怨着,但是却不得不跟上他们的踪迹,因为到了这一步,我确实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穿越过那两座山崖形成的峡谷,越是靠近“昆仑山”,猪龙玉佩感觉到的灵能波动就越强烈,而且这种灵能非常的纯粹。 不管是在人间界还是灵的世界,昆仑果然都是钟敏灵秀之地。 峡谷里面只有一条可以辨别出来的路,通过峡谷延伸到昆仑山的方向。路的两边长满了茂密的植物,单看这些植被的茂密程度,就可以感受到这里的灵能浓烈程度和外面完全不一样。 自从走进这里,我却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那种感觉仿佛是黏在我们的背后,让我不自觉从心中就升起一股寒意。 我心中不免警惕起来,不过转眼一看,却发现不论堪坏,还是青牛、伤魂鸟似乎对这种眼神都没有感觉一样,但这并不符合逻辑,除非一个情况。 眼神针对的对象只有我。 第119章 没得选(二) 我还在偷偷寻找着眼神的来源,就听见一阵银铃“叮铃叮铃”清脆的声音从茂密的植被当中传来,这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一样,真真切切地响在耳朵当中。 一个婉转悠扬的声音伴随银铃声传来。 声音传唱的还是人间界一首古老的诗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个身影伴随这比银铃还好听的声音,穿过茂林,一同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身影娇小玲珑,腰细臀圆,竟然是一个女子。 女子上身仅仅穿着一件抹胸,勾勒出女性完美的曲线,下身套着一条短裙,体型均匀健美,衣裳饰品均是豹纹,更令人神奇的是,女子身下真得是一只黑豹。 女子看似随意地坐在黑豹身上,一只脚盘腿压在臀下,另一只脚随着黑豹的行动,随意晃荡,白皙的脚踝上有一串引人注目的铃铛,正是银铃声的来源。 黑豹驮着女子来到我们面前,那针对我的眼神仿佛也消失不见。 “武罗。”堪坏虽然直呼其名,但是对待女子的态度确实非常诚恳。 面对堪坏这个在归藏中地位明显不低的灵,这名叫“武罗”的女子并没有正眼瞧他。 女子的眼神虽然东瞧西望,但是我感觉到总是在我身边打转。 这并不是个人自我良好的感觉。 我在与女子眼神相对的一刹那,就发现这样一个事情。 虽然现在现在的感觉并不如刚才那么强烈,但是我很肯定武罗那双神采迥异的黑色眼睛,正是刚才那令人寒颤的眼神来源。 “去!”武罗又再次上下扫了我几眼,有种仿佛把灵魂都看透的样子,然后只留下了这两个字。 武罗拍了拍黑豹。 黑豹识趣地驮着武罗又折返回了丛林。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又是另一首古朴曲调的词,随着武罗消失的身影,逐步消散到茂林深处。 直到这个时候,堪坏才又领着我们往前走去,这期间不管是伤魂鸟还是青牛都没有敢说话。 我望着武罗消失的地方,心里揣测着这女子在归藏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现在归藏的人已经出现了患、堪坏、伤魂鸟、青牛、雪精,除了堪坏明显比伤魂鸟他们地位高以外,我还看不出归藏的组织结构,另外还有一个归藏的人并不知道是谁,那个人曾经出现在女丑的巫咸国。 这些灵似乎都不是归藏组织的老大。 我在心里这样胡思乱想中,随着堪坏他们来到了昆仑山脚下的一条河边——弱水。 我没有想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中的弱水,居然是一条墨色的河流,虽然水面平静,但是俯瞰河中,却根本看不到底,也看不到任何一块礁石。 俗话说“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 不知道这弱水有多深。 当你真正面对一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你可能并不会觉得它有多么伟大。 我站在昆仑山下就是这样的感觉,因为我的眼界根本没法看到它的全貌。 “昆仑上有九重,我们现在要去的是昆仑最高的地方。” 我并没有听清楚伤魂鸟给我介绍,跟着堪坏他们在过了弱水,踏入昆仑山麓脚下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我们面前,和第一次来到灵的世界一样,他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旁边有一只像是猴子一样的灵——狌狌。 “孙悟空”。 “你!”堪坏话音刚落,就摆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 青牛紧随其后,只是伤魂鸟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竟然有些扭捏,看上去没有多大的敌意。 “我想没有打扰到你们。”“孙悟空”——我还是这样称呼他——背着手,在昆仑——目前是归藏范围内,好像闲庭信步一般。 从容的并不像之前故事中了解到的那个他,那个脾气暴躁,办事急躁的他。 从之前种种,归藏很明显很想找到他,那种“杀死比尔”样欲除之而后快地找到他。 “你居然有胆子在昆仑。”青牛语言虽然强硬,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了之前那么从容自信,看来“孙悟空”确实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怕他吗?”“孙悟空”突然变了一种嘲讽的口气说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我已经在昆仑等了你们多久?” “他马上就会知道的。”堪坏似乎明白了“孙悟空”所指,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底下。 我猜堪坏他们口中的“他”就是归藏的老大。 “孙悟空”的眼神看向了伤魂鸟,说道:“当然,有伤魂鸟在,他很快就会知道。” 伤魂鸟因为“孙悟空”的这句话,有些躲闪。 “没事,他知道也没事,我很快就会办完我要办的事情。” “你要办什么?” “我要找他。”“孙悟空”指了指我。 堪坏几人居然不自觉地挡在了我面前。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一场荒诞剧一样,几个被认为坏人的灵居然在保护我,而他们要防范的是我的父亲。 “你们放心,我不会阻止他去到那上面,这一切都看他的选择。”“孙悟空”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拦着我,我想我们还是有时间切磋一下的。” “孙悟空”说着,身上隐隐散发出一阵灵能波动,旁边的狌狌似乎受到刺激兴奋地捶打着胸口。 我能够看出来,堪坏他们表现出了犹豫。 我站了出来,甚至给了堪坏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没有事。 荒诞剧似乎越演越烈。 “孙悟空”见我安然地走出了堪坏他们的队伍,收回了灵能波动,然后说道:“那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孙悟空”也没有等堪坏他们答不答应,自顾自地往一旁走去。 我跟在“孙悟空”的背后往那边走去。 堪坏他们并没有阻拦我,因为不仅他们没得选,他们也知道我也没得选。 这是一场没得选的,父与子的对话。 武罗,《山海经·中次三经》记载:“青要之山,实维帝之密都魍武罗司之。其状人面而豹文,小要(腰)而白齿,而穿耳以璩, 其鸣如鸣玉。是山也,宜女子。 《九歌·山鬼》(屈原):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昆仑,《准南子·地形篇》记载:“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 弱水,《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燃。” 《玄中记》云:“天下之弱者,有昆仑之弱水焉,鸿毛不能起也。” 第119章 没得选(二) 我还在偷偷寻找着眼神的来源,就听见一阵银铃“叮铃叮铃”清脆的声音从茂密的植被当中传来,这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一样,真真切切地响在耳朵当中。 一个婉转悠扬的声音伴随银铃声传来。 声音传唱的还是人间界一首古老的诗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个身影伴随这比银铃还好听的声音,穿过茂林,一同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身影娇小玲珑,腰细臀圆,竟然是一个女子。 女子上身仅仅穿着一件抹胸,勾勒出女性完美的曲线,下身套着一条短裙,体型均匀健美,衣裳饰品均是豹纹,更令人神奇的是,女子身下真得是一只黑豹。 女子看似随意地坐在黑豹身上,一只脚盘腿压在臀下,另一只脚随着黑豹的行动,随意晃荡,白皙的脚踝上有一串引人注目的铃铛,正是银铃声的来源。 黑豹驮着女子来到我们面前,那针对我的眼神仿佛也消失不见。 “武罗。”堪坏虽然直呼其名,但是对待女子的态度确实非常诚恳。 面对堪坏这个在归藏中地位明显不低的灵,这名叫“武罗”的女子并没有正眼瞧他。 女子的眼神虽然东瞧西望,但是我感觉到总是在我身边打转。 这并不是个人自我良好的感觉。 我在与女子眼神相对的一刹那,就发现这样一个事情。 虽然现在现在的感觉并不如刚才那么强烈,但是我很肯定武罗那双神采迥异的黑色眼睛,正是刚才那令人寒颤的眼神来源。 “去!”武罗又再次上下扫了我几眼,有种仿佛把灵魂都看透的样子,然后只留下了这两个字。 武罗拍了拍黑豹。 黑豹识趣地驮着武罗又折返回了丛林。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又是另一首古朴曲调的词,随着武罗消失的身影,逐步消散到茂林深处。 直到这个时候,堪坏才又领着我们往前走去,这期间不管是伤魂鸟还是青牛都没有敢说话。 我望着武罗消失的地方,心里揣测着这女子在归藏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现在归藏的人已经出现了患、堪坏、伤魂鸟、青牛、雪精,除了堪坏明显比伤魂鸟他们地位高以外,我还看不出归藏的组织结构,另外还有一个归藏的人并不知道是谁,那个人曾经出现在女丑的巫咸国。 这些灵似乎都不是归藏组织的老大。 我在心里这样胡思乱想中,随着堪坏他们来到了昆仑山脚下的一条河边——弱水。 我没有想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中的弱水,居然是一条墨色的河流,虽然水面平静,但是俯瞰河中,却根本看不到底,也看不到任何一块礁石。 俗话说“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 不知道这弱水有多深。 当你真正面对一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你可能并不会觉得它有多么伟大。 我站在昆仑山下就是这样的感觉,因为我的眼界根本没法看到它的全貌。 “昆仑上有九重,我们现在要去的是昆仑最高的地方。” 我并没有听清楚伤魂鸟给我介绍,跟着堪坏他们在过了弱水,踏入昆仑山麓脚下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我们面前,和第一次来到灵的世界一样,他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旁边有一只像是猴子一样的灵——狌狌。 “孙悟空”。 “你!”堪坏话音刚落,就摆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 青牛紧随其后,只是伤魂鸟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竟然有些扭捏,看上去没有多大的敌意。 “我想没有打扰到你们。”“孙悟空”——我还是这样称呼他——背着手,在昆仑——目前是归藏范围内,好像闲庭信步一般。 从容的并不像之前故事中了解到的那个他,那个脾气暴躁,办事急躁的他。 从之前种种,归藏很明显很想找到他,那种“杀死比尔”样欲除之而后快地找到他。 “你居然有胆子在昆仑。”青牛语言虽然强硬,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了之前那么从容自信,看来“孙悟空”确实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怕他吗?”“孙悟空”突然变了一种嘲讽的口气说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我已经在昆仑等了你们多久?” “他马上就会知道的。”堪坏似乎明白了“孙悟空”所指,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底下。 我猜堪坏他们口中的“他”就是归藏的老大。 “孙悟空”的眼神看向了伤魂鸟,说道:“当然,有伤魂鸟在,他很快就会知道。” 伤魂鸟因为“孙悟空”的这句话,有些躲闪。 “没事,他知道也没事,我很快就会办完我要办的事情。” “你要办什么?” “我要找他。”“孙悟空”指了指我。 堪坏几人居然不自觉地挡在了我面前。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一场荒诞剧一样,几个被认为坏人的灵居然在保护我,而他们要防范的是我的父亲。 “你们放心,我不会阻止他去到那上面,这一切都看他的选择。”“孙悟空”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拦着我,我想我们还是有时间切磋一下的。” “孙悟空”说着,身上隐隐散发出一阵灵能波动,旁边的狌狌似乎受到刺激兴奋地捶打着胸口。 我能够看出来,堪坏他们表现出了犹豫。 我站了出来,甚至给了堪坏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没有事。 荒诞剧似乎越演越烈。 “孙悟空”见我安然地走出了堪坏他们的队伍,收回了灵能波动,然后说道:“那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孙悟空”也没有等堪坏他们答不答应,自顾自地往一旁走去。 我跟在“孙悟空”的背后往那边走去。 堪坏他们并没有阻拦我,因为不仅他们没得选,他们也知道我也没得选。 这是一场没得选的,父与子的对话。 武罗,《山海经·中次三经》记载:“青要之山,实维帝之密都魍武罗司之。其状人面而豹文,小要(腰)而白齿,而穿耳以璩, 其鸣如鸣玉。是山也,宜女子。 《九歌·山鬼》(屈原):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昆仑,《准南子·地形篇》记载:“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 弱水,《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燃。” 《玄中记》云:“天下之弱者,有昆仑之弱水焉,鸿毛不能起也。” 第120章 信息量很大的1章(一) 没有想到,能在这种环境下进行一场谈话,一场并不标准的父与子之间的谈话。 “你……” “你有什么想说的?”“孙悟空”率先开口,但是我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你最后还是选择来了这里。” “孙悟空”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得。 “难道你并不希望我来?” 走了那么久,我觉得有点累,选了个地方席地坐下。 “孙悟空”离我的距离只有几步,他以一种背对着我的姿势来“面对”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来。”“孙悟空”似乎并不介意我的态度。 我其实也并没有想好要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我告诉过你,你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孙悟空”接着说道。 “为什么我不应该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用手指了指上面,“这上面究竟有什么?” 我其实是想要掩盖我的局促。 “上面是昆仑悬圃。” “孙悟空”其实应该并不想与我接触,得亏他现在还想要给我解释这里的一切。 “昆仑山,在人间界和灵的世界都有的存在,他们就像两面镜子,相互映射,所以这里一直都是人间界和灵的世界靠得最近的地方。” \"孙悟空\"说着看了看昆仑上隐藏在云雾中的那部分。 我没有继续说话,因为我还没有弄清楚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孙悟空”收回目光,他也明白我的不明白,只能叹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我从那口气中听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昆仑山在人间界一直被描述成神仙居住的地方,除了之前说的西王母,其实还有一个非常着名的神仙,或者说人——黄帝。 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 《淮南子》里面曾经有过关于昆仑山的记载,言下之意,昆仑山上面就像还是阶梯一样,登上悬圃,就能成为神灵,可以呼风唤雨,再往上,就可以成神,那里是太帝,也就是传说中黄帝的居所。 《楚辞·天问》也曾描述悬圃的存在:“昆仑县圃(即悬圃),其凥安在?” 悬圃,正是灵的世界和人间界交汇的地方。 “孙悟空”这样一说,我琢磨过味道来,既然悬圃是人间界和灵的世界交汇的地方,按我现在已有的认知,结合归藏将这里作为大本营的行为,那么换一个说法就是,悬圃实际上是一个通道。 黄帝把自己的居所选择在这里,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 看见我似乎有些通明的表情,“孙悟空”应该是觉得我已经想到了“通道”这一点,他刚才故意停顿下来,现在露出一种还算过得去的表情。 “孙悟空”接着说道。 黄帝实际就是在镇守两界通道,防止灵的世界入侵人间界,同时也防止自己的后辈,哪个不自量力,擅自通过昆仑进入灵的世界。 果然,“孙悟空”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瞬间对这个神话人物又有了一些肃然起敬的态度。 转念回来,如果黄帝是以身守在通道,那那西王母住在昆仑山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孙悟空”这样说,但也只是解释清楚了昆仑山的重要性,不过有一点自相矛盾的地方,那就是昆仑山既然有黄帝镇守,那为什么现在是归藏的地盘,如果说黄帝是归藏的老大,那才真是一个惊天“大瓜”。 “孙悟空”接下来的话否定了我的想法。 黄帝虽然守护着两界,但是他却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这里。 果然如此。 “有什么问题?”“孙悟空”应该是见我神色有些失望。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孙悟空”见我没有其他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黄帝派了英招掌管悬圃之后,就回归了中央天帝的位置,不再过问两界,也没有人知道,后世只传说黄帝乘龙登仙,但是人间界和灵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找到黄帝的踪迹。 “那黄帝去了哪里?”我以为“孙悟空”会知道些消息,于是问道。 “不知道。”“孙悟空”还沉浸在故事当中,被我这么一打断,有些恼怒地说道,“黄帝去了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归藏为什么为在悬圃。” “不就是为了打开两界通道。” 其实到这里,基本上按照套路,就是打开两界通道,人间和灵的世界大战,然后人间界赢了,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人间界怎么会赢,但是我对此抱有信心。 “归藏并不是只想要打开两界通道。” 看来还有副本。 英招接管通道之后,守了很长的时间,直到黄帝都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后面再次爆发灭灵之战。 “孙悟空”口中的灭灵之战应该爆发在很早以前。 那次灭灵之战只是一个导火索,因为那次的通道并不在昆仑山,不过有人却把目光投向了昆仑山,而这些人就是归藏。 归藏忌惮在人间界的其他大灵,也忌惮灵界的力量,于是他们不断的挑唆双方,一次又一次地煽动灭灵之战的展开,削弱人间世界和灵的世界的灵的数量和力量。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虽然不断地削弱,但是人间世界万物滋养的灵并没有就此消亡,反而不断繁盛,相反,灵的世界反而削弱了许多,双方的力量发生了一个倾斜。 人间界的灵甚至组织了对归藏的几次围剿。 不过,最后归藏的计划还是成功了,只是这种成功的原因却是归藏万万没有想到的。 原因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域外连接的界面,那些异族的灵觊觎这边的人间界,于是主动进攻人间界。 归藏连人和灵都看不上,更不用说域外的灵,所以这次他们并没有成为幕后的黑手,但是这样的机会,他们扮演的角色也并不光彩。 第二个原因,就是内部自己的原因。归藏怎么都没有想到,明明已经熬过了最黑暗的时间,但人间界会出现一场近似于疯狂的活动,大量依附的灵都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给了归藏机会。 “孙悟空”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愧疚地问道:“你奶奶怎么样?” 我被他突然这样问,倒是有些答不上话,只是随口一说:“还好。” 语气中多少有些不情不愿。 “孙悟空”并没有介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正是我也不懂事的时候。” “孙悟空”的言下之意,他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加入了归藏组织。 归藏趁着这片土地上的灵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计划了偷入昆仑山,在归藏老大的带领下袭击了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上千年的看守者,英招。 他们来这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和归藏老大有着极大的关系。 黄帝飞升,《史记·封禅书》记载:“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余人。” 英招,《山海经·西次三经》:“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 第120章 信息量很大的1章(一) 没有想到,能在这种环境下进行一场谈话,一场并不标准的父与子之间的谈话。 “你……” “你有什么想说的?”“孙悟空”率先开口,但是我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你最后还是选择来了这里。” “孙悟空”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得。 “难道你并不希望我来?” 走了那么久,我觉得有点累,选了个地方席地坐下。 “孙悟空”离我的距离只有几步,他以一种背对着我的姿势来“面对”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来。”“孙悟空”似乎并不介意我的态度。 我其实也并没有想好要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我告诉过你,你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孙悟空”接着说道。 “为什么我不应该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用手指了指上面,“这上面究竟有什么?” 我其实是想要掩盖我的局促。 “上面是昆仑悬圃。” “孙悟空”其实应该并不想与我接触,得亏他现在还想要给我解释这里的一切。 “昆仑山,在人间界和灵的世界都有的存在,他们就像两面镜子,相互映射,所以这里一直都是人间界和灵的世界靠得最近的地方。” \"孙悟空\"说着看了看昆仑上隐藏在云雾中的那部分。 我没有继续说话,因为我还没有弄清楚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孙悟空”收回目光,他也明白我的不明白,只能叹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我从那口气中听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昆仑山在人间界一直被描述成神仙居住的地方,除了之前说的西王母,其实还有一个非常着名的神仙,或者说人——黄帝。 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 《淮南子》里面曾经有过关于昆仑山的记载,言下之意,昆仑山上面就像还是阶梯一样,登上悬圃,就能成为神灵,可以呼风唤雨,再往上,就可以成神,那里是太帝,也就是传说中黄帝的居所。 《楚辞·天问》也曾描述悬圃的存在:“昆仑县圃(即悬圃),其凥安在?” 悬圃,正是灵的世界和人间界交汇的地方。 “孙悟空”这样一说,我琢磨过味道来,既然悬圃是人间界和灵的世界交汇的地方,按我现在已有的认知,结合归藏将这里作为大本营的行为,那么换一个说法就是,悬圃实际上是一个通道。 黄帝把自己的居所选择在这里,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 看见我似乎有些通明的表情,“孙悟空”应该是觉得我已经想到了“通道”这一点,他刚才故意停顿下来,现在露出一种还算过得去的表情。 “孙悟空”接着说道。 黄帝实际就是在镇守两界通道,防止灵的世界入侵人间界,同时也防止自己的后辈,哪个不自量力,擅自通过昆仑进入灵的世界。 果然,“孙悟空”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瞬间对这个神话人物又有了一些肃然起敬的态度。 转念回来,如果黄帝是以身守在通道,那那西王母住在昆仑山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孙悟空”这样说,但也只是解释清楚了昆仑山的重要性,不过有一点自相矛盾的地方,那就是昆仑山既然有黄帝镇守,那为什么现在是归藏的地盘,如果说黄帝是归藏的老大,那才真是一个惊天“大瓜”。 “孙悟空”接下来的话否定了我的想法。 黄帝虽然守护着两界,但是他却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这里。 果然如此。 “有什么问题?”“孙悟空”应该是见我神色有些失望。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孙悟空”见我没有其他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黄帝派了英招掌管悬圃之后,就回归了中央天帝的位置,不再过问两界,也没有人知道,后世只传说黄帝乘龙登仙,但是人间界和灵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找到黄帝的踪迹。 “那黄帝去了哪里?”我以为“孙悟空”会知道些消息,于是问道。 “不知道。”“孙悟空”还沉浸在故事当中,被我这么一打断,有些恼怒地说道,“黄帝去了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归藏为什么为在悬圃。” “不就是为了打开两界通道。” 其实到这里,基本上按照套路,就是打开两界通道,人间和灵的世界大战,然后人间界赢了,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人间界怎么会赢,但是我对此抱有信心。 “归藏并不是只想要打开两界通道。” 看来还有副本。 英招接管通道之后,守了很长的时间,直到黄帝都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后面再次爆发灭灵之战。 “孙悟空”口中的灭灵之战应该爆发在很早以前。 那次灭灵之战只是一个导火索,因为那次的通道并不在昆仑山,不过有人却把目光投向了昆仑山,而这些人就是归藏。 归藏忌惮在人间界的其他大灵,也忌惮灵界的力量,于是他们不断的挑唆双方,一次又一次地煽动灭灵之战的展开,削弱人间世界和灵的世界的灵的数量和力量。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虽然不断地削弱,但是人间世界万物滋养的灵并没有就此消亡,反而不断繁盛,相反,灵的世界反而削弱了许多,双方的力量发生了一个倾斜。 人间界的灵甚至组织了对归藏的几次围剿。 不过,最后归藏的计划还是成功了,只是这种成功的原因却是归藏万万没有想到的。 原因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域外连接的界面,那些异族的灵觊觎这边的人间界,于是主动进攻人间界。 归藏连人和灵都看不上,更不用说域外的灵,所以这次他们并没有成为幕后的黑手,但是这样的机会,他们扮演的角色也并不光彩。 第二个原因,就是内部自己的原因。归藏怎么都没有想到,明明已经熬过了最黑暗的时间,但人间界会出现一场近似于疯狂的活动,大量依附的灵都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给了归藏机会。 “孙悟空”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愧疚地问道:“你奶奶怎么样?” 我被他突然这样问,倒是有些答不上话,只是随口一说:“还好。” 语气中多少有些不情不愿。 “孙悟空”并没有介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正是我也不懂事的时候。” “孙悟空”的言下之意,他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加入了归藏组织。 归藏趁着这片土地上的灵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计划了偷入昆仑山,在归藏老大的带领下袭击了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上千年的看守者,英招。 他们来这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和归藏老大有着极大的关系。 黄帝飞升,《史记·封禅书》记载:“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余人。” 英招,《山海经·西次三经》:“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 第121章 信息量很大的1章(二) “归藏老大究竟是谁?”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孙悟空”却并没有想马上回答我,而是示意我稍安勿躁,“等你知道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会知道他是谁。” 黄帝虽然让英招守在了两界通道的地方,但是作为如此英武的人神,是不可能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而他这个准备同样是一箭双雕之举。 事情的源头都是从逐鹿之战开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逐鹿之战的结尾开始。 逐鹿之战,传说中大概是这样描述,蚩尤和黄帝争夺天下,于是召集了一批上古的神怪,挑战黄帝部落,黄帝最初节节败退,但后来终究是得到了上天眷顾和人心。 蚩尤最终被黄帝打败,黄帝顺利将蚩尤斩杀。 黄帝为了避免蚩尤部落的人再生事端,引发人间浩劫,于是将蚩尤尸首分隔两地。 “孙悟空”说到这里,突然对我问道:“你觉得对么?”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孙悟空”问得是。 “你觉得这个故事对么?”“孙悟空”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觉得有些无语,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真的有那么多时间来纠结这些吗? 我还是赶紧回答道:“难道不对吗?” “对也不对!” “孙悟空”的话让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 我突然有一种自家长大的孩子与家长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想法,但我很快用手在面前挥了挥,想要挥去这种想法。 “孙悟空”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继续说完了黄帝和蚩尤的故事,以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蚩尤并不是为了和黄帝争夺天下,至少不完全对,蚩尤发动战争的一个根本原因和另一个耳熟能详的人神有关,那个人叫炎帝。 阪泉之战,炎帝败于黄帝,而蚩尤其实是炎帝的旧部。 蚩尤发动战争的原因,很有点热血青年的原因,为炎帝报仇,所以蚩尤在与黄帝的战争中,召集了许多炎帝旧部。 逐鹿之战。 无数的人、神、怪都卷入了这场战争。 黄帝、蚩尤,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的战争,也不是人间界战争。 逐鹿之战是一场灭灵之战。 蚩尤从一开始就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毕竟蚩尤那边得到了更多的来自灵的世界的支持,这场战争是不对等的。 黄帝以人力不可抗的时候,终还是获得了在人间界的灵的支持,战争双方才算回到了平等的位置。 黄帝果然是天命之人,不仅自身借灵的能力强大,而且获得了越来越多在人间灵的“大能”支持,其中有几场战斗的结果成为了整场战争的转折。 女魃就是其中一场具有转折意义的战斗。 蚩尤请来风伯和雨师,大兴风雨,狂风和大雨阻止了黄帝的军队。 永远不要小看风雨的力量,特别是在黄帝蚩尤他们那个年代,这种东西不亚于非常规武器。 可以想象的是,在那场大雨当中,无数黄帝的军队摔倒在泥泞中就再也没有爬起来,接下来水患带来的伤病,又再次造成了无数的伤亡。 黄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失败。 女魃为什么说是一场具有转折意义的战斗。 魃,传说中造成旱灾的鬼。 黄帝找来了女魃,停止了风雨,对蚩尤的战争得到了喘息,最终斩杀了蚩尤。 黄帝打败了蚩尤,接下来的故事和原来的故事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黄帝确实斩杀了蚩尤,但是并不是斩杀了一个,而是一场公开行刑,如果真要说,更像是一场屠杀。因为蚩尤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部落。 “蚩尤兄弟八十一人, 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蚩尤其实一共有八十个兄弟姐妹。 “孙悟空”说到这里,也许是怕故事的内容给我带来的冲击太大,于是补充了一句。 黄帝这样做并没有错,战争本来就是残忍的,如果你觉得过于超出你的想象,只是因为你们都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和岁月。 我看着“孙悟空”故作高深的表情,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他果然不是一个负责的父亲。 因为我对他故事里说得,内心毫无波澜。 他并不了解我。 从接触灵的世界到现在,看到的,接触的东西,可以说能让所有东西都变成顺理成章。 唯一现在没有顺理成章的东西,就是面前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孙悟空”“故作高深”结束后,接下来告诉我的东西,才让我真正明白了昆仑山上面有什么,猪龙玉佩又是什么。 “如果你需要藏东西,你觉得藏在哪里最安全?” 在说之前,“孙悟空”向我提了一个问题。 “瑞士银行?”我无脑地随口说道。 “孙悟空”听到我的答案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循循善诱”地说道:“我说得是过去。” “黄帝他们那个时候。” 他刻意强调了个时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说道:“自己眼皮底下。” 虽然我觉得答案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对!” “孙悟空” 却肯定了我的答案,说着又再次看了看昆仑山顶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眼神,也朝上面看去,却只有白茫茫一片的云气,昆仑山山势高耸直上,插进了云层当中。 云气之上,就是“孙悟空”口中的悬圃,黄帝的居所。 我瞬间明白了“孙悟空”关于“藏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意思。 黄帝在自己的悬圃中藏了东西。 不管是黄帝也好,还是英招也罢,他们不仅是在看守人间界和灵的世界之间的通道,他们看守的也是黄帝藏在悬圃的东西。 “黄帝在家里藏了什么?”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答案应该与归藏选择这里有很大的关联。 “孙悟空”却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他那副面具看着我。 “孙悟空”的不着急让我都有些着急。 我们现身处归藏大本营,从刚才的对话来讲,显然并不会有太多时间,毕竟堪坏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们,说明他们有足够自信。 我看了看“孙悟空”,然后细细回忆了刚才他讲的故事,想起了有样东西确实可以让黄帝藏起来,但是这样东西藏在自己家里,却有点太过于惊悚。 “孙悟空”应该是从我表情中已经猜出了我心中的答案。 “没错,正是你所想得。” “孙悟空”再次肯定了我心里想得答案。 蚩尤的头,不是一个,也不是所有。 蚩尤部落被斩杀的头,大部分都被黄帝封在了悬圃之中,另外有两个例外,被封印在了别处。 “为什么?” 黄帝这样做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这和封印两界通道有关。” 黄帝为了永久地封印昆仑这个人间世界和灵的世界至关重要的通道,利用蚩尤被斩杀的不甘和愤怒,在悬圃布置了凶阵,彻底断绝了昆仑两界之间通行的可能。 “为什么一定要走昆仑?” 实际上从最开始,我就想问这个问题,山海源、青丘这些都有通道,昆仑并不是那么独一无二。 “孙悟空”并没有因为我打断他的故事而生气,而是继续说道:“因为昆仑和别的通道不一样,这样的通道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两次。” “孙悟空”口中的两次一对比,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通道的意义不同。 一次是女娲补天时,天塌陷的那个窟窿,另一个就是昆仑,他们一个是临时出现,一个是永久存在,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放任这两个通道的话,灵的世界和人间界将更快地重叠融合。 解释完这一点,“孙悟空”突然有些加快速度地重回到故事里面。 蚩尤的头虽然可以封堵两界之间的通道,但是黄帝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所有蚩尤的头聚在一起,相互之间会有一种共鸣,这造成了通道的不稳定,另外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蚩尤所有头聚在一起的时候,相互间会发生吞噬现象,伴随吞噬而来的是,蚩尤竟然有复苏的情况产生。 黄帝及早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于是把最早已经吞噬的两个头,现在是一个头给移出了悬圃。 那个头是属于蚩尤部落首领的头。 “孙悟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东西,但我还没来得及询问的时候,他已经把答案告诉了我我。 “那个头,现在就在你身上。”“孙悟空”指了指我,或者说是指了指我胸口,“那个头在猪龙玉佩当中。” 我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表现我当时的心情。 你能够想象一个人挂着个人头在街上到处晃悠的心情吗?不能。 我在这之前也不能。 “当然,在那件事情之前,蚩尤的头在猪龙玉佩中都是沉睡的。”“孙悟空”继续说着。 “那件事?”我不明白“孙悟空”说得是哪件事。 “你旁边是不是有个青丘国的小狐狸?”“孙悟空”没头没脑地问道。 “你说可……韩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给“孙悟空”介绍韩可时,我竟然有些扭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但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孙悟空”并没有想到我会想到那么多东西,而是接着说道:“黄帝斩杀蚩尤的地方就在青丘,因此在青丘狐杖当中一直有一缕蚩尤的魂,那道魂就是激活蚩尤头颅的引子。” “孙悟空”的话让我想起了在青丘国的遭遇,所以从那时候起九七就和归藏有联系? “孙悟空”再次在我面前抬头看了看昆仑山顶,接着说道:“这下你知道归藏为什么想要打开通道了吗?” “孙悟空”说知道了归藏的目的,就知道了归藏老大是谁。 归藏想要打通灵和人间界的通道,这应该是一个原因,不过这个原因很容易就猜到,所以这个答案能够提供给归藏老大是谁的要素并不多。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原因,复活蚩尤,而要复活蚩尤的人或者灵应该有很多,不过这个要复活蚩尤的灵的归藏的灵,他必然满足几个条件,人间界诞生的灵,与蚩尤关系非常密切,灵能非常强大。 我把我的分析告诉了“孙悟空”。 “孙悟空”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了我归藏老大的信息,一个再次令我吃惊的事情。 归藏的老大,是夸父。 没错,那个追日的夸父。 我看着“孙悟空”,希望他能够告诉我其中的关节。 “孙悟空”却反常地并没有告诉我夸父的来历,而是又抬头看了看昆仑山,然后说道:“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了。”“孙悟空”这次干脆一直盯着昆仑山顶。 看来他嘴里的没有时间,和昆仑山上面那位有关。 说来也是,我们从刚才开始,已经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但是一直没有见到他们口中山上那位,应该是夸父有什么动作,这是很不正常的。 不过,我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几句。 既然没有时间,为什么要在之前说那么多。 现在临时让我问,我也不知道问什么。 看了看“孙悟空”一直盯着山顶的动作。 我突然灵光一闪,接着问道:“这一切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孙悟空”估计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收回了望向昆仑山山顶的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我,然后缓缓地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你的母亲,是继承下来的女魃。” 蚩尤,《路史·后纪四》记载:“蚩尤姜姓,炎帝之裔也。” 《龙鱼河图》(《太平御览》卷七八引)记载:“蚩尤兄弟八十一人, 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 黄帝杀蚩尤,《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使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日魃,雨止,遂杀蚩尤。” 《归藏·启筮》曰:“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 黄帝杀之于青丘。” 第121章 信息量很大的1章(二) “归藏老大究竟是谁?”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孙悟空”却并没有想马上回答我,而是示意我稍安勿躁,“等你知道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会知道他是谁。” 黄帝虽然让英招守在了两界通道的地方,但是作为如此英武的人神,是不可能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而他这个准备同样是一箭双雕之举。 事情的源头都是从逐鹿之战开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逐鹿之战的结尾开始。 逐鹿之战,传说中大概是这样描述,蚩尤和黄帝争夺天下,于是召集了一批上古的神怪,挑战黄帝部落,黄帝最初节节败退,但后来终究是得到了上天眷顾和人心。 蚩尤最终被黄帝打败,黄帝顺利将蚩尤斩杀。 黄帝为了避免蚩尤部落的人再生事端,引发人间浩劫,于是将蚩尤尸首分隔两地。 “孙悟空”说到这里,突然对我问道:“你觉得对么?”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孙悟空”问得是。 “你觉得这个故事对么?”“孙悟空”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觉得有些无语,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真的有那么多时间来纠结这些吗? 我还是赶紧回答道:“难道不对吗?” “对也不对!” “孙悟空”的话让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 我突然有一种自家长大的孩子与家长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想法,但我很快用手在面前挥了挥,想要挥去这种想法。 “孙悟空”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继续说完了黄帝和蚩尤的故事,以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蚩尤并不是为了和黄帝争夺天下,至少不完全对,蚩尤发动战争的一个根本原因和另一个耳熟能详的人神有关,那个人叫炎帝。 阪泉之战,炎帝败于黄帝,而蚩尤其实是炎帝的旧部。 蚩尤发动战争的原因,很有点热血青年的原因,为炎帝报仇,所以蚩尤在与黄帝的战争中,召集了许多炎帝旧部。 逐鹿之战。 无数的人、神、怪都卷入了这场战争。 黄帝、蚩尤,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的战争,也不是人间界战争。 逐鹿之战是一场灭灵之战。 蚩尤从一开始就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毕竟蚩尤那边得到了更多的来自灵的世界的支持,这场战争是不对等的。 黄帝以人力不可抗的时候,终还是获得了在人间界的灵的支持,战争双方才算回到了平等的位置。 黄帝果然是天命之人,不仅自身借灵的能力强大,而且获得了越来越多在人间灵的“大能”支持,其中有几场战斗的结果成为了整场战争的转折。 女魃就是其中一场具有转折意义的战斗。 蚩尤请来风伯和雨师,大兴风雨,狂风和大雨阻止了黄帝的军队。 永远不要小看风雨的力量,特别是在黄帝蚩尤他们那个年代,这种东西不亚于非常规武器。 可以想象的是,在那场大雨当中,无数黄帝的军队摔倒在泥泞中就再也没有爬起来,接下来水患带来的伤病,又再次造成了无数的伤亡。 黄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失败。 女魃为什么说是一场具有转折意义的战斗。 魃,传说中造成旱灾的鬼。 黄帝找来了女魃,停止了风雨,对蚩尤的战争得到了喘息,最终斩杀了蚩尤。 黄帝打败了蚩尤,接下来的故事和原来的故事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黄帝确实斩杀了蚩尤,但是并不是斩杀了一个,而是一场公开行刑,如果真要说,更像是一场屠杀。因为蚩尤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部落。 “蚩尤兄弟八十一人, 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蚩尤其实一共有八十个兄弟姐妹。 “孙悟空”说到这里,也许是怕故事的内容给我带来的冲击太大,于是补充了一句。 黄帝这样做并没有错,战争本来就是残忍的,如果你觉得过于超出你的想象,只是因为你们都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和岁月。 我看着“孙悟空”故作高深的表情,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他果然不是一个负责的父亲。 因为我对他故事里说得,内心毫无波澜。 他并不了解我。 从接触灵的世界到现在,看到的,接触的东西,可以说能让所有东西都变成顺理成章。 唯一现在没有顺理成章的东西,就是面前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孙悟空”“故作高深”结束后,接下来告诉我的东西,才让我真正明白了昆仑山上面有什么,猪龙玉佩又是什么。 “如果你需要藏东西,你觉得藏在哪里最安全?” 在说之前,“孙悟空”向我提了一个问题。 “瑞士银行?”我无脑地随口说道。 “孙悟空”听到我的答案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循循善诱”地说道:“我说得是过去。” “黄帝他们那个时候。” 他刻意强调了个时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说道:“自己眼皮底下。” 虽然我觉得答案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对!” “孙悟空” 却肯定了我的答案,说着又再次看了看昆仑山顶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眼神,也朝上面看去,却只有白茫茫一片的云气,昆仑山山势高耸直上,插进了云层当中。 云气之上,就是“孙悟空”口中的悬圃,黄帝的居所。 我瞬间明白了“孙悟空”关于“藏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意思。 黄帝在自己的悬圃中藏了东西。 不管是黄帝也好,还是英招也罢,他们不仅是在看守人间界和灵的世界之间的通道,他们看守的也是黄帝藏在悬圃的东西。 “黄帝在家里藏了什么?”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答案应该与归藏选择这里有很大的关联。 “孙悟空”却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他那副面具看着我。 “孙悟空”的不着急让我都有些着急。 我们现身处归藏大本营,从刚才的对话来讲,显然并不会有太多时间,毕竟堪坏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们,说明他们有足够自信。 我看了看“孙悟空”,然后细细回忆了刚才他讲的故事,想起了有样东西确实可以让黄帝藏起来,但是这样东西藏在自己家里,却有点太过于惊悚。 “孙悟空”应该是从我表情中已经猜出了我心中的答案。 “没错,正是你所想得。” “孙悟空”再次肯定了我心里想得答案。 蚩尤的头,不是一个,也不是所有。 蚩尤部落被斩杀的头,大部分都被黄帝封在了悬圃之中,另外有两个例外,被封印在了别处。 “为什么?” 黄帝这样做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这和封印两界通道有关。” 黄帝为了永久地封印昆仑这个人间世界和灵的世界至关重要的通道,利用蚩尤被斩杀的不甘和愤怒,在悬圃布置了凶阵,彻底断绝了昆仑两界之间通行的可能。 “为什么一定要走昆仑?” 实际上从最开始,我就想问这个问题,山海源、青丘这些都有通道,昆仑并不是那么独一无二。 “孙悟空”并没有因为我打断他的故事而生气,而是继续说道:“因为昆仑和别的通道不一样,这样的通道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两次。” “孙悟空”口中的两次一对比,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通道的意义不同。 一次是女娲补天时,天塌陷的那个窟窿,另一个就是昆仑,他们一个是临时出现,一个是永久存在,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放任这两个通道的话,灵的世界和人间界将更快地重叠融合。 解释完这一点,“孙悟空”突然有些加快速度地重回到故事里面。 蚩尤的头虽然可以封堵两界之间的通道,但是黄帝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所有蚩尤的头聚在一起,相互之间会有一种共鸣,这造成了通道的不稳定,另外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蚩尤所有头聚在一起的时候,相互间会发生吞噬现象,伴随吞噬而来的是,蚩尤竟然有复苏的情况产生。 黄帝及早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于是把最早已经吞噬的两个头,现在是一个头给移出了悬圃。 那个头是属于蚩尤部落首领的头。 “孙悟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东西,但我还没来得及询问的时候,他已经把答案告诉了我我。 “那个头,现在就在你身上。”“孙悟空”指了指我,或者说是指了指我胸口,“那个头在猪龙玉佩当中。” 我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表现我当时的心情。 你能够想象一个人挂着个人头在街上到处晃悠的心情吗?不能。 我在这之前也不能。 “当然,在那件事情之前,蚩尤的头在猪龙玉佩中都是沉睡的。”“孙悟空”继续说着。 “那件事?”我不明白“孙悟空”说得是哪件事。 “你旁边是不是有个青丘国的小狐狸?”“孙悟空”没头没脑地问道。 “你说可……韩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给“孙悟空”介绍韩可时,我竟然有些扭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但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孙悟空”并没有想到我会想到那么多东西,而是接着说道:“黄帝斩杀蚩尤的地方就在青丘,因此在青丘狐杖当中一直有一缕蚩尤的魂,那道魂就是激活蚩尤头颅的引子。” “孙悟空”的话让我想起了在青丘国的遭遇,所以从那时候起九七就和归藏有联系? “孙悟空”再次在我面前抬头看了看昆仑山顶,接着说道:“这下你知道归藏为什么想要打开通道了吗?” “孙悟空”说知道了归藏的目的,就知道了归藏老大是谁。 归藏想要打通灵和人间界的通道,这应该是一个原因,不过这个原因很容易就猜到,所以这个答案能够提供给归藏老大是谁的要素并不多。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原因,复活蚩尤,而要复活蚩尤的人或者灵应该有很多,不过这个要复活蚩尤的灵的归藏的灵,他必然满足几个条件,人间界诞生的灵,与蚩尤关系非常密切,灵能非常强大。 我把我的分析告诉了“孙悟空”。 “孙悟空”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了我归藏老大的信息,一个再次令我吃惊的事情。 归藏的老大,是夸父。 没错,那个追日的夸父。 我看着“孙悟空”,希望他能够告诉我其中的关节。 “孙悟空”却反常地并没有告诉我夸父的来历,而是又抬头看了看昆仑山,然后说道:“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了。”“孙悟空”这次干脆一直盯着昆仑山顶。 看来他嘴里的没有时间,和昆仑山上面那位有关。 说来也是,我们从刚才开始,已经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但是一直没有见到他们口中山上那位,应该是夸父有什么动作,这是很不正常的。 不过,我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几句。 既然没有时间,为什么要在之前说那么多。 现在临时让我问,我也不知道问什么。 看了看“孙悟空”一直盯着山顶的动作。 我突然灵光一闪,接着问道:“这一切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孙悟空”估计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收回了望向昆仑山山顶的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我,然后缓缓地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你的母亲,是继承下来的女魃。” 蚩尤,《路史·后纪四》记载:“蚩尤姜姓,炎帝之裔也。” 《龙鱼河图》(《太平御览》卷七八引)记载:“蚩尤兄弟八十一人, 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 黄帝杀蚩尤,《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使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日魃,雨止,遂杀蚩尤。” 《归藏·启筮》曰:“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 黄帝杀之于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