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背景板今天也按时打卡了》 第1章 打卡:小杰与凯特的初见 “等等,安!你又……” 在厨房忙碌的少女听到门栓的吱呀声,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青菜就追出门去,可是门口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少女叹气,转身回屋:“又跑掉了!” 一个黑发黑眼平平无奇的小女孩正躲在房檐上,她吐吐舌头,轻轻跳上房顶,避开几个碎裂的瓦片,从房子侧面悄无声息地跳落在地。 莲妮姐姐什么都好,只是她胳膊早就好了,莲妮的过度保护实在让她有些吃不消。 安穿越到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岛上已经有四年了,刚刚穿来时自己还只是个两岁左右的幼儿,四周都是高大参天的巨树,满地奇形怪状的植物,半点地球的特征都没有。 要不是莲妮姐姐正巧在森林里摘野果,听到了安的声音,将她捡回家,安估计自己可能当晚就会再次进入投胎序列。 至于穿越的契机,安思来想去,只能归功于室友疯狂安利的一部漫画:《全职猎人》。 “不好看把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室友信誓旦旦,掏出自己珍藏的单行本。 安被室友澎湃的热情吓得有些瑟缩:“……可是我们马上就要熄灯查寝了。” 室友不由分说,把自己的小手电和单行本硬塞进了安的被窝。 不得不说,这部漫画虽然年龄比安都大,但不论剧情还是画风,都丝毫没有过时的感觉。 安打着手电躲在被子里,一页一页地看下去,越看越入迷,连生活老师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头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功率略大的手电瞬间照亮整张床铺。 安惊恐抬头,最后的记忆是生活老师藏在灯光后,晦暗难明的脸,而后她就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睛,就变成了被遗弃在森林里的幼儿。 安拍拍额头,上辈子的死法实在是太蠢了,她每次想起都尴尬得脚趾扣地,希望生活老师和室友们不要有太深的心理阴影。 不知道为什么,安发现这个岛上的居民们,不论男女老少,身体素质都比普通地球人强不少,包括她自己在内,爬树上房就像上台阶一样轻松。 这里的动植物种类也和地球完全不同,生命力十分强韧,随随便便一条普通的淡水鱼就有一米之长,森林里的野生动物更是体型硕大又十分凶猛。 莲妮的父母在一次出海捕鱼时不幸遇难,只留下当时尚未成年的莲妮自己独自生活。 莲妮自己还只是靠着打工的微薄收入勉强度日,却捡回了安,并且将她视作自己的亲妹妹。 为了养活安,莲妮只能压榨自己,每天要打两三份工,偶尔还会做一些小玩意到镇子上去卖。 安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莲妮的不易她都看在眼里,又因为莲妮的房子距离森林不远,安时常去森林玩耍。 从去年起,安自信自己已经可以安全地行走在森林外围,她便躲着莲妮,偷偷去森林采一些野货到镇上卖钱补贴家用。 然而半个月前,安在森林里遇到了护蛋的巨鹰夫妇,逃跑时不慎从树上摔下来胳膊脱臼,之后不论安再怎么展示自己完美恢复的胳膊,莲妮都不肯放安出门。 眼看着装生活费的玻璃罐越来越空,莲妮恨不得连自己睡觉的时间都挤出来打工,安只能忤逆莲妮做个坏小孩了。 安背着小半袋蘑菇在森林外围闲逛,感谢这个世界生态圈的旺盛,蘑菇不仅个头大,生长速度也特别快,天就能收一茬。 她割了几朵自己熟悉位置的蘑菇后,正准备去看看浆果丛,身后忽然传来清脆响亮的童声: “诶————” 安完全没有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她诧异地回头,只见一个刺猬头小男孩像青蛙一样蹲在树枝上,满脸好奇地盯着她。 男孩问道:“你是谁?包里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孩,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安拉开背后的口袋,掏出一朵蘑菇给他看:“你叫什么名字?” “杰!”男孩兴奋地跳下树枝,接过这朵颜色艳丽的蘑菇,“杰?富力士,原来你就是那个卖蘑菇的安啊!” 小杰拿着蘑菇左看右看,时不时再看看安,表情有些疑惑:“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安正要开口,却听到“叮”的一声。 “系统准备就绪,宿主扫描中……扫描完成,绑定宿主安,确认完毕,打卡系统正式启动。” 一连串机械音响起,起初安还有些警惕,但声音的内容她越听越熟悉,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系统吗! 穿越这么久,她都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平平无奇地荒野求生下去了,可是金手指,它!来!了! 小杰看着眼前莫名激动起来的女孩,脸上的疑问快要凝聚成一枚实心的黑色问号。 “那个……你还好吗?”小杰问道。 难得在岛上有自己的同龄人,小杰很想和女孩交个朋友,只是明明鲸鱼岛并不大,他也听说过安的名字,但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找这个女孩呢? 小杰抱着脑袋苦思冥想。 安激动万分,从脑内唤出系统界面,界面十分简洁,只有两栏,其中一栏还是灰色,表示暂未开启,另一栏已经点亮,其中漂浮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小卡。 安试着在脑海中触碰这张卡,卡片放大,露出上面的图案,是一个漫画版的刺猬头男孩,下标姓名【杰?富力士】…… 等等!!!! 安瞪大了眼睛,这个漫画…… 全职猎人?! 她迅速关掉系统,仔仔细细打量面前抱着头一脸痛苦的男孩,虽然三次元和二次元区别很大,但标志性的刺猬头和骨折眉毛在三次元里也依然十分醒目。 “啊!想不出来,不想了!” 小杰狠狠地甩甩脑袋,向安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安!” 安看着小杰像钢筋一样根根直立,在甩头时也巍然不动的头发,有些恍惚地伸出自己的手,和小杰握在一起。 “明天见,一定要来哦!” 目送小杰挥手跑远,安站在路边怀疑人生。 没想到自己穿越的居然是猎人世界,虽然她连单行本第一部都没有看完,但猎人考前测试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直觉,这个世界可能比她之前想象得还要危险。 “安!” 莲妮的声音远远传来,安从沉思中惊醒,看着快要没入地平线的夕阳,连忙向家跑去。 系统自从第一次碰到小杰之后,不论安和小杰怎样接触,都不再有任何反应,灰色的那一栏也始终没有开启。 安猜测,右边装有小杰人物卡那一栏需要她接触新的剧情人物,每遇到一个主要角色就会收获一张人物卡。 只是无论安怎么点击,小杰的卡片都毫无反应,只能随着她的点击不断放大再缩小。 这个名叫“打卡系统”的系统,不会真的只有打卡功能,安欲哭无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未解锁的那一栏。 时间一转,三年过去,安终于成功地说服莲妮放心让自己去森林,而小杰也已经和安成为了亲密的玩伴。 “求求了,一定要是商城一类的有用功能!”安每天起床照例开启系统界面,对着灰色功能栏祈祷。 忽然,一直以来毫无变化的功能栏灰色散去,露出了下方长长的清单。 清单除第一行有字外,下面的部分全是问号。 安凝神细看,第一行的字写着:“作为路人,打卡主要剧情:小杰与凯特的初次相见。” 任务要求非常简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说明、限制以及奖惩。 列表像人物卡一样,无论怎么互动都没有反应,安有些遗憾地关掉界面,下床去吃早饭。 莲妮把热气腾腾的面包和煎蛋放在安面前,解下围裙准备出门工作:“吃完记得洗碗。” “谢谢姐姐!”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叉子挑起煎蛋一口吞下。 做完家务,安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去森林里找小杰,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还依稀记得一点漫画的内容,今天应该是小杰在森林中遇到保护幼崽的母狐熊,被路过的长发帅哥凯特救下的剧情。 安和小杰为了安全,平时只会在森林外围活动,从来没有遇到过狐熊这种生物,也就是说,小杰今天会深入森林…… 安一直在房间等到临近中午,才抓了一块面包前往森林。 她想试试,如果自己不按照系统的要求打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今天的外围森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小杰并不在他经常出现的几个地方,地上也没有大型动物的脚印,果然,小杰跑到森林深处去了。 安跨坐在一根视野不错的树枝上,吃完了自己的午饭,正被太阳晒得有些犯困,忽然听到林子深处隐约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惊起无数飞鸟。 安看向群鸟飞起的方向,心中陡然升起巨大的不安,第六感像一根绷到最紧的弦,在她脑内无声嗡鸣。 再不过去,会死! 她心脏狂跳,唤出系统界面,发现列表上的字迹正在一点点变红,不用多想,所有字全部变红的时候,一定就是她的死期! 安纵身一跃,在树枝间飞速穿行,她尽可能地走直线赶路,衣服和皮肤不可避免地擦伤了些许,有血丝缓缓从伤口渗出来。 “吼—————!” 又是一声兽吼,声音近在咫尺,透过枝叶的间隙,安已经能够看到最少三米高的巨大狐熊,和前方受伤倒地的小杰。 狐熊抬起自己的利爪,带着破风声向小杰拍去—— 安心头一紧,明知自己打不过狐熊,也明知凯特会出手相助,但还是拼尽全力向前赶去。 “乒!” 一道白光闪过,纤细长刀横亘于狐熊巨大利爪之下,来势凶猛的熊爪竟被瞬间挡下,再不能寸进。 安完全没看到凯特是从哪里出现的,凯特速度太快,安的眼睛只捕捉到一瞬模糊的残影。 见小杰已经不再有危险,安松开一口气,退后半步藏在树后,等待接下来的剧情。 系统的清单上,字迹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凯特干脆果断地杀死母狐熊后,偏头看向身后的小杰,问道:“你没事?” 吓懵了的小杰缓缓点头:“还……还好。” 没想到凯特转身对着小杰的脸就是一拳:“你这个白痴!哪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跑到森林深处来!” 他指着树上的熊爪印:“看到这个标记就知道这附近是狐熊的地盘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要快跑,难道你爸爸没有教过你吗!” 凯特气血上涌,教训得格外大声,完全没有注意到小杰低落的神情。 小杰垂下头,抱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低声说道:“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出生没多久他们就出了意外……” 安靠坐在树后,一边听剧情对话,一边无声平复自己剧烈奔跑的喘息。 “……”凯特没想到男孩有这样的身世,他摸摸身上,掏出一个药包,“抱歉,这个药你拿去用……谁在那里?” 现在剧情应该进展到小狐熊了,安点点头,闭目观察任务清单,那一行字的后方正在逐渐生成一个绿色的图案。 然后她猝不及防地被人提着后衣领吊在了半空。 差点再次心脏骤停的安一睁开眼,就发现面前名叫凯特的帅哥脸不是一般的臭。 “安!”小杰欣喜地喊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安是,”凯特气得磨牙,“怎么小鬼一个个都跑到森林深处来,嫌命长吗!” 安生怕凯特一个没忍住给自己也来一发破颜拳,连忙开口:“对不起,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这下凯特脸色简直黑得不能再黑:“下次记住!” 安和小杰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乖巧点头。 凯特把安丢到小杰旁边,指着二人的伤口:“记得上药。” “你叫……安,是?”凯特把手指偏向安,“你隐藏气息的能力是很强没错,但你以为自己可以倚仗这个在森林肆无忌惮地行走,那就大错特错了。” 凯特转身走向草丛,从中抓出那只狐熊幼崽:“或许你把气息隐藏得十分完美,但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血的味道,瞬间就会暴露你的位置。” 安虚心受教,心中却十分疑惑,隐藏气息?是指她压抑喘息声吗? 眼见凯特准备将小狐熊处死,小杰哀求道:“可以不要杀掉它吗?我可以把它养大的!” 凯特本想劝说男孩放弃,然而男孩倔强的眼神却让他如见故人。 “你……”凯特迟疑地问道,“你爸爸难道是金?” “你认识我爸爸?”小杰激动地站起身来。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凯特一压帽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凯特和小杰聊了起来,安坐在一旁,发现系统果然多了一张会放大的金卡:【凯特】。 她的系统不会是个集卡系统,安有些无语,还要强制走剧情,不走就会死…… 拜托,难道剧情里就真的很缺她这一个路人吗!!! “……安,安!你听到了吗!”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狐熊蹲在了安的面前,一脸认真地盯着安的眼睛。 安赶紧回神,发现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脑海里的任务清单第一条后方出现了一个完整的绿色【clear】字样,看起来有点像印章,然而任务第二条依然是一串问号。 “金是猎人!我也要当猎人,然后去找他!”小杰握着捡来的凯特的猎人执照,眼神格外坚定。 猎人测试的最低准入年龄是十二岁,自从小杰遇到凯特之后,他就开始为参加猎人考试做准备。 安作为小杰目前唯一的同龄人朋友,以及被系统强行绑定的未来剧情背景板,也不得不跟着小杰一起锻炼起来。 平时在一起玩时,安只觉得小杰体能和灵活度都很厉害,然而真正开始全方位锻炼,安才惊觉,主角果然是主角。 “安!再快一点!”小杰站在十几米外的树枝上向安挥手。 安咬牙坚持,努力榨干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勉强追上小杰的脚步。 小杰作为主角,不仅有深不见底的耐力,还有无穷高的天花板,以及骇人的成长速度。 不过也正因如此,安才发现了系统中人物卡的用法。 也许是怕宿主太废,跟不上主线剧情,只要安和系统中拥有卡片的角色处在一定范围内,就可以得到成长速度增幅buff,目前还不清楚这个buff是否能叠加。 这让安更加期待与主角团相见。 第2章 启航 “看啊,那孩子居然钓到了!” “那可是五个大人联手都抓不上来的家伙!” “太了不起了!” 大人们在小杰的家门口围成一团,对着地上长相骇人的沼泽鱼精议论纷纷。 “米特阿姨!”小杰举着猎人测试申请表,十分神气,“我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约定,现在该你遵守承诺了!” 安挤在人群中,充当这次钓鱼剧情的路人。 一会她也得去找莲妮,拜托她为自己签字,也不知道这次离开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过莲妮没有了自己这个拖油瓶,日子应该会好过一点? 在安走神期间,本次剧情圆满落幕,小杰拿着猎人申请表,一蹦三跳跑到安面前:“你还在看这条鱼吗?这家伙一看就不好吃!” 安在这座小岛上意外地出名,起初原因便是安在镇上表演毒蘑菇的n种吃法。 那时安和莲妮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食物都要靠莲妮在森林找一些野菜填补份量,安发现自己的饭量似乎比正常小孩大不少,每天饿得不行,只好每天偷偷跑到森林里给自己开小灶。 说是毒蘑菇,实际上辈子的地球人不也照样吃有毒的蘑菇,更何况这辈子猎人世界的人类,身体素质强大得很,就算蘑菇没有完全处理到位,也不过就是稍稍难受一下午。 除非生吃一整颗毒蘑菇下去,才会出现严重的中毒反应。 安最初根本不敢碰蘑菇,只是到处找被鸟兽吃过的野果之类,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有一种棕色的小型啮齿类动物会啃食某颜色艳丽的人脸一般大小的蘑菇。 这些小动物吃过蘑菇后虽然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迟钝,但并没有出现其他症状。 饿昏头的安借鉴上辈子菌子大省朋友提供的经验,从家里偷出锅来,把蘑菇放进去狠狠煮了一个下午。 现在回想起来,安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香啊,太香了! 狼吞虎咽吃掉整棵蘑菇的安在森林里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确定自己没有出现中毒症状后,兴高采烈地带着一盆蘑菇回家。 然后被说话头顶字幕的莲妮追着满屋子痛打。 后面安发现,这种蘑菇如果水煮烹饪的话,每三十分钟需要换一次水,换三到四次就不会有什么毒性残留,但要论汤鲜味美,果然还是头汤最佳。 幻觉而已,干了! 安在镇上进行的街头吃播成功将毒蘑菇打出了名气,也让岛上的医院多了一个专门科室:蘑菇中毒科。 不知道是不是毒蘑菇吃太多了,安发现自己对森林里一些有毒植物的耐受性比一般人要强,再加上上辈子老中人刻在骨子里的尝百草精神,安基本上把鲸鱼岛整座森林吃了个遍。 就连小杰也跟着安吃了不少。 令安意外的是,莲妮对猎人测试申请表并不意外。 她平静地签字,而后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安眼皮一跳,这个展开……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是在捡到你时,你衣服的夹层里发现的,”莲妮有些怅然,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与祝福,“安,你一定要小心,不管怎么样,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 安接过纸条,心怀忐忑地展开,没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不是猎人世界的文字,而是熟悉的汉字! [小心蝴蝶。] 汉字下方才是由点线组成的猎人字:在这孩子出发参加猎人考试前交给她。 安心脏狂跳,翻来覆去研究纸条上的每一个字,然而上面的字迹并不属于她所熟悉的任何人。 难道是穿越的同乡? 可是同乡又怎么确定安一定会参加猎人测试? 蝴蝶又是什么意思? 安反复思考自己所熟知的短暂剧情,并没有看到蝴蝶的存在。 安深吸一口气,将纸条叠好装进口袋,转身透过窗户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小杰。 两个孩子去邮箱投递了申请表,转眼,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安在门口依依不舍地抱着莲妮,不断地重复森林哪里有风靡全岛的毒蘑菇。 “好啦好啦,我都记住了,倒是你,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尤其不要乱吃东西听到没!”莲妮抚摸着安的头,微笑压抑着自己眼中的泪花。 安还舍不得离开莲妮,但心脏已经传来了刺痛的警报。 接下来是小杰告别众人,以及船上主角团初见的长剧情。 “莲妮姐姐,再见!” 安只好再紧紧拥抱莲妮一下,便脚步飞快地向小杰家赶去。 经过和小杰的几年特训,虽然没有主角那么强大的基因,但凭借着金卡的增幅以及自己本来也不算弱的身体素质,安觉得自己现在开足最大马力奔跑就像贴地飞行一样,没过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小杰,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米特泫然欲泣,正在向小杰坦白抚养权的真相。 小杰温柔地微笑着:“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毕竟,米特阿姨说谎时是不会看着我的脸说话的。” 米特俯身,紧紧抱住了小杰。 安已经先一步登上了大船,经过试验,她发现系统对于剧情的判定范围并不狭隘,像这样发生在开阔地带的剧情,只要身处百米范围内,就算参加剧情。 人物卡的生效规则就更复杂一些,身处角色五米距离内,卡片效果可以发挥百分之百,在此范围外则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不断减少。 但无论再怎么减少,每张卡片最低都会提供3的增幅。 即将启航的汽笛声响起,小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船头甲板,与依旧站在码头的米特挥手道别。 安站在小杰身旁,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主角的冒险就要开始了,没想到,上辈子只是普通高中生的她,这辈子居然也要变成主角团的一员,这真是…… “诶?安?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完全没有发现耶!”小杰夸张地瞪大眼睛,“这就是凯特大叔说的隐藏气息吗?” 安的一点小忧思被迫打断,她看着小杰,不明白小杰在惊奇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啊,你不是看到我才站在我旁边的吗?” “什么!”小杰摆出思考的姿势,但没想多久就开始头疼,“奇怪呐……” 安也摸不着头脑,隐藏气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这里,就算存在感再低,也总有碰撞体积? 小杰一手抱着鱼竿,拉着安向船舱里走去:“别发呆了,我们走!” 刚走没几步,就有杂鱼角色跳出来发动嘲讽:“小鬼,猎人测试可不是过家家!” “猎人可是个残酷的职业,劝你不要随便说自己想当猎人。” 安打量一眼,嗯,毫无特色的穿着,让人一眼就忘的长相,平平无奇的气质,是和自己一样的背景板角色没错了。 安无聊地收回目光,和浑不在意的小杰一起走进船舱。 船舱里人数众多,通风很差,混浊的空气混合着海洋的气息,闻起来实在是折磨。 平平无奇的背景板考生们错落地散布在船舱内,有几个已经毫不客气地喝起了橡木桶中的淡啤酒。 看到安和小杰走下台阶,其中性格顽劣的考生甚至吹起了口哨:“喂!这里可不是托儿所,没有奶给你吃啊哈哈哈哈!” 安直接忽略这些即将被淘汰的家伙,目光在船舱内穿梭,寻找主角团的另外两位。 “酷拉皮卡是金发美女,雷欧力是戴圆形墨镜的帅大叔……找到了!” 猎人的主角团各个容貌出众,在一众杂鱼角色中就像自带聚光灯一样耀眼夺目。 酷拉皮卡正躺在吊床上休息,雷欧力则拿着不明杂志,满脸色咪咪的表情…… “这个表情,有点恶啊……”安把视线转开,回想上辈子看过的漫画。 虽然真人与漫画区别很大,但标志性的穿着和长相特点却不会变,要辨认也不算太难。 等风暴来临,主角团相互认识时,安就可以和酷拉皮卡以及雷欧力打卡,得到新的人物卡,试试增益能不能叠加了。 她真的很努力锻炼了,只怪这个世界的主角太变态,她的天赋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和妖孽一样的主角们放在一起根本不够看,虽然她上辈子漫画只看到猎人测试第二关,但其中出场的反派西索明显是个重要剧情人物。 要想活着和主角们走完剧情,果然还是要靠系统这个外挂。 “一定要能叠加,必须要能叠加……” 安双手交握,嘴里念念有词。 小杰莫名地扭头,又把注意力转向别处,他已经习惯了安会时不时地走神,不过安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小杰自己的第六感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 二人找到一块空地安顿下来。 船身在风浪的冲击下,毫无规律地剧烈摇摆,有时还会被巨浪抛向半空再重重落下。 船舱里的背景板们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凄惨,一个个面如菜色,和舱内的各种物品一起满天飞舞。 安一脚踏在墙面上,另一只脚轻点地面,低头躲过迎面飞来的酒壶,转头就看到刚刚嘲讽她的人鼓着腮帮子马上要吐。 安立刻抄起地上不知是谁的袋子,将袋口死死罩住这家伙的嘴,要吐就吐袋子里,船舱内已经够混乱了,她可不想再看到呕吐物漫天飞舞的样子。 小杰直接在船舱里玩起了躲避游戏,还好心地用绳子把向他求救的考生们固定在柱子上。 酷拉皮卡游刃有余地躺在吊床上,眼睛都没有睁开,雷欧力更是舍不得放下自己手中的杂志,目不转睛地避开砸下来的考生。 风暴平息,海面恢复了晴日的平静,空气污浊的船舱里满地都是瘫软的考生,小杰正来回奔波,为考生们提供帮助。 安站在舱门附近,等待水手开门,好去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红鼻头的大胡子船长下到船舱巡视一圈,在小杰身后暗暗点头:“看来今年还算有点看头。” 安站在船长面前,又蹦又跳,对着船长不停挥手,然而不论船长还是水手,都像是看不到安一样,目光齐刷刷地透过她,看向船舱内幸存的三人。 “啊嘞?”端着水杯的小杰路过,眯着眼睛看向安的位置,不确定地问道,“安……?” 船长好像被点醒一样,这才看到面前的小女孩:“哼,原来还有个小家伙。” 小杰“噔噔噔”跑来,皱着眉头问道:“安,你刚刚躲到哪里去了,怎么从今天上午开始就总是看不到你?” 说罢,小杰还上手捏了捏安的肩膀,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说看到其实也不贴切,小杰只是隐约觉得安似乎在这里,然后眼睛才看到不停挥手的安,在此之前他只能看到几乎占据了整个过道,身材庞大的船长。 安陷入了沉思,她有一个猜想,或许系统还有一个隐藏功能,可以让她在剧情中存在感大幅降低,这样的话,她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要安全一点。 想验证也很简单,很快就是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的决斗,安只需要在甲板上试试自己能不能被看到。 根据安之前的实验,她只要身处距离剧情发生地五十米内,就被判定为正在打卡。 目前,小杰已经在甲板上预测了风暴,被船长邀请去驾驶室学习;背景板们也被即将来临的风暴吓得坐满了救生艇,前往最近的岛屿。 这艘船上剩下来的,除了水手和船长,就只剩主角团三人,以及站在三人身旁正在打卡的安。 安的猜测没错,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三人互相打量对方,但三人的视线似乎都无意识地绕开了安的位置。 船长叼着烟斗问道:“你们几个,为什么要当猎人?” “哈?”雷欧力眉毛一挑,一副刺头的样子,“你凭什么问我,你又不是主考官。” 小杰一脸诚挚,举手大声道:“我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工作,还有这个工作为什么这么吸引我父亲!” 雷欧力“啧”的一声,嫌弃地指着小杰:“臭小子!你这是背叛团队!我是宁可决斗也不会说的。” 酷拉皮卡微微颔首:“我与雷欧力有同感,当猎人的理由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但我也不愿用卑劣的谎言蒙混过关,那是人类羞耻的行径。” “喂!”雷欧力自觉被冒犯,“谁让你直呼我的名字,要叫我雷欧力先生!” 安站在一旁,从听到酷拉皮卡声音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陷入了石化。 酷拉皮卡居然是男的! 仔细想想,漫画里和现实中酷拉皮卡都是美得雌雄莫辨的长相,只是自己看漫画先入为主把酷拉皮卡当成女生。 她当时甚至误以为雷欧力和酷拉皮卡未来会是情侣什么的…… 船长冷笑道:“不说就都给我下船!猎人测试早就已经开始了,你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 “猎人测试可没有那么多考官和时间浪费在无能的考生身上,而我就是负责筛选考生的其中一环,刚刚下船的那些家伙,我已经报告审查委员会淘汰了,”船长挥舞着手中的烟斗,“现在,仔细想想你们的回答。” 雷欧力梗着脖子。 酷拉皮卡上前一步:“我……是窟卢塔族人,四年前,幻影旅团闯入我的家乡……” 熟知酷拉皮卡惨痛身世的安也难免有些沉重,漫画或许只是剧情需要,但现在这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世界,安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莲妮会怎么样。 没想到,酷拉皮卡接下来的话让安大吃一惊。 “我们窟卢塔族一直隐居在山林之中,这群强盗闯入我们的村子,大肆破坏,试图挖去我们的血红眼,多位族人都因此丧命。多亏当时有一位强大的旅人借住在村子里,这位旅人不仅打退了幻影旅团,还迫使旅团许下永不侵犯窟卢塔族的承诺。 “我非常感激这位恩人,但这次危机也让我明悟,一味退缩并不是万全之策,只有窟卢塔族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族人,让贼人不敢觊觎。因此我要成为猎人,既为追求力量,也为了向恩人报恩,向仇人复仇。” 酷拉皮卡剔透的眼中除了仇恨,还多了守护与责任。 安感觉系统似乎有异动,她唤出界面,发现正在进行的初见剧情后方,出现了一行小字: 【检测到剧情波动,目前剧情偏差15】 安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疼痛随着被挤出的血液遍及全身,不出两秒,她的衣服就被冷汗浸透,整个人更是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 【判定:对重要剧情无较大影响,宿主保留】(写给没有开评论的朋友,系统三十章内下线,雷的话可以跳转28章或直接叉掉本书,感谢!) 难以承受的剧痛瞬间褪去,安面色苍白地跪在地板上,幻痛久久不能平息。 剧情改变的话,自己真的会死! 直面死亡的巨大恐惧让安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明明身体已经被压垮,可精神上却极度平静。 安由衷地为酷拉皮卡感到高兴,但她不认为这个恩人像酷拉皮卡所说,“碰巧”发现了隐居的窟卢塔族,又“碰巧”破坏了幻影旅团的行动。 这个人不仅是有意为之,他还很有可能和安一样,都是知道剧情的穿越者! 安心中发苦,如果这位神秘人真的是自己的同乡,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剧情遇到他。 这位神秘人可是能够抗衡幻影旅团的存在,以安目前的实力,能做的只有被动等待,既然这个系统如此注重剧情走向,或许系统也会提供一些线索。 第3章 谁说谎谁是小狗 既然酷拉皮卡也要寻找自己的恩人,安正好可以乘着主角团的顺风车,一起…… “诶?” 安一个人跪坐在空荡荡的船舱内,船长和主角团不知何时已经前往下一个场景,没有关闭的舱门隐约传来小杰与船长的交谈声。 “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先了解他讨厌什么,随他们去。” 小杰靠坐在台阶上,侧头观察着海上的风浪。 安登上台阶,越过小杰想要去甲板上观战,却被小杰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杰看着面前的虚空,一秒之后才渐渐浮现出安的模样。 小杰皱起眉头:“安,你今天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思考说辞。 在她看来,系统带来的威胁远大于收益,她只是一个用来维护剧情的工具,人物卡的增幅就像对工具进行更新换代,以跟上版本更新的速度。 透露系统的存在或许会直接抹杀掉她这个宿主。 安决定用那张纸条做文章。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郑重其事地取出那张字条,向船长和小杰展示:“这是莲妮姐姐捡到我时发现的字条,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我有时在别人眼中就像空气一样,只有当他们触碰到我,才能发现我的存在。” 安看向船长:“我想这或许和我的身世有关,我想当猎人的原因正是为了查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以及这张字条究竟是谁留给我的。” 船长吐出一个烟圈:“呵呵,经常消失的小鬼,你也合格了。” “船长!不好了!风暴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猛!”浑身湿透的水手忽然闯入,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小杰紧紧抓着安的手腕,两人跟在船长身后一起登上甲板。 小杰有些懊恼:“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有这样奇怪的病,真不算一个称职的朋友,不过别担心,我会抓着你的,这样你就不会消失了!” “谢谢……”安忽然有种欺骗小孩的罪恶感,“别在意,只是碰巧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你都没有见到而已。” 此时,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已经在颠簸不已的甲板上摆好了架势。 水手们也在和船帆搏斗。 风暴愈演愈烈,桅杆支撑不住船帆上的巨大风力,忽然崩断,一名水手直接被砸飞出去,撞断了围栏,眼见就要坠入海中。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迅速转身,向水手扑去,但他们与水手之间仍然差了一点距离。 小杰也拉着安冲向围栏的缺口,二人十分默契地蹬地起跳,飞扑出去,正好抓住水手的双脚。 酷拉皮卡:“什么?” 雷欧力:“喂!” 两人迅速接上,抓住了即将坠落的安和小杰。 水手们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将几人拉回甲板中央,用绳子和木板开始加固围栏。 小杰和安则被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围在中间,一人一句十分默契地教训起来。 雷欧力:“你又是哪里来的……不对!你们两个冒失鬼,差一点就要掉到海里喂鱼了知不知道啊!白痴!” 酷拉皮卡:“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下面的漩涡吗?人鱼掉下去都会淹死的!” “可是,你们抓住我了啊?”小杰的微笑中没有一丝杂念,“对了,这是安,我的朋友,她有会被人当做空气的病,所以你们刚刚才没有见到她。” 安配合地点头:“你们好。” 脑海中的系统传来一阵波动,安看向人物卡栏,果然又出现了两张新的金色卡片。 安猜测,与主要角色打卡需要进行肢体接触,但肢体接触又会短暂解除自己的“隐身”状态,看来集卡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安试着在小杰卡片增幅触发的情况下,再次触发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的卡片,她能感觉增幅有所增强,但并不像期望中那样,新增加的卡片增幅效果明显有被削弱,只有原卡增幅的25左右。 有总比没有强,要是被主角团甩下,她可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安查看系统的功夫,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已经相互和好,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船长表情大悦,粗着嗓子大声笑道:“老子今天心情特别好,我会把你们放在离会场最近的港口,你们四个合格了!” “好耶!” 主角团的初见【clear】 多雷港。 “人可真多啊。”雷欧力左顾右盼。 酷拉皮卡目光扫过身旁路人腰上的短刀:“我猜他们的目的地和我们是一样的。” 小杰拉着安,正在和船长道别。 船长抬起手:“小子,给你一个忠告,朝山上那棵杉树前进。” 小杰顺着船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座山的山顶上有一棵非常醒目的杉树,即使相隔这么远,也十分醒目。 “谢谢船长一路上的照顾,多保重!” 小杰和船长挥手道别后,看着港口接踵摩肩的人群,说什么也不放开安的手腕。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我保证紧紧跟着你。”安无奈扶额。 小杰是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主角,性格又格外执拗,认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偏偏从猎人考前测试开始,基本上每天都是剧情时间,她刚刚结束上一个任务,系统紧接着就刷出了新的任务: 【完成考前测试,抵达猎人测试正式考场,作为路人参加猎人测试。】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能自己解决自己的存在感问题,小杰很有可能会像遛狗一样,牵着安走完整场测试。 安光是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猎人的剧情她只看到第一场马拉松结束,后面的一切全都是未知,万一小杰执意和安一起进行考试,走上了和原剧情不同的道路,那她可能就是死在主角手里的第一个人了。 早知道就应该和船长私聊,安腹诽道。 “我们快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已经要看不到人影了!”小杰的手像铁钳一样,牵着安向前方跑去。 四人看过地图,安和小杰决定听从船长的建议,向杉树出发。 “喂,你们两个!”雷欧力一掌拍在地图上,“杉树明明就在会场的反方向,往那边只会跑到深山老林里去!” 酷拉皮卡也提步,向二人走去:“我对小杰的行动有些感兴趣,也想观察一下安的罕见病症,至少在风暴之前,我从未察觉到她的存在,这很不寻常。” 雷欧力撇嘴,一个人坐在巴士站台:“我看果然还是坐巴士保险,只可惜走到这里就要分别了。” “喂,你们听说了吗,没有一辆巴士能到达目的地。” 雷欧力悄悄转头,把耳朵转向窃窃私语的路人。 “果然是骗新人的陷阱,看来在这里就能刷下不少人。” 雷欧力顿时像弹簧一样跳起,提着箱子飞速向杉树跑去:“喂,你们几个上路会不会很孤单啊,果然还是需要我陪你们一起走,哈哈哈,真没办法……你们几个,等等我啊!” 四人顺着小路,来到了一个破败荒凉的小巷。 一踏入小巷,小杰和酷拉皮卡就戒备起来。 雷欧力则左顾右盼,到处寻找:“这地方可真是让人不舒服,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啊?” 小杰:“这里人很多哦。” 酷拉皮卡颔首:“大家小心。” “什么?”雷欧力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出人的半分踪迹,“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人?” “四周有人的呼吸声,你没有听到吗?”酷拉皮卡问道。 小杰补充说:“还有他们衣服的摩擦声,他们只是以为自己藏起来而已。” 雷欧力掏掏耳朵,又把两手鼓在耳边,不过片刻,他就把头转向安:“别告诉我你也能听到。” 熟知剧情的安知道,这里也是考前测试的一环,但就算不依靠记忆,凭借这辈子的身体素质,以及和小杰在森林里的训练,她的耳朵也捕捉到了那些细微的声音。 而且,在人物卡的加持下,她的听力似乎又有了一丝长进。 安指向两边的建筑:“到处都是人。” 雷欧力尴尬地一推墨镜:“只有我是普通人吗?” 话音未落,巷子各处接二连三地走出许多穿着白袍的面具人,将四人团团围住。 打头的是一位没有戴面具的老者,她手持一柄权杖,缓步走到主角团面前。 “快问快答二选一,开———始!” “你们有五秒钟的考虑时间,只能回答1或2,其他回答都不算数,答错的话,今年的猎人资格考试就算失败。” “等一下,我们三个人答一道题?”雷欧力挑起眉毛,“要是他们答错的话我也取消资格吗?” 小杰:“很简单诶,只要我们四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就可以通过了!” 雷欧力挠头:“也……也对。” “抱歉啊,”一个大鼻子路人站在四人身后,胸有成竹道,“我赶时间,让我先答。” 四人视线相接,各自后退一步为路人让开了位置。 老者清清嗓子:“听好了,你母亲和女友被坏人掳走,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选谁?1女友,2母亲。” 路人毫不犹豫:“当然选2,女友没了可以再找,母亲只有一个。” 面具人围成一圈,叽叽喳喳讨论片刻,让开了通往巷子深处的道路。 路人不怀好意地回头一笑,快速向前走去。 “开什么玩笑?这算什么问题!”雷欧力气得气血上涌,额头爆出青筋,“这种问题怎么会有正确答案,你们这些裁判都是人渣!我这就换一条路……” 酷拉皮卡神色一凛,他上前一步,拦住怒气冲冲的雷欧力:“等等!” “现在禁止交谈,多说一句话就取消测试资格。”老者用权杖轻敲地面,“请回答,你的儿子和女儿同时被绑架,只能救一个,1女儿,2儿子。” 雷欧力呼吸越来越重,在巷子里挑了根趁手的木棍,冲着老者蓄势待发。 酷拉皮卡,小杰和安都一言不发。 “倒计时结束。” 雷欧力木棒挥出一击,被一旁早有准备的酷拉皮卡飞身拦下:“雷欧力,冷静点,我们已经通过了!” “沉默,才是正确答案。”酷拉皮卡收回武器,“我刚刚听到了那个人的惨叫,说明那边不是正确的道路。” 面具人们连连点头,打开了一扇藏在建筑物外墙的门,露出漫长深邃的密道。 雷欧力内疚地低下头:“婆婆,对不起,我为刚才的无礼向您道歉。” 老者和蔼地笑道:“用不着道歉,我来当猎人考试的评审,就是为了见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去,当个好猎人!” 安戳戳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小杰:“要走了。” “嗯……”小杰抬起头大声说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诶?你还在想吗,我们已经通关了。”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忍俊不禁。 小杰十分认真:“我在想,如果未来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俱是一愣。 “别太担心,”安幽幽开口,“如果敌人采取绑架亲人这种迂回的办法,就证明他不敢或不能与你正面为敌,这个时候只要够强,就可以武力推平。” 其实安真正的想法是,热血漫一般都不会发展到主角们结婚生子,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 至于主角的亲朋好友,要么作为背景偶尔出镜一次,要么就是祭天剧本,推动主角成长的工具。 密道直通山林,四人顺着小路前进,走到天黑都没有登上山顶。 “真的是这条路吗?婆婆说的领航人在哪啊?”雷欧力看着路边不知第几次出现的魔兽警告牌,两条腿愈发沉重。 安一路上都在说服小杰放手,最后连牵引绳这种折中的办法都提出来了,小杰才勉强同意在猎人测试中不会捆绑行动。 “安一定要小心,如果你说话我没有注意到,就拨动我的鱼竿。”小杰盯着安的眼睛,确保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才放开手。 酷拉皮卡盯着安的位置:“很神奇,并不是在视线中消失,更像是让人在潜意识中忽视安所在的位置。” 雷欧力恍然大悟:“没错!怎么看都无法聚焦!” 小杰:“安,一定要跟上哦,我好像看到杉树了!” 四人来到杉树下的小木屋,天色已晚,木屋的窗户却没有灯光透出,房间内也一片寂静。 雷欧力伸了个懒腰,上前推开房门:“终于到了,打扰了……” 屋内一片狼藉,一只眼睛细长的巨大魔兽正蹲在木屋中央,对引导员夫妇行凶。 见有人闯入,魔兽立刻抓住女引导员,冲破窗户,向森林逃窜。 “伤者交给你了,雷欧力!”小杰和酷拉皮卡夺门而出。 知道剧情的安并没有和小杰一起进入木屋,她一直等在屋外,魔兽乍一冲出,她就紧紧跟上,并用小刀在沿路树干上划出痕迹。 安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她只带了自己割蘑菇的小刀,这柄刀她用了多年,时不时就会亲自打磨,对她来说是最趁手的工具。 安全速追击,小杰和酷拉皮卡速度很快,再加上小杰杰出的夜视能力,她并不担心自己会陷入孤军奋战的局面。 安凭借系统中人物卡不断上涨的增幅,判断自己与小杰、酷拉皮卡之间的距离正在快速拉近。 小杰冲前方逃窜的黑影喊道:“快放开那个女人!” 魔兽奸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居然会说话!”小杰满脸震惊。 “会说话的才叫魔兽!”酷拉皮卡也为小杰贫瘠的常识震惊,“这是变幻魔兽凶狸狐,他可以随意变幻成人的形态,要小心!” “交给我!能听懂人话就好。”小杰跃跃欲试,“喂!你这个八嘎!” 凶狸狐冷笑一声,速度不减,他正要回头嘲讽,就看到身后的小鬼以惊人的速度飞跃而来,举着鱼竿重重敲下! 好痛!凶狸狐丢下女人,抱着脑袋转身就逃:“臭小鬼!” “酷拉皮卡!”小杰一蹬脚下的树枝,“拜托你了,我去追!” “这家伙……”酷拉皮卡接住下落的女引导员,无意间注意到引导员身上的刺青。 他按下不表,关切问道:“你没事,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没事……我丈夫他……”女人带伤的脸上充满担忧。 “不用担心,我的同伴正在照顾他。” 脚步声传来:“酷拉皮卡,你没事!” 雷欧力拨开灌木,向着酷拉皮卡和女人走来。 酷拉皮卡答道:“嗯,小杰去追魔兽了,那个男人怎么样?” 雷欧力满不在乎:“他啊,伤势不重,吃过止痛药已经睡了。” “是吗。”酷拉皮卡一手摸向腰间,抽出双刀,利用刀背对着雷欧力的脸就是一记重击! “雷欧力”被打得后退数步,身形逐渐扭曲,变成了凶狸狐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是冒牌货?” 酷拉皮卡握紧刀柄蓄势待发:“我不知道你是假的,我不过是想要揍不负责任的家伙。” “吼吼……”见身份暴露,扮成雷欧力的凶狸狐跃入树冠消失不见。 酷拉皮卡保持着持刀的姿势,转向地上的女人:“那么,你又是谁?” “看来瞒不过你呢。”女人冷笑一声,也变回了凶狸狐的模样。 她虚晃一招,趁酷拉皮卡防御时抽身离去,眨眼就消失在漆黑的森林里。 安一路追着最初的那只凶狸狐,却差点被从旁刺出的另一只凶狸狐撞到。 她侧身避过,只见两只凶狸狐的身影交错一瞬,而后分别前往了不同的方向。 安继续追击,却发现自己追的这只凶狸狐没跑多远就停下了脚步。 “嘶——还真够痛的。”凶狸狐坐在地上休息,一只手揉着头顶。 安缓缓上前,捡起一根树枝抵在凶狸狐的手臂上。 “谁!”凶狸狐一跃而起。 安的手顺着树枝,碰到了凶狸狐略有些粗硬的毛发,然后静静等待。 凶狸狐揉揉眼睛:“啊嘞,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安:“我是和他们一起的考生。” 凶狸狐立刻摆出凶恶的表情:“既然如此……” 安拍拍凶狸狐:“好了,可以了,演到这里就够了,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 凶狸狐的表情僵在脸上:“你怎么……唉,好,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就带你去看看。” 第4章 猎人测试正式开始 小杰追着凶狸狐,来到一处宽阔的草坪。 凶狸狐伸出利爪:“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竟然能伤到我,可惜,你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音未落,凶狸狐就向小杰一爪拍下—— “可是,”小杰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凶狸狐,“你是哪位?” “刚才被我揍的那家伙呢?你是他的朋友吗?”小杰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利爪,站在原地左顾右盼。 “你怎么知道?”凶狸狐缓缓收回尖锐的指甲。 小杰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你们两个完全不一样啊,长相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 这时,带着安藏在树上的凶狸狐(挨揍版)抱着安一跃而下,两只凶狸狐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凶狸狐们向回到木屋的四人做了自我介绍,以凶狸狐形象出现的是夫妇,而扮做人类夫妇的则是他们的女儿和儿子。 凶狸狐夫妇对小杰能分辨他们感到十分高兴,凶狸狐女儿则为大家讲解了自己身上刺青的含义。 顺利通过最后的考前测试,凶狸狐带着四人来到了正式会场的入口。 “这不就是一家小餐馆吗?”雷欧力频频看向旁边的大厦,“你在开玩笑吗,难道不应该是这个大厦才对吗!” 凶狸狐狡黠一笑:“正是如此,任谁都不会想到这里居然就是猎人的考试会场。” 凶狸狐带着四人走进店内:“我要牛排套餐。” 厨师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投向站在凶狸狐身后的四人:“要几分熟?” 凶狸狐对答:“要温火慢烤。” 对过暗号,就有服务生前来带路,将四人送入餐厅的包间。 “到达这里的概率是一万分之一,你们已经算是新手中的佼佼者了,”凶狸狐离开包厢前最后说道,“你们好好加油,明年我也很乐意为几位服务。” 房门关闭后,整个房间就开始向下运行。 铁板上的牛排滋滋作响,散发出阵阵香味,四人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说什么明年……好像我们注定落榜似的!”雷欧力闷闷不乐。 酷拉皮卡点头:“他说的没错,新人通过猎人测试的概率非常低,平均每三年才会有一个。 “猎人测试中不仅测试本身存在危险,选手之间也会相互淘汰,有许多人都因此抱恙终身。” “诶———”小杰感慨,“那大家为什么拼了命也要当猎人呢?” 雷欧力和酷拉皮卡立刻滔滔不绝地讲起猎人的好处,又因为彼此观点不合而争论不休。 安抓住机会,坐在桌前对着满桌子烤肉疯狂扫荡,毕竟一会可是要跑马拉松的。 “叮——” 电梯到达地下一百层,小杰终于逃离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的魔爪,在安的手下抢出最后一块牛排塞到嘴里。 安拿叉子的手顿在半空,该说不愧是主角吗,即使看不到也能精确地见缝插针,明明她的叉子都已经碰到那块牛排了! 气不过的安越过主角团,先一步走出电梯。 阴冷的隧道内很是安静,考生们互相保持着距离彼此戒备,就算交流也只是窃窃私语,身上散发出的强者气势充满了整个隧道,连空气此时都有些凝滞。 豆面人从人群中穿出,从手提篮中取出四个号码牌,径直递给安:“这是你们的号码牌。” 安有些诧异地接过:“谢谢,你能看到我吗?” 豆面人对安笑笑,转身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好暗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小杰走出电梯就左顾右盼,瞬间打破了隧道的沉寂。 安走向三人,她扯扯小杰的背包,而后抓住了小杰的手腕。 “安?”小杰侧头。 安把号码牌托在手上:“我拿了402号,这是你们的。” 待三人都佩戴上自己的号码牌,安便松开小杰,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加上你们一共是405个人哦。”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个方鼻头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坐在管道上向小杰打招呼。 他跳下管道,走到三人面前:“你们好,我叫东巴。” 东巴的视线越过三人,并没有看到第四个新面孔,他心想:“咦,刚刚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孩,难道是我看错了?可是人数又对不上……算了,能骗一个是一个。” 东巴和蔼地笑道:“你们是生面孔呢,第一次参加猎人考试?” 小杰惊奇道:“东巴先生怎么知道!” 东巴摸着后脑勺:“毕竟这是我第35次参加猎人考试,是不是老熟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当然,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这个老手好了!”东巴拍着胸脯保证。 雷欧力把酷拉皮卡拉到一边,还朝着空气打了个手势,安立刻领会,敲了敲雷欧力的箱子示意她在听。 “拜托,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你们可都要小心被骗啊!”雷欧力压低声音。 酷拉皮卡赞同道:“不过确实可以利用他得到一些情报,我们都小心一些。” 安深以为然,这个东巴就是个搅屎棍,美其名曰“新人杀手”,在漫画里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家伙。 旁边,东巴正在为小杰介绍一些自己熟悉的考生,雷欧力和酷拉皮卡也听得认真。 “呃呃啊啊啊啊!!!!” 骤然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隧道。 人群迅速散开,露出中心的主角。 失去双臂的58号考生哀嚎着跪在地上,双臂的断口处瞬间血流如注。 另一位主角则是一副小丑打扮眼睛细长的男人,脸上化着浓妆,绿色的头发用发胶向后定型成与地面平行的角度。 男人摊开双手,动作十分优雅:“哦?你的手怎么会凭空消失呢?下次撞了人可要记得道歉。” “那是去年就出现过的危险人物,44号,魔术师西索。”东巴小声介绍,“去年本来他已经确定可以取得资格了,但他却将自己看不顺眼的考官打成重伤,因此被淘汰。” 西索随便挑选一个方向,向人群走去。 人群就像摩西分海一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西索嘴角上扬,肉眼可见的心情良好。 “猎人考试只要考官宣布合格,就算这个人是恶魔也能通过,去年除去那位考官,还有20位考生无法东山再起,”东巴说起去年的考试都是满脸后怕,“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少靠近为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感觉西索的余光似乎停留在他们这个方向一瞬。 “哦对了,”东巴从随身的挎包中掏出四罐饮料,“为了庆祝我们成为朋友……” 安从东巴身旁伸手,趁其不备取走了他为自己准备的无毒果汁。 “啊嘞?这……”东巴看向搭着小杰肩膀突兀现身的安。 “东巴先生好厉害!”小杰接过饮料,“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共有四个人?” 安打开易拉罐,发现里面只是普通的橙汁,她用手指敲击罐身,提醒道:“东巴先生不和我们干杯吗?” 东巴的笑容勉强挂在嘴角,手搭在挎包上进退两难:“啊,哈哈,我只是想请你们喝果汁而已……” “呕!”小杰拿着果汁,刚喝一口就全吐了出来,“东巴先生,你的果汁变质了,好难喝!”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闻言,立刻把手里的果汁丢弃。 东巴的脸彻底黑掉。 安把自己手里那罐还没喝的果汁塞给小杰:“这罐好像还没坏,给你漱漱口。” 小杰十分信任,接过来就是一口:“真的!安,你手气真好!” 东巴眼见四个新人中的三个都对他报以不友善的目光,只能含恨离开。 “喂!东巴先生!”人群中传来少年清越的声音。 一个顶着蓬松白发的猫眼少年抱着滑板,向东巴挥手:“刚才的果汁还有吗,我好渴啊。” 东巴的冷汗从下巴低落,今年的新人都是什么怪物! “铃铃铃铃铃铃铃~” 胡子和头发同样卷翘的考官出现在众人前方:“报到时间到此结束,猎人测试正式开始。” “我是第一次试验的考官萨茨,请大家跟随我的脚步,我将带领大家前往第二试验的会场。”萨茨先是缓步行走,接着越走越快,步伐越来越大。 身后的人群为了跟上萨茨的脚步,纷纷提步奔跑起来。 “那第一次试验呢?”有考生问道。 萨茨大步流星地向前:“已经开始了,跟着我到达第二会场,这就是第一次试验。” “不就是耐力测试吗,”雷欧力斗志昂扬,“老子跟你跟到天涯海角!” 酷拉皮卡若有所思。 安跟在三人身后,短发被窜向前方的滑板少年带起的风吹了一脸。 安振奋起来,来了,新的人物卡! 如果她能得到奇犽的人物卡,四张人物卡的效果叠加起来,这次马拉松她就能得到约三成的成长增幅。 虽然安对自己这辈子的耐力很有信心,但为了不被妖孽的主角们甩在身后,她必须抓住一切成长的机会。 “喂!臭小子,你犯规了!”雷欧力看着滑板少年,气不打一处来。 “有吗?”少年瞪着一双无辜的猫眼。 雷欧力:“这明明是测试耐力的考试,怎么能用滑板!” 小杰认真反驳道:“可是考官只说让我们跟上,没有说不能用道具啊?” 酷拉皮卡也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大喊大叫,这是无用的体力消耗,测试本来就没有道具限制。” 雷欧力气得头顶冒烟:“你们都是哪边的!” 奇犽跟在小杰身边歪头问道:“你今年几岁?” 小杰:“12岁!” “和我同龄啊……”奇犽一个帅气的立板,把滑板抓在手上,跟着小杰一起跑起来。 “我叫奇犽。” “我叫小杰,你刚刚那招真是太酷了!” 奇犽转向雷欧力:“大叔你呢,今年多少岁?” “什么大叔!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啊!”雷欧力悲愤交加。 “什么!!!”小杰和奇犽异口同声。 雷欧力大吼道:“连小杰都这样,太过分了,我要和你们绝交!!!!!!!!” 酷拉皮卡悄悄加快速度,与胡闹的三人拉开距离。 安抓住机会插入其中,挡住雷欧力的拳头,现出身影:“我叫安,也是12岁。” 奇犽在安出现的瞬间便飞身后退,右手从口袋中抽出,微微躬身,整个人蓄势待发。 “啊嘞?怎么了,奇犽?”小杰怪道,“这是安,她有不接触别人就会消失的病,吓到你了吗?” 奇犽盯着安看了数秒,恍然大悟道:“难怪刚刚明明感觉到有视线,但是顺着视线又似乎找不到人,原来是你吗?” “视线!”小杰被奇犽点醒,“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虽然看不到安,但是可以通过安的视线感觉到!” 雷欧力一头雾水:“视线?什么鬼……” 安一心只想要人物卡,她向奇犽伸手:“要试试吗?” 奇犽耸肩,向安伸出一只手。 安松开雷欧力,原地等待了几秒,确定自己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内,这才把手搭在奇犽的手腕上。 “哦!真的!”奇犽抑制着把手抽离的欲望,看向面前逐渐出现的安,“真是个不错的病,放在我家……” 安见人物卡成型,就收回手,她刚刚分心关注系统,没有仔细听奇犽的话:“什么?” “没什么。”奇犽笑笑,转身向大部队跑去,“大叔,你可要跟上我们哦!” 雷欧力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升腾:“臭小鬼!!!” 有了人物卡的加持,安明显感觉自己步伐更加轻盈,肌肉会自动根据每一次动作进行调整,以达到最优的发力效果。 三个小时过去,安只是身体微微发热,完全没有感到疲惫。 小杰和奇犽边跑边聊,时不时还关注一下越跑越慢的雷欧力:“雷欧力,还能跟上吗?” 奇犽双臂抱胸:“别管他了,这可不是什么小孩子的过家家。” 雷欧力把箱子丢在地上,撑着膝盖缓了两口气,大吼着向前猛冲:“老子就是不信邪!今天我还就卯上了!” 小杰一甩鱼竿,鱼钩听话地勾住提把,将雷欧力的箱子钓起拿在手上。 “哇!这个好玩,”奇犽看上了小杰的鱼竿,“借我玩玩。” 小杰:“那你先把滑板借我玩。” 一路上干跑实在无聊,安早有准备,在背包里放着出门旅行必备单品:扑克。 她抓着小杰,两人和奇犽一起玩起了抽乌龟。 “呼,呼……太……太过分了……”雷欧力连上衣都脱掉系在腰间,累得说话都没有力气。 现在考生们已经跟着考官,登上了向上的台阶。 从下面向上看,台阶简直无穷无尽,已经不断有考生开始掉队了。 酷拉皮卡也开始有些吃力,脱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窟卢塔族罩袍。 小杰、奇犽和安这个小孩三人组一边玩牌一边奔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猎人考试也不过如此,”奇犽从小杰手里抽出一张牌,插入自己的牌组中,把牌转向安,“真让我失望。” 经过半路的磨合,小杰和奇犽都熟悉了安的视线,便提出了让安“隐身”打牌的训练。 小杰和奇犽要通过安的视线判断安手中牌的位置,安也要在抽牌中练习隐藏自己过于直白的视线。 这一点是奇犽提出的:“如果你能隐藏起自己的视线,或许真的能做到完美隐藏呢。” “奇犽为什么想当猎人?”小杰问道。 奇犽把手中的纸牌当做扇子:“我才没想当猎人,不过是听说猎人测试很有意思,所以来玩玩,早知道这么无聊我才不要来。你们呢?” 小杰腾出一只手,擦擦额头的汗:“我爸爸是个很厉害的猎人,我也想当和爸爸一样的猎人!” “哦——”奇犽好奇,“你爸爸是哪种猎人?” 小杰挠头:“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奇犽被逗笑了,“你还真够奇怪的。” 小杰讲起自己的身世,以及凯特口中的金,眼中满是向往和憧憬。 奇犽:“很厉害啊。那安呢?” 安掏出纸条,塞到奇犽手中:“见过这个字迹吗?” “这是什么?”奇犽随手把手里的牌塞进口袋,举着纸条仔细研究,“上面那些方块是什么涂鸦画吗?” 安摇摇头:“这张纸条是我寻找身世的唯一线索,既然上面也说了猎人测试,说不定当上猎人我就能找到写纸条的家伙了。” “不过最开始安只是想和我一起参加猎人考试而已。”小杰补充道。 “为什么?”奇犽疑惑道。 小杰不明白奇犽为什么这样问:“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奇犽陷入了沉思。 “喂!快看!” “是出口!” 不知登上了多少级台阶,隧道终于到了尽头,明媚的日光从出口照射进来,振奋了疲惫的考生们。 第5章 失美乐湿地 冲出隧道,迎接考生们的是湿润的空气,和一望无际的巨大沼泽。 卷闸门缓缓放下,将掉队的考生隔绝在隧道内,雷欧力浑身是汗,累得喘息不止。 萨茨介绍说:“这里是失美乐湿地,又名欺诈师的摇篮,这片湿地的生物会不择手段地欺骗猎物的眼睛,这是它们独特的狩猎生态。请各位跟紧我,千万小心提防。” “不要相信他!” 湿地的灌木中闯出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手里拖着一只细长的猴子尸体。 男人指着萨茨大喊:“他是骗子,我才是第一次测试的考官,他的目的就是把你们引入陷阱一网打尽。” “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 “你有什么证据?” 考生们窃窃私语起来。 “这只人面猿就是证据!”男人向考生们展示自己手中的猿猴尸体,苦口婆心劝道,“人面猿是失美乐湿地的特有物种,它们会变幻成人的样貌引诱人类,再伙同其他生物一同猎食,你们可千万不要……” 尖锐的破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语,几张纸牌带着划破空间的气势,向着不同方向飞出,在空中只看得到模糊的残影。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纸牌贯穿了额骨,当场丧命。 萨茨双手交错,将飞来的纸牌一张不落地夹在指间,表情有些不悦地看向西索。 同时,安察觉到一丝熟悉的危机感,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危险,但身体本能地后撤半步离开原位。 一张纸牌从人群的缝隙中隐蔽飞出,险之又险地贴着安的侧脸飞过,削下几根头发后去势不减,直直飞出,正中地上的猿猴“尸体”。 人面猿惨叫一声,变成了真尸体。 “吼……”西索把玩着手中的纸牌,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安的位置。 “现在,答案揭晓,这位才是我们的考官。”西索看向游刃有余的萨茨,“猎人测试的考官是由猎人委员会委派的现任猎人,作为现任猎人,不可能接不住我这一击。” 安后怕的冷汗这才冒出,要是方才她没有退后,现在躺在地上被开瓢的就是她了! 小杰和奇犽也察觉到了这张走向不同的纸牌,他们不动声色地后退,直到身体被其余考生完全遮蔽。 萨茨丢掉手上的纸牌,面无表情地和西索对视:“谢谢你的夸奖,但如果你对我再次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行为,无论什么理由,我会立即取消你的考试资格,听明白了吗?” “好,好~”西索与萨茨对视片刻,眉毛一挑,微笑着向人群走去。 考生们忙不迭地与这等危险人物拉开距离。 “那么,请跟随我的脚步。”萨茨向湿地前进。 考生们刚刚出发不久,湿地就升起了薄雾,随着时间推移,雾气越来越浓,最前方萨茨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我们去最前面,”奇犽说道,“离西索远一点,他已经按耐不住要大开杀戒了。” 小杰看向奇犽,欲言又止。 奇犽混不在意地耸肩:“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 “我们是同类。” 少年圆润可爱的猫眼透出一丝血腥的冷芒。 小杰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身喊道:“酷拉皮卡,雷欧力,奇犽说我们到最前面比较好!” “要是能去的话我们早就在前面了!” “八嘎!你说得倒是轻松!” 二人的声音从后方的人群中传来。 奇犽扶额:“这家伙……知不知道我们是在和其他人竞争啊?” 雾气越来越浓重,安发现自己在移动时搅动的雾气似乎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队伍后方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小杰频频回头,生怕出事的是酷拉皮卡和雷欧力。 奇犽自顾自地向前,还劝说小杰:“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只能期盼发出惨叫的不是熟人了。” 小杰忧心忡忡,不再试图透过浓雾找寻同伴的身影,但他还是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身后的声音。 后方的人群不知遭遇了什么,接连不断地传来惨叫。 安剧情只看到隧道出口,并不清楚失美乐湿地里会发生什么,此刻听着身后的阵阵哀嚎,安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主动落后跟在酷拉皮卡和雷欧力身边。 忽然,有同为白色的纸牌从雾气中飞出,其速度之快甚至切割了雾气,一位考生不幸被砍中脖子,直到他软倒在地时,空中仍旧有纸牌飞行的残影。 “啊啊啊!”雷欧力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安双脚蹬地止住冲势,腰身一拧,避开侧面飞来的两张牌。 “雷欧力!”小杰闻声迅速赶来。 雾气因人群的搅动散开些许,露出一地被纸牌毙命的尸体,考生们都停下脚步,忌惮地看向纸牌飞出的方向。 西索穿透雾气,缓步走到尸体之间,纸牌在两手的操控下随心所欲地飞舞。 “啊~第一场测试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呢,我决定帮助考官对你们进行筛选。”西索舔舔嘴唇,明显心情大好。 考生中还有不清楚状况的愣头青想要质疑,甫一张口,就被西索一牌结果。 考生们迅速进入戒备状态,纷纷取出武器对准西索。 西索收拢牌堆,状似悠闲地舒展腰身,完全不把眼前的诸多考生看作威胁:“以及,’魔术师无所不能'',我会让你们用死亡亲身领悟这句话。” 几个对自己实力颇有自信的考生相互对视,默契上前形成合围之势:“既然你要杀人,就别怪我们反击!” 西索眯起眼睛,低笑一声:“杀你们,一张牌就足够了。” 考生们欺身而上,棍棒刀兵顷刻间封锁了西索全部的脱身路线。 然而,西索从未想过要从这种小儿科的包围中抽身。 普通的纸牌在他指缝间,宛如世间最锋利的神兵,西索动作行云流水,每一击都直中要害,兔起鹘落间,几人便预订了死亡的结局。 雷欧力方才被雾气中飞出的纸牌划伤了胳膊,此时用自己的领带勉强包扎止血。 安为西索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所震撼,也被他毫不收敛的浓烈杀气刺激得心脏狂跳,神经紧绷到指间传来阵阵刺痛。 她不敢抬眼,生怕被视线暴露存在。 系统中缓缓增加的增幅向安提示了小杰的位置,小杰一直在飞速赶来,但现在却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安立刻了然,小心地退出这片危险区域,寻找适合的隐藏地点。 “最后是你们三个。”西索欣赏完地上死相众多的尸体,抬眼看向场上最后站立的三人:雷欧力,酷拉皮卡,和一位长相方正的考生。 三人用视线无声交流,一秒后向不同的方向逃去。 “哦?很好,聪明的人会得到奖励,我会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 西索伸出两只手计时,待十根手指全部收回,就用手拢成的筒放在眼前:“时间到~先追哪个方向呢?” 不料,竟有人从逃跑的方向原路返回。 雷欧力挥舞着捡来的木棍,怒吼着向着西索冲去:“老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嗯~”西索眉毛一挑,露出些许赞赏。 他脚尖点地,宛如舞蹈演员般优雅转身,轻而易举躲过了雷欧力这一击。 雷欧力用力过猛,难以收势,整个人失控地向前扑去。 西索伸出一只手—— “乒!” 一支鱼钩从西索的盲区飞来,浮标狠狠敲击在西索的太阳穴上,力道之大,西索的脸竟被打向一边。 一缕鲜血顺着西索侧脸流下,他面带微笑,转头用专注的目光看向小杰:“真不错,那个鱼竿就是你的武器吗?” 雷欧力抓住机会,绕到西索背后纵身一跃:“你的对手是我!” 西索一拳向上击出,被砸在脸上的雷欧力直接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小杰见势不妙,抄起鱼竿攻向西索,却被西索速度快到根本看不见的手抓住肩膀,按在了地上。 不停转移躲藏地点观察西索位置的安见西索制住小杰,在抬眼的瞬间记住西索的位置,之后闭上眼睛,握着小刀,从侧面无声冲向西索。 抵达记忆的位置,安持刀的手用力挥出,刀尖仿佛嵌入了致密的金属,只切入一点便再难活动。 安立刻舍弃小刀,抽身后退,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西索松开小杰,一把捞住了空中的安,巨大的力量不容置喙地将安定在原地,和小杰一起变成了罚站二人组。 “斯巴拉西~” 西索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匹强大又极致阴冷的气息,光是在西索面前保持站立的姿势,就耗尽了安的全部力气。 脑内系统似乎出现了新的人物卡,但安无暇他顾,目光被动地锁定在西索身上。 西索蹲在二人面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明朗笑容,语气堪称温柔:“真是要好的同伴呢,你们两个合格了。” 他随手将左臂只刺入衣服的小刀拔出,拿在手中递给安:“可惜,这样的武器还伤不到我,不过你……嗯?” 西索发现被自己抓住才现行的女孩,一松手就再次消失。 西索再次伸手,让安显露出来:“原来如此,之前那两次都让你躲开了吗?” 安身体微微后仰,这已经是她顶着巨大压力所能做到的极限。 而小杰居然努力挪动了一步,勉强挡在安的身前。 “好孩子,”西索眯起眼睛,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容,“你们都是好孩子。” 西索的手机响起:“西索,该回来了,第二会场就要到了。” “好,马上到。”西索简短地回复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俯身扛起昏迷的雷欧力,侧身专门向小杰和安解释道:“别担心,他通过了我的测试,我会送他去第二会场的,那么,回见~” 西索几次飞跃便不见踪影。 安和小杰这才跪坐在地,安喘息不已,冷汗直流,心中一阵一阵的后怕,每每回想起西索那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气,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 “安,小杰!你们没事!”酷拉皮卡终于赶回,“雷欧力呢?” 安和小杰互相靠坐着,双方都有些脱力。 安答道:“西索把他打晕带走了,说是会带他去第二会场。” 酷拉皮卡双目圆睁:“那我们必须快点赶去才行!” 安闭眼唤出系统,查看新的人物卡,果然是西索,而且又是一张金卡。 安不想多看,怕加重自己的心理阴影,触发增益后便迅速退出了系统。 有了新人物卡的进一步加持,安恢复的速度几乎与小杰齐平,安和小杰只是草草休息片刻,确认行动无碍后便向西索离开的方向赶去。 小杰凭借非人般的嗅觉,通过雷欧力的香水味寻路。 一路上倒伏无数动物尸体,身上的伤口都是一击致命。 “安,刚才面对西索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小杰伸出一只手腕,有些出神地望着前方。 安努力组织语言:“他……很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并没有直面死亡的危机感,虽然他的杀气让我浑身颤抖,可我的心却笃定他不会杀掉我们。” “唔……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小杰微微扬起,“明明是极致的危险,我竟然在恐惧中,察觉到一丝隐秘的兴奋。” 安诧异地看向小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审视:“兴……奋?” 小杰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转向安:“可是安也很奇怪,怎么能赌杀人狂不会杀你呢!” 酷拉皮卡无语抬手,一人赏了一个爆栗:“你们两个都很奇怪好吗,专心赶路啊!” 才冒出些许苗头的凝重气氛瞬间消弭无踪,安和小杰相视一笑,加速向前追去。 接连长跑的疲惫考生们,站在一座礼堂似的建筑物外各自歇息,小杰三人赶到时,萨茨正要离开。 “呼……赶上了。”酷拉皮卡长处一口气。 “雷欧力呢?”小杰伸长脖子在人群中寻找。 突然,一缕如针般凝实的杀气袭来,安后颈的皮肤都为此感到刺痛。 安和小杰飞速转身,顺着杀气的指引,瞬间便看到了人群中格外醒目的西索。 西索眉毛高挑,露出满意的笑容,抬手一指。 雷欧力正倚靠着湿地边缘的树,半张脸肿得像猪头,还有些神志不清。 “啊嘞,发生什么了,我们不是刚刚进入湿地吗?”雷欧力恍惚地触摸自己的侧脸,“嘶——好痛!我为什么受伤了?” “嗯……”沉默x3。 雷欧力左看右看,完全摸不着头脑。 “啊,说起来,为什么大家都不进去呢?”小杰大声岔开话题。 “应该是还没有到考试时间。”奇犽闻声走来,“哟,我还以为你们来不了了。” 酷拉皮卡轻笑一声:“多亏了小杰的狗鼻子。” 奇犽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这么一说,你真的很像小狗呢!” 安悄无声息地抓住小杰和奇犽的肩膀,露出迷之微笑。 上辈子没有达成的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 从现在起,她就是猫狗双全的人! “哦,安也在啊。”奇犽侧头,“你这是什么表情,kio……” “话说,从刚刚开始,那个房子里就不停传出奇怪的噪音,你们不觉得那个声音现在越来越响了吗?”酷拉皮卡拢着耳朵。 小杰点头:“听起来咕噜咕噜的,难道是什么野兽?” 钟声响起,大堂的卷帘门缓缓上升,露出里面的硕大身影。 众人纷纷抓起自己的武器,警戒地看向门内。 “哟吼!各位考生,我是你们第二场猎人测试的考官,门琪,后面这家伙是卜哈喇。”一位头发梳成数根粗硬发辫的时尚女性考官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她的背后则是方才人们见到的庞大身影,一位体型惊人的圆胖男性。 “呐,卜哈喇,是不是快要饿扁了,第一道题就让给你了。”门琪翘起二郎腿,“我们是美食猎人,第二场测试的内容是料理!只要你们做出的料理能让我和卜哈喇都满意,就算合格,不过我们二人吃饱之后就算考试结束!” 卜哈喇按着自己轰鸣不止的肚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第一道菜……第一道测试,烤全猪!猪在森林里就可以抓到,品种不限。” “啊,吓死我了,”雷欧力松了口气,“这辈子没做过饭,还以为要完蛋了,幸好是烤全猪。” “只要把猪放在火上烤就是烤全猪?”小杰用手指抵着下巴。 考生瞬间鸟兽作散,扑向森林寻找猪的踪迹。 安戳戳跃跃欲试的小杰:“大家跟我来,我知道哪里可能会有猪。” “诶!好厉害!安怎么知道?”小杰兴奋地问道。 安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褐色:“这种蘑菇叫松露,是猪最喜欢吃的食物,只要是有松露的地方,附近一定会有猪群出没。” 说话间,众人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 众人默契地飞身上树,眨眼间,一群大鼻子猪从远处奔来,其中一头的鼻子上还挑着惨叫的考生:“救命啊!!!” “好机会!”小杰率先发难,抄起鱼竿飞身下劈,正正一击敲在猪的额头,被击中弱点的猪四脚一蹬,当场毙命。 “原来这种猪的鼻子这么大是为了保护额头上的弱点。”酷拉皮卡若有所思。 四人轻松猎到野猪,安看着随手扛起几百斤大猪还有说有笑的主角团,心中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的不科学。 然后她扛起猪,为这只猪紧实的肉质流下了感动的口水。 第6章 直觉系 上辈子作为美食大国国民的安,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猪上烤架前还知道掏空内脏,加点森林出品的野生香料腌制。 一些不讲究的考生则直接用树枝一串,把猪塞进比人还高的火堆里烤,着实是把安看得愣住。 多亏湿地出品的大鼻子猪品质上乘,怎么做都鲜美无匹,就算烤焦也别有一番风味。 安从自己的作品上切下一块,细细品尝,入口的瞬间,味蕾就被充满油脂香气却不腻口的肉汁征服。细细咀嚼,略带甜味的猪肉爽嫩弹牙,烤至金黄的外皮焦香四溢,即使没有什么调味,也足以登顶安两辈子的美食鉴赏目录。 如果不是必须要走剧情,安都舍不得抬着烤全猪去见考官。 卜哈喇身旁剔出来的猪骨堆积如山,连猪脑袋都啃得干干净净,让安不由得怀疑卜哈喇是不是有什么秘技。 但安转念一想,似乎有些考生连猪的内脏都没有处理,那猪下水…… 不能再想下去了,安用力摇头,把不好的场景从脑子里甩出去,抬着自己的烤全猪走向卜哈喇。 “哦!”卜哈喇被凭空出现的烤全猪吸引了视线,“这个香味,是多味草籽吗?” 安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身旁等待点评的酷拉皮卡身上:“是的,多味草籽可以去腥增香,我们在路上看到就采集了一些。” 卜哈喇抓起烤猪,体型硕大的烤猪在他手上像大的烤串,他一口咬下,满意地点头:“好,你合格了。” “还有你,你,你们几个都过来,”卜哈喇指着主角团,“你们都对食材进行了预处理,这很好,把烤猪留下,你们都合格!” “真的吗,太好了!”小杰举着烤猪蹦蹦跳跳,完全摆脱了西索留下的阴影。 门琪不满道:“喂,卜哈喇!你放水也太严重了,只要是烤猪你就都说好吃。” 卜哈喇挠头:“嘛……不过我也差不多吃饱了。” 门琪叉腰:“这才像话,考试结束!” 被淘汰的考生们遗憾退场,现在场上只剩70名考生。 “接下来是我的测试环节。” 门琪带领考生们走进大堂,大堂内摆放着众多种类的食材,以及远超考生人数的料理台。 门琪摊开双手,向众人介绍:“我的题目是,寿司!这里有你们所需要的道具与食材,寿司必备的醋饭由我们提供,最后一点提示,我只接受手握寿司哦。” 考生们一片寂静。 小杰首先看向博闻强记的酷拉皮卡:“寿司?” 酷拉皮卡摇头:“我只知道这似乎是一个岛国的传统食物,具体食材似乎是调和了醋的米饭和新鲜鱼肉……” 安倒是知道寿司,但手握寿司具体指的是哪一种,她就不清楚了。 “鱼?”雷欧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突然寂静的大堂内究竟有多大,“我们还要去抓鱼?” 考生们顿时齐刷刷向森林冲去。 其中一位光头考生在路过雷欧力时,还翻了个白眼。 “笨蛋雷欧力!”x4 考生们八仙过海,带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鱼归来,用米饭和活鱼发挥创意,做出了各种堪比炸鱼薯条国名菜的克系造型。 门琪勃然大怒:“你看看这是人吃的东西吗!重做!” “这什么鬼东西,拿走!” “不行!” 小杰拿着手中被米饭包裹身躯的活鱼,一副受挫的模样:“我还挺有自信的……” 安拍拍小杰的肩膀,示意大家:“看那个光头,他好像知道手握寿司是什么东西。” 半藏举着托盘,难掩得意之色:“请品尝!” 门琪眉毛一挑,坐直了身子笑道:“终于有个像样的了,让我尝尝看。” 寿司入口,门琪的表情瞬间冷淡:“不行,完全不行。” “什么?”半藏简直难以置信,“手握寿司不就是捏好的米饭上面盖一片新鲜鱼肉吗,这样谁做都一样的料理到底有什么行不行的!” 门琪勃然大怒,揪着半藏衣领怒吼:“好的寿司师傅都要经过数十年的磨练,只要手法不同味道就是天差地别,你居然说谁做都一样?!” 半藏被骂得毫无还口之力,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的料理台:“难道……是我……不尊重料理……” 得知寿司做法的考生接二连三涌上前来,却都被门琪评得一无是处。 “唉,我饱了,你们没有一个合格,明年再来。” 门琪挥手驱散考生,掏出手机向猎人审查委员会报告:“……有什么办法,谁让这一届考生做不出让我满意的料理……什么不符合规定,明明是考生能力差劲……总之!我的结论不会更改,合格者,无!” “你说什么?”身形魁梧的255号考生一拳锤烂料理台,撸起袖子显露自己结实的肌肉,“我来参加考试,可不是为了当什么搞笑的美食猎人,我可是要当高贵的赏金猎人!你说不合格就不合格?开什么玩笑!” “哈?”在255号考生和卜哈喇的双重衬托下,坐在沙发上的门琪更显娇小,“谁让你自己水平不够,都说了明年再来。” “让你瞧不起我!” “咚!” 255号举拳的瞬间,卜哈喇抬起手掌,轻飘飘地一推,便将255号打得口喷鲜血,直摔到大堂外。 真是到哪里都有不长眼睛瞎出头的炮灰啊,安在心中默默吐槽,难道这就是剧情的力量? “谁让你动手了,卜哈喇?”门琪眼神冷厉,双手不知何时出现了细长的菜刀。 卜哈喇叹气:“我要是不出手,这家伙现在就被你切成片了。” 门琪冷笑起身,手里的菜刀舞出了密不透风的残影:“赏金猎人?真是笑话,不管什么样的猎人,前提都是实力!因为没有实力而被淘汰是对你们的保护,我们美食猎人为了追寻上等食材,经常要只身涉足险境,更要有勇于尝试未知食材的勇气,你们难道以为我只是靠着出色的味蕾就可以当上猎人吗?” “说得好,门琪!”门外突然传来陌生老者的声音,“不过,一个人都没能通过,是不是太严苛了?” “会长!”门琪惊呼。 飞艇的巨大引擎声在上空响起,考生们纷纷跑出室外,期待着考试结果能有转机。 一道身影从高空跃下,落地发出巨大的声音。 “喂,你看清了吗,居然有人能从那么高的飞艇上跳下来还不死!” “这老头就是会长?” 头顶一束朝天辫的老者穿着武道袍,脚踩木屐,龙行虎步走向门琪:“本来我不应该现在就出现,但听说这里出了点小麻烦,所以我来处理一下。” 门琪紧张地背手:“会长,是我太任性了,因为考生不尊重料理,又吃了太多不合胃口的东西,就头脑充血……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审查员。” 会长点头,慈祥地笑道:“也就是说,你也认为自己的评审太过主观,有失偏颇。不如这样,这次考试结果不算,依然由你担任考官,但题目你也要亲身参与,如何?” 门琪低头沉吟:“那就……白煮蛋!” 不明所以的考生们坐上委员会的飞艇,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峡谷上方。 “喂……根本看不到底啊!” “这是要测什么?” 门琪介绍道:“这里是葡萄蛛的栖息地,为了防止卵被陆生动物捕食,葡萄蛛会用蛛丝将卵悬挂在岩壁间,用葡萄蛛卵做的白煮蛋可是超美味哦!” 说罢,门琪便纵身一跃,抓握蛛丝止住坠落,从身旁的卵囊中掏出几颗蜘蛛卵塞进口袋,又借助蛛丝的弹力跃至岩壁,轻巧地纵跃而上。 卜哈喇已经架好了大锅,门琪大手一挥:“看到了吗,很简单,我宣布测试开始!” “哦!这才叫猎人测试嘛!”雷欧力一马当先向悬崖冲去。 奇犽站在蛛丝上如履平地,小杰倒挂着荡秋千,安试图往自己的包里装更多的蜘蛛卵。 早早拿到蜘蛛卵的酷拉皮卡站在悬崖边,冲下面玩得兴起的几个人喊道:“别玩了,快上来,要开始煮蛋了!” 褐色的蜘蛛卵在沸腾的水中不停滚动,一股诱人的醇香和着水汽从锅中不断飘出,门琪的计时器一响,众人便一拥而上。 欢声笑语中,第二场考试圆满落幕。 考试结束后,合格的考生们再次登上飞艇,前往下一个场地。 尼特罗会长笑眯眯地向众人介绍自己后,表示考生可以在飞艇上自由活动,预计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上午八点。 现在大约是下午三到四点,一些疲惫的考生选择去房间休息,另一些考生则时刻保持警惕,认为飞艇或许也是一次隐形测试。 但小杰和奇犽显然不包含在这两类之中。 “我还是第一次坐飞艇呢,我们去探险!”小杰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好啊!安……诶?”奇犽突然扭头和安对视。 安:……? 正准备去休息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也停下了脚步,两人齐刷刷地向安行注目礼。 安:???? “啊!”小杰大叫一声,“安出现了!” 奇犽绕着安转了一圈:“你找到克制的方法了?” “大概没有……” 安有些不安,系统中的任务仍在进行中,也没有出现剧情偏离的警告,她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难道系统出bug了? 酷拉皮卡关切道:“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 雷欧力也道:“千万不要逞强,不如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去休息?” 安还在看脑内的系统,任务后的绿色图章会随着任务的进行渐渐生成,可以当做进度条来看。 猎人测试这个任务,不论时间还是剧情量,都是前几个任务的数倍,因此图章的生成速度也格外缓慢。 不过,似乎从刚刚开始,图章就不再有变化。 或许这意味着,目前猎人测试剧情处于暂停状态? 也就是说,剧情内安会被系统变为透明人,但长剧情中的非剧情任务时间,安就会变回普通人状态。 安猜测,非剧情时间也是她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但她并不清楚后续剧情,冒然离开主角的风险太大,保守起见还是要跟紧小杰。 “安就是这样,经常发呆,别人说话都听不到。”小杰双臂抱在胸前,无奈道。 奇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哈?那岂不是很危险,万一被偷袭怎么办?” “不会的,”小杰伸出一根手指,迅速戳向安,“我们有特训过!” 安立即回神,大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通过大量训练得到的身体本能和肌肉记忆使她精准地抓住了小杰的手指。 “哦!原来安这么厉害!”雷欧力拍手称赞。 安竖起大拇指:“我的身体完全没问题,你们快去休息,我想和小杰一起去探险!” 小杰也连连点头:“如果安不舒服的话,我们会照顾她的……话说,明明现在的安才是正常的,为什么你们反而紧张起来了?” “你说得对,”酷拉皮卡沉吟片刻,而后微微一笑,“看来我被惯性思维误导了,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了。” “小孩子就是好啊,精力这么旺盛……”雷欧力敷衍地向小杰挥挥手,和酷拉皮卡一同走向休息区。 猎人世界没有飞机,取而代之的就是飞艇这种交通工具。 猎人委员会的飞艇内部更像游轮,有明确的功能分区,装潢低调但不古板,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安跟着小杰和奇犽满舱乱窜,收获了不少考生的注目礼,其中一个满脸钉子的怪人更是明晃晃地盯着他们。 安不动声色地拍拍小杰:“那个钉子头,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 “有吗?” 小杰困惑地看去,钉子头男人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像机器人一样僵硬的脖颈随着他头颅的转动,发出可疑的声音。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发呆。”奇犽双臂交叉枕在脑后,身体微微后仰,“去吃点东西吗?” 大概是错觉…… 才怪! 好险,差点就给自己立fg了! 安抚着胸口,在心中大声提醒自己,这可是个漫画世界!一个路人还敢立fg,搞不好下一秒就要祭天。 由此反推,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作为主角的小杰和奇犽都是十分敏锐的类型,尤其森林之子小杰,他宛如野兽般的直觉简直就像开挂一样。 钉子头的视线居然可以同时瞒过他们,这家伙不会是什么隐藏的大反派! 至于安是怎么发现的…… 这多亏了上辈子被班主任留下的心理阴影足够深,深到刻入灵魂被安一起带到了新世界。 她只是走着走着,忽然背后一阵恶寒,在她反射性地向玻璃窗看去时,捕捉到了钉子头一闪而过的衣角的倒影。 毕竟除了钉子头,没人穿得那么朋克,连衣服上都带钉子。 或许她也有小杰同款直觉金手指? “喂!” 安爆退数步,瞬间回神。 奇犽举着青筋爆出,格外狰狞的手,尖锐的指甲点在安方才站立的位置。 “安也真是的,怎么动不动就走神,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奇犽撅着嘴把手插回口袋。 小杰举起手,学奇犽的姿势不停比划:“刚才那招简直帅爆了!我也想学!你的指甲是怎么伸出来的?” 安双手合十:“抱歉,又走神了,你的手简直像猫爪一样呢!” “先吃饭再说!”奇犽直接上手,一边一个,揽着安和小杰奔向餐厅。 “多谢款待!”x3 “刚才的炒饭真好吃啊!”小杰还在回味委员会大厨的手艺。 “没想到安也很能吃呢,我还以为女生都只吃一点就饱了。”奇犽微微上翘的猫眼略带几分讶异。 安歪头:“为什么,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认知,这是偏见!” 奇犽:“诶?可是我妈妈每次都说要保持身材,完全不怎么吃东西。” “诶?”这下换安疑惑了,“什么鬼,你妈妈在绝食减肥吗?” 小杰也问道:“难道奇犽的妈妈是模特?” “嗯……” 奇犽把头偏向一边,看着窗外灯火交织的夜景,小声说道:“不,是杀手。” 小杰满脸天然:“诶!你父亲也是吗?” 有些紧张的奇犽顿时笑场:“你这家伙真的很有意思!” 小杰顶着头上的问号转向安:? 安迟疑地开口:“……所以杀手需要保持身材?为什么?杀手不吃东西真的不会体力不支吗?所以刚刚猫爪那招是你们家用来暗杀的吗?感觉是个非常好用的技能呢!先以不携带任何武器的示弱姿态靠近目标,使其降低防备,然后用手进行突然袭击……啊,但是这样手上不就全都是血了吗,太脏了不行我不能接受,果然还是算了。不过仔细想想,这招完全违背了正常人体生理构造,你的指甲到底是从哪里伸出来的,而且为什么一伸出来就会变尖,平时明明是正常的指甲……” “好了,停!”奇犽满脸黑线,“难怪你平时发呆可以那么久,搞半天原来你的话居然这么多。” 小杰笑道:“很有意思!” 奇犽长叹一声:“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我在开玩笑呢?” 小杰眨眼:“因为你没在开玩笑啊?” 安忽然觉得,他们三个很像霍格沃兹的三小只,年龄差不多,性别差不多……走神了! 安抬眼,果然看到了奇犽略带无语的表情:“真是……稍微惊讶一下啊,我们家可是杀手家族诶!” 第7章 游戏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杀手,我好像是这一辈里天资最高的孩子,所以一直被寄予厚望,做未来的合格家主什么的,”奇犽撇嘴,“我才不要过这种被安排好的,像提线木偶一样的人生!” “因为这个,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妈妈天天劝我说我的天赋不当杀手太浪费什么的…… “后面我实在烦得受不了,从家里跑出去,妈妈和二哥来拦我,我就捅了他们一人一刀,现在家里估计要气疯了,搞不好我被找到当场就会被捅回来呢!” 奇犽笑得开怀:“等我拿到猎人执照,就把我那一家全都抓起来,狠狠赚笔大的!” 小杰挂着不懂但礼貌倾听的微笑,手在背后悄悄地戳安。 “肯定是你父母控制欲太强了!”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互相动刀子……你们杀手家族还真是生猛啊。” 穿越多年,安早已习惯了这个彪悍生猛的世界,早在鲸鱼岛上便见过前一秒还在互相两肋插刀的对手,下一秒两个人就带着刀像没事人一样揽着肩膀去酒馆一杯泯恩仇。 这个世界,奇怪才是正常的,如果像安上辈子的世界那样,在这里反而是异常。 因此,安迅速接受了杀手家族孩子叛逆捅伤家长离家出走是非常正常的行为。 杀手嘛,多正常啊,捅两刀而已,多大点事! 突然,一股凛冽的杀气从走廊尽头袭来! 三人迅速转身。 走廊上除却三人之外再无他人。 “你们好。”尼特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好快!”奇犽瞳孔骤缩,“明明是老头竟然有如此惊人的速度!” 小杰挠头,在杀气传来前的一瞬间,安的病症又发作了,他注意力有些分散,完全没有发现在反方向放出杀气的是会长。 “噢呵呵呵,这只是老头子我平时走路的速度而已,你们几个小家伙,反应力还不错嘛。”尼特罗抚着自己茂盛的胡须,“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来看看考生,你们觉得猎人考试怎么样?” “很好玩!”小杰举手发言。 奇犽双手插兜,脚尖在地毯上踢来踢去:“很无聊,我还以为猎人测试会很好玩呢,接下来的关卡可以有意思一点吗?” “我明白了……”尼特罗点头,“还有一位没有点评呢,你觉得如何?” 接受到小杰的暗示,正在观察系统图章的安随口应付道:“挺热闹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怪人。” “嚯嚯嚯嚯!要论怪人,你也算是其中一个。”尼特罗仰天大笑,状似无意地伸手揉乱了安一头短发。 剧情的确再次启动了,安关闭系统,无语地用手指梳理炸成鸟窝的头发,愈发觉得这个会长老头一点也不正经。 或许是安和奇犽的抵触太过明显,尼特罗举起双手手心向前,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好了好了,别这么紧张,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小杰眼睛瞬间发光。 “喂,小杰……”奇犽扶额。 “抢球游戏,如果能从我手中抢到球,就可以直接通过猎人测试拿到执照,怎么样?”尼特罗笑得不怀好意,一看就是在挖坑。 三人跟随尼特罗,来到飞艇的活动室。 尼特罗脱下袖子过长的外袍,只留贴身的汗衫,露出满是肌肉的臂膀。 他单手持球,试过手感后,向三小只招手:“谁先来?” “哼,也别太小看我了,老头!” 奇犽上前一步,用不断变幻的微妙步伐以尼特罗为圆心绕场。 随着奇犽的移动,不断有新的身影从奇犽身上分裂出来,无数或真或假的幻影以同样的姿势将尼特罗包围。 尼特罗站在原地,球大大咧咧地托在手上:“有两把刷子,这个年纪就能使出肢曲。” “肢曲?就是能变出许多奇犽的这个招式的名称吗?”小杰试图分辨幻影中,哪一个才是真的奇犽。 安心中感慨,奇犽家真是不得了,走个路都能拥有幻术效果,他们一定是这个世界食物链顶端的一环。 真真假假的奇犽同时进攻,却被尼特罗一眼看破虚实,轻轻侧身让奇犽扑了个空。 “好机会!”奇犽顺势落地下蹲,一记横扫正中尼特罗小腿当面骨。 “啊!好痛!” 一击命中,奇犽像兔子似的跃起,抱着右腿原地蹦跳。 尼特罗仍然站在原地,将弹力球顶在指尖旋转:“嚯嚯嚯,气势不错,只可惜老朽并不是普通人,不然方才你已经得手了,下一个是谁?” 小杰脱下外套:“我!” 场下的奇犽和安站在一处,鼓着嘴说道:“那个老头简直像个怪物,他的腿比钢筋还硬!” 正在躲避小杰的尼特罗闻言:“我就当你是在夸奖了。” “看招!” 小杰趁尼特罗走神之际一跃而起。 “咚”地一声撞在天花板上,将天花板都击出一块凹陷。 在尼特罗手下没占到便宜,还被自己过于优秀的跳跃能力中伤的小杰,抱着头下了场。 安不知为何,怀着一种“要向老师背诵课文”的紧张感,走向尼特罗。 相较奇犽和小杰,她不论体能还是技巧都不占优势,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系统自带的“隐形”能力,这或许就是尼特罗也看中了她的原因。 没错,安认为尼特罗此举并不是真的想给她们一个免试通道,而是意在考较和提拔有潜力的新人。 安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既然视线无论如何都会暴露位置,那么她就靠感觉来抢球! 闭上眼睛后,其余的感官在黑暗中逐渐放大,安听到小杰清晰的呼吸,脚下传来飞艇运转的机械震动,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官。 那是一种人的存在感,即使看不到也听不到,却又能够实际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每一个人的位置和形状。 安无声走向身旁代表尼特罗的存在,她在脑内认真描画,大致确定球的位置,用自己最为迅捷的速度向球刺出。 指尖与球体光滑的皮面一触即分,尼特罗反手一捞,将手背送向安伸出的手。 即使安立刻回撤,也还是被尼特罗碰到,现出身形。 “哇!就差一点,好可惜——”小杰握拳,“我们三个一起!” 安抽身后退,重新隐藏起来。 她方才差点忘记,尼特罗在揉她的头发时就已经达成打卡条件,现在,尼特罗的金卡正静静躺在人物栏中。 安点击卡片,没想到尼特罗的金卡在开启时竟然还有特效,一阵朦胧的景象过后,尼特罗的金卡漂浮在所有卡牌之上,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这张卡牌的增幅也相当给力,安在脑内感应的压力瞬间减小,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勉强在脑内追踪小杰和奇犽满天飞的身影。 安抓紧这次珍贵的锻炼机会,毕竟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与尼特罗如此近距离接触。 小杰和奇犽一左一右,默契无间,尽可能地涵盖了所有的进攻路线。 尼特罗见招拆招,始终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偶尔还会引诱二人的进攻路线,使他们撞在一处。 安则时不时地见缝插针,从小杰与奇犽二人创造的盲区突入,牵绊尼特罗创造机会。 在这场游戏中,不仅需要隐藏自身,还需要时刻关注战局,躲避全力出手的二人,安觉得自己简直进步飞速。 这个尼特罗到底是有多厉害,近身的最大档增幅完全就是开挂啊! 小杰蹬地上墙,对着尼特罗的脸一记侧踹,尼特罗微微后仰—— 就在尼特罗松懈之时,小杰用力一甩,脱落的鞋子继续着侧踹的进攻方向,直直击中尼特罗的鼻梁! 奇犽和安抓住机会,飞身上前夺球,然而尼特罗手腕一甩,将球高高抛起。 正好落地的小杰立即起跳,尼特罗比小杰更快一步,右手已经笼罩在球的正上方! 见状,小杰当机立断,抬腿甩出自己另一只鞋,将球击飞出去。 一直神经紧绷观察着众人动作的安率先一步,抓到了小杰抬腿的动作,几步跃至场边,睁开双眼,看到了极速飞来的弹球。 小杰和奇犽也扑身赶来,三人呈品字形将球包围,眼见三只手就要同时把球收入囊中—— 尼特罗后发先至,一把将球按下,随后三人才在尼特罗带起的狂风中听到他蹬地的爆响。 “哎呀,真伤脑筋,又要赔钱了……”尼特罗一手抱球,挠头说道,“你们几个很不错,只可惜还是老朽技高一筹嚯嚯嚯嚯!” “我看玩到天亮我们也不可能赢,小杰,安,走了。”奇犽捡起自己脱掉的外套搭在手上,“这老头自始至终都没有用过右手和左脚,我们的差距太悬殊了。” “我还要继续!”小杰喘着气坚持道,“最起码我要让他用上右手!” 奇犽挑眉:“哈?安呢,走吗?” 安虽然身心俱疲,脑仁子抽痛,但实在舍不得这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她伸出手指戳在小杰肩膀上:“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我再留一会。” 奇犽长出一口气,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他闭了闭眼睛,转身向大门走去:“随便你们,我先回去休息了。” “诶……”看着头也不回走掉的奇犽,安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尼特罗先生,你有没有见过和安一样病症的人呢?”小杰两只手胡乱抹去自己满脸的汗。 “病症?”尼特罗露出几分意义不明的微笑,抬手躲开了小杰的突然袭击,“少来这套转移视线的办法!” 休息片刻,安和小杰再度展开攻势。 小杰在背后打了个手势,紧接着一个犀牛顶,狠狠撞在尼特罗肚子上。 绕到侧后方的安,被尼特罗肚子发出的宛如金石的撞击声吓了一跳,一脚踢向尼特罗膝窝。 一秒之后,安和小杰同时抱着痛处哀嚎出声。 怎么有人连膝窝都是硬的!安愤愤磨牙。 感应他人的能力十分消耗精神,安今天已经用到了极限,头部剧烈的抽痛每出现一次,都使她眼前发黑。她现在已经不在乎暴露与否,反而试图利用视线误导尼特罗。 喘一口气,小杰虚晃一招,再次低头向尼特罗撞去! 尼特罗也不敢硬接,只好跳马一样越过小杰,右手撑在小杰背上的同时为他卸了几分力道。 眼见小杰就要一头撞向墙壁,安转道去拦,却被小杰一把拉倒,躺在了地上。 “我赢了!你用右手了对!”小杰握拳欢呼,放松身体沉沉睡去。 同样躺在地上的安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早已是强弩之末,多动一下都酸痛不已。 尼特罗蹲在安的面前,微笑道:“你的问题,在拿到猎人资格后,或许就能得到解答。” 安原本还想问两句,奈何眼皮子打架,一瞬间便和小杰一样睡死过去。 尼特罗拿起电话:“飞行还顺利吗?嗯……或许我们这次旅行在空中出现一些小波折,到达时间要晚一点了。” 第8章 陷阱塔 睡眼惺忪的小杰和安被雷欧力抓下飞艇,考生们来到了第三次测试的考试地点,陷阱塔的顶端。 “……诸位要在72小时内到达地面,祝大家武运昌隆。”豆面人介绍完,和飞艇一同下线,徒留考生们面面相觑。 “哈哈!终于到了我的专业项目。” 一位选手越过边缘,凭借高超的攀岩本领,借助墙砖的缝隙攀援而下,不出半刻便抵达塔身的半腰处。 远处的云层被巨大的翅膀搅碎,几只长着诡异巨脸魔兽张着血盆大口,顷刻间将攀岩家拆吃入肚,只留下一行缓缓流下的血迹。 “看来外面是走不得的。”酷拉皮卡收回视线,“你们有没有发现,从刚才开始,考生的人数一直在减少?这里大概有通往地下的机关。” “参照考生消失的速度,大概通关路径不止一条,我们分头行动。” 酷拉皮卡一声令下,几人分散,各自寻找。 安刻意加重脚步,感受地砖传来的震动,确定了两个空心地砖的位置后,正要前往汇合的安一脚踩空,直直掉入机关内。 “啊,这里真的有机关啊。”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在安头顶响起。 在这人发声之前,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眼前竟然站着一个活人! 安悚然后退。 抬眼望去,这位朋克造型十分鲜明的考生不再是满脸钉子的奇特造型,而是一张非常具有记忆点的美丽脸庞。 虽然这位考生是黑长直,但他大而无神的猫眼和奇犽如出一辙,让安不禁怀疑二人的关系。 “麻烦了……”伊路米用指尖点着脸颊,“规则上说这条路线是2对2之路,可现在机关被用掉也没有人掉进来,难道要打破地砖抓人进来吗,好麻烦……” 隐秘而极度危险的杀气在伊路米身周飘荡,安顿时有种自己在直面西索的恐惧。 她立即抬眼,想象自己在用眼睛向钉子头考生发射激光。 伊路米眼睛微微睁大:“啊……原来在这里。” 他抬起手,按在安的头上,低头看着显露出来的安,柔顺的长发有几缕从肩头滑落至脸侧:“是小奇旁边那个。” 第六感在心中疯狂弹出报警框,但安脆弱的脑壳正处在别人的管辖范围内,安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某根头发丝触怒这位和西索一样危险度拉满的考生,喜提开颅。 “嘛……好,你和我一组。” 凝视着安沉默数秒的伊路米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舒展开来,周身肃杀的气氛也很好地收敛了起来。 安战战兢兢地跟上伊路米的步伐,来到规则面板前,已经有两个考生像鹌鹑一样等在这里。 伊路米点头,转身走进右边的岔路:“出发。” 大致扫了一眼规则的安匆忙追上去。 【2v2之路:四位考生分为两队,每支队伍进入不同道路,先通过所有关卡的队伍通过考试……】 “要不是一定要四个活人……”伊路米在前方喃喃自语。 安跟在后面装聋作哑。 她打开系统面板,调出伊路米的金卡打开增幅,然后迅速关闭。 不知不觉,她收集到的人物卡能为她带来的增幅已经相当可观,人物卡带来的增幅强弱似乎与其实力与潜力挂钩,虽然伊路米没有会长的卡片那么夸张,但安也觉得自己现在像网游里被强化了的战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在操作系统时,伊路米似乎回头看了安一眼。 虽然伊路米表现得比西索还要无害,但安还是被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 或许是察觉到了安的恐惧,伊路米贴心回头,面无表情道:“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毕竟那个家伙……唔,如果是你自己死在这里应该不算?” 谢谢你,集塔喇苦,更恐怖了好吗! 安神情恍惚地紧跟伊路米脚步,几乎大脑放空,全凭直觉通过各种杀人陷阱。 甚至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试图模仿伊路米的行动和落脚点。 “ho……”伊路米犹如黑洞的双眼追着安的移动,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喟叹。 在令人窒息的安静气氛中,安小宇宙大爆发,勉强跟上放慢了脚步的伊路米,仅用时不到四个小时,便速通了所在道路的陷阱部分。 二人走出隧道,到达一处开阔的场地。 几个罩着斗篷的人戴着手枷,显然在此等待已久。 “我们是这一环节的考官,只要你们通过……” “碍事。” 伊路米仿佛只是在街上穿过人群一般,从斗篷人中间走过,斗篷人们便奇形怪状地倒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 “通过了。” 仿佛印证他的说法,场地对面墙壁机关运转,打开了一条道路。 安木然地跨越一地尸体,生怕集塔喇苦嫌她也碍事,一起处理掉。 接下来的道路有惊无险,伊路米完全是武力碾压暴力通关的思路,要不是每一关的开启条件都是需要队伍完整,安猜测伊路米搞不好会一路飞到终点。 就在二人抵达终点的同时,没想到走另一条岔路的两位考生,竟然在同一时间从天花板坠落。 “我们运气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是超级捷径啊!” 两个考生刚一落地就叽里咕噜兴奋地大喊,直到他们看清房间中还有另一位恐怖的存在。 “双方同时抵达终点,达成2v2最终战,战胜的队伍将获得最终通关资格,初始规则依然保留。” 房间一角的广播在宣布完毕后,对面二人便鼓起勇气发出异议:“对面明明只有一个人通关,规则明明说必须队伍完整存活才算通关,他肯定是在路上把队友杀了,你们委员会偏袒考生!” 原本正在心中吐槽集塔喇苦运气不好的安,犹豫要不要现身,然而伊路米只是看向广播的方向默默等待。 “……2、1,时间到,委员会没有异议呢。”伊路米转身,“要认输吗?” “怎……怎么可能!一起上!” 伊路米轻叹一声:“我对杀人没有兴趣,为什么非要这样多事。” 眼见伊路米周身的杀气愈发凝实,安当机立断,手持小刀冲向两位考生,在二人脖颈虚虚划过,而后随便捉住一人露出身形:“你们真的很想死吗?” 两个考生看到不足半人高的安,先是一喜,随后才察觉脖子上刺痛的伤口。 二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张了张嘴,便一齐倒在地上。 伊路米不置可否,手指一翻,将钉子扎在脸上,随着面部肌肉一阵诡异的活动,再次变回集塔喇苦那张很有特色的脸。 安从在鲸鱼岛起,就养成了收集毒物的习惯,猎人测试的路上,她也不忘随手收集样本,刚刚在小刀上涂抹的就是她从失美乐湿地采集到的某种树的汁液。 她当时只是无意间发现,这种树的树叶似乎闻起来会让人喉头发麻,于是便采集了一小盅树液灌进玻璃瓶,准备日后有空进行研究。 当时情况太危急,如果让集塔喇苦出手,这两个考生绝对十死无生。安完全是在包里抽奖,她对毒有一点大致的分类,麻痹类的毒都装在小玻璃瓶中,这个树液她猜测可能是麻痹效用,才装在玻璃瓶里,没想到先在陷阱塔完成了人体实验。 安在心中双手合十,希望这两人命大,挨得到委员会救援。 这个时间,抵达陷阱塔底层的人还寥寥无几,集塔喇苦走出门后,向西索走去。 安紧随其后,一出门便找到一个十分普通的位置窝起来闭目养神。 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地和一个随时可能杀掉自己的人待在一起,还要进行一刻不停的高强度运动,安实在是身心俱疲。 即使大厅里也并不安全,但她的第六感已经被集塔喇苦连续十多个小时的杀气笼罩下刺激麻了,实在提不起什么紧张感。 在心中感谢过尼特罗在飞艇上突如其来的陪练后,安便抱着膝盖打起了瞌睡。 勉强恢复精力后,安一睁眼就看到了正对面与她隔着整个大厅的西索。 西索正在搭扑克塔,发现安的视线后,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安恨不得自己眼瞎。 她避开西索,换了个地方继续蹲守。 时间渐渐过去,通过测试的考生只有十数人,小杰他们更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安盯着系统完成度,焦虑地站起身,在原地来回移动。 如果小杰他们…… “剩余时间一分钟。” 墙壁上一扇机关门缓缓开启,小杰、酷拉皮卡和奇犽率先走出。 安狠狠松了一口气,提起背包向三人跑去。 紧接着出来的是雷欧力和东巴。 “你们终于出来了,难道是东巴拖后腿所以才这么迟?”安拉住离自己最近的酷拉皮卡,迫不及待地问道。 “呃……” 没想到众人皆是一副难言的表情。 酷拉皮卡连忙打圆场:“嘛……虽然发生了很多,但好在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安呢?” 安刚要开口,就看到集塔喇苦顶着满脸钉子,状似无意地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安勉强微笑:“我和集塔喇苦先生一起,他非常厉害,我们十几个小时就通过了测试。” “哦!没想到那个钉子头还挺厉害的!”奇犽感叹道。 集塔喇苦发出“咔哒哒”的声音离开了。 “呐,我跟你讲,我们的……” 小杰和其他人一样灰头土脸,一笑就衬得牙齿更白。他拉着安滔滔不绝,把闯关中每个人的闪光点都讲了一遍,听得安羡慕不已。 “第三次测试结束,通过人数为26人!” 第9章 号码牌之战(上) 一个发型像菠萝的矮小男性站在陷阱塔外,迎接合格的考生。 “恭喜诸位通过本次测试,接下来只要再通过两次考试,就可以获得猎人资格。”考官藏在圆形眼镜后的目光中似乎不怀好意,“那么,请考生按照通过第三次测试的顺序,依次上前抽签。” “抽签?”有考生发问。 “是的,这次抽签决定的是,下一场考试的狩猎对象。”考官摇人抬来一只木箱,“这里有26个号码牌,你们抽到的号码就是下一次测试的目标。” 考生们闻言,纷纷取下自己的号码牌,遮遮掩掩的同时又互相打探,试图窥探他人的号码。 也有自信如西索这样的人物,号码牌依然明晃晃地挂在胸前,他双眼眯起,舌头舔过下唇,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有意思……” 被系统强制安排观众席的安,在猎人测试之余最爱的就是旁观,现在这二十多位考生的号码牌,她不能说倒背如流,那也最起码有大致印象。 再加上现在已经淘汰大多数考生,大家的号码牌基本上都不是连号,只要有印象,猜也完全可以猜对。 安自信满满地等待自己上场抽取号码牌。 作为第一个通关陷阱塔的考生,西索上前抽签。 他看过手中的纸条,带毒的目光均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走回队列。 考生们直接在西索周围空出一圈真空地带。 …… 集塔喇苦浑身抽搐地上前,从箱子中抓出一张纸条,对考官发出几声类似机械零件的声音后返回原地。 接着轮到安,她在心中疯狂祈祷:千万不要是西索或者集塔喇苦! 怀着忐忑的心情,安展开纸条。 【197】 …… “这是谁?”安一头雾水地返回队伍。 马尾辫老头似乎是一百九十多号,除此之外三胞胎似乎也是? “怎么样?”小杰悄声问道。 安露出身形:“不认识……” 突然出现的安引来众人瞩目,安把自己的号码牌藏在背包的中心,周围被混合毒粉填满,就算对手毒抗拉满能够徒手偷取号码牌,安也能够通过被突破的毒粉屏障感受到。 三胞胎肯定是连号,只要找到其中一位,就可以反推自己的狩猎目标。 原本安还想偷窥其他考生抽到的号码,但西索的一道死亡视线让她顿在原地。 所幸西索盯了安一阵便移开了视线,扭头和钉子头形态的集塔喇苦交流。 安不敢多看,但心中无比好奇,西索看起来完全能够听懂集塔喇苦“咔咔哒哒”的语言,难道这就是怪人的世界? 啊,差点忘记集塔喇苦貌似是奇犽的哥哥…… 诶? 诶!!! 安一拍脑壳,这么劲爆的事她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奇犽你的离家出走计划完全失败了你自己知道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安决定等下一次测试开场就告诉奇犽这个噩耗。 八卦之心爆棚的安并没有注意到,集塔喇苦的脖子非常惊悚地旋转超过九十度,面向安的方向凝视。 “怎么了,你也对我的小苹果感兴趣吗?”西索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但我之前就说过了?不,可,以,哟~” 集塔喇苦:“咔哒咔哒咔哒,咔咔咔咔哒咔哒。(嘛……真让人苦恼。放心,你是我的优质客户,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只好换一个方式了。)” “抽签结束!” 东巴最后一个抽签归来,考官命人抬走箱子,开始了规则讲解: “自己的号码牌记三分,抽到的目标号码牌也记三分,其余号码牌记一分,获得六分即可通过测试。” 场上气氛更加凝重。 第四次测试的场地是一座哑铃形的海岛,考生们带着满心猜疑,戒备重重地乘上客船。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坐在客舱内,正抓紧时间闭目休息,安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 她在甲板上闲逛,看到躲在船尾低声交谈的小杰和奇犽,安正要上前,就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刺痛的寒意。 安拼尽全力向前一扑,然而寒意始终如影随形,直到现在她都察觉不到身后到底有没有人。 拙劣的躲避徒劳无功,安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面前是卸掉伪装的集塔喇苦,他另一手抓着几枚大头针,在安头上比划几下后,试探地扎了一根进去。 安头皮发麻,或许是被杀气震慑无力挣扎的缘故,窒息感尚不强烈,因此钉子刺入头颅的感觉格外清晰。 虽然只有一点细微的痛感,但大脑被插钉子肯定会死! 安努力想要摆脱控制,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缺氧带来的濒死感使她眼前发黑,耳朵轰鸣,心脏剧烈跳动下,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点开了并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系统。 系统的画面直接在大脑内生成,并不受视觉影响,因此,安很清楚地看到了增幅最大的伊路米卡牌,以及他的卡牌上新增的两个大头针图标。 “嗯?”伊路米疑惑地张开手,刚刚只插入一半的钉子从他手中凭空消失了。 跌落在地的安大口喘气,发出阵阵咳嗽,然而不远处的奇犽和小杰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伊路米蹲下,无神的双眼除了杀意别无他物,他伸出一只手,将安的头按在甲板上,缓缓加力:“没办法……如果你向小奇透露任何我的信息,杀了你。” 安感觉自己的头像液压机下的西瓜,她甚至分不清耳朵听到的摩擦声,究竟是自己快要爆炸的头骨,还是不堪重负的甲板发出来的。 在疼痛中恍恍惚惚的安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扶起来,靠坐在什么地方。 她眨眨模糊的双眼,半天才艰难聚焦。 “……安?没事?” 小杰满脸关切,手上还抓着绷带。 奇犽则站在甲板破损处:“这里的木板完全被碾碎了,难怪你脸上那么多木刺,是西索吗?” 安张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怪声。 “真对不起,明明这么近的距离,我和奇犽却完全没有发觉。”小杰愧疚地低下头,将绷带递给安。 奇犽也走上前来:“要不是小杰说感觉这边气氛很怪,恐怕我们下船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发现你。” 安摇摇头,抬手摸向侧脸,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果然夹杂着或大或小的木刺,她不慎碰到一枚,顿时疼得呲牙。 但她还是坚持着,用手将几枚大的木刺拔掉,然后用绷带在脸上简易地包扎起来。 测试将近,她恐怕没有时间精细地处理伤口,只要保证伤口不感染,等第四次测试结束再处理也不迟。 “大家将在这座岛上度过一周的时间,请各位考生在第七天结束前带着六分的号码牌回到这里。那么,请考生按照顺序下船,每位考生之间有两分钟的间隔。” 安找雷欧力拿了一些消炎药和纱布,在集塔喇苦离开两分钟后,下船踏入了森林。 似乎随着剧情不断进展,剧情判定范围也在不断变化。 陷阱塔的剧情,安虽然与小杰他们并没有一起行动,但仍然被系统判定为打卡成功。 她猜测,这一次的剧情范围很可能是整个海岛。 因此,为了验证测试,一进入森林,安就向着海岛边缘,离出发点距离最远的方向飞速前进。 果然,安估计自己移动了三千米左右,但系统完全没有发出任何预警。 为了不干预剧情,安决定不和主角团汇合,自己打野战。 这座海岛的植被组成与鲸鱼岛有些相似,但也有许多安没见过的植物。 安一边搜寻三兄弟的下落,一边采集自己没见过的植物,有毒的留下,没毒的施肥。 果不其然,有大聪明顺着她沿路蹂躏出的痕迹找上门来。 安坐在树上,嘴里叼着一枚野果,看着地上路人脸的考生。 唉,果然不是马尾老头。安失望地撒下一片毒粉,树下的考生本就在警戒状态,反应很快,迅速捂住口鼻。 但这个毒药主要通过皮肤吸收。 安从地上的考生怀里摸出一枚号码牌:【34】。 不然还是去看看小杰他们,安心想,说不定能交换到自己想要的号码。 安蹲在昏迷的34号附近守尸,等了足足一天,才遇到来客。 梳着马尾辫的白发老头一步一顿,绕着34号周围转了足足十分钟,这才用一根两米长的树枝去拨34号的衣服和行李。 昨天一天安都在挑伤口里的木刺,雷欧力的消炎药还有镇痛效果,扑在伤口上凉丝丝非常舒服。 安等得乏味,用带毒小刀戳了一下老头的手背。 一分钟后,搜寻未果的鲍得罗两脚一软,坐倒在地。 安小刀虚按在鲍得罗颈动脉上,露出身形,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向上摊在鲍得罗面前。 “卑鄙!” 鲍得罗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绵软的四肢很难做出有效抵抗,挣扎无果后,鲍得罗还是掏出了自己的号码牌:【191】。 随着号码牌一同掏出的,还有抽签纸条。 安好奇打开,发现鲍得罗的目标正是地上躺着的34号。 34号大约还有一天时间就能苏醒,但鲍得罗中的毒只需要半小时便能恢复。 安思考片刻,从包中掏出另一种毒液,滴一滴在鲍得罗手背的伤口上。 而后她将两张号码牌并排放在二人连线的中点,用石头在外面围了一圈,还贴心地在地上用猎人语写:决斗奖品。 一回头,鲍得罗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明知看不到,安还是向鲍得罗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她刚一接过鲍得罗号码牌,第六感便疯狂预警,看来这老头也是剧情人物,安只好放弃两张1分的号码牌。 至于老头能不能晋级,她都为这两位考生提供公平的竞技条件了,既然老头是剧情内定的决赛名额之一,那他没理由拿不到这张34号。 排除了鲍得罗,安的目标197号就必定是三兄弟中的一个。 据她观察,三兄弟一直捆绑行动,像连体婴一样,这样的目标应该不难找。 然而,她动身还没多久,就看到一枚白色疑似号码牌的物品从上空划过,掉落在她身旁不远处。 捡起号码牌,安整个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她的目标197号会从天上飞过来还正好落在她眼前啊! 第10章 号码牌之战(下) 犹豫再三,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安决定去号码牌飞来的方向看看情况,说不定路上还会碰到来寻找号码牌的三兄弟。 大概一小时后,安终于在偏离号码牌轨道很远的地方,找到了争执不休的三兄弟。 毛线帽:“都怪你们拖后腿,不然我们怎么会被一个小鬼耍得团团转!” 圆帽:“哈?你还好意思说!最后要不是你一点都不小心,被那个臭小鬼劫持,我们怎么会这么被动!” 鸭舌帽:“哥哥们……” 毛线帽(圆帽)异口同声:“闭嘴!最没用的就是你!” 鸭舌帽小弟缩着肩膀躲在一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承担了警戒的重要工作。 他的两个哥哥吵闹的声音就像广播,在寂静的森林里四处回荡。 鸭舌帽叹了口气。 安拍拍他的肩膀:“我懂你,有这么两个猪队友确实不好受。” “是!”鸭舌帽热泪盈眶,“但他们好歹是我哥,你……” 他扭头,看到了刚刚说话的黑发小鬼,和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锋利小刀。 “你,你……”鸭舌帽张口结舌。 安掏出号码牌,在鸭舌帽眼前一晃,声音还有些嘶哑:“这个是你们的,让我猜猜,你们说的那个小鬼,是不是白头发?” 这么恶劣的玩笑,也只有奇犽才能干得出来。 “小鬼,你还算懂事,知道把号码牌给我们送回来。” “乖乖交出你身上所有的号码牌,我们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毛线帽和圆帽终于发现了安,他们暂时统一战线,向安包围过来。 “仔细一看,原来你戴的也是鸭舌帽,反着戴的话,帽檐不就没意义了吗。”安把197号牌塞进包里,吐槽道。 “等,等等,大哥二哥……” 鸭舌帽小弟发现自己肢体越来越僵硬,连舌头都很难活动。 “原来是石化效果,就叫美杜莎草,正好长得也挺像。”安收回小刀,旁若无人地从包里掏出本子写写画画。 大哥和二哥已经逼至安面前两米,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向安猛扑过来! 这对兄弟的动作相较一般人来说,已经算十分矫健,但在经历过尼特罗和集塔喇苦轮番摧残的安的眼中,他们和普通人散步没什么两样。 安躬身向前一步,扑向原地的两兄弟便撞在一处,又一齐摔在他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弟弟身上。 “啊啊不好……” “有……毒……” 安差点忘记,自己从包里掏笔记本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一点粉末,她随手擦在鸭舌帽弟弟身上了。 嗯,看来漏在包里的是昏睡花粉。 离开地上抱成一团的三兄弟,安选择横向出发。 她不准备和奇犽见面,想也知道,奇犽那个神经病哥哥肯定守在他身边,万一以为她想告密,这次搞不好就直接灭口了。 安轻抚脸上的绷带,赶走被泄露出来的血腥味吸引来的蝴蝶,在绷带上补涂了一些树液。 这种树液具有很强的挥发性,味道很大,可以遮蔽血腥味,同时,在满是草木味道的森林里也并不突兀,只要记得在树液完全挥发干净之前及时补充就好。 其实一开始,安听到奇犽当猎人的愿望竟然是通缉自己全家,她忍了好久才没有因为过于荒谬而笑得太大声。 但现在,她是真的很想为奇犽的目标助一份力。 奇犽,生长在有这么恐怖的跟踪暴力狂哥哥的环境下,竟然能像个正常小孩,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世界奇迹一样的存在。 他想通缉自己的家人,那都不能算叛逆,这叫拥有正确的是非观,是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安决定拿到猎人执照就去帮奇犽抄家。 ……或者还是再等等。 安回想起自己与西索、集塔喇苦之间恐怖的实力差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漫画最忌讳的就是送到boss脸上当炮灰,苟得青山在才是正道。 毕竟她又不是主角,主角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反派面前不重样地跳,但实力能灭天灭地的反派总会脑子抽筋给主角放水,别问,问就是主角光环。 杂鱼们就不一样了,杂鱼主要负责的剧情部分,就是展现反派们到底有多能杀。 比如提着一颗明显有些不新鲜的头颅,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漫步的西索。 别误会,杂鱼指的是那颗脖颈断裂的头。 安心中直呼晦气,幸好她对血腥尸体一类并不害怕,不然但凡发出半点声音,西索手上可能就要再多一颗自己的头了。 蹲在树上,她尽可能地不做任何动作,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安甚至不敢用余光寻找西索的身影,她只能通过灌木中间或飞出的蝴蝶,判断西索是否还停留在原地。 看来西索也在测试中受了伤,就是不知道,考生中到底谁能伤得了西索。 难道是集塔喇苦和西索打起来了?可是西索似乎也没有对奇犽很感兴趣…… 安在脑中,把西索和集塔喇苦归为精神病一类,精神病的思维是不讲逻辑的,不需要思考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只需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以及他们想要做什么。 西索很显然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精神病,目前看来似乎还有些少儿不宜的违法取向。 相较之下,只关注自己弟弟相关的集塔喇苦,似乎危险性要低一些。 不过总归都是一根指头就能把自己碾死的大boss,再低也低不到哪去。 安半紧张半跑神地在树上蹲了一整个白天,腿都蹲麻了,才敢从树上下来。 根据蝴蝶的动向,西索只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便丢下头颅不知所踪。 但为了确保不被西索杀个回马枪,安一直躲到了天黑。 绕过某不知名考生的头颅,安顺着刚才抛树枝随便选出的方向走去,她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等待考试结束。 只要不遇到西索或者集塔喇苦这种水平的考生,安自信凭借她对森林的熟悉,以及系统隐身buff,没有人能够找到她。 “嘟———第四次测试时间结束,请考生返回,限时一小时。” 逐渐转移到附近的安闻声跃起,三两口吃完颜色诡异的浆果,向海岸跑去。 猎人测试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负责收取考生的号码牌,并核对分数。 安到的不算太早,奇犽和他满脸钉子的哥哥已经通过核验,正站在岸边等待着飞艇的到来。 安照例拍拍豆面人的手背,而后交出自己的号码牌和197号目标号码牌。 小杰和酷拉皮卡、雷欧力果然又是一同前来,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目标牌。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都表现正常,但小杰却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第一时间找奇犽和安大谈特谈。 他只是向奇犽和安笑笑,就沉默着走上了升降梯。 “他这是怎么了?”正要上前的奇犽疑惑地看向安。 安摇摇头:“可能有什么心事。” 奇犽眉尾一挑,他双手插兜,望着小杰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诶……原来他这样的类型也会有心事吗。” 向亲友倾诉有利于心理健康,然而找到小杰的位置,安却发现知心姐姐酷拉皮卡已经先一步开始了心理疏导。 “……西索他杀了那个人,却不收回自己的号码牌。我不想要他的施舍,他就一拳将我击倒,说,这张牌是借给我的,等我什么时候可以在他脸上打出这样一拳,再还给他。” 小杰双拳紧握,眼中隐约有泪花翻滚:“我不甘心!” 他胡乱擦擦眼睛,勉强笑道:“嘛,也是我实力不足,因为实在没有还手之力,所以心情有点沮丧。” 酷拉皮卡担忧地看着小杰。 安大受震撼。 小杰竟然能够从西索身上抢到号码牌! 虽然后面他也被其他考生暗算,但“小杰亲手抢到西索号码牌”这件事就足够测试委员会给小杰颁发金牌了好吗! 这简直比之前所有的测试加在一起还要难,安一瞬间诡异地理解了西索为什么要帮小杰通过测试。 如果是她…… 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代入精神病思路只会让自己变成新的精神病。 以及,是不是精神病都喜欢对人的脸部下手。 感谢猎人世界不科学的人体素质,安脸上的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也没有出现大面积影响面部功能的瘢痕组织,最多就是新生皮肤颜色白的有些格格不入,多晒几天太阳就能解决问题。 “请各位考生按照号码牌顺序,进入和室。” 每个进入和室和尼特罗对话过的考生,出来都带着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大家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不会是问答考试?”雷欧力挠头,“现在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啊!” “下一个,402号。” 安向三人郑重点头,推门走入。 和室中央摆着矮桌,尼特罗面向和室大门,坐在矮桌对面的蒲团上,显然又是一肚子坏水。 安警惕地缓缓落座。 “吼吼吼,别紧张,这只是考前谈话。”尼特罗仿佛能看破安的“隐身”,直视安的双眼,“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当猎人?” 安松了口气,原来是政教主任谈心,她随口说道:“为了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嗯……”尼特罗缓缓点头,“第二个问题,剩下的九位考生中,你最在意选手的是?” “44号和301号。”安答道,“他们实力非常出众,是危险人物。” 尼特罗不置可否:“那么你最不想交手的考生是谁?” 安不假思索:“44号和301号。” 尼特罗停顿一会,没有等到安的解释,开口问道:“理由呢?” 安嘴角抽搐:“这还要什么理由,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他们很危险,我没有自杀倾向好吗!” 尼特罗在本子上写下几笔:“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安一头雾水地走出和室,这时她才明白,前面那些考生为什么表情都那么奇怪了。 “怎么样!”小杰三人迅速围上来。 安点点头:“很简单,别担心。” 来不及多说,就轮到403号雷欧力谈话。 雷欧力站在门口,反复深呼吸几次,才梗着脖子走入和室。 尼特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谈话很快结束,飞艇也抵达了委员会经营的酒店。 十位考生们得到了三天休息整顿的时间,安也得到了三天剧情暂停。 安的头发略微长了一些,原本齐耳的长度,现在已经长到了下巴附近,有些遮挡视线,她便用自己的小刀把头发胡乱裁短,结果收获了一头蓬乱的短发。 酒店给每位考生提供的是单人房,安去敲小杰房门,开门的却是奇犽。 “诶!安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奇犽震惊地绕着安打量一周,“你这是被什么东西炸了吗?” “什么什么!”小杰也跑到门口,“啊!真的!上次莲妮姐姐修剪了好久才让安的头发躺下去。” 安看着两个头发一个比一个支楞的小鬼,吐槽道:“明明你们两个头发也没有很服帖!” “啊,安恢复正常了。”酷拉皮卡从走廊对面推门而出,表情先是欣喜,看清安后,又变得有些微妙,“不过你的头发……没什么。” 酷拉皮卡带着三个发型个性的小孩,在餐厅找到了已经开吃的雷欧力。 雷欧力一手拿着涂满果酱和奶油奶酪的面包,另一手叉着培根煎蛋往嘴里送,正吃得不亦乐乎。 “终于能吃一顿像样的早餐了,在岛上那七天,我的味蕾都要出问题了!”雷欧力对着面包一口咬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安举双手赞同:“那座岛不管什么东西都难吃得要命,唯一好吃点的果子还有剧毒,一周吃下来我的毒抗都增加了!” 奇犽抱着一碗拌着奶油和巧克力酱的水果回到桌前:“虽然我不怕毒,但果然还是甜食好吃!” 小杰则端着几大盘滋滋作响的牛排落座:“那座岛的肉真的很难吃!” 酷拉皮卡看着两人欲言又止:“大早上的,你们两个不腻吗?” 话音刚落,酷拉皮卡便看到一座餐盘山走到了桌前。 安把比自己还高的餐盘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我把所有的食物以及甜品都拿了一份,你们抽盘子要小心哦。” “好耶!”奇犽率先向甜品下手。 “唔!”满嘴牛排的小杰也给自己加了好几份不同的肉。 安也迅速筛选自己最想吃的菜品。 不一会,空盘子的高度便盖过了三人的脑袋。 雷欧力和酷拉皮卡眼角抽搐,两人脑袋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 “现在的小鬼都这么能吃吗?” “他们吃下去的量完全不科学……” 第11章 最终测试(上) 吃过早饭,嘴巴和胃都受到了美食的抚慰,几人眼见着精神起来。 系统内猎人测试剧情的进度已经到达百分之八十,只要顺利通过最后一场测试,她就能从这个漫长的剧情中解放出来了。 然而看到清单后长长一列问号,安着实有些笑不出来。 这本漫画的剧情不会是连贯的? 不过随着剧情的发展,剧情所涵盖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安并不用像最初那样,被系统强行捆绑在小杰身旁,自由度提高了不少。 在猎人世界生活这么多年,安有时想起《猎人》漫画都会有些恍惚,毕竟这里真的不像是个漫画的产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但每当这时,被剧情降智跳出来送死的炮灰就会让安再次清醒。 或许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的命运早就写在了漫画里。 每当思及此事,安就会想起,目前剧情中唯一的变数,那个拯救了窟卢塔族的神秘人。 趁着自由活动的时间,安叫住了酷拉皮卡:“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跟着酷拉皮卡回到他的房间,安才开口询问窟卢塔恩人的事情。 听到安的问题,背对着安的酷拉皮卡明显有些警惕。 安沉吟片刻,真假掺半地说道:“其实,我的亲人除了给我留下那张字条,还给了我一个护身的物品,这个物品才是让我时不时存在感消失的罪魁祸首。 “我不知道怎么控制这个物品,但这个物品在你提到拯救窟卢塔族的恩人时出现了反应,我猜这位恩人说不定是我的亲人,所以我需要和他见一面。” “物品?”酷拉皮卡在脑内快速搜寻相关文献,礼貌地没有过多询问,“我确实听说过,有些民族会给孩子佩戴拥有特殊效果的护身符,这种护身符可以帮助族人之间相互确认身份。” 酷拉皮卡放下了几分戒备,他摇头道:“恩人并没有提到自己的民族,也没有说过自己有无子嗣,我们窟卢塔族只知道恩人的长相和姓名,仅此而已。” 安怀着激动的心情洗耳恭听。 酷拉皮卡回忆道:“恩人和你一样都是黑色的短发,她长相很有东方人的特征,穿着打扮没什么特别的,哦对了,她说自己叫jojo,我猜测这大概是恩人的化名……” 安大脑一片空白,她听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地重复:“jo……jojo?” “没错,”酷拉皮卡点头,“很奇怪的名字对?” 安紧急追问:“那这位恩人长相……很硬朗吗?比如面部线条是不是非常明显?她有替身吗?” 酷拉皮卡疑惑摇头:“应该说,她长相应该算比较柔美的类型,我也没有见过她有什么替身。” 安沉默良久。 听起来,这大概率不是某一位真的“jojo”穿越到猎人世界,而是一位穿越同仁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向同乡对暗号。 但这真的太吓人了好吗!一不小心就要以为这里其实是综漫世界了! “jojo,jo……”酷拉皮卡还在思索。 安耳朵微动:“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酷拉皮卡:“什么?我只是在念恩人的名字。” “不,等等……”安放慢语速,“jo……jo,jo?蝴蝶?!” 可能由于原作是霓虹作品的关系,猎人世界的通用语和原世界霓虹语基本上是一样的,“チ?ウ”是蝴蝶的一种发音,与“jo”的发音很像。 她脑内像有火花迸溅,瞬间照亮了整个思路。 是蝴蝶!小心蝴蝶,难道是指这个改变剧情的人叫蝴蝶? 酷拉皮卡眼前一亮:“有道理!这个jojo确实很像蝴蝶的化名,谢谢你,我找到恩人的线索一定会和你联络的!” 安胡乱点点头,离开了酷拉皮卡的房间。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目前为止,已知的穿越人士已经有她和蝴蝶女士两位,既然蝴蝶是剧情的破坏者,那么蝴蝶和系统大概率不处于同一阵营。 安现在已经不觉得系统只是一个单纯的系统那么简单了,她怀疑,这个系统或许是某人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操控她跟进剧情,并在可能出现偏离时,对剧情进行修正。 那么,参照高于这个世界太多的,极其富有科技感的系统面板,这位剧情维护者大概率也是一位穿越人士。 最会相信系统的人是谁?当然是经受过各种穿越网文熏陶的穿越者! 就像安最初真的认为系统是自己的金手指,完全没有设防。 换言之,这个对安脑袋动手脚的人,也确定安是穿越者。 他为什么能确定? 安脑内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她只记得自己穿来就在森林里。 除非系统,或者幕后黑手还有操纵记忆的能力。 那么这张“小心蝴蝶”的纸条又是怎么回事? 从幕后黑手的系统来看,安认为这个人并不友善,他只是把安当做工具,不可能留下这样一张看似提醒的字条。 如果是第三方留下的字条,他的立场大概与蝴蝶对立,也是剧情的维护派。 安越想越头疼,这个猎人世界怕不是被穿成筛子了! 其他两人都毫无头绪,安只能和酷拉皮卡互通有无,先寻找这个化名“jojo”的疑似蝴蝶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安跟着小杰和奇犽在酒店里做考前最后的锻炼,原本安还想拉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一起,给自己多叠几层经验值,但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都表示自己要养精蓄锐。 不过好在集塔喇苦的卡片一直在系统里闪烁,这家伙总是时远时近,也能给安提供一些增益。 为了安全起见,安在奇犽面前能用一个字回答就不会多说第二个字。 第三天晚上,安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就听到敲门声。 小杰站在门口:“可以进去吗?” 安侧身让开道路:“怎么了,这么晚找我?” 小杰挠挠下巴:“我总感觉你这两天有点怪怪的,奇犽怎么了吗?” “奇犽?”安不解,“奇犽怎么了?” 小杰盘腿坐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划:“因为你最近都不怎么和奇犽说话,平时回避话题也很刻意……” 安眨眨眼,她观察着系统内的卡片,谨慎开口道:“我暂时不能回答,但这不是奇犽的问题。” “你被威胁了吗!”小杰敏锐地发现问题所在,“说起来,之前在船上……” 安抬手打断:“很晚了,明天就是考试,我想我们晚上应该好好休息。” 小杰不解地被安强行送出门,他在走廊上沉思着,碰巧遇到了也还没有回房间的集塔喇苦。 小杰向这个外貌奇怪的考生点头,算作打招呼,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安靠在自己的房门上冷笑连连,这个钉子怪真是阴魂不散,最好一晚上都不要走,她正好挂机刷经验。 “最终测试,采用1v1淘汰赛的形式,赛程表如下。” 考生们被召集在酒店空旷的会议厅中,尼特罗一把掀起盖在白板上的布,露出其中两边对称的赛程表。 “介于本次测试共有10人参加,为了机会均等,我等参照各位在猎人测试中的表现,以及各位的水平,为各位提供了相应的对战机会。” 看着考生们逐渐焦灼的氛围,尼特罗摆摆手:“别这么紧张,合格的条件很简单,只要赢得一场,就可以拿到猎人执照。” “也就是说,这场测试只会淘汰一个人?”半藏确认道。 尼特罗颔首:“不错,规则也很简单,禁止杀人,杀人者直接淘汰,判断输赢的标准是一方认输,没有武器限制。” 穿着西装的裁判站在场中,宣布比赛开始:“第一场,半藏对小杰!” “啊啊啊,稍等一下,”话痨忍者半藏向裁判官挥手,“如果没认错的话,第四次测试一直跟着我的就是你,每个考生都会有一名考官暗中跟随,相信其他考生肯定也已经发现这一点了。” “什……” 雷欧力的问句还没有开口就被酷拉皮卡堵回去:“你们应该都察觉到了?” 奇犽无趣地点头。 小杰看表情似乎并没有发现。 安则是终于明白,在森林里为什么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半藏一脸自信的微笑,拉着考官滔滔不绝:“感谢您的英明的判断,不过以我的水平,能拿到这么多的机会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考官终于忍不住要制止前,半藏终于回到正题:“我有一个问题,即使对方受伤昏迷也没有时间限制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半藏终于收回心思,看向自己的对手。 能一路走到终点的考生,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半藏很明显属于实力强硬又有点子运气傍身的类型,小杰不由得紧张起来。 “比赛,开始!” 考官一声令下,小杰便横向冲刺出去。 然而半藏更快! 他几乎是一个闪身出现在小杰身侧,指并成掌,一击劈下:“看来你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放在你这个年纪确实值得称赞,可惜你还需要成长。” 小杰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克制不住地向小杰的方向前倾。 奇犽眉头微微一蹙,又迅速舒展。 安心中只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被半藏唤醒的小杰,张口第一句话便是:“我不认输!” 安长叹一声,一把拍在额头上。 小杰这孩子,说好听点,是执着坚定绝不动摇,说不好听的,就是世界第一倔脾气。 他不会被任何困难阻挡,也不会被任何挫折挫败,不服输的精神为他提供无穷的动力,主角光环又能确保他一往无前。 安抬头看向天花板,耳边不断传来拳拳到肉的钝击声,以及小杰偶尔抑制不住的痛哼。 她在心中默念,主角是不一样的,主角是不会死的,性格决定命运,这都是漫画的既定剧情,她只要在这个大厅里默默挂机刷经验,直到走完猎人测试的全部剧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杰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四周全是或新或旧的点点血迹。 雷欧力怒火中烧,他大吼道:“喂!再下手我就宰了你!有种让我和你打!” 半藏面无表情:“规则如此,看不下去就请离场。” 立刻有裁判拦在雷欧力面前:“警告,本次测试是1v1单人对决,如果你擅自干预比赛,考生小杰将被判失去资格。” “可恶!”雷欧力拳头攥得咯嘣响。 “雷欧力,我……还可以坚持。”小杰吐出嘴里的瘀血,摇晃着站起身来。 半藏转身走向小杰:“看来你还不肯认输,那么,我要折断你的手臂。” “啊!!!!!!” 骨骼的断裂声和小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同响彻整个大厅。 安揉揉自己酸痛的脖颈,终于将视线从天花板移向了场地中央。 小杰抱着自己折断的左臂,额头顶着地面,疼得浑身颤抖却不肯倒下。 雷欧力简直七窍生烟:“喂,酷拉皮卡,安,你们不要拦我,就算是对不起小杰……” 安抓着含有镇静作用的药粉,一把拍在雷欧力胸前:“冷静。” 酷拉皮卡仔细观察着半藏的神色:“别担心,他不会再下重手了。” 半藏在小杰面前蹲下,上身一翻单手倒立起来:“我是忍者的后裔,为了训练这一身本领,我自出生起,便开始了种种你难以想象的严酷训练。这十八年来(作者忍不住吐槽:太震撼了你才十八岁,长得和雷欧力一样着急。),我无时不刻都在磨练自己的武技。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杀人了。” 随着话语,半藏一根一根收起自己的手指,直至只用一根食指进行倒立。 “以你现在的水平,想打赢我绝无可能。我劝你还是认输……” 小杰抓住机会,一个脚踢在半藏脸上,将他踢得倒飞出去。 “多亏你话这么多,我才能靠疼痛清醒过来。”小杰呲牙咧嘴地站起身,语气十分坚定,“这场比赛,比的并不是你我强弱,而是谁先认输,我是不会认输的!” 半藏擦掉鼻血从地上爬起来,强行挽尊:“我是故意让你踢到的!” “吁~~~”雷欧力在场外狂喝倒彩。 “闲话少说,”半藏从护腕中缓缓抽出刺刀,“如果还不认输的话,我就砍掉你的脚,或许永远也无法恢复的伤口才能让你明白,嘴硬是没有用的。” 小杰倔强地挺直腰板:“我不要!我既不想被你砍断双脚,也不想认输!” “哈???你脑子有毛病吗!”半藏彻底抓狂了。 小杰还在一本正经地继续:“所以我们换一种决胜方式!” “呵,”半藏冷笑一声,“比如什么,猜拳吗?” 看到小杰居然有同意的迹象,半藏气得眼角直抽:“然后你输了又要再来一局直到我输给你为止是吗?反正你就是不认输!” 小杰歪头:“可是你砍断我的双脚,我会先一步失血而死,这样你的资格也就被取消了。” 半藏摇头,抬手刺刀直指小杰眉心:“杀了你,我不过明年再来一次而已,而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即使是以生命为代价,你也要继续逞能下去吗!” “我的父亲也是一名猎人,我参加猎人测试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见到我的父亲。”小杰寸步不让,刺破的眉心有鲜血顺着鼻梁缓缓流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在这里退缩的话,我就永远也不可能见到我父亲,所以我不认输!” 半藏与小杰沉默对视。 场外的气氛也有些沉默。 “好,我认输。”半藏利落地抽手,转身离去,“我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不杀了你的前提下让你主动认输,但下一场赢的绝对是我。” “不行!”小杰瞪大双眼,“我们还没有决出胜负呢!” “难道还要我替你想一个你可以赢得心安理得的决胜方法吗?”忍无可忍的半藏回身对着小杰的下巴就是一个上勾拳! “别做梦了!!!” 裁判:“第一场,半藏对小杰,小杰胜!” 半藏:“这小子现在暂时被我打晕,等他醒来肯定又不认账,到时候怎么办?” 尼特罗颔首:“放心,获得猎人资格的人无法放弃资格,通过猎人测试的人也无法再次参加测试。” 半藏点点头,回到了人群中。 第12章 最终测试(下) “为什么要认输?” 在半藏擦肩而过时,奇犽开口道。 “不致死的拷问方法,你还有许多没有用出来的?” 半藏垂眼看向奇犽,缓缓摇头:“在我手下经受过拷问的人不计其数,他们无一例外,眼神中都饱含着对我的憎恨与杀意,然而小杰不一样。 “无论是比试前,还是直到胳膊被折断的最后,他的眼神毫无变化,我在其中看不到任何恨的情感,这是任何训练都无法抹去的,心灵的映射,我很欣赏他。” 半藏说完,抱臂站在人群中,气定神闲地准备观看下一场比试。 “第二场,酷拉皮卡对西索!” “打不过一定要及时认输,那家伙杀人可是不讲道理的!”雷欧力在酷拉皮卡上场前小声叮嘱。 安也表示赞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后面还有赢的机会。” 酷拉皮卡拍拍二人的手背,示意他自有分寸,便上台准备比试。 “开始!” 一声令下,酷拉皮卡迅速与西索拉开距离,抽出双刀防御可能袭来的纸牌。 然而西索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欲望,他徐晃两招,用纸牌和身位卡住酷拉皮卡的位置,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酷拉皮卡如遭雷击,顿时僵立在地。 “我认输~” 西索手指一挑,地上的纸牌便乖巧地飞回,被他翻手一收消失不见。 “喂!酷拉皮卡,没事!”雷欧力冲垂着头呆立的酷拉皮卡喊道。 安向裁判示意后,跑到酷拉皮卡面前,轻拍他的手臂:“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轻抽一口气,猛地抬头,眼中的红光在刘海遮掩下一闪而没。 “啊……是安啊,我没事。”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温和的神情,只是情绪难免低落。 “第三场,半藏对爆库儿!” 裁判刚刚宣布开始,半藏就率先发难,前几招爆库儿还能勉强应对,然而半藏的试探也到此为止。 连连后退的爆库儿从一开始就陷入劣势,全无还手之力,之后更是被打得连连后退。 半藏绕到爆库儿身后,一记利落的下劈腿,将爆库儿面朝下重重砸向地面,摔得爆库儿口中呕血。 半藏右手虚放在爆库儿的小腿上,冷声说道:“不要以为我是那种手下留情的人。” 在半藏用力前,爆库儿识相地大声认输:“是我输了!” 半藏理所当然地点头,抱臂离开场地。 “第四场,西索对鲍得罗!” 鲍得罗长相孤傲,一身武道服,显然是体术流强者。 西索余光扫过鲍得罗,兴致缺缺地将手中的纸牌收回腰间:“无趣。” 鲍得罗须眉倒竖,向前重踏一步,摆出应战姿势,怒喝道:“请赐教!” 眨眼间,西索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虚象,鲍得罗身子一斜,显然已经中了一击。 西索高速移动的残影几乎要将鲍得罗团团淹没,被打到悬空的鲍得罗还在试图反击,却自始至终没有碰到西索半个衣角。 残影散去,鲍得罗四肢无力地软倒在地,喉咙中含混的呻吟配合着破风箱一般夸张的气声,艰难凑出几个字来:“我……不,不……” 西索眉毛一挑,抬脚踩在鲍得罗胸口,将其本就因肋骨骨折而略微下凹的胸腔踩得深陷下去。 鲍得罗顿时口喷鲜血,眼球爆凸,只见他嘴巴不停张合,却在窒息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西索毫不掩抑自己的杀意,他躬身下去,对着鲍得罗低声说了两句话。 鲍得罗神色大变,顿时放弃了抵抗,待西索脚下收力,便挣扎着认输。 下场时,西索看向安这一边,嘴角勾起,而后迅速回头,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原来的位置。 一直注视着西索的安看到,站在西索身边的集塔喇苦机械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安心中一沉。 她不着痕迹地退到雷欧力身后,下一场是奇犽对爆库儿,以奇犽的水平,安并不担心测试会出什么问题—— “我认输,”奇犽一上场就插着兜转身离开,“你太弱了,不想和你打。” 爆库儿愣在原地,半是屈辱半是庆幸,表情十分精彩。 安的表情比爆库儿更精彩。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下下场奇犽对上自己哥哥的地狱现场了。 离家出走实际上全程都在被哥哥监视还被哥哥当场抓包,参照奇犽描述自己为了出走捅伤亲人的部分,安已经在心中为一会要被全武行的奇犽点起一根蜡。 别问,问就是她上辈子同为东亚家庭的血泪史。 “第六场,安对鲍得罗!” 安看着肋骨几乎全断还坚持不离场的鲍得罗,生怕他随便动弹一下,肋骨刺穿肺叶当场暴毙。 安拦住裁判:“他伤得这么重,我再上台恐怕胜之不武,不如先安排他去疗伤,等伤情稳定我们再进行比试。” 裁判沉吟:“你们的比试最多只能推后一场,否则会影响排位。” 鲍得罗捂着胸口,强行站起身,避开了医疗团队的担架:“我……不离场……” 医生得到裁判示意后,改为现场包扎固定。 安看着满脸倔强的鲍得罗,心想猎人世界真的很不讲道理,没理由伤成这样还能继续打的? “奇犽对集塔喇苦!” 安猛地回神,集塔喇苦已经站在场地中央,直直盯着奇犽,奇犽还一副一无所觉的模样,轻松地插着口袋准备上场。 安只好在背后戳戳奇犽,试图做最后的提醒:“挨打的时候记得护住头。” 奇犽不明所以,有些好笑道:“放心,我的实力可比那边坐着的老头强多了。” 安低头扶额,奇犽那副无知无畏上场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小奇(kil),真是好久不见。” 集塔喇苦拔出脸上的钉子,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大……哥?”奇犽瞬间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额头冷汗直冒,全然没有方才半分神气。 伊路米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听说你为了离家出走,刺伤了妈妈和二弟?” 奇犽抿起嘴唇:“嗯……” “啊……”伊路米轻叹一声,“妈妈可是哭了哦!” “什么!”雷欧力被突如其来的家庭伦理大戏劈得外焦里嫩,“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居然刺伤自己的亲人?!” 安觉得伊路米似乎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她拉拉雷欧力的袖管,雷欧力还意犹未尽:“真是恶毒的叛逆小鬼……” “妈妈非常感动,她说小奇终于长大了,那一刀非常漂亮呢。” 虽然伊路米依然面无表情,黑色的猫眼没有一丝高光,但在场各位似乎都非常诡异地感受到了他的欣慰。 “什么鬼啊!”雷欧力仰倒。 伊路米上前一步:“但是对现在的你来说,独自出门还是太危险了,所以妈妈让我暗中保护你,没想到你也跑来参加猎人测试。” “我,我对当猎人不感兴趣,”奇犽眼睛偏向一侧盯着地板,紧张得不断眨眼,“就是来玩玩而已。” “那就好,”伊路米点头,“我下一个任务需要猎人执照,作为我最亲爱的弟弟,你会帮我完成任务前的准备工作?” 奇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双腿也僵硬得难以动弹。 伊路米再次上前,与奇犽只剩一臂的距离:“啊对了,你不能当猎人,那只是在浪费你杀手的天资。” 他漆黑的双眼盯着奇犽,看到他眼神不住躲闪,伊路米似乎有些不悦:“你本该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黑暗人偶,唯有杀戮的瞬间,才能使你感到快乐,被爸爸和我这样悉心培育的你,本该无欲无求才对。” “不,不是!”奇犽慌乱开口,“我不想当猎人,但我有想要做的事!” 伊路米眉毛下压:“你没有。” “我有!”奇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大声反驳。 伊路米扬起下巴:“那,你想做什么?” 奇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果然还是没有的。”伊路米颔首。 “我……我……我想,”奇犽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想和小杰做朋友,我已经厌倦了杀手的生活,我想像普通人一样!” 伊路米才缓和的脸色瞬间冰冷:“不可以,小奇,你不可以交朋友。” “你只会判断自己遇到的人到底能杀还是不能杀,杀人是你的本性,迟早有一天,你会杀死小杰的。”伊路米笃定道。 “不……”奇犽再次低下头,隐藏在宽大衬衫下的脊背由于过度紧张而颤抖。 “听了半天,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不要听他的奇犽!”雷欧力在场外大喊,“你和小杰早就是朋友了!” 伊路米眉毛抬高,眼睛因震惊而睁大:“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雷欧力在原地怒跳,“奇犽你还在等什么,快上去揍他!” 安直觉不妙,上前一步拦住还要继续给奇犽打气的雷欧力。 从刚才开始,终于打精神的酷拉皮卡也察觉到了奇怪的气氛。 “小奇,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伊路米垂首,认真发问。 奇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麻烦了,”伊路米歪头,“看来你被那个小杰影响得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怎么办才好呢?” 没有怎么思考,伊路米就想到了对策:“不然把小杰杀了!” 西索抱着双臂,向伊路米飞来一记眼刀。 伊路米手指一翻,指间夹着数枚钉子,转身向大厅出口走去,裁判们急忙上前阻拦。 伊路米随手指向一名裁判:“小杰在哪里?” 裁判完全没有看清楚伊路米的攻击,就被钉子扎了一脸,他感觉自己的脸在钉子拉扯下,嘴巴不受控制地说:“在……休息室……” 伊路米一路向前,没有分给地上挣扎的裁判半分视线:“记住,小奇,杀手是没有朋友的,哥哥会帮你解决掉这种碍事的东西。” 考生们在门口站成一排,亮明了态度。 “难办了,如果我在这里把你们杀掉,就拿不到猎人执照,没办法执行任务。”伊路米食指抵着下巴,“这样一想,现在就把小杰杀掉也不行呢……” 他的视线在考生中巡视,停在某处缓缓下降。 安被伊路米盯得背后一阵恶寒,脑内系统传来阵阵反应。 伊路米人物卡上的两枚钉子正在卡面上颤动不休,随着伊路米不断的凝视,这两颗钉子甚至有脱困而出的征兆。 脸上被扎钉子的裁判此时还在地上抱头打滚,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安冒出的冷汗瞬间打湿了衣服,她也像奇犽一样,被迫定在原地不敢妄动。 “住……住手!”奇犽紧握的双拳在身侧止不住颤抖。 伊路米没有征兆地突然转身,瞬间出现在奇犽面前:“难道这个也是朋友吗?” 奇犽痛苦地咬住下唇。 已经挣出半截的钉子恢复沉寂,安心有余悸地看着卡片上伸出的锐利尖端,有些意外奇犽竟然也会为自己说话。 伊路米伸出一只手:“那么,来选,朋友还是家人?选朋友的话就要打赢我,不然我就杀了小杰,还有刚才那个。” 奇犽脚尖微动。 “不许动!”伊路米的手向奇犽缓慢伸去,“一旦你有所动作,或者我碰到你的那一刻,就视为战斗开始,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你是打不赢我的,对?” 奇犽保持着姿势,呼吸愈发沉重,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还记得爸爸的教导吗,不要做没有胜算的战斗。”伊路米的手越来越近。 “就算他是你哥哥,也不要听他的话!按照自己的想法战斗,奇犽!”雷欧力还在苦口婆心地倒鸡汤。 冷汗不断沿着奇犽的脸颊滑落,再从下巴滴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伊路米的指尖近在咫尺。 “我认输……” “太好了!”伊路米嘴角上扬,双手在胸前击掌,“这样就不用战斗了,很明智的选择。” 他按着奇犽的头,一把搂在身前,用手背擦了擦奇犽额头上的冷汗,而后掀起奇犽的刘海,俯身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放心,我不会杀他们的,我只是试试看,果然还是家人更重要对?” 伊路米狠狠压一下奇犽的头顶,在离开前轻声说道:“要记住,你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集塔喇苦本就是为了暗中保护奇犽而做的伪装,如今已经表明身份,伊路米便以真容示人,心情良好地回到西索身边。 失魂落魄的奇犽被安强行拽下场,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将奇犽团团围住,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雷欧力:“奇犽!没事?不要听你大哥胡扯,小杰和安早就是你的朋友了!” 酷拉皮卡:“别担心,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即使被胁迫也不要怕!” 奇犽只是垂头不语,仿佛对外界失去了全部的感应。 安也想安抚奇犽,然而紧接着就是她和鲍得罗的比试,她只能在上场前拍拍奇犽的肩膀:“我作证,小杰肯定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了!” 场上,固执的鲍得罗坚持拆下固具,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安只能尽快上场。 “鲍得罗对安,开始!” 安还在原地判断着鲍得罗的身体状况,犹豫要不要动手,就看到鲍得罗上身诡异地前扑,紧接着,一只尖锐狰狞的手从前胸穿透而出! 悚然一惊下,安飞身侧掠,避开喷射而出的血液,看到了鲍得罗身后眼神空洞的奇犽。 “奇犽!” “奇犽你在干什么!” “住手!” 随着手臂的抽离,失去支撑的鲍得罗轰然倒地,身下迅速漫出一摊血洼。 手上仍在滴血的奇犽先是看向伊路米,而后在转头间,微不可见地在安的方向停顿一下,没有任何解释地走出了会场。 脑内系统并没有显示剧情变动,安怅然地呼出一口气,她没有想到,猎人测试竟然以这样突兀的剧情结束。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寂静无声的大厅。 第13章 传说中的枯枯戮山 猎人测试因为这场意外事故,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合格的考生们神色各异,在委员会的安排下,前往阶梯教室听取猎人执照的相关讲解。 “猎人执照可以在大多数国家不需要任何签证便获得长期居住资格,也可以向当地政府申请\" 教室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的小杰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打断了讲台上豆面人的讲解。 特立独行的新猎人们座位间都保有距离,小杰一眼便望到了自己愤怒的源泉。 ”向奇犽道歉!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他的哥哥!“小杰在伊路米身旁站定,眉头紧蹙,大声命令道。 ”道歉?我不知道做哥哥还需要什么资格。“伊路米冷淡地端坐原地。 ”那么!”小杰突然发难,单手抓住伊路米的小臂,将他整个人甩向半空,怒道,“做朋友也同样不需要资格!”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安连忙从座椅中翻出,将自己隐藏在救援便利的位置,以防伊路米对小杰动手。 伊路米长发纷飞,脚尖一点轻盈落地,嘴唇微张,发出一丝无声的惊叹。 小杰眼神中满是愤慨,手下愈发用力。 伊路米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被徒手捏断的桡尺骨,眼神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不用你道歉了,告诉我奇犽在哪里!”小杰右手紧抓不放,强行拉着伊路米前行几步。 伊路米歪头,几缕额发散落下来:“然后呢?” 小杰坚定道:“他会杀人完全是因为你的操控,我去带他回来!” “没错,奇犽在和集塔喇苦对战后就表现得十分反常,我认为他是被集塔喇苦进行了催眠或心理暗示,所以才会突然做出杀人的举动。”酷拉皮卡起身陈述。 雷欧力也说道:“奇犽的行为间接上帮助了我们几位不战而胜地坐在这里,如果奇犽不合格的话,我更没有资格拿到猎人执照。“ 安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系统内伊路米的卡片,试图从上面将伊路米植入的钉子分离出来,虽然不清楚具体原理,但她坚信这将是极其有利的物证。 然而,卡面上伸出半截的钉子,明明在伊路米手下颇具活力,安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撬动半点,就像先前她试图操纵卡片那样,系统就像一个死物,除了设定好的程序外,不会给她半点反应。 爆库儿也向酷拉皮卡提出质疑:”如果说合格的问题,我怀疑酷拉皮卡和西索达成了什么秘密交易,请问西索在场上向你说了什么?“ 酷拉皮卡讶异转身,冷声道:“无可奉告,你这个捡漏得到猎人执照的家伙才最没有资格问这种问题!” “我说,你们别吵了行吗,我还赶时间\"半藏支着脑袋满脸无奈。 安不信邪,脑子里卯足了力气向卡片进攻,不出片刻便脑仁生痛,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拼尽全力向卡片发动最后一击。 伊路米似有所感,转头向安躲藏的方向看去。 一击既出,安顿时两眼发黑,一秒后,精神透支的痛才如奔涌的潮水般姗姗来迟,颅内巨大的压力仿佛要将她的头骨撑爆,就连脑内的系统画面也像信号不良一样,出现了大片的卡顿和扭曲,可惜那两枚钉子仍旧镶嵌在卡面上巍然不动。 ”这些都只是推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委员会的认定有误,能走到这里,也证明了大家都拥有足够的水准。” 尼特罗走上讲台,在这场冲突进一步恶化前进行制止。 小杰手下再度加力:”以奇犽的水平,再来一次也肯定能够轻松通过,这次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 “如果奇犽至今为止的人生,他的每一次杀戮,都处于你们的操纵之下的话,我会把奇犽带走,让你们永不相见!“ 伊路米眼睛微微睁大,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向小杰头顶伸去。 小杰察觉到未知的危险,立刻松手,与伊路米拉开距离,警惕地观察着伊路米下一步动作。 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安,在伊路米抬手瞬间便知道,他可能想要像对她和奇犽那样,把钉子植入小杰的大脑。 在小杰后撤的同时,安上前拦在伊路米身前,一把挥开伊路米的手,头痛欲裂却强装镇定道:”不要以为你的手段真的天衣无缝,最起码在我这里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啊,是你,”伊路米低头看向突然现身的安,“你也不理解吗,明明是同样的\" \"告诉我,奇犽在哪里!”小杰把安拉到自己身边,仍然警惕着伊路米。 伊路米:”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小杰坚持道:”不!我一定要带我的朋友回来!” 伊路米沉吟片刻,点头道:“枯枯戮山,我们揍敌客一家都住在那里,奇犽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 看着小杰四人离去的背影,伊路米抓着自己骨折的右前臂若有所思。 “你还真是坏心思不少。” 西索走到伊路米身旁,打量他的伤势。 伊路米举起右臂,像招财猫一样对着西索挥舞两下:“有什么关系,他们去了就会明白,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这个孩子,确实很让人惊叹呢,”伊路米双眼出神,“可以的话,还是早点除掉比较好。” 西索狭长的眼睛转向伊路米,他警告道:“别打我猎物的主意,之前就说过了?” 伊路米放下手臂:“好,好,我已经大概明白你的喜好了,放心,我不会插手的,也请你继续照顾我的生意。” “还有那个家族的孩子,”伊路米补充道,“我之前听你的,用钉子稍微试探了一下,果然被吞掉了,记得加钱。” 西索满意地勾起嘴角,浑身不住地颤栗:“当然。啊~我的小苹果们,快一点成熟★!” “枯枯戮山……没听过啊。”雷欧力提着箱子,在走道上左顾右盼,“安?你有跟上来吗,我们要走了!” 安头疼得一步三晃,方才系统在她冲击之下似乎产生了bug,顺利完成的猎人测试剧情进度已经进行到百分之百,但最后代表完成的印戳却迟迟没有完整生成。 简直就像网游里做完任务却突然断网一样,安脑中冒出这样的形容。 忍着头痛,安和小杰三人一起,与同期猎人中关系不错的几位进行友好交流,并互换了联系方式,说实话,安根本没心思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现在简直恨不得把头盖骨掀开,在里面洒满止痛药粉。 大家都发现了安的异状,待同期离开后,小杰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还好吗,是不是集塔喇苦对你也动手了,之前你也说过集塔喇苦有问题,难道上次陷阱塔你就知道他是奇犽的哥哥了吗?” 安接过雷欧力递来的止痛药,一口气吞了好几片:“当时我还不能确认,只是觉得他和长相有些相似,而且他对奇犽的称呼也很亲昵。” 缓了一口气,安继续道:“集塔喇苦的控制能力靠的是在人的脑袋里植入钉子,但由于我本身一些特殊的原因,他的钉子在我脑袋里并不起效,所以为了防止我向奇犽泄密,集塔喇苦在船上亲自威胁我,这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难怪你之前”小杰若有所思,“那我们更得快一点去枯枯戮山了,奇犽说不定也被集塔喇苦种了钉子!” 几人跟随库拉皮卡来到机房,酷拉皮卡将自己的猎人执照插入读卡器,在老式电脑上查询。 安的头疼有所缓解,她回想起集塔喇苦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也不理解吗,明明是同样的\" 同样的?同样的什么?她为什么被集塔喇苦认为应该理解这种行为,她又不是什么精神失常的控制狂。 又或者,就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脑内的系统并不是什么穿越金手指,而是某人为了操纵她而做的手脚,就像集塔喇苦的钉子那样 脑内的系统还处于卡死状态,连带着卡牌的增幅功能也一齐下线,安这才后知后觉,方才路上不知从何时起,系统那强大的隐身功能也消失不见。 “找到了!”酷拉皮卡示意众人看显示器。 【枯枯戮山】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登托拉地区,海拔3722公尺。 “巴托奇亚?这又是什么国家,看看世界地图好了。”雷欧力伸手在键盘上点击几下,“哦,有了!” 酷拉皮卡:“并不是很远呢,看起来飞艇三天就可以到达。” “那我们今天就出发!”小杰已经迫不及待,“订票就交给你了。” “呃” 安看着黑掉的屏幕,屏幕中央弹出一行猎人字:“机密人物,无权查询。” 小杰跑到安的身后,惊奇道:“安,你居然也会用这么复杂的东西,这是什么?” 安看向酷拉皮卡,在得到酷拉皮卡首肯后,回答道:“我在查酷拉皮卡恩人的线索,他的恩人似乎和我也有一些关系,我在搜索栏检索’蝴蝶‘这个名字后,就变成这样了。” 酷拉皮卡微笑道:“至少这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帮我查查金!”小杰扑在安的椅背上。 安依言,在搜索栏输入’金·富力士‘,点击检索。 没想到电脑黑屏得比上次还快:“极机密人士。” 这下连权限都没有提,说明完全无法通过在猎人网站上检索的方法获得任何金的信息。 四人均是一惊。 酷拉皮卡解释道:“要想做到这种保密程度,必须是资金和权力全世界顶尖的杰出人士,小杰,你爸爸看来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小杰微怔,嘴角慢慢扬起,斗志昂扬道:“嗯!” 这个世界的飞艇速度比前世的飞机略慢,但牺牲了速度,换来的是更大的空间和更高的舒适度。乘坐飞艇进行长途旅行,更像前世的游艇旅行。 上次的系统bug后,大约过了两天左右,系统才恢复正常,而安的脑袋,直到双脚踏在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土地上,仍然隐隐抽痛。 新的剧情在系统恢复后便迫不及待地刷新出来,安扫过一眼,果然是跟随主角团去揍敌客家捞人。 不过安对这次任务怀着深深的担忧,她想不出,小杰到底用什么手段,才能让这种变态家庭同意把自家的未来继承人放飞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中去。 对家庭的责任感?她可不觉得奇犽会有这种东西。 四人落地后马不停蹄地换乘,终于到达了枯枯戮山所在的登托拉地区。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还在商讨下一步策略,小杰就已经和路边的当地人攀谈起来。 “枯枯戮山?你们也是来观光的,这里每天有一班班车,车上还有导游,是专门带人参观揍敌客家的,你们去坐那趟车就对了。” 还在吐槽小杰太不谨慎的库拉皮卡和雷欧力顿时大跌眼镜。 雷欧力:“看来揍敌客家真是有恃无恐呢。” 拿着四人份当地小吃的安走到二人面前:“公交站牌的话,我刚刚在那边看到了。” 游览车与普通的旅游大巴并无不同,导游拿着话筒,不时为车上旅客介绍窗外的风景。 “大家请看,外面那座雄伟的山峰就是枯枯戮山了,也是我们今天旅游的目的地,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恐怖杀人家族揍敌客一家,就住在枯枯戮山上。 枯枯戮山是一座死火山,植被植被的覆盖下,揍敌客一家的祖宅便坐落在其中某处,现在我们到达了揍敌客家大门外,大家可以下车进行参观拍照。” 高度在十米之上的雄伟大门矗立在山脚下,门扇像套娃一样,一层一层由小到大,两侧是雕着盘龙的门柱,同样壮观的围墙向两侧延伸,将整座枯枯戮山完全围起。 “大家现在看到的这扇门就是揍敌客家的正门,这扇门又被山下的居民称为黄泉之门,因为除揍敌客外,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 有游客尝试着推门,发现推不开后转向导游:“我们不继续进去参观吗?” 导游微笑道:“我们的参观路线到此为止,从这扇门开始,整座枯枯戮山都是揍敌客家族的私产哦。” “好大!”雷欧力震撼道。 “故弄玄虚,让开!” 在车上就一身凶煞的几人推开前方的参观人群,手持武器向大门旁的保安室走去。 为首的匪徒一脚踹开保安室大门,揪着正在小憩的保安老头的衣领,将他吊在空中,匪徒的同伴们立刻上前,在保安身上翻找。 “听说揍敌客真面目的照片就值一亿戒尼呢!” 保安在空中晃来晃去:“放过我,如果我让你们进去了会挨骂的!” “谁管你!”其中一个同伙在保安室里翻到了一把钥匙,“大哥,找到了,是侧门的钥匙!” “好,我们走!”头领将保安老头一把扔在地上,“等我把你们家老爷干掉,就不会有人骂你了。” 几人放出此等壮言,雄赳赳气昂昂打开侧门走了进去。 第14章 开门战 小杰和安一左一右,将地上的老人扶起来。 “谢谢你们,我没事。” 老人摆摆手,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又让三毛吃垃圾了。”老人站在侧门旁,大声喊道,“不许吃啊,三毛!小心老爷教训你!” 话音未落,就听到墙内猛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戛然而止。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侧门中伸出,将啃得干干净净的几具人类骨骼连同衣服一起扔了出来。 “啊!!!杀人了!” 游客们惊慌起来,尖叫着躲回大巴车上。 老人看向还留在原地的四人:“你们不回去吗?” 小杰摇头:“我们是奇犽的朋友,这次来是为了见奇犽的。” 老人震惊地睁大双眼:“竟然是这样,请进来坐。” 四人被请进保安室,各自收获了一杯热茶。保安端着自己的茶杯,在雾气蒸腾中,感慨开口。 “我为揍敌客工作至今,作为朋友的拜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平时基本上都是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保安嘬一口热茶,“杀手这个职业,真是孤独啊。” “因此,你们能来拜访奇犽少爷,我真的很高兴。”保安放下茶杯,深深地鞠了一躬。 安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忙避过。 太折寿了,安在心中吐槽,这不就是那个管家和少爷吗,“老奴从没见过少爷笑得如此开怀”之类的,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拜托你们打工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有归属感,搞得好像你是揍敌客族谱编外成员一样。 “那就请您快点让我们进去!”小杰激动道。 保安慈祥欣慰的笑容转向了为难,他在狭小的保安室中来回踱步,几次犹豫,才抓起老式座机话筒。 “摩西摩西?您好,打扰了,是这样”保安即使只是与对面隔着话筒对话,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摆出恭敬万分的姿势,“好的,明白了。” 电话挂断,在小杰期待的眼神中,保安摇了摇头。 “如你所见,实际上揍敌客家族从未有过访客,也不可能让陌生人进入,这杯茶喝完就请回。” 小杰瞪大了眼睛:“可我们不是陌生人,是奇犽的朋友!” 保安还是连连摇头。 小杰干脆越过保安,抓起电话:“你刚刚是在和谁通话,我和他亲自讲,或许他就明白了。” “唉,”保安无奈叹气,“是主宅的管家,我不认为你” 小杰已经拨通了电话:“这里是揍敌客管家室。” “您好,我是小杰,奇犽的朋友,请问奇犽在吗?”小杰颇有礼貌地问道。 “奇犽少爷没有朋友!”话音未落,对面就丝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 小杰眨眨眼,立刻回拨。 “这里是揍敌客” “谁说奇犽没有朋友,快给我喊奇犽!!!”小杰骤然爆发,对着话筒震耳欲聋地咆哮道。 事先早有准备的安堵着耳朵站在保安室门外,对这样的发展丝毫不意外。 怎么有种穷小子为追富家千金而和豪门管家叫板的既视感,接下来,如果管家是反派,那么穷小子就会被尖酸嘲讽,之后发奋图强逆袭成功的穷小子则会龙王归位,带着手下来啪啪打脸。 “你说你是小杰,但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真的小杰?电话的声音可以伪造,人的容貌也可以造假,揍敌客家族在外树敌众多,我作为管家,势必要保护主人的安全,恕我不能同意您的要求,请回。” 电话那头语气虽然冷漠,但总归还算是客气,看来这位管家素质真的很高,大概率不是什么反派。 安拍拍小杰,把话筒转向自己:“不知道你们这个国家法律怎么规定,我们那边遵循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既然你怀疑我们是冒牌货,就请你拿出证据,不然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说完,安迅速挂断电话,不得不说,掐断别人电话这种行为虽然不太礼貌,但真的很爽。 “说得好啊,安!”雷欧力打了个响指,“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憋了满肚子气的小杰一声不吭,抄起鱼竿就向外冲去。 三人连忙追上。 小杰抓着鱼竿,正站在围墙下旋转蓄力。 “小杰,快住手,别这样!”雷欧力站在小杰身旁手舞足蹈。 小杰手臂发力,将鱼钩甩过高耸的墙壁,紧紧勾在墙后:“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雷欧力扶额:“喂,你冷静点啊!” 酷拉皮卡一手搭在安的肩膀上,窃窃私语:“看来小杰是气疯了。” 安摊手:“现在这样,没人劝得动他,让他去,就算出事我们也肯定能救他的,对?” 雷欧力已经开始挽袖子:“那当然!” 保安一晚上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他无奈地掏出钥匙,在侧门旁站定:“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就让我陪你一起进去。” 小杰眼睛发亮:“真的吗!” 保安凝重点头:“如果有我和你一起的话,三毛也许就不会攻击我们,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毕竟三毛只效忠揍敌客,即便是我,擅自进入也是有可能被袭击的。” “那怎么行!”四人一齐喊道。 小杰向保安伸手:“请给我钥匙,还是我一个人进去。” 保安摸着自己光滑的地中海头顶,为难道:“只是,如果由于我的纵容,让奇犽少爷重要的朋友意外身故,那我也真是没有脸面苟活了。” 小杰怔怔地看着保安大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烫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完全没有考虑您的感受。” 安大为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居然还真把小杰劝住了! 不愧是猎人世界顶尖的杀手家族,连看门的保安都这么不同凡响。 保安欣慰地摇头:“既然如此,我来让你见见三毛。” 四人跟随保安的脚步,来到了试炼之门前。 “只有打开这扇门的人,才有进入揍敌客家的资格。”保安脱去制服外套,露出隐藏其中肌肉虬结的臂膀,“这道门一共有七层,第一层每扇有两吨重,第二层是第一层的两倍,以此类推。顺便,奇犽少爷这次回来推开了三扇门。” ”两吨?!“雷欧力上前尝试,大门果然纹丝不动,“骗人的,人真的能推动这么重的东西吗?” “三扇!那就是十二吨”小杰掰着指头数。 酷拉皮卡纠正道:“是十六吨。” 保安大爷站在门前,屈膝微蹲,双臂前举,摆好了发力姿势:“看好了,喝!” 随着他沉稳发力,第一层大门徐徐打开。 保安满身是汗,勉力维持着,待四人走入门中。 试炼之门在众人身后缓缓关闭,带起一阵大风。 保安擦擦额头的汗,双手拢在嘴边,喊道:“三毛!过来!” 远处的森林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随着地面的颤动,三米多高的巨型野兽向大路扑来。 三毛在小杰面前止步,垂着舌头,呼吸间散发着炙热的腥风。 它的眼神宛若一潭幽深的死水,机器一般扫过众人后,三毛优雅地舒展身躯,趴伏在地。 “你一定很擅长与动物相处,”保安缓步上前,“但三毛并不是一般的野兽,它是揍敌客驯养的猎犬,除了执行揍敌客的命令外,没有任何感情,即便是我,如果违规从小门闯入,也会被它毫不留情地吃掉。” “也就是说,那个侧门”酷拉皮卡若有所思。 保安点头:“没错,那个侧门就是专门为闯入者准备的‘欺骗之门’,不然那些推不开门的强盗们总是到处搞破坏,很让人头疼呢。” 几人站在三毛身前,神色各异,小杰更是满满后怕。 安绕着三毛转来转去,在心中默默估算这只狗的体积。不愧是猎人世界,连狗都有这么夸张的版本。 三毛静静地卧在地上,只在安路过面前时,鼻尖微动,似乎捕捉到了她的气味。 安稀奇地反复实验,发现,在隐身状态下,三毛虽然看不到她的身影,却能够在一定距离内捕捉到她的味道。 安现身问道:“三毛的嗅觉似乎非常灵敏呢。” 保安呵呵一笑:“没错,即使算上魔兽,三毛的嗅觉也称得上顶尖。” 也就是说,她因为味道而暴露的概率还是很小的,安放心下来。 “既然各位坚持要拜访奇犽少爷,那便跟我来。” 保安大爷带着四人来到了枯枯戮山脚下的外围员工宿舍。 宿舍是一座面积很大的三层木屋,从外观来看,与普通民宅似乎没什么两样。 保安指着木屋大门:“谁来试试看?” 安刚才趁着没人看得到,已经提前试过一次,看起来只是普通木板的房门,推起来好像石墩子一样重。 雷欧力上前,使出浑身力气,艰难推开双扇木门。 “这扇门左右各二百公斤,很不错。”保安赞赏地点头。 “拖鞋一只二十公斤。” “茶杯也是二十公斤。” “这里是负重用沙袋,最轻的一个是五十公斤。” 坐在全屋定制的揍敌客特色员工宿舍中,安自穿越以来,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竟然算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一类。 “既然你们三个都是旅游签证,那就有一个月的时间锻炼,”保安宽慰道,“你们都是年轻人,实在做不到的话,三人合力应该也能把门推开了。” 四人没有异议,便在此住下,开启了力量特训。 小杰骨折的胳膊好得飞快,不过十天便恢复如初。 安也终于拿到了第一张普卡,保安那张总是笑眯眯的秃顶圆脸印在灰色卡片的中央,下方连名字都没有标注。 安试着点击,灰卡也可以像金卡那样放大缩小,但并没有提供增幅的能力,似乎只是一种无用的收集要素。 雷欧力本来就是四人中力气最大的,经过十几天的特训,雷欧力已经能够稳定地推开第一扇门,他甚至还想向第二扇门进军。 在雷欧力成功开门的几天后,酷拉皮卡也达到了单手两吨级的力量。 安和小杰则稍有逊色。 小杰因为骨折的原因,前期只锻炼了一边的胳膊,骨折愈合后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平衡两边的肌肉力量。 而安纯粹是因为体质问题,她的成长速度全靠金卡提拔,这还是多亏猎人测试中强者云集,安才能一路追上主角团的脚步。 小杰成功推开了第一层试炼之门,他兴奋地跳起身,与在一旁等待的安击掌:“我成功了!加油,安!” 特训的时间被系统判定为剧情暂停,安自然也没了隐身buff。 当时第二天一早,她下楼吃早饭,还把楼下的员工吓了一跳。 在保安大爷的解释下,员工们才知道,昨天进来的实际上有四个人,这个女孩只不过有一些特殊的隐藏本领。 安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走到门前,将双手放于门上。 她心中有些复杂,主角团目前已经把她一同划入了伙伴的范畴,但她深知,以自己的资质水平,即使再怎么依靠经验加持,也会被主角们远远甩下。 目前他们的差距只有几天,但很快就会变成几周,几月,几年,甚至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 安很感谢主角团对自己的照顾,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并不想拖大家的后腿,可系统偏偏强制要求她绑定主角团走剧情。 百般思绪间,安深深叹了一口气。 “哇!好厉害!” 安被熟悉的嗓音唤醒,她茫然地发现,自己正和主角团一起,站在揍敌客家大门内。 小杰围着安转个不停:“你是为了安慰我才故意选择今天和我一起开门吗?刚刚你开门完全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嘛!” 雷欧力也伸手捏捏安的肩膀:“明明看起来也没长很多肌肉,你力气都是从哪里出来的?” 安茫然地看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疑惑地回望:“哪里有问题吗?” 安恍惚地摇摇头:“我要再试一遍。” “哦!冲啊,安,把第二扇门也打开!”雷欧力兴冲冲跟着安回到试炼之门前。 安看看自己满是薄茧的双手,虽然自己这几天也进行了苦修,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力气有和主角们一样,达到这么不科学的水平。 她清空头脑,决定专心再试一次。 安躬身曲腿,摆出类似相扑的姿势,调动全身肌肉一齐发力:“哈!” 虽然第二扇门没有移动的痕迹,但第一扇门确实在她手下丝滑地打开了。 “哈哈,看来是还不适应自己新获得的力量,”保安在一旁端着茶杯笑道,“来,你来试试这个。” 安接过保安递来的茶杯,还未用力,茶杯就像土捏的一样,在她手中碎成了片。 主角团惊奇地围上前来。 保安笑道:“这是一只普通的茶杯,你刚刚是不是觉得这个茶杯像纸杯一样轻?” 安慢慢点头,似乎明白了保安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一下子力量增长太快,身体还不会控制?” 小杰举起双手,在空中抓握:“说起来,我最近好像也有点这种感觉。” 保安解释说:“这种现象是很正常的,大脑的保护机制会限制人体,不因使出过多的力量而导致肌肉损伤。但一口气成长太快,大脑也会因为一时反应不过来,而让你们对自己的肢体力量产生错觉。”(ps:瞎编的,没有科学依据) “原来如此,”酷拉皮卡颔首沉思,“即使有了强大的力量,也还是要练习如何精细地控制,不然就变成了空有一身蛮力的笨蛋。” 雷欧力一推墨镜,仔细回味库拉皮卡的总结:“有道理不对,怎么总觉得,你这句话是在说我?” 酷拉皮卡掩唇轻笑:“我没有那个意思。” “但你确实是我们四个中力气最大的人,只有你能推开第二扇门。”小杰一本正经。 “哈?你说我是巨力大猩猩吗!”雷欧力气得跳脚。 “我没有啊,明明是你自己这样说”小杰躲在安身后,小声委屈道。 安在脑内代入雷欧力的大猩猩形象,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喂!!!” 保安大爷看着闹作一团的四人,不由得露出几分慈祥的笑容。 第15章 不要为难实习生啊! “皆卜戎先生,细宽先生,再见!” 目送奇犽少爷的朋友远去,保安大爷和自己的同事站在路的尽头,低声攀谈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了不起,短短20天就能推开试炼大门,他们也许很快就能见到奇犽少爷本人了。” “那是不可能的,”细宽叼着香烟,向密林一指,“还记得三年前那个由赏金猎人带队的百人团吗?” 细宽徐徐吐出口中烟雾,表情满是畏惧:“那一百多个人,全都被当时年仅十岁的一个见习管家杀了,简直像怪物” 保安大爷皆卜戎仍旧是那副不变的慈祥表情:“当然记得,那个猎人最后被吓得留在揍敌客家变成了看门人。” 细宽顿时讷讷,不知如何接话。 皆卜戎浑不在意地摆手,自嘲道:“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四人沿着皆卜戎所指的道路一路前行,道路两旁尽是密林,临近道路的部分有着很明显的人工修剪痕迹,但再向内看,就完全是一片自然风貌。 “他们家还真是住在山上,”库拉皮卡一路都在细心观察,“整座枯枯戮山,恐怕都是揍敌客一家的训练场,这里的植被看似自然和谐,实际上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植物间的分布也大有讲究。” 安只看得到壕无人性:“他们家也太大了!” 顺着道路逐渐上行,四人终于看到除花草树木以外的新东西。 荆棘网沿着与道路垂直的方向横向展开,道路两侧各有一根粗矮石柱,唯有石柱间能允许行人通过。 然而,一个发型奇特的身影正站在其中,阻拦着唯一的门户。 守门的女孩身穿制服,有着一副异域面容,一头弹性十足的卷发被扎成数股炸虾天妇罗形状的发辫,对称地分布着。 “你们擅自进入了私人领地,出去。”见习管家面无表情地警告道。 小杰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们是通过了试炼之门进来的,之前也打过电话。” 见习管家摇头:“我没有收到总管的命令,所以不能放你们进去。” “不要这么死板嘛,我们是你们家奇犽少爷的朋友,这样也不能进吗?”雷欧力问道。 见习管家依然是否定的回答:“并没有这样的先例。” “搞半天还是得闯进去嘛。”小杰郁闷地鼓起脸颊。 “你们可以试试。” 见习管家从身后取出手杖,用手杖的末端在自己面前的道路上,画下一条横线。 “到此为止,如果你们擅闯一步,就别怪我用武力强行驱逐了。”见习管家举起圆头手杖示意。 小杰紧握鱼竿,向库拉皮卡和雷欧力分别看去,而后慎重地前行,一步踏过界线—— “铛!” 毫无存在感的安早在看到拦路者时,就悄悄离队,进入旁边的森林,寻找别的可能路径。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声,听得安一阵牙酸。 那边不会是打起来了? 小杰被管家一锤击飞,重重摔在地上。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瞬时掏出武器,无言默契地向前冲去! “等等!”小杰捂着被锤到的鼻梁,随手擦去滴落的鼻血,“你们不要出手。” 在管家冷漠的注视下,小杰卸下背包和鱼竿,赤手空拳与管家四目相对。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是想见奇犽,所以我不会对你出手。” 小杰眼含坚定,再次踏出一步。 管家的手杖毫不留情,再次重击在小杰脸上,将他打得倒飞出去。 躲在灌木中听了一阵,安没搞清楚小杰那边究竟在搞什么,但听上去似乎并没有打起来。她所在的位置与小杰他们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声音传过来都有些失真。 难道是他们在制作什么工具? 胡乱猜想着,安沿着荆棘网继续前进。 密林中的荆棘网与植被交相缠绕,几乎融为一体,偶尔还会有伪装成藤曼的巨型毒蛇攀在上面,让人误以为自己找到了缺口。 走出接近千米,植被愈发繁茂,已经到了让人难以落脚的程度,安脑内突然灵光乍现。 荆棘网明明并不是很高,完全可以像跳高一样直接越过去,没必要非得走路啊! 安拍拍脑壳,转身往回赶,这半个多月真是开门开傻了,大脑里面都快变成不会思考的肌肉了。 随着回程,道路那边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听起来似乎是用钝器击打骨骼的声音。 安心中一紧,果然还是出事了! 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树枝上飞跃穿行,比来时快了好几倍,不出二十分钟,就已经能从植物重叠的间隙中,看到那条山路的颜色。 行至近前,击打的声音还是如之前那样,有规律般的隔一阵响一声,如此诡异的节奏,让安更加警惕。 她放慢脚步,伏低身形,即使有系统隐身buff,也还是将自己隐藏起来,在灌木中摸索前进。 终于挪到道路边缘,安正想转移到自己在树上时,事先看好的那处隐藏点,却发现那里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安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她闭上双眼,向那丛灌木靠近。 在她朦胧的感觉中,灌木里似乎有某种存在感同样很低的活物。 安确定小刀就在自己最趁手的位置,她屏住呼吸,用自己最缓慢轻柔的动作,拨开面前的灌木。 一个梳着娃娃头发型的黑发小孩正蹲在其中,身穿精致的和服,正目不转睛盯着道路那边。 精巧可爱的面容+漂亮的猫眼,不用说安也能明白,这大概就是奇犽的 小孩似有所觉,将脸转向安所在的方向,但没有聚焦的双眼说明安暂时没有暴露。 “不要再过来了!你们两个也劝劝他啊!”见习管家再没有之前铁面无私的冷淡,她声音颤抖着,听起来有些无助。 小孩立刻扭头回去,但他向旁边侧身,空出了一点位置。 安接过橄榄枝,躬身挤进这丛并不算小的灌木。 她向外看去,小杰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依然倔强地站在管家身前:“因为我是来见我的朋友的,所以我不会动手!” 库拉皮卡和雷欧力肃然地站在小杰身后,坚决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十分明显。 “为什么?”身旁的小孩轻声发问。 安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轻戳小孩的膝盖,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树枝换成自己的手指:“因为只是来拜访朋友,我们不是闯入者。” 小孩转向安,与伊路米一样的无机质双眼静静盯着安的身影。 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安想试试能不能得到揍敌客特别通行证:“你是奇犽的弟弟还是妹妹,可以带我们进去吗?” 小孩正欲说话,安只觉得一阵刺骨阴寒,顺着头顶将她整具身体完全冻结。 完全是凭借着身体反应,安一步跳出灌木,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把花边折扇。 “好了,到此为止。” 一位姿态优雅的贵妇,身穿有着夸张裙摆的宫廷华服,头戴宽檐礼帽,从林中迤迤然走出。她眼戴一个奇异的电子装置,脸上脖子上都缠着绷带。 柯特跟在基裘身旁,仿佛一支没有灵魂的漂亮木偶。 “夫人。”见习管家满头冷汗,恭敬行礼。 基裘双手交握摆在腹前,红唇微抿:“你就是小杰,伊路米和我提到过,还有刚刚那个家族的孩子。奇犽已经知道你们的到访,我来替他带个口信。” 安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回到主角团身旁才稍稍安心。 “他说,‘你们来见我,我很高兴,但我暂时不能去见你们,抱歉,’” 基裘停顿片刻,介绍道:“我是奇犽的母亲,这是柯特。” “请问奇犽为什么不能出来见我们呢?”小杰问道。 基裘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他正关在牢里受罚。” 安:? “那孩子刺伤我和他二哥后就离家出走,不过后面又乖乖回来认错,他可是自愿关到牢里去的,真是个好孩子!”基裘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令安无比熟悉的气息。 这简直就是炫耀孩子的鸡娃家长啊! 类比一下就像是:我家孩子虽然叛逆和我吵架还离家出走,但他自己知错能改知道回家,一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练习册全写完了,还在刷竞赛题呢! 只不过杀手家族大概是暴力版本。 说着说着,基裘幸福的表情骤然破裂:“啊!公公您怎么又自作主张!” “那么我先走了,你们下次再来玩哦。”她提起裙摆,向四人客套两句,脚步匆匆地离去。 “我们还会再这里等十天的,麻烦您转告奇犽!”小杰喊道。 柯特还站在原地,盯着四人,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会转告的,柯特——”基裘的声音已经很远了。 柯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见习管家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小杰转向自己,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将手杖紧紧抱在胸前。 “我当时说到奇犽的时候,你的眼神变柔和了,奇犽对你来说一定也是很重要的人,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情感。”小杰柔声说道,“我不会再向前了,你放心。” 见习管家面色挣扎,半晌,她艰难开口道:“请你们救救奇犽少爷!我带你们去总管室,那里有直通别墅的电话,或许可以” 基裘一路疾行,眼前无数监控画面交织,事态发展让她愈发生气:“一个下人还这么多话公公真是啊!不可以!奇犽竟然和爸爸在一起聊得如此开心,不能原谅!!!” 奇犽与席巴一同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其乐融融得仿佛一对普通的父子。 “奇犽,我的父亲就是这样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杀手,我本以为这样的培养方式是正确的,但我错了,你和我不一样。”席巴刚毅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几分温情,“你有自己的人生,去闯荡,累了就随时回来,家永远是你可以安心休憩的港湾。” 奇犽在骤然铁汉柔情的父亲面前,难得有些腼腆,又或是有些不太适应。 席巴咬破拇指,表情严肃起来:“不过,你要发一个誓,绝对不会背叛朋友。” 奇犽也正襟危坐,眼中似有星芒闪烁,他咬破拇指与席巴相贴:“绝不背叛!”(好孩子不要学,小心血液病。) 席巴满意地点头,他轻抚奇犽的头顶,柔声说道:“你自由了。” 奇犽难掩喜悦,双手撑在座位上,已经等不及要出发。 “至于那个孩子,她的家族有些麻烦,但也没什么大碍,放心去。”在奇犽临走前,席巴这样补充说。 “奇犽!快和我回去,那四个人已经走了。”基裘匆匆赶来,将奇犽堵在了地牢入口。 “不。”奇犽背着包,绕向没有被阻拦的另一边。 基裘忍不住伸手抓向奇犽:“你不能再出去了!” “让开!” 奇犽分毫不退,幽深的怨恨与浓烈刺骨的杀意在他无光的眼底翻滚不休。 恍惚间,甚至已经有了几分揍敌客当家家主的气势。 “欢迎。” 数位管家在豪华的庭院内站立成一排,向小杰四人鞠躬。 主管室融合了东西建筑风格,修筑得十分华丽,让两辈子都是穷人的安大开眼界。 一位管家取来医疗箱,为小杰包扎脸上的伤口。 “太太吩咐,务必将各位当作贵宾招待。”总管梧桐坐在沙发对面的单人椅上,观察着四人。 库拉皮卡率先开口:“那么请问我们怎样才能见到奇犽呢?” “请诸位稍侯,奇犽少爷便会前来,”梧桐一推眼镜,“只是等待的时间难免无趣,我提议,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光顾着在庭院闲逛的安,从进屋就慢了一步,待到众人落座,安不想枯坐在沙发上,便在总管室宽阔的大厅中闲逛起来。 据安观察,目前管家们应该还没有发现她正在四处乱窜,于是她登上二楼的平台,坐在栏杆上,以最好的视野观看起接下来的剧情。 第16章 恭喜奇犽出狱(bushi) “游戏?” 梧桐将手中的硬币高高弹起,然后两手在空中迅速交叉,同时做出抓握的姿势:“哪只手?” 三人同时开口:“左边。” “很好。”梧桐满意于几人配合的态度,“刚才只是示范,接下来可要仔细看好了!” 硬币起飞的速度明显加快,梧桐的双手也一同提速:“哪边?” 三人再次不假思索地同时答道:“左边!” 梧桐颔首,再次抛起硬币。 同时,他的双手上下舞动,虚实交映间完全遮蔽了硬币的运动轨迹。 “额,呃……” 雷欧力蹙眉,眼睛在梧桐两只手游移不定,犹豫片刻,他率先开口:“右边?” “那我选左边。”酷拉皮卡立刻接道。 小杰犹豫片刻,也选了左边。 居高临下的安看得清楚,在梧桐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掩饰下,实际上只是一种常见的魔术戏法。 梧桐双手都抓有硬币,他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就会将另一只手中的硬币藏入袖中,目前来看,梧桐虽然来者不善,但并没有滥用戏法,目前还只是单纯的炫耀手速。 但同样占据作弊视角的安也没有什么揭穿他的立场,现在再去参加游戏也没什么意义。 梧桐满脸阴沉,反派势头十足地恐吓着沙发上的三人,甚至用见习管家的性命要挟。 听着梧桐对奇犽的“深情表白”,安连笑都笑不出来,心中只有无限吐槽。 揍敌客家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这么情感过剩,就算这一家全都是颜值超高的猫猫头,那也不能个个都把奇犽当亲儿子亲孙子一样! 看在梧桐实际上没什么恶意,只是试探之余掺杂了一点私人情绪,安决定在游戏结束前,营造自己不存在的假象,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梧桐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小杰他们也能玩得尽兴,安也不用面临尴尬,非常完美。 梧桐展开双手:“很遗憾,雷欧力先生淘汰。” 梧桐再次提速,手臂挥舞的残影几乎在面前形成了一道实体的墙,发出抽击空气的爆鸣。 “……我选左边。”酷拉皮卡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不假思索地开口。 目前场上还剩三人,安始终没有现身,或许有自己的考量。而梧桐只有两只手,只要他和小杰做不同的选择,这一轮他们就能稳妥过关,酷拉皮卡相信小杰一定有此等默契。 “我选右边!”小杰果然默契满分。 梧桐张开双手:“酷拉皮卡先生出局。” 酷拉皮卡呼出一口气,有些凝重地向小杰点头。 小杰举手:“请暂停一下。” 梧桐将硬币抵在指尖,语气严苛:“如果是无谓的拖延,我会直接宣布你们全体出局。” 小杰摇摇头,向自己身旁的空位伸手:“安,小刀借我。” 没想到小杰会叫到自己,安纵身从二楼跳下,翻过沙发靠背把刀柄递给小杰,试图制造在场证明。 “……谢了。”小杰有些疑惑,但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他接过小刀,掀开左眼的纱布,在肿胀的眼皮上轻划一刀,瘀血顿时顺着眼角流下,小杰的左眼也终于能够睁开。 “我准备好了,梧桐先生!”小杰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梧桐的双手。 梧桐点头,抬手招来在一旁侍立的两位管家:“接下来我们三人会共同动作,那么——” 硬币脱手的瞬间,呈品字形的三位管家齐齐出手,惊人的手速甚至营造出一片空间扭曲的幻象。 硬币在三人手中不断抛接,间或还有假动作掺杂其中,看似将硬币抛出,实则通过动作掩盖,让硬币自由下落至袖口,而后另一人再从手中抛出自己的硬币。 如此反复数次,梧桐一个手势打出,三人齐齐收手放于胸前。 “最后一次,请回答。” 安和小杰相视一笑,一同指向二人身后没有参加游戏的管家:“在他手里!” 房间内凝重的气氛瞬间消融,梧桐和诸位管家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梧桐满意笑道:“目前来看,你们还算合格,刚刚为了烘托气氛,玩得有些过了,请允许我向诸位道歉。” “哦……你们的演技真够逼真的。”雷欧力成功地被梧桐的营业笑容骗了过去。 安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 “小杰!” 刚进院门,奇犽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 奇犽的声音传进大厅,梧桐调整领结,起身带着手下们上前,深深地鞠躬: “奇犽少爷,就拜托各位了。” 随后,管家们训练有素地在门厅两侧列队,梧桐提前一步,上前打开大门,躬身问好。 奇犽直接略过一众管家,向着小杰激动扑来:“小杰!好久不见!” 与小杰重重地拥抱后,奇犽才看到另外两人:“酷拉皮卡和欧力奥,你们也来了,安呢?” “我叫雷欧力!”雷欧力咬牙切齿,“没良心的小子,早知道不来了!” 安从小杰身后探出头来,被奇犽鞭痕交错的脸颊惊到:“你们家是专挑脸打吗?” “什么意思?”奇犽疑惑,“说起来,小杰怎么又把脸搞成这样?” “你们两个先别看来看去了,快来上药!”雷欧力提着药箱,用手上擦了药粉的棉球,重重按在奇犽仍在渗血的脸上。 “诶——好过分,你这是报复!”奇犽配合地侧脸,接过棉球在脸上应付两下,“好啦,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别生气了雷欧力。” 雷欧力抱臂,一个白眼翻上天:“我看你小子就是得意忘形。”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酷拉皮卡上前打圆场,“既然奇犽来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动身了。” 奇犽率先向门外走去,他冲着一直保持躬身的梧桐喊道:“不许跟踪我们,就算是妈妈的命令也不许,听到了吗!” “是,少爷,您慢走。”梧桐语气平静。 洋洋得意的奇犽一蹦三跳,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厅,嘴里还在和酷拉皮卡小声抱怨:“我们家实在是太无聊了,随便出个门都会有人监视,真是烦死了,本来还以为上次离家出走很成功呢……” 小杰和安落后一步,两人齐齐在梧桐面前停下。 小杰关心道:“奇犽走后,你们会很孤单?” “我们只是管家与雇主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私人情感。”梧桐一板一眼地背诵标准答案。 小杰吐舌头:“略~骗人鬼!” 梧桐取出硬币,再次抛向空中,这次他只是普通地双手交错再分开。 “左边还是右边?” 小杰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左边。” 梧桐张开手,左手掌心空空荡荡,硬币却躺在右手的手心里。 “怎么会……”小杰很相信自己的眼力,他确信梧桐弹出的硬币确实是被左手接到的。 梧桐点头:“这就是骗术,请你小心,这个世界并不总是光明磊落的,即使眼力再好,看见的也未必就是真实。” 安手臂搭在小杰肩上,认同地点点头:“没错,所以有时候也不能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经验。” 手掌一翻,一枚硬币被安弹飞,又落在指尖,像陀螺一样转动不休。 “最后的硬币其实在我手里,那个管家拿到的是我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的假币。”安把硬币收回口袋,向梧桐笑道,“这下我们扯平了,拜拜!” 梧桐表情微怔,他再次深深地鞠躬:“奇犽少爷,就拜托二位了。” 走入庭院,奇犽他们已经在外面聊了一阵,看到小杰和安出来,奇犽嗔道:“好慢啊!你们两个在里面磨磨蹭蹭干什么,快走快走!” “抱歉!”小杰将心中淡淡的感怀抛在脑后,拉着安大步流星地跑去。 奇犽站在队伍最前,双手背在脑后,活泼得就像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听完几人的讲述,奇犽向安投来同情的目光:“你也够倒霉的,我大哥那个混蛋完全就是个控制狂,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纯黑色的。” “搞不好上面还扎着钉子呢。”安没好气地接道。 “喂,这样说不太好,我们还在你家的领土上,不会被听到吗?”雷欧力缩着脖子,虚声呵道。 奇犽满不在乎:“怕什么,伊路米在外面执行任务,等他回来我们早就走远了。” “对了,”安忽然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娃娃头小孩,“柯特是你的妹妹还是弟弟?” “嗯?你们见过柯特了?”奇犽转念一想,“啊,是妈妈带着他,那是我弟弟,只是妈妈非要把他打扮得像女孩子一样。” 酷拉皮卡与雷欧力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们家还真奇怪啊。”小杰由衷地感叹。 “对!真让人受不了!”奇犽大声抱怨道。 谈笑间,几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试炼之门。 雷欧力感慨:“奇犽,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明明只有这么短的距离。” 小杰站在门前,正要推门,忽然想起门卫大爷的话:“奇犽,听说你能推开第三层试炼之门,怎么做到的?” 奇犽自信一笑,撸起袖子展示自己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我可是从小就在做力量训练的,看好了!” 在几层楼高的试炼之门映衬下,奇犽的身影可以称得上微不可见,然而就是这样渺小的身躯,却撼动了整整三层大门。 早已接到命令的皆卜戎此时正候在门外,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呼,还是有一点吃力呢。”奇犽擦擦额头的汗,冲正在向自己问好的皆卜戎点头,“上次好像也是你?” 皆卜戎躬身:“能够迎接少爷是我的荣幸,祝您玩得开心。” 小杰四人也来向皆卜戎道别。 “谢谢您的照顾,皆卜戎先生!” 看着已经走远,但仍旧转身挥手,向自己道别的几个孩子,皆卜戎发自内心地为奇犽感到高兴。 真是一群非常好的伙伴,奇犽少爷这下终于不会孤单了。 “哈?旅游签证?” 刚刚和酷拉皮卡一同向小杰解释完梧桐的骗术,奇犽就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脑子还真是一根筋,有了猎人执照,你在外国想待多久都可以,为什么不用啊!” 小杰摇摇头,眼睛看向空中某处:“我已经决定了,在做完预定的事情之前,绝不动用猎人执照!” “事情?什么事这么重要?” 雷欧力并不知晓小杰在号码牌争夺战中,与西索发生的种种,此时听闻,他整个人都被惊了一惊。 “你还真是……”雷欧力思索良久,一时竟在脑袋里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总之!我就是要一拳打在西索的脸上,再把这张号码牌还给他,不然我绝对不要用猎人执照!!!”小杰怒哼哼地把号码牌揣回背包。 安看看脑内几乎灰掉的西索人物卡,她戳戳小杰,问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知道西索现在在哪里吗?” “呃……” 前一秒还斗志昂扬的小杰瞬间石化。 “我知道他在哪里。”酷拉皮卡骤然开口。 “诶?!”x4 看着由于震惊而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四人,酷拉皮卡表情凝重地娓娓道来:“当时在考场上,西索对我说,’蜘蛛的事,想知道吗?’,于是赛后,我去找西索单独谈话。 “蜘蛛是幻影旅团的标志,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称呼旅团’蜘蛛’。我猜测西索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知道我在寻找旅团的事。他告诉我,九月一日的友克鑫市,他会在那里等我。” “友克鑫?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小杰问道。 雷欧力:“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拍卖会就在友克鑫!” “在友克鑫见到西索后,我会联系你的,那么。”酷拉皮卡向小杰点点头,“既然奇犽已经没事了,我也要以职业猎人的身份去赚一些钱寄回族里,我们就此别过。” “我也要回老家考学,”雷欧力一推眼镜,“有了猎人证,不光学费全免,很多资料也可以借阅,后会有期!” “那我们,九月一日,友克鑫见!” 第17章 天空竞技场 在路口挥别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小杰三人面面相觑。 小杰掰着指头算:“九月一日,距离现在还有半年多,我们去哪里玩呢?” “玩?你还有心思玩吗!”奇犽揪着小杰的衣领咆哮,“当然是特训啊特训,不特训你这辈子也别想揍西索一拳!” 安表示赞同:“奇犽说得对,单论身手,西索已经比我们高出太多,但别忘了,他还有和吉塔……奇犽大哥一样的神秘力量。” “说起来,伊路米在你脑袋里扎钉子了!你居然没事吗?”奇犽后知后觉道,“你不会现在已经变成用来监视我的傀儡,只是假装一副没事的样子!” “说不定呢?”安眉毛一挑,故意开玩笑道。 “看来你们家的监视给你留下的阴影真的很深……”小杰吐槽。 三人笑闹一阵,回归了正题。 “说起来,我在临走前,爸爸和我讲了一点你家族的事情。”奇犽眼露不解,“说是你的家族有点麻烦,但没什么关系。” “这不是很矛盾吗?”小杰也疑惑开口。 安陷入回忆:“伊路米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奇犽啧道:“一个两个都这样打哑迷,真没意思。” “不过,这样说来,安的亲人搞不好也很厉害呢!”小杰乐观地开口。 安撇嘴:“那更麻烦了……话说,你们还有钱吗,我快没钱了。” 小杰摸摸口袋:“啊,真的,我也要没钱了!” “我也没带多少,”奇犽摊手,“不过,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天空竞技场?” “没错,”奇犽指着飞艇售票处的世界地图,向小杰和安讲解道,“天空竞技场在我们目前所在的大陆板块的东边,距离不远,我们的钱正好够买飞艇票。” “友克鑫在这里。”奇犽的手一路向下,点在了地图西南角的大陆上。 “所以我们要在天空竞技场打工赚路费?”安问道。 “是打比赛。”奇犽纠正道,“天空竞技场是世界第四高的建筑,一共有251层,只要打赢比赛就可以登上更高的楼层,奖金也会越来越多,打上两百层可是能赚到好几亿戒尼哦。” “好几亿!”小杰眼前一亮。 安意外地看向奇犽:“你很了解天空竞技场吗?” 三人走上飞艇。 奇犽说道:“我六岁的时候被爸爸丢到天空竞技场,打到两百层才可以回家,我打了两年才回去。” 小杰的眼神满是敬佩。 安眼角微抽:“你们家真是……很独特的教育方式。” 奇犽不在乎地耸肩:“不过天空竞技场的零食真的很好吃,有一种巧克力,真的是吃过就忘不掉,现在想想好怀念啊!” 作为武斗家必去的热门景点,天空竞技场很有排面的拥有全天候直达航线。 一下飞艇,安和小杰就被看不到尽头的队伍震到。 等待登记的人从四面八方汇入队伍,各种面容,各种口音的武斗家们混杂在塔外,个个都散发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这里还是这么热闹啊。”奇犽双手插兜,招呼着四下打量看新鲜的安和小杰,“喂!快来排队!”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不一会,三人身后便排满了人。 “这么多人都是来打比赛的吗?”小杰有些紧张。 奇犽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捏捏小杰的肩膀,让他放松点:“别看人这么多,其实都是杂鱼,还是高楼层的选手比较有看头。” 前方和后方的壮汉选手顿时投来不悦的目光。 奇犽微微抬眼,泄出一丝杀气。 队伍瞬间散开,以三人为中心,空出一个真空带。 “啊,对啊,还可以这样。” 奇犽带着一脸纯真懵懂,和满身嗜血的杀气,一路摩西分海来到了登记台前。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拿出两张登记表:“在旁边窗口填写提交。” 安从小杰和奇犽中间钻出头来:“还有我!” “啊,抱歉。”工作人员惊讶地取出登记表,三份一起递给距离柜台最近的奇犽。 “姓名,格斗经验……” 三个小孩旁若无人地趴在柜台上大声讨论,身后的人群不断推搡,但谁也不敢第一个出头去拿登记表。 于是考生们在大厅里越挤越多,场外的考生见队伍一直不动,也跑到前面来找茬,眼见大厅内外就要开启野生的格斗比赛。 三人也终于填写完毕,拿到了暂时的代号。 第一层的比赛场地,是一座占地巨大的四方形体育场,四周是阶梯座位,中央场地则是整齐排列的擂台方阵。 奇犽把安和小杰招到身前,神神秘秘地说道:“在上场之前,需要先想一个有代表性的招数,用这一招一击制敌,裁判就会打高分,这样我们就可以快速跨层了。” 安若有所思:“是隐藏分赛制吗,有没有什么限制,比如一次最多能跨越几层?” 奇犽:“这里比猎人测试自由多了,规则基本没有,就算擂台上下手重了,把人打死也没有关系。” “请小杰选手到……” 广播响起,还没想好自己招式的小杰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奇犽和安。 奇犽打了个响指:“你不是推开了我家大门吗,就用那个!” 安补充道:“不过也别太用力。” 小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跑下台阶走入中场。 一层的擂台排列很密集,擂台的面积自然不大,大约四米见方。 对手体型庞大,大号t恤被身体撑得快要裂开,身高更是小杰的两倍还多。 小杰谨慎地观察着自己的对手,将场外嘈杂的起哄声排除脑外。 “两位选手,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尽情发挥实力,一楼的比试会通过你们的表现,为你们匹配到水平合适的楼层。” 穿着统一制服的裁判站在擂台边缘,手中拿着纸笔,讲解完毕后就宣布比赛开始。 “小鬼,要怪就怪自己不自量力!” 对手运步蓄力,沙包大的拳头裹挟着劲风,直指小杰头部! 小杰从上台起,除了在最开始认真打量了对手,其余时间都低着头,对着自己摊开的右手沉思。 此时此刻,他终于不再犹豫,一个错步轻松避开对手的攻击,右手贴在对方圆滚的肚子上,轻轻一推—— 对方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笔直飞过身后的几座擂台,直到将场地边缘半米厚的混凝土墙砸碎,这才停下向后的势。 “诶……”小杰缓缓收回手,新奇道,“居然有这么大力。” 裁判从场边那团烟雾收回视线,在本子上写下几笔,对小杰说:“你升到五十层。” 直到走回座位,小杰还有些懵。 奇犽和安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很快便相继轮到奇犽和安。 安上台时,奇犽的比赛才刚刚开始,也刚好结束。 奇犽的手刀干净利落,力道恰好使对手失去行动能力,却又不致命,足见他对自己身体优秀的掌控能力。(这个也不要学,很危险。) 收回视线,安发现裁判正在对自己下最后通牒:“2064号,再不上场视作战败!重复一次……” 最近和主角团的交流太过于顺畅,安差点忘记自己还被系统套着隐身buff,主角团是真的很恐怖,只要安不可以隐藏视线的情况下,连感觉最迟钝的雷欧力,现在都能大致察觉到安的方向。 上一个剧情已经结束,现在系统的最新任务是【作为背景板,完成天空竞技场剧情。】,安第一次看到时简直满脑子问号。 就这?没了?完成剧情,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剧情啊! “2064号在这里。”安走到裁判身边,一把拍在裁判下垂的手臂上,成功将裁判吓得原地起跳。 “咳,既然选手到齐,那么比赛开始!”裁判清清嗓子掩饰尴尬。 离开裁判后,安的身影在台上迅速消失,引起场外一片惊呼。 “喂,是我眼花了吗?” “那小孩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躲起来了?” “你蠢啊,到处都是开放式擂台,她躲到哪里我们都看得到好吗!” 站在对手面前,安认真思索起自己的招数。 毒药之类只是辅助,想要真正走得长远,还得自身实力过硬。 经过奇犽家大门的训练,安自信自己的身体素质最起码已经高过大多数普通人,只不过她和小杰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二人都是野路子出身,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平时打斗完全是靠着直觉乱打一气,现在又在短时间内获得了了不得的力量,反而对身体控制本就偏弱的安更为不利。 为了防止第一场就收获人头,安斟酌良久,最后慎之又慎地—— 伸出自己的拇指与食指,在茫然找寻自己身影的对手额头上,来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 对手茫然、不解、疑惑、震惊、恼怒等等情绪凝固在脸上,仰着头向后倒下。 “呃……胜者,2064号,升到五十层。” 裁判对着空荡的擂台宣布结果,他甚至不确定2064号选手还在不在台上。 安再次鬼魅般无声出现在裁判面前,这回她吸取教训,改用手指戳裁判的手背:“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早回到观众席上的奇犽捧腹大笑,“安你真是太坏了,如果我是那个大叔,醒来绝对第一时间找个东西把自己撞死!” 小杰推推奇犽:“这样说别人不太好?” 安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额头,小声问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奇犽勉强克制笑意,正色道:“不,恰恰相反,你这一招非常好,在这里,实力固然重要,但也要足够吸引眼球。” “快看那里!”小杰指向左下角一处擂台。 一个看起来比三人还要小一些的男孩击倒了自己的对手,男孩剃着寸头,身穿练功服,正在用标准的姿势向对手和裁判行礼。 “没想到居然还有和我们差不多大的选手。”小杰感叹道。 安连忙多看了那个男孩几眼,这个年纪,这个水平,不用多想,肯定有戏份! 三人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电梯间。 “登上五十层后,获胜一场就可以升到六十层级,与之相反,战败一场则会跌至四十层级,比赛的奖金请到所在层级柜台处领取。” “打到一百层就会有私人套间哦!”奇犽在电梯内补充说,“我们还是快一点升楼层,多人间吵死了,根本没办法住。” 三人走出电梯,没走两步,就遇到了同样升至五十级的智喜。 “哦斯!我叫智喜。”智喜展开双臂,用武道姿势向三人打招呼。 “是刚才那个小孩。”奇犽挑眉,“没想到你也在五十层,真巧啊,我叫奇犽,这是小杰和……” 安伸手搭在奇犽伸出的手臂上:“我是安,你好。” 打过招呼,几人走出人来人往的电梯间,向兑换柜台走去。 智喜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了你们的比赛,你们真的很厉害!” 小杰歪头:“你也很厉害,一口气升上五十层,我们是一样的。” 智喜摇摇头:“不,我还差的很远,请问各位是什么流派?” 他又摆出初见时双臂展开的姿势:“我是心源流拳法。” “嗯……”安和小杰对视一眼,“我们没有流派。” “竟然没有师承就如此厉害!”智喜震惊,“果然我还是差得很远。” “智喜,你表现得很棒!”一个戴着眼镜,发型有些凌乱的短发青年,微笑着向智喜走来,他的衬衫摆凌乱地堆在腰带上。 “师傅!”智喜先是大声问好,然后迅速切换低声,提醒道,“师傅你的衬衫又从裤子里跑出来了……” “啊抱歉!” 青年的从容一秒破功,他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整理好,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向小杰和奇犽打招呼:“我是智喜的师傅云谷,你们好,奇犽、小杰,还有安,对?” “你知道我们的名字?”小杰奇道。 “因为在这里基本不会有小孩参加比赛,我又是智喜的师傅,所以对你们也稍微做了一些了解。”智喜解释完,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来天空竞技场?” 奇犽:“特训。” 小杰:“因为没钱了。” 空气安静片刻。 云谷低头看向小杰身侧的安:“安是怎么想的?” 安眨眨眼:“因为没钱了所以来赚钱顺便特训?” 云谷忍俊不禁:“原来如此,你们三人目标一致啊,那么请多保重。” 云谷向智喜叮嘱几句后,独自离开了五十层。 智喜跟着新认识的三位朋友,领到了第一笔奖金:“152戒尼……只够买一杯果汁。” 动作很快的安和奇犽已经将100戒尼的硬币喂给了自助贩卖机。 奇犽举着果汁,随口说道:“一层无论怎样都只有152戒尼,但五十层赢一局的话,大概能拿到五万戒尼。” 安端着果汁沉默了:“……所以,赚钱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小杰眨眨眼:“说起来,我看到这里有银行业务呢,你可以把钱寄回到鲸鱼岛。” 安一口气喝光手中的果汁,将手中捏成一团的易拉罐高举过头,心中油然升起的斗志正在猛烈燃烧,她不禁高声喊道:“为了奖金,我绝对要打上二百层!” 小杰,奇犽和智喜在一旁鼓掌捧场。 第18章 爬楼 四人来到更衣休息室门前,安向小杰摆摆手,指向墙上的标识:“我先去女更衣室了,一会见。” “诶?原来安是女生吗。”智喜大吃一惊。 小杰一脸天然:“是啊,怎么了?” 奇犽一把搂住小杰的肩膀,将小杰和安分开,对着身影正在消失安坏笑道:“有什么关系,你和我们一起候场也不会被人发现的,他们根本看不到你在哪里。” 安随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智喜,把智喜吓了一跳。 “抱歉,”安抓着智喜的胳膊,确保大家都能看清楚自己后,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我才不要,里面肯定都是一身臭汗的家伙。” “也是,”奇犽食指抵着下巴,抬头思索,“我们也可以在这里等,反正广播声还挺大的,站在门口肯定能听得到。” 话音未落,更衣室内就传来了下一轮比赛的通知广播。 小杰被奇犽搂着肩膀晃了晃,奇犽松开手臂,转身推开男更衣室的门,示意几人向内看:“别那么紧张,这一层的对手很好对付的,你们看。” 更衣室内霎时安静,所有人都齐刷刷摆头,向门外大放厥词的小鬼投以凶恶的眼神。 “请奇犽先生,智喜先生,到五十七层竞技场a进行比赛。” “哦,正好到我们!”奇犽向小杰挥手,“那我先走了,六十层见!” 智喜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跟着奇犽一同走向电梯。 小杰咧咧嘴角:“奇犽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智喜的人物卡是一张银卡,虽然也能提供一点增幅,但效果与金卡相比微乎其微。 值得一提的是,安本以为,所有人物卡即使在与该人物相隔千里,也一直会提供一点微弱增幅,然而这种增幅似乎有时效性。 凯特的人物卡或许在很久之前就停止了增幅效果,只是安当时并没有察觉,直到今天,查看智喜人物卡时,安正巧遇到西索人物卡的失效瞬间。 失效的金卡,会失去表面金闪闪的光泽,变得有些暗淡,无论安怎样放大放小都无法再次开启增幅的功能。 安头皮发麻,这些人物卡,不会还需要定期激活才能一直使用! 安久违地在心中祈祷起来,千万别是肢体接触才能激活…… “请杰特选手,安选手……” “啊,到我了。”安迅速回神。 小杰握拳,对安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六十层见!” 安到达广播中通知的比赛场地,上台与裁判签到后,便原地站立不动,等待自己的对手。 出乎意料,她这次的对手并不是竞技场常见的彪形大汉,这位杰特选手不论身高还是体型,都平平无奇,让人看不出他的专长所在。 “各位观众朋友们久等了,我们的比赛选手已经就位,比赛即将开始!首先为大家介绍这两位选手—— “拥有完美隐身技的少年,安!她神出鬼没,通过弹指将对手击倒直升到五十层,是个性格顽劣的选手呢! “身怀奇特瞬杀本领的杰特选手,别看他外表普通,他也是靠着秒杀对手直升五十层的种子选手! “那么,观众朋友们,请按下座椅旁边的按钮,为你的心仪选手下注!” 安抬头望去,绝大部分观众似乎都参与了押注,屏幕上安与对手的赔率相差不多,显然观众也拿不准两方谁更强势。 “3、2、1,比赛开始!” 裁判的口令甫一发出,杰特便像离弦之箭般,向着前方飞驰。 “杰特选手选择了高速移动的战术,那么安选手能否抓住杰特选手的身位呢!” 安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满场乱窜宛如疯狗的对手,对方嘴上挂着令人恶心的笑容,双手在身周不断舞动,阻拦面前和身旁一切安可能的进攻方向。 观察完毕,安叹一口气,提步追上对手。 她双脚蹬地高高跃起,落在杰特背上,将其踩得重心前倾,借助这个落脚点,安顺势下蹲,对着杰特后脑勺一弹,而后双脚借力再度起跳,在杰特身后一米的位置稳稳落下。 察觉到背后受袭,正欲抵抗的杰特顿时眼前一黑,身体瘫软失去抵抗能力,正面朝下砸在擂台上。 “哦!!!” 观众席传来如海潮般的欢呼声和骂声。 裁判上前,确认杰特已经陷入昏迷,失去战斗能力,于是向上方导播台打出手势。 “杰特选手失去比赛能力,安选手再次获得优胜,升上六十层!” 安咧嘴一笑,谁说脑瓜崩只能弹脑门? 抵达六十层,电梯门一开,安就看到了坐在大厅里默默等待的小杰。 安大步跑去:“小杰,奇犽呢?” 小杰摇头:“没有见到,可能还在比赛中。” 安蹙眉沉思:“智喜有这么厉害吗?” “能让奇犽对付这么久,真是了不得啊!”小杰感叹,“而且他还那么谦虚。” 奇犽无声走来,表情并不轻松,他招呼二人:“边走边说。” “智喜很强吗?”小杰问道。 奇犽先是摇头,又有些犹豫:“完全不强,资质不错,拳法也很扎实,假以时日应该会很厉害,但现在完全不强。” “整场比赛都是我在打击得分,”奇犽伸出自己的右手,回忆道,“但是我打不倒他,即使是受到我足以致死的一击,也很快就能站起来。” 安和小杰一左一右,静静地听着。 奇犽眼神凝重:“在那之后,他身上忽然散发出和我大哥一样的,那股令人厌恶的气势,但是云谷在场外大喊一声,制止了智喜。” “比赛结束后,我在走道听到云谷对智喜说,’不可以用练’,”奇犽垂眸,“我猜这大概是某种招式的名称。” “那么恐怖的力量,原来在智喜这个年纪就可以施展吗?”安满脸向往。 小杰提议道:“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问问!” 五十、六十和七十层都是四人间,八十和九十层是双人间,为了一百层的单人套房,三人将自己每日两次的参赛次数全部申请满。 夜晚,体能训练结束后,安与小杰、奇犽挥别,来到分配的卧室。 卧室面积不大,两张上下床基本上就将房间全部填满,只留下够一人通过的走道。 这样熟悉的环境不由得勾起几分前世回忆。 安前世就是一个普通小孩,家境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学习成绩马马虎虎,中考考上了一所离家很远的高中,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离开父母在外生活。 虽然学校对学生的管理也很严格,但安还是很开心,毕竟再怎么严,学校也不可能盯死每一个学生,相较于家里,学校简直就是自由的天堂。 舍友们也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她们会为了从未看过小说的安,冒着记过的风险,从家里偷偷带小说来借给她看;也会在每晚熄灯后躲着宿管,七嘴八舌地为安讲大火的电视剧情。 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结束的当晚,宿舍的大姐头甚至教安怎样翻墙去校外的黑网上网。 虽然直到最后,安也没办法爬上学校那堵对她来说难以逾越的高墙,但这大概就是她上辈子最叛逆的时刻。 也正是因为这堵让她尴尬窘迫又紧张焦虑的围墙,意识到自己重活一世的安,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感伤,而是跃跃欲试。 几乎瞬间,她就决定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而活! “宿舍怎么有个小鬼?”上方传来质询的声音。 安抬头看去,一位肌肉健美的中年女性正坐在对面上铺,疑惑地打量着安。 安顿感不妙,连忙查看系统。 自从上次出现bug之后,系统偶尔也会出现间歇卡顿,不过一般都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没想到现在系统居然掉链子了! 虽然安觉得以自己的实力,打上一百层绰绰有余,但突然失去这么强力的作弊效果,她难免会出现断奶效应。 一夜紧张焦虑中,安勉强睡了个好觉。 “让我们回到比赛现场,两位选手已经就位,安选手似乎不再使用隐身特技,究竟什么原因我们尚不知晓,她的对手……” 安绷着脸,全神贯注地分析着自己的对手。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解说的介绍听起来也十分普通,对手大概率就是在竞技场走两步就能遇到八个的普通强壮武斗家。 安缓缓舒气,将胸腔内躁动不安的焦虑压下,等待比赛开始。 “小鬼,你看不起我吗?!”对手不断地撞拳,发出巨大声响,为自己增添凶暴的气势。 观众的欢呼声顿时高亢起来。 “预备,开始!” 对手一跃而起,冲着安原本所在的位置一拳砸下! 顿时,场上石屑飞溅,竟是他徒手砸碎了擂台的石板。 安并没有避开很远,她用胳膊挡下飞来的碎石,抓住对方拳头被石板阻碍的瞬间欺身而上。 对手的反应也十分迅速,他用力拔出右手,同时左掌伸出,想要擒住安。 只是安的反应更快,她矮身避开扑面而来的巨掌,顺着对方下垂的右臂一路向上,她伸出左手,在对手满是青筋的脑门上轻轻一击。 “对手失去行动能力,安选手获胜!” 安松了口气,转身离开赛场。 她的下一场比赛排在下午,虽然和小杰他们的比赛时间并不冲突,但安不打算去看二人的比赛。 无论奇犽的手刀,还是小杰的推手,都是一击制敌的暴力碾压式打法,对手太弱实在没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比赛也都枯燥乏味,没什么意思,安用自己的弹指神功一路连胜,在来到天空竞技场的第三天傍晚,终于登上一百层,获得属于自己的单人房间。 “好耶!”小杰兴奋地在床上打滚,“被子好软好舒服!” 安也满意地点头:“总算是有个像样的地方休息了。” 两人在小杰的房间中一阵探索,抱着零食的奇犽才姗姗来迟。 “也不要轻松得太早,”奇犽撕开包装袋,掰下一块巧克力送入口中,“如果从一百层落败,房间就会立刻收回。因为一百层的待遇与九十层相差太多,所以这一层级有很多心术不正的家伙为了特权,会在比赛中暗下手段,你们可要当心了。” 安忽然睁大眼睛:“忘记打钱了!” “啊!我的奖金还没领!”小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掰着指头算起来,“我们真是赚了不少呢!” 奇犽晃晃悠悠地坠在二人身后,却发现二人在柜台前向他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奇犽:“……怎么了?” 安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不知道银行卡号。” 小杰也抓抓脑门:“我也不记得……” 奇犽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给这两个笨蛋脑袋上一人一拳:“连银行卡号都不知道就兴冲冲地跑来,你们真的有生活常识吗!” 话虽如此,奇犽还是帮安和小杰以飞艇邮寄的形式,将现金寄回了鲸鱼岛。 “鲸鱼岛在哪?”将信封交给邮递员,奇犽好奇问道。 “那是我和安的家乡!”小杰怀念道,“不知道狐熊现在过得怎么样。” 奇犽眨眨眼:“哦……” 到达一百层以上,申请比赛的次数变为每天最多一次,三人自然还是全部填满。 虽然奇犽所说的,那些阴险狡诈的选手确实存在,而且数量不少,但他们那些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仅没有任何用武之地,甚至还十分可笑。 小杰遇到了浑身缠满沙袋,将自己变成人形沙包的对手,小杰一掌推出,毫不费力地将半吨重的对手送出场外。 奇犽和安的对手则在二人的固定攻击位置上下了巧思,奇犽的对手用石环套在脖子上防御,而安的对手干脆戴了个密不透风的钢盔,她都怀疑对手会不会窒息而死。 不过这确实对安的出手带来了一点小麻烦,安不得不先一步手撕钢盔,再为对手送上一记昏睡弹指。 连胜十场的三人,在抵达天空竞技场的第七天,丝滑登上一百五十层。 “真不甘心,我当时可是花了整整两个月才登上一百五十层,”奇犽撅嘴,“现在看来,对手根本都是杂鱼嘛!” 小杰安慰道:“可你当时才六岁,两个月能打到这里真的很厉害!” “是智喜!”安指向走道一旁的屏幕转播,智喜的身影在上面一闪而过。 “说起来,我上次也在电视上看到他了,他还在五十层呢。”奇犽随口接道。 小杰停下脚步,转身向安和奇犽说道:“我们去找智喜问问,关于那个’炼’的事情!” 第19章 禁入的两百层 “炼是四大行之一,四大行就是对心的修行,从而达到武艺贯通的境界。”智喜表情严肃地侃侃而谈,“所谓四大行,就是缠、绝、炼、发,这些合在一起就是念的修行技巧。” 安听得一头雾水,转头发现奇犽和小杰也面面相觑。 “你在说什么外语吗?”小杰皱着眉头,满脸苦恼。 “智喜,你的水平已经足够当老师了吗?”云谷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智喜顿时满脸羞愧,低着头向老师行礼:“对不起,云谷师父。” 云谷恢复了往日笑眯眯的表情,看向三人:“片面的了解某件事,比完全不知道还要糟糕,这样简单的道理,我想你们大概都懂,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来问这个?” 奇犽直视着云谷,势在必得道:“这和我哥哥的力量有关,反正我们迟早都会查到这种力量,担心我们路走偏的话,不如你来教我们,如何?” 云谷表情有些为难:“你哥哥也用念啊……总之,先来我房间。” 虽然云谷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模样,但安总能从中察觉出他的客气生疏,这与他对智喜的态度全然不同。 云谷的住处离天空竞技场不远,三人跟随云谷,来到了小巷内的宾馆。 “念,既为燃,是燃烧意志的意思,”云谷的衬衫一如既往的凌乱,“四大行则是锻炼意志力的修行,以点凝聚意志,用舌将目的转化为语言,通过炼使意志升华,最后发就是付诸行动。” 智喜站在一侧,低着头不知正在思考什么。 云谷指向奇犽:“你当时,就是被智喜不想输的意志所震慑。” 三人将信将疑。 云谷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从三人面上扫过,他微微一笑:“不如我来演示一下,就把目标定为杀你,可以吗,奇犽?” 奇犽耸肩:“随便你,反正你不可能杀死我。” “好,首先是点。”云谷屈膝下蹲,保持马步的姿势,沉下气息。 几秒后,云谷缓缓开口:“然后是舌,虽然在心里想也可以,但为了示范,我会说出来。” 他吸一口气,语气平缓地说道:“我要杀了你。” 刹那间,滚滚恶意宛如奔涌的黑潮,从云谷身上一泄而出,整个房间仿佛被粘稠的杀意填满。 站在云谷对面的三人更是首当其冲,安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台风期的海边,几十米高的宽阔巨浪悬在头顶,遮天蔽日,即使还未拍下,也足以让人窒息。 安几乎是将双脚从地板上拔起,身体本能驱使之下,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安就闪至云谷身后,躲在茶桌的阴影下。 小杰和奇犽也在同时动作,小杰脚尖连点,一路退至房间边缘,正对着云谷,双眼一错不错。 奇犽速度更快,仿佛猫科动物一般,轻盈无声地飞起上墙,挂在云谷斜后方的墙角上。 云谷侧头,收回周身杀气,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这就是燃,只要意志足够凝实坚定,就可以达到以势逼人的效果,这也是虚张声势一词的由来。” “不过,你们现在心智尚且不成熟,冒然练习难免误入歧途,”他悠然转身,走向茶桌,在一旁的扶手椅坐下,“你们现在只要练习点就足够了,只要足够坚定,就不会被对手的势影响。” 安在云谷转身时,便伏低身形向后退却,直到云谷坐下,双手交握放于腿上,摆出全然无害的姿势,她才渐渐起身,回到小杰身旁。 小杰呼出一口气,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表情,奇犽也轻盈落下。 三人皆是一头冷汗。 被智喜送出房门,三人定下心神,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奇犽率先开口:“我们被骗了。” 小杰猛地扭头看向奇犽:“诶?可他刚才确实发出了那种气息……” 安也赞同奇犽的判断:“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很疏离,并不像是真心想要教我们的样子。” “还有一点,”奇犽伸出右手,“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讲过吗,智喜不是由于倒地超时被我打败,而是我靠累计得分才获胜。” “如果只是意志坚定,并不能解释他远超常人的耐击打能力。”奇犽语气肯定。 “看来我们只能向上继续打,最高层总有同样拥有这种力量的家伙了。”安一脚踢飞路上的小石子,打底衫刚刚被冷汗打湿,现在出门夜风一吹,让人有些不舒服。 脑内系统忽然传来了久违的异动,安立即停下脚步。 系统似乎恢复了运转,天空竞技场的剧情进度也向前窜了一大截,只是失去效果的人物卡并没有恢复。 确认系统没有搞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安提步追上小杰和奇犽。 “哇!怎么回事!”奇犽横向飞出两米,惊疑不定地盯着安。 小杰也后退一步,不确定道:“……安?” “诶?是安吗?”奇犽收回防御姿势,试探地向前两步,“仔细一看,真的是!” 安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怎么了?” 小杰举起双手,手指上下张合,夸张地描述道:“你现在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安:??? “说是星星也不太对,”奇犽把手搭在安的肩头,“啊,正常了。” “真的耶,”小杰也凑近来看,“奇犽松手试试看。” 奇犽听话地抬起手。 “哦!”两人一同惊叹起来。 安按住两个打哑迷的家伙,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奇犽解释道:“就像小杰说的那样,你的隐身好像坏掉了,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的,只要不接触就会闪个不停。” 安眨眨眼,再次查看脑内系统。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试探地松手,问道:“现在在闪吗?” 奇犽和小杰同时点头:“不光在闪,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呢!” 小杰:“等等,好像……” 奇犽:“不闪了,怎么回事,你的隐身开关终于坏掉了吗?” 安的闪烁频率逐渐变慢,最后又恢复到正常的无隐身状态。 安摊手:“总不会比之前更坏,快点回去,我们明天早上还有比赛。” 接下来的比赛也没有什么难处,三人一路碾压对手,很快便升上两百层。 “升上两百层也会有很多特权吗,就像一百层那样?”小杰问道。 奇犽扫一眼奖金凭证,随手揣进口袋:“不知道,我也没有上去过,之前在一百九十层打赢之后就回家了。” “感觉……会很难呢。”安看着才完成了一小截的进度条,低声说道。 “是吗?”奇犽不甚在意地看了安一眼。 “叮。” 电梯门开启,两百层看起来与下面的楼层并无什么区别,但空气中却好似有摄人的气势萦绕不散。 三人小心翼翼地踏入电梯厅,安不由得屏气凝神,这里分明只有他们三个,她却总有种被群狼环伺的错觉。 奇犽深吸一口气,向着通往大厅的走道大步迈出:“我们走!” 甫一走进走廊入口,安便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空气仿佛变成了浓稠沉重的液体,将她的身体闷在其中,阴湿的杀气在不断流淌的液体中躁动,眼前的视线仿佛都在杀气的侵蚀下变得扭曲。 “好重的……杀气!”安艰难开口。 小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前进一步:“不行,完全动不了!” 奇犽瞳孔骤缩:“谁在那里!” 并不长的走廊尽头,一位工作人员信步走出,她指向大厅的一侧:“三位是今天新登上两百层的小杰,安以及奇犽选手,登记台在那边,请在今天完成参战登记,期限为午夜十二点。 “如果不能及时登记的话,你们就只能回到底层重新挑战。不过奇犽选手之前有过一次放弃登记的记录,如果再次放弃的话,会被天空竞技场列入黑名单,以后都无法参与比赛。” “什……” 奇犽皱着眉头,刚一开口,就被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所打断。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徐徐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索!”x3 “哟,好久不见。”换了一身行头的西索还保持着之前的妆容和发型,他一捋头发,下巴扬起,向三人微笑道,“真巧,我们居然在天空竞技场见面了,才怪~?” 西索停在原地,优雅坐下:“我查到了你们的购票记录,所以提前来这里等你们,不过,想要留在这一层,你们还不够格。?” 说罢,西索右手平举,一股强大凛冽犹如飓风般狂暴的气势瞬间扑来,安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一阵刺痛。 “你说不够格就不够格吗,我们可是一路努力打上来的!”顶着巨大的压力,奇犽寸步不让,愤怒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那就试试看。”西索眯起眼睛,指尖微动。 压力再度增强,这下连奇犽都冷汗连连,再发不出声音。 “不要继续逞能了!” 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衬衫一如既往不修边幅的云谷及时赶到,喝止了不知不畏的三人。 “你们这样,完全是赤身裸体走在雪地里,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冷,再这样硬闯下去,你们甚至有可能会死。”云谷收起了往日的笑容。 奇犽怒目圆睁,跳起来大骂:“哈?那我们到底是谁害的!什么燃烧意志,难道他只是想着要阻拦我们就可以放出这样的杀气吗,骗子!” 安也冷冷开口:“请你先想好,如果你改变主意,决定教我们点真东西,再开口也不迟,我们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云谷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他沉默片刻,长叹一声,无奈开口道:“我知道了,跟我来,我会和你们讲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念。” “我们能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来吗?”小杰问道。 云谷转身向电梯走去:“这要看你们自己。” 安也看向墙壁上的电子钟,现在是晚上的八点二十分,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回到房间,云谷顺手从花瓶中抽出几支花,手腕一甩,将花当做飞镖掷向陶土花瓶。 本应被弹开的花茎,在云谷手下锋利无比,每一击都轻松贯穿瓶壁,花瓶上除了被刺穿的空洞外,完全没有出现碎裂的纹路。 云谷放下手:“这就是念的力量。” 他从房间角落拖出一架白板,在上面边写边讲:“每个人都有的生命能量,我们称之为气,人在行走坐卧间,无时不刻向外散发着微量的气,而将这些原本会流失在空气中的气控制起来,并且保留在身体内的技巧,就叫做缠; “绝是将自身气息全部消除,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疲惫时也有助于恢复;” “炼,是在缠的基础上,发出更强的气;发则更加复杂。” 简单解释过后,云谷将手按在墙壁上,气势一凛:“喝!” 墙壁顿时以云谷手掌为圆心,形成巨大的不规则蛛网状裂痕。 “念的攻击威力远在你们想象之上,只有同样用念才能做到防御,不然你们就会像这面墙一样。”看到三个孩子露出了后怕的表情,云谷满意地点头,“想要觉醒念,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通过修炼不断感悟,日积月累地逐步唤醒体内的气;第二种,则是用外力强行开启。” 云谷招手,将智喜招来身边,让智喜为三人演示:“智喜就是第一种方法,他的悟性强,训练也很刻苦,大约半年不到就掌握了缠的技巧。” “但我们今晚就得学会念!”小杰急道。 云谷伸手在空中按下,示意小杰继续听下去:“你们先听我讲完第二种方法,再决定要不要继续。” “第二种方法,需要一个会念的人,使用发的技巧,将念灌输到你们的身体里,强行冲开封闭的精孔,使你们身体里的气逸散出来。”云谷表情严肃,“如果此人心怀恶意或者学艺不精,就会有死亡的风险。原本以你们的资质,通过感悟自行打开精孔或许只需要几个月甚至更短,但你们时间紧迫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小杰冷静下来,他对着云谷认真说道:“可你不是坏人,也很专业,我们相信你。” 奇犽肩膀放松身体后仰,终于放下戒备,他抱臂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告诉我们真相?” 云谷叹一口气:“竞技场两百层的选手全都会念,像你们这样没有念的新人,贸然登上两百层,会受到选手的’洗礼’,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活下来,我不想看到你们变成那副样子。” 安点点头:“真温柔啊,云谷先生。” 云谷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去:“总之,危险性我已经和你们讲过了,即便如此,你们还是坚持要开念吗?” 小杰重重点头:“嗯!” 奇犽不断用脚尖轻点地板:“那当然了。” 安歪头问道:“所以要怎么做?” 云谷轻笑一声,不再抗拒:“真拿你们没办法,那就来!” 第20章 洗礼三人组 云谷神色一肃:“那么,哪两位先来?” 小杰和奇犽同时踏出一步,小杰回头看向安:“可以,安?” “都可以。”安无所谓地点头,退到智喜身旁为二人留出空间。 “脱下外衣,背对我站好。” 云谷伸出双手,虚按在奇犽和小杰的背上,大量的气从掌中涌出,瞬间将奇犽和小杰团团裹住。 奇犽、小杰:“哇啊啊啊!”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云谷便收回自己的双手,早已忍耐多时的二人立刻惊呼起来。 “这是什么!像水蒸汽一样不停地涌出来!”小杰举着双手左顾右盼。 “等等,这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真的没事吗?”奇犽紧张道。 云谷竖起一根手指,在指尖凝聚一团念力:“你们现在能看到气,是因为眼睛的精孔也被打开了,如果任凭气这样不断流逝,你们很快就会精疲力竭。” 奇犽急道:“那怎么办!” “仔细听好了,现在才是关键!”云谷大声说道,“放松身体,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站立,努力控制气的走向。” “想象气像血液那样,通过特定的路径游遍全身,从头顶、向肩膀、手臂” 云谷还未讲完,奇犽和小杰似乎就已经抓住了控气的诀窍,周身躁动的气渐渐平稳下来。 云谷呼出一口气:“最后,想象自己周身被气包裹的画面,让气慢慢停下来。” 智喜看着在如此短时间内便掌握了运气的两人,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扭头看了一眼二人站在自己身旁的同伴,没想到对方也正好将视线转过来。 安小声问道:“怎么样,他们成功了吗?” 智喜艰难点头:“看起来非常成功。” “太好了!”安压着嗓子欢呼,生怕打扰到仍然处于冥想状态的小杰和奇犽。 智喜欲言又止。 “好了,慢慢睁开你们的眼睛。”云谷心中也有些复杂,“你们感觉如何?” 小杰认真思考:“怎么形容好呢好像泡在黏糊糊的温泉里!” 奇犽看向自己裸露的胳膊:“有点像一件透明的衣服,或是护甲一类的东西。” 云谷颔首:“很好,你们做得很棒。” 他挥手招来安,同时向奇犽和小杰安排道:“你们现在的状态就叫做缠,等到熟练之后,你们甚至在睡觉时都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在我给安开念的时间里,你们两个就先做保持缠的练习。” “ok,”奇犽恢复了往日那副臭屁小鬼的神气,“还挺简单的嘛,就像经络和穴位那样,你也快一点哦,安!” 智喜顿时大受打击。 “欸?智喜,你怎么了?”小杰站在智喜身旁,探头问道。 “我没事”智喜咬着牙努力微笑。 奇犽来到小杰身旁,随口说道:“可能是修炼累到了,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确实有一点麻烦呢。” 只是一点麻烦吗!智喜在心中流下一滴泪。 安脱下外套,只留一件打底,背对着云谷站好。 云谷柔声问道:“准备好了吗,可能会比较激烈,一旦开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安诧异地回头,看了云谷一眼:“刚刚不就问过同样的问题了吗,为什么又来问我?” 云谷轻咳一声:“好,那我开始了!” 霎那间,安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大团热乎乎的史莱姆吞进肚子里。 紧接着,云谷的念更加大力袭来,安说不出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仿佛身体内部到处充斥着压缩到不能再压缩的气体,这些气体四处施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突破口。 于是气体全部涌来,一举将所有精孔全部冲开! 安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啊!像高压锅一样!” “高压锅?也算是贴切的比喻。”云谷紧接着又将之前对小杰二人的指导重复一遍。 然而在云谷重复之前,安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要干什么。 感谢上辈子室友倾情推荐的武侠小说,甚至武侠小说的描写还要更复杂一些。 安只是按照想象和本能,囫囵地牵动着气运行几周,身体内的气便开始缓慢而自动地通过每一次运行的反馈进行自我修正。 原本不受控制,“哧哧”向外冒的气逐渐向内收拢,最后安稳地附在周身各处,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安睁开双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云谷欣慰笑道:“你们的速度很快,照这样看来,再进行一些练习也绰绰有余。” 奇犽和小杰也围上来,三人兴奋地讨论起来。 “我会用念攻击你们,这次你们保持缠的状态试试看。”云谷拍拍手,将三人的注意力拉向自己。 三人跃跃欲试地转向云谷。 云谷包含杀意的念席卷而来,然而有自己的念力在外防护,这种力量便不像之前那般,对他们拥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但想要防御这样的念力冲刷,他们必须顶着云谷念的压力向外释放气,时刻保持全身处在缠的状态。 “有点像是在吹气球,不用力吹的话就会被气压压扁。”练习暂停,气喘吁吁的三人席地而坐,安擦掉流到下巴上的汗,提出了自己的联想。 小杰立刻想到:“那一下子释放出大量的气会怎么样呢?” 云谷摸摸小杰的头:“那就是更深层次的运用了,现在的你们还不需要想那么多,好高骛远可不是好习惯。” “知道了——”奇犽拖着长音答道。 “休息结束,我们再来一次。” “好!” 经过云谷的紧急特训后,三人紧张又兴奋地回到两百层,西索果然还坐在原地,正在面前堆着纸牌塔。 看到小杰三人,西索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塔上,纸牌瞬间失去平衡,散落一地。 西索从满地纸牌中站起身来,满意笑道:“准备好接受我的测试了吗??” 饱含着西索扭曲杀意的念顷刻间灌满整条走廊,不同于云谷的强劲刚猛,西索的念复杂多变,令人捉摸不透。 三人保持缠,顶着西索恶意满满仿佛淬毒的念力,大步穿过走廊,来到两百层的大厅。 西索伸出双手,指尖相对:“你们一定是来天空竞技场修行的,为了打败我~?但是,念可是很高深的本领,你们不过是刚刚学会缠的新手而已,还是不要这么自信比较好。“ 念力在西索指尖不断变幻,最后固定在一个骷髅的形状。 “哼?,”西索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他挥散手中的念,走到小杰身旁,轻声说道,“我现在不会接受你的约战,等你在两百层打赢一场,再来联系我。” “为什么!”小杰转身大声问道,然而西索头都不回,离开得十分干脆。 “真搞不懂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奇犽小声说道。 安双手摸摸自己的肩膀,试图让鸡皮疙瘩快速平复:“虽然有缠的防御,但果然还是好恶心,他的念简直像本人一样变态!” “对了,刚刚临走前云谷跟你说了什么?”奇犽在登记表上签好名字,把笔递给安,好奇问道。 安摇摇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让我一会再去一趟,他有事要讲。” “会不会是你家人的事?”直到西索的背影消失不见,小杰才收回视线,走到登记台前跟奇犽和安站在一起。 “恭喜三位正式成为两百层的选手,两百层的比赛采取预约缓冲制,参赛选手可以提前预约自己的比赛时间,也可以和其他选手约战,每场比赛之间最长的缓冲期为九十天,也就是每位选手至少每三个月需要进行一次比赛,逾期未进行比赛,将会取消选手的参赛资格。 “当然,选手想要每天都比也完全可以,我们只对最低比赛频次有所限制。到达两百层之后,比赛将不再发放奖金,只会进行名次上的变动。累计打赢十场比赛,就可以获得挑战楼主的权力,不过累计战败四场,就会失去比赛资格。” “就这些?”奇犽有些无聊。 身穿天空竞技场制服的接待员语气激昂道:“当然不止,只要成为楼主,就可以参加两年一度的,格斗界最高赛事,格斗奥运!怎么样,是不是光听就感觉热血沸腾呢!” 接待员激动地探出柜台,眼含期待地望向三位年轻的选手。 小杰:“” 奇犽:“还是算了。” 安:“不感兴趣。” 三人同时移开视线。 “可恶”备受打击的接待员再接再厉道,“在格斗奥运获胜的选手,可以得到非常稀有的宝物哦!还可以住在全世界最高,也就是天空竞技场顶层的超大豪宅中哦!!!” “无聊。”家里拥有一座海拔三千多米的山的奇犽如是说。 “我只想和西索对战。”神经大条的小杰如是说。 接待员将最后的希望投向没有立即回应的安。 “好麻烦,不要。”懒惰的安如是说。 接待员咬牙切齿地狞笑道:“你们的讲解结束了,慢、走、不、送!” “等一下!”小杰向接待员伸手,“我要填写参赛单!” 已经准备要离开的安闻言,转身看向小杰,不赞同道:“按照云谷的说法,现在比赛会被打得很惨。” 不过她很了解小杰的个性,并不准备说服他放弃,只是单纯地担心小杰自身安危:“云谷那边我会先帮你瞒着,你……算了,反正主角也不会死。” 最后一句她完全用气声说道。 “嗯?”奇犽察觉到陌生的气息,转身看去,三个怪人缓缓走入大厅,来到他们身后,明显来者不善。 “我们是来排队申请比赛的。”其中唯一一位能够用自己双脚站立的面具人开口道。 另外两人,其中一位穿着破斗篷,将自己头身遮得严严实实,取代双腿的是一根拥有球形底座的金属义肢,移动时需要拄着拐杖。 另一位戴着类似耳机的头饰,虽然肢体健全,但仍然需要电动轮椅代步。 “呵,”奇犽冷笑一声,“小杰,这些家伙恐怕刚才就一直在偷听我们的对话,他们想和你比赛。” 小杰回头,目光扫过三人,不假思索地在申请表上勾选了【随时可以比赛】的选项:“只有和两百层的选手比试一场,我才能明白我与西索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你们来得正好。”面对身后传来的阴鸷窥探,奇犽大方地转身,眼含威胁地直视回去。 安也回身,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啧,真是走到哪里都有经验包。” “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真好。”面具人阴冷地笑道。 拿到房卡,三人先一同来到了小杰的房间。 如果说一百层的房间是旅馆标间,那么两百层就是总统套房的水准。 “好大的房间!”刚一开门,小杰便兴奋地喊道。 奇犽余光一瞥:“快看电视!” 电视屏幕上显示着小杰的下次比赛通知。 “3月11日,不就是明天吗!”奇犽惊道,“好快。” 小杰微微颔首,浑身萦绕着斗志昂然的气势,既紧张又无比兴奋:“我知道明天大概率赢不了,但我想借这次比赛,试试这股新力量!” 安叹了口气,她理理头发,转身走向门口:“既然是你的决定我去找云谷。” “明天见!” “拜拜。” 走出竞技场,安轻车熟路地来到云谷的住处。 一开门,正在房间里不停踱步的云谷顿时停下脚步:“啊,你来了。” “智喜呢?”安在房间里打量一圈,并没有看到智喜的身影。 “我让他先离开了,”云谷深吸一口气,表情格外严肃,“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讲出来,但既然我是你的开念师傅,那么我就不得不讲。” 安被云谷的表情带动,也有些紧张起来:“我怎么了吗?” 云谷指向自己的头:“是关于这个的事。” 安顿时认真起来,她有些焦急地问道:“请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我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它!” 云谷摇摇头,示意安在茶桌旁坐下,并为她倒了一杯红茶。 “这大概是一种念能力,在刚刚为你开念时,我的念力在你脑内的位置,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损耗。”云谷走到安的背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次确认一遍,可以吗?” 安心脏怦怦跳,她紧张地点头。 云谷将气再度输入安的头部,很快便停了下来。 安察觉到系统有变,凝神看去,发现任务卡中竟然出现了戴着眼镜的云谷! “怎么会”安悚然一惊。 云谷凝重地坐在茶桌对面,眉头紧锁:“我猜想的不错,这确实是某人的念能力,似乎具有可以吞噬念的念能力。” 他将目光从茶杯移开,抬眼看向安:“在此之前,你有过什么不适的症状吗?比如容易疲劳不,你大概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安紧紧抓着杯耳,红茶的醇香也难以抚慰她焦虑的心情:“所以这个念能力一直在吃我的生命能量?” “也就是气,没错,既然这个能力可以吞噬我的念力,那么作为宿主的你,或许一直处于被吞噬的状态。”云谷下定结论,“我对念能力的分析并不是十分擅长,不过这个能力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并不确定,你开念后会不会使这个念能力吞噬得更多,不过我还是建议,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快找除念师将其消除。” “除念师,”安低声重复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除念师呢?” 云谷摇头:“除念是很稀有的天赋,再加上猎人和念能力者大多独来独往,平日很少能听到除念师的消息。” 安沉默良久,放下茶杯,起身向云谷道谢:“感谢您能告诉我这些,这件事情我大致有一点眉目,请问您知道‘蝴蝶’这个人吗?” “蝴蝶?”云谷先是震惊,继而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蝴蝶这个人我有所耳闻,听说她行事不拘,性格古怪,不过猎人大多都是这样。” 云谷也站起身:“虽然不太清楚你为什么要找她,不过我有一点线索。” 安打起精神。 “她似乎很喜欢纷争,各种大事件都可以见到她的身影。”云谷这样说道。 第21章 陀螺精 “欸?你说酷拉皮卡的恩人会去友客鑫拍卖会?”被安用内路电话喊来的小杰和奇犽齐齐震惊道。 “云谷告诉你的吗?”奇犽问道,“不过那个云谷也可能在骗你。” 小杰也好奇问道:“除此之外云谷还说了什么?” 回到房间冷静下来的安,平静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关于我脑袋里那个念能力的事情,他说可以找除念师解决。” “除念师?那是什么?”小杰疑惑。 “大概就是字面意思,能去除念的家伙,”奇犽随口说道,“那要怎么找?” 安走向电话座机,她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现在有便携的远距离通话设备吗?” 奇犽挑眉,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样式的按键机:“不就是手机吗,干嘛说得那么复杂。” 安诧异道:“欸?你居然有手机吗,为什么从来没看到你用?” 小杰目光炯炯地凑近奇犽:“这就是手机吗,要怎么用?” “对了,正好联系酷拉皮卡,”安报出酷拉皮卡的联络号码,“我打算找蝴蝶问问看,关于除念师的事。” 电话那头的酷拉皮卡:“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西索的位置你们有线索了吗?” 小杰双手把电话举在耳边:“嗯,我们已经和西索约定过了,你那边怎么样?” 酷拉皮卡沉默片刻:“总体上来说还不错,族人们也过得很好,蝴蝶女士是位很和蔼可亲的人,我想她或许会帮忙的。” 挂断电话,时候已经不早,小杰和奇犽便回去休息。 安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望着头顶繁复华丽的床帐,默默思考今天的事。 她脑中的“系统”,果然和伊路米的钉子一样,是某人种下的念能力,而系统又可以吞噬念,难道伊路米的钉子实际上是被系统吞了? 安打开系统,认真看向每一张人物卡。 最先获得的凯特,以及猎人测试之后便没再接触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的卡片都已经失去增幅能力。 西索的卡片之前也几乎失效,但今天她与西索近距离接触,并且受到西索念的攻击,卡片又恢复了增幅功能,并且会根据安与西索之间的直线距离改变增幅强弱。 虽然在测试后安也没有接触过伊路米,但系统似乎可以分解伊路米留下的两根念钉,其中一根钉子已经有些半透明状了。 系统的主要目的还是让自己跟进剧情发展,应该不会把自己吸干,只要找到除念师,她就可以获得自由。 但,一个拥有既定剧情的漫画世界里,她真的能自由吗? 安惆怅地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翌日。 与小杰一同登上决斗台的,是拥有独特义肢的疾斗。 两百层的比赛允许选手携带武器,疾斗用拐杖支撑着身体,斗篷一挥,瞬间洒出数十枚陀螺,铺满整个场地。 陀螺一落地便自行转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迅速将小杰包围。 保持缠的状态,小杰谨慎观察着场上速度飞快的陀螺。 坐在观众席的安和奇犽看得清楚,陀螺间每一次相互碰撞,都会使陀螺的速度越来越快。 此时又是一次撞击,一枚陀螺忽然脱离了原本的运动轨迹,从小杰视觉死角向他袭来! “我的陀螺里灌输着念,可不是一般的招数就能轻易躲闪的!” 疾斗藏在斗篷下阴郁地笑道,他拄着拐杖缓缓后退,将大半个场地留给自己的陀螺施展。 陀螺在擂台上嗡鸣不止,时不时还会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撞的陀螺会瞬间弹起,扭转攻击路线,不出十分钟,小杰已经挨了数发重击,即使有缠的防御,他也还是被打得站立不稳。 “哦!疾斗选手的攻击非常有效,已经接连拿下四分!小杰选手还是不准备进攻吗?”讲解员高亢的声音带动了观众们的情绪,场上顿时沸腾起来。 陀螺的运动完全随机,小杰完全找不出任何规律,尽力躲避下,他还是被陀螺刁钻吊诡的攻击再次击中背部。 踉跄两步的小杰迅速调整姿势,他眉头紧锁,头上有汗珠缓缓滑下。 陀螺的速度太快,在没有预判的情况下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左支右绌的小杰在勉力躲闪之余,还要分心防御可能出现的突然袭击,才刚刚领悟,并不熟练的缠,开始松散起来。 “不好!” 小杰一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枚陀螺突然从小杰身后跳起,如重锤般将小杰击飞! “小杰!”安紧张地从座位上站起。 “小杰选手倒地!裁判上前确认是否还能继续比赛。” “可恶……”被击落至场外的小杰双手撑地,在裁判的倒计时中艰难起身。 他站在台下喘两口气,蓄力一跃而上,直冲场边的疾斗! “哈哈,小鬼果然是小鬼,你还是太嫩了!” 疾斗见状,瞬间高速旋转,将自己也变成了一枚大陀螺。 眼见就能攻击到疾斗本人,小杰没有丝毫留手,中招的他顿时被甩飞,再次重重地摔在场边。 “疾斗选手使用了他的防御绝招!裁判更是给出了三分之高,现在比赛来到赛点,只要再取得一分,疾斗选手就将完胜!” 小杰挣扎起身,再次回到场上。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进入了绝的状态。 “小杰选手放弃了防御,难道他就此认输了吗!” “小杰!这样太冒险了!”安冲着擂台焦急喊道。 奇犽也满脸怒容:“云谷不是说过了吗,如果不用缠的防御,是会死的!” 沉入自己世界的小杰无视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专心致志地感受着。 台上高速移动的陀螺,每一只都载有疾斗的念,在小杰的感应中无比显眼。 “!”小杰闭着眼转身后撤。 “小杰选手第一次成功躲开了疾斗选手的进攻,难道小杰选手终于找到诀窍,即将翻盘了吗!” 安和奇犽揪心地紧盯台上,为渐入佳境的小杰捏一把汗。 疾斗见状,抬手一挥,更多的念力输出,使台上的陀螺顷刻间疯狂起来! 陀螺相互撞击产生的脆响连成一片,小杰双眼紧闭,在陀螺密林中翻转腾挪,嘴角竟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不好!” “不能走那里!” 安和奇犽同时发出警告,然而小杰已经躲闪不及,只能抬起右臂保护头颅。 “有效攻击!疾斗选手再次拿下一分,比赛结束!” 伴随着欢呼声,奇犽和安飞身而下,踩着椅背从观众的头顶跃过,直扑跪坐在擂台上的小杰。 医护也迅速上台,为小杰紧急固定后,便抬着小杰向两百层的医疗中心赶去。 “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再加上桡骨尺骨完全断裂,你最少需要四个月的时间静养。”医生叮嘱过后,安和奇犽硬是将小杰按在轮椅上,一路推回了他的房间。 “唉。”安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最近第几次叹气,之前看到小杰伤势如此严重,安也气得恨不得把小杰天灵盖掀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但刚一张口,她满腔的怒气不知为何全然汇聚成了这一声长长的叹息。 安垂下眼睛,低声说道:“也就看在你是不会死的主角的份上……” 憋了一路的奇犽却越想越气,他搬来凳子一屁股坐在小杰床边,情绪瞬间爆发:“你到底长没长记性啊?难道云谷的话你一句都没记住吗!还是你根本不想活了!笨蛋小杰!!!” 脱离了极端的战斗,小杰再次恢复到那副人畜无害的天然模样。 他吊着胳膊,满脸都是纱布,偏偏还要挤着眼睛做鬼脸:“我知道啦,对不起嘛,奇犽,安,让你们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们担心你吗!”奇犽一掌拍在床上,“那你还敢用身体硬接那家伙的念!知不知道但凡你动作慢一步就要脑袋开花啊!” “可是我觉得……”小杰还是对自己充满自信。 “算了,”安一屁股坐在小杰床上,背对着小杰赌气道,“就算你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听的,他这倔脾气谁劝都没用,他就是自信。” 奇犽不甘心,指着小杰又要开口,此时房门外却传来了云谷的声音。 安跑去开门,直到看到云谷阴云密布的脸色,她才后知后觉有些心虚:“云谷先生……” 云谷板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进房门。 小杰这才露出些许慌乱:“对不起,我……” 云谷走向小杰,不由分说,便给了小杰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光被打的小杰,连一旁的安和奇犽都惊呆了。 “你以为道歉就没事了吗?你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云谷怒喝道,他恨铁不成钢地按着小杰的头顶,“我给你看了那么多被念伤害的案例,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也会变成他们那副样子吗!” “对,对不起,云谷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小杰垂下眼睑,不敢和云谷对视。 云谷冷哼一声,对着小杰的头发狠狠蹂躏一番,这才松开手站直身子:“道歉也没用,我不接受!” 他转身看向奇犽和安:“医生怎么说?” “啊,医生说大概需要两个月。”奇犽眼尾上扬。 “很好,那就两个月。”云谷转回小杰这边,“两个月内,禁止你一切比赛,以及念的修行,来,把手给我。” 在云谷的背后,奇犽向安得意挑眉。 安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云谷在小杰左手小拇指上,系了一根造型独特的绳子。 “这是誓约之绳,记住,如果再次违约的话,我就不会再教你任何东西。”云谷深深地看了小杰一眼,转身离去,“安,奇犽,你们跟我来一下。” 奇犽双手插兜,转身向外走去。 安狠狠指向床上蠢蠢欲动的小杰:“老实在床上躺着,不许偷听!” “哎呀,被发现了。”小杰吐舌头。 云谷带着奇犽和安,在大厅一僻静处坐下。 云谷问道:“你们来天空竞技场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特训吗?” “最开始是这样没错啦,不过小杰正好在这里遇到了他的对手西索,所以他要在这里和西索打一场才行。”奇犽摊手耸肩,“说到底,他就是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安接着奇犽的话补充道:“就像这样游走在生死边缘,他有自己不会死在这里的自信,所以非常享受这种千钧一发的战斗。” “不过我也能理解,有时候我也这样呢。但小杰每次一打起来就会格外投入,而且他又不擅长分辨对手强弱,确实挺让人头疼的。”奇犽拨弄着自己的刘海。 “……” 云谷沉默地看着眼前初生无畏的两个孩子,或许他不该将他们引入念的世界,正是他亲手将他们推向了更加危险的深渊。 安和奇犽异口同声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二人被突如其来的默契惊到,对视一眼,顿时笑出声来。 奇犽伸出手,在空气中比划:“反正我们已经学会了,接下来只要找别的会念的人就好,不过就算你不教,我们也迟早会学到,没必要自责。” 安把腿盘在长椅上,一手托着下巴:“反正会念的那么多,多找几个总会有人愿意指导我们,对,云谷师傅?” 云谷先是一愣,而后摇摇头,无奈笑道:“既然我已经是你们的启蒙师傅,我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肯定会对你们负责到底的,放心。” “哦!说定了,云谷师傅!”奇犽喊道。 云谷抬腕看看时间:“这个点智喜应该还在房间里修炼,你们……” “不了,我要和小杰一样,两个月后再进行念的修行。”奇犽起身,自信满满地说道。 安也摇头:“不能抛下同伴。” “好,”云谷失笑,“你们回去告诉小杰,可以练习缠,还有点。” “ok!”奇犽和安转身向小杰的房间跑去。 一开门,小杰已经端坐在床上,进入了冥想状态,安静的房间内只余他悠长沉稳的呼吸声。 安和奇犽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笑容中看到了无奈和妥协。 “真拿他没办法。”奇犽用口型说道。 “果然还是偷听了。”安努努嘴,也用口型回答。 二人无声地走入房间,在地毯上摆正姿势,一齐进入了冥想状态。 第22章 华石斗郎 “不可以!你还在惩罚期内,任何比赛相关都不能参加!”云谷厉声说道。 “嗯”小杰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云谷师傅。” 奇犽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发:“果然不行吗,还以为只是看比赛没关系呢。” 西索和华石斗郎的比赛日期刚刚宣布,奇犽便借着两百层选手的身份,优先买到了三张门票。 西索在天空竞技场两百层共打了十一场,其中八胜三败,胜局中有六局都是西索将对手格杀当场;落败的三局则是西索放弃比赛,没有出席。 此次西索的对手华石斗郎,算是西索在天空竞技场的劲敌,此前与西索的比赛虽然落败,但也发挥相当出色,技术打击加击倒从西索身上获得了三分的的好成绩。 “看来只能我们两个去看比赛了,小杰你记得把比赛录下来哦。”奇犽惋惜道,“这张票怎么办?\" 安理所当然道:“随便卖给谁就好了,听说西索的比赛门票今天一上午就全部卖光,现在竞技场肯定有很多不甘心的家伙。” 奇犽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挥别小杰,随手把多出的一张门票卖给路人后,奇犽和安来到了预定的比赛楼层。 “啧,这些家伙是蠢猪吗?”看到被人流挤得水泄不通的入口,奇犽不耐烦道。 “看来西索在天空竞技场真的很出名,”安后退几步,避开突然推搡而来的一群观众,“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了,我可不想和他们挤在一起。” 奇犽抬步跟上安,两人来到了相对安静一些的大厅。 “我们今天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距离开始还有四十分钟,可以看到,现场已经是座无虚席了!接下来是选手采访时间。” 大厅的悬挂电视正在实时转播,一个年轻的声音正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欸,怎么说呢”安被电视屏幕里那个气质优越的长发美男惊到,“居然长这个样子,难道这不是盒饭角色?” 奇犽笑道:“盒饭?你饿了吗?这个华石斗郎真让人震惊啊,是不是你也以为他是个肌肉壮汉?” 安指向电视屏幕:“毕竟介绍里都说是格斗大师,什么什么招式的大成者,他这个样子完全不像,说是什么学者还更贴近一点。” 休息室内的华石斗郎双手交握放于膝上,对着镜头自信地侃侃而谈:“作为一个武斗家,我的宗旨就是不打无准备的仗,为了这次决斗,自上次败给西索后,我便潜心钻研” 奇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口气还挺大的。” 他忽然来了兴致,向安挥挥手,转身朝电梯间走去:“我去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你先进场。” “不,还是我们一起去。”安立刻起身。 万一这家伙真的是剧情角色,现在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相识的时机。 “欸?啊,也可以。”奇犽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停下来等安,“我以为你不喜欢冒险的。” “为什么这样说?”按下电梯按钮,安扭头问道。 奇犽看了安一眼,又将视线转开:“就是感觉,感觉你和我、和小杰都不是一类人。” “是吗?”安也将脸转向电梯的方向。 电梯门缓缓打开,二人走入其中,气氛有些沉默。 到达休息室所在的楼层,奇犽和安对视一眼,迅速将自身的气息消除。 与缠完全相反的绝,可以最大程度上降低一个人的存在感,安这还是第一次尝试绝的技巧,但意外的是,她几乎瞬间便进入了绝的状态。 这种状态令她感到无比熟悉,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奇犽已经贴着墙壁,无声地向前走去。 安将这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暂且放下,她跟上奇犽的脚步,在奇犽引开工作人员注意力的瞬间,从他的视觉盲区迅速穿过。 奇犽向安竖起大拇指,而后手腕一转,先指向自己再指向休息室的门。 安会意地停下脚步,这条走廊并没有什么可以遮蔽身形的掩体,她环顾四周,忽然想起之前奇犽被云谷的念吓到上墙那一幕。 由于华石斗郎的休息室是一间尾房,所以安也可以像奇犽那样,躲在休息室门后的墙角上。 她后退一步,脚尖发力轻点上墙,腰身一拧,身子转向外侧的同时,两手用力将自己撑在墙角,而后卷腹收腿,两只脚也支在墙上。 获得了监控视角的安新奇地吊在高处,看着奇犽缓缓拉开休息室的大门。 就在安眨眼的瞬间,华石斗郎赫然出现在奇犽身后:“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奇犽寒毛直竖,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还有和你一起来的伙伴,下来。”华石斗郎朗声道。 安纵身跃下,来到奇犽身旁,信口胡诌道:“呃,就是,来看看帅哥。” 奇犽也假笑着开口:“其实是想要您的独家签名,哈哈哈哈。” 华石斗郎表情有些玩味:“真让我受宠若惊,感谢你们的喜爱,奇犽,还有安。” 奇犽双眼微微睁大:“你认识我们?” “当然,两百层的每一位都是我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对手,自然要认真了解,小杰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华石斗郎风度翩翩地向二人颔首,“期待在格斗奥运与你们相见。” 安礼貌微笑:“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们并没有这个打算。” 华石斗郎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一瞬,不以为然地笑笑:“好,那么你们对我的印象如何?” 奇犽沉默一瞬,但还是歪着头夸奖道:“很有两下子。” 虽然没看到室内的景象,但就凭华石斗郎瞬间出现在奇犽身后这副本领,安也真心夸赞道:“非常精彩,请问您是怎么瞬间出现的呢?” 华石斗郎柔和但直接地拒绝回答安的问题:“恕我不能透露,这毕竟是我的秘密招数。” “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讲讲你们的隐藏哪里出现了纰漏。”华石斗郎微笑着说道,“你们二人的绝非常出色,但开启的时机却太晚。” “这一层除了我,并没有其他选手候场,工作人员也不会出现临时更换,因此,突兀地出现在这一层,又迅速消失的你们的气息,实在令我格外在意,或许你们在其他楼层就使用绝,再潜入这层,效果会更好。” “就算这样,你也还是会发现我们?”安放松下来,甚至有心情开个小玩笑。 华石斗郎但笑不语。 他越过二人,走向休息室门口,宽大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摆动,更显一分飘逸不羁:“那么签名?” 奇犽将手插进口袋,嘴角勾起:“不用了,反正我们也没带纸笔来。” “哈哈哈,看来我下次要准备一些签名照才行。”华石斗郎笑着阖上休息室的大门。 二人光明正大地越过满脸疑惑的工作人员,回到电梯间。 奇犽神色微凝,低声说道:“我打开门时,分明看到他坐在椅子上,直到他在我身后发声的那一刻,椅子上还有他的身影。” 安也压低声音:“他是凭空出现的,就在说话的前一刻。” “怎么回事,难道是幻术?”奇犽眉头紧锁。 安点头:“有可能,大概他就是想用这一招击败西索。” “有意思。”奇犽暗笑一声,提步走入电梯。 检票进入比赛现场,四周座无虚席,大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赔率昭示着两位选手在众人印象中的实力。 目前还是西索的支持率更胜一筹,但华石斗郎在败给西索前的优秀战绩也为他拉到了不少粉丝。 “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你挫败了我,我也不会在短短两年时间就有如此进步,我要感谢你,西索。” 华石斗郎即使上台后,也没有解下身上略显累赘的披风。 西索眯起眼睛,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变强?你吗?” 华石斗郎本就阴沉的表情再冷一分:“输给你之后的那九场连胜,我可都没有使出全力,既然你今天应战站在了这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裁判一声令下,华石斗郎双脚蹬地,势如破竹向西索攻去! 极速移动形成的风将罩袍托起,上下纷飞间发出声声爆响,华石斗郎迅速近身,在长袍的掩盖下一拳挥出。 华石斗郎锐利逼人的气势并不被西索放在眼中,他游刃有余地侧身躲避。 “有效攻击!华石斗郎先发制人拿下一分!” 本应避开这一击的西索不知为何,仍然被华石斗郎一记摆拳击中侧脸,西索迅速屈膝落地,手撑地面消除滑行的余势。 西索笑容一收,面无表情地抬首看向华石斗郎。 华石斗郎一甩斗篷,再次摆出迎战姿势:“刚才只是一点试探,接下来我要认真出手了!” 西索起身,向华石斗郎勾手:“请便。” 华石斗郎纵身跃起,由拳变爪,直扑西索面门。 西索提步后撤,险险避开一击。 华石斗郎落地摆步,紧追西索的步伐,打空的右爪反手快攻回来,西索再度躲避,未料爪击如影随形,将本已避开的西索击飞! 西索顺势向后翻去,一手撑在地上,借力调整重心。 然而未等他完全落地,华石斗郎追上,双爪齐出,却是虚晃一招,借着双臂带动斗篷,遮掩下又是一记高鞭腿! 西索立即抬臂挡下,正欲反手将鞭腿扣下,背后骤然传来风声。 西索只来得及将余光转向侧后,便被后方突如其来的一击再次击飞,毫无防备地直摔出去! “真是漂亮的击倒!开局不到两分钟,华石斗郎选手已经先行拿下四分,看来这是一场复仇之战!” “一直在瞄准西索的脸打呢,看来上次他真的输的很惨。”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 奇犽看向视频回放:“他刚刚也是用了那一招,瞬间出现在西索身后,确实让人猝不及防。” 安喃喃自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裁判上前确认,西索躺在地上,偏头啐出一口血,嘴角逐渐勾勒出饶有兴致的弧度。 他腰身一挺,原地起身,抬眸看向华石斗郎:“你刚刚似乎……消失了一瞬。” “不,你原本在我的面前进攻,却突然又出现在我的身后,嗯?”西索在脸上不规则伤口的边缘用手指反复触摸,“也不对,还是有种不协调感。?” 华石斗郎冷哼一声,马步躬身,一爪高举过头,另一爪掌心向上横于腰腹,浑身气势陡增:“再不还手的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出现了,华石斗郎选手的经典招数,也是他的成名技,虎咬拳!” 安满脸迷茫地扭头看向奇犽。 奇犽满脸严肃:“虎咬拳是用双手模仿虎牙和虎爪的技法,据说此道宗师可以徒手将合抱粗的大树撕成两半。” 华石斗郎蓄势待发:“这一击,我要你的左臂!” 西索下巴微扬,毫不犹豫地左臂平举,拳面正对前方的华石斗郎:“可以,送给你了。” 华石斗郎先是一愣,他慎重地前行两步,难掩厌恶之情:“如果你以为耍花招就可以赢得比赛,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 “我要的其实是你的右手!!!” 与西索拉近距离的华石斗郎暴起发难,两爪环起西索左臂的瞬间,再次闪现至西索身后,双手交错,将西索的右臂生生拧断下来! 西索早有准备,放任右臂断离,他抓住华石斗郎出手的瞬间,拧腰转身,一脚将空当大开的华石斗郎踢飞,二人再次拉开距离。 “原来如此,你快速改变位置的依仗,是分身。”西索左手抓着从华石斗郎手中抢回的右臂,即使受此重伤,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 “正解。”华石斗郎锐利一笑,身影交错,他的身旁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华石斗郎。 两个华石斗郎同时摆出虎咬拳的姿势:“我的分身与我具有同样的能力,想必刚才经受过分身攻击的你,应该深有体会,你要和两个我一同战斗,做好觉悟!” 西索的笑容充满邪性,他将右臂的断口送至嘴边,用牙齿撕出一条血肉:“难怪刚才你的人影消失不见,但气息却始终在我周围,真是让我兴奋起来了!?” 观众席顿时一片哗然。 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西索这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奇犽也眉头蹙起:“看来华石斗郎是通过斗篷和视觉死角,不断交替分身与本体,难怪偶尔会有类似重影的现象。” 安抬起眉毛,恍然大悟:“确实是这样!之前还以为的重影是我眼花了。” “那么,也让我展示一下我的预知能力。?” 西索将右臂抛向空中,左手一翻凭空变出一张白布。 用白布将整支断臂覆盖后,西索抓着断臂,再次向上一抛。 断臂瞬间化作无数纸牌,从布的下方纷飞而出,正面向上,正好是从a到k的十三张牌。 “来,”西索仅剩的左手指向华石斗郎,“选一张你喜欢的牌。?” 第23章 这章叫什么都好奇怪 “选好了吗?”西索举起一根手指,“那么就在心里把这个数字加四,再乘二,然后减六,再除以二。” “算好了吗??现在用你得到的数字减去原本的数字,我猜” 西索搭在右前臂断裂处的左手猛然插入伤口,在其中不断搅动。 华石斗郎被西索疯狂的举动震慑到,不知不觉,额角已有冷汗沁出。 终于,西索两指并拢,夹着一张纸牌从伤口中抽出:“你的答案是1!” 西索手中浸染血液的纸牌,赫然是一张红桃a! “太惊人了!西索选手竟然将纸牌藏在断臂中!”解说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自然,“但这样的表演并不能作为比赛加分,西索选手的策略究竟是什么?” 西索手腕一甩,将犹在滴血的纸牌向华石斗郎飞去:“这张牌就送给你。?” 华石斗郎一记手刀,将这张可疑的卡牌劈下,身旁的另一个华石斗郎则向西索再度发起攻势:“雕虫小技,这次我要的是你的左手!” 西索展颜,笑着再度举起自己的左手:“送给你~?” 华石斗郎看不懂西索的路数,全力出手,瞬间血花飞溅,一击将西索的左臂旋下! “啊啦,果然,来攻击的是分身。”西索将侧着的身子摆正,露出藏在身侧完好无损的右臂,“真可惜,不然刚刚那一击就得分了。” “什么?”华石斗郎震惊地看向西索恢复如初的右臂,脚下连连后退,迅速与西索拉开距离。 西索向前缓缓迈步:“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华石斗郎再度后退,脸上已不见最初的从容稳重。 西索面带笑容步步紧逼:“我已经看穿了你分身的技巧,也摸清了你的攻击套路,为什么后退,你是在害怕吗?” “上次看在你还算可造之才的份上,我才留你一命,但你实在是让人失望,”西索上扬的双眼满是嗜血的杀意,“我预言,今天你的死因是,” “愚蠢。” “少废话!”被西索攻破心防的华石斗郎大吼一声,仓促袭来,在空中一分为二,从不同方向向西索攻去。 西索早有准备,他一眼辨明真身,闪避之余还有闲情讲解:“由念构造的分身,并不能完美同步你的状态,之前我故意不用念第一时间封住伤口,你的斗篷现在可不像分身那样干净。?” 一轮攻势未中,在西索身侧不断游走的华石斗郎,视线顿时不受控制地转向自己的分身。 “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吗?”西索眉尾上挑。 华石斗郎故技重施,借分身的掩饰再次出现在西索背后。 西索笑容更盛,他不知何处飞来的左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华石斗郎沉重一击! 另一个华石斗郎的身影瞬间消散。 西索脚尖点地,悠悠转身,看向僵立不动的华石斗郎:“下巴被打中,身体就会短暂失去控制,无法躲避下一个攻击呢~?” 西索抬起右手,手指一钩,地面的十三张纸牌瞬间飞起,向华石斗郎笔直射去! 华石斗郎瞠目欲裂,身体不断颤抖,却无论如何做不出抵抗的动作。 “啊,因为人体是极其复杂的结构,所以用念制作分身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行,现在的你,已经无法唤出分身格挡了。” 西索享受着将他人生命掌控于股掌间的快感,他不仅要延长对手死亡前的痛苦,更要蹂躏他的心灵。 纸牌先后贯穿华石斗郎的四肢,将其固定成一个扭曲的姿势,聆听西索最后的死亡审判。 “人体这样复杂的结构,要用念完美还原,就注定你不可能再使用其他能力,我把这种现象称为记忆体过载,”西索最后留给华石斗郎一个居高临下的凝视,“你的死因,是对能力的愚蠢选择。” 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被纸牌贯穿躯干的华石斗郎。 “西索选手ko对手,本场比赛结束!” 西索心情甚好地走向场边,用念力拾起躺在地上的左臂夹在腋下,就这样走进了入场通道。 安沉默地注视着场上,华石斗郎以扭曲的姿势伏在地上,伤口中涌出的鲜血正在他宽大的袍子上不断蔓延。 奇犽起身离场,走了几步才发现安并没有跟上来,转身喊道:“安,走了!” “原来如此,长得好看也会死吗。”安站起身,语气十分平静。 “什么?”奇犽不解。 “真是残酷的……世界,”安摇摇头,将漫画两字吞入腹中,“走。” 接下来的一个月堪称无聊,除了和奇犽、小杰一起冥想修行外,完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不过系统的隐身功能又恢复了“正常”。 于是安在修行之余,再次拾起观察人类的爱好。 天空竞技场的选手大部分都是战斗狂,每天不是在比赛,就是在看比赛,再或者一整天都泡在练武室,实在没什么看头。 两百层以上的选手又都神出鬼没,实力远在安之上,她就是想观察也没那个能力。 不过之前出现过的那三个怪人倒是被她碰到过几次,但每次遇到,都是她与奇犽还有小杰三人一起出门的时候,看来这三个家伙果然还是在打他们的主意。 两个月期限结束的一大早,三人便迫不及待地敲响了云谷房间的大门。 云谷背着手,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小杰,你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也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继续为你们提供念的指导。” 三小只顿时小声欢呼起来。 “多亏了这根绳子,我有几次差点忍不住的时候,看到它,心情就会平静很多。”小杰举起左手,露出小指上完好的绳结。 云谷微笑道:“因为我在上面施加了自己的念,小杰,你现在用缠试试看。” 小杰紧张地深呼吸,然后阖上双眼,迅速进入了冥想状态。 沉寂已久的念被唤醒,在他的周身缓缓流淌。 “智喜,你觉得如何?”云谷点名提问。 “非常厉害!他的气非常顺畅,而且很强!”智喜对着小杰连连点头。 小杰睁开眼,松了一口气:“呼,这么久不用,还以为自己要忘记了,没想到居然比之前还要轻松。” “念的技巧就像学骑自行车,一旦学会就不会忘记,你这段时间的进步,是因为每天努力修行点的原因。”云谷指向小杰的左手,“你再看看那根绳子。” “啊!断了!”小杰大声道。 奇犽和安也好奇地把脑袋凑过来:“不是说怎么用力都不会断吗?” “没错,只要你违反约定,绳子就会断掉,我在其中输入的就是这样的念。”云谷解释说。 “念还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吗?”安看向云谷。 奇犽也开口问道:“那么西索在比赛里把断臂复原回去也是用念吗?我们也能做到吗?” 云谷手掌在空中下压,示意三人稍安勿躁,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卷录像带,向小杰问道:“你看过比赛的录像吗?” 小杰摇头。 云谷浅笑:“很好,那么我们今天的学习就是分析这一场战斗。” 云谷将录像快进至西索第一次出手,也就是西索将断臂化作一副纸牌的魔术表演。 “嗯还是看不到啊。” 三人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观察屏幕上西索的一举一动,然而安一直看到眼睛发酸,都看不出一丝一毫念存在的痕迹。 云谷用遥控器指向西索的左手:“西索使用的是名叫隐的一种技巧,隐是绝的高级用法,将自己的气隐藏起来,使对方难以发现。在隐的基础上,西索把气化作肉眼难以分辨的细丝,这样又是一个双重保险。” “要想破解隐,就得用炼,把气集中在双眼用力分辨,这也是炼的一种更高的应用技,叫做凝。”说罢,云谷转手用遥控器敲了小杰脑袋一下,“你在比赛中,不仅取消了缠,反而还闭上双眼,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小杰讪笑着揉揉头顶。 视频倒转回西索断臂后逼退华石斗郎的那一刻,云谷再次按下播放键:“你们试着用炼,看破西索的隐,并且分析西索到底用了什么样的能力。” 智喜与小杰三人一同点头。 “智喜,你先来示范一遍,”云谷向智喜招手,示意他到前面来,“现在的你应该能够看穿西索的隐。” “欸!”智喜小小一惊,“是,代理师父!” 他双腿微曲,重心下沉,一手握拳收于腰间,另一拳自然垂下。 几次调息后,智喜用力睁眼,浑身的气如井喷般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喷薄而出! “我,我看到了,师父!”显然,炼的爆发对于智喜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他呼吸愈发粗重,皱紧眉头艰难地分辨着,“是十三条细丝?” 云谷轻轻摇头,笑着鼓励道:“与正确的数字距离非常近,你做得很好,智喜!” 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的智喜眼神发亮:“谢谢代理师傅!” 云谷赞许地点头:“虽然现在凝对你来说还有难度,但只要勤加练习,很快就可以在赛场上也能做到应用自如。” “哦斯!”智喜激动地向云谷行了一礼。 “你们三个最近就针对炼和凝进行练习,并且分析西索到底有什么念能力。”云谷关掉电视,“今天是5月13日,你们的准备期还剩多长时间?” 奇犽答道:“我和安还有27天,小杰因为和疾斗的比赛所以比我们多一天。” 云谷点头,在墙上的挂历上圈出两个日期:“那么你们就把比赛申请在最后期限那一天,在此之前,专心练习,一定要在比赛前把凝练出来!” 结束了今天的教导,三人向云谷道别,智喜也跟着三人一同回到了天空竞技场。 “今天真是惊到我了,你的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饱满的?”奇犽站在智喜身边打趣道。 智喜顿时满脸羞涩,连声谦虚道:“哪里哪里,要论厉害还是早早打上两百层的你们” 安按下电梯按钮,而后把手放在小杰肩膀上:“我们今天去谁的房间练习?” “来我的房间,今天我有新的巧克力到货,听说好吃的不得了!”奇犽把房卡的吊绳套在手指上转出呼呼风声,电梯门一开便急不可耐地一脚踏进去。 电梯缓缓上升,小杰向安所在的位置伸出一只手:“安?” 安抓住小杰的手腕:“怎么了?” 小杰若有所思:“总感觉,每次你变成这种隐身的状态,就不怎么爱说话呢。” 奇犽一把将房卡抓回掌中:“小杰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没错。” 安撇撇嘴,指向小杰被自己握住的手腕:“毕竟每次要说话就得这样,很麻烦?” “欸?所以你隐身的时候说话我们是听不到的吗?”小杰真诚发问。 安缓慢地眨眼:“大概?” “那就试试看?”小杰晃晃自己的手腕。 她松开手,紧张地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就被奇犽一点不客气的笑声打断。 “什么啊,难道你从来都没有试过吗?”奇犽爆笑道,“这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吗?” 被自己蠢到的安恼羞成怒:“变成那种隐身状态,不说话才是正常的!” 智喜站在三人中央,小心翼翼举着双手,弱弱说道:“那个,不要吵架” 一股陌生的气势骤然袭来,奇犽的表情瞬间严肃:“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杰点头,上前一步将智喜挡在身后:“大家小心。” 在气息传来的瞬间,安立即开启绝,而后拍拍奇犽和小杰,走向电梯门前。 电梯门开启,隐身状态的安先一步踏出,看到了守在走廊上的三人组。 三人毫不收敛地释放着自己的气势,挡在四人的必经之路上。 “啧,还真是阴魂不散。”奇犽不屑地用脚尖踢着地毯。 戴着面具的独臂男上前一步:“我们只是想来和你们约定一个比赛时间,我们的准备期快要结束了,如果你们能够接受我们的邀约,那就再好不过。” “我会在6月10日比赛。”小杰梗着脖子看向三人,对奇犽的劝阻充耳不闻。 “哼哼哼,那可不行,”面具男阴笑两声,“我的期限在5月29号,我们就在那天比赛,小杰。” “少在那自说自话,谁要跟你比赛啊!”奇犽气冲冲地向前走去,用肩膀狠狠撞开挡路的面具男,“我们走!” 蹲在轮椅男身后,对他的轮椅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的安遗憾起身,将手中的小刀揣进口袋。 这三个家伙跟了他们这么久,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他们是不是太自信了点,小杰和奇犽虽然是刚刚学会念不假,但主角模板那一日千里的进步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执着于自讨苦吃,安几乎都要开始同情这三个家伙了。 第24章 比赛申请 “入口醇香,甜度也刚刚好,确实很好吃!”说着,安再次掰下一块塞进口中。 “对!”奇犽嚼着巧克力,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容,“果然还是不加毒药的最好吃!” “呐,奇犽”小杰望着墙角堆到天花板的纸箱,委婉道,“你是不是买得有点多?” 奇犽将空包装袋揉成一团,跨越半个房间精准投入垃圾桶,又拆开新的一袋:“毕竟是两周份的零食嘛。” “两周?!” 小杰、智喜和安三脸震惊。 “你不会把钱都花在零食上了?”安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巧克力变得烫手,“这个我记得好像还挺贵的……” “那个……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修行?”智喜跑到小杰和安的面前手舞足蹈,试图用自己的小身板遮挡身后那堵零食构成的高墙。 奇犽立刻放下手中的零食,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睁大,露出一副乖巧可爱的假笑猫猫脸:“开始修行!” “啊!友克鑫可怎么办啊!!”小杰扑上去,捏着奇犽的脸颊向两边扯。 “好疼啊,小杰!”奇犽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双手附在小杰两手之上,口齿不清地说,“我已经很克制了,再说我们挣了很多钱的,稍微花一点有什么关系嘛!” “是这样吗”小杰迟疑地放松手上的力道。 安可不吃这一套:“所以你现在还剩多少钱?” 奇犽表情僵硬在脸上,他一拍地板,猛地站起来,有些理亏地喊道:“我知道了,我退货就是了!” 天空竞技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前来,笑容可掬地对奇犽当面表示感谢:“感谢客人您的支持,这下我们也暂时不需要进货了,真是让人松一口气呢。” “哼!”奇犽抱臂蹲在墙角,只给工作人员留下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那么。”工作人员向众人鞠躬道别,随后一个响指,纸箱就像长脚一般,一个接一个排着队自行出门离去。 小杰面露向往:“好厉害,这也是念的能力吗,我们快修行!” 有前两个月每日冥想的打底,安明显感觉到进入状态的速度快了不少,身体里不断流动的气在意识的推动下,猛然向外发出! “果然在缠的控制上还是有点生疏,再来一遍。”奇犽将缠散去。 小杰和安也再次闭上双眼,进入冥想状态。 将气调动起来,向外推出,然后,抓! “这次好很多呢,”小杰露出一丝笑容,“再来!” 智喜骇然:“等,等等!” “嗯?怎么了,智喜?”安出声问道。 智喜满头黑线,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已经有点累了,那个,修行要适度,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 “欸?我倒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练练”奇犽语气不甘。 “不行!!!”智喜义正言辞地大声拒绝。 好险,这三个家伙是哪里来的怪物,这样下去马上就要被超过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必须制止 “嘛,既然智喜这么说,”安拍拍奇犽的肩膀,“就听专业人士的建议。” 奇犽耸肩:“行,明天见,智喜。” “哦斯!” “晚安!” 离开奇犽的房间,安本打算去买点夜宵填填肚子,却发现两百层的自动贩卖机里没有自己喜欢的那款气泡饮料。 安抱着零食走进电梯,按下一百五十层的按钮。 这款饮料非常畅销,有时候跑好几个楼层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很不幸的是,今天气泡饮料爱好者似乎非常多,安一路看去,这款气泡饮料全部都标着售罄的字样。 她一边嚼着零食,一边按下了两百层的电梯按钮。 天空竞技场每一层级都有内部专用电梯,从别的楼层回到两百层级,必须先到达两百层,再转坐两百层的专用电梯,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抵达两百层,安随手将空袋子丢进垃圾桶,没想到却在登记台见到了奇犽和那三个跟踪狂。 智喜正双眼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被轮椅男钳制在自己腿上。 “这样就可以了,我和你们一人打一场。”奇犽抖抖手上填好的参赛申请表。 轮椅男将智喜上半身推起:“智喜你可以带走了。” “如果你们毁约的话嘛,现在说也没用,不过劝你们最好不要。”奇犽将智喜背在背上,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疾斗拿着电话躲在墙角,语气阴险地威胁道:“小杰,只要你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三个明天就能恢复到平静的生活。” 安站在一旁,听完了疾斗的电话,跟在疾斗身后来到三人身后。 面具男暗笑一声:“真是顺利。” “走。”疾斗支着拐杖,一顿一顿地向电梯间走去。 “怎么了,你还有事吗?”面具回身看向原地不动的轮椅男,却发现轮椅男表情诡异。 轮椅男满头大汗:“我的轮椅,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 “啊,你的轮子要冒烟了哦。”安握着扶手,将轮椅死死按在地上。 “谁!”三人瞬间侧目,轮椅男从身侧迅速抽出两根鞭子,向身后一甩! 安顺势松手,轮椅骤然笔直地向着前方疾驰出去,鞭子在空中相击,发出一声爆鸣。 她无声地走向登记台,抽出三张表格填好自己的姓名,便直接摊在台子上。 “申请表已经放在台子上了,日期你们随便填,毕竟你们有三个人,三对三才公平?”安绕过三人,顺手将笔丢到轮椅男的怀里,“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违反和奇犽的承诺。” 说罢,安不管三人有没有听进去,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安洗了个战斗澡,头发还在滴水就在房间里炼起了缠。 “炼是在缠的基础上,将气爆发出来。” 安在心中默念云谷的教导,一口气将全身的气挤压出去! “然后把炼集中在眼睛上……” 安感受着周身喷薄涌动的气,努力将他们聚集在眼中。 “啊,失败了。” 气流还没有运行到眼睛,安就从炼的状态掉了出来。 “再来!” 一连半个晚上,安都在和凝死磕,直到全身力气耗尽,连缠的状态都难以维持,安才力竭倒在地毯上。 她现在已经能够比较熟练地使用炼,但凝的成功率却不算太高,十次里只成功了三次,大概是气的量不够充足的原因,常常是气马上就要在眼中凝聚成型,炼却难以为继,周身的气瞬间便会散掉。 每当这时,安就会自动进入绝的状态,她发现,相较于缠和炼,绝似乎并不需要什么练习,而更像是她身体的一种本能。 绝的状态不仅可以快速恢复气和体力,也让安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就这样,安躺在地毯上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感受到刺眼的光芒照在脸上,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个跟头翻身而起。 不用看表也知道,现在早就远远超过他们三个平日的集合时间了! 随手抓抓蓬乱的头发,安套上卫衣夺门而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路飞奔,直接攀上旅馆外墙,推开窗户跳进云谷的房间。 “奇犽,小杰!你们都在啊!啊不对对不起,云谷师父,我迟到了!” 站在窗边的智喜被安吓了一跳,连迎战姿势都摆出来了。 云谷握拳放于嘴边,轻咳一声:“也不算迟到,正好奇犽要试试凝。” 略微迟疑一下,云谷补充道:“如果你也练成了凝,就来和奇犽一起,只不过下次别这样从窗户闯进来了,这样很不礼貌。” 安乖乖走到奇犽身边,伸手握住奇犽的胳膊,确认云谷能看到自己后,深深地鞠躬道歉:“对不起,云谷师父。” 云谷摇头,遥控电视继续播放视频:“开始。” 安深吸一口气,全力开启炼! 可能是经过一夜恢复的缘故,今天她气的量似乎比昨天练习时多了一些,炼也更加有力。 安抓紧时机,迅速将气推至眼中。 凝! “15条,没错,其中13条连着纸牌,另外两条分别连着布和断臂。”奇犽率先开口,自信答道。 安紧随其后:“按照念力细线的走势,西索应该是用念将断臂固定在天花板上隐藏起来,之后又在华石斗郎攻击时,用念操控断臂将他击退。” 奇犽赞同地点头:“我认为西索的念应该是具有特殊的弹力,但又像磁铁一样既可以相吸也可以相斥。” 安灵光一闪:“就像有黏性的橡皮筋一样!” “伸缩自如的”奇犽唇齿微张,斟词酌句,“口香糖?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魔术表演就可以解释很大一部分。” “太棒了!你们三个竟然只用一夜时间就学会了凝,还分析得如此精彩。”云谷在一旁鼓起掌来,“真是急性子的小孩啊,就这么想早点比赛吗?” 解除炼的奇犽和安都有些气喘,奇犽先是和安对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小杰:“什么啊,原来你也练成了凝吗,这样一来比赛完全没有赢家嘛!” “嗯?嗯嗯”小杰虽然没搞懂情况,但本能地随着奇犽的话继续说下去,“不过我没有看透西索的招数呢。” 奇犽双手插兜,自信满满地看向云谷:“总之我们的比赛时间已经全部定在5月29日(骗云谷的),为了庆祝我的生日。” 安插嘴道:“他坚持要生日当天打比赛,很奇怪的喜好?(也是骗云谷的)” 云谷无奈之余又有些忍俊不禁:“好,是我小看你们了,记得每天修行缠和炼,也要保留充足的睡眠时间,明白了吗?” “明白了!”x3 离开旅馆,三人晒着太阳,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并不着急回到竞技场。 “果然,他们也威胁你们两个了吗?”小杰面色微凝。 “你们两个才是,吓了我一跳,”安叉着腰大声说道,“早上都那个时间,你们居然都没有来喊我,还以为你们也被抓走了呢!” 小杰顿时眼神飘忽:“我因为太过于担心智喜,一大早就跑到师父房间来” 奇犽也把头拧向一边:“早上出门就听到小杰和安的比赛消息,吓了一跳,我怕云谷生气不准备再教我们,所以” 安摸摸自己耳边翘起来的一撮头发:“欸?倒也不是怪你们的意思啦总之你们没事就好!” 奇犽勾起嘴角,冷哼一声:“那些家伙不用担心,智喜没有出什么意外,云谷师父那边也成功骗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提起那三人,小杰又忧心忡忡起来:“但如果他们不守承诺,又对智喜下手怎么办?” 奇犽看着小杰,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伸手揽住小杰的脖子,另一只手戳戳小杰微鼓的脸颊:“你这是什么表情,都说了没关系,这表情可不像你啊。” 安看奇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奇犽大概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不过还是不要告诉小杰的好。 于是她也一口咬定说:“他们不过就是想当楼主而已,干脆下次一口气打败他们,这样他们也会知难而退。” 小杰咬着嘴唇沉思良久,最后艰难地点一点头:“得努力修行才行!” 奇犽满意一笑,揽着小杰快步前进:“快走快走,早饭都没吃,肚子要饿扁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三人都卯足了劲专心修炼,休息时会开着绝四处闲逛的安也没有再抓到那三人跟踪他们,似乎这些家伙真的只是想从他们这三个新人身上多拿几盘胜局而已。 转眼就到了5月29日,奇犽虚假的生日。 有了上次明访华石斗郎的经验,这次安轻松地摸进了面具男的休息室。 杀大索坐在镜前,用仅剩的左手点着自己的胜场。 广播提示,还有十分钟,就是他今天的第一场比赛。 忽然,一把尖刀从杀大索头顶径直劈下,一路破开他用以迷惑敌人的假头壳,悬停在他真正的头顶上方。 杀大索呼吸一滞,浑身上下瞬间被恐怖的杀气裹挟,唯一还能活动的眼球由于惊恐而不断颤抖,但也足以捕捉到镜子中站在自己身后的白发少年的身影。 奇犽居高临下,眼中没有任何情感,脸上却挂着戏谑的笑容:“从现在起,只要你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迹象,我都会直接杀了你,听明白就眨眼。” 在巨大的死亡压力下已经开始颤栗的杀大索立即听话地眨眼。 “很好,”奇犽的笑意更深一分,他抬头,和镜中的杀大索目光相接,眼神晦暗难明,“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 这次,不用奇犽开口,杀大索便拼命地眨着自己酸涩的双眼,连眼泪溢出都没有感觉到。 奇犽利落抽刀,转身推门离去,丝毫不担心杀大索会在背后偷袭。 不过杀大索可能也做不到偷袭,奇犽一走,他便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从椅子上滑下来,整个人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不断地从他面具的破口处滴落出来。 安蹲在杀大索面前,静静地看了一会,等他缓过一口气,才开口道:“你很幸运,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好运气。” 毫无防备的杀大索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安甚至能听到他气道中传来的哮鸣声。 看着由于极度恐惧,手指已经开始抽搐的杀大索,安贴心地把休息室留给他一个人,并且带走了自己好久没有拿出来过的挎包。 第25章 理发师 由于杀大索出乎意料的缺席,安、奇犽和小杰与杀大索的约赛,全部不战而胜。 “你说什么?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比赛,你的奥运梦呢?”狸狈多不甘心地质问。 电话那头的杀大索这时已经提着行李登上了飞艇:“正是因为我有武斗的梦想,我才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啊!我劝你们最好也赶紧离开,那个小孩完全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他的眼神,那是只有在黑暗世界浸淫日久才能培养出的纯正杀气,还有另一个,搞不好是什么暗杀世家,即使站在眼前也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总之你们多保重!”说完心里话,杀大索便毫不留恋地掐断电话,将手机捏成一团废铁。 “等等!啧,挂得真快。”狸狈多焦虑地放下手机,扭头看向疾斗,“就剩我们两个了,那家伙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跑得比兔子还快。” “要那种胆小鬼当队友,没有也罢,我们当楼主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怎么可能因为他这么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就退缩!”狸狈多牙关紧锁。 “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要当上楼主。”疾斗语气阴沉。 狸狈多摩挲着轮椅的扶手,思考道:“他们只去威胁杀大索,或许是因为不清楚我实力的缘故,那我们就还有胜算!” “真遗憾,完全猜错了。”奇犽从外厅的椅子上起身,歪着身子靠在门廊上,“我才懒得关心你们实力如何,既然现在杀大索走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 疾斗和狸狈多震惊地看着隐藏本领太好,仿佛突然出现在房间的奇犽,紧张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安也从疾斗身后的窗台跳下,她刻意加重脚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明明杀大索说得很好啊,情真意切地为你们着想,你们为什么不听呢?” 奇犽冷笑道:“无所谓,想找刺激我可以奉陪,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修行的时候,甚至刚才你们的闲谈,今天一上午,能杀你们的时机就多到数不胜数。” “所以,劝你们还是乖乖等到比赛上台,别做多余的事情。”安不知何时移到了狸狈多的身侧,将狸狈多吓得瞳孔骤缩。 “比赛的话随便你们,”奇犽转身开门,“反正赢的只会是我们,安,走了。” 安跑到奇犽身后,伸手搭上奇犽的肩膀,转身向两人挥手道别:“拜拜,希望我们不要提前见哦!” 房门关上,狸狈多和疾斗怔愣地看着门的方向,狸狈多嘴唇微颤:“我看……我们还是光明正大比赛。” 疾斗沉默地点头。 走廊上的两小只此时已经笑成一团。 “实在是帅爆了,奇犽!上次也是,那个表情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刚一出门,安便忍不住向奇犽小声喊道,她一边走一边模仿奇犽的动作,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能杀你们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这样吗?”奇犽再次重演,而后迅速破功大笑起来,“我是和我老爸学的,他每次指导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杀气腾腾,真是超——可怕!” 安也笑个不停:“他们真是被你吓惨了,你一出现,他们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我憋笑憋得好痛苦。” 奇犽笑得弯腰,他一手抱着肚子,另一手指着安的方向:“你不是也一样吗,从头到尾一点杀气都没有,让他们猜你的动手时机,他们肯定在心里把自己吓死了!” 走进电梯,安揉揉笑得发僵的脸颊,问道:“说起来,杀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发出来,在心里想‘我要杀了你’,类似这样?” 奇犽被安问得一愣:“只要心中有一点杀念,就会有杀气啊,这不是人类的本能一类的吗?所以才要练习隐藏杀气的技巧,你不是很擅长这个吗。” “什么?隐藏杀气?”安茫然道,“我大概没有产生杀气?” “欸?”奇犽毫无征兆地抬手,锐利的指甲擦着安的脖颈一闪而过,距离把控非常精准,只削下一撮碎发而没有伤及皮肤分毫。 奇犽看看自己狰狞的手,再向未显形的安投以惊奇的目光:“真的一点杀气都没有,为什么?就算是一瞬间的身体本能,完全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也会放出一瞬间的杀气,你真的一点杀气都没有!” 安拍拍肩膀,拂去落在上面的断发,不知不觉,头发又长了不少,有空修剪一下好了。 她伸手握住奇犽的手腕,真诚地和奇犽对视:“因为我真的没想着杀人,那几个怪人也好,你也好,大概是不想杀人所以没有杀气?” 奇犽静静地和安对视片刻,右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他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果然,你和小杰一样,都很有意思呢!” “啊,差点忘记!”电梯门开启,安松开奇犽正要出门,却被奇犽反手扣住手腕拉了回去。 奇犽眯起眼睛:“你刚刚,是不是又想自己剪头发?” 直到坐在理发店的沙发椅上,被理发师以及奇犽、小杰和智喜团团围住,安还没有回过神来。 “为什么智喜也在?”安想要扭头,却被理发师大力掰了回来。 理发师左手死死钳着安的脑袋,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细长的剪刀,她面色不虞地凑到安耳边,低声威胁道:“小妹妹,再乱动的话,姐姐搞不好会把你的脑袋剪下来呢。” “对不起”安只好梗着脖子,从镜子里和三人对视。 智喜摸摸自己的寸头:“因为奇犽和小杰打电话的时候,小杰正好和我在一起,所以就跟着小杰一起来了。” 细碎的头发不断落地,原本靠在小杰身上的奇犽忽然站直了身体,仔细看向理发师的剪刀:“理发师姐姐也是念能力者吗?” 理发师越剪脸色越臭,安感觉自己头顶上那只手简直恨不得捏爆她的脑袋:“我说你,之前到底是怎么糟蹋头发的,多看一眼都是在侮辱我的眼睛!” 她将安的脑袋强行扭转九十度,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颈椎发出的脆响,耳边咔嚓咔嚓的剪刀声简直像是在泄愤:“只有当上念能力者,顾客才能乖乖听话,你说是不是呢,小,妹,妹?” 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面前的奇犽和小杰。 奇犽点点头:“仔细想想,确实很方便呢,也不用怕顾客逃单了。” “逃单?哼哼哼哼”理发师意味不明地在空中空剪几下,换了一把更小的剪刀,转战安的刘海。 “呐,奇犽,”小杰凑在奇犽耳边窃窃私语,“这个理发师姐姐,是不是有点恐怖,我看安完全不敢动了” “但是她剪得真的很好看。”奇犽无辜地看向小杰。 “是这样没错啦”小杰挠挠脸颊,“但是,你不觉得她向我们这边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吗?” “好了,完成!”理发师一把扯开围布,在空中抖成一个完美的圆弧,她像提小鸡仔一样,捏着安的后脖子,与自己视线平齐,仔细打量后满意地点头,“嗯,很完美,不愧是我。” 她将安随手丢在一边,目光一转,伸手指向奇犽:“下一个,你来。” “欸?!!!” 唯一逃过理发师毒手的智喜,跟着萎靡不振的三人,一路回到天空竞技场。 在道别时,智喜还是没忍住,小声安慰道:“发型挺好看的。” 没想到,顶着精修版发型的三人,齐刷刷向他致以咒怨般幽暗的目光。 “啊,那个,代理师父似乎有事找我,先走了!”智喜夺路而逃。 奇犽面无表情地看向安,有气无力道:“恭喜你,学会杀气了呢。” 顶着可爱中分刘海加公主切的短发,头上仍然存留着理发师五指山幻痛的安,同样面无表情地回道:“啊,真是难忘的一课呢。” 小杰也苦笑道:“真是太可怕了,奇犽你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样奇怪的理发师的?” 奇犽目移:“这不是剪得很好吗。” “等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奇犽岔开话题,指向安的位置,“从刚才开始就听到你那边有奇怪的声音,你不会” “啊!安的头发!”小杰伸手碰到安的肩膀,待看清后,瞬间发出一声大叫,引得周围路人纷纷扭头。 安拿着小刀,正在用力切割两边的鬓发:“这里正好有垃圾桶,不用担心。” 小杰更大声了:“才不是这个!” 奇犽也忍不住大声道:“为什么,这不是很可爱吗!” 安将割下来的头发丢进垃圾桶,原本是公主切的鬓发此时参差不齐地向着两边翘了起来,她满意地拨弄两下:“这不是很好吗,刚刚那样两边的余光完全看不到,很危险?” 奇犽和小杰不约而同地扶额:“真是败给你了” 几天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就到了三人约定的比赛时间。 第一场是安与疾斗的比赛,上场前,安戴上新买的精钢指虎,虽然知道小杰他们看不到,但还是用力地挥手:“祝我旗开得胜!” “啊,那家伙挺弱的,你记得快点结束啊,我们可是把所有的钱都押在你身上了,就等着大赚一笔呢!”奇犽握着门票高声道。 周围顿时一片嘘声。 奇犽冲那些疾斗的支持者做了个鬼脸,转身拉走了正要和那些支持者理论的小杰:“走了走了,一会有他们好哭的。” 小杰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昂首阔步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我们的两位选手都已经来到了擂台上,安选手再次开启了新人时期使用过的隐身技,这是否代表着她对疾斗选手怀有忌惮呢?疾斗选手似乎也不像上一场比赛那么从容,看来今天的比赛会相当精彩!” 解说完毕后,裁判举起右手,吹响了比赛的哨音。 比赛一开始,疾斗就化身巨大陀螺,一边高速旋转,一边向外发射小陀螺。 他完全没有留手,一上来就将自己能控制的陀螺全部放出,尽可能地覆盖了整个场地。 安开启缠,向疾斗冲去。 陀螺被安周身的气吸引,纷纷向安袭来,安快拳连出,将正面的陀螺击飞,其他的陀螺就靠缠来防御。 就这样边打边前进,安很快便接近了疾斗的位置。 安扬起笑容,用巧力一拳砸在疾斗脚下的地板上! 玩过陀螺就知道的道理,陀螺必须在光滑平整的平面上才能保持平衡。 一拳既出,安附身转换位置,在疾斗脚下一拳又一拳,直到蛛网状的裂纹完全覆盖整块地砖。 疾斗只听到身旁不时传来物体碰撞的声响,只是金属陀螺撞击地面的声音,似乎有点过于密集了。 他只能凭借陀螺的走势,间接判断安的位置,但在安的刻意躲闪下,陀螺似乎只是在疾斗身边更加活跃的相互撞击。 疾斗心下不安,正欲向场边躲闪,然而突然间! 地板准备就绪,安重重一脚踏下,地板瞬间碎成大小不一的石块,在疾斗旋转的惯性下,不少石块像子弹般四射,引起前排观众一片惊呼。 在观众躲闪间,疾斗也由于重心偏移,狠狠地甩飞出去。 安立即追上,高高跃起,在空中取下左手的指虎,一拳将疾斗的面罩砸扁:“这就是威胁我们的代价!” 疾斗被安一拳砸至地面,裁判上前检查后,向解说台举起右手。 “疾斗选手失去意识,安选手完美赢得本场比赛!” 安激动地冲进入场通道,跑去场外与小杰他们会合:“怎么样,赚了多少?” 奇犽甩着手中的兑换券,满脸兴奋:“我们三人的加在一起,足足赚了一亿多戒尼!安存在感这么低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之后再去打地下黑拳” “地下黑拳可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云谷缓步走来,批评了奇犽一句后,又看向安,“你的比赛我看了,用道具伪装自己发出的声音,很巧妙的方法。” 安笑得合不拢嘴:“谢谢云谷师父!” 云谷向安点头:“小杰已经去候场了,疾斗状态怎么样,能参加下一场比赛吗?” 安曲起胳膊,搭在奇犽肩膀上,向云谷展示自己微红泛肿的左手关节:“我没有用很大力,而且也没有直接打在他头上,大概几分钟时间他就会醒了。” 智喜此时也匆匆赶来,看到过道上的安,表情有些懊恼:“已经结束了吗,我是不是打得太慢了” “不,智喜你刚刚表现得也非常好,”云谷温柔地摸摸智喜的头,“小杰的下一场快要开始了,我们进去。” 第26章 比赛 疾斗果然恢复得很快,但他的面罩显然没有替换装可以用。 顶着面罩上被砸扁的圆筒,疾斗站在小杰对面,明显有些瑟缩。 小杰举着鱼竿,双眼含怒,紧紧瞪着疾斗,眉头越皱越紧。 “期待已久的小杰选手对战疾斗选手的比赛马上开始,经过上一场比赛的疾斗选手看起来情绪并不是很高,难道这将是小杰选手的复仇战!” 裁判一声令下,疾斗便慌张地将陀螺向小杰发射出去。 小杰不闪不避,用相较两个多月前脱胎换骨的缠直接接下,完全没有半分负担的表情。 疾斗见状,支着拐杖连连后退,边跳边撒陀螺,直至场地边缘。 他再次使出自己的防御技。 “疾斗选手这次展开防御的时机非常之早,难道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小杰举起鱼竿,用力向疾斗甩去! 疾斗顿时松了口气,骤然从高压情绪中恢复过来,疾斗忍不住开口嘲讽道:“小鬼,你的鱼钩可勾不到我!” 鱼钩果然刚刚触及疾斗飞扬的斗篷,就被迅速甩飞,向着疾斗后方飞去。 疾斗本想再嘲弄几句,以疏解上一局惨败心中的郁气,却没想到,小杰竟然比他先一步露出了笑容。 小杰自信地勾起嘴角,大声喝道:“那又怎样!” 他双臂发力,猛然回拉,落地的鱼钩紧紧抓住了地板的缝隙,随着小杰大力挥舞鱼竿,整块地板,连同上面旋转不休的疾斗,一同被掀飞出去! 小杰手一扬,收回鱼线,飞身扑至场边,将即将落入场外的疾斗一把拉了回来。 “等等,我认”疾斗慌乱地举起双手挡在脸前。 小杰腰背发力,一拳就将疾斗手臂粗的义腿从中间砸断,连带着下方的地砖,都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他举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大声痛斥道:“既然你这么不择手段,那我也让你不能再参加比赛,安是为了我才对你手下留情,但是如果你再敢向智喜出手,我肯定砸烂你的脸!” 失去了行动能力的疾斗被迅速抬下,小杰的手也被医护人员包扎起来。 “下午还有两场,奇犽和小杰的比赛,我的比赛在明天上午。”安向智喜报备后,转向小杰查看他的右手,“早知道你要打他的义肢,就把指虎给你了,不过徒手就把那么粗的金属打断,你还真够可以的。” 小杰摸着后脑勺,吐出舌头:“场上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太生气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砸在地板上了。” 奇犽从兑换处领到了今天押注的奖金,他把磁卡一角抵在手指上,像转篮球一样,一路转着卡回到小杰和安身边。 他手指向上一顶,让卡片滞空,一把抓在手里:“下午大概就赚不到什么了,你们的发挥大家都看在眼里,肯定不会有笨蛋再去押那个坐轮椅的家伙,真遗憾。” “但是,能教训那个家伙一顿,也很不错?”小杰笑道。 下午的比赛是奇犽先开场,奇犽慢吞吞地走到擂台中央,无趣地撇撇嘴:“看起来就好弱,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什么”狸狈多暗气。 “比赛开始!” 奇犽纵身跃起,落点瞄准狸狈多的身后,没想到狸狈多的反应也很快,他重重按下加速键,轮椅瞬间飞窜出去。 “切,跑的还挺快。”奇犽轻盈落地,再次攻向狸狈多。 狸狈多从轮椅扶手的暗格抽出两根修长的鞭子,双管齐下在周身狂舞起来。 “狸狈多选手的双头蛇魔鬼二重唱出现了,这个招数的名字真是好长啊,完美防守的同时还可以接近对手伺机而动,那么奇犽选手会怎样应对呢?” “哈哈哈哈!”狸狈多得意地大笑,“要怪只能怪你没有把握先机,让我使出了这招,你就等着认输!” 奇犽满脸疑惑:“认输?为什么?” “我的鞭子攻击范围可是你的数倍,更不用说鞭子的速度,你现在肯定是眼花缭乱?哈哈哈……” 奇犽抬手便抓住了狸狈多的两根鞭子:“就这?” 狸狈多小人得志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笑声却卡在了嗓子眼。 “可恶,臭小鬼,这是你自找的!”狸狈多表情狰狞地按下握把上的按钮,“让你见识见识双头蛇的真面目!” “呃!”奇犽被突如其来的电流打得猝不及防,顿时僵在原地。 “没想到!为了防止有你这种人的出现,我还在鞭子上加了一百万伏特的电流,成为双头蛇真面目下的亡魂!”狸狈多喜上眉梢,激动地手舞足蹈,狂叫不止,“就这样也想威胁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世界真实的残酷!” 奇犽手掌开合,确认了鞭子的手感,双手紧握瞬间发力,将轮椅上握着鞭子的狸狈多甩飞至高空! 他抬头笑道:“没想到,我骗你的。” “我啊,从小就被家里电击训练,这点程度的电对我完全没用。”奇犽双手紧握仍在不断放电的鞭尾,抬步走向狸狈多下落的方向,“虽然我可以忍受,但还是很疼的,所以——” “啊啊啊啊,救命啊,这么高我会摔死的!”空中的狸狈多扯着嗓子发出了尖锐爆鸣。 奇犽笑着伸手:“我会接着你的,那么你也来试试电流的滋味?” 落在奇犽怀中的狸狈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扭曲的怪叫,就被巨大的电流击打得昏死过去。 “奇犽选手ko狸狈多选手,比赛结束!” 奇犽回到走廊,和小杰汇合。 奇犽叮嘱道:“别看我那么轻松,那个鞭子的电流你肯定吃不消,千万不要硬接。” 小杰笑笑:“放心,我已经想好战术了!” 只是被电晕的狸狈多,在天空竞技场技艺高超的医师手下迅速转醒,操控着轮椅回到擂台。 小杰两手空空地站在对面。 记吃不记打的狸狈多忍了又忍,还是从嘴角泄出一声嘲笑:“小鬼,托大不用武器的话,你会输得很惨的。” 虽然他一如既往的嘴硬,但在裁判举起手时,还是从心地掏出了鞭子。 “看我双头蛇!” 甫一开场,狸狈多就原地开大,鞭子舞得虎虎生风,也为他增添了几分多嘴的勇气:“就算你能抓住我的鞭子,我不信你也能扛得住电击!” 小杰俯身蹲下,手指伸入砖缝:“看招!” “太惊人了,小杰选手居然徒手掀起了擂台的石板!” 小杰将石板高举过头,起跳发力,将石板向狸狈多猛丢过去! 看着在面前迅速接近的石板,狸狈多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本能地停下双手,对着推进按钮一拳砸下。 早就蓄势待发的小杰时刻观察着狸狈多的动向,在他逃窜的一瞬间,便提前奔向狸狈多躲闪的方向。 轮椅还未停稳,小杰已经来到了狸狈多的面前,狸狈多急忙举起鞭子,可是已经太迟了。 小杰双手齐出,钳住狸狈多的双臂,悍然发力! “啊!”狸狈多惨叫一声,几乎骨裂的痛使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鞭子。 “是这个按钮吗?”小杰捡起地上的鞭子,双臂一振,鞭子便听话地绕上了狸狈多的脖颈。 狸狈多双目圆睁:“等,等等!” 小杰露出一个明媚的坏笑:“百!万!伏!特!” 狸狈多双眼一翻,整个人瘫倒在轮椅上,又从轮椅滑到地面。 “哈哈,骗你的!”小杰松开根本就没有放电的鞭子。 “狸狈多选手失去意识,小杰选手获得胜利!” 小杰向观众们挥手示意后,回到选手通道。 安也和奇犽一道,回到云谷的住处等待小杰。 小杰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喊道:“西索同意和我比赛了!” “真的吗?你刚刚遇到西索了吗?”奇犽迎上前去。 小杰点头,眉头微蹙:“西索专门在选手通道等我,说我合格了,比赛时间由我而定。” “嗯”云谷沉吟片刻,“好,你们也到了可以练习发的程度,在与西索比赛前,最少也得熟悉发的用法。” 他走向桌边,拿起一支玻璃杯:“发,是念能力的精华,大体可以分成强化系、放出系、具现化系、变化系、操作系和特质系这六种。 “念能力受多种多样的因素影响,能力与能力之间也有巨大的差别,每个人有自己的侧重方向,如果执着于练习与自己相差太多的能力,不仅事倍功半,更有可能一辈子都推不开这项能力的大门。” 说着,云谷看向电视机旁的录像带:“从华石斗郎威力巨大的虎咬拳来看,他应该是强化系能力者,却选择了与自己相性不佳的具现化系和操作系,白白浪费了努力和才华。” 云谷端着玻璃杯,绕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冷水,又从花瓶中摘下一片叶子,任其在水面上漂浮。 他将杯子放回桌面:“因此,搞明白自己属于什么样的类型,对于发的修行至关重要。” 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玻璃杯,智喜则有些兴奋。 云谷不慌不忙地拖来白板,在上面画了一个六边形,六个角分别写着六项不同的系别。 “这是水见式,”云谷招手,让三人凑近,他双手虚拢在杯子两侧,“这是心源流的甄别方法,向杯中之水发动炼,根据所发生的变化,就可以知道自己的系别。” 云谷开启炼,杯中原本不满的水瞬间增多,像泉涌般不断溢出。 安震惊道:“这也太不科学了,多出来的水是从哪里出现的?” “我说”奇犽略有些无语。 云谷不在意地笑笑:“这就是念的力量,在早年间,某些不开化的部落甚至会把念能力者当作神和神使。” 他继续解释道:“水量增多,这就是强化系的特点。” 小杰第一个扑上来,杯中被云谷用念填满的水涌动着,向外溢出几滴。 “是强化系!”奇犽、安和智喜异口同声道。 下一个是智喜,他开启炼后,杯中的叶子在水面上轻轻晃动起来。 四人顿时向云谷投以求知的目光。 “你是操作系,智喜。”云谷答道。 接下来是安,安有些紧张地伸手。 “啊嘞?”小杰用力揉揉眼睛,“叶子是不是,颜色变淡了?” “好像有一点?”奇犽也不确定道。 智喜看向云谷:“代理师父,这代表什么系别?” 云谷摸摸下巴:“居然是特质系” 眼见四个孩子又露出满脸求知欲,云谷摇头:“具体内容等奇犽测完再统一讲解。” 奇犽伸手:“怎么什么变化都没有?” 云谷指向杯子:“试着尝尝看。” 四人一齐将手指伸入杯中:“是甜的!” “这是变化系的能力,”云谷走向白板,“这张图表示的就是各个系之间的关系,相邻的系别互相学习相对容易,相性也最佳,但特质系除外。” 云谷用白板笔将特质系圈了出来:“特质系的能力别的系别无法学习,这个系别一般都是与生俱来的,和血脉遗传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操作系和具现化系中,也有极少数可以转变为特质系,因此形成了这样的关系图。” 小杰、奇犽和智喜纷纷侧目,安悄无声息地换了个位置继续听课。 云谷:“西索弹力十足的气是变化系能力,疾斗应该属于强化系,但操纵陀螺还需要操作系的能力,操作系和强化系的匹配度不高,因此他对陀螺的操控力也不强。” “不过你们暂时还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云谷话锋一转,“接下来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通过水见式,锻炼自己系别的能力,让水见式的变化更明显。” 拿着云谷赠送的高脚杯,三人顺路薅了几片灌木叶子,回到了天空竞技场。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西索比赛?”临别前,安问道。 小杰目光炯炯:“大概一个月后,我不想等太久。” “一个月?和西索打过之后我们应该就不会再待在这里了?”安试探地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说得也是呢,离约定的九月还有很久我们回鲸鱼岛!”小杰一把拉住奇犽的手,“奇犽也一起!好久没有见米特阿姨,不知道她想不想我呢,嘿嘿。” 奇犽瑟缩了一下:“欸?我吗,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小杰拉着奇犽的手摆来摆去:“当然可以,一起去,呐?” 奇犽把脑袋偏向一边:“真,真拿你没办法。” “真的吗!”安惊喜地跳起来,“太好了!终于,终于,啊啊啊啊终于解放了!” “从来没见过安这么高兴呢。”奇犽暗暗后退半步。 小杰尴尬一笑:“可能是太想莲妮姐姐了,莲妮是安的姐姐,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是吗。”奇犽若有所思地望向天花板。 第27章 小杰VS西索 小杰与西索的比赛定在了7月10日,一想到打完马上就可以回家,或许还可以收获一整个没有剧情束缚的八月,安就有些躁动不安。 她只有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世界”,才能勉强沉下心来。 不过连着进行几天水见式的练习后,她也逐渐乐在其中,虽然不太清楚自己这个特质系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能力,但一天比一天颜色更淡的叶子,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安也有向云谷询问过,她的念能力会不会被这个系统所影响,但云谷也不能断言,只让安先安心练习。 三人又恢复到了极其规律的作息,早上晨练后一起吃早饭,然后各自回到房间练习水见式,一口气练到下午的规定时间,再出来大吃特吃,晚上继续进行体能训练。 一个月后,三人来到云谷的房间,来验收发的练习成果。 首先是小杰,他一使出发,杯中的水瞬间泉涌而出,在桌上溢出一片。 “哦!很厉害嘛,来看我的!”奇犽上前。 运转片刻后,奇犽侧身让开,小杰、安和智喜一同向杯中伸手。 “好甜!”小杰大声道。 安也睁大了眼睛:“简直像纯蜂蜜一样!” 接下来轮到安,她将两手拢在杯侧,向杯中释放气。 “哇!消失了!”小杰和奇犽异口同声地惊道。 杯中的树叶在安的发之下,颜色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水面上。 安松开手,片刻后,叶子又显现出来。 “欸!这不是和你的症状一模一样吗,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有念能力?”奇犽一把抓住安的胳膊,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如果是这样,云谷师父根本不需要为你开启精孔,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谷拍拍手掌,将众人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安的问题我已经和她讨论过,虽然原理不明,但还是有解决办法的,以及,恭喜你们,安、小杰,成功通过猎人测试的隐藏测试!” “隐藏测试?”小杰问道,“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通过测试了吗?” 云谷解释道:“念的力量你们已经见识到了,这个力量一旦被坏人掌握,其所能造成的破坏也更加恐怖,因此念是一种不能够公开的力量。作为猎人,你们要行走在世间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是悬赏猎人,就更要处在对抗恶人的第一线,这都要求猎人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 “因此,掌握了念的力量,才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云谷将视线转向奇犽,“奇犽,也请你一定要再参加一次猎人测试,凭你如今的实力,一定能够拿到猎人执照的。” 奇犽自信点头:“我会的。” 这一个月,小杰和西索比赛的消息已经传遍开来,二手票价水涨船高,但抢到票的观众却没什么人愿意出手。 比赛当日更是座无虚席。 小杰依然不带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地走上擂台。 他毫不胆怯地与西索对视,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士气。 西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用力到整只小臂都在微微颤抖,他眼睑低垂,阴鸷的视线犹如蛇信般一寸一寸地抵舔小杰全身,周身的气焰更是雀跃舞动。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握拳的右手,在吐气的同时,向小杰露出一丝微笑。 小杰双脚前后交错,在哨响的那一刻,向西索飞身一拳砸去! 西索游刃有余地向后倾倒,避开小杰过于直白的攻击。 达成近身目的的小杰刚一落地便再次起跳,双手连攻,每一击都直冲着西索的面门。 西索勾起半边嘴角,同样向小杰的脸一掌推出。 小杰被西索惊人的出手速度一惊,立即弓身低头,掌风几乎擦着他的发尖而过。 然而,还没在空中调整好姿势,西索早有准备的下一击已然来临,小杰被西索一拳击在腹部,毫无防备地倒飞出去。 小杰在空中翻身,稳稳落地,旋即再次冲向西索。 连续几拳都被西索躲过,小杰看准西索防御的空当,向西索的脸拧身侧踢! 西索抬臂格挡,同时左手自下而上,一记上勾拳斜飞而至,小杰腿部发力,借着反作用力抽身后退。 可西索这一击仍是佯攻! 西索格挡的右臂巧妙地卸力,使小杰只能退离到拳的攻击范围外,但空中他也失去了再次借力躲避的机会。 “呃唔!”被西索上踢腿踢中下巴的小杰痛哼一声,身体在空中倒转半周,他伸手触地,双腿用力下压回落,就这样手脚并用扑向西索。 及至西索身前,小杰脚步一错,从西索身侧骤然跃起,又是一串快拳打出,全部被西索轻松接下。 西索故意漏过小杰一拳,上身向右倾倒,让这一拳几乎贴脸擦过,他格挡的左臂迅速变招,肘击顶向小杰的太阳穴。 小杰立即收回拳头挡在头侧,没想到此时西索藏在身侧的右拳也同时飞至眼前! 身体才刚刚做出下意识的躲避,小杰便已被这沉重一拳打在左脸,顿时重心不稳,贴地倒退至西索数米之外。 小杰甩甩头,牙关紧锁,紧盯着西索的动作。 西索一手叉腰,另一手先是指地,又向小杰勾手:“怎么了,不继续打了吗,我可还没有移动过位置呢~?” “啊啦,多么迅捷的攻势,两位选手在短短时间内便进行了数个回合的较量,简直让人目不暇接,那么裁判的给分是——” 裁判举起一根手指,另一手在空中打出手势。 “西索选手取得一分!” 小杰双手架拳,蹬地冲向西索。 西索一手虚抬,正要接下小杰的一击,却反而被小杰一闪。 小杰在空中虚晃一圈,骗到西索的动作便飞身绕至西索侧后方,俯身将手指插入石板缝隙,猛然掀起的石板带着呼啸风声向西索狠狠砸去! 西索眉尾一挑。 石板后的小杰起跳屈膝,用力蹬在石板上,石板顿时碎裂成大小不一的石块,加速向西索袭击而来。 西索随手将正面袭来的石块击碎,透过石块却没有看到本该出现的小杰的身影。 通过遮掩不断改变位置的小杰,自西索盲区的石块缝隙间悍然发难,一拳击中西索的侧脸! 石块接连落下,裁判举起两根手指:“技术打击,小杰获两分!” 一击既中,小杰并没有追击,他翻身落地,严肃地看向西索。 西索用舌头顶了顶受击一侧的口腔内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二人同时大步向擂台中心走去。 “两位选手忽然同时向中心移动,他们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小杰郑重地掏出号码牌,带着之前的不甘和愤懑,劈手递给西索。 西索两指夹取号码牌送进手心,手腕一转,号码牌便消失不见。 归还仪式结束,两人迅速拉开身位,进入战斗状态。 “念的知识,你差不多应该都知道了,”西索抬手指向小杰,“你是强化系??” 小杰抬眉,惊呼道:“你怎么会知道?” 西索忍俊不禁:“因为强化系都像你这样,头脑简单,随便一问就会自己承认。?” 奇犽自言自语:“确实如此” 智喜也看向云谷,在被云谷发现前又迅速收回目光关注比赛。 安不知为何,从早上起床开始,就总有些隐隐的心神不宁,她把这股莫名的情绪归类到即将回家的躁动,暂且压下,专心观看小杰的比赛。 “我是变化系,性格多变擅长说谎,”西索指向自己,“这是我自己总结的经验,虽然没有什么依据就是了。” 小杰一凛。 安向奇犽看去,发现奇犽的面色也有些严肃。 西索的分析确实很有代表性,安在心中重复一遍,如果知道了其他系别有什么特点,或许以后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提前得知他人的系别。 “变化系和强化系的个性恰好相反,就像磁铁的两极,天然具有吸引力。?”西索一步踏出,陡增的气势昭现着他的兴奋,“但我又反复无常,上一秒感兴趣的,下一秒就丢垃圾一样舍弃也完全有可能。?” “所以,希望你不要让我这么快就失去兴致。?”话音未落,自开局起便一直在防御反击的西索,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屈膝袭来! 与西索的实力相差太大的小杰根本反应不及,被西索在脸上同样还以一拳,高高飞向空中。 小杰立刻在空中调整姿势,可西索根本没打算让他就这么轻易落地。 西索几乎瞬间出现在小杰身后,又是一拳将小杰打向反方向。 小杰拧身,双脚终于落地,在地面上拖出两道长痕。 然而西索也赶至近前,向小杰一脚踢出。 小杰以单手为支点,迅速腾空向后翻去,西索大力一击落到擂台地面,整块石砖竟被这惊人一脚直接掀起,向着观众席飞去。 观众席顿时乱成一片,惊叫连连。 台上,西索仍在追击。 小杰避开一击后立即与西索拉开距离,可西索始终如影随形,他从小杰的侧面出手,一拳如炮弹般砸下! “唔!”即使双臂交叉护在脸侧,小杰还是没能完全挡下这一击,他闷哼一声,被击退至场边。 “技术打击,西索获得两分!” “这就不行了吗?我还没尽兴呢,再来。?”西索向小杰招手。 正在思考策略的小杰并不上头:“才不!” 西索缓缓抬起右手,对准小杰:“那我只好让你不得不来了。” 奇犽察觉到什么,起身大喊:“小杰,快用凝!” 小杰瞳孔骤缩,迅速开启凝。 “发现了吗??”西索勾起嘴角,“可惜已经太迟了!” 西索的念一头连接在手上,另一边紧紧黏着在小杰的侧脸。 他手臂回抽,小杰猝不及防地被西索拉至近前,一头撞上飞来的拳头! “技术直击加击倒,西索选手再获三分!分数差距瞬间被西索选手拉开,小杰选手还有机会反败为胜吗?” 西索提着手上的念,将小杰的脸抬起来面向自己:“这招叫做,‘伸缩自如的爱’,你已经逃不出我的掌心了,现在,站起来。?” 小杰眉头紧锁,偏头吐出一口血水,撑着地板站起身来,顺着念的方向怒视西索。 “哼哼,呵呵呵呵,”西索低笑几声,“不如这样,来猜猜我是什么时候把伸缩自如的爱黏在你脸上的呢?” “一,勾拳的时候;二,击飞的时候;三,最后一拳,答对的话,就让你白打一拳,如何?”西索眯起眼睛。 小杰额角沁出冷汗,他沉思片刻,大声答道:“三!最后那一拳!” “很遗憾,答案是四,”西索一手叉腰,“是心理分析的时候。” “好狡猾”小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西索目光低垂:“你一定在想,要是一直使用凝就好了,对??” 小杰眉毛一抽。 西索嘴角上扬:“又被我说中了。那一次用凝的话,确实可以躲过,但除此之外,你被我打在脸上的情况呢?” 小杰表情凝重,喉头不自主地吞咽一下。 “看来你明白了,”西索满意地扬起下巴,向小杰伸出右手,“即使用凝能够看到,以你目前的水平,也无法躲开我的攻击。” “既然躲不过,”小杰紧闭双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满是战意的火焰,大步向西索冲去,“那就只能战斗了!” 西索深吸一口气,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满身的杀意,他看着小杰,不闪不避地吃下小杰的一拳,脸上赫然露出病态的笑。 他摇晃着后退两步,避开小杰接下来的攻击,杀意盎然地舔舔嘴唇,猛然收缩念力,将小杰拉到手边,再一拳狠狠击出! “要克制”西索喘着粗气,再次将空中的小杰拉回,又是一拳击出。 小杰迅速格挡,整个人被这一拳重重压向地面,小杰艰难地调整重心,双腿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技术打击加击倒,西索选手再获三分!” 观众一片哗然,小杰也瞬间看向裁判:“我没有被击倒!” “看来场上对裁判的判决有所争议,目前西索选手只要再得一分,就可以赢得比赛,晋升楼主,比赛已经来到最关键的一刻!” 小杰还想和裁判理论,却听到西索的笑声。 他警觉地看向西索。 西索轻轻摇头:“战斗中分心可不行,小心右边。?” 小杰立即向右看去。 一块碎石大力从左侧飞来,砸在小杰左脸,毫无防备的小杰顿时被击飞出去,摔在地上。 ”技术打击加击倒!11比4,西索选手获得本局胜利!“ “啊,搞错了,是我的右边。”西索毫无歉意地笑道,“在你走神的时候,我把手中的气丢在了石头上。” 小杰愤愤地捂着脸从地上爬起:“等等!” 西索没有转身,只是偏头看向小杰,留给他一个眼神:“你虽然有进步,但完全不够,我不会再和你在竞技场交手了,下次就在没有束缚的现实世界,赌上彼此的性命。” 西索已经离去,小杰还坐在擂台上,久久凝望着西索离开的方向。 “裁判会根据选手之间的实力差距,改变自己的评判标准,如果选手之间差距悬殊,裁判就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早结束比赛,这也是对选手的一种保护。”云谷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果然还是差得很远。”脸上贴着纱布的小杰注视着自己的拳头,而后抬头向云谷笑笑,“谢谢你,云谷师父。” 云谷和智喜一起,站在天空竞技场门口,为小杰三人送行。 云谷笑着挥手:“祝你们一路顺风,要记得每天练习!” 智喜也向三位相处短暂的朋友道别:“再见!” “云谷师父再见!智喜再见!”小杰双手在头顶挥舞,倒着向后走去。 “再见啦,你要加油啊智喜。”奇犽插兜转身,“喂,小杰,看路啊。” 心神不宁的安也向云谷和智喜挥挥手:“再见,谢谢云谷师父一直以来的教导!” “所以说,鲸鱼岛要怎么去?”奇犽一把捞回还在冲着芝麻大小人影挥手的小杰。 小杰眨眨眼:“不知道。” “哈?”奇犽满头黑线,“安呢?” 安用沉默回答了一切,话说鲸鱼岛到底在地图的哪个位置来着? 奇犽烦躁地揉揉头发:“真是败给你们了,跟我走!” 小杰被奇犽扯着一路小跑,他连忙补充道:“啊啊啊,其实只要找到多雷港在哪里,就可以知道怎么去鲸鱼岛了!” “你不早说!”奇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小杰头上捶了一击。 第28章 莲妮 “啊!终于到了,鲸鱼岛!”小杰向着岸边振臂高呼。 “从远处看,这座岛确实很像一个鲸鱼呢。”奇犽指向岛上形状圆润的山峰 船一靠岸,小杰便迫不及待地从甲板上翻身一跃而下,把正在放铰链的水手吓了一跳:“喂!舷梯还没放下去,很危险啊!” 稳稳落在栈桥上的小杰向着船上挥手,奇犽耸肩,对水手说道:“不用担心,这点高度而已,那么。” 话毕,奇犽单手撑着栏杆侧翻出去,如履平地般落在小杰身边。 安对着目瞪口呆的水手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嘛! 和这些怪物主角们在一起半年多,世界观都不好了,果然还是普通人的世界亲切。 “安——”小杰在船下拖着长调,“快一点——别发呆了——” 安只能暂时放弃普通人的身份,跳上栏杆,再用立定跳远的姿势瞄准栈桥。 安还在屈膝消力,小杰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快走快走!” “啊,你们去酒馆,我要先回家。”安指向森林的方向,“大概吃过午饭下午就会去找你们的。” “嗯,然后一起去森林!”小杰和奇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天空竞技场的剧情已经结束,新的剧情暂时没有出现,她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不用担心吓到莲妮。 明明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但不安感始终在她心中萦绕不散,离家愈近,这种不祥的预感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安不愿去想其中的关联,也不想牵连到小杰和奇犽。 她收紧挎包的背带,确认奇犽和小杰已经走远后,向森林旁她和莲妮的小家飞奔而去。 半年不见,房子没什么太大变化,但破损的瓦片和摇摇欲坠的窗框明显换成了新的,屋外也添了几盆花草,一看就是精心护理过的。 安站在门口深呼吸,将手放在门把上,用力按下。 “?”安再次按下,没想到这次用力过猛,直接将门把手掰了下来。 门居然是锁着的。 反正把手已经坏了,安干脆痛下杀手,一通暴力拆锁,成功进门。 客厅还是安走时的样子,只有三把椅子的方桌,没有盖子的玻璃壶,外壳变形但实际上很好用的烤面包机…… 只是玻璃壶中没有常备的花果茶,方桌和椅子上也被防尘布盖着。 安打开冰箱,果然里面只放着一些能够长期储存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新鲜食材。 窗户也都用窗栓锁好,莲妮卧室的床上也盖了防尘的床单。 地面和防尘布上都没有灰尘的存在,地板上也没有家具拖拽的痕迹,一切的一切,都在展示莲妮似乎只是正在出远门,并且刚刚离去没有多久。 安将门关好,跑去镇上莲妮打工的服装店。 “莲妮?前几天有岛外的亲戚找过来,莲妮和我请了长假,应该是和亲戚走了。” 店长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笑容总是很和蔼,就是她收留了当时才十几岁的莲妮,原本她还想收养安,被莲妮拒绝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给莲妮涨了工资。 安很感激店长的帮助,但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她匆匆道谢,转身再次向家跑去。 虽然一切看起来都非常自然,但安心中的不安仍然强烈,如果莲妮突然离开,她一定会在显眼的位置留下字条,解释自己的去向,但安并没有找到这样的字条。 能够将房子打理好再离开,说明莲妮走得并不匆忙,不可能连一张字条都没有时间留下,况且房间的状况也可以由他人进行善后伪装。 最坏的可能,就是莲妮被操作系的念能力者控制,离开了鲸鱼岛。 可莲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店员,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与念有关的危险人物。 这个人,或者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难道是她传说中的那个家族?如果是在她脑内放入系统的操作系,他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操控系统对安下达命令,安就会在死亡威胁下乖乖听话。 到底是谁? 安满头冷汗地推开门,一时竟有些无助。 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情绪在此时一文不值,她需要的是理性思考。 对方一定抱有某种目的,并且对她进行过调查。 既然有目的,对方就一定会和她联系,最坏的可能,就是她需要在这里枯等。 安在家中翻找起来,各种可能藏有东西的缝隙都不放过。 厨房没有,客厅没有,卫生间没有,院子里也没有。 整个一楼被安翻得乱七八糟,仿佛遭贼一般,她检查了每个台阶的完整性,终于登上二层。 二层面积不大,只有她和莲妮的房间,除此之外还有个放杂物的阁楼。 安先推开自己小房间的门,这里原本是莲妮小时候的卧室,即使后面变成安在住,屋里的陈设也没什么改变,这是安的要求。 墙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木制相框,从处理得并不精细的细节来看,这些相框大概都是莲妮和双亲亲手制作的。 最中间的一张,也是最大的一张相片,小小的莲妮被双亲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三个人一同向相框外露出灿烂的笑容。 安将视线从被日光晒得有些褪色的照片上挪开,这个房间实际上真的很小,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就只有一张会吱呀晃动的木桌。 俯身看过床下的角落,安爬起身来,走向莲妮的房间。 莲妮住在双亲原本的房间里,床头上方的一块墙面颜色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那里大概就是阁楼上摆着的结婚照的本来位置。 房间里被莲妮收拾得很整齐,衣柜虽然样式老旧,却依然保持着漂亮的原木色泽。 床斜对面的梳妆台也是木制家具,镜子破了一个角,台面上原本的色漆也剥落得差不多。 安瞳孔微缩。 她想起,自己在猎人测试前,莲妮递给她的那张字条。 几乎不假思索地,安一把抽出梳妆台的抽屉。 里面很空,基本没几样东西,所以安能一眼就看到压在盒子下的字条。 安先用凝,确认这张纸条没有携带可疑的念,这才伸手。 【来流星街】 纸条上只有这短短四个汉字。 安立即去掏之前的那张字条,拿出来和这张纸条并排放在一起。 她并不是什么笔迹辨认的专家,但这两个笔迹的差别还是很明显,大概率不会是同一人。 也不排除对方专门伪装字迹,或者对方是多人团队的可能。 安立刻将两张字条全部放进挎包的隔层,三两步冲下楼梯,随手扯下一页日历,用猎人语写道: 【莲妮去岛外探亲,给我留下了地址,我去找莲妮,顺便给家里添一点像样的东西,莲妮一个人的话肯定舍不得花钱。对了,我力气太大,把门锁搞坏了,帮我修一下,麻烦你们啦。——安】 她将翻乱的物品一一归位,又仔细地盖好防尘布,将字条不规整的边缘用小刀细细裁齐,放在厨房深色的台子上,确保两人一进门就看得到。 做完这一切,安来到森林,割了一茬新鲜嫩菇,用巨大树叶包好,回到莲妮打工的服装店。 “你也要和莲妮一起去吗?也是,莲妮怎么都不放心你,你还是赶快去找她的好。”店主笑呵呵地接过蘑菇放在一边,有些艰难地弯腰,从柜台下取了一个袋子出来,“这是我新设计的几件衣服,原本想当作生日礼物送给莲妮,没想到她走得这么急,看来生日也要在亲戚那边过了,真好。” 店主把袋子塞到安手中,又对着安的头顶比划两下:“半年不见,安也长高了不少,还好今年份的衣服我还没开始做。礼物一定要带到啊,最好让她穿着从码头走回来,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买的!” 把袋子绑在挎包上,安特地绕了远路,避开米特的酒馆,匆匆买票上船。 流星街,酷拉皮卡的仇人,幻影旅团似乎就是从那里发迹的,难道是旅团? 不,安迅速否定了这一可能。 先不说她与旅团完全没有纠葛,酷拉皮卡目前也只是刚刚成为猎人,此时大概也在进行念的修行,大概率还没有对旅团进行报复。 况且她与酷拉皮卡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起同行过,完全没有什么深厚的羁绊,足以让她变成威胁酷拉皮卡的筹码。 然而除此之外,她对流星街简直一无所知。 社会上对流星街的描述也都是只言片语,那个地方就仿佛都市怪谈一样,每个人提到,都是一副忌惮、嫌恶、畏惧等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作为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垃圾处理厂”,流星街自然没有什么直达专列,或者空中飞艇专线。 地处沙漠的流星街,想要到达只有两种途径:1、陆路穿过沙漠;2、作为垃圾从垃圾转运飞艇上空降。 没有条件携带太多物资的安选择了第二种。 “哈?流星街?”垃圾站的员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安,“小孩,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流星街这个地方的,但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找刺激,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安点点头,并且徒手撕烂一块钢板:“你是好人,带我过去就给你二十万戒尼,不用管我返程的事情。” 员工安静地打开驾驶舱门,从角落里搬出一张折叠沙发椅,恭敬地有请安入座,还掏出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空气清新剂,试图掩盖舱内积年累月沉积下来的腐朽气息。 安摆摆手:“不用忙了,快开船,我赶时间。” 员工完全没有纠正安的口误,他挺直腰板,向安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是!一切听您的吩咐!” 一路昼夜不休的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 为了防止她的行踪被小杰和奇犽查到,安除了离岛的那张船票外,再没有利用过正规公共交通。 当然她也没忘记,在鲸鱼岛不远处的一个城市留下购票、订房、消费等等记录。 有钞能力就是好啊,安长叹一声,不过戒尼的购买力还是太低了,背着现金出门简直像搬砖,掏出支票又会被人要求现场去银行兑换。 她不得不一路走一路取钱,不过她终于要到流星街了,一会二十万戒尼花出去,挎包又能腾出不少地方。 安半睡半醒间默默吐槽自己,幸好挎包够大,她才能像哆啦a梦一样 说起来,哆啦a梦是什么? “好?您好?” 安迅速醒来,垃圾站的员工被安突兀的睁眼吓了一跳,讪讪地收回手:“我们已经到流星街的外围了,我们只能在这个地方倾倒垃圾,不能再向内飞行,您看?” 这架飞艇虽然破旧,还一股垃圾味,但空调系统意外的运转良好。 舷窗外的空气在炙热烈阳的照射下,不断地扭曲舞动着,远处沙漠的景色在空气的摇曳下,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飞艇下则是无数垃圾共同构成的庞大垃圾山,时不时有像她所乘的这架一样的小型飞艇,从远处飞来,随意倾倒后便迅速离去,很少有飞艇会在上空停留太久。 视力不错的安已经看到,他们下方似乎有人围了过来。 安拉开拉链,掏出两摞钞票扔进员工的怀里:“开门。” 员工依言打开舱门,同时按下垃圾倾倒的按钮。 热浪顿时从舱外席卷而来,安扶着舱门边缘,适应了一下这里的气候与味道,便纵身跃下。 安先是用缠包裹自己,在半空中又改变主意,换成更加保险的炼,仿佛一颗炮弹般,直直坠入垃圾深处,砸出一场局部垃圾雨。 这里的垃圾完全没有进行过分类,衣物、金属、纸张、食物、甚至使用过的医疗器械,安尽量屏着呼吸,在垃圾山中用自己的双手艰难开路。 经过无数次的坍塌,安终于从垃圾中脱身出来,接受沙漠日光的残酷洗礼。 方才在飞艇下的几人,满怀忌惮地向安包围过来。 安看着这些身穿防护服的家伙,再看看自己,她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们的防护服,是防什么的?” 没有一个人回答,除了垃圾偶尔垮塌相互侵压的声音外,这里一片寂静。 安将双腿也从垃圾中解放出来,她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人:“是你们要我来流星街的吗?” 包围圈越缩越小,这几个身穿防护服的流星街土着一言不发,沉默地向安发起攻击。 “好。”安矮身避开一拳,毫不意外地在这人拳心中看到金属反光一闪而过。 她又接连避开左右两侧的拳脚,以及身后隐藏在垃圾中,突然跃出的一棍。 安侧身向旁躲闪,一脚踢飞左侧的人,同时伸手,想要抓背后袭击她的这个偷袭者的胳膊。 没想到偷袭者反应飞快,一击不中完全没有再次追击的打算,当场丢下随手捡来的金属管,向后逃窜离去,其余人也都四散逃离。 安没有去追,她走到被自己踢飞的那人身旁,这人伤得不重,此时正在双手用力,将自己上半身撑起。 安俯身摸了摸他防护服的材质:“早说嘛,这里有辐射什么的,不过你们的铅衣,是不是有点太薄了?” 第29章 老乡见老乡 大概是被安实力逼退的那些人把消息传了出去,一整个白天,安所在的区域都没有再出现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身影。 安保持着缠的状态,勉强在垃圾堆中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板子,就这样遮在头上,坐在垃圾山上。 有辐射的污染区,居然还会有人类生存,安再次更新了心中对猎人世界的判断,这里的人类,搞不好就像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 那莲妮呢? 她也可以顽强到不受辐射损伤吗,绑架莲妮的人大概不会对莲妮做什么防护措施。 安眯起眼睛,透过滚烫的空气,看到远处的一个人影正在急速接近。 人影在与安间隔五十米左右的另一座垃圾山上停下脚步,他先是向安摊开双手,展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攻击的意向,而后打出一个“跟我走”的手势。 安站起身来,随手把板子一丢,向快速离去的带路人追去。 带路人并不像安一样,在垃圾山上正大光明地前行,他习惯于行走在垃圾与垃圾间的沟壑,并且总是在无意识地借用一切物品掩藏自己的身影。 安从垃圾山上一跃而下,缀在带路人身后。 带路人回头看了一眼,忽然一头扎进垃圾堆中。 本来就不稳固的垃圾山受到外力冲撞,顿时四下垮塌,从上部滑落下来的垃圾瞬间便掩埋了带路人打出的洞口。 安停下脚步,在这场垃圾滑坡的浪潮中,努力分辨着什么。 就在快要被垃圾淹没至头顶时,安突然动手,向身旁一掌劈下! “咳咳,真麻烦。”安先将自己从垃圾的包埋中脱困,而后一直紧握的右手像拔萝卜一般,拔出了故意使坏的带路人。 安一把掀开带路人的面罩,里面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小孩?”安眉毛一挑,“谁让你来带路的,你最好能快一点带我去,不然” 安从包中抓出一个药包,她一手掐着带路小孩的下颌,另一手迎着风撕开纸包,确保药粉有不少洒进他的口中。 一松手,带路小孩便疯狂地向地上吐口水,可惜身处干燥的沙漠环境,他干裂的嘴唇已经显示了淡水摄取量严重不足,更不可能有多余的唾液用来挥霍。 安等着这个小孩结束挣扎,才缓缓开口:“这种毒的生效时间大约半个小时 ,希望你在接下来的路线规划上可以下点心思,少兜几圈。” 小孩栗色的眼瞳霎那间射出一丝带毒的目光,安感觉到了小孩隐藏的攻击,但她刻意没有躲闪。 一片精心打磨的铜片,在防护服的遮掩下,抵在安的腰间,在安用念刻意防御下,甚至连衣服都不能够刺破。 小孩紧攥着铜片,用手指一点一点将铜片送回袖口,呼吸不稳地开口道:“你,跟紧我。” 安松开钳制的手,小孩立刻转身,踏着垃圾山并不起眼的落脚点,非常精妙地登上高处。 这次,他们走的几乎是直线距离,除了几处无法越过的地形需要绕路。 再次绕过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大坑,安被带到了一处天然洞穴的入口处。 小孩回头:“这是地下岩洞,里面的岔路非常复杂,除了我带路,你不可能找得到正确的岩室。” 安向洞内望去一眼,太阳光只能照进一米多深的位置,分岔路的里面便黑得看不到底。 她取出一个药包,看向引路的孩子:“我说这是解药,你敢吃吗?” 小孩劈手将解药夺去,随即一头扎入洞中。 洞中完全没有照明物,岩壁的手感也没有什么不同,倒是越向下行,气温便越凉爽,让人不由得舒一口气。 大约前进了十几分钟,尽头忽然有隐约的光传出来。 小孩指着光的方向:“那边就是。” 说罢,他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安一把将小孩拦下,她冷言道:“你不能留在这里,现在就离开。” “不,我的任务是把你送到岩室内。”小孩在安的手下扭动。 穿越也好,汉字也好,决不能让猎人世界的原住民知晓。(安以为猎人世界是没有汉字的。) 安寸步不让。 在静谧的洞穴中,安几乎能听到小孩牙齿交错发出的“咯咯”声。 小孩退后一步,妥协道:“可以,但你必须” 他在安的面前缓缓倒下,直到安看清小孩身后突兀出现的身影,她才意识到,这里多了一个人。 安瞳孔骤缩,瞬间飞退出几米之外。 “快进来,我等你很久了。”出手袭击的是一个年龄比安略大的女孩,她的面目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地上这个也,也得……带进来。” 说罢,女孩再次以安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回到了岩洞的洞口,就这样背对着安静静等待。 安的冷汗这时才慢一拍地冒出来,打湿了她的额发。 好快!完全看不到她刚才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出手的! 难道是和华石斗郎一样的分身能力? 安压抑着自己过快的心跳,犹豫片刻,还是提起带路人向前走去。 对方是强者,这点毋庸置疑,她所释放出的气息,或许比她在揍敌客见到的管家们还要强! 不过这样反倒让安从鲸鱼岛开始便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样的强者,想要杀她完全可以直接动手,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也不必挑选如此隐蔽的环境。 思及此处,安大胆开口:“莲妮也在这里吗?” 女孩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同时用手指向自己的侧面,灯光泄出的地方:“莲妮就在里面。” 安加快步伐,拖着带路人走进岩洞。 莲妮正安静地躺在岩洞一角的台子上,呼吸起伏非常缓慢,看上去似乎正处于深度睡眠状态。 “如你所见,莲妮还活着,并且状态很好。”女孩栗色的头发在跳动的烛光照耀下,仿佛会流动的蜜一般,“自我介绍一下,我叫eve,喊我伊芙,不要喊我夏娃。” 安谨慎地点头:“好的,伊芙,请问你找我来究竟有何贵干?” “……因为夏娃听起来很难听。”伊芙接着安的提问,慢半拍地说完了最后半句话,她停顿一下,才笑着坐在地上,伸手拍拍身旁的岩石地面,“别那么紧张,来,坐下我们慢慢聊。” 安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 伊芙叹了口气,伸手在空气中写了几个汉字:“你肯定是看到我留的字条,【来流星街】,才会来这里找我的?别这么防备我嘛,看在大家都是老乡的份上。” 安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空了一拍,她嘴唇发麻,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你真的是” “不就是穿越者嘛,多大点事,看把你吓得。”伊芙笑得东倒西歪,她向安招招手,“你这辈子叫什么?虽然我已经查过你了,但我还是想听你做自我介绍,嗯,你就当成是穿越者之间的仪式感。” 地面上随意摆放的蜡烛爆出一个灯花,安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要混乱到爆炸了。 她松开手,丢下昏迷不醒的引路人,抬眼向伊芙看去:“在此之前,我想确认一下莲妮的状态。” 伊芙起身,双手举在脸旁,慢慢地走到远离莲妮的位置,靠着墙站立不动:“当然,你可以来确认莲妮的状态。” 安不敢将目光从伊芙的身上移开,她缓步走向莲妮,伸手摸摸她的体温、脉搏,又迅速低头确认了一下莲妮身上没有血的味道。 “怎么样,这下能安心一点了吗?”伊芙身体前探,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 安眉头蹙起:“你给她吃了什么?” “我给莲妮喂了一点安眠药,”伊芙用手指比划出一颗药丸的大小,“大概两小时后,她就会醒来。” 安垂下眼睑,沉默良久,在伊芙再次开口前,她说道:“我叫ann,就是那个普通的安,你用莲妮要挟我过来,是为什么事?” “我不认为,以你的实力,会有必须要我才能为你办到的事。”安抬起头,补充说道。 伊芙的瞳色比发色要深一些,配上她并不算柔和的眼型,不笑时就会给人一种冷感:“ann吗?” “很高兴认识你,安。”伊芙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撑着下巴,脑袋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动一动,“今天让你过来,是因为我有一件非你不可的事,必须要你亲自做才行。” 她站起身,将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剪刀递给安:“来,拿着这个。” 这是一把五颜六色的剪刀,虽然表面材质看起来像是脱模失败的塑料,但实际拿到手,这把剪刀拥有着塑料所达不到的分量,和冰冷的触感。 安在看到剪刀的那一刻,便被搅乱了呼吸,这自然没有逃过伊芙的观察。 伊芙笑着后退两步:“有什么问题吗?” 安摇摇头:“不,只是……之前遇到过一个用剪刀的人。” “用剪刀的人?”伊芙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转身背对着安,肩膀微耸,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转回来,“不许岔开话题!” “我没有!”安瞪大眼睛,“那个人我并不认识,她是一位理发师,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伊芙挑起嘴角,身体放松了下来:“嗯……啊,对了,你是怎么穿越的?” 安顿时紧张起来,但伊芙完全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那就我先说,我真的超倒霉,大学期末周,好容易通宵背完一本书,想在考试之前稍微睡一下,结果一下子就睡到猎人世界了!”她激动地在空中挥舞手臂,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么厚一本书,那么厚!早知道我还不如背猎人的漫画剧情。” 即使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奇怪,安还是不由得被伊芙浮夸的表现逗乐,才笑了一声,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穿越经历,然后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伊芙凑近,眯起眼睛:“嗯——有故事,你的表情这样告诉我,快讲讲你怎么穿越的?” 安眼神飘忽:“能不讲吗?” 伊芙一掌拍在地上:“我已经讲完我的故事,接下来该你讲了。” 安尴尬地咬咬嘴唇,艰难开口。 听完安的讲述,伊芙笑得前仰后合,干脆躺在安的身边,放声笑道:“哈哈哈哈!居然是晚上偷看漫画,被生活老师吓死!” 安想要替自己辩解,但又无言以对,这毕竟也是事实。 “你看的漫画,不会就是《全职猎人》?”伊芙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安,“哦,看表情,我又猜对了。” 伊芙撑着地面,坐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安:“你对表情的伪装可太差了,心里想着什么,全都写在脸上。” “为什么要隐瞒《全职猎人》的事呢?看来你还是不太信任我。”在安忌惮的目光中,伊芙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拍拍衣服,“还以为我们已经达成穿越者的共识了呢,真让人伤心。” 伊芙走向莲妮身边,将莲妮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让安能够正视莲妮的脸:“好,我把莲妮还给你。” 安迅速起身。 “不过,我有个条件。”伊芙举起自己的右手,轻轻环住莲妮的脖颈,“只要你照做,我保证莲妮活着回到鲸鱼岛,让她回到自己应该过的正常生活。” “你拿什么保证?”安眉头紧锁,一手向后摸到挎包边缘。 伊芙在地面重重一踏,同时指尖发力,深深陷入莲妮的皮肤:“不许动!” 马上就能拿到毒物的安立刻僵在原地,再不敢动。 “很好,你还记得我动作很快吗?如果你再试图对我出手,莲妮绝对会死得比你想象中还快。”伊芙松开右手,用指尖轻抚着莲妮脖子上的红痕,“你居然不先问我要你做什么,而是先问的是如何保证咳,总之,我们可以用念的契约书,这样你就放心了?” 见安没有反应,伊芙嘴唇微抿,语速变快了不少:“你不会连契约书是什么都不知道?神字呢,听说过吗?” 看着一脸茫然的安,伊芙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了两句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画满奇异纹路的卷轴,扔进安的怀里:“这个就是契约书,只要我们达成约定,并且在契约书上面输入各自的念,上面的神字可以保证契约生效。” “我们就约定,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后,我保证将莲妮安全送回鲸鱼岛,怎么样?”伊芙说道。 展开卷轴,安发现上面的图案,和云谷栓在小杰手上的绳子上的,似乎是同一种。 她紧紧握着卷轴的边缘,沉声道:“如果你违约呢?” 伊芙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你办成这件事,而我没有在三天内将莲妮送回鲸鱼岛,或者她被我杀死的话,我就会死。” “如果你派人去杀莲妮怎么办?”安眉头紧锁。 伊芙一愣,她眨眨眼,简短地答道:“我就会死。” 安点头,将自己的念力输入卷轴,而后将卷轴丢向伊芙:“说定了。” 伊芙也将念输入卷轴后,卷轴自动飞起,在空中分离变成两部分,各自飞向二人,没入二人心口消失不见。 安只感觉有一股难以抗拒的能量涌入心口,瞬间便和她周身的念融为一体。她的心中多出一种明悟,方才二人的交涉,似乎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式,变成了捆绑着二人性命的锁链。 在契约达成的一瞬间,二人便被锁链捆绑着,站上了天平的两端。 “请听好,”伊芙表情舒展,对着安笑道,“我的要求是,你需要用我给你的剪刀,自愿插到你的脑袋里面。” (请大家移步作话) 第30章 虫子 “至于为什么要插脑袋,”伊芙专门伸出手指,在额头正中轻点一下,“念能力者中不乏生存能力顽强的,即使破坏心脏也照样能活,只有破坏脑,才是最保险的。” 安听到要求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她想象了很多种可能,或许对方需要自己对剧情人物下手,或许对方需要一个隐蔽性极高的人以达到某项目的,她甚至在心中设想了“莲妮和小杰,你选哪一个”这样残忍的问题。 但她万万没想到,伊芙想要的竟然如此简单。 “只要我死就可以?”安看着手中的剪刀,轻声问道。 伊芙露出一丝笑容:“我的念能力,可以分辨一个人是否自愿去死,如果你是自愿的,我就放了莲妮;可如果你不是自愿的,但还是把剪刀插进去了的话,我会把你和莲妮葬在一起的。” 安怔愣地看着伊芙,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解释现在的情况。 然而伊芙只是笑着,并不催促。 她的态度,她的表情,她的神态,都仿佛她只是在和朋友进行一场快乐的交谈,仅此而已。 没有仇恨,没有敌意,没有恶欲。 她只是想要这样做。 安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我,为什么,非要我自杀不可呢?“ 伊芙坐在莲妮身边,将自己的脑袋和莲妮靠在一起,摆出一个亲昵的姿势:“莲妮是你最亲近的人,没错?” 她用空余的那只手比着剪刀的手势,在空中一张一合:“问心剪刀,这是那把剪刀的名字。只要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亲朋好友活着,这个人在用我的剪刀自杀后,我的剪刀就会变强。” “看到剪刀上各自颜色的部分了吗?”伊芙收回左手,替昏睡不醒的莲妮将脸颊上的碎发挽至耳后,“每一个都代表着不同的情绪,收集起来真的很有意思呢。” 虽然嘴上说着有意思,但安却只能在伊芙的眼中看得到漠然。 到此为止,安已经走入绝境,以她的实力,做不到从伊芙手下抢人,她也不可能舍弃莲妮,自己逃命。 说到底,莲妮遭受的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莲妮就不会过着这么清贫的日子。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莲妮也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险境。 她大概会在小镇上一个人坚强地生活,努力地工作,开一家小店,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辈子过着简单、普通但安逸的生活。 她不需要担心一个人赚得钱够不够两人的伙食费,不用每天下班后还要匆忙地赶往下一个兼职地点,不会忙到失去可以自由支配的休息时间,也不用为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提心吊胆。 安深吸一口气,看着莲妮沉静的睡颜,她举起剪刀对准自己的额头,平静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盯上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是穿越者吗?” 伊芙勾起嘴角:“一半一半,如果不是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参加猎人考试,我还不会注意到你呢。快动手,等到莲妮醒来,那场面就不好看了。” 安正要动作,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问题:“你会帮我处理尸体吗?” “你问题太多了,不要……呃,”伊芙愣了一下,停顿两秒后,她改口答道,“放心,我会的。” “好,我没问题了。” 安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剪刀插入额头。 出乎意料,明明是钝头的剪刀,刺入骨骼却没有丝毫阻力,也没有一丝痛感。 若不是手中冰冷的握把,和脑内突兀的异物感,安差点要以为剪刀在刺入的一瞬间变成空气消失了。 不仅没有疼痛,连死亡都来得如此缓慢吗? 她茫然地握着剪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她的脑内迸发出一片巨大的寒意,安只觉得脑袋骤然发沉,仿佛头上绑了千斤坠一般,她竟支撑不住身体,一头栽向地面。 就在额头快要触地时,安被人一把拉住胳膊,勉强维持着半跪的姿势。 安扭头看向伊芙,正要发问,脑内迟来的疼痛瞬间爆发! 这种痛感比上次与伊路米对抗时,还要更甚百倍。 仿佛有千百根长针,在安大脑中不断穿进穿出,撕扯着她的神经,钻刺着她的颅骨。耳中只剩下尖利的好似钢针相互摩擦的嘶鸣,眼前满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虚无。 剧烈的疼痛剥夺了安除头部之外的全部感官,她甚至出现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的头颅已经被人剖开,是不是自己存活的部位仅剩一颗破碎的大脑,不然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的大脑在发出血肉的哀鸣。 伊芙也颇为头疼,她看着手中因疼痛而不断抽搐的安,思索片刻,正要将人打昏,却听到安发出一声仿佛溺水者终于得以浮出水面的堪称恐怖的吸气声。 或许是上次对抗系统的缘故,安对头疼的耐受性意外的强。 她眉头紧锁,不断开合双眼,试图驱散眼前的黑暗,口中喃喃自语:“你答应过我的……莲妮……一定……” 伊芙叹了口气,扶着安原地坐下,从安的包里拿出两瓶水,一瓶直接淋在安的头上,另一瓶拿在手里,时不时就在安被空气烘干的头发上再添一点水。 包中的矿泉水,被沙漠炎热的空气烘得温热,渗入头发后,又被石室的阴凉冷却,这样一热一冷的强烈对比,反而使安胀到快要爆开的脑袋松快了一些。 安眼睛渐渐恢复焦距,她在疼痛下颤抖地喘息,眼前终于朦朦胧看到一点光。 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扭动。 待到视线一点点由模糊转为清晰,安终于看清了自己脚前的东西。 纵使她已经浑身虚脱,但求生欲极强的身体还是榨出最后一丝力气,让她整个人向后窜了一下。 地上不断扭动的,是两截长相过于超出人类接受范围的诡异生物。 这种生物长得很像肿胀的长虫,细细密密的体节之间,间或长着各式各样的口器。 长虫背部有一只圆盘状的眼球,由于长虫正好从眼球中央被拦腰斩断,被分裂成两部分的眼球正向外淌着粘稠恶心的汤水。 虫子的身体断端却没有什么液体流出,它的断面更像是有脊椎动物的肌肉组织,此时正在不断收缩,带动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在地上漫无目的地扭动。 在长虫其中一截的身体上,赫然插着两枚圆头钉子。 但最让安恶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长虫身下,仿佛黑色阴影的部分。 细看才能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黑色的影子,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针状的脚,这些脚每个都只有头发丝百分之一粗细,却密布在长虫腹部的两侧,从头到尾,并且随着身体运动,不断地交错摆动着,足以逼疯每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 “哦,你醒啦。”伊芙笑着伸出手,在安面前比划,“看得清吗,这是几?” 安大脑还一片混沌,她缓慢地眨眼,口中含混地问道:“我……没死?那莲妮呢?” 伊芙抚上自己的心口:“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定会死呀。” 她的手指还在安眼前坚持不懈地晃动着:“看得清吗,这是几?” 安有气无力:“1……” “很好!” 伊芙笑着拍拍手,站起身来,失去了她的支撑,安像个面袋子一样,“扑通”一声仰倒在地。 “我们有十个小时的时间离开这里,你现在可以先睡一会,尽快恢复行动能力。”伊芙掀开怀表盖又合上,转身走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带路小孩。 “莲妮……”安还在担心莲妮。 伊芙将地上的小孩一把提起,掀开面罩观察他的长相:“不用担心,安眠药的剂量足够莲妮睡十二个小时以上,前面说两个小时是我骗你的。” 安眼皮沉得上下打架,但她强撑着不肯睡去:“你……在干什么?” “我会完成我们的约定,”伊芙回头灿烂一笑,反手变出一把剪刀,直直捅入小孩的额头,“现在是处理尸体的环节。” 与安不同的是,剪刀刚一插入颅骨,就有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涌出。 伊芙干脆利落地将剪刀整个没入,再将小孩的头拧向墙壁的方向,让剪刀消失。 血液、透明的脑脊液,和大量支离破碎的脑组织,从小孩额骨正中的小洞中喷涌而出,稀里哗啦地落在墙上地上。 伊芙随手将尸体丢下,转身嫌弃地捡起地上造型恶心的两截念兽,一同丢在满地液体之中。 还未死绝的念兽,在一触及脑组织的刹那,针状脚便迅速伸长,精准地戳入每一个脑组织碎块,试图将自己固定在上面。 “不管看了多少次,果然还是好恶心。”伊芙小声自言自语。 她嫌恶地避开地上逐渐散开的血泊,转头看向仍在和眼皮做最后斗争的安:“如果不能够在时限前恢复行动能力,你和莲妮都会死在这里。” 安心中暗恨,她的实力太弱了,这样的她,随便谁来都能踩她一脚,就像现在,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猎人世界,没有力量就只能做巨人脚下的蝼蚁,被践踏,被欺凌,在剧情中随随便便地被风暴波及,变成一具无人问津的无名尸体。 她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只要还没有死,就说明自己是有利用价值的。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绝不会让莲妮再受到一点伤害,更不会让莲妮死在自己之前! 紧绷的神经到达极限,安终于被头疼折磨到昏死过去。 …… 安睫毛扑朔几下,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有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完全回神,就被敏锐的伊芙发现了。 伊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打开表盖看了一眼:“醒了,那我们就走。” 她向岩洞走去:“你自己想办法把莲妮带上,反正你也不会放心我背她的,对?” 头还是痛得要命,但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影响到其他的身体部位。 安撑着地面,慢慢地站起身,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头晕目眩。 她站在原地,缓了两口气,才走向静静沉睡的莲妮。 伊芙之前威胁安时,收紧了握在莲妮脖子上的手,不过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痕迹,看来伊芙下手并没有很重。 伊芙的种种行为表现,都凸显着矛盾,但不管伊芙本人再怎么怪异,她的实力都毋庸置疑。 她杀人时那样果断,干脆,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半分不适,这让安不禁想起西索,这是黑暗世界的人才会有的特征。 她走向地上的尸体,尽量将情绪封闭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尸体身上的防护服。 安抱起莲妮,让莲妮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防护服尽可能地盖住莲妮全身。 她最后看了带路人一眼,提步向岩洞外已经走远的伊芙追去。 走出岩洞,安立即扩大自己的念,轻柔而温和地将莲妮包裹在内。 伊芙回头看了一眼:“你知道的,流星街有辐射和病毒之类的东西,需要用念来防护,不过……” 安无视了伊芙的话语,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不过,不过,我们不需要在流星街待太久,”伊芙一把将安按在原地,毫不意外地收获了安难掩仇视的目光,“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伊芙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伊芙便侧过身子捂着话筒,以几乎听不到的气声开口道:“快来救我……” 电话迅速挂断,不出半个小时,就有一架破破烂烂的飞艇飞来,悬停在岩洞正上方,丢下一卷绳梯。 安单手抱紧莲妮,飞身攀上,几秒不到便钻进了飞艇。 驾驶飞艇的是一个年龄和安差不多大的女孩,一身不伦不类的中式风格穿着,此时正看着舱门的方向,看到安露头,便伸出一只手:“嗨,你好,不管伊芙那个家伙刚刚对你做了什么,她精神不正常,有什么问题路上我都可以详细解释,但现在——” 一声枪响划破了流星街的上空。 “快上来,”海伦伸出手给安借力,“我们得尽快离开。” 安把莲妮安顿在舱内,随手将防护服丢了出去。 她没有因为海伦的自来熟便放松警惕,但海伦的做法出乎她的意料。 海伦完全没有收起绳梯的意思,她迅速关闭舱门,扑向驾驶座。 流星街的势力已经在下面架好了枪,带头人拿着话筒,一边喊话一边向飞艇下面吊着的伊芙开枪。 虽然话里满是驱逐的警告,但安觉得流星街或许更想把她们几个,连同飞艇全都留下。 伊芙紧紧抱着绳梯,随着飞艇前进在空中一甩一甩。 海伦猛地一拉推杆:“扶稳莲妮,我们要抬升了!” 第31章 除念师伊芙 “所以,伊芙是怎么跟你讲的?” 外观破烂的飞艇,防御力却出乎意料的高,即使被rpg击中,也只是在空中震荡几下,完全影响不到她们逃窜。 伊芙还被吊在外面,整个人都蔫蔫巴巴的,像个八爪鱼一样扒着绳梯,身上不出意外地完全没有伤口。 飞离流星街的上空区域,海伦便不用再专心驾驶,她双脚蹬地,驾驶座旋转一百八十度,和安面对面。 “不用担心伊芙,比起在船舱里和你相处,她肯定更愿意一个人吊在外面。”海伦用大拇指指向舷窗,一本正经地说道,“伊芙是真的精神不正常,这是陈述病情,不是发泄情绪的比喻,所以,如果她做了什么很冒犯……不,我们对莲妮出手,就已经触及你的底线了,请让我向你表达歉意。” 安和海伦对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干脆保持沉默。 “好,我明白了……”海伦一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那家伙大概是选了最不应该拿出来的剧本,她大概是用你姐姐性命威胁你,还和你签了契约?” 安眼皮一跳。 海伦轻笑一声,弯腰从驾驶舱下抽出一打档案袋,递给安:“这是她自己写的剧本方案,真是的,明明劝过她了,不要学那个混蛋,绝对会被讨厌的……” 安将信将疑地接过档案袋,袋子正面用水笔标着名称,安一个一个看过去,还没有打开看其中的内容,她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了。 【绑架莲妮】,不必说,肯定是她今天的经历。 【加入她的家庭】,这是什么意思,要认莲妮当干亲吗? 【伪装世外高人】,伊芙的气质……大概不太适合这个。 【直接打昏带回来】,这个题目不是已经很一目了然了吗,为什么还需要剧本啊? 【天上地下唯我独损】,怎么会有这么帅的标题混入其中,好可疑。 还有一个档案袋的标题已经被涂黑了,安仔细辨认,依稀从中看出“云谷”的名字,她打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信纸。 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很多汉字,但最显眼的还是纸张最上抬头的位置,被人用红笔一圈一圈圈起来的那一行字: “想要让云谷推荐就必须和云谷交流,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啊啊!否决,必须否决!!!” 安沉默地把信纸塞回去,再把【绑架】档案袋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 [我真的超倒霉,大学期末周……结果就穿到猎人世界了!](语气一定要激动,适当地加大肢体动作幅度,可以增加诸如“教科书厚度”“背诵字数”等细节,让故事更可信。) …… [……只要你照做,我保证莲妮活着回到鲸鱼岛,让她回到自己应该过的正常生活。](“保证”,“正常”记得重点强调,这时要控制住莲妮,但注意不要用力太猛伤到莲妮。) …… 看着一字不差的熟悉对话,安逐渐回过味来,她反复品味着今天的经历,渐渐发现了一些违和感。 当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莲妮,大脑基本上已经处于停止思考的状态,伊芙又是这样一副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表现,她才无视了这些违和的地方。 念能力者在威胁别人时,一定会放出自己的气压迫对方,但伊芙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放出过自己的念,她只是保持着普通大小的缠,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散发出恶意。 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当时安以为这是伊芙对生命的漠视,但仔细想想,这也完全可能是她在放空大脑背台词。 那个带路的小孩也很可疑,他自从被打昏之后就再没有动过一下,就连额骨被剪刀插入,也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这样说起来,早在往小孩嘴里撒面粉的时候,那个小孩的口腔粘膜颜色就不太正常…… 安抬起头,出声问道:“那个引路人?” “你发现了,”海伦颔首,“那是我的能力,我的能力是操控尸体,但不能操控由我亲手或间接杀人而形成的尸体。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我和伊芙在向你演戏,只不过伊芙最后选了这个最烂的剧本。” 安舔舔牙,感觉自己杀心渐起:“所以即使她选了这么扯淡的剧本,你也陪着她演吗?你不是能操控尸体吗,让那个尸体站起来打断一下不就好了吗!” 海伦目光转向窗外:“既然她选择了这个,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毕竟她才是能力的实际拥有者。而且,虽然过程相对曲折,但我们收获了完美的结果,不是吗?” 其实,从抱起莲妮的那一刻,安躁动不安的第六感,便回归了往日的宁静。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两个人,是对她没有威胁的存在。 她也确实没有从二人身上感到过一丝恶意,从系统出现开始,第六感多次让她规避了死亡的危险,因此,这一次,她也决定大胆地相信自己的直觉。 忌惮与不安渐渐散去,剩下的便只有积蓄已久的愤怒。 “好,”安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平和开口,“让伊芙上来,我有话想对你们两个说。” 绳梯上的伊芙被提了上来,她目光躲闪着,不敢与安对视,一瞬间便躲在了海伦身后。 海伦将伊芙拽出来,一只手撑在伊芙的后背上,她向安点点头:“你现在可以说了。” 安蹲下身子,捂住莲妮的耳朵,然后深吸一口气,用自己的最大音量,向两人怒吼道: “你们两个,都!是!神!经!病!!!” 由于声音太大,安甚至能听到船舱的金属墙壁发出的声声共鸣。 一声吼完,安简直神清气爽,浑身郁气一扫而空。 海伦身体后仰,整个人几乎要嵌进驾驶座的靠背,在安的怒吼结束后,她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掏了掏耳朵。 伊芙则满脸尴尬地埋着头,恨不得刨开飞艇底板当场跳下去。 安还想继续输出,她捂在莲妮耳朵上的手却被人用力攥住。 莲妮躺在座位上,表情严肃地看着安:“安!怎么能说别人是神经病呢?” 安惊喜地叫道:“莲妮姐姐!” 莲妮借着安的手,坐起身来,她教育道:“你这样说,是对精神疾病患者的不尊重。” 说罢,莲妮转向海伦和伊芙,掷地有声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对安做了什么,也不清楚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安绝不是会无缘无故攻击他人的性格,一定是你们的错,所以你们现在必须向安道歉!” “莲妮姐姐……” 刚才还坚强无比的安顿时绷不住了,她含着两泡泪眼,一头扎到莲妮怀里大声哭泣起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咳,”看着舱内其乐融融抱在一起的两人,海伦有些尴尬地开口,“我对我所做的事情,向安道歉,也向你道歉,莲妮、安,对不起。” 说罢,她伸出手,在伊芙背后安抚地拍了拍。 伊芙埋着头,声音几不可闻:“对……对不……对不起……我……很……抱歉……” 海伦无奈地起身,向莲妮和安鞠躬:“真的很抱歉,伊芙除了演戏的时候,平时基本无法和陌生人进行正常沟通,请允许我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安从莲妮的怀中拔出头来,狠狠地剐了海伦一眼:“你们最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由于上一世的记忆,安这辈子几乎从来没有像这样哭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抬头向莲妮问道:“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海伦起身上前一步:“按照普通人的药物代谢速度,你本应该在今天晚上十一点左右醒来,请问您是对助眠类药物有耐受性吗?” 莲妮看着安哭成花猫的小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还没注意,你这一身怎么脏成这样?” 她将安搂在怀里,转头看向海伦:“大概是我经常吃毒蘑菇的原因。” 海伦点点头:“请务必让我采集一些您经常服用的蘑菇品种,最好可以是实地现场采摘,不知道你们家有没有进行简单萃取的条件呢?” “等一下!”安支起脑袋,警觉道,“什么叫我家有没有条件,你们要去我家?” “是的,我们预计在明天上午就可以回到鲸鱼岛。” 海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展开向安和莲妮展示。 伊芙为了避免与安和莲妮可能的视线接触,从刚才起就缩在驾驶座上,假装自己正在专心驾驶。 “喂!谁说你们可以去我家的!我不允许!”安举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喊道。 ————分割线———— 安和莲妮刚从飞艇上走出来,就受到了鲸鱼岛岛民的围观,小杰和奇犽更是站在人群的最前列,一看到安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令安诧异的是,小杰和奇犽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小杰冲上来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和莲妮没事!” 事情太多,问题也太多,千头万绪,安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海伦从舱门中探出头来,向安说道:“很抱歉,请给我们一点时间,伊芙想要以亲自解答你的疑惑的方式,来表达歉意,以及我们的诚意,你们可以在附近先交换一下情报,我们这边准备结束后会通知你的。” 安和莲妮一起回家,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再三确认过莲妮的身体状况后,浑身清爽的安找到等待已久的小杰和奇犽,三人来到距离飞艇较远的无人处,低声交谈起来。 “所以说,这两个可疑的家伙是绑走莲妮的匪徒?”故事还没听完,小杰就已经拳头邦硬,满脸愤慨地要去讨个公道。 奇犽一把抓住小杰的手:“先别急,听安讲完再去打也不迟。” “伊芙的剪刀插到我脑袋里之后,有非常恶心的虫子从我脑袋里掉出来,那个虫子的身上还扎着伊路米的针。”安凝重地看向奇犽。 之前在飞艇上,安强撑着头疼,坚决不肯休息,硬是坐在莲妮面前,守了一整个晚上。 海伦也识趣地在驾驶舱席地而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由于头痛太过于严重,安完全做不到查看脑内系统的情况。 但安有种预感,或者说是推测。 之前地上那个被切成两截的恶心虫子,或许就是“系统”的真身。 毕竟伊路米的钉子都插在了虫子身上,想到虫子那密密麻麻的脚,安就忍不住有些反胃。 她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塞得下那么大的虫子的! 那个虫子搞不好就是用脚扎在她的大脑里,整个团抱在大脑外面 “安?你没事,脸色好难看。”小杰担忧地俯下身子。 安安抚地笑笑:“我没事,话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我出事了的,我还以为自己处理得很好呢。” 一提起这个,小杰的脸上就浮现出几分不赞同的神情:“明明我们都在岛上,有什么事情你完全可以来找我们,怎么会只留下一张字条就消失不见,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啊,是啊,真让人伤心,”奇犽语气夸张地说道,“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小杰重重点头:“没错,朋友是可以相互信赖、相互依靠的存在,为什么安出了事情就擅自跑掉呢,你太自私了!” “欸?”安自知没理,弱弱地反驳道,“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们,这算是自私吗?” “当然是自私,因为你完全没有考虑作为朋友的我们,想要帮助你的心情!”小杰眼神执拗,大声斥道,“出了什么事,三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肯定比你一个人更强大!” 奇犽坐在地上,双臂抱在胸前,也皱着眉头道:“就是这样,你离开的这几天,害我们担心死了!网络上也完全查不到踪迹……” 安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面前一站一坐的两人,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先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哇啊啊啊!别哭啊!”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小杰,瞬间变成了豆豆眼。 奇犽也被吓得手足无措,不停地向小杰发送求助视线。 安被他们窘迫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她揩掉眼角的泪珠,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能够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都说是朋友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奇犽耳朵泛红,很不坦率地侧过脸去。 “我也是,能遇到安和奇犽真是太好了!”小杰笑容明媚地高声喊道。 “咳咳,不好意思,在这么温情的时刻打断你们,”海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她指向飞艇,“伊芙的剧本准备就绪,这次有我严格把关,请放心,不会再有之前那种情况了。” 安站起身,和小杰、奇犽对视一眼,她开口问道:“这次交谈,可以让他们一起参与吗?” 海伦略微震惊了一下,她沉吟片刻,迟疑地开口:“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只不过关于我们的秘密,还请不要透露出去。” 安点点头,向飞艇走去。 飞艇内的u型长椅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个坐垫,伊芙正坐在上面,拿着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正背对着舱门,口中念念有词。 安一踏入舱门,伊芙便回过头来,脸上不再是第一次见面那样灿烂的笑容,而是和海伦如出一辙的冷静面瘫脸。 “你们好,小杰、奇犽,初次见面。”伊芙这样说道,“以及安,上次没有进行正式的自我介绍真的很抱歉,所以请允许我在此补上。” “我叫伊芙,是一名除念师。” 第32章 安全剪刀 海伦站在舱门外,静静地听着。 “除念师?所以你们帮了安?”本要兴师问罪的小杰,听到这话,语气软了几分,但他还是坚持道,“但你们的做法也伤害到了安的心灵,只道歉是不够的,你要向安保证,绝不会再用情感要挟别人!” 伊芙连连点头,磕磕巴巴地重复道:“绝,绝不用,情感,要挟,保证。” 舱外的海伦也向安保证。 “好!我们听到了!”小杰大马金刀地站在伊芙面前,“现在你可以继续讲了!” 伊芙伸出空无一物的右手,手心向上举在空中,静止不动。 不明所以的奇犽正要发问,就看到伊芙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片相互交织的艳丽颜色。 各个颜色迅速归位定型,共同组合成安之前用到的那把剪刀。 “塑料……剪刀?”小杰疑惑发问。 确实如小杰所说,这把剪刀看起来非常普通,就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塑料制品。这把剪刀不论外形还是颜色,都很有童趣,包括刀身在内,全部都是彩色的塑料。 奇犽忽然想到什么:“你是具现化系的能力者?” “是的。”伊芙依然保持着手举剪刀的姿势,“我是具现化系的能力者,这把剪刀就是我的能力,叫做安全剪刀。” “安全剪刀?”似乎有记忆在安的脑内一闪而过。 伊芙拿起剪刀,对准另一只手上的纸,剪刀开合用力剪下。 剪刀在接触纸面的一瞬间,就从实体变成了虚体,直直地穿过纸张,没有对这张普通的信纸造成一点伤害。 “请各位开启凝。” 她再将剪刀对准自己的胳膊。 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观看伊芙的表演。 在凝的视野下,安看到伊芙将手臂部分的气完全消除,剪刀剪下,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刀刃再次变成虚影,穿过伊芙的胳膊。 伊芙举起自己毫发无伤的左臂:“如你们所见,这把剪刀不能够伤害一切普通的物品,以及没有气保护的人体。” 她先看向奇犽,而后视线转到安身上,最后停在小杰的方向。 三人不解地跟随着伊芙的视线,但并没有在凝之下看到什么。 伊芙忽然低头,在信纸上迅速寻找起来。 “我需要一个,可以把念放出来的实验者,这样比较安全。”伊芙看着信纸念道,“如果三人之中没有放出系,就拜托强化系或操作系的人。” 说罢,她抬起头,再次看向小杰。 “欸?我吗?”小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指向自己,“要怎么做,炼,或者发?” 伊芙顿时低下头去,继续念道:“如果对方不会使用放出系的任何技巧,请海伦进来演示。” 海伦闻言,走进了舱门。 她看向三人:“请你们稍稍退后,我是操作系能力者,接下来会放出我的气,要演示安全剪刀的功能,必须具有攻击性,所以请你们做好防御。” 在确认三人全部开启缠之后,海伦转身,向伊芙点点头。 伊芙与海伦的点头,不论幅度、速度还是频率,完全如出一辙。 伊芙将剪刀举在面前。 海伦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用气写下一行飘逸的汉字,最后一笔落下,一个“杀”字便在空中成型,而后带着凛然杀气飞向伊芙。 伊芙不闪不避,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只是举着剪刀,在“杀”字飞来的瞬间,轻轻一剪。 海伦来势汹汹的气瞬间被剪刀肢解,随后变回无形的气,在空中缓缓逸散消失不见。 “安全剪刀,只能剪除具有攻击性的念。”伊芙语气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退到驾驶舱的三人都被海伦这惊人的一击震到,那个汉字虽然不大,其中蕴含的能量却非常恐怖,安怀疑,能抗得住rpg一击的飞艇,或许会在海伦这一击之下,变成支离破碎的废铁。 这样的对比之下,伊芙的剪刀便更显惊人。 那样不起眼的外观,竟然可以轻轻松松就将海伦放出的气消弭无踪,甚至没有一点余波残余。 “这就是念能力?也太不讲道理了”安小声吐槽道。 海伦揉揉伊芙的头顶,转身离开飞艇。 伊芙继续道:“这个能力,用于除念的时候,必须要被除念者本人操作剪刀。因为念会本能地抵抗外来的异物,如果由我进行操作,被除念者无论怎样克制,都会出现气的抵抗,这样一来,被除念者的除念部位就会被剪刀剪掉。” “等一下,”奇犽立即察觉,“那安的除念部位……” 伊芙将手中的信纸翻到反面:“安脑内的念兽是一种可以吞噬气的念能力产物,它会伪装成寄宿者最能接受的形态,操纵寄宿者完成念能力者提前预留在念兽体内的任务。” “据目前的情报,我们推测,这个念兽大量食用寄宿者的念力后,会出现’反哺’的现象。反哺是指念兽将自己无法完全消化的气,灌输回寄宿者体内的一种行为。”伊芙似乎完全放弃了表演,开始举着信纸大段大段地读起来,“并且该念兽具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识,可能会通过反哺,诱使宿主与生命能量旺盛、或念能力者进行更多接触。” 安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未和任何人透露过系统的具体功能,但伊芙所描述的,和系统的功能完全对得上。 伊芙:“念兽食用的念主要用于两个部分:1、维持操控能力运作,监视任务完成情况。2、向它的主人,也就念能力所有者反馈任务进展。 “但由于念兽具有生物的特性,所以在其吞噬并使用他人念力时,自身会不可避免地成长,因此推测,念能力所有者只会在必要时刻启动念兽,其余时间会使念兽进入休眠状态,以防念兽成长速度过快,将宿主的头颅撑爆。” 介绍完毕,伊芙将信纸仔细叠好,放在膝盖上,抬头看向安:“请提问。” 听了许久,安都没有听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系……这个念兽在任务中,会使我进入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状态,这是什么原因?” 伊芙把目光转向舱门:“海……海伦。” 海伦叹一口气,扶着门框再次进来。 她接过伊芙手中的草稿,翻看两下,又还给伊芙:“不在剧本范围内的对话,她没办法解答,还是我来。” “你刚刚说的消失,是只在任务进程中才会出现是吗?”海伦明明和小杰他们差不多大,此时却散发出一种老学究的气质,一时将三人震住。 奇犽在背后偷偷地戳戳小杰:“喂,她看起来好像很专业的样子。” 悄悄话没有得到回应,奇犽扭头一看,小杰的大脑已经过热宕机了,股股白烟正在从他的耳朵里冒出来。 安想起之前的系统bug:“之前出现过一次异常,是在被伊路米攻击……欸!” 安猛地转向奇犽:“钉子!” 奇犽眨眨眼:“嗯,伊路米确实是用钉子的。” “啊!”小杰大叫一声,“对了,钉子!” 奇犽不明所以地看着一惊一乍的两人:“你们两个突然怎么了?” 安指向自己的脑袋:“既然伊路米连我的脑袋里都扎了钉子,那你的脑袋里会不会也有?” 海伦似是想到了点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么我还是继续进行安全剪刀的说明,想要使用安全剪刀除念,就必须本人亲自持有剪刀,抱着自愿赴死的心态,或者寻找拥有绝念能力的念能力者,将自身的念完全消除。” “自愿赴死这种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做的,还是杀人更简单。”奇犽冷笑一声,无所谓道,“就算伊路米那家伙在我脑袋里插了钉子又怎样,他控制不了我。” 安看了奇犽一会,确认他是真的有自信能够克制伊路米的念钉,才勉强认可:“好,但如果情况不对一定要立刻处理。” “啊,不用担心。”奇犽挑眉一笑。 安看向海伦:“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海伦取出手机:“我和伊芙共用这个号码,也会一直捆绑行动,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们。相应的,如果我们有需要,也会来找你们,当然,我们会提供报酬。” 安记下海伦的号码:“所以我们现在算是达成交易的关系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海伦关上手机,看向奇犽和小杰,“接下来我们将进行一些密谈,希望二位可以给我们一点隐私空间。” 小杰和奇犽看向安,在得到安的首肯后,二人走下了飞艇。 奇犽偏头看向飞艇:“那两个家伙,完全是怪人,放安一个人在那里真的没关系吗?” 小杰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前方,笃定地说道:“嗯,不会有事的,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小杰有些出神,“总觉得安和她们两个有点像,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相似。” “长得像吗?”奇犽疑惑地看向小杰。 小杰摇摇头:“不,是一种……” 小杰的声音被飞艇升空时巨大的引擎声完全盖了过去,奇犽转身,看着悬停在半空的飞艇,大声抱怨道:“啊!好狡猾,原本还想用绝去偷听一下的!” 安与海伦面对面,坐在乘客舱的长椅上,伊芙又像之前那样缩在驾驶座上,假装自己是不会说话的自动驾驶机器人。 安和海伦静静地对视,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还是海伦最先妥协,出声打破了宁静:“你不用那么防备也是可以的,至少在你站队之前,我们都会在你这一边,因为你是我们需要拉拢的重要盟友。” 伊芙在驾驶座背后艰难憋出一声:“……嗯。” “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太多,实际上,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利,你和莲妮也会越安全。”海伦继续道,“能讲讲你对《全职猎人》的剧情有多少了解吗?” 安沉声道:“如果你们想要从我这里了解《全职猎人》的剧情,那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所知的剧情仅仅只到猎人考试第一关为止。” 海伦有些惊奇地发出一声喟叹,她用右手抵着嘴唇,垂眸思考片刻,就这样盯着飞艇的地面,语速缓慢地思考着:“你,很了不起。或许正是因为不了解剧情的缘故……不,大概还是天分,这和你的念能力大概也有关系。” “你说的会在剧情中’消失’的这种现象,我推测大概是念兽反哺造成的结果,这个答案,你大概也猜到了。但你的念能力和它的反哺或许还是有差别的,毕竟它对你气的消化和你本人实际使用气并不相同。”海伦放下手,直起身子与安对视,“如果我们没有及时为你除念,你将会在一周后,死于念兽体积过大导致的颅内高压。” 驾驶座上的伊芙:“……嗯!……最,最大。” 海伦翻译道:“她的意思是,从你脑内剥离出来的念兽是她见到过体型成长到最大的个体。” 安眉毛蹙起,敏锐地察觉到海伦话里有话:“你们认识那个念能力者?” “是的。”海伦坦率地点头,“事实上,如果我们没有救你,一周后你将面临两种结局:一、死亡;二、被那个念能力者回收。” “回收?什么意思?”安问道。 海伦掀起旁边的座位,从下方的箱子里取出纸笔,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这个念兽通过肢节连接宿主脑神经,对宿主进行控制。在自动模式下,念兽不会对宿主的活动进行干涉,除非收到念能力者下达的命令。” “一旦念兽成长到威胁宿主生命的大小,”海伦停顿一下,“虽然一般情况下,宿主早在念兽长到这么大之前被吸干了。” 她继续道:“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念能力者就会对被操纵者进行回收。我们推测,这个念能力者并没有使念兽消失或死亡的能力,她更像是使念兽强制休眠,自己主动接管对被操纵者脑神经的控制,使其变成自己的傀儡。我们把这个,叫做回收。” 安沉默地看着纸上熟悉的汉字,她的头还在隐隐作痛,大概是神经受损的后遗症。 “由于你参加猎人测试暴露了身份,我们不得不用尸体和念兽为你伪装,希望能瞒过那个念能力者一段时间。”海伦笔尖轻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继续落笔,“总之,她所在的势力很麻烦,你大概不会想要接触她们的。” 安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那个家族?” 海伦顿时一惊,但被惊到的不止是海伦。 伊芙以几乎接近瞬移的速度,出现在安的身侧,剪刀就悬在她的太阳穴旁。 海伦定神,浑身气势瞬间涌出:“你已经接触过她们了吗?” 顶着两方念的施压,安顿时冷汗直流,她迅速开口:“我没有,这是揍敌客提供的情报。” 海伦定定地看着安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没关系,就算接触过她们,只要你现在还没有被控制,我就有信心将你拉入我们的阵营。” 她向伊芙点头,伊芙一身肃杀的气势瞬间褪去,顿时又变回那个弱小可怜无助的自闭女孩。 “揍敌客的话,那就不奇怪了。”海伦恢复了一贯的冷脸,“她们之前……唔,总之,那个家族对你我这种人来说,是致命的,再怎么防范都不为过。” 海伦将手中的纸递给安:“不过,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对那个家族也好,对穿越者也好,对原作剧情也好,你知道得越少,对情况越有利,念能力所能做到的事情远超你我想象,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安擦掉下巴上的冷汗,伸手接过信纸:“所以假如你们认定我是那个家族的人,就会杀掉我吗。” “不,恰恰相反。”海伦用笔尖指向安,再指向自己和伊芙,“如果你是那个家族派来的人,你就会杀死我们两个。” 安看向驾驶舱的方向,没想到伊芙正趴在椅背上,露出一双眼睛偷看,在和安对上视线之前,她迅速地缩了回去,只露出一点头顶。 海伦:“还有问题吗?” 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蝴蝶吗?” 第33章 金的线索 听到安的问题,海伦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偏过头去,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笑意,才向安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蝴蝶这个人,但我不是蝴蝶,伊芙也不是。” 伊芙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讨厌!” 海伦解释道:“接下来你和主角大概要一起去友克鑫,在那里你们或许会遇到蝴蝶,她……真的很讨厌,能避开的话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 悬停在空中的飞艇终于缓缓落下,安握着信纸,从舱门跳出,还没等她站稳,飞艇就再次升空。 安:? “欸?你们要走了吗?”小杰双手拢在嘴边,仰头大声喊道。 舱门还没有关闭,海伦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挥手:“友克鑫见。” “嗯!友克鑫见!”小杰振臂高呼。 奇犽咬牙切齿,一巴掌呼在小杰后脑勺上:“哪有你这么自来熟的人啊,她们两个还是可疑人士呢!” “好痛啊,”小杰抱着脑袋痛呼,“可是她们真的没有恶意啊!” 安抖抖手上的信纸,制造出一点声音:“要看吗?” 正在打闹的奇犽和小杰瞬间围上来。 小杰:“是什么是什么?哇啊!” 奇犽:“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海伦在纸上精简但形象地画出了念兽的形态特征,虽然远没有实物给人的视觉冲击性那么强烈,也足以让每一个正常人犯恶心。 “是我脑袋里掉出来的念兽,”安双手比划着,“实际上长得比这幅画恶心多了,真不知道我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塞得下这么大一坨东西的。” “既然这个虫子已经取出来了,那安以后是不是不会消失了!”小杰的眼睛闪闪发亮。 “不,那个大概是安自己的念能力,我说得没错?”奇犽自信说道。 安点头道:“虽然还不知道我的念能力到底是什么,但消失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念兽消化了我的气,可能在消化中会发动气的特性?” “那安快试试!”小杰跃跃欲试,“对这张纸用炼!” 奇犽也很感兴趣:“哦,好主意。” 安用双手抓住纸张两边,像水见式那样,大力催动气。 “……” 奇犽:“嗯……好像……” 小杰:“……什么也没发生?” 安不无遗憾地取消炼的状态:“果然念能力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到的,不过也算是一种构思方向。” “其实,从刚才就想问了,”小杰指着纸上的汉字,“这是什么,是她们国家的文字?安也能看懂吗?” “欸,你没见过吗,这是汉字啊?”奇犽意外地问道,“我在家的时候学过一点,不过这个看起来和我学的有点不一样。” “等一下,”安将不善的目光投向奇犽,“之前猎人测试的时候,我好像把纸条给你看过,那个时候你是怎么说得来着?’涂鸦画’?” 奇犽心虚地别过头去:“嘛……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熟,偶尔说一点假话也是正常的?” 小杰眨眨眼:“是吗,那奇犽对我也说了假话吗?” “大概……没有。”奇犽的声音越来越小。 “太好了!”小杰笑得没心没肺,“那奇犽快翻译一下安的字条,安肯定也不认识这些字,对?” 这下轮到安心虚了:“嗯……嗯,麻烦你了,奇犽。” 奇犽接过字条:“上面写着,’小心蝴蝶’,蝴蝶?什么意思?” “啊!”小杰瞪大了眼睛,“酷拉皮卡的恩人!” 在奇犽发问前,安迅速解释道:“酷拉皮卡的族人被幻影旅团袭击时,有一个化名jojo的女士拯救了窟卢塔族,我们猜测她可能名叫蝴蝶或者类似的名字。” 奇犽震惊:“她一个人?阻止了幻影旅团?怎么可能,她是什么怪物吗?” “我爸爸在三年前杀过一个旅团成员,那次任务回来之后,他就告诫我们说,旅团很麻烦,尽量不要招惹他们。”奇犽表情严肃,“要知道,旅团可是有13个成员,就算他们只有几个人去袭击窟卢塔族,那也不是一个人就能阻止的!” “又是一个可疑人物吗……”安在心中记下这个疑点,“在友克鑫与酷拉皮卡会面的时候问一问。” 小杰点点头:“我们这一个月也可以提前找找线索,正好线上教学也可以不用参加了。” “线上教学?”奇犽问道。 “因为鲸鱼岛除了我和安外,就只有一个同龄的女孩,完全达不成办学的最低要求,所以我们都是在线上进行义务教育。不过因为我们拿到了猎人执照,所以可以破例不用继续线上教学。”小杰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在家都是管家和大哥还有爸爸上课,要求高得不得了。现在想起来,在家的日子真是无聊死了!”奇犽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块,“现在和你们在一起,这才是有意思的生活嘛!” “和你们在一起,真的非常有趣!”小杰重重点头。 三人边走边聊,走走停停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森林边缘,透过树干和灌木的缝隙,已经隐约能看到暖黄色的灯光。 “到安的家了。”奇犽看向安,“接下来你也要去友克鑫吗?” “当然,难道你不去吗?”安扭头问道。 奇犽望着灯光出神:“你和小杰都有想要做的事情,但我完全没有方向,没什么想做的,不想做的倒是一大堆。” 小杰理所当然道:“既然这样,就和我们一起去啊,我找我爸爸,安找她的亲人,你就寻找自己想做的事,我们三个在一起,旅途肯定会非常有意思的!” 奇犽勾起嘴角:“那就说定了。” “嗯!”小杰用力点头。 安:“啊!!!” 精神放松下来,安终于想起一件被自己遗忘的重要事情。 奇犽和小杰齐刷刷地看向突然惊叫出声的安。 “我把店长送给莲妮的生日礼物,落在旅馆房间里面了!”安掏出路上买的手机,向雇用伪装踪迹的人打去电话,“是我,你有看到一个棕色的袋子吗?对,对,就是那个,什么?!” 挂掉电话,安满脸绝望:“……被扔掉了……” “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吗?”奇犽问道。 小杰一脸惋惜:“是芭芭拉店长设计的新衣服,好可惜。” 电话突然响起,安立刻接起来:“钱已经打过去……诶?找到了?太好了!帮我邮到多雷港,记得要特快!” “太好了!”小杰也跟着高兴起来,他向奇犽解释道,“芭芭拉女士原本想收养莲妮和安,但是莲妮坚持自己生活,不过即使这样,芭芭拉女士也对莲妮非常关照,就像妈妈一样。” 奇犽看向小杰:“说起来,还没听你讲过关于妈妈的事。” 小杰微笑着摇摇头:“我……大概我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但无论如何,米特阿姨在我心中才是母亲的存在。” 安还在电话安排运输事宜:“运费很贵?我付得起,你尽管寄就是了,到付不就好了吗!” “真羡慕你们两个,”奇犽抿着嘴,有些神往,“莲妮也好,米特也好,都是很好的亲人,要是我也有这样的亲人就好了。” “小杰?”米特的声音从小路传来。 她手中拿着一把扳手,拨开灌木向三人走来:“你们三个都在啊,我正在帮莲妮修门,她的门锁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碎掉了,可能是有野兽从森林里跑出来。” 奇犽:“啊。” 小杰:“啊!”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忘记了!” “忘记什么?”安挂断电话,向米特打了个招呼,“米特阿姨好,今晚在我家吃饭吗?” 米特笑笑:“不了,酒馆那边还要忙,小杰,奇犽,差不多也该回家吃晚饭了。” “明天见,安!”小杰向安挥手,提着米特的工具箱,和奇犽一起向镇上走去。 看着锃亮的新门锁,安心虚地推开门:“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莲妮正在厨房忙活,头也不回道,“快来搭把手,把这些菜洗一下。” 看着许久未见的温馨场景,安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来了!” “怎么回事,半年不见,笑得这么傻气。”莲妮用干净的手指刮了一下安的鼻子。 安大声道:“这是幸福的傻笑!” 翌日。 “这就是金留下来的盒子?”奇犽把盒子抛在空中,再单手接住,“盒子很轻,里面似乎东西不多,也听不到声音。” “真亏你能忍到现在还没有打开呢。”安感叹道。 “不……”小杰有些尴尬地挠挠脸颊,“昨天晚上我就试过了,完全打不开。” “暴力呢?”奇犽边说,一边用两手抱住盒子,用力向内挤压,“嗯唔!” 外貌普通的盒子纹丝不动。 “啧,”奇犽甩甩手,“还真够硬的,除此之外,米特还跟你说了什么?” 小杰抬起头,指尖点着下巴,望着天花板思考道:“就是金小时候的事情,还有……金把这个盒子托付给米特,说是等我成为猎人之后再交给我。” “猎人!”安睁大眼睛。 “对了,就是这个!”奇犽一拳砸在手掌上,“我们还有一样没有试过,成为猎人之后才会有的东西!” “猎人执照?”小杰拿起盒子左看右看,“可是这个盒子也没有可以插卡的缝隙啊?” 奇犽挫败道:“不是啦……是念啊,念!” “快对盒子用念试试!”安摆出水见式的姿势,向小杰示意。 小杰双手捧着盒子,眼神认真,放出自己的念。 盒子顿时震动起来,有刺眼的光从构成盒子的金属条之间射出,顿时,盒子就被光芒包裹成了一个巨大耀眼的球,脱离了小杰的双手,自行飞向空中。 光球不断扩大,在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后,几乎填满整个房间的光迅速回缩,直至变作一团光点消失不见。 原本的盒子变成了一地刻着奇怪纹路的金属条,一只方形盒子正在金属条的簇拥下,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你们怎么了?我听到地板传来了不得的声音,没什么事?”米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小杰跑到窗边,向楼下喊道:“没事!是金的盒子!” 米特在院子里叉着腰向上喊道:“如果是什么怪东西,就赶紧扔掉,听到了吗!” 小杰讪笑着转过身来,捡起地上的盒子:“米特阿姨还是一如既往对金的印象很差呢” “小杰,看这里。”奇犽凑到近前,指着盒子的侧边,“这回有插卡的卡槽了。” 安蹲下捡起一根金属条:“这个上面,是神字?” “神字?”奇犽也捡起一根,“上面完全没有焊接的痕迹,而且这个纹路小杰,你来看一下。” 小杰接过奇犽递来的金属条,惊讶道:“云谷的绳子上也有这个!原来这个叫神字吗?” 安举着金属条左看右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之前我不是和伊芙用念签了一个叫‘契约书’的东西吗,那个上面就有这些鬼画符一样的图案。” “看来是与念有关的东西。”奇犽下定结论。 小杰拿出自己的猎人执照,激动又紧张地插入卡槽之中。 盒盖弹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物: 一张磁带,一枚戒指,和一张储存卡。 “戒指的内侧也有神字呢。”小杰拿起戒指。 “我劝你还是不要现在就戴上它比较好。”奇犽伸手阻止了小杰的动作。 安也赞同道:“虽然他是你爸爸,但你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他,也不清楚他的为人,在我们没搞懂这枚戒指的具体用途之前,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金应该不会用戒指控制我。”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小杰还是把戒指放回了盒子,“那我们先听听磁带?” “录音机是这个吗?”安从小杰房间的架子上将录音机提了下来。 奇犽出声提醒:“还需要一个空磁带,我们对这个录音带备份一下,以防万一。” “奇犽真的很谨慎呢。”安从架子上挑选出一张没有标记过的磁带,按入手中的录音机内。 磁带开始播放,先是一段“沙沙”的杂音,而后从录音机中,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杰,你也成为猎人了啊,首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想见我吗?” “想见我的话,就继续听下去,如果你不想见我,这盘磁带现在就可以停止了。” 磁带不断地转动,录音那头静了一会。 “看来你的回答是肯定。那么,你做好觉悟了吗?猎人是一个任性妄为的职业,每一个猎人都会为了自己的追求不惜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如果你只是想要见我一面而已,那么这盘磁带最好到此为止,因为接下来的话都不是对这样的你说的。” “给你一分钟,好好思考一下。” 三人坐在地上,面对着录音机。 奇犽下巴抵在膝盖上,歪头看向小杰:“答案不用你讲我都知道,要快进一下吗?” 小杰表情严肃地摇摇头:“不,这样就好。” “感觉,你爸爸是个很强势的人。”安小声道。 一分钟很快过去,磁带中传来一声轻笑。 “呵,就这么想见我吗?但是,我并不想见你。” 三人同时一愣。 “说实话,我没有脸见你,”录音那头的语气似乎有些局促,“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为了自己的事,完全抛下了作为父亲应尽的责任。” “从录好这盘磁带到现在,大概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能肯定有一件事从未改变。” “那就是,我依然在外流浪。” “世界何其广阔,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就来找我。但我说过,我并不想见你,所以一旦我发现你在我附近出没,我会立刻逃走。” “你不是猎人吗,来抓我!” 第34章 生日 “哦——你爸爸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奇犽单臂枕在脑后,伸了个懒腰。 安伸手准备按停,取出备份的磁带。 “等等!”小杰目光炯炯,“他还没说完。” 安和奇犽疑惑地对视一眼。 磁带静静地空放着,过了半分多钟,金再次开口:“啊,有一件事忘了讲,是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如果有兴趣的话就” 小杰迅速按下停止键。 “这样好吗,”奇犽问道,“不听听你妈妈的线索吗?” 小杰执拗地摇头:“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大概不会有线索,而且,我的妈妈是米特!” 奇犽眉尾微挑。 “我倒是能理解,”安向录音机伸手,“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家族的孩子,我也不会回去的,我的亲人有莲妮一个就足够了,再说,那个家族到底是哪个家族啊,大家都在打哑谜,真是欸!” 录音机的按钮自动弹起,盒中的两张磁带飞速倒转起来! 三人立刻发动念,一股气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录音带中涌出来,包裹着录音机。 “是念!难道他十年前就在磁带中存入了‘一旦按下停止就倒带’的念吗?”奇犽猜测道。 安一把扯下插头:“不行,完全是念力驱动的,没有电录音机也还在工作!” 小杰双手用力抠着磁带盒边缘:“唔!不行,完全打不开!” 倒带结束,录音机自动按下了录音键。 “他要用录音覆盖原本的内容!”奇犽一把夺过录音机,使出全力向墙上掼去,而后一拳接上,“抱歉了,小杰!” 录音机在奇犽恐怖的力量下,撞击墙壁发出堪称恐怖的声响,整个房间都震了一下,墙灰从开裂的缝隙中“簌簌”滑落出来。 毫发无损的录音机躺在地上,仍在不断地录音。 奇犽收回拳头:“不行,我打不破他的念。” 三人只能等待收音机自动停止。 “这个磁带完全被覆盖了,连复制盘都被销毁,你爸爸真是个谨慎的人。”奇犽把手中的复制盘丢在面前,“不过他的做法非常正确。” “从一个人的声音,可以获得许多信息,身高、体重、年龄、性别、脸型、健康状况、心理状态,还有会暴露所处位置的背景音。”讲起这些,奇犽完全是信手拈来,“再加上念能力,昨天那两个能力古怪的家伙,你们也都见到了,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有一听声音,就能知道对方全部事情的念能力,也并不奇怪。” 小杰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正在检查墙壁状态的安转头看向奇犽:“你好像很了解这些?” 奇犽耸肩:“我家为了暗杀工作,什么都要学一点,我不是很擅长这个,大概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没关系,”小杰拿起盒子,将磁带放回原本的位置,“还有戒指和存储卡,我们总能查到什么的。” 安看向盒中富有年代气息的存储卡:“这是什么设备的存储卡?” 小杰也有些疑惑:“这个比一般常用的规格要小,是有什么专用的读卡器吗?” 奇犽诧异地看着两个自己的同龄人:“等一下,你们难道没见过joy station吗?这是joy station的游戏ro卡啊?” “我说,你们几个,在楼上玩炸弹吗!”米特气冲冲地推开门,“我在楼下可都感觉到震动了!” “啊!牙白!”奇犽瞬间僵住。 小杰和安立刻起身,试图用身体遮挡米特的视线。 米特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们两个,让开。” 小杰和安缩着脖子,乖乖让开道路,露出身后被砸出一块洞的墙壁。 奇犽非常自觉地起身,和二人一起原地罚站。 “你们几个!!!”米特举起自己的拳头,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修理工,找不到不许吃饭!” 三人立刻冲出房间,异口同声地答道:“对不起,米特阿姨!” 送走修理工,奇犽长出一口气,小声吐槽道:“刚刚那一个瞬间,米特阿姨的杀气简直像我妈妈一样,真够吓人的。” “其实米特阿姨超厉害的,我跟你讲,”安小声地和奇犽耳语,“每天晚上都有醉得完全走不动的水手,米特阿姨一只手就能提着领子把他们丢出去呢!之前还有在酒馆里闹事的家伙,米特阿姨一拳就把他打在地上,那个家伙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奇犽发出一声感叹:“果然富力士家的遗传基因也很强大。” “对。”安深以为然。 “安,奇犽!”小杰在楼上喊道,“电脑找到了!” 安和奇犽上楼,回到小杰的房间,破损的墙壁已经用水泥填好,现在房间里一股砂浆的味道。 奇犽在浏览器上输入购物网站的网址,而后在里面检索需要的机型。 “第三代有了!没想到这么老的机子,居然现在还有卖!”奇犽迅速下单,“大概后天就能送到。” “说起来,明天是莲妮的生日?”小杰问道。 “嗯!”安笑着点头,“今年还是在我家过,记得让米特阿姨早点来哦!” “那,会有那个吗?”小杰兴奋地问道。 安竖起大拇指:“绝对有!” “那个?哪个?什么东西?”奇犽满头问号。 安站起身来,向着森林的方向小手一挥:“既然joy station已经买好了,那我们就出发!” “出发!”小杰从地板上一跃而起,顺便拽着奇犽的胳膊,把他也拉了起来,“奇犽也一起,超好玩的!” 一头雾水的奇犽跟着两人来到了鲸鱼岛的森林,安和小杰轻车熟路地在森林中上下飞窜,奇犽也速度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 跃过有巨大鱼精的沼泽后,三人来到了鲸鱼岛的另一端。 高耸的峭壁下,是波涛不断的大海,浪潮不断地拍击在岩壁上,发出一轮又一轮,无休止的声音。 小杰趴在岩壁边缘,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咦,它们怎么不在?” 安看看太阳:“现在天色还早,可能它们出去觅食还没有回来。” 小杰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就在这里等等。” 他摘下几片叶子,顶在头上遮挡下午的日光,奇犽有样学样,也给自己做了一顶树叶的帽子。 安坐在树上,手中抓着一把新鲜树叶,当做扇子给自己扇风纳凉。 小杰介绍道:“之前安不在的时候,给我们送鱼的是狐熊,这次我们要找的是岩鹰一家。” “岩鹰一家住在峭壁的洞穴里,距离鲸鱼岛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无人小岛,岩鹰外出觅食会在那里歇脚。”小杰指向海岸线的方向,“那个岛上有一种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的蘑菇!只不过吃过之后就会出现非常严重的幻觉,还会有很严重的副作用,所以莲妮严令禁止我们去采摘。” “但是!莲妮的生日是例外!”安拨开层层叠叠的树叶,从中露出头来,“生日当天,我们可以用那个蘑菇的孢子粉调味,虽然也会出现一些幻觉,但基本没什么副作用。” 奇犽了然,他无所谓地摊开手掌:“反正我不怕毒,真有那么好吃的话,到时候我可要多吃点。话说,既然是无人岛,你们是怎么知道那里的?” 小杰一脸单纯:“最初是我和安不小心掉下去,正好爬到它们一家的岩洞里,和它们交流过之后,它们就把我们带到那座岛上去了。” 安在树上“嗤嗤”直笑:“最开始想请它们把我们两个送回悬崖之上,没想到它们居然想对我们动手,小杰用拳头和它们交流之后,它们打不过,又想把我们丢在无人岛上,所以小杰又和它们认真交流了一遍。” 小杰无辜地说道:“和动物交流就要尊重它们的交流方式,崇尚武力的动物自然也要向它们展示自己的力量啊。” 安补充道:“后面小杰把自己在沼泽里钓到的鱼,全部都送给岩鹰一家了,岩鹰现在和小杰关系可是好得很呢。” 奇犽把树叶盖在脸上,仰面躺了下去:“你们的生活,真有意思啊——” “所以我想让奇犽也多体验一下。”小杰摸摸脸颊,嘿嘿一笑。 奇犽的脸盖在树叶下面,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啊,回来了!”安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岩鹰在空中飞舞的身影,她立刻攀上树顶,手指成环放在口中,吹出一声响亮的哨鸣。 岩鹰啼鸣一声,展开翅膀在高空盘旋,缓缓落在岩壁的边缘。 它的爪中抓着一条硕大肥美的鱼,此时仍在不断地扭动。 “哇,好大!”奇犽发出一声感叹,“比我家送信的鹰大多了!” 小杰上前安抚见到生人有些紧张的岩鹰,安从树上跳下,向奇犽介绍道:“这个是岩鹰妈妈,她在半年前产了两枚卵,现在应该是要去喂她的孩子。” 与其一人多高的庞大身形不同的是,岩鹰的叫声十分清脆可爱,和它们强悍的战斗力完全不成正比。 “你先去照顾孩子们!”小杰拍拍岩鹰妈妈的胸脯,岩鹰应声蹬地,起飞时翅膀扇动产生的巨大气流,瞬间吹飞了小杰和奇犽脑袋上的树叶帽子。 头发被吹乱的三人互相看着对方,一同爆笑起来。 等到岩鹰妈妈归来,藏在洞穴深处照顾雏鸟的岩鹰爸爸从下方飞上来。 它的体型要小一些,但身上羽毛的颜色十分漂亮。 小杰向安点点头。 安上前一步,伸手抓着岩鹰的脚杆:“我先走一步,一会见!” 岩鹰的飞行速度很快,没过太长时间,安就平安抵达了无人岛。 雄岩鹰将安放在地面,在空中发出“啾啾”啼鸣。 安向它挥手:“快回去!” 雄岩鹰立刻转身离开。 无人岛面积不算太大,岛上只有一些节肢动物、蜥蜴和小型啮齿类动物,偶尔会有鸟类在此歇脚。 安坐在小岛边缘,看着拇指大小的沙蟹在海浪的拍击下漂来滚去,不一会,空中就传来了小杰的声音。 将奇犽和小杰放在地上,雌鹰就收拢翅膀,伏在地上开始假寐。 安拍拍裤子上的沙粒,带着二人向蘑菇的洞穴走去。 奇犽看着安手中的蘑菇,脸上破天荒出现了犹豫的表情:“这个……真的能吃吗?” 当然,这不怪奇犽,毕竟论谁第一次见到会发光的蘑菇,都会掂量一下自己骨灰盒的分量。 更何况这种蘑菇,它不止发出一种光,而是像夜店的迪斯科灯球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种颜色尽情发光。 这种蘑菇的孢子也有微弱的发光效果,安提着一小包孢子粉,仿佛就像提着一袋一闪一闪的彩色萤火虫。 “好了,我们回家!” 回到鲸鱼岛,安和小伙伴们约定好,明天中午一起在酒馆的厨房做发光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当三人一同端着炫彩奶油蛋糕,走进客厅时,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蛋糕上孢子粉的颜色正好切换到了蓝绿色,莲妮的脸色也有一点绿。 “安……”莲妮无奈地扶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祝我生日快乐。” 餐桌旁,除了莲妮、米特、米特的奶奶外,还有服装店店主芭芭拉和她的男朋友。 感谢飞艇特快,芭芭拉的礼物得以在晚上的聚会之前穿到莲妮身上。 莲妮拿着刀,向蛋糕切下:“谢谢大家能来为我庆祝生日,我的愿望还和之前一样,祝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 大家都笑着鼓起掌来。 蛋糕并不是很大,每人只能分到巴掌大小的一块,混着孢子粉的奶油在变色的同时,发出阵阵清香,完全去除了奶油的甜腻感,只吃一口便让人欲罢不能,恨不得把沾着奶油的餐盘都塞到嘴里细细咀嚼。 奇犽满心质疑地挑起一块奶油,点在舌尖细细品味,瞬间便被这难以形容的香气征服味蕾,一叉接一叉,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将整个蛋糕全部塞进肚子,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吃饱喝足,大人们转移阵地,到米特的酒馆继续庆祝,三小只则留在安的家里,等待可能出现的幻觉发生。 “其实,莲妮每次吃到这个孢子粉,都会见到她的父母。”安将脏盘子收进水槽,低声说道,“我想,生日当天,果然还是会想和父母一起过。” “莲妮一定会很高兴的!”小杰在一旁帮忙刷碗,“不知道我们今年会有什么幻觉呢,真期待啊!” 奇犽坐在凳子上,双手撑在身前,好奇地问道:“你们之前有过什么幻觉?” 小杰仰头沉思:“去年是鬼火,前年是奇怪的小动物,再前面……” “我记得好像还有会说话的沙发,和天上飞的鱼。”安接口道。 “真可惜我不会中毒,”奇犽努嘴,“好想看看啊——” 收拾好餐桌和厨房,安和奇犽负责把盘子归位,小杰则出门去倒垃圾。 “我先去把垃圾扔掉,一会……哇啊!!!!” 听到小杰的惊叫,安和奇犽立刻扔下盘子,冲出门去。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安也没忍住叫了一声:“啊!凯特!” 然而,奇犽的叫声比小杰和安都要大:“啊啊啊啊!!!” 小杰和安一同侧目,看向奇犽。 小杰疑惑问道:“欸,奇犽也认识凯特吗?” “凯特?他的名字吗?”奇犽看着眼前瘦瘦高高,戴着贝雷帽的长发帅哥,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我居然也会出现幻觉!” “不是啦,”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不是幻觉,是小杰爸爸的徒弟,凯特先生。” 凯特微笑着向三人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 第35章 贪婪之岛(Greed Island) “为什么凯特先生会突然来这里呢?”小杰仰头问道。 “嗯……其实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凯特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我马上要出发,去进行生物研究,临走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是来鲸鱼岛一趟比较好。” “啊,我先去丢垃圾,凯特先生,在安的家里等等我哦!”小杰提着垃圾,一溜烟就跑没影。 凯特向安点点头,低头避开对自己来说有点低的门框,在桌旁坐下:“你们去参加猎人测试了吗?” “嗯,这是我们在测试中认识的朋友,奇犽!”安向凯特介绍道。 小杰匆匆赶来,还没进门就喊起来:“凯特先生,我们昨天听了金的录音带,还拿到了一张储存卡和一枚戒指,或许里面会有金的线索!” 听到小杰的话,凯特向小杰笑笑:“原来如此,你们拿到那个了,不过金也有可能不在那里,去了要是没见到金,也别太失望。” “对了,还有,金的猎人执照!”安突然想到。 小杰立刻解释一番。 “原来如此,是掉在你们那里了,”凯特恍然,“既然这样,就交给你保管了,见到金的时候就由你交给他。” 说罢,凯特便起身:“我本来只是想看你们一眼就走的,没想到被小杰发现了,既然你们都过得不错,那我就先走了。” 小杰依依不舍地追出门去:“再见,凯特!” 凯特一手扶着帽檐,回头向小杰挥手:“再见。” ————分割线———— “这就是joy station?” 安和小杰凑上来,看奇犽熟练地将游戏机与电视屏幕相连。 joy station是一个扁长的长方体,有两个机位,每个机位还连接着一个手柄。 “要玩游戏的话,就需要把游戏卡放入上面的卡槽,并且把储存卡插到侧面这个小的凹槽里面。”奇犽合上游戏卡槽的盖子,将储存卡直接插入了游戏机中,“我们现在没有游戏本体,无法进行游戏,但可以查看储存卡里的游戏文件。” 奇犽将游戏机打开,屏幕上开机动画一闪而过,存储卡的读取结果弹了出来。 奇犽看着屏幕上的窗口,有些吃惊道:“所有的档位全部被占用了,而且还都是同一款游戏的内存?” 奇犽将一张空卡插入卡槽,操作游戏机,将原本那张存储卡的内容复制出来。 “greed isnd?”安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提示窗口,“这是游戏名吗?贪婪之岛?” 奇犽放下手柄,将笔记本电脑拖了过来:“没听说过的游戏,上网查一下好了。” 三个脑袋一齐凑在屏幕前,看着奇犽在购物软件上搜索。 “诶?一个售卖的店家都没有?”小杰怪道。 奇犽若有所思:“大概是没有在市面上流通的游戏,不过,这个游戏毕竟和你父亲有关,恐怕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我们要做好完全找不到资料的心理准备。” 小杰点点头。 奇犽退出购物网站,改在全网进行搜索。 “有了!它是正规渠道发售的游戏。”奇犽点开搜索结果。 “欸?欸!!!!” 三人一同发出震惊的声音:“58亿?!” 奇犽:“还是猎人专用!” 安看着游戏下方的介绍:“只发售了一百套?也太少了!” “难怪在网上根本查不到卖家,”奇犽烦躁地摸摸头发,“这游戏可真不得了,就算有人卖我们也买不起啊。” 小杰掰着手指:“我们三个在天空竞技场赚的钱,大概还有11亿,完全不够呢……” “既然是猎人专用,那我们在猎人网站或许能查到点什么?”安掏出自己的猎人执照。 “先等等,”奇犽想到什么,“我知道一个家伙,他或许会有这个游戏,但是……” “但是?”小杰跪坐在奇犽身旁,歪头疑惑道。 奇犽面色不爽:“如果可以的话,真是不想欠那个家伙人情啊……” 他恶狠狠地按下手机按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里是揍敌客管家室。” 奇犽:“啊,梧桐吗,把电话转给那个死胖子。哈?少骗人了,他就算是被孜婆年追杀也不会出门的,快喊那个肥猪接电话!再不接的话,我就回去把他的手办全都撕烂!” “啧,干什么?我很忙的好吗,你要是敢动我的手办一下,我说什么都要杀了你!”糜籍憋着一肚子气拿起电话,“有什么事赶紧说!” 奇犽撇嘴,语气十分虚伪:“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会动哥哥你最心爱的东西呢?其实我是想问,贪婪之岛,这个游戏你有吗?” 糜籍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咬下,含混不清地说道:“贪婪之岛?没有,那游戏发售的时候我才五岁,根本没有那么大一笔钱,而且那个游戏的买家们也都很神秘,完全追查不到,我劝你也还是死了这条心。” “都不出门找找就放弃吗,我看你也根本没什么头绪?”奇犽嘲讽道。 安和小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个……大概不是他的大哥?” “肯定不是,他怎么可能用这种语气和伊路米说话,还骂死胖子和肥猪,这两个不管怎么说都套不到伊路米身上?” 糜籍咬牙切齿:“我已经有最新线索了!我只是觉得,一个游戏而已,没必要耗费太多时间精力和金钱成本在上面!” “啊,太好了!”奇犽打了个响指,“把线索告诉我!” 糜籍皱着眉头啧道:“谁要告诉你!” 奇犽眼尾上扬:“那么,我用贪婪之岛的内存和你交换,怎么样?” 糜籍神色一整,他揩去脸上的薯片残渣,狭长的眼睛露出一丝阴狠:“你是说真的吗?贪婪之岛的内存卡,要是用假货骗我,后果……你清楚的?” “拜托,老哥,”奇犽无聊道,“我什么时候在交易的时候骗过你,这个存储卡是从特殊渠道拿到的,绝对保真。” “好,信你一次。”糜籍用肩膀和头夹着话筒,又撕开一袋薯片,“我目前知道的有两个渠道,第一个,猎人网站,入侵网站本身的防火墙不算很难,但是很容易遇到网络猎人,会很麻烦,所以我没有骇入。” 奇犽:“嗯,下一个呢?” 糜籍一抖手中的薯片袋子:“伊路米不是不让你当猎人吗,你怎么应答得这么轻松?” “我自有办法,你快说,下一个呢?”奇犽不耐烦道。 “还有就是友克鑫,下个月友克鑫的拍卖会可能会放出十多部贪婪之岛,消息不一定真实,你自己判断,记得老方法把存储卡邮过来!”说罢,糜籍挂断电话,随手将话筒丢在满地杂物之中。 奇犽向小杰摊手:“我把游戏内存的备份换出去,你不介意?” 小杰摇摇头:“这也是为了情报。” 奇犽将备份存储卡装进口袋,解释道:“那个家伙很擅长电脑操作,拿到游戏的数据,或许可以逆推制作出游戏本体,不过按照这个游戏的稀有程度,那家伙八成是做不到的。” “那我们先上猎人网站看看?” 小杰向着电脑伸出手去,结果被奇犽一个爆栗敲在头上:“在家登录猎人网站完全等于自爆位置,你想让鲸鱼岛被来抢执照的强盗踏平吗!” “那我们去附近的城市?图书馆、网一类的地方,”安起身提议道,“说起来,前几天我在普斯市(瞎编的)订的房间还没有到期,就去那边?” 奇犽站起身,双手插兜:“ok,我们走!” “才刚刚回家就又要走吗?”莲妮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将安的挎包拿了下来,“我看你的包有点磨损,所以帮你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也都帮你归位了,还给你准备了几身夏天的衣服。” 安接过鼓鼓囊囊的包,听到这话,原本满肚子的感伤瞬间变成了惊恐:“我包里装的可全是毒药啊,姐姐你身体现在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快和我去医院!” 莲妮嗔怪地点了点安的脸颊:“你姐姐我三天前就把包缝好了,照这么说,你的毒药也不怎么样嘛。” 安眨眨眼:“这样吗” 她灵机一动:“对了!” 莲妮看着安不断从包中取出各种瓶瓶罐罐,还有折得很不规整的大大小小的药包,不一会就摆满了半张桌子。 安将自己的背包完全掏空,她向介绍道:“这些是我收集到的各种毒药,上面有标签写着毒药的效果,既然姐姐不会中毒的话,就拿这些来防身!” “虽然里面也有配套的解药,但是如果感觉身体不适的话,你还是要赶紧去医院哦。”安认真地向莲妮叮嘱。 莲妮宠溺地笑道:“好,我知道了,安也变成小大人了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出发。” “等一下!”安猛然想起,自己竟然完全忘记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姐姐你是怎么被那两个混蛋绑架的!” “绑架?其实我是自愿去的。”莲妮微微一笑,“毕竟她们都说出‘这全是为了安的生命安全’这样的话,我实在放心不下,就跟她们一起去了,骗了你真是抱歉,让你担心了。” 安用力摇头:“不是姐姐的错!” “总之,看到你这样活蹦乱跳的,我真的很高兴。好了,小杰他们肯定在外面等不急了。”莲妮微笑着向窗外招手。 收拾好行李的小杰和奇犽走进屋来,向莲妮道别。 安最后抱了莲妮一下,背着轻飘飘的挎包,和小杰、奇犽一起,离开了鲸鱼岛。 揍敌客家送信的老方法,是通过训练有素的猎鹰传递信件和小体积物品。 不知道猎鹰通过什么样的方法,精准定位到奇犽的位置,总之,在三人来到普斯市的第二天,奇犽便收到了糜籍的来信。 将芯片固定在猎鹰的脚环上后,奇犽展开了糜籍的情报:“是一个网址,猎人酒。” 猎人酒是一个网络虚拟酒,网页内并不像普通网站那样,由搜索框和文字构成。 调酒师npc站在柜台后,向屏幕外发出指示:“请读取猎人执照信息。” 小杰依言将执照放在读卡器上。 调酒师:“请问您今天想打听点什么?” 小杰挠挠头:“啊,您好,我们今天来找贪婪之岛的相关情报。” 奇犽无语地把键盘拉向自己这边:“拜托,那家伙又不是真人,你这样和他说话没用啦。” 奇犽点击npc,在柜台上弹出的文本框中输入“贪婪之岛”,然后敲击回车键。 【情报费需要2000万戒尼】 调酒师的头上冒出这样的方框。 “果然不是的。”安取出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奇犽操作一番:“毕竟是情报网站,收费也算是情理之中。” 戒尼汇入的瞬间,大量的信息仿佛雪花一般,从柜台后面飞出来,顷刻间便铺满了整个屏幕。 被文字气泡完全掩埋的调酒师还在尽职尽责地出声发问:“请问您有找到心仪的情报吗?” 【贪婪之岛是念能力者制作的游戏】【贪婪之岛只有念能力者才能够游玩】【贪婪之岛会将玩家拉入游戏】【在游戏中死亡现实也会死亡】 三人迅速扫过众多信息,在层层叠叠的气泡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个:【目前,已有七部贪婪之岛在友客鑫拍卖会登记拍卖,其中最低起拍价为89亿戒尼】。 “89亿”安发出梦游一样的声音。 “简直要对钱没有概念了。”小杰苦笑道。 奇犽挫败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比游戏发售价格还高了30亿,根本没有我们出手的余地嘛!” 手机铃声响起,安看着显示为一团乱麻的号码,疑惑地接起:“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海伦冷淡的嗓音,“你们到友克鑫了吗?” 安疑惑道:“还没有,怎么了吗?” 海伦清清嗓子:“好,那我就直说,我能保证你们进入贪婪之岛,作为交换,我需要知道酷拉皮卡在友克鑫的行动。” “不可能。”安一口回绝。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要对酷拉皮卡出手,实际上我和你,和小杰,还是和其他……你的朋友们,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海伦似乎早就知道安会拒绝,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旅团会去友克鑫,这点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酷拉皮卡遇上自己的仇人,一定会难以收场,我们要防的是酷拉皮卡出现意外。” 安沉默片刻,低声道:“抱歉,我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你们,即使你们救了我,这一点我很感激。”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阵,思考过后,海伦再次开口:“好,你还记得伊芙绑架莲妮的那个剧本吗,这篇剧本,伊芙的模仿对象,是蝴蝶。” “虽然模仿得不伦不类,但我认为,最起码蝴蝶那种令人讨厌的精髓,在剧本里完全有所体现,你也深有体会。”海伦说道,“实话实说,我们担心蝴蝶在友克鑫对酷拉皮卡动手,但我们也没有理由出现在他的身边,因此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是这样的话,”安沉吟道,“我也得告诉你一个情报,蝴蝶拯救了窟卢塔族,是酷拉皮卡的恩人。” 第36章 友克鑫 “什么?”海伦一向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出现了波动,“请你详细讲讲,拜托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我只知道幻影旅团袭击窟卢塔族时,蝴蝶正好在窟卢塔族,她使窟卢塔族……”安看了奇犽和小杰一眼,欲言又止。 海伦等待了一会,了然道:“好的,我明白了,你不需要继续说下去了。你的情报很有价值,我会按照约定,在友克鑫帮助你们拿到贪婪之岛的名额,在此之前,你们只需要赚钱就可以了。” 放下电话,安向奇犽和小杰解释一通,两人的表情大不相同。 奇犽满脸质疑:“赚钱?就这样?她们不会是在空手套白狼,安你也是,好歹先拿到对面的信物再交换情报啊!” 小杰则一副喜悦的模样:“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奇犽咋舌:“喂,我说小杰你这家伙,是不是太容易信任别人了?” “不,钱的事情还是要担心一下,”安向泼了一盆冷水,“海伦要求我们自行购买拍卖会入场资格,友克鑫拍卖会这么大的规模,我们的钱有可能会不太够。” “总之,尽可能地多赚钱就好了?”小杰乐天地笑道。 “赚钱而已,交给我!”奇犽也斗志昂扬,“不如我们比赛,看谁赚得最多!” “好!”小杰一口答应下来。 三人均分了全部的资产,每人拿着3亿6000万左右来到友克鑫,投入了各自的赚钱大业。 安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赚钱?怎么赚钱? 要做什么才能赚的到钱?而且是很大一笔钱。 赌博只会倾家荡产,上网容易遇到网络诈骗,一夜暴富的方法全都写在法典里。 安一筹莫展。 时间转瞬即逝。 在拍卖会开场当天,三人按照约定,来到友克鑫的商业步行街入口处集合。 奇犽浑身上下的不爽几乎要溢出来,周围的路人都纷纷避开他走。 小杰看起来也不是很精神,看来赚钱之旅也不太顺利。 安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十五亿似乎有些烫手。 “可恶!明明已经赚了好几倍的钱,要是当时没有输就好了。”奇犽还对输光了自己全部身家的赌局念念不忘。(请远离赌博,赌博的后果只会和奇犽一样。) 小杰吐槽道:“就是你这种’下一把还能赢’的心态,所以才会把钱全都输光的。” “你还说我?”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奇犽恼羞成怒,“你两周一共才赚五万块,随便上街干点什么都能赚到这个钱!” 小杰委屈道:“要不是一开始被网上倒卖宝物的老头诈骗,我也不可能只剩五百万啊!” “那还不是怪你防范意识太差!”奇犽叉着腰大声道。 小杰瞪大眼睛:“明明是你推荐我去网上捡漏的!说一定能赚大钱。” 奇犽烦躁地胡乱揉揉头发:“好,是我不对,我也在那个网上被骗了,我们扯平了。” “才没有!我比你有钱多了,你这个赌鬼穷光蛋!”小杰吐着舌头向奇犽做鬼脸。 小杰和奇犽瞪着对方,忽然把不服气的目光一同投在安的身上:“安呢,你赚了多少!” 安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说出来可能会有点打击你们……” 奇犽挫着自己的后槽牙:“行了,你说就是了!” 安低下头,小声且语速飞快地说道:“我没有用本金赚钱,友克鑫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黑帮,我用绝去找没钱雇用念能力者的小型黑帮,威胁他们说’你的对家花xx戒尼来买你的命’,其中大部分都会掏翻倍的价格让我杀回去,所以我现在一共有十五亿在手里。” “十五……唔!”小杰才刚刚惊呼出声,就被奇犽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所以呢,你杀了几个?”奇犽笑着问道。 安满脸无辜地摇摇头:“一个都没杀,只是敲诈勒索而已。反正我既不会干杀手这一行,也不会在友克鑫常驻,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奇犽皱眉,“啧”了一声,有些懊恼:“真是的,这么好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 小杰挣脱了奇犽的手:“这算是好方法吗?” 安理所当然地说道:“反正他们是黑帮嘛,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吗?”小杰头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就是这样!”奇犽一把搂住小杰的肩膀,向安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反正拍卖会还有一天才开始,我们三个要不要一起干一票大的?” “你们三个要去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雷欧力!”x3 “哟,好久不见!”雷欧力用一个帅气的姿势向三人打了个招呼,“你们都学会念了吗?” “当然!”小杰笑着大声答道。 雷欧力依然是一副西装笔挺的打扮,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向三人示意:“酷拉皮卡昨天就到了友客鑫,不过好像因为工作的关系,暂时不能和我们会合,那我们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安和奇犽掏出手机。 小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雷欧力提醒道:“喂,小杰,你是不是走神了?” 安和奇犽对视一眼:“小杰好像还没有手机?” 小杰微笑。 雷欧力大手一挥:“嗨,小事,交给我!” 雷欧力带着三个小孩,在手机店里与老板厮杀数十个回合,最后以11万580戒尼一台的价格,为三个小孩换了原价25万戒尼的新机。 拿着崭新到手的甲壳虫状的手机,三人向雷欧力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我看你再砍下去,店老板就要追出来打我们了。”奇犽调侃道。 “多谢你为我们省钱啦,雷欧力!”小杰捧着新手机,爱不释手地摆弄着。 安回头看向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手机店:“我看这个老板真的要发飙了,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雷欧力还心有不甘:“都怪这个老板咬得太死,我之前买才花了8万29戒尼!” “好啦好啦你真的很厉害。”安在背后推着雷欧力向前走。 雷欧力拼命回头:“告诉你们,老板气得赶客的时候,真正的砍价才刚刚开始!” “好,好。”奇犽无奈地点头,顺便把小杰的手机一把抢下来,揣到小杰的口袋里,“说真的,你们没发现那些家伙砍价不成,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吗?” 安用力将雷欧力推向远离人群的方向:“所以说,我们快走啊,没时间耗在这里!” 小杰被新手机独占的视线终于被解放,他看向奇犽,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既然雷欧力都到了,那我们应该也很快就能见到酷拉皮卡,真期待啊!” 刚一离开步行街,安的新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依然是一串乱码。 安向三人示意,站在街边接起电话。 “嗯浅棕色头发戴眼镜和口罩,四处勒索下层黑帮的小鬼,是你们吗?”海伦电话那头的背景音似乎有些嘈杂,“具体情况不太方便细讲,但是能请你把钱还回来吗,能外加一点赔偿款就再好不过了。” 安沉默地拐入一个无人小巷:“你们被误会了吗?” 海伦的语气有些微妙:“不,只是我们在十老头这边听到了几个帮派的联名上诉,说是手下的底层黑帮都被勒索了一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云云。” “所以你们在和黑帮合作?”安问道,“贪婪之岛也是黑帮的门路吗?” “算是合作,友客鑫毕竟是黑帮的老巢,从黑帮下手比较高效。”海伦在电话那边和什么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好,如果这是你们的条件的话。” 海伦:“是这样,黑帮这边考虑到除金钱外没有实际损失,如果你能拿出十五亿赔偿款,他们就既往不咎,不然他们可能会派一名阴兽去处理你,我建议你还是花钱消灾比较好,阴兽的级别,你和现在的他们几个加在一起估计都打不过。” 安感觉自己满心满口都是话,但荟萃在嘴边,就变成了一句精华:“艹。” 把钱转到海伦提供的账户后,安感觉自己简直无颜转身面对主角团们。 “怎么了吗?”小杰关心道。 安艰难地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勒索失败了,他们去找自己的黑帮爸爸告状,我刚刚已经把钱赔光了。” “哈哈哈哈!什么嘛,你也不靠谱嘛!”奇犽顿时扬眉吐气,指着安大笑出声。 小杰看向奇犽:“可是你刚刚不是还想” 奇犽迅速打断小杰,两只手拢在耳边:“啊~我好像听到谁的电话在响,是我听错了吗?” 话音未落,安的电话真的再次响起。 雷欧力吃惊地道:“奇犽,你难道有什么预知的能力吗?” 奇犽偏着头吹起了口哨:“cky!” 安接起电话,语气十分勉强:“还有什么事吗,我真的没钱了,那些小头目实在不解气的话,我让他们亲自打一顿也行啊。” 海伦的语气略带一点笑意:“不是这个,我们见到酷拉皮卡了,他似乎也在和黑帮合作。” “什么!怎么可能!”安震惊道,“你没看错?” “具体情况你们可以联系他本人,我这边还很忙,就先挂了。”海伦刚要挂断电话,忽然被伊芙递过来一张字条,“唔好,这几天我可能需要你办事,正好你们也很缺钱?” “如果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的话。”安想着拍卖会的事,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就说定了。”海伦迅速切断了电话。 荣升第一有钱人的小杰发出会心一问:“那我们的入场费怎么办?” 回到雷欧力入住的宾馆,三人接龙一般,交替开口,向雷欧力介绍了贪婪之岛这个游戏。 “所以你们三个人拿着五百万就想买八十九亿的游戏?”雷欧力叹为观止,“你们三个梦想还真够大的,就你们这点钱,连入场费都不够。” 奇犽坐在飘窗上,摊手道:“这个游戏在猎人网站上的获取难度只有【简单】而已,要是连这个都拿不到,我们可就太丢脸了。” 小杰把存储卡递给雷欧力看:“网站上说,只要有钱就能得到。” 雷欧力咧着嘴角“嘶”了一声:“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金钱是万能的。” “说起来,雷欧力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学习还顺利吗?”安席地而坐,仰头问道。 说到这个,原本有些低落的雷欧力瞬间振作起来:“那当然,本大爷我对学医可是自信得很,还有念的修行,你们可不要落后我太远啊!” 雷欧力自信起身,在房间里展示起来。 “怎么样,我的念很厉害?”雷欧力竖着大拇指从下巴划过。 小杰欲言又止:“你这个只是缠啊……” “什么意思?”雷欧力满脸疑惑,“难道还有别的?” 奇犽顿时大笑起来:“什么啊,看你那么有自信,还以为练成了什么了不起的能力!” 雷欧力在空中挥舞拳头,竖着眉毛大声喊道:“不许笑!我是因为专心学习才没有认真关注念的事!” 安在心中默默想念酷拉皮卡,最靠谱智商最高的主角团成员,快出现! “喂,安”小杰小声提醒。 安回过神,发现房间里安静地很,三人都一脸黑线地看着她。 雷欧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真是的,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啊,虽然酷拉皮卡确实很可靠” “接下来怎么办?”奇犽从窗台上跳下来,“有什么赚钱的点子吗?” 小杰指向房间配备的电脑:“我们先查查看!” …… “条件拍卖?” “没错,就是这个!”雷欧力一拍大腿,招呼众人出发,“我想到一个了不得的赚钱方法!我们走!” 安把怀里抱着的椅子放下,按照雷欧力的指示,混入人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杰坐在桌后,一边是站着当人形珠宝展示架的奇犽,另一边是语气激昂澎湃的主持人雷欧力。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条件拍卖会即将开始!”即使没有话筒的帮衬,雷欧力洪亮的声音还是贯穿了整条街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本次拍品是这枚价值三百万戒尼的钻石,附带有权威机构的鉴定证书,中标条件是腕力比赛!” 雷欧力将众人的视线引向小杰:“只要有人掰手腕赢过这个小孩,就可以获得唯一的竞标资格,参赛费用是一万戒尼!” 安混在人群中,压低嗓音道:“啊,看那个小孩,又瘦又小,肯定没什么力气,我赢定了,我报名!” 说罢,她立刻低头转移阵地,将手中的鸭舌帽扣在头上,换了一个更加清亮的声音:“唯一竞标资格,就算我出价一戒尼,你也会把钻石卖给我吗?” 雷欧力立刻指向安的方向,这是他们排练好的台词:“这位女士提出了一个好问题,没错,就算您只出价一戒尼,我们也会把这颗价值三百万的钻石卖给您的!”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我要报名!”“钻石归我了!”“让我先来!” 雷欧力在背后悄悄竖起大拇指。 第37章 旅团悬赏令 “下一位请上台!”雷欧力攥着满手钞票,笑得合不拢嘴。 最不擅长演戏的小杰坐在桌子后面,既要在掰手腕时控制力道,以防误伤,又得装出一副每一次比赛都是侥幸获胜的样子,整个人累出了一头汗。 奇犽端着钻石,无聊地打量着人群。 偶尔就会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对钻石下手,这些家伙都被奇犽送上了暗伤大礼包,表面上只是被奇犽拍到手腕而已,然而一天之后,伤势就会迅速加重,变成骨裂或者骨折。 安在人群中不断变换位置,隔段时间就鼓动一下被小杰实力吓到的人群:“你们看,那个小孩都累到虚脱了,下一个机会让给我!” “下一位!”雷欧力美美地将钞票放入手中,整齐地垒好。 一位戴眼镜的黑色短发少女走上前来。 她穿着黑色高领紧身上衣,下身穿着普通的牛仔裤,脖子上戴着逆十字架,整个人有些呆呆的样子。 小杰在桌上摆好姿势。 雷欧力:“预备,开始!” 刚一开始,三人就察觉到了小杰的不同。 小杰明显用上了全力,连带着表情都扭曲起来。 二人的手僵持在中线上,木桌都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了木料开裂的声音。 小杰再度加力,整条胳膊都开始微微颤抖,终于将对面少女的手臂向下扳倒。 然而即使小杰拼尽全力,少女手背接触桌面时非常轻柔,仿佛只是普通地将手放在桌面上那样。 少女起身,向小杰鞠躬:“我输了。” 小杰也站起身来,看着少女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看清楚少女输掉比赛那一幕的群众顿时不满起来: “喂,臭小子,你是不是留手了!” “这是对美少女的特殊优待吗?” 雷欧力见小杰状态不好,马上跳出来打圆场:“诸位,诸位!我们的小选手今天已经到极限了,今天的活动到此为止,想要继续参加的朋友请明天同一时间,还是这个地点,我们再会!” 待到人群散开,安摘掉鸭舌帽,把身上的披风随手丢在桌子上:“那个女生,跟她一起的几个人,看起来不像好人。” 说着说着,安自己又有些不太确定,毕竟猎人世界奇装异服的人太多了,不过那些人身上确实散发着一种黑暗的气息。 “怎么样,小杰?”奇犽俯身。 小杰揉着酸痛的胳膊,轻轻摇头:“我没事,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人?” “黑帮?看着也不像啊。”雷欧力点着钱,随口说道,“还是别管那个了,快来猜猜,我们今晚赚了多少?” “多少多少!”小杰立刻提起精神。 “两百七十五万!”雷欧力一甩手,手中的钞票在空中发出悦耳的声音,“呀——这样算来,钻石的钱我们明天就能回本了!” 小杰顿时欢呼雀跃,跳起来和雷欧力击了个掌:“耶!” 奇犽和安双双扶额:“才两百七十五万” “要赚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钱啊,到时候拍卖会早就结束了” 奇犽看着在大马路上撒欢的小杰和雷欧力,撇嘴道:“我说,雷欧力大概也是强化系,只有大脑简单的家伙才能每天这么傻乐。” 安无奈一笑:“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天赋?” 回到宾馆,安的手机再次响起。 安有些无语地接起电话:“你不是说自己很忙吗?我自从买到手机起,就一直只有你在不停地打电话诶。” 海伦语速很快:“我的荣幸。好了长话短说,你们今天没有去拍卖会?” 安非常简短地答道:“没钱,没去。” “好。”海伦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拿离耳边,安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怎么了,安?话说,你的病好了吗!”神经大条的雷欧力后知后觉地问道。 小杰从凳子上跳起来,绘声绘色地向雷欧力讲完了整个故事。 雷欧力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爱说话的除念师,和,性格冷淡的研究狂?听上去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对!”奇犽随手抄起枕头,向小杰丢去,“连雷欧力都说奇怪,小杰你就是太没有防备心了!” “什么叫‘连雷欧力都’?”雷欧力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枕头,大步走向奇犽,“站起来,我要向你宣战!” 奇犽低笑一声,从床上捡起另一个枕头,劈手指向雷欧力:“你胆子不小,打不过我可别哭啊。” “好耶!枕头大战!”小杰欢呼一声,兴奋地向门外跑去,“等等我们,我们也要一起玩,安,快和我一起去拿枕头!” 安蹲在墙角,有些怀念自己还拥有隐身buff的时刻。 “哈!是我赢了!”顶着满头羽毛的奇犽丢开手中完全破掉的枕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倒在地的雷欧力。 雷欧力辩解道:“这都是西装的问题,穿着西装不适合运动!” 小杰在满地羽毛中拱来拱去:“好好玩!像在鸭子堆里游泳一样!” 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平静安详地躺在地毯上。 她用力呼出一口气,将鼻子上的羽毛吹走,在心中默默祈祷。 “酷拉皮卡,我们需要你,快来,接受我的召唤!” “安,你又说出来了。”小杰从羽毛堆中探出头来。 安睁开眼:“我知道,我故意的。” 奇犽和雷欧力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撑开枕套,在里面灌满羽毛,一股脑倒在安的头上:“看招!” “嗯!呸呸!咳阿嚏!” 安双手在面前胡乱挥舞,好容易才能睁开眼睛。 她抄起沙发坐垫,恶狠狠地向偷袭的两人扑去:“我要复仇!” …… “好的,经过我们核算,一共是四个枕头,和八个坐垫,您看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付款。” 玩闹了一夜的四人,在收到宾馆巨额的赔偿单据后,萎靡不振地来到了前台。 安最先开口:“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羽绒枕头居然这么贵。” “真是亏大了。”奇犽痛苦扶额。 “啧,我和你们这群孩子胡闹个什么劲啊,真是的”雷欧力侧过头去。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好吗,大!叔!”奇犽咬字十分用力。 雷欧力大为光火:“都说了我不是大叔!!!” “但是,”只有小杰的脸上还有笑容,“很好玩啊,不是吗?” 安叹了口气:“是,是。真是我玩过最贵的游戏了。” “如果我们拿到贪婪之岛的话,那才会是你玩过最贵的游戏呢!”小杰眼睛闪闪发亮。 奇犽曲起胳膊搭在小杰肩膀上,凑近安说道:“呐,我们玩贪婪之岛应该不用带上雷欧力?” 雷欧力一把按在奇犽头上:“我!听!到!了!” “几位客人是为了贪婪之岛来友客鑫的吗?”前台友善地开口,“以那个传说中的游戏为目标,真是很了不起呢!” 方才还在生气的雷欧力一秒变脸,对着前台姐姐谄媚起来。 “切,真是没眼看,走了。”奇犽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安拍拍雷欧力:“我们一会还有事要干,你别忘记时间啊。” 雷欧力的手在柜台下不耐烦地驱赶,脸上倒是笑容满面:“我怎么会忘记呢,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 “哎呀,一不小心就忘记看时间了,来得有点晚真是不好意思。”雷欧力语气浮夸地分开人群,春光满面地来到安身边。 三人根本没打算等雷欧力,安端着钻石,主持的位置由奇犽顶上,此时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 安双手一收,避开雷欧力伸向钻石的罪恶之手:“你想干什么?” 雷欧力尴尬一笑,收回去的手不断地摸着后脑勺:“哈哈哈哈,我这不是怕你端太久,胳膊累吗?” 安无语地走向桌子的另一边。 “让开!”一个身高最少两米的壮汉在人群后方发声,沸腾的人群寂静一瞬,自觉地让出道路。 壮汉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至近前,坐在对他来说过于小巧的凳子上。 他将手臂支在桌上,竖起来的前臂比小杰脑袋还高,根本没办法进行比赛。 雷欧力上前,拍拍小杰的肩膀:“换我来。” “这不合规矩?”壮汉沉声道。 雷欧力大手一挥,安和奇犽了悟,配合地将钱和钻石展示出来:“五百万现金,再加三百万的钻石,赢了就白送给你,敢和我比一场吗?” 跟在壮汉身边的西装男子,俯身在其耳畔说了几句,随后壮汉便答应了雷欧力的要求。 和壮汉面对面坐着,连雷欧力都被衬托得有些娇小。 三个小孩头碰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就是雷欧力昨天说的那个?” “大概没错,这应该就是他们派来试探的打手。” “真是高危行业,他们会给打手报销医疗费吗?” “嘭!!!” 桌子那边传来一声巨响,雷欧力直接将打手粗壮的手臂掼在桌上,不仅整个木制桌面被砸了个稀碎,就连打手的手臂也出现了骨骼错位不自然的扭曲。 人群一片哗然,齐刷刷地后退几步。 “切,没生意了,收摊!”雷欧力有模有样地演道。 西装男子上前一步,递出一张名片:“小兄弟,你身手不错,我很欣赏你,有空的话来这个地址,下午五点前进场。” 雷欧力接过名片,竖起大拇指向身后一点:“我后面这三个更厉害。” 西装男颔首,招呼自己的打手一同离去:“期待见到你们的身影。” 雷欧力两指夹着名片,递给三人:“上钩了。” 三人按照名片上地图的指引,穿过人声鼎沸的人才交易市场,在出示名片后,乘坐电梯来到了一个地下会场。 场地是四方形,四周是阶梯上升的座位,环绕着中央的方形擂台。 四人找位置坐了下来。 小杰左看右看:“这是要打擂台赛吗?” 奇犽毫不客气地向杀气腾腾的观众回瞪:“正合我意!” 五点一到,长相怪异的主持人便登上擂台:“欢迎诸位大驾光临,今天的条件拍卖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在台上讲话,许多脸戴面具的工作人员走上观众席,向观众们分发着手中的材料。 “诸位请看手中的照片,上面的七名男女,就是本次的目标!抓到并交给我们,生死不论,每一位目标都可以交换到二十亿戒尼的支票!参加费用五百万戒尼,不参加的人请在离场时自动交回手中的相片。” “喂!你们看这个!”雷欧力指着纸上戴眼镜的少女。 小杰点点头:“是之前来过的女孩。” 整场活动十分钟不到,激动的观众们便火速交钱报名,出发去寻找线索。 离开人才市场大楼,安和奇犽对视一眼,分别上前拦住了跃跃欲试的雷欧力和小杰。 “怎么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啊,万一被别人抢先可不好了,那可是二十亿啊,二十亿!”雷欧力大声喝道。 “不用急,连黑帮都抓不到的人物,这群乌合之众更不可能有什么希望。”奇犽讽刺一笑。 “什么意思?”小杰疑惑道。 安看看手中的相片:“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拍卖,是悬赏才对,而且每个人都开出二十亿的高价,可想而知,黑帮对他们恐怕恨之入骨了。” “就是这样,”奇犽赞同点头,“那里的擂台,原本大概是要举办什么比斗的赛事,因为事发突然,连场地都来不及更换。这样紧急的悬赏,黑帮现在八成是遇到了令他们焦头烂额的事情。” 雷欧力眉毛一挑:“难道拍品被这些人偷走了?所以黑帮只能用拍卖的形式悬赏这些家伙。” 奇犽用手指点点脑袋:“敢偷黑帮的东西,这些家伙真是疯子,不过,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四人一顿,齐声道:“幻影旅团” 雷欧力倒吸一口冷气:“嘶——得赶紧联系酷拉皮卡才行!” 四人紧盯着雷欧力的手机。 对方没有接听,电话到时自动挂断了。 “可能在忙。”雷欧力合上手机,“之前说他是做什么工作来着,保镖?” 奇犽沉思:“既然如此,那酷拉皮卡应该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雷欧力窃喜:“说不定酷拉皮卡已经抓到其中的几位了呢?” 安的手机突然响起。 赶在安开口之前,海伦说道:“你现在在哪里,之前说好的,现在我有工作要交给你。” 第38章 窝金 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停在安的面前,车窗摇下,车里只有坐在驾驶座上的伊芙一个人。 伊芙沉默地和安对视。 安放弃了询问,向小杰三人打了个招呼,开门上车。 车门还没关好,伊芙就一脚油门,小轿车顿时狂飙出去。 “那是谁啊?”雷欧力一推眼镜。 小杰:“那就是之前说过的,除念师伊芙,啊嘞,海伦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奇犽问道。 小杰满脸坚定:“我要去找旅团!风险越大,回报就越高。” 雷欧力咧嘴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们走!” 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道路两旁景色飞逝,她忍不住问道:“在市区内开这么快,不会被开罚单吗?不对,等一下,你的年龄根本拿不到驾照!” 伊芙将视线转向安,努力地斟词酌句:“嗯海伦,帮,帮派,有” 轿车基本上擦着行人的衣角飞驰而过,安惊恐地打断了伊芙的思考:“看路!看路!我知道了,海伦在帮派拿到了交规豁免权是?” 伊芙满意地点头,然而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不,不用也” 安欲哭无泪,恨不得上手去掰伊芙的头:“求求你了姑奶奶,你看路啊,因为车祸死在这个世界的话,也太憋屈了!” 伊芙把头转回前方。 安突然想到什么:“你今天没写剧本吗?” 在伊芙再一次努力应答前,安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不用回答我了,你肯定没写剧本,什么原因也不用解释了,等海伦来了再说。” “海伦,不,来。”伊芙完成了一个短句。 安憋屈地掏出手机:“海伦,你就没有什么要讲的吗?” 海伦那边声音有点小,似乎和手机隔了一段距离,安能听到一些瓶罐敲击的声音:“你跟着伊芙就好了,她干什么你干什么,多看多做少问问题,别看她这样,她战斗力比我高,你会安全的。” 安无语吐槽:“你的发言好像黑心老板” 海伦准备挂电话,想了想不放心还是叮嘱一句:“到了地方记得用绝,你的念能力能用也用上,能不战斗才是最好的。” “等等,我到底要去干什么啊?” 海伦每一次挂电话都挂得无比迅速,安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相对理智的人,但每每遇到海伦和伊芙,她总有种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伊芙在路上飙车飙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安心中疑惑,又没处发问,只好看着窗外打发时间。 街道上似乎有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无聊的安干脆向小杰打去电话:“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我们几个分头行动,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监视,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到相似的人。”小杰那边人声嘈杂。 安支着脑袋:“唔,我刚刚在街上好像看到雷欧力了,所以打电话问问。” “你那边怎么样?”小杰盯着人群问道。 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样,我连要去哪里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伊芙又难以交流,海伦动不动就挂电话,我们现在还在市区开着车兜圈子,我也会注意观察的。” 伊芙转过头来:“小,小杰。” “嗯!你好伊芙!”小杰那边嗓门洪亮地打了个招呼。 伊芙看着似乎有话要说,但直到把自己脸都憋红了,她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默默地转头回去继续开车。 安奇怪地收回放在伊芙身上的视线:“那就这样,有线索通知你,拜拜。” 伊芙忽然一个急转弯,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吱”声响,轿车迅速钻入道路旁一条隐蔽的小巷。 安抓着头顶的扶手,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被丢进了离心机。 轿车七拐八绕,待到再次驶出小巷时,已经来到了郊外。 伊芙终于不再绕路,碾着一地沙石土块,在野地里一路飞驰而去。 “轰隆!!!” 远处似乎传来一阵爆破的声音,经过岩石山的层层阻隔,传到这里时,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重。 伊芙突然急刹车,要不是安眼疾手快将自己固定在车门上,她估计自己会直接撞破挡风玻璃飞出去。 伊芙迅速熄火下车,将剪刀拿在手里,而后开启绝。 她掀起后备箱提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大袋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似乎还有一些分量。 伊芙将袋子背在身后,向安挥一挥手。 安也将自己的气完全隐藏起来。 她猜测自己的念能力或许真的和绝有一点关系,但她现在又抓不住那一丝微妙的联系。 二人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谨慎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接近。 越是接近,那边传来的声音就越清晰,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安甚至还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 走到距离现场还有一定距离,伊芙便按兵不动,俯身藏在岩山之下,抱膝坐好。 她还贴心地为安拂去地面上的碎石,给她腾出一片相对平整的地方休息。 安表情复杂,用口型说道:“谢谢你” 伊芙点头,而后面向事发现场,面无表情地静静等待。 夜风吹拂,九月的友客鑫,正处于夏与秋交接的季节,此时气温还留存着夏天的余韵,但夜风已经凉爽了起来。 前方的动静越来越大,大概是打斗波及了山体,安头顶已经有零星碎石簌簌掉落。 接连不断的打斗声在一次巨大的碰撞声后,戛然而止。 安似乎隐约听到了一点金属的脆响,紧接着便是一个男人嗓音粗壮的怒吼:“喝啊啊啊啊啊啊!!!” 伊芙抱着膝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疑惑地想,那边听起来打得很激烈,难道她们不是来帮忙的? 海伦还说过“能不战斗就最好”,看伊芙的样子,大概是要一直等到打斗分出胜负。 那她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安猜来猜去都没什么头绪,毕竟伊芙的作态看上去也不像是来救人的。 又是几声打击的闷响,在空旷的郊外造成一片回声。 “回答我!” 安猛地抬起头,这个声音?! 她看向伊芙,伊芙有些无奈地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了几个字:“是酷拉皮卡,别动。” 安心跳如擂鼓,她从来没有在酷拉皮卡的声音中,听到如此强烈的情感。 极致的愤怒,无边的仇恨,痛苦,不甘,以及一丝难以掩藏的迷惘。 能引起酷拉皮卡如此复杂浓烈的情感,对方必然是幻影旅团的成员! 思及奇犽对旅团实力的描述,安坐立难安,却被一旁的伊芙一把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伊芙亮出手机屏幕:“三十分钟,放心。” 安一把抢过手机,尽量无声地按下按键:“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酷拉皮卡,很强。”伊芙打完这行字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专心致志地按着躁动不安的安。 酷拉皮卡那边渐渐没了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安被伊芙的巨力按的双肩发麻,连她是什么时候松手的都不知道。 伊芙提起袋子:“走,走了。” 安立刻向之前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 现场一片狼藉,两侧的山体、地面,到处是砸出来的巨坑,一地沙石土块和四散的血迹混杂在一起,地面上还有一个可疑的土丘。 伊芙把袋子倒过来,把两柄比安还高的铲子倒在地上:“来。” 说罢,伊芙挽起袖子,一铲深深地插进土丘的根部。 安预感不妙。 她捡起自己那把铲子,犹豫一阵,还是和伊芙一起开动起来。 两人的效率很高,不一会,一只毛绒绒的粗壮手臂就顺利出土。 安沉默地握着铲子,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挖下去了。 好消息是,酷拉皮卡成功复仇,并且杀死了一名旅团成员。 但她却躲在酷拉皮卡屁股后面,为海伦这个奸商偷尸! “快。”伊芙出声提醒。 在安做心理建设的时候,伊芙一个人已经将窝金整个上半身挖了出来。 安艰难地挪动双脚,走到尸体双脚那一头继续开挖。 挖都挖了,万一坏事没干完,就被赶来的旅团发现,这不更亏大发了吗! 反正这家伙是蜘蛛,反正这家伙是蜘蛛,反正这家伙是蜘蛛 安在心中无限复读麻痹自己,成功将酷拉皮卡辛苦掩埋的尸体刨了出来。 伊芙扑通一声跳下土坑,毫不嫌弃地掀起窝金的一条胳膊,跨在自己肩膀上,将尸体的上半身背起。 安识趣地拿来装铲子的那个大到离谱的袋子,对着尸体兜头罩下。 迅速打包好窝金·死亡版,二人一头一脚,扛着尸袋提着铲子,向停车的位置飞奔离去。 安大脑放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放任双腿自主运动。 她真的不想接受这具尸体还有余温的事实。 回到车上,伊芙非常熟练地,把尸体调整成一个能够塞进后座的姿势,又用绳子将尸体固定好。 坐在副驾驶帮伊芙拉绳子的安,感觉自己的心灵似乎一瞬间成长了好几十岁。 回程伊芙完全没有绕路,汽车沿着郊外行驶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在一个破败的小屋前停了下来。 伊芙掏出小刀,将绳子割断,把已经开始有一点僵硬的尸体从座位上拖了出来。 海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怎么这么慢,没有被旅团抓到?” 安认命地和伊芙一起,抬着尸体走进漆黑一片的小屋。 “放在地上就好,辛苦了。”海伦还在调配药剂,“我这边差不多就要结束了,你们可以把尸体取出来了。” 安放下尸体,艰难开口:“我能走了吗?” 海伦把手中最后一瓶药水倒进巨大尺寸的浴缸:“你要怎么回去,这里距离市中心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还是等一会,我这边忙完,把你送回去。” 伊芙将大门阖上,本就被窗帘遮挡得见不到光的屋子,顿时一片漆黑。 “抱歉,我处理尸体的时候需要避光,你不会周的话就尽量不要乱动,这些试剂大多都有很强的毒性。”海伦在黑暗中走到安的身前,和伊芙一起,将尸体抬起来,放进盛满试剂的浴缸。 “哗啦”,水声响起,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海伦还在那边指挥:“给他灌一点进去翻个面帮我抬着点,这边的伤口我需要处理一下” 安撑着脑袋,坐在一个不太结实的旧木箱上,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走到今天这样离谱的剧情。 猎人世界真的没有正常人吗! 海伦的处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安忽然想到了正在寻找旅团的小杰三人。 她想要用手机发消息提醒他们,又怕手机屏幕的光让海伦的尸体报废,于是开口问道:“我们正在寻找旅团的下落,黑帮对旅团的悬赏令你们知道吗?我担心小杰他们会有危险,可以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吗?” 海伦沉静开口:“别担心,他们几个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去抵押猎人执照了。” “抵押?为什么?”安疑惑问道。 “因为剧情就是这样,他们哦,现在是你们,花光了所有的钱,为了有钱买旅团的行踪,小杰会抵押自己的猎人执照,拿到一亿戒尼。”海伦摘下自己的手套,丢进一旁充当垃圾桶的纸箱,“放心,今晚旅团不会行动的。” 想了想,海伦又补充一句:“我不会拿窝金的尸体去领悬赏的。” 安哽住:“我在你心中是这么降智的存在吗,话说,身份这么敏感的尸体,你根本没办法拿出来用?” 海伦轻笑一声:“不,这个我们马上就能用到,搞不好是非常有用的道具呢。” 伊芙出声道:“时间。” 海伦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厚重的窗帘。 月光透过窗框,照在浴缸里窝金的尸体上。 经过修复和处理,原本一副惨状的尸体,仿佛正在泡着热水澡小憩。 海伦提起一枚铃铛,轻轻一摇。 尸体应声而起,“他”睁开双眼,极具侵略性地扫过屋内的三人,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第39章 目录 安被吓得倒飞出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不知怎么爬上了屋角摇摇欲坠的旧衣柜的顶端,这可能是她使出过最快的一次躲避动作。 窝金的尸体从浴缸中跨出来,身上的药水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他”站在海伦身边,从地上捡起带血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眼尖的安似乎看到,海伦脸上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 海伦再一摇铃,窝金便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外,从屋后提了两桶汽油来,仔细地浇在半木质结构的房屋上。 伊芙也提起小汽油瓶,在屋内泼洒。 海伦招呼着安上车:“快下来,火一点起来我们就出发。” 安自觉地坐入副驾驶:“这几天你准备怎么把这个大块头藏起来,这么大的目标,很容易被发现?” 海伦从车上摸出一支打火机,拨动滚轮点着火后,打开车窗向屋子丢去。 火焰腾地窜起来,很快便循着汽油的线路将破屋子包围起来。 伊芙和窝金确认屋内也完全烧起来后,用念隔绝火焰,毫发无损地从屋内走出。 伊芙站在副驾驶外,等了一会,而后默默地走向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去,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海伦摇一摇铃,向郊外的方向一指。 窝金顿时向着那个方向,发足狂奔而去。 海伦这才回答安的问题:“在他需要出场之前,他都会在友克鑫外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安看着那个方向,在脑内对比一阵:“……那个方向,不是刚刚我们去挖他的方向吗?” 海伦坦然点头:“没错,他会再把自己埋在那里装死,以防旅团还会有收尸的友谊。” 安嘴角抽搐:“你真是考虑周到啊。” 海伦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她挂档起步,将车缓缓驶出屋外的小路:“过奖。” “安!你回来了!”小杰飞奔着冲到门前,开心地举起双手,“辛苦了,欢迎回来!” 安顿时感觉,自己被刺激了一晚上的心,被小太阳一样的小杰抚慰得温暖起来。 没想到,这个世界,最正常的居然是原住民。 安几乎要眼含热泪了:“我终于回来了!” 奇犽站在小杰身后,疑惑地歪着身子探出头来:“真少见啊,安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安走进屋内,左右看看:“雷欧力呢?” 奇犽立刻垮起猫猫脸:“哼,那个色大叔,肯定是去和前台姐姐约会去了。” “也,也有可能是有事要忙!”小杰在旁边语气弱弱的,为雷欧力找补。 安叹了口气,仰面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柔软的坐垫之中:“你们联系到酷拉皮卡了吗?” 小杰摇摇头:“酷拉皮卡不接电话,不过,如果酷拉皮卡需要我们帮忙的话,肯定能够联系到我们的!” 安闭上眼睛,低声说道:“酷拉皮卡,今晚杀了一个叫’窝金’的旅团成员。” “什么!”奇犽和小杰异口同声地震惊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杰蹲在沙发前面,双手扒着坐垫边缘,急迫地追问。 奇犽趴在沙发靠背上,表情一滞:“等一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安睁开眼睛,抬手挡住水晶吊灯刺眼的灯光,语气中带着绝望之后的平静:“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 “呃……”奇犽一时也有些无语,“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小杰疑惑地蹙起眉头:“你们在说什么?” 安言简意赅地向小杰概述:“海伦和伊芙发疯了,我们最好不要和她们同时遇到旅团。” “发疯?” 小杰顶着满头问号,稀里糊涂地被奇犽拉走:“好了好了,让安休息一下,小杰,我们走。” 躺在沙发上,安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瞳孔骤缩。 海伦:【路上忘记讲,不要和小杰还有奇犽说酷拉皮卡杀了窝金,旅团有能读心的念能力者。】 安的手指不经意间越收越紧。 海伦是故意的。 安确信这一点,海伦知道安一定会第一时间,和小杰他们交换情报,但海伦为什么要这样? 安坐起身来,一股焦虑的情绪从胸中升起。 不能让小杰他们继续寻找幻影旅团了! 她从沙发上跳下,冲出房间,去找外出的小杰和奇犽。 走至大厅,正好遇到一脸挫败的雷欧力,他垂头丧气地走进宾馆大堂,眼镜都快要从鼻梁上滑落下来了。 安没时间理会雷欧力,她冲上去问道:“看到小杰和奇犽了吗,你先回房间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雷欧力被安空前严肃的表情震到,他搓搓脸,勉强振作起来:“哦,他们两个往右边去了,发生什么了?” 安松开雷欧力的袖子,向门外追去。 “哦,安!” 小杰和奇犽没有走远,两人边走边聊,小杰听到脚步声,跳转身体向安挥手。 安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快回去,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四人齐聚在雷欧力的房间,酷拉皮卡还是不接电话,安只能先一步共享最新情报。 “旅团有读心能力者。”安满脸凝重,“我们决不能再接触旅团了,如果让旅团从我们心中读到,我们认识凶手的话,对方很可能会用我们来要挟酷拉皮卡!” 并不知晓前言的雷欧力:“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旅团成员有什么念能力的!还有凶手、酷拉皮卡什么的,怎么回事?” “事情变麻烦了”奇犽眉头微蹙,“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联络不到酷拉皮卡,雷欧力,你知道酷拉皮卡供职的黑帮是哪一家吗?” 雷欧力挠头:“他当时也没有细讲,只说是给黑帮大小姐当保镖什么的” “大小姐!”安和奇犽还有小杰,三人对视一眼。 “怎么样,猎人网站上查得出来吗?” 四人紧急来到网,小孩三人组围在电脑前,看雷欧力在键盘上劈里啪啦一顿操作。 雷欧力劈手砸下回车键:“找到了!这就是前来参加本次拍卖会的大小姐们的名单!” 小杰凑近屏幕,目光微凝,毫不迟疑地抬手,指向屏幕上有着可爱长相的少女:“这个!” “啊?”雷欧力挑起眉毛,但看着安和奇犽无条件相信小杰的态度,他还是没将质疑说出口,“诺斯拉帮派,妮翁·诺斯拉。” 奇犽一手撑在桌面上,眼中倒映着屏幕的光:“查她的住址,我们直接去酒店!” “不,我们还是继续查幻影旅团的踪迹。”安将屏幕上的酒店房间号记在心里,“现在贸然前往恐怕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这是我的预感。” 小杰轻声赞同:“那就暂时按兵不动,我们还按照原计划进行。”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就按照原本的行程,来到了南匹斯拍卖会馆。 “南匹斯是友客鑫规模最大、权威最高的拍卖公司,入场券和拍卖目录合在一起,要花一千两百万戒尼。”雷欧力认命地向三个小孩介绍道,“我说你们来之前倒是调查一下啊。” 南匹斯大楼的低层为拍卖区,高层则是办公区域,由于拍卖会将在6日到10日举办,拍卖会场正在最后的调试准备阶段,所以目前南匹斯大楼只有一层大厅对外开放。 四人穿过富丽堂皇的走道,进入大厅的待客区,有服务生亲切地上前,将四人引到前台办理业务。 安已经对有钱人麻木了:“这个世界有钱真好啊。” 奇犽耸肩:“可惜我们现在都是穷光蛋,多亏了小杰把执照抵押出去。” 安惊讶道:“欸?真的?抵押了多少钱?” 小杰趴上柜台:“您好,我们要买一本拍卖目录。” 前台的服务人员本以为要接待的是雷欧力,没想到这一行竟然是小孩子来付钱。 但极高的职业素质让她迅速摆出了营业微笑:“好的,请问支付方式?” 奇犽向安举起一根手指。 安微微蹙眉,有些嫌弃道:“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值钱嘛。” 雷欧力一把扣在安的头上,胡乱揉了两把:“我说你这家伙,明明没钱,口气倒是不小啊!” 安矮下身子,逃离雷欧力的魔爪。 前台将目录和入场券一同递给小杰:“一份入场券可以携带最多五人同行,请问这张入场券您想登记谁的名字呢?” 小杰回头,向三人投以质询的目光。 奇犽微微一笑,雷欧力向小杰点点头,正在整理头发的安也抽空向小杰比了个大拇指。 小杰认真点头,回身大声说道:“杰·富力士!” 拿到目录,小杰迫不及待地翻开,找到贪婪之岛所在的页数。 “6日到8日各有一套,10日有两套,起拍价都是89亿,”奇犽念道,“安,海伦答应我们的事,真的靠谱吗?” 安摇摇头:“我不能确定,但她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雷欧力翘起二郎腿,两臂后展,靠坐在沙发上:“话说,你不是去给那个海伦打工了吗,她给了你多少钱?” 安一愣,她脖颈僵硬地转向雷欧力,忽然掏出手机狠狠按下:“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海伦居然也只字未提,奸商!” 海伦接起电话:“正要找你,你就打来电话了,我们真是有默契。” 安咬着牙问道:“我的报酬呢?” 海伦对安的问题完全不意外:“事情还没有办完,在贪婪之岛拍卖前,我会给你的。” “具体数字是多少?”安紧追不放。 海伦叹一口气:“加上之前收走你的15亿,一共20亿酬劳,够了?不过现在你得来和我们会合了。” 奇犽在一旁指向目录,安会意,继续问道:“贪婪之岛的事情,你没有忘记?” 海伦那边传来了汽车启动的声音:“放心,就算偷渡也会把小杰和奇犽送进去的,你先在南匹斯等我。” 说罢,海伦延续自己一贯的作风,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等啧!”安对海伦这种什么都不讲的行为实在恼火,情绪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她向三人问道:“我有说自己在南匹斯吗?” 奇犽闭眼摆手:“八成是她在监听你,我看我们还是自己想想赚钱的办法,海伦那家伙,听起来一点都不靠谱。” 小杰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拍拍安的肩膀:“如果工作很危险的话,就放弃酬劳直接回来,我和奇犽也会努力赚钱的。” 奇犽深感欣慰:“你终于不再盲信那两个家伙了!” “但是,虽然她们比较古怪”顶着奇犽目光的压力,小杰还是说了出口,“果然我还是觉得她们是好人。” 奇犽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仰天长叹:“小杰————————!” 安没忍住笑了一声:“小杰你刚刚简直就像老父亲一样放心,我的性格你们应该也很了解了,危险的事我都是躲着走的。” 雷欧力推推眼镜:“嘛,也算是安全的性格。” 安看向雷欧力:“旅团信息的悬赏和筛选就靠你了,毕竟你也不会凝。” 雷欧力嘴角微抽:“喂,后半句不用特地说出来?” “总之,时间紧迫,我们就先走了。”奇犽起身,和小杰站在一起,目录交由雷欧力带回。 安最后叮嘱道:“就算查到线索,也千万不要妄动!” “知道啦——”小杰拖着长音,向安挥手,“安也要小心点哦!” 海伦这次换了一辆越野车来,车窗全部都贴了防窥膜,前后座之间还有不透明的隔板,完全阻隔了从外面窥探后座空间的可能。 安拉了一下副驾驶的车门,没有拉开。 车窗下降,露出了伊芙灿烂的笑脸:“安!好久不见,快上车,我们去逛街!” 安被伊芙脆甜的声音吓到,手上用力,差点把把手捏断。 她整个人保持着上半身后仰的姿势,退后两步,远离伊芙,认命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出乎意料的是,后座上并没有昨天挖来的那具大块头尸体。 海伦没有收起隔板,说话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有些失真:“伊芙昨天晚上连夜写的剧本,麻烦你今天配合一下,我们今天要去林宫机场的免税店。”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确认一下你的能力,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具体布置。” 第40章 能力 “还没有开发出来吗,你的念能力。”海伦专心开车,将交流的重担交给了手握厚重剧本的伊芙。 安有些不适应,她伸手敲敲面前全黑的挡板:“你们这样像是把我关进小黑屋审讯一样,好歹给我开一盏灯?” 伊芙将挡板手动拉下来一点,整个人跪坐在座位上,头顶着车子的顶部,一双蜜色的眼中满是灵动,这和平时的她大不相同。 平时的伊芙,眼睛虽然也是这样漂亮的颜色,但总给人一种无机质的感觉。 即使是她对陌生人焦虑、抗拒之时,眼中也没什么情感流露。 伊芙眉眼弯弯,笑着介绍道:“这回我的扮演对象,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她的性格很讨喜,我想这样应该能够弥补我在你心中的印象。” 海伦插嘴道:“这个模仿对象已经死了,就算讨厌也不用担心会在世界上遇到一模一样的。” 伊芙吃惊地捂着嘴巴,扭头向海伦佯怒:“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太煞风景了!” “抱歉呢,海伦就是这样不会读空气的性格,硬邦邦的,除了我应该也不会有别人喜欢她了?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正题咯!” 伊芙以一个灵巧的姿势,从挡板上方跃到后座的位置,抬手扳亮顶灯,而后将挡板严丝合缝地闭好。 安默默地贴向车门,尽量地距离伊芙远一点:“我觉得还是先等等,我有点接受不良,你对可爱的理解,是不是有点诡异?” 伊芙举起自己的左手,掌心面向安,而后收回了自己的大拇指。 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伊芙的动作。 “4,”伊芙再次收回食指,而后飞速地将手掌蜷缩成拳,“321!时间到!好了我们开始!” 她不由分说地指向安:“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展示你的炼!” 安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三遍“剧本里的人已经死了”,这才勉强心情舒畅地照办。 “嗯”伊芙用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安的气,“没什么特别的嘛,你真的是特质系?” 她忽然变出剪刀,以安完全无法闪避的速度,一刀剪断安身侧散发出去的一部分气。 那种气的一部分,被某种锋利的东西,瞬间切断联系的感觉,简直就像用削铁无声的利刃,在肢体上一刀切下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安的脊柱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一般的幻痛,这是紧张过度的表现。 伊芙看着空气中迅速消弭的气,不满地鼓起了嘴:“真麻烦!一点开发的痕迹都没有,这不是得从头开始吗!” 她将刀刃指向安的脖子:“你之前不是和虫子配合的很好吗,在停车前要是找不到那个感觉,就把你也做成海伦的傀儡!” 海伦忍不住插嘴道:“不,考虑到做傀儡的时间和经济成本,我觉得” 伊芙一脚踹在挡板上:“烦死了!闭嘴!” 转向安时,她又迅速变脸,甜笑着向安伸出小拇指,做拉钩状:“我们说好了哦!” 安此时终于明白,海伦为什么要在一开始说那样一句话了:“你们之前,遇到的都是什么怪人啊。” 说归说,但伊芙最多也只是演戏而已,不会真的杀了她再做成傀儡的。 ? 安迅速闭上眼睛,寻找之前被隐身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和绝十分相似,都是将气息隐藏起来,只不过绝并不会误导观察者的视线,只是将存在感降低。 之前的“系统”,是因为将没有完全消化的气排放到安的体外,所以才形成了独特的隐身能力。 从水见式来看,叶子也是逐渐消失的一个状态,不过叶子的重量太轻,无法从水面看出叶子的质量和体积有没有消失。 消失 安睁开眼睛,出声问道:“念能力有什么规则之类的吗?” “有哦!”伊芙左右手分别翻转,摊在安的面前,“制约,和,誓约。” 她举起代表着制约的那只手:“制约越大,能力越强,不过太贪心的家伙大都被自己的制约害死了呢!” “至于誓约嘛,”伊芙将剪刀穿过手心,手背后透出的刀刃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不断地闪烁着,“就是给自己添堵,比如‘做不到什么什么,我就去死’之类的,很有意思?极端的誓约也可以孕育出强大的念能力。” 安心下一沉,酷拉皮卡明明是和自己同一时期开始学习念的,现在却已经掌握了能够单杀旅团成员的强大能力,恐怕就是对自己使用了严格的限制。 恐怕还有一些苛刻的代价 海伦心有灵犀地,在安开口询问前说道:“窟卢塔族在旅团之祸后,就搬离了窟卢塔地区,我们也不清楚蝴蝶究竟做到了哪一步,不过按照酷拉皮卡的能力来看恐怕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种‘拯救’。” 安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已经维持着绝的状态,尝试了很久,甚至她还有试过,将气拢在体外,而后再开启绝。 失去了控制的气并不能自行包裹安的身体,也起不到隐身的效用,很快便消失不见。 看来念兽系统的办法并不能照搬来用,之前海伦也曾经说过,念兽的消化和自身的念能力之间,会有不同。 那么,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她没什么执念,讨厌的系统也死了,要不是主角团和海伦,她现在或许更愿意和莲妮蜗居在鲸鱼岛上。 就这样沉思着,有什么东西似乎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 这种感觉不像是看到,或者触摸到,更像是之前在和尼特罗玩游戏时,闭眼感受每个人的行动那样,是一种更为直接,映入大脑的景象。 “等等!”安本能地向这个不明物体伸出手去。 想象中的触感和阻碍完全没有出现,安身体带着汽车行驶的惯性,整个人直接掉出了车外。 安就势一滚,从柏油路面上站起身,向越野车追去。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海伦也一个急刹车,直接把车停在了道路中央。 奇怪的是,安摔出来的那一侧,车门和车窗都处于完全的闭合状态。 伊芙一把推开车门,安正要向伊芙询问,就发现,伊芙的视线,像之前在猎人测试中那些看不到自己的人一样,直接从透过她的身体,看向了更远的后方。 安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在她的视角下,自己一切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一处出现褪色或者消失的现象。 她又试探着,向车门伸出手去。 她的手非常顺畅地穿过车门,仿佛车门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安:!!! 她这次改换目标,向视线四下寻找的伊芙伸手。 这次,她的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伊芙肩膀上。 伊芙的视线也瞬间有了焦距:“啊!” 安心中警铃大作,她本能地后退一步,但还是没能避开伊芙条件反射的一剪。 好在她一直保持着绝的状态,伊芙的刀尖在擦过安皮肤的瞬间,就虚化成烟,没有造成伤害。 现在正是早高峰时期,她们车后很快便排起长龙,各式各样的喇叭声和着催促声、辱骂声,在道路上上演了一出社畜着急上班的交响曲。 安赶紧拉着伊芙上车,海伦一脚油门,在交警赶来之前驶离了这里。 海伦问道:“你刚刚,忽然就从车上消失了,是找到自己能力的用法了吗?” 安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闪过,伸手一抓就从车上掉下去了。” 伊芙一言不发,认真地盯着安。 “我们这边并没有听到你坠落的声音,”海伦回道,“车门也没有开启,这听起来像是空间相关的能力。” “空间?类似瞬移一类的?可我的动作很连贯,也没有出现突兀的位置改变。”安仔细回想方才的情形。 伊芙终于憋出一句:“看,不,到。” “啊,对了!”安被伊芙提醒到,“刚刚我明明正常的站在路上,但伊芙似乎看不到我,这和之前被念兽控制的时候很像。” 海伦沉吟片刻,方向盘一转,将车开上高架:“既然这样,我们需要换个地方研究你的能力。” 安再一次被带到友客鑫的郊外。 友客鑫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相比,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郊外的部分。 其他城市的郊外,虽然发达程度欠佳,但至少还是会有工厂、居住区等等,一路连接到周边的卫星城。 但友客鑫的郊外,完全是一片荒芜,纵使偶尔能看到一些民居,但那也是数十年前就被人抛弃的旧宅,除了黑帮和犯罪者,没有人会在友客鑫郊外出没。 海伦指向城市的方向:“阴兽已经被幻影旅团全灭了,现在黑帮对友客鑫的控制力直线下降,这片区域是黑帮处理无名尸体的地方,不过十老头现在都焦头烂额,黑帮已经没心思掩盖罪证了,我们在这里不用担心暴露的风险。” 伊芙坐在车顶,静静地看着安和海伦。 安疑惑地问道:“你不继续演了吗?” 海伦替伊芙答道:“下午才是她的重头戏,车上只是先让你适应一下,下午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安摊开手:“好,那我继续?” 海伦退后几步:“我们替你警戒。” 安再度开启绝,她闭上眼睛,回忆那种特殊的感官。 脑内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她能看到仿佛悬空坐着的伊芙,还有站在她身后,抬着手似乎正在看手机的海伦。 这个视觉下,她似乎只能看到生命体 不,安睁开眼,尽量维持着脑内的景象,她的眼睛可以看到地面上爬行的甲虫,但脑内并没有相应的图像出现。 看来体型太小的虫子不会被感应到。 安再次闭上眼睛,向远离两人的方向走去。 脑内的感应图像,随着距离的增加,逐渐缩小,边缘轮廓也不再清晰。 直到安和二人距离二十米开始,海伦的身影消失,但伊芙却变成了一个发着微光的点。 这个光点,无论安如何增加距离,都没有出现变化。 她回到汽车旁,用脑内的特殊“视觉”,仔细观察伊芙。 在伊芙浑身耀眼的气中,安艰难地捕捉到,光点似乎是从伊芙肩膀部位发出的。 而那里正是她刚刚触碰伊芙的位置。 安转身去碰海伦,但海伦身上却没有出现新的光点。 大概还是和她的消失和出现有关。 安聚精会神地回忆,方才在车上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难以形容的物体。 在她精神集中到一定程度时,那个物体果然再次出现了! 它以很快的速度,在安身侧移动,安毫不犹豫地追去,将手再次伸向这个不明物。 这次,她有意地放慢动作,但这一物体似乎时刻保持着运动,安直觉,如果自己保持在这个半进半出的状态,很有可能会被这个高速移动的“门”撕成两半! 她迅速跳入其中,睁开眼看向海伦。 没错,安在放慢动作时,也终于抓到了这个物品的形态,与其说是门,它更像是一道边缘模糊不清,在她身侧周转不止的裂隙。 海伦向安原本所在的位置点头:“不错,你确实是突然原地消失,用念也无法探查到,这符合空间能力的特征。” 安试着开口:“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海伦没有反应。 安在脑内感受伊芙肩膀上光点的作用,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用于定位的锚点。 思及那个看起来就不是很稳定的空间裂隙,再加上安并没有脱离原本环境,她猜测,这里大概不算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既然出现了锚点这样的东西,是否意味着,这个空间必须要依存在什么东西上,才可以存在? 又或者,这个空间游移不定,会出现必须使用锚点才能脱离的情况? 安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这个空间会不会与原本的空间出现相对位移。 从海伦的动作来看,两个空间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大约只过去几分钟,安就已经与原本的位置发生了非常明显的位移。 身在空间之中的安,也感受到了一种似有若无的斥力。 这个空间,似乎在以伊芙肩膀上锚点为中心,逐渐向远处飘去。 这样看来,上一次她很有可能不是被汽车的惯性甩飞,而是被这个空间移动的惯性,从车里拽了出去。 如果没有锚点的控制,这个空间会飘到哪去呢。 安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穿越前,猎人只作为漫画存在的那个世界。 第41章 妮翁 经过几个小时的试验,安大致搞明白了自己这个能力运作的原理。 她的身旁存在一个面积未知的,半独立于猎人世界的次空间,这个空间会以她为中心,不断地在她身侧无规则运动,空间的入口需要安集中精神,才会出现。 不发动能力时,身处猎人世界的安就是这个空间的锚点。 一旦安主动进入这个次空间,空间就会载着安一同运动。 安在进入空间前,可以在人类身上放置锚点,锚点有且仅有一枚,主要起到稳定和定位的作用。 如果没有锚点存在于猎人世界,次空间就会漫无目的地四处飘动,稳定性也会随着安身处其中的时间延长而不断降低。 即使存在锚点,安在空间中可以留存的最长时间也不能超过二十分钟。 时间一旦超过十分钟,次空间便会出现与主世界剥离的现象,外界的景象、声音等等将会逐渐消褪,最后仅剩当初预留的锚点与主世界相互连接。 伊芙和海伦都无法察觉到锚点的存在,但海伦猜测,同为空间能力的念能力者,或许能够拔除安的锚点,这点需要特别注意。 安也可以将手中持有的物品带入次空间,但随着物品体积增加,空间能够维持稳定的时间也就越短。 如果让安带着窝金的尸体进入次空间,那她八成只能在里面待个两三分钟,就会因为空间不稳定而掉出来,当场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但次空间不能让除安以外的活物进入,也不可以将物品长时间单独放进空间内。 一旦在空间内脱离了安的触碰,物品就会在空间内像水见式的叶子那样,逐渐褪色直至消失。 正在褪色中的物体回到主世界后,会逐渐崩解,褪色越严重的物品,崩解速度就越快。 大概预估了物品崩解的速度后,海伦勉强点头:“还算是用得上的能力,未来可以通过制约和誓约再进行补强,不过今天就先这样。” 时间已经临近正午,折腾了一上午自己新获得的念能力,安又累又饿,一上车就昏睡过去,直到伊芙的剪刀逼近,她才骤然惊醒。 安一把推开伊芙悬在自己面前的手:“出声喊我也是可以的,真的。” 伊芙收回剪刀,略微低下头,停顿两秒,切换到表演状态。 她拉着安的手,从车上匆匆跳下:“快走,我都要饿死了!” 安被拉得踉踉跄跄,一路跟着伊芙,来到了免税区的一家高档餐厅内。 海伦已经坐在了预订好的位置上,此时正在和服务生交谈。 饱餐一顿后,安被海伦和伊芙强行带到了多看一眼都感觉钱包在扣血的服装店。 海伦完全是霸总发言,她指着安对导购说道:“这件,这件,配饰和鞋子帮我随便搭,对了,再给她量一下尺码,定做来不及了,就从成衣里给她改一套西服出来。” 导购满脸亲切的笑容:“好的,我这就带这位小姐去试衣。” 一身卫衣卫裤的安,被迫在自己两辈子都不敢踏足的高贵店铺里,体验了一把奇迹暖暖的感觉。 被十几号人围着上下其手,这就是有钱人享受的服务吗,安真心觉得自己消受不起。 几个小时过去,终于结束磨难的安,穿着一身透露着钱气的连衣裙,头顶做了三个小时的精致发型,脸上在安的执意要求下,只画了约等于无的淡妆。 当安满脸生无可恋从房间走出时,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搞的海伦,一推脸上没有度数的平镜,满意地看着安点了点头。 准备了剧本的伊芙也换了一身与剧本性格配套的行头,加上娇俏的妆容和粉色的假发,整个人摇身一变,活脱脱就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恨得牙痒痒的大小姐。 没错,猎人世界的大家,头发都是五颜六色的,真神奇啊。 “呵,也还行。” 戴着蕾丝手套的伊芙提着手包,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即使知道她是在扮演他人,安的心底也还是有火在噌噌地冒。 海伦颔首:“比我预想中快了不少,走。” 由于海伦和伊芙一口气选了太多,她们离店时,身后的西服店员非常夸张地排着队,每人提两个袋子,跟着她们前往地下停车场。 伊芙一把搂住安的胳膊,安不适应地躲了一下,伊芙立刻用力,将安死死捉在原地:“呐,我们先去逛逛,东西让他们去放就好了。” 眼看着海伦越走越远,安心中无比怀念那个社恐的伊芙。 好在这时电话响起,安迫不及待地抽出手来,看也不看就接起电话。 “安!雷欧力收到了他们的线索!”小杰那头似乎正在奔跑,有风声传来。 安心觉不妙:“你们……” 奇犽将电话抢过去:“对方只有两个人,我们还是想观察一下,能拿到一些情报就再好不过了。” “太冒险了!”安拉着伊芙,走到相对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说,“一旦暴露,酷拉皮卡面临的风险……” 奇犽打断了安的话:“我们会在远处跟踪的,谨慎是个好习惯没错,但也不能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一直畏手不前。” 小杰凑近话筒:“放心,情况不对我们就马上逃走!” 电话被迅速挂断,安握着手机,垂首不语。 难道真的是她自己的问题吗,是她太畏缩了? 不,绝对不是! 安缓缓放松手指,将被自己捏得嘎吱响的手机放入精致小巧的挎包。 主角可以冒险,但她不可以。 活着才是第一要务。 “走!”伊芙拉着安的手,亲密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但是伊芙比安高出半头左右,这样的姿势强行做出来就显得有些滑稽。 安把伊芙的脑袋掰正:“这个动作不适合你我的身高,别做了。” 伊芙撅着嘴,闷闷不乐地站直身体。 她目光扫过一层的休息区,忽然拉着安向下跑去:“那个水晶头饰好可爱!我要买!” 安不明所以地边跑边打量,并没有看到楼下有什么引人注意的人物。 二人一口气跑到珠宝店门口,伊芙对着柜台指指点点,挑剔个没完,又拉着安不停地问她意见。 安被烦得头疼,她余光一扫,看到不远处正好是洗手间,她灵光乍现。 “我想去……补个妆。”安指向洗手间的方向,正巧那边有一群打扮时尚的女孩子,也走进了洗手间。 伊芙眼睛一转,随手将手包放在柜台上,指着一颗粉水晶吊坠,对店员颐指气使地道:“这个给我留着,还有这个,这个,听到没!” 店员赔着笑脸,连连点头。 伊芙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安:“走啊,不是要补妆吗?我的化妆品都在下人那里,先用一下你的好了。真是的,放点东西而已,怎么这么慢……” 安确信自己刚刚,从店员的眼中收获到了一丝同情。 看来她被当做是大小姐的跟班,这样的角色了。 安追上伊芙,正巧遇到方才那些女生,她们正在镜前谈笑着,其中一个女孩还在帮助另一个发型独特的少女,处理假发中掉出来的刘海。 伊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拉着安插入其中:“啊!这个项链,难道是今年夏天那个限量款?也太适合你了,简直比发布时那个模特还要好看!” 被夸到的女生顿时将笑靥转来:“哦,你也去看那场走秀了吗?” “除了这个项链,其他的倒是很令人失望。”伊芙暗示安去接触前方的女生。 可是前方除了伊芙正在搭话的这一个,还有三个女生,伊芙和海伦从头到尾压根就没说过她们的目标到底是谁啊! 安茫然地上前一步,正好看到假发女生从头发缝隙中露出的侧脸。 是妮翁! 安迅速上前:“小姐,我来帮您?” 妮翁微微抬头,正好对上了伊芙的视线,她顿时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 在安和另一位女生的帮助下,妮翁很快便完成了易容。 看着镜中黑色及腰长发的红唇女子,妮翁满意地笑道:“太好了,这下绝对不会被发现!” “发现?”安正在收拾自己包里杂乱的化妆品,嘴比脑子快,随口问道。 妮翁一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乱说的!” “感谢你把侍女借给我。”她向伊芙笑笑,转身向伊芙正在攀谈的那个成熟女生走去,“我们走?” 在极短时间内便和伊芙相谈甚欢的成熟女生,有些遗憾地向伊芙笑笑:“真抱歉,接下来的拍卖会没有我感兴趣的拍品,不过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时装周。” 伊芙鼓了鼓嘴:“真遗憾,还以为终于有人能陪我一起参加拍卖会了呢。” “拍卖?”妮翁眼睛一亮,“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吗?” 伊芙狡黠一笑:“我可是为了柯尔柯公主的木乃伊而来,你不要被吓到了哦!” 妮翁不仅没被吓到,反而露出兴致盎然的神情:“什么!我也想要那个木乃伊的说!那可是保存非常完整的全身木乃伊!” 伊芙眉毛一挑,傲慢地笑道:“哦,你很懂行嘛,那我们拍卖场见。” 说罢,伊芙偏头看向安:“走了!” 安立刻低着头追上去。 妮翁有些急迫地开口道:“等一下!” 伊芙停下脚步。 妮翁向那群女生挥了挥手,她追上伊芙,有些局促地问道:“能带我一起去拍卖会吗,我……” 伊芙看了安一眼。 安眨眨眼,忽然想起自己的角色:“如果您能陪我家小姐聊聊天,讲讲木乃伊相关的东西就再好不过了。” 妮翁松了一口气:“谢谢!” “其实,我是一个人体收藏家!”妮翁和伊芙并排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在伊芙的剧情下很快熟络了起来。 三人站在机场拱廊下,等着海伦开车前来。 夜风带着阵阵凉意,吹透了三个穿着裙子的少女,妮翁忍不住抱着双肩,打了个寒颤。 伊芙不爽地踢踢安的小腿:“混蛋下人怎么还不来?” “不好意思,小姐,我这就确认一下。”完全入戏的安掏出手机,正要给海伦拨出电话,就看到海伦发来了一条新短信。 【跟着伊芙,窝金一出现,你就想办法逃命】 逃命? 安按照原本的动作,拨出电话:“你现在在哪里,我和小姐在机场一层正门的位置……什么?需要多久才能修好?不行啊,那样根本来不及!” 安挂断电话,面带歉意地向伊芙说道:“小姐,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了,正在修理……” “哈?”伊芙瞬间炸毛,一脚踢在安的后背上,“那本小姐的拍卖会怎么办!快去想办法!” 虽然这一脚完全没有什么力道,但演戏演全套,安还是踉跄两步,上前去拦出租车。 就在这时,三人背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搭我的车?” 安回过头去,一个中分刘海,头发微微有些外翘,额头上缠着绷带的西装男子,正站在伊芙和妮翁身后,人畜无害地笑着。 “真的吗?”脱去假发卸掉妆容的妮翁,俨然一副活泼少女的作态。 伊芙扬起笑容:“太好了,帮大忙了!” 站在车前,安正在犹豫大家的乘坐位置,就被伊芙一把推搡到了后备箱前。 安难以置信地看了伊芙一眼,伊芙的手藏在身前,拍了拍安,而后丝毫不掩饰地大声开口:“我有东西要放在后备箱,司机,快来把后备箱打开!” 安低着头,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表情,乖乖爬进自动开启的后备箱中。 年轻的男子坐在副驾驶,将后座的位置留给了两位少女。 库洛洛看着后视镜,状似无意地问道:“带年龄这么小的仆从出门,有些罕见呢。” 伊芙得意一笑:“这是我专门搜罗到的发育迟缓综合征患者,这样的活体标本带在身边才是最好玩的?” “确实如此。”库洛洛轻笑一声。 妮翁感兴趣地向后备箱看了一眼:“按照迟缓症平均只有五到八年的寿命来看,她算是相当长寿的个体了呢!” 伊芙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这可是超罕见的个体,我派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库洛洛对着后视镜,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二位都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体收藏家吗?” 第42章 混乱 车子停在拍卖会外的检查站,司机降下车窗,候在外面的哨卡向车内鞠躬行礼后,展示出了自己手中的扫描器:“您好,请出示入场证。” 库洛洛转头看向后座的两人,礼貌地问道:“二位女士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先用我的入场证登记。” 妮翁笑着点点头:“好啊,我完全不介意。” 伊芙哼了一声,傲娇的摆过头去:“要不是我把手包落在珠宝店” 库洛洛彬彬有礼地递出自己的入场证,哨卡迅速确认过车内人数后,将车放了进去。 缩在后备箱的安听了伊芙和妮翁一路的闲谈,简直叹为观止。 这个诺斯拉家族的大小姐,真不愧是黑道千金,连喜好都如此独特,专爱收集各自人体标本。 伊芙很明显针对这个大小姐的喜好,在剧本上下了猛料,她化名为一个名叫贝蒂的畸形人体爱好者,和妮翁很快便打成一片,甚至二人还就对方的审美方向进行了一些富含专业性质的深入交流。 虽然安听得一知半解,但这也并不妨碍她犯恶心。 还有,她虽然是比小杰矮一点,但她的身高怎么看也不算是发育不良那一卦! 不,仔细想想,猎人世界的平均身高好像确实 就连长得清纯可人仿佛十八岁大学生的库洛洛,也时不时会在两个女生的讨论中插入,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 安在心中无声地冷笑,猎人世界,果然全员恶人,长得再无害也得严加防备才行! 这个自称库洛洛的家伙,难道是什么重要角色? 汽车缓缓停稳,安眼前忽然一亮,司机打开后备箱,将安放了出来。 安整一整有些凌乱的裙摆和头发,匆匆向伊芙追去。 妮翁歪头看向被打扮得很好的安:“不过,仔细看看,她真的很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呢。” “感谢小姐的夸奖,实际上我已经快要30岁了。”安脸上挂起微笑,心中发誓下一次一定要通篇阅读伊芙的狗屎剧本。 不,下次还是不要答应海伦的工作了。 妮翁果然发出一声惊叹:“真了不起,她的内脏居然还没有衰竭吗?” 伊芙把安拉过来,亲切地帮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刘海:“虽然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既然今天认识了你,我今晚就邀请你观摩标本制作,如何?” “真的吗!”妮翁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 伊芙整了整自己的手套:“我有一位手法了不起的标本制作师,她今晚也会带着作品来拍卖会场的。” 安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临场发挥才好,好在在场的另外两人似乎都对她的反应并不感兴趣。 “两位女士,距离拍卖会似乎还有一些时间,不如我们先在用餐区稍事休息,如何?”库洛洛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种中央空调的体贴,完全让人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安赶紧上前几步,提前为妮翁和伊芙将椅子拖出,而后静静地侍立在桌旁。 安发现,自从伊芙介绍自己是“特殊展品”后,库洛洛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枚移动的死物一般。 桌上三人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听说你很擅长占卜呢。”库洛洛一手撑着脸,微笑地看着妮翁。 妮翁有些诧异,接着又很快了然:“欸?是从黑帮那里听来的吗,你看着不像是地下世界的人呢。” 库洛洛轻笑:“哈哈,这大概就是人不可貌相。” 伊芙斜眼看向妮翁:“占卜?是对着水晶球一直看的那种吗?” 妮翁哈哈大笑:“才不是,是我的特殊能力,黑道有很多大人物都来找我算呢!” “那么准确度一定很高了。”库洛洛附和道。 “那当然,他们都说我的占卜百发百中!”说起自己的能力,妮翁满脸自信。 库洛洛喊侍应生取来笔纸,纯良地笑道:“那麻烦你帮我也算一下!” 妮翁非常干脆地接过纸笔:“你的全名、年龄还有血型,对了,贝蒂要算一下吗?” 伊芙不感兴趣地摆摆手:“我对未来没兴趣,反正人类都会一次次地重蹈覆辙。” “贝蒂女士说了一句了不得的名言呢,”库洛洛称赞道,“我叫库洛洛·鲁西鲁,26岁,ab型血,这样就可以了吗?” 妮翁向库洛洛确认了一下拼写:“库洛洛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是这样吗?”库洛洛真诚发问,“我的朋友们更喜欢叫我团长呢。” “那是什么,更怪了!”妮翁握着纸笔发笑。 伊芙端起自己面前名字冗长的咖啡:“这是什么恶趣味的角色扮演吗?” 库洛洛但笑不语。 安忍不住瞟了库洛洛一眼,库洛洛这个名字居然是真名,而且这么脸嫩的家伙居然都26岁了! 雷欧力这样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人,看到他岂不是要流眼珠子。 话说蛋饺应该不会这么巧? 想起海伦“立刻逃走”的短信,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掩耳盗铃地将头埋得更低。 妮翁抬起右手,眼神放空,瞬间进入了状态。 一团白雾从她手中的铅笔涌出,变成了一团头顶翅膀,张着大嘴的两手生物。 这个长得很别致的小东西,用自己的两只手抱着铅笔,在纸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书写完成,妮翁回归到正常的状态,小东西也消失不见。 妮翁看也不看,就将手中的纸递给库洛洛:“我的占卜内容会以四行诗的形式呈现,占卜的时效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纸上只有三首四行诗,大概是上周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库洛洛接过预言,脸上的笑意归寂,整个人的气质忽然肃穆起来。 一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直到滴落在预言纸上,他才反应过来。 妮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库洛洛,她拉了拉伊芙的手臂,小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在我面前哭” 伊芙晃动着手中的咖啡杯,醇香微酸的香气萦绕在众人鼻尖:“看来你的预言诗非常地打动人呢。” 库洛洛抬头,向妮翁笑笑,擦掉眼角的泪:“抱歉,你的预言真是太好了,全部都说中了。关于这个” “啊!不行不行!”妮翁飞快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从来不看自己的预言,因为我觉得那样就会不准了!” “好。”库洛洛从善如流地收回预言诗,他将纸条细心地叠好,放进胸前的口袋。 安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立刻看向伊芙。 伊芙一扬下巴。 安接起来,对面是海伦:“你和小姐现在在会场内吗,我是标本师。” 安将手机恭敬地递给伊芙:“小姐,标本师到了。” 伊芙接过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在一楼大厅碰面,希望你的新作品,不要让我失望。” 库洛洛和妮翁已经聊到了生死的话题。 三人离开二楼的用餐区,向楼下走去。 安默默地缀在伊芙身后。 “我不相信死后的世界,我认为占卜是为了活着的人存在,”妮翁背着手走在最前,“比起慰藉亡灵,更应该照顾生者的情绪才对。” 库洛洛垂眸:“你说得没错,不过我相信灵魂的存在。” 走下台阶的妮翁转过身来,仰头看向库洛洛。 伊芙走在库洛洛与妮翁之间,与一楼的地面只有几节台阶的间隔。 安则还在楼梯的中下段。 库洛洛轻声说道:“所以,我正在为死去的朋友,达成他生前的心愿。” 大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一个庞大的身影,此时正向着大厅健步走来。 他向台阶上的库洛洛打了个招呼:“哟,团长!” 库洛洛霎那间面无表情,他漆黑的双眸注视着窝金的身影,平静的外表下笼罩着极致到无言的盛怒,安甚至感觉到,库洛洛周身的空气都出现了一瞬的扭曲。 就在库洛洛泄露气息的一瞬间,察觉到无边危险的安当机立断,一头扎进自己的空间,而后从台阶扶手翻越而下。 伊芙在库洛洛看到窝金的一瞬间,便飞身而下,一把掐住妮翁的脖颈。 妮翁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化,只在眼中透出半分错愕。 伊芙毫不犹豫地掐断了妮翁的颈椎,而后立即向外逃去。 只是颈椎断裂的妮翁并没有第一时间毙命,她仰面倒下,右手托书的库洛洛的身影在面前放大。 库洛洛半分视线都没有分给妮翁,一脚踩爆了她的头颅。 大厅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四下逃窜。 不怪他们反应太慢,而是这一切都发生得过于迅速,在他们眼中和一瞬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安通过锚点的光亮确定伊芙的位置,她躲避着人群,一路逃至广场的角落。 路上她并没有看到海伦的身影,不过窝金的尸体仍在试图和库洛洛搭话。 库洛洛拿起手机:“包围大楼,不要放出去一个活人,链子杀手和他的同伙在这里。” 芬克斯跃跃欲试:“放心,团长!” 他看向旅团众人:“团长在大楼遇到了链子杀手的同伙,到我们大开杀戒的时候了!” 玛奇看向刚刚抓获的两个小鬼:“这两个怎么办?” 派克诺妲抱着双臂:“虽然记忆里没有直接出现链子杀手,但他们认识的人中有旅团的敌人,一起带过去。” 飞坦揣着兜向外走去:“随便怎么样,去了再杀也是一样的。” 信长扶着武士刀起身,一手搭在小杰的肩膀上:“刺猬头这个不能杀,我要引荐他入团!” 小杰和奇犽对视一眼,两人都怀着浓浓的忌惮,却找不出一个破局的办法。 “那么,白头发这个就由我先看管。?”西索走到奇犽身后,手中纸牌纷飞,最后全部隐没在他掌心之中,只留下一张黑白的小王。 拍卖大楼,整个大厅此时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库洛洛在自己身周挥动过一个巨大斗篷后,便收回了手中的书。 黑色的身影穿行在人群中,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警卫队员们举着枪,踏过一地伏尸,不分敌我,对着整个大厅就是一轮扫射。 枪声渐歇,大厅中已经没有了站立着的身影。 库洛洛躲在罗马柱后,随手丢开身前被打成筛子的人形盾牌,正欲从另一侧突入,此时,一条龙形之气穿透楼板,气势逼人地从上方直冲下来! 库洛洛就地一滚,避开袭击。 然而这条气龙并不是直来直去的类型,一名矍铄的白发老者从高处跳下,手腕一挑,气龙顿时一个空中转体,向着库洛洛一口咬下! 罗马柱顿时被击溃倾塌,一阵烟雾扰动间,警卫队内又传来阵阵惨叫。 安抓着窝金的尸体,拼命向伊芙所在的锚点赶去,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随时处于一种要被空间排挤出去的状态,尸体也像是在风化一般,不断地掉落颗粒,这些颗粒在空间中飘逸起伏,最后消失不见。 终于跨过黑帮火力线的包围,马上就能到达伊芙和海伦所在的位置,没想到这时,安竟然看到了奇犽和小杰的身影! 二人完全是被挟持的状态,这一行人奇形怪状,中间更是有之前掰手腕时见过的那几位,不必说,这绝对就是旅团全员! 有几人已经按耐不住,先行上前大开杀戒,但另有几人却似乎正在观望。 安试图和自己的能力讨价还价。 把活物带进空间,超过一分钟活物就会死亡?能力没有反应。 超过一分钟后,她和活物都会死亡?也达不成条件。 眼见留在后方的众人也准备向战乱处行动,安决定干脆拼一把。 她悄然潜至近前,将窝金的尸体放出,而后两手握住小杰和奇犽,强行发动能力,进入空间。 “什”玛奇瞳孔微缩。 小滴发出一声疑问:“窝金,不是死了吗?” 顿时,巨大的排斥力从空间入口处涌出,原本稳定的空间,此时在安的特殊感官里,完全变成了扭曲如虫洞一般的存在。 要付出什么代价都好,总之先让我们几个逃出去再说! 安这样想到。 小杰和奇犽只觉得眼前一花,忽然就看到了安的身影。 安总算带着两人踏入空间,她脑内嗡鸣,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不敢停留,拉着奇犽和小杰,穿透建筑物向伊芙奔去。 手下钳制的两个小鬼凭空消失,旅团留在后方的几人迅速反应过来。 “不好!中计了!”侠客在手机上飞速操作,原本面向前方扫射的黑帮顿时转过身来,对着旅团周围的方向密集开火。 旅团几人纷纷躲闪,但周围并没有出现敌人被击中的景象。 “啧!”玛奇甩出数根念线,也都纷纷落空,“失算了,早知道就应该在两个小鬼身上都绑上念线,竟然敢侮辱窝金的尸体,不可饶恕!!!” “难怪团长在电话里听起来那么生气。”小滴举起凸眼鱼,将慌不择路逃向这里的宾客锤在地上。 侠客脸上也没了方才轻松的笑意:“绝对要把链子杀手碎尸万段!” 第43章 逃离 “父亲,当心,他能窃取别人的能力。”发型犹如狮子王一般,长相硬朗的席巴也从高处一跃而下,一拳砸在库洛洛隐藏的位置。 桀诺一捋自己仿佛鲇鱼的胡须,微弓着脊背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库洛洛听到身后旅团成员的战斗声,终于将全部注意力放回面前的刺客身上。 揍敌客家族,席巴·揍敌客,和前任家主,桀诺·揍敌客。 库洛洛蹬地爆退,避开席巴的一拳,此时桀诺赶到,在侧翼削出一掌,库洛洛侧身闪避,席巴的拳又再次来袭! 避无可避的库洛洛干脆双臂交叉,强行吃下这一击,即使有念的防御,他还是口角溢血,整个人倒飞出去。 席巴乘胜追击,单臂护在身前,一脚下劈。 库洛洛撑地后撤,藏于腰侧的刀芒一闪而过,席巴立即后仰,但还是被刀尖划过皮肤。 席巴毫不犹豫地扯下一缕头发,将前臂根部扎紧,阻止血液回流:“毒吗?” 桀诺背着手站在一旁:“怎么样,没事?” 席巴一甩手:“没事,是把好刀。” 库洛洛脱下破损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在一旁,一手持刀,做出迎战的姿势。 大厅外。 富兰克林的念弹已经扫平了黑帮紧急调集的正面火力部队,飞坦和芬克斯在侧翼进行着杀人竞赛。 玛奇和侠客控制着黑帮,让他们自相残杀制造混乱。 小滴则在一旁,一边和派克诺妲封锁现场,一边开启凸眼鱼,清理一地狼藉的战场,为大家创造开阔的动手环境。 西索不知所踪。 安强撑着把奇犽和小杰带离现场,进入一栋建筑物后便从空间中跌落出来,她脸上一片温热,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原来满脸是血。 奇犽和小杰也明白,现在不是能够交流的时候,他们一人一边架起安,向安指的方向飞奔而去,见到了藏在隐蔽位置的海伦。 海伦一看到三人,就明白了大致的前因后果。 她示意二人将安放下,胸前衣物都沾染了不少血迹的安顿时软倒在地。 虽然身体透支得厉害,但安的精神还算清醒。 伊芙也很快赶来,手里抓着安遗落在外的手机,此时手机正振动不止。 小杰接起电话:“酷拉皮卡” “你们现在在哪里?”酷拉皮卡语气很急。 小杰深吸一口气,凝重道:“我们在拍卖大楼,旅团全员都在这里,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千万不要来这里!” “已经太迟了。”酷拉皮卡语气坚决,“我的保护对象也在这里,我已经在外围了,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安全吗?” 海伦伸出手:“还是让我来说。你好,酷拉皮卡,我是安的朋友,很遗憾,妮翁已经死了,现在库洛洛正在和揍敌客交战,旅团也在外围进行猎杀,我们暂时安全,但还是建议你立刻撤退。” “什么!”酷拉皮卡声音有些不稳。 旋律在一旁担心地看着酷拉皮卡,轻轻点了点头:“我听得出来,对方很冷静,完全没有说谎。” 一声爆炸声响起,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看来酷拉皮卡距离现场已经很近了。 “那群混蛋锁链杀手,我要你偿命!!!” 信长对着消失尽半的窝金泪流满面,他痛啸一声,瞬间将自己的圆开至最大。 海伦紧密关注着现场的情况,在信长放出圆的瞬间,她就提起安和小杰,向更远处逃去。 落后一步的奇犽被赶回的伊芙也提了起来,飞速遁走。 “喂?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喂?” 酷拉皮卡得不到电话那边的回应,他暂且放下电话,拦住诺斯拉家族的保镖,与现场保留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他向旋律吩咐道:“你们守在这里,保护家主的安全,我一个人去前面确认。” “这太危险了,酷拉皮卡!”旋律焦心道。 旋律听到了电话的内容,也听得出,酷拉皮卡凌乱动荡的心音中,宛如无底幽潭般的仇恨。 酷拉皮卡不容置喙地向前走去。 “联系到十老头了!”被旅团实力吓得不敢靠近的黑帮中,发出一阵死里逃生的欢呼。 席巴正是方才爆破声的元凶,他从掩埋着库洛洛和桀诺的断壁残垣中收回视线,将哔哔作响的揍敌客专用通讯设备放在耳边:“是我。” 伊路米站在十老头的桌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捻着十老头头上的钉子:“我的委托人还活着吗?” 桀诺和库洛洛合力掀起一块两米多长的楼板:“啊呀,真是凶险。” “活着。”席巴简短地答道。 “那就好。”伊路米向门外走去,柯特和揍敌客家长得像外星人一样的老祖宗正站在门口,“帮我转告一下,我的委托达成,记得把钱汇入指定账户。” 席巴向库洛洛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你都听到了。” “不杀我吗?”库洛洛扶着额头上有些松散的绷带,“错过现在可不会再有更好的时机了。” 桀诺笑了一声:“我们揍敌客是杀手,又不是杀人取乐的变态杀人狂,既然我们的雇主十老头已经死掉,那我们的委托自然也到此为止。” 库洛洛掸掸衬衫上的灰土,起身向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的大厅外走去。 窝金高大的身形基本已经完全透明,在夜晚中难以辨认,但库洛洛还是径直向那边走去。 信长一身鲜血,刀身上浓稠的血液正在缓缓滴落,他双目通红,正对着脚下不成形的尸体泄愤。 “团长。”派克诺妲最先发现了库洛洛的身影。 库洛洛随手解开额头上的绷带:“锁链杀手和他的同伙,抓到了吗?” 派克诺妲含恨咬唇:“本来抓到了两个疑似锁链杀手同伙的小鬼,但在这里被救走了。” 信长狠狠一刀扎在尸体上:“可恶!明知道这是敌人用来分心的陷阱,我却还是” 库洛洛沉静地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信长,就连我也在面对这一招时,不可避免地被情绪影响了行为。” “混蛋!”信长满头青筋暴起,不甘地一拳砸在地上。 “左边没有。”飞坦的脸缩在面罩中,也难掩一身杀性。 芬克斯浸满了血液的体操服有些沉重地下坠:“右边全杀光了也没找到那群混蛋!” 小滴避开信长脚下的区域,将地上其余的尸体吸走:“库哔和剥落列夫呢?” “大概和富兰克林一起从后门上楼了。”芬克斯把自己的胳膊伸向小滴,“把我衣服上的血也吸走。” 侠客从树上跳下来:“团长,我有发现。” 他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手机屏幕:“我的傀儡在这个地方发现了一点突兀的血迹。” 信长抹一把脸:“哪个方向?” 安被海伦头朝下扛在肩上,脸上裹着一件棉质衣服用于吸收血液,他们并没有逃离这片区域,而是在外兜了个大圈子,来到了酷拉皮卡的位置。 海伦向酷拉皮卡颔首:“来不及多说,你先通知诺斯拉家族撤退,能躲多远躲多远,稍后来雷欧力这个房间集合。” 说罢,海伦和伊芙根本不给小杰和奇犽出声的时间,折转方向随便挑了一辆没人的车,向市区飞驰而去。 相较于拍卖大楼“火爆”的现场,旁边低矮的附楼就显得格外冷清。 旅团找到附近可能会观测到这个位置的路人,交给派克诺妲读取记忆。 “我确实看到了窝金的尸体,这个人大概是有隐形的能力。”派克诺妲捻着手指上的血迹,垂眸说道。 “可恶!!!”信长一拳锤爆了旁边的承重柱。 侠客单手操作着手机:“库哔那边,拍卖会已经照常开始了,团长,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伪造尸体吗?” 库洛洛颔首:“在楼上另外制造一个现场,伪造我们全员被黑帮杀死的假象。” “然后,在链子手松懈之时,将他还有他的同伴一网打尽!”信长手握刀柄,逼近库洛洛,“你是这样打算的,团长?” 库洛洛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垂下眼睑,背起了妮翁的预言诗。 “什么意思?”信长眉头紧锁。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预言,”库洛洛介绍道,“我本想将能力窃来,但链子手的同伴先一步杀了预言师。” 派克诺妲小声重复着其中的诗句:“上面的意思是,我们会因为链子手而失去一半的伙伴?” 库洛洛颔首:“正因如此,为了旅团的发展,我们明天就回程。” 信长心有不甘:“那窝金的仇怎么办!” 侠客认真道:“如果死的是你我,这类可以找到替代能力的人还好,但小滴、库哔他们的能力都十分特殊且对旅团意义重大,如果死掉的是他们,对旅团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我们现在还处于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只要我们在本周内回到流星街,避开与链子手的冲突,旅团就可以保全。”库洛洛注视着信长的双眼,“你和窝金,都是自愿担当最危险的特攻的位置,没错?” 信长偏过头去:“没错” 库洛洛一字一顿:“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旅团的立场,你还记得吗?” 信长垂头,内心挣扎几番,最终还是妥协了。 诺斯拉保镖团。 “我女儿现在还没有消息吗!”诺斯拉帮主扯着酷拉皮卡的领子,无助地喊着。 已经得知妮翁死亡消息的酷拉皮卡满脸凝重:“请节哀” “什么?不可能!你们究竟是怎么保护妮翁的,我要你们陪葬!”诺斯拉顿时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他的手因愤怒而不住颤抖,一瞬间便泪流满面,“我,我的人生,我的事业,全毁了,全毁了!还有我的女儿” 旋律上前,用极具安抚的声音低声安慰起来。 诺斯拉无力地松开酷拉皮卡,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旋律向酷拉皮卡使了个眼色:“快去,我们会把帮主带到安全的地方。” 酷拉皮卡紧闭双眼,而后缓缓睁开,他有些疲惫地向旋律道一声谢,转头向汽车走去。 雷欧力的房间。 “喂喂喂!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一下!”雷欧力手足无措地迎入众人,他跪在地毯上,看着满脸是血的安,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安眼前也是一片血红:“我没什么事,总之先冲凉水止个血,满嘴都是血味。” “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海伦将安抬到浴缸边,用莲蓬头在安的头顶冲凉。 小杰和奇犽都是一副懊恼的神情,在雷欧力再三追问下,小杰才勉强开口。 “都是我的错。”小杰双拳紧握,“我以为,只要远远地跟踪他们两个,就不会被发现。” 奇犽摇摇头,牙关紧锁:“不,我也有错,凭现在的我们,就想面对幻影旅团,太不自量力了!” “也别太在意!”安的声音从浴室中飘出来。 海伦替胳膊没力气的安抹了把脸:“小心呛水。” 海伦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倒是提醒了安:“我这样到底是谁害的!不都是你的错吗!” 海伦沉默片刻,低声道:“人物的行动是有惯性的,小杰他们今晚无论如何,都会和旅团接触。” 安吐掉口中的血水:“那酷拉皮卡” “我们大概还没有暴露酷拉皮卡就是锁链杀手这件事。”奇犽表情复杂地从浴室门外露头。 小杰声音一顿:“酷拉皮卡不是用双刀的吗?” “就像这样,小杰大概率误导了读心者。”奇犽向小杰的方向看去一眼,“因为提前知道有读心者的存在,我对自己做了一点心理暗示,旅团可能认为,我们是一个对旅团有仇的团体。” 雷欧力大跌眼镜:“等一下,从刚才开始,市中心那边就像在打仗一样,你们不会是” 奇犽垂头:“没错,我们被旅团抓住带到了拍卖大楼,安用自己的能力把我们从旅团的手中救了出来,我们才逃回这里。” 小杰忧心忡忡地蹲在浴室门外。 伊芙从进门起,就假装自己是透明人,站在房间一角一句话都不说。 门铃响起,酷拉皮卡在门外低声道:“是我,你们平安无事吗?” 第44章 家族 风尘仆仆的酷拉皮卡,西装上也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硝烟气息。 安的血已经差不多止住,此时正在用毛巾绞着头发中的水。 她把活人带入空间的一瞬间,身体就仿佛被抽干一样,气全部被空间吸收殆尽后,身体仿佛也被抽走了一部分。 几人来到客厅,或站或坐,除了面无表情的海伦和伊芙,就数安的表情最轻松。 看到没有人想要开口的意思,海伦上前一步:“好,那就由我先介绍一下情况。” “首先,关于诺斯拉家族的问题。”海伦看向酷拉皮卡,“我们不得不先一步处决妮翁,以防库洛洛将她的预言能力偷到手,抱歉,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并未表态,他提防着海伦和伊芙,右手的锁链隐隐作响:“在你发言之前,我有一个验谎的能力,如果你能够接受我的检测,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交流。” 海伦非常干脆地点头:“当然可以。” 酷拉皮卡伸出右手:“无名指追魂链!” 他无名指上造型如灵摆的链子垂下,酷拉皮卡看向海伦:“请把你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海伦照做,酷拉皮卡的链子小幅度顺时针转着:“你可以继续了。” 海伦继续说道:“我的念能力是操纵尸体,在你杀死窝金后,我将窝金的尸体做成傀儡,在非常恰当的时机让旅团看到,相信现在旅团应该已经将你我看做一体,不死不休了。” 她把“你我”这两个字咬得很重,酷拉皮卡眸光一闪:“你的目的是什么?” “合作。”海伦答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故意把自己摆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就是为了展现合作的诚意。” 众人顿时神色一凛。 酷拉皮卡冷声道:“这算什么诚意,从头到尾躲在暗处,利用窝金继续激化我们与旅团的矛盾,你这是在逼我做出选择!” 海伦干脆地承认:“没错,实话实说,我们对旅团没有兴趣,立场也很模糊,所以我们封锁了自己投敌的可能,我认为这样会使你对合作的接受度提高。” 酷拉皮卡:“我不信你们盗取窝金尸体的理由只有这么简单!” “窝金的尸体本来就没有意义,还有很麻烦的死后念,除了用来激怒旅团,基本上毫无作用。拿去领黑帮的赏金更是得不偿失,反而会激怒身在黑帮的你。” “原本想用窝金把小杰和奇犽救出来,不过安虽然用法不同,也达到了同样的目的,算是物尽其用。”解释完毕后,海伦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我有你们需要的情报,我和伊芙的战斗力,即使正面对上旅团也可以勉力周旋一二,你们最缺的,就是正面对敌的实力?” “那你们想要什么?”奇犽沉声问道。 海伦没有回答,她看向酷拉皮卡:“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窟卢塔族,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戴着黑色美瞳的酷拉皮卡猛地看向海伦,浑身气势陡升。 “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酷拉皮卡的表情堪称恐怖。 海伦叹一口气:“好,我明白了。出于情报交换的原则,我可以透露我和伊芙的姓氏,我们是那个铃木家族的成员,曾经是。” 安:等一下,省略号里是不是隐藏了一点内容? “那个多管闲事的铃木家族?” 在揍敌客家的飞艇上,席巴听到桀诺的话,出声问道。 桀诺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抚着胡须,呵呵笑道:“正是,你不记得了吗,当年你和基裘能在一起,她们还出了不少力呢。” 席巴眉毛一动:“啊那个麻烦的家族,这次的暴动也是她们制造的吗?” “谁知道呢,只要不影响到我们揍敌客,”桀诺微笑看着窗外,“小奇身边不也有一个她们家的孩子吗,你也还是放心让他出去闯荡了。” 席巴翻看着手中的报告:“他可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怎么会连这点小动荡都应付不来。” 桀诺眼含笑意,回头看了席巴一眼:“所以任务结束你去看小奇,也是因为想儿子了吗?” 席巴不语,表情严肃地翻开下一页报告。 房间内的气氛,在海伦说出“铃木”两个字的瞬间,便降至零点。 不光酷拉皮卡防备更甚,就连雷欧力都从沙发上翻了出去,满脸惊疑地看着海伦和伊芙。 小杰和安疑惑地对视,但在这样的氛围下,二人明智地没有开口。 奇犽猛地看了安一眼。 “你说‘曾经是’,这是什么意思!”酷拉皮卡眉头紧蹙,已经隐隐有准备攻击的势头。 海伦言简意赅:“我们叛逃了。” 酷拉皮卡看了右手一眼,继续发问:“为什么?” “具体理由不方便说明,但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和蝴蝶有关系。”海伦摊开双手,展示自己并没有敌意。 “蝴蝶?”酷拉皮卡紧皱着眉头,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伦摇头,语气依然像平日那样波澜不惊:“我已经展现了自己足够的诚意,在我们结盟之前,我不能进一步透露情报了,这对我和伊芙,包括安在内,都会非常危险。” “等一下,还和安有关系吗?!”雷欧力大声问道,他一步跨过沙发,将三小只挡在身后,与海伦隔开,戒备地掏出了自己的蝴蝶刀。 安换了一轮堵鼻子的卫生纸,看到血基本已经止住,便不再搓纸团。 小杰满含歉意和关切地看着安,想要说些什么,但安将食指立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也想听听,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卷入这么精彩的剧情里。 酷拉皮卡垂眸不语,半晌,他收回铁链,与海伦对视,认真中带着无尽的探究和审视:“结盟的内容呢,要怎样才算结盟?” 海伦与伊芙对视一眼,语速缓慢,一字一句道:“内容是,不要与蝴蝶合作。只要酷拉皮卡你讲述窟卢塔族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合作关系便可以成立,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气:“我不能现在就给出答复。” 海伦回头,看了戒备中的雷欧力一眼,转身向房门外走去:“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思考,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期待我们有再见的一天。” 伊芙左看右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或许是在场人数太多的缘故,她尝试几次,还是闭嘴追着海伦跑了出去。 房门关闭良久,雷欧力才松一口气,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我竟然和铃木面对面相处了这么久,太吓人了!” 小杰揪揪雷欧力的衣摆:“铃木家族是什么,很可怕吗?” 酷拉皮卡一手笼着眼睛,扶着扶手在椅子上缓缓坐下:“那个多管闲事的铃木家族,这是大家对这个家族的戏称,虽然听起来很无厘头,但实际上,她们家族的通缉等级与旅团一样,都是a级。” “欸?通缉?”安惊了一下,“如果我也是这个什么铃木家族,那我现在就是通缉犯了?!” “可安和那个家族完全没关系,你是鲸鱼岛的孩子才对!”小杰大声反驳道。 奇犽若有所思:“难怪父亲当时语气有点怪。” “酷拉皮卡,你这样介绍,他们小孩子体会不到铃木家族的可怕之处。” 雷欧力转向三人,表情格外的严肃:“听好了,她们家族,会不计成本地尝试影响社会,让事情按照她们设想的方向发展。” 酷拉皮卡看起来有些疲惫:“不仅ngl的创立有她们在扶持,就连东果陀共和国现在领袖的统治地位,也是她们通过威吓和屠杀建立起来的。可以说,整个巴路沙群岛,都在她们傀儡政权的统治之下。” 安心脏狂跳不止,这听起来 难道一整个铃木家族,全部都是丧心病狂的穿越者?! 可是之前的“系统”也一直要求安维护剧情,或者这个家族里也并不是全部都自愿这样做? 像海伦和伊芙,不就叛逃出来了吗? 来到友客鑫的这几天,安一直在连轴转,她竟然忘了问最关键的问题。 友客鑫的剧情! 现在她们还走在原剧情的路线上吗,如果海伦的计划是破坏剧情,那铃木家族会出手吗,会发现她这个漏网之鱼吗? 这样一想,当初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主角团一起参加猎人考试,她完全就是自爆身份! “不行,我得” 安猛地站起身,又因为腿上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向前倒去。 小杰和奇犽立刻出手,将安扶稳,又把安强行按在地上坐好:“你身体这个样子,就别乱跑了!” 安刚要说话,酷拉皮卡的手机响了起来。 “酷拉皮卡,旅团的首领伏诛了!”旋律的声音有些激动,“拍卖会也如期” “什么!”酷拉皮卡迅速站起,“我现在就过去!” 他向地上坐着的四人低声说道:“抱歉,我必须” “你放心去,这边有我!”雷欧力可靠地一挥手。 “等一下!”安举起自己的手机。 海伦的短信非常简短:【致酷拉皮卡,拍卖会的火红眼是假的。】 酷拉皮卡表情微动:“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亲自确认,先走了。” 酷拉皮卡匆匆离开,房间中顿时安静下来。 小杰和奇犽都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雷欧力一时也说不出什么。 安被这股诡异的氛围搞得浑身不自在,她开口道:“我说” “抱歉。”小杰低声道。 奇犽也垂着眼睛:“我们两个,太任性了。” 安有些牙酸:“你们两个,看着我!” 小杰立刻看向安的眼睛,奇犽虽然抬起了头,但眼神还是不住地躲闪。 安认真地看着二人:“我问你们,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你们还会对旅团出手吗?” 小杰诚实地点头:“嗯!” 奇犽看向小杰:“大概……还是会的。” “好!”安一巴掌拍在地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就足够了,不够强就变强,别这么低气压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奉献,不是应该的吗!” 安向小杰和奇犽伸出自己的双手:“还有,我要纠正一点,不是’抱歉’,应该是’谢谢’才对!” 小杰眼睛闪闪发亮,他一把握住安的手,重重点头:“嗯!谢谢你!安!” 奇犽也握住了安的手,眼神坚定了起来:“谢谢。” “呀!哈哈哈哈,小孩子的友谊就是好啊!”凝滞的氛围终于被打破,雷欧力大大咧咧地坐在地毯上,伸手揉了揉安的头,“再开一瓶酒庆祝一下!” 两只手都被握住,没办法反抗的安:…… “雷欧力,你不是还没有成年吗,怎么可以喝酒?”奇犽帮安把雷欧力的手推开,顺便问道。 雷欧力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啤酒,撬开瓶盖:“我们国家15岁就可以……啊,忘记了!” “什么?”小杰问道。 “仙派!之前你们忽然打电话说有急事,我就让仙派先回避一下,他现在不会还在楼下等着!”雷欧力一拍脑门。 “哈?”奇犽眉头一皱,“说起来,刚才一进门,房间里就一股酒味,我们在逃命的时候,你不会就在这里和仙派喝酒!” 雷欧力讪笑着按掉电话:“啊哈哈,我这不是在和仙派交流赚钱的方法吗?” “结果呢!”小杰恢复了精神。 雷欧力灌下一口酒,向三人竖起大拇指:“明天上午的拍卖,就交给我们两个!” “那我们呢?”安问道,“不一起去参加拍卖吗?” 雷欧力:“你就安心在宾馆好好休息。” 小杰也点点头:“我和奇犽去找酷拉皮卡,能独自打败旅团成员,他的能力一定很强,我和奇犽想和酷拉皮卡学习念!” 奇犽眼尾上扬:“能一口气领悟念能力就再好不过。” 安举起手:“关于念能力的话,我大概知道一点。” “制约和誓约?” 小杰和奇犽齐声重复道。 “具体规则我也不太了解,但念能力似乎就是建立在各种规则限制之上的一种特殊能力,限制越大,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就越强。” 安拿自己做比喻:“我的能力是拥有一个可以不被别人观测到的空间,描述起来有点复杂,不过小杰和奇犽进入过我的空间,你们应该也有一点体会?” 奇犽表情复杂:“你那一招负荷一定很大?” 说到这个,安也有些不太确定:“不然我们还是找酷拉皮卡问问?” 当时她好像,非常笼统地对自己的能力许愿,现在想想,她当时也太鲁莽了,完全就是在赌命。 万一带活人进空间的代价是自己瞬间死掉,或者再极端一点,她的能力把强行进入的小杰和奇犽杀死在内…… 安越想越后怕,连雷欧力对着电话极其夸张的语气都没有听到。 “什么?旅团全灭了!好,好,我们明天下午见!” 第45章 假死 睡了一整晚,直到中午才醒来的安,明显感觉身体好多了,除了一点亏空的虚弱感,基本没什么大碍。 她跳下床,洗漱一番,换上自己平日的衣服,出门去找小杰和奇犽。 小杰和奇犽正在修行,听到安的声音,小杰腾的一下跳起来,跑去开门。 小杰上上下下地绕着安看了一圈,一副终于放心了的样子:“你没事了吗,太好了!” 奇犽坐在地板上,向安打了个招呼:“酷拉皮卡说下午会再来找我们,他的语气听起来倒是轻松了不少。” “也就是说”安的语气不太肯定。 “旅团全灭了!”小杰眼睛闪闪发亮,“这下酷拉皮卡的仇就报完了!” 奇犽也对这件事的真实度存疑:“真的吗” 三人一同修行了一阵,便等到了拍卖归来的雷欧力。 雷欧力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和仙派如何在拍卖场大杀四方,最后将珠宝拍卖到三亿五千万的高价。 酷拉皮卡在处理完诺斯拉家族最后的事宜后,也赶了回来。 虽然脸上难掩疲惫之色,但酷拉皮卡的心情确实比昨天好了不少。 “尸体我有去亲自确认过,前来引发暴乱的几人,连同团长在内,确实是死掉了。”酷拉皮卡深呼吸一口,抬眼露出轻松的笑意,“接下来,只需要找回族人的眼睛。” 安问道:“那旅团剩下的人呢?” 奇犽立刻接上安的话:“没错,旅团还有存活的成员,我们必须斩草除根才行!” “酷拉皮卡,我们明明都是刚刚开始学念,为什么你可以独自打倒幻影旅团呢,是制约和誓约?”小杰目光炯炯地看着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伸出自己的右手:“没错,不过我大概没办法作为你们的参考,我的力量源自于对旅团的仇恨,我对自己发誓,如果将对付旅团的力量用于他人,我就会死。” 众人表情一凝。 酷拉皮卡轻笑:“明白了,我的力量只能用于对抗旅团。念能力的强弱,与精神有很大的关系。觉悟越大,能力就会越强,与之相应风险也会越高。请大家替我保守我能力的秘密,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们。” 小杰若有所得,用手支着下巴沉思起来。 安出声问道:“死掉的旅团成员里,有读心者吗?” 奇犽猛地站起来:“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要是那个女人没有死的话,你的能力就完全暴露了!” “可上次虽然知道酷拉皮卡杀了窝金,我们也没有被读心者发现啊?”小杰抬头。 奇犽皱着眉头:“上次她可能是被误导了,但这次我们已经完全明白,酷拉皮卡就是链子杀手,只要再被她读到一次,酷拉皮卡的秘密就会暴露无遗!” 安一只手拢着嘴,喃喃道:“果然还是要想办法灭口” 酷拉皮卡一抬眼:“等一下,你们两个,在遇到旅团之前就知道我杀了窝金,怎么回事!” 小杰和奇犽齐刷刷地看向安。 安看了酷拉皮卡一眼,而后迅速垂下眼睑,有些心虚地说道:“因为偷窃尸体也有我的一份,是我告诉他们的,本来我们也想通知你,但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 酷拉皮卡表情一怔:“原来如此,所以我才是我们五个之中,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 海伦的声音从安口袋中响起:“请不要为难安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逼迫她协助我们的行动。” 安吓了一跳,她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自动拨打了海伦的电话,并且还开启了免提。 “理由我会在结盟后详细解答,酷拉皮卡,你一定是想要用念束缚旅团成员,让他们无法继续作恶?” 海伦向酷拉皮卡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酷拉皮卡眼睛微微睁大。 海伦:“那么,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除念师这样一种特殊存在吗?” 奇犽立刻反应过来:“如果是用念束缚对方的话,对方完全可以通过除念恢复自由!” “正是这样。火红眼,你昨晚应该已经拿到了。” 酷拉皮卡垂在身侧的左手不自觉地紧握:“我无法分辨火红眼的真假,现在火红眼正放在妮翁大小姐的灵堂。” 海伦语气中带着几分疑问:“嗯你还没有和西索交换到旅团成员的能力吗?” “西索?!”雷欧力大声道。 酷拉皮卡眉头紧蹙,大声质问道:“不错,我和西索达成合作,他知道我就是链子杀手,我为他创造与团长对战的机会,他会为我提供旅团的情报但,你们不可能知道这一点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伦的声音,从电话和门外同时响起:“请开门。” 五人动作一致地转头,看向门的方向。 “怎么办?”奇犽已经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安硬着头皮站起来:“如果要开门的话,还是我去。” 众人看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沉吟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可以,我们面谈。” 安松一口气,小步跑到门前,打开门的瞬间,她甚至想直接冲出去,逃离这个气氛诡异的房间。 海伦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拉着同样有些抗拒的伊芙,她绕开在门口踟躇不定的安,向屋内走去。 屋内的四人全部起身,严阵以待地预防着海伦可能的攻击。 海伦步履从容,她在酷拉皮卡面前站定,抬头看向酷拉皮卡:“怎么样,结盟的话就告诉你。” 接着,海伦又自顾自地开口:“既然你连西索都可以达成合作,证明你为了达成目的,并不会顾及道德和底线。比起西索那种难以捉摸的对象,我们这边明显要真诚很多?” 安磨磨蹭蹭地回到剑拔弩张的客厅,她全程盯着脚下的地毯,再次想念起自己还是空气人的那段日子。 “只要不与蝴蝶合作就可以吗?如果是她单方面联络我,或者我们有交谈呢?”酷拉皮卡沉默良久后,发问道。 海伦摇摇头:“不,只要你不向蝴蝶泄露我们的存在,以及不要完全相信蝴蝶,就足够了。” 酷拉皮卡眉头紧蹙:“我不明白,你们的目的仅此而已吗,这作为结盟内容未免太轻薄了。” 海伦:“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酷拉皮卡收起无名指链,他向安看去一眼,而后干脆果断地答道:“好,我答应你。” “等等,酷拉皮卡!”雷欧力和奇犽都震惊地喊道。 海伦转向雷欧力和奇犽:“你们的意见呢?” “这也太可疑了!”雷欧力压低嗓音向酷拉皮卡说道。 奇犽审视地看着海伦:“不是要交换情报吗?” 海伦欣然开口:“旅团中有一个可以完美复制物品的具现化系念能力者,他也可以制造尸体,算算时间,你也差不多该收到西索的短信了。” 话音未落,酷拉皮卡就掏出手机,他先是看了一眼短信内容,而后难以置信地盯着海伦。 西索:【尸体是假的★】 海伦点头:“火红眼也是复制品,会在24小时后消失,真品现在还在旅团的手中。” 酷拉皮卡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们之中也有预言能力者?” “不过未来瞬息万变,我们并不能完美地推测出未来的走向。”海伦指向伊芙,“我们在铃木家族时,得到的未来信息并不完全,但目前看来,事情的发展总体波动还是不大的。” 酷拉皮卡还想继续发问,海伦抢先一步,不容置喙地开口道:“窟卢塔族,该你讲了。” 酷拉皮卡紧咬下唇,右手的锁链在情绪波动下叮当作响。 他沉默了许久。 “我当时,外出游历,在得知窟卢塔族遇袭的消息后” 外界的消息总是以讹传讹,即使新闻都会失真,更何况人们之间的口口相传。 年纪尚幼的酷拉皮卡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他马不停蹄地向森林深处赶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踉跄前行的陆行鸟。 陆行鸟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其背上昏迷不醒的黑发小孩也滑落下来。 “派罗!”酷拉皮卡扑上前去,接住了坠落的红衣小孩。 派罗身上伤痕累累,原本红色的窟卢塔族罩袍,被干涸的血液染成棕褐色。 酷拉皮卡心急如焚,又不能将派罗丢下不管,他摸摸派罗的额头,异常的高温将他的手烫了回去。 小心地将派罗固定在背上,酷拉皮卡赶去了溪边,用冰凉的溪水浸透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料,仔细贴在派罗的额头。 派罗还是昏迷不醒,酷拉皮卡就这样背着派罗,一路回到了族中隐居的山谷。 在火焰吞噬过后的废墟中,一位年轻的黑发女性,正前后忙碌。 她为其中一位伤者清理好伤势后,看到了双眼通红的酷拉皮卡。 村子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重伤员们只能躺在开阔的土地上,黑发女性和轻伤的族人们正在步履缓慢地来回穿梭。 脚下的泥土散发着刺鼻的铁腥味,空气中还飘荡着火的余烬。 所有的族人,眼上都缠着一根布条,只有黑发女子看到了酷拉皮卡。 “太好了,窟卢塔族还有在外的遗民吗!”女子如是说道。 存活下来的族人们,他们大多遭受了难以言喻的酷刑,双眼被生生剜去,也因此性情大变。 连生活都变得艰难的窟卢塔族,将血海深仇沉默地埋在了心中。 身体本就虚弱的派罗,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他也失去了视力和行动能力。 在帮助窟卢塔族恢复后,化名jojo的女子便离开了窟卢塔族。 临走前,她将一张字条交给酷拉皮卡:“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窟卢塔族还需要你的守护。” 字条上,是臭名昭着的流星街宣言:【我们来者不拒,所以也不要妄想从我们手中夺去分毫】。 “我在森林中,曾经见到过类似匪徒的人,他的背上有一个蜘蛛的图案。”这是化名jojo的女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窟卢塔族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族人们虽然失去了视力,但也能够勉强生活。”酷拉皮卡坐在沙发上,将头深深地埋在两手之间,取下美瞳的他,双眼跃动着血一般绯红之色。 他长出一口气,宛如囿于梦魇久久不得脱困的囚者:“不论是为了族人,还是为我自己,我必须向旅团复仇,再将族人的血红眼,全部带回去。” 在房间内久久的沉默后,海伦平静地开口了。 “在那之后,你有再遇到过蝴蝶吗?” 所有与酷拉皮卡一同沉浸在哀伤中的人,同时向海伦投以愤怒的目光。 安忍不住开口:“海伦!” “没有。”酷拉皮卡依然垂着头,他用梦呓般的声音喝止了安,“没关系,我没事。” 海伦和伊芙对视一眼,海伦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不同的神情。 她犹豫再三,没有将心中所想讲出,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可以了,我的问题暂时到此为止,在遇到蝴蝶之前,我大概没有疑问了。” 酷拉皮卡长叹一声,再抬起头,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为什么要杀妮翁?” 海伦不假思索:“因为她对我们有威胁,我猜你的下一步行动,是继续追捕旅团,尤其是收到旅团假死这条信息之后。” 酷拉皮卡诚实点头:“那个读心者的能力对我威胁太大了,我必须先对她下手。” “那么,你的下手,是杀了她,还是对她立下誓约?”海伦看向酷拉皮卡隐在袖下的锁链,“实不相瞒,我们大概知道,你的能力并不是直接杀敌,而更像是生命契约。” “介于这个信息,我们才决定向妮翁出手。旅团一定会为了解除你设下的束缚,而寻求解决办法,妮翁的预言很可能会直接指向除念师的存在。” 海伦让伊芙上前一步:“这样,作为除念师的伊芙,就会十分危险。” “除念师是非常稀有的存在,你要怎么证明?”酷拉皮卡审视地看着海伦和伊芙。 安不得不举手发言:“我体验过,伊芙确实是除念师,不过我不认为旅团可以通过伊芙成功除念。” “怀着必死的决心刺向除念部位,原来如此。”酷拉皮卡眉头微微舒展一些,“这样苛刻的条件,确实符合除念的特征。” 他向众人打了个手势,起身去房间一侧接起了电话。 雷欧力看起来很想说话,但碍于外人在场,他只能原地不定地踱步。 小杰看向酷拉皮卡的侧影,目光坚定了几分。 被夹在主角团与海伦之间的安,为难于自己的立场,不自觉间已经进入了绝的状态。 奇犽则看着小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酷拉皮卡挂断电话,转身向众人道:“黑帮那边取消了对幻影旅团的悬赏。” 第46章 再遇旅团 “你还要回黑帮那边吗?”雷欧力问道。 酷拉皮卡轻声回答:“虽然保护对象去世了,我们的合同还没有到期,需要将大小姐的遗体护送回去。” 初步同步过情报后,海伦便识趣地带着伊芙,离开了房间。 安站在紧密围绕的主角团一旁,有种自己应该跟着海伦一起离开的感觉。 雷欧力看了安一眼,才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全盘托出:“那个蝴蝶听起来完全就是个好人啊,相较之下,明明是海伦她们更可疑才对!” 在有些偏长的刘海掩映下,酷拉皮卡的眼神晦暗难明:“无所谓,她们的要求与我向蝴蝶报恩并不冲突,为了复仇,我可以接受。” 雷欧力手足无措地看向小杰和奇犽,示意他们说点什么。 小杰起身,向酷拉皮卡伸出一只手:“酷拉皮卡,我们要帮你一起打败幻影旅团!” 奇犽一愣:“等” 酷拉皮卡闭上眼睛:“已经没有悬赏金了,你还是要帮我对付旅团吗?” 小杰肯定地点头:“从一开始,我就想要帮你一同阻止旅团,这样的心情从未改变过!” 奇犽在小杰身后用气声劝阻道:“喂!” 小杰毫不动摇地凝视着酷拉皮卡。 “那就做好拼命的觉悟。”酷拉皮卡目光森然。 小杰嘴角勾起,跃跃欲试。 挫败的奇犽叹了口气,他看向安,却发现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喂,安。” 安惴惴不安抬起眼睛,以为终于要到了审问自己的环节。 奇犽无奈地指指小杰的背影:“那家伙,又要冒险了,没办法,我们两个只能陪着他胡闹了。” 安愣了一下,她低下头轻笑一声:“当然了!” “再说,我本来也从未想过要靠黑帮。”酷拉皮卡结束了和雷欧力的私聊。 雷欧力将酷拉皮卡一路送出宾馆,约定两小时后再一起商讨对策。 安和奇犽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忽然头上就多了一只大手。 安抬头望去,雷欧力表情复杂。 他张开嘴,在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好听。” “那两个铃木,算起来应该也算是你的姐姐?”雷欧力俯下身子,“虽然这会让你为难,但我还是建议你尽量离她们远点。别看她们现在表现得多友善无害,但她们可是和旅团并肩的恐怖组织出身啊!” 没想到雷欧力要说的是这个,安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松弛下来:“放心,我的伙伴是你们四个,这一点绝不会变。” 雷欧力肯定地点点头,他也要在这段时间里去找仙派,确认拍卖和赚钱的事宜。 大厅中只剩下小孩三人组。 小杰还在想之前的事:“那个蝴蝶,听起来好像不是坏人呢,她帮助了酷拉皮卡的族人,不是吗?” 奇犽沉重地摇头:“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人性的黑暗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可怕,总之还是提防一点比较好。” “窟卢塔族,他们现在要怎样生活”安简直不敢想象,酷拉皮卡的描述已经尽可能地精简,但大家还是透过词句,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小杰漆黑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奇犽和安:“总之,我一定要为酷拉皮卡做点什么,你们也是这样!” 奇犽眉毛一挑:“那还用说?” 安:“接下来只要等酷拉皮卡来为我们分工就好。” 小杰和奇犽双双看向安。 安不明所以。 小杰开口:“为什么要等酷拉皮卡,我们自己先分工不就好了吗?” “反正我们也只是大致分配一下位置而已,到时候再根据酷拉皮卡的布置微调就足够了。”奇犽指向自己,“我对自己隐藏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我和小杰也知道幻影旅团的藏身处,我负责监视好了。” 小杰:“我可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那个长发男不是说想让我加入旅团吗,如果我” 安两手在胸前大大地打叉:“想也别想!昨天我用窝金的尸体吸引视线,把你们救走,现在你们已经被视为杀害窝金的同党了!” 小杰歪头:“可我们本来就是同党啊?” 奇犽:“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会把小杰你直接当作复仇对象,根本不会再出现引荐入团的可能性,他们现在大概一见到你,就恨不得直接把你杀了!” “嗯,确实是这样,那个长发男和死去的家伙感情很好。”小杰眼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怒火,“明明是有情感的人,为什么又能对别人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安站在一旁,讷讷不得语。 仔细想想,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即使海伦对任务的一切内容避之不谈,她也会去做,归根到底,只是因为她不在意罢了。 其他人,归根到底,还是像漫画路人一样的存在。只要海伦不威胁到主角团和莲妮,不威胁到她的容身之处,谁死掉都无所谓。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冷血的家伙,已经完全融入猎人社会了呢。 酷拉皮卡归来时,胸前的白花还没有取下。 五人齐聚在房间中,小孩组报上了自己的讨论结果。 奇犽:“我负责监视旅团,向你们汇报旅团的行踪。” 小杰坚持:“我已经做好了拼命的觉悟,所以我一定要当分散注意力的那一个!” 酷拉皮卡表情严肃:“好,安呢?” 安选择游走位置,利用自己通过空间能够灵活移动的特性,既可以骚扰旅团,又可以在队友出现危机时捞人。 “救人?不行!”小杰和奇犽齐声驳斥。 安据理力争:“我昨天那是一下子带两个人负担太大了,救一个人走还是没问题的!” “你对自己能力的规则,掌握了多少?”酷拉皮卡问道。 安组织语言:“如果要携带一个活物行动的话,我需要付出大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气,用于稳定空间,昨天的情况就属于透支,没有气的话,我会付出一些别的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我还不太清楚。” 酷拉皮卡目光微凝:“我明白了” 他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先不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这个能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气不足的情况下轻易使用。” 从旁策应的除了隐在暗处的安之外,还有雷欧力。 此外,酷拉皮卡声称,还会有一位同伴前来协助。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声势浩大的秋雨顿时倾泻而下。 奇犽缩在雨衣中,低声道:“这里和我们昨天来时不一样了,凭空多出了很多建筑,没办法直接观察到旅团的位置。” 戴着过肩长度假发的酷拉皮卡一身黑衣,连帽子都是黑色的,脸上还戴了一副基本遮住大半张脸的硕大墨镜。 “不要轻举妄动,尽量隐藏自己,千万不要和旅团正面对上。”酷拉皮卡叮嘱完奇犽,向旋律打去电话,“旋律,你那边如何?” 旋律捂着话筒,小声说道:“刚才我用长笛吹奏了一曲,现在大家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不少。” “太好了,”酷拉皮卡松了口气,“我需要你的帮助。” 旋律很快赶到,与奇犽在废弃建筑群外围的屋顶上碰面。 与她独特的外表不同的是,旋律的嗓音格外温柔动人。 她向奇犽点点头,站在雨幕中侧耳倾听:“大概有五六个人的脚步,男女都有,但雨声太大,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奇犽摘下雨衣兜帽,拢着耳朵,但他只能听到雨水冲刷的声音。 安从空间中跳出,翻上屋顶,突兀出现的心跳声将旋律吓了一跳。 “他们出发了,我只是用能力的视觉看到他们大概有六个人,但具体是谁并不能确定。”安刚从空间出来,就被浇了一脸雨水,她艰难睁开眼睛,向旋律打了个招呼。 旋律扶着胸口:“我被你的心跳声吓了一跳呢,你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三人依靠旋律过人的听觉,追随着旅团前进的方向。 旋律轻声问道:“你是杀手吗?” 奇犽眼睛微微睁大:“这个也能听出来吗,我曾经是。” 旋律:“因为,即使我们的距离如此之近,我也几乎听不到你的脚步声。” “我已经习惯这样走路了。”奇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旋律微笑:“你是我遇到过脚步最轻的人,真是高明的技术。” 安在一旁默默赶路,拜托,下大雨跑步还张嘴说话,肯定会吃一嘴雨水。 “还有安,你的心跳声很独特呢,与一般人听起来都不一样。”旋律伸出右手,像指挥家一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 安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捂在嘴上,试图遮挡雨水:“我心律不齐吗?” 旋律被逗笑了:“大概是你的性格格外不同,不过,我明白为什么酷拉皮卡会让你们帮忙了。” “酷拉皮卡一直都独来独往,不是吗?”旋律轻声道,“不过幸好,他还有你们这样的同伴。” 行至闹市区,旋律赫然止步:“他们停下了,我们再前进就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在大概什么位置?”奇犽问道。 旋律凝神细听:“从这条路右转,距离我们大概一百米左右。” 奇犽点地起跳,攀上一旁的建筑物,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时刻保持着绝的安拉着旋律到一旁避雨,她拧了拧滴水的下摆:“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奇犽很快就从雨棚上轻巧落地,他向二人招手:“旅团看起来似乎要坐地铁,我们去和他们同乘。” 安看向奇犽:“我和旋律会和旅团进入同一节车厢,旅团认识你的脸,你尽量离我们远一点。” 奇犽微微撅嘴:“别小看我,我好歹之前也是职业杀手啊。” 安微微一笑:“那就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奇装异服的旅团一登上地铁,就收获了乘客的注视。 信长不耐烦地斜起眼睛,派克诺妲扭头低声道:“不要引人注目,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 周围的乘客已经被信长有意无意释放出的匪气吓退了一部分,信长冷哼一声,抱臂靠在了扶手杆上。 旋律拿着一本车站随手买来的杂志,背对旅团专心致志地阅读。 安则装作出门忘带伞的学生,用面巾纸擦着脸和头发。 旅团很快下车,但他们没有出站,而是走向了换乘方向的扶梯。 安给奇犽拨去电话,按照预定的暗号,响了两声便挂断。 奇犽随即出战,给酷拉皮卡报告:“他们在力巴东车站下车,换乘沙洛马百货的方向。” “不好,那是宾馆的方向!” 酷拉皮卡立刻联系诺斯拉的保镖芭蕉:“旅团向你们的方向去了,快走!” 芭蕉顿时冷汗直流:“他们害了大小姐还不罢休吗!我马上就走,家主在灵堂所以不用担心。” 由于大小姐意外离世,诺斯拉帮主决定今天就离开友客鑫这个伤心地。妮翁喜欢的藏品们都从灵堂收了回来,原本准备由保镖护送藏品,因此这些藏品现在都放在芭蕉驻守的房间中。 芭蕉指挥着狗们向门外跑去,来不及收拾行李,但临走前,他还是捞起了一个体积不大比较便携的标本。 窟卢塔族的血红眼。 “不能再前进了,会有被发现的风险。”酷拉皮卡让雷欧力把车停在路边,“小杰,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从我出手到对方毫无躲闪地被链子彻底束缚,需要05秒的时间。” 小杰紧张地看向窗外。 旅团们走出车站,在路口站定。 库哔:“火红眼移动了,正在缓慢下降。” 玛奇冷笑一声:“被发现了吗,不过坐电梯也太蠢了。” 小滴折起地图:“怎么办,团长?” 库洛洛穿着他标志性的毛领黑色皮衣,白色的毛领被雨水沾湿,一簇一簇地塌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所有人去追,保持可以相互支援的距离。” “派克,抓到人务必问出链子杀手的底细。”库洛洛吩咐道,“等派克问完,那人随便你处置,信长。” 派克诺妲颔首:“是。” 信长将手虚按在腰间,第一个向宾馆的方向冲去。 第47章 被俘 旅团向宾馆的方向追去,惊人的运动能力让他们在人潮汹涌的小巷中飞檐走壁,通行无碍。 人群只看得到一瞬虚影,若不是高速移动带来的风,他们甚至不能确定方才是不是真的有人通过。 酷拉皮卡一把推开车门:“你们两个在车里待命!” 丢下这句话,易容成女性的酷拉皮卡便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雷欧力手里还抓着手机,他正要和奇犽报告酷拉皮卡的动向,一扭头,后座也没人了。 “喂!小杰!”雷欧力把头伸出窗外,哪里还有小杰的身影。 “怎么回事?”奇犽在电话里焦急问道。 “啧!”雷欧力烦躁地按了下喇叭,“他们两个抄近道跑去宾馆了,我现在被晚高峰堵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过去。” 奇犽加快脚步,他向安看去一眼:“快!他们等不及向旅团动手了!” 安点头,在进入自己的空间前,她把自己的手机丢给旋律:“旋律在外围支援我们,如果情况不妙大概会有人通过手机联系你!” 奇犽微微思考一瞬:“海伦吗,她是不是在你身上放了窃听器一类的东西?” 安捉住空间入口,一步踏入。 瞬间,漫天的雨水仿佛变成了虚幻的投影,地面上溅起的水滴也穿透了她的裤脚,直直落在地上。 安在行动前,将自己的锚点挂在了小杰身上,并且在私下里,和小杰特别强调说,这个标记是自己能力的核心,如果被标记者以外的人发现,她的能力就会失效。 这是安和奇犽共同讨论的结果,用一个对小杰来说更为重大的事,尝试覆盖读心者读取到的内容。 当然,如果对方真的读到了这一点,并且对自己的读心能力深信不疑的话,安还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安直接穿越建筑物,笔直朝着小杰身上发光的锚点奔去。 在距离锚点大约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一群明显区别于普通人的光团。 在安的能力视野中,念越强的人,身上散发的光就会越亮,除此之外,不同的颜色似乎也有不同含义。 人群的另一边,也有一个念能力者正在追逐旅团,其身上的颜色是安前所未见过的,浓烈艳丽的绯红。 是血红眼状态的酷拉皮卡,安笃定道。 奇犽直接从房顶上翻越,速度也不慢,转眼就来到了旅团所在隔壁的巷中。 “我们被跟踪了。”库洛洛开口。 玛奇眉头紧锁:“什么时候?!” 信长瞬间抽出腰间的武士长刀:“来得正好,前后都有人,哪一个是链子杀手!”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下令:“信长,派克,库哔,你们三个去追宾馆的那个。” 说罢,库洛洛脚下拧地,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去。 玛奇和小滴也默契地一同转身。 身后淅淅沥沥被雨水冲刷的巷子空无一人。 “看到了,有一个影子闪到了巷子里。”小滴举着凸眼鱼的吸头,指向一旁堆满垃圾的小巷。 “还有一个。”玛奇手指间的念线蓄势待发,“在垃圾桶后面藏着。” 酷拉皮卡抬起右手,虽然现在并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但他未必不能尝试一番。 “抱歉!饶我一命!我保证不会再跟踪你们了!”小杰突然从垃圾桶后跳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玛奇顿时怒目圆睁:“链子杀手的同伙!” 小杰连忙解释:“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链子杀手,你们上次不是查过了吗,我只是想要拿悬赏金!” 玛奇冷笑一声,念线脱手而出:“不要狡辩了,那窝金的尸体,还有你们的突然消失,又是怎么回事!” 小杰迅速闪过一击:“那是” 奇犽从巷中走出:“那是我们的朋友为了救我们,利用了别人拿来的傀儡,本来只是想遮挡一下视线,谁知道那居然是你们的熟人,真是不好意思啊。” 库洛洛目光微凝。 玛奇将信将疑:“团长,怎么办?” “抓起来。”库洛洛拿起手机,“全员,贝奇它宾馆集合。” 小滴:“在这里杀掉不是更简单吗?” 库洛洛:“不,玛奇之前的直觉说,这两个小孩和链子杀手有关,那还是留活口比较好。这两个小孩,等派克回来再问一遍。” “别太相信我的直觉。”玛奇双手念线齐出,将小杰和奇犽双双负手捆住。 库洛洛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并不急着离开:“救你们离开的那个同伴呢,也在这里,让他现在就出来,不然我会杀掉你们其中的一位,活口只留一个就够了。” “他现在” 奇犽还想开口掩饰,但玛奇的念线已经在他脖颈上勒出了一道血痕:“闭嘴!” 安迅速现身:“我在这里,请你们住手。” 库洛洛的表情瞬间冷冽:“是你!” 小滴立刻警戒,凸眼鱼蓄势待发。 安立刻装作一副慌张拘谨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是幻影旅团的成员,我只是去刺杀一个黑帮的大小姐而已!” “另一个呢?”库洛洛眼中弥漫着杀气。 安决定甩大锅:“不认识,这个刺杀是她的任务,我只是被雇来作为她的帮手。至于那个傀儡,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雇主告诉我们看到身形巨大的傀儡就立刻动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玛奇的念线飞来,安毫无反抗地束手就擒,嘴里还在讲个不停:“任务完成之后,我逃走的时候,看到了我的同伴被你们的人抓了,我想救人,但是我的能力需要发动时间,所以只好借那个傀儡用一下。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是你们的伙伴,也根本不认识什么链子杀手,饶了我们!” 奇犽眉梢微动,明白安是在故意捏造自己的弱点,盼望能使旅团放松警惕。 他配合地低声道:“喂,你别什么都往外说啊,自己能力的事怎么能这样讲出来!” 玛奇手下一紧,奇犽和安顿时痛呼出声。 库洛洛浑身杀气四溢:“你知道自己的雇主信息吗?” 安大声喊道:“我知道!我听到过那个贝蒂喊对方’铃木女士’!” 铃木,这个在穿越前烂大街的姓氏,在姓名千奇百怪的猎人大陆,反而成了一个极其罕见的防伪标志。 再加上铃木家族凶名在外,或许这个大陆曾经有姓铃木,或是名叫铃木的人,但他们也非常惜命地早早改名,让这个姓氏变成了铃木家族的专属。 “铃木?那个铃木?”玛奇眉头越蹙越紧,“她们想干什么?” “大概是对预言能力的捕杀,她们似乎不能忍受除自己族人以外的人拥有预言的能力。” 库洛洛终于转过身去,顶着库洛洛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注视说谎,压力巨大的安满身冷汗。 幸好现在在下雨,所有人都是湿漉漉的,倒也看不出她的异状。 库洛洛还在分析:“她们一定是预言到我会窃取妮翁的能力,所以提前对妮翁下手,窝金的尸体大概是对我的警告,如果我拿到预言的能力,下一个傀儡就会是我。” “不可饶恕!”玛奇含恨咬牙。 “如果链子手和铃木结盟,事情就更麻烦了。”库洛洛大步向前,“尽快汇合。” 玛奇站在三个小孩身后,双手抓着念线,催动三人向前行走。 旋律与酷拉皮卡藏身在百米之外的街角,依靠旋律如同开挂一样的听力,追踪着旅团的行动。 安的手机在旋律手中震动两下,传来了声音:“铃木?那个铃木?” “是旅团的声音!”旋律迅速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我在废弃大楼听到过!” 酷拉皮卡表情不悦:“那个铃木,果然在安身上动了手脚!” 旋律用自己温柔的声音安抚道:“越是这样的情况,就越要冷静,他们是为了掩护你才主动现身,这也是他们信任你的表现。冷静地思考,是你的话,一定想得到破局的办法!” 安那边的监听只剩下街道嘈杂的背景音,海伦切入电话,长驱直入道:“酷拉皮卡,对方分兵了,现在正是好机会,去你们西北方的立交桥入口,我们会帮你掩护,你需要把那个高个子女人绑走,她就是读心者。” “不行。”酷拉皮卡一口回绝,“现在小杰他们三个人都在旅团手中,如果贸然出手打破平衡,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海伦和伊芙置身在拥堵的车流中,派克诺妲、信长和库哔三人,在路上旁若无人地劫持了酷拉皮卡的保镖同事:“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等派克诺妲,也就是那个读心者,从你同事身上得到你的线索,你猜旅团会不会通过杀人的方式逼你现身。” “可恶!”酷拉皮卡痛骂一声,他向满脸凝重的旋律交代一声,转身向海伦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无论如何,为小杰他们创造一个能够逃离的机会,拜托了!” 酷拉皮卡踏着车顶,借助拥堵造成的长龙,短短几分钟便赶到了海伦描述的位置。 海伦降下车窗,向酷拉皮卡挥手。 她的车停在立交桥下,正上方的桥面有一块方形外延,可以作为落脚处。 芭蕉还在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但派克诺妲已经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做出了一个威胁的姿势。 酷拉皮卡冷眼扫过车内,低声问道:“另一个铃木呢?” 海伦向上指去:“芭蕉一死,你就动手,伊芙会为你断后。” 酷拉皮卡双目圆睁,墨镜下的双眼顿时鲜红一片。 他二话不说,攀着护栏跃上桥面,手中的链子向芭蕉和他身后的派克诺妲直飞过去。 信长第一个察觉到杀气,他蹬地转身,手中长刀在空中瞬间开合,一记居合斩将链子击飞出去。 派克诺妲也迅速反应过来,她用手中的芭蕉当作护盾禁锢在身前,迅速向汽车侧面撤去。 然而酷拉皮卡明面上射出的链子本来就是个幌子,束缚中指链在隐的作用下从车底蜿蜒,到达派克诺妲脚下时瞬间飞起,将她牢牢捆住,向桥边拖去! “链子手,你这是找死!”信长瞠目欲裂,提着刀,向酷拉皮卡笔直冲来。 蹲在路灯上的伊芙一跃而下,险之又险地伸出剪刀,将信长居合斩的巨大刀光剪成两段。 假发的末端被刀光擦过,断发飘落一地,酷拉皮卡一把抓住派克诺妲的肩膀,提着她翻身跳下,落在车顶。 伊芙和信长周旋两下,借助一个躲避,将车后的芭蕉从桥的另一面甩了下去。 早有准备的海伦猛踩油门,汽车穿过立交桥下方,蛮横地撕裂车流,横穿过整条马路,扎入小巷中消失不见。 伊芙也在酷拉皮卡亲手抓到派克诺妲的瞬间,转身笔直地向着宾馆的方向逃去。 “可恶!可恶!可恶!”信长猛地向前挥出一刀,凌冽的刀气追着伊芙的身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贯穿了道路上的车流,瞬时便出现在伊芙身后。 伊芙头都不回,剪刀在身后连连舞动,为自己生生剪出一块躲避的空隙。 在剪刀下支离破碎的刀气余威不减,继续又向前飞出数十米,才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立交桥的地面被刀气犁出一条极深的裂口,被破坏的汽车接二连三地爆炸,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哭喊,整个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信长焦急地拨出电话:“团长!链子杀手绑走了派克诺妲!” 库洛洛眼神锐利:“你先护送库哔,来宾馆汇合,对方对派克诺妲下手,很有可能是在担心自己的情报泄露,也就是说,我们抓到的人质必然和链子手有关。不能再分散行动了,那样是给链子手制造机会。” “酷拉皮卡,对?”派克诺妲被铁链紧紧束缚在后座上,已经恢复了镇定,“你的目的是什么?”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 派克诺妲继续道:“复仇?你的能力是封念的类型,即使我已经没有了能力,你还是要保持这样的谨慎吗?” “如果想要用我来威胁旅团,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角色,就算我死了,不过是再换一个成员的事而已。” 她平视前方,语气十分冷静:“要复仇的话,早点杀掉我更好。” 酷拉皮卡终于抬起头,脸颊上被刀气割破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你,很爱惜旅团吗?” 随着话语一同发出的,是末端呈针管形状的食指链:“海伦,如果这个人处于绝的状态,你可以控制得住她吗?” 第48章 从章 名可以看出作者归纳总结能力奇差 用念线捆绑着三个人质,团长、玛奇和小滴先一步到达了贝奇它宾馆警戒。 为了防止玛奇一个人无法完全控制三名人质,库洛洛背靠承重柱,观察着前方的同时,一只手按在离自己最近的安的肩膀上。 安甚至分不清,自己脸上滑落的,到底是头发上的雨水,还是紧张恐惧的冷汗。 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妄动一下,这只肩膀上的手就会让自己迅速头身分离。 装潢精美的大厅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宾客并没有注意到,大厅侧方还有这么一群奇怪的人。 奇犽微不可察地启唇:“旋律,能听到吗,如果能听到的话,就给我们一个讯号!” 声音之轻,就连一旁的小杰都完全没有察觉。 三人焦急地扫视着大厅,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脱身的办法。 装扮成女侍应生的酷拉皮卡,匆忙从人群中跑出,为停在宾馆门口的轿车打开车门。 雷欧力一副大爷的拽样,他乜一眼酷拉皮卡,掏出钱夹,随手抽了几张钞票:“去给我买份最新的晚报,送进大厅来!” 酷拉皮卡微微低头,接下钞票:“好的先生。” 扮成司机的旋律将车驶向车库,在车库中拿出了无线电设备。 雷欧力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报纸,另一手举着电话,对着话筒怒吼:“哈?你到了?什么贝洛克,说了多少遍,是贝奇它!贝奇它酒店!” 熟悉的嗓音传来,三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雷欧力的方向。 不过这也并不突兀,因为雷欧力的大嗓门,基本上整个大厅的人,都向他投去了视线。 “看什么看?”雷欧力毫不客气地瞪向旅团的方向。 提防侧面的小滴:“团长,这个要杀掉吗?” 库洛洛摇头:“不用管他。” 雷欧力还在咆哮:“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倒霉下属,我的前途才会一片黑暗!听好了,七点是最后期限,只要你能准时赶到,我这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迟到一秒就解雇,开除!” 话毕,雷欧力两指指向还在盯着自己的小孩三人组:“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我闭眼还不行吗!”奇犽赌气一般闭上了眼睛。 玛奇手上一紧:“少耍花样!” “我们只是不想连累普通人而已!”安辩解一句,她和小杰也闭上了眼睛。 挂断电话,雷欧力抖抖手中的报纸,将桌上的收音机音量拧大,在音乐中看着报纸打发时间。 前台后的酷拉皮卡正在接待客人:“这是您的房卡,请拿好。” 信长和库哔匆匆赶来,信长周身的杀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恶怎么,这两个小鬼果然是链子杀手的同伙吗?” “都说了我们不知道什么链子杀手,只不过想拿黑帮的赏金罢了!”奇犽大声道。 信长的目光在小杰身上停留一瞬,他转向库洛洛:“团长,派克怎么办?” 库洛洛按在安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对方只是绑架的话,就说明我们手下的人质有价值,接下来链子手一定会和我们谈判,我们只需要按兵不动,派克暂时是安全的。” 信长懊悔不已:“都怪我可恶!” “距离本期节目时间结束,还有一分钟,在这最后一分钟,依然是阅读读者来信的环节。” 旋律用温柔的声音在广播中娓娓道来。 海伦和伊芙一左一右,压制着派克诺妲,坐在飞艇中。 “你们看起来并不像链子手的同伴,对我也没有仇恨的情绪,为什么要对旅团出手?”派克诺妲问道。 海伦:“[昏暗中仅有一丝光明的日子,你在狭窄的房间里面对两个抉择。只要死神在你身旁徘徊,答案就只有荣誉或者背叛。],这是你本应得到的预言。” “预言”派克诺妲的心念在电光石火间飞纵,“铃木?” “你们和蝴蝶达成了不该达成的合作,这是为了拨乱反正。”海伦半真半假地说道,“别担心,接下来旅团不会再有人死掉了。” 派克诺妲的表情不似最初那般轻松:“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海伦没有正面回答:“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感谢这位读者的来信,终于本期节目也来到了尾声,下周同一时间,期待与您再次相遇。” 随着旋律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贝奇它酒店陷入了一片黑暗。 早就将手腕关节脱臼的奇犽迅速脱困,他向身后的玛奇劈出一掌,抓住小杰和安,用自己做进入安空间所必须的接触的桥梁。 安一头向空间缝隙撞去! 然而,察觉到异动的库洛洛本能地抓紧安,在铁链束缚全身的瞬间,他的一只手也随着安的动作,一同进入了安摇摇欲坠的空间中。 本就不稳的空间瞬间溃散,奇犽在掉出的一瞬间,飞身后退,避开玛奇四射的念线。 小杰和安在进入空间的那一瞬,就不再受到玛奇念线的束缚,此刻二人也迅速撤退,向出口逃去。 由于停电视线受阻,经验丰富的信长立刻开启圆,念力范围内,三人的行踪瞬间暴露无遗。 他速度奇快,一把抓住了距离最近的小杰。 本已逃出一段距离的安见状立刻回转,奇犽陷入了和玛奇的缠斗,她念力的储量明显已经不足以再次携带两人。 人在突然的黑暗中恢复视力只需要几秒,眼看机会就要过去,安再次强行发动能力! 就在她正要触碰到小杰的前一秒,安眼前一黑。 能力并没有发动。 直觉告诉她,即使将全身的血肉作为交换,能力也达不到再次开启的条件。 被抽离的血液返还到体内,恢复供血的大脑将中断的感官连接起来。 恢复知觉的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趴在了地上,后背被什么东西大力抵着,几乎要喘不上气。 小杰被信长抓着脚腕倒提在空中,杀招失手的奇犽被玛奇反将一军,困在了原地。 逃脱计划宣告失败。 “眼前清楚多了,我说你们,还有同伙吗?”信长收回圆,避开小杰反抗的一踢,两手分别抓住小杰的两条腿,向团员的方向看去。 “电台主持人怎么办,那个是同伙?”小滴用凸眼鱼压着地上的安,环视四周,“确实视线清晰多了,不过……” “……” “团长呢?” 一枚小刀带着风声急速飞来,穿越众人,笔直地扎入柱中。 信长迅速看向小刀飞来的方向:“那边!” 库哔上前拔下小刀:“有一封信。” 玛奇用十字固的姿势,紧紧锁着奇犽的脖子,她吐出一口血,冷声道:“小瞧这些家伙了。” 信长甩开打火机的盖子,借助火光,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 【保证人质安全,否则杀了团长】 …… “没想到,链子杀手居然是一位女性。” 雷欧力开着车一路狂飙,后座上被铁链束缚的库洛洛表情平静道。 酷拉皮卡一把揭下假发,语气冷硬:“我有说自己是女性吗,不要被外表蒙蔽。” 他目光含恨:“劝你接下来谨言慎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遗言!” 库洛洛目视前方,自信道:“不,你不会杀我的,你重要的同伴毕竟还在贝奇它酒店,那个隐身逃脱的能力,大概在发动时被我打断了。” “闭嘴!”酷拉皮卡双拳紧握,“我现在可没有冷静到能够无视你的挑衅。” “酷拉皮卡!”雷欧力小声劝阻。 库洛洛游刃有余地看向酷拉皮卡:“你是妮翁?诺斯拉的保镖,应该清楚她的念能力。她死前给我的预言中,并没有我被劫持这一部分,证明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不必出现在预言中。” 酷拉皮卡抬起绯红的双眸,锁链骤然缩紧,没有念的防护,库洛洛顿时闷哼出声。 “再多说一句的话” 雷欧力顾不得看路,回头大声喊道:“酷拉皮卡!你要是失去理智杀了他,我说什么也会杀了你的!” “冷静点,酷拉皮卡!”副驾驶上的旋律也劝道,“不要被情绪左右!” “原来如此,”库洛洛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绯红之眼。” 贝奇它酒店。 电路故障已经修理完毕,大厅再次灯火通明。 被晚高峰堵在路上的芬克斯和飞坦终于赶来。 信长:“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侠客呢?” 芬克斯:“半路上忽然说什么‘果然还是不放心西索在基地留守’,下车就走,不过我也不信任西索那家伙就是了。” “什么情况?”飞坦满面阴沉。 “团长被链子手抓走,我们正在等他与我们联络。”信长答道。 飞坦下三白的狭长双眼剐过三名人质:“为什么不立刻追上去?” 信长:“玛奇受伤了,我们这边控制人质,人手也不足。” 飞坦表情愈发阴沉:“所以呢?” “链子杀手还有人数不明的同伙,光是刚才露面的就有两个” “所以呢?”飞坦不耐烦地打断道。 信长青筋暴起:“你不明白吗,这三个人质就是我们救回团长的筹码,窝金都无法挣脱的链子,团长八成已经被对方完全控制了!” “八成?”芬克斯不爽道,“你的发言归根结底全是自己的推测?” 信长咬牙:“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停电太突然,等我们适应黑暗的时候,团长已经失踪了!” “总之,我们当时为了控制人质,才没办法第一时间追上去,还听不明白吗?” 飞坦轻蔑一笑:“怎么可能会懂,这种无能的借口。” “好了!吵架的事等会再说,现在重要的是团长!”玛奇眉头紧锁,捂着肋骨断裂的部位,大声道。 “所以就在这里干等着吗?”飞坦冷嘲。 芬克斯转身向门外走去:“哪个方向,我去追。” 话音刚落,飞坦手中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团长的手机。” “我接!”芬克斯转身回来一把抢过,“链子杀手吗?” 酷拉皮卡声音冷厉:“两个指示,如果不严格服从,我会立刻杀死团长。” “一、禁止跟踪,所有人回到基地,等我联系。二、保证三名人质的安全,不得伤害人质。” 芬克斯漫不经心地开口:“啊,关于第二点,刚才那三个家伙已经被打得很惨,身上有很多处骨折。” “那就不必谈了。”酷拉皮卡干脆果断地切断电话。 芬克斯一愣,马上回拨:“对不起,刚才说他们受伤的事情是骗你的,请原谅我。” 酷拉皮卡:“别再试探我的底线,换一个人来接电话。” 芬克斯举着手机,看向身后的团员们:“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你们谁来?” 摇摆不定的团员僵持不下,最后拿起电话的是小滴。 玛奇和信长让库哔帮忙控制人质,腾出空来对芬克斯重拳出击: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事关团长生死啊混蛋,你搞清楚状况没有!” 芬克斯满脸不服:“你们难道就想被他这样牵着鼻子走吗?” 玛奇狠狠地白了芬克斯一眼,面色稍稍缓和:“就算要报复,也考虑一下时机。” 小滴把电话贴在耳边,飞坦蹲在一旁,用耳机窃听:“摩西摩西?” “旅团全员回到基地后,派克诺妲会去到基地和你们进行谈判,在那之前,我不会再接受任何联络。”话毕,酷拉皮卡掐断电话,将手机关机,电池和电话卡全部取下。 信长松了口气:“果然如团长所说,派克现在也是安全的。” 芬克斯和飞坦转身就走。 “站住!”信长喊道,“链子杀手的命令是回基地,你们不要擅自行动!” 飞坦自顾自地前行:“天真,派克诺妲完全可能变成像窝金一样被人控制的尸体,你们躲在基地里,我们两个去足够了。” 芬克斯也道:“他是说过不要跟踪,那又怎样?” “要是你们跟踪的话,团长会死的!”信长一把揪起芬克斯的衣领,“你懂不懂状况!” 芬克斯不屑地拧眉:“你才是不懂状况,链子杀手要是杀了团长,我们去杀了他不就好了吗!” “团长肯定也同意这一点,一切以旅团存继为重。”飞坦转身,拧眉道,“信长,你的想法是在侮辱旅团的精神。” 玛奇冷声道:“说到底,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们想要怎么追,你们知道链子手的目的地吗?眼下只有回到基地等派克,我们才能得到新的线索。” 库哔难得发言:“赞成。” 芬克斯横眉,他看向还未发言的小滴:“你什么看法?” 小滴还握着团长的手机:“意见不合的话,就抛蜘蛛硬币啊,你们没有带硬币吗?” 芬克斯无语凝噎:“现在不属于抛硬币能够决策的范畴!” 小滴沉思:“嗯我赞成信长,我不想让团长死掉。” “四对二,你们还要坚持吗?”信长冷着脸向芬克斯和飞坦逼近,行走间,已经摆出了居合的预备动作。 “呵,旅团可没有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飞坦摆出迎战的姿势,“来打。” 第49章 人质交换 前一秒还战斗气焰高涨的信长,忽然间面朝下倒了下去。 小滴举着凸眼鱼,站在信长身后:“团员禁止内斗。” “切。”飞坦把手插回口袋,站直了身子。 芬克斯诧异道:“你不是站他那边吗?” 小滴摇摇头:“从情感上,我支持信长,但我也不想破坏旅团的规则,否定规则就等于否定团长,我不想那样。” 旅团众人僵持不下,陷入了沉默的窘境。 酷拉皮卡用雷欧力的手机联系海伦:“我们马上就到。” “好的。”海伦看一眼身旁已经陷入深思的派克诺妲。 她挂断电话,向派克诺妲道:“团长已经被抓了,你可以自行分辨预言的真假。” 伊芙静静地坐在一旁。 车上。 “为什么认为我会出现负面情绪,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就像午后咖啡时间一样轻松悠闲。” 库洛洛和酷拉皮卡的角色仿佛被对调了一般,明明是被挟持,随时可能死去的状态,库洛洛依然在用平淡的话语,挑拨酷拉皮卡紧绷的神经。 盛怒之下,酷拉皮卡一拳砸在库洛洛脸上,毫不留手的一拳下去,库洛洛的侧脸顷刻间肿起,擦破的外皮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顶着两行鼻血,本该是狼狈至极的阶下囚,库洛洛却丝毫不为所动,在他平静的衬托下,酷拉皮卡更像是被逼上绝路的亡命之徒。 “酷拉皮卡!拜托了,冷静一点!”雷欧力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库洛洛终于将目光转向酷拉皮卡:“从一开始,你的选择就错了,我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 “再说这种没意义的假话,我就把你的嘴也一同封起来。”盛怒的酷拉皮卡垂下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旋律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酷拉皮卡,他没有说谎,他的心声真的就是这样。” “他的心跳非常平稳,没有一丝动摇,也没有常人面对死亡的那份恐惧、不安,或者掩藏的不谐和音。” 旋律说着说着,声音都不由地颤抖:“这并不是他认为自己不会死,而是他已经接受了死亡的结局。死亡常伴其身,而他乐此不疲够了!我不要再听你们的心声了!” 旋律崩溃大喊,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酷拉皮卡深呼吸一口:“旋律,谢谢你。” 锁链像蟒蛇一样,在库洛洛身上蜿蜒上升,将库洛洛的嘴也紧紧束缚。 “在这里问也无济于事,还是让我看看你的心。” 酷拉皮卡摩梭着右手食指,垂眸不再言语。 到达林宫机场辽阔的停机坪后,酷拉皮卡将库洛洛带上海伦的飞艇,海伦和伊芙离去,为酷拉皮卡留下谈判的空间。 派克诺妲在看到库洛洛的一瞬间,身侧的手指猛地一抽,但她将表情控制得很好:“链子手,你的条件是什么?” 酷拉皮卡表情严肃:“我需要你去基地和旅团谈判,由你一个人,在晚上零点前将人质带来机场,进行人质交换,但凡被我发现旅团有一点异动,我都会杀了团长。你既然读过芭蕉的心,就应该知道,我方有一位可以听懂心音的能力者。” 派克诺妲神色微动:“我可以将这视为我们达成了人质交换的约定吗?” “不许泄露我的任何信息,以及人质交换的场地,这就是约定。”酷拉皮卡将一枚手机丢向派克诺妲,“我们可以随时监听到你的动向,现在你可以联系团员了。” 贝奇它酒店大堂。 团长的手机响起,小滴接通电话:“摩西摩西,啊,派克!”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团员顿时围了上来。 “全员回到基地,我会在基地内交代情况。”派克诺妲电话中的声音相当冷静,“务必保证人质安全。” “团长呢?”小滴忽略了身旁团员的各自暗示,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派克诺妲向库洛洛看去一眼,斟酌开口:“活着。” “太好了。”小滴松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怒视中挂断了电话。 她疑惑地抬起头,后知后觉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就把电话挂了,多问几句说不定就有线索了!”芬克斯恨铁不成钢。 “可派克不是要回来吗,我们等她回来讲不就好了?”小滴满脸不解。 安吐槽的心蠢蠢欲动,她小声道:“反正电话已经挂了,你们不如一起回基地,听听她怎么说。” 飞坦一个眼刀:“你找死吗?!” 玛奇扯着念线,让三人远离飞坦:“闭嘴!如果你们两个缺席,导致谈判无法进行的话,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你们。” “啧,”芬克斯插着兜,转身向大厅外走去,“知道了,基地见。” 小孩三人组被押送到了旅团在友客鑫的基地,改由手臂粗的铁链五花大绑。 旅团在钢筋水泥的废墟中,错落地坐着,玛奇和信长正在和留守的几人讲述经过。 飞艇上。 酷拉皮卡问道:“如何?” 旋律摘下一边的耳机:“听得很清楚,每个人的心跳也可以听到,监听效果很好,多亏安身上有监听器。” 脚步声从耳机那边传来,派克诺妲独自一人回到了基地。 “我来带走人质。” 芬克斯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告诉我地点。” 派克诺妲摇头:“必须由我一个人赴约,才能达成交换人质的条件。” “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先在这里把这三个小鬼杀了,再去杀链子手就好。”芬克斯杀气腾腾地上前一步。 玛奇站在人质身前寸步不让:“我不允许!” “派克诺妲,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芬克斯和飞坦挪动脚步,站在了出入口的必经之路上。 派克诺妲坚持道:“我不能说,这是为了团长的安危,不要妨碍我。” “妨碍?”芬克斯挑眉。 玛奇站在派克诺妲身边:“你去,这两个家伙我会阻止的。” “阻止?就凭你?你瞧不起我们吗?”飞坦嘲讽道。 库哔无声地上前,站在派克诺妲身边,展示自己的立场。 芬克斯脸色不能再差:“你们到底懂不懂,这样被动的局面,你们居然信任链子杀手?与其背负他随时会毁约的风险,杀了这几个人质才是破局之法,不要被链子手牵着鼻子走!” 飞坦嗤笑一声:“芬克斯,不用和他们废话,没看出来吗,派克诺妲的状态,肯定是被链子杀手操控了。说不定,在我们到来之前,你们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链子杀手的傀儡。” “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会让她开口的。”飞坦手中甩出一把尖锥,向派克诺妲走去。 信长一步跃下,挡在飞坦身前,手中的武士刀蓄势待发:“站住。” “你们真的完全不理解吗?” 忍无可忍的小杰用愠怒的语气开口:“为什么派克诺妲即使获得自由也没有私下逃命,而是决心进行人质交换,再次回到链子杀手面前?为什么玛奇信长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你们?” “你以为他们真的被操纵了吗?”小杰站起身来,对着芬克斯和飞坦怒喝道,“他们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救你们的团长,想要把同伴救回来的心情,有这么难理解吗!” 小杰双臂用力,锁链瞬间四散崩溅:“不要再内讧了!” 芬克斯拦下克制不住杀心的飞坦,怒气在嘴角凝出一丝笑意:“要动手吗,正好让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我才不动!”小杰站在原地,“链子手和你们不一样,即使与对方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他也不会感情用事地随意抹杀生命!既然你们之间达成了约定,他绝对不可能单方面毁约!” 安仰头看着神情激动的小杰,不由得心生赞叹。 明明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他的一席话却成功的驱散了一触即发的战火。 “芬克斯,让派克诺妲去。” “喂,富兰克林,怎么你也!”芬克斯难以置信地喊道。 侠客从集合开始,就时不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我赞成,不要让派克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富兰克林点头:“对我们而言,最坏的情况是我们全员被杀,旅团不复存在。再这样继续内讧下去,让旅团分裂,这才是对团长最大的背叛,就让派克诺妲去。” “没错,旅团永远是第一位的。”侠客将视线离开手机屏幕,“如果人质交换后,团长没回来,我们再去杀掉他们。” 富兰克林:“还有被控制的人,一起杀掉,再吸纳新团员重组旅团,这不是很简单吗?” 玛奇冷哼一声,将放出的念线收回:“如果杀掉我们就能解气的话,随便你们,不过提前说好,我可没有被控制,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被杀死!” 信长让开道路,奇犽和安站起身,在派克诺妲的带领下,向外走去。 侠客关闭手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安看着不知为何,周身一丝念都没有的派克诺妲,心中思绪飞驰。 在远离旅团大本营之后,他们三人完全可以直接 小杰似乎察觉到了安心中所想,他握住安的手臂,轻轻摇头。 安默然,是她道德感太低了吗? 到达林宫机场,停机坪一片黑暗,只有飞艇自带的照明,照亮了飞艇周围的一圈椭圆形区域。 旋律和酷拉皮卡透过舷窗监视着外面。 旋律:“没错,确实只有四个人的心跳声,他们三人也没有被控制的迹象。” 酷拉皮卡带着库洛洛走下飞艇,与派克诺妲面对面。 他举起右手,小指刃状的誓约之链漂浮在空中:“我会用这根誓约之链插入你们的心脏,只要你们遵守约定,我就会放你们活着离开。” 派克诺妲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同意。” “首先是团长,第一,禁止使用念能力” “这可不行?。”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站在派克诺妲身后,“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 “……西索。”酷拉皮卡蹙眉,表情凝重地看向西索。 一向冷静的派克诺妲,此时大惊失色:“西索!你为什么来这里!” 西索向派克诺妲虚伪一笑:“不要担心,我的出现并没有打破你们的约定。毕竟,我假装加入旅团,就是为了和团长打一场?。” “要是团长失去了念能力,我又要怎么样才能和他开战呢??”西索抽出一张纸牌,在唇间轻抿,“换一个条件,不然我就杀了这三个小家伙★。” 酷拉皮卡声音有些紧:“如果你对他们动手的话,我就立刻杀了团长!” 西索手腕一转:“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 “西索,住手。”侠客从西索出现的方向出声制止。 旅团的十二人在林宫机场齐聚。 西索表情渐冷,他身体微微转向旅团出现的方向,露出几分杀气:“哦,看来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尾巴。”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我的伪装工作进行得很完美,记得打钱。”装扮成西索的伊路米解除伪装,向奇犽走去,“还有,我之前就说过了? “向小奇出手的话,杀了你。” “大,大哥。”奇犽僵硬地扭头。 伊路米睁着大而无神的眼睛,微微一笑:“嗯,小奇,好久不见。” “好,好~”西索眼神冰冷,他举起双手,向后退去,直到与伊路米站在一处,“说到底,我只不过是想和团长单独打一场而已,如果你能帮我满足愿望的话,我不会对他动手的。?” 玛奇冷声道:“链子杀手,只要让团长和派克活下来,我们同意你的要求。” “西索就交给我们处理。”她锐利的眼睛瞪向西索。 小滴具现出凸眼鱼:“既然他不是真的团员,就不算内斗了?” “当然。”信长额头青筋暴起,“西索,你果然是链子杀手的同伙,再妨碍下去,我绝对要杀了你!” “哈哈,麻烦起来了。”伊路米抱着双臂,横向移动远离西索,又保持着随时能够救走奇犽的距离,就这样作壁上观,“你自己解决,旅团太麻烦了,我不接受这样的工作。” 西索眼露杀气,嘴角还挂着一点笑容,语气却毫无笑意:“啊……真是麻烦起来了呢,怎么办才好呢★。” 侠客看向酷拉皮卡:“放心,旅团这边已经决定遵守约定了,西索的问题我们会解决的。” 与此同时,西索手机一震。 他拿起手机,扫过屏幕上的信息,阴鸷的目光在侠客身上停留。 侠客毫不躲闪地与西索对视。 片刻,西索带着宛如凝结成实质的杀气,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伊路米看一眼西索的背影,目光又回到了奇犽身上。 酷拉皮卡紧盯着旅团众人,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地:“誓约有两条,禁止使用念能力,以及从此以后,与旅团断绝一切往来,此外,派克诺妲不可以泄露我的任何信息。我会将团长以及派克诺妲放在友客鑫郊外某处,你们可以派一个人和我们一同乘坐飞艇,但不要试图动用武力,如果你们的人做出任何异常举动,团长只会死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旅团成员眼神交错,最终,玛奇上前一步。 她回头一眼,其余的旅团成员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不甘心的芬克斯还被侠客在后脑勺上捶了一拳。 誓约小指链刺入团长和派克诺妲的胸腔,紧紧缠绕在二人的心脏之上。 酷拉皮卡收回束缚中指链,旅团三人登上飞艇,在紧张凝滞的沉默中,海伦操作飞艇升空,向预定的方向行驶而去。 第50章 收场 在一片肃杀压抑的寂静中,飞艇到达了酷拉皮卡先前准备好的地点。 这是一座矮峰的平顶,与其说是岩石山,周围的地貌更像是地质运动导致的岩层断裂,导致一块块巨大的岩板被深邃的裂隙分割开来。 夜风在裂隙中呼啸,安觉得这种鬼哭狼嚎似的风声格外应景。 库洛洛和派克诺妲走下飞艇,两人都保持着平静,一言不发,甚至连对视都不曾有过。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两人保持着押送的姿势,将二人送至平台的中央。 在平台的另一头,有一架早已准备在那里的飞艇,供二人离开。 行至半路,酷拉皮卡低声开口:“窟卢塔族世代隐居山林,又时常迁居,你们是如何得知窟卢塔族的具体位置的?” 身上有着民族风纹饰的海豚飘在酷拉皮卡身侧,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得到。 【食指的绝对时间】 库洛洛答道:“只要依然生活在猎人大陆,就会不可避免地接触社会,留下踪迹,除非完全脱离社会独立存在。” 按着库洛洛肩膀的酷拉皮卡呼吸一滞。 他颇有些狼狈地低下头,迅速转身,向飞艇走去。 玛奇站在悬崖的边缘,她紧咬下唇,注视着团长和派克诺妲登上飞艇后,转身一跃而下。 “团长和派克安全离开。”她只说了这样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酷拉皮卡自从提问过后,精神就一直十分萎靡,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回到飞艇内,向终于归队的三小只疲惫一笑:“你们没事就好” 话音未落,酷拉皮卡就向旁边斜着倒下。 众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酷拉皮卡扶稳,轻轻放在地上让他躺平。 “大概是心神损耗太大,又遭受了重大打击。”旋律忧心地跪坐在酷拉皮卡身旁,说着自己根据心音得来的推测。 雷欧力皱着眉头,忽然,他摸摸酷拉皮卡的手,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妙,他的体温正在迅速升高,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他掏出手机:“仙派,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拜托了!” 即使是在睡梦中,酷拉皮卡也总是无意识地蹙着眉头,随着逐渐上升的热度,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小杰双手撑着地板,蹲坐在一旁:“酷拉皮卡,一定很痛苦” “这样真的好吗,就这样把旅团放走。”奇犽看一眼舷窗外,库洛洛乘坐的飞艇也已经起飞了。 安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我当时没有失败的话,现在酷拉皮卡应该已经” “不对!”旋律打断了安的自我反省,“应该说,现在才是最好的结局。” 小杰仰起头:“我也不希望酷拉皮卡为了复仇,双手沾满鲜血,那明明是他最厌恶的。” 安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轻易化解,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除念师的存在,酷拉皮卡迟早有一天,要和旅团再次对决。 不过,酷拉皮卡的族人并没有像原作那样全部死去,或许酷拉皮卡的仇恨并没有那么深重。 旅团众人得知团长和派克的消息后,等不到玛奇归来,就已经吵成了一团。 “侠客,你当时为什么要擅自替我们答应那个链子手的条件!”芬克斯面露凶光,一把抄起侠客的衣领。 侠客被拽得身体前倾,表情却丝毫不恼:“如果团长不在,就由我来暂作决策,这不是我们的规则吗?” 信长叉着腿坐在断裂的水泥台上,一手撑着膝盖,声音有些倦怠:“喂,芬克斯,别闹了,团长和派克没事不是很好吗?” 飞坦尖酸地讽道:“呵,你现在是在感谢链子手吗,窝金有你这样的同伴,即使灰飞烟灭,大概也要痛哭?” 信长怏怏地抬起眼皮:“从现在起,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那个”小滴举起手。 富兰克林长叹一声:“侠客,你说。” 天生微笑脸的侠客开口解释道:“正如之前所说,旅团存继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现在的情况比我预想中要好很多,我们并没有再次减员,也没有出现团长预言诗中那样重大的损失。” 芬克斯在侠客理性的目光注视下泄了气,他一把推开侠客,自顾自坐了下去。 侠客浑不在意地拍拍胸前有些褶皱的布料:“我和芬克斯、飞坦被堵在路上时,下车自由行动,在友客鑫的重要路口都安置了我的傀儡,用于追查链子手的行踪。” “等一下,你不是说自己不放心西索才回去的吗?”本不想再搭理侠客的芬克斯,没忍住回头问道。 侠客举起一根手指:“一半一半,虽然傀儡没有观察到绑架团长和派克的链子手,但基地附近的傀儡却发现了疑似西索的身影。” “我通过西索的方向,大致推测出链子手可能会选择的地点,派傀儡前往” “你这混蛋,就不怕链子手发现之后杀了团长吗!”赶回来的玛奇蹲在窗边,大声呵斥道。 侠客摊手:“我只是在跟踪西索而已?不过,我们还要感谢西索,如果不是他出面胁迫链子手,或许链子手会提出更加苛刻的誓约呢。” 玛奇冷哼一声,跳下墙壁,找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我个人还是认为,团长的生死并不重要,更加重要的是幻影旅团。”侠客侃侃而谈,“但目前我们也不能失去团长,参照目前的情况,我认为如果团长死去,旅团很可能会就此分裂,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个时候,团长和异常状态的派克,很有可能都处于链子手的控制之下,西索还有一个看上去实力强劲的帮手。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只会让局势进一步恶化。之前我就说过了,现在的局面才是最优解,我们只需要找到除念师,团长和派克就可以平安归来,这不是很简单吗?” 富兰克林从宽阔的胸腔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嗯,不错。” “下一步就是去找除念师,没错?”玛奇挑眉看向侠客。 侠客微笑:“具体怎样行动,你们可以自行安排,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把抢夺的宝物送回流星街。” 飞艇降落在友客鑫郊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仙派打开车门,雷欧力抱着昏迷不醒的酷拉皮卡匆匆上车。 海伦指向安颈侧的某个位置:“之前我让伊芙在这里置入了皮下监听器,你自己动手拿出来。” 安立刻伸手触摸,可皮下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触感。 她将信将疑地用小刀划破皮肤,伸手触摸伤口内部。 一团手感诡异的肉球被她抠了出来。 安嫌弃地把肉球扔向海伦:“什么东西,好恶心!” 海伦将肉球收起:“一个实验品,好了,友客鑫到此结束,剧情的惯性相信你也体会到了,那么我和伊芙先走了,下次再见。” 安一愣:“等一下,你还没给钱呢!还有贪婪之岛!” 海伦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在背面,至于贪婪之岛,小杰现在应该已经想到方法了。你们不需要购入游戏,去给有钱人当代打也是一样的。” “代打?”安茅塞顿开。 “游戏本体不重要,重要的是游戏内容。”海伦意味深长地说罢,让伊芙强行将安送下了飞艇。 伊芙在把安丢出舱门时,小声说道:“再见,小心。” 安在空中调整姿势,稳稳落在地上。 小杰在不远处招手。 仙派先一步将车开走,旋律开着另一辆车,载着三小只来到了仙派介绍的藏身处。 这里是一栋废弃的居民楼,有些房间中还留存着前屋主遗弃的旧家具。 酷拉皮卡躺在旧木床上,额头敷着湿毛巾,呼吸滚烫。 雷欧力在一旁配药:“在下一次吃药之前,我们只能多换毛巾,进行物理降温。” 旋律取出自己的长笛:“让我来试试,我可以演奏疗愈音乐。” 第一个乐句从长笛流淌而出,众人就发现自己身侧的景象突兀地变化起来。 潺潺的溪水从脚边流过,清凉的水汽和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 草地上渐渐开出花朵,柔和的花香在微风吹拂下,将所有人轻轻包裹,抚慰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一曲终了,幻境缓缓消散,回到破屋的众人还沉浸在旋律摄人心魄的音乐中,久久无法自拔。 旋律表情凝重地看着病情没有起色的酷拉皮卡:“不行,酷拉皮卡可能并不是单纯的生病,我的笛声可以治愈病情,但对于其他原因造成的异常症状却无能为力。” 仙派:“我们先在这里观察一天,如果一天后还没有好转的话,我就帮你们联系可靠的医生。” 雷欧力为酷拉皮卡重新换上一条湿毛巾:“拜托你了。” 为了不打扰酷拉皮卡休息,安、奇犽和小杰在这栋楼找了另一间相对能够生活的房间。 “海伦她们走了吗?”小杰叹了一口气,“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烧下去。” “终于走了,那两个欸?小杰你刚刚说什么,你不会也发烧了!”奇犽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和小杰贴了一下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小杰情绪有些低落:“如果就像这样一直下去,酷拉皮卡或许就不必再和旅团开战了。” 安叹气:“但是,酷拉皮卡和旅团之间的仇恨,完全无解啊。” 小杰摇摇头:“我觉得,酷拉皮卡不能再和旅团战斗下去了。” 奇犽反驳安的观点:“如果酷拉皮卡真的那么想复仇,他完全可以直接杀死团长和派克诺妲,不管我们的死活。” “但我所认识的酷拉皮卡,绝对不会这样做。”小杰笃定道,“如果他真的一心复仇,应该会选择更强的能力,而不是像契约这样委婉的方式,我的感觉这样告诉我。” 奇犽想了想:“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他这个能力完全是为了旅团而生。毕竟旅团有很多成员,他需要知道其他团员的下落,也会出现无法立即杀死敌人的情况,我倒是觉得他的能力参考了复仇中一切的可能情况,是很全能的能力。” 安迟疑地开口:“这个契约的能力,我觉得更像是酷拉皮卡的道德底线和仇恨相互妥协的最终产物。念能力并不是随着个人心意就可以随便设定的,可能最终效果殊途同归,但能力的表达方式却更加贴近个人的内心。” 小杰低下头:“酷拉皮卡一定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安想起自己前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 主角全家被人杀害,只有年幼的主角逃过一劫。 他勤奋修习武功,汲汲营营爬上高位,终于在大仇得报时,得知自己的家族正是因眼前家族的复仇而死。 那本书的结尾,主角面对着仇家最后的一个活口,那个和当年自己几乎完全重叠的孩童。 他面对着孩童月光照耀下剔透的双眼,在那孩子稚嫩又浓烈的仇恨的目光下,缓缓提起了自己的刀。 仇恨的莫比乌斯环,简直就像诅咒一般,一旦踏入其中,便永远难脱泥沼。 结束了这样沉重的话题,安拿出银行卡,提到海伦临走前说的话。 “欸?海伦怎么知道我是这样想的,好神奇!”小杰瞪大眼睛。 奇犽不屑道:“切,拾人牙慧,还以为她有什么高招呢,结果还是靠预言。” “预言?”小杰疑惑道。 奇犽无语地扯扯小杰的耳朵:“我说你这家伙,之前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她们铃木家族有预言师,大部分的预言都非常准确,偶有不准的时候,她们就会出手,让世界变成她们预言的样子。” 安喃喃自语:“真可怕啊” “所以你还是离那两个家伙远点,谁知道她说的叛逃是真是假。”奇犽向安伸出手,“你的手机肯定也被动过手脚,赶紧毁掉!” 安愣了一下:“手机好像之前交给旋律他们了。” 奇犽顿时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酷拉皮卡那样谨慎的性格,你的手机肯定早就被碾碎丢掉了,这下海伦别再想联系到你。” 第51章 诅咒 一身西装的小杰和安互相看着对方,都觉得十分新鲜。 同样换好西服的奇犽站在门边,无奈地敲敲敞开的大门:“你们适应好了吗,西装还合身吗?” 很意外的是,海伦在临走前虽然没有说,但有定制西服店的店员联系到了小杰,喜提新装的三人这下更有底气了。 雷欧力留下来照顾仍然没有从昏迷中苏醒的酷拉皮卡,旋律回到诺斯拉家族,和芭蕉一起去交代血红眼消失一事。 小杰三人跟着仙派穿出这片废旧住宅区,辗转走上大路,坐上出租车。 奇犽向身旁的小杰伸手:“手机。” 小杰不疑有他,把手机递了过去:“奇犽没有带手机吗?” 奇犽手速极快,小杰的手机瞬间变成了一片碎零件。他从中找出电话卡掰断,而后将零件一股脑地丢进了前座靠背后面的兜袋中:“拍卖完我们三个再去买新手机,现在时间来不及了,那个海伦,啧!” 小杰讪笑:“可是我们的衣服就是她送的欸” “笨蛋!”奇犽一拳敲在小杰头上,“店员是怎么知道我们身材尺寸的,做西装需要量体,我们连店铺都不知道在哪里,这个西装是怎么做到如此合身的,你动动脑子啊!” 安刚想说话,暴躁奇犽又越过小杰指向她,表情不爽:“人都走了还要威胁我们,那两个家伙根本不考虑你的立场,你敢替她们说话试试?” 安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小孩三人组和仙派走入南匹斯大厅时,大富豪巴特拉正在大厅中央接受采访。 这个表情严苛的男人是着名的贪婪之岛收藏家,他手中持有的贪婪之岛的数量,基本上涵盖了所有参与市场竞拍的部分。 拍卖会场是一个三层的u型剧场大厅,四人从入口走入,奇犽随手将没吃完的零食丢给门口的侍者,环视一圈,率先向台阶下走去:“我们的座位在那边。” 小杰左看右看:“大家都在看我们。” 奇犽耸肩:“因为这不应该是小孩子出现的场合,别管他们。” 下行中,一个熟悉的面孔猛地转过头来。 三人余光一瞥。 察觉到芬克斯异动的飞坦转头,蹙着眉冷笑一声:“呵。” 三人转身就跑:“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鬼知道!” “今天的拍卖看起来要完蛋了!” 芬克斯以极快的速度从三人头上掠过,落在出入口处,堵住了三人的去路。 “不打个招呼就跑,太没有礼貌了?”芬克斯双手插兜,完全挡住了并不宽敞的走道。 飞坦站在三人身后幽幽开口:“放心,不会杀你们的。” 三人互为犄角,背靠背寻找着可能的逃生路线。 芬克斯看三人完全没有放下戒备,啧道:“是真的。链子手的念在团长心脏里,我们反而不能对链子杀手动手了,杀了你们还会被链子手追杀,完全没有必要。” 小杰直起身:“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尽快杀掉我们吗?” “要是链子手死掉,他的念肯定会变成更麻烦的死后念,没有念傍身的团长和派克诺妲到时候会首当其冲,受到死者由于仇恨诞生的恶念伤害,我们当然要避免这种情况。”芬克斯解释道。 飞坦不耐烦地开口:“听懂了吗,我们今后不会对你们动手了。” 芬克斯和飞坦转身离开:“其他团员都回去了,我们两个是来参加拍卖的。” 直到二人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三人才放松下来。 安小声说道:“旅团,参加拍卖?太魔幻了?” 奇犽撇嘴:“大概是来看一会要抢哪一个。” 四人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安坐在最边缘,隔着一条走道,对面的一位黑发女士向她微笑着点头致意。 安愣了一下,礼貌回应过后,就把注意力放回了舞台。 拍卖师已经登台,随着整点钟声敲响,拍卖会准时开场。 “接下来是我们今日最后的拍品,传说中的游戏,贪婪之岛!”拍卖师指向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面是摄像机实时传输的放大影像。 没有接通电源的joy station,电源灯却正处于工作状态。 “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了,这个游戏并不依靠电源,而是通过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驱动。”拍卖师的语气极具煽动性,“接下来请看,即使大力士用铁锤猛力击打,joy station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身材魁梧的大力士应声上台,一锤砸下,整个拍卖台都被砸得粉碎,连舞台地面都凹陷下去。 大力士从碎屑中拾起完好无损的joy station,托在手中向前排观众以及上方的摄影机展示。 “如大家所见,只要有人在其中游玩,这台游戏机就不会受到任何外力损伤。”拍卖师将游戏机与显示器相连,屏幕上出现了正在游玩的玩家列表,“请看,这位列表上唯一的先生就是正在进行游戏的玩家,本游戏的内容,只有实际参与游玩的玩家才能看得到。本次拍卖的游戏本体,实际上也是来自于这位先生。” “这位先生是职业猎人捷特沙里,他共持有七部贪婪之岛的游戏本体。捷特沙里先生曾与我们签订契约,在2000年1月1日之前,如果他仍然没能通关,即使他和这七部游戏的玩家还在参与游戏,也会将全部七部贪婪之岛全部提供给南匹斯拍卖会。” 屏幕上画面一转:“遗憾的是,七部游戏中有两位玩家已经ga over,在游戏中死去,现实中也会殒命,他们的尸体就出现在游戏机旁。” “由于本游戏危险性极大,请各位谨慎参加接下来的竞价,那么,起价十亿戒尼,最低加价一亿戒尼,请开始出价!” 场上的观众间或举手,拍卖师不断地报出当前最高价。 “原来是靠不同的手势表示金额。”小杰观察着周围,向奇犽比大拇指,“刚刚那个人用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奇犽顿时慌张地一把将小杰的手按下,然而拍卖师眼力极尖,她指向小杰的方向:“201号再加一倍,现在价格来到240亿!” 小杰瞬间宕机。 仙派用气声向小杰怒吼:“不知道的手势别乱比啊,我们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可是会被认为是恶意竞拍的,搞不好还会被判刑!” “判刑?!”三人一惊。 拍卖师举起锤子:“还要要加价的客人吗?” 安双手撑着座椅扶手,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我们能跑吗?” “16号出价250亿!还有更高价吗?” 三人和仙派顿时松了口气。 糜籍举起一根手指。 “71号把价格提高到255亿!请问16号还要跟价吗?好的!16号,305亿!” 奇犽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糜籍身上划过。 “305亿一次,305亿两次,305亿三次,成交!恭喜16号竞拍者!” 拍卖会结束,没有拍到心仪标的的竞拍者们散场离去,开出惊人高价的巴特拉来到大楼的休息区,等待拍品递交。 小杰整整领结,三人准备向拍卖区的巴特拉毛遂自荐。 “请稍等。”之前对安打招呼的女士出声道。 安疑惑回头,奇犽和小杰也停下脚步。 女士张口,用安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中文说道:“你好,我是寇秋,方便单独聊聊吗?” 安瞳孔骤缩:“你” 奇犽和小杰戒备地转过身来。 小杰问道:“这是什么语言,你们听懂了吗?” 奇犽眉头皱起:“虽然没有听过这个语言,但我好像听到了‘蝴蝶’的发音!” “蝴蝶!”小杰神色一凛,他上前一步,“你要做什么?” 寇秋向奇犽和小杰笑笑,用标准的猎人通用语答道:“你们好,我只是想和这位妹妹单独聊聊,不会占用你们太长时间。” 安心神飞转,确实,这位女士的外貌和酷拉皮卡的描述完全对的上,再加上她流利的中文,大概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穿越者,蝴蝶! 她强装镇定,点了点头:“可以。” “安!”奇犽不赞成地抓住安的手臂。 寇秋似乎惊讶了一下,而后又笑起来:“安,对吗?真是个好名字呢,很适合你。” 安向奇犽摇头,强行掰开了奇犽的手,她低声说道:“抱歉,你们先去找巴特拉,我必须和她谈谈。” 她抬起头,看向寇秋:“走,去哪里?” 寇秋向小杰和奇犽点头:“再会。” 安跟着寇秋来到了楼上的小型会客厅,如酷拉皮卡所言,寇秋的一切表现,她的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都有着一种温婉柔美之感。 寇秋为安倒了一杯热可可,自己面前放的却是绿茶:“你这个年纪,大概不爱喝茶,我就让人准备了热可可,如果太浓的话,这边还有鲜奶,就麻烦你自己加了。” 安看着寇秋在自己对面坐下,谨慎地没有开口。 “海伦没有和你一起吗?”寇秋用茶盖轻轻拨着茶汤的表面,“这几天你们可真是在友客鑫大闹了一场,铃木那边都来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 她轻抿一口茶汤,抬眼看向安,明明眼神并不锋利,安却觉得自己的心中所想,在这样的眼神里完全无所遁形。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话才好呢?” 寇秋看着满脸紧张的安,微微一笑:“别紧张,铃木们管不到我,我们只是保持着一点默契而已。既然海伦没有跟在你身边,你又在这么大的剧情变动下安然无恙,看来海伦的计划成功了。” “那孩子一定什么都还没有告诉你,”寇秋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关于这个世界的” “诅咒。” 奇犽和小杰放心不下,他们让仙派先去和巴特拉交涉,自己则保持着一个相当谨慎的距离,悄悄地跟踪安和寇秋,摸清了她们谈话的楼层。 二人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一间一间地找过去。 寇秋放下茶盏,表情严肃起来:“这个世界,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世界。” 安不能理解。 没有结局?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时间永远在前进,历史的车轮只会滚滚向前,结局可以放在人的身上,放在一个组织,一个国家,放在各种生命体之上,但唯独不应该用来形容一个世界。 寇秋看一眼门外,改用中文继续道:“看来你的小朋友们已经等不及了,呵呵,你们的感情真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听过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来见我。” “这个世界,在我到来之初,只要进行到明天,一切就会迎来终焉。所有的事物,人,以及时间,全部倒退回过去的某一年。猎人世界的原住民会失去全部的记忆,重新按照自己的剧本,在轮回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但我们这些人却并不相同,我们保存有每一次的记忆,身体也不会像原住民那样完全恢复到过去的年龄。” 寇秋轻叹一声,目光透过虚无,看向了自己的回忆:“我们在诸多尝试下,不断地试错,终于让剧情能够一路进行下去,但现在也仅仅只能再继续向前推进不到一年的时间。无论肉体还是灵魂,我们这些外来者,都在被轮回不断消耗,最终走向消亡。” “好了,快去找你的朋友们,”寇秋起身,“趁他们现在还是你的朋友。” 她无声地向房门走去:“在接下来的三天之内,你都可以来南匹斯找我。” 面前的房门忽然开启,暴露了的奇犽和小杰干脆破罐子破摔,企图萌混过关:“啊,这里居然是你们谈话的房间吗,哈哈哈哈,还以为这里是巴特拉的休息室呢!” 寇秋没有追究,她向奇犽和小杰看去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安带着万千思绪,神色恍惚地走出房门,跟着小杰和奇犽登上电梯。 “你还好吗?”小杰担忧道。 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你们这些穿越者,就没有一个人通读过这本漫画的原着吗!!! 第52章 绝兹绝拉 站在电梯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三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说道: “你们” “刚才” “巴特拉那边你们先说?” 安止住自己的话头。 小杰和奇犽异口同声道:“蝴蝶刚刚说了什么?” 小杰立刻补充:“完全没有听到过的语言,安你居然能听懂!” 奇犽也皱着眉头,伸手指着安的鼻尖:“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大陆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语言!” 安本想像之前汉字那样打哈哈过去,但看着眼前无比严肃,不刨根问底不罢休的两人,安心念飞转。 “大概是蝴蝶的念能力?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奇怪地能明白她的意思。” 寇秋,接下这口锅! 奇犽将信将疑:“那她说了什么?” 安对谈话内容掐头去尾,只留虾线:“什么什么的诅咒?没听明白,她好像在讲黑暗童话一样。” 奇犽瞳孔难以抑制地收缩一瞬,又迅速恢复正常。 小杰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内容的诅咒?” 说谎的精髓就是真假掺起来讲,虽然内容相差不大,但却可以误导听者的思考方向。 安挑了几个关键词,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轮回转世?灵魂肉体什么的,虽然能通过蝴蝶的能力明白她的意思,但要把意思转换成语言意外的有些困难呢。” “灵魂?转世?”小杰看向奇犽,“奇犽怎么看?” 奇犽嗤笑一声:“什么啊,这么老掉牙的迷信,真把我们当小孩骗吗?” 安垂下眼睛:“如果这是真的呢?” “那又和诅咒有什么关系呢?”小杰不解。 安伸手按下电梯按钮,让始终没有移动的电梯开始工作:“你们怎么找来了,巴特拉大富豪那边呢?” 小杰理所当然地说道:“仙派去那边了。我们当然是担心你啊,蝴蝶那么危险的人物,万一我们不在,你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安挠挠脸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毕竟我这么弱,她既然能欸?仔细一想,酷拉皮卡的描述里,蝴蝶好像没有正面接触旅团,那旅团就也不是蝴蝶击退的,没错?” 奇犽暂时将自己的忧虑抛在一边,接着安的话继续讲下去:“既然蝴蝶只是作为一个救助者的形象出现,并且她看到了旅团的踪影,那么她应该是在旅团撤退的时候,去到窟卢塔族的。” 安点点头:“旅团的行事作风我们也都看到了,他们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多的活口,除非当时情况非常紧迫,他们甚至来不及杀人就迅速撤离。” “但这也不符合逻辑,完整地剜下双眼,比杀人难多了,”电梯被中间楼层截停,奇犽放出杀气,将电梯外的宾客震慑远离,待电梯重新开始下行,才继续说道,“有时间收集血红眼却没时间杀人,这根本说不通。” 小杰看看安,再看看奇犽,努力思考道:“所以当时除了旅团和蝴蝶,还有别的人也在窟卢塔族?” 安语气有些凝重:“很有可能,这样的话,窟卢塔族的事,或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 奇犽还是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如果真的有第三人的存在,他既然能够让旅团退去,为什么又不留下来帮助旅团?那他击退旅团的目的何在?” 电梯门开启,门外正巧是顶着一头汗的仙派:“抱歉我有急事啊!是你们,太好了,快和我来!” 三人跟着仙派跑向巴特拉的休息室。 一个留着精致打理的山羊胡,眉形奇特,发际线很危险的男人站在巴特拉身侧,气势孤高。 他挑剔地看着匆匆赶来的三人:“小孩?你们三个,是猎人吗?” 小杰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我们是职业猎人!” 奇犽戳戳小杰的后背,用气声说道:“喂,你的猎人执照还在典当行呢!” “啊!忘记了!”小杰一愣,然后对着山羊胡男人诚实道,“不过现在执照不在我的手上” 一旁的保镖嗤笑一声:“小孩子都跑来这里骗人了,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陪你们” 安掏出自己的猎人执照:“他们的执照暂时不在身边,但这是我的执照,是真是假,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 绝兹绝拉向巴特拉点头:“没错,这个执照是真货。” 巴特拉看向三人:“因为能够进入游戏的玩家数量有限,我必须严格挑选,既然你们持有执照,绝兹绝拉,拜托你了。” 绝兹绝拉上前一步:“你们都会念,让我看看你们的炼。” 三人对视一眼,自信满满地按照绝兹绝拉的要求,周身的气瞬间暴涨。 炼! 绝兹绝拉目光微凝,他向巴特拉看去,摇了摇头:“不行,你们进去也是送死。” 小杰不服气:“还没进去过怎么知道!” 绝兹绝拉摇头,他走到三人身前,语重心长地说道:“等到进入游戏就太晚了,在游戏里干脆地死掉还算好,万一在里面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了,反而更麻烦。” “只要玩家还在游戏中,储存卡就不能拔出,一张储存卡只能保存一个人的游戏记录,由于储存的限制,因此一台游戏机即使加装扩展坞,最多也只能支持八个人同时游玩。” 小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们的那张数据卡,三十个磁区全部都被贪婪之岛存满了。” 巴特拉有些震惊:“你们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们玩过这个游戏?” 小杰:“没有玩过,不过我们有贪婪之岛的存储卡。” 绝兹绝拉眉梢上扬,他试探道:“如果要拔出储存卡,必须要使用到一个特殊道具。”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开口:“那个戒指?” 巴特拉看向绝兹绝拉。 绝兹绝拉盯着三人,缓缓点头:“好,既然你们能够拿到这些,证明你们也不是泛泛之辈,资格审查在9月10日,地点就在这里,如果你们能够通过的话,就能获得进入游戏的资格。” 离开休息室,仙派已经先走一步。 三人坐在出租车上,小杰还十分愤愤不平:“气死我了!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小瞧过!” 坐在副驾驶的安回头:“我们在坐车,快把你的气收回去,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汽车后方的不远处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耀眼的光从爆炸的方向一闪而灭。 司机吓得一脚油门,加速向前迅速逃离。 小杰和奇犽趴在座位上,透过后窗,看到南匹斯大楼外的道路上,有浓烟正在升起。 安干脆也越过车挡,跑到后座围观:“炸弹?” “大概是旅团,不知道他们这回抢了什么。”奇犽看了两眼,没有看到什么新的状况,有些无聊地转身坐下,“就说他们不可能这么规矩。”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汽车在道路上已经有蛇形前进的征兆。 小杰从驾驶座旁探出头来,关心地问道:“大叔,你还好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司机连忙摇头,车速直逼两百,小宇宙大爆发,一口气将三人送到指定地点,安还没来得及关车门,出租车就像离弦之箭,带着一阵风,眨眼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还攥着车费的安:“友客鑫的市民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智慧呢。” 回到落脚点,酷拉皮卡已经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体温也降了下来,不过还是有点低烧。 “让你们担心了,”酷拉皮卡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没想到我居然昏迷了两天,你们那边怎么样?” 安和奇犽、小杰对视一眼,犹豫地开口:“我遇到了蝴蝶。” 酷拉皮卡眼睛一亮:“请代我向她问好。” “不去见她吗,海伦她们已经离开了。”奇犽问道。 酷拉皮卡摇头:“既然达成了盟约……在此之前,我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调查。” 探望过酷拉皮卡后,三人回到小房间,讨论贪婪之岛的事。 “说什么也要在资格审查上,让那个家伙刮目相看!”小杰牙关紧锁,爆发出强大的气焰,怒喝道,“居然把我们说得一无是处,太可恶了!” 奇犽指向安:“不过那个山羊胡倒是提醒到我,我们也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修行了。” 小杰不明所以地看向安,两秒后忽然反应过来:“发!” 安也一愣:“对啊,他只说要看炼,我应该给他展示一下能力才对!” 奇犽自信一笑:“资格审查再展示也不迟,小杰,你想到自己要练习什么样的必杀技了吗?” 小杰思索片刻,不确定地开口:“想要很强的?” 奇犽无语:“你完全没想过吗!制约和誓约之类的,不能太严格也不能太简单,一定要想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既不会被限制束缚,又可以释放出强大的威力。” 陷入思考的小杰变成了豆豆眼,安都能想象到,如果小杰现在是一只茶壶,一定会吱吱尖叫着冒出高温的水蒸气。 奇犽扶额:“有这么难想吗,提前说好,我可是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四天是特训,你可不要被我和安甩在身后哦,安,我们走!” 安有些疑惑地跟着奇犽,来到了别的房间:“不再帮小杰想想吗?” 奇犽抱臂:“不逼他一把的话,这家伙肯定不会上心的,正好那个山羊胡给他添了一把火,放心,小杰那家伙肯定没问题的!” 安保持自己的意见:“小杰那家伙可是一点分寸都没有,万一他搞出很了不得的制约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说他!”说起这个,奇犽又暴躁起来,“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你对自己的能力搞明白了吗!” 被奇犽一拳捶在脑壳上的安理亏地迅速逃走:“知道了知道了!我去特训好了!” 简单打扫过后,安坐在空房间的地上,旁边放着捡来的还算完整的床垫。 她终于有空回想今日蝴蝶说的那番话。 这是没有结局的世界,如果不推进剧情,穿越者们就会被困在这一段时间中直到死去。 据寇秋的说法,现在的世界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要验证这一情况是否属实非常简单,安只需要等,等到那个时间节点。 但轮回之后,所有原住民的记忆都会返回出厂设置,也就是说,她在猎人世界的一切足迹,她与亲人、朋友之间的羁绊,都会在轮回的伟力下化为乌有。 难怪寇秋会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安,让安自行判断。 她看似可以选择,但面前却只有唯一的一条道路。 或许她可以在下一次轮回中,重复自己这一次的行动。 她可以扮作孤儿,获得莲妮的庇护;在鲸鱼岛再次与小杰成为朋友,一同参加猎人考试,再次混入主角团之中,变成彼此亲密无间的同伴。 但这终究只是对自己之前经历的拙劣模仿。 她的感情,她收获的羁绊,她在猎人世界仅有的容身之处,这是构成她新生的最重要的部分。 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找回。 怪不得铃木们对维护剧情有那样病态的偏执,安一瞬间竟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寇秋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她在介绍自己时,特地使用中文与安进行交流,“寇秋”这两个字,更是咬紧了中文的声调,虽然与日文的“蝴蝶”发音十分类似,但懂中文的人一听就会明白,这不是蝴蝶,而是一个中文的姓名。 猎人大陆的原住民听到她的名字,只会认为她叫蝴蝶,就像奇犽和小杰那样。 不论之前的jojo,还是现在的寇秋,这大概都是她对穿越者的试探。 只是,她为什么能够肯定,自己是从华国穿越而来? 当时她由于听到久违的中文,一时间太过震惊,又担心暴露身份,所以自始至终都在使用猎人通用语。 寇秋一开口又是那样重磅的信息,令安无暇思考太多。 现在想来,安心中不禁悚然。 或许中文也是一种试探,而她就这样自然地中招了! 寇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实力并不出众,如果从寇秋目前透露的信息推测,她大概是想要安提供原作剧情,或者她需要与主角团关系紧密的安引导主角团步入剧情。 以这样的逻辑,即使原作漫画是暗黑风,大概也不会在这么短的篇幅内就对主角下黑手,不然穿越者们大可以直接对主角们下手,强行推进剧情。 这样的话,主角们暂且是安全的。 安不论对这个世界,还是原作剧情,都知之甚少,在线索缺乏的情况下,强行推测反而可能会思路走偏,误入歧途。 安决定再和寇秋见一次面。 第53章 道别 潜心修炼了一天后,安用自己的能力偷偷去看了奇犽和小杰的状态,奇犽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门路,而小杰还在把自己团成一团用力思考。 搞不好她这个能力真的很适合从旁观看? 这个想法只在她脑内停留不到一秒,就被抛进了回收站。 视角怪是没有前途的! 鬼知道现在的剧情已经被穿越者们魔改成什么样子了,什么都不做只等着主角们发挥主观能动性,主角们八成都会被歪掉的剧情带进沟里。 确定了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安借助自己能力并不长的位移能力,一点一点挪出了废旧居民区。 来到南匹斯大楼,昨天大楼外的袭击,并不能影响到南匹斯分毫,安下车后专程去昨天的事发地点转了一圈,路面上除了一点沥青烧灼融化的痕迹外,基本上看不出昨天经历过那样一场爆炸。 她走进南匹斯,正准备直接去乘坐电梯,可刚一进门,就被服务生拦了下来。 服务生脸上挂着亲切的营业笑容:“您好,请出示您的入场证。” 安顿了一下:“我来拜访1034号房间的寇秋女士。” 服务生把安引至休息区:“好的,我们会向蝴蝶女士传达您的访客申请,请您在此稍候。” 没过多时,那个服务生就向安走来,双手递上一张磁卡:“您好,这是蝴蝶女士为您开放的副卡,您可以在电梯内刷卡前往对应楼层。” 安接过卡片,电梯楼层按钮的下方,确实有一个读卡区,仔细一想,寇秋当时好像也有类似刷卡的动作。 那奇犽和小杰昨天到底是怎么跟踪上去的? 奇犽真不愧是前·杀手,太了不起了。 胡思乱想着走出电梯,安深吸一口气,将用来放松心情的杂念挥去,心情有些沉重地向1034号走去。 安先是礼貌地敲门,听到寇秋的回应后,才用手中的磁卡刷开门锁。 寇秋穿着一身睡袍,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面前的茶盏腾起阵阵香雾。 她将报纸放下,向自己对面的位置做出“请”的手势:“坐。” 安刚一坐下,就有一位衣着很有特色的中年女性从侧间走出,伏在寇秋耳边低语几句。 寇秋轻轻摇头:“下去,不是吩咐过不要在我会客时露面吗?” “可是,这是那位的意思。”中年女性面露难色。 寇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一贯的温柔气场瞬间强硬起来:“下去!” “是。”中年女性挣扎一番,最后还是低着头退了出去。 寇秋端起茶盏,嗅闻着茶汤的清香,轻轻叹了口气:“让你见笑了,复杂的家事是我人生的一大难题。”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用中文,在安开口前问道:“看得出来,你一定有很多问题,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寇秋的双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你,会说中文吗?” 安嘴角轻勾,笑话,上辈子用了那么多年的语言,就算在猎人世界没有机会使用,也不是能轻易忘掉的东西。 她自信开口:“我” 脱口而出的奇怪发音,让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张不开口。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语言,明明早就使用过千万遍,为什么从脑海中下落到口唇之间,突然就变得如此晦涩。 她的舌头仿佛不听使唤,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够做出脑海之中那样流畅的口型。 “果然。”寇秋了然,她轻抿一口茶汤,而后将杯盏放下。 瓷器与桌面碰撞的清脆声响,将安从自己的思考中唤醒。 她茫然地抬起眼睛,用猎人语轻声问道:“为什么?” 寇秋在唇前竖起食指:“海伦应该已经和你讲过,关于你身世的问题了,或许我该称呼你,铃木 安?”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你说中文?”寇秋的笑容似乎有些遗憾,“我本不想这么早就来见你,但时移世易,我们恐怕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挥霍。” “小杰和奇犽他们在游戏内的修行虽然比较系统,不可否认,比丝姬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师父,但这样按部就班下来实在太慢,你和他们一起去贪婪之岛,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虽然寇秋的气质始终温和,但她的语气却十分坚决:“你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如果想要享受和朋友仅存的时光,你大可以去参加巴特拉的筛选,我不会阻拦你,同样,我也不会再向铃木遮掩你的存在。” “拥有想要改变这一切的决心再来见我,因为这里没有回头路,好好考虑。” 寇秋单方面交谈结束后,安被请出了房门。 在出门之前,安终于抓住机会,回头紧紧盯着寇秋的表情:“酷拉皮卡代我向你问好。” 寇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轻轻颔首,而后将安关在了门外。 上一次与寇秋见面,她出于谨慎没有开口。 但这一次,对话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控,她心中的问题不仅没有问出口,反而越来越多了。 安很清楚,这就是寇秋想要的,要想知道答案,就得踏上寇秋的船。 但安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这些该死的问题困住了。 为什么她一句中文都说不出口,难道是因为这具身体没有肌肉记忆? 但就算没有肌肉记忆,按照上一世的记忆,随便照葫芦画瓢,也总能讲两句。 然而她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零基础的初学者。 寇秋最后说的“向铃木遮掩你的存在”,如果这是真的,她为什么要替自己掩饰? 按照海伦和伊芙的态度,她们大概率没有和寇秋结盟,那么这就是寇秋的自发行为。 直到目前,寇秋的态度都称得上友善,她只是在让安做出选择。 可那张小心蝴蝶的字条又在拨动她的神经。 穿越者人均谜语人吗! 海伦是这样,寇秋也是这样,一个个不把话说清楚,半遮半掩的。 但安确实没有独自调查的能力,她的念能力隐藏一流是不假,可移动距离和躲在空间内的时间都并不长,一旦掉出来分分钟被抓。 这些穿越者互相遮遮掩掩,看起来穿越者之间明显不怎么团结,搞不好她什么还都没查到,就被自己亲爱的同乡一招归西。 悄悄回到居民区的安越想越不爽,你们穿越者就非要这样内斗吗?明明都已经出现了诅咒这样的危机。 但凡大家互相分享情报 安忽然想到,虽然和主角团们在一起时,整体氛围还算是轻松愉快风。 但光是她所熟知的短暂剧情内,酷拉皮卡就已经被设定成一个必须被灭族的美强惨人设。 猎人大陆本身也并不太平,弱肉强食的残忍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如果作者真的这么不当人,在后面的剧情里让主角团死掉的话 人都有远近亲疏,即使孑然一身的穿越者,也会在猎人大陆诞生新的羁绊。 穿越者注定无法团结,这不是穿越者之间的矛盾,而是诅咒之下,剧情预设的悲剧。 不可否认,一个作品中,不论是为了推动剧情、制造冲突点,还是促使主角成长等等,悲剧都是必不可少的要素。 越是跌宕起伏的剧情,越能牵动读者的感情,也就能达成更好的阅读效果。 可这里已经不是一部普通的漫画,只是一个完备的世界,就算是漫画中一格戏份都没有的npc,也在这个世界上勤勤恳恳地生活着。 只要一想象到剧情杀未来也可能落在自己身旁,安就难以抑制地,对剧情升起怨恨。 在蝴蝶给出的最后期限前,安将潜心修行的小杰和奇犽喊到了一起。 身体基本没有大碍的酷拉皮卡已经和旋律一同离开,雷欧力也外出收集情报,整栋楼现在只剩他们三人。 “喂,小杰,明天可就是资格测试了,你不会还没有想出来自己的招式?”自信满满的奇犽双臂交叉枕在脑后,坏笑着说道,“虽然我很喜欢打游戏,不过一个人打可就太无聊了。” 小杰握紧拳头,斗志昂扬地看向奇犽:“等着,明天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ho——”奇犽感兴趣地挑眉。 看着面前说着说着就要胡闹起来的二人,安压下心中的不舍,郑重开口:“我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原本在用眼神交战的小杰和奇犽同时转头。 小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安垂下眼睑:“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游玩贪婪之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祝你们玩得开心。” “那我们也” 安迅速打断了小杰的话:“不行!”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严重,安长出一口气,抬起眼睛和小杰对视:“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线索,我们一路走到现在,这是难得的机会,难道你就要这样放弃吗?” 小杰眉头紧锁:“你说得对,但是” 奇犽看一眼犹豫中的小杰,出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调查我的身世。”安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将剧情和轮回说出口,“我获得了很重要的线索,如果是小杰的话,应该可以理解我?” 小杰的态度明显软化:“如果是这样的话” 奇犽恨铁不成钢地上前一步:“从哪里得到的线索,蝴蝶吗?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她不可信了吗,你也是,小杰也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轻信他人的习惯!” 安寸步不退:“即使她的人不可信,但情报和事实无法作假,而且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必须查清楚才行!” “去找海伦不行吗,别忘了,窟卢塔族的谜团还尚未解开,搞不好蝴蝶也是旅团的帮凶!”奇犽大声道。 “奇犽。”小杰按着奇犽的肩膀,表情严肃地看向安,“我明白了,安,你去。” 奇犽难以置信地看向小杰:“小杰,你疯了吗?” 小杰眉头下压:“安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安松了一口气,她向奇犽道一声歉,转身向外走去:“贪婪之岛,你们一定要去,说好了!” “嗯!”小杰向着安的背影大声喊道,“下次再见!” 安咬紧下唇:“下次再见。” 她不知道,这次离开之后,自己还能不能与这一轮回的二人再会。 毕竟在那么多穿越者的努力之下,剧情也只是堪堪向前了一小步。 但她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努力阻止轮回的发生! 看着安远去的身影,奇犽闷闷不乐地锤了小杰一拳:“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再说她也不是这种爱冒险的性格!” 小杰揉着痛处,有些疑惑地看向奇犽:“为什么奇犽会这样认为?” 奇犽冷哼一声,侧过头去,不想和小杰对视:“她不是一直很谨慎吗,每次我们铤而走险,她都是一副不赞成的样子。” “可如果她真的不爱冒险的话,”小杰依然盯着奇犽的侧脸,“怎么会变成我们的朋友呢?” 奇犽沉默不语。 小杰继续道:“安的直觉其实也很准确,她肯定能察觉到,我们都是喜欢把自己置身险境的性格。如果真的像奇犽说的那样,喜欢稳妥的人只会努力避开和我们相处?” “真拿你们没办法!”奇犽沉默一会,烦躁地揉揉头发,“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小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去通关贪婪之岛,然后在下次见面时,把我们的经历讲给安听!” “呵,口气还真大,你没有听到贪婪之岛破关有多难吗?”奇犽双臂抱在胸前,嘴上虽然这样说,显然已经对这个游戏多了几分兴趣。 “但这毕竟是一个游戏,肯定有通关的方法的。如果连这个游戏都打不通,我更不可能见到金!”小杰语气执拗。 “你真是切,败给你了,游戏而已,我可是经验丰富的游戏老手,说什么也要打通关!” “绝对要通关!” …… 安看着从寇秋房间内,如一条长龙般走出的侍从,在心中疯狂猜测她的真实身份。 难道是什么超级富豪的女儿? 打头的中年女性大概是管家一类的角色,她向寇秋鞠躬,而后在身后的队伍中点出几人:“大人,这已经是随行的最低限度了,您的母亲不会允许您独自旅行的。” 寇秋目光缓缓扫过被挑选出的几人,半晌,直到侍从们已经隐隐向外辐射出各种负面的情绪,她才抬手,指向侍从中的一个类似保镖的角色:“他也一起。” 男人上前一步,深深鞠躬:“我的荣幸。” 寇秋看也不看,她转身走向已经准备妥当的电梯,对安说:“走。” 第54章 游轮 “你选择了我,而不是海伦,这很明智。”寇秋在身后七八个侍从的面前,旁若无人地用中文与安对话,“毕竟海伦那孩子也只是一知半解,报复的方法也很幼稚呢。” 友客鑫是一座临海城市,港口也十分发达。 跟着寇秋登上一座用豪华来形容都会觉得形容词有些简陋的小型游轮后,安被领到了寇秋的房间。 寇秋拿着地图,为安讲解:“我们从优路比安大陆的西南部出发,绕过最南的海角后,向东就是巴路沙群岛。” 安看一眼看似低眉顺目,实际上正在监视她们一举一动的侍从们,选择保持沉默。 “从这里再向东北方向,横跨大洋,就可以抵达埃珍大陆。”寇秋用聊天气一样的语气说道,“你需要扮演我的保镖,协助我在大洋上把这些侍从秘密处理掉,只留下我最后点出的那个人,接下来你换乘接应的船只,让这艘船载着那个人,以及我自己,回到埃珍大陆。” 这个布置乍一听倒是没什么,不过安总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寇秋处于被时刻监视的状态? 可她身上明明也有念的存在,这些监视者不过都是普通人,寇秋怎么会被一些普通人轻易掣肘。 除非她还需要自己的家族力量,不能和家里彻底决裂。 寇秋似乎知道安心中所想,她带着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改换猎人语说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卡丁国第八王子,想要雇佣职业猎人的你,作为我的秘密保镖。” 安脸上的震惊完全不是装出来的:“王子?!我的荣幸,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寇秋将地图随手放在一边,亲切地拉住安的手,二人向房间外走去。 “多么显赫的身份,简直是我穿越前不敢相信的泼天富贵。”寇秋又换回中文。 安时刻都在观察着侍从们的反应,除了最后被点出列的那个保镖,他在听到中文时,不悦从脸上一闪而过,其余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寇秋握着安的手微微收紧,安将注意力收回,看向寇秋。 寇秋一脸平静地望着大海:“我一生的渴望,无非是自由,但我又为了自己的愿景,不得不把你拖入局中。” “最初,我以为只要让卡丁帝国覆灭,我就可以挣脱枷锁。然而大厦将倾之时,轮回将一切恢复成最初的模样,我的一切努力,在轮回的伟力下,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第二次,我接触到了念,这种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现在想来,要是没有获得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寇秋看着远处的灯塔,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夕阳的余晖已经不足以照亮广阔的大海,黑暗从四面八方,向着游轮裹挟而来。 “之后,我遇到了铃木们,以及其他的穿越者们,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什么呢,穿越者真是惊人的多。”寇秋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不断有人死去,又间或会有新的穿越者到来,我们在轮回中磕磕绊绊地延续着剧情,直到上一个轮回。” 寇秋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之前讲过,轮回对我们的灵魂会造成不可修复的损耗,铃木夕子又是我们之中最特殊的一位。请你不要害怕,无论如何,都亲自和她见一面,只要见到她,你的问题就能够得到解答。” 安沉默地看着寇秋。 寇秋摇头:“并不是我故意向你隐瞒,而是你恐怕并不会相信我说的一切,眼见为实,你去了自然会懂。” “你是特殊的,大胆一点也没关系。”寇秋拢紧身上的披风,周身的脆弱瞬间褪去,她又变回了那个温柔沉稳的上位者。 安跟着寇秋,穿越船舱的长廊,来到餐厅坐下。 她们的身后,时刻保持着两人以上的监视人员跟随,安并不觉得寇秋能够做到秘密杀人,除非她有特殊的念能力。 精致高级的菜肴在安的面前不断变换,餐厅的一侧甚至有小型乐团演奏着别具民族风情的乐章。 安非常不适地勉强吃完这一餐,便向寇秋表示,自己无福消受,以后还是自己随意去侍从的餐厅吃点就好。 寇秋拿起餐巾,轻拭嘴角,优雅起身。 她走向安,双手一上一下,将安不大的手掌完全包裹:“当然,你可以在这座游轮随意行走。” 安察觉到,自己的手心中多了一个小巧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方形金属纳入袖中,与寇秋用通用语谦虚几句,便继续跟随寇秋,做一个贴身保镖应尽的义务。 趁身后跟随的二人分神,安迅速低头,看一眼手中的方块。 这似乎是一个微缩型的传讯机,方块侧面有一个按钮。 安试着按下,手中的方块一震,寇秋果然回头,看了安一眼。 方块长按和短按的震动时长不同,可以用来发送摩斯电码。 但问题是。 安,这两辈子,只在小说剧情中见到过传说中的摩斯密码。 寇秋神色不变,动作十分自然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安抓着手中震动不止的方块,一时间找不到机会透露自己是个没文化的文盲这个悲哀的消息。 只能随机应变了。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安终于明白,为什么酷拉皮卡会对寇秋给出一个那么正面的评价。 如果抛开他人的评价,单纯地感受寇秋这个人,安认为,她可能是一个复杂的人,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反派角色。 但既然他人会给出如此迥然的评价,就说明,寇秋至少还有没有展现出的,让海伦和伊芙不惜得罪旅团也要防备的另一面。 卧室门在安的面前合拢,安看了一眼同样被拒在门外的那两位侍从,自顾自地站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喂,新来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攀附王室吗?”其中一个侍从讥讽道,“识相点赶快让开,如果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和你讲点什么前人的经验呢?” 安充耳不闻,都是要死的人了,想说什么赶紧多说两句,就当是临终关怀。 另一个侍从也走上前来:“你听不懂人话吗?说到底,雇一个这么小的小孩来当保镖,我看八王子” 卧室门缓缓打开,寇秋站在门后,拍了拍安的肩膀。 安不明所以地回头:? 寇秋无奈的叹一口气,开口道:“动手。” 安非常利落地一人一下,把二人击晕,而后交给寇秋。 寇秋看着安,安也看着寇秋,两个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杀了他们。”寇秋道。 安面无表情:“不,尸体我可以处理,但我不想杀人。” 寇秋眉头微蹙,监控故障只能持续两分钟,她将二人脖子拧断,示意安将尸体丢进大海。 为了不被发现,安扛着尸体进入空间,向甲板跑去。 她本想直接借助空间,穿越船身进入海里,可她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游轮远远甩下,那可就麻烦大了。 可能由于这两具尸体的体型并不算大,安的空间还算稳定。 还留在小杰身上的锚点,此时已经变得像远处的星星一样微不可见,安在空间内穿行不到二十秒,外界的景象就已经模糊不清,安只能先找到一处杂物间的角落,暂时回到外界。 安猜测,这可能是距离太远,锚点已经起不到作用,所以她的空间才会这么快就与外界游离。 待到空间稳定下来,安再次踏入空间,却被空间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那两具侍从的尸体,就像当时的窝金一样,不断地化成碎屑,向四周飞出。 只是这两具尸体消解的速度格外快,若是安再迟一点进来,恐怕这两具尸体就会彻底消失无踪。 安试探地向着勉强还有一点人形轮廓的碎屑伸手,碎屑被安这样一搅动,彻底散落开来,在空间中消失不见。 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变态杀人狂的倾向吗? 这个念能力,完全是杀人专供! 不仅可以完美接近目标,出其不意地进行暗杀,甚至还自带尸体和证物的处理能力,还可以直接穿越建筑物逃离现场。 再或者,她甚至可以把对方拖入空间再杀掉,这样外界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的罪证 简直越想越刑。 安穿越卧室门,直接出现在寇秋的房间内,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就在她第二次退出空间,等待空间恢复稳定时,她发现,自己气的量,有些诡异地增长了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但这一点出现得很不自然,并不是她身体产生的部分,而是凭空出现,并且无比自然地融入到了她的气中,仿佛原本就属于她一样。 联想到她空间中刚刚消失的两具尸体,安的脑内飘出一句冷笑话:“做人,最重要的是火候。” 她现在只想掐着空间的脖子,让它把刚才那两个人赶紧吐出来。 谁想要这样的能力啊!!! 难道她真的是心理变态? 安面有菜色,她忍着心中的膈应,向坐在床上的寇秋走去。 寇秋以为安不喜杀生:“你应该清楚的,这个世界,你迟早有一天要让双手染血。你能有这样善良的心,我很高兴,但退缩和软弱是这个世界的大忌。” 安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当圣母的,我只是不想无缘无故的杀人。” 寇秋定定地看了安一阵,片刻,似乎是妥协了,她叹一口气,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居然会变成这样。” “能说说你的理由吗?”寇秋问道,“既然你不想杀人,为什么又会帮我将人击昏,难道这不是一种伪善吗?” 安眉尾微微挑起:“不,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善良,我只是不想背负让人死去的责任,仅此而已。” “即使知道他们在下一个轮回会复生,你也不愿意动手吗?”寇秋沉静的双眼与安对视。 安和蝴蝶对视:“不,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别人会怎么样实际上我并不太关心。想杀的时候,就算这个人是世界的救星,我也会把他杀掉;不想杀的时候,就算对方作恶多端,我也不会出手的。” 寇秋垂下眼:“你可以出去了。” 安坐在卧室门外柔软的地毯上,思考着刚才蝴蝶的问话。 实际上,在她看来,世界上除了主角团和莲妮之外,其他人都与自己无关。 海伦和伊芙算是可疑的结盟者,寇秋则是目的不明的神秘人。 安只想要明哲保身,少惹是非。 杀一个人,就有可能变成别人的复仇对象,还会给亲人和伙伴带来麻烦。 幻影旅团那样实力高强的反派,都会被酷拉皮卡一个人压制,更何况安这种菜狗。 她对自己的水平非常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寇秋抛出来的鱼饵太诱人,她其实更想和小杰他们一起打游戏。 不知道小杰他们今天的资格测试怎么样呢。 安实际上早就发现,自己上一世的记忆似乎并不连贯。 偶尔就会冒出一些记忆中没有的想法或者句子,可她又会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些词句应该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一样的存在。 她原本以为,这是自己穿越的时间太久,有些上一世的记忆被自己所遗忘。 但随着和主角团的相处,这些突兀冒出的记忆反而越来越频繁起来。 安从来不敢细想这方面的问题。 两个侍从的消失并没有在游艇上掀起什么水花。 对于凶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 邮轮上似乎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安无法理解,这些侍从为什么明知会被八王子寇秋杀死,依然会进行监视的工作。 她甚至借机把锚点放在其中一个侍从的身上,观察他监视结束之后的动向。 这位侍从拿起电话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无匹的忠诚和狂热。 顺带一提,在这位侍从死后,安的锚点也消失不见。 安再一次将尸体放入自己的空间。 经过最初的膈应后,安终于找到了安慰自己的办法。 她的空间,不仅能分解尸体,还可以分解一切丢进去的东西。 这不就是个垃圾回收站吗! 尸体也算是垃圾的一种,嗯,这很合理。 安把这项能力的来源归咎于自己在鲸鱼岛吃了太多蘑菇的缘故。 众所周知,蘑菇是食物链中的分解者。 第56章 任务 (啊啊啊啊发错分卷了orz,结果既不能改也不能删请大家按照章节序号先去读下面的一章,再回来阅读,给大家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q。) 尼特罗的视线扫过面色紧张的众人,他呵呵一笑,单手撑桌,直接盘腿坐在了桌面上。 “别这么紧张,”尼特罗就像是村口拉家常的老头,“你们都是生物研究方面的专家,这一次的任务也只是进行调查,仅此而已。” 作为团队的队长,凯特最先开口:“请问关于巴路沙群岛目前的情况,猎人协会有什么了解吗?” 尼特罗抚着自己的胡须:“嗯要说了解的话,” “这个任务,实际上源于我的一个梦境。” “梦?!”会议室的众人声音或大或小,纷纷抓住了这个听上去就有些不靠谱的字眼。 尼特罗理直气壮地点头:“没错,就是我的梦,因为那个梦的内容实在是过于不得了,所以一觉醒来,我就找到了你们。” “顺带一提,这个任务实际上并不是协会派发,而是我的个人请求。”尼特罗曲起一条腿,坐姿愈发不端正。 看到大家都欲言又止,大概是碍于尼特罗猎人协会会长的身份,不敢畅所欲言。 安大胆开口:“所以我们实际上是要为你干私活?” 尼特罗半点不恼:“嚯嚯嚯,就是这样。” “内容只是进行调查吗,具体的调查对象和调查范围是什么?”性格比较认真的芭娜娜问道。 “范围是整个群岛,”尼特罗答道,“对象不知道。” 凯特眼角微抽:“会长能讲讲这个梦的内容吗?” 尼特罗劈手指向凯特:“好问题!” 他仰头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内容我忘了。” 安:? “会长,”安试探地问道,“既然是您个人的委托,那么猎人协会那边的意见是?” 尼特罗目光如炬,锋芒在射向安的一瞬间迅速收敛:“小孩子就不要考虑这么多了,容易长不高哟。” 史提克顿悟:“十二支和副呃” 史提克身旁的史苹在桌下掐了他的大腿一把,成功打断他的大声思考。 凯特不知在沉思什么。 “哈哈,都说了这是我的个人请求。”尼特罗广袖一挥,“总之,安会带着你们安全进入巴路沙群岛,只要尽快完成调查并且撤退出来,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很简单?” 安腾地站起身:“根本不简单!我要怎么把大家带进去?” 尼特罗摆摆手:“那是你们自己要思考的事情,你不是铃木吗,肯定有办法的。” “啊,对了,记得把他们再送出来哦。”尼特罗甚至有点俏皮的向安做了个鬼脸。 安:????? 你们猎人协会有这样不靠谱的会长真的大丈夫??? 安努力解释:“就算我真的是什么铃木,可我完全没见过她们虽然我见过叛逃的两个,但我的人生和她们完全没有过交集,我不能保证能让大家安全进入群岛。” 尼特罗回头,豆面人领会地走上前来:“请不要担心,据我们所知,巴路沙群岛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识别方式,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安全通过的。” “就算你们这样保证,但” 安的话被思考完毕的凯特打断:“没关系,如果无法成功入境,我们就立刻撤退。铃木的控制范围仅限群岛及其以外的部分领海,如果只是单纯撤退的话,我有信心可以带着大家全身而退。” 尼特罗等待一会,见没有人要再次发言,他满意地点头:“看来大家都没有其他意见,那本次会议到此结束,距离我们抵达巴路沙群岛还有大约一天的时间,接下来大家可以在飞艇上自由行动。” 这艘飞艇并不是上一次猎人测试时的那个,这一艘飞艇体积更小,内部装饰更加朴素,不过速度也更快。 尼特罗一宣布散会,史苹就提出,要使用网络设备。 都不用尼特罗吩咐,豆面人便把大家带到了机房。 “权限已经开启,只要读取凯特先生的执照就可以使用猎人的内网。”豆面人甚至贴心地端来了冰镇果汁。 安迅速捞来一杯,用糖分抚慰自己忐忑的心。 史苹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出残影:“自从铃木掌控巴路沙群岛开始,她们就一直在有意地封闭消息,不过相较于过分极端的ngl自治国,其他地区还算是开放。” “群岛上的政权在铃木的操纵下基本合并,大概半年前左右,群岛内传出的信息就越来越少。”史苹调出一份档案,“这是最近的调查人员名单,根据档案显示,他们在进入群岛后,至今仍旧处于失联状态。” 安瞳孔缩起:“这是” 凯特:“熟人?” 安看着屏幕上两张熟悉的面孔:“他们两个是我猎人考试的同期,爆库儿和彭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大概也是生物研究方向的猎人。” 众人神色一凛。 “看来群岛内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糟糕。”凯特沉声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有想要退队的,现在还来得及。” 机房中陷入了沉默。 看着凯特手下团结的队员,安开口道:“你们都是调查专长,我们这个队伍缺乏战斗人员,当然我很相信凯特的实力,但一旦遇到突发情况,爆库儿那一队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史提克犹豫一下,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脯:“也别小瞧我们!虽然我们不是职业猎人,但为了进行生物研究,我们躲藏的本领可是一点都不弱!” 林也难得开口:“就,就是,这样。” “我准备在群岛外建立一个通信通路,只要群岛没有被严格的信号屏蔽,就可以试着将信息传递出去。”史苹一目十行,飞快检索着需要的情报,“不过那个设备比较复杂,没有我的话,你们操作不了。” 阿文憨厚一笑:“我没什么别的长处,就是皮糙肉厚,力气很大,大概也可以自保。” 东波果坐在阿文肩上:“我是生物种类鉴定专家,只要能拿到生物组织,我就可以鉴别该生物的种类,我们这次任务是异常生物调查,没错?” 凯特压下帽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真是一群了不得的好队友啊,安在心中感叹一声。 第55章 接应团队 由于安独特的能力,寇秋的灭口计划颇为顺利。 但自从上次的谈话后,寇秋便一改初见时的温柔做派,整个人冷漠了起来。 安有些疑惑,但也松了口气。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性格很反复呢。 仅剩的最后一名保镖,现在已经完全不装了,他直接24小时紧随寇秋的行动,每一小时就会旁若无人地拿出电话开始汇报工作。 靠坐在墙边打盹的安,被这位尽职尽责的保镖汇报声再一次吵醒,她已经连续三天没能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安深刻怀疑,这个保镖会不会实际上是一个会准点报时的机器人,根本不需要休息。 反正寇秋自己也会念,对付几个普通人根本不在话下。 安转过头去,继续自己的睡眠。 又是一个平安无事的白天过去,在厨房自行解决了伙食问题的安,刚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小憩片刻,就听到船上的广播传来刺耳的警报。 安揉揉困眼,认命地向甲板上跑去。 大概又是什么不明漂浮物接近。 然而,刚刚登上甲板,安敏锐的听觉就捕捉到了一个几乎完全被海浪声覆盖的引擎声。 她向着游轮打出的探照灯方向看去,一个黑影正在海面上极速飞驰。 与游艇笨重的船身不同,那个黑影具有很高的机动性,安听到的引擎声,正是从黑影的方向传来。 穿着睡袍的寇秋也走上了甲板,她不感兴趣地扫一眼漆黑的海面,扬手道:“火力驱逐。” 侍从们迅速行动,很快,一根炮管从船身侧面伸了出来,安能听到侍从手中的对讲机内,炮手正在汇报情况。 真不愧是王子,连游艇都这么高级。 安在心中吐槽一句,她正准备返回船舱,省得一会开炮海水扑自己一身。 但她心中许久未现的第六感却仿佛一根琴弦,被某个她忽视掉的细节,轻轻拨动。 安站在原地,在这根琴弦颤动的余韵中,陷入了思考。 寇秋单方面将安视为空气,那么之前的接应船还会出现吗? 或许这个就是接应,而寇秋为了避嫌,主动要求开火? 安想起寇秋开口时的神态。 那是一种,之前从未出现在寇秋身上的,上位者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自从安抽空提过自己不懂摩斯电码后,寇秋就当场把自己那个发报器拆了个粉碎,零件全部丢进大海。 当时真的把安吓了一跳。 可现在发报器再次振动起来。 容不得安多想,炮弹已经蓄势待发,她必须想办法去那个黑影上探查一番。 按照寇秋之前的安排,她会回到卡丁国,安接下来的行动完全没有被束缚,她有充足的自由。 正好她也在这艘船上受够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如果这就是接应,她就能脱离苦海,睡个好觉了! 一发炮弹击空,掉落在海面上,激起巨大的海浪,犹如一面高墙,竖立在游艇的侧方。 安用能力避开众人,走向船尾的位置。 要不是安的能力可以看到周边的生命体,她甚至不会注意到,船尾居然还有一个人存在。 她从空间中一步踏出,垂直下坠,落在一块海洋垃圾似的木板上。 梳着偏分头,戴圆框眼镜的小个子男人,被突兀出现的安吓了一跳。 他手指痉挛,一不小心按下了手中握着的方块的按钮。 安口袋里的发报器同时一震。 “啊,你们果然是接应队伍,”安掏出同款发报器,在男人看过之后,随手丢进大海,“快走,你们在前面吸引注意力的队友可是正在被炮击呢。” 眼镜男微微摇头,磕磕巴巴地说道:“不,不用走,我们只要,藏在这里” 他收起刺入船身,用于固定木板的锁链,木板顿时在海浪的冲击下被抛飞出去。 游艇没有再开炮,大概是那个黑影已经消失。 探照灯围绕着游艇周围扫过,确认周边环境安全后,船员将大灯关闭,只留下必要的照明。 躲在水下的安和眼镜男掀开头顶的木板,呼吸间全是海水的腥咸。 二人爬上木板,在海浪上保持平衡,等待着接应的到来。 大约过去一个多小时,兜了个大圈子的接应船姗姗来迟,一个大块头吊在船身的侧面,向二人挥手:“林!没事?” 安看清这个大块头的脸,脑海中又冒出了奇怪的形容。 小熊维尼。 这个男人确实毛茸茸的,长相也有些像熊,但维尼显然不会是他的名字。 跟在名叫林的眼镜男身后,安抓着像熊一样的男人的手借力,跳上了小船的甲板。 说是小船,这更像是一艘由船改造而成的小艇。 男人钻入对他来说有点狭小的驾驶舱,从安的视角,只能看得到他宽阔的背影。 男人的声音也很符合他憨厚的形象:“你好,我叫文泰·尤拉斯,叫我阿文就好了。” 内向的林向安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你,你好,我叫林林·可西,请多指教。” 安一时也摸不准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总觉得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她友善地笑笑:“你们好,我是安。” 发现林还在等自己的下文,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世界的介绍需要全名。 “安·卡斯蒂。”她补充道,这是莲妮的姓氏。 她才不要莫名其妙地变成什么恐怖分子铃木。 阿文的声音嗡嗡地混在引擎声中:“很高兴认识你!说实话,接到这样奇怪的紧急任务,我们真是吓了一跳呢。” “紧急任务?”安问道。 “还是等我们和队友汇合,再和你慢慢讲。”阿文猛地一推操纵杆,小艇顿时向前猛蹿出去。 安脱下湿透的外套,尽量拧干水分,再披回身上。 小艇在海面上足足开了半夜,地平线已经隐约有光漏出来,一艘相较豪华游轮来说普通了太多的帆船就在光的映照下,在海面上起起伏伏。 安看着造型十分亲民的帆船,瞬间感觉这些新队友更亲切了一些。 她踩着绳梯,三两下便攀上甲板,一抬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欸?欸!凯特?!” 安顿时理解了小杰为什么上次会喊的那么大声。 实在是太意外太惊喜了,安完全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凯特先生,怎么是你,太好了!” 比起莫名其妙就翻脸的寇秋,此时见到凯特简直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正在查看航海图的凯特一扭头,表情也十分诧异:“安?你怎么在这里?” 固定好小艇的阿文最后一个攀上绳梯,他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是熟人吗,那可太好了。” 安这才看到,凯特身旁还站着几个长相衣着都很有特色的人。 侧戴网格条纹鸭舌帽的浅瞳女孩嚼着口香糖:“史苹娜·克洛,叫我史苹就好。” 爆炸头的男人一脸灿烂阳光的笑容:“我是史提克·迪纳,每天的晚饭都由我负责,要问为什么?因为我的名字和晚饭(dner)很像?” 史苹啪地一声,吹破了口香糖的泡泡:“你对这个冷笑话还真够执着的。” 头发向两边飞翘的短发女人向安笑笑:“我是芭娜娜·卡巴欧,请多多指教。” 安嘴角微动。 史提克夸张地叹一口气:“唉——芭娜娜,有你在,我的自我介绍完全没胜算啊!” 像小稻草人的矮小女生最后开口:“我是东波果·拉波依,很高兴认识你。” 进行过一番自我介绍,安终于可以发问,她像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紧急任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来接应的是你们?凯特不是去进行生物研究了吗?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啊,一下子就冒出来这么多问题。”头发和皮肤也都是浅色的史苹,在晨光照耀下,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阿文就连笑声都很像动画片角色:“哈哈哈哈,看来必须要好好解释才行。” 凯特带着众人回到船舱,在议事厅的长桌坐下。 他看向安:“小杰他们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安摇头:“只有我一个人,他们的话,现在应该在玩贪婪之岛。” “原来如此。”凯特轻笑一声。 “贪婪之岛?”史提克腾地从座位上跳起来,“那个传说中的猎人游戏?” “忘记说了,安可是货真价实的职业猎人,算是你们的前辈。”凯特说罢,转向安,介绍道,“他们几个是业余猎人,我们组队在卡丁国内陆的原始森林进行生物研究,也是忽然接到命令,不明不白地来到这里。”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投向安的位置。 安礼貌微笑。 “能通过猎人测试,你真的很厉害。”坐在安身旁的东波果说道。 史提克恨不得站在凳子上:“你难道是猎人协会的大人物?这个紧急任务可是尼特罗会长亲自指派的!” 芭娜娜轻笑一声:“当时我们可是吓了一跳呢,不过当时只是让我们紧急赶往巴路沙群岛进行异常生物调查,来接应你的任务是中间忽然插入的。” “巴路沙群岛?”安看向凯特,“所以你们是从埃珍大陆一路航行到这里吗?” 凯特摇头:“不,这艘船只是一个落脚点,很快就会有飞艇来接我们。” 史提克看着外形普通到扎进人堆就找不到的安,啧啧称奇:“我们与卡丁国提前解除合约时,还以为会被找麻烦,没想到整个流程顺利得不能再顺利,甚至对方还主动租借飞艇给我们,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沉默片刻。 “一定要说的话,我大概是铃木遗留在外的孩子。” …… 议事厅霎那间一片寂静。 史提克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 还是凯特最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尼特罗会长既然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考量,或许对我们的调查会有帮助。” “就是,入境说不定会简单很多呢。”史苹掏出一个微型掌上电脑,“ngl的入境模式,这几年已经扩大到整个巴路沙群岛,说不定还会更严格。” “那,那个”林小声地开口。 阿文鼓励地看向林:“林的意见呢?” 林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我们,我们的调查,对象是?” 凯特沉声道:“目前还不清楚,资料上说,自从今年的上半年开始,巴路沙群岛就进入了全面戒严,基本上已经处于与外界失联的状态,冒险进入的调查者们,也没有一个能够传递出消息。” “连网路都全面中断了。”技术人员史苹补充说。 安眼皮一闪,整个群岛都在铃木的控制之下,她们这样封锁消息,总不可能是在里面做好事? 铃木们没有来找她,会不会也是由于戒严的原因。 岛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在尽量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谨慎行动。”凯特才刚刚叮嘱两句,便站了起来。 安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飞艇引擎声。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凯特。 凯特:“走,猎人协会的飞艇到了,具体任务布置,在飞艇上继续讨论。” 登上飞艇,饥肠辘辘直奔餐厅的安,见到了熟悉的豆面人:“啊,您好!” 举着餐盘的豆面人转身:“早上好,安,请先用餐,尼特罗会长将在一小时后举行会议。” 豆面人走后,史提克悄悄凑在安的耳旁,低声问道:“你果然是什么大人物,居然连会长的秘书都认识!” 安疑惑回头,看着已经走远的豆面人:“秘书?我参加猎人测试时,号码牌是这位发给我的,所以刚刚才上去打招呼,为什么会长的秘书会给入场选手分发号码牌啊?” “谁知道。”即使身在餐厅,依然在嚼口香糖的史苹路过,“猎人本来就是凭自己喜好做事,不是吗?他可能就喜欢这样。” 阿文正在为个子太低,够不到桌面的东波果夹取食物,安端着自己的托盘,找到一个空桌子坐下。 开启念之后,安的胃口比之前更大了,安每次吃饭都会陷入深深的怀疑,难道她的胃里也有一个空间入口,不然到底是怎么塞得下这些山一样的食物的。 猎人协会的伙食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早餐结束后,原本就缺乏休息,又通宵整晚的安困意上涌。 她蔫蔫地跟随着凯特,来到了飞艇的会议室。 “嚯嚯嚯,好久不见。”坐在主位上的尼特罗广袖一挥,“既然人已经来齐,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番外 接应If篇 被寇秋莫名其妙冷落的安,觉得自己还尽职尽责扮演保镖角色真的好蠢。 她拍拍身旁像猫头鹰钟一样到点报时的男保镖,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交给你了。” 在男保镖疑惑、不解、猜疑等等情绪中,安向着下层潇洒离去。 前进,目标是拥有柔软床铺的员工休息室! 推开楼梯间的门,安一步三个台阶,蹦蹦跳跳地冲下楼梯,一个熟悉的光点从余光中一闪而过。 嗯?熟悉的? 安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一枚圆头针正扎在墙壁上,尾端犹在轻颤。 高挑的长发身影依靠着墙壁,站在楼梯的最上方。被灯光和甲板透进来的日光拉得修长的影子,顺着台阶蜿蜒而下,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鬼片中常见的头发聚集体,缠着她的脚腕把她拖入深渊。 安绷着脸,仰头看向没有任何易容的伊路米:“奇犽不在这里哦。” 不再穿一身钉子的朋克装的伊路米,时尚度立刻上升一个档次。 他柔顺的长发被海风吹拂,在他侧脸上不安分地飘动。 伊路米将头发别至耳后:“我知道哟。”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墙壁上的钉子自动脱落,回到了伊路米手中:“父亲下令,让我们不许去找小奇,虽然很遗憾,不过我有在好好遵守。” “那……”安预感不妙,她心心念念的睡眠时间恐怕不保! “我们接受了卡丁国八王子的委托,”伊路米面无表情地说道,“虽然杀手承接护送委托是很奇怪,但父亲今天也亲自来了,真让人意外。” 安嘴角抽搐:“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走。”伊路米转身向外走去。 甲板上除了安和伊路米之外,似乎已经没有活口存在。 伊路米把玩着手上的念针,回头看了安一眼:“果然还是做成针人最方便,不过之前……嘛,还是算了。” 登上揍敌客家的飞艇,见到长得像狮子王一样的传说中的现任揍敌客家主,安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干脆就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您好,奇犽的爸爸,我是安。” 席巴气势逼人:“奇犽受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我也受到奇犽很多照顾……”客套话脱口而出,安后知后觉,这怎么有种…… 上辈子去朋友家玩结果朋友去上课外班,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朋友家长的尴尬局面。 就是这种感觉! “嗯……总之非常感谢您。”安胡乱发表结束用语,试图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如你所见,我们是暗杀家族。”席巴说了一句废话。 安洗耳恭听。 “那么,”和奇犽如出一辙的湛蓝眼眸如刺一般,用目光将安贯穿在原地,“为什么要和奇犽做朋友?”(救命,这个形容好好笑,爸爸像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本能地用念防御,但这并不是念的攻击,而是更难以言喻的,一种精神方面的压迫:“朋友……不就是这样吗,只要合得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朋友了。” 席巴无声地盯着安。 安感觉自己后背已经在冒汗了。 奇犽,快来让你老爹收了神通! “父亲。”一旁静静观看的伊路米忽然开口,“需要我……” 席巴摆手,将投射在安身上的气势收回,他出声道:“既然你是小奇的朋友,我会把你安全送到巴路沙群岛的。” (说到底,为什么席巴会亲自接见安啊,这也太怪了哈哈哈哈哈哈!) 【if篇 席巴?揍敌客版 完】 依然是困倦的安,依然是以小时为频率的打点计时器男保镖。 再次被吵醒的安忍无可忍,估摸着自己的力道,一拳将男保镖砸晕在地。 她抄起保镖还未挂断的电话:“讲讲讲讲讲,有什么好讲的,烦死了!!!我告诉你,这家伙死不了,别再打电话了,再打我就弄死他!” 狠狠挂断电话,安余气未消,一看表,才凌晨两点,她把挡路的保镖挪到墙根,自己一个人跑到甲板上吹风。 说实话,大半夜的海风,不仅刮得够猛,而且又潮又冷。 除却船上照明的光亮,甲板外的空间完全漆黑一片,如果天上没有星星的话,那就真的是海天一色。 站在甲板上,无边的黑暗仿佛浓稠的墨,又仿佛是一种人类没有观测过的全新生物。 这种生物尽情吞噬着船上的光亮,安不禁有种错觉。 如果将船上的灯全部灭掉,这艘船也会被吞噬的。 身后传来了刻意的脚步声,安回头看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在灯光照映下半隐半现。 她脱口而出:“小杰?” “欸?不对,”仔细一看,对面完全是一个成年人,安猜测道,“难道说,你是金?富力士?” 头发用头巾潦草包裹,和小杰一样的粗硬发这里一撮,那里一簇地从头巾缝隙中支愣出来。 男人有着和小杰十分相似的娃娃脸,下巴和脸上都有着不长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风尘仆仆的旅者。 金用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两声:“咳,你好,安。” “欸?” “欸!!!!” 安揉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呲牙咧嘴:“真的不是幻觉吗?居然是真人吗?世界要结束了吗!” 金转过身去,只给安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要走了。” “啊?哦,那个,您慢走?”安像梦游一样,完全不在状态。 金微微回头:“你和我一起。” 安连连点头:“好的,再见……什么?” 金转过身来,眉头一皱:“你……” 安如梦初醒地倒吸一口冷气:“金?富力士!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是真的金!为什么我会见到金啊!小杰现在不在这艘船上也太可惜了!” “正因为小杰不在这里,我才会出现。” “不是在磁带中就说过了吗,”金轻笑一声,“想见我的话,就来抓我!” 男人的声音和安记忆中的磁带重合在一起,听到真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感染力简直比磁带强一百倍。 具体表现在,不知不觉间,安的拳头已经硬了。 好想打他,但是打不过。 但他真的好欠揍! 安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负责任的父亲!” 金的视线不闪不避:“这点我无法反驳,我确实逃避了作为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既然打不过,安选择毒舌攻击:“不过小杰没有你的影响,搞不好反而会更好呢,相比于你这样不靠谱的父亲,米特阿姨果然是最好的家长!” 金的表情有些意外:“你说的很对。” “哈?”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安感觉自己要憋出内伤了。 “贪婪之岛,”金双手插兜,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果小杰做出正确的选择,他能够见到我,这样讲的话,你可以放心和我走了吗?” “为什么?”安原地不动,“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应该就是你?” 金低头和安对视:“你对铃木了解多少?” 安:“基本上没什么了解。” 金了然,他转身向甲板另一侧走去:“因为世界要毁灭了,猎人协会那边实在坐不住,我姑且也算是十二支的一员,既然你是小杰的朋友,我想还是我来这里,比帕里斯通更合适。” 十二支?帕里斯通?猎人协会? 安满头问号:“世界毁灭?你要和小杰见面了吗?” 金敏锐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安:因为这个漫画很有可能会在寻爸猎人小杰见到你这个不靠谱的着名猎人金之后完结这种话你以为我会讲给你听吗! 安干巴巴地说道:“因为世界毁灭比你会主动去见小杰更容易让人接受。” 金轻笑一声:“这算是铃木的预言吗?” “你在隐瞒什么我不关心,我的任务是把你送到巴路沙群岛,仅此而已。” 安才不信。 那什么十二支,一听就是类似长老会一样的高层,能被猎人协会这样的高层注意到自己,安才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寇秋能量巨大。 毕竟寇秋自己都还是个被家里全程监视的家伙。 “我的任务是什么?”安问道。 “不知道。”金站在甲板边缘,双手插兜轻轻一跃,“我只管把你送到,接下来的麻烦事你自己联系协会。” 安跟着金,跳到一艘小船上。 这艘船看着普通,没想到开起来马力十足,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安背对着前进方向,省得灌一肚子风:“把我送到之后,你呢?” 金望着远方:“我有自己的旅途。” “可是你说世界要毁灭了啊!”安必须大声讲话,才能在风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我就要在享受旅途中,直到世界毁灭的最后一刻。” 安真诚发问:“既然你是这种性格,到底为什么会想到要生一个孩子呢?” 于是接下来,安度过了相当沉默的一段旅程。 (金会出现在猜测里也挺震撼的,对金完全不熟,如果ooc那真的很抱歉。以及,雷欧力你那一拳打得真好啊!) 【if篇 金?富力士版 完】 困困安安再次回到了游轮上。 她非常疑惑,明明自己才是念能力者,为什么男保镖竟然能够把她熬到困出狗样,而自己却依然保持着每一小时的汇报频率,并且每一次都会精神抖擞地对着电话鞠躬。 神经病,这又不是可视电话,你还不如跪下磕两个响的,最起码有声。 安伸出手,敲敲被厚重华丽的地毯覆盖的木制地板。 嗯,好像不是很容易磕出响头呢。 男人对着电话叭叭个没完。 安耐心地等着保镖挂断电话,她向保镖伸手。 保镖:? 安直接上手,把保镖用来汇报的手机抢来,单手捏成碎到不能再碎的一团,冲着通往甲板的大门丢过去。 那一团废弃物砸破门上的雕花玻璃,去势不减,飞跃整个甲板,又在海面上前行了一段距离,这才掉落在海水之中。 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到那么远的。 男保镖只知道对方正在向自己展现实力。 男保镖掏出了枪。 他上膛了。 安:…… 安能怎么办呢,她只好故技重施,表演一下徒手揉钢。 “小心哦,扳机扣下去可是会炸膛的。”安贴心提醒。 走上甲板,在晨光的沐浴下,安躺在刚刚被擦拭干净的地板上,准备来一个日光浴回笼觉。 “喂,快看!” “那是什么?” “那种船居然还能开吗?” “这居然是船?” “不是船还能是什么?” “不会是传说中的幽灵船!” 不堪其扰的安睁开眼睛,烦躁地看向船员所指的方向。 怎么说呢,就,大家描述得还挺形象。 通过其能够在海面上行驶这个特点,完全可以推测出,这个在海面上移动的东西是一艘船呢。 安看着这个对机器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克苏鲁式亵渎的组装的诡异物体,在海面上自由行驶,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起自己小时候,在鲸鱼岛听老水手们讲过的造船常识。 这怎么看都不是能够浮在水面上的结构! 就好比,你按照“意大利面要拌42号混凝土不然会影响挖掘机扭矩”的圣经,造出一艘诺亚方舟,没想到这船一下水居然自己会用十六条腿滑翔。 虽然各个方面都出现了bug,但程序奇妙地运转了起来。 眼见这艘离奇出现的幽灵船向游轮逼近,不论侍从还是水手,全部都慌张了起来,连寇秋都被惊动,来到了甲板上。 “这是……”寇秋凝神细看。 被寇秋的念提醒到,安这才想起,在这个世界上,一切不合理都可以依靠念来推动。 遇到这个情况,应该第一时间用凝才对! 安立刻把气聚集在双眼,用力向那艘船看去。 透过锅碗瓢盆、鱼叉、树干、扫帚、床板等等一切船的构成物的缝隙,安看到了一根根念丝。 这些念的丝线像缝衣服一样,穿插在物品和物品之间,将物品们固定在一起。 “警,警告!再靠近的话,我们就开火了!” 用喇叭喊话的船长声音明显颤抖。 层层叠叠的丝线中,一个人影走了出来,站在由一扇橱窗构成的凸出平台上。 安下巴要掉到海里去了:“莲妮姐姐?!!!” 莲妮脸上半是欣喜,半是为难:“安!我该怎么办才好?” 安:??? 安:“总之……你先上船?” 通过改变物品组成的方式,莲妮成功为自己搭建了一条栈桥,来到了游轮的甲板上。 侍从们纷纷躲闪,安正好乐得有与莲妮独处的空间。 “这是什么情况?”安拉着莲妮远离寇秋之后,小声问道。 莲妮一脸困惑:“其实,从海伦她们走之后,我就总是做这样的梦,梦到我乘着奇怪的船,去找我的父母,或者去找你。但这不是梦吗?难道现在我也还在梦里?” 安抓住莲妮的手:“不,这大概是你的念能力。” 安简单和莲妮讲完念的概念,又向莲妮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能力。 “但是鲸鱼岛离这里可是跨越了半个大洋,你到底是怎么一路过来的?”安忧心道,“不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了不得的誓约!” 莲妮轻轻一笑:“可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想见你呀。” “莲妮姐姐!”安眼眶含泪,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既然我有了这样的能力,”莲妮温柔地把安抱在怀里,“接下来的旅行,让我也加入。” 安抬起头,刚要说话,头顶就挨了一个爆栗。 莲妮:“不许说不行!” 安顿时破涕为笑,她伸出手,在莲妮脖子后面做出环抱的姿势,而后迅速将莲妮击晕:“姐姐,果然我还是不想让你和我一起面临危险,抱歉,要骂的话,就等我回鲸鱼岛再骂!” 安看向寇秋:“我必须看到莲妮安全返回鲸鱼岛,才会按照你们的设想行动。” 寇秋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她垂眸沉思,良久,终于轻声开口:“如你所愿。” (真的完全想不出莲妮为什么会出现,只好派万能的念出场。不过仔细想想,姐姐如果真的拥有这项能力,就可以去当海贼王了呢!) 【if篇 莲妮?卡斯蒂版 完】 (第56章请大家在目录上寻找一下笨蛋作者发错分卷了,红豆泥果咩纳塞orz) 第57章 练习 (请大家先移步目录阅读被笨蛋作者发错分卷的第56章,真的非常抱歉<(_ _)>) 安向众人点点头:“那么我介绍一下自己的能力,我有一个可以短暂隐藏自身的空间,在空间内部可以无视现实世界的障碍物,进行短距离位移。也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携带最多两人躲避。虽然我身上的衣服在空间内不会受影响,但物品进入空间就会进入不可逆的消散状态,像这样。” 安把手中的空杯子丢进身旁的空间开口,再将其取出。 玻璃杯就像沸腾的水一样,向外不断散发着雾气一样的物质,这些物质很快便在空中消失不见,玻璃杯也变得越来越虚幻。 凯特指出:“既然衣服没有问题,那么就证明这个现象是可以控制的。我注意到你在使用技能时,处于绝的状态,你有没有试过用周,再进入空间?” 安有种没背课文却偏偏被老师点名抽查的感觉:“周?是什么?” 凯特沉默一瞬:“教你念的师傅,是谁?” “云谷,”安连忙为云谷找补,“我们只和他学习了几个月的时间,所以没有学过念的高级使用技巧。” 凯特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开口:“好,你和我来。” 安跟随凯特,来到训练室。 “周,是在缠的基础上,用气延伸包裹身体接触到的物品。”凯特拿着路过餐厅,随手抓来的餐叉做示范,“你大概是在进入空间时,无意识地用气保存了自己的衣服。” 他将叉子丢给安:“从现在开始,你要训练到能够保证持一立方米的物品在空间不会消失。” 安接住飞来的叉子,试着用气将叉子包裹住。 这个行为本身并不难,但安发现了新的问题。 “必须处于绝的状态才能感受到空间的位置?”凯特眉头轻蹙,“你这个能力,当时在构想的时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安讷讷开口:“我还没有考虑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能力,这个能力就出现了。” 凯特眉毛皱得更深:“所以你实际上,直到现在都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能力。” 安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把凯特幻视成严格的班主任:“对” 凯特叹了口气,他抬起眼睛,正色道:“提前先说好,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未知,你要是除了身份之外没什么用处,我会申请让你离队,入岛事宜我们自行解决。” 安喉头上下滚动,她微微颔首,表情也认真了起来:“我明白了,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从现在开始,我最多会等你三天的时间。”凯特推开门向外走去,“如果认为自己做不到,明天就坐着飞艇和尼特罗会长一起回去。” 凯特走后没多久,训练室的门被敲响,豆面人拿着一本小册子,向安走来:“这是念的应用技的文字说明,视频素材在这张光碟中,训练室有投影设备,餐食会定时送到训练室门口,祝您修行顺利。” 安长舒一口气,她翻开册子,找到绝的部分,陷入了沉思。 与其说是要绝的状态才能察觉到,实际上是安只能在绝的时候,才能开启那个独特的视角。 不知道是不是她在猎人测试期间,过分依赖系统的隐身功能,她总是下意识认为,绝的状态最令人安心。 可能这也正是自己能力的出处。 安发现,自从自己获得这项念能力,她经常就会不自觉地进入绝的状态。 这实际上并不是个好的习惯。 在绝的状态下,没有气包裹的身体,基本上等于没有任何防御力。 随便一个攻击,她都会受到巨大的伤害,这完全就是自动把自己放在不利的位置。 更何况真正战斗之时,如果她需要依靠空间来躲避攻击,在她进入空间前,很可能就已经被对方抓住自己绝的空挡,让自己瞬间毙命。 恐怕这也就是凯特担心的原因。 安闭上眼睛,保持着缠的状态,回忆自己运用特殊视觉的感受。 在抓住那种奇妙感觉的一瞬间,安的身体本能快过思想,自发地将气全部收回体内。 安迅速开启缠,并且在缠的状态进入空间。 果然如凯特所说,在刻意维持缠的状态下,安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包裹在衣服外的气正在像那些化为飞灰的物品一样消散。 她在空间中静静地站了一会,退出空间后,根据自己气的流失程度,她大概估算出了空间对气的损耗率。 安拿起叉子,用周将叉子带入空间。 叉子完好无损,但气的消耗量果然上升了一点。 按照这样计算,如果安要用自己的气携带1x1x1大小的物体,以她目前气的总量,以及空间的承载能力,她最多能维持十分钟到十五分钟。 安用训练室门口的电话,向豆面人要来一个体积差不多的箱子。 她进入绝的状态,静静等待气恢复的同时,也努力地保持着特殊视觉,尽量提升自己对这种感官的熟练度。 安把这种感官想象成自己除眼睛之外的,一种特殊器官的能力。 她需要把运用这个“器官”,变成类似呼吸、眨眼一样的本能。 在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尼特罗像一枚发光的恒星一样耀眼,他的光芒,几乎都要盖过身旁的豆面人。 要不是豆面人时不时在来回移动,安真的会把豆面人错认成尼特罗向外散发的某一颗光点。 与队员们商讨对策的凯特,在队员中也亮得十分醒目,衬得他周围的队员们都有些黯淡。 除此之外,飞艇上还有一些并不耀眼的普通人,他们正是这艘飞艇得以运转的基层力量。 念力恢复,安带着箱子进入空间,她盯着挂钟,自己从进入,到掉出空间,时间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 站在走廊上的安眨眨眼,忽然想到了点什么。 她把箱子丢在原地,确认了一下自己被空间偏移带到了什么位置,而后向机房跑去。 安火急火燎地打开机房大门,在凯特肩上拍了一下,又转身跑回训练室:“凯特,拜托你当我的锚点!” 拥有了锚点,空间果然稳定了不少。 安单手举着箱子,从空间掉出时,时间前进了12分钟。 也许还要考虑负重? 消耗了大约三分之一气量的安坐在地上,再次进入特殊视野。 巴路沙群岛,她去定了! 第58章 团队 “退出?不可能。” 尼特罗很没形象地坐在办公桌后,他将签好的文件交给豆面人:“我知道这是你对小孩子的爱护,但她是一定要去的,还有别的事吗?” 凯特据理力争:“如果是进入群岛的问题,我们也可以自行解决,她的实力……” 尼特罗举起手掌,做出一个停的手势:“实际上,这次任务,不是安协助你们进入群岛,而是你们作为一个幌子,让她自愿进入。” “到底是怎么回事?”凯特眉头紧锁。 “嚯嚯嚯,”尼特罗将面前的文件推开,与凯特对视,“你难道就真的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一个铃木,会出现在金的鲸鱼岛上?” 凯特眸光一闪。 尼特罗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眼中的精光:“嗯,看来你明白了。” “群岛的事,猎人协会内部一直僵持不下,不过大体上大家都同意向外界隐瞒。”蘸水钢笔在尼特罗手中转出了花,“等你们到达群岛,自然会知道协会到底隐瞒了什么。在这里,老头子我先不急着讲,眼见为实,亲眼去看看。” 被豆面人送出办公室的凯特脸色并不好看,他回到机房,正好遇到抱着满手复印纸的队员们。 “队长,这是我们大致筛选出的可靠情报。”史苹从手中抽出一摞纸,大致翻看一下,递给凯特。 凯特点头:“辛苦了,在明天到达前,我都会在会议室,有什么发现及时汇报。” 史提克左看右看,见自己的队员们确实不开口,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上前一步:“队长,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凯特从手上的资料中抬起头。 史提克摸着自己蓬松的头发:“啊,就是,那个,那个孩子,不,那个安前辈,真的是铃木的话,让她预言一下我们的行动” 史提克的声音在凯特的目光注视下越来越低。 “还有人有什么问题吗?”凯特朗声问道。 阿文蒲扇大的手掌一把将史提克整张脸蒙住:“没有问题了,队长。” 等到凯特远去,队员们将一脸委屈的史提克团团围住。 “怎么了,这不是你们也想问的问题吗?”史提克为自己喊冤。 史苹吐出一个超大泡泡:“那也得看看氛围?” 芭娜娜:“总之,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筛选资料,史苹负责通讯设备,今晚八点在会议室集合汇报,如何?” 林和东波果点点头,先一步拿着自己的资料离开。 阿文拍拍史提克的肩膀:“生起气来的凯特先生可是很暴躁的,要小心哦。” 芭娜娜安慰道:“不过也多亏了你,今晚的会议,凯特队长一定会向我们好好解释的。” 史提克挺直腰板,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那么晚上的提神药草茶,还是一如既往地交给我!” “哦,你们好。”安无声无息地凭空出现在走廊上,向三人打了个招呼,她看到众人手中都拿着体量不小的纸质内容,理所当然地问道,“这些文件可以给我一份吗?” “吓!”史提克吓到整个人像猴子一样,哧溜一下攀到了阿文的肩膀上。 阿文被人骑在脖子上也不生气,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去,从手中匀了一部分出来:“给,晚上八点在会议室汇报结果。” “啊哈哈哈,原来是安,抱歉啦阿文,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史提克跳下来,拍了拍阿文粗壮的手臂。 芭娜娜微笑道:“之前凯特队长发现了露营虎之后,史提克就一直想去亲眼见识一下会用火的老虎,结果被露营虎发现,在树上吊了一整天才被凯特队长救下来呢。” 史提克完全不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多亏我爬树本领高超,攀到了树顶最脆弱的枝干上,以露营虎的体重,它只要踏上来一步,就会掉下树去。” “那样的话,你也会被连累,一起掉下去的?”阿文小声说道。 “没错!那可真是让我捏了一把冷汗,后面那只露营虎还想用火把树烧掉呢!”史提克心有余悸。 芭娜娜向安颔首:“晚上见。” 拿着统共也不到十几张的资料回到训练室,安明白,这是队员们在照顾她。 安对于周的训练卓有成效,她甚至成功地用气包裹着物品,使物品单独存在于空间中,只要包裹在物品外的气没有耗尽,物品就不会化成灰。 但特殊视觉的部分还没什么太大进展。 她现在能做到,在进入视觉后,取消绝的状态也不会掉落出特殊视觉的状态,但处于缠的时候,这个特殊的感觉就变得若即若离,格外难抓。 所以安准备暂时改变策略,以往她都是闭着眼睛,以获得最清晰的特殊视野。 但实际上,这个特殊的视野与视觉完全不冲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成像原理,只是大脑不太适应这样重叠出现的影像,所以时常会不自觉地忽视掉其中一方。 不用想也知道,这在实战中简直就是找死。 安在训练室里汗颜,真的不怪凯特刚才脸色那么差,这么细想下来,她对自己的能力运用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要不是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怎么进行过与强敌的正面战斗,不然她早就该死千八百回了! 安撇撇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 她时刻保持着缠的状态,在观察特殊视野的同时,阅读着手上的资料。 安拿到的部分,是关于巴路沙群岛最南端,米特聂岛的概述。 曾经的米特聂岛,是由东果陀共和国、西果陀共和国、哈斯共和国、洛卡利欧共和国以及ngl自治国共同组成的米特聂联邦。 但在铃木对群岛政治的插手之下,整个米特聂联邦完全被划分成了两个部分:果陀帝国和ngl自治国。 这里也是铃木统治群岛的政治核心。 整个群岛对外完全采用ngl的入境模式,禁止一切武器机械、化工产品等非自然产物入境;对内则主要通过高度集权的高压统治驯服国民,整个群岛处于一种落后封闭的旧帝制统治中。 ngl,是neo green life的缩写,整个自治国的对外宣传都在展示,这一国家的追求是全新的绿色生态生活方式,但资料中却提到,1987年,三名暗访ngl的记者被捕入狱,其中一人很快被处以极刑,另外两人直至今日(1999年),仍然被关押在监狱中生死未卜。 “ngl”安把ngl的资料放在右手边,准备晚上汇报。 这个国家如果真的只是宣传绿色生活,那就更应该开放国门,向世界展示才对,这样闭关锁国地防备外界,要说里面没有什么秘密,鬼才信啊。 不过既然这个自治国多年屹立不倒,其中的利益牵扯大概也盘根错节,外界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想到作为生物调查队伍的凯特团队被尼特罗紧急征召,安心脏一跳。 这个ngl,不会在做什么了不得的生物实验? 难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丧尸危机、生物变异之类的? 最严重的情况,他们可能还会进行人体实验 安在脑内仔细回忆,尼特罗开会时的表情、语气以及神态动作。 尼特罗的表现无懈可击,安完全看不出群岛的事态到底严不严重。 她叹了口气,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先抛在一边,查看下一张资料。 一下午都在保持缠以及特殊视觉的安,到了晚上,有种大脑被榨干了水分的感觉。 她脚步虚浮地抓着资料,用能力穿墙抄近道,将将在八点整赶到了会议室。 凯特警觉地看向对面的墙壁,看到是安,他放松下来:“你的周掌握得不错,坐。” 刚才运用能力完全耗尽了安的最后一分力气,她不得已地进入了绝的状态。 芭娜娜首先起身:“根据资料汇总,铃木或许比我们想象中更早地渗透到了巴路沙群岛,而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二十年。” “资,资料中,有一些矛盾,矛盾的地方。”林推推眼镜,语句逐渐流畅起来,“铃木的数量一直成谜,但要想在二十年之内完全控制政权复杂并立的群岛,即使铃木们全部都是职业猎人的水平,也很难做到。” “我这里有一份记载或许可以解释。”史苹推出一张写满计算的纸,“根据某民间组织的调查结果,我大致推算出,整个群岛的人口数量,在群岛未完全统一期间,至少出现了两次大的波动。” 史提克表情凝重:“也就是说” 凯特眉头紧锁,吐出两个字:“屠杀。” 会议室鸦雀无声。 “铃木们的实力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凯特双手交握,“继续。” 安站起身:“我认为ngl自治国的封闭政策很可疑,不能排除ngl在铃木的扶持下,在整个群岛范围内,进行某种生物实验的可能。” 阿文也开口道:“ngl对黑色市场的武器和药品供应,在群岛封禁之前就开始出现下降的趋势,如果他们将研究重心转移到了别的方向,安的猜测也许说得通。” 由于个子太低,东波果坐在高高的垫子上:“我汇总了整个巴路沙群岛的生物种类,没有找到危害性高的可疑物种,当地的生态没有被工业大规模破坏,再加上极度排外,也许会有未被发现的新物种。另外,群岛地处最南端,根据上半年至今的洋流走向,也可能会有其他大陆的物种被洋流运输至群岛的可能性,外来物种造成的生物入侵也是一种可能。” “那,”史提克猜测道,“会不会是外来物种影响了群岛的生态,所以ngl对这个外来物种展开了什么研究?” 凯特将信息一一记录下来:“这些都还只是猜测,研究调查最忌讳先入为主。通讯器进度如何?” 史苹从面前山一般的纸堆中,精准找出了几张图纸:“还缺一些零件,大概后天才能送到,不过大体的组装已经完成。” 凯特垂头看着面前的资料和笔记,沉思片刻,吩咐道:“预计明天上午八点左右到达优路比安大陆正南端的v型海角,通讯器准备就绪后出发。” 接收到凯特视线的安立刻坐直身子:“我会努力的!” 凯特点点头:“我的意见不变,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踢出队伍。” 眼看会议有要结束的意思,史提克抓耳挠腮,又不敢张口询问。 凯特叹一口气:“史提克。” “是!”史提克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想问就问。”凯特不感兴趣地垂下头,继续分析资料。 获得准许的史提克顿时打起了精神:“安,不对,安前辈!听说铃木都会预言,你能预言一下我们这次的任务吗?” 安眨眨眼:“你还听说了点什么?” “听说铃木的能力都很奇怪,铃木们好像还会互相残杀,小时候妈妈还经常吓唬我们,不乖乖听话就会被铃木抓去吃掉……哎哟!” 掰着指头细数的史提克被阿文一巴掌拍到了桌子底下。 安被逗笑了:“抱歉,我不会预言,也不吃小孩,让你失望了。” “不,该说我们反而松了一口气呢。”阿文笑声嗡嗡地打圆场。 史提克头发蓬蓬的脑袋从桌下钻出来:“对对!就是这样,没想到职业猎人还挺平易近人的,还以为又要被教训了哈哈哈。” “又?”安好奇地问道,“你们之前干了什么?” “有职业猎人仗着身份欺负林,史提克去抱不平,结果被打了。”东波果答道。 “那个时候,正巧凯特队长路过,我们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凯特队长真的因为我们的求助而向对方出手。”芭娜娜和她怀中的可爱小狗,一时间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在此之后,我们就成为了凯特队长的生物调查队队员。” 林对着安认真点头。 凯特悄悄地将帽檐压得更低。 史提克得意洋洋:“所以我才说,我挨打挨得简直太有价值了!” “不过下次打架之前还是考虑考虑自己的实力比较好。”阿文友情提醒。 “顺便一提,”史萍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连考前测试都挂了三次,如果不努力锻炼的话,明年的第四次小心也挂掉哦。” 史提克顿时顾左右而言他:“啊,哎呀,我忽然觉得这个任务,好像十分耗时呢,今年接下来的时间或许都要在群岛上度过,物资方面……” 真是个好团队呢,安心想,不愧是凯特! 第59章 训练 连着通宵两晚,再加上之前在游轮上艰难的碎片化睡眠,安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状态。 具体描述是,她感觉这具躯壳已经无法继续束缚她自由的灵魂,完全是人在地上走,魂在天上飘。 当安精神恍惚地出现在清晨的餐厅时,就连凯特都差点没能继续保持住他严苛的人设:“你” 安抓起一盘意面,扯开空间直接倒进去,把盘子放在回收区。 寿司,扔进空间;牛排,倒进去;浓汤,连碗一起丢进去;披萨不用切,整个丢进空间;水果,扔;甜品,扔;炒饭,来五大勺;不认识的菜品,统统丢进空间! 餐厅的众人在震惊中,沉默地看着安风卷残云,将整个餐厅扫荡一空。 史提克端着一盘幸存的风味点心,靠近凯特:“我说,队长你到底布置了什么艰巨任务,虽然她是职业猎人没错,但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她好像要被逼疯了” 凯特顺手从史提克盘子里拿走一块点心,一口咬下:“不,我看她状态很好。” 估摸着丢进空间的食物分量已经达到了身体所需,安把消化吸收的任务交给空间,省去吃饭时间让自己能够多多练习。 她脚步发虚地路过凯特,甚至差点没有发现身旁这个高挑的家伙是凯特。 要不是被自己保持开启的特殊视觉里,那个无法忽视的闪亮人形晃到,她真的会忽视凯特,直接走过去。 “做的不错,你已经能够在缠的状态下开启空间了,只不过还有些不太稳定。”凯特点评道,“接下来是坚和硬,你要在念的训练中,随时保证能力可以运用自如,明白吗。” 安恍惚地点头,空间的消化功能也会消耗气,经过昨天整整一天不间断的训练,安气的最大储量立刻上升了一点点。 如果这么辛苦修行还没有一点进步,那她可真的要吐血了。 安向凯特点头,继续向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凯特抓住了安:“好了,你合格了,在到达之前,你可以休息一下。” 安由于困倦而迟钝的大脑在两秒后才明白凯特到底说了什么。 她双眼一亮:“真的吗!” 凯特微笑。 “耶!!!”安冲向离自己最近的桌子,趴在上面表演一秒入睡。 史提克咧嘴一笑:“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完全就是小孩子嘛!” 阿文的笑声在胸腔中嗡嗡作响:“那我们就更要努力了,为成为职业猎人,努力积累经验。” 趴在桌上,一口气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的安甚至有些迷茫。 坐在对面,资料不离手的凯特和记忆中班主任的身影正在交叠…… “醒了吗,飞艇正在准备降落,我们要在森林中露营一晚,等待物资。”凯特将资料卷成筒状抓在手里,起身向餐厅外走去,“走,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安伸了个懒腰,清醒了不少。 她抓住空间入口,查看被自己祸害得一片狼藉的空间。 里面的食物们已经基本上消失不见,果然,空间的“自清洁”能力,实际上更像是在分解进食。 安拒绝思考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会包含吃尸体这一部分。 飞艇降落在一个小山丘的顶端,尼特罗站在舱门前,为众人送行:“嘛,要说的之前都说过了,物资明天就会送到,调查结果记得出一份报告书,发给协会,就这样。” “各位,后会有期。”豆面人向众人微微鞠躬。 飞艇渐渐远去,安还站在原地,其他队员已经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林和东波果背着特制相机,一头扎入半山腰的森林,史提克也被一种特殊的植物吸引了注意。 阿文向安招手:“可以来帮帮我吗?” “当然!”安向阿文跑去,“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采集一些木头,做一个简易的木屋,如果你能顺便帮忙寻找制作篝火的薪柴,就再好不过了。”阿文取下背包,从中拿出一把斧子。 拆下保护套的斧刃在斑驳树影下也难掩光亮,一看就被保养的很好。 捡柴火的任务并不难,没一会功夫,安就单手举着比自己人还高的两大捆木柴,跑向凯特的方向。 凯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扎营地点,正准备放出信号弹告知大家,就看到两大捆柴火向自己跑来。 安把柴火放下,从地上的包中翻出一口小锅,再次跑向阿文的方向。 她刚刚似乎看到了没见过的蘑菇,尝尝看。 搞不好她可以当蘑菇猎人呢,安摘下一朵长得花里胡哨的蘑菇,胡思乱想起来。 等她搞明白自己乱七八糟的记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好能一口气解决掉轮回的麻烦,等这些烦心事都解决掉,她就要开始寻找人生的目标了呢。 问阿文要到打火石,安蹲在溪边,盯着咕咚沸腾的蘑菇汤。 这个花里胡哨的蘑菇吃起来一点都不花里胡哨,味道反而非常质朴,很接地气。 通俗点说,就是一股土味。 “呸!”安把蘑菇汤倒进小溪,不出意外地看到有两条路过的鱼翻了肚子。 提着肥美的河鱼,安把洗干净的锅还给阿文,在阿文震惊的眼神中,扛着几根原木走回了营地。 把鱼交给史提克,原木交给建筑专长的阿文,无所事事的安被凯特布置了新的训练任务。 坚和硬都是防御的技巧,坚相对简单,只需要在炼的基础上,放出更多的气覆盖自身,气堆得越厚,防御力越高。 是一种除了费劲没有别的缺点的全身防御应用技,只要气量多,就可以长时间保持坚的状态,给自己打造一个豪横的乌龟壳。 硬则是发出强力攻击的应用技。 用凝将气全部聚集在要发出攻击的肢体部位,再用绝把身体其余部位全部封闭,这样一来,运用凝的部位就是气的唯一出口。 这样打出去的攻击,受到身体里的气百分百加强,威力可想而知。 凯特简单进行了演示后,就让安自行练习,他会在旁边观察指正。 坚的用法没什么难度,只是比较费力,如果平时用炼能保持十分钟左右的话,开启坚,安只能勉强维持不到两分钟。 凯特:“休息,半小时后继续。” 安翻个身,从趴在地上变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姿势。 这简直比跑马拉松还要累,安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本来只是眨个眼,没想到眼睛一闭上就睁不开了。 安是被一股突然来袭的杀气惊醒的,她一跃而起,警觉地看向杀气袭来的方向。 凯特放下手中的怀表:“时间到,反应还算迅速。” 一整天训练下来,睡睡醒醒的安感觉自己要神经衰弱了。 “呐,凯特,金是什么样的人?”在返回营地的路上,安问道。 对训练要求十分严苛的凯特,在训练之外其实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他思考一阵,说道:“自由的人,这是替小杰问的吗?” “不,只是我好奇而已,小杰肯定能找到金的,所以没必要问这样的问题。”安摇摇头,“那凯特对修行这么严格的态度,也是源于金吗?” “一半一半,”凯特轻笑一声,“不断地提升实力,就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因此才更要严格对待。” “安。”凯特停下脚步,表情严肃,正色道,“这次的任务,恐怕不会简单,你做好赌上性命的觉悟了吗?” 安也严肃起来:“我明白,但你的队员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真的可以放心让他们一起进入群岛吗?” “实不相瞒,铃木们会自相残杀的传言大概率是真的,而且我也遇到过两个铃木,她们大概正是由于这个,才叛逃出来。”经过短暂的相处,安已经喜欢上了这些率真可爱的队员们,她实在不希望看到这些新朋友遭遇危险。 凯特颔首:“我要说的正是这个,史苹的通讯器主机虽然缺少零件,但由个人携带的分机已经制作完成。只要我们能够拿到生物样本,他们实际上并不用进入群岛。” 安松了口气:“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凯特指向营地的方向:“现在。” 安不解地看向营地。 凯特:“用你的能力,把联络用分机偷拿出来。” 安: 行,反正她这个能力就适合做各自见不得光的事。 营地里,史提克起锅烧油,忙得热火朝天,林正在和东波果争论安拿来的这两条鱼到底是什么亚种。 安小心翼翼绕开芭娜娜和史苹,将装着机械的箱子整个偷进空间,拿出和手机差不多大的分机后,再把箱子放回原位。 安跟随凯特,在树林中高速移动。 行至半路,安忽然想什么。 她迟疑地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凯特以为安有什么发现:“怎么了。” 安指向枯木上那颗长得花里胡哨的蘑菇:“凯特,这个蘑菇你认识吗?” 凯特:“抱歉,我不是植物方向的猎人。” 安欲言又止:“那植物方向的史提克,他擅长解毒吗?” 凯特:? 安习惯性随手拎回去的那两条鱼,现在已经毒翻了整个营地。 “怎么会”史提克浑身动弹不得,只能艰难地用声音表达自己的情绪,“这鱼谁” 阿文因为身型比较大,中毒不算太深,努努力勉强还能抬得起胳膊:“水也有问题。” 史苹有气无力地说道:“阿文,快求救” 身体比较弱的林和东波果已经完全昏迷不醒。 “幸好队长不在。”芭娜娜还在庆幸。 半路折回的凯特无奈地拨通了协会专线。 “好的,我明白了,这个蘑菇听上去应该是琼顶斯帕尔菇的变种,毒性比较强,不过只要及时服用解毒剂,入院治疗一周就不会有什么大碍。”豆面人贴心地讲解了解毒剂的药草成分、用量以及制作方法。 被凯特捶了一拳的安顶着头上的大包,非常心虚地满地寻找符合描述的叶片。 “真没办法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冒险”第二天一早,依然无法动弹的史提克被担架抬上飞艇时这样说道。 “对不起”安鞠躬鞠到恨不得把脑袋像鸵鸟一样埋进土里。 最后,豆面人留了下来,作为外部的联络和接应。 “森林是很危险的,小时候就和你讲过了!”凯特的暴躁开关还没有阖上,“果然当时就该也给你一拳,让你长长记性,就算是认识的植物,在另一个生态系统下,也完全可能变成完全不同的存在,更何况是不认识的!” 被凯特揪着后衣领赶路的安自知理亏:“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果然还是自己偷偷吃最安全。 凯特速度极快,临近中午,二人就抵达了海角与群岛接壤的沙洲。 沙洲对面,光是滋滋作响的电网就里里外外拉了三层,中间唯一的通路,是一座纯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 安的双脚终于落地,安确认过空间中设备的完整性后,向木屋走去。 坐在桌后执勤的人穿着一身斗篷,即使在屋内也不摘下巨大的帽子,整张脸都隐没在帽檐的阴影下。 “哈——” 那人打了个哈欠,从桌后站了起来:“今天运气真好,一下子来了两个人。” 凯特递出文件:“我们是” 通关检察员随手接过文件,扫了两眼就丢在一边。 他绕过桌子,向二人走来:“真是的,明明这边连着大陆,还以为会有很多人呢,不过只要有你们” 检察员站在安的面前,不确定地问道:“等一下,难道说,您是铃木大人?” 这个检察员的行为实在有些诡异,安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你觉得呢?” 前一秒还傲慢无比的检察员,顿时向安弯下腰,语气谄媚:“虽然不知道您是哪位大人,但仔细一看,您确实是铃木大人没错,不过入境的规矩是连铃木大人们也包含在内的,您看?” 安立刻蹬鼻子上脸:“磨磨蹭蹭废话这么多,我赶时间!” “当然,当然!您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检察员跑回桌后,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随手翻开一页,“铃木大人,请说出牛顿发现的定律。” 安:????? 第60章 传说中的铃木帝国 “万有引力定律?”安试着答道。 凯特探究的目光让安简直如芒刺背。 检察员连连点头:“那么与这个定律相关的水果是?” 安不假思索:“苹果。” 猎人世界虽然大体上与穿越前差不多,大概是由于念这种神奇力量的存在,猎人世界的数理化似乎与安前世学到的有所不同。 但具体不同在哪里 安这辈子毕竟是个线上义务教育都没有读完,就靠着猎人考试一直逃学到现在的九漏鱼。 “下一个问题,请说出一部莎士比亚的着作。”检察员很随机地翻开一页,念出上面的内容。 “《哈姆雷特》。”安随口回答后,便陷入了思考。 这些问题,似乎外国人也可以回答得上来,难道穿越是全球性的?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穿越仅限东亚地区才更奇怪。 “太好了!”检察员迫不及待地合上手中厚厚的笔记。 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铃木大人带着这个这位先生,从这边入境。” 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抬步向木屋预留的通道走去,在路过检察员身边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衣服,不需要换吗?” “您要换的话当然是最好的,”检察员扶着斗篷的帽子,“楼上的更衣室各种尺码都有,如果您有什么特殊需要,我这就去联系最近的裁衣店。” 安转身和凯特对视一眼:“不用,换身衣服就好。” 换好衣服,离开气氛诡异的关口木屋后,安确认那个检察员没有跟上来,这才稍稍放松,不再像之前那样端着姿态。 “没想到还挺简单的。”保险起见,安还是将通讯器暂时保管在空间内。 二人走在简陋的土路上,夯实的泥土道路两侧杂草丛生,时不时能听到几声虫鸣。 虽然换了身能够融入当地风格的衣服,但凯特标志性的贝雷帽还牢牢地扣在头上:“简单?那些问题,只有你们铃木才能回答得上来。” 安非常感激凯特没有对这些问题刨根问底:“大概,或许其他一些有奇遇的人也能答得上来。” 凯特没有再问,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面画起了简易的地图。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完全没有调查经验的安问道。 凯特在边境木屋上打了个叉,他合拢笔记本,用手中的笔指向远处:“既然这里有道路一直延伸出去,那个方向大概率会有人类居住,我们先走访当地居民,大致了解这里的具体生态情况后,再进行实地调查。” 二人沿着土路,一路向前,靠近边境的地方完全荒无人烟,遍地杂草,却没什么较高的植物。 “这是人工砍伐的痕迹。”凯特拨开一丛野草,露出地面上不平整的大坑,土坑里还有一些尚未被掩盖的树根。 这些扎地太深的树根,被粗暴地砍断,留在树坑中,此时已经干瘪枯瘦,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安难以置信:“这里这么广阔的面积,难道之前都是树林吗?让普通人把树林变成一望无际的原野,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这处边境被塑造得一览无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格外明显,非常便于边境管理。 凯特不着痕迹地看向远处的哨岗:“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近十年的产物。” 安通过特殊视觉,看到哨岗内有两个微弱的光点,大概是普通人,其中一个站在哨塔上,大概正在监视他们的动向。 穿越广阔的人造平原,远处的人烟渐渐清晰起来,道路两旁也能看到一些农田。 包着头巾的农民佝偻着身子,在田中劳作,两条腿都裹满了泥浆。 安和凯特大摇大摆地走在道路上,既然要与当地人接触,那就没必要躲躲闪闪,更何况安暂且还算是身份过了明路的铃木。 看到有人路过,农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向路边跑来。 安不明所以地停下脚步,以为这个老人有什么话要说。 凯特压低帽檐,没有阻止安的行为。 老农没有走出水田,他尽量快地跑到安和凯特的面前,直接跪在了水田里:“大人。” 眼看着老人就要不顾环境地一头扎进水里,安顾不得鞋袜,一步跳进水田,将老农扶了起来。 老农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托着,眨眼间就飞到了路上,登时吓得面如土色。 他挣扎着想要再次行礼,但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这个外表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小孩的手。 老农瞬间老泪纵横,心死如灰:“铃木大人老身不慎冲撞大人,罪该万死,只是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只杀老身一人” “我也没说要杀你啊。”安越听越不对劲,被老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赶忙将老人放下,求助地看向凯特。 凯特垂下头,看着匍匐在地,脊背不住颤抖的老人:“铃木大人有话要问,好好回答就可以免你死罪。” 老人声音颤抖:“是,是。” “你们这个村落的话事人是谁?” “是巴赞罗村长。” 凯特拉着安继续前进,安频频回头,见他们走出很远,那个老人依然保持着叩拜的姿势,跪伏在地上。 安有些不忍:“不让他起来吗?” 凯特拍拍安的肩膀:“以你现在的身份,不和平民接触,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安沉默片刻,低声道:“我讨厌这个国家。” 一路上,农田逐渐密集起来,在田中耕作的农民随处可见。 安没有再试图上前搭话,但这些农民们还是一见到二人,就慌慌张张地跑到道路两旁跪下行礼。 有些距离太远,实在赶不及的,就干脆原地跪下。 安只能加快脚步,生怕这些毫不犹豫把头扎进泥水中的农民当场溺死。 凯特扶着安的肩膀,在这一路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二人终于来到了这个边境村落。 这个村子看起来十分落后,房子是由土、石头和木头构成的低矮平房,房顶上盖的是茅草。 村中的道路也都是土路,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孩们光着脚,在道路上嬉戏打闹。 一看到生人,小孩们顿时安静下来。 懂事的大孩子连忙拉着年龄小的小孩,七零八落地跪坐一地:“大人。” “让巴赞罗出来接见。”凯特表情也有些不忍,“你们退下。” 一个机灵的大孩子站起身,向二人鞠躬,而后向村中唯一的二层小楼跑去。 其余孩子沉默着起身,鞠躬后就跑回各自家中躲藏起来。 这个村子的大人和小孩都不算消瘦,但和这个衣着讲究,满身赘肉,吨吨跑来的胖子一比,显然他们理应得到更好的生活。 “二位大人,在下巴赞罗,不知大人来访,疏忽了礼仪,还望大人见谅。”大胖子掏出一张闪着细腻光泽的绸缎手帕,擦擦头上跑出来的汗,“如果这些贱民冲撞到” 安满心不爽地打断了胖子的话:“如果他们是贱民的话,你是什么,贱民供养的年猪吗?” 巴赞罗热汗还没擦完,冷汗又冒了出来:“在下长相不堪,污了大人的眼睛,是在下的罪过,请问二位大人到访,所为何事?” 如此森严的阶级压制,平民一见到气势不凡的二人只会跪下行礼,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凯特语气冰冷:“这位是铃木大人,我们要在此地暂歇几日,你去准备。” “铃,铃木大人!”巴赞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在下这就去准备!” 跪在地上,巴赞罗招来方才那个机灵小孩,耳语两句,而后才撑着地面,双腿颤抖着站起身,向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铃木大人,这边请。” 安实在瞧不惯村长这副作风,故意和凯特用正常音量说道:“这家伙笑得真恶心。” 巴赞罗一个趔趄。 二人被带到了巴赞罗自己的房子前,也就是村中那座唯一的二层小楼。 仆从正在忙碌地布置,安大步走入村长的房间,参观起来。 与村民那些落后破败的房子不同,村长的房子完全是木制结构,做工和用料还挺考究。 墙上挂着动物皮草制成的挂毯,角落里还点着香炉。 待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凯特挥退众人,和安来到了二层的主卧,将门窗合拢。 “这里的情况出乎我的意料,同样是帝国,卡丁帝国的统治已经算得上严苛,但这里比卡丁帝国更甚。”凯特眉头紧锁。 安随手抽出床头柜的抽屉,没想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摞一摞的钞票,她无语地把抽屉摔了回去:“我们的调查怎么办?” 凯特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我们最好在被铃木发现之前,获得调查结果,安全退出群岛。这个村落偏远闭塞,信息传递看来仅仅只能依靠村长,比较方便隐瞒我们的行踪。我们暂时先不前进,就在这里看看有无线索。” “我明白了。”安点点头。 “我们交替行动,确保村长不会向上汇报。”凯特说罢,想了想,又额外对着安补充一句,“遇到可疑情况不要擅自行动,听到了吗?” 安答应下来,她问道:“现在要和外面联系吗?” 凯特颔首。 安将空间内的通讯器分机取出,递给凯特。 凯特在上面操作几下,将信息和定位发出后,很快得到了对面的回复。 “秘书先生也建议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凯特将分机还给安,“你的气可以保证分机时刻安全存放在空间中吗?” 安:“没问题,只要提前用很厚的气将分机裹起来,即使我中断气的供给,在包裹分机的气消耗殆尽之前,分机是不会被空间分解的。” 凯特先一步外出探索,安负责在村长的房子里寻找一切通讯设备,顺便监视村长的动向。 安干脆将村长喊了过来,充当她参观的导游:“这是什么东西?” 村长擦汗的手帕几乎要能拧出水:“请容许在下冒昧发问,请问您是新的铃木大人吗?” 新的?安眉毛一挑,铃木果然是吸纳穿越者的组织。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用不善的目光刺向巴赞罗:“我问你这是什么!” “这,这个是巴路沙群岛特有的胡特鲁木木雕,雕刻的是我,我的父亲。”巴赞罗小心翼翼地陪笑,他托起木雕,向着阳光的方向旋转木雕,“请看,这种木材会在阳光照射下变换色泽。” 安扫了眼变成了金黄色的人形木雕,不感兴趣地走向别处。 她到处翻找,看到不认识的东西,就喊巴赞罗来身旁讲解,自己则在巴赞罗带着口音的猎人语中,继续翻箱倒柜,争取把村长家翻个底朝天。 缀在巴赞罗身后的两个仆人跪在地上,不断收拾着安翻动过的地方。 安一个眼刀飞向巴赞罗:“这两个仆人太挡路了,让她们出去。” 巴赞罗:“可,可是,让她们及时整理会方便您更好的参观。” 安重重地摔上手中的柜门,一个用力过猛,整个柜子顿时散架,里面的东西摔落一地:“你没长手吗,让她们出去,你来收拾!” 巴赞罗回头,阴狠地瞪了两个仆人一眼:“滚下去!” 两位仆人将头伏在地上,膝行向后,直到房门口,才站起身走出房子。 安:太夸张了,古装片也不至于如此。 她现在反帝反封建来得及吗。 巴赞罗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半点没有收拾过东西,他面对着一片狼藉的柜子,手足无措。 安掀开木板,拿出一支旁边有摇把的造型奇特的电话。 “这是什么?怎么连号码盘都没有?”安拿起话筒,贴到耳边,虽然电话连着线,但话筒里完全没有声音。 巴赞罗勉强抬起柜门,放在一边,为自己腾出一个落脚的地方:“回大人,这是手摇电话,因为我们这里没有通电,所以需要用到这样的电话。这个电话与岛内办公室直联,并不需要拨号。” 安把话筒放下,双手用力,硬生生把电话的金属外壳掰开,露出里面的构造。 “原来如此,摇把是用来发电的。”安手里拿着从电话机里面抠出来的磁石,随手抛在巴赞罗身上,没想到磁石竟然吸在了巴赞罗胸前。 安指向巴赞罗胸前的位置:“那是什么,拿出来。” 巴赞罗吓得双手颤抖,从衣领中掏出藏起来的金链子:“大,大,大人,铃木大人,这只是一个首饰,绝对不是武器!” 安看着牢牢吸在链子上的磁铁,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知不知道这个链子是假的?” 第61章 夜校 将村长家彻底清查一遍,确定这里只有一根电话线能够远程通信后,安放心地将手摇电话的发电部分保留了下来。 虽然豆面人和凯特都没有说过通讯器续航的问题,但总归有备无患嘛。 被安使唤了一下午的村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得湿透,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当然,最开始的变脸,就是他那引以为傲的金链子被安打假的时刻。 巴路沙群岛地处热带,即使九月中旬,天气依然像是在夏天。 安估摸着,再这样折腾下去,这个大胖子搞不好会原地去世,毕竟胖到这个程度,没点疾病都说不过去。 她非常嫌弃地在满地狼藉中找出一块布料,垫在手上,把累得站不住的村长捡起来丢了出去。 安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惊呼。 她踩着一地村长收藏的宝贝,走到窗边。 之前那两名仆人并没有离开,她们一左一右搀着村长,但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刚才那声惊呼,大概是三人一起摔倒在地的声音。 怒气值ax,正要对女仆发作的村长,再次听到了那个宛如魔鬼的清脆童声:“这两个仆人给我留下,你可以滚了。” 关上窗户,安对着匍匐在地的两个仆人开始发愁。 如果整个群岛的人民,全都被驯化成这个样子,交流起来可就 等等。 安试着开口:“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佳妮。”“我叫弗尔塔。” 换个角度想想,这里的人服从性一流,也就意味着,只要安提问,对方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家里有几口人?粮食够吃吗?”安做出一副体察民情的样子。 佳妮不假思索:“五口人,爸爸妈妈,我,还有两个妹妹。多亏铃木大人们的减税政策,我们现在都可以填饱肚子,我们全家都非常感激铃木大人们。” 弗尔塔的回答也和佳妮大差不差。 安:? 等会,这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大家不正是因为铃木才生活得如此水深火热吗? “不是这样的!”弗尔塔膝行上前两步,“我们能有如此富足的生活,完全是铃木大人们的功劳!” 佳妮也一脸热忱:“在铃木大人们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迈向更好的生活,只要铃木大人们不被” 弗尔塔忽然扑倒在地,非常大声地打断了佳妮的话语:“赞美铃木大人!” 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要说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话,佳妮瞬间脸色苍白,她和弗尔塔一样扑倒在地,高声赞美铃木这个姓氏。 安无奈地蹲下,将佳妮扶起:“我保证不杀你和你的家人,你把后面没说完的话补全。” 佳妮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但她不顾弗尔塔的暗示,一腔孤勇,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遗言:“是!只要铃木大人不再受到帝国主义的蒙蔽,我就算死掉也是有价值的!” 安:……啊? 安眼球生涩地,在两个女仆之间移动。 这个村落,怎么看都十分落后,孩子们要么在外面玩耍,要么就是在帮家里干农活,并没有什么受教育的迹象。 那么“帝国主义”这种高级词汇,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一个封建女仆的思想中的? 安露出赞赏的表情:“说的很好,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继续讲!” 佳妮的表情狂热起来:“铃木大人们来到巴路沙群岛,向我们散播了自由和希望的火种。只可惜,我们愚蠢的国王并没有受到感化,铃木大人为了我们百姓能够过得更好,自愿留下来辅佐国王。” “可我们并不想就这样让铃木大人们屈居人下,就算是进行注定会流血牺牲的革命,我们也毫不畏惧,一个我倒下,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迟早有一天,我们的巴路沙,会进入先进的……” 弗尔塔也被佳妮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说得意动,二人齐齐昂首,动情高呼:“尤托匹亚联邦!” “真是太”安要鼓掌的手都举起来了,又生生放下,“什么东西???” 佳妮一把抓住安的手,眼中带着传教士般的狂热:“铃木大人,您或许太年轻,还不明白尤托匹亚的” “尤托……乌托邦?”安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与这两个女仆拉开距离,“打住!到此为止!现在,把这个房子收拾干净!” 这些穿越者们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调查归来的凯特,在听完安的描述后,表情也有些奇特:“如果是外界的人来到封闭落后的群岛,想要对群岛进行改革,从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安一言难尽:“不,不用给她们找借口了,怪人的思路我们是无法理解的,更何况乌托邦这种……铃木们熟知的空想王国。” 凯特深以为然:“不管怎么说,‘被国王蒙骗’这一点,大概率不可信。” 安叹了口气:“果然调查不会这么简单,原本还以为可以依靠身份,直接问话呢,没想到还有洗脑这一招。” “洗脑?”凯特眸光一闪,“将全部的民众洗脑,并不是一个小工程。按理来说,不论是帝国还是铃木,他们的统治力量都十分牢固,并不需要通过洗脑来控制民众。洗脑实际上是ngl惯常使用的策略,但我不认为这座群岛实际上处于ngl的统治之下。” “也就是说,铃木别有目的?”安坐直身子,“说起来,那两个女仆反复强调,铃木和帝国的对立矛盾,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凯特在笔记本上写下几笔:“矛盾使人团结。” 凯特的野外调查,虽然没有查到可疑生物的踪迹,不过他注意到了奇怪的现象。 “整座岛上基本都没有长成的树木?”安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样?” 凯特:“森林砍伐的痕迹非常明显,甚至连树根都尽量刨去,这对于一个需要防风的海岛来说,太反常了。” “总不能是国王或者铃木讨厌森林?”安实在想不出什么可能,她胡乱猜测道。 凯特轻笑一声:“那我们恐怕要看看下一个岛上有没有树林的存在了。” 晚上轮到安外出调查。 这个偏远村落没有通电,照明全靠火烛,村长家里用的是奢侈的油灯,但平民们显然没有那个实力,安走过半个村,都没有见到哪家有光透出来。 没有灯光的夜晚,月光就会显得格外明亮。 安仰头看了一阵与自己前世记忆中完全一致的月亮,既没有在其中看到兔子和嫦娥,也没有看到蟾蜍和桂花树。 她继续上路,特殊视觉显示,远处的农田,有一片非常可疑的光点。 即使没有夜色的遮隐,处于绝中的安也没有任何可能,会被普通人发现。 但她还是谨慎地潜入农田,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影子。 窃窃私语的声音透过禾苗,安站在自己的空间中,看着这群围成一圈,年龄参差不齐的村民。 为首的正是女仆佳妮。 她拿着一张粗糙的纸,小心翼翼地展示给众人看:“这就是我们说的语言写在纸上的样子。” “听说外面人说的话和我们是一样的,真的吗?”发言的正是那个喊来村长的机灵孩子。 “没错,”佳妮捧着手中的纸,满脸虔诚,“这是铃木大人的百年之计,我们只有能够做到和外界沟通交流,才能融入世界,才能向世人宣传我们先进的尤托匹亚思想!” 学习小组中最为年长的老妪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猎人语:“可我们老人家,学不来这个。” 一个中年男人也反驳道:“我们世世代代使用的语言,怎么能改,那是忘本!” 佳妮恨铁不成钢:“我们将来是要和国际接轨的!我们要领导世界,我们要……要向世人宣扬尤托匹亚精神,当然要学会通用语!” 安听麻了。 这到底是哪个同乡发疯的产物,简直比ngl的理念还毒。 ngl明面上好歹还只是提倡绿色无公害,这个乌托邦怎么听起来还有要统治世界的豪情。 安找了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走出空间。 她蹲在田垄上,优秀的听力使她听完了这个小型自修夜校的整场课程。 就,怎么说呢 听佳妮的发言,话术也不是很熟练的样子,很明显是有人刻意教导她这样说。 太诡异了,安摸了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说好的生化危机呢? 原本以为在猎人世界只要能打就好了,怎么同乡们跳出来整这么奇怪的一出。 夜校散场,安记住了每个人的脸,并且大致搞清楚了成员们的住处。 她绕着村子,再次巡视一圈,没有新的发现,于是回到了木屋。 要不是只有她和凯特两个人在这里,安甚至想直接暴力通关,一路打到铃木的老巢,看看她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向猎人协会寻求增援?”一大早,安向凯特汇报情况后,提出了武力平推的构想。 凯特毫不留情地驳回:“铃木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使她们不明缘由地采取这样的迂回手段,也不能放松警惕。” 安不太意外地点头,没错,凯特的性格就是这样谨慎,不过谨慎代表着安全,总比被一个只知道莽干的领导带着干活强。 等等 安回想起刚刚脑内一瞬间涌出的,对领导的怨念。 她上辈子不是个高中都没读完的学生吗,怎么会有这种社畜的痛。 又来了,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记忆真是一团乱,逻辑完全不能细盘。 还有,社畜又是什么? 果然还是得找铃木们问个明白。 凯特根据安提供的情报,观察监视夜校成员白日的活动。 安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上午,又喊来村长继续折磨。 一夜未见,面色憔悴的村长似乎瘦了几斤。 村长与平民属于不同的阶层,从村长口中,一定也能获得不同的线索。 安向村长招手:“昨天累坏了?” 巴赞罗笑得十分僵硬:“怎么会,能为铃木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安意味深长地盯着巴赞罗,直到巴赞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她才似笑非笑地开口:“看来你终于学会一点礼数了。” 巴赞罗大惊失色:“大人!在下没有与那些贱民一样是因为” 安才懒得听这种社会蛀虫的辩解:“对我来说,你就是贱民,听懂了吗?” 巴赞罗顿时趴伏在地,否则他扭曲的表情将暴露无余:“是,铃木大人。” 看到村长双手已经快要将身下的地板抠破,安十分满意。 很好,接下来就看你小子回家怎么骂我了,希望你能够给点力,最好引经据典结合事实多骂几句。 安踢了踢村长的脑袋:“那个什么,岛办?是叫岛内办公室,在哪?” 村长憋着火气,声音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谄媚:“回大人,就在胡特鲁岛的东南部,毗邻” 安把没有礼貌贯彻到底:“你这样干讲,我怎么能知道到底在哪里,难道你笨到连地图都不知道拿出来吗?” “是在下愚笨,”村长抬起笑得红光满面的脸,“在下这就去取地图。” 安眉梢微微上扬,这家伙 虽然实力不行,不过还是尽早除掉比较安全。 等到傍晚,汇报过今天的情况,安和凯特换班,来到了村长暂住的院落。 据凯特观察,那些参加夜校的人,平时并没有异于常人的举动,也不会在白天和任何人交流关于“先进思想”的问题。 这样看来,这个村子里,最可疑的,大概就是那两个侍女。 “不排除她们被操作系控制的可能性,要小心。”在安行动前,凯特叮嘱道。 村长现在居住的院落,相较于村中的平民,也算是十分富足。 原屋主与村长沾亲带故,虽没有村长胖得那么夸张,从身材看来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出乎安的意料,村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他只是握着表弟的手,一声声叹气。 表弟:“村长实在是辛苦,不过只要能得到这位铃木大人的一句美言,我们家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巴赞罗又叹一声:“唉,只可惜在下蠢笨,不能入铃木大人的眼。” 表弟真情实意:“铃木大人们是很挑剔,但大哥可别忘了,上一次” 巴赞罗顿时瞪眼:“慎言!铃木大人岂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安坐在院墙顶上,冷笑连连。 行,看来还是精力太旺盛,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演戏。 不如明天表演一个杀年猪。 第62章 人体实验 虽然昨晚放下了狠话,但安今天并没有搭理村长的打算。 她让村长站在自家门口,充当大石墩子,自己在房间中修行起来。 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像这种无关紧要的最底层蛀虫,杀了一个马上也会有下一个,这是帝国的问题。 要想解决,还是得一路找到国王和铃木。 问题又绕回来了,铃木们实力强大,单凭安和凯特,硬闯大本营绝对有去无回。 果然还是得从那个一听就很诡异的“乌托邦”入手。 还有他们此行的目的,别说异常生物了,就看岛上生态破坏的情况,原本应该存在的正常生物都鲜少露面。 老鼠倒是不少。 安眼疾手快,一把抄起招摇过市的老鼠的尾巴,打开窗户丢到村长脑袋上:”脏死了!” 安本想让村长上楼检查并维护环境卫生,没想到老鼠受惊,钻到了村长衣服里。 “嗷!”村长尖叫着摔倒在地。 安: 不会有鼠疫? 凯特对整座胡特鲁岛的野外调查基本完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生物。 村长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吓得安和凯特连夜把村长丢到野外隔离。 用布料蒙着口鼻,安和凯特站在上风口,听村长的胡言乱语。 一会是他成为人上人的美好生活幻想,一会是对投身帝国的儿子的期望。 “儿子?”安想了想,“说起来,确实没有见到村长的其他家人呢,除了那些堂亲表亲。” 凯特:“其他村庄的掌权者也是这样。” 安表示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既然村长在村子里有亲戚,就说明他不是空降到这里的,是因为这里太偏远落后,所以把亲人送去生活更加优渥的中心岛屿吗?” 凯特压着帽檐,长发在剧烈的夜风中舞动:“这是一种可能。我想,这座岛上,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没有调查。” “尤托匹亚计划”村长无意识地呢喃。 所幸,村长只是劳累过度(安:你干了什么就劳累啊!碰瓷!),再加上惊吓,所以才突然高热。 不过,经过一夜没有防风林遮挡的海风洗礼,村长从高烧变成了严重的风寒。 把村长丢回他的床上,顺便给圆润的表亲解绑,安才不要承认这是自己的杰作。 她看向凯特:“昨天说的地方,是哪里?” 安本以为凯特会带自己去那个传说中的岛办,没想到,二人沿着小路,回到了沙洲上的关口。 安疑惑问道:“欸?关口有问题吗,还是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凯特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全身罩在大斗蓬下的检查员一开口,安就认出,他还是前几天那个:“啊,铃木大人,这么快就要再次外出吗?” 凯特动作迅捷无比,手起刀落,检察员的斗篷帽子便被切成两半,向着两旁缓缓滑落。 从帽子中现出来的,是一张混杂着动物特征的奇怪面孔。 “啊嘞?”这个脸长得有点像鹿却没有角的奇怪生物,用长长的嘴发出了人类的语言,“仔细一看,您难道是海伦大人?可是味道又有点不太一样” 怪物露出一个十分人性化的笑容,他干脆将斗篷全部脱下,露出下面构成成分更加复杂的身体。 一边将斗篷叠起,怪物一边自来熟地抱怨起来:“真是抱歉,当初还以为您是师团长那样的级别啊,这不是说您实力不强的意思,只是果然还是像海伦大人这样的铃木大人更加平易近人呢。” “这个斗篷也是,如果帽子不做得很大,就遮不住我的嘴,毕竟太长了嘛。可是完全遮住的话,我的眼睛就只能看到地面,真是困扰呐。” 鹿头怪物长着一身短短的茸毛,却又长着类似人类的四肢,不过手部的结构却更像节肢动物。 震惊的安和凯特对视一眼,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海伦经常从你这边走吗?” “正是这样!”鹿头怪物由于笑容,露出了食草动物的牙齿,“前段时间才刚刚进出过一次呢。” 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海伦这家伙,果然在撒谎! 但她是怎么骗过酷拉皮卡的念的? “所以海伦已经离开了吗?”安顺着鹿头怪的话继续问下去。 鹿头怪点点头:“没错。” 安沉默片刻,她向鹿头人招手。 鹿头人不明所以地绕过桌子,走到安的面前:“大人有什么吩咐?” 安伸手在鹿脸上摸了一把,又揪了揪他身上的毛,而后绕着鹿头人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个遍。 “是货真价实的鹿。”安把手指上捻着的几根毛递给凯特。 一回头,鹿头人已经含着两泡泪眼,跪在地上求饶起来了:“铃木大人,我还有用的!请不要吃我!而且而且我很弱,并不好吃!” 鹿头人一咬牙:“隔壁帕夏鲁岛的大蜻蜓比我好吃!” 太诡异了,有种食材在求饶的罪恶感。 安脑子里不禁想起自己这辈子吃过的全部肉类。 嗯 果然还是很香。 被记忆中的肉香抚慰到的安伸手拍了拍鹿头:“放心,不会吃你的,毕竟你还有用嘛。” 暂时。 不过它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一般求饶不应该是“别杀我”之类的吗? 通过关口,安和凯特一口气冲进荒野,安这才满脸惊骇地开口:“他们在做人体实验!” 凯特的脸色也十分凝重:“要尽快将消息传出去。”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低声交流,安几乎拿出了自己的最快速度,他们在正午之前,赶到了豆面人暂时驻扎的临时营地。 收到消息的豆面人早已在外等候:“进展还顺利吗?” 凯特将拿到的毛发装入特制封口袋,在上面用笔标注过后,递给了豆面人:“异常生物恐怕是将人类与动物融合产生的人体实验产品,尽快将样本交给生物专家化验。” “好的,我明白了。”豆面人拿出一个小盒子,将样本袋郑重地放入其中,“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安不假思索:“继续调查。” 凯特也一压帽檐:“联络就继续拜托了。” 在营地简单进食休息片刻,安和凯特再次回到了关口。 鹿头人正正坐在椅子上,举着一件新斗篷在自己身上比划。 看到安和凯特,他站起身,非常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铃木大人,这么快就办完事了吗?” 安忍着心中怪诞的感觉,催眠自己只是在和正常的普通人聊天:“原本准备走了,但是听你这么倾力介绍大蜻蜓,我想还是临走前去看看。” 鹿头人圆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的光:“真的吗!” 白雪公主和 傻狍子? 什么奇怪的东西,安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甩出大脑:“你这是在干嘛?” 鹿头人举起自己的斗篷:“大人觉得,我在帽子上戳两个洞怎么样?” 安:“不怎么样。” 拜托你的两眼距离横跨整张脸,开洞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是奇怪生物吗? 铃木们是怎么想到把这么傻的一个家伙放在这么关键的位置上的。 安伸手拍拍鹿头:“加油,好好干。” 别说,毛茸茸的手感还挺好。 鹿头人又在瑟瑟发抖了。 安和凯特直奔隔壁的帕夏鲁岛。 两个岛之间,要跨越大约百米的海峡,安原本以为他们要直接游过去。 毕竟对猎人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点距离完全是小意思。 没想到凯特早就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备好了小船。 凯特,真是可靠的大人啊! 乘坐小船来到下一座岛,这座岛的整体地势比胡特鲁岛要高,岛上主要是岩石地貌,肉眼可见的耕地稀少。 这里的民居主要由石头搭建,非常就地取材,家家户户门外都挂着风干的鱼片,整个岛都是一股咸鱼的味道。 “难怪这里的海关是蜻蜓”安从椰子树上跳下,把手中的椰子递给凯特,“不过,这个岛四面海拔都很高,根本没必要设什么海关?” 凯特接过椰子,反手就是一拳:“你还真是不长记性,不是答应过不会乱吃东西吗!” 安抱着脑袋辩解:“可是当地居民有在食用这种椰子啊,我都在他们家门口看到椰子壳了!” “当地居民可能免疫本地食物中的毒性物质,或者他们对食物有特殊的处理方法,你必须经过完整的调查才能判断一个食物是否可以食用,而不是这么草率地进行采摘!” 眼看着凯特就要爆发,安急忙补充道:“可我的体质好像不怕毒欸,上次的蘑菇我吃了也完全没事!” 不说还好,安一提起蘑菇的事,凯特的脸彻底黑了:“过来。” 安脖子一缩,转头就跑:“对不起,凯特,我知道错了!” 进行了一下午的实战训练,安瘫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望着天上繁复闪烁的星空。 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躲到空间里去了! 但凯特动作实在太快,安还没有完全进入空间,就被凯特强行捉了出来。 简直和被旅团绑架时一模一样,安咬牙切齿,这个能力,太难用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逃命无敌呢! 凯特在一旁,用火烤着椰子壳的底部。 毛绒绒的椰子外壳不仅没有被点燃,反而看起来更加坚固了。 凯特身边还放着一个已经烤好,正在冒着热气的半个椰子。 安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凯特面无表情地盯着篝火:“想吃就自己来拿。” 又累又痛完全动弹不得的安: 起初她是有在用坚防御的,但坚毕竟太消耗气,安就参考硬的思路,尝试预判会受到凯特攻击的部位,用气进行局部防御。 虽然原理很简单,但练起来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安光是驱动气就已经累瘫了,更不要说她还在试图通过特殊视觉,观察凯特气的走向。 身心俱疲且实战技巧基本为0的安,不出意外结结实实地吃满了凯特的特训拳。 不过这样想来凯特算自己的师傅吗? 金就是她的师祖? 那她和小杰的辈分应该怎么算? 好饿啊!!! 躺在地上通过胡思乱想分散注意力,艰难忽略饥饿感的安忽然感觉特殊视野一闪。 从她们上岛开始,就一直盘踞在岛中心的一团光点,此时正迅速向他们逼近。 安猛地坐起身,出声提醒道:“来了!” 凯特早在安提醒前,便先一步摆出了便于迎战的姿势:“小心。” 一阵“嗡嗡”声由远及近,一只长着巨大复眼,翼展超过三米的人形蜻蜓悬停在几米外的空中。 蜻蜓的咀嚼式口器相互交错,发出了奇特的人类声音:“铃木大人。” 安真的很想问,这些怪东西到底是怎么用一看就不方便说话的嘴,讲出人类语言的。 “嗯。”安一时摸不清蜻蜓的来意,只好先答应一句。 蜻蜓缓缓落地,他的后肢纤长,完全是节肢动物的肢节的样子,甚至还有钩刺。前肢则有点像螳螂,不过并没有螳螂那样夸张的刀,而是像抓娃娃机那样的爪。 蜻蜓用前肢擦了擦自己的复眼:“请问铃木大人现在要用餐吗?” 安眼睛睁大:“要!” 天哪,太贴心了,原本她还觉得这种大虫子看起来有点掉san,现在她只想感动落泪。 蜻蜓向安行礼,而后翅膀扇动,掀起一阵大风,向着村庄飞去。 “服务态度还挺好的嘛。”安看着飞远的蜻蜓,忍着浑身酸痛,艰难挪动到凯特身旁,摆出一副吃饭的架势。 蜻蜓很快去而复返,安期待地看着空中那一个小点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看清蜻蜓手中东西的那一刻,她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蜻蜓再次落地,他抓着手中生死不明的人类,向安询问道:“请问您是直接食用,还是要将人类制成丸子……” 盛怒的凯特瞬间出现在蜻蜓身后,手起刀落,蜻蜓的身体从中间被分成两半,体液和内脏稀里哗啦从身体断裂处喷涌出来,溅在篝火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第63章 样本 “还活着。”安忍着肌肉酸痛,把被蜻蜓掳来的平民放平,检查他的生命体征,“看上去只是昏迷。” 被劈成两半的蜻蜓,或许是虫子的缘故,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地上那两截抽搐的尸体吸引。 等她反应过来时,尸体已经被她塞进空间,地上只剩下一滩黏黏糊糊的虫子体液。 蜻蜓在空间中抽搐的脚,提醒着安,她必须得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如果这些生物之间有特殊的报信方式就不好了,我的空间可以隔绝外界,还可以很方便的毁尸灭迹。” 她只能这样说,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在看到蜻蜓尸体的瞬间,那种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悸动,究竟是什么。 废物利用,这完全是废物利用,安这样安慰自己,这家伙能量还挺足的,至少她暂时不会挨饿了。 凯特静静地看着安,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临时改口:“我们还需要这个生物的样本。” “啊!”安连忙去看空间里的尸体,“糟了!” 凯特拍拍安的头,拿出标本袋,从地上残余的体液中采集了一些内脏标本。 他将标本袋装好,弯腰扛起昏迷不醒的平民:“在这里等我。” 安坐在篝火前发呆。 虽然造型恶心了点,但这个蜻蜓实在是个进补佳品。 随着尸体在空间中不断灰飞烟灭,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气都充盈起来了。 就是再和凯特大战不,这个恐怕不行。 凯特很快归来,他递给安一把铁锹:“把所有沾染尸体的土壤和石头,全部收进你的空间。” 土壤还好说,安几铲子下去就铲了个干净,可石头? 大力出奇迹的话,安怕这把普通铁锹先一步阵亡。 她用周护住铁锹,用力插下! 铁锹就像切苹果一样,虽然有一点阻力,但还是十分顺利地深切入岩石之中。 罪证处理完毕,安又被凯特要求去海岸边取礁石来,将坑坑洼洼的地面填平。 安挖石头挖得有多肆意,填坑也就有多痛苦。 她不仅得寻找相似的石头,还得雕刻,还得找来沙土填补。 一晚上忙活下来,原本还觉得自己精力无限的安,再次累瘫在地,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 再次穿越鹿头人的关口,一想到这些生物丧心病狂到以人类为食,安看这家伙就更像一块行走的鹿肉。 “大人一路顺风!”鹿头人披着新斗篷,冲安离去的背影挥手。 豆面人接过新的标本:“昨天的样本已经交给生物研究专家提取测序了,由于毛囊保存完好,大概一周之内就能拿到dna序列结果。” “一周”凯特眉头紧蹙,“这已经是最快了吗?”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不过东波果女士表示她们会尽快。”豆面人将一封信递给凯特,“顺带一提,他们好像恢复得很不错。” 凯特接过信件,匆匆扫了两眼:“我明白了,也请你务必将情况如实向上汇报,群岛内可能在发生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危机。” 豆面人:“请您放心,我的直属上司有且仅有尼特罗会长一人。” 穿越鹿头人的关口,二人向与之前相反的方向前进。 群岛的最西面有一座接近圆形的小岛,以二人的速度,大约一个小时即可到达。 “猎人协会内部不团结吗?”安终于找到机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凯特偏头看向安:“你认为怎样才算团结呢?” 安想了想:“齐心协力向着同一个目标进发?” “可人是复杂的,猎人们各有自己的追求,就算目标一致,每个人为了达成目标,所采取的行动也会有所不同。”凯特说道,“协会的大方向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这一点毋庸置疑。” “原来如此。”安撇撇嘴,“真是复杂的大人世界。” 凯特失笑:“你现在可也是猎人协会的一员。” 安浑不在意:“反正猎人都是任性的家伙。” “没错。”凯特压低声音。 二人已经跨越海域,来到了圆形的无名小岛上。 这座岛,除了一如既往的海的味道,还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味道。 “有三个。”安通过特殊视觉向凯特报点。 凯特看向两手空空的安:“你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吗?” 安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凯特背着光,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下,语气中已经隐隐透露出几分杀气:“我的意思是,你做好杀生的准备了吗?” “我准备好了。”安的回答十分干脆,她已经暗暗猜到了,岛上这股萦绕不散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毕竟,这座岛上,除了那三个光点之外,再没有代表别的生灵的光点存在。 安又想起昨天那只蜻蜓的话。 人肉丸子。 随着反胃的感觉一同升上来的,是一种令人手痒的躁动。 凯特嘴角微微上扬:“走。” 一只一米多高的老鼠正扯着身上并不合身的衣服,向身旁的麻雀抱怨:“这里的小孩也太少了,完全找不到适合我的衣服,你运气真好啊。” 麻雀的尖喙还插在一个人类的头颅中,他拔出嘴,喉咙咕咚一声,将吸入的脑髓咽下:“怪你太胖了,我就说让你少吃点。” “也没什么关系?”老鼠干脆把紧紧裹在身上的布料撕烂,“反正这座岛上的食物全部都要回收,少一点也不会被发现的,再说,你不也正在中饱私囊吗。” 麻雀把怀中的尸体丢在一旁,拍拍翅膀站起身:“我可不像你,我最起码还是会留下一个相对完整的尸体,你连骨头都会吃掉?反正到时候完不成指标的话,你自己去找补。” 在满地死状凄惨的尸体注目下,老鼠和麻雀肆无忌惮地挑选着自己中意的美食。 与这两个怪物相隔较远的位置,一只大甲虫正在倒立着,用自己的两个后肢,将地上构成复杂的血肉泥滚成大小均匀的丸子。 这三个生物,都没有念,但那只甲虫的外壳,看起来防御很高。 为了保险起见,安将目标放在老鼠和麻雀身上。 麻雀一蹦一蹦地越过尸体。 “喂,我说你也差不多得了,”老鼠打了个饱嗝,金黄色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要是脑全部消失的话,搞不好女王直属护卫长会问责的。” 麻雀抖抖羽毛:“去别的岛上补充一点不就” 从空间一步踏出的安,将气凝聚在手上,学着奇犽的姿势,指尖并拢向麻雀的胸腔一掌刺入! 在念的加持下,区区血肉之躯完全不堪一击。 安甚至觉得,她完全可以消除念,单纯依靠肉体力量将这只麻雀杀死。 她的手毫无阻碍地击断肩胛骨和肋骨,搅碎肺叶长驱直入,在黏滑的胸腔中触碰到心脏的那一刻,安毫不犹豫,一把捏爆了那颗有力跃动的心脏。 突遭重击的麻雀从喙中喷出一口鲜血,眨眼间,豆状的双眼就失去了光芒。 安毫不犹豫,抓着麻雀的尸体回到空间,急速冲向准备逃窜的老鼠。 安的接近无声无息,现实世界的老鼠完全无法观测她在空间内的行动。 她率先出现在老鼠逃窜的正前方,双手交握成拳,用力砸下! 老鼠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脑袋就已经变成一滩骨肉交融的烂泥。 安有些嫌弃地甩甩手,揪着老鼠尾巴,把老鼠也丢进空间。 她回头看向凯特的方向。 凯特活捉了那只甲虫:“女王在哪里?” 甲虫头顶的触须不停乱转,它依靠翅膀摩擦,发出了悉悉索索的虫鸣。 凯特目光转冷,右手微抬:“是不会说话的品种吗?” 【救】 安眼睫一颤,她好像在脑内听到了什么声音:”等一下,先别杀它。“ 【王】 【救我】 安看向那只黝黑发亮的甲虫,甲虫正在拼命挣扎。 她试着在脑内回应:【是你在说话吗?】 甲虫果然挣扎得更加剧烈:【救我!】 【女王在哪里?】安问道。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甲虫似乎智商不是很高,它一连串的发言搞得还不熟悉这种交流方式的安十分烦躁。 甲虫求救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一样,不断地在安的脑中回响,安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一脚踢爆了甲虫的头。 声音戛然而止,大脑恢复宁静的安长出一口气:“吵死了!” 安将刻意保护好的老鼠以及麻雀尸体拿出空间,和甲虫放在一起。 她沉默了一会,伸手拔了几根自己的头发下来,递给凯特:“也检测一下我,刚才那家伙好像是脑内交流的类型。” “之前,铃木们有在我的脑内放入念兽,虽然我已经将念兽清除掉了,但我怀疑我可能也是生物实验的产品之一。”安迅速调整好心态,向凯特解释道,“尼特罗会长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我也加入调查队的。” 凯特迅速采集样本,他接过安递来的头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安用麻雀身上的衣服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当然是要找铃木问个明白!” 凯特起身:“等待检测结果,你和这些生物明显还是不同的。” 安:“谢谢你没有直接安慰我,说‘你肯定是人类’,类似这样的话,现在我心里好受多了。” 地上的三具尸体到底还是被安收进了空间。 既然怪物在进食人类,那她把怪物吃掉,怪物们应该也能够理解的? 这些怪物蕴含的能量真的非常丰富,安已经迫不及待想去他们的大本营自助餐了。 不。 安狠狠地甩甩头,刚才的想法,也太莽撞了,明知铃木实力很强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自投罗网的想法? 但这些食物真的很美味 安捕捉到了这一丝念头。 原来如此,安走入自己的空间,空间的消化速度比前几日明显加快,最弱的甲虫已经被消化到只剩坚硬的外壳。 这不是单纯的想法,这是空间发出的食欲。 安嘴角一撇,原来自己的能力竟然是饭桶。 好逊。 她的能力不会被称作“四次元的胃”之类的? 安沉默地铲起一铁锹土,将完全不见人形的肉球埋入土中。 凯特去向豆面人提交样本,安为了效率,提出留在岛上处理人类遗体。 整座岛上的人全部遇难,安实在做不到为每个人挖一个单独的坑,只好安排大家合葬。 希望大家生前没有太大冲突,不然死后还要和讨厌的人躺在一起,也太倒霉了。 不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似乎就已经很倒霉了。 安向坑中的面目狰狞的尸首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下,只要填土就 安看到了身后迅速放大的代表着强大念力的光,但对方接近的速度实在太快,她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对方按住了肩膀。 这下也不能再做反应了,安僵直地站在原地,只能借助特殊视觉观察身后的“人”。 大概率不是人。 她从未在人身上见过这样的气。 即使是西索和伊路米这样的反派角色,他们的气好歹也还算是正常的范畴。 而她身后这个生物的气,就像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乍一看是黑白恐怖录像带的影像,实际上则是掺杂着诸多惊悚内容的五彩斑斓的黑。 安内心的恐惧也十分丰富多彩,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之下,她甚至觉得,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由各种颜色混杂,最后变成一滩脏黑色的颜料。 “是没见过的铃木大人。”一个可爱的少女声音,从安的头顶响起,“嗯您是哪位?” 对方的气渐渐收拢,不再具有最初那股满怀恶意的压迫,安被少女推动着肩膀,四肢僵硬地转过身去。 一头灰白色卷发,猫耳猫眼以及猫猫嘴的少女,瞳孔在日光照耀下缩成一条线:“确实没见过呢,啊,难道是新生代?” 尼飞彼多蹲下身来,微微仰视安:“铃木大人是来觅食的吗,我带大人回巢。” 不是,天地良心,她只是杀了几个外围脆皮小怪,怎么关底boss就跑来要把她抓到boss大本营啊! 她又不是什么rpg游戏的公主!!! 第64章 巢穴 被长得像猫的非人少女以轻柔但完全没有挣扎余地的姿势带到小岛边缘,安大脑飞速运转,却想不出半点转圜之策。 可恶,果然实力才是王道。 尼飞彼多站在岸边,有些犹豫地看向安:“嗯” 算算时间,凯特可能已经在归来的路上,虽然安真的很不想变成rpg游戏里开局就被抓走的没卵用公主,但她更不想看凯特对上这个外表可爱的猫女。 在安的视野中,凯特的气量是很强没错,但猫女的气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显然还是更胜一筹。 现在大概只有尼特罗来,才能把她从这个怪物手里救下来。 安硬着头皮着上前一步:“不是要回巢穴吗,怎么了?” 尼飞彼多竖起一根末端尖锐的手指,十分真诚地说道:“您跟不上我的速度,要怎么办才好呢?” 安只希望她们离开得越快越好:“随便什么姿势,只要带着我就好。” 尼飞彼多还在思考:“真的可以吗毕竟您看起来很弱的样子呢。” 安眉心一跳:好生气,这家伙必须列在菜单上! “可!以!”安用力咬字。 不知道是不是被看成了同党的缘故,猫女邪恶黑暗的气不再像初见时那么让人窒息,精神压力骤减的安干脆自己行动。 她站在尼飞彼多面前,摊开自己的双手:“不如你抱着我,说起来,你有名字吗?” 尼飞彼多眸光一闪,三瓣的猫猫嘴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尼飞彼多,这是我的名字,您可以称呼我彼多。” 尼飞彼多向安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安的胳膊,然后单臂环过安的腰:“这样大概就没问题了?” 安本能地抓住尼飞彼多的肩膀,事实证明,她的反应非常正确。 因为在下一秒,她眼前的景色瞬间变成了飞速倒退的各色线条。 好快! 安后知后觉地低头,优秀的动态视力让她看清,脚下那一片蓝,是岛与岛之间相隔近百米的海峡。 而尼飞彼多就这样一跃,轻轻松松到达对岸。 强烈的滞空感,甚至给安一种自己在空中飞翔的错觉。 该说不愧是猫吗,这卓越的跳跃能力。 安放在尼飞彼多肩膀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再收紧,直到她用上了最少三分之二的力气,尼飞彼多才疑惑地回头,看了安一眼。 放在常人身上绝对骨断筋折的力量,尼飞彼多不仅毫发无伤,安甚至感觉她有一点欣慰:“太好了,如果您能固定自己,我的负担就减轻了呢!” “负担?”安发现自己心真的很大,她现在不光不太害怕,甚至好奇心都冒起来了。 尼飞彼多可爱地一吐舌头:“因为啊,之前我不小心把一位铃木大人折断了。不过在女王责骂之后,我有好好改正哦!” 安:真是毫不意外呢。 所以,铃木们和女王,还有这群非人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她们飞跃第三个海峡时,安已经非常娴熟地用力,像八爪鱼一样,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尼飞彼多的背上。 “这个姿势虽然有一点束缚,不过好像很好用呢。”半路接受安的建议,改换姿势的尼飞彼多用尾巴缠着安的腿部,“嗯!下次就用这个姿势。” 安希望她不会再有被搬运的下一次。 来到群岛中最南端的岛屿,这座岛呈长而窄的不规则形状,再向南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安在看向海岸线的一刹那,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安还没能抓住,便消失得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接下来,即使她再怎么望着海岸线,也没能再找回冥冥之中的那一丝感觉。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安在心中默默记下。 分机一直处于安的保管之下,她虽然突击和凯特学习了一下用法,但她不确定在这么远的距离下,豆面人那边能不能接收到消息。 况且她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向豆面人和凯特报平安。 特殊视觉中,代表着凯特的锚点实在太小,看不出是否在移动,也无法分辨具体的距离。 总之报信得越快越好。 尼飞彼多一脚踏下,在面前溅起一片扇形的泥土,止住冲势。 安松手跳下。 她在路上假装紧张,对尼飞彼多用上了全力,但尼飞彼多甚至没有用自己的念防御,单凭身体的防御力,一点伤害都没有。 要是这样实力的生物,在巢穴里还有一打的话,安觉得人类可以不用挣扎,直接挑选心仪的骨灰盒了。 这些家伙应该不吃骨灰? 安跟着尼飞彼多穿越森林,来到了一片湛蓝色的楼阁前。 木制建筑依山而建,非常巧妙地运用地形,错落有致地构成了一整个交相辉映、古色古香的建筑群。 富含设计感的庭院穿插在建筑中,只不过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精心打理,植物的长势都有些放肆。 “胡特鲁木?”安认出了这种特殊的变色木材。 “什么?”尼飞彼多领着安向前走,“这里之前是铃木大人们的住所,不过现在她们都跟随女王一起搬到了更深的地方。” 安跟着尼飞彼多走上木制的回廊,在这样蓝色的建筑中穿行,安有一种置身水族馆的错觉。 这或许就是这片建筑主人想要的效果。 走过曲折盘绕的回廊,安被带到了一处山洞前,尼飞彼多非常自然地向内走去。 安:? 不是,放着外面的山间豪宅不住,为什么要住在山洞里啊? 你们是山顶洞人吗? 安愈发觉得铃木们可能是有点什么毛病。 女王或许就是这个帝国的国王,但国王非要搬进山洞 想不通。 山洞就是非常普通,甚至朴素的山洞。 开凿痕迹很明显,道路也只能算是相对平整。 四通八达的洞穴到处都有移动的光点,不过看起来都没有尼飞彼多这样恐怖的实力。 安松了口气。 在洞穴中穿行中,偶尔会遇到路过的奇形怪状的家伙们,这些家伙看到尼飞彼多都会瑟瑟发抖地行礼,尼飞彼多大概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场景,她根本不去理会这些家伙,只是带着安向前走。 这些怪东西长得各有特色,融合了各自生物的特点,长得非常有创意。 而且似乎越接近人形的家伙,实力就越高。 这样看来,安今天杀掉的,果然只是外围的普通杂兵而已。 安分心看向自己的空间。 麻雀和老鼠已经基本上消失不见,甲虫的外壳倒是出乎意料地坚挺,现在还处于一种微微透光的实体的状态。 感受了一下新获得的气,安意外地发现,路过的杂兵好像也在对自己发抖。 是对气很敏感吗? 说起来,除了尼飞彼多,这些杂兵们似乎都并没有开发出念。 这对人类来说,还算是一个优势。 安尽量让体外缠缚的气减少波动,念的存在,要尽量隐瞒下来。 发现空间会产生扰乱她思想的食欲后,安就格外注意从空间输入自己身体的力量。 如果输入的不仅仅是力量,还包括死者的残余意识的话,安就得尽量避免使用空间的消化功能。 不过目前来看,除了空间自带的食欲外,安并没有受到什么外来思维的干扰,或许这和她“食用”的都是尸体也有一定关系。 盘绕错杂的洞穴终于走到尽头,巨大的穴室向外喷涌着浓郁的血气。 安的心沉了下去。 这样浓重的气味,群岛上的牺牲者恐怕已经有千数之多。 尼飞彼多一走进储存室,在内忙碌的屠夫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向洞口的方向跑来。 “尼飞彼多大人,今天的补给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我们的存货有些不足了。” 穿着满是血污的白色围裙,一只直立的猪口中讲出了有些含混的人类语言。 “啊,忘记了。”尼飞彼多歪着头,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看向安:“您可以自行用餐,我需要去布置搬运的人选,请您用餐完毕后不要像之前那样乱跑。” “好吗?” 山洞内的照明不是很好,在昏暗的光线下,尼飞彼多的瞳孔滚圆,漆黑一片。 安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好的。” 之前果然是尼飞彼多放水,安望着尼飞彼多离去的背影,努力平复被强烈杀气震慑到扑通直跳的心脏。 猪头屠夫小心翼翼地看了安一眼:“铃木大人,请自便。” 屠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它抓起脚边的尸体,熟练剥去衣物,放在沾满血肉骨碴的案板上,高高举起手中的短斧,而后重重剁下。 比反胃先一步升起的,是安难以抑制的杀心。 不行,不能在这里动手。 安装作挑选的样子,走进尸堆之间留出来的过道,借助自己身形不高,她躲在里面,试着用分机发送消息:“请联系凯特,我暂时无恙,不要继续行动,有实力强大的危险人物——安。” 出乎安的预料,消息刚一发出,就得到了回复:“这里是凯特,发生了什么?” 安眉头舒展。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用特殊视觉监视周围,手速飞快地打字:“有一个超强的家伙把我带到了她们的大本营,不过好像把我认作是她们自己人了,我会试着打入敌人内部,请你不要返回小岛。(我觉得这个超强的家伙实力在你之上,请谨慎行动。)” 凯特的回复十分简短:“千万小心,异种生物是嵌合蚁。” 尼飞彼多令人难以忽视的念正在逼近,安立刻收起分机,向洞口走去。 嵌合蚁? 安完全没听说过这个物种,不过根据名称推测,她这些天见到的奇怪生物,难道都是嵌合了其他生物特征的蚂蚁? 也太夸张了,安在心中咋舌,简直就是基因工程蚁。 这不还是生化危机吗! 尼飞彼多很满意地看到,安并没有乱跑:“请跟我来。” 确实,安仔细观察着洞穴,这里很像是放大了数倍的蚂蚁巢穴。 那女王,难道指的是蚂蚁中负责生育的蚁后? 一个长得奇形怪状,有些看不出原型的嵌合蚁匆匆路过,安看到这个生物的肢体,有种非常鲜明的昆虫特征。 尼飞彼多也是这样。 安不着痕迹地看了身侧的尼飞彼多一眼。 她乍一看完全是人类和猫这两种哺乳动物的结合,可实际上,她的关节都是节肢动物的特征,非常典型的外骨骼嵌套结构。 尼飞彼多的手部也很独特,不同于人的手以及猫的爪子,尼飞彼多的爪介于两者之间,只有四根手指。 安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回忆。 之前杀掉的那两只,好像也是四根手指? 还有那头鹿,本该是偶蹄目,却长着类似昆虫的手,同样也是四根手指。 那她应该和这种嵌合蚁没什么关系,毕竟她有五根手指,身体也完全是普通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奇怪的虫子的特征。 女王的巢室在非常深的山体内,安猜测,她现在正和尼飞彼多走在蚁穴的主干道上。 这条道路非常宽阔,偶有弯曲。 墙壁上有许多分叉道路,来来往往的嵌合蚁明显多了起来。 安就这样,一路来到了一间面积十分广阔的洞穴中。 这座洞穴与外面粗糙的蚁穴不同,墙壁和地面都修饰得十分平整,烛台上插满了蜡烛,将整座洞穴照得灯火通明。 洞穴内的家具也十分有格调,看起来似乎是一套完整的木制家具,安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制香气。 床的顶棚有纱帘一层层垂下,朦胧遮蔽着床上倚靠着的人影。 尼飞彼多带着安上前,而后单膝跪地,一手按在胸前,恭谨地行礼:“女王大人。” 安杵在原地,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学尼飞彼多的姿势,就听到重重叠叠的帷帐内,传来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声音; 【孩子,来。】 安微微蹙眉,不,好像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类似波一样的交流方式,之前那只甲虫似乎也是这样。 尼飞彼多依然恭敬地跪在地上,安不确定地指向自己:“我吗?” 【没错,我的孩子,快来我的身边。】 安犹豫地抬步:“是不是认错人了,尼飞彼多她们才是你的孩子?” 她在床边站定,脑内的声音忽然高亢起来,她面前的纱被一把拉开,露出了里面躺着的巨大人形蚂蚁。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终于!】 女王激动地开合着满是锋利锯齿的咀嚼式口器,长在两侧的巨大红色复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安,每一个小眼的面上,都倒映着安错愕的神情。 【你一定,要成为王!】 第65章 嵌合蚁 “什么意思?” 安站在床边,眼前突然出现的巨大蚂蚁头对她造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外骨骼和肌肉的完美分布,使女王的身躯呈现出十分优美健壮的线条,她尾部拖着巨大的产卵器,小腹却微微隆起,似乎正在像人类一样,在其中孕育着新的生命。 女王的口腔构造大概更接近蚂蚁,所以她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只能用嵌合蚁独有的精神频道交流。 安不禁后退,却被女王用缺失了一根手指的手抓住手臂,固定在原地。 【尼飞彼多。】 “在。”单膝跪在地上的尼飞彼多昂首看向女王。 女王掀开帷帐,走下床铺,她另一手按在安的肩膀,温柔但不容拒绝地,带着安来到了尼飞彼多面前。 【这是嵌合蚁新生代的王,名为安特。】 安震惊地扭头,女王身材高大,从安的视角,只能看得到女王的小半张侧脸,不过从蚂蚁脸上也很难看出表情。 尼飞彼多问道:“是女王吗?” 【是王。】女王纠正道。 “是,我明白了。”尼飞彼多低下头,向安表达自己的敬意,“安特大人。” 安有些茫然地问道:“我是嵌合蚁吗?” 【没错,我是铃木夕子,多亏你的到来,我才能从长久的混沌中获得短暂苏醒。】女王蹲下身子,用猩红的复眼与安对视,【我的孩子。】 女王用自己的钩爪,轻柔地拂过安的脸颊,为她将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去,我会尽量为你争取时间的,你一定,要成为王。】 这句话大概是夕子单独投放到安的脑中,尼飞彼多并没有什么反应。 安试着在脑内回应:【为什么是我?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夕子却不再回答,她发出的精神信号逐渐混乱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一定要茁壮成长,站在世界的顶端!】 “我们走,安特大人。”尼飞彼多站起身,“女王暂时不会和我们继续交流了。” 安有些反感:“我叫安,别喊我安特(ant)。” 她才不要叫蚂蚁这么难听的名字! 尼飞彼多一手按在胸前:“遵从您的旨意,安大人。” 跟着尼飞彼多离开女王的巢室之前,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铃木夕子,她一定也是穿越者,却是这样的身份。 那安自己,真的也是嵌合蚁吗? “嵌合蚁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的本能这样告诉我。”尼飞彼多边走边讲,“在食物充足的时候,有时女王会诞下多个蚁王,蚁王之间会相互竞争,由最强的那一位带领嵌合蚁群,这样能使蚁群更加强大。” “不过……”尼飞彼多尾巴在背后轻轻地摇动,她在思考中说道,“恕我冒犯,安大人的实力,似乎并不是很强呢。听说在我苏醒之前,女王拒食了很长一段时间,是这个原因吗?” 绕过用手指点着下唇思考的尼飞彼多,安顺着主干道笔直地向外走去。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顺便找个安全的地方向凯特求助。 什么嵌合蚁王啊!她不就是个普通弃婴吗! 难道一整个铃木全都是嵌合蚁吗? 海伦和伊芙也是? 明明大家都是完全的人类长相啊! 想到夕子那十分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安猜测,夕子或许是精神错乱,才把自己误认为是未来的蚁王。 不过这样也好,她甚至不用操心怎样打入敌人内部了,卧底十年变成黑帮头目什么的 安突然思路开阔,既然她可以通过“吃”来提升实力,那她把嵌合蚁全部吃掉不就好了! 什么生化危机、世界末日,只要赶在真正的蚁王诞生之前,让自己这个二五仔的实力超过尼飞彼多,就没有人可以阻拦她为女王进行引产。 就算她本人做不到,也可以把猎人协会本领高强的人送进女王的巢室…… 想到夕子,安心中有些迟疑。 最好还是自己动手。 这样一来,她就会成为蚁王,然后她再把嵌合蚁这个物种全部消灭掉,世界就和平了! 安一拳砸在手掌上,多么完美的计划! 冲出巢穴,随手抓两个杂兵投喂空间,安迫不及待地向凯特汇报了自己的想法。 凯特一时半会没有回复,安收起分机,忽然想到了新的问题。 等一下,铃木,不只有夕子一个? 既然这样,如果有别的铃木出来澄清,说安实际上并不是蚁王预备役,她的计划就会从开头直接被截断。 安深吸一口气,在特殊视觉中寻找尼飞彼多的位置。 巢穴的道路曲折复杂,安试着在岔路中穿行,但总是走入死胡同。 在此期间,安路过了几个普通下层嵌合蚁休息的巢室,以及它们的卵室。 半透明的巨大圆卵被粘性的物质粘成一团,融合着其他生物特征的嵌合蚁在卵内漂浮着,有些甚至还在其中进行小幅度的活动,大概是发育完毕快要破卵而出。 安观察了一阵,这些卵中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大概不会诞生出尼飞彼多那样过分强大的个体。 看着距离自己直线距离大概不到三十米的,代表着尼飞彼多的扭曲光团,安干脆开启能力,从卵室的墙壁穿越过去。 其实安一直好奇,如果自己在穿越障碍物的中途,从空间走出,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想想大概也能猜得到,她所在的位置,全部都是致密的岩层,如果她突然出现在现实世界,大概会被岩层直接压缩,变成其中的一部分。 穿过岩层,安来到了一个比女王巢室更加广阔的区域。 这里大概是广场一样的场所,墙壁上到处都是隧道的开口,遍地长相各异的嵌合蚁在其中穿行忙碌。 为了支撑下方的空洞区域,广场开凿时留下了许多承重的岩石柱,尼飞彼多此时正靠在广场中央的一根柱子上,听着前方师团长的汇报。 忽然,尼飞彼多目光敏锐地转向广场的一侧,原本浑圆的瞳孔瞬间缩成一根细长的菱形,浑身肌肉紧绷,外溢的气息将面前的师团长压迫得几乎要趴伏在地。 刚刚踏出空间一步的安条件反射地躲回了空间。 但安从空间现身的那一瞬间,已经足够尼飞彼多捕捉到她的气息。 尼飞彼多放松下来,她一步跨过地上的师团长,向安的方向走去:“安大人?” 安站在尼飞彼多面前,确认她没有攻击的意向,这才尽量远离尼飞彼多,从空间走出。 再不出来的话,她就要和空间里正在消化的尸体一起掉出来了。 安清清嗓子:“铃木们在哪里?” 尼飞彼多转身向广场的其中一个洞口走去:“请跟我来。” 安原本也想过用自己的特殊视觉寻找铃木们,但蚁穴里的蚂蚁实在是太多了,大大小小重重叠叠,安眼花到连人类视觉都有点重影,更别提找人了。 尼飞彼多是其中最醒目的存在,而且她还暂时相信安是预备役蚁王,和尼飞彼多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 隧道里十分昏暗,但穿过其中一个岔路后,这里蚂蚁的数量明显减少,道路的照明也多了起来。 安注意到,这里的道路照明依靠一种腹部会发光的蚂蚁,这些蚂蚁大概是融合了萤火虫的基因,它们倒吊在岩壁顶部,像吊灯一样一闪一闪。 道路尽头,一扇方形的岩石门处于关闭状态。 尼飞彼多伸出手,轻轻地在门上叩击:“铃木大人,这里是尼飞彼多。” 在房间外安装门来保护隐私,这确实是人类的习惯,毕竟嵌合蚁们的隧道,从未出现过门这样的东西。 “进。”门内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尼飞彼多将门推开,而后抵着门站在一侧,恭敬地请安进入。 门后的房间被修整成平滑方正的形状,同样摆放着人类社会常见的家具。 一个长发女人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面前正在冒着热气的马克杯。 另外一个人则坐在背对着房门的沙发上,手中拿着报纸:“什么事?” “你们是铃木吗?”安踏入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个人的气都不算强,沙发上那个女人更是连安都不如。 铃木……不是很强吗? 沙发上的女人倦怠地转过身,看清楚安的长相后,她了然道:“是你啊,谁把你送来的?” 安眉头蹙起:“能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女人提起嘴角,“你好,安,我是卡珊卓,旁边那个是奥莉维亚,蒂朵现在在帝国那边,除了你已经见过的,现在铃木只剩我们几个。” “只剩是什么意思?”安发现奥莉维亚从开始到现在,都像是一个人形木偶,对安的到来,以及话语,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她的心中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卡珊卓将报纸叠好,放在沙发上,冷笑一声,起身说道:“因为她们都死了。” “尼飞彼多,你可以退下了。” 让尼飞彼多离开后,卡珊卓走到奥莉维亚身旁,随意地摆弄奥莉维亚的身体:“有些就像这样,灵魂崩解,只留下一个活着的躯壳,另一些则是由于各自各样的原因,在之前的轮回死掉了。” “顺便,你脑内的念兽还在吗?那个就是奥莉维亚的能力。”卡珊卓放下奥莉维亚的胳膊,把马克杯塞到奥莉维亚手中,“喝。” 奥莉维亚机械地抬起手,喉结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奥莉维亚上一个轮回还有点自我意识,这一个轮回已经完全废掉了,她的能力如果没有本人意识的操控,就会相当机械,前段时间我们就因此损失了两个新生代。” “说实话,你能一直活到现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卡珊卓说道,“夕子你一定见过了,她的自我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在发疯,蚂蚁的脑回路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坐。”卡珊卓抽出凳子,坐在奥莉维亚身边,将她手中的空杯子拿下来,停止了奥莉维亚吞咽空气的动作。 安坐在桌子对面,一股预感从心头升起,自己接下来听到的,可能会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所有的铃木,全部都是嵌合蚁。”卡珊卓举起一根手指,在桌上画出一个蚂蚁的形状,“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夕子的孩子。” “嵌合蚁不仅可以将吃掉的生物基因传给下一代,还可以将这个生物的记忆随机地遗传下去。之前有人猜测,或许嵌合蚁传下去的不是记忆,而是一些残存在躯壳内的灵魂碎片,不过她拿不出证据。” 安眼皮一跳:“那我的记忆” 卡珊卓满意地看了安一眼:“你还算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铃木,全部都是夕子分裂自身,再加上她吃掉的穿越者们,共同塑造而成的人形嵌合蚁,你接收到的记忆是什么?” 安张了张嘴,她感觉自己的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塞着使她难以发出声音:“所以那不是我的记忆?我不是穿越者?” 卡珊卓的脸上露出一种让安本能反感的一种过来人般的怜悯:“很难接受,我能理解,毕竟是那么完整的一生。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穿越者也已经不多了,除了依然在活跃的寇秋,我们唯一还知道的,就是现在的嵌合蚁女王夕子,铃木夕子。” “或许夕子是第一个穿越到猎人世界的人。” 信息量实在太大,安的大脑有点难以承受,她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所以夕子穿越成嵌合蚁女王,吃掉穿越者生下了铃木们?” “大概是这样。”卡珊卓拉双臂交叉,平放着撑在桌子上,“前面的轮回我还没诞生,都是从之前的铃木那里听到的,不过轮回的事情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 安的脑内有点混乱,她选择先不思考前面的部分,争取获得更多的信息:“寇秋在之前和我讲过一部分,世界如果不按照剧情发展,就会重来,是这样吗?” 卡珊卓点头:“对,她说的没错。在此之前的剧情我们都已经基本掌握,但在这之前的几次轮回,明明贪婪之岛完美结束,但世界总是会在小杰和奇犽通关不久之后就宣告重启。” “我们寻找了各自方法,甚至让小杰在游戏结束后与金相见,但这都无法阻止轮回的发生。”卡珊卓的眼神有些厌倦的烦躁,“直到夕子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成为女王的那个轮回,世界终于继续前进了。” “所以,嵌合蚁是剧情的一部分。”安艰难地得出了结论。 第66章 蚁穴 “终于来了个脑子清醒的。”卡珊卓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任何别的剧情线可走,就算场景再真实,体验过轮回就应该明白这里到底还是个漫画世界了?” 外貌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卡珊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远超肉体年龄的老态:“反正npc都会一次一次地在轮回中刷新,蚂蚁的剧情又不是我们故意这样做,是作者的设置,为什么总是有人不能接受,这很难理解吗?” “你应该不知道,npc就是”说完,卡珊卓停顿一下,开口解释。 安打断道:“这个我知道。” 卡珊卓探究地看着安的眼睛:“现在你总可以讲讲自己接收到的记忆了?” 安心中有些烦躁,但更多的是对卡珊卓这种看轻人命的厌恶:“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学生,在宿舍猝死了。” 卡珊卓笑了一声:“什么?据我所知,好像没有这样的穿越者。” 安神色微动。 “但你也别侥幸想着什么自己是穿越者这种事。”卡珊卓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安的幻想,“穿越者是不会穿成其他种族的。” “可你也说了,夕子就是穿越者!”安放在膝盖上的拳用力收紧。 卡珊卓扬起眉毛:“对啊,她大概是穿越之后被蚂蚁吃掉之后的产物,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的意识留存下来的,不过,经过这些年的分裂,她到底也撑不住了。” 安眼神转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卡珊卓脸上的表情,与安“前世”记忆中那些酷爱说教的长辈完全重合在了一起:“这是对你这个新人的忠告,如果你不和我们一起发展剧情,为了不步入夕子的后尘,我们会采取自保的手段,不然你以为铃木为什么这一次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安心底的厌恶,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翻涌出来。 她看了旁边只剩躯壳的奥莉维亚一眼,忽然问道:“寇秋为什么是唯一的幸存者,她和你们达成了合作吗?” 卡珊卓从鼻中哼出一声:“她也算是老牌穿越者,在早期的轮回里和夕子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我们不方便外出行动时,寇秋就会代劳,比如这次。” 卡珊卓伸手指向安:“寇秋安排你来群岛,有说什么话吗?” 安看着卡珊卓,以及这个深埋在山体中的房间,心中忽然升起一点猜测:“主要就是关于接下来剧情的部分。” 卡珊卓的上半身果然微微前倾,这是一种对安抛出的话题感兴趣的肢体语言。 同样是铃木,海伦和伊芙在外放肆行动,没见过面的蒂朵在帝国那边,可卡珊卓却和一个活死人住在穴洞里。 卡珊卓的实力看起来并不强,甚至连安都比不过。她虽然有念,但安没有从她命令奥莉维亚时看到念,这说明,照顾奥莉维亚的工作并不是非她不可。 之前卡珊卓也说过,奥莉维亚的能力不受控制,那么她们有没有想过要用操作系来控制奥莉维亚,这是否又是海伦离开的原因呢。 安直接发问:“你离不开这里,为什么?” 安并不清楚卡珊卓能活动的范围具体是多少,只能用代词模糊掉范围。 “这与你无关。”卡珊卓又露出了高高在上的权威的表情。 “同样是夕子产出的嵌合蚁,你是我见过最弱的家伙。”安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厌恶,她语气真挚,“怎么会无关呢,如果你是个出不去的废物,那我也没必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听你讲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 说着,安站起身,向外走去。 卡珊卓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就很自由吗?” 安脚步不停,直到推开石门,安才回答道:“最起码我还有抗争的勇气。” 尼飞彼多站在萤火虫隧道的尽头,盯着墙壁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看到安出来,尼飞彼多向安行礼:“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安摇头。 尼飞彼多保持着恭敬的礼节退下。 安能感觉到,尼飞彼多完全是看在女王的面子上,对自己这个“预备役”身份表示尊重。 嵌合蚁虽然个性像人,也有人类的记忆,但它们恐怕兽性的本能要大过人性。 想到这里,安又自嘲地一笑。 猎人世界的人类,不也是弱肉强食吗,只不过他们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文明的外衣。 她刚才的想法太傲慢了。 兽也好,人也好,本质都是一样的。 安取出分机,向凯特汇报。 目前铃木方面,最强的战力恐怕是身在帝国的蒂朵。 奥莉维亚和卡珊卓不足为惧,她之前的计划可以实施。 凯特:“情况已经上报会长,你将会得到协会的外部援助,请务必注意自身安全,每日定期汇报。” 安想起尼特罗在动员会上的发言,“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这大概代表尼特罗会长也不能保证情报的准确性。 那么会长到底知道多少呢? 安叹了口气。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好想和小杰一起打电动啊—— 不过幸好他们两个还在游戏里,如果按照寇秋说的剧情发展,他们大概半年都不会出来,也就不会遇到这些危险的蚂蚁。 她能在半年内结束嵌合蚁的灾难吗 安跳起来,从隧道顶上拔下来一只腹部像萤火虫一样闪着亮光的蚂蚁。 这种蚂蚁看起来非常普通,除了会发光外,完完全全就是普通蚂蚁的长相,没什么意识,被安抓在手中也只是安静地躺着。 安抓着这个比自己手掌还要大的蚂蚁,就当自己提了一盏灯笼,她要对整个蚁巢进行探索。 沿着来时的道路回到广场,广场中央还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嵌合蚁跑来跑去,有些会飞的品种则在高处的洞口出没。 一队半米长的黑色蚂蚁从墙上爬下,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另一处洞口进发。 好久没有看到正常蚂蚁的安,好奇地跟了上去。 蚂蚁们不断前进,偶尔会用触须进行交流,在它们交流时,安的脑内也能接收到一些信号。 这些信号并不能形成类似人类语言的完整句子,更像是一个一个念头。 【前进】【跟随】【信息素缺失】【继续前进】【搬运】 蚂蚁们很快交流完毕,继续跟随带队蚁出发,安虽然夜视能力还算不错,但在完全没有照明的隧道中,她只能依靠发光蚂蚁才能看得清路。 虽然圆也有”视物“的能力,但安的气还没有充足到可以时刻保持圆来探路。 蚂蚁们从一个小洞钻出,安可没办法从这么狭窄的洞口爬出去。 她凑近透着光的洞口,眼睛还没看到什么,鼻子就先被无比浓重,仿佛凝为实质的腥臭味和腐烂的味道揍了一拳。 洞口通向的大概是储藏间,里面摆放着各种动物的尸体,最上层的还新鲜到滴血,埋在下层的却已经有了腐烂生虫的迹象。 黑色的大蚂蚁们就是来清理这些虫子的,这些虫子大概是这些最原始蚂蚁的口粮。 气味实在难闻,安忍着干呕进入自己的空间。 一瞬间,空气便清新了起来。 甲壳虫的外壳还在消化中,安发现,正在进行消化的空间,似乎会出现惰性,不再像之前那样活跃地移动。 凯特身上的锚点由于距离太远已经失效,身在地底的安也无法判断方向,只能大致估计自己与凯特之间的距离。 凯特大概是移动到了更加接近南端的位置,安虽然很想让凯特退出群岛,但她知道,责任心极强的凯特是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离开的。 她也绝对不能拖累凯特。 安穿越洞口的岩壁,借助空间,在整个储藏室上空悬浮着。 这个储藏室极大,各种动物尸体堆积如山。 走进储藏室才能看到,有不少动物外形的嵌合蚁,正在穿梭其中,它们就像是在餐厅中漫步的食客,在相互谈笑中挑选着自己的食物。 一只毛发粗糙的短吻兽头嵌合蚁蹲在地上,从尸堆中挑出一具半腐的鹿身。 他舔了舔嘴角流出的涎水,拖着尸体向房间角落走去。 与这只嵌合蚁同行的獾捂着鼻子,嫌弃道:“那家伙,就不能改改口味吗,每次吃完我都不想和他一起外出巡逻,浑身上下全是臭气!” “也没什么办法,”羊头嵌合蚁的长方形瞳孔倒映出两侧动物的尸山,口中研磨着一只兔子的头部,随着他的咀嚼,兔子垂在外面的躯干一甩一甩,“他的本性就是食腐。” “又不是你和他一组,少在这说风凉话,还说什么本性,你怎么不去吃草?”同伴反唇相讥。 羊头嵌合蚁口中的骨骼嘎嘣作响:“有什么奇怪的,我在变成嵌合蚁之前也会这样补充营养。” 在交谈中,这两只嵌合蚁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食腐动物同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他今天吃得这么快?”獾拖着自己心仪的食物,来到角落的进食区,却没看到同伴的身影。 安站在空间中,非常后悔自己的决定。 因为她不光把那只食腐嵌合蚁拧断脖子丢进了空间,那具腐败的尸体被嵌合蚁牢牢抓在手里,被连带着一起来到了空间内。 空间内的空气顿时污浊起来。 安捏着鼻子,嗅觉太灵敏在这种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她从空间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拍碎獾型嵌合蚁的小脑壳,把尸体拉进空间,然后迅速穿墙跑路。 羊头嵌合蚁慢吞吞地来到角落,没看到同伴的身影,他咕咚一声,将储存在瘤胃内的食糜反刍上来,咀嚼着离开了食品储存室:“真是热爱工作的家伙。” 下层嵌合蚁本就是消耗品,它们实力最弱,大多都保持着动物的形态,主要负责巢穴维护,外围巡逻,为嵌合蚁群供食等等一系列的杂活。 因此,两只下层蚁的消失完全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安也得到了全新开凿的,独属于自己的巢室。 拥有着巨大螯肢的工蚁毫不费力地剪切岩壁,再由搬运蚁将被切割成方形的岩石搬走,一个方方正正的巢室很快成型。 安表示非常满意,并且对这只工蚁的巨大螯肢点亮了特别关注。 总感觉,吃掉会提升一些目前没有的能力呢。 但在蚁穴内做工程的嵌合蚁似乎不是很多,突兀失踪一定会引起大内总管尼飞彼多的怀疑。 这有违安猥琐发育的宗旨。 “不错,我的手艺又进一步!”长相实在让人看不出原型的大虫子建筑师满意地挥舞自己的螯肢,带着自己手下的工程队离开了安的巢室,“如果您有什么新的需要,请务必再来找我,我的手艺绝对是嵌合蚁第一。” 安微笑着目送工程队离开,听上去,嵌合蚁完全继承了人类爱好竞争的特点。 太好了,有竞争就有内卷,有内卷就有内斗。 要是嵌合蚁真的像蚂蚁那样,是绝对服从的社会性动物,人类绝对会完蛋。 遵循着空间消化的速度,安保持两至三天一次的频率,对下层嵌合蚁的数量进行一点小小的干预。 在甲壳虫的外壳完全消化后,安发现自己肉体的防御力提高了。 虽然皮肤还是皮肤,没有变成像尼飞彼多那样长得像仿真皮肤的外骨骼,但看似普通的皮肤,在没有念防护的情况下,想用刀划开也不再是易事。 安灵感大爆发,当场去卡珊卓门口薅了几十只发光蚂蚁塞进空间。 空间消化得很快,并且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本安以为嵌合蚁与普通蚂蚁一样,只有蚁后才具有生育能力,但经过安这段时间对巢穴的走访调查,她发现,在嵌合蚁中,还有一群专门负责孵化的蚂蚁。 这些蚂蚁的第三体节为了适应生育的功能,变得十分巨大,最低级的普通蚂蚁和少量下层嵌合蚁会从卵中孵化,但大多数嵌合蚁,都是由女王将卵植入专门的孕育蚁,在孕育蚁的第三体节内,像人类一样孕育出来的。 安猜测,像尼飞彼多这样的直属护卫队,一定也是类似的孕育方式。 卵胎生的蚂蚁…… 安有点想吐槽,但一时间不知从何讲起。 没有出生的嵌合蚁有专人照料,中层嵌合蚁的孕育室的管理也十分严格,尼飞彼多更是直接用圆覆盖这一区域,安完全找不到暗地里下手的时机,只能继续祸害下层兵蚁。 至于尼飞彼多那个层次的嵌合蚁,安至今都没有找到孕育它们的巢穴。 经过上一次对偏远小岛的屠杀,嵌合蚁们没有再次对人类下手。 因为 “女王又拒食了?”尼飞彼多放下手中的试管,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第67章 安和杏 蚁穴内,并不仅仅只是蚂蚁的巢穴之类,由于嵌合蚁融合了人类的记忆,蚁穴还设有一个专门的实验室,而尼飞彼多就负责这一部分。 实验室内的仪器新旧不一,有些仪器的外壳上甚至还有轻微磕碰的痕迹,凹陷中残留着洗不去的深色血痕。 尼飞彼多从通风橱抬起头,她将手中的试管放回试管架,看向来报告的师团长:“女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拒食的?” 尖耳雷公嘴,头发在脑后卷成蚊香圈的师团长满脸焦急之色:“前天女王就食欲不佳,但以往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们并没有汇报。” 尼飞彼多瞳孔尖细:“在我苏醒之前,女王也出现过拒食的现象吗?” “有两次。”寇鲁多答道,“但都没有超过一天的时间。” 尼飞彼多立刻起身,向女王的巢室走去。 安最近的生活有些枯燥,她一直在探索嵌合蚁巢,手中的地图越画越大,四通八达的道路看得安这个地图原作者都有些眼晕。 随着对下层蚁的不断吞噬,安大致摸清了嵌合蚁的管理结构。 最上层的是女王夕子,她管理着铃木和尼飞彼多。 尼飞彼多隶属于女王直属护卫队,是嵌合蚁中实力最强的梯队,这个护卫队似乎还有未孕育完全的个体。 铃木和尼飞彼多实际上算是同级关系,但女王夕子在清醒的时段中,会更加偏向铃木,所以铃木大概可以算作比直属护卫队高半级这样的关系。 不过,尼飞彼多的忠诚只指向女王和女王腹中未来的王,她只是尊重女王的决定而已,实际上对铃木并没有臣服之心。 安有些怀疑,尼飞彼多说自己不小心把一个铃木折断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卡珊卓偶尔会在蚁穴广场露面,吩咐一些事情出去,她每次见到安,都会摆出一副说教的态度,试图说服安一起加入她们的计划。 卡珊卓不是没试过向嵌合蚁辟谣,说安只是个普通铃木,不是什么王的预备役。 但精神状况极其混乱的女王相当给力,直接召开高层会议,在诸位师团长前,让安坐实了身份。 安走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回忆着前天的会议经过。 怎么说呢,有点爽。 安伸了个懒腰,半个多月没怎么大量运动过的身体,在伸展运动下发出噼啪的声音。 随着身体强度的增长,安发现自己长高了。 一路走到道路的尽头,前方并不是巢穴,而是一条尚未开凿完全的新路。 新路在巢穴外层的上部环过,按这个走向来看,大概是要通向广场的方向。 安的特殊视觉被闪了一下。 是尼飞彼多的圆。 尼飞彼多一出生就自动开启了念,她虽然对念的理论并不清楚,却凭借着极强的本能,自行摸索出了念的高级用法。 安发现,尼飞彼多正在向广场的位置迅速移动。 发生什么事了吗,平时这个时间,尼飞彼多应该在实验室才对。 安直接穿墙,向广场跑去。 随着她气量的上升,空间的锚点隐隐有生成第二个的趋势,安正在思考,将第二个锚点放在谁身上才最为合适。 广场聚集着不少上位蚁,师团长基本上已经到齐,就连负责处理食材的猪头屠夫都脱离岗位,站到了队伍中。 安从空中跃下,她的空间对地上的师团长表达出了无比的渴望。 安面无表情地将空间合拢。 以她现在的水平,单打独斗或许可以,但一个师团长失踪,造成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尼飞彼多站在众人的对面,她首先向屠夫发问:“最近的食物质量如何?” “我们按照大人您的吩咐,新建了冷藏室,不过女王大人最近食欲不佳,上一次收集的食材还有一半多。” 猪头屠夫一看就来得匆忙,手上卡着一截骨头的砍刀都没来得及放下,馋的旁边的一只人形大蜘蛛直流口水。 “请问大人,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去狩猎?”一只长相美艳的人形嵌合蚁长长的蝎尾一甩,将自己丢人的手下抽到一边。 尼飞彼多:“暂时不行,我先去查看女王的情况,你们继续巡逻警戒,有异常及时上报。” 长着蝎尾的嵌合蚁表情顿时失落。 安追上尼飞彼多:“女王现在情况如何?” 尼飞彼多看了安一眼:“嗯……安大人有在自行采食吗?” 安眼皮一跳:“为什么这样问?” “屠夫说储藏室内的食材编号没有变化,但安大人看起来并不像是缺乏营养的状态。”尼飞彼多认真地观察着安,眼神中带着几分考究,“安大人是喜爱捕食的类型吗?” 安狠狠点头:“没错!” 吓死了,还以为她对嵌合蚁下手的事情暴露了! “……好。”尼飞彼多没有过多追究,她急于前往女王身边,查看女王腹中胚胎发育的情况。 在蚁王的孕育过程中,如果出现营养断供,胚胎就会暂停发育,如果长时间得不到营养供给,未成熟的胚胎就会被母体反向吸收,成为支撑身体的养料。 女王每日的摄食量原本就处于岌岌可危的及格线上,未来蚁王的发育十分缓慢,若是蚁后由于预备蚁王的出现,决定放弃未发育成熟的新蚁王,这绝对不利于嵌合蚁未来的发展。 毕竟,安特大人实在是太弱小了。 要让女王最少再诞下一个蚁王才行。 尼飞彼多脚步飞快,安用全速都追不上她的步伐。 等安赶到女王巢穴时,尼飞彼多正单膝跪在床前,仰着头向女王不断地劝说着。 “……为了嵌合蚁的未来,您必须要更多地进食才行。” 床帷被掀开,固定在两旁雕刻精美的床柱上,嵌合蚁女王坐在床边,双脚落地,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尼飞彼多蓬松的头发。 【凯瑟琳在哪里?】 尼飞彼多顺从地低下头颅,方便女王的动作:“请问凯瑟琳是哪一位大人呢?” 【啊……我知道了,你下去。】 尼飞彼多耳尖一弹:“女王大人,您必须保证进食,如果不喜欢丸子的口感,我也在尝试提取营养液……” 【好,把食物拿来,你们都出去。】 女王妥协,她收回手,上半身后仰,视野宽广的复眼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安。 【……杏?】 安的脑内出现了非常清晰的汉字,同时它又有着与安相同的日文发音。 尼飞彼多在门外吩咐嵌合蚁尽快将食物送到,安扫了尼飞彼多一眼,见她对自己的到来没有阻拦,这才迟疑地向床上那只巨大的蚂蚁走去。 【是在叫我吗?】安试着用这种特殊的交流方式与女王对话,【你是夕子吗?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吗?】 女王猛地站起身,她向安伸出一只手,又怕吓到安,缓缓地把手放下。 她发出的信息中,充满着不确定:【为什么……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问道:【为什么要叫我杏?我的名字是安,虽然发音相同,但“杏”这个名字似乎有明确的指代,杏是谁?】 【铃木杏,】夕子半蹲下来,她柔和地盯着安的脸,声音就像漂浮的柳絮,【是我……铃木夕子的孩子。】 安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所以,我真的是你生下来的嵌合蚁?你在吞噬了穿越者之后,才生下我们这些完全是人类外形的嵌合蚁,是这样吗?】 夕子头顶短短的棒状触须在空中轻轻探动,从漫长的回忆中挣扎出来,她沉默地看着安,安也和她巨大的复眼对视,安需要一个答案。 【对。】经过漫长的思考,夕子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她最终还是这样回答,【我诞下了许多的铃木,但我没想到,最后一个竟然是你。】 【不过,你似乎没有得到我的记忆。这些年,你在外面生活得如何?】 安错开眼睛,不再盯着复眼上反射出的无数个自己:【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你的记忆,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吗?铃木应该有你的记忆吗?】 搬运蚁们将直径半米的肉球抬进巢穴,放在地上。 经过重量的挤压,丸子顿时汁水四溢,在岩石地面上肆意流淌。 尼飞彼多向女王鞠躬:“请享用。” 血与肉的味道在房间中扩散,安有些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动作被夕子捕捉到。 夕子向巨大的人肉丸转过头去:【杏,用你的能力,把那些可怜人的尸体处理掉。】 安抗拒地后退一步,与夕子拉开距离:【你知道我的能力?】 夕子柔和地点头:【每一个铃木,都是我分裂自身得到的,她们拥有我一部分记忆,也带着我的一部分执念,这就是我的能力。】 【我的外形无法外出行走,所以铃木就是我的代行者。我们这些穿越者,如果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下一次轮回就会受到巨大的排斥力。】 她指向丸子:【嵌合蚁的能力是吞噬与融合,每一个铃木都会有相似的能力。杏……】 安眉头拧起:【我说过了,我的名字是安,不是杏!】 夕子有些落寞:【……安,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一定要成为……】 【王!】 【我的孩子!世界上最优秀的孩子!要努力长大,我会为你提供更多营养的!】 安怔然地看着夕子,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从一个温柔的人,变回了那个神经质的嵌合蚁女王。 女王站起身,她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大步向地上的丸子走去。 夕子能够保持自我意识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安垂下眼睛,耳边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凯特在安来到嵌合蚁大本营的第二天,就发来了详尽的资料。用于联络的分机本就小巧,显示屏更是小到只能显示两行字,安看得眼睛酸痛,才把超长的资料全部啃完。 嵌合蚁是一种贪得无厌的生物,遇到喜爱的食物,它们会一直对这种生物进行捕食,直到灭绝为止。 嵌合蚁能够聚合优质基因,诞下强大无匹的下一代,因此,聚集了难以计数的人类之力的蚁王一旦降生,将会是整个人类世界的灾难。 依靠吞噬万千生物,堆出的金字塔尖,即使人类强者的个体实力再多么强横,恐怕也难以力敌。 女王进食的速度很快,一颗丸子顷刻间便消失了大半。 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在思考。 思考自己成为蚁王的可能性。 她本以为,自己在夕子口中证实了穿越记忆的真相后,会无法接受。 但她的内心,此时出乎意料的平静。 虽然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她人的记忆奠定了认知,但她与前世记忆中的高中生,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割裂感一直藏在她的心中,得知真相后,她反而释然了。 原来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人生。 所以她对记忆中的父母没有眷恋,对学过的知识一片模糊,对舍友和生活老师也没有什么歉意。 甚至,记忆那样突兀的结束,会不会只是她接受到的记忆到此为止,实际上这并不是那位已经去世的穿越者的穿越方式? 这样的话……那本漫画书大概要被没收了。 安为自己脑内的记忆默哀一秒。 所以,她是这个名叫《全职猎人》的漫画世界中的一员。 安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卡珊卓说起穿越者们的死,语气毫无波澜。 因为铃木和穿越者,在本质上并不算是同一种人。 当然,细究起来,她们连人都不算。 这样的异化,确实可以降低心理负担,让人对杀戮减轻罪恶感。 更何况还有轮回的存在,村民在这一个轮回死掉后,还会像npc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复活,这里简直就像一个游戏的世界。 但安不想这样。 她可以说出很多理由,她不想无缘无故地杀人,不想当施暴者,不想当自私自利的反派,不想与同伴离心等等。 可为什么一定需要理由呢,不想就是不想,这就够了。 思考问题的时候,如果事情太复杂,就不要去想那些复杂的部分,而是去问问自己的心。 这是安从小杰身上学到的,偶尔当一个脑回路简单的家伙也很好。 那么,继续按照强化系的脑回路,强化系似乎更加注重于一力破万法,那么只要她变成世界最强的那个角色,剧情就一切好说了? 安离开女王的巢室,她依旧顺路吞吃了几个下层蚁,而后走出深邃的洞穴,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来到了外面。 明亮的光线让安眯起眼睛,轻柔和煦的微风吹动了道路旁的景观树,引起一片沙沙的声响。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安神清气爽地漫步在夕阳照射下湛蓝如海的日式庭院中,她准备联系凯特,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第68章 营地 “凯特!!!” 安本想停在凯特面前,但她与自己快速成长的身体磨合得并不到位,本该一个潇洒急停加熊抱的姿势,结果由于用力过猛,安像插秧一样,把自己的双腿插到了土里,要不是双手就在身前,安说不定还会吃一嘴的土。 从双腿踩出的土坑中跳出来,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身上的土:“我回来了!” 在发现不论铃木还是尼飞彼多,又或者师团长们都忙得很之后,安的胆子就大多了。 她先是试探着在巢穴周边活动,接着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到最后,即使她跑去别的岛上,也不会有跟踪的嵌合蚁。 既然如此,安当然要去找万能的凯特啦! 凯特有些无奈地看着直冒傻气的安:“你是不是长高了?” “没错!”安兴奋地挺直腰板,在凯特面前转了一圈,又撸起袖子,向凯特伸出一只胳膊:“来,用刀砍我!” 凯特惨不忍睹地侧过头去,把自己的佩刀丢给安:“给你。” “看到安还是这样元气,真是让人放心下来了。”汇报完毕的豆面人从营地的木屋中走出,笑着说道。 安诧异地问道:“秘书先生还在这里吗,你的秘书工作怎么办?” 豆面人:“会长看过您的计划后,觉得可以实施,所以派我留在这里帮助您完成计划。” 说起这个,豆面人在心中腹诽,虽然会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这个计划是不是太草率了? 安第一次从嵌合蚁巢穴发来信息时,尼特罗会长正坐在营地,喝着当地特色的草药茶。 “嚯嚯嚯,原来巢穴藏在这么偏僻的位置。”尼特罗看着通讯器主机上的位置坐标,以及安发来的信息。 分机每一次向主机发送信息,都会附带有位置坐标,由于分机体积太小,无法容纳太多精密元件,因此坐标的范围也不算精确,不过至少能认出,蚁穴在米特聂岛上。 他按住了心急如焚的凯特:“她是个好孩子呢,看到括号里的内容了吗,你在担心她的同时,她也在担心你的安危,不要辜负这孩子的一片好心哦。” “会长!这太危险了,再怎么说,她的实力在巢穴内很难存活下来!”凯特大声反驳。 尼特罗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仰头看着身材高挑的凯特:“不充分的战力前去挑战嵌合蚁,只会为敌人增添更强的力量。再者,作为一只嵌合蚁,安和你这样一个人类接触,她的暴露风险才会更大。” “嵌合蚁?”凯特怔在原地。 见凯特冷静下来,尼特罗放心地把手背在身后,像个普通小老头一样,微弓着背,在木屋中踱步。 “没错,就是嵌合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或许还是个未成熟发育的蚁王。” 凯特张了张嘴,他上前追在尼特罗身后,急急发问:“为什么?她明明是人类的外表,而且为什么嵌合蚁会出现在鲸鱼岛上?” “嗯”尼特罗仰起头,看着房顶的横梁,长吟一声,“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来这里之前,我也向金发送过消息,他说,‘不知道’。”尼特罗转头看了凯特一眼,继续向前踱步。 凯特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 一个小时后,他们又收到了安发来的新消息。 “太胡闹了!”凯特撑在通讯器旁的手猛地用力,在钢铁外壳上留下了一个掌痕。 “这不是很好吗?”尼特罗站在一旁,露出一个十足欣慰的笑容,“太好了,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计划,有这孩子在,真是帮大忙了。” 尼特罗伸了个懒腰,他吩咐豆面人:“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先回去了。” “会长!”凯特追了出去。 尼特罗回头:“怎么了,你也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可以啊,飞艇上的空间还是很富余的。” “不” 凯特还想说什么,但被尼特罗挥手打断:“需要战力的时候,我会请实力强大的猎人出山的,那么,再会。” 因此,收到安说自己即将到达营地的消息时,凯特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不过这份复杂,在与安一见面,就被安笨手笨脚的样子冲散得无影无踪。 “计划?”安愣了一下,“哦,是我变成蚁王那个吗?” 她把凯特的刀拔出鞘,打量了一下锋利无匹的刀锋,而后毫不犹豫地左手砍右手:“给你们看我最近的成果!” 为什么不是右手砍左手呢,因为安现在实际上也不太能控制自己手部的力量。 皮肤防御力强是一方面,万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骨头砸断可就要影响她的活动了。 一刀砍下,安完全没有利用气来防御。 明明是看起来柔软有弹性的皮肤,与刀锋接触时,却发出了类似金铁相击的清脆声响。 安把自己只是微微破皮的手臂展示给凯特和豆面人看:“当当当当,嵌合蚁的身体构成,真是完全不讲道理,如果嵌合蚁失控的话,人类的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豆面人仔细地看了安瞬间愈合的伤口,由衷感叹道:“很厉害呢!” “总而言之,”安把袖子放下来,“我的空间可以吞噬嵌合蚁,为我自身提供气以及身体上的成长?” 安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用词是否贴切:“大概就是这样,放进空间中的东西,不用气保护的话,就会被空间吃掉。” 凯特终于勉强放下心来,他接过自己的刀:“最近你对念的修行进展如何,展示给我看。” 安灿烂的笑容一僵:“最近没找到机会练习。” 在凯特骤然严肃的表情压迫下,安连忙为自己辩解:“嵌合蚁里有天生就有念的强大个体,是一个叫尼飞彼多的猫女,她的念十分强大,我觉得她的实力或许比你要强。” “但嵌合蚁们似乎还并不清楚念的存在,他们只是在凭着本能对念进行运用。一些下层的普通嵌合蚁之中,也有对念十分敏感的个体,我很担心念的存在暴露,这会使嵌合蚁的实力更上一层。” 凯特和豆面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二人对视一眼,豆面人迅速走向通讯器:“这件事情必须立即上报。” “目前拥有念的嵌合蚁有多少?”凯特问道。 安想了想:“除了女王和铃木,就只有尼飞彼多。但尼飞彼多隶属的女王专属护卫兵,似乎还有未诞生的个体,不过我还没有找到孕育它们的巢室。” “铃木方面的话,除了在群岛外的海伦和伊芙,巢穴中有两个,一个实力很弱,另一个没有自主意识;还有一个铃木,现在似乎在果陀帝国活动,我没有见到。” 说起海伦和伊芙,安也有些拿不准:“在外面的那两个家伙,她们的态度我也不是很明白,她们好像与铃木处于敌对的状态,但那只鹿又说她们前段时间来过群岛” 接下来,安又拿出自己绘制的犹如迷宫一样的半成品地图,为二人讲解蚁巢的具体情况。 一口气讲下来,安讲得口干舌燥,正准备给自己灌一杯水,就看到有一团陌生的气向木屋靠近。 安警觉地起身。 凯特拍拍安的胳膊:“别担心,是我的队员。” 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爆炸头伸了进来:“队长,今天的哇!安!” 挎着一篮子草药的史提克冲进木屋,抓住安的手,神情激动地上下晃动不停:“恩人!恩师!感谢您的恩惠!” 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史提克将篮子放下,浑身发力,憋得满脸通红。 安:? 终于,史提克周身放出了一点微弱的缠:“快看,我能学会念,都是拜你所赐!” 安欲言又止:“你” 这到底是想夸她还是想骂她? 史提克心有余悸地揉着肚子:“自从上次被你带回来的鱼差点毒死,躺在病床上的我就一直觉得身体哪里有些奇怪,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地开启了念!” “恭喜你?”安眨眨眼,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既然你来了这里,那其他人呢?” “他们还在医院躺着呢,你毒害我们的那个变种蘑菇,毒性比原本的蘑菇强许多倍,而且成分十分复杂,他们恐怕还得在医院治疗一个多月。”史提克遗憾地摊手,“我的念好像能给自己解毒,但对别人似乎作用不大,所以现在队伍只剩下我和队长两个人了。” 安心虚地看了凯特一眼,悄悄地坐了下来:“我们继续讲?” 凯特无奈地点评道:“也难怪你会有这样乱吃乱来的能力。” 安沉默得震耳欲聋。 不是,她只是学习神农精神,这和空间能吃尸体完全没关系好! 再说了,大家吃饭不都是在吃动物尸体吗! “对了,之前入岛的科考队有消息了吗?”史提克为每人沏了一杯气味甘甜的草药茶。 安立刻端起茶杯,仗着自己防御力强,硬是用开水润了润嗓子:“咳咳,之前在信息库中看到的,爆库儿和彭丝那一队吗?” “是的。”豆面人答道,他从桌下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安,“请您留意他们的面孔。” 是希望她在蚁巢内注意有没有他们的尸体,安领悟了豆面人的言下之意:“我会的,不过目前我应该是没有见过其中的任何一位。” “这样也很好嘛,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史提克左看看,右看看,见大家都表情严肃,笑着活跃气氛。 凯特轻叹一声,他看向安:“蚂蚁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最南端的米特聂岛,除了外出摄食,不会擅自出岛,你能确定这一点吗?” 安摇摇头:“这只是我个人这些天的观察,我不敢保证。” 凯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 安也在思考。 自己有人类外援这件事,必须尽可能地保密,但只靠她自己,又很难做到对整个群岛进行调查。 “还是由我先对群岛内进行大致的调查。”安抬起头,“我会尽量摸清嵌合蚁的行动规律,为大家争取机会。同样,我在外活动造成的嵌合蚁兵蚁损失,迟早会被嵌合蚁发现,到时,嵌合蚁可能会对群岛进行彻查,找出入侵者,我们需要在这之前,将科考队救出。” “那我”史提克意气风发地站起身。 安和凯特同时开口: “你的话完全不行。” “不行。” 史提克蔫蔫地坐了下去:“为什么啊,明明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弱小的我了” 虽然安很不想打击史提克的自信心,但她还是要劝退史提克:“你的实力可能和最弱小的下层蚁打都费力,非战斗人员还是不要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比较好。” 凯特:“先去考到猎人执照再说。” “欸?”史提克诧异道,“可现在才十月底,猎人考试的报名是在十二月才截止的,我要等到多久才行啊?” 安想了想,她起身走到史提克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跟我来。” 史提克不明所以地跟着安,来到了室外的空地上:“安前辈好像长高了不少?” 安点点头,她向史提克伸出一只手,想了想,又换成一根手指:“我的身体素质,各个方面都提升了很多,所以你要当心喽。” “当心什么?”史提克直觉不妙。 “猎人测试的关卡还是很难的,选手们也十分难缠。想当猎人的话,首先身体素质必须要好才行。”安举着手指,“你来掰我的手指,只要我的手指不再与地面垂直,我就带你同行,怎么样?” 史提克听完规则,顿时眉飞色舞,他活动着肩膀和手臂,还没比赛就担心自己胜之不武:“真的可以吗,万一你的手指骨折怎么办,不如我们还是掰手腕?” 安但笑不语。 笑话,她现在的力量,说不定揍敌客家的大门都能开到三扇了,掰手腕她都怕把史提克的胳膊拧成麻花。 史提克鼓足了劲,大喝一声,冲上来握住了安的食指:“看招!” “看招——!” “啊啊啊啊!” “我掰!” “两只手一起上也可以哦。”安温馨提示。 “可恶” “呀啊啊啊啊——!!!” 挣扎了二十分钟,累到断气的史提克瘫坐在地,他手臂颤抖地指向站在原地,手指巍然不动的安:“哈哈呼,你,你是是什么,怪,物” 安微微一笑:“猎人考试加油哦!” 说起来,不知道奇犽今年参不参加猎人考试呢? 第69章 米特聂岛 米特聂岛的面积不算小,一些地处偏远的小村落早已没有人烟,荒废的房屋和农田杂草丛生,到处弥漫着一种荒凉之感。 一队巡逻蚁穿过村庄,带队的军队长望着空落落的房子,遗憾地舔舔嘴:“女王怎么就不能多吃一点呢。” “是啊,距离我们上一次狩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手好痒,能不能去隔壁偷偷杀几个人来吃?” “军队长,反正巡逻也从来没出现过意外。” “那些动物,我们早就吃腻了,还是人类的味道最好!” 队员们纷纷响应。 军队长挠挠头,他对人肉味道的回忆也被手下们的话语勾了起来。 他眼珠一转:“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在这里继续巡逻。” 被点到名的嵌合蚁顿时不满:“为什么是我们!”“我们也要去狩猎!” 军队长眼睛一瞪:“你们几个,找死吗!” 嵌合蚁内部,完全按照实力强弱来划分阶级,最底层的兵蚁们反抗不过军队长,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留在荒村。 然而,一直等到天亮换班的时间,军队长与他带走的兵蚁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预感事情不妙的三只兵蚁,惊慌失措地逃回巢穴,向所属的师团长汇报情况。 “失踪?”这只长得像龙虾一样的师团长有着长长的须,他用自己的须在三只兵蚁身上探来探去,“你们三个为什么离队?” “军队长带着他们去捕杀人类。”“他们去开小灶。”“我们被留下来巡逻。” 三只兵蚁叽里呱啦地为自己辩护。 龙虾两只钳子相互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哪个方向?” 得到情报的龙虾师团长,带着三只兵蚁,来到了尼飞彼多的实验室:“尼飞彼多大人。” 听过了事情的原委,尼飞彼多并没有表态:“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她将移液枪中的液体注入离心管,丢掉用过的枪头,将移液枪挂回架子上。 龙虾弓着背站在原地,生怕打扰到重要的实验步骤。 尼飞彼多将离心管交给助手,吩咐过转速和时间后,她终于将目光转向门口的龙虾。 “你对手下的管理很差劲。”尼飞彼多做出了判决,“女王的食物是我们最大的优先级。” 兵蚁们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只察觉到一阵风,身前的师团长便断成两截,倒在了地上。 “龙虾?”路过实验室门口的安好奇地探头进来。 好大的龙虾,甲壳下面露出来的肉看起来好鲜美,感觉是生吃都会爽嫩弹牙的绝佳刺身食材。 安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实验室中无比清晰。 三只兵蚁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抱作一团。 尼飞彼多站起身:“安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安的目光死死扒在龙虾身上:“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嵌合蚁在对保鲜食材动手,所以我就吃不是,干掉了。” 昨天,安正巧躲在那个村庄中调查,察觉到有嵌合蚁接近,安原本想直接干掉,却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军队长,这真的可以吗?这些村庄不是女王的食材保鲜库吗?” “那又怎样,少一个两个的又不会被发现,你不会是怕了?” “可要是被师团长大人发现” “少那么多废话,不吃就滚蛋!” 眼看带头的那只嵌合蚁就要动手,安动作果断,干脆利落地将一整队嵌合蚁折断脖子丢进空间,独独留下带头的那一只。 带头的家伙在夜色中看清楚安的样貌,顿时吓得哆哆嗦嗦,夹着尾巴在安手中连连求饶:“请饶恕我,胸怀广大的王!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有意染指保鲜库的!” 安隐隐猜到了“保鲜”的含义:“你知道食材什么时候最新鲜吗?” 有不明液体顺着军队长毛茸茸的尾巴滴下:“活猎物活着的时候” 安嫌弃地把军队长丢在地上,这家伙倒是比杂兵们实力要强一些,但她实在不想把沾着尿液的尸体丢进空间。 不是不信任空间的自清洁能力,她实在是心里有点接受无能。 提着军队长的尸体去河边涮了好久,安才打开空间,把尸体丢进去。 夕子自从上次完全清醒之后,便再度陷入混乱之中。 据安观察,这样的混乱,似乎正是夕子的意识在挣扎的写照。 偶尔也会出现女王的意识占据主导的情况,嵌合蚁女王的神智实际上是十分清晰的,她有着充足的条理和理智,在女王完全占据主导的时候,往往会通知屠夫进行加餐。 平日的混乱时刻中,大概是夕子在抑制女王的食欲,因此储藏室中的食材消耗并不快,短期内应该也不会出现对平民的第二次大型屠杀。 安松下一口气,在观察女王之余,专心投身于米特聂岛的调查中。 米特聂岛原本由多个国家分割统治,现在却统一交由ngl进行管理,ngl作为果陀帝国下属的自治府,拥有极高的自治权。 整个岛上,除了处在岛中心的首府城市,周边全是十分原生态的村庄。 村中完全没有现代科技产物,完全是自给自足的农耕经济。 乌托邦的思想,在这座岛上也被众人时刻挂在嘴边,人人都展现着让安难以理解的狂热。 贸然前往中央的城市,可能会碰上另一个铃木,在不清楚所谓“帝国”到底位于哪里的情况下,安的调查绕开了这座过于发达,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城市。 处理掉这一队巡逻兵,安守在村中,直到太阳升起才回到巢穴。 她在外面碰到了焦急汇报情况的三只兵蚁,一路跟踪,最后停在了尼飞彼多圆的范围之外。 安利用空间继续前进,仔细观察尼飞彼多的反应。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嵌合蚁没有对整个群岛进行大屠杀,实际上正是由于女王的食欲不振。 死去的食材再怎么处理,时间长了还是会腐败变质。 但只要让食材一直活着,对食材进行圈养,就可以省去保鲜这件让人头疼的工作。 毕竟,有吃新米的条件,谁会想去吃旧粮呢。 安回到尼飞彼多圆的范围之外,装作路过的样子,走进实验室。 巡逻队偷偷捕食人类这种事,应该不在少数,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借用保护女王食材的理由,对嵌合蚁们动手。 想着想着,安又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 好想吃奶酪焗龙虾 安艰难地移开视线:“这个龙虾,我能带走吗?” 尼飞彼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需要帮您搬运吗?” “不用!”安迅速弯腰,扛起两截硕大的龙虾,转身就向外跑。 跑出尼飞彼多的监视范围,安赶紧把龙虾丢进空间。 好险,再晚一点,她的理智可能就真的要被忽悠到把这只龙虾烤来吃了! 安把空间入口扯到自己面前,这是她最新发现的一种新功能。 空间的入口会在她身边无规则活动,但现在她可以用气,将空间开口固定在某个位置上。 不过这招暂时有点费力,安念力的储量还不能支撑她时刻固定空间开口。 获得了美味大龙虾的空间恢复了惰性的平静,安对着自己的饭桶空间默默无语。 能这样开挂地增长实力是很好没错,但她总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漂浮感。 为了尽快磨合自己迅速增长的实力,以及迅速成长的身体,安除了观察夕子的时间外,基本上都在米特聂群岛上活动。 再次吞掉一个脱离路线的巡逻队,安有些无聊地坐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大海。 月光从云雾中透出,十一月的群岛终于不再炎热,海风带着腥咸的寒意,吹透了安单薄的衣服。 以安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点温度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冷,但她还是在考虑添衣的事情。 漆黑的大海 “嗯?” 安站起身,她皱着眉头,望向海天相接的方向。 方才,她又感受到了初来米特聂岛的那种奇异的悸动。 今夜的月光并不明亮,波光粼粼的大海无边无际地向远处延续,仿佛永无尽头。 要去大海的方向调查吗?安这样想到。 特殊视觉中,一个光点忽然移动了起来。 接着,另一个,又一个。 接连十几个人,都在这样的深夜,从床上爬起,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村子正中晒谷的广场。 安悄悄地跟上,广场面积非常大,此时并不是收获的时候,场地上没有杂物,视野十分开阔,这些人集合的位置又在正中央,普通人只要出现在附近,就会被发现踪影,更不要说偷听。 但这对安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她坐在广场外一间房子的屋檐下,躲在水缸的影子之中,广场的交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再过十天就是月圆了,乌托邦的使者这次会来我们的村子进行选拔,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使者,千万不能犯‘那个村’的错误!” “我愿意服侍使者!” 人群顿时一片嘘声:“你是想让使者第一个选择你!”“想得美!”“这么好的贡献机会,应该给我才对!” “安静!”村长发话,“诸位都是村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于这次选拔的推荐人选,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们组的内瓦信仰非常虔诚!”“我们组”“我们也” 人群又叽叽喳喳地喧闹起来。 众人商讨了半个晚上,瓜分了推荐名额后,回到了各自的房中。 “选拔?” 安带着疑惑回到了蚁巢。 女王还是一如既往,处于一种思维混乱的状态,她会把安喊做安特,不停地重复着王之类的话。 安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内除了她要求的一张床外,并没有别的家具。 说起来,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人类一样吃过东西了呢。 将乌托邦选拔的事情报告给凯特,安躺在床上,在脑内思考起来。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乌托邦一直在宣扬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这个世界中,人类相亲相爱,没有敌对,没有战争,大家亲如一家。 所有的资源都会共享,人人平等,即使不劳动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仔细想想,这不是漏洞百出吗? 既然人人平等,为什么还会出现筛选? 以及在各个组长争夺名额时,不停鼓吹的“虔诚信仰”,安实在想不出来,乌托邦到底要这些人来做什么? 这些天来,米特聂岛的各个村落,安已经转遍了,除了处理掉了好几个巡逻队外,安几乎毫无收获。 村民们的生活极其枯燥,除了农活,他们日常生活的调剂就只剩下那个虚无缥缈的乌托邦。 安也没有在岛上发现外来者的痕迹,爆库儿他们可能还在别的岛上。 除米特聂岛外,巴路沙群岛的每一个岛屿都只配备一只兵蚁,爆库儿他们只要不和嵌合蚁大部队正面撞上,就是安全的。 就这样过上昼伏夜出生活的安,终于接到了师团长的联名投诉。 尼飞彼多表情有些无奈地站在广场中央,面前是一群谨小慎微又各自心怀鬼胎的师团长。 安依旧选择走直线,穿墙来到广场。 “哈找我有什么事?”安是被尼飞彼多派去的兵蚁强行吵醒的,她昨天一晚上都待在米特聂岛的海岸上,一共才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正困得有些烦躁。 尼飞彼多和师团长纷纷行礼:“安大人。” 安又打了个哈欠:“有事说事。” 一个外形像臭鼬的师团长小心翼翼地看了尼飞彼多一眼,见尼飞彼多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上前一步,豆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安大人,请不要再继续捕杀我们的手下了!” “对!”“我们的兵蚁已经要不够用了!”“请您高抬贵手!” 师团长们纷纷附和。 安一脸不爽:“啊?要不是你们御下不严,一个个都去染指女王的食物,难道我会无缘无故地捕杀兵蚁吗!” 没错,她会的,安理直气壮地心想。 “可,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真的派不出巡逻队了!”臭鼬双手合十,在胸前不断地上下晃动,“这对女王的安全非常不利啊!” “这有什么难的,”安面无表情地说道,“下层蚁不够就派军队长去,军队长不够你们就自己上,反正我只管杀,不遵守规矩的嵌合蚁不配活着。” 尼飞彼多深以为然地点头:“不听话的嵌合蚁就是残次品,淘汰也是理所应当的。” “尼飞彼多大人!”臭鼬还不甘心。 尼飞彼多微笑着放出了自己的念:“嗯?” 第70章 选拔 用念把师团长们吓走,尼飞彼多拨了拨自己的刘海,破天荒地叹了一口气。 相处时间久了,尼飞彼多的气没有把安吓到,但她的叹气真的把安吓了一跳。 安把空间扯到身后,保证自己一步就可以退入空间,这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怎么了?” 尼飞彼多单膝跪在了安的面前:“安大人,我本来不应该置喙您对食物的选择,但还请您暂时高抬贵手。” “下一次的孵化潮要在今年年末才会来临,请您将现在这些师团长留存到年末,这是出于对女王以及另一位王的预备役安全的考虑。” 尼飞彼多的猫脸总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安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出为难。 这大概意味着,尼飞彼多也认为她的实力已经可以捕杀师团长了。 安顿时安心了不少:“我尽量。” 只要在十二月之前,不把师团长们杀光就好了? 不过也别太明目张胆比较好,她和尼飞彼多的实力差距还是不小的,万一尼飞彼多真的被逼急,她…… 安思路一转。 不对啊,她不是要和那个未出世的王竞争吗? 那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现在的行为推在竞争上,让下一个王不要出生,也是一种竞争策略! “不可以。”尼飞彼多的竖瞳透出冷血的光,“王们必须出生,这是女王的旨意。” “女王……”安眉头微蹙,夕子最近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要想知道剧情,只能去找卡珊卓询问。 如果可以的话,她实在是不想与卡珊卓见面,安觉得自己大概是与卡珊卓八字不合,不管卡珊卓说什么话,她都只会觉得对方讨厌。 “呵,尊贵的王屈尊降贵来找我这个胆小如鼠的人做什么呢?”卡珊卓正在用毛巾为奥利薇亚绞着头发上的水,看到安的到来,她冷嘲道。 安单刀直入:“蚁王必须出生吗?” 卡珊卓冷笑:“之前不是很有能耐吗,用你的实力去试探剧情,来问我干什么呢?” 安总觉得卡珊卓这种说话风格,自己好像在哪里遇到过:“贝蒂不会也是铃木?” 卡珊卓似笑非笑:“当然,不过是死掉的那部分,她的实力可是相当强的那一类呢,几乎可以和现在的尼飞彼多比肩。” “好。”看来从卡珊卓这里拿不到剧情的线索,安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明明只是正常的交谈,为什么卡珊卓总是让她这么讨厌呢? 安边走边想。 铃木们现存的实力与她们散播的威名完全不成正比,除了强大的战力基本死绝之外,安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可从她出生至今,并没有听说过什么重大事件,要说最严重的,大概也就是现在她正面临的嵌合蚁危机。 贝蒂是之前伊芙扮演的角色,海伦也在当时说过,这个角色的原型已经死掉了。 那就是说,铃木们损失强大战力,最少是在友克鑫之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事情也许比她想象中发生的还要更早,是上一个轮回导致了铃木如今的惨像?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群岛的封锁,一定是为了掩盖铃木势微的窘境。 安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她需要思考,就会来到女王的巢室。 不清醒的女王时不时便会自言自语,有时是无意义的低喃,运气好的时候,能听到一两句残缺的话语。 “凯瑟琳”,是夕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 女王偶尔会呼唤这个早已不存在的凯瑟琳,让她去做一些事情。 安起初会装作凯瑟琳应答,但混沌的思想让女王更多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除了进食的本能外,她不会对外界有很大的反应。 今天的女王也一如既往地靠坐在床上,无意识地向外散发着支离破碎的信息。 安在通讯器分机上敲敲打打,把自己对铃木的猜测发给凯特,消息发出后显示的时间让安一愣。 巢穴内见不到日光,也没有钟表一类的计时器械,安又时常昼伏夜出,她对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概念,向凯特的汇报也变得有一茬没一茬。 明天就是村民口中筛选的日子。 她站起身,准备去自己的巢室休息。 女王还在断断续续地向外发送着没有含义的聊天框。 【……】 【杏。】 已经进入空间,准备抄近道的安猛地跳出了空间:“夕子?你醒了吗?” 【……】 女王没有回应,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路上小心,便当带上了吗?】 安的内心瞬间有些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扮演夕子记忆中的角色,但夕子似乎也并不需要别人的回复。 记忆中的女儿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真是的,每天都要问这句话,我不过就是忘记过一次而已,烦死了!” 叛逆期的女儿踢下的拖鞋凌乱地躺在地上,墙上的挂钩挂着两只挎包,清晨的阳光从门外透进来,照亮了站在玄关中的那个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的中年女人。 蚂蚁外形的女王伸出一只落寞的手,关上了记忆中虚无的房门。 短暂的记忆碎片瞬间崩塌,她又陷入了新的回忆。 安沉默地离开了巢室。 第二天一早,安就前往要被筛选的村庄蹲点,她本以为自己会是最早的那个,但她似乎低估了这项活动在村民心中的重要性。 村庄中热闹无比,全村的人似乎整夜没睡,整个村子的环境与安上一次来时迥然不同。 原本还算平坦的土路被重新修整,还铺上了长长的地毯,从村外一路通向中央的广场。 道路两旁的房屋也被装点一新,冬季没什么好看的装饰,索性就用田中的作物扎成束,为房屋增添一份鲜亮的颜色。 广场上则更是夸张,短短几天时间,村民们在广场上便搭起一座高台,上面摆着雕刻精美的木椅和长桌,村民们则忙着在高台对面的空地上分割出一块一块的位置,整齐地在方块中摆上蒲团。 安蹲在离广场最近的一户人家的屋中,久违地进入了绝的状态,反正村民都在外面忙活,没人会回到屋子里。 她从蹲姿变成坐姿,双手抱膝,下巴撑在膝盖上,太阳光逐渐从窗户射进来,安无聊地看着空气中灰尘舞动的轨迹。 乌托邦,你们到底几点才来,这都中午了! 村民们乖巧安静地坐在蒲团上,在安的特殊视野里,像一粒粒棋子,规规矩矩地落在方正的棋盘中。 说起来,群岛似乎很流行棋类活动,听说这是帝国国王的爱好,每年都会举行范围覆盖整个群岛的比赛。 随着庄严的乐声,一团光点从远处逐渐逼近。 安神色一凛,来了! 光点由远及近,分散成一个一个细小的点,整个筛选队,包括乐团在内,全部都是普通人。 安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自己能见到蒂朵。 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下层筛选,蒂朵会出席才更奇怪。 领头的人登上高台,这样的距离下,安已经能通过人形的光点,大致分辨他的动作。 领头人向下方挥了挥手:“致我们光明的未来!” 激动的民众齐声答道:“致尤托匹亚!” 领头人单手下压,他拿起自带的喇叭形状的木制扩音器,开始了冗长枯燥的讲话:“今年是铃木大人推行乌托邦主义的第二年,也是……今年的第四个季度,卡里东村的表现最为突出,恭喜你们,获得了这一季度的荣升资格!” 台下响起一片响亮的掌声。 安在用分机对现场进行文字转播。 “现在,请大家按照村中的分组,有序上前,展示你们对乌托邦主义的理解。” 所谓的展示理解,实际上就是答题环节。 获得了内推资格的那些村民,一个个答得无比顺畅,一听就是有备而来,其他村民虽然也在努力作答,奈何知识水平有限,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车轱辘话,但他们的发言显然要更加真诚。 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上学,希望可以为人人平等的社会添一把力,希望可以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一个出题员忍不住鄙夷道:“我们这是乌托邦,不是许愿池,要这样要那样的。怎么不想想,就你们这样的人,能为乌托邦带来多少贡献?” “咳!”台上的发言人重重咳嗽一声,“话不能这么讲,我们乌托邦不追究个人能力,我相信,每一个真心爱着乌托邦主义的人,一定会用自己的全部,建设乌托邦!” 整个广场顿时又是一片掌声雷动。 安听着一阵牙酸,她的脑内肯定还有别人的记忆,一听到这些话,她的记忆就不停翻涌,浮现出来的,全都是辱骂无良公司和无良领导的话语。 “什么破烂大饼,你工人奶奶我胃口小吃不下!” “我对企业最大的贡献就是当场杀了你这个一无是处瞎指挥的狗东西!” 安惊叹于这段记忆的戾气之重,她晃晃脑袋,将注意力转回广场。 内定的人选登上高台,他们完成了自己的阶级跨越,成功踩在了跪坐在地上的那些农民的头上。 在重新响起的乐声中,队伍缓缓离去。 安没有从这次选拔中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这个乌托邦,看起来更像是维护统治的一种方式。 她离开村庄,照旧在海边坐了一阵,才跨越大海,向鹿头嵌合蚁的关口跑去。 鹿头嵌合蚁依然是那副傻呵呵的样子,即使安频繁出入,也从不会过问。 实际上,安现在根本不从木屋通过,她一般都是和小陆打个招呼,便直接从房子顶上跳过去。 顺带一提,小陆是安为了方便,随口给鹿头嵌合蚁起的名字。 得到名字的小陆热泪盈眶,当时就跪在地上,发誓对安绝对效忠。 安有些好笑地答应了下来:“你这么弱,不会让你去干什么大事的,乖乖在这里待着就好了。” 来到基地,豆面人正在通讯器前进行远程办公,史提克正在认真修炼,木屋内外都没有凯特的身影。 “凯特先生正在胡特鲁岛进行调查,”豆面人说道,“乌托邦的选拔,似乎别的岛上也在进行。” 安匆匆咽下口中的茶水:“别的岛也在选?乌托邦要这么多人干什么,他们不是一个季度就要选一次的吗?” 安观察的米特聂岛选拔中,就有十五名内定选手脱颖而出,可巴路沙群岛总共有十座岛屿,抛去最西端被屠杀殆尽的小岛,也还有九座可以提供人员的岛屿。 如果每一个岛都送出十五个人,这样将近一百五十人的大队伍,先不说他们的用途,光是安顿这些人,就要花费不少的功夫。 更何况,之前发言人的讲话中,可是明确提到过,每一次筛选出的优秀成员,都会前往帝都,直接面见到铃木。 安坐在桌前苦苦思考,总不能是那个蒂朵正在筹建什么人类军队,但人类军队再好用也比不上 “嵌合蚁!”安一掌拍在桌子上。 散架的桌子还没有倒地,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营地和米特聂岛之间距离很远,而且还需要跨越海峡,即使安速度再快,待她赶回巢穴时,太阳也已经下山了。 巢穴一片繁忙的景象,平日里巢穴外很少见的搬运蚁都倾巢出动,数量大减的动物外形的兵蚁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从海岸一路赶来,她的头发衣服仍在滴水。 安将脸上粘着的头发拨开,随手抓住一个忙碌的兵蚁问道:“这是在忙什么?” 兵蚁:“我们正在奉命搬运特殊食材。” 安微微有些气喘:“特殊食材?为什么连搬运蚁都出动了?” 这只兵蚁显然听说过安捕杀下层蚁的赫赫威名,他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因,因为,兵蚁的数量不足。” “有已经送到的食材吗?”安问道。 兵蚁连忙点头,听说这位大人爱吃嵌合蚁,只要不吃他,女王的食物出现损失与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有!已经送到女王” 安等不及听完兵蚁的话,她丢下兵蚁,向女王的巢室冲去。 尼飞彼多也在巢室中,安直接闯入尼飞彼多的圆,但她没能前进很远。 半人长的搬运蚁占据了前方的道路,它们排着队,等待尼飞彼多的放行。 这些搬运蚁用后两个体节的腿行走,第一体节直立。 每一只搬运蚁空出的前肢中,都怀抱着一颗表情充满着希望的头颅。 第71章 袭击 越过铺满走廊的蚂蚁,安与尼飞彼多的视线交汇,下一秒,安当着尼飞彼多的面,走进了自己的空间。 她穿越岩壁,直接来到女王面前。 女王正抱着一颗头盖骨被掀开的头颅,津津有味地吸吮着其中的大脑。 尼飞彼多戴着一双白色的乳胶手套,指尖的位置沾了一点血迹,她从下一只搬运蚁手中接过头颅,向安走来:“安大人,请问您需要” 安强忍着不适,她正在观察这些头颅的脸:“不需要。” 女王的脚下,被丢弃的头颅已经堆出了层次,搬运蚁原本要将这些头颅运走,但安站着的位置恰巧挡在必经之路上。 她不仅看到了昨天那个村子中被筛选出来的村民,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安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一颗女性的头颅。 为了方便搬运,她的长发被坑坑洼洼地截断,顶着头顶的洞,她一脸虔诚的宁静。 是刚刚来群岛时那个村子的女仆。 似乎被她安详的笑容感染,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她将手中的头颅放回地上:“这些会怎么处理?” “这些废弃物会用于赏赐师团长,再由师团长按功下发。”尼飞彼多尖锐的指节被手套包裹,她非常有技巧地用手指的关节在头顶上绕圈敲击,而后提着头发,将敲下来的部分顶骨取走。 女王随手将吸干脑组织的头颅丢在脚下,尼飞彼多便迅速地将头颅稳稳地放进女王手中。 尼飞彼多见安一直盯着地上的空壳,似乎误会了什么,她唤来下一只搬运蚁,提前敲开了下一颗头颅,用蛊惑的语气,将头颅送到安的面前:“安大人没有尝试过这种吃法吗,大脑是人类最美味的部位,吃起来很甜,口感也非常柔软,请尝尝看。” 新的搬运蚁带着最后一批头颅匆匆赶来,确认这些死者中没有爆库儿一队的任何一个人,安松了口气。 尼飞彼多就像一个举着椰子的推销员,轻轻摇晃手中汁水丰盈的椰壳,让清甜的椰香向安这个顾客扩散。 安叹了口气,果然不会有这么轻松就能提升实力的办法。 她对嵌合蚁吸收得越多,身体也就会随之而然地,向着嵌合蚁的方向不断发育。 人类的血腥味,在她日渐敏锐的嗅觉中,已经开始展现它甜美的一面。 安拒绝了尼飞彼多的好意,现在正在大快朵颐的,无疑是女王,但安需要搞清楚,这种特殊食材与乌托邦到底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女王只取食这些人的大脑?”安问道。 尼飞彼多指着手中的头颅:“大脑是人类储存记忆的部位,只要为人类植入忠诚的记忆,再由女王吞食这些人类的大脑,产出的下一代嵌合蚁就可以更加具有服从性。” “由于我们选择了营养最为丰富的人类作为食物,因此产出的嵌合蚁不可避免地融合了人类的各种特征,其中就包括了他们难以统一的思想。”虽然口中这样说着,但尼飞彼多恐怕才是这个巢穴最忠诚的家伙,“因此铃木大人们提出了乌托邦的方案,这个方案会一直持续到蚁王的诞生。” 安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所以,这就是未来的孵化潮。” 尼飞彼多认真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孵化潮后我们的下层兵种的实力将会增加百分之二十左右。” 安与瞳孔圆润的尼飞彼多对视着,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暗示我吗,之前的旧兵种可以淘汰之类的。” 尼飞彼多的三瓣嘴微微上扬,即使抱着头颅也可以优雅地躬身行礼:“安大人偏爱强大的食物,为大人提供更符合胃口的食物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安顿时来了精神。 “暂时不可以哟。”尼飞彼多像拿高脚杯一样,单手抓住头颅下方残余的脖颈,空出一只手在空中为安计算,“我们目前的战斗力主要依靠我和师团长,但我需要守在女王身边,师团长们的实力又不堪大用,如果数量不多的师团长再度减少的话,嵌合蚁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 她又散发出了自己无比恐怖的念:“安大人一定也希望嵌合蚁更加强大?” 安只能赞同。 她现在的实力,大概也就处于师团长实力的平均水平上下,这样的实力,在尼飞彼多眼中,属于不堪大用那一档,这让安实在有些伤心。 于是转头离开的安,化悲伤为食欲,让本就不多的下层蚁再次减员。 实力达到现在的水平,下层蚁能提供的能量,相对于安的整体实力来说,顶多算是嗑瓜子。 就连吃过龙虾的空间,在接收到下层蚁后,都隐隐地传达出一种嫌弃感。 安很担心,随着自己实力的增长,自己这个只知道吃的念能力,会不会诞生自己的思想。 那可就太糟糕了。 她无视了空间的抵触,一路向巢穴外走去。 她每天都会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在海边静静地坐一会,等待那个奇异的感觉。 可至今为止,加上前面的两次,她一共也只感受到三次,并且那种感触总是转瞬即逝,让安难以探究,自然也留不下什么更深的体悟。 米特聂岛没有远海渔民,只有一些富农会在近海做一些小范围的养殖,因此海边并不热闹。 安坐在自己徒手削出来的岩石专座上,她垂着头观察自己的双手。 上次的龙虾完全消化后,她不仅防御力更上一层,身体还总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她想起奇犽向她和小杰展示过的“猫爪”,手部肌肉发力,生涩地调整着整只手的结构。 气自然而然地向手部涌来,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安的指甲迅速脱落,从肉中新长出的,是透明而坚硬的尖刺形外骨骼。 安突发奇想,干脆让整只手都被外骨骼覆盖,这样她就收获了尼飞彼多的同款尖爪。 锋利的尖端吹毛断发,泛着金属才有的冷光,安随手在身旁的岩石上一划,岩石就像豆腐一样,在她指下轻轻松松被划分成两个部分。 安撤回涌入手部的力量,那些夸张的外骨骼便不符合常理地缩入安的皮肤,她又恢复了人类的双手。 原来是外骨骼变形的能力,安回想起那只青灰色的大龙虾,空间为了消化它坚硬的甲壳,甚至倒吸走了安一半的气。 虽然在消化之后,有更多的气返还回来,但在消化期间,安时刻处于一种气在不断流失的虚弱状态。 这也暂且打消了她对师团长动手的想法。 尼飞彼多的警告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晰,如果安再对嵌合蚁内部战力进行大的破坏行为,她可能就要变成嵌合蚁史上第一个被自家护卫队清理门户的蚁王预备役了。 安正准备在海边打个盹,可迅速接近的师团长级别的光团,让她顿时清醒过来。 来到海边的是寇鲁多,这个长着翅膀的师团长,在师团长中拥有着更高的地位。 他从空中降落,表情严肃地单膝跪在安的面前:“尼飞彼多大人正在侍奉女王进食,分身乏术,还请安大人随我一同前往隔壁的岛屿进行调查。” 安坐在原地:“调查?关于什么?” “我们在隔壁岛屿负责护送食材的下层兵,遭到了不明攻击。”寇鲁多的嘴介于鸟喙与人类口腔之间,看起来有些怪异,“我们损失了整个队伍,有智商稍高的搬运蚁目睹了现场,但我等无法与搬运蚁进行交流,还请大人移步。” 虽然安不觉得搬运蚁那体积可怜的小脑仁能讲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她还是难免紧张了一瞬。 这个岛上,除了凯特能够做到全歼下层蚁,剩下的可疑人选就只有爆库儿他们。 安抓住寇鲁多的脚腕,由他带着自己飞上高空。 寇鲁多的飞行速度并不算快,实际上就算安从海峡游到隔壁岛,可能都要比寇鲁多先到达。 不过安本就想拖延时间,希望爆库儿他们可以抓住机会,最好趁这个时机躲到别的岛上去。 距离米特聂岛最近的岛屿,实际上由三个小圆岛连接而成,勉强可以算作是一整个岛屿。 挂在空中吹了半个多小时的冷风,安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寇鲁多在横跨米特聂岛时,特意绕开了帝国首府上空,这让安有些失望。 终于到达事发岛屿,地上摆放着一排尸体完整的嵌合蚁,旁边还有两只下层蚁正在搜寻可疑的痕迹。 寇鲁多带着安,来到了一只被腰斩的搬运蚁面前。 或许是蚂蚁外形的缘故,搬运蚁的生命力出乎意料的顽强,即使被腰斩了这么久,也勉强还算活着。 【搬运】 【人】 【遇袭】【危险】【死亡】 【死亡】 安彻底放心下来,这只智商稍高的搬运蚁,即使活下来也根本无法提供有效情报。 为了省事,安直接将这只搬运蚁发出的讯息,一股脑塞进了寇鲁多的脑内。 寇鲁多皱起眉头按了按额角,看起来并不适应这样的交流方式:“好,是我高估搬运蚁了。”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起尸体的死因。 安也俯身,她搬起其中一具尸体,从这只嵌合蚁脑后的血洞中,抠出一颗变形的弹头。 “子弹?”安疑惑地举起手中的子弹,借着月光查看它的形状。 爆库儿他们是猎人,猎人一般都很依赖自己的武力以及念,安基本没有见到过使用枪械的猎人。 难道还有别的组织混在群岛中? 看到安手中的子弹,寇鲁多也对自己观察的这具尸体下手,但这具尸体的头部是贯穿伤,没有任何东西滞留在伤口内。 “为什么会有子弹出现在群岛内?”安向寇鲁多发问。 寇鲁多脸色阴沉:“这恐怕是ngl的遗留,自从女王开始发展嵌合蚁族群,ngl就被禁止生产药品和枪械,岛内留存的枪支弹药等我们也已经尽数销毁。如果海岸的驻防没有出现漏洞,就是群岛内部有人发现了ngl隐蔽的军械库。” 安很想说,嵌合蚁只派最底层的兵蚁驻扎在外围岛屿,基本上等于没有驻防,但这对人类一方来说相当有利,她才不会傻到提醒嵌合蚁们。 “安大人大概也已经发现了,在岛屿上驻扎的嵌合蚁,是女王产出的特殊品种。”寇鲁多犹豫了一下,“请大人在此稍候,我去向女王大人核实驻防情况。” “欸”寇鲁多完全是个急性子,安还想问问什么叫特殊品种,寇鲁多就已经扇动翅膀离去。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那些家伙完全就是普通下层蚁的样子,实力也十分弱小,安完全没有发现这些家伙有什么闪光点。 她低下头,地上的嵌合蚁尸体暂时还不能吃,不过她也不准备留在原地。 通过特殊视觉,她无需搜寻,就能够直接看到附近百米的全部生物。 下层蚁们正在附近地毯式搜索,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大范围。 而距此不远处,则有一个在安眼中格外醒目的个体。 他蹲在树上,巧妙地将自己隐藏起来,避开了下层蚁的侦察。 安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棵树下。 确实是存在于爆库儿小队名单中的面孔,这个猎人用树叶掩盖自己的身形,气味也用岛上的常见植物掩盖,更何况他还会使用绝的本领。 三方面隐藏下,他对地上那些利用兽性本能搜索的嵌合蚁而言,就像是平平无奇的树干。 安把这位猎人拉进了自己的空间:“长话短说,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赶紧回去通知爆库儿,从胡特鲁岛与优路比安大陆相通的沙洲撤离,协会会接应你们的。” 本以为行踪暴露,正要奋起一搏的猎人一顿,攻击动作卡在了半空中。 他心跳如擂鼓,血液上涌的大脑艰难处理着安的话语:“什么?协会?你也是猎人?” 安抓紧时间,带着这位猎人同僚,利用空间穿越下层蚁构建的封锁线,将他丢向远处,而后迅速给凯特发报。 “等一下!”那个猎人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冒着暴露的风险,用气声向安喊道,“请救救我的队友!” 第72章 对峙 “救?”本已经转过身去的安停下脚步,“你的队友不是逃走了吗?” 眼泪从这个面庞成熟的猎人眼中夺眶而出:“不,他们被怪物抓走了,他们是为了救我,才” 安的眼睛渐渐睁大:“抓走?” “爆库儿和彭丝,还有,还有”猎人趴伏在地上,努力压抑着喉咙中翻涌的哭声,“拜托了,请您无论如何救救他们!” 十一月的深夜,安在来到巴路沙群岛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令人颤栗的寒意:“原来如此。” “我被骗了。”她低下头自言自语,从口中轻轻呵出一口气。 以安为中心,强悍爆裂的气瞬间向四周迸发! 被切断的草叶漫天飞舞,跪在地上的猎人双臂颤抖地挡在面前,方才散发出令人胆寒气势的少女,一瞬间便消失在了森林中。 直到一秒之后,猎人才听到了迟来的爆破声。 同样听到爆破声的,还有被安汹涌念压击倒在地的下层蚁们,他们甚至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在灵魂深处本能传来的惊惧中,迎来了记忆中的第二次死亡。 安将特殊视觉范围内的下层兵蚁全部杀死,虽然尸体留在原地有些浪费,但进入进食状态的空间会陷入惰性,不利于战斗。 她纵身一跃,从崖壁坠入大海。 原来被拖延时间的,是她自己。 谁在针对她,尼飞彼多? 又或者铃木? 目前嵌合蚁一方可选的嫌疑人选本就不多,答案根本无需思考,也并不重要。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在于,职业猎人都拥有念的能力,并且脑内拥有成熟的知识以及念的体系。 如果女王吃下念能力者并且生下具有相关记忆的嵌合蚁,那么获得念的方法就会被嵌合蚁掌握。 待到念在嵌合蚁中全方面普及,人类一方面临的,将会是一个相当恐怖的灾难种族。 安吞噬过相当一部分拥有翅膀的嵌合蚁,却没能获得长出翅膀的能力,因此她只能用笨办法在岛与岛之间往返。 “你做得很好,寇鲁多。”卡珊卓破天荒地将奥莉维亚带出了她们藏于深处的房间。 寇鲁多表情惶恐:“铃木大人,王还在岛上” 卡珊卓嗤笑一声,带着奥莉维亚越过地上的寇鲁多:“王?少开玩笑了,你见过损己利人的王吗?” 只要让奥莉维亚控制这些猎人,她就可以依照念能力的知识,不冒任何风险地塑造出自己的念能力! 至于嵌合蚁学会念后会变得难以掌控?这关她什么事,卡珊卓脸上挂着冷笑,那些顽固的傻子已经在上一次轮回中,用自己的死证明了蚁王的实力,未来的剧情一定是蚁王统治世界,她只需要等到真正的蚁王出世,再向其投诚。 有了念能力的自己,一定能够被蚁王分配到属于自己的治理区域,到那时…… 从女王巢室赶来的尼飞彼多,还没有褪下手上沾着血液的手套,她目光炯炯地看向卡珊卓,就像一只获得了新玩具的猫:“你说的高级食材,最好是优质到可以打断女王进食的程度。” “当然。”卡珊卓停下思索,她露出一个相当自信的笑容,偏头喊道,“杀残。” 长相美艳的师团长笑着走入这间临时开辟的巢室,她用强而有力的蝎尾,卷着一个人类男性丢在众人面前。 紧跟在杀残身后的派库是一只半人半蜘蛛的嵌合蚁,他用四只手小心地抓着一男一女两人,无措地站在杀残身后,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道:“杀残大人,我刚刚好像不小心捏死了一个” 他的声音回荡在面积不大的巢室内。 杀残深吸一口气,蝎尾烦躁地抽在地上:“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把人放下!” 派库表情为难:“要放下哪一个呢?” “当然是两个都放下。”卡珊卓上前解围,她与派库手中的彭丝对上视线,露出一个近乎阴狠的笑容,“死了一个不要紧,有这两个已经足够了。” 彭丝瞳孔一缩,人类?为什么人类会和这样的怪物同流合污? 中了杀残毒素的爆库儿和彭丝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只能任由嵌合蚁对他们的身体摆弄。 尼飞彼多将已经死去的男人提起来,认真地凝视,鼻尖微动:“确实,十分出众的营养食材。” 卡珊卓:“这都是念的功劳,就如我之前所说,理论上来说,每一个智慧生物都有可能获得念的能力,不过,更加详尽的部分,还是要从这两个人类口中撬出来。” “那么,就由我来控制他们。”她拉着奥莉维亚蹲在爆库儿和彭丝的面前,迫不及待地命令道,“奥莉维亚,在他们的脑内植入你的念兽。” “不,停下。” 奥莉维亚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尼飞彼多带着兴味盎然的表情,她摘下手套,向爆库儿的头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我有一个灵感,正好是一个测试的好机会呢。” 在彭丝惊骇的目光中,她的瞳孔倒映出了爆库儿大脑的完整形状。 安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跨越这座自己已经无比熟悉的岛屿,向着尼飞彼多所在的位置奔袭而去。 “气是,身体内的通过修行,提升气的最大量”在尼飞彼多手指精巧的控制下,爆库儿嘴唇上下开合,插入脑内深浅不一的长针挑拨着他的记忆,他只能在绝望的清醒中,听着自己不断地讲出关于念的一切。 安双手瞬间变形,化为更加夸张的掌刀,她隔着空间贴在尼飞彼多身后,只用最少量的气保住身上的衣服不被空间吞噬,其余的气全部集中在手上,双手冲出空间并迅速交叉,从尼飞彼多的脖颈两侧一路划至最前! 好硬! 与尼飞彼多皮肤接触的瞬间,手上传来的质感便让安意识到了她与尼飞彼多实力的悬殊。 尼飞彼多在遇袭的刹那,便松开手中的长针,头向后仰,在卸力的同时,同样锋利的爪一掌劈向身后。 一击既出,安迅速收手躲回空间,并将空间入口移向身后。 尼飞彼多的攻击紧接着便从视觉上将安贯穿,即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安还是在尼飞彼多摄人的杀气下产生了身体上的幻痛。 尼飞彼多脖子上的伤很轻,只是一条微微渗血的血线,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手掌再放下时,伤口已经不见,只剩一点残余的血。 “安大人?”尼飞彼多歪头,嘴角兴奋地勾起,方才安的袭击也切断了她的头发,这让她的卷发变得更短,“原来如此,原来安大人一直拥有的,是念能力呢。” 安退后一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她往日无比平缓,甚至有些怠惰的气,此时在她周身疯狂地舞动着,无论形态还是爆发出的气量,都与往日大相径庭。 “来玩个游戏。”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尼飞彼多,“在你抓住我之前,我会尽可能地吃掉更多的嵌合蚁。” 尼飞彼多扩散的瞳孔展现了她对这个游戏的兴趣,但她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欲望:“蚁巢必须有足够的师团长才能确保女王的安全。不过,如果师团长们也能够获得这种强大的力量,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一次这样的‘捉迷藏’游戏呢。” 安的目光,从尼飞彼多,到杀残,再到整个房间中最弱的,被念压震慑到匍匐在地的卡珊卓。 “念,是吗?”安的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她指向地上的爆库儿,“这就是你的念能力?” 尼飞彼多从袖中抖出一根针:“只是直觉这样好像可以,所以就拿来做实验了,说起来,是刚才服侍女王产生的灵感呢。” 安点点头:“拥有念的个体,会很好吃这种事情,你应该已经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对尼飞彼多试着下达了自己的命令:【这两个人类,我要了。】 尼飞彼多微笑着释放出一丝压迫的气息:“最优质的食材要首先供应给女王,念的知识我们还没有完全了解,安大人如果现在就想进食,可以将这个已经死掉的带走。” 安眉尾一挑:“所以呢?念的部分,我也可以讲,你宁愿去养育女王腹中生长缓慢的一个弱小的胚胎,也不愿意供养我这个成长迅速的王吗?” “你,你算什么王!”尼飞彼多和安针锋相对的气将卡珊卓压得口鼻流血,她声音颤抖,恨恨地喊道,“你不过是一个基因更加优秀的幸运儿铃木而已!” 安“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她弯腰看向地上狼狈不堪的卡珊卓:“念的事情,你才是最想要知道的那一个?” 卡珊卓一口血喷在安的身上:“你不过是仗着被人送出群岛,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你凭什么高傲!” “你说得对。”安干脆蹲下身,尽量和卡珊卓对视,“所以我该怎么做呢,我应该内疚吗,应该向你忏悔吗,我该怎么补偿你呢?” “我要吞噬的能力!”卡珊卓的眼角也开始渗血,她像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鬼,带着满身的怨气和执念,拼尽全力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安的胳膊。 安装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啊,你也想变成王吗?这样的话,我就很难办了呢。” “我有一个办法,你和我融为一体,我保证会带你体会变成王的感觉的。”她伸手掐着卡珊卓的脖子,把她挡在自己面前,微笑地用口型无声说道,“原本还担心你有什么深藏不露的能力,原来你只是个又蠢又坏的残次品。为了我的计划,你不能继续活下去了。” 卡珊卓挣扎起来:“你不能杀我,轮回——” 安手上用力,窒息的卡珊卓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安转头看向尼飞彼多:“不阻止我吗?” 尼飞彼多站在原地,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针:“嗯,她不是师团长,所以没问题。” 安干脆利落地折断卡珊卓的颈椎,她挣扎的身体瞬间瘫软,但表情仍然生动。 她眼睛瞪得极大,嘴唇一张一合,露出染血的牙齿。 我,诅,咒,你! 她狰狞的表情最后定格,爆凸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安的脸,温热的血在脸上爬出蜿蜒的路径,最后滴落在安的手臂上。 确认卡珊卓死透了,安将尸体丢进空间,她对操控一个活死人也没有兴趣,甚至空间都将奥莉维亚判定成了尸体。 那是什么在支撑着奥莉维亚的生命体征,死后念吗? 被直接丢进空间的奥莉维亚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有颗粒从她的身上一点点飞出。 安松了口气,看来空间对死掉的念能力者也能够吞噬。 意外地,她和尼飞彼多之间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在刚才与尼飞彼多的对峙中,安一口气放出了太多的气,现在空间开启进食模式,疲倦感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安想要抬起嘴角,却无论如何都有些笑不出来:“这两个人类不给我的话,我真的会去屠杀师团长哦。” 尼飞彼多的态度松动了,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认真地思考一阵后,终于妥协道:“我明白了,食欲旺盛确实是生长期的典型现象……我会在稍后召开集体会议,请安大人届时务必在会议上讲解念的知识。” 说罢,尼飞彼多就此准备离开。 安拦住了尼飞彼多:“等等,这两个人我暂时无法消化,你去把她们治好,死了就不新鲜了。” 尼飞彼多眨眼:“我不会治疗的方法呢。” “那你就开发一个用来治疗的念能力。”安的手指已经恢复正常,她指向尼飞彼多的脖子,“你肯定有治疗的能力。” 安在试探,试探尼飞彼多对念到底了解了多少。 以尼飞彼多的肉体强度来说,那点小伤,即使自愈也不会花费太久,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让这个嵌合蚁目前的最强战力,获得一个完全无益于战斗的能力。 尼飞彼多将信将疑,她看向大脑里扎着长针的爆库儿,陷入了思考:“治疗?好像可以试试看。” 她的尾巴末端瞬间涌出大量的气,这些气聚集在一起,在上空中逐渐凝实,一个大型的人头已经初具雏形。 “成功了!”尼飞彼多开心地竖起耳朵,“那么,快点来修理玩具!” 安隐晦地抿起了嘴角,从尼飞彼多有想法,到念能力的出现,最多不超过十分钟。 尼飞彼多实在是太强了,到底该怎么办…… 一个比例畸形的人偶连接着尼飞彼多的尾巴,玩偶纤细的双臂末端是人类的手,五根手指又能够尽情延伸,将手指末端的修理工具伸入爆库儿的脑内。 尼飞彼多像一个获得新玩具的孩子,她唤来一根末端是针管的手指,眼睛由于兴奋而闪闪发亮:“请看!感谢您的指教,真是个非常实用的能力,食物的保鲜问题似乎不用担心了,而且,总感觉这个能力还可以做到别的事情呢。” 在特殊视觉中,安可以清楚地看到,尼飞彼多必须将大量的气输送到尾部,才能具现出这个长相诡异的人偶,此时,就连气量惊人的尼飞彼多,身体部分的气也黯淡了不少。 这个能力,大概可以限制一部分尼飞彼多的实力。 在塑造念能力之前,尼飞彼多没有询问念这一系统的分类,也就是说,念的分类至少还没有暴露,安可以在这里大做文章。 让嵌合蚁们修炼不适合自己的系别,塑造不适宜的念能力,为了盲目追求能力的强大,建立不利于自己的枷锁 杀残和派库早在安与尼飞彼多对峙时,便自觉逃走,此时此刻,这间临时开辟的巢室内,只有器械相碰的声音。 尼飞彼多正在聚精会神地修复爆库儿的大脑,她站在安的身边,向不知何时已经要和自己一样高的安轻声说道:“安大人,确实变强了呢。” 安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尼飞彼多终于发自内心地,认可了她成为王的资格。 第73章 开念 “还以为我们就要在这里死掉了!话说,你真的和爆库儿是同期?我对你可完全没有印象!”彭丝靠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后怕。 “大概是我存在感太低,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在抢号码牌那一关被淘汰的。” 安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她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这里也不算安全,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三个可能就要同时变成亡魂了。” 彭丝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她双手撑着地面,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听到安这样讲,她有些意外地说道,“你连这个都知道……真的是同期,原来你相信幽灵吗?” 安没有回答,她总不能说,因为有魂穿的穿越者存在,所以灵魂绝对是真的。 爆库儿在尼飞彼多的治疗后,便陷入了昏迷。 安只能凭借特殊视觉和空间,判断爆库儿还活着,她用自己最后的气,将彭丝和爆库儿塞进空间,穿墙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虽然安尽量用气保护二人,但彭丝还是感受到了自己气的流失。 “考试被淘汰之后,我就回到村子,专心修行控虫之术,后面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爆库儿的队伍。”彭丝放弃努力,靠回了墙上,她苦笑一声,“我是不是运气不太好呢,猎人测试也是,调查也是,全都败在了毒上呢。” 床上的爆库儿一动不动,只有胸腔微弱的起伏显示着他的生命迹象。 安也叹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会想到来巴路沙群岛搞研究呢,明明这个群岛已经很臭名昭着了,而且之前不是戒严了吗?” “研究?”彭丝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并不是哦,我们是接到高层的命令,秘密潜入群岛进行调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指名我们这么弱的小队” “可协会内你们任务的登入信息确实写着生物调研。”安闭上眼睛,在她的意料之中,彭丝听到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 猎人协会的事情她无暇思考,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怎样才能把这两个大活人偷渡出去。 尼飞彼多的圆覆盖着女王巢穴周围,直径大概一百米,但安在空间内的可移动最大范围只有五十米,这还是在锚点有效的情况下。 可现在她的锚点在凯特身上,虽然距离太远,锚点连凯特的位置都不能表达得很清晰,但至少她能够得知一个大致的方向。 至于快要生成的第二枚锚点 空间为了消化两具铃木的尸体,正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抽取力量,气只要刚刚恢复一点,就会被空间直接抽走,完全不受安的控制。 嵌合蚁是什么受到暴食诅咒的种族吗? 不过仔细想想,整个世界都被一个了不得的诅咒覆盖着,她作为被诅咒的一员,想要用这样不光彩的方式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力量,被念能力反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多亏了空间对气贪婪的吞噬,这让她回想起自己刚刚获得这个能力时,误打误撞的尝试。 她可以把自己当作贡品,向空间献祭。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尽量在念上误导嵌合蚁。 尼飞彼多轻敲房门:“安大人,会议已经就绪。” 安搓搓自己的脸蛋,她起身开门,向尼飞彼多说道:“把那个蝎子女喊来,给她再补一针,记得告诉她,不要把我的猎物毒死。” 尼飞彼多微笑着探头,向巢穴内望了一眼:“杀残现在就在广场,您可以亲自吩咐,请放心,在我的圆内,猎物是不会擅自跑掉的。” 不小心与尼飞彼多对上视线的彭丝心跳骤停,她的嘴唇顿时失去了血色。 “在看什么?走了。”安率先向前走去。 “在看我的玩具。”尼飞彼多总是带着一种动物的纯粹,“我修得很好呢!” 安想了想,她慢慢地伸出手,放在尼飞彼多的头顶,蓬松柔软的手感也很像猫。 尼飞彼多有些疑惑地抖抖耳朵:“安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你做得很好,所以我在夸奖你。”安表情平淡地看着尼飞彼多,她想知道尼飞彼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尼飞彼多乖巧地低下了头:“原来如此,女王也会这样做呢,这是夸奖的意思吗?” 安的嘴角微微上扬:“没错。” 广场上,师团长和军团长们的站位渭泾分明,一眼就能看出关系亲疏,有些关系亲近的师团长身后,军团长们也很聊得来。 嘻嘻哈哈的交谈声,在尼飞彼多露面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寇鲁多第一个冲上来,他单膝跪在安的面前,脑袋深深地垂下:“欺骗大人的行为不可饶恕,但还请大人多多为女王考虑。” 安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考虑什么?” “现在正是女王摄入营养的关键期,如果安大人一直”寇鲁多没有继续说下去。 安叹了口气,蚁王大概是一个重要的剧情角色,在没有搞清楚轮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她最好还是不要阻止蚁王的降生。 “知道了。”安答道。 “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给大家讲解一种强大的力量。”尼飞彼多站在广场中央,周身的念十分具有说服力,“现在大家感受到的,就是名叫念的力量。” 嵌合蚁们一个个表情惶恐,看起来谁都没少干亏心事,有些误认为这是惩罚大会的嵌合蚁,忏悔的话语脱口而出: “对不起!饶了我!我只是觉得杀人很好玩,所以才动手的!” “我没有偷吃很多,请不要杀我!” 安的杀心蠢蠢欲动:“那么” 尼飞彼多将手搭在了安的肩膀上。 安:打不过,忍了。 “念就是身体里的一种生命能量,理论上来说,只要是生物就都能学会,学会的办法也很简单。” 安伸出了自己的拳头:“被念攻击,并且活下来的家伙,就可以掌握念。” “获得念之后,我们也能拥有尼飞彼多大人这样强大的实力吗?”原型为狮子的嵌合蚁哈加跃跃欲试地上前一步,他振臂一挥,将自己脆弱的腹部完全坦露出来,“我来试试!” 安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在想要不要干脆趁现在把这些嵌合蚁挨个锤死。 “安大人?”似乎读出了安的想法,尼飞彼多将脑袋伸到安的面前,“不可以哟。” 叹一口气,安认命地上前,在狮子面前试着比划了两下:“嗯” 开念要将人身上全部的精孔冲开,如果只开启其中一部分精孔,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用厚厚的气包裹自己的拳,嵌合蚁们即使没有开念,也能从本能中,感觉到这个拳头的恐怖威力。 哈加的鬃毛像花一样爆炸开来,明明全身都紧张到肌肉突起,但他还是强笑着逞能道:“来!” 虽然这个突然出现的“王”实力进步确实很快,下手也狠,但她的实力到现在也不过如此,一拳而已,他绝对要当第一个获得念的—— 眼前的大狮子尾巴转来转去,表情还那么不屑,生怕安发现不了他心里的小九九。安干脆也不收力,重重一拳击在狮子的腹部! “噗!” 随着一声重击的巨响,哈加口喷鲜血,庞大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嵌合蚁们连忙退开,哈加畅通无阻地在广场的岩壁上砸出了一个坑。 广场上顿时一片寂静。 安的特殊视觉看得很清楚,哈加的胸腹部已经有气不断地涌出。 “呃咳咳。”哈加捂着自己断裂的肋骨,艰难地爬起身,低头吐出一口血。 看着试图用手捕捉躯干上散发的气的哈加,尼飞彼多也伸出了自己的拳头:“确实成功开启念了,方法意外的简单呢,下一个是谁?” 师团长们不愧是更高级的嵌合蚁,他们纵使神色各异,但不该出现的情绪都被他们隐藏得很好。 但他们身后的兵团长们,在尼飞彼多抬起拳头的瞬间,齐刷刷地退后了一步。 “尼,尼飞彼多大人,”一只企鹅外形的师团长上前一步,“据方才安大人的描述,念的开发并不是百分百能够成功的,我们是不是先观察一下哈加的情况,然后再” 充满疑惑的安向尼飞彼多问道:“我们群岛上还有企鹅吗?” 尼飞彼多在师团长们期待的目光中,不无遗憾地放下拳头:“好,如果哈加活下来了,我们再继续。” 安遗憾自己刚才没有再下手重一点,身受重伤还精孔大开的话,就算是身体素质远超正常生物范畴的嵌合蚁,应该也死定了。 要不要去刺杀他呢 把死状搞得惨烈一点的话,嵌合蚁们说不定会放弃开念呢。 嵌合蚁们一哄而散,有些对念好奇的嵌合蚁主动找上了完全不知道要把气收拢起来的哈加,更多的嵌合蚁则像是逃命一样,头也不回地冲进最近的洞口消失不见。 尼飞彼多也转身,她走了两步后,忽然回头:“好像没有,企鹅这种东西。” 安:那这个企鹅嵌合蚁是从哪来的啊??? 第74章 蜜蜂 “怎么样!” 彭丝的眼神期待中又带着紧张,安一进门,她就撑起身子,急促地小声问道。 安将重量不轻的厚重石门关上,确认巢穴周边没有嵌合蚁存在后,向彭丝笑笑:“看来你对毒素的抗性还不错,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嵌合蚁还不信任我,所以念的普及速度不会很快。”安轻手轻脚地查看床上爆库儿的情况,“坏消息是尼飞彼多的圆,她大概率在专门监视我,怎么把你们两个送出去是个问题。” 爆库儿双眼紧闭,神经的损伤使他的面部肌肉不断抽动,头发被血液粘成一片。 安靠着床边,滑坐在地上,她实际上还是很虚弱,打哈加的那一拳的气,全靠她威胁空间得来。 她没想到,“如果不给我气的话,我就把这两具尸体丢出去”,这样的威胁居然真的奏效了,空间当场便不再从她体内抽取新生成的气,她也成功地攒够了一拳之力。 现在回到巢室,鸡贼的空间大概是发觉安已经不需要使用念了,又开始玩命地从安的体内抽取气。 没有气就打不开空间,安干脆支使空间:反正你有自我意识,把分机吐出来。 她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空间真的自行波动起来,噗地一下,将分机丢进安的手中。 安:? 她的念能力居然真的有自我意识! 分机接收到外界信号,信息像瀑布一样刷了出来。 安盯着屏幕,都快看对眼了,才终于把消息读完。 前半部分是凯特对于乌托邦以及帝国的猜测,后半则是关于接应爆库儿这一队队员的安排。 安扭头问道:“你们这一队一共有几个人?我之前在森林遇到一个,大概这么高,这么宽,长相……” 即使安的描述十分抽象,彭丝也还是认出了自己的队友:“是巴鞑!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们队一共四个人,但除我们之外,还有五队猎人也在巴路沙群岛进行调查。”彭丝伸手敲敲自己头上那个圆鼓鼓的帽子,原本看起来材质普通的帽子中,竟然有几只蜜蜂穿透布料飞了出来。 蜜蜂绕着彭丝的指尖飞舞,发出嗡嗡的声音:“我的蜜蜂可以用来传信,但之前与我们保持通信的那些猎人队伍,从几个月前就陆续失联,我们已经与外界失去联系将近两个月了。” “蜜蜂?”安伸出一根手指,让蜜蜂停在指尖,“这些蜜蜂可以按照你规定的路线前进吗?” “可以的。”彭丝肯定地点头。 安试着将自己的第二个锚点放在蜜蜂身上,她的特殊视觉中,这只蜜蜂忽然亮了起来。 居然真的可以! 安惊讶地看着这只蜜蜂,它在空中飞出复杂的轨迹,看起来锚点对它的行动并没有影响。 彭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请问你是对这只蜜蜂做了什么吗,我的念能力与操作这些孩子们有关,刚才的一瞬间,它好像出现了一点变化……” 安将手绘地图递给彭丝:“我们现在在这里,我可以通过念能力穿墙,但极限距离只有五十米,如果你的蜜蜂可以按照这样的路线前进,保持与我之间的距离,我就能穿越尼飞彼多的圆……” 特殊视野中飞舞的光点骤然消失,那只载着锚点的蜜蜂在空中顿住,直直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所幸锚点并没有随着蜜蜂生命的消逝而一同消失,安感受到,锚点只是出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损耗,这点损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彭丝的视线在地上干瘪的蜜蜂尸体与安之间来回转换,她惊疑不定地捧起蜜蜂,用念试探:“怎么会……就像被……” 安说出了彭丝心中所想:“就像被吸干了一样。” 这样看来,锚点完全依靠吸取被植入者的生命能量,才能保持运转。 安想起奥莉维亚的念兽,同样是通过吞噬宿主的能量来保持活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似乎与铃木们真的同根同源。 她释然地扬起嘴角:“没办法,谁让我是嵌合蚁呢。蜜蜂的存活时间大概是一分钟左右,你的蜜蜂最快可以达到什么样的速度?” 彭丝的表情几乎是骇然的:“嵌,嵌合蚁?你在说什么啊!” “具体情况猎人协会那边会解释的,嗯……应该会?”安向凯特汇报了这边的情况,“总之我会尽量把你们送出去的,别担心,我站在人类这一边。” “可,可再怎么说,你也是人类啊!你是协会派来的间谍吗?为了融入嵌合蚁所以才这样和我说的对吗?”彭丝的身体已经在不自觉地后退。 安叹了口气,她抓着分机等了一会,没收到凯特的回复,便把分机向后一丢,空间非常默契地把分机吞了进去。 下一秒,安猛地站了起来,她看向自己的空间,果不其然,没有被气保护的分机,已经进入了分解状态。 安:……完蛋,要被凯特骂了。 彭丝被吓了一跳,原本因为中毒而无力的双腿都神奇地蹬了一下。 安懊恼地蹲下身,像流体一样软倒在地:“铃木全员都是嵌合蚁,我也是铃木,我今天杀的那个也是铃木,现在我算是蚁王预备役,说是间谍也可以,总之我们一定要尽快逃出去,你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散发出来的味道,到底有多香……” 世界观被强行刷新的彭丝瞪大了眼睛,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陷入了石化状态。 嗅着鼻尖香甜的血腥味,安眼睛一合,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安神清气爽地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骨节都发出了畅快的脆响。 对面,一夜未睡,脑内翻江倒海的彭丝形容枯槁,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嘴唇更是苍白得几乎看不到血色。 安体内的气恢复了五成左右,她看向空间,可怜的分机已经消失无踪,卡珊卓也已经虚化了不少。 但奥莉维亚依然保持着鲜活的状态,若不是她的身体一直在向外飘出粒子,安都要以为自己的空间失效了。 空间向安表示,这个食物真的很难啃,但特别好吃,希望她可以有机会多找几个来。 安:会消化不良的! 空间的面积不算大,要把彭丝和爆库儿一起偷渡出去,至少也得等到卡珊卓被完全消化,腾出空间才行。 但在此期间她又不能不外出,这样会显得她很反常。 安向彭丝的后颈伸出了罪恶的物理麻醉掌刀。 依旧按照自己日常的打卡路线,安先去探望夕子,又跑到尼飞彼多的实验室参观实验进展,被尼飞彼多礼貌请走后,安十分合理地离开了巢穴。 一只小兵蚁躲在树后,悄悄地看着安,安没有察觉到恶意,便也没管,她提起速度,瞬间消失在原地。 跨越漫长的距离来到海关,鹿头嵌合蚁正坐在位置上摸鱼,嘴巴里嚼个不停,看到安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惊慌地把嘴边冒出来的一截叶子扯下来,掩耳盗铃地把手背在身后。 安喘了口气,才说道:“拿出来。” 小陆垂下眼睛,磨磨蹭蹭地把手伸出来,在安的注视下艰难地松开手指。 “……草?”安从小陆手中拿起这片细长的草叶。 “对不起!”小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不该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我……” 安打断道:“我没说不可以吃草,你把头抬起来。” 小陆的豆豆眼泪汪汪的,十分水润。 安举起手中的草:“你一直都是把这些当做食物的吗?” 小陆眼神躲闪:“我,我……是的,但我也有捕食田鼠和兔子!” 安心中升起一丝雀跃,她轻巧地拍拍小陆的硬脑壳:“好孩子!” “你可是鹿啊!鹿吃草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在小陆茫然的眼中倒映出安的笑容,“我批准了!尽情地吃草!” “是!”小陆激动到破音,鹿头不住地上下点着,“谢谢安大人!” 安没忍住,又在鹿头上揉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地向营地出发。 “欸……?” 安站在一片废墟中,茫然无措地左右环顾。 木屋被拆得稀碎,满地都是建造木屋时使用的木材,周围的生活痕迹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屋内倒是没有金属碎片,看来凯特他们的撤离并不仓促。 可问题在于,凯特的锚点似乎出现了异常情况,安只能感觉到它依然存在,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锚点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失去分机的她,难道这么快就要和协会失联了吗? 那彭丝和爆库儿可怎么办? 凯特之前的消息里完全没有提到转移据点的事,是突然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吗?这个位置暴露了吗?是她的原因吗? 站在原地,安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第75章 贪婪之岛 仔细地在废墟里搜寻再三,安不得不接受现实,凯特真的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一点信息。 不过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虽然安和协会的行动堪称肆无忌惮,几乎没有做什么掩饰,但不必要的信息暴露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免。 嵌合蚁的数量太少,不可能做到控制整个群岛,尼飞彼多和猎人协会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安是在自己被师团长寇鲁多直接找到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她简直要为自己之前那些自以为隐蔽的行动感到汗颜了。 心情有些低落的安刚一踏进关口的木屋,就听到一阵锯木头一样的声音。 桌面以上只露出两只鹿角尖尖,而那惊人的声音,正是从桌子下方传来的。 “小陆?”安迟疑地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嗯!”小陆猛地抬起头,嘴里叼着一块边缘带着毛刺的木板,那锯木头一样的噪音,正是从他嘴里传来的。 安看着他嘴里那块和桌子同一颜色,同一纹理的木板,忽然有种自己是幼教的错觉:“你在……干什么?” 小陆将木板整个塞入嘴中,胡乱嚼了嚼,便囫囵地吞了下去,安甚至能透过他变形的喉管,看出这团木材的形状。 他腼腆地笑笑:“其实,我早就想尝尝这个桌子是什么味道了,虽然它外面上了难闻的漆,但木头本身散发出来的甜香总是让我在工作的时候走神。”(如果出现对不符合普通饮食的“食物”的食欲,请尽快进行身体检查,这很有可能是异食癖,比如常见的土、墙灰、冰块、茶叶等等。) “你……这个……嗯……”安欲言又止,“算了,你记得给自己留下一个办公的位置就好,不过你应该平时也没什么工作要做就是了。” 这种不吃人还脑子不好的嵌合蚁,应该算得上嵌合蚁中的“优良品种”,在安的立场下当然是多多益善。 不过,为了生态环境着想,安还是确认了一下小陆的胃口:“你可不要把优路比安大陆这边的森林全吃光哦!” 小陆用力点头:“放心,安大人,我会记得给树留下一些树皮的!” 闲聊结束,安坐在摇摇晃晃的桌前,说起正事:“你在这里的工作内容,会上报给谁,上报的频率是多久一次,有具体的模板或者格式吗?” “上报?”小陆圆圆的鹿眼透露出一种纯天然的愚蠢,“为什么要上报?” “好,是谁派你来看守海关的,海关的具体命令是什么?”安有些挫败揉了揉眉心。 小陆坐在地上,身后短短的尾巴狂甩个不停,沉思之余还不忘对本就颤颤巍巍的桌子下毒手:“是……师团长?还是军团长?我当时刚刚从卵里爬出来,不太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总之,我、大蜻蜓,还有其他几个,被带到女王面前,女王点头说,’可以’,我们就又被带走,然后我稀里糊涂地就被放在这个岛上。”小陆不善思考的脑仁正在超载运行,“送我来的师团长?又或者军团长大人告诉我,有人要入关的话,就放进来。如果遇到了铃木大人,就用问答书。” 正在翻看问答书的安闻言,猛地抬眼:“任何人来都可以直接进入吗?放人进来之后,你真的不需要进行任何汇报吗?” 小陆懵懂地摇头。 这和群岛上实际发生的情况并不相符,从群岛戒严开始,每一个进入群岛的人都有去无回。 如果嵌合蚁真的不在意人员进入,那他们大可以取消这个形同虚设的海关,直接放开就好。 所以小陆这些嵌合蚁的存在,一定是有意义的。 最坏的可能,小陆本身,就是一个发报器。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需要上报。 所以,小陆这个生物监视器的另一头,坐着的到底是谁? 安觉得大概率不会是尼飞彼多,尼飞彼多对她的纵容,全都是基于“预备役蚁王”的这个身份。 如果尼飞彼多发现安是完全偏袒人类的一方,她只会毫不犹豫地违背女王的命令,当场杀死安。 因为在她心中,嵌合蚁这个种族的未来高于一切,她效忠的是自己的种族,而不是种族中身居高位的个体。 那就只能是…… “蒂朵。”安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她合拢手上的问答书,在小陆不断制造出来的噪声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外部没有接应的情况下,彭丝和爆库儿就算离开群岛范围,也有可能会受到刺杀,但他们也不能在巢穴内停留太久,否则会使其他嵌合蚁对安产生疑心。 凯特他们转移据点的行动,究竟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这一点尚不可知,她与协会的再次接头难以预测,协会未来的行动她也一无所知。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协会就完全没有对她做出任何的行动指导,这几个月来,一直是安自己在提出行动方案,在凯特和豆面人批准后进行行动。 安只知道,协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消灭嵌合蚁,最好要在蚁王出世之前,将嵌合蚁女王杀死。 可…… 不论是出于对延续原作剧情的考量,还是安自身对于夕子的感情,她都不希望女王被杀。 协会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所以才突然离开呢? 她由于失去分机而单方面断联,恐怕现在协会已经出于谨慎,将她的行为视作投敌了。 说到底,她就像是一个备用方案,不需要过多关注,但也得顺利推行下去,以保证原本的方案失败之后,还有托底的应对办法。 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蚁王的出世遥遥无期,要让蚁王顺利出生,就得牺牲更多的人类。 轮回的节点渐渐逼近,安终于也感受到了铃木和穿越者们身上时刻带着的那种紧迫感。 就算大家什么都不做,剧情的惯性下,这些平民还是会在轮回之中不断地死去,有些幸运的人,他们的记忆会留给新生的嵌合蚁,这些嵌合蚁会把他们的身份继续延续下去。 更多的还是那些普通人,他们像庄稼一样,一轮一轮的长成,被嵌合蚁收割,再在轮回之力下,重新变回青嫩的幼苗。 安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无私的人,她来到群岛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延续剧情,延续她仅有的那些羁绊。 轮回的存在,简直就是在嘲笑她们这些外来者可悲的人生。 不断地试错,不断地尝试,即使拥有一次次重来的机会,她们也永远达不到诅咒中规定的完美。 尽管这个想法有些不自量力,但她会尝试调查这个轮回的诅咒,实际上,她对这个诅咒,已经有了一点猜测。 为了她一周目的人生,蚁王必须出世。 “就当这里是一个游戏。”安轻声说道。 她又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就当这里是一个游戏,贪婪的嵌合蚁占据的群岛,四舍五入一下,她也正在玩“贪婪之岛”呢。 第76章 起章 名好难 “欸?你没有联络方式吗?那我们可怎么办!”在房间中焦急等待的彭丝接过安拿来的食物和水,原本饥肠辘辘的她,在得知安与协会失联后,顿时食欲全无。 她咬咬牙:“让我的蜜蜂们去报信,说不定……” “这个季节还有蜜蜂在外面活动,不论是谁肯定会想要抓一只来看看。”安坐在地上,两只手托着下巴,“而且嵌合蚁中还有蜥蜴品种,他们可是连天上路过的苍蝇都会随口吃掉的。” 彭丝颓丧地垂下头:“算了,可能我注定就是要死在嵌合蚁巢,不过……” “如果我死了,你能把我的尸体吃掉吗,我可不想变成那种恶心的模样!”她惨笑着拧开瓶口,狠狠灌了两口水,显然是渴坏了。 “真是的,还以为自己只要积极起来,就不会重演猎人测试时的失败了……”彭丝一只手遮着脸,有泪珠划过上扬的嘴角,让她的语气也满是苦涩的味道。 “再等等,”安只能这样说,“还有时间,我会尽量拖延的。” 奥莉维亚尸体的消化速度之慢,就连萌生出一点意识的空间,都表达了自己的震撼。 卡珊卓在差不多两天的时间里,就已经消失无踪,速度快到让安甚至来不及产生一点杀人的愧疚和感慨。 安也以消化不良作为正当理由,向尼飞彼多报备后,将彭丝和爆库儿“圈养”了起来。 一时间,失去了短期目标的安,前所未有地安静下来。 她在女王身边停留的时间更长,也终于发现,女王的食量似乎越来越大了。 【不够!不够!再来一个丸子!】 女王特有的高亢频率,会使不具备这种交流功能的嵌合蚁头痛耳鸣,最近女王又格外亢奋,基本上每一个被呼唤到女王巢室中的嵌合蚁,都会满脸痛苦地匆匆跑走。 就连尼飞彼多,偶尔也会用指节轻轻地敲一敲颞骨,露出一点困扰的表情。 女王只有在进食中,才会保持安静。 安趁着这个时候问道:“尼飞彼多,直属护卫队的另外两只嵌合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孵化出来?” 尼飞彼多头顶上的猫耳用力地甩了几下:“实际上,他们近日才被投入孕育蚁体内进行孵化,要想发育到成体的水平,大概还需要两个月左右。” “你也会耳鸣吗?”安好奇道,“为什么他们和你不是同一批孵化呢?” “因为直属护卫队的嵌合蚁需要消耗大量食物资源,在女王急需营养的早期,只要环境没有达到一定的危险程度,是不会一口气孵化出很多个强大个体的。”尼飞彼多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女王的咀嚼声回荡在整个巢室内,安一如既往地坐在女王的床边,尼飞彼多单膝跪在安的面前,安总有种自己在被当成孩子照顾的感觉。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进食的样子。”安必须依靠不断地和尼飞彼多交谈的方式,才能分散自己对人肉丸子过分关心的注意力,“你平时会吃什么?” 尼飞彼多舔了舔唇:“平时都是在储藏库随便吃一点,不过之前女王没有吃完的大脑,由于不好保存,所以我只好全部吃掉了,果然还是鲜活的食材最好吃呢,安大人的方法真不错。” “我的方法?”安不知道尼飞彼多又脑补了点什么,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必须问清楚不可。 “最近,圈养人类的方法在嵌合蚁中流行起来了,因为数量不大,所以我没有阻止,这个方法也能让那些散漫的下层兵收心,减少对女王食材库的侵害。”尼飞彼多像是在进行政务汇报,概述完毕后,还将每一个尝试圈养人类的嵌合蚁的信息一一道来。 安的嘴巴越张越大:“所以现在巢穴里一共有五十多个人类?而且还是活的?” 尼飞彼多点头:“您要见见吗?” 安腾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让他们带着那些人类到广场集合!” 看着瞬间消失在空气中的安,尼飞彼多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安大人的能力,好像又变强了呢。 一口气冲回自己的房间,安提起颓废的彭丝,大声说道:“我有办法了!你来当我的嵌合蚁!” “哈?也好……来。”彭丝闭上眼睛,摆出引颈就戮的姿势。 安被彭丝这爽快赴死的样子哽了一下:“呃,不,不是这个意思。” “你能感受到这个,对?”安把锚点托在指尖,只有她能看到的光点正在指尖上微微闪烁,“我准备把这个放入你的大脑,这样你就算是我的傀儡,也算是半个嵌合蚁。” “不过实际上这个东西并没有操纵的效果,它只能对我展示你的大致方位,也不会像蜜蜂那样致死。”安补充道。 彭丝还是表情怏怏:“然后呢?” 安笑了起来:“然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因为蚁巢现在流行圈养人类,一会我会带着你去宣布,你是蚁巢内全部人类的管理者,剩下的部分应该就不需要我继续操心了?” 彭丝余光凝视着床上毫无知觉的爆库儿,再抬眼时,眼神中已经带了几分决断:“没问题,这次我绝对要自救成功!” “那”安托着锚点,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稍等。” 安在脑内呼唤:【尼飞彼多。】 这种嵌合蚁独特的交流方式,实际上并不能跨越很远的距离,因为发出的波在半路上就会不断损耗。 因此,要进行远距离交流时,就要想象自己拿着一只超大倍数的扩音喇叭大吼。 尼飞彼多迅速赶来,她礼貌地敲门,在得到许可后,推门进入。 安注意到,尼飞彼多是背着耳朵走进来的:“尼飞彼多?还好吗?” 尼飞彼多露出一个微笑:“还请大人不要频繁使用这种呼唤方式,很多下层蚁的大脑无法承受这样强度的波,现在已经昏迷了。” “啊,是这样吗。”安毫无悔过之意,“比起那个,我需要你把她的头盖骨掀开,并且保证她的大脑和神经不会受损,做得到吗?” “当然,这很简单。”尼飞彼多向彭丝伸出双手,她甚至不需要使用到自己的念能力。 彭丝被尼飞彼多的气包裹,整个人陷入了难以抑制的恐惧之中。 她尽量咬紧牙关,但不断颤抖的下巴还是让她的牙齿发出磕碰的轻响。 安已经提前摘下了彭丝装着蜂巢的帽子,她看着尼飞彼多手法娴熟地用指尖划开彭丝的头皮,再稍稍用力,一个骨窗便轻而易举地构建出来。 深吸一口气,安保证自己手部的稳定,小心翼翼地将锚点点在彭丝的大脑上。 “这是什么?”尼飞彼多好奇地向骨窗内看去。 “是用来控制的东西。”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指挥道,“好了,用你的能力,把她修好。” 尼飞彼多指向床上的爆库儿:“那个不需要吗?” 安顺着尼飞彼多的手指,向床的方向看去:“嗯需要的。” 凯特的锚点一直处于那样的状态,基本可以算作失效,留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让凯特那枚锚点消失,新的锚点立刻出现在她的手上:“嵌合蚁们大多都是怪物的外形,很难对人类进行管理?所以我准备把这两个人做成傀儡,对巢穴内的人类进行管理。” 尼飞彼多盘坐在地上,头顶的巨大人形怪物正在对彭丝进行精细的缝合。 她歪着头想了想:“之后还可以挑选一些人放回村庄,让他们宣传乌托邦是个好方法呢!” 宣传乌托邦? 安眉毛挑起:“乌托邦到底是什么?” “是嵌合蚁的未来。”修好彭丝后,尼飞彼多的念能力向爆库儿飘去。 第77章 乌托邦 “未来?”安失笑道,“什么意思,嵌合蚁能达成乌托邦?开什么玩笑。” 尼飞彼多把手中的彭丝还给安:“不,是我们嵌合蚁为人类制造一个乌托邦。” 安和彭丝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已经想象到,未来被驯化成温顺无害的肉用种族的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愉快轻松地死去的人类,味道会更好。”尼飞彼多期待地看着安,“能请您让我看看傀儡应该如何操作吗?” 安满脑子都是乌托邦这个歹毒的计划,她下意识地说道:“看不到的。” “为什么?”尼飞彼多对念的求知欲涌了上来,“只要把气集中在眼睛上,就可以看得到每一个人的能量,这个用法我还是知道的哟。” “因为我这个是自动操作,这个你看不到。”安晃了晃手上的锚点。 尼飞彼多的瞳孔由于肌肉收缩而变得尖细:“嗯” “好了好了,快一点,我还要去广场看那些人类。”安推了一下对锚点过于专注的尼飞彼多的肩膀。 可怜的爆库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迎来了第二次开颅。 确认两枚锚点运行无误,空间也传来了更稳定的感觉,安这才放心下来。 “走。”安提起恐惧到难以活动的彭丝。 尼飞彼多欲言又止。 安疑惑地开口:“怎么了?” “现在的话,那些人类应该还在路上昏迷。”尼飞彼多揉了揉自己的耳根,再次嘱咐道,“安大人,以后请不要轻易使用这种呼唤方式,这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安心念一转:“不,他们昏迷得正好,你这样吩咐下去” 尼飞彼多眸光一亮:“我明白了!” 尼飞彼多去巢穴中捕捉还醒着的嵌合蚁办事,彭丝在安的搀扶下,缓缓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安十分同情地为彭丝顺气:“很可怕,我能理解,我会尽量让你与尼飞彼多少接触一点的。” 彭丝一把抓住了安的手:“不,控制我!” 安:“尼飞彼多已经走远了,你不用担心” “你有控制的能力!”彭丝由于恐惧而变形的声音爆发出来,“因为我也是控制系,所以我很清楚,虽然这个能力还很稚嫩,但毋庸置疑的是,你绝对能够用它来控制我!” 她死死握着安的手,用力到十根手指都失去了血色:“我已经无法面对这样恐怖的存在了,如果再遇到她,我可能会直接崩溃掉,所以,所以” 安沉默地看向身侧,只有她能看到的空间正在缓慢地载着奥莉维亚的尸体漂浮,一股邀功的情绪,从空间中传达出来。 操纵所以她获得了奥莉维亚的能力? 真讨厌啊,安闭上了眼睛,最讨厌操作系了。 埃斯特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追求。 妈妈和爸爸在几年前死去,只留下几亩薄田。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埃斯特,就这样过上了靠天吃饭的浑浑噩噩的生活。 每天带着干粮和水去地里干活,回到家总是累到倒头就睡,偶尔农闲时,他也对村子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不感兴趣,他更愿意一个人麻木地躺在床上,妄想自己正躺在棺材里。 有一个词在村里逐渐传开,“乌托邦”,埃斯特起初以为这又是个人名,就像隔壁村被铃木大人赏识的修利亚一样。 直到一伙人在他回家的路上,神神秘秘地拦住了他:“想不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原来乌托邦是一个童话故事。 埃斯特对此嗤之以鼻,他难得地发了脾气,把这群戏弄自己的混账们赶走。 回到家里,埃斯特躺在床上,明明已经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梦乡。 这样的童话世界,就算能在梦里见见也好啊。 他如愿以偿地做了梦,可惜是一场人间地狱般的噩梦。 如书中描述的恶鬼一般的怪物闯进了村子,将他和几个村民抓走,又因为那几个村民不断惊呼,怪物毫不留情地张开巨口,将他们的脑袋一口吞下。 喷涌而出的热血浇在埃斯特的脸上,他本以为自己也在发出巨大的尖叫声,可直到嘴里尝出腥咸作呕的血味,他才听见自己的喉咙中挤压出的一丝仿佛蚊子叫的嘤泣。 他被活着带到了恶鬼的巢穴,这些鬼们有着亵渎自然的外形,却说着人类的语言。 恶鬼将他丢在一个狭小的洞穴中,拖着尸体离开了。 埃斯特躺在地上,泪水和血水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 神啊,如果这是梦,请让我醒来! 他昏了过去。 将他唤醒的,是一阵无比强烈的刺痛。 这种痛似乎是从他头颅的内部发射出来的,但由于疼痛得实在太剧烈,他的身体也跟着痛了起来。 埃斯特不敢睁开眼睛,他用耳朵和鼻子贪婪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 在阵阵耳鸣声中,他朦胧地听到几个字眼:“救神国” 神国?所以他已经死了吗? 惊愕之下,埃斯特不由得睁开眼睛。 他躺在一个以他匮乏的语言所无法描述的华丽宫殿中,身上盖着的,竟然是用村中富户一年都舍不得穿一次的昂贵布料制成的被子。 柔软的触感,以及棉花的芳香,让埃斯特有一种飘渺的不真实感。 耳鸣声像无穷无尽的海浪,他看到一位穿着考究的贵人向自己走来。 这位年纪不大的贵人亲切地俯下身子,埃斯特只看得到她嘴唇开合,但凭借着口型,他认出了几个字: 乌托邦。 安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类的状况,没想到她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话,床上的男人便情绪崩溃,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一只小巧的嵌合蚁匆匆跑来,她从床边的架子上拿起干净的布巾,动作轻柔地为男人擦去眼泪。 安认了出来,这是之前在树后偷偷看她的那只嵌合蚁。 蚂蚁外形的她看起来十分腼腆,发现安在看着自己,她向安鞠了一躬:“安大人。” 泪眼朦胧的男人,在看到嵌合蚁的那一刻,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安叹了口气,她让尼飞彼多把人类安顿在巢穴外的建筑群里,让不爱吃人的嵌合蚁来照顾,但不爱吃人的嵌合蚁大多位阶不高,长相属实不在正常人类能够接受的范畴内。 “你叫什么?”安拍拍失落的小嵌合蚁。 “蕾娜。”蕾娜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你很喜欢人类吗?”安蹲下身,摸了摸蕾娜的头。 蕾娜抬起头来,安这才发现,蕾娜的眼睛虽然是昆虫的复眼,但她居然有泪腺,圆滚滚的泪水正从她的眼底不停地滚出来。 安叹了口气,她把蕾娜搂进怀里。 真可怜,死前一定还只是个小孩子。 第78章 吞噬 “安大人……”蕾娜把头埋在安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可以不要杀死寇鲁多师团长吗?” “嗯?为什么?”安轻轻地抚摸着蕾娜的头,“之前你找我,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因为,大家都在说,寇鲁多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尼飞彼多大人也不再让寇鲁多继续做事……” 蕾娜鼓起勇气,她轻轻地推了推安的肩膀,害怕但又坚定地仰起头:“但寇鲁多不是会做坏事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 对上这样赤诚的双眼,安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她站起身,无言地拍拍蕾娜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这个装饰精美的和室。 为了安顿这些昏迷在巢穴各个位置的人类,还醒着的嵌合蚁们四处出动,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爆库儿也终于苏醒过来。 神奇的是,虽然他昏迷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醒来的他,除了偶尔会有一点神经痛外,完全没有什么后遗症。 他意识不清地醒来,与彭丝和安状似正常地交谈几句后,便再次陷入昏睡。 在睡梦中,他重现了那段宛如炼狱般的记忆。 在回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候,爆库儿便陷入了难以抑制的后怕之中:“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阻止了队员的行动,就不会暴露位置被嵌合蚁抓到,也就不会暴露念的事情!” 他近乎抓狂地用双手抓挠着自己的头脸,冷汗如瀑,打湿了他没有头巾包裹的头发:“都怪我,都怪我,我是……人类的罪人……” “爆库儿!爆库儿!冷静一点!”彭丝用力抓着爆库儿的手腕。 他已经听不到彭丝的劝阻,全然沉浸在自己的自责之中。 “这根本不像是没有后遗症的样子!”彭丝大声说道,“再这样下去,我看他要开始自残了!” 安本是来安排彭丝和爆库儿二人,假装她的傀儡前往建筑群安抚那些受惊的人类,没想到自己上一次离开时,状态还算正常的爆库儿,忽然就崩溃了。 爆库儿的力气越来越大,彭丝已经不太能压制得住他的双手:“我可没有和他讲之前的事情,他一醒来就是这样了!” 安终于还是用上了自己最讨厌的能力。 爆库儿的姿势瞬间定格,彭丝惊疑地松开手,回头问道:“……是你控制了他?” “精细操作还做不到,只能实现这样的简单指令。” 安放下手,她盯着双眼通红的爆库儿,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想活,还是想死?” 爆库儿的眼球剧烈地颤抖起来,安对此已经十分熟悉,这是每一个生物,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想活的话,现在把那些想法全部忘掉,灾难之后自会有对罪人的审判。”安将自己铺开的念收拢回来,解除了对爆库儿的控制。 爆库儿的头猛地垂下,他像一个破风箱一样,大口喘着粗气,原本放在脸上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下,每一个指尖都在克制地颤抖。 安向彭丝点头:“等他状态好点,你就带他去外面的宫殿,那附近暂时都不会有嵌合蚁出没,在放归这些村民的时候,我会找机会把你们一起送出去的。” 之前进行了开念实验的哈加,在安的每日诅咒下命硬地扛了过来。 前面不得要领的日子里,他耗散了大量的生命能量,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当日那个威风凛凛的狮子王,倒更像是个被狮群驱逐的老掉牙的雄狮。 眼下,这只瘦了不少的雄狮正在广场大肆炫耀,为了防止这家伙误打误撞讲出什么有用的经验,安必须立刻去广场打断一下。 哈加身上的缠并不均匀,像枣核的形状。 被安冲开精孔的腰腹部气量丰盈,但他自行开启的其他精孔处,涌出的气相当薄弱,只能勉强包裹身体,共同构成缠的状态。 安在心中握拳,这个方法有用! “哦,安大人!”被嵌合蚁团团围住的哈加神采飞扬,他直视着向自己走来的安,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挑衅。 安看了眼地上一个明显是拳头形状的深坑,稍微多释放了一点自己的气,敏感的嵌合蚁们便迅速逃窜,成群躲在承重柱后,一边发抖一边看热闹。 哈加裂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多亏了安大人您手下留情,我才能获得这么强大的力量。” 哈加身形高大,站在他的面前,安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看着哈加干枯的鬃毛,安勾起嘴角:“要不要再试试看?这次我保证不会手下留情了。” “正合我意!”明明是狮子,哈加却做出了大猩猩的撞拳动作。 安向空间乜去一眼,卡珊卓已经消化完毕彻底消失,虽然奥莉维亚还相当完整,但这只狮子也体型缩水了不少,掰断骨头挤一挤的话,应该还是塞得下的。 她向前挥出平平无奇的一拳。 如果是在战斗中,这样慢的速度,根本连对手的残影都打不到。 但哈加是自愿要接下这一拳的,他自信地,张狂地,耀武扬威地站在原地,挺起自己的胸膛。 直到他的气与安拳面上包裹的气接触的那一刻,他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是何等可怕的气! 在接触的一瞬间,这些气就像是活物一般,张牙舞爪地将他的气切成碎片,瞬间吞噬无踪。 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气,他本以为坚不可摧的气,他耗费全部精力瞬间爆发出来的气! 就这样,被这么朴素的一击,打得支离破碎。 他的心中终于萌生出一丝悔意,可是已经太迟了。 他想起了自己上一世死前的痛苦,他那时的挣扎,在铃木大人的眼中是如此可笑无力。 后来,他变成了嵌合蚁,一个实力几乎位列师团长顶尖的存在,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端,他本以为,只要自己获得念,就可以战胜这个徒有身份而毫无实力的王。 在死前被无限拉长的时间里,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气是怎样被一点点击溃,吞噬,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体型娇小的王故意放慢了动作,就是为了让他死得更加煎熬。 “咚!!!!”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广场,一些听力敏锐的嵌合蚁甚至双耳流出了鲜血。 在回声中,安原本上扬的嘴角没了弧度。 她甩了甩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切,你的外骨骼,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尼飞彼多。” 同样用手掌格挡的尼飞彼多,由于来得仓促,没有做好充分的防御,且安的气全新出现的吞噬特性搅乱了她手掌上的气流,她的右手此时骨断筋折,看上去着实有些惨烈。 “安大人也再次进步了呢。”尼飞彼多毫不在意地举着自己的右手打量,“那是什么,新能力吗?” 脑子里还在放回马灯的哈加甚至忘记了呼吸,他踉跄后退两步,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安刚刚也感受到了,有新的能量,从自己与他人气接触的部分,源源不断地传来。 是吞噬的力量。 卡珊卓,你的愿望实现了呢。 第79章 蕾娜 哈加的成功大大激励了嵌合蚁们,这次,不等尼飞彼多提问,胆大的嵌合蚁就主动地站了出来:“我也想获得念!” 尼飞彼多还在看自己的右手:“嗯看来安大人不能为下层蚁开念了。” 她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在安的面前摆弄着扭曲的手指:“这里,还有这里,有磨损的痕迹。” 安本想说手指的磨损很正常,但她立刻想起了尼飞彼多的外骨骼硬度。 就算是徒手雕刻钻石,尼飞彼多大概也能办得到。 照这样看来,她的气如果打在下层蚁身上,下层蚁会直接灰飞烟灭,变成她身体里的养分。 “你来。”安后退一步。 事已至此,反正念的开发已经无法阻拦,安倒是更期待这一批嵌合蚁的实力可以达到更高的层次。 这样,在下一次孵化潮到来之后,她就可以放开手脚,捕捉这些美味的点心。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安的思路,她看向墙上那一摊正在向下流淌的物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冒出把嵌合蚁当成“点心”的想法? 尼飞彼多鼓着嘴,认真反思道:“好像力气太大了” 下一个嵌合蚁被尼飞彼多的气驱赶,颤颤巍巍地走到尼飞彼多面前。 这只嵌合蚁已经吓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走到糊着尸体的那面墙下,让自己的念与墙上的生物组织接触。 她观察到,自己的念在接触到这些组织后,就陷入了一种近乎本能地狂热之中。 它们像一个个微小刀片共同组成的研磨机,连带着尸体周围的石壁一起,将所接触到的一切全部碾碎,吞噬。 这个状态的气,基本上已经不再受到安的控制,即使安切断念的输送,这些贪婪的吞噬者也不会消失。 它们在研磨中不断地消耗自身,再吞噬生物组织,转化出新的能量。 直到尸体全部消失,这些气仍旧在墙上漫无目的地搜索,岩石碎屑并不能提供多少能量,这些气在搅碎岩石的自我消耗中,最后消失,只留下一条约两米深的不规则隧道。 这个能力,实在是过于危险了,安眉头紧锁。 她必须搞清楚气对生物和非生物的判断标准,否则,保持着缠的她,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绞肉机。 一连打碎三只嵌合蚁,尼飞彼多终于掌握到了对这些脆弱的家伙该有的攻击分寸。 她炫耀似地提起已经昏迷的嵌合蚁,想要向安展示,但她只看到安在进入空间前最后的背影。 尼飞彼多缓慢地放下手中这只重伤濒死的嵌合蚁,她开启“玩具修复者”能力的同时,吩咐道:“把地上这两具尸体带去储存间不,就放在这里。” 在对嵌合蚁的治疗上,尼飞彼多十分敷衍,她甚至一心多用,一边治疗目前唯一在自己手下存活的嵌合蚁,一边将地上那两个残缺不全的尸体拆分组装起来。 得到消息的师团长们陆续赶来,看到地上的惨状之后,激动的心纷纷冷却了不少。 安在路上和师团长们擦肩而过,她走出巢穴,意外地在宫殿外碰到了寇鲁多。 寇鲁多正在发呆,安为了保险,走出空间的时候就进入久违的绝的状态。 因此,直到安与这位身上散发着孤独气质的师团长并肩而立,寇鲁多都没有发现安的存在。 安顺着寇鲁多的方向看去,蕾娜小小的身影在床位间来回穿梭,她用宽大的衣袍遮盖着自己非人的身躯,头上也戴着一个树叶做成的简易斗笠,一块布料从斗笠垂下,遮住了她的脸。 “你很在意这里的人类吗?”安出声询问道。 寇鲁多吓了一跳,他迅速收起刚才那副柔软的表情,单膝跪地,垂头行礼:“安大人。” “为什么你不和师团长们一起去广场开念?”安居高临下地问道。 寇鲁多沉默一瞬,声音严肃地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犯了欺瞒您的重罪,在孵化潮之后,我会在大人面前自裁谢罪。” 安有些好奇:“这是谁的命令?” 寇鲁多没有回答。 安继续问道:“你认识蕾娜吗?” “蕾娜?”寇鲁多蹙眉沉思,“抱歉大人,我并不认识名叫蕾娜的家伙。” “可她求我不要杀掉你。”安看着和室的方向,视线被遮脸布阻挡的蕾娜磕磕绊绊地在房间中前进,以安的听力,她甚至听到里面的人类在斥责蕾娜的动作太慢。 小嵌合蚁毫无怨言地向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跑去。 闻言,寇鲁多惊诧地抬起头,他难以置信地看了安一眼,口中喃喃道:“蕾娜蕾娜” “想不起来吗?你的记忆不全吗?”见寇鲁多的反应不似作伪,安干脆拉起地上跪着的寇鲁多,向和室走去。 寇鲁多的身体十分抗拒,但他的眼睛,从看到蕾娜的那一刻起,便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度移开。 “谁来了吗?”蕾娜背对着门,有些紧张地小声询问。 安先一步踏入房间,让寇鲁多在外稍候。 这些被抓来的平民在路上经历了太多,身上的各种脏污令嗅觉敏感的尼飞彼多难以忍受。 因此为了通风散味,这间和室的纸门全部卸了下来,人类们被仓库中翻出来的棉被裹着,倒也不会受寒。 实际上,蕾娜并不会什么医术,她在做的,不过是一些关怀的服务,譬如送水喂饭一类。 “蕾娜,天快黑了,回去。”安朗声道。 “可是”蕾娜有些犹豫。 安直接把蕾娜抱了起来:“小孩子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这里躺着的可都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不用担心。” 虽然这些人躺在这里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安,不过她也算是救了这些家伙一条命,功过消消乐,消除! 嵌合蚁中可不乏性格恶劣的家伙,落在他们手里,或许还是干脆的死掉更幸福。 已经完全是少女体型的安,抱着蕾娜就像是怀中抱着一只大号娃娃。 安就这样抱着蕾娜,向自己最常去的海边走去。 寇鲁多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 安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着最适合战斗的方向发展。 下次再见到小杰他们,肯定会吓他们一跳! 第80章 寇鲁多 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海面上荡漾的落日余晖已经不再刺眼,安把怀中的蕾娜放在身旁,轻声介绍道:“这里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毫无阻隔地看到大海的尽头。” “大海的尽头?”由于安今天一直将气收在体内,蕾娜对安的畏惧下降了几分,“尽头是什么?” “嗯……大概还是大海,或许再远一点会有大陆?” 安想了想这个世界的地图,这个世界没有南极大陆,北极的位置倒是有一座接近圆形的岛,不过那座岛并不在群岛的正北方。 蕾娜没有学过什么地理知识,但她知道“尽头”这个词的含义:“这样的话,就不算是尽头了?” 寇鲁多站在一旁,神态紧张地注视着蕾娜,大有一种随时要从安手里抢人的感觉。 “你说的对,”安帮蕾娜摘下斗笠,“世界应该是没有尽头这个概念的。” 蕾娜把斗笠抱在怀中,似懂非懂地仰头看着安。 安垂下眼睛,声音轻柔地问道:“蕾娜,你还记得自己和寇鲁多是什么关系吗?” 蕾娜顿时紧张起来,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破了树叶制成的斗笠:“不……不知道。” 安眉头轻蹙,她想起一种可能:“呐,寇鲁多,嵌合蚁中有关于前世记忆方面的规定吗?” 寇鲁多应声单膝跪下:“是的,大人,如果发现嵌合蚁中具有因为死前情谊而结党营私的小型组织,所有嵌合蚁均有权上报,交由专属护卫团、铃木大人或女王处置。” “之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安从寇鲁多的叙述中品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的,”寇鲁多说道,“ngl的首领宰伊洛,及与其共同建立ngl的威尔芬、伊卡鲁哥,他们在成为嵌合蚁后,依然保持着相当亲密的关系。宰伊洛叛逃的计划被铃木大人识破后,不知为何,铃木大人并未将这些人处死。” 安等着寇鲁多的后话:“是哪一个铃木?那这些家伙现在在哪?” 寇鲁多迟疑地看了安一眼,他意识到,接下来他要讲的话,可能决定了他与蕾娜的存亡:“他们……被蒂朵大人亲自押往帝都,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 “嗯,还有别的类似案例吗?” 眼见氛围越来越紧张,安想要尽快进入下一个话题,她根本没有想要使气氛变得这么僵硬,但自从她获得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之后,她每说出去的一句话,好像都有可能会带来一些她自己都想不到的结果。 “没有了。”寇鲁多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蕾娜紧张得双手交握,头上短短的触角不停晃动。 “所以你们在紧张什么?”安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只发生过一次,而上一次的结果又不是当场处决,听起来不是什么重罪?” “可是尼飞彼多大人当时说要全部杀掉……”蕾娜细细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安连忙保证:“我不是什么滥杀的人啦!我只是好奇,所以想问问你们而已,真的!” 毫无变化的僵死氛围向安展示着,寇鲁多和蕾娜二人并不相信安的肺腑之言。 安有些挫败地搓了搓脸颊:“我说的是真的!” 寇鲁多对自己作为人时的记忆非常模糊。 他只记得,自己拼命地,拼命地想要守护某个人。 那一定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成为嵌合蚁后,他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他决定这一生,一定要用这个力量,守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 对嵌合蚁来说,最重要的是女王。 那就守护女王。 在见到蕾娜之前,寇鲁多都始终是一个坚定的女王派。 一切以女王的需求为优先,一切可能威胁女王安全的不安定因素要尽快拔除。 新来的王是一个残酷的嵌合蚁,她只专注于自己的食欲,除此之外,对嵌合蚁的一切漠不关心。 她的肆意妄为,使嵌合蚁外围的防御阵型出现了巨大缺口,嵌合蚁不得不缩小日常巡视的范围,以保证女王的安全。 不安定因素。 因此,在卡珊卓找来时,寇鲁多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背叛王是没有好下场的,寇鲁多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但他要守护女王,他必须守护女王,他要用他的一切,全部的身心,肉体和灵魂,守护自己最重要的女王!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败了! 他失败了。 新来的王迅速地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但王并没有杀死他,王听从了尼飞彼多大人的建议,她将不会再对嵌合蚁出手,并且为嵌合蚁带来更强的力量。 新来的王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做出错误选择的寇鲁多自觉撤出了权利中心,他依然担任师团长,但这只是兵源不足的妥协。 他的死期就是下一个孵化潮,只要有新的师团长诞生,他就要自食苦果,再一次失败地死去。 听闻新来的王要圈养人类以宣传乌托邦,寇鲁多怀着自己也不甚明了的心情,来到地面之上。 他见到了一只小小的嵌合蚁。 那一刻,他的心脏像是忽然从冬眠中苏醒,剧烈而有力地跳动起来。 血液极速地涌上大脑,他在心中大声地询问,但翻遍记忆的他一无所获。 他的目光贪婪地跟随着那只矮小、柔弱、笨拙的嵌合蚁,这样资质的嵌合蚁,往日只会被他评为下等,下放到巢穴各个角落去做一些杂活。 平日里,他甚至不会和下层蚁进行不必要的接触。嵌合蚁中等级森严,必须维护这样的压制,才能对嵌合蚁军队进行更好的管理。 但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让他快去与这只嵌合蚁相见。 寇鲁多再次想起了,想要守护某个人的心情。 “是,我明白了。”寇鲁多猛地用右手锤向自己的胸膛,“我愿用生命追随安大人,我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十分狡猾,所以直到安大人登上王位后,我会自行……” “等等等等等等!”安吓得站了起来,“你明白了个什么啊?我绝对不是在用蕾娜威胁你啊!” 寇鲁多仰起头,严肃地说道:“是,您是一位正直的王。” 安好想把寇鲁多扔到海里涮一涮:“我不是……不是,我,我也算是个正直的人,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蕾娜在后面扯了扯安的衣角:“蕾娜,蕾娜也……支持安大人。” 安深吸一口气。 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不行。 她泄气似的把肺里的空气全部吐出,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岩石座位上。 “所以呢,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父女?” “是哥哥!”蕾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的反应,见安大概接受了她与寇鲁多,蕾娜雀跃地小跑到寇鲁多身边,和寇鲁多一起跪在了地上。 安一手扶着额头,另一手无力地一挥:“快起来,我的人不用跪,我这没这个规矩。” “但……”寇鲁多眉头一蹙。 在巢穴的这段时间,安早就知道寇鲁多是什么样的性格,眼见他就要发表长篇大论的劝谏之辞,安连忙打断施法:“你们竟然是兄妹?年龄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虽然我的记忆并不清晰,但我大概是融合了一些成年人的记忆。”寇鲁多仍然坚持着跪在地上。 安被这个新吸纳下属的顽固搞得牙痒痒:“站起来说话!” 见安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蕾娜扯扯寇鲁多的羽毛,寇鲁多只能扶着蕾娜站了起来。 但他还是要发表自己的观点:“安大人,请恕我直言,您回到巢穴的时日尚短,可能不太清楚嵌合蚁中地位的重要性,上层对于……” 安伸出一只手掌:“你看这是几?” 寇鲁多不明所以:“呃,五?” “这代表你要飞出去五百米!”安收着力,一掌拍在寇鲁多身上。 一团惰性的气通过安这一掌,打入寇鲁多的体内,瞬间便自发地融入寇鲁多的身体,带动着他自身的生命能量,向精孔发起冲击。 与此同时,毫无防备的寇鲁多,瞬时以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原地只留下他爆出的几片羽毛在空中飘飞。 这些气,是安直接从空间消化产物中提取出来的部分,因为还没有与安的气融合,所以不带任何特制,不会出现寇鲁多被安的气吞掉这样的情况发生。 此时,空间正在向安表示不满。 安选择无视。 “啊!”蕾娜被安的突然出手吓了一跳。 安赶紧解释:“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这是开念的方法,你看。” 在空中变成一个小点的寇鲁多身形狼狈地展开翅膀,很不平稳地在海风中上下起伏,以安的视力,甚至可以看得到他浑身炸起的羽毛和惊疑不定的表情。 “没反省好不许回来!”安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 “那,那个……”蕾娜擦掉吓出的眼泪,想要替寇鲁多说话。 安摸摸蕾娜的脑袋,顺便给她也塞了一小团气:“记住了吗,以后不许动不动就跪下,这是……” 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角,忍住羞耻说出了这四个字:“王的命令。” 一阵迟来的波动,从海的方向涌了过来。 安迅速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感觉。 果然,这是剧情变动产生的波动! 第81章 造神 原本只是想确定一下普通嵌合蚁们的记忆残余情况,结果稀里糊涂被效忠的安,刚一回到巢穴,就被尼飞彼多神神秘秘地拦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开念的时候死了太多嵌合蚁,现在要请她去吃? 要是这样的话,她可绝对不会客气的。 安没有意识到,在想到吞噬嵌合蚁时,自己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很抱歉,那两只嵌合蚁本来应该作为您的食材才对,”尼飞彼多的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炫耀的情绪十分高涨,“但我在对食材保鲜处理的时候,发现了食材的新用途!” “请看!” 安来到尼飞彼多的巢穴中,刚一进门,就被巢穴中央那只造型奇特的大型嵌合蚁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嵌合蚁,而是由许多个嵌合蚁的尸块缝合拼接形成的一只大型缝合怪。 “呀吼~”尼飞彼多操控着缝合怪,向安挥了挥手,“怎么样,我的新玩具!” 安艰难评价道:“很有……创意。” “这个玩具具有自动战斗的能力哦,安大人要不要试试看?”尼飞彼多断开自己与缝合怪之间的念力链接,这只巨大的怪物动作一顿,大概是头颅的部分,缓缓转向了安。 安左右看看,尼飞彼多的房间还算宽敞,只不过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东西,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 “你的房间会被我打坏的。”安转身向外走去。 尼飞彼多一步跃至安的身旁,和她并肩:“这是安大人制作傀儡给我带来的灵感呢,不过编程制作的自动程序好像还是不够灵活,这个大家伙大概只能用来对下层兵进行训练。” 安仔细听着尼飞彼多对念的探索,尼飞彼多本就是嵌合蚁目前最强的存在,对力量又十分敏感,安很担心尼飞彼多会在自我探索中,成功地总结出一个具有普适性的正确道路。 于是安说道:“死掉的东西再怎么做都会缺少你追求的灵活度,生物的思想是可是相当随机的。” 尼飞彼多摩梭着下巴,深以为然:“果然安大人也这样想吗,而且活物受到损坏后,在一定程度内还可以再生果然还是活着的傀儡更好一点呢。” 在道路的分岔口,安和尼飞彼多非常自然地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尼飞彼多有些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安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边走边打了个哈欠:“你的傀儡散架之后记得拿来投喂我,晚安。” 尼飞彼多耳尖微动:“晚安?这是什么。” 巨大缝合怪被尼飞彼多安置在了广场,嵌合蚁们可以使用这个傀儡熟悉自己新获得的力量。 开念后的嵌合蚁破坏力暴增,即使是尼飞彼多亲手制作并用念线缝合的傀儡,也在半个月之内便彻底报废,全部填充了安空间中的缝隙。 空间中的奥莉维亚终于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安对自己锚点的操作系能力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通过锚点,向彭丝和爆库儿投下了精神稳定的心理暗示,目前来看,成功还是相当喜人的。 “神使大人!” 每看到一只嵌合蚁走入宫殿的范围,暂住在“乌托邦神国”的人类们就会高呼神使,纳头就拜。 安颇感棘手地招来彭丝:“你们到底给这些人宣传了什么啊?” 彭丝摊手:“和他们讲那些大道理根本没用,怎么讲都听不懂,后面不知道谁第一个提出来的,总之现在他们可是相当顽固,坚定地认为这里就是神国的宫殿,嵌合蚁们全都是神使。” “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呢”安揪了揪眉心。 本来她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先把这些人救下来再说,可如果把这些已经演变成狂信徒的家伙们放归回去的话,这座岛的气氛可能就要变得相当诡异了 文化水平越落后的地方,人们就越会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之上。 再这样下去,嵌合蚁岂不是要被当成神明供奉起来了! 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残忍人祭现场,安的脑仁就突突直跳。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安期望地看向彭丝。 彭丝一脸麻木:“没用的,神国的地位甚至已经凌驾于铃木和帝国之上了。” “也是啊,毕竟是神”安刚要叹气,忽然间,她想到一种可能,“啊!” 安一把抓住彭丝的手:“他们只知道神国和神使,但还不知道自己的神究竟是什么样子?” 彭丝想了想:“我确实还没有听到他们说关于神的事。” 安神色一振:“那我们就给他们造一个神出来!” “造神?”彭丝眨了眨眼。 “那么首先,先宣传我这个神女。”安重重地握了一下彭丝的手,“这个重任,你和爆库儿能做得到吗?” 彭丝的嘴巴越张越大:“等”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了却一桩心事,安心情十分良好地回到巢穴。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现存的嵌合蚁已经陆陆续续地开了念,不过也有一些弱小的下层蚁主动放弃开念。 再加上下层蚁的缺口确实不小,实际上获得念的嵌合蚁的数量,并没有安想象中那么夸张。 女王经过上一次进食之后产下的卵,已经全部投入孵化之中,安也终于借着孵化潮的机会,找到了直属护卫队的孵化位置。 巨大的蚂蚁倒挂在石壁上,它们的第三体节被液体撑得巨大浑圆,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未发育成熟的胚胎在液体中漂浮着,安只能看出未出生的这两只嵌合蚁体系一大一小,至于获得的动物基因,则实在难以分辨。 不清醒的女王腹部也开始隆起,她就像是一个正在孕育新生命的人类女性,脸上闪着一种柔和的光辉。 【杏,快吃。】 安推开面前芳香扑鼻的人肉丸子:【不。】 【挑食怎么能行呢,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夕子将女儿拨到桌面上的肉清理掉,坚持不懈地又向女儿碗里夹去一块,【好了,快尝尝,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我说了我不吃!”女儿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大声喊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要减肥,我不要吃肉!” 夕子也有些生气起来:“杏,不要这么任性!这都是妈妈辛辛苦苦为你做的,这些不都是你最爱吃的吗?” “都是因为天天被你逼着吃这些东西,我才会变得这么胖,最讨厌妈妈了!”杏眼角含泪,痛苦地弯下了腰。 夕子向杏的头顶伸出一只手:“你一点都不胖,是不是有人在学校欺负你” “别管我了!”杏一把拍开夕子的手,连鞋子都没有换,就冲出了家门。 【杏!】 夕子猛地站了起来,她手中的肉丸掉落在地,发出粘腻的“啪唧”声。 她焦急地向前迈出一步,第二步变得有些迷茫,在迈出第三步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打断了她进食的动作。 于是她回过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丸子,口器张开,用力地咬下。 被挤压出来的汁水,顺着女王的指缝,沥沥地滴落在地。 安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人类的手抚摸过的余温。 第82章 忽悠 “所谓念,就是随心所欲的力量。” 安在尼飞彼多和一众嵌合蚁面前,相当自然地胡说八道:“理论上来说,念可以做到一切你想用它来做的事,但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实际上,人与人之间的迥异,导致每个人的念以及念能力都有着各自的特点。” 尼飞彼多的开念活动并没有一直进展下去,那些在尼飞彼多手中活下来的嵌合蚁们,自发地揽下了开念的工作。 身体恢复后,这些获得了庞大力量的嵌合蚁们一个个过分活跃了起来。 有哈加的例子摆在眼前,倒是没有哪个嵌合蚁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越级挑战。 于是他们把过剩的精力投向了岛上的人类。 安的空间被嵌合蚁的尸体塞得满满当当,可地上还有一只师团长级别的嵌合蚁,这样的美味,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丢在原地。 提着新鲜尸体在巢穴兜了一圈之后,躁动不安的嵌合蚁们冷静了不少,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获得的似乎只是关于念的皮毛。 安能做的只有拖延和误导,但再这样拖下去,下层的嵌合蚁们明显会爆发大量不满,尼飞彼多可能也会为了大局,再对彭丝和爆库儿动手。 孵化潮已经结束,新生的嵌合蚁中,光是师团长就有五个,下面的兵团长和各种杂兵简直让安要犯密集恐惧症。 安只能在新的嵌合蚁们也进行过开念之后,开始了关于念能力的第一次讲座。 “念能力,实际上就是你想要的能力,想要获得什么能力,就去向这个方向努力。”安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十分笼统。 “那么,我想获得飞行的能力,这也是可以的吗?”有一只青蛙外形的嵌合蚁提问道。 “当然。”安对这只青蛙没什么志向的想法甚感欣慰,“只要你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念就是这么神奇的能力。” 一只在孵化潮之前开念的嵌合蚁说道:“可我已经努力了一个月,能力完全没有出现。” 安把目光投向了这只嵌合蚁:“你是因为太弱了。” 她清清嗓子,提高音量:“听好了,念是生命能量,也就是说,天赋决定了你们念的强弱。” 用天赋的说法打击了所有嵌合蚁的信心后,安解散了讲座,她最近都在忙着给外面那些人类洗脑,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把这些“原初的神民”放回他们的村庄了。 彭丝和爆库儿,则可以顶着监视护送的名号,正大光明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心头大患终于就要结束,安一直紧绷着的大脑终于能够松懈下来。 她照例,在神民面前以“神女”的身份刷了刷存在感,便通知了彭丝和爆库儿可以离开的好消息。 “能安全地离开是很好,不过”彭丝一言难尽地指向身后狂热的人群,“这些人已经完全变成嵌合蚁的拥护者了,这和我们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真的没问题吗?” 爆库儿一副受尽折磨的表情:“这些家伙根本不可理喻,我们分明讲的是救世,他们究竟是怎么自发联想到嵌合蚁身上的。” 安也颇感无奈,原本她只是随口一提,说那些奇形怪状的嵌合蚁是神使,可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这些人类不要看到嵌合蚁就尖叫。 照顾这样数量庞大的人类很需要人手,单靠彭丝和爆库儿根本忙不过来。 还是寇鲁多向安请愿,带了一批温和派嵌合蚁来上岗干活。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小瞧人类对陌生事物的接受能力。 短短一个月时间,这些人类不仅和嵌合蚁们打成一片,更是执拗地编出了一个他们心中的神国。 在他们心中,人生来苦难,这是对他们虔诚的考验。 只要经历的苦难越多,他们的灵魂就会越厚重,这样,在死后才更有可能转生成为实力强大的神使,常伴神女左右。 没错,这些人类连自己死后被吃,再变成嵌合蚁这种事都完美地接受了。 他们甚至把乌托邦都融合了进来,认为乌托邦是神国看在人类愚钝,提出的一种委婉说辞。 这种思想明明错漏百出,安每次听到都忍不住吐槽,但在这些人类的思想中逻辑自洽了。 “算了,反正只要神女是我就好,我只需要控制权,具体他们脑袋里想什么不重要。”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补充道,“不过也要提防这些人类走火入魔,主动自杀或者向嵌合蚁献祭,把这种事说成是罪孽,死后会下地狱那种。” 彭丝点点头:“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嗯我们走后,你一个人在这里,千万要当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可千万不要被现在拥有的权力蒙蔽双眼,你还是人类,没错?”爆库儿表情严肃,“我们会替你向协会联络的。” “记得帮我确认凯特的情况。”安说道。 虽然安是名义上王的候选,但要把这些人类送走,安还是得向尼飞彼多报备一声才行。 尼飞彼多回答得非常干脆:“好的,我知道了。” 她从面前的试管架上抽出一支试管,摇晃了两下,而后把试管递给了安。 安不明所以地接过,试管中盛着大约1\/4的透明液体,一股微甜的味道从试管口蒸腾出来,闻起来有点像甜酒。 “这是我最新制作的营养液,参考胚胎在孕育蚁腹中浸泡的营养” 尼飞彼多兴致勃勃的发言被安打断,安一把把试管塞回尼飞彼多手中:“谢谢,我不喝。” 尼飞彼多耳尖微动:“不,这个是促进孵化的,直接饮用会使其中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营养物质流失不过安大人的话,应该不会出现流失的现象。” “促进孵化?”安眼皮一跳。 “因为安大人一直很关心直属护卫军的孵化情况,所以我最近稍稍偏移了一下研究重心。”尼飞彼多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满脸“快夸我”的表情。 安嘴角抽搐,她可能是去孵化室去得频繁了一点,可她压根不是关心,而是担心啊! 虽然这两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家伙看起来没有尼飞彼多强,但万一他们在发育过程中出现质变,安得肩负起让他们死在摇篮中的责任。 安勉强地摸了摸尼飞彼多的头:“加快孵化进度会对他们的实力造成什么影响吗?” 尼飞彼多眯起眼睛,用自己毛绒绒的头顶蹭着安的手心:“嗯没关系,我很强的。” 安摸猫的手顿时真诚了不少:“太好了咳,我是说,你做得太好了!” 第83章 蒂朵 亲自将彭丝和爆库儿送出群岛,安本想掐灭二人脑内的锚点,但一点私心,让她最终将这两枚锚点保留了下来。 如果他们两个与协会成功接头,安就能够通过锚点,大致判断他们接头的位置。 如果那里是新的据点就更好了。 小陆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只要有草吃就高兴。 “神民”已经放回了他们各自的村庄,这些人的思想,就连彭丝和爆库儿这种见识过外面复杂的世界的人,都难以招架,更不必说岛上的那些无知平民。 这种毒瘤一样的思想十分契合这些平民的心理,恐怕要比晦涩难懂的乌托邦更加深入人心。 安长叹一声,目光透过小陆看向了更远的方向。 手头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也是时候该去见见蒂朵了。 与保持着过分落后的村落不同,群岛上仅有的现代建筑,全部存在于王都。 王都是一个非常方正的长方形,王室的住所看起来就像中世纪的城堡,两旁被一些过于普通,以至于与城堡有些格格不入的小楼簇拥着。 这个过分规整的长方形外延,也是嵌合蚁们每日巡逻的一条重要路线。 安甚至数不清自己到底多少次,从这个看起来就压抑的王都边缘路过。 确认过自己的实力后,她调动腿部肌肉,跃过数米高的城墙,直接抄近道进入王都。 王都内既有嵌合蚁,也有一些人类,安在自己的特殊视觉中看得很清楚。 王都除了地上的部分,在地下似乎也有着一个发达的网络,有不少光点正在地下忙碌地穿行着。 安本想直接寻找特殊视觉中最强的那个,但令她十分意外的是,整个王都,包括全部的嵌合蚁在内,实力都相当平庸。 难道蒂朵正好外出,不在王都内吗? 安眉头微蹙,稍加思考后,她迈步,向那座浮夸的城堡前进。 群岛对外的政权是果陀帝国,就算这次见不到蒂朵,见一见这个国家的傀儡皇帝也不赖。 城堡中移动光点的数量多得惊人,安的目光从底层一路向上,穿过层层叠叠由发光人体交错形成的立体星空,看到了空旷的最顶层。 安一跃而起,攀着城堡的墙砖,推开最顶层的窗跳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一间卧室,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安每向前一步,都有种脚下在发出钞票摩擦声的错觉。 推开镶金的门,走廊的风格与卧室内如出一辙,由明丽色彩和物质财富堆砌的最终成品,让人很难不认为这座城堡的主人是极繁主义爱好者。 穿过铺着猩红地毯的走廊,安来到走廊末端的门前,轻轻一推。 门无声地向内开启,房间中唯一的人正背对着安站在书架前,偌大的房间除了一张办公桌外别无他物。 这熟悉的背影,令安脱口而出:“海伦?” 少女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她轻轻合拢书架的玻璃门,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下半张脸,与海伦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就连她的声音,也与海伦如出一辙:“终于轮到我了吗?” 这是一个长着巨大复眼的少女。 她的眼中清晰地倒映着无数个表情错愕的安,这双不协调的眼,使她本人看起来有种怪诞荒谬的气质。 “蒂朵?”安再次确认自己的特殊视觉,在她的感知中,眼前这个无疑是嵌合蚁的少女,实力或许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成年人。 蒂朵轻轻地点头,别在耳后的刘海滑落下来,遮住了她半边的眼睛。 少女步履缓慢地向安走来。 她在安的面前站定,而后温顺地仰头,露出自己脆弱纤细的脖颈。 安本以为蒂朵仰头是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于是她沉默地等待着。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久久等不到自己期待已久的死亡,蒂朵有些疑惑地从喉中发出一声询问:“嗯?” 安完全摸不着头脑:“你到底要说什么?” 蒂朵伸出一只手,指向自己的脖子:“不杀我吗?” 安猛地退后一步,与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女拉开距离:“哈?为什么我要杀你啊,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蒂朵叹了口气,她垂下头,语气阴郁地说道:“为什么我非得这样不可麻烦死了。” 她把遮挡视线的刘海重新别在耳后,颓丧地向办公桌走去。 安根本猜不出这个和海伦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家伙,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铃木们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怪胎啊! 安追上前去,连珠炮一样地问道:“你和海伦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来杀你的?小陆是你的手下吗?你的长相又是怎么回事?还有” 蒂朵的复眼透过厚重的刘海,投射出的幽怨视线,成功地让安止住了继续发问的欲望。 “我说,你还是把我吃了。”蒂朵指向自己的大脑,“记忆都在这里。” 安有些抓不住蒂朵神奇的脑回路,她试探地说道:“可我吃掉嵌合蚁并没有获得他们的记忆。” 蒂朵瞬间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安甚至从她身后看到了漫画中才有的虚无的黑线背景。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别人交流不可啊!”蒂朵瘦弱的身躯中,爆发出了惊天的怒吼。 “你!”蒂朵手指狠狠一甩,气势十足地指向安。 安直觉有些不妙。 “你到底知不知道交流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从思想转换成言语的这一步开始,就会出现严重的谬误和信息丢失,表达者的遣词造句、语气、肢体语言以及此人以往的诚信记录等等,都会影响到信息最终的表达效果。 “从这一步开始,一个完美的信息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蒂朵情绪激动到身体前后摇摆,脸颊也透出一丝病态红晕。 她再次用力地指向安:“更遑论听者的方面,根据信息接收者的智商水平、文字理解能力以及语言水平等等,最终接受到的信息将会再次被曲解加工,最终导向一次失败的信息交流。” 安嘴巴微张,她有点磕巴地总结道:“所以你觉得交流是在做无用功?” 蒂朵长叹一声,她浑身的气势荡然无存,转眼又变回了那个颓废少女。 “海伦与我同源,铃木会自相残杀,小陆是我的眼睛,因为我是残次品所以有复眼,问题已经回答完了。” 安愣了两秒,才回想起,这些话分别对应着自己之前问过的问题。 她为刚才被震慑到的自己感到不值:“有问题的分明就是你才对!这样回答问题谁能听得懂啊!” 蒂朵充耳不闻:“我也有一个问题,你最近见过蝴蝶吗?” 第84章 卡珊卓 安眼睫轻颤:“蝴蝶到底” “知道了,你也没见过。”蒂朵非常迅速地打断了安的下一个问题。 安觉得自己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让人把话说完是最起码的交流礼节!” 在一双巨大复眼的衬托下,蒂朵的下半张脸小到似乎装不下什么太大的表情:“浪费时间。” 安确定了,这家伙绝对和海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搞不好两个人继承到的记忆是相同的。 这种不爱听人说话,只是自顾自解决问题的臭毛病,两个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想起自己之前被海伦单方面挂断过的无数通电话,安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因为蒂朵而迁怒海伦,还是由于海伦的恶劣前科,而对蒂朵先入为主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 但相较而言,海伦还算是比较好说话的那个,蒂朵则更像是封闭少女,偶尔爆发一下,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固执地拒绝交流。 “我说你这个家伙,不会是因为太讨人厌所以被赶过来的。”安抱臂靠在墙上,小声吐槽一句。 没想到蒂朵的背影居然真的僵住了。 安眼睛微微睁大:“等一下,不是说你是带着宰伊洛他们来进行帝国事物管理的吗,难道你是和叛逃失败的宰伊洛他们一起被流放到” “我是自愿来的!”蒂朵的声音有些大,“我才不要留在那个破山洞里,天天听卡珊卓那个女人的吩咐!” 安有些惊讶地站直身子:“她居然能吩咐你,你只要不配合不就好了吗,再说你好像也没什么活着的欲望。” 蒂朵转过身来,她捂着一只复眼,歪着头用露出来的那只复眼紧紧盯着安:“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 安被蒂朵仿佛能透视一样的目光扫过,她眼皮一跳,心中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卡珊卓的能力,是她自毁前程换来的。除了大幅度限制实力的制约外,她还对自己设下了十分强力的誓约,不过这个誓约现在似乎由你接手了。” 蒂朵放下手,她复眼的颜色似乎暗淡了不少。 她的态度忽然软化了下来:“什么都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我也要感谢你,真正地杀了她。” 安隐约觉得,蒂朵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她触及到一部分世界的真相。 她迫不及待地上前追问道:“什么意思?” 蒂朵推开安,她后退两步,与安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后,才开口:“我讨厌别人向我询问,所以在我结束之前,你最好不要再问问题。” 安忙不迭地点头,她可一点都不想莫名其妙地背上一个不明誓约! “卡珊卓的能力,是在轮回的时候复活,不管她在这一次轮回中是生是死,她都能在下一个轮回中活过来。” 蒂朵在自己头上比划卡珊卓的身高:“她是成年体型的原因也是如此,她的复活不会倒退身体年龄。” “而且,如果她是死而复生,并且在死时产生了死后念,那么下一次轮回复活的她,就会获得这个能力的削弱版。相应地,如果她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一个能力,那么新的能力会顶掉旧的能力。也就是说,她每次有且仅有一项能力。” “至于誓约” 蒂朵迟疑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复眼:“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但应该是与灵魂有关的内容。她在这个轮回得到了很邪门的诅咒力量,所以我才勉强为她做事,海伦也是为了躲开诅咒才” “不过,这次她绝对死得干干净净,毕竟灵魂的枷锁都已经套在你的身上了。”蒂朵阴暗地笑了一声,“碰上你这种连灵魂都照单全收的家伙算她活该。” 安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她期待地望着蒂朵,等待自己的发言机会。 “总之,看到蝴蝶记得通知我,你可以走了。”蒂朵垂下头,过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她像一缕游魂,脚步飘忽地回到房屋正中的书桌座位上。 安最想问的问题脱口而出:“蝴蝶到底是谁啊!” 蒂朵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怎么,寇秋送你来的路上没讲吗,她的念能力就是蝴蝶。” 安忍了又忍,她走到蒂朵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伏低身形与蒂朵对视,她狞笑道:“如果你不改掉说话有歧义的问题的话,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做到有效沟通的。” 蒂朵明显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是你们理解能力太差。” 安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好,那能请你讲讲这个名叫‘蝴蝶’的念能力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能力呢?” 没想到,蒂朵居然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按照具现的话,特点不太符合可是如果是” “是人吗?”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大声问道。 “在生物学层面应该不算是人类。”蒂朵吓了一跳,答案脱口而出。 安眉毛一挑,她好像找到了蒂朵的正确“使用”方式。 她本以为,一上来就求死,看起来毫无生存欲望的蒂朵,是根本无法威胁的存在。 但她似乎想太多了,这个海伦的双胞胎姐妹,好像吃硬不吃软啊。 “那就是人类的外形没错,长得和寇秋像吗?”安又拍了一下桌子,实木的桌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蒂朵吓得整个人向上蹿了一下:“一模一样!” 安福至心灵:“jojo?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 念能力是替身所以化名jojo,这简直不要太合理! 她起初还有些怀疑,觉得这个具有玩梗色彩的化名不太符合寇秋本人的气质,现在看来,这个化名起得可太好了! 不仅映照了她的本名,还暗暗提醒穿越者自己有一个念能力替身 不对,为什么寇秋要向大家暗示自己的念能力是什么? 于是安也这样问了出来。 “因为蝴蝶是不可控因素,已经造成了好几次预料之外的世界重启,一旦出现就要立刻消灭掉!”这次蒂朵抢在安吓唬自己前回答道,“寇秋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念能力,而且最近几次轮回中,蝴蝶好像越来越乐于毁灭世界了!” “毁灭世界?”安不解道,“有什么意义吗,世界重启之后,毁灭的部分不就会被复原吗?” “好像这样可以让她在下一个轮回中保存一部分记忆。” 蒂朵身体后仰,一直到靠在椅背上:“蝴蝶,可能才是寇秋那个身体应该出现的灵魂。” 第85章 海伦 蒂朵抗拒地缩在椅子上,用肢体语言向安传达着自己的怨念。 安撑着桌子,估摸着这张桌子大概还能承受几下自己的铁拳。 她威胁地抬起手:“所以寇秋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所有的穿越者都是这样,夕子就是最好的参考样本。”蒂朵动作娴熟地钻进桌下,两只手用力地捂住耳朵。 安无语地敲敲桌面:“你又不是伊芙那种交流障碍症患者,再不爱说话也至少把情况讲清楚,我不是你们拯救世界的希望吗?” 蒂朵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 安干脆把桌面掀了起来:“抱歉,我不会摩斯电码。” 蒂朵缓缓地仰起头:“这个世界是无解的。” 安不以为意地笑笑:“别这么悲观嘛,反正蚁王现在还是个发育不全的胚胎,我再努努力的话,说不定能和他抗衡一二呢。” 蒂朵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中反射着无数个安,又好像承载着许多个不同的世界。 和蒂朵静静地对视了一阵,安发现蒂朵已经进入了消极抵抗状态。 她无奈地把桌面盖了回去,准备明天再来,看看蒂朵有没有刷新对话次数。 就在安踏出房门的一瞬,她听到了蒂朵的呢喃:“海伦?” 安顿时停下脚步。 身后的办公桌发出叮铃咣啷忙乱的声响,抽屉被暴力地抽开,钢笔划破纸张纤维的刺耳声音。 一张被揉成团的地图抛到了安的身后,被她看也不看便随手接住。 墨水还在顺着纤维向外洇染,蒂朵圈出的,正是小陆海关外的一片区域。 完成指示的蒂朵又缩回了桌下。 安想起了蒂朵之前说过的话。 她问蒂朵与小陆之间是什么关系,蒂朵说,小陆是她的眼睛。 “海伦在这里?”安猜道。 蒂朵沉默不语。 安把地图展平再叠好,怀着一肚子牢骚,向海伦的方向前进。 和蒂朵还有卡珊卓这些不靠谱的家伙相比,海伦似乎都变得可靠了起来。 鉴于小陆之前也说见过海伦,或许海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群岛查看剧情进度。 安健步如飞,生怕自己赶到之前海伦就离开了。 于是安在海关外的树林里,捡到了形容狼狈,手臂还骨折了的海伦。 半靠着树干喘息的海伦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树林中但凡出现一点异动,她都会迅速地转移。 所以,当形象大变,并且处于绝的状态中的安出现在她面前时,海伦本能地抛出一记杀招。 凌厉的气刃撕裂空气,眨眼间便飞至安的眼前。 距离太近来不及躲闪,安只好用气护住双眼,同时自我介绍道:“海伦!我是安,发生什么事了?” 海伦的气刃与安的气刚一相交,便如水入油锅一般,安感觉自己浑身的气都沸腾了。 念力不受控制地向双眼涌去,争先恐后地将气刃团团包裹,不过几秒便将其吞噬殆尽。 海伦退后的动作迟疑了,显然她也认出了安:“你” 海伦这边弄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显然追兵的听觉也十分灵敏。 透过特殊视觉,安已经能看到有念能力者向这边奔来。 海伦的声音有些紧张,她急迫地上前一步,用没有骨折的那只胳膊去拉安的手:“我们快走——” 安避开了海伦的手。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海伦,以她现在的身高,海伦甚至需要仰起头,才能与安对视。 追兵当中,打头的是一抹宛如烈焰的炙热的绯红。 “啧。”海伦偏过头去,她的脸上情绪混杂,但很快便趋于平静。 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她放弃逃跑,相当坦然地面向追兵的方向,扶着骨折的胳膊,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酷拉皮卡,对方还有一个很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心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旋律边跑边低声说道。 “旅团吗?”酷拉皮卡面无表情,右手的锁链蠢蠢欲动。 旋律眉头紧锁:“不,不是旅团,但这个心音她们停下了!” 酷拉皮卡再次提速:“谢谢你的帮助,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很危险,请你尽可能地远离战场。” “好的,请务必小心!”旋律吞下涌到嘴边的劝言,忧心地望着酷拉皮卡远去的背影。 一旦涉及到与族人相关的事,酷拉皮卡就会情绪失控。 在上一次与旅团的交手后,酷拉皮卡短暂地消沉过后,便像是找到了更加明晰的方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事业发展中,期间也收回了几对族人的眼球。 他平静的外表完美地将仇恨封存起来,能够察觉到的,就只有能听到心音的旋律。 “酷拉皮卡,一定要冷静啊!”旋律转身向更加方便支援的方向跑去。 安没想到,自己与酷拉皮卡的重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酷拉皮卡绯红的双眼在阳光下,如剔透的宝石一般。 他的视线在安的身上凝固了:“你,是谁?” 安犹豫了一下,也缓缓举起双手:“我是安,好久不见,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眉头下压:“证明给我看。” 安愣了一下。 证明?她应该怎么证明? 酷拉皮卡是把她当作某个铃木了吗? 不过她这么大的变化,确实很不合理,以酷拉皮卡严谨的性格来说,会质疑她的身份才正常。 安脑子乱糟糟的,几乎是想到哪里讲到哪里:“我们去接奇犽的时候,和梧桐玩了抛硬币游戏;猎人测试的时候,我有看到小杰和你讲自己被西索救了的事;还有我们之前一起在友客鑫,结果我和小杰还有奇犽被旅团抓住,害得你没能复仇” “好了,”酷拉皮卡阖了一下眼,他没有复原的眼睛转向了海伦,“这个人我必须带走,安。” “我能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安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 海伦开口道:“是蝴蝶” “闭嘴!你这个只知道推卸责任的罪人!”酷拉皮卡怒喝。 他一手搭在安的肩上,稍稍用力,而后与安错身而过,向海伦走去:“抱歉,我知道她是你的族人。” 安反手拉住了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我必须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酷拉皮卡垂下眼睑,他在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不想与你为敌,放手。” “不,我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全部。”安紧紧抓着酷拉皮卡不放,“我不是在偏袒海伦,我是在担心你!” “那么,能请你看在我那些死去都不得安息的族人的份上,把你身后的这个罪人交给我吗?” 酷拉皮卡的虹膜中,仿佛有浓稠的血液在翻涌不息。 第86章 解释 酷拉皮卡的回答超出了安在此之前的一切设想,一惊之下,她松开了手。 “谢谢,以及,对不起。”酷拉皮卡深深地看了安一眼,他用力合上眼睛,再睁开时,方才隐约泄露出的一丝脆弱荡然无存。 他决绝地向海伦走去。 安回过神来,她混乱的内心迫切地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她的情感也在两人身上不住地动摇。 海伦毫不抵抗地站在原地,表情倦怠:“确切发生过的事实并不能百分百推演出正确的过往,让我讲多少遍都可以,我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同时,我也不会替别人接下罪名。” “像你这样的狡辩,我已经听过太多了。”酷拉皮卡举起右手,“没关系,罪人总是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辩护,我会让你亲自向我的同胞们谢罪的。” 酷拉皮卡眼中的红光愈盛,锁链在他的催动下,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强。 “等等,酷拉皮卡,你的能力只能对旅团使用不是吗!”安一步跨出,挡在了海伦身前。 终于,束缚的中指链脱离右手,在空中悬浮起来:“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而已。” “酷拉皮卡!”安大声喊道,她想要阻止酷拉皮卡,却又怕自己碰到这根锁链后,会给酷拉皮卡带来什么难以挽回的伤害。 看着身体已经长成大人,但内心还是个孩子的安笨拙地躲避着自己的锁链,酷拉皮卡声音柔和下来。 他轻声问道:“这段时间,看来我们都经历了不少,你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你已经与自己的族人相认了。你的族人如何,她们对你还好吗?” 安一时语塞,回想起这几个月的经历,她自己都觉得十分魔幻。 作为人类生活了十二年,脑内还装着穿越者的记忆,结果她的人生在一开始就全都是假的。 记忆与人类的身份被全部否定,安甚至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拥有的。 就连身为嵌合蚁,她也被冠以不同的身份,她是嵌合蚁未来的王的候选,她是女王名叫安特的孩子,也是夕子记忆中杏的替代品。 仿佛她不坚持自己这个名叫“安”的身份,安就会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想要撑起一个笑容,但心中的苦涩难以抑制地从嘴边涌出:“糟透了。” 酷拉皮卡沉默一瞬:“是这样吗,抱歉。” “我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见酷拉皮卡的态度有所缓和,安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这真的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你本不用接触这些的。”酷拉皮卡叹了口气,他收回锁链,忽然问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自己的同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算了,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好了。” 安认真地反问道:“如果你的同伴实际上站在世界的反面,酷拉皮卡又会怎么做呢。” 酷拉皮卡一只手笼着眼睛,轻声答道:“大概我不知道。” “还记得考前测试那位老奶奶吗?”安微微一笑,“我的答案不会更改。” 她转身面对海伦:“蒂朵和你是什么关系?” 海伦眉尾微挑,她从始至终都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轻松:“我还以为你会先问窟卢塔族的事。” “蒂朵和我是同一个灵魂分裂之后形成的两个产物,虽然我占据了大部分的灵魂,也因此拥有完整的人体,但实际上我们两个都是本该被淘汰的残次品。” 海伦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一样:“不过,铃木的数量骤减之后,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家伙,也只能投入使用了。” “‘铃木的数量骤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安追问道。 海伦的视线透过安,意有所指地看向酷拉皮卡:“这实际上是上次的事情。” 安眼皮一闪:“等一下,那窟卢塔族” 海伦颔首:“还是和你交流比较方便,那个是上上次的事情。” 安一把抓住海伦的肩膀:“等一下,别摆出一副‘看来你全都懂了’的样子,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在这里吗?”海伦问道。 安心急如焚:“当然!我们把事情讲清楚,误会不就解开了吗!” 海伦摇了摇头:“对你我来说,这可以是一个横跨漫长时间的误会,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没有人能够接受这样的解释。” “你讲就是了!”安坚持道,“只有讲出来,才能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不是吗!” 海伦饱含着不知对谁的同情,抬起手有些艰难地摸了摸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的安的头:“好,如你所愿。” 酷拉皮卡抱臂:”我洗耳恭听。“ “最初,我在蝴蝶的指示下,将窟卢塔族全部制作成了活死人傀儡,因为尸体还算鲜活,有些保存良好的血红眼甚至可以重新镶嵌回去。”海伦看着自己的手,语气平缓地讲述着。 “蝴蝶告诉我,酷拉皮卡是世界毁灭的元凶,为了让世界继续运转下去,就要阻止酷拉皮卡的黑化。 “其他的几个铃木也表达出了类似的意思,那是我的第一次轮回。 ”结果酷拉皮卡为了照顾族人,没有去参加猎人测试,世界崩塌了。” 海伦抬起眼,正对上由于愤怒而再次进入血红眼状态的酷拉皮卡:“第二次,我被铃木彻底放弃,归类为需要处理的残次品。窟卢塔族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实际上,上一次的我,一直被关在这里,直到世界第二次崩塌的前夕。” “铃木们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一个个死去,我和几个残次品逃了出去。在外面的世界,我再次遇到了酷拉皮卡,由于我的念能力,酷拉皮卡认出了我,我在躲避酷拉皮卡追捕的途中,迎来了第二次的轮回。” “这次,我从安的口中得知,酷拉皮卡的族人中有幸存者。” 说到这里,海伦忽然停顿,她的面前悬停着酷拉皮卡的锁链,而让这根锁链止步的,是安。 安紧紧握着这根束缚之链,用肉身的力量与酷拉皮卡的念能力抗衡:“酷拉皮卡,这真的对我很重要,而且不仅仅对我自己,也是对你、对雷欧力、还有小杰和奇犽,对整个世界都非常重要。” “安。”酷拉皮卡的语气甚是平静,“如果她用同样荒谬可笑的故事,侮辱你的亲人,你也能一言不发地冷静听完吗?” 安几乎是在哀求:“酷拉皮卡,把锁链收回去。” “你能做到吗!”酷拉皮卡喝问道。 安喉头哽咽,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如果不能搞清楚一切的话,我就不会再有亲人了,还有你们。” “海伦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确定,但世界会轮回这一点,”安透过眼泪,看向视线中模糊扭曲的酷拉皮卡,“我相信是真的!” 第87章 起名好难 “她们……没有说谎。” 旋律柔和的声音如微风般吹拂而来,她神色复杂地从树后走出,站在酷拉皮卡身侧:“虽然也有她们被欺骗了的可能,但至少她们心中对这件事是深信不疑的。” 安迅速揩掉眼角溢出的泪,低着头问道:“这里很危险,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躲起来呢,旋律女士应该不擅长战斗。” “有什么问题吗。”酷拉皮卡也开口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问清楚不可。”旋律的表情十分严肃,在旋律发问之前,安便已经从她那审视的目光中,猜到了她将要提出的问题。 “你不是人类,没错。” 酷拉皮卡猛地看向旋律:“什” 旋律举起手,在空中打着拍子:“你的心跳十分独特,上一次相见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现在,你心跳中那些与常人不同的部分越来越强了,我终于能够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心脏可以发出的声音!” 安曾经设想过很多次,自己该怎样向朋友们介绍自己的新身份。 她猜自己可能会紧张到颤抖,焦虑到嗓子发不出声音。 也可能会临阵脱逃,永远地对这个问题逃避下去。 但经过海伦和酷拉皮卡之间难以泯灭的矛盾的刺激,安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十分坦然地开口。 就像是在说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一样,安松开了酷拉皮卡的锁链:“嗯,我其实是嵌合蚁。” “不光是我,所有的铃木都是嵌合蚁。”安还觉得自己的补充不够充分,继续说道,“实际上现在整个群岛都在嵌合蚁的控制之下,并且嵌合蚁” “够了。”酷拉皮卡的拳头越攥越紧,“这样荒谬的故事,你们到底要编出多少个才肯罢休!” 海伦接着安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她清冷的嗓音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并且嵌合蚁主要以人类为食,嵌合蚁可以从吃下的食物中提取遗传物质,通过糅合这些遗传物质,塑造出更加强悍的下一代。” 旋律的心沉了下去,她无法自抑地后退半步:“这,这必须要上报猎人协会才行!” “或许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荒谬的故事呢。”安让自己的手被外骨骼包裹,变成一只锋利的尖爪,只是指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甚至没有气的辅助,树干上便出现了一个手指深的空洞。 海伦骨折的手臂已经肿胀青紫,她一直用完好的那只手尽量固定着骨折的部位:“解释的义务我们已经完成了,不过按照我前两次的经验来看,这一次的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彻底陷入了沉默。 安让自己的手恢复原样,她看向旋律:“协会知道这件事,他们大概已经在采取行动了,不过能请你替我向协会传话吗?” 安置在爆库儿和彭丝脑内的锚点,与当时凯特的情况一模一样,安只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却完全判断不出它们的位置。 就算再迟钝,安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协会方面大概是在故意隐藏他们的位置。 安可以理解,毕竟嵌合蚁的能力千奇百怪,就算冒出一个读心能力也不足为奇。 她无法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泄密。 但她还是难免会有点沮丧,尽管她也很清楚,这种沮丧不过是孩子气罢了。 “可以。”旋律谨慎地与安保持着距离,她拨通了协会的专线电话。 安吸了一口气,但她发现自己完全开不了口。 如果蚁王不出世,世界就会重来。 但蚁王出世需要的代价,是群岛上依然鲜活的那些生命。 为了自己的私人情感,她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地看着这些无辜的人牺牲吗? 协会之前的计划,是在蚁王出世前,将嵌合蚁女王一同杀死。 安哑然地与旋律对视着,电话那头的接线员非常耐心地等待。 她也不希望夕子死去。 “嵌合蚁的事,是真的吗。”酷拉皮卡嗓音有些沙哑。 “很抱歉,您的问题涉及到机密情报,以您目前的猎人等级无法获取相关信息。”接线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酷拉皮卡将脸深深地埋入手中:“所以,如果嵌合蚁的事情无法解决,人类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这就是你们想说的,没错。” “嵌合蚁会寻求营养价值最高的食物,并且在这种食物被食用殆尽之前,基本不会更改猎食的目标”酷拉皮卡喃喃自语,“一只嵌合蚁可以携带复数级的优质基因,融合的优质基因越多,个体越强大。蚁王作为下一个嵌合蚁群的带领者和开拓者,必然由全部的优质基因塑造而成。” “哦,这里很热闹嘛,老头子我也能加入话题吗?” 安浑身紧绷,在尼特罗出声之前,她就已经看向了尼特罗出现的方向。 尼特罗完全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在那之前,安完全没有从特殊视觉中看到这个森林中存在其他的人类! 安瞬间明白了自己的锚点为何失去了定位功能:“空间” “答对了!”尼特罗仍然穿着广袖的袍子,他乐呵呵地一挥手,“可惜没有奖励。” “尼特罗会长。”酷拉皮卡从自己的思绪中迅速抽离出来,他神色一整,向尼特罗颔首致意。 旋律也有些紧张地向尼特罗问好。 尼特罗捋着唇边的胡须:“嗯原本以为我打断了朋友之间的叙旧,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海伦看向尼特罗:“还记得我吗?” 尼特罗呵呵大笑:“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自认为记性还算不差,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又何谈''记得''呢?” 海伦点头:“不管你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装糊涂,这都没什么关系。不过,蝴蝶都能找到保存记忆的办法,作为人类最强者的你,真的对轮回一无所知吗?” “对事情一味地刨根问底可不是什么好的社交习惯。”尼特罗微笑着避开了海伦的话题,“会让人讨厌的哦。” 海伦轻笑一声:“你说得没错,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坏习惯。” 尼特罗轻轻地摇头,他转向安:“嚯嚯嚯,几个月不见,你成长的速度可真快,老头子我都快要被你超过去了。” “会长,”安直接地开口,“能让我和这位空间能力的猎人见一面吗?” 第88章 伊芙 “嗯”尼特罗微微偏头,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虽然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但似乎做不到呢。” 安愣了一下,她误以为是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如果空间的能力会相互冲突的话,我们就在这里” 尼特罗闭着眼睛缓缓摇头:“是他不想见你,不过,前几天逃出来的那两个年轻人,现在还处于你的操控之下?” 酷拉皮卡和旋律的视线顿时投射过来,安急忙否认道:“那只是用来保护他们的,而且现在他们身处空间之内,我是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操纵的!” 为了避嫌,安干脆果断地掐灭了那两枚锚点,光点在她指尖一闪而没。 尼特罗失笑:“本来还想让你借助他们两个,和诺布交流一下,你的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刻意地收敛念力。”尼特罗指向安手指尖残存的气,“为什么?” 安将指尖的气戳进空间,以防它们在空气中飘荡出去,沾染到在场的任何一人:“我的气发生了一些很危险的变化,因为我无法控制,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确保外界的安全。” 海伦目光微凝:“你是用什么方法成长到现在的地步的?”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旋律看了酷拉皮卡一眼,担心地开口道。 安觉得,与其被海伦讲出真相,还不如自己坦白,最起码这样显得更真诚一些。 她自暴自弃地开口道:“嵌合蚁可以通过不断地吞噬变得更加强大,我的空间实际上大概是一个用来吞噬和消化食物的‘器官’,只不过恰好可以用来隐蔽身形罢了。” 最后一句话,是安专门解释给酷拉皮卡和旋律听的。 果然,酷拉皮卡陷入了更深层的思考。 尼特罗也若有所思起来。 海伦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她想了想,换了一个问题:“控制的能力是奥莉维亚?” 安正欲点头,在之前紧张气氛中被她忽略的部分,此时从脑海中涌现了出来。 她轻声问道:“伊芙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安本以为,海伦大概是将伊芙藏在了某个较为安全的位置。 但海伦的脸色却瞬间灰暗下去。 酷拉皮卡长出一口气,他直起身子,语气相当尖锐:“看来你真的很想瞒过所有人。” “不可以吗?”海伦轻轻地拨开安,与酷拉皮卡对视,“毕竟这都是她托付给我的。” 安的视线茫然地在二人面上折转,最后落在旋律的身上。 旋律面露不忍,她不由得上前一步:“伊芙小姐的目前我们正在精心保管。” “保管?”安重复着这个奇怪的字眼。 酷拉皮卡冷笑一声:“安,不要相信海伦的任何一句话,毕竟,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保管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伊芙’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只是海伦操控的一具尸体罢了!”酷拉皮卡怒不可遏地劈手指向海伦。 有些呼吸困难的安看向旋律,她需要一个不那么惊世骇俗的答案来给自己提供喘息的余地。 旋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的,最初我们也没有想到,一个拥有念和独立人格的人,居然是个被操控的尸体,也正是由于这一点,酷拉皮卡才得以” 酷拉皮卡接着旋律的未尽之言,含恨说道:“我竟然还天真的认为,族人们只是突遭横祸,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海伦有些烦躁:“我说过了,被我的能力唤醒的尸体,具体性格都是尸体的特征,和我没有关系。” “这不是你侮辱尸体的理由!”酷拉皮卡从腰侧抽出一柄匕首,抵在海伦的脖侧,“把恢复的方法交出来。” “我做不到。”海伦干脆阖上眼睛,露出了与蒂朵送死时别无二致的表情。 大脑一片混乱的安反复回想着自己与海伦、伊芙之间相处的过往。 伊芙是很怪没错,但她拥有人的温度,念与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与当时的窝金完全不同。 一只粗糙但温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安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浑身冰凉。 尼特罗轻轻地拍了拍安的肩膀:“看来情况很复杂,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就由当事人自行解决,强行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安看向尼特罗,这位人类中的最强者。 他年事已高,却依然精神矍铄,在特殊视觉中也是相当耀眼的存在。 安还记得与尼特罗玩捉球游戏时,尼特罗的金卡在脑内的系统里闪闪发光。 但 安喃喃道:“那我的人生又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糟糕呢。” “轮回,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向尼特罗问道。 “看来这个问题是无法逃避了。”尼特罗挠挠头,安注意到,尼特罗头顶的一字冲天辫似乎短了不少,“对于这个,实际上我并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只是有一点微妙的直觉罢了。” 海伦的脖子上已经有血珠溢出:“我在最初就说过了,如果解除的话,你的族人会立刻腐朽,归于天地,要想像伊芙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酷拉皮卡持刀的手颤抖着:“就算一个也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可能的,因为,伊芙是我亲手杀死的,她是特别的那个。”海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你明明说过自己不能操控亲手杀死的尸体!”酷拉皮卡喊道。 海伦睁开眼,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滚了下来:“那是灵魂。” 在众人的瞩目下,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色彩斑斓的剪刀。 安难以置信地向前迈步:“为什么伊芙的念能力会在” 从海伦疲惫的眼神中,安意识到,她应该很清楚海伦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才对。 “这就是我得到的,灵魂的一角。”海伦将剪刀收回体内,她很默契地没有提及嵌合蚁提升实力的真相。 吞噬。 酷拉皮卡痛苦地弓下腰,用双手捂住了脸:“可恶可恶!” 海伦尽量平复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我可以让你的族人安息,作为交换,请把伊芙的尸体还给我。” “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你这一次的族人,你这一轮回的族人,大概” “不要再说下去了!”旋律捂着耳朵,尖声打断了海伦。 海伦默然地向安走来,她向尼特罗说道:“无论如何,女王绝对不能死。” “为了刚才说的那具尸体吗?”尼特罗目光微闪,“这就有点对不住了。” “不管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女王都必须活着。”海伦严肃地说道,“如果女王死去,轮回中嵌合蚁的剧情就会无法展开,人类将永远地失去未来。” 尼特罗由于衰老而下垂的眼皮遮住了他眼中的精光:“你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未来真的会出现轮回,可嵌合蚁一旦不受控制地肆虐,人类很快就会在这场灾难中灭亡。” 海伦摇头:“如果女王死去,世界立刻就会迎来轮回,到时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们只会被困在循环中一次一次地重演之前的剧情,而我们这些被你们困死的人,大概会在最终的消亡来临前,向你们不停地泄愤。” 安也开口请求:“请让女王活下去,我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只要让蚁王在羸弱的时期就被娩出的话,我相信自己可以阻止嵌合蚁这场灾难!” “真可笑,在我继承到的记忆中,我们最开始明明是维护这个世界的组织才对。”海伦牵起安的手,“你知道铃木这个家族,是怎么出现的吗?” 第89章 往事 “真是的,这是什么魔鬼剧情啊!” 面目不清的男男女女围坐成一圈,其中一位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窟卢塔族非死不可吗!少死一个世界都会轮回,也太扯了!” “唉,也怪我们,要是我们早点发现你的话,就不用白白浪费一次轮回的机会了。” 这些人是谁? 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大家也不要太担心,我虽然状态不是很好,但再来个两三次也还是撑得住的。” “可我不想你死!” 有人啜泣起来。 “怕什么,大不了我就让夕子吃掉,也算是转世投胎?” 面孔模糊的众人将视线一齐转了过来。 在看我吗? 我是谁? “可是夕子变成这样就已经很惨了,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没错,我们不能因为夕子有这个能力就道德绑架她。” 【我是夕子?】 这些人影自顾自地交流着。 “虽然窟卢塔族救不了,但是一些无关的路人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比如?” “当然是那些独裁帝国啊,那些可怜的平民们可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卡金帝国?那边是不是有一个穿越者啊?” “有吗,谁搭的线?” “我说,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夕子的国家不就很糟糕吗?” “没错!要不是夕子的外形不适合外出,这个群岛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来!” “那我们干脆把大本营建在这里好了,打出名气还可以吸引其他的穿越者来和我们合作。” “好啊,那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得起一个让同乡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名字。” “还要做一个鉴别同乡的答题本,鉴于穿越者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我们的题目涵盖面必须要广。” “嘶——还真不愧是你能提出的建议,我早就把上辈子学过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面前的人影像被风吹散的烟一样消散,隐约想起自己身份的夕子,漫无目的地在这片记忆的虚无中前进着。 渐渐的,有说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夕子挑选了其中的一个方向,随着她的前进,耳边传来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求你了,怎么样都行,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还要回家,我的家人在等我!”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能坚持的时间只有这么短!” “夕子!” “夕子!” “吃掉我!” “我不想死!你不是可以保存记忆吗?” “我查过了,你是嵌合蚁,只要被你吃掉再转化成嵌合蚁,我们就算是带着记忆重生,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就这样消失吗!” “夕子!” “夕子” “女王” “女王陛下?” 尼飞彼多半跪在床边,手中的托盘里盛着一枚体积并不大的肉丸:“这是今天的加餐,人类的承受能力太弱了,能够熬到开念的个体寥寥无几,所以我擅自挑选了一些下层蚁为您补充营养。” 【开念?】 嵌合蚁女王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来,自从开始进食高品质肉丸,她的腹部就像吹气球一样胀大起来。 未来的蚁王在腹中活动着,展现出了对这份食物的渴望。 “是的。”尼飞彼多将餐盘呈上,“安大人向我们传授了获得念的方法,最近供应的食物都是使用这种方法制作出来的,但原本预备供应的这一批人类没有一个成功地活下来,非常抱歉。” 女王接过丸子,光是嗅到这股味道,她的身体就在兴奋地颤栗,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告诉她这是无上的美味。 她很熟悉这种味道。 她似乎吃过很多类似的食物。 但那些食物并不是这样的形状。 腹中心急的胎儿不住地踹着她半透明的腹壁,女王慈爱地轻轻抚摸自己巨大的孕肚,她抛下脑中记忆不清的部分,将丸子送入口中。 饱含能量的食物并不需要像以往那样庞大的体积供应,完成了今日的供食,尼飞彼多向女王行礼,缓缓退出王室。 将普通人类制作成能量充沛的特殊人类,是尼飞彼多在安圈养人类的启发下开始的新研究课题。 由于安对人类的微妙态度,尼飞彼多将这个课题藏得相当隐蔽。 “安大人还没有回来吗?”尼飞彼多随口问道。 在门口等候的寇鲁多垂着头:“是的。” 尼飞彼多眉头轻蹙:“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吗,可是护卫军马上就要出壳了,安大人之前对新的护卫军很感兴趣,错过的话,她大概会失望。” “需要我去寻找安大人吗?”寇鲁多迫不及待地开口。 “还是不要比较好。”尼飞彼多摇头,“安大人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 “师团长大人!不,不好了!”一只军团长踉踉跄跄地跑来,看到尼飞彼多也在场,他吓得腿脚发软,一下子扑倒在地。 寇鲁多眉头紧锁:“发生什么事了?” 军团长哆哆嗦嗦地说道:“下层兵,下层兵小队正在不断地失联,我的手下已经全部消失了!” 由于安之前对下层嵌合蚁的屠杀过于深入人心,就连尼飞彼多都没有第一时间警戒起来。 寇鲁多更是直接开口问道:“你的手下去侵入村庄了吗?” “没,没有!绝对没有!”军团长大声喊冤,“他们是在离村子很远的森林里消失不见的!” “森林?”尼飞彼多想了想岛上的地形,“离我们很近呢。” 尼飞彼多铺开了自己形状像变形虫一样的圆。 她的瞳孔瞬间缩小,又因为兴奋而迅速放大:“森林中,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生物呢。” “尼飞彼多大人,让我去看看情况!”猎豹嵌合蚁基度跃跃欲试地从岔道中走出。 获得了念能力的嵌合蚁们能力无处施展,对人类下手又怕被安找到借口吃掉,他们早就憋得一肚子火,现在似乎正是一个发泄的好时机。 尼飞彼多的表情有些遗憾:“我需要在巢穴中保护女王,你们师团长自行分配任务,在确保巢穴外围防卫的情况下,可以视情况出击。”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活捉对方。” 尼飞彼多也有些手痒。 只要等到护卫军破壳苏醒,她就可以出去放松一下了。 希望这次的入侵者们不要太弱呢。 第90章 信任危机 “……所以,就算你们把我留在这里,巢穴还有其他强大的嵌合蚁,你们的计划不会成功的。” 安疲倦地搓搓脸颊,她和海伦跟着尼特罗一路向北,在森林的某一处停了下来。 地面上有十分隐秘的波动,同属于空间能力的安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可能就是那位空间能力者设置的一处坐标。 海伦跟着酷拉皮卡去解放窟卢塔族族人的灵魂,安则和尼特罗一起,守在了这个坐标旁。 尼特罗也好,这位空间能力者也好,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十分明显。 因此,能让这位诺布先生此时分身乏术的“工作”,除了讨伐嵌合蚁,安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你就不怕他们被嵌合蚁吃掉,让蚁王的实力更强大吗?”安已经数不清这句话是第几次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了。 连着劝了几天,安把自己能想出来的劝阻的言论全部说了一遍,但尼特罗不愧是猎人协会的会长,他盘坐在地,无论安做什么,都一副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样子,仿佛入定了一般。 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从实力来看,自己大概已经可以和尼特罗打几个来回,可这个世界就算再崇尚武力,拳头也不能拿来解决问题。 嵌合蚁因为混合了人类的记忆,不再是原本那种服从性极强的物种,这对人类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但问题在于,解决嵌合蚁并不等同于解决了世界的灾难。 如果嵌合蚁女王死掉,那么未来的轮回里,她要从哪里去找一只这么大的嵌合蚁来? 总不能她自己上场! 安打了个哆嗦,不行,这太恶心了,必须得把轮回解决掉。 “每一次轮回,除了穿越者以及拥有穿越者灵魂的铃木们不会被重置外,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会复原。”海伦临走前,在安的耳畔低声说道,“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轮回的存在,其他人肯定也试过很多次,最后不得已才抱团取暖的,放弃。 “反正轮回最后消磨的是我们,对他们这些原住民没有伤害,顶多就是不断地重复罢了。 “我会研究窟卢塔族那些装有残魂的活尸,看看它们到底是如何在轮回中被保存下来的,这或许能用在我们自己的身上。” 回想起海伦的话,安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如果说这个漫画世界中的原住民,谁最有可能相信轮回的存在,那一定就是这位诺布先生了。 安坚持要与诺布见面,就是为了确认,这位强大的空间能力者,有没有感受到那个神秘的波动。 这个在剧情改动时会出现的波动,十分微弱,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能够感知到。 与寇鲁多和蕾娜交谈产生的波动,是距今时间最近的一次,虽然不清楚自己具体改变了什么剧情,但很显然,这样的改变对于未来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或许她需要冒险进行一些更大的动作? 制造出更大的剧情波动的话,这种波动是否就能被其他人观测到呢? 安看向尼特罗,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前去讨伐嵌合蚁的猎人们,是因为对空间能力很有信心吗。 可是,就算有空间能力的接应,如果尼飞彼多出手,就算是凯特那种水平的猎人,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自己向猎人协会传递出的情报也好,爆库儿和彭丝的汇报也好,其中肯定都着重描述了尼飞彼多这个实力恐怖的存在,为什么尼特罗还能这么安定呢? 思考间,地面上的坐标忽然活动,安本能地退开。 原本平整的地面像水面一样波动,一只螯爪率先伸了出来。 安呼吸一滞,难道是控制系的嵌合蚁抓住了诺布,并且借由他的空间能力来反杀吗?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正在从空间中冒出来的,似乎是一具嵌合蚁的尸体。 尸体被丢了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壮汉紧随其后,他扛着一只巨大的烟斗,口中还有没完全散开的烟气。 他先是看了一眼安,又老神在在的尼特罗。 莫老五了然地咧嘴一笑,他冲空间内喊道:“是这里没错!” 在安茫然的目光中,这位头发微长的壮汉猛地缩回空间,紧接着,各色嵌合蚁的尸体犹如泉涌一般,从这个出入口中被丢了出来。 不知何时醒来的尼特罗来到了安的身旁,他笑着指向地上的嵌合蚁:“消化掉这些家伙,你的实力大概能增长到什么地步?” 安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逐渐垒成小山的尸体,其中有一些她甚至还很眼熟,这不都是外围的兵蚁和军团长吗! “你们去打劫外围嵌合蚁了?”安说出了心中那个有些难以置信的答案,“是为了让我提高实力?” 尼特罗颔首:“正是如此。” “为什么?”安喃喃道。 “虽然你一直在寻求我们的信任,但实际上,你也并不信任我,对不对?” 尼特罗止住了急于反驳的安:“嚯嚯嚯,我明白,这些事情对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一些,别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去讨伐嵌合蚁女王,你是这样认为的对吗?” 安点了点头:“因为这样才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让蚁王胎死腹中,就能最快地从根源上解决嵌合蚁危机。” 尼特罗不置可否地举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你一直在尽可能地守护巴路沙群岛的人类,并且削减了嵌合蚁的兵力,我说得没错?” “只是一些实力不强的杂兵而已,而且这次孵化潮填补了我造成的兵力空缺。”安指向地上那些嵌合蚁,“这样的数量对目前兵力充足的嵌合蚁来说,远远算不上什么大的损失。” 尼特罗竖起第三根指头:“如果,需要牺牲一部分人,而他们的牺牲可以避免更多人死去,你会如何选择?” 安张口欲言,从社会发展的层面上,她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什么。 但她说不出口。 沉默良久,安低声问道:“一定要牺牲群岛上的人类吗,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嗯……”尼特罗稍稍思考后,问出了第四个问题,“你能保证自己的实力至少与蚁王持平吗?” 第91章 唯独这个问题,安实在无法回答。 “我……不清楚蚁王的实力。”安说道。 尼特罗向安勾勾手,安不明所以地看向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尼特罗。 无奈,尼特罗只好踮起脚,摸了摸安的头:“那就多吃点!” 安虽然意动,但她有些犹豫:“可回去之后该怎么解释我突然增加的实力呢,嵌合蚁们肯定能猜的到是我……” 丢出最后一具尸体,莫老五小心地拨开出口附近的尸体,给自己腾出一个落脚地。 听到安的话,莫老五一笑:“哼,解释?你不是蚁王吗,需要什么解释?” 安愣了一下:“不,实际上我还不是……” 莫老五硕大的烟斗带着风声停在了安的面前,他用烟斗指着安,语气肯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蚁王了。” “没错。”一位穿着考究,一副精英派头的男士从空间出口一跃而出,他扶了下眼镜,说道,“作为计划中重要的一部分,这样不成熟的心态必须尽早消除。” “会长,让这样的小孩子担任计划的核心,我有点不太放心啊。”莫老五收回烟斗,他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安的身形,啧了一声。 诺布整理着笔挺的西装,跨过地上的尸体,向安和尼特罗走来:“说实话,这个年纪能顶着压力,把事情推进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他向安微微颔首:“我是诺布,听说你找我有事?” 安立刻将自己体会过的那种波动详细描述了一遍:“……,请问您有感受到吗?” 诺布略一回想:“嗯……我的空间与外界完全独立,你所说的那段时间,我正好在空间中备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接下来我会认真感受的,这是嵌合蚁的能力吗?” 安摇摇头,她看向尼特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轮回的事。 “机密。”尼特罗微笑着说道,他拍了拍手,“好了,既然大家已经见面交流过了,不如先让我们这位小朋友来处理一下尸体?” 莫老五和诺布向两侧退开,一整座尸体的山呈现在安的面前。 各种动物的残肢配上一些偏向人类特征的部分,使这座嵌合蚁尸山看起来十分荒诞,不像是现实世界应该出现的场景,而更像是梦境中逻辑崩坏的部分。 安在心中大致估算:“请距离我至少十米,如果沾到了逸散的气,立刻将那部分气丢出去,我也会尽量控制的。” 莫老五笑了两声,他抱臂退到差不多的距离:“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要是达不到我的标准,这个计划我是不会同意的。” 为了安全,安只让气从手上冒出,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距离最近的嵌合蚁身上。 几乎一瞬间,她的气便不受控制地彻底暴动起来! 这些贪婪的气像野火一样,以尸体为养料,向着尸山迅速蔓延,不出两秒,全部的尸体都被源源不断涌出的气包裹了起来。 这还是安竭力控制的结果,如果她完全放任气自行流动,那么她身体中全部的气,都会在接触到尸体的一瞬间奔涌而出!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腾起的念力向着上方直冲,吸收尸体获得的新生力量使念力愈发膨胀,如果不立刻吸收,这团念力很快就会承受不住内部迅速增加的压力,从而发生爆炸。 安已经无暇他顾,全身心地投入到鲸吞牛饮之中,混杂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被她强行吸入体内,她很快便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再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也会爆炸! 眼一闭心一横,实在不能吸收更多的安干脆把剩下的能量导入到自己的空间中。 起初,空间很乐意接受这些丰盛的能量,但随着不断的填充,贪吃的空间也终于有些消化不良。 安遗憾地松手,地上还有几具尸体没能完全吸收,看来只能浪费掉了。 不过好在这些尸体蕴含的能量并不算大,就算放任附着在上面的气吞噬,也不会造成什么很严重的后果。 安擦掉额头沁出的汗珠,正准备解释一下自己的新能力,却发现这里似乎少了一个人:“欸?诺布先生呢?” 尼特罗睁大的眼睛在安转头的那一刻恢复了原状,但即使像往常一样的下垂眼皮,也难以遮掩他的激动。 莫老五更是直接摘下了他的墨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仍在地上像烈焰一样熊熊燃烧的气。 安左右看了看,特殊视觉也确认过,完全没有诺布先生的身影。 “这可真是……”莫老五像拄拐一样,烟斗支着地面,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荡然无存,“幸好你在我们这边。” 尼特罗则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一眼便看出了这个能力的问题:“很厉害的能力,但你似乎并不能完全控制?” 土地被残余的念力腐蚀出一个面积庞大的浅坑,将能量挥霍一空后,这些残余的念不甘地向空中蔓延,最后在扭曲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是的,我无法控制这种吞噬的现象,只能尽量地制止念力流出,这对战斗来说不算是坏事。”安追问着诺布的去向,“诺布先生……” “咳——”莫老五用生硬的咳嗽声打断了安的询问,他若无其事地把滑到鼻梁上的墨镜推上去,大声说道,“很好的能力!” 尼特罗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嗯……即便拥有这样的能力,你也认为自己打不过尼飞彼多吗?” 安不禁回想起自己与尼飞彼多初见时,留下的骇人印象。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现在的我,要杀死她恐怕很难。” 莫老五和尼特罗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皆是凝重。 “与尼飞彼多同一级别的嵌合蚁,还有两个,是真的吗?”莫老五把烟斗扛在肩上,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安点点头:“他们两个或许实力会比尼飞彼多弱一些,因为尼飞彼多正在对他们使用促进发育的药剂,不过这也意味着,很快蚁穴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 莫老五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再气息悠长地吐出。 “就照这个计划来,会长,”他说,“我会全力支援的。” 尼特罗仍在思考,他抚着胡须,忽然问道:“这附近,似乎没有入口了?” 他掏出手机,操作几下之后递给了安:“好了,有什么事情就用这个联系。” 安双手接过这个外形普通的翻盖手机:“这个手机在岛上也会有信号吗?” 尼特罗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在忙碌的时候,我们也做了很多准备呢,别担心,就算蚁王无法控制,我们也有万全的对策。” 第92章 修亚普夫 看着尼特罗和莫老五走远,安最终也没能问出诺布的去向。 大概是突然有什么急事。 安拿着手机,本想随手揣进空间,却被空间来了个闭门羹。 安有些疑惑地伸手触摸,她空间的入口像一堵富有弹性墙,将手机拒之门外。 不仅如此,吞噬了大量能量的空间,能够传达出来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不要……把……垃圾……进来!] 为了防止自己与协会再次失联,安把手机装进口袋,顺便折了一把树枝,强行掰开空间丢了进去。 众所周知,叛逆的孩子不能惯。 吃撑了的空间活动性被大大抑制,这么大一坨垃圾已经超出了它的自主活动能力,它只能被迫地接受这一大把吐不出去的垃圾。 损失了这样一批下层兵,蚁巢大概已经乱套了。 无视了空间传来的阵阵抗议,安悠闲地穿过田野,身体里充沛的能量让她有种吃撑了的错觉,协会的支持消除了她这些天的各种胡思乱想,走在路上,安回想着莫老五说过的话。 或许她是该更加大胆一点了,虽然她打不过尼飞彼多,但是理论上来说,尼飞彼多想要把她干掉应该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王…… 安站在岸边,隔海望向米特聂岛。 王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尼飞彼多不建议嵌合蚁寻找安的下落,但寇鲁多还是借着侦查的名义,在米特聂岛的上空不停盘旋。 安飞跃海峡时,寇鲁多急不可耐地收紧翅膀,一头扎了下来。 “安大人,您去哪里了!”寇鲁多落地屈膝,十分丝滑地单膝跪地,满脸焦急地仰起头,“嵌合蚁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攻击,您……” 近距离看到安这副容光焕发的状态,寇鲁多将关于安全方面的担忧吞进肚子,转而变成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您不会……就是那个’不明势力’?” 虽说安决定强势一点,但她还是被名叫’理亏’的情绪磕绊了一下。 她抱着双臂岔开话题:“是我上次打你打得不够远吗,为什么还要跪着和我说话?” 寇鲁多连忙起身:“很抱歉!” “嗯。”安正好用寇鲁多练习,她清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从结果来看,我是吃了很多嵌合蚁的尸体没错。” 寇鲁多眉头紧锁:“恕在下冒昧,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摊手:“因为不明势力把尸体就那样丢在地上?” 这毕竟是事实,安说得毫不心虚。 “丢在地上?”寇鲁多顿时松了口气,他紧接着问道,“请问具体位置是?” “在优路比安大陆,他们大概是专门把无用的尸体丢在一个离据点很远的位置。” 安不由得有些好奇:“嵌合蚁是怎么受到袭击的?尸体的数量可不少呢。” 寇鲁多表情凝重:“您平安无事就好,来袭击的人拥有控制烟雾的能力,下层蚁们被烟雾笼罩后就音讯全无。” 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蚁巢那边怎么安排的?” “在刻意放出去的几个侦查队消失之后,尼飞彼多大人要求我们收缩活动范围,务必严密保护蚁巢。” 尼飞彼多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 安不无遗憾地向巢穴前进,寇鲁多落后一步跟在安的身后。 他的表情既庆幸,又有些忌惮:“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有一位新的女王直属护卫军苏醒了。有两位护卫军在,女王的安全不用担心了。不过……” “苏醒了?”安惊讶极了,她上一次去看那两个孕育蚁的时候,那两坨细胞还不太成型呢,这才过去几天,居然就已经发育成熟了吗! 这下拖沓不得了,安加快脚步向蚁巢赶去。 在距离蚁巢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安就触碰到了尼飞彼多的圆。 她那像触手一样向外探出的念,在接触到安的一瞬间,便将这份熟悉的触感传达向自己的主人。 安抬起头,与遥远山腰上坐着的尼飞彼多对上了视线。 在之前,尼飞彼多为了确保女王的安全,基本不会走出巢穴。 现在尼飞彼多主动来负责外部的警戒,那只新的护卫军必然在女王的附近。 尼飞彼多带着圆来到了安的面前,她十分贴心地让自己的念避开安周身的区域,,这让安舒服了不少。 “新的护卫军刚刚苏醒不久,安大人想要在哪里接见他?”尼飞彼多俨然一副高位的姿态,尽管护卫军之间互为同级,她还是习惯性地安排道。 尼飞彼多对安的去向没有做任何的询问,这有些出乎安的意料,她还是不太理解“王”这个概念,但尼飞彼多一直以来对她的迁就和纵容似乎就在表示,当王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去巢穴。”安随口说道,“我要去看看女王。” 尼飞彼多跟在了安的身后,寇鲁多则自然地后退一步,坠在尼飞彼多的后面。 巢穴外有嵌合蚁一圈一圈地巡逻警戒,空中也有飞行品种交替盘旋,整个巢穴被一片紧张的肃杀之感笼罩着。 尼飞彼多和安是这片气氛中唯二轻松的,寇鲁多被尼飞彼多用任务支开,安走在前方,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蚁巢时的场景。 那时,她惴惴不安地跟在宛如黑暗巨兽一般,浑身散发着地狱气息的尼飞彼多身后,穿过这条宽阔漫长的走廊,第一次见到了夕子。 女王已经不怎么下床了,硕大的腹部剥夺了她的活动能力,她只能时刻保持着半躺的姿势。 她的腹部皮肤像那些孕育蚁一样,被胎儿和羊水撑得几近透明,透过这层皮,安甚至能看得到胎儿身下被挤压的女王的内脏。 女王床边站着一个修长的背影,他背后垂着长长的披风,在安接近女王时,他才转过身来,向安半跪行礼。 “安大人,我是新的护卫军修亚普夫,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普夫。” 这只新的护卫军,有着一张精致的脸,他的四肢像虫子一样纤细修长,头上还有两支向前伸的棒状触角。 与活泼的尼飞彼多不同,这只嵌合蚁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文艺气息。 安莫名想到,这家伙似乎很适合在烛光餐厅拉小提琴。 安问道:“女王的情况如何?” “十分良好。”修亚普夫右手按在左胸前,微微欠身,“女王食欲尚佳,营养供应很充足,未来蚁王的……” 安冷声打断道:“我问的是女王。” 修亚普夫表情一顿,他抬起头,向安微笑道:“很抱歉,我依然认为,孕育蚁王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安看向了尼飞彼多。 尼飞彼多正在用手指搅着自己卷曲蓬松的头发,见安终于回过头来,她猫一样的三瓣嘴翘了起来:“也请安大人叫我彼多!” 安失望地垂下眼睛,没有回应这两只嵌合蚁,她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 【夕子?】她在脑内轻声喊道,【你听得到吗?】 夕子没有回应,但女王抓住了安撑在床上的手。 第93章 “蚁王出生之后,蚁后会怎么样?”安问道。 尼飞彼多刚要开口,却被修亚普夫抢答:“我们直属护卫队会随着蚁王向外扩张,寻找新的领地,女王则会留在这里。” 尼飞彼多有些不满地撇嘴,但她没有否认修亚普夫的话。 听起来嵌合蚁没有噬母的习性,安松了口气。 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新生嵌合蚁。 原本以为是披风的东西,走近看来,大概是他垂在身后的翅膀,再加上他头顶的触须,这只嵌合蚁的昆虫特征十分鲜明,大概是鳞翅目的一员。 也就是说,这是一只大扑棱蛾子。 为什么女王要吃蛾子? 而且蛾子居然作为一种优质基因,在筛选中被保留了下来,这也太不合理了。 安带着满腹不解离开了女王的巢室。 尼飞彼多紧紧地跟在安的身后:“是个很怪的家伙呢。” 嵌合蚁里难道有不怪的家伙吗,安心想。 不过近距离观察之后,安发现这只嵌合蚁的实力确实不强。 不知是本身蛾子的属性影响了能力上限,还是快速催熟的缘故,又或者二者皆有。 这只名叫修亚普夫的嵌合蚁,实力明显不如尼飞彼多。 安想要尽快向协会汇报,她摆摆手,支开尼飞彼多:“你不是要在外面用圆侦查吗,别跟着我了……” 想了想,安补了一句:“彼多。” “嗯!”尼飞彼多甩着尾巴,很高兴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安离开,才再次全力铺开自己的圆。 她的瞳孔瞬间扩大,极致的黑几乎挤占了虹膜的全部位置。 下一个瞬间,她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 站在自己的巢室门外,安推开门,发现里面有一个小身影正忙个不停。 蕾娜手里抓着一支用树枝和羽毛捆绑而成的简易掸子,仔仔细细地扫着房间中的灰尘。 床单和被子散发着太阳烘过的暖暖的味道,房间中还添了张小桌,一盏油灯在上面,取代了一直以来被安用作照明的荧光蚂蚁。 明明只是多了一盏灯,这间巢穴却让安第一次感觉到一丝人气。 她敲敲房门,蕾娜惊喜地回过头来:“安大人!” 蕾娜脸上戴着口罩,身前还穿着一个对她来说有些大的围裙,忽略掉她蚂蚁的外形,完全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之前与彭丝一起照顾人类的工作,让蕾娜开朗了不少,她对自己嵌合蚁外形的自卑,也在成为“神使”后消散了不少。 蕾娜向安鞠了一躬,雀跃地跑出了巢穴。 油灯里还有大半盏油,安熄了灯,在黑暗中坐在床上,再缓缓躺倒。 即使没有照明,她的眼睛也能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看得很清晰,大概又是哪个嵌合蚁的能力。 她掏出手机,把新的护卫军修亚普夫的情报发送出去。 这只手机与普通手机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安无聊地翻着手机界面,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能够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备忘录和通讯录都是空的,消息似乎只能定向发送,安试着拨了小杰的手机号码,但这支手机完全接不上岛外信号。 安有些遗憾地把手机塞进蓬松的枕头下,在棉花的味道中沉入梦乡。 她梦到了更小时候的事情,那似乎是自己被莲妮捡到之前。 她被柔软的棉布包裹着,什么都看不见,传进耳内的声音经过棉布的过滤,听起来也十分朦胧。 她似乎在人与人之间不断地被交接,颠簸中偶尔就会嗅到几分血的味道。 忽然,严密的襁褓松开一个透光的缝隙,一只手伸了进来,这只大手拉开布匹间的缝隙,刺眼的阳光刹那间争先恐后地涌进安的眼睛。 在炫目的光中,安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逆光的那张脸——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黑暗中漂浮在空中的庞然大物。 这团巨大的阴影一路向下延伸,连接着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安不由得伸手,在切实将尾巴握在手里之后,独特的触感才终于将她从梦中的气氛唤醒。 尼飞彼多进入了她的房间,然而直到她使用能力之前,安竟然没有半分察觉,这让她心中一紧。 “尼飞彼多?”安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困倦,“你在干什么。” 尼飞彼多微笑着回头:“我的能力惊扰到安大人了吗,很抱歉。” “你在干什么?”安抓着尾巴坐了起来,她本以为鼻尖嗅到的血气是梦境的残留,但凑近尼飞彼多后,味道明显浓了起来。 她的视线越过尼飞彼多,在玩具修理家繁复的攻击的间隙中,看到了人类的肢体。 “你在干什么?”这是安第三次询问,她松开跪坐在地上的尼飞彼多的尾巴,转而将手搭在她的脖子上。 尼飞彼多完全没有危机感,她甚至亲昵地用脑袋蹭蹭安的小臂。 她把自己的身体清理得很干净,衣服上也看不到一丝血迹,在工具碰撞的清脆声响中,尼飞彼多的语气甚至是带着一点撒娇的抱怨:“因为安大人只要活着的玩具,我很努力地把他全部带回来了哦,虽然我也玩得很开心就是了。” 安当然能看得出,地上被肢解的人类依然活着。 她甚至从光团的特征中,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是凯特。 安的手在尼飞彼多的后颈上,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看到了地上散落的肢体。 尼飞彼多将凯特拆分得七零八落,但至少凯特还活着。 还活着。 “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因为突然有很强的念出现在岛上,”尼飞彼多指向身侧的方向,“那个念把两个人类送到了这个人类身边,在此之前我竟然没有发现,岛上还会有这么好玩的玩具呢。” “嗯……那两个人类并不强,所以放走了。”尼飞彼多漂亮的眼珠心虚地转向一边,她当时满心都是这个看起来就很强的玩具,对那两个人类的去向完全没放在心上。 安笑了起来:“彼多,你真是一只贪玩的猫。” 她靠着尼飞彼多坐了下来,玩具修理家的器械工具交错忙碌着,偶尔尼飞彼多也会亲自动手,调整肢体的状态。 安不知道协会的医疗水平如何,但此时此刻,她只能依靠念力强大的尼飞彼多。 连大脑损伤都能够修复的尼飞彼多,一定能让缺损的肢体恢复原状。 就像听到了安的心声一般,尼飞彼多轻声保证道:“我会把他恢复原状的。” 安靠着尼飞彼多,感受着她体内蓬勃汹涌的能量。 如果她把尼飞彼多吃掉,她可以得到这个治疗的能力吗? 第94章 重逢 安沉默地监视着尼飞彼多,直到凯特的身体被重新缝合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修复人体是一项非常精密的工作,纵使是尼飞彼多,也难免露出一分疲态。 她看了这只玩具最后一眼,有些不舍地起身离开。 虽然玩得很开心,但安大人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玩具呢。 安坐在地上,她似乎在想很多事,但大脑里又是一片空白。 凯特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已经有气向着被切断又重新接上的肢体涌去。 念能力者的恢复能力都很强,在念力的辅助下,伤口的恢复速度会比普通人快出数倍。 安强行敲开愈发吝啬的空间,从中抽出一些被消化到不含有任何属性的念,一点一点地灌入凯特体内。 与全身干净整洁的尼飞彼多不同,凯特的身上和头发上,都沾着鲜血与泥土的混合物,破碎的落叶夹在他打结的长发中,安不得不用手一点一点地将这些结解开。 他腰间的长刀不知去向,一直戴着的帽子也没有被尼飞彼多带回来。 安向协会发去了新的消息。 凯特的隐蔽方法神奇地躲过了尼飞彼多的圆,这是安都做不到的事。 对面回复的很快,是一个坐标。 这个位置距离蚁巢并不算远,是一个有些危险的距离。 但尼飞彼多为了治疗凯特,消耗也不算小,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次铺开的圆也说明了这一点。 安当机立断,她抱起凯特,用无属性的气将他层层包裹后,塞进了空间。 这次空间倒是丝毫不排斥,它大大方方地展开入口,在凯特进入的瞬间,便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拼命消化起来。 包裹在凯特身外的念力保护层就像沸腾的水一样,刹那间蒸腾起来。 安无暇顾及空间,她要赶在尼飞彼多再次展开圆之前,将凯特送入坐标的空间入口。 这个入口处于巢穴背面,想要进入巢穴,除了像安一样可以通过空间无视障碍穿越山体,否则就只能沿着山脚下的森林绕过这座山。 安将手放在地面上,稍稍用力,土地被挤出一圈涟漪,这里就是空间的入口。 她将凯特送进入口,瞬间,一阵难以言喻的波动,从天边,从脚下,从四面八方向着安涌来。 她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眼前的景色像一池被搅乱的颜料,天和地逐渐混合在一起,她想用手支撑身体,谁知手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了进去。 她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惊呼,扭曲的入口在她眼前缓缓合拢,下一秒,她的感官终于恢复了正常。 安的头还晕着,她恍惚地仰躺在地上,眼前似乎出现了小杰和奇犽的幻觉。 “诶?难道是安的姐姐?” “是安!你没事!” “哈?这是安?怎么可能,小杰你在说什么呢?” “我不会认错的,她就是安!” 小杰响亮的嗓音对于安现在的听觉来说,着实是有些太亮了,她才刚刚露出一丝不适,争辩中的小杰和奇犽便齐刷刷地低头问道:“你还好吗?” 安推开脑袋顶在一起的二人,她坐起来,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居然不是幻觉,”安疼得咧嘴,“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杰眼睛先是一亮,又转为了愧疚和痛苦,他一把握住安的手,与安对视后,又狠狠地抱住了安:“凯特已经被送去治疗了,谢谢你救了凯特!” 安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背后。 她想要回抱,但小时候习惯的姿势却让她抱了个空,安不得不更加收拢臂膀。 好在小杰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用力揩掉眼泪,转眼就又变回了那个神气的小杰。 他从安的怀抱中跳出来,瞪大了眼睛,疾声说道:“我们在贪婪之岛里遇到了蝴蝶!” 从刚刚就一直有意偏头隐藏自己表情的奇犽也扭过头来,他眼角似乎也有些湿润:“没错,但她与我们上一次在拍卖行遇到时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们猜想,蝴蝶有没有可能,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安坐直了身体:“你们遇到的蝴蝶,是什么样的?她有对你们做什么吗?” 小杰的回答令安感到意外:“她帮助我们通关了贪婪之岛。” “帮助你们?”安本来认为,贪婪之岛上的肯定是寇秋的分身蝴蝶,但听到这样的答案,她又不确定了起来。 奇犽回想道:“那个人……性格很怪,她把游戏里搅得一团乱,但又确实帮助我和小杰通关了游戏。” “还帮我们打败了炸弹魔!”小杰补充说。 “那个不算,”奇犽不赞同道,“她只不过是给我们提供了一点情报而已。” 小杰认真地反问道:“可是没有她的情报,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得到藏起来的炸弹魔呢?” 奇犽眉毛一挑:“所以你连那种惹是生非的家伙都觉得是好人吗?” “不,她不是好人哦。”小杰摇头,“但她的情报确实帮助了我们。” 奇犽欲言又止,最后烦躁地抓抓头发:“啧,真是搞不懂你。” 他看向安:“总之,我们遇到的蝴蝶是个到处挑拨离间的家伙,和之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八成是寇秋的念能力,”安在空中写出了寇秋的汉字,以及猎人语的蝴蝶这两个词,“’寇秋’,是我们在拍卖行遇到的人,她是卡金帝国的王子;’蝴蝶’是她的念能力分身,似乎不受寇秋本人的控制,可以把她看作一个独立的个体。” “寇秋,蝴蝶……念起来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要给念能力起这样的名字呢,这不是很容易弄混吗?”小杰疑惑地问道。 “既然是不受控制的分身,那么分身给自己起一个和主体一样的名字也很正常。”奇犽竖起两根食指,“毕竟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连名字都一样的话,外人根本没办法分辨她们,不是吗?” 小杰眨眨眼:“可她们完全不一样啊?” “哈?”奇犽又炸毛了,“你又来了,抛去性格,到底哪里不一样啊?” 小杰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地大声道:“就是不一样啊,一看就知道!眼睛的形状,眉毛的弧度,还有嘴巴……” “啊,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遇到奇犽。” 安向奇犽讲了小杰分辨凶狸狐的那段故事,奇犽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我这次猎人测试就是在小杰的介绍下,由凶狸狐带去会场的,可是……” “他们长得完全一模一样?” “等一下,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安打断了这个找不同的话题。 “我们是用游戏里获得的卡片传送来的。”奇犽打了个响指,“在游戏里会获得很多不同功能的卡片,通关游戏的人可以从中选择一张卡片带出。” 小杰点点头:“我在游戏中发现了金的化名,所以和奇犽合作,带出了一张【同行】,本以为可以传送到金的身边,没想到……” 说到这里,小杰的情绪明显失落下来:“没想到使用这个名字的是凯特,我们的贸然传送惊动了那个怪物,害得凯特差一点就死掉。” “对不起,安,我应该先问你在这里都经历了什么才对,但我就是忍不住自责。”小杰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他抬起头,眼中有意志的火焰跳动不休,“我不甘心!虽然我并不擅长判断对方的实力,但我能看得出来,你现在一定很强!安,教我变强的方法!” “我要替凯特,向那个怪物复仇!” 第95章 集合 奇犽一手按在小杰的肩膀上,他盯着安的双眼:“你现在点实力,恐怕和那个怪物猫女不相上下。” “差不多。”安爽快地承认道。 小杰顿时跳了起来:“那我也要……” “代价呢?”奇犽手上用力,将小杰扣在原地,他紧盯着安,“就像酷拉皮卡之前说的那样,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必须付出代价,你给自己定下了什么样的约束?” 安站起身来,她已经比奇犽和小杰高出太多,完全是一个成年人的身高。 “接应你们的人,有向你们介绍过什么吗?譬如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小杰摇摇头:“这里是哪里?我们只知道那个怪物是嵌合蚁,嵌合蚁是什么?” “不过既然你在这里,就说明这里是铃木的地盘,巴路沙群岛,没错?”奇犽猜测道。 “是的,这里是群岛最南端的米特聂岛。”安反手指向自己,“然后呢,我其实是嵌合蚁。” 小杰眨了眨眼睛:“嗯。” 奇犽先是眉头一皱,又在思索中逐渐展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所以铃木们都是嵌合蚁,这也是你会变得这么强的原因。” “诶?为什么?”小杰惊讶地问道,“海伦和伊芙她们也是嵌合蚁吗?” 奇犽笑了一声:“这么看来,我的身世反而也没那么夸张嘛。” 见二人接受得如此轻松,安松了口气,她向小杰介绍嵌合蚁:“嵌合蚁是一种靠吞吃其他物种来不断优化后代基因的蚂蚁,现在这座岛上的嵌合蚁数量非常多,并且下一代蚁王即将出生。 “顺便一提,我现在姑且也算是预备役蚁王。” “好厉害!”小杰简直要星星眼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所以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 奇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把搂住小杰,用指关节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有没有认真听讲啊,安都说了,她是嵌合蚁,她的方法我们肯定没办法用的。” “可我必须要打败那个猫女!”小杰执拗地说道。 “不行,我会拜托协会把你们送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安抬起头,天花板的入口已经消失,她需要找到这个念能力房间的出口。 “不行!”小杰和奇犽异口同声地喊道。 安不为所动:“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这里太危险了,你们……” “我已经很强了!”小杰愤愤地甩开奇犽,向安冲来。 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沉下来:“不要说尼飞彼多那样的敌人了,就算是师团长,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不试过怎么知道!”小杰坚持道。 奇犽也开口:“这段时间,我们也有不小的进步,别小看我们啊。” “恐怕他们必须要留在这里了,我们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推门进入的,是一身西装的酷拉皮卡,以及跟在他身后的—— “雷欧力?” “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也不通知我?”雷欧力手里挥舞着一个信封,表情有些不爽,“明明我们是一个团队,别想把我甩开!” 他大步向安走来,一把将信封放进安的手里:“真是的,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拦着你,说什么都不能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安抓着这枚空白的信封:“这是什么,而且雷欧力你不是应该正在准备入学考试吗?” 雷欧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考试那都是小意思,要不是有人找到我,跟我讲了你们的事情,我可是差点就要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缺席了!” 他指指信封,又在自己身前比划着高度:“给你的。话说,你还真是长高了不少,当初才这么一点。” 安警惕地用念扫过信封,确认这就只是一封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信之后,才用尖锐的指甲划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 小杰和雷欧力看到了安的指甲,他们瞬间转头,看向了奇犽。 酷拉皮卡则上前与安一同查看信纸上的内容:“写了什么?” 安展开信纸,偌大的纸上只写了一个英文单词:“surprise!” 安翻来覆去,甚至将信封完全拆开摊平,也没有再找到其他内容。 虽然雷欧力的到来确实很令人惊讶,但特地让雷欧力带着这样的一封信来,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小杰,你来看!”奇犽指着纸上的字母。 小杰一看到纸上的字迹,就抬起头,笃定地说道:“是蝴蝶。这和她在贪婪之岛中给我们的字条,上面的字迹是一样的!” 一听到蝴蝶,安就留心酷拉皮卡的反应,他果然眼皮轻颤,只不过看起来还算冷静。 安低声问道:“你那边的事情……” 酷拉皮卡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见蝴蝶一面。” “我找到了……族人们的尸体。” 再次睁开眼睛,酷拉皮卡甚至向安微微一笑:“海伦已经回到岛上了,这段时间,关于轮回的事情我也考虑了很多,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轮回!”安猛地想起自己在跌进空间前的眩晕,她连忙问道,“诺布先生在哪里?” “他给我们开了传送门后就离开了,我们也不清楚。” 安满脑子都是那副扭曲的景象:“所以刚才外面的世界一切正常吗?” “嗯?很正常啊?”雷欧力答道,“难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事吗?” 安决定出去看看情况,顺便试着用手机联系诺布。 她又问道:“我要怎么出去?” 话音未落,一扇门出现在了安正前方的墙壁上。 安向四人警告道:“你们四个绝对不能擅自走出这个空间,外面真的特别危险!” 觉得自己的语气还不够重,安接着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出意外的话,我真的会疯掉哦,到时候搞不好会世界毁灭的。” 安是一边回头说话,一边跨出房门的。 在她跨出去的一瞬间,与现实世界接轨的特殊视觉先于肉眼视力一步,向她传来了前方的影像。 空间出口在她身后闭合,像一面水镜一样,在波动中消失不见。 尼飞彼多正背对着安坐在地上,她没有回头:“嗯,虽然这个也是传送,不过感觉和上一次的那两个人类不一样呢。” 在迎面吹来的风中,尼飞彼多鼻尖微动:“不过气味倒是一模一样呢,是认识的人类吗?” 第96章 圣诞袜 风穿梭在树与树之间,带来了海的腥咸味道,也吹得安彻骨生寒。 尼飞彼多站起身,她拍拍裤子上的灰,转过身来。 安拿不准尼飞彼多的态度,只能沉默着调动身体,仓促地进入应战状态。 “另一位蚁王大人就要出世,这个问题不得不问出口了呢。”不论表情还是语气,尼飞彼多都显得很平静,“安大人究竟是怎样看待人类的呢?” 安沉默地放出了自己的气。 尼飞彼多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安的双眼:“那么嵌合蚁呢?对于安大人来说是什么?” 先于思考的,是安出于自我保护的一拳。 出乎意料的是,尼飞彼多没有做任何抵抗,她甚至没有躲闪。 被这一拳打得身子一歪,尼飞彼多却勾起了嘴角。 腐蚀性的气在她的肩膀上像一团透明的火,尼飞彼多很有技巧地抛出自己的气,将安的念力引诱向空中。 她按着一瞬间便渗出血来的肩膀,躬身跪了下去:“修亚普夫或许不会遵从您的命令,但只要您成为唯一的王,王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 嵌合蚁中,似乎只有女王直属护卫军遗传到了嵌合蚁的忠诚。 但尼飞彼多效忠的对象是王这个角色,而在有两个王竞争的情况下,新的护卫军修亚普夫可能会选择更加“合格”的那个王。 没关系,安在心中为自己鼓气,她已经很强了,暴力通关就好。 空间传来了不同的想法:[不能……应该……遵守……] 安一如既往地无视了表达欲旺盛的空间,她正在因为刚才的异动而隐隐不安,这次的波动前所未有地大,大到安有种被搅入漩涡的错觉。 那种令人作呕的眩晕嵌在她的大脑深处,像一个暂时平静的风暴眼,正在缓慢地转动。 她似乎改变了一个重大的剧情,但世界仍在继续。 答案显而易见。 引起波动的是遭到尼飞彼多毒手却活下来了的凯特。 嵌合蚁这么重要的剧情篇章,主角团一定会有戏份,如果原剧情中,凯特死于尼飞彼多之手…… 想到空间中义愤填膺的小杰,安似乎抓到了接下来的剧情。 可嵌合蚁的强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通过努力能够达成的范畴,即使小杰是天资卓绝的主角,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超越尼飞彼多实力的水平。 复仇更是无稽之谈。 安想不出剧情该怎样发展到这一步。 尼飞彼多静静地半跪在地上,伤口已经不再渗血。 “哟!你们怎么躲在这里,害我找了很久呢!” 一个俏皮的声音从山下打断了安的思考。 流光溢彩的翅膀扇动上升,修亚普夫手上提着一位熟人飞了上来。 这位长相柔和的女性脸上挂着与长相完全不同的明媚笑容,向安大力挥舞着手臂:“这么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与修亚普夫一同落下,这块山腰上突出的岩石平台瞬间拥挤了不少。 女人熟络地向安伸出拥抱的双手:“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记得我是谁吗,安?” 安脸上的警惕已经快要凝成实质,她后退一步,背紧贴在岩壁上,避开了这个令人不适的拥抱:“你是蝴蝶。” 她的视线扫过那张与寇秋别无二致的脸,停留在尼飞彼多身旁。 修亚普夫正优雅地收回自己那双美丽的蝴蝶翅膀。 安眉头蹙起,修亚普夫平日里翅膀都像蛾子一样下垂,没想到他拥有的竟然是蝴蝶的基因。 这两只蝴蝶,到底哪一个才是应该小心的那只“蝴蝶”? 被无视了的蝴蝶没有露出半分不满,她收回手,伸了个懒腰:“喜欢吗,我送的礼物?” “小杰和奇犽这两个孩子,不论见过几次都还是那么可爱呢,难怪你那么喜欢他们。”蝴蝶脸上挂着过分热情的笑容,“每一个和他们一同参加过考试的外来者都很难割舍与他们的情感,我想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孤单,所以就把他们全部喊来了。” 说罢,她忽然捂了一下嘴巴,转而换上了一副略带歉意的表情:“啊,不小心说了多余的话,虽然你不是唯一一个混入主角团的外来者,但每一次轮回他们都会被消除记忆,所以你在现在的他们心中就是唯一的,不要把我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哦。” 安一个字都没听,她向修亚普夫质问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当然。”修亚普夫躬身一礼,“让这位女士进入巢穴,这是女王的旨意。” 不用安操作,空间便先一步出现在她的身后,张开了自己的入口。 安再次退后一步,没入山体,消失在三人面前。 她在山壁中穿行,直奔向女王的巢室。 大脑混乱的女王不可能发布这样的旨意,一定是夕子醒来了! 她穿出最后的山体,从空中落下,一步跃至床前。 床上的女王正捧着硕大的肚子,艰难地试图让自己坐得更直一些。 安一把掀开下垂的纱幔:【夕子!】 一张普通的,笼罩着母性光辉的人类脸庞,缓缓向她转过来。 女人微笑着开口,随着她口唇的动作,声音灌入了安的脑海:【杏,你回来了。】 嵌合蚁特有的交流信号搅散了眼前的幻觉,那张与自己有着七分相像,却明显更成熟的脸像一面被打破的镜子,碎片的裂隙后面藏着女王的脸。 安用力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幻觉终于烟消云散,女王猩红的复眼近在咫尺,从中透出一股温柔的注视。 【你长大了。】 夕子坐在佛龛前,线香的烟气缓缓上升,在半空中开始打卷,在烟雾与香气的笼罩中,长大成人的杏就站在她的身旁。 夕子向杏招招手,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抓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夕子微笑地指向前方,藏在阴影中的黑白照片里,脸庞还有些稚嫩的杏笑得腼腆,头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 “你看,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夕子摸着杏的头,双眼痴痴地看着她,“怎么个子长高了,头发还是这么长呢?” 安知道夕子又陷入她的幻觉了,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因为我剪了头发。】 夕子腹中的蚁王四肢蜷缩着,是一个看起来既舒服又不舒服的姿势。 显然蚁王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因为他总是在动,一刻不停地在夕子的腹中活动着。 “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没有乱动,快来看。”夕子站起身,她摇晃了一下,拉着杏向和室外走去。 杏的房间与她最后一次出门没有什么不同,看了一半扣在桌上的漫画,床上摊着没有叠起来的衣服,地毯上放着的游戏机,半敞开的窗帘。 夕子看了杏一眼,发现她没什么表情。 好像生怕杏会逃走一样,她手握得更紧:“杏,还记得圣诞节的许愿袜子吗?” 她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只袜子,原本应该是大红色的装饰品,现在已经褪色成了一种暗淡的褐色,就像血迹干涸的结果。 夕子强行拉着杏,向那只袜子走进,她把手伸进了袜子的开口。 一直安静的杏忽然挣扎了起来。 夕子的手在里面努力地寻找着,明明小小的袜子,里面却像一个无底洞。 怎么都摸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夕子只好把手再放深一些,再深一些。 杏的力气大到夕子有些拉不住了,她懊恼地回头,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不听话!” 【如果你能再听话一点,怎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我已经找到方法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好孩子,乖孩子,杏,听话,听话!】 【妈妈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安用力向后扯着夕子的身体,她的表情已经由最初的疑惑变成了恐惧。 因为夕子拉开了她已经不受控制的空间。 第97章 蚁王诞生 随着夕子的动作,安的眼前也逐渐开始出现一些一闪而过的景象。 夕子的力量超乎安的想象,她固执地向空间伸出手去,本应是安念能力的空间,此时却像是和安完全分离了一般,只有源源不断的感觉传来,却无法进行任何地控制。 安终于明白,刚刚见到夕子时,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铃木们的念能力,是夕子的执念。 她的执念在安的体内种下一枚种子,依附着这枚种子诞生出的能力,自然会受到诞生出种子的那棵树的控制。 明明控制权完全在自己手中,夕子却没有取消空间的吞噬能力。 又或者这一能力才是空间之本,即使连夕子都无法取消。 但夕子并不在意,她已经开始消散的手臂一次次地在空间中摸索着,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把身体向更深处去探。 不得已下,安只能在脑内高声呼喊:【尼飞彼多!】 正在与修亚普夫对峙的尼飞彼多立即蹲身起跳,巨大的力气甚至踏断了三人落脚的岩石。 修亚普夫展开翅膀,向山峰飞去。 唯有蝴蝶一个人,与破碎的岩石一起向下坠去。 她摇摇头,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手指环起放入唇间,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 一只在空中巡逻的嵌合蚁立刻俯冲而下,稳稳接住了蝴蝶。 尼飞彼多来得很快,她像风一样来到安的身边,寒芒一扫,女王伸入空间的手便齐根而断。 没有了夕子的触碰,空间的控制权立刻回到安的手中,她一把推开夕子,让紧紧闭合的空间停在身后,自己则跑到了远离夕子的房间一角。 女王的一条手臂静静地躺在地上,它已经进入了被分解的状态,丝丝缕缕如烟如雾的颗粒从手臂中冒出,一部分消散在空气中,另一部分却飘向了夕子的腹部。 “失去手臂不会影响到女王的孕育能力。”尼飞彼多解释道,“这种情况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处理方法,女王有时会与铃木大人们的能力产生共鸣,只要切断共鸣就好。” 夕子就像毫无痛觉一般,她用仅存的另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断肢。 “找到了。”夕子抓着手中的纸片,向杏走去。 “只要把许愿纸条放进圣诞袜,愿望就会实现。”夕子不停地向前走,却怎么都追不上杏,“杏,对不起,妈妈之前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但是妈妈现在一定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她停下追逐的脚步,站在原地向杏展开了手中的纸条。 时间过去太久,纸条已经变黄变脆,写在上面的铅笔字也散成一片灰蒙蒙的脏印。 夕子指着纸上稚嫩的字体,一字一顿地念道:“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放进圣诞袜的愿望,妈妈一定会为你实现的。】 安与夕子之间的共鸣仍在持续,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毛骨悚然地躲着夕子,也躲着自己眼前重重叠叠越来越厚的幻觉。 在她眼中,蚂蚁外形的女王,与人形的夕子重叠在一起,这间岩山开凿出的巢室的地面已经变成了地板。 她站在真与幻的交界处,尼飞彼多偶尔会在幻觉中变成一只毛发打卷的长毛猫,门口还有只蝴蝶翩翩地飞进来。 夕子像一个压缩失效的爆满文件夹,无数的幻觉从她的身上溢出来,填充着周围的空间,不断地剥夺着安的视觉。 处在中心的夕子对此一无所觉,她抬着手,一遍遍地重复着实现愿望的话语。 安只能闭上眼睛。 特殊视觉下,尼飞彼多是张扬的黑,修亚普夫像他的翅膀一样五彩斑斓,夕子则像一个被打翻的颜料盘,各种颜色混杂着组成她的形状。 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她腹部的那一大团,安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姗姗来迟的蝴蝶,在安的特殊视觉中,看起来居然与真人没什么不同。 出于好奇,她睁开一只眼,想看看幻觉中的蝴蝶会是什么样子。 蝴蝶很配合地向她挥了挥手,嘴唇无声开合,她说—— “蚁王要出生了!”修亚普夫喊道。 由于安的脑内广播,师团长们也陆陆续续向女王的巢室赶来,对女王忠心耿耿的几位,听到这话更是直接冲进了巢室。 【不可以!】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听话的孩子,现在还没有发育完全……】 安分不清这到底是夕子还是女王,她的尖叫在嵌合蚁脑内像交错的锯条,发出令人牙酸的震动。 她向夕子跑去。 一只手粗暴地冲破女王的腹部,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蚁王撕开女王的腹部,他从倒在地上的女王腹中起身,没有回头看女王一眼。 “烦死了,那样磨磨蹭蹭地摄取营养,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完全,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蚁王有些嫌弃地甩甩身上的液体,命令道:“去准备食物来。” “女,女王的内脏损伤十分严重,必须……”企鹅外形的嵌合蚁佩吉从寇鲁多身旁冲了出来。 “嘭!” 他的整个头部,连同上半身,都被蚁王的粗壮有力的尾巴抽得爆成一团血雾。 在惯性作用下,他的下半身又向前跑了两步,才轰然倒地。 巢室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女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脑内响着。 蚁王的出世打断了夕子的回忆,也终于打断了她与安的共鸣。 安跪在女王身边,查看着她的腹腔情况,伤势虽然严重,但尼飞彼多的治愈能力非常强大,夕子不会有生命危险。 “尼飞……” “你。”蚁王指向面前的寇鲁多,他抬起自己沾染血迹的尾巴,“擦干净。” 寇鲁多僵在原地,还没有从方才蚁王出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安看去一眼。 “属下正好有手帕……”一只乌龟外形的嵌合蚁双手托着手帕,向蚁王走来。 他的头也在一瞬间爆成一团。 蚁王回头,玩味地看了安一眼,他用尾巴末端的针直指寇鲁多:“我只要你来擦。” “尼飞彼多。”安站了起来,“把女王治好。” 尼飞彼多与修亚普夫半跪在一旁,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尼飞彼多向安颔首:“抱歉,我们护卫军三人目前暂时不能听从任何一位预备役王的命令。” “直到唯一的王出现。” 蚁王不耐地一尾巴向后扫来,他用了十足的力道,甚至在空中发出了尖锐的破空声。 “唯一的王当然是……” 他的尾巴抽在安的手臂上,发出金铁相击的巨大鸣响,撞击产生的冲击波甚至让不远处的师团长们齐齐退了一步。 安被震得发麻的手臂反手抓住了蚁王的尾巴,她检查了一下手臂上仓促长出的外骨骼的破损情况,而后扯着蚁王的尾巴,把他向巢穴外拖去。 “别那么多废话,出来打一场,我赶时间。” 第98章 二周目的蚁王 安和蚁王刚一离开,女王派的师团长们便冲上来,手忙脚乱地为女王做紧急的处理。 寇鲁多擦掉额角的冷汗,他追上正要外出观战的尼飞彼多,低声哀求道:“尼飞彼多大人,请您最少也稳定一下女王的状态,安大人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所有的预备役王已经出生,我们已经不需要女王了。”修亚普夫优雅回头,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在王们决出胜负前,我们的职责只有等待。” “尼飞彼多大人!” 尼飞彼多摇了摇头,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向外走去。 “你们打架,为什么还要把我也带出来呢?” 蝴蝶不情不愿地被安带到了巢穴外,她躲在安的身侧,努力地与蚁王拉开距离:“我很弱的,如果我死掉的话,或许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哦。” 蚁王早在一开始,便用力抽回了自己的尾巴,他在那一击之后,终于对安正视起来。 安将蝴蝶丢给尼飞彼多,把这个诡异的家伙留在巢室内,夕子的安全将会更加没有保障。 走出巢穴,蚁王看到外面依山而建的这一片木质建筑,眼中露出一丝满意:“这里不错,这是谁的要求?” 尼飞彼多将蝴蝶丢给身后的修亚普夫,自己上前一步:“很抱歉,在下并不清楚,大概是女王。” “女王?”蚁王停下脚步,他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跟来的只有护卫军这三人,“那些烦人的铃木呢?” 走在最前的安猛地回头,没想到蚁王正看着她。 一直观察着安的蚁王,见到安的反应后,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一次,铃木还剩下几个?” 安不能确定蚁王的态度,于是她保持沉默。 “你能活下来真是让我意外。”蚁王向安伸出一只手,他与安几乎一样高,但他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却自上而下地倾泻下来,“变得这么强,你不会是把那些铃木全都吃掉了?” 他的手最终落在了安的额前,安的额头被虚点着的位置登时传来一阵刺痛。 “没有人告诉你,铃木是不能吃的吗?” 蚁王收回了他尊贵的手指,他以一种俯视的怜悯,深深地看了安一眼:“看来,知道这一点的铃木都死在上一次的浩劫之中。” 他向尼飞彼多命令道:“去治疗那个疯女人,这是我们一致通过的命令。” 尼飞彼多有些不情愿,她的视线黏在两位王的候选身上,直到蚁王露出不耐的表情,她才终于离开。 “呵。”蚁王轻笑一声,他向一旁的木制廊道走去,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他很自然地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坐了下来。 “你是个宽容的王。”梅路艾姆说道,“在我统治时,这些属下并没有展现出如此活泼的个性。” 安站在蚁王面前,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位蚁王想要向自己表达什么:“你有轮回的记忆。” 蚁王叹了口气,他没有再邀请安同座:“吾名梅路艾姆,我本以为你会比那些铃木们死得更早,但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来,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我指的是变形之外的能力,如果我没有感知错误的话,那大概是某种空间?”梅路艾姆补充道。 安更想听听上一次轮回的内情:“上一次轮回发生了什么?” 梅路艾姆缓慢地摇头:“我不知道。” 安狐疑地看着梅路艾姆:“你的气可不是这样说的,它们看起来具有一种明确的攻击性。” “我只能确认,那是念的力量。”梅路艾姆从地上拔起几根草,将它们紧紧拧在一起,“这就是那场浩劫中尸体的模样。” 绿色的汁水从破裂的草叶中流出,安嗅到了刺鼻的草腥味。 对于其他嵌合蚁,梅路艾姆是凌驾众生的高傲王者;但他在发现安吞噬过铃木后,对安的态度十分缓和。 他不再对安释放敌意,将她放在了竞争对手名单之外,甚至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态度。 简直就像临终关怀一样。 “我会怎么样?”安平静地问道。 “你会变成下一个女王,或者你更喜欢喊她夕子。”梅路艾姆注视着安,“在发疯之前,至少发挥一下你的作用,杏。” 安眉梢一挑:“我是安!” 梅路艾姆笑了:“你是那个女人按照自己心愿制作出来的,她为自己最成功的产品起名为杏,就像我被赋予’梅路艾姆’这个名字一样。” “不,这不一样。”安反驳道。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就像我也可以被称呼为王。” 梅路艾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押着蝴蝶的修亚普夫,以及站在修亚普夫身旁,像小山一样高的孟徒徒尤匹。 他犹豫片刻,指向了尤匹:“去找一个……不,你去向尼飞彼多传话,让她治好那个女人就去把军仪棋的冠军带来见我。” “是。”皮肤颜色像外星人的尤匹向巢穴走去。 因为他们此时距离巢穴几乎称得上咫尺之遥,因此,当尤匹与尼飞彼多在几秒后便出现在这里,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她带着一点期望看向尼飞彼多。 尼飞彼多扑朔着眼睛,她的胡须由于紧张而平平地向着两边绷直:“女王被杀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从刚才就保持着沉默的蝴蝶,她短促地“啊”了一声:“我们是不是没有通知海伦和蒂朵?” 尼飞彼多半低着头,语速飞快:“海伦大人完全地破坏了女王的头颅,我的能力无法处理这样严重的伤势。” “这可怎么办?下一个轮回我们要去哪里找一个新女王?”蝴蝶看起来比安还心急,她向尼飞彼多问道,“海伦有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师团长们有对海伦大人进行制止,但在我赶到时女王大人的头部已经遭到了无法复原的损失,方才我已经尽力了。”尼飞彼多完全无视了蝴蝶,她只是在向安和梅路艾姆汇报。 安几乎第一时间便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蝴蝶:“你做了什么?” 海伦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杀死夕子,更何况是由于意外的生产而性命垂危的夕子。 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蝴蝶满脸无辜:“我从一开始就被你的手下抓起来了,我只是个没有能力的分身而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高看我?” “海伦?是铃木吗?”梅路艾姆起身,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安一眼,“目前还有几个铃木活着?我要见她们。” “关于军仪棋手的命令……”尼飞彼多说道。 梅路艾姆已经大步走向巢穴的方向:“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到这里。” “她叫小麦。” 第99章 女王的死因 “还有活着的铃木,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蚁王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 安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向你汇报,不要把我看作尼飞彼多那样的角色。” “这样抵抗的情绪并不利于合作。”梅路艾姆说道,“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拥有站在世界顶端的实力,我也有无法独自解决的问题。 “而你正是那个完美的合作者。” 他表情坦诚:“我可以读取一些女王的记忆,你们这些铃木,每一个都是她针对轮回制作出的工具,我能看出,你是最独特的那个。” 安乜了一眼这个长得像头盔下面长了个人一样的蚁王:“如果这就是你能拿出的最低姿态,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合作的想法,毕竟合作的前提是尊重。” 梅路艾姆很是不解:“我认为我已经做出了相当尊重的姿态。” “把我当做一个死人尊重吗?”安冷笑一声,她越过梅路艾姆,拉开空间直接抄近路前往女王的巢室。 梅路艾姆目光一闪,他停下脚步,站在安空间闭合的最后位置,仔细感受起来。 尤匹为难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先一步跟上安,但修亚普夫却气定神闲地站在梅路艾姆身后,大有一种陪蚁王站到天荒地老的气势。 安赶到时,巢室内的嵌合蚁们已经很明显地分成了几个派系。 游离于嵌合蚁之外的海伦蹲在地上,对着女王的尸体挑挑拣拣,见到突然出现的安,海伦毫不见外地掏出一副新的乳胶手套,邀请安加入她的工作。 争论不休的嵌合蚁们在安出现的一瞬间,齐刷刷闭上了嘴,他们目视着这位王的归来,无数猜想在脑内涌现。 “你在干什么?”安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总是在问这句话。 女王的头颅确实被破坏得惨不忍睹,像一个被砸破又碾碎的西瓜,不同于人类血液颜色的汁水淌了一地。 海伦抓着伊芙的剪刀,在安面前晃晃,她另一手中还抓着一些从女王身上切割下来的部分。 不论剪刀,还是海伦手中持有的那些肉块甲壳,在安独特的视野中,都蕴含着一丝相同的颜色。 “尽快把夕子的部分切割下来,下一次轮回可以用这些材料再拼出一个夕子。”海伦把手套硬塞进安的怀里,“具体原理你大概能猜到,以及,夕子的这部分灵魂只能暂时放在剪刀里,我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容器,我的念能力已经承载了伊芙,没办法再接纳夕子的灵魂。” 安闭上眼睛,地上的尸体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凌乱的光芒,这些颜色和性质完全不同的光芒,边缘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暧昧地混杂在一起。 海伦拿着剪刀,手起刀落:“被污染的部分要舍弃。” 安试着切下一块,为了消除心中不断蒸腾出来的怪异感,她开口道:“剪刀不是不可以切割没有念的实物吗?” “大概是夕子的遗留,我们作为她念的附属品,会受到影响是很正常的。”海伦忽然向颜色不同的一处伸出手去,“这个……” 那一部分的颜色已经相当暗淡,以至于安都要努力分辨,才能认出其中似乎蕴含着伊芙的特征。 安没有戴手套,她的指甲轻松地切开女王的外骨骼:“你知道我们现在看起来很像变态吗?” 海伦犹豫再三,还是取下了伊芙已经被污染的部分,她小心地将那块血肉放在一旁,低声说道:“没关系,反正他们马上就会忘记了。” 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什么意思?” “女王这么重要的角色死去,世界一定会进入轮回的。”海伦的动作既干脆又果断,“我还要尝试把这些物质保存下来,我们的动作要快一点了。” 安睁开了眼睛。 “我一直努力到现在,就是为了尽可能地阻止轮回再次发生。”她的脸依然朝着地上的女王,只是眼珠转向海伦,“我需要你的解释,一个大到足以掩盖我全部损失的解释。” “你变得越来越像嵌合蚁了。”海伦说道,“我只是……” “太好了。”梅路艾姆说道。 他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不知何时来到了众多嵌合蚁身后,在这些嵌合蚁层层叠叠的光芒遮蔽,以及梅路艾姆的有意克制下,安也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你我的目标是相同的,这将省去一些多余的劝说。”瑟瑟发抖的嵌合蚁们自觉让开道路,梅路艾姆大步向前走来,“也省去了我预想的许多强硬手段。” 修亚普夫将嵌合蚁们驱赶了出去。 梅路艾姆看了修亚普夫一眼,他没有表达出赞赏或是斥责的情绪,但这只仿佛能够读懂人心的大蝴蝶自觉地跪了下去。 蝴蝶被尤匹像捏着一只虫子那样捏在手里,她不适地扭着肩膀。 海伦站了起来:“原来如此,蝴蝶在这里的话,事情就不奇怪了。” “女王并不是我杀死的,我只是发现她死了,所以保存了夕子的灵魂。”海伦面无表情地看着安,“你会相信我吗?” “欸?那女王是怎么死的,有人刺杀吗,刺杀女王有什么用,蚁王不是都已经出生了吗?”蝴蝶一副震惊的神情。 安本想问那些在场的师团长,但修亚普夫多余地遣散了他们。 【所有师团长,立刻返回!】 几乎在安发布命令的同时,梅路艾姆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发现声音并不是从耳道传来,这让他有些新奇,于是他也尝试着在这个特殊的频段出声道:【叛逃者一律处死。】 修亚普夫和尤匹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就连安都感觉自己的脑仁好像被刺了一下。 她立刻上前制止梅路艾姆:“太大声了!” “是吗。”即使看到手下表情痛苦,梅路艾姆毫无悔意,“是他们太弱了。” 不过,梅路艾姆补充的这一句效果十分显着,速度快到已经冲出巢穴的师团长,在被脑内语音狠狠敲了一闷棍之后,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巢室。 “基度,对?”安认出了这只下半张脸全是鼻血的猎豹嵌合蚁,“你们师团长有察觉到女王的死因吗?” 见安喊出了师团长的名字,梅路艾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抱着臂,气势逼人地和安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基度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断想要逃跑的双腿,他的眼神向海伦飘去:“是,是她!她把女王的头……” 海伦摇头:“在那之前,女王就已经死去了,我只是在收集灵魂。” 基度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他大声反驳道:“在那之前女王根本就没有死!她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说话,大家都听到了!” 第二个赶来的是寇鲁多,他在两位王的注视下,艰难点头:“是的,女王一直在说一些断断续续的话。” “啊哦,”蝴蝶被尤匹捏得气喘,却仍要幸灾乐祸,“之前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吗,海伦,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海伦深吸一口气:“我没……算了。” 她再次蹲了下去:“不论如何,我收集夕子的灵魂用于复活,对你们没有坏处,请不要妨碍我。” 越来越多的师团长赶来,他们都表示,在女王的头被砸开之前,自己听到了女王持续不断的喃喃自语。 海伦只是沉默地分解着尸体。 梅路艾姆看了一阵,他指着尸体说道:“她就是未来的你。” “这是灵魂中毒。” 安弯了弯嘴角:“如果你之前一直在说的就是这个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中毒的貌似不是我。” 空间向梅路艾姆发出无声的怨念:【你才……毒!】 第100章 分裂 “军仪?那是什么?” 桌上垒起来的文件像城墙一样,将蒂朵包裹起来,她垂着头,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 “是一种传统的棋类运动,”尼飞彼多耐心地解释道,“这种运动曾在群岛上风靡一时,文件中应该会有冠军的记载。”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涉及到一个普通人类,尼飞彼多甚至想不起王城内还有一个铃木的存在。 这只铃木就像其他的铃木一样,弱小,难以交流,不服管控。 与安大人相比,她们全部都是失败的产物。 蒂朵从桌上拿起一条柔软的丝绸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复眼:“不知道。” 尼飞彼多是一个忠于王的优秀嵌合蚁,虽然她认为,像蒂朵这样一无是处只能用来处理一些基本事务的铃木,应该像之前的卡珊卓一样成为安大人的养料,但既然安大人没有亲手处理掉这样的废物,她也不能越俎代庖。 大概是留着还有一些别的用处,尼飞彼多边走边想,她早就找好了合适的替代人选,这只铃木什么时候忽然消失都不会对统治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城堡的一层大厅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中央被开凿出一个向下贯通的幽深隧道,这样的入口看起来倒是更符合人类对蚂蚁巢穴的印象。 尼飞彼多直接跃下,刚一落地就径直踏入一条隧道。 她在黑暗中熟练地穿行,周身气焰压得整个地下的嵌合蚁们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尼飞彼多找到了藏在深处的宰伊洛。 城堡的地下原本有着很隐蔽的逃生通道,这个通道被嵌合蚁们发现并利用,逐渐开发成现在的规模。 宰伊洛身处在这个地下网络的最深处,他就像这里的主人,表情淡然地迎接尼飞彼多的到来。 “有一些强大的人类一直在我们的领土上活跃,但他们似乎拥有快速转移的能力,我派出的兵蚁们没能捕获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尼飞彼多摆手:“那些人我已经有眉目了,你对人类的监控情况如何?” “人类”宰伊洛顿了一下,“如果您说的是鲜活食材,我可以向您保证,它们目前依旧安分,只不过近期似乎有一些不同于‘乌托邦’的声音出现,但它们又并未做出不利于嵌合蚁的行为,请问这些是您的安排吗?” “那些家伙是玩具,不用管。” 尼飞彼多在宰伊洛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她双手交叉,显然是要在这里停留:“去找一个叫小麦的军仪棋手,你之前是ngl的首领,应该对这些很熟悉。” 宰伊洛沉默片刻,他将头上的兜帽拉得更低了些:“是。” 目送这位ngl的前首领离开,尼飞彼多有些无聊地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虽然是地下,但宰伊洛以一种将这座王宫搬空的气势装点了自己的房间。 金器和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尼飞彼多随手拉开一个抽屉,里面层层叠叠摆放着各式枪械。 这些保养到位的枪支像宝石一样光彩动人,散发着一股机油的味道。 尼飞彼多脑内关于枪械的记忆被唤醒,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拾起一把转轮手枪,不太熟练地压入在另一个抽屉中找到的子弹。 她将枪口对准自己,在扳机即将扣下去的一刻,她忽然一转枪口。 门口的蒂朵还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你到底做了什” “啊,好像还要把这个按下去。”尼飞彼多观察着枪的构造,又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怎么了?” 蒂朵咽了一口唾沫:“宰伊洛带着人跑了。” “嘭!” 火药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尼飞彼多擦掉脸上被子弹蹭出的一点痕迹,她一脚踏扁地上的弹壳,站了起来。 遣散了全部师团长,这间原属于女王的巢室内只剩两个王、两只护卫军,以及海伦和蝴蝶。 “不可能。”梅路艾姆一口咬定,“灵魂的毒将会伴随终身,用念能力根本无法彻底剥离,这就是女王精神失常的根源。” 安拉开空间的入口:“要进去看看吗?” 梅路艾姆看起来有几分兴趣,但更多的还是谨慎。 一个脑袋伸了过来。 安一把推开不怕死的海伦:“你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之前都不能死。” 海伦退后一步,她盯着面前的虚无,喃喃自语着什么。 安松开扯着空间的手:“所以说,既然夕子已经死了,那么我现在就是这个能力的唯一拥有者,我当然喂!” 早有预谋的海伦从袖口甩出一团不明物质,她与空间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安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团肉飞进空间,又被来者不拒的空间迅速吞掉。 “夕子就拜托你了。”海伦毫无反省之意地向安点点头。 蝴蝶还在努力地插话:“这是不是太不尊重安本人的意愿了?” 梅路艾姆只是露出一点不悦的苗头,修亚普夫便立刻领悟,他上前一步:“我可以让这个人类陷入无害的沉睡状态。” 梅路艾姆看向安:“这个女人是什么角色?” “是会带来麻烦的角色。”安不假思索地答道,“就让她醒着,我想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当事人就在这里,你们完全可以来问我啊!”总是被人有意无视的蝴蝶在尤匹手中挣扎着,“我和你们一样,只是向让剧情继续走下去而已,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啊!” 海伦捧着蕴含伊芙灵魂的肉块,她的气在其中缓慢地前进,将灵魂与肉块剥离出来。 被迫吸收母亲血肉的安已经放弃巩固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三观,反正世界已经乱套了,她个人的三观再混乱一点也无所谓。 她的视线甚至飘向了一旁死状凄惨,死后还被解剖了的女王的尸体。 梅路艾姆挡住了她的视线:“你的表现看起来并不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如果你的能力真如你所说那么安全,怎么解释你目前的行为?” 安摊手:“我没有说自己完全不受影响,但最起码我的理智还是可控的,这只是一点无可奈何的代价而已。” 梅路艾姆深深地看了安一眼:“我不想和一个疯子合作。” “彼此彼此。”安毫不客气地回望,“一个刚刚出生就残杀下属的‘王’。” 梅路艾姆忽然问道:“你是人类那边的吗?” 空气霎那间一片寂静。 “沉默是你的答案吗?”梅路艾姆面无表情,他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不论这个答案是什么,我都可以保证,它并不会影响我与你之间的合作。 “毕竟统治世界需要一个前提,需要这个世界至少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不论我们的立场如何,但至少目前我们都需要为自己未来的统治铺路。” “或许你们现在就要考虑一下统治的问题,”海伦似乎很乐于做那个打破气氛的人,她闭着眼睛,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你们手下的师团长们好像要跑光了。” 第101章 军仪大赛 没有了重要的线索——军仪,想要在人数众多的群岛上找一个叫小麦的人类,即使智商足以进行科研工作的尼飞彼多,也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头痛。 师团长们的叛逃并不算什么大事,尼飞彼多并不认为那些不成器的家伙们能够激起什么水花。 最多是它们提前消耗一部分人类,但这不过是零存整取,到时候安大人再去享用它们也是一样的。 或许吃下许多人类的它们会更加美味。 她找到乌托邦的头领,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她看起来有着饱读诗书的风华。 但每当她抬眼看向尼飞彼多的时候,她眼中的狡猾算计便无处可藏:“大人,虽然乌托邦的宣传受到了另一股势力的干扰,但总体来说进展十分顺利,接下来” 尼飞彼多不感兴趣地打断道:“举办一场覆盖整个群岛的军仪比赛,越快越好。” “这”老人迟疑地弓下身子,“军仪在岛上已经消失许久,恐怕要找几个懂规则的人都很难,请问” 尼飞彼多:“立刻去筹备,有名叫小麦的棋手报名就立刻上报。” 老人的眉头舒展开来,她慈祥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充满褶皱的笑容:“请问除姓名之外,还有这名棋手的其他信息吗?” 规模盛大的军仪棋赛,在群岛上迅速铺开,不过几天时间便传入每一个平民之耳。 群岛压抑的气氛顿时活了起来。 但安并不在这场热闹之中,她正头疼地站在地图前,有些不确定地点下几个位置:“这里,这里,或许这里也有。” 大脑像之前拔除系统那样,针刺般的痛阵阵传来,安用指关节揉按着太阳穴,冷汗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四散奔逃的师团长们逃跑得太过分散,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处理这样大的麻烦。 既然梅路艾姆都把话说开了,安干脆装也不装,直接联系会长,说明了嵌合蚁出现的这场动乱。 梅路艾姆对安的手机看起来有些兴趣:“不可否认,弱小的人类还有一些可取之处。” 安没有半点分享欲地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过度的自信是一种傲慢,况且人类并不弱小,只是你不懂他们的强大罢了。” 梅路艾姆不置可否,他扫了海伦一眼:“作为王者,我当然拥有傲慢的资本。把那个麻烦的女人放下,我们走。” “是,梅路艾姆大人。”修亚普夫毫不犹豫地遵从梅路艾姆的命令。 尤匹虽然松开了蝴蝶,但他犹豫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跟随梅路艾姆一同离去。 安懒得争取这些护卫军的拥护,她看得出,梅路艾姆的傲慢会使他尊重自己的对手,她只需要担心自己能不能在与梅路艾姆的公平较量中胜出就好。 现下,叛逃的师团长们显然就是她的优质养料。 安对着地图,咬紧牙关,再次将自己的新能力扩张到极限:“嘶……好像岛外也有……” 这次的新能力不知从何而来,可以让安模糊地感应到每一只嵌合蚁的位置,只不过距离越远,感应就越稀薄。 听闻有师团长级别的嵌合蚁已经出现在群岛之外,莫老五和尼特罗的表情都严肃起来,莫老五一手撑着桌子,问道:“哪个方位?” 安头疼到耳鸣,她现在甚至想让尼飞彼多来给自己开颅治疗一下:“大概在……优路比安大陆的……北边?” “啊,”莫老五的表情一瞬间松懈下来,“那就不用担心了。” 尼特罗呵呵一笑:“或许我们可以通过猎人网络提供一点情报上的帮助。” 安端起桌上的热茶一饮而尽:“为什么不用担心,那是什么地方?诶,这个茶的味道……” 她转头去看地图,优路比安大陆的北面,很大一块面积被标成灰色,那里是流星街。 “流星街?也就是说……” “恩人!!!” 史提克顶着一如既往的爆炸头冲进空间,在安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恩人呜呜呜呜!” 安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你……” 史提克激动得语无伦次:“多亏恩人在群岛上,凯特先生才能得救,还有猎人测试也非常感谢!” “猎人测试?”安问道,“你成为猎人了?恭喜你。” 史提克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能通过测试都多亏了您的朋友,奇犽先生。” 安:“啊?” 安:“说起来,奇犽他们四个去哪里了?” 穿着一身民族服装的小杰和奇犽已经完全融入了当地氛围,村民们只当他们是来参加军仪大赛的外来人。 自从军仪大赛的消息传开后,关于冠军的赏赐越传越玄乎,在村民口中已经变成了“黄金万两”“封疆拜侯”的程度。 在尼飞彼多的默许下,群岛的封锁终于解除,许多不了解情况的岛外人士被这种诱人的不实传言吸引,一窝蜂地涌入岛内,成为了“外来人”。 “啊!又输了!”奇犽烦躁地抓抓头发,“算了,反正我的水平已经足够打败大多数人,没必要和你较劲。” “您的棋路虚实变幻又时常暗藏杀机,真是一场十分精彩的对局,感谢您的赐教!”棋盘对面,一个拥有银色眼眸的女孩挂着一条鼻涕,遵循礼仪向着对面深深鞠躬。 小杰拍拍奇犽的肩膀:“能和小麦下到这个地步,你已经很厉害了!” 奇犽啧了一声:“酷拉皮卡呢?” “嗯……被什么什么长什么的邀请去下棋了。”小杰望着天回想。 “那个……”名叫小麦的女孩扶着棋盘站起身,她手里抓着一支树枝削成的木杖,闭着眼睛,耳朵侧向小杰和奇犽的方向。 小杰看向小麦:“怎么了?” 小麦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我觉得,我还是回家比较好,感谢这些天的照顾。” “回家?”奇犽提高了音量,“那种地方怎么能算是家!” “可……”小麦瑟缩了一下,她攥着自己的衣摆,“赢得比赛可以获得奖金,这样父亲母亲和哥哥姐姐们就可以不再那么辛苦……” 奇犽恨铁不成钢地站了起来:“他们又来找你了对不对?他们不过是把你看作一个能挣钱的工具,就像当时他们把你看作无用的废物一样!” “对不起……”小麦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奇犽,你说得太过分了!”小杰皱着眉拦下情绪激动的奇犽,“不过,我也认为他们并不把你看作真正的亲人。” 小麦嗫嚅道:“不,人必须要有价值才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父母养育无用的我活到现在,我必须报答他们才行。” 奇犽忍了又忍:“那你只要把奖金交给那些家伙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回去?再说了,就你这个样子,回家才是添麻烦!” “奇犽!” 小杰怒视奇犽,却看到奇犽在对他使眼色。 小杰不解地看向小麦,他本以为小麦听到这样的话会伤心,没想到小麦居然释然了。 小麦支着盲杖,向声音的方向鞠躬:“您说的对,我不应该再给父母和哥哥姐姐们添麻烦。我也会向诸位支付金钱,作为这些时日照顾我的感谢。” “钱就不用……” “嗯,就这么说定了。”奇犽打断小杰,他举起手机,向小杰展示屏幕上的消息。 【先拖住她,安马上就到。】 第102章 安表情复杂地坐在棋盘前,看着自己手下的棋被对面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孩杀得七零八落,再起不能。 她叹了口气:“我输了。” “您的棋路偏向保守,每一步都留有退路,现在还没有达到真正的死局,为什么不继续了呢?”小麦漂亮的眼睛凝视着棋盘,又好像透过棋盘,看到了更加深邃的地方。 安摇头:“接下来只是数着局数苟活罢了。” 看着眼前这位棋艺高绝的天才,安在心中对“小麦”这个人的猜测被通通击破,最后凝聚成这个时刻挂着鼻涕,头发粗炸,在下棋之外显得十分笨拙的女孩。 有一瞬间,安甚至感觉,自己被这个女孩透过棋盘看穿了一切。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 安打定了主意:“你不能参加军仪大赛。” “什么?”小麦慌乱起来。 安猜测,梅路艾姆或许也拥有通过吞噬获得能力的基因,如果是这样,他寻找小麦的目的或许并不单纯。 她不能把这样优质的人类送上梅路艾姆的餐桌。 “有多少人知道小麦非常擅长军仪?”安向奇犽和小杰问道。 小杰眨眨眼:“很多很多人?” “基本上周边几个村都知道。”奇犽抱着臂靠在墙上,他还在生安的闷气。 安总是不信任他们的实力,这让奇犽感到十分憋屈。 “可恶。”安暗骂一声。 她早该想到,梅路艾姆钦点要见的人类,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可散落各地的师团长又不能不管,安只恨自己没有分身能力。 她又叹了口气:“这次多亏有你们提前发现小麦。” “不用谢!”小杰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只要能帮到大家就好!” 奇犽傲娇地别过脸去:“这算什么……” 安想了想:“或许你们会对消灭嵌合蚁师团长有兴趣?” 奇犽的头猛地转了回来:“师团长?” “我要去!”小杰像青蛙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 “莫老五会给你们分配任务的。”安指示道,“记得把尸体带回来。” “嗯!”小杰拉起奇犽,急不可耐地向外跑去,“我们绝对会向你证明我们的实力的,小麦就交给你了,安!” 小麦茫然地跪坐在棋盘前,她选择性地遗忘了前面听到的那些陌生名词:“安……莫非,您是那位安大人?” 安本想点头,但想起女孩目不能视,她开口道:“是我。” 小麦惶恐万分地拜了下去:“铃木大人,草民,草民有幸拜见……” “免了免了,你快起来。”安对着小麦发愁。 现在把小麦藏起来,反而会显得更加突兀,传说中百战百胜的棋手竟然没有报名参赛,这一听就让人有想要调查的欲望。 或许她可以从旁监视,如果蚁王想要吃掉小麦,她也能拦下蚁王。 只是小麦的安全难以保证。 蝴蝶的话也令人生疑:“小麦?那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我建议你们先下手为强哦。” 这个“先下手为强”,既可以理解为先控制她,也可以理解为先杀了她,甚至吞噬她。 不知不觉间,安与小麦又开一局,她举棋不定,思绪从棋局中越飘越远。 小麦耐心地等待着。 安决定赌一把:“3-5-2,中将。” “啊,”小麦轻叹一声,“很大胆的一步,4-7-1,弓,将军。” 安丢下手中的棋子:“果然是调虎离山,不过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攻击。” “如果您在帅前布置防御后,再调走将,这样就是草民受到威胁了。”小麦一板一眼地说道。 安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过,帅身边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将能够调遣。” 她点了点棋盘上的帅,问道:“小麦,我的进步速度怎么样?” “您的学习能力非常强,现在的水平大概已经可以打败许多参赛选手了。” “那,我的进步速度与你相比呢?”安来到了小麦的背后,她把手按在女孩的肩上,微微用力,以此来表达她的认真,“你一定要说实话,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生死。” 小麦有些疑惑地侧头,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在面前讲话的人,下一秒就可以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但对于这个问题,她心中早有答案。 小麦微微一笑:“是,安大人,我的军仪水平进步速度一定要比您的学习能力快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是要去死的。”小麦没有合上眼睛,“但是在死前,我发现了自己拥有军仪的价值,所以我对自己说,只要我输掉一局军仪,就要死掉。” 安顿了一顿,她看到这个女孩宛若银河的灵魂,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发出了仿佛超新星爆炸一般的耀眼光芒。 她的灵魂已经在响应这个赌上性命的誓言,可以预见,小麦念的诞生只是时间问题。 “关于军仪的念……” 这个世界的念总是那么不讲道理,或许小麦真的能够成为梅路艾姆的劲敌。 安胡思乱想,梅路艾姆不会是上一个轮回没能下赢小麦,耿耿于怀到这个轮回一出生就要与小麦再续前缘? “我收回之前的话,请你务必参加军仪大赛。”安本想离开,但看着小麦脸上挂着的鼻涕,她沉默一阵,问道,“你……生活能自理吗?” 小麦又惶恐起来:“我,草民,草民可以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狠狠地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 安:…… 喊来蕾娜照顾小麦,又用手机向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报备过蕾娜的存在,安松了口气,准备去试探一下梅路艾姆的口风。 站在森林里,安正在用自己的新技能辨别梅路艾姆的位置,却发现几天都没露面的尼飞彼多正在用一种相当缓慢的速度向她靠近。 在尼飞彼多开口之前,安抢先说道:“虽然你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我还是亲口承认一下,我属于人类阵营。” 尼飞彼多停在安身前,她看起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手上还拖着几具嵌合蚁的尸体。 “这些不忠诚的家伙,我不应该阻拦安大人的,只有被大人吃掉,他们才能为嵌合蚁的未来服务。”尼飞彼多自顾自地说道。 安认出一具师团长的尸体,剩下的应该是这位师团长叛逃时带走的下属:“我说过了,我只会帮助人类消灭嵌合蚁。” “寇鲁多,蕾娜,海伦,”尼飞彼多掰着指头,“还有他们认可的嵌合蚁们,安大人也会消灭他们吗?” 安一时语塞:“……那又怎样,他们又没有生育能力。” “我明白了,”尼飞彼多放下手中的尸体,“梅路艾姆大人在山顶露台。” 尼飞彼多看着安收下尸体才转身离去,安没搞明白尼飞彼多到底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山顶露台她更是闻所未闻。 山顶什么时候有露台的? 安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眺望,发现原本像蘑菇尖尖一样的山顶,被凿成了一个凉亭。 梅路艾姆坐在山体雕成的石桌前,见到安,他举起手中盛着肉丸的嵌合蚁外骨骼:“这就是你爱吃的食物?味道确实不错。” 安坐在了梅路艾姆对面:“你为什么要寻找一个人类?” “嗯……为什么呢?”梅路艾姆手指在桌面上轻敲,“见面大概就会明白了。” 第103章 军仪之王 安与梅路艾姆陷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诡异平衡之中。 他们互相监视,稳坐高台,安允许梅路艾姆为自己的统治做一些铺垫,梅路艾姆也不会阻碍安不停地联系人类举报叛逃师团长的最新位置。 梅路艾姆咬了一口手中的丸子,脸上的嫌弃之色几乎满溢而出:“寡淡无味。” 安看着地图上星星点点的标记,在其中一个位置打上了叉:“特异人类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梅路艾姆随手将丸子丢下,他有些意外地说道:“我本以为你是对人类充满怜悯才会选择这样的立场。” 地图上的圈大部分都已经被打上了叉,回收的尸体不知为何,变成了安与梅路艾姆共享的餐品。 于是安借用了梅路艾姆的发言格式:“我也以为你是对嵌合蚁充满责任感才会选择这样的立场。” “选错了也没有关系,”梅路艾姆意有所指,“我们仍然有纠错的机会。” “我会好好利用这样的机会的。”安放下笔,“不去看看军仪大赛的颁奖仪式吗,或许你想见的人类早在海选就会被淘汰呢?” 梅路艾姆信心十足:“冠军只会是小麦。” 安更加坚信,梅路艾姆一定是上一次轮回被小麦在军仪上血虐,这次迫不及待地要找回场子。 在颁奖仪式结束后,优胜的前三名选手会在草草修缮过的王都城堡内,受到安与梅路艾姆的接见。 不知为什么,安心中总有种隐隐的不妙之感。 带着这样的微妙感受,安来到了城堡的宴会大厅。 大厅的陈设被全部移除,只剩两个相距甚远的棋盘,以及棋盘两端的蒲团。 拥有特殊视觉的安,在来到城堡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沉默。 小麦宛如银河的灵魂两侧,一个是浓郁翻涌的红,另一个则是电光般的微蓝。 宴会厅大门被修亚普夫推开,小麦那根树枝削成的盲杖在地毯上一点一点,她换了一身更加合身且得体的裙装,缓步向前。 她的身后,酷拉皮卡和奇犽装作不认识安的样子,表情严肃目不斜视地上前。 三人站成一排,向安与梅路艾姆行礼。 “草民得蒙王的召见,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梅路艾姆打断了三人冗长的发言,他走向棋盘,十分丝滑地坐在先手的一侧,出声道:“小麦,过来。” “是!”转向声音的方向,小麦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安向酷拉皮卡和奇犽使了个眼色:“那就让我来看看冠军的水准。” 听到安的声音,小麦加快了脚步:“是!” 她用手和盲杖辨认棋盘的位置,在蒲团上坐了下来:“草民有幸能与王手谈一局,草民十分……” “梅路艾姆,”梅路艾姆打断了小麦,他身体前倾,将棋奁放在小麦顺手的位置,“我的名字是梅路艾姆,我执先手。” 小麦膝行退回一步,想要匍匐在地,却错误估计了桌子的尺寸,一头砸在桌子边缘:“草民目不能视,下棋时还请……哎哟!” “我都知道,随便你,快下棋!”梅路艾姆上半身越过棋盘,一把将小麦拉了起来。 安看着面对小麦,表情异常丰富的梅路艾姆,总觉得气氛似乎有些旖旎。 蕾娜将小麦照顾得很好,她总是乱糟糟的头发被尽量梳理服帖,一直使她流鼻涕的鼻炎看起来也好转了不少。 小麦吸溜了一下鼻涕,睁开了她的眼睛:“请赐教。” “3-4-1,兵。”梅路艾姆熟练地报出位置。 小麦不假思索地下出一步。 梅路艾姆紧跟着落子。 二人你来我往铺垫了十数个回合,棋子终于开始了残酷的厮杀。 酷拉皮卡已经盯着棋盘陷入了思考,奇犽戳戳安,在身侧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 安转身掏出手机。 奇犽发送的信息大意是解释他与酷拉皮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 安看着文字中的几行,嘴角克制不住地一抽。 【……在提升棋艺的同时,克服了一些障碍……最终目的是探明蚁王的真示意图。】 希望这些被克服的阻碍们不要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 安在手机上回复道:“梅路艾姆的目的看起来很明朗,他就是想下棋。” 奇犽脸上写满了无语:“怎么可能?” 说话间,梅路艾姆已经迅速败掉一局。 小麦笑靥如花:“哎呀,梅路艾姆大人的棋艺之高超,实在让草民拜服,差一点就要被大人打败了。” “切,再来。”梅路艾姆已经在动手摆棋,看起来他真的对输棋这件事相当适应。 安再次回复道:“你看他的样子,他是绝对不会服输的。” 她的空间非常应景地传出一条地狱发言:【不要用你的兴趣,挑战别人的专业;不要用你的专业,挑战别人的九族。】 在小麦赌上性命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军仪的王者,棋盘上如繁星般的变幻,将无穷无尽地在她的灵感之泉中涌现。 纵使学习能力极强的嵌合蚁梅路艾姆,在军仪的领域,也只能在小麦面前俯首称臣。 小麦的念已经初成气候,她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在下棋时,棋盘就是她掌控下念的领域。 所以,在轮回危机解除之前,梅路艾姆不会对人类开战,在军仪胜过小麦之前,他又会坚持不懈地与小麦在棋盘上交流下去。 只要使用脱字决,人类的危机就能被无限延后,直至剧情终于错过新进展的关卡,触发下一次轮回。 女王已经死去,女王的残躯中蕴含的那些数不清的灵魂在安的空间中汇聚,仿佛达成共识一般,暂时凝结成了一个意识的整体。 安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轮回再生的基础是灵魂,如果一个角色失去了灵魂,那么下一次轮回,他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夕子对穿越者们的吞噬,确实做到了对大家灵魂的部分保留。 现在安接过了夕子的任务,她需要寻找一个利用轮回的办法,让这些残缺的灵魂可以补全重生。 梅路艾姆又输一局,上一局小麦并不清楚蚁王的实力,下得十分克制。 这一局,梅路艾姆的棋子被杀得七零八落,帅像一个光杆司令,被小麦的棋子围堵在大后方动弹不得。 被杀成这样,梅路艾姆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再来!” 安向奇犽和酷拉皮卡打了个手势:“你们两个跟我来。” 第104章 计划 安借用了蒂朵的办公室:“我们一定要尽快开发小麦的念能力,她是拖住梅路艾姆的关键。” “拖住”酷拉皮卡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安笑了笑:“嗯拯救世界?” 奇犽不满地“啧”了一声:“又来了,永远把计划憋在心里,我们姑且也算是朋友,就不能多信任我们一点吗?” “总之你们先”安本想把二人托付给什么人,但目前她能够驱使也只有嵌合蚁。 把最重要的朋友们交给不能够完全信任的嵌合蚁,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尼飞彼多的态度顺从到让安感到一丝隐秘的恐惧,安摸不清尼飞彼多对于“王”的期望方向,也就无法判别自己是否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纵使她现在已经拥有消灭尼飞彼多的信心,但她不能实时监视尼飞彼多,也不能保证尼飞彼多不会为了推动安走上“正确”道路而忽然向人类开战。 人类、朋友、亲人,安的软肋完全摆在台面上。 安像一个不懂得藏牌的小孩,把手中的扑克牌明明白白地摊在桌上,优势劣势一眼便明。 这样下去,打牌的难度只会越来越大,更何况头顶上名为“轮回”的天花板随时有可能砸下来。 夕子经历过那么多次轮回,如果她认为吞噬的能力可以针对轮回,那么安决定赌一把。 毕竟相较于未知的未来,她最有把握的还是亲身经历过的过去。 如果牌实在难打,安选择直接掀桌。 “你们先回去。”安这样说道,“我这边不需要什么帮助,有小麦就够了。” 奇犽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好,不过再说一遍,我们可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小孩子!” 酷拉皮卡则深深地看了安一眼:“请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安在酷拉皮卡身上放了一枚锚点,她一直将二人送出这座岛,又习惯性地在老地方看着海发呆,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她才回到城堡。 梅路艾姆和小麦还在下棋,不过安一眼扫过去,梅路艾姆的颓势已经初具雏形,想来很快就将被小麦拿下这盘。 小麦的身上,已经有像小气泡一样的念飘出来,这些银色的气泡像小精灵似的环绕在棋盘周围,像极了科幻片中正在推演的超级计算机画面。 梅路艾姆手里抓着一枚棋,木制棋子被他捻得直掉渣。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把棋子丢了回去:“今天不下了,让修亚普夫带你回去休息。” “是,草民遵命。”小麦有些遗憾地阖上眼睛,她伸手撑着矮桌的边缘,却没能站起来。 安本想上去搀一把,没想到看起来不近人情的梅路艾姆反应更快,他直接越过桌面,两只手从腋下把小麦举了起来:“怎么了?” 这一下着实把安惊到了,她扑上去按住梅路艾姆的胳膊,生怕梅路艾姆因为输棋恼羞成怒,就这样把小麦掐死:“松手!” “安大人!”忽然被人举在空中,有些慌乱的小麦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 她习惯性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傻笑道:“对不起,草民好像跪坐太久,腿麻了。” 梅路艾姆就这样举着小麦,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安:“怎么,你也想下棋?” 他不容置喙地说道:“我明白你也被她的棋艺折服,但今天不行,她这样脆弱的人类已经到达身体极限,必须要休息了。” 安:“人类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教我,把小麦给我,我去安排。” 梅路艾姆很是信任地把小麦交给了安:“你来安排当然是最好的,毕竟你体验过人类的生活。” 小麦迷茫地在空中被转手,她脑袋转来转去,不能理解耳朵听到的对话:“欸?人类?什么?” “别把她吃了。”梅路艾姆说道。 安表情复杂:“同样的话送给你,或者我们的和平约定里加上这一条?” 梅路艾姆郑重地点头:“我相信你会遵守约定。” 安举着小麦向外走去,小麦的两条腿像面条一样软绵绵地垂着,她时不时就会小口抽气,看起来是真的很难受。 安随便在城堡里找了一间卧房,在嵌合蚁们布置房间的时候,安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让小麦双腿悬空,这样大概可以恢复得更快一点,也不会更难受。 终于恢复行走能力的小麦脸颊红扑扑的,一落地就想要跪下行礼:“草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免了。”安干脆把小麦丢到床上,“以后还是蕾娜照顾你。” 床上的床品大概是之前城堡主人留下来的,小麦摸索着,一不小心被柔软的被子缠住,安眼睁睁看着这个笨手笨脚的孩子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只剩脑袋的蛹。 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小麦没话找话,语气有些夸张:“安,安大人和梅路艾姆大人的关系可真是好哇!” “关系好?”安表情微妙。 因为她空间里那些话多的租客们也在附和:【非常和睦。】【居然可以像朋友一样正常交流。】【梅路艾姆明明是个该死的独裁者才对。】【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他的权力被安分散,又不得不与安合作,所以才这么无害。】【但他本质上可是个暴君,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啊!】【没错!你要是死掉的话,我们可就全完了!】【让我们重生的办法】 租客实在太多,每当这些灵魂中的大多数一同发声,安都会被吵得头疼。 她忍不住在脑内喊道:“安静!我比任何人都更想要摆脱你们,放心好了,绝对会让你们重新投胎的!” 灵魂们寂静一瞬,又开始吵嚷起来:【具体方法呢?】【你拿什么保证?】【夕子和我们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你难道就能完成吗?】【喂喂喂,别说这种话啊!万一小安不高兴了怎么办?】【我也觉得你们很吵】【我有一个计划】【你快闭嘴!就是你的计划把我们两个搞死的好!】 “再不安静下来的话,我就想办法把你们的灵魂变成能量吞噬掉。”安走进自己被灵魂染得五颜六色,已经无法再看到现实世界的空间。 她顿了顿,见这些灵魂终于不再发表意见,才继续说道:“我的计划很简单,但是需要你们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做不到的话,我们就一起死。” 附着在空间壁上的灵魂们不安地相互拥挤,在剧烈的内部交流后,终于给出一个统一的回答:“可以,那么计划是?” 安:“引发下一次轮回,我要试试能不能把轮回这个念能力吞掉。” 第105章 抉择 【念能力?!】 灵魂们无比一致地发出了震惊的情绪。 安:“有什么奇怪的吗,这个世界不就是念能力的世界吗?出现了奇怪的现象,排除科学的可能性,就只剩下念能力的选项。” 安靠着灵魂光点指路,利用空间直达尼飞彼多的身边。 她跳出空间,给那些陷入混乱的灵魂们一点思考的空间:“尼飞” 正在对人类灌输念力的尼飞彼多偏头笑了笑,她松开手中七窍流血挣扎不休的人,掏出手帕为安擦去衣领溅到的鲜血:“果然很难呢,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 尸体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叠着,尼飞彼多丢下的那个是这里最后的活人。 没关系,安在心中默念,轮回可以修正这样的错误,只要轮回一次就好了。 “不过梅路艾姆大人最近以师团长为食物,留给我的养殖时间还算宽裕。” 尼飞彼多站起身,向安鞠躬:“安大人有什么命令吗?” “你说,这个世界上谁是最不可或缺的那一个呢?”安向尼飞彼多伸出一只手,“我们去杀了他。” 尼飞彼多没有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去握安,但她的目光真诚又炙热:“对我来说的话,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安大人。” 安理所当然地点头:“也是。那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果没有我的话,第一顺位是梅路艾姆?” “修亚普夫和尤匹都交给我也没问题的哦。”尼飞彼多的手帕逐渐吸饱鲜血,被她随手丢在地上。 嵌合蚁篇的剧情,当然要采访嵌合蚁。 于是安又返回城堡找到梅路艾姆本人。 梅路艾姆正坐在棋盘前沉思,面前摆着的仍是小麦离开时的残局。 在安从空间中突兀出现的前一刻,梅路艾姆便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安?” “你觉得怎样做可以快速地引起轮回?”安问道,“还有,你是不是也有空间能力?” 梅路艾姆:“实际上,你的空间能力源自于我,只是夕子选择这一次把它交给你。” 他捻起那颗被磨坏的棋子,最终还是放在了必定会输的位置上:“你也得出了这个结论,不引起轮回就无法将其斩断。” “也?”安坐在了小麦的位置上,她不需要思考就走出下一步。 “上一次轮回的夕子是这样说的,只是那时的我醉心于征服,把轮回当作她神经失常的幻觉。” 梅路艾姆把棋盘上的士卒们一个个放至帅的前方,又被延续小麦棋路的安轻易地吃掉。 “我错过了一次机会,所以这次机会弥足珍贵。”梅路艾姆面前只剩最后一枚棋子,他拾起这枚帅,跨越整个棋盘,与安的帅放在一起,“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 安毫不客气地拿起自己的帅,把梅路艾姆亲手放过来的棋子吃掉。 她向梅路艾姆展颜一笑:“嵌合蚁的味道如何?” 梅路艾姆顿住,接着莞尔:“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简单直接,倒是我想多了。”他点评道,“那么我对人类下手也是可以的?” “别动主要人物就好。”安抬手按住额角,那些灵魂又开始吵嚷,指责她残忍的计划。 梅路艾姆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不要步夕子的后尘。” 安头疼得有些烦躁:“我们最好还是动作快一点,在主要人物们反应过来之前。”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梅路艾姆说道,“但我很高兴你做出了理性的选择。” “想要进化到更高的层级,就要抛弃多余的情感,这是以人类为食的嵌合蚁进化道路上的必经之路。” 修亚普夫跟着梅路艾姆离开了这间空旷华丽的大厅,留下安与门口静静站着的尼飞彼多。 安拨通了尼特罗的电话:“之前过的问题,‘牺牲一部分人来避免更多人死去’,尼特罗会长是怎么想的呢?” 电话那头的尼特罗气息悠长:“嗯——,我认为这个问题既没有正确答案,也没有错误答案。” “真是狡猾的回答。”安轻笑一声,“那就麻烦会长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什么?王要开战了?”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雷欧力箱子都来不及放下就听到了骇人的传言,“嵌合蚁要向人类进攻了吗?安呢?安怎么说?” 诺布的空间中,小杰和奇犽分别坐在一侧,气氛十分低迷。 “你这样说也没错,据说是安要与梅路艾姆开战,现在两方都在对对方的阵营进行消减。”酷拉皮卡的表情也十分难看。 雷欧力大惊,转身就要离开:“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阻止嵌合蚁啊嘞?” 雷欧力进来的位置,门早就消失不见。 整个空间也不存在第二个门。 “不是在搞什么啊,可恶!”雷欧力把箱子丢下,愤怒地一拳砸在墙上。 他烦躁地在空间中乱转:“诺布先生?诺布先生!喂!” “没用的。”奇犽靠在墙上,“既然我们四个都在这里,看来是安的主意。” 雷欧力又狠狠地对着墙壁踢了一脚:“难道我们就要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干等着吗?眼睁睁看着外面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命?我做不到!” “我也不能接受!”小杰猛地站起身来,积蓄已久的念力如同具现化的怒火一般包绕着他的拳头。 “猜猜拳——石头!!!” 小杰的拳头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砸在空间壁之上,原本有形的墙壁似乎一瞬间化为虚无,但小杰的拳头又确确实实地砸在了墙壁上。 化为虚无的那一瞬,将小杰这一拳的力量完全滤过,墙壁连形变都没有发生,依旧是平整光滑的模样。 “呼,呼,”小杰喘两口气,又坐回原地重新蓄力,“可恶,再来!” “这恐怕是规则的限定,在空间内部无法破坏空间。”对念能力的规则相当了解的酷拉皮卡轻轻摇头,“每到一定时间就会有人为我们投放物资,到时候再尝试也不迟。” “没用的。”奇犽闭着眼睛,“这家伙的空间出入口都是单向通行,根本出不去。” 雷欧力气得手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可恶,联系尼特罗会长忘了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可恶!” 奇犽长舒一口气:“嘛,我们也只能等到事情结束了,上次安赶我们走的表情,看起来可是相当认真的。” 酷拉皮卡看了小杰一眼,小杰完全不听大家的对话,一门心思地想要打破这个空间:“安也是个相当固执的人,一旦立下什么决定就一定会去完成。” “而且永远不会和我们讲,真是头疼。”奇犽睁开一只眼,对雷欧力劝道,“我劝你还是冷静点,别制造无用的噪音比较好。”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雷欧力扯着领带吼道,“杀手家的小孩果然没有一点正常人的同理心!” “雷欧力!”酷拉皮卡微微提高了声音,“你的心情,我非常能够理解,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雷欧力大声喊道。 奇犽哼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这就是我们被关在这里的原因,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第106章 “真是……令人钦佩的对手。” 梅路艾姆稳坐高台,看着台下那些挤成一团,宛如蚂蚁的狂热人类,由衷地赞叹道。 作为梅路艾姆坚实的拥护者,修亚普夫与他心中唯一的王几乎寸步不离。 他并不急着去下方平稳人群,那样粗鄙的工作自然有下层蚁去做。 在离开前,梅路艾姆与安和平地瓜分了全部嵌合蚁的归属权,梅路艾姆将大部分实力强盛的嵌合蚁留在了巢穴内,修亚普夫认为,这一定是出于王者的怜悯。 真正的王者,从来都是孤家寡人,再者嵌合蚁的基因本就如此,蚁王从来都是只带着心腹向外扩张的那一位。 修亚普夫翅膀微微扇动,一点鳞粉隐没在阳光中,乘着风向下飘去:“同类最明白同类的弱点,与人类无异的铃木大人们比起嵌合蚁,更像是人类的同类。” 梅路艾姆嘴角微扬:“人类对于迫害同类的发明创造,似乎有着其他种族难以企及的天赋。” 微量的鳞粉使人群的情绪镇定下来,拥挤的人群逐渐分成两个渭泾分明的部分。 追求乌托邦的民众向高耸入云的王座歌功颂德,神国忠实的信徒则选择了更为极端的方式。 无需下层蚁动手,这些狂热信徒就已经选好了开启天国门扉的钥匙。 在脑内美好未来的幻觉驱使下,他们成功地结束了自己毫无意义的人生。 一张张满怀希望的脸像货物一样杂乱地堆在一起,再由蚂蚁外形的工蚁加工成形,最终以肉丸的形态呈现在梅路艾姆眼前。 即使嗅觉已经先一步表达了厌恶,梅路艾姆还是拿起肉丸浅尝一口,随即便像是吃到垃圾一般,表情扭曲地吐了出去。 “太难吃了!”梅路艾姆皱着眉头把肉丸丢回盘中,“难怪安那家伙不肯进食人类,嵌合蚁确实是更加高级的美味。” “十分抱歉,但据尼飞彼多所说,养殖场那边近期都没能培育出更加美味的人类个体。”修亚普夫垂下头颅。 梅路艾姆沉吟:“罢了,你们继续料理这些人类,我去找安谈谈。” 安正在巢穴里逗猫。 巢穴的出口被尼飞彼多用傀儡封住,被困在巢穴内的嵌合蚁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作为大逃杀的杀手角色,尼飞彼多不紧不慢地在巢穴中散步,像拆盲盒一样随机地出没在某个巢室中,把那些瑟瑟发抖的嵌合蚁们捉出来,再送给安大人。 这样的游戏激起了尼飞彼多体内不少猫的记忆,为了能玩得更加尽兴,她甚至收起了自己的圆。 梅路艾姆正要把巢穴门口挡路的傀儡敲碎,安就从上方穿越岩壁,直直地坠落下来:“你回来干什么?” 梅路艾姆向安伸出一只手:“把你的能力分给我。” 梅路艾姆的语气太过于自然,以至于安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哈?” “只要你把一部分肉体交给我就好。”梅路艾姆指挥道。 安:“为什么?” 梅路艾姆:“人类太难吃了,虽然他们数量庞大,蕴含的能量更多,但那种恶心的味道简直难以下咽。作为合作者,我想你有必要将拥有吞噬能力的空间分享给我。” 安抱臂做出拒绝的态度:“如果你有肢体再生的能力,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比如我先吃掉你获得再生的能力,再多长出一条胳膊给你尝尝?” “再生的话,尤匹可以做到这一点哦。” 尼飞彼多的声音从傀儡后方传来,她拖着两只被打到变形的嵌合蚁来到二人面前:“尤匹现在大概正在巡逻,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找他。” “不必,把小麦送到这里。”梅路艾姆非常自然地从尼飞彼多手里接过一只嵌合蚁,撬开头盖骨,用指尖沾了一点大脑,用来洗涤他被污染的味蕾。 “吃过这样的美味,果然很难再对人类产生食欲。”梅路艾姆表情舒展,“念能力不是什么难事。” 安警觉地把另一具嵌合蚁丢进空间:“你要留在这里?” 梅路艾姆只对这只嵌合蚁的脑有兴趣,吃过精华部分后,剩下的尸体被他丢给安:“我需要能量构建自己的空间,你也可以去处理掉那些人肉丸子,我不介意与你分享。” 安撇撇嘴:“你还真是大度。” 梅路艾姆没有说话,他已经在挑选自己心仪的食材了。 “尼特罗会长!”凯特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尼特罗端着茶,仍旧是之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如果你不能保持冷静,就去诺布的空间里坐坐。” “那几个孩子可是吵得不得了。”诺布有些头疼地说道。 莫老五苦笑一声:“我的徒弟已经不行了,你的徒弟可要顶住啊。” 诺布:“庞姆的能力我不担心,只是轮回这种传说,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就算是真的,心理负担也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减少啊……” 莫老五叹了口气,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路过凯特时,他伸手按住凯特的肩膀,微微用力:“按照她们的说法,我们这些人如果发生意外,都有可能直接导致轮回的到来,到时候那才是真的前功尽弃。” “不要浪费大家的牺牲。” 酷拉皮卡沉声道。 “一想到那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我就……”拿酷戮牙关紧锁,吱嘎作响。 秀托坐在地上,看着拿酷戮,不断地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果然你们也被骗进来了。”小杰说道。 拿酷戮偷偷擦掉眼角的一点泪花:“你在干什么?” 小杰举着拳头:“我要把这个空间打破!” “……不,不可能的……”秀托小声说道。 小杰巍然不动:“然后我要去告诉安,替别人做决定是不对的!” 雷欧力也在一旁活动肩膀:“虽然不是强化系,但我的招式威力也不小,绝对要把这个破空间打穿!” “哦!加我一个!”拿酷戮来了精神。 秀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看起来十分冷静的酷拉皮卡和奇犽二人。 酷拉皮卡说道:“轮回的事情,铃木向我透露了很多,我们这些被关进来的人,大概是’绝对不能死’的那一类,如果我们遭到意外,恐怕会提前引发轮回。” “像蚁王那样的强敌,我……”奇犽面色不虞,“不,没什么,虽然被关在这里我也很火大,但我赞同酷拉皮卡。” “谁管那个!现在重要的是人命!”雷欧力大吼着一拳砸出去,“1,2!” 小杰、拿酷戮和雷欧力同时向墙壁的一点攻去,没料这里突兀出现一扇门,一个纤长的身影踉跄跌了进来。 凯特灵活地闪过三人的攻击,他扶着帽子,转身对着还未完全消失的门大骂一声:“你们这群混蛋!” 第107章 尼特罗的老朋友 “我还是第一次登上猎人协会的飞艇呢,真是阔气。”蝴蝶被海伦反剪双手,一副观光的神情,“你这样临阵脱逃真的好吗,下面可是乱成一锅粥了哦。” 蝴蝶努力地看向后方面无表情点海伦,坏笑道:“还是说,你被嫌弃了?安知道你和蒂朵可以超远距离交流吗,通过’那个’。” 海伦没有任何交谈的意思,她无视了蝴蝶的话语,强行把蝴蝶带向走道的方向。 “’那个’东西真的是虫子吗?是蒂朵能力的产物吗?”即使被无视,蝴蝶依然自娱自乐地滔滔不绝,“放到皮肤下面就可以发出信号,不止你们两个人可以听到,还可以用电子设备转播,真是方便的能力呢。” 转过一个弯,一间新建的牢房赫然出现在眼前。 穿着制服的狱警打开牢门,海伦将蝴蝶推了进去。 蝴蝶踉跄两步,金属牢门“咣当”一声在身后关闭,接着是连续的上锁声。 她扑在牢门上,冲海伦的背影笑着大声喊道:“喂,你和蒂朵,哪一个继承的记忆更多?” 海伦一直顺着走道向前,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她正要抬起手敲门的前一刻,里面传来了尼特罗的声音:“进来。” 海伦推门走入,尼特罗终于不再是以往那副世外高人的广袖打扮,他换上了一身紧身运动服,头顶那根朝天辫也被削得极短。 “那个东西就拜托协会看管了,只要距离寇秋足够远,她就没什么危害性。” 海伦脱下鞋子,走上榻榻米,在桌前坐下,非常自然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还真是不客气。”尼特罗呵呵一笑,叉着腰来到海伦身侧,“先是让我假装不认识你,又把这只四处捣乱的蝴蝶故意放在酷拉皮卡面前,你这次演的又是什么剧本?” 海伦呡一口茶:“只是为了把参演角色凑齐罢了,夕子的死倒是个意外收获,看来群岛的剧情里,某些重要角色死了没有关系。” “但这次真的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放下茶杯,海伦正色道,“你我都清楚,安是不可复制的成功品,更何况夕子都死了,下一个轮回会不会有新的女王出现还未可知。” 尼特罗闭上眼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专横,当初真是不该让你加入十二支。” “十二支?我没有那部分记忆,看来那根本不重要。”海伦道,“人类的上限太低,不然我也不会选择自杀变成嵌合蚁。” 她上下打量了尼特罗一番:“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打蚁王实在是有点勉强,况且杀了蚁王也不能让世界继续前进,上一次轮回不是已经试过了吗?还是说这次喊我来有什么新的计划?” 尼特罗把玩着自己的胡子,轻松地说道:“如果世界继续前进,希望你可以出面帮我的秘书稳定一下局面。” “这次的副会长也还是那个烦人的家伙?”海伦嘴角向下,看起来对副会长的人选很是不满,“不如你这次留个全尸给我,我更愿意拿着你的尸体继续经营。” 尼特罗哈哈大笑:“真不愧是老朋友,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计划,但全尸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海伦呼出一口气:“算了,先管眼前事,你能保证死前把蚁王削弱到安全线就好,安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与诅咒抗衡的标准。” “对小孩子施加太多压力的话,”尼特罗笑眯眯地开了个玩笑,“当心孩子长不高哦。” 海伦端起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看好蝴蝶,虽然她干不成什么大事,但零碎的小麻烦加在一起,就像有苍蝇在耳边飞一样烦。” 尼特罗把海伦送到出入口,像是刚刚想到一样,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正反都写满字的纸,递给海伦:“这是那些小朋友给安写的信,关了这么久,再不把他们放出去,诺布都要吃不消了。” 海伦接过信纸,草草浏览一番,叠好装进口袋:“你和蚁王开打的时候就可以把他们放出来了,混乱中要是死一两个,正好可以让安去找诅咒核心。” 尼特罗摇头:“准备了那么多剧本,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 海伦并不感性:“是不阻止轮回就会被拖死的人,再见。” 收到这张被大字小字写得密密麻麻的信时,安正在棋盘上与梅路艾姆杀得难舍难分。 小麦坐在一旁,听二人不断报出的位置,在脑内构建着这盘杀气腾腾的棋局。 安正愁被棋困着没办法脱身,海伦一进门,她立刻跳起来,把小麦拖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你替我下!” 小麦刚来的那段时间,安对军仪这种稀罕玩意还算有点兴趣,但看多了小麦按着梅路艾姆打的局面,安觉得这项烧脑的棋类运动对自己来说有些无聊。 她展开这张被叠成小块的纸:“怎么连个信封都没有,还有,这是什么纸,怎么手感怪怪的。” 待到她看完这一封包含着劝说、诉苦、忠告等等一系列发言的信之后,安终于在字里行间中拼凑出了主角团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安惊讶地问道:“尼特罗怎么把他们全关起来了,他们会爆炸的!” 海?计划提出者?伦无辜道:“可能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量。” 安:“把这些高压煤气罐装在一起真的安全吗?真的不会把我们现在的世界炸掉吗!” 她来回踱步:“虽然他们出来肯定会想办法阻止我,但眼下我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尼特罗已经要关不住他们了吗?”安来回翻看,发现上面不同字迹的数量意外的多,“除了主角团他们四个,还有谁也被关起来了吗?” “好像还有凯特。”海伦答道。 安沉默一阵,她把这封信重新叠起来,贴身放好。 她的行为已经与正义的主角团们背道而驰了,但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梅路艾姆,”安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人类那边换我来。” 梅路艾姆嘴角微勾:“好。” 第108章 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你在这里,尼飞彼多呢?”安挑剔的眼神扫过面前这只大蛾子的每一寸。 这只表现得像梅路艾姆死忠党的嵌合蚁,虽然服务态度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安就是觉得这家伙似乎在心中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 为了省事,安直接把空间开口固定在自己身旁,修亚普夫则负责向这个看不见的开口不断地投喂肉丸。 闻言,修亚普夫优雅地欠身:“我们达成了协议,以便更加公平的竞争。” 虽然他表现得端庄优雅,但安的特殊视角下,修亚普夫的灵魂看起来充斥着扭曲和怨怼。 安放下了手中的果汁:“竞争?什么意思?” 修亚普夫微笑:“事关王位,在下不敢妄议。” 安跳了起来:“什么!” 她匆匆收拢空间,本想去找梅路艾姆问个明白,但海伦的态度,以及小杰他们送来的信中那些暗示,在这时终于从安的大脑深处浮出水面。 安惊得下巴要掉下来了:“我只是和梅路艾姆约定一起解决轮回,怎么就变成王位争夺战了?” 而且作为即将要上场打架的当事人,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修亚普夫静静地站在一旁,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我真是不该出现在这里,”安重重坐下,拿起果汁猛吸一口,“你们真是该死的默契,打就打!” 修亚普夫又开始进行机械性地投喂工作。 信仰乌托邦的人之中,有一部分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这个莫须有的信仰送进绞肉机,他们星星点点地奋起反抗,竟然也拉起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 修亚普夫本想派嵌合蚁去歼灭这支反抗军,但安只是叹了口气:“把他们驱逐到那座无人岛上去。” 剩下的比安想象中数量多得多,那支粗糙的队伍在见到高级嵌合蚁的那一刻便溃不成军,负隅顽抗被关在无人岛上的反叛者,数量少到甚至凑不齐一个村落单位。 高压之下,神国的信徒更多了。 他们仰慕嵌合蚁的强大,甚至有人甘愿献身,主动用身体去填饱那些嵌合蚁点肚子。 安没有去管,反正这些嵌合蚁最终也会落入她的空间。 人肉丸子源源不断地进入空间,空间中那些灵魂居客逐渐沉默了,他们真切感受到了安所承载的究竟是怎样的压力。 人类的能量虽然渺小,但聚少成多,汇入安体内的能量宛如洪流,她几乎能够听到体内血液与能量交汇时发出的涛声。 在一线管理人类的海伦与蒂朵被安喊到高台之上。 “尼特罗真的能关得住他们几个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我这样完全就是一个反派角色了?”安一手托腮,另一手在桌上划来划去,“你确定他们轮回之后不会有上一次的记忆吗?” 海伦:“当然,否则一直以来的主线剧情不会走得如此顺利。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角色是有惯性的。” 蒂朵接着海伦的话说道:“即使出现少量外力干扰,他们也会顺着既定轨道前进,这个世界本应该很简单才对。” 安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性格决定命运’,性格和经历会把人推向一个既定的方向,是这个意思吗?” 蒂朵拨弄了一下眼前的刘海:“……这样理解也可以。” 安看着天台下的人群:“好,这都是我应得的。” 她把负面情绪甩在一边,与二人交代道:“你们替我在这里看着修亚普夫,我要出去走走,这里太压抑了,梅路艾姆好歹还能下棋打发时间,我在这里简直像坐牢一样!” 安的这番话完全没有避着修亚普夫,这只外表看起来情绪稳定的嵌合蚁内在扭曲但语气平静道:“在下明白了。” 安跳进空间,向海岸的方向出发。 她要去自己常去的地方吹吹海风,那里风景很好,日落的海面像极了鲸鱼岛。 安的方向感很好,但她也忘记自己进入空间时的海拔相较海岸来说究竟有多高的落差。 一步踏出空间的安向着海面极速下坠。 眼看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安正准备在下方张开空间,但绝佳的视力让她透过泡沫和扭曲的光线,看到了海水之下幽暗的深处。 那里似乎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安迅速在空中改变姿势,以最小的接触面积,一头扎入海面。 一瞬间的冲击力,安差点误以为自己砸在了坚硬的岩石上,幸好她的身体强度同样惊人。 借着下落的惯性,她毫发无伤地潜入海的深处。 瞳孔自动调节,能够捕捉到最细微的光线,安一路向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团随着水流不断荡漾的物质,安上手去摸,手指上只有水流的触感。 她闭上一只眼,特殊视觉中,这团物质与现实视觉中的影像完美重叠。 安试着用空间把这团物质包裹起来,但空间只是充满了海水,这团物质仿佛存在于各个纬度,又仿佛在每一个纬度都不存在。 只有安能够看到它。 安琢磨着长出两个鳃,不太熟练地在水下呼吸起来。 这个东西看起来实在诡异,她有必要多观察一会。 单纯的观察难免无聊,安冲空间里那些话痨灵魂们搭话时才意识到,从她坠入大海开始,脑内接收灵魂发出的信息的那部分,似乎安静的要命。 她的耳朵可以捕捉到几千米外由水带来的声音,可她的大脑却一片寂静。 安有些惊悚地拉开空间的开口,看到里面熟悉的彩色混搭才松了口气。 但这些灵魂的状态确实看起来十分异常。 平时的他们总是抱怨空间拥挤,会互相挤来挤去,把周围的灵魂挤成奇怪的形状,并且乐此不疲。 安每次都吐槽,他们把自己的空间变得像是吃过菌子之后产生的幻觉。 可现在,这些灵魂被冻结在她的空间上,空间内的时间仿佛停止了。 更何况,在海水灌入的那一刻,这些灵魂就该开始抱怨了才对,安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心脏“通通”直跳,试探着,向这团奇怪的东西打出一团气。 第109章 时间 在水中使用念力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水的压力和阻力不断地传来,安不得不加大输出强度来对抗这些陆地上几乎不存在的损耗。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造成损耗的不仅仅是水,还包括眼前这团神秘物质。 虽然念力反馈回来的触感中,这团物质所在的区域只有与其他位置别无二致的普通海水,念力的吞噬能力在海水中张牙舞爪却一无所获。 但所有穿过这片海水的念力,都出现了非常些微且与众不同的损耗。 念力的量并没有减少,减少的似乎是念力中蕴含的某种物质。 从中返回的念力,让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宁静感。 像是脱离了被赋予的定义,重新回到这种能量的本初状态。 这与安对自己念力的“提纯”处理有些相似,却更加精妙,也更加自然,没有什么人工处理的痕迹。 如果安并不知道轮回的存在,她可能只会把这团物质看作是这个本就离奇的世界的又一个奇迹。 但轮回的本质正是再造。 安本想直接离开,查探周围是否也存在着同样的东西,但临行前,她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能力没有拿来测试。 安把一枚锚点放在了这团物质上。 锚点真切地落在了神秘物质之上,以至于安在锚点与物质接触的那一个瞬间,手指与锚点相接的位置间接出现了触觉。 虽然只有一瞬,但安的大脑已经从这个触感中找到了材质最贴近的物体—— “吹玻璃的匠人?”蒂朵满脸倦容,“群岛上的应该都已经死掉了。” 安也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没事,我就问问……你和海伦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联络方式?” 蒂朵想了想,她摊开双手,做出一个不抵抗的姿势:“是我的能力,我们可以借助我制造的寄生虫联络。” 安把蒂朵的双手压下:“我不需要你的能力,只是单纯问问。” “好。”蒂朵遗憾地说道,“看来这样毫无意义的人生还没有到达结束的时候。” 蒂朵的灵魂看起来和海伦很像,就像她们的面容一样。 安问道:“你还记得是什么让你与海伦的灵魂撕裂的吗?” “不知道。”蒂朵轻轻摇头,长长的黑色刘海随着她的动作,像水帘一样晃动。 “轮回中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的灵魂出现撕裂的情况吗?”安不仅仅在问蒂朵,也在问空间中逐渐从冻结状态苏醒的灵魂。 蒂朵:“……夕子,她主动分割自己的灵魂,用于制造铃木。” 灵魂们沉默地相互交流着,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空间中横冲直撞。 安不想一遍遍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了防止空间内灵魂一遍遍传话,相互解释,互相补充等等一系列会让她头脑爆炸的嘈杂场面,安一直等到所有灵魂全部苏醒,才向大家统一宣布: “我找到轮回的罪魁祸首了。” 灵魂们瞬间爆发出以往都没有过的巨大能量,这股能量像是所有的不协和音叠加在一起,共同组成一种复杂的强烈震动。 安不得不调动全部的念力镇压自己的空间:“你们交流使用的频道是我的大脑,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变成灵魂了!” 灵魂们在安强大的念力下勉强镇静下来,安摸了把鼻子,果然摸到了一手温热的血。 修亚普夫幽幽地走上前来,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地递上了自己的手帕:“安大人,需要让尼飞彼多来为您治疗吗?” 安忙着安抚那些躁狂的灵魂,没空应付修亚普夫的小心思,她接过手帕按住鼻子,有些含糊地说道:“不用,你下去。” “是。”修亚普夫转身就走。 冷静下来的灵魂们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但被轮回折磨了太久的它们依旧十分激动。 对于绑在自己贼船上的灵魂们,安没有半点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在海中的经过详细描述了一番。 “……所以目前我的锚点正存在于那个神秘物质之中。”安说道,“那团物质摸起来有点像玻璃,谁有什么思路吗?” 有灵魂率先发言:“或许要等到轮回真正开启,这个物质才会现形?” 马上有灵魂反驳:“这只是猜测,也可能这团物质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存在,它的本质就是这样。” “不,如果它只存在于视线和灵魂的观测而不实际存在于物质层面,为什么锚点可以与它融合?” “前面的,谁说是融合了,安说的是’锚点在物质里面’,在不等于融合好吗,也可能只是单纯相互接触的共存关系!” “这样说起来,安的锚点和这团物质的性质很像不是吗?没有物理体积,没有重量,只有安能够看得到。” 灵魂们沉默了一会,紧接着陷入了更加激烈的争论,安捂着鼻子站在空间中听着它们吵,灵魂们看在安状态不佳的份上,勉强遵守着轮流发言的礼仪。 “所以你认定这也是念能力的产物?不可能!” “就是!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念能力存在!” “别鼠目寸光了,蚁王的念能力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整个大陆根本挑不出对手,再进化一层差不多也能达到那个层次。” “蚁王的能力根本没法比,轮回那可是原子弹犁地的程度好吗!蚁王就是再能杀,他能把地貌、矿产等等一切物理世界回复到十几年前吗?” “或许不需要恢复物质,只要把时间线拉回最前,再把我们这些外来灵魂投放进去不就好了吗?” “时间?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时间系能力者吗?” 有几个灵魂异口同声道:“尼特罗!” 安诧异道:“尼特罗?等等,尼特罗的念能力是控制时间?” 有灵魂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可能不算控制时间,只是他掌握了’一刹那’的能力,总之他的招式看起来又快又慢的,像千手观音。” “你解释的不好,换我来。时间本身就是一个相对概念,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简单来说,运动速度越快,时间相对就会越慢,尼特罗那个流派叫什么……心源流?” 安:虽然不太懂,但是好像懂了。 安:“我是不是应该去找尼特罗谈谈?” 第110章 尼特罗的宣战 在前往猎人协会的据点之前,安先去无人岛上慰问了一番。 控制无人岛局面的是寇鲁多和他在嵌合蚁中挑选出的小队,蕾娜和小陆也在其中。 见安对其中一只用腕足在陆地上行走的章鱼有些感兴趣,寇鲁多立即上前介绍:“这只嵌合蚁或许与宰伊洛有关系,但他本性不坏。” “与宰伊洛有关但是本性不坏?”安稀奇地重复道,“宰伊洛之前不是在搞恐怖组织……哦,我忘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恐怖组织是铃木。” 安被这个冷笑话逗笑了,她无所谓地拍拍这只大章鱼光滑q弹的圆脑袋,对寇鲁多说道:“没关系,你们只要不走出这座岛就是安全的,我相信你的眼光,寇鲁多。” 寇鲁多有些动容:“大人,您一定会胜利的!” 蕾娜头上的小触须不安地摆动,她鼓起勇气,用自己最大的声音保证道:“这里的人类就交给我们!” 虽然安直觉轮回不会太远,她还是笑着回应道:“好,拜托你们了。” 接管小陆位置的是一个有着很长的黑色卷发的女人,安来到关卡门外时,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水晶球。 诺布站在一旁,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怎么样?” “他们分开行动了,要观察哪一边,诺布老师?”庞姆一手抚摸着水晶球光滑的表面,托举水晶球的是一只长相怪奇的鱼尾怪物,这只怪物颤颤巍巍地双臂反举,相较身体有些大得不成比例的头正在对庞姆不断滴血的手腕表示着渴望。 由于念的危险性,已经习惯让自己处于绝的状态的安刻意发出一点声响。 诺布和庞姆几乎同时抬起头,诺布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庞姆就从腿侧拔出两把尖刀,翻过桌子向安扑来! “住手,庞姆!”诺布紧张到声音走调,安合理怀疑,这句住手是对自己喊的。 尖刀携带着不小的力量劈在安的肩膀上,安甚至没有动作,刀刃便不堪重负地崩成几片,像暗器一样四散反弹。 “啧。”庞姆满面不爽地放下刀,阴暗的眼神像某种深渊怪物湿冷粘稠的触手一样与安一触即分。 诺布深吸一口气,动作僵硬地向安走来:“想必尼特罗会长已经向你讲述过这里的情况,我和庞姆正在监视他们的动向,他们能做到这样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的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 安越听越觉得不对,她打断逐渐陷入自我反思的诺布,问道:“发生了什么?” 庞姆面色不虞地对这个不尊重自己最敬爱的老师的人翻了个白眼,紧接着神情一变。 她宛如偶像剧中才会出现的那类怀春少女,转身大声说道:“不!诺布老师就是最完美的,都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混蛋们,一点也不懂得体谅老师的良苦用心!明明老师都为他们提供了世界上最舒适最安全的休息场,都怪他们不知好歹地逃走,害得老师现在如此忙碌,真是不可原谅!” 听到逃走,安的心反而松了一口气,像是一直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的巨石终于砸在了头上一般。 她甚至笑了出来:“也对,他们要是能一直乖乖地被关起来才奇怪呢,毕竟是主角嘛。” 诺布和庞姆显然没有理解到安的幽默,两人看着安,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安认命地回头:“我回去看看,你们” 她在踩空的一瞬间,已经相当迅速地遁入自己的空间,但同样作为空间能力者,诺布显然明白该怎么样把安面积并不大的空间一起拖入禁闭室。 在空间中察觉不妙的安立刻跳出来,却只看到了在头顶闭合的门扉。 不小的房间里,各类陈设一应俱全,除了没有门窗之外,这里完全像是一间豪华客房。 安深吸一口气,虽然心中反复劝说自己一定要冷静,但对情绪更加诚实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替她做出了回应。 她助跑两步,嵌合蚁的身体机能被充分唤醒,肌肉协调且兴奋地驱动下,向着最近的墙壁挥出了威能恐怖的一拳。 整面墙壁都被这巨大的力量打得极度变形,但这面墙在最后还是勉强得以幸存,在念力的修复下缓缓复原。 “放我出去。”安对着墙壁说话,“你们在想什么,难道你们觉得自己能够对付蚁王吗?” 向外凸出的墙壁缓慢地蠕动着复原,“还是你们担心我成为新的蚁王?” “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问题的根源并不是蚁王,不是吗?” “又或者你们本就没有一次次轮回的记忆,所以不处理轮回也没有关系?” “真是搞不懂” 安低着头喊:“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空荡荡的房间甚至无法产生回声,安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墙壁,发出自己最后的通牒:“再不回应的话,我就只能把你的念能力吃掉了,没有念能力能够真正的困住我。当然,人类的道德也不行。” 顿了顿,安补充道:“我可是嵌合蚁的王,不能因为我亲近人类也不摆架子就这么不尊重我。” 天花板上出现一扇小门,一部手机被丢了进来,随着手机一起下落的,是一串得逞的笑声:“嚯嚯嚯嚯,还请你对诺布手下留情,他只是按照我的命令办事而已。” 安接住手机,语气算不上好:“尼特罗,你要干什么?” “唉,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一点不懂得尊重老人”尼特罗开过玩笑,终于解释起来,“让诺布把你的朋友们放出去也是我的主意,如果诺布做不到拖延一点你的时间,还可以让他们分散你的注意力,只要能够让你晚一点出现,不要阻拦我就好。” 安:“你就不怕他们遇到” “哼哼,”安的话还没说完,尼特罗便得意地笑了,“你是指梅路艾姆,以及那三个直属护卫兵吗,他们当然不会遇到。” “什么?你”听到尼特罗胸有成竹的保证,安终于隐约意识到,尼特罗要做的是什么。 “抱歉,老头子实在等不及,要插队在你前面,和这只大蚂蚁打一场!” 第111章 开战 “你打不过梅路艾姆,”安有些茫然,“你这样是在自杀,为什么?” 尼特罗听起来与以往有些不同,因为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也无法掩盖其中蓬勃的意气:“不,孩子,我是在追求武学的极限。” “能有这样强大的对手,我怎么能不与之一战!” 安听到手机在自己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好,最起码把我放出去给你收尸。” 尼特罗的笑声中终于掺杂了些无奈:“老头子我对自己的实力也算是很有信心的可以了,诺布。” “好的,会长。”电话那头传来了诺布有些虚弱的声音。 与此同时,侧面完好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 安走出门,出口直接将她送回了岛上,她左右环顾,很快便捕捉到了熟悉灵魂的方位。 她对着仍旧未挂断的手机,低声说道:“抱歉,我必须去确认他们的安全……” “嗯?说什么?风太大老头子听不清!”尼特罗特意将手机拉远,玩笑过后干脆挂断了电话。 “这样就够了吗?”梅路艾姆坐在尼特罗对面的岩石上,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尼特罗,“你用感情将安捆绑在人类一方,却又这样戏弄她,难道不怕她脱离你们的控制吗?” 手机被尼特罗掰成两段,他苍老的眼睛充满侵略性地盯着蚁王的眼睛:“感情,能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真是让人意外。” 梅路艾姆笑了:“当然,我们这些以人类为材料塑造而成的嵌合蚁,身上难免会沾染到人类的特征。 “上一次的失败源于我的武断,因此这一次轮回我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只身前来应战的梅路艾姆看起来轻松闲适,仿佛只是来参加一次论道,又或是与尼特罗在闲谈中共享一份下午茶。 尼特罗盘坐在地,双目微阖,已经进入了调息蓄力的状态。 “感情,毫无疑问是一把强大的武器。”梅路艾姆下了定论,他指向尼特罗,“人类则是使用这把武器的高手。感情使我的军团不能上下一心,使我的部下在命令中反复动摇,使安徘徊无措,也使我萌生出不该属于王者的犹豫。” 不论尼特罗有没有在听,梅路艾姆自顾自地说着:“我们为何不各退一步,我为人类留下一部分生存空间,也不会干涉人类自由,像你们人类这样的生物,虽然弱小,却不可否认具有着存在的价值。和而不同,这也符合你们人类的价值观。” 尼特罗缓缓呵出一口气:“蚁王,看来你还是不懂人类。” 梅路艾姆表情不解:“这是最优的解法,为什么不接受?” “如果换作安在这里,她就不会提出这样愚蠢的建议。”伴随着尼特罗起身的,是直冲天际的傲然之气,“人类的傲慢不能够容忍任何外族践踏我们的土地!” “真遗憾,”梅路艾姆也站起身,他的尾巴抽碎了身后碍事的岩石,“看在安的份上,我会尽量给你留个全尸的。” 安停下脚步,她似有所感地看向山地的方向,紧接着下一秒,无数飞鸟被尼特罗与梅路艾姆爆发出的强大力量惊起,在空中形成一片慌乱躲闪的黑云。 距她不远处便是凯特,以及两个陌生的人。 安在思索应该如何说服他们。 又或者直接击昏? 用锚点控制凯特或许也是个…… 空间中的灵魂们忍无可忍地齐声喊道:“把他们抓进来不就好了吗!” “怎么可能!”安十分抗拒,“等到尼特罗打完,他们在空间里都要被消化到半透明了!” “不,理论上完全可行。” “你真是蠢!空间的吞噬能力与念力的吞噬能力本来就是同源的东西!” “一个人的念能力当然是一个整体!” “喂喂,说话别这么冲,她只是当局者迷嘛。” “只要把吞噬能力融合到念力之上,你的空间就不会把他们吃掉了。” “实际上你已经在这么做了,不是吗?” “不然我们也不能安然无恙地寄宿在你的空间里。” “就算把他们吞掉了,他们的灵魂也不会被你留下,这里的我们可都是地球老乡啊!” “地球?”安问道,“你们之前生活在一颗球上吗?” “当然!拜托这难道不是最基础的常识吗!” “等一下……” “我也想到了……” “学校里好像真的……没有讲过星球的知识。” “我还以为这些要等到大学才会讲。”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科技太落后,还没有研发出火箭吗?” “明明连成体系的占星术都有,怎么可能因为没有火箭就对宇宙星体一无所知?” “最起码也该知道地圆说!”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灵魂们乱做一锅粥,安不得不打断它们:“现在不是讨论圆不圆的时候,快教我怎么融合能力!” “只要想就好了。” “念能力就是许愿,达到你这样的能力高度,应该可以心想事成。” 安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以空间的吞噬能力消失为代价,换取更加可控的念力。” 心中似乎有什么被拨动,安似有所感地睁开眼。 处于空间中的灵魂们更加敏感,随时有可能吞噬它们的力量骤然消失,灵魂们不禁欢呼起来。 安想了想,将自己的念延伸向空间。 念是一个整体。 灵魂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比之前更恐怖的毁灭感使它们被迫进入了冻结状态——这与之前遇到神秘物质时有些相似。 安控制着自己的念,让灵魂保持这样状态的同时,又不至于真的将灵魂们吞掉。 她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最重要的同伴们和这些不知底细的灵魂们同处一室,即便这些灵魂目前似乎只有耍耍嘴皮子的能力。 安要保证同伴们肉体与灵魂两个层面的安全性,直到轮回的到来。 这也算是给自己这一次短暂人生的交代。 她理理头发,抬起脚步,向凯特的方向走去。 第112章 捕捉主角团 尼特罗与梅路艾姆散发出的气息实在骇人,凯特与那两个陌生的家伙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安轻轻松松来到三人身后,趁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用空间当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拨开陷入休眠的灵魂们,在空间上空出一片视窗,而后站在视窗前向空间中随时准备动手的三人打了个招呼:“抱歉,等大家都到齐再解释。” 安确信,如果自己速度全开,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梅路艾姆的神经能够做出反应。 即便是以速度和爆发力见长的尼飞彼多也不行。 不过安从未真正动用过自己的全力,刚才捉人也只是小试牛刀。 她必须趁现在练习一下,以免一会去捞尼特罗的时候不习惯。 “又是空间?!”拿酷戮额头青筋直跳,“不是说空间能力很稀少吗,空间现在成为我最讨厌的能力,没有之一!” 秀托看向凯特:“这位莫非就是……” 凯特头疼地按着帽子:“啊,这就是安,真让人头疼。” “真想把波特克林……”拿酷戮怒视着逐渐关闭的视窗。 安从未发现自己可以这样快,上一秒还在原地,下一秒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 她以这样近乎瞬移的速度来到主角团四人身后,在那一瞬间,四人的身体都本能地蓄力,但只有奇犽以一种几乎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转过半个身体。 看到安的那一刻,他瞬间放松了下来,甚至谴责地瞪了她一眼。 安:…… 总之先抓起来再说。 “哟,又见面了。”看到空间中等候已久的三人,奇犽无奈摊手。 小杰眼中倒映着空间壁上斑驳的色彩:“这是安的空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念被吃掉的感觉。” 雷欧力冲着最近的空间壁,气势汹汹地走去:“喂!我说安你到底……” 一步跳进空间的安差点被雷欧力的手指戳到头,身体的本能让安一把将雷欧力放倒在地。 “等等!”正在思考的酷拉皮卡骤然惊醒,他上前一步,接住雷欧力,“你在干什么,安!” 安也吓了一跳,她松开手后退一步:“抱歉,身体擅自行动了,你还好吗雷欧力?” 本就狭小的空间一口气装进这么多人,实在有些拥挤。 雷欧力一下子站不起身,狼狈地半躺在酷拉皮卡怀中,怒火中烧地喊道:“我不好!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为什么要对那些平民动手?现在终于也要对我们动手了吗!” “现在人齐了!”拿酷戮上前一步,伸手给雷欧力借力,“你们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成为同伴?” 安叹了口气:“总之在尼特罗和梅路艾姆打完之前,我都不会放你们出去,至于平民的事情……我无话可说。” “真是……”拿酷戮冷笑一声,忽然反手向安袭来,“十足的反派发言!” “等一下!” “喂!” “拿酷戮!” 安背靠着空间壁,躲无可躲,也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攻击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她抬起手臂,轻轻松松挡下了这一击。 “哈哈,让你再关我们禁闭!”拿酷戮扬眉吐气,“连气都不放出来,是在小瞧我们吗!” 一股陌生的念力涌入体内,安有些疑惑地抬起手臂,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头顶有数字框的小精灵。 “时间到了,”小精灵说道,“开始计算利息。” 结合刚才突兀出现的念力,安恍然:“这是你的念能力?” 踩着奇犽的肩膀,终于挤到前排的小杰把头伸到拿酷戮耳边喊:“快把波特克林收回去!” “哈?我才不要!”拿酷戮捂着耳朵和小杰对着吼,“难道你还想被关起来吗!” “时间到了,开始计算利息。” 这个名叫波特克林的小精灵变大了一些,头上的数字也向上翻了一成。 不管用力挤压还是撕扯,这个小精灵都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 虽然她的念力可以吞噬其他人的念,但安也担心如果就此吞掉波特克林,面前人的念能力也会受到影响。 小杰按着拿酷戮的肩膀用力摇摆:“如果安的念力被封掉,她要怎么去打蚁王啊!” “在打蚁王之前,她和蚁王都要联手把人类吃光了!”拿酷戮和小杰互不相让,“嵌合蚁会遵守誓言?我才不信!你们之前都被这个人形嵌合蚁骗了!” “等等!”安扯着拿酷戮的领子把他拽回来,“封念?你没有听到刚刚的话吗,尼特罗和梅路艾姆打起来了!” “所以?”拿酷戮眼神不善。 一直没有出声的凯特开口了:“你又要去救人?” 瞬间,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安。 安:“尼特罗可是会长啊,万一他出现什么三长两短……” “猎人协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如果一个组织会因为失去领袖而分崩离析,那么这个组织注定会解散。”凯特说道。 小杰:“尼特罗会长应该也不希望被救。” 扛着小杰的奇犽也深以为然地点头:“毕竟尼特罗看起来就像个武痴。” 安不解极了:“可是……你们难道可以就这样看着他死吗?” “不,我们只是尊重他的个人追求。”酷拉皮卡出声道,“如果你担心的是未来的计划,相信会长一定早有安排。” “没错,是尊重,尊!重!”雷欧力咬字咬得极重。 小杰也用他那黑白分明到有时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盯着安:“如果安插手这场战斗的话,对尼特罗会长来说会是非常大的冒犯。” 安深深地看了小杰一眼:“果然,我还是不能理解这个世界。” 她骤然退出空间,胳膊上的波特克林再次变大:“时间到了,开始计算利息。” 地面传来阵阵冲击,打斗声在山体与树林的阻隔下听起来有些虚幻。 安扯下胳膊上烦人的小玩意,朝着战斗的反方向,狠狠丢向远方。 “啧,和小杰一样倔。”奇犽点评道。 “现在怎么办?”秀托问道。 “当然是等她被封念,这个空间自动瓦解的时候……”拿酷戮越说越不自信,“我把自己三分之二的气都砸出去了,每十秒加一成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堆到天文数字的级别……” “只是对于人类来说的天文数字而已。”凯特垂下头,“毕竟……了那么多人类。” 雷欧力一屁股坐下,抱着双臂怒不可遏:“正好,我还有话要问尼特罗会长呢,等他被抓进来就能明白我们的憋屈了!” 第113章 百式观音 “只有这种程度吗?”尼特罗按着肩膀松了松筋骨。 经过前面的几次试探,尼特罗明显察觉到,梅路艾姆始终漫不经心,并未使出全力。 梅路艾姆:“在动真格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尼特罗两臂微曲,在身体两侧自然下垂,形成一个松弛圆润的起手式:“如果回答之后就能让你认真应战的话。” 梅路艾姆满脸探究之色:“作为人类中最强的个体,上一次轮回的你,在哪里?” “当然是”尼特罗的话音与动作几乎同时开始,他的双臂在空中留下数道清晰的影像,速度快到以至于这些影像像是同时出现一般。 双手合十的尼特罗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尊庞大无比的千手观音。 金色的观音双眼有着仿佛流泪的痕迹,面无表情的祂出现的下一个瞬间,地面震颤不已,巨大的轰鸣与动荡中,梅路艾姆已经被压在观音掌下。 掌下传来的巨力让尼特罗面色一沉。 梅路艾姆掀起佛掌,他掸掉身上的石屑,点评道:“相当惊人的速度,即使以我的能力,也很难躲避。” “呵”尼特罗不怒反笑,“没错,上一个轮回我确实不在这里。” 梅路艾姆摇头:“你还是在玩文字游戏,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最起码的共识,比如对自己的对手给予应有的坦诚。” 尼特罗掌心一转:“对于嵌合蚁的出身,难道你从未好奇过吗?” 观音一掌劈下,仍在适应观音攻击速度的梅路艾姆并未完全躲开,半个身体被劈入地面深深的沟壑之中。 “我们人类,在千年前便是这片土地的主宰,直到嵌合蚁的出现,才让我们意识到, “人类也有天敌。” 随着尼特罗手势不断变换,观音的招式也越来越快。 无数手臂如凭空出现一般,它们又在空中留下无数难以辨别的残影,虚虚实实的攻势一时将梅路艾姆压在地上,却也仅此而已。 梅路艾姆的躲闪并不匆忙,毕竟这些攻击对他的身体强度来说并不危险,即使被这些手掌全部击中,他也很难受伤。 想要辨明虚影与实体并不难,梅路艾姆只是对于尼特罗的念能力感兴趣,才多僵持了一阵。 他很快便找到规律,从满地烟尘中突起,顷刻间出现在尼特罗的面前:“你说的这些,在我统治世界之后亲自探索也不迟。” 尼特罗不慌不忙地再一次双手合十,这一次,近在咫尺的观音也以几乎不需要消耗时间的速度双手合十,几乎就要将梅路艾姆囿于掌心:“真希望你在得知真相后依然能够保持这样的自信。” 但梅路艾姆早有防备,在空中的他借用尾巴点地,迅速改变前进方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观音的双掌追着梅路艾姆的方位,顺势下劈。 这次攻击竟然直接直接贯穿了地面的岩层,经过数次暴力击打的岩层本就布满裂隙,这次攻击后,岩层终于碎裂开来,露出下方不为人知的地宫。 梅路艾姆用尾巴扎入地宫用以支撑的石柱,他悬在半空,视线紧紧追随着落入一地烟尘的尼特罗。 “在这个年纪还能够保持有这样的实力,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人选。”梅路艾姆抬头,“接下来我不会留手,让我们快一点结束。” 尼特罗了然:“安快到了吗” 无需多言,尼特罗再次双手合十,烟尘随着他的动作,形成了夸张的风团。 观音的攻势愈发凌厉,地宫的石柱为梅路艾姆提供了更加立体的行动路线,他灵活地闪转腾挪,眼中同时倒映着观音与尼特罗的身影。 空旷的地宫由于观音之掌而变得拥挤,这些对于梅路艾姆来说无伤大雅的攻击保护着尼特罗脆弱的肉身,难以计数的佛掌可以以任何角度相互配合,唯有突破佛掌的防线,直逼尼特罗,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军”。 梅路艾姆接连打破数个佛掌,面前瞬间出现一片真空地带。 他像是没有察觉出这是陷阱一般,一头扎入佛掌的包围圈。 梅路艾姆与尼特罗同时露出了笑容。 万千金色佛掌如同地涌金莲般,将梅路艾姆所在的位置层层包裹起来,地宫瞬间一片寂静。 尼特罗却并未掉以轻心,他眉头紧锁,脑中回荡着方才梅路艾姆一闪而过的笑。 一阵风吹动了尼特罗眉毛。 他的余光还未捕捉到影像,肩膀的剧痛已然传来。 消失的梅路艾姆出现在尼特罗的身后,他带着对尼特罗这位对手的敬佩,与观音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可以结束了。”梅路艾姆收回视线。 “梅路艾姆。”尼特罗缓缓转身,他的左臂齐根而断,即使肌肉用力缩紧,鲜血仍一股一股地涌出。 他仅存的右手竖在胸前,表情虔诚地阖上了双眼:“照亮一切的光,绝不该是你!” “照亮一切的”梅路艾姆动作一滞,尼特罗的声音与他脑内尘封的记忆似乎产生了共鸣,为了辨别脑内的声音,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实际上,即使他不出神,也很难察觉到这一招。 百式观音·第零掌。 头顶光环的金色观音在尼特罗身后,如同旭日一般冉冉升起。 手臂既是无穷,也是一,最终合成的左右两掌,封闭了一切空间,绝无任何逃脱的可能。 这一招也不含有任何杀意,观音微微颔首,不悲不喜的表情中似乎有悲悯转瞬即逝。 这样温柔的一掌,与梅路艾姆记忆中残余的蚁后给予他的温情几乎融为一体,直到满目金色,梅路艾姆才恍然醒来,可惜为时已晚。 观音垂目,缓缓启唇。 “无慈悲的——” 尼特罗怒目圆睁,表情狰狞犹如怒目金刚,他举起右手,拇指与食指相扣,无名指小指屈曲,唯有中指用力竖起:“咆哮!” “轰!!!” 观音口中爆发出令人胆寒的巨大光束,晦暗的地宫瞬间被照得犹如白昼! 光束穿透佛掌后仍去势不减,地面被光束无匹的能量融化成液体,又迅速蒸发,霎那间形成一个犹如火山口般的深坑。 地宫在光束下摇摇欲坠,不断有岩石坠落,支撑的石柱也接连倒塌,再次引起一片连锁反应。 抽干了自己的尼特罗跌坐在地,以往强健的肌肉尽数消失,干瘦枯槁的他看起来像是一架包裹着皮的骷髅,正在艰难地喘息着。 高温的光束逐渐散去,仍有余温的地面“滋滋”作响。 “非常精彩!” 随着一阵畅快的笑,终于负伤的梅路艾姆从深坑中一跃而起,来到了尼特罗面前。 尼特罗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他胸口夸张地起伏,声音也变得干瘪且老朽:“真不愧是” “时间到了,开始计算利息!” 第114章 礼物 地面的洞口仍在不断地坍塌,这处武器试验场在尼特罗的攻击下几乎变成了废墟,地宫深处也隐隐有爆炸声传来,大概是ngl的地下武器库发生了爆炸。 安一跃而下,波特克林清脆的声音在烟尘弥漫的地宫中格外清晰:“时间到了,开始计算利息!” 本想偷偷抓走尼特罗的安:…… 不过安本来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存在能瞒过梅路艾姆的感知,她干脆大大咧咧地落在二人中间:“战局已经很明朗了,可以结束了?” “你带了什么东西来,念能力?”梅路艾姆目光扫过被安死死捏在手里当捏捏乐的波特克林,恐怕也只有念能力才能在嵌合蚁的握力之下完好无损。 安把波特克林丢给梅路艾姆:“一个烦人的小玩意,那么尼特罗我就带走了。” “不行。” 梅路艾姆劈手接下这只手掌大小的玩偶,他浑身上下都有不少破损的伤口,看起来有点狼狈,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外骨骼的损伤,这并不有损梅路艾姆的实力。 “我们的约定还没有履行。”梅路艾姆一个闪身,与安并肩站立,“感谢你没有带小麦来这里。” 安转身面向尼特罗:“我才不屑于使用那种低劣的伎俩,反正只要打赢你就好。” “时间到了,开始计算利息!” 被捏得变形的波特克林发出的声音有些滑稽。 “唉……真是头疼。”尼特罗仅剩的一只手抚着胸口,“拿酷戮是莫老五的徒弟,性格可能急躁了点。” 上过当的安才不吃尼特罗这一套:“这不就是你安排的吗?放心,他们安全得很。” 尼特罗发出了气喘一样的笑声:“你们都是聪明的年轻人……” 他向前伸出像枯木一样的手:“就算要谈话,也至少让老头子我站起来说话。” 身上还在冒烟的梅路艾姆没有异议,他抱着双臂向安眼神示意。 安撇撇嘴,有些无语地上前搀扶尼特罗:“我又不是护卫军……” 在安托起尼特罗手臂的同时,尼特罗的手像铁爪一样紧紧地钳住了安的上臂,安许久未曾出现的直觉骤然冒出,她的内脏仿佛也被这只手攥成一束,幻痛瞬间充满全身。 仿佛周围的一切变成了慢动作,安看到自己另一只手抬起时搅动的烟尘在空中缓慢地流淌,这只手毫不犹豫地斩断被尼特罗钳住的左臂。 鲜血缓慢地涌出,站立到一半的尼特罗再次向后跌去。 在无限拉长的时间中,仿佛只有尼特罗走在正常的时间轴上。 终于不再佯装虚弱的他丢下安的手臂,以一种安难以解读的复杂表情,撕开了自己的领口。 在看到尼特罗表情的刹那,安的心脏甚至停了一拍。 尼特罗是笑着的,甚至可以说他笑得开怀,但他的面孔又扭曲而邪恶。 其中或许还夹杂着几分计谋得逞的畅快,但安已经无暇去想了。 尼特罗的胸腔上有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洞,大概是技巧精妙,这样大的一个伤口竟然也没有血液流出。 透过洞口,本该在胸腔中跳动的心脏,此时一动不动。 安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恶寒从天而降,剥夺了她全部的思考能力,身体的肌肉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后退半步,仰面向上跌进了自己的空间。 空间闭合的瞬间,连空间壁上层叠交错的灵魂也难以遮蔽的剧烈光芒骤然绽放,仿佛一颗太阳坠入了这个小小的地宫。 灼热的“太阳”融化了周围的一切,仿佛也吞噬了声音。 安能感觉到呼吸的气流,身边人散发出来的温热,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耳道内被断臂之痛衬托得微不足道的一点刺痛。 伸手去摸,指尖果然摸到一点温热的液体。 满目白光,以及瞬间就使人耳聋巨大分贝,安呵出一口气,想到了普通人需要穿着防护服才能自由穿行的流星街。 “对啊,还有核武器。”安无声地说道。 灵魂们尚未苏醒,因此安的脑内也无比安静。 于是她站直了身体,在尚未消散的光中,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宁静。 身体的自愈能力不断修复着她被强光灼伤的眼睛与耳朵,终于,她听到了久未断绝的爆炸余声。 地面被烧出一个面积广阔的深坑,高温将坑内的一切物质烧成蒸汽,在汇集而来的气流推动下,盘旋上升,形成一朵如蔷薇花一般的壮丽烟云。 “终于能看清了……” “啊!安!你的手!” “我怎么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方才恐怕就是尼特罗会长所说的……终极计划。” 安只给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视窗,灼热的地面满是尚未冷却的岩浆,烟雾遮蔽了一切,但灵魂之光可以穿透一切物质。 梅路艾姆的光虽然微弱,但他还活着,即使经历了这样的毁灭性打击。 既然梅路艾姆都能活下来,这样的岩浆对安大概也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安转身向大家挥手,她先指向自己的耳朵,才试着用与嵌合蚁沟通的频道与大家交流:【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 小杰恍然大悟:“原来是我们耳朵聋了,可是为什么我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奇犽认真盯着小杰的嘴:“笨蛋,我们只是耳膜破了而已。” 酷拉皮卡也点头:“只要神经尚且完好,就可以通过骨传导听到自己的声音。” 雷欧力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外耳道,呲牙咧嘴地说道:“你们怎么好像交流完全没有障碍一样?” 奇犽和酷拉皮卡异口同声:“是唇语。” 安叹了口气,看来人类无法接收这个频道。 不过她收到了梅路艾姆的信息。 梅路艾姆断断续续地发送出一点支离破碎的信号,安的大脑完全没办法破译这些信息,它们更像是梅路艾姆无意识的本能,就像蚂蚁死时会分泌的化学物质,提醒大家这里有一具新的尸体。 尼飞彼多与修亚普夫在稍远的位置,倒是一直以来存在感颇低的尤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爆炸中心飞速赶来。 安看着空中的蔷薇,这朵生成在梅路艾姆身上的骇人的花,就像礼物上包装常见的装饰。 这是尼特罗送给她的礼物。 第115章 食欲 “我出去看看情况,这个等一会就长出来了,毕竟我是嵌合蚁嘛。” 安向酷拉皮卡和奇犽挥挥手:“拜托向他们解释一下。” 拆礼物的人总是惊喜又忐忑。 安怀着这样的心情走出空间,从空中落下。 炸弹碾碎了以地宫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一切,也使使地面在地宫的基础上,再次下降了数十米之深。 暴露在空气中极速冷却的岩浆粘稠灼热,踩在上面滋滋作响,安的鞋子瞬间烧了起来。 她索性用防御超高的外骨骼附在脚上代替鞋子,一步又一步,向着更深处走去。 “时间到了,开始计算利息!”波特克林已经成长到安半条手臂的大小,它追在安的身后,小翅膀奋力扇动。 梅路艾姆发出的信号越来越多,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安的存在,涣散的意识也在努力拼凑着词句。 【……麦……】 【……有……不要……】 安没有回答。 尤匹已经离这里不远,这只从头到尾都没有站队,主动游离于王位斗争外的护卫军显然是个不太可控的变数。 而她目前又处于断臂的不安全状态,虽然杀一个护卫军绰绰有余,但动手总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修亚普夫趁机把梅路艾姆救回来,尼特罗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未……需要……】 浓郁的烟尘足以使人窒息,穿透厚重到几乎产生触感的烟尘,安终于找到了几乎与焦黑地面融为一体的梅路艾姆。 他看起来相当惨烈,四肢和尾巴全都消失不见,躯干也破破烂烂,碳化的外骨骼一碰就碎,露出内部同样发黑的肌肉。 他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于安,不止脑内频道,喉咙也在努力地发声:“呃……” 安蹲了下来:“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样,说实话,之前我是真的有和你打一场的计划,堂堂正正的那种。” 【……小麦……】 “小麦我会继续照顾的,不过反正这个世界应该也快要重来了。”安轻叹一声,“毕竟会长那样的人物,在漫画里不应该死掉的,该死的只有我们这些反派而已。” 【快……嵌合蚁……未来……】 梅路艾姆直勾勾地看着安,被灰烬染成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安忍俊不禁:“嵌合蚁怎么会有未来,想想也知道,只要你死掉,我们嵌合蚁的篇章就会落幕。” “好,我承认我是来吃掉你的,不过这一点你应该也猜到了?” 安屏住呼吸,向梅路艾姆伸出手去:“我的能力不会吞掉你们这些原住民的灵魂,所以放心,我会下手干脆一点的。” 没有了外骨骼和肌肉保护的梅路艾姆意外地脆弱,安并没有使出比碾死一只蚂蚁大多少的力量,便自头顶破坏了他的脑部。 “永别了,梅路艾姆。” 大脑是一切感受的终端,只要在一瞬间将大脑完全摧毁,造成的死亡就能无限接近于无痛无感。 沾着脑组织的手有些湿润,又被高温空气一瞬间蒸干,香甜的气味在刺鼻的烟味中格外突出。 待安反应过来时,她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自己的指尖。 一点软糯甘甜滑入喉咙,有点像嫩豆腐,又比嫩豆腐要多一分韧性。 这是一种直击灵魂的美味,身体与基因在同一瞬间爆发出颤栗的饥渴与疯狂。 汹涌的食欲催动下,她听到自己发出了响亮的吞咽声。 尤匹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安。 这位最后的王仔细舐舔着自己的手指,连指缝残留的那一点血迹都不放过。 他被王那无情感的冷血视线锁定,一种来自血缘深处的恐惧使他不能够再前进一步。 他仿佛一只误闯顶级掠食者领地的弱小生物,被掠食者进食时无意释放出的杀气所震慑。 等到掠食者进食结束,他将是下一道呈上餐桌的美味。 这样的眼神,让尤匹心中再无顾虑。 他诚惶诚恐地单膝跪地,深深低下了自己的头:“……吾王。” 安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平静,她总是比想象中平静许多,或许这就是她一步步放下底线的表现。 吃一点也是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就让她再多品尝一下。 梅路艾姆知道自己有这么好吃吗,安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发笑。 暴露在灼热空气中的脑蒸发了一部分水分,但依然美味,安忍着把脑袋埋进去的冲动,一吃完脑就立刻放出念,用念把梅路艾姆剩下的身体吞掉。 虽然与之前吞噬其他尸体没什么不同,但亲口吃下的食物给安带来的饱足感仿佛附骨之蛆一般刻入她的大脑,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幸福从胃部浮上心口,甜蜜得让安想吐。 断臂处蠕动生长的痒取代了疼痛,新生的如幼儿般的手臂仿佛充气球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不出多时便长到符合安体型的大小。 这只手的关节如盔甲一般,肌肉也更加明显,是一支很典型的嵌合蚁的手。 蛮横而强大的新力量涌入体内,使安萌生出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傲然之感。 她看向尤匹的身后,尼飞彼多似乎刚刚战斗过一番,身上的气焰还未完全收回。 她扛着修亚普夫细长的尸体,笑眯眯地越过尤匹来到安的面前:“这是献给王的食物。” 刚刚吃过世间第一等珍馐的安对这只被猫打得折了几折的蛾子没什么胃口,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安还是丢了一团念上去。 尼飞彼多立刻丢下尸体,自然地跟在安的身后:“彼多非常想念王,巢穴内的上层嵌合蚁所剩不多,新一批嵌合蚁还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孵化;许多人类由于爆炸的余波震荡,出现了内出血的症状,为了保证食材新鲜,我已经派剩余的师团长和兵团长对食材进行紧急处理。” “嗯。”安辨认一番方位,她要赶在轮回前回到城堡,向海伦和蒂朵交代一些事情,之后再去海边…… “请问,王身后是什么生物呢?”尼飞彼多的椭圆瞳孔中透出一丝危险的好奇。 “时间到了,开始计算利息!” 被安几乎忽视掉的波特克林变成了一个比尤匹还高的生物,原本可爱的外形在体型放大后,看起来有些滑稽。 它头顶的数字已经从最初的四位数,到达如今一眼看不出有多少位的天文数字。 随着波特克林发声,天文数字迅速跳转,它的身躯骤然增大,却又忽然停顿。 方才涌入体内的强大能量如泄洪一般流失,久未品尝过的无力感卷土重来,失去力量的恐惧将方才还因为新力量而有些飘飘然的安重重打下神坛。 她张口欲言,却有人比她更快。 “好耶!终于能出来呼吸新鲜空咳咳咳咳咳!” “波特克林你立大功了!” 第116章 有毒的蔷薇 奇犽表情凝重地环顾着这片烟雾缭绕的灾难区域:“这就是尼特罗的实力吗?” 小杰敏锐的鼻子被烟尘刺激得直打喷嚏,他努力辨认着奇犽的口型:“尼特罗会长?” 凯特站在众人的最前方,疯狂小丑正在和他讨价还价:“现在就要打吗,我看不需要?” 凯特没有说话。 疯狂小丑妥协了,它张大嘴巴,口中的数字轮盘飞速滚动,最后定格在“3”这个数字上。 凯特接住小丑变成的魔杖形状的武器,戒备意味十足。 尼飞彼多眼前一亮,她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王的状态不佳,就由我来” “退下。”安按住尼飞彼多的肩膀,虽然身体里的气消失了,但她的肉体仍在方才吸收到的营养的作用下不断增强。 她只用一只手,就使尼飞彼多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安的目光四处搜寻,她的身体已经足够强,参考梅路艾姆能够硬抗这种程度的爆炸来看,她或许能够只凭借肉体抵御念能力攻击。 她担心的是自己空间中依附的那些灵魂。 如今空间消失不见,安也失去了能够直接观测到灵魂的能力,她只剩下一种本能的隐晦直觉。 那些灵魂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妥善保存,很有可能会就此消散,化作天地的养料。 “天地的养料?”在心中冒出的奇怪语句拨动了安的心弦。 仔细想想,整个世界轮回这样宏伟的现象,消耗的能量也必然海量才对。 既然导致轮回的是念能力,那么,脱离了能够产生念的肉体,能量应该从哪里摄取才好呢? 联想到每一个灵魂,每一位穿越者共同恐惧的,由于轮回而造成的灵魂损耗,正确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想要找回那些失散的灵魂,安只需要去找会捕捉和吞噬灵魂的那个念能力。 然后在它为了捕食而具现化的那一刻,把它整个吞掉! 安拍拍僵在原地的尼飞彼多,又威胁地回头看了尤匹一眼:“不许动手。” 她的视线越过凯特,定在了拿酷戮身上:“把你的念能力解除掉,我保证不会再把你们关起来了,我需要能力去完成后续的事情。” 拿酷戮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眼神倒是十分茫然。 安等着拿酷戮的回复。 拿酷戮愈发茫然,他悄悄戳了戳自己身后的秀托,在秀托手臂上写字:“她说了什么?” 秀托看起来有些紧张:“拿,拿酷戮的能力在对方破产之后,无法解除,需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才能恢复。” “哈?”安惊呆了,“一个月!就没有什么应急的办法吗!” 她把手下的尼飞彼多向前推去:“快把他们的耳朵治好,这样交流太费劲了!” “我不需要。”凯特断然拒绝。 “我也一样!才不要你这个仇人给我治疗!”小杰大声喊道。 奇犽笑了一声,他故作轻松地耸肩:“我也不用了,反正能读唇语,说起来,雷欧力真是笨蛋,不会读唇语所以干脆放弃交流了吗?” 从掉出空间的那一刻起,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众人一齐扭头看去,酷拉皮卡正表情凝重地看着雷欧力,而雷欧力则有些狼狈地用袖子捂着口鼻。 奇犽有些疑惑:“原来雷欧力这么讨厌这个味道吗,虽然确实很刺鼻就是了。” “不”小杰猛地冲上前去,“有血的味道!” 雷欧力的西服袖口很快浸透了血,见大家发现了自己的异状,他长叹一口气,垂着头放下袖子,鼻血瞬间成流地滴落:“哈本来想再多瞒一会的。” 酷拉皮卡艰难地出声:“这是‘贫者的蔷薇’。” “什么!怎么会”凯特一惊。 奇犽的瞳孔也骤然缩小,他用力抬头看向高空:“怎么会动用这样的武器,我们明明有胜算的,对,安!” “蔷薇?”小杰还在状况外,“为什么在说花的话题,我们说的是雷欧力!” 安的心脏空了一拍,她想起在空间中看到的,爆炸最初产生的那朵美丽烟云,形状确实像极了蔷薇。 “‘贫者的蔷薇’,是什么?” 雷欧力的血被滚烫的地面蒸发成味道古怪的雾气:“是一种杀伤性极大的炸弹,里面承载有极其致命的传染性毒素,由于破坏性太强,导致了数百万人的死亡,因此大多数都被销毁处理。” “少量留存的部分也由v5牵头的国际组织共同管理,如果得不到v5的全部五张赞成票,这枚炸弹是不会被引爆的。” 酷拉皮卡喃喃地补充道:“大多数剩余的炸弹都被秘密保存在世界各处,尼特罗会长不可能带着炸弹战斗,那就只能说明,这里也是炸弹的隐藏地之一。” “所以,”小杰轻声问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没有人再说话。 由于高温导致的气压差,风从四面八方持续不断地向爆炸中心涌入,将这朵盛放到荼蘼的蔷薇推上高空。 “抱歉,方才在空间内的时候,我担心声音还没有消失就为大家治疗会造成反复伤害,从空间出来之后又” 酷拉皮卡的解释被小杰迫不及待地打断:“酷拉皮卡的治愈锁链也可以给其他人使用吗,这个剧毒也可以治疗吗!” 酷拉皮卡垂下眼睑:“抱歉。” “那个,安,你说的有轮回这件事,是真的!”雷欧力微微抬头,眼神中充满希冀。 安用力点头。 雷欧力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之前在猎人测试的时候也说过,我想要赚大钱,想要成为医生的原因,”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地址,而后深深地鞠躬,将纸条递了出去,“这是我的家乡,如果轮回能够返回到更早的时间,请务必救救我的朋友皮耶多!” 安郑重地接过纸条:“我记住了。” 她接着看向酷拉皮卡:“如果时间能够回到旅团动手之前,我也会努力阻止旅团的。” 酷拉皮卡有些动容:“谢谢,虽然我明白这与这个世界的剧情相悖,但本心使我无法拒绝。” 小杰凑上前来:“安也要记得来鲸鱼岛找我哦!” “我也想早点离家出走,不如趁我在天空竞技场的时候带我去鲸鱼岛怎么样?”奇犽说道。 安低下头,脚下本已凝固的地面像一条表面粗糙的黑色河流,随着因主要角色迎来必死局面而产生的空间不稳定,再次蜿蜒流淌起来。 她笑了笑,抬起头大声道:“好!” 第117章 轮回 酷拉皮卡为大家治好了耳朵,为了防止毒素传染,大家干脆围坐在原地,聊起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生活。 “我果然还是想成为猎人,我一定要见到金!”小杰一把抹去鼻血,举着沾血的拳头兴奋地喊道。 奇犽耸肩:“虽然当猎人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小杰还想当猎人的话,下次我一定要和你同一期拿到猎人执照!” 酷拉皮卡想了想:“我的话应该会当赏金猎人。保护族人,让族人强大到不畏惧外界的贪婪,这需要很大的开销,而且赏金猎人也可以惩治恶人,让世界少一些悲剧。” “不愧是酷拉皮卡。”专注于学习而导致自身实力最低的雷欧力已经有些站立不稳,“我也需要猎人执照,有了执照,学医简直不要容易太多,到时候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雷欧力医生!” “凯特呢?”小杰问道。 凯特表情复杂,最终释然一笑:“大概还是像这次一样,接受师父的考验,然后与志同道合的队友一起工作。” 安带着尼飞彼多和尤匹坐在远一点的位置,她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对话,思考自己在轮回之后能为大家做点什么。 “我”尼飞彼多轻声开口。 安看向尼飞彼多,她表情淡然,似乎完全不把自己即将死亡这件事放在心上。 尼飞彼多向安笑笑:“希望安大人可以把我吃掉。” 尤匹也道:“能够被王吞噬是我的最大荣幸。” 安沉默一阵:“说实话,你们闻起来味道比梅路艾姆差远了,实在下不去口。” 烦躁的拿酷戮犹豫再三,还是来到安的面前,有些不自在地反复摸着头顶的头发:“我说那个,很,很抱歉。” “如果是关于念能力的事情,我也应该道歉。”安站起身,“我应该向大家认真解释的。” 秀托频频向这边看过来。 既然大家都在努力让氛围不要太沉重,安也不想破坏大家的努力。 她故作轻松地拍拍拿酷戮的肩膀:“总之这不是我们的问题,应该是尼特罗会长的错才对?他要是早点跟我们讲自己的计划,我们也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地中毒” 地面的扭曲愈发强烈,空中的光线像是被热空气扭曲了一样,眼前的景物摇晃不止,面前的拿酷戮看起来像一根在空中不停摆动的面条。 “不,再怎么说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拿酷戮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 小杰那边听起来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世界的异状:“凯特,再多讲讲金的事情!” 安也竖起耳朵,想听听那位传说中的金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自这句话之后,安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像是突然跌入了不能传声的真空,这个世界上的全部声音被瞬间剥夺。 眼前的事物仿佛变成了一张环绕着她的画作,上面流淌着的浓郁色彩逐渐扭曲,直到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而后这些色彩逐渐汇聚,颜色越来越深,最终化作接近虚无的黑。 安脚下失去了地面的触感,但也没有坠落的失重感,她漂浮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中,只有自己保持着扭曲的色彩。 “这就是,轮回?”安轻声开口,她的声音缓缓飘荡,打破了这片令人本能畏惧的死寂,也搅动了这片黑色的海。 周围浓稠的黑像沸腾的水,渐渐蒸腾起来,散发出的雾气乍一看像是灰色,可定睛看去,构成雾气的颗粒,每一颗都有着不同的色彩。 这些细碎的,摸起来没有触感的物质颗粒,让安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这雾气和被她空间消化的物体上散发出来的物质几乎一模一样! 她向最近的雾气伸出手去,或许是念能力的缘故,这些雾气很轻易地便被她抓在手中。 她在手心中的雾气上察觉到一点微薄的升力。 安正愁没有借力的物质,不知道该怎么移动。 发现雾气的性质后,她立刻向周围的雾气主动出击,像一只吐丝的蚕用雾气把自己团团裹住。 好在雾气本身没有重量,也不会阻碍行动,一身臃肿灰雾的安像一枚等待成熟的茧,在黑暗中安静地上升。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安默默数着自己的脉搏。 她不知道自己上升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但逐渐加快的心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正在不断催促她。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就在不远处了! 是 安迷茫地仰起头,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带着十足恶趣味的笑。 蝴蝶背着手,弯腰看着缓缓上升的安:“好久不见,真是个奇特的造型呢。” 这里没有重力,安升到蝴蝶的高度便撕开身上的“茧”,戒备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受到轮回的影响?” “因为我有超能力?”蝴蝶笑眯眯地说道。 在这样的高度,视线总算不至于扭曲得那么严重,安定定地看着蝴蝶:“因为你是念能力的产物。” 蝴蝶故作惊讶:“你真的很聪明。” 安心想,毕竟我的念能力到现在仍然留存着被封锁的感觉,既然拿酷戮的念能力到现在都没有消失,那么作为能力产物的蝴蝶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便很好解释。 看来轮回最初打散的是物质,或许更加复杂的念会在下一个阶段被分解。 那么她的身体将会在哪一个阶段被打散呢? “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也不受轮回的影响吗?”蝴蝶勾起一缕雾气,又任由这缕雾气自然上升,“如果你诚心诚意地问我,说不定我会告诉你哦!” “不用了。”安观察着雾气的走向,看来造成轮回的核心本源还在更高的位置。 她急促跳动的心脏正在不断催促,这种急迫不同于长久以来折磨安的嵌合蚁的夸张食欲,倒更像是第六感尖锐的预警。 以及一种同性相吸之感。 她没必要与蝴蝶浪费时间,问题的答案就在她的头顶。 蝴蝶表情冷了一瞬,但在安看过来前,她便恢复了那副明明开朗,却莫名会令人反感的笑容。 “好,自己寻找答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蝴蝶向两旁招手,她明显对于雾气的运用更加娴熟,一双雾气制成的蝴蝶翅膀在她身后快速成形。 力道十足的振翅搅乱了周围将近百米的雾气,雾气反馈的巨力使蝴蝶极速向上冲去:“到时候看到答案可不要太绝望哦。” 第118章 水晶 蝴蝶带走了自己的声音,剧烈舞动的雾气形成一个一个越来越大的气旋,这一片区域看起来马上就要形成一场局部风暴。 被搅乱的雾气收集难度大了不少,安试图从一个个逐渐狂暴的气团中抽取雾气,但这些气团在惯性的作用下十分凝实。 就算强行打散气团,恢复成气雾状的微小物质颗粒也会被附近的气团迅速瓜分殆尽。 果然蝴蝶不会那么好心。 不过,吸收了新物质的气团看起来似乎变大了一些,旋转的速度也更快了。 安对自己的身体强度相当自信,她干脆不再捕捉雾气,而是将这枚明显大了一圈的气团带在身边,暴力拆散其他气团来投喂它。 接连搅碎五、六个气团,安放在身边的气团规模已经相当壮观,变成了一个小型龙卷风。 成为龙卷风的气团已经可以自动吸收周围的雾气,但上升的雾气被抽走后,维持着安不下落的力也在渐渐消失。 安不得已,只好一头扎入风暴中,在高速旋转了几周后,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终于钻入平静的风暴眼中。 龙卷风贪婪地捕捉着周围的雾气,在掠尽这片区域后,龙卷在气压的吸力下开始上升。 明明被暴烈的风暴包围,安的耳中仍旧是一片寂静。 这些雾气无法造成一丝一毫的声音,撕开风暴壁,周围也尽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安无法判断自己移动了多远,只知道自己正在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 风暴的速度越来越快,外层裹挟的雾气也愈发浓重。 在极速的旋转下,雾气反而被压缩了起来,从厚重的半透明灰雾,变成一枚不算庞大却看起来密不透风的锥体。 安撕下一块几乎要变成固体的雾,这些雾立刻在她手中消散,甚至快到她来不及把这些雾气塞入口中。 她不甘心,干脆一头扎入风暴,张口用力咬下。 口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但这些物质以安不能理解的方式,穿透她的身体,再次回归风暴之中。 “哇,又是个让人惊讶的出场方式。” 蝴蝶的声音终于再度传来:“你看起来很喜欢把自己包成一枚茧呢,不如下一次轮回你叫蝴蝶,如何?” 安钻出风暴,蝴蝶正站在不远处,她的翅膀小了一圈,被风暴吹得歪歪斜斜。 意外的是,这里终于不再漆黑一片,而是天空的蓝。 脚下的地面是吸色到完全不反光的黑,不断有雾气从地面升起,向上方飘去。 安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一颗似乎存在,又似乎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水晶球漂浮在空中。 飘散的雾气不断地汇入水晶球,为透明无色的水晶球内部一点点注入色彩。 蝴蝶向安走来,她似乎完全不担心安会对自己出手:“看到了吗,这就是轮回。” 安眉毛一挑,她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 安立刻蹲下,伸手触摸黑色的地面,类似玻璃一样冰凉光滑的质感从手掌处传来。 她又用嵌合蚁的手臂一拳砸下! “当——” 无比坚硬的材质完美地将力反弹了回来,震得安手臂发麻,虽然她也并未使出全力,可这个世界上也不该存在如此坚硬的物质。 安思索着,缓缓站了起来。 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连接着天空的,则是她脚下这片恍若无边的水晶。 “这是上面那颗水晶球的实体吗?”安脚尖轻踏地面,发出一点清脆的声音。 蝴蝶笑着点头:“他们把你喂得很聪明嘛,用的是谁的记忆?” 安想起自己与伊芙最初的相见,虽然那时大概是海伦躲在不远处操控着伊芙。 她问道:“大学期末周背书的记忆是谁?” 蝴蝶有些惊讶:“他们怎么给你这家伙的记忆,也真亏得你没有毁灭世界,虽然轮回的存在也可以保证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被毁灭就是了。” “不过我本人还是希望世界可以继续走下去。”见安并不相信自己,蝴蝶故作委屈地解释道,“我也只是爱玩而已,为什么大家对我敌意那么大呢?” 安狐疑地看着蝴蝶,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念似乎松动了一点。 她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蝴蝶大声喊冤:“这样的世界,当然是多多尝试可能性才更有可能找到通关方式!你们这些自以为知道剧情就固步自封的家伙,真是傲慢得无可救药!” 安笑了一声:“难道你就不是任性地胡作非为吗?为什么要保存窟卢塔族的尸体?” “当然是为了我们可怜的酷拉皮卡,”蝴蝶摊着手,“我又打不过旅团,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抚慰我们复仇王子破碎的心啦。” 她身后的翅膀已经消失近半,安制造的龙卷风也被水晶球吸走了不少雾气。 蝴蝶看着安的眼睛:“不过呢,上次海伦找到我的时候,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明明不应该有人知道我可以在轮回中自由活动这件事才对。” “她对我说,如果连一个族人都没能活下来,那样的酷拉皮卡会太过于疯狂,难以约束和操纵。” 蝴蝶努力学着海伦的语气:“海伦还说,仇恨虽然拥有强大的驱动力,却也会使人丧失理智,最好佐以适量的感情和羁绊,这样才能让人时刻思考行事的分寸。” 安的眼神闪烁一下,蝴蝶的话语中总带着挑拨的意味,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通过蝴蝶这番话想到自己。 她眉头微蹙:“你是怎么保存尸体的?” 蝴蝶笑了:“保存尸体?你也见到轮回的场景了,我只是个弱小无能的念能力产物,怎么可能在那样的伟力之下保留物质呢,我身上穿的衣服还是通过这么多次轮回才学会保存下来的呢。” “虽然轮回里除了我也不会有其他人,不过裸奔总归不太文明,你说对?” 蝴蝶越笑越大声,她甚至笑出了眼泪:“海伦她们居然还真的相信我可以保存尸体吗,难道她们就不怀疑那些尸体为什么新鲜得还在滴血吗?” 她揩去眼角的泪水,一手附在嘴边,很有仪式感地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屠杀窟卢塔族的,可不只有幻影旅团那一伙人哦!” 第119章 分身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安问道。 她能感觉到,体内桎梏的力量越来越轻,她必须集中精力,赶在自己的念能力被轮回削弱之前,想办法吞噬掉天上的那个水晶球。 蝴蝶俏皮地歪头:“因为我喜欢你!” “和那些那些死板的家伙们不一样,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走出更多好玩的新剧情的!” “毕竟,目前为止把主角人物一网打尽的也只有你了呢!”蝴蝶指指自己的鼻子,“你流鼻血了哦。” 安表情一暗,她轻轻抿唇,果然品到了腥甜的滋味。 如果在轮回的中途…… “如果在轮回的中途死掉,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蝴蝶像是会读心一般,接着安心中所想说了下去,“不过嘛……” 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安身后响起:“就算死掉也没有关系,这个身份将由我继承下去。” 安猛地一惊:“修亚普夫?” 明明已经被尼飞彼多杀死的修亚普夫款步向前,身后的翅膀如天鹅绒披风一般垂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本来还想多聊一会,可要是让你躲进空间,我这边可就要头疼了。” 蝴蝶与修亚普夫一同开口:“无奖竞猜,’小心蝴蝶’里的蝴蝶,到底是谁?” 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字条……” “毕竟本体经常使用汉字,我会写一点也不奇怪?”蝴蝶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起来,“你处处提防我的样子果然很好玩!” 安抹了一把鼻子,呼吸间满是血的味道,胸口也隐隐痛了起来:“你真是个怪人……” 蝴蝶吐吐舌头:“人生需要调味剂嘛。” 安完全无法理解蝴蝶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既然修亚普夫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也有着与蝴蝶相同的特质,而蝴蝶又是寇秋的分身。 虽然,念能力的产物能够使用念能力这件事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可既然蝴蝶可以独立于寇秋存在于此处,或许她早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念能力造物:“分身的能力吗……” 蝴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答对了!不过,你应该回答’两个都是蝴蝶’才对哦。” 她兴奋地拉开修亚普夫身后的翅膀,像一个迫不及待展示新玩具的孩子:“我哄了夕子好久,她才肯把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蝴蝶吃下去呢!当然,还有本体的一部分血肉。怎么样,好看吗?” “啊,还有别的功能哦!”蝴蝶话音未落,修亚普夫身形一矮,变得与蝴蝶别无二致,只是表情没有蝴蝶那样丰富,看起来倒更像寇秋。 外貌与身形大小都可以改变,这样的能力用于暗杀再合适不过,再者夕子死时,这两个蝴蝶“恰巧”都在场。 安咽下喉咙中返上来的腥甜:“夕子是你杀的。” “嗯!”蝴蝶用力点头,“轮回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场,夕子竟然想要把它毁掉,我也只好把她杀掉了,虽然她还挺好用的。” 安冷笑一声:“好用?” 蝴蝶点点下巴:“也没那么好用啦,虽然能做出身体,但也会产生很难搞的自主意识,要不是你帮忙扼杀掉了一大半的’修亚普夫’,我也不能这么完美地控制他。” “真是谢谢你!”蝴蝶甜甜地笑了。 念力丝丝缕缕地从安体内渗出,贪婪地抢夺着空中的灰雾。 安看向蝴蝶:“海伦说的没错……” 下一秒,安出现在两个蝴蝶身后,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将刚刚解禁的气尽数打出! “你还真是够让人讨厌的。”安轻声说道。 狂暴的气暴燃起来,一瞬间,安的面前便多了两个“火人”。 不同于灰雾,被安的念分解而成的颗粒更接近于无色,它们从蝴蝶身上迅速飘出,一部分汇入如火焰般跳动的气,另一部分则飘向水晶球中。 蝴蝶举起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双眼发亮地欣赏着从自己身体中飘散而出的粒子:“哇!好漂亮!” 她甚至向安抛了个飞吻:“如果你没有活到下一次轮回,安这个身份就归我了哦。” 安退后半步,忽然把手敷在眼睛上。 特殊视觉在念的催动下快速恢复,凝的视角叠加下,面前这两个蝴蝶原来都只是由念捏造而成的空壳! “哈哈哈,你真好骗。”空壳的分解速度极快,两个蝴蝶已经几近透明。 她们仿佛复制粘贴的影子,一同向安挥手:“之前说我不会保存尸体的事情也是骗你的哦,永别了。” 最后一点粒子被安与水晶球蚕食殆尽,这个世界又恢复到了无声的状态。 安荒谬地笑出了声。 她居然被蝴蝶牵着鼻子,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她的身体已经在崩坏的边缘,而对方不过消耗了两个分身而已。 天空中漂浮的虚幻水晶球吸收的雾气,在水晶球内部一层层地沉降,共同构建出一个大致的立体轮廓。 粗糙的轮廓勾动安的记忆,脑内的图像不断跳出,试图与轮廓匹配。 不出两秒,安便意识到水晶球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正在以仰视的角度,观看猎人世界的地图。 水晶球的上半部分,则被仅在特殊视觉下才能看到的彩色填满。 这些彩色的灵魂在水晶球中翻滚飘荡,很像礼品店中售卖的景观水晶球中会填充的彩色丝带,只要摇一摇,就可以制造一场华丽的庆典。 空中的水晶球看起来小小一颗,似乎只要抓在手里就可以轻松捏碎。 可它只存在于安只能看到却无法触摸的纬度。 脚下的水晶球是安可以触碰到的实体,但它坚不可摧地包裹着整个猎人大陆。 吞噬蝴蝶分身的气在水晶表面甚至没有造成一点划痕。 安气力不支地坐了下来,眼前阵阵发黑。 这种毒没什么痛感,只有一种身体逐渐衰败的无力感。 滴落的血在空中变成新的灰雾,在惯性作用下,先下落,再缓缓上升。 生物都是由物质与灵魂构成的,人类是这样,作为嵌合蚁的安也是这样。 念是身体与灵魂共同的产物,没有身体便没有能够使用的气,因此那些穿越者的灵魂们只能无力地依附于能够容纳灵魂的载体之中。 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短时间内还留有一部分未消散的气,可这些气却不能够用出生前的念能力…… 等等! 安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她还有一个办法! 失去灵魂的奥莉薇娅空留一具活着的身体,可她的身体却依然能够用来操作“系统”。 伊芙的灵魂也不完整,她只是被海伦操纵的傀儡,但她却拥有稀有的除念能力。 “如果一个人在死前抱有强大的执念,就有可能形成死后念。” 如果她变成灵魂,是不是就能触摸到空中的那颗水晶球了呢? 第119章 分身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安问道。 她能感觉到,体内桎梏的力量越来越轻,她必须集中精力,赶在自己的念能力被轮回削弱之前,想办法吞噬掉天上的那个水晶球。 蝴蝶俏皮地歪头:“因为我喜欢你!” “和那些那些死板的家伙们不一样,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走出更多好玩的新剧情的!” “毕竟,目前为止把主角人物一网打尽的也只有你了呢!”蝴蝶指指自己的鼻子,“你流鼻血了哦。” 安表情一暗,她轻轻抿唇,果然品到了腥甜的滋味。 如果在轮回的中途…… “如果在轮回的中途死掉,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蝴蝶像是会读心一般,接着安心中所想说了下去,“不过嘛……” 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安身后响起:“就算死掉也没有关系,这个身份将由我继承下去。” 安猛地一惊:“修亚普夫?” 明明已经被尼飞彼多杀死的修亚普夫款步向前,身后的翅膀如天鹅绒披风一般垂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本来还想多聊一会,可要是让你躲进空间,我这边可就要头疼了。” 蝴蝶与修亚普夫一同开口:“无奖竞猜,’小心蝴蝶’里的蝴蝶,到底是谁?” 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字条……” “毕竟本体经常使用汉字,我会写一点也不奇怪?”蝴蝶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起来,“你处处提防我的样子果然很好玩!” 安抹了一把鼻子,呼吸间满是血的味道,胸口也隐隐痛了起来:“你真是个怪人……” 蝴蝶吐吐舌头:“人生需要调味剂嘛。” 安完全无法理解蝴蝶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既然修亚普夫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也有着与蝴蝶相同的特质,而蝴蝶又是寇秋的分身。 虽然,念能力的产物能够使用念能力这件事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可既然蝴蝶可以独立于寇秋存在于此处,或许她早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念能力造物:“分身的能力吗……” 蝴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答对了!不过,你应该回答’两个都是蝴蝶’才对哦。” 她兴奋地拉开修亚普夫身后的翅膀,像一个迫不及待展示新玩具的孩子:“我哄了夕子好久,她才肯把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蝴蝶吃下去呢!当然,还有本体的一部分血肉。怎么样,好看吗?” “啊,还有别的功能哦!”蝴蝶话音未落,修亚普夫身形一矮,变得与蝴蝶别无二致,只是表情没有蝴蝶那样丰富,看起来倒更像寇秋。 外貌与身形大小都可以改变,这样的能力用于暗杀再合适不过,再者夕子死时,这两个蝴蝶“恰巧”都在场。 安咽下喉咙中返上来的腥甜:“夕子是你杀的。” “嗯!”蝴蝶用力点头,“轮回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场,夕子竟然想要把它毁掉,我也只好把她杀掉了,虽然她还挺好用的。” 安冷笑一声:“好用?” 蝴蝶点点下巴:“也没那么好用啦,虽然能做出身体,但也会产生很难搞的自主意识,要不是你帮忙扼杀掉了一大半的’修亚普夫’,我也不能这么完美地控制他。” “真是谢谢你!”蝴蝶甜甜地笑了。 念力丝丝缕缕地从安体内渗出,贪婪地抢夺着空中的灰雾。 安看向蝴蝶:“海伦说的没错……” 下一秒,安出现在两个蝴蝶身后,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将刚刚解禁的气尽数打出! “你还真是够让人讨厌的。”安轻声说道。 狂暴的气暴燃起来,一瞬间,安的面前便多了两个“火人”。 不同于灰雾,被安的念分解而成的颗粒更接近于无色,它们从蝴蝶身上迅速飘出,一部分汇入如火焰般跳动的气,另一部分则飘向水晶球中。 蝴蝶举起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双眼发亮地欣赏着从自己身体中飘散而出的粒子:“哇!好漂亮!” 她甚至向安抛了个飞吻:“如果你没有活到下一次轮回,安这个身份就归我了哦。” 安退后半步,忽然把手敷在眼睛上。 特殊视觉在念的催动下快速恢复,凝的视角叠加下,面前这两个蝴蝶原来都只是由念捏造而成的空壳! “哈哈哈,你真好骗。”空壳的分解速度极快,两个蝴蝶已经几近透明。 她们仿佛复制粘贴的影子,一同向安挥手:“之前说我不会保存尸体的事情也是骗你的哦,永别了。” 最后一点粒子被安与水晶球蚕食殆尽,这个世界又恢复到了无声的状态。 安荒谬地笑出了声。 她居然被蝴蝶牵着鼻子,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她的身体已经在崩坏的边缘,而对方不过消耗了两个分身而已。 天空中漂浮的虚幻水晶球吸收的雾气,在水晶球内部一层层地沉降,共同构建出一个大致的立体轮廓。 粗糙的轮廓勾动安的记忆,脑内的图像不断跳出,试图与轮廓匹配。 不出两秒,安便意识到水晶球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正在以仰视的角度,观看猎人世界的地图。 水晶球的上半部分,则被仅在特殊视觉下才能看到的彩色填满。 这些彩色的灵魂在水晶球中翻滚飘荡,很像礼品店中售卖的景观水晶球中会填充的彩色丝带,只要摇一摇,就可以制造一场华丽的庆典。 空中的水晶球看起来小小一颗,似乎只要抓在手里就可以轻松捏碎。 可它只存在于安只能看到却无法触摸的纬度。 脚下的水晶球是安可以触碰到的实体,但它坚不可摧地包裹着整个猎人大陆。 吞噬蝴蝶分身的气在水晶表面甚至没有造成一点划痕。 安气力不支地坐了下来,眼前阵阵发黑。 这种毒没什么痛感,只有一种身体逐渐衰败的无力感。 滴落的血在空中变成新的灰雾,在惯性作用下,先下落,再缓缓上升。 生物都是由物质与灵魂构成的,人类是这样,作为嵌合蚁的安也是这样。 念是身体与灵魂共同的产物,没有身体便没有能够使用的气,因此那些穿越者的灵魂们只能无力地依附于能够容纳灵魂的载体之中。 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短时间内还留有一部分未消散的气,可这些气却不能够用出生前的念能力…… 等等! 安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她还有一个办法! 失去灵魂的奥莉薇娅空留一具活着的身体,可她的身体却依然能够用来操作“系统”。 伊芙的灵魂也不完整,她只是被海伦操纵的傀儡,但她却拥有稀有的除念能力。 “如果一个人在死前抱有强大的执念,就有可能形成死后念。” 如果她变成灵魂,是不是就能触摸到空中的那颗水晶球了呢? 第120章 灵魂 灵魂,一个大家十分熟悉的词汇这个词被人类广泛应用于交流中,出现了许多的衍生义。 这个词的本义指的是躯壳内作为意识主体的神秘物质,人类对其知之甚少,甚至连灵魂存在与否,至今仍旧存在着广泛的争议。 不相信灵魂存在的人,认为每一个生命降生的瞬间就会具有自主意识,在人类死亡的瞬间,即身体失去生命体征的那一刻,这具身体的自主意识也将同步消亡。 相信灵魂存在的人则认为,一切躯体之所以能够拥有意识,能够有“我”这个自我统一的认知概念,正是躯体内灵魂的功劳。 他们认为,人死后灵魂会前往另一个世界,在那里等待投胎,再度以别样身份降临人间。 安作为能够看到灵魂、并且还能够与之沟通的个体,当然属于后者。 人类与灵魂显然处于不同的纬度,无法直接观测到灵魂,也无法以触摸的方式感知灵魂,因此人类才对灵魂知之甚少。 但人类又是由灵魂与躯体共同构成的生命体,人类对于自己的一部分基本一无所知,这难道不奇怪吗? 思想有些混沌的安飘在空中,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 变成灵魂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她可以看到环绕身体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视角,也可以看到自己几乎透明的灵魂的各个位置。 灵魂摸起来像富有弹性又十分柔韧的凝胶,安可以轻轻松松把自己的胳膊掰成肉体无法达成的角度,一松手,胳膊又会像橡皮筋一样自己弹回来。 和空间的触感很接近。 她仿佛蒙了一层浓雾的意识中似乎有一颗光点闪过。 空间? 对了,她好像有一个空间。 安伸出手,在四周的雾气中摸索起来。 雾气毫无阻碍地穿透她的灵魂,安没有摸到任何与自己手感类似的东西。 安的情绪明显焦灼了起来。 空间呢? 我的空间去哪里了? 我应该有一个空间才对! 那是我的东西! 在全视视野中,如果不对画面进行一些处理,重叠的画面将会覆盖掉一些难以察觉的细节。 比如,视野的交汇处。 徒劳无获的双手缓缓收回,安低下头,虽然对于她目前的视觉来说,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动作。 她的手毫无阻碍地伸进了自己的胸腔,熟悉的手感使她扬起了嘴角。 接下来…… 接下来要干什么? 安像抓着披在身上的开衫一样,抓着灵魂开口的两侧,一些灰雾顺着开口进入她同样透明的空间,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种奇妙的、不应该出现于灵魂的体会,从安的躯干内部的空间散发向整个灵魂。 安一瞬间便理解了这种感觉的含义。 这股在体内四处流淌的暖意是吃到食物的满足感。 安眼前一亮,没错,接下来要吃! 她用力扯开空间,从四面汇聚上升的灰雾飘入空间,安的思想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所有的东西都要吃掉才行! 所有的东西? 安低下头,她已经与黑色的地面有了一段距离,但放眼望去,辽阔的黑连接着天空的蓝,完全看不到边际。 用不着思考,安就意识到,下面这个黑色的看起来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与此同时,她的视线也捕捉到了正上方的物体。 圆形的,看起来不大,里面有很多很多彩色的东西。 安比划了一下大小。 嗯,这个是能吃的! 这颗球也在源源不断地吞噬着灰雾,安处在球的正下方,这里是灰雾的必经之地,安愉快地在这里当起了收费站。 直到头顶的圆球越来越大,安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她一把捉住空中的水晶球,在本能的驱使下,想都不想就将水晶球塞进空间。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 安的空间不稳定地波动起来,先前吞噬灰雾产生的热流自动涌入空间,但也仅仅只能维持空间目前的状态,不至于立刻崩溃。 但水晶球仍然吸引着灰雾,源源不断的灰雾涌入空间,经由空间转化成能量,再用以稳定自身,竟然也勉强达成了一种不稳定的平衡。 可也仅此而已。 空间的不稳定波及了安的灵魂,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快点把这颗球丢出去,她的灵魂将会与空间一同崩解。 安死死按着胸口,试图把空间开口完全封死。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能吃的东西! 透过如水幕般波动的空间,安死死盯着水晶球,她完全放弃稳定灵魂,全部的力量都投入了空间之中。 水晶球内部漂浮的那些彩色团块中,似乎有一枚颜色波动了一下。 仿佛传染一般,以那枚颜色为中心,波动向四周迅速辐射开来! 苏醒的彩色团块逐渐聚拢,汇聚在水晶球顶部的一点。 如果问题太难,不如向最简单的方向去想。 这里只有安、水晶球和地面,安没办法破坏水晶球和地面,那么经过排除法,她只要让水晶球和地面互相伤害就好了。 安瞬间领悟,她从空间中掏出水晶球,确认了一下团块们集中的那个点,对着地面用全力敲下! 手中的水晶球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安的眼前再次出现了轮回的波动。 它们本不该接触、也不可能相互接触,因为它们实际上本就是不同纬度下的同一物体。 但经由安这个同样跨越纬度的个体作为桥梁,它们在一个共同的点上交汇,瞬间生成了一个空间的莫比乌斯环。 水晶球与“黑色地面”一齐消失,安毫无准备地向下坠去。 明明灰雾正是从黑色地面下方飘出来的,可包裹着整片大陆的屏障消失后,安看到了尚未完全成型的由灰雾构成的地面。 灵魂应该不会摔死? 她好像造成了不得了的现象。 不会搞砸了? 万一地面不会继续成型了怎么办? 万千思绪中,安无数彩色灵魂如彗星般,一同跌入地面那一片灰雾的汪洋中。 第120章 灵魂 灵魂,一个大家十分熟悉的词汇这个词被人类广泛应用于交流中,出现了许多的衍生义。 这个词的本义指的是躯壳内作为意识主体的神秘物质,人类对其知之甚少,甚至连灵魂存在与否,至今仍旧存在着广泛的争议。 不相信灵魂存在的人,认为每一个生命降生的瞬间就会具有自主意识,在人类死亡的瞬间,即身体失去生命体征的那一刻,这具身体的自主意识也将同步消亡。 相信灵魂存在的人则认为,一切躯体之所以能够拥有意识,能够有“我”这个自我统一的认知概念,正是躯体内灵魂的功劳。 他们认为,人死后灵魂会前往另一个世界,在那里等待投胎,再度以别样身份降临人间。 安作为能够看到灵魂、并且还能够与之沟通的个体,当然属于后者。 人类与灵魂显然处于不同的纬度,无法直接观测到灵魂,也无法以触摸的方式感知灵魂,因此人类才对灵魂知之甚少。 但人类又是由灵魂与躯体共同构成的生命体,人类对于自己的一部分基本一无所知,这难道不奇怪吗? 思想有些混沌的安飘在空中,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 变成灵魂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她可以看到环绕身体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视角,也可以看到自己几乎透明的灵魂的各个位置。 灵魂摸起来像富有弹性又十分柔韧的凝胶,安可以轻轻松松把自己的胳膊掰成肉体无法达成的角度,一松手,胳膊又会像橡皮筋一样自己弹回来。 和空间的触感很接近。 她仿佛蒙了一层浓雾的意识中似乎有一颗光点闪过。 空间? 对了,她好像有一个空间。 安伸出手,在四周的雾气中摸索起来。 雾气毫无阻碍地穿透她的灵魂,安没有摸到任何与自己手感类似的东西。 安的情绪明显焦灼了起来。 空间呢? 我的空间去哪里了? 我应该有一个空间才对! 那是我的东西! 在全视视野中,如果不对画面进行一些处理,重叠的画面将会覆盖掉一些难以察觉的细节。 比如,视野的交汇处。 徒劳无获的双手缓缓收回,安低下头,虽然对于她目前的视觉来说,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动作。 她的手毫无阻碍地伸进了自己的胸腔,熟悉的手感使她扬起了嘴角。 接下来…… 接下来要干什么? 安像抓着披在身上的开衫一样,抓着灵魂开口的两侧,一些灰雾顺着开口进入她同样透明的空间,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种奇妙的、不应该出现于灵魂的体会,从安的躯干内部的空间散发向整个灵魂。 安一瞬间便理解了这种感觉的含义。 这股在体内四处流淌的暖意是吃到食物的满足感。 安眼前一亮,没错,接下来要吃! 她用力扯开空间,从四面汇聚上升的灰雾飘入空间,安的思想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所有的东西都要吃掉才行! 所有的东西? 安低下头,她已经与黑色的地面有了一段距离,但放眼望去,辽阔的黑连接着天空的蓝,完全看不到边际。 用不着思考,安就意识到,下面这个黑色的看起来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与此同时,她的视线也捕捉到了正上方的物体。 圆形的,看起来不大,里面有很多很多彩色的东西。 安比划了一下大小。 嗯,这个是能吃的! 这颗球也在源源不断地吞噬着灰雾,安处在球的正下方,这里是灰雾的必经之地,安愉快地在这里当起了收费站。 直到头顶的圆球越来越大,安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她一把捉住空中的水晶球,在本能的驱使下,想都不想就将水晶球塞进空间。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 安的空间不稳定地波动起来,先前吞噬灰雾产生的热流自动涌入空间,但也仅仅只能维持空间目前的状态,不至于立刻崩溃。 但水晶球仍然吸引着灰雾,源源不断的灰雾涌入空间,经由空间转化成能量,再用以稳定自身,竟然也勉强达成了一种不稳定的平衡。 可也仅此而已。 空间的不稳定波及了安的灵魂,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快点把这颗球丢出去,她的灵魂将会与空间一同崩解。 安死死按着胸口,试图把空间开口完全封死。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能吃的东西! 透过如水幕般波动的空间,安死死盯着水晶球,她完全放弃稳定灵魂,全部的力量都投入了空间之中。 水晶球内部漂浮的那些彩色团块中,似乎有一枚颜色波动了一下。 仿佛传染一般,以那枚颜色为中心,波动向四周迅速辐射开来! 苏醒的彩色团块逐渐聚拢,汇聚在水晶球顶部的一点。 如果问题太难,不如向最简单的方向去想。 这里只有安、水晶球和地面,安没办法破坏水晶球和地面,那么经过排除法,她只要让水晶球和地面互相伤害就好了。 安瞬间领悟,她从空间中掏出水晶球,确认了一下团块们集中的那个点,对着地面用全力敲下! 手中的水晶球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安的眼前再次出现了轮回的波动。 它们本不该接触、也不可能相互接触,因为它们实际上本就是不同纬度下的同一物体。 但经由安这个同样跨越纬度的个体作为桥梁,它们在一个共同的点上交汇,瞬间生成了一个空间的莫比乌斯环。 水晶球与“黑色地面”一齐消失,安毫无准备地向下坠去。 明明灰雾正是从黑色地面下方飘出来的,可包裹着整片大陆的屏障消失后,安看到了尚未完全成型的由灰雾构成的地面。 灵魂应该不会摔死? 她好像造成了不得了的现象。 不会搞砸了? 万一地面不会继续成型了怎么办? 万千思绪中,安无数彩色灵魂如彗星般,一同跌入地面那一片灰雾的汪洋中。 第121章 苏醒 安掀开被子,从软硬适中的床上坐起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圆形的窗户,照亮了这座圆顶小屋。 房屋是纯木制结构,地板和木柱上都有着独特的民族风螺纹。 安望着被子上同样的螺纹出神,她的记忆有些不连贯,她记得自己与蝴蝶聊了很久,之后…… “打扰了。” 一位金发女士推门进入,安扭头看去,这位女士穿着一身红色的民族服饰,衣服边缘是黄色的花边。 熟悉的民族服装,加上这位金发女士与酷拉皮卡十分相似的面容,安几乎瞬间便猜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窟卢塔族?” 金发女士惊呼一声,说了几句安听不懂的语言。 她放下手中的清水,出门大声呼喊:“酷拉皮卡,&+~!” 安跳下床,忽然变矮的视线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回到了十几岁左右的体型。 安原地蹦跳几下,果然身体素质也有所下降。 体内能感觉到气的存在,那么空间应该也…… “安!!!” 小杰嘹亮的嗓音比他先到一步,安刚刚走到门口,就被看起来同样变小了一点的小杰狠狠抱住:“你终于醒了!” 安被小杰的巨力勒得有点窒息:“我睡了很久吗?” “大概两周?”奇犽牵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走来。 安终于脱离小杰的热情拥抱,她看着这个有着与奇犽如出一辙的蓝色大眼睛的女孩:“这是你的弟……” 奇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是我的妹妹亚路嘉!” “还有拿尼加!”亚路嘉看起来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话音刚落,她的脸像是戴上了白色面具一般,唯有眼睛和嘴巴是幽暗无底的黑色。 奇犽笑着摸摸女孩的头:“这是拿尼加。” 拿尼加咧着嘴笑了:“奇犽,喜欢!” 大概是和寇秋类似的情况,安秒懂:“你们好,我是安。” 她看着变回正常面容的亚路嘉,好奇地问道:“没听你提起过自己有妹妹呢。” 一提起这个,奇犽的表情五味杂陈。 他盯着安良久,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安:? “奇犽家里乱套了哦!”小杰探出头来,“鲸鱼岛倒是还好。” “乱套了?”安问道。 奇犽头疼扶额:“如果你一夜之间多出四个哥哥三个姐姐五个弟弟还有四个妹妹的话……不,你的兄弟姐妹大概也不少。” 安:??? 安被奇犽的话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四个哥哥三个姐姐五个……怎么回事?” “是我问你才对,到底怎么回事?”奇犽叉着腰,满脸心累,“而且啊,你们这个轮回到底搞了多少次?脑袋里的记忆又多又乱,真是让人反胃。” “记忆?”安惊得简直要跳起来了,“轮回的记忆?” 贴心的小杰再次解释道:“没错哦,醒过来的时候,之前的记忆从脑子里逐渐浮现出来了,感觉就像活了一百岁一样!” “也就笨蛋小杰能这么开心了……总之,枯戮戮山现在闹得不可开交,我趁着老爹没空管我,带着妹妹先跑出来了。”奇犽叹了口气。 安苦思冥想:“听起来,轮回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被破坏了……” 奇犽摊手:“这种事情也只有你们知道,反正我前一秒还在炸弹坑里,下一秒就在揍敌客家看着两个哥哥试图杀死对方……啊,对了!” 他指向自己的额头:“伊路米那个混蛋,居然真的在我脑袋里插了根针!就是那根念针害得我忘记了最重要的妹妹……” 亚路嘉用力点头附和:“大坏蛋!” 同样接受过伊路米针灸治疗的安:“不愧是揍敌客,一点都不意外呢。” 奇犽多出来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就是那些穿越者…… 安决定还是不要回忆自己究竟干了点什么比较好。 她看向小杰:“莲妮还好吗?” 小杰:“啊!这次莲妮的父母没有出事哦,因为凯特在鲸鱼岛待了很久,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凯特已经离开了。” “是吗,太好了。”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她的嘴角扬了起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酷拉皮卡穿着与之前不同,款式更加华丽的民族服装向木屋走来。 以往束缚着他的灭族阴霾散去,酷拉皮卡的气质看起来柔和了许多:“每一个人苏醒的时间是不同的,比我们提早苏醒又拥有着以往轮回记忆的人,他们有可能帮助我们,也可能会因为一些原因提早设下针对我们的陷阱。” “这次旅团没有对我的族人动手,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内,但不得不说,我确实松了口气。”酷拉皮卡向安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你拯救了窟卢塔族!” 安委婉地发问:“你的族人对于轮回……” 酷拉皮卡轻松地笑了:“轮回的记忆似乎只有念能力者才拥有,他们不会有那样痛苦的记忆,真是太好了。” 奇犽伸了个懒腰:“因为旅团没有出手,有不少混蛋家伙来骚扰窟卢塔族,尸体多到污染环境的程度,梅路艾姆那家伙又不吃,安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不然那些尸体……” 安打断了奇犽的话:“等等,梅路艾姆???” 小杰指向不远处的木屋:“他和小麦在里面下棋。” 安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可能有待加强:“梅路艾姆带着小麦在窟卢塔族下棋?” 小杰拉着安来到外面的森林蹲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简易的路线图:“我在鲸鱼岛没有找到安,在去巴路沙群岛的路上遇到了带着安的梅路艾姆和小麦。” 安:“带着我?” “安怎么都叫不醒,梅路艾姆又不肯把安给我,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小杰吐吐舌头,“我是追着那些喊着’狩猎血红眼’的强盗才来到这里,没想到梅路艾姆也跟着一起来了……” 酷拉皮卡也看向那座平平无奇的圆顶木屋:“我也询问过梅路艾姆,他只说’小麦喜欢这里’。” 安顿时坐立难安:“我去看看!” 她三步并作两步,飞一样来到没有关门的隔壁木屋。 背对着房门坐在棋盘前的,还真是那只锅盖头嵌合蚁梅路艾姆! 安迷茫发问:“你为什么能复活?尼飞彼多他们难道也……” “不知道。”梅路艾姆头也不回,“4—3—3,忍。” “6—6—1,少将。”穿着窟卢塔族服装的小麦拖着鼻涕,笑容灿烂地扬起头,“安大人,您终于醒了!” 安正要找纸巾,梅路艾姆忽然支起身体,从小麦腰间抽出一条手帕,捏在她的鼻子上。 小麦顿时手足无措:“对不起,梅路艾姆大人,我又忘记了!我自己来就好,怎么能劳烦您……” 梅路艾姆终于施舍给安一个眼神:“去找尼飞彼多来,她的能力很好用。” 安挑眉:“你是看我变弱了所以在命令我吗?” 梅路艾姆:“她是你的部下。” 小麦更慌了:“在吵架吗,是因为我吗?” 梅路艾姆安抚道:“不是,不用管她,我们继续下棋。” 第121章 苏醒 安掀开被子,从软硬适中的床上坐起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圆形的窗户,照亮了这座圆顶小屋。 房屋是纯木制结构,地板和木柱上都有着独特的民族风螺纹。 安望着被子上同样的螺纹出神,她的记忆有些不连贯,她记得自己与蝴蝶聊了很久,之后…… “打扰了。” 一位金发女士推门进入,安扭头看去,这位女士穿着一身红色的民族服饰,衣服边缘是黄色的花边。 熟悉的民族服装,加上这位金发女士与酷拉皮卡十分相似的面容,安几乎瞬间便猜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窟卢塔族?” 金发女士惊呼一声,说了几句安听不懂的语言。 她放下手中的清水,出门大声呼喊:“酷拉皮卡,&+~!” 安跳下床,忽然变矮的视线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回到了十几岁左右的体型。 安原地蹦跳几下,果然身体素质也有所下降。 体内能感觉到气的存在,那么空间应该也…… “安!!!” 小杰嘹亮的嗓音比他先到一步,安刚刚走到门口,就被看起来同样变小了一点的小杰狠狠抱住:“你终于醒了!” 安被小杰的巨力勒得有点窒息:“我睡了很久吗?” “大概两周?”奇犽牵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走来。 安终于脱离小杰的热情拥抱,她看着这个有着与奇犽如出一辙的蓝色大眼睛的女孩:“这是你的弟……” 奇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是我的妹妹亚路嘉!” “还有拿尼加!”亚路嘉看起来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话音刚落,她的脸像是戴上了白色面具一般,唯有眼睛和嘴巴是幽暗无底的黑色。 奇犽笑着摸摸女孩的头:“这是拿尼加。” 拿尼加咧着嘴笑了:“奇犽,喜欢!” 大概是和寇秋类似的情况,安秒懂:“你们好,我是安。” 她看着变回正常面容的亚路嘉,好奇地问道:“没听你提起过自己有妹妹呢。” 一提起这个,奇犽的表情五味杂陈。 他盯着安良久,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安:? “奇犽家里乱套了哦!”小杰探出头来,“鲸鱼岛倒是还好。” “乱套了?”安问道。 奇犽头疼扶额:“如果你一夜之间多出四个哥哥三个姐姐五个弟弟还有四个妹妹的话……不,你的兄弟姐妹大概也不少。” 安:??? 安被奇犽的话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四个哥哥三个姐姐五个……怎么回事?” “是我问你才对,到底怎么回事?”奇犽叉着腰,满脸心累,“而且啊,你们这个轮回到底搞了多少次?脑袋里的记忆又多又乱,真是让人反胃。” “记忆?”安惊得简直要跳起来了,“轮回的记忆?” 贴心的小杰再次解释道:“没错哦,醒过来的时候,之前的记忆从脑子里逐渐浮现出来了,感觉就像活了一百岁一样!” “也就笨蛋小杰能这么开心了……总之,枯戮戮山现在闹得不可开交,我趁着老爹没空管我,带着妹妹先跑出来了。”奇犽叹了口气。 安苦思冥想:“听起来,轮回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被破坏了……” 奇犽摊手:“这种事情也只有你们知道,反正我前一秒还在炸弹坑里,下一秒就在揍敌客家看着两个哥哥试图杀死对方……啊,对了!” 他指向自己的额头:“伊路米那个混蛋,居然真的在我脑袋里插了根针!就是那根念针害得我忘记了最重要的妹妹……” 亚路嘉用力点头附和:“大坏蛋!” 同样接受过伊路米针灸治疗的安:“不愧是揍敌客,一点都不意外呢。” 奇犽多出来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就是那些穿越者…… 安决定还是不要回忆自己究竟干了点什么比较好。 她看向小杰:“莲妮还好吗?” 小杰:“啊!这次莲妮的父母没有出事哦,因为凯特在鲸鱼岛待了很久,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凯特已经离开了。” “是吗,太好了。”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她的嘴角扬了起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酷拉皮卡穿着与之前不同,款式更加华丽的民族服装向木屋走来。 以往束缚着他的灭族阴霾散去,酷拉皮卡的气质看起来柔和了许多:“每一个人苏醒的时间是不同的,比我们提早苏醒又拥有着以往轮回记忆的人,他们有可能帮助我们,也可能会因为一些原因提早设下针对我们的陷阱。” “这次旅团没有对我的族人动手,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内,但不得不说,我确实松了口气。”酷拉皮卡向安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你拯救了窟卢塔族!” 安委婉地发问:“你的族人对于轮回……” 酷拉皮卡轻松地笑了:“轮回的记忆似乎只有念能力者才拥有,他们不会有那样痛苦的记忆,真是太好了。” 奇犽伸了个懒腰:“因为旅团没有出手,有不少混蛋家伙来骚扰窟卢塔族,尸体多到污染环境的程度,梅路艾姆那家伙又不吃,安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不然那些尸体……” 安打断了奇犽的话:“等等,梅路艾姆???” 小杰指向不远处的木屋:“他和小麦在里面下棋。” 安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可能有待加强:“梅路艾姆带着小麦在窟卢塔族下棋?” 小杰拉着安来到外面的森林蹲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简易的路线图:“我在鲸鱼岛没有找到安,在去巴路沙群岛的路上遇到了带着安的梅路艾姆和小麦。” 安:“带着我?” “安怎么都叫不醒,梅路艾姆又不肯把安给我,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小杰吐吐舌头,“我是追着那些喊着’狩猎血红眼’的强盗才来到这里,没想到梅路艾姆也跟着一起来了……” 酷拉皮卡也看向那座平平无奇的圆顶木屋:“我也询问过梅路艾姆,他只说’小麦喜欢这里’。” 安顿时坐立难安:“我去看看!” 她三步并作两步,飞一样来到没有关门的隔壁木屋。 背对着房门坐在棋盘前的,还真是那只锅盖头嵌合蚁梅路艾姆! 安迷茫发问:“你为什么能复活?尼飞彼多他们难道也……” “不知道。”梅路艾姆头也不回,“4—3—3,忍。” “6—6—1,少将。”穿着窟卢塔族服装的小麦拖着鼻涕,笑容灿烂地扬起头,“安大人,您终于醒了!” 安正要找纸巾,梅路艾姆忽然支起身体,从小麦腰间抽出一条手帕,捏在她的鼻子上。 小麦顿时手足无措:“对不起,梅路艾姆大人,我又忘记了!我自己来就好,怎么能劳烦您……” 梅路艾姆终于施舍给安一个眼神:“去找尼飞彼多来,她的能力很好用。” 安挑眉:“你是看我变弱了所以在命令我吗?” 梅路艾姆:“她是你的部下。” 小麦更慌了:“在吵架吗,是因为我吗?” 梅路艾姆安抚道:“不是,不用管她,我们继续下棋。” 第122章 恭喜窟卢塔族通网 原本安以为,本就是拼接款的嵌合蚁们大概都变回了原形,在森林\/海洋\/湖泊等等自然环境中物竞天择。 但梅路艾姆的出现打破了安的美好幻想。 好消息是,即使嵌合蚁出现在这么早的剧情时间线内,世界也在正常运转,大概率说明安真的破除了轮回的诅咒。 但坏消息是,安或许还需要去捕捉她的嵌合蚁军团成为宝可梦大师。 宝可梦又是什么? “宝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过窟卢塔族人忽然停下脚步,倒退了回来。 这名族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安,热情的目光恨不得把安盯出两个洞。 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用中文说道:“窟卢塔族很排外的,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 安:“……啊?” 这位热心穿越者滔滔不绝:“而且,穿到窟卢塔族就基本等于死档,死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我刚刚穿越就死磕念能力,给自己搞了个地缚灵技能,每次都能回档复活,不然真是穿越送死一条龙,寿命天数都清晰可见的那种!” 安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你穿越之后是不是没有离开过窟卢塔族?” 热心穿越者长叹一声:“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一个人独活吗,可我是血红眼,出门根本藏不住,照样死,而且死得比在窟卢塔族还快……” 安:“你在地缚灵的状态下有意识吗?” 热心穿越者:“意识?要意识干什么,我一死就回档了啊。哦,你是担心你和我的存档不同吗,没关系,这次旅团好像不来了。” 说到这里,热心穿越者眼睛和眼眶都红了,他激动到哽咽:“苦尽甘来,真是苦尽甘来,我终于不死档了!” 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比较好。 “聊完了?”奇犽以倒挂的姿势,唰地一下从树枝上露出身影,“快来处理尸体。” 安在树枝上灵巧地跳跃,追着前方带路的奇犽。 不用奇犽多说,安便已经隐约闻到了那股并不好闻的味道。 看到安厌恶的表情,奇犽表情舒展了一些:“之前嵌合蚁的岛上可比这个味道要难闻得多,看来你的嗅觉终于恢复了。” “不如我们还是挖个大坑,把尸体埋起来好了。”安有些反胃。 地上的尸体都是一击致命,相当干脆的手法,一看就是奇犽所为,而且奇犽的技术似乎更加高超了。 奇犽插着兜站在树枝上:“按照小杰’活了一百年’的说法,我也算当了一百年的杀手。” 看着满地尸体,安也蹲在树枝上,完全不想落地:“想杀窟卢塔族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吗?” “这还只是我负责的方向。”奇犽冷哼一声,“多亏我把尸体就这样放着,来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不然天天杀人也太无聊了。” “早知道把三毛也偷出来。”奇犽低声说道。 “对了,你妹妹呢?”安问道。 提起妹妹,奇犽涌现出一副温馨的感情:“亚路嘉和我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没有受过任何杀人训练,她在村子里会更安全。拿尼加……也是个好孩子。” 拿尼加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复杂,安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说起来,雷欧力那家伙怎么不在?” 见安没有追问,奇犽松了口气,他撇撇嘴:“也对,你没有看到外面的新闻。” “雷欧力那家伙,比我们早苏醒很多年,他拿着从凯特那里借来的钱做生意,他现在可是猎人大陆相当有名的’雷欧力大富豪’。” 安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才好:“……他的朋友皮耶多呢?” “皮耶多现在是世界顶尖大富豪,”奇犽狡黠一笑,“不管怎么样,看来我们几个未来都不会缺钱花了!” 安灵机一动:“我们是不是可以花钱请人来处理尸体?” 奇犽砸拳,茅塞顿开道:“对啊!我们家都是管家和下人负责处理尸体,如果让雷欧力掏钱,给窟卢塔族雇佣实力不错的管家,我们就可以解放了!” “管家吗……” 听了安与奇犽的提议,酷拉皮卡沉吟片刻,下定决心地摇摇头:“不用了,那些尸体我会让族人们亲自处理,一味躲藏不能解决窟卢塔族的灭族之患,他们必须亲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但窟卢塔族目前有念能力的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那个胆子特别小的家伙了?”奇犽指向安,“哦,那家伙好像还是安的同乡。” “酷拉皮卡!啊,你在忙吗……” 一个黑发蘑菇头的窟卢塔族男孩喊着酷拉皮卡的名字走进木屋,看到外族人,他有些拘束地站在了门口。 酷拉皮卡起身,亲自把男孩领进木屋,介绍道:“这是我的挚友派罗。” 派罗腼腆地向安与奇犽点了点头:“你们好。” 安与奇犽离开了酷拉皮卡族长的木屋。 没错,酷拉皮卡现在已经是窟卢塔族历史上最年轻的族长了。 窟卢塔族有着自己的语言,会说通用语的只有老族长、酷拉皮卡、派罗和一部分成年窟卢塔族人。 而且这部分窟卢塔族人大多只会说一些用于采购的简单词汇,完全达不到流利沟通的水平。 所以酷拉皮卡使族人强大的作战正在与扫盲班同步展开。 提供课程的正是还在学龄时期的小杰,鲸鱼岛的义务教育以网课和教材传真的形式开展,为了给窟卢塔族上课,在酷拉皮卡特许下,躲藏在深山老林中的窟卢塔族终于联通了猎人大陆互联网。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课余之时,大家则会挤在屏幕前,浏览令人上瘾的网络世界。 “猎人协会集会通知?”小杰一边等待页面加载,一边说道,“今年的猎人测试酷拉皮卡大概没办法参加了,不过我要去!” 奇犽想也不想:“我和你一起。” “亚路嘉也要一起去!猎人测试好玩吗?”亚路嘉兴奋地高举双手报名参加。 小杰重重点头:“嗯!超级好玩!亚路嘉当然要一起去,安呢?” 安在肚子里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有了合适的时机问出来:“除我之外,在其他的轮回里,你们应该也有过像我一样加入的伙伴?” “有哦。”小杰眼睛亮亮的,“这次猎人测试说不定就会遇到,我会把他们介绍给你的!” 看着完全没有远近亲疏概念,对所有朋友都像小太阳一样的小杰,安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她可能已经和大家的灵魂见过面了,不过还是再正式打个招呼会比较好? 窟卢塔族的网有些慢,界面终于刷新成功,通知标题的一行大字映入众人眼帘: 《关于暂停猎人测试、补发猎人资格及召开猎人大会的重要通知》 第122章 恭喜窟卢塔族通网 原本安以为,本就是拼接款的嵌合蚁们大概都变回了原形,在森林\/海洋\/湖泊等等自然环境中物竞天择。 但梅路艾姆的出现打破了安的美好幻想。 好消息是,即使嵌合蚁出现在这么早的剧情时间线内,世界也在正常运转,大概率说明安真的破除了轮回的诅咒。 但坏消息是,安或许还需要去捕捉她的嵌合蚁军团成为宝可梦大师。 宝可梦又是什么? “宝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过窟卢塔族人忽然停下脚步,倒退了回来。 这名族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安,热情的目光恨不得把安盯出两个洞。 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用中文说道:“窟卢塔族很排外的,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 安:“……啊?” 这位热心穿越者滔滔不绝:“而且,穿到窟卢塔族就基本等于死档,死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我刚刚穿越就死磕念能力,给自己搞了个地缚灵技能,每次都能回档复活,不然真是穿越送死一条龙,寿命天数都清晰可见的那种!” 安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你穿越之后是不是没有离开过窟卢塔族?” 热心穿越者长叹一声:“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一个人独活吗,可我是血红眼,出门根本藏不住,照样死,而且死得比在窟卢塔族还快……” 安:“你在地缚灵的状态下有意识吗?” 热心穿越者:“意识?要意识干什么,我一死就回档了啊。哦,你是担心你和我的存档不同吗,没关系,这次旅团好像不来了。” 说到这里,热心穿越者眼睛和眼眶都红了,他激动到哽咽:“苦尽甘来,真是苦尽甘来,我终于不死档了!” 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比较好。 “聊完了?”奇犽以倒挂的姿势,唰地一下从树枝上露出身影,“快来处理尸体。” 安在树枝上灵巧地跳跃,追着前方带路的奇犽。 不用奇犽多说,安便已经隐约闻到了那股并不好闻的味道。 看到安厌恶的表情,奇犽表情舒展了一些:“之前嵌合蚁的岛上可比这个味道要难闻得多,看来你的嗅觉终于恢复了。” “不如我们还是挖个大坑,把尸体埋起来好了。”安有些反胃。 地上的尸体都是一击致命,相当干脆的手法,一看就是奇犽所为,而且奇犽的技术似乎更加高超了。 奇犽插着兜站在树枝上:“按照小杰’活了一百年’的说法,我也算当了一百年的杀手。” 看着满地尸体,安也蹲在树枝上,完全不想落地:“想杀窟卢塔族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吗?” “这还只是我负责的方向。”奇犽冷哼一声,“多亏我把尸体就这样放着,来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不然天天杀人也太无聊了。” “早知道把三毛也偷出来。”奇犽低声说道。 “对了,你妹妹呢?”安问道。 提起妹妹,奇犽涌现出一副温馨的感情:“亚路嘉和我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没有受过任何杀人训练,她在村子里会更安全。拿尼加……也是个好孩子。” 拿尼加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复杂,安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说起来,雷欧力那家伙怎么不在?” 见安没有追问,奇犽松了口气,他撇撇嘴:“也对,你没有看到外面的新闻。” “雷欧力那家伙,比我们早苏醒很多年,他拿着从凯特那里借来的钱做生意,他现在可是猎人大陆相当有名的’雷欧力大富豪’。” 安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才好:“……他的朋友皮耶多呢?” “皮耶多现在是世界顶尖大富豪,”奇犽狡黠一笑,“不管怎么样,看来我们几个未来都不会缺钱花了!” 安灵机一动:“我们是不是可以花钱请人来处理尸体?” 奇犽砸拳,茅塞顿开道:“对啊!我们家都是管家和下人负责处理尸体,如果让雷欧力掏钱,给窟卢塔族雇佣实力不错的管家,我们就可以解放了!” “管家吗……” 听了安与奇犽的提议,酷拉皮卡沉吟片刻,下定决心地摇摇头:“不用了,那些尸体我会让族人们亲自处理,一味躲藏不能解决窟卢塔族的灭族之患,他们必须亲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但窟卢塔族目前有念能力的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那个胆子特别小的家伙了?”奇犽指向安,“哦,那家伙好像还是安的同乡。” “酷拉皮卡!啊,你在忙吗……” 一个黑发蘑菇头的窟卢塔族男孩喊着酷拉皮卡的名字走进木屋,看到外族人,他有些拘束地站在了门口。 酷拉皮卡起身,亲自把男孩领进木屋,介绍道:“这是我的挚友派罗。” 派罗腼腆地向安与奇犽点了点头:“你们好。” 安与奇犽离开了酷拉皮卡族长的木屋。 没错,酷拉皮卡现在已经是窟卢塔族历史上最年轻的族长了。 窟卢塔族有着自己的语言,会说通用语的只有老族长、酷拉皮卡、派罗和一部分成年窟卢塔族人。 而且这部分窟卢塔族人大多只会说一些用于采购的简单词汇,完全达不到流利沟通的水平。 所以酷拉皮卡使族人强大的作战正在与扫盲班同步展开。 提供课程的正是还在学龄时期的小杰,鲸鱼岛的义务教育以网课和教材传真的形式开展,为了给窟卢塔族上课,在酷拉皮卡特许下,躲藏在深山老林中的窟卢塔族终于联通了猎人大陆互联网。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课余之时,大家则会挤在屏幕前,浏览令人上瘾的网络世界。 “猎人协会集会通知?”小杰一边等待页面加载,一边说道,“今年的猎人测试酷拉皮卡大概没办法参加了,不过我要去!” 奇犽想也不想:“我和你一起。” “亚路嘉也要一起去!猎人测试好玩吗?”亚路嘉兴奋地高举双手报名参加。 小杰重重点头:“嗯!超级好玩!亚路嘉当然要一起去,安呢?” 安在肚子里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有了合适的时机问出来:“除我之外,在其他的轮回里,你们应该也有过像我一样加入的伙伴?” “有哦。”小杰眼睛亮亮的,“这次猎人测试说不定就会遇到,我会把他们介绍给你的!” 看着完全没有远近亲疏概念,对所有朋友都像小太阳一样的小杰,安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她可能已经和大家的灵魂见过面了,不过还是再正式打个招呼会比较好? 窟卢塔族的网有些慢,界面终于刷新成功,通知标题的一行大字映入众人眼帘: 《关于暂停猎人测试、补发猎人资格及召开猎人大会的重要通知》 第123章 拿尼加的能力 “暂停测试?” “补发资格?” “猎人大会?” 亚路嘉有些失落:“不能出去玩了吗?” 小杰立刻滑动鼠标:“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影响……之前取得过猎人执照但目前尚未参加过测试的猎人,可以直接前往猎人协会领取执照,并参加猎人大会……猎人大会内容重大,要求所有猎人全部参加,未到会的猎人将取消猎人资格?!” 下面还有一串文字,但心急的小杰直接将页面拉到最底:“截止日期是……后天!” “诶?这么重要的文件为什么现在才收到!”奇犽抱怨道,“网速也太差了!” 小杰“腾”地一下从电脑桌前窜起:“要赶快收拾行李才行!” 奇犽想到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呃……果然我和亚路嘉还是不去了,毕竟伊路米那家伙也是猎人,而且现在还多了和伊路米同路的麻烦家伙。” 听说了消息的酷拉皮卡也遗憾摇头:“我恐怕也抽不开身,开会要说的大概也就是轮回的事情,反正大致内容我们也都知道。” 看着森林中一边背书一边锻炼,痛苦到眼睛通红的窟卢塔族们,安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来到小麦的房间:“小麦,你喜欢窟卢塔族吗?” “非常喜欢!即使我是眼睛看不见的废物,大家对我也特别温柔。”小麦坐在蒲团上,因为快乐,身体不住地前后摇摆。 棋盘对面的梅路艾姆乜了安一眼:“你要干什么?” 安又问道:“亚路嘉呢,你喜欢亚路嘉吗?” 小麦愣了一下:“安大人是在问亚路嘉和拿尼加吗?她们会陪我下棋,所以两个我都喜欢!” 安图穷匕见:“那你也一定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发生意外?” 梅路艾姆不等小麦开口,冷着脸起身,居高临下地向安施威:“不要这样利用小麦,没有第二次。” 安向梅路艾姆竖起两个大拇指:“顺便,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计谋得逞,安给小麦留下几枚新发现的甘甜野果,脚底抹油飞快地离开了木屋。 嗅到果香,小麦没有一点戒心地向果子伸出手。 梅路艾姆手速极快,将安放下的果子尽数没收。 小麦疑惑地在桌上摸来摸去:“诶?刚刚好像……” “有毒。”梅路艾姆反手把这些果子丢出门外。 “可是,安大人怎么会把有毒的果子留给我呢?”小麦没心没肺地吸溜了一下鼻涕。 梅路艾姆:“因为她总是乱吃东西,4-1-1,间谍。” 小麦的思路瞬间被带回棋局之上:“啊!真是一步妙棋!” “成功了吗?”小杰目光炯炯地守在族长木屋外,仿佛安一点头,他就会冲进去把酷拉皮卡架走。 安一拍胸脯:“当然!” “好耶!”亚路嘉提着一个小布包,蹦蹦跳跳地跑来,“出发,猎人大会!” 安愣了一下,向亚路嘉身后走来的奇犽问道:“亚路嘉不留在这里吗?” 小杰一把推开木门:“有什么关系,如果揍敌客们真的来抓亚路嘉,我们只要把亚路嘉藏起来不就好了?” 奇犽指指安:“比如你那个不会再吃人的空间。” “空间?亚路嘉想看!” 亚路嘉把手中的布包递了过来:“安,把这个放进空间!” 安刚刚伸出手,奇犽忽然闪现在亚路嘉面前。 他一把拍开安的手,焦虑地按着亚路嘉的双肩,大声说道:“不是说过不能再这样了吗!” “亚路嘉”说道:“想和奇犽一起……” 安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把袋子放进空间这种小事……” “不,安,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小杰表情严肃地拉着安,“跟我走。” 奇犽与小杰对视一眼:“暂时分头行动。” 一直被带到森林深处,小杰才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来,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刚刚发出请求的是拿尼加,她的能力是许愿。 “只要完成她的三个请求,就可以让拿尼加实现一个愿望,愿望的代价将由下一个被请求的人承担。但如果拒绝请求超过三次,你和你的身边人就会像连锁反应一样死去。愿望越大,请求就会越难,完成请求失败所带来的死亡人数也会越多。 “之前的轮回,有人利用拿尼加的能力做了某件事,在那之后,下一个承担愿望代价的人没能完成请求……因为死亡连锁几乎让整个人类灭绝,包括几乎全部的嵌合蚁,所以轮回启动了。” 后怕的情绪如蚂蚁一般爬满安的后背:“这也是……念能力吗?” “本来奇犽想要亲自给你讲的,”小杰有些怅然地望向窟卢塔族的方向,“在请求全部完成,或者被请求人死去前,拿尼加都不能改变请求的对象,所以……” “所以只要我躲着亚路嘉,大家就是安全的?”安有些闷闷不乐地蹲了下来。 小杰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我们只要躲在这里,等奇犽把事情搞定就好了!” “可是,你刚刚说请求一旦开始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安猛地抬起头。 小杰叉着腰,神气地躬身:“总之你只要相信奇犽就好了,具体他是怎么做的嘛……暂时保密!” “太狡猾了!”安抗议地跳了起来,“说到底,只有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周目也太不公平了!” 小杰的眼神相当真诚:“可现在也是最棒的一周目!” 不远处就是活生生的,热热闹闹的窟卢塔族,爬到树的高处还能看到在森林中撒欢的窟卢塔族坐骑陆行鸟。 安不得不承认,小杰说得对。 “回去?”安说道,“反正我只要躲在空间里就……” 她的手在空中掏了两下。 又掏了两下。 安不信邪,她用气包裹全身,再次向感受到的空间的位置伸出手去。 她的手在空气中毫无阻碍地划过,存在于她感知中的空间,似乎变成了肉体无法触碰的存在。 “怎么了,安?”小杰犹豫地问道,“难道是吃了有毒的……” 记忆片段在脑内一闪而过,安终于回想起,她似乎在轮回时,把身中剧毒,快要死掉的自己喂给了空间。 “啊,果然,”安喃喃道,“乱吃东西是会遭报应的。” 第123章 拿尼加的能力 “暂停测试?” “补发资格?” “猎人大会?” 亚路嘉有些失落:“不能出去玩了吗?” 小杰立刻滑动鼠标:“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影响……之前取得过猎人执照但目前尚未参加过测试的猎人,可以直接前往猎人协会领取执照,并参加猎人大会……猎人大会内容重大,要求所有猎人全部参加,未到会的猎人将取消猎人资格?!” 下面还有一串文字,但心急的小杰直接将页面拉到最底:“截止日期是……后天!” “诶?这么重要的文件为什么现在才收到!”奇犽抱怨道,“网速也太差了!” 小杰“腾”地一下从电脑桌前窜起:“要赶快收拾行李才行!” 奇犽想到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呃……果然我和亚路嘉还是不去了,毕竟伊路米那家伙也是猎人,而且现在还多了和伊路米同路的麻烦家伙。” 听说了消息的酷拉皮卡也遗憾摇头:“我恐怕也抽不开身,开会要说的大概也就是轮回的事情,反正大致内容我们也都知道。” 看着森林中一边背书一边锻炼,痛苦到眼睛通红的窟卢塔族们,安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来到小麦的房间:“小麦,你喜欢窟卢塔族吗?” “非常喜欢!即使我是眼睛看不见的废物,大家对我也特别温柔。”小麦坐在蒲团上,因为快乐,身体不住地前后摇摆。 棋盘对面的梅路艾姆乜了安一眼:“你要干什么?” 安又问道:“亚路嘉呢,你喜欢亚路嘉吗?” 小麦愣了一下:“安大人是在问亚路嘉和拿尼加吗?她们会陪我下棋,所以两个我都喜欢!” 安图穷匕见:“那你也一定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发生意外?” 梅路艾姆不等小麦开口,冷着脸起身,居高临下地向安施威:“不要这样利用小麦,没有第二次。” 安向梅路艾姆竖起两个大拇指:“顺便,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计谋得逞,安给小麦留下几枚新发现的甘甜野果,脚底抹油飞快地离开了木屋。 嗅到果香,小麦没有一点戒心地向果子伸出手。 梅路艾姆手速极快,将安放下的果子尽数没收。 小麦疑惑地在桌上摸来摸去:“诶?刚刚好像……” “有毒。”梅路艾姆反手把这些果子丢出门外。 “可是,安大人怎么会把有毒的果子留给我呢?”小麦没心没肺地吸溜了一下鼻涕。 梅路艾姆:“因为她总是乱吃东西,4-1-1,间谍。” 小麦的思路瞬间被带回棋局之上:“啊!真是一步妙棋!” “成功了吗?”小杰目光炯炯地守在族长木屋外,仿佛安一点头,他就会冲进去把酷拉皮卡架走。 安一拍胸脯:“当然!” “好耶!”亚路嘉提着一个小布包,蹦蹦跳跳地跑来,“出发,猎人大会!” 安愣了一下,向亚路嘉身后走来的奇犽问道:“亚路嘉不留在这里吗?” 小杰一把推开木门:“有什么关系,如果揍敌客们真的来抓亚路嘉,我们只要把亚路嘉藏起来不就好了?” 奇犽指指安:“比如你那个不会再吃人的空间。” “空间?亚路嘉想看!” 亚路嘉把手中的布包递了过来:“安,把这个放进空间!” 安刚刚伸出手,奇犽忽然闪现在亚路嘉面前。 他一把拍开安的手,焦虑地按着亚路嘉的双肩,大声说道:“不是说过不能再这样了吗!” “亚路嘉”说道:“想和奇犽一起……” 安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把袋子放进空间这种小事……” “不,安,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小杰表情严肃地拉着安,“跟我走。” 奇犽与小杰对视一眼:“暂时分头行动。” 一直被带到森林深处,小杰才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来,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刚刚发出请求的是拿尼加,她的能力是许愿。 “只要完成她的三个请求,就可以让拿尼加实现一个愿望,愿望的代价将由下一个被请求的人承担。但如果拒绝请求超过三次,你和你的身边人就会像连锁反应一样死去。愿望越大,请求就会越难,完成请求失败所带来的死亡人数也会越多。 “之前的轮回,有人利用拿尼加的能力做了某件事,在那之后,下一个承担愿望代价的人没能完成请求……因为死亡连锁几乎让整个人类灭绝,包括几乎全部的嵌合蚁,所以轮回启动了。” 后怕的情绪如蚂蚁一般爬满安的后背:“这也是……念能力吗?” “本来奇犽想要亲自给你讲的,”小杰有些怅然地望向窟卢塔族的方向,“在请求全部完成,或者被请求人死去前,拿尼加都不能改变请求的对象,所以……” “所以只要我躲着亚路嘉,大家就是安全的?”安有些闷闷不乐地蹲了下来。 小杰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我们只要躲在这里,等奇犽把事情搞定就好了!” “可是,你刚刚说请求一旦开始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安猛地抬起头。 小杰叉着腰,神气地躬身:“总之你只要相信奇犽就好了,具体他是怎么做的嘛……暂时保密!” “太狡猾了!”安抗议地跳了起来,“说到底,只有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周目也太不公平了!” 小杰的眼神相当真诚:“可现在也是最棒的一周目!” 不远处就是活生生的,热热闹闹的窟卢塔族,爬到树的高处还能看到在森林中撒欢的窟卢塔族坐骑陆行鸟。 安不得不承认,小杰说得对。 “回去?”安说道,“反正我只要躲在空间里就……” 她的手在空中掏了两下。 又掏了两下。 安不信邪,她用气包裹全身,再次向感受到的空间的位置伸出手去。 她的手在空气中毫无阻碍地划过,存在于她感知中的空间,似乎变成了肉体无法触碰的存在。 “怎么了,安?”小杰犹豫地问道,“难道是吃了有毒的……” 记忆片段在脑内一闪而过,安终于回想起,她似乎在轮回时,把身中剧毒,快要死掉的自己喂给了空间。 “啊,果然,”安喃喃道,“乱吃东西是会遭报应的。” 第124章 冰镇汽水赛高 “安,把我的行李捡起来!” 安怏怏地捡起地上亚路嘉打包好的小包裹,顺手拍掉上面沾着的土叶。 “安,把行李给我!”亚路嘉,又或者说,此时尚未“变脸”的拿尼加向安伸出了手。 安把行李稳稳地塞进拿尼加怀中。 拿尼加扭头看了奇犽一眼,在奇犽不赞同的表情下,她还是开口道:“安,给我你的血!” “血?”安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握成碗的形状,“这样给你可以吗?” 拿尼加伸着手:“给我!” 安接过酷拉皮卡递来的水果刀,在手腕上一划。 轻微的摩擦声中,安的皮肤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痕迹。 小杰好奇又兴奋地凑了过来:“好厉害!明明没有用念防御。” 酷拉皮卡接过水果刀,迎着光观察锋利的刀刃:“普通的刀不行吗” 安闷闷不乐地用指甲对准了手腕:“明明已经对人类失去胃口了,怎么还是嵌合蚁的身体啊!” 修剪圆润的指甲瞬间被尖锐的外骨骼取代,安轻松地划破皮肤,让血液滴在叶子碗中。 刚一接到叶子碗,拿尼加就变出了那张如面具般惨白的脸。 “你的愿望是什么?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哦。”双手捧着尚且温热的鲜血,拿尼加黑洞一样的眼睛变形成两枚向下的弯月,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安用手指沾了一滴自己的血送入口中,奇怪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起鼻子:“愿望” 小杰在旁边出主意:“念能力复原怎么样?” 安有些犹豫:“对于下一个人来说会不会代价很大?” “拿尼加已经和我约定了,安是最后一个,还有,”奇犽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安的额头,“你的念能力,肯定又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安视线飘忽:“空间也没有消失嘛” “只是碰不到了而已,说不定变成了更厉害的能力呢!”小杰乐观地猜测道。 酷拉皮卡放下刀,也赞同道:“新能力并不是坏事。” 值得一提的是,酷拉皮卡这一次的念能力虽然仍是锁链,可不论形状还是能力,都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这是‘心的锁链’。”关于变成白金色的锁链,酷拉皮卡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愿望?”拿尼加歪着头追问。 安有些苦恼:“想不到什么愿望啊,没想到许愿居然也是一件难事。” 拿尼加强调道:“什么都可以哟。” “那”安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要一,不,两百瓶各种口味的汽水,要冰镇的!” “可以。”拿尼加向天空伸出一只手,“给你。” 被树枝遮蔽的湛蓝天空被传送门豁然撕开,一辆轮子还在打转的小货车从传送门中轰然下坠! 位于货车落点正下方的几人连忙躲闪,货车轰然坠地,具有制冷功能的货箱看起来质量不错,即使有些微微变形也仍在“呼呼”运转。 奇犽抱着变回人类脸庞的亚路嘉,看安的眼神有些复杂。 但安早已扑向货车:“驾驶座里居然没有人欸!” 小杰则拉着酷拉皮卡向货箱跑去:“窟卢塔族有移动冰箱了!” 酷拉皮卡有些头疼地扶额:“不,恐怕我们需要赔钱了。” “赔钱?”小杰和安一同愣住。 小杰:“为什么?” 安:“这不是拿尼加变出来的吗?” 酷拉皮卡指着货车上的车牌:“这是隔壁镇的代表符号,看样子是一辆正在送货的车。” 安和小杰又一齐看向亚路嘉。 亚路嘉不明所以:“汽水怎么了吗,亚路嘉也喜欢汽水!” 奇犽浑不在意地摊手:“这种事情无所谓?” “好!决定了!”小杰在掌心用力砸拳,“我们用这些汽水和窟卢塔族的大家暂时告别,之后去找司机赔钱!” “完美!”安向小杰竖起大拇指。 于是,努力学习的窟卢塔族们陆陆续续来到族长木屋前的空地,一到场手中就被塞了冰凉的瓶子。 热心穿越者穿梭在族人之间,热情地介绍着手中这个名叫“汽水”的无上珍品。 族人疑惑发问:“这个饮料确实味道不错,但你为什么眼睛红了?” 热心穿越者热泪盈眶,他猛灌一口汽水,深沉又怀念地说:“这是我的信仰。” 有着圣诞老人一样茂密的胡须,以及形状像牛角的眉毛的老族长皱着眉头,对这种新鲜事物显然有些难以接受:“酷拉皮卡,这是你们从外面买回来的吗?” 酷拉皮卡省略了这些尚未付过钱的汽水的曲折由来:“是的。” 老族长满脸不赞同:“经费应该花在更加重要的地方,应该用来采买物资,而不是这些没有用处的刺鼻饮料!” “有什么不好,大家不都很开心吗?”与酷拉皮卡肖似的金发女人向族长举杯,她用胳膊肘戳了下身旁的短发男人。 短发男人笑得温柔,他也举起了手中挂着水雾的汽水瓶:“按照外面的习俗,干杯,族长。” 老族长犹豫再三,还是尝了口手中气泡丰富的饮料:“哼,你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噗哈!好好喝!”亚路嘉坐在树枝上晃着腿,“拿尼加喜欢的口味和我不一样呢,哥哥喜欢哪个味道?” “最甜的这个。”奇犽坐在亚路嘉身边,看着下方热闹的人群,以及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完全不怕生的小杰和安。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窟卢塔族们已经可以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流,小杰也学会了不少窟卢塔族方言。 汽水派发完毕,小杰带着满脸笑容来到树下:“快下来,我们要干杯了!” 奇犽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像猫一样轻灵跃下,手中的汽水甚至没有摇晃一下。 他向树上的亚路嘉伸出双手:“亚路嘉。” 一手拿着一瓶汽水的亚路嘉十分信任地一跃而下:“哇!好高!” 安把手中已经开盖的汽水递给梅路艾姆和小麦,而后果不其然收获了梅路艾姆嫌弃的视线:“刺鼻拙劣的添加剂味道。” 安鄙夷地抢回梅路艾姆的汽水,而后把两瓶都塞给了小麦:“没品位,小麦快尝尝,你喜欢哪个味道?” 小麦被手中冰凉的触感吓了一跳:“谢,谢谢安大人,我会满怀感恩地喝下去的!” 梅路艾姆还在持续输出自己的观点:“这种没有营养价值的东西,没有摄入的必要。” 刚刚喝下一口的小麦顿时僵住,甚至试图把已经咽下去的汽水吐出来。 “无可救药的嵌合蚁。”安警告道,“如果在我们离开的期间,你对窟卢塔族下手的话” 梅路艾姆冷笑一声:“他们在我的眼里和这些垃圾饮料没什么区别,我还没有饿到那么饥不择食的程度。” 安顿时肃然起敬:“挑剔致死的美食家吗?” “死?”梅路艾姆轻笑一声,“不,我的供食由你负责,这就是保护窟卢塔族的报酬。” 安顿时笑不出来了:“哈?” “那么,让我们干杯!” 酷拉皮卡结束了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演讲,将这次聚会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虽然仍有不少人对外来者还抱有一定的排斥心,窟卢塔族们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滋滋作响的汽水瓶。 “快,举起来,举起来!”凑过来的窟卢塔族讲着有些可爱口音的通用语,“干杯!” 安不情不愿地举起手:“干杯。” 小麦懵懂地把汽水瓶高举过头:“干杯?唔!” 因为两只手都举着汽水,没办法捂嘴,所以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梅路艾姆从安的手中抢走汽水瓶,与小麦轻轻碰杯:“干杯。” “果然非常难喝。” 第124章 冰镇汽水赛高 “安,把我的行李捡起来!” 安怏怏地捡起地上亚路嘉打包好的小包裹,顺手拍掉上面沾着的土叶。 “安,把行李给我!”亚路嘉,又或者说,此时尚未“变脸”的拿尼加向安伸出了手。 安把行李稳稳地塞进拿尼加怀中。 拿尼加扭头看了奇犽一眼,在奇犽不赞同的表情下,她还是开口道:“安,给我你的血!” “血?”安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握成碗的形状,“这样给你可以吗?” 拿尼加伸着手:“给我!” 安接过酷拉皮卡递来的水果刀,在手腕上一划。 轻微的摩擦声中,安的皮肤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痕迹。 小杰好奇又兴奋地凑了过来:“好厉害!明明没有用念防御。” 酷拉皮卡接过水果刀,迎着光观察锋利的刀刃:“普通的刀不行吗” 安闷闷不乐地用指甲对准了手腕:“明明已经对人类失去胃口了,怎么还是嵌合蚁的身体啊!” 修剪圆润的指甲瞬间被尖锐的外骨骼取代,安轻松地划破皮肤,让血液滴在叶子碗中。 刚一接到叶子碗,拿尼加就变出了那张如面具般惨白的脸。 “你的愿望是什么?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哦。”双手捧着尚且温热的鲜血,拿尼加黑洞一样的眼睛变形成两枚向下的弯月,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安用手指沾了一滴自己的血送入口中,奇怪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起鼻子:“愿望” 小杰在旁边出主意:“念能力复原怎么样?” 安有些犹豫:“对于下一个人来说会不会代价很大?” “拿尼加已经和我约定了,安是最后一个,还有,”奇犽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安的额头,“你的念能力,肯定又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安视线飘忽:“空间也没有消失嘛” “只是碰不到了而已,说不定变成了更厉害的能力呢!”小杰乐观地猜测道。 酷拉皮卡放下刀,也赞同道:“新能力并不是坏事。” 值得一提的是,酷拉皮卡这一次的念能力虽然仍是锁链,可不论形状还是能力,都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这是‘心的锁链’。”关于变成白金色的锁链,酷拉皮卡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愿望?”拿尼加歪着头追问。 安有些苦恼:“想不到什么愿望啊,没想到许愿居然也是一件难事。” 拿尼加强调道:“什么都可以哟。” “那”安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要一,不,两百瓶各种口味的汽水,要冰镇的!” “可以。”拿尼加向天空伸出一只手,“给你。” 被树枝遮蔽的湛蓝天空被传送门豁然撕开,一辆轮子还在打转的小货车从传送门中轰然下坠! 位于货车落点正下方的几人连忙躲闪,货车轰然坠地,具有制冷功能的货箱看起来质量不错,即使有些微微变形也仍在“呼呼”运转。 奇犽抱着变回人类脸庞的亚路嘉,看安的眼神有些复杂。 但安早已扑向货车:“驾驶座里居然没有人欸!” 小杰则拉着酷拉皮卡向货箱跑去:“窟卢塔族有移动冰箱了!” 酷拉皮卡有些头疼地扶额:“不,恐怕我们需要赔钱了。” “赔钱?”小杰和安一同愣住。 小杰:“为什么?” 安:“这不是拿尼加变出来的吗?” 酷拉皮卡指着货车上的车牌:“这是隔壁镇的代表符号,看样子是一辆正在送货的车。” 安和小杰又一齐看向亚路嘉。 亚路嘉不明所以:“汽水怎么了吗,亚路嘉也喜欢汽水!” 奇犽浑不在意地摊手:“这种事情无所谓?” “好!决定了!”小杰在掌心用力砸拳,“我们用这些汽水和窟卢塔族的大家暂时告别,之后去找司机赔钱!” “完美!”安向小杰竖起大拇指。 于是,努力学习的窟卢塔族们陆陆续续来到族长木屋前的空地,一到场手中就被塞了冰凉的瓶子。 热心穿越者穿梭在族人之间,热情地介绍着手中这个名叫“汽水”的无上珍品。 族人疑惑发问:“这个饮料确实味道不错,但你为什么眼睛红了?” 热心穿越者热泪盈眶,他猛灌一口汽水,深沉又怀念地说:“这是我的信仰。” 有着圣诞老人一样茂密的胡须,以及形状像牛角的眉毛的老族长皱着眉头,对这种新鲜事物显然有些难以接受:“酷拉皮卡,这是你们从外面买回来的吗?” 酷拉皮卡省略了这些尚未付过钱的汽水的曲折由来:“是的。” 老族长满脸不赞同:“经费应该花在更加重要的地方,应该用来采买物资,而不是这些没有用处的刺鼻饮料!” “有什么不好,大家不都很开心吗?”与酷拉皮卡肖似的金发女人向族长举杯,她用胳膊肘戳了下身旁的短发男人。 短发男人笑得温柔,他也举起了手中挂着水雾的汽水瓶:“按照外面的习俗,干杯,族长。” 老族长犹豫再三,还是尝了口手中气泡丰富的饮料:“哼,你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噗哈!好好喝!”亚路嘉坐在树枝上晃着腿,“拿尼加喜欢的口味和我不一样呢,哥哥喜欢哪个味道?” “最甜的这个。”奇犽坐在亚路嘉身边,看着下方热闹的人群,以及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完全不怕生的小杰和安。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窟卢塔族们已经可以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流,小杰也学会了不少窟卢塔族方言。 汽水派发完毕,小杰带着满脸笑容来到树下:“快下来,我们要干杯了!” 奇犽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像猫一样轻灵跃下,手中的汽水甚至没有摇晃一下。 他向树上的亚路嘉伸出双手:“亚路嘉。” 一手拿着一瓶汽水的亚路嘉十分信任地一跃而下:“哇!好高!” 安把手中已经开盖的汽水递给梅路艾姆和小麦,而后果不其然收获了梅路艾姆嫌弃的视线:“刺鼻拙劣的添加剂味道。” 安鄙夷地抢回梅路艾姆的汽水,而后把两瓶都塞给了小麦:“没品位,小麦快尝尝,你喜欢哪个味道?” 小麦被手中冰凉的触感吓了一跳:“谢,谢谢安大人,我会满怀感恩地喝下去的!” 梅路艾姆还在持续输出自己的观点:“这种没有营养价值的东西,没有摄入的必要。” 刚刚喝下一口的小麦顿时僵住,甚至试图把已经咽下去的汽水吐出来。 “无可救药的嵌合蚁。”安警告道,“如果在我们离开的期间,你对窟卢塔族下手的话” 梅路艾姆冷笑一声:“他们在我的眼里和这些垃圾饮料没什么区别,我还没有饿到那么饥不择食的程度。” 安顿时肃然起敬:“挑剔致死的美食家吗?” “死?”梅路艾姆轻笑一声,“不,我的供食由你负责,这就是保护窟卢塔族的报酬。” 安顿时笑不出来了:“哈?” “那么,让我们干杯!” 酷拉皮卡结束了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演讲,将这次聚会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虽然仍有不少人对外来者还抱有一定的排斥心,窟卢塔族们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滋滋作响的汽水瓶。 “快,举起来,举起来!”凑过来的窟卢塔族讲着有些可爱口音的通用语,“干杯!” 安不情不愿地举起手:“干杯。” 小麦懵懂地把汽水瓶高举过头:“干杯?唔!” 因为两只手都举着汽水,没办法捂嘴,所以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梅路艾姆从安的手中抢走汽水瓶,与小麦轻轻碰杯:“干杯。” “果然非常难喝。” 第125章 猎人协会 “您说您在路上捡到了这辆货车,但是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发生了事故,所以要赔偿修车的费用?” “不不不,怎么说都应该感谢您能够把车完整地送回来,而且货物还相当完整” “听说这辆车在路上开着开着,就像掉进坑里一样凭空消失” “总之,非常感谢您,您真是个大好人!” 仓库员工用满脸遇到梦幻小说剧情的表情,接下了酷拉皮卡无论如何也要给出的赔款。 几人匆忙来到飞艇站,却发现这个本该不论何时都相当热闹的地方,此时意外的冷清。 几乎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见有乘客前来,工作人员熟练地上前:“很抱歉,目前猎人大陆全线禁飞,所有的飞艇站都将暂停开放。” “禁飞?” “怎么办,要坐船吗?” 酷拉皮卡看向售票处墙上的超大地图:“不妙,如果乘车的话,时间恐怕” “这时候就需要雷欧力大人我登场了!”雷欧力的大嗓门忽然从身边传来。 奇犽举一下手中正在通话的手机:“嗯,那就拜托你了。” “雷欧力!”小杰用同样的大嗓门喊道,“太好了,幸亏有雷欧力!” “嘿嘿,小意思。”电话那头的雷欧力听起来相当得瑟,“你们就在飞艇站等着,专车马上就到,保证你们一秒钟都不会迟到!” “为什么会禁飞呢?”安向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个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抱歉。” 一进飞艇站就跑得不见踪影的亚路嘉抱着一大盒巧克力走来,路过安时,她停下脚步,拿起一颗巧克力放在安的手心:“谢谢你的汽水!” 她又依次把巧克力递给小杰和酷拉皮卡,而后自己抓了两颗,剩下的一股脑都塞给奇犽:“哥哥最喜欢的巧克力!” 奇犽手忙脚乱地用衬衫下摆才兜住这么多巧克力。 跟在亚路嘉身后的店员举着pos机,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 小杰轻车熟路地从奇犽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给!” pos机发出了交易失败的声音:“抱歉这位客人,这张卡恐怕被冻结了,暂时无法使用,请问您还有别的付款方式吗?” “冻结?说好的永远安全的私人账户呢?”奇犽瞪大了眼睛,“糜籍那家伙也太没用了,亏我离开的时候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酷拉皮卡认命地上前刷卡。 亚路嘉若有所思。 成为世界有名大富豪的雷欧力果然靠谱,来接大家的豪车被专业司机开出了残影,一路绿灯地开进了火车站。 由于绿灯实在过分巧合,只经过粗略计算,酷拉皮卡便明白了雷欧力的操作:“原来如此,买通了交管吗?” 安:……真是任性的有钱人。 几人甚至不需要检票就登上了特快列车,在加挂的豪华车厢内落座。 车厢中甚至还有专业的大厨和一名小提琴乐手。 出于一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安礼貌地请这位气质忧郁的音乐家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在列车上度过一晚,又是无缝衔接的汽车,这次汽车甚至直接开上了摆渡船。 “啊,可以看得到猎人协会的标准了!”站在船头的小杰用双手拢在眼前,兴奋地喊道。 猎人协会总部是一座外墙有着巨大猎人符号的高层建筑,整体看来是一个瘦长的长方体,房顶的结构却高低错落,看起来十分别致。 车还没有停稳,小杰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到了!” 猎人协会的大厅十分宽阔,在引路员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敞开的大门正对着办公桌,尼特罗正半盘腿坐在高背总裁椅上,看起来没有半点高人风范。 他抬起耷拉的眼皮,摸出几张崭新的猎人执照放在桌上一字排开:“哦,终于来了。” “尼特罗会长!”小杰冲进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执照而去,“哇!连序号都和之前的一样!” 尼特罗笑眯眯地和亚路嘉打了个招呼:“想当猎人的话,明年会有测试的。” 安则有些欲言又止。 “托你的福,世界简直一团糟。”见安的表情不算太好,尼特罗哈哈大笑起来,“开个玩笑。” 安面无表情地抛出狠料:“嵌合蚁没有灭绝哦。” “嗯”尼特罗看起来早就知道这回事,表情相当平静,“这个稍候再聊。” 一旁的豆面人秘书立刻上前:“我带大家前往会场,不过本次会议仅限猎人” 尼特罗道:“没关系,那个孩子也可以一起听。” “好的。”豆面人秘书站在门口,“这边请。” 电梯刚刚到达会场所在的楼层,吵闹的人声就已经能够听得很清晰,足以见得这次会议究竟有多热闹。 金属门扇向两边敞开,电梯内没有防备的众人登时被门外挤成一团却分外安静的人群吓了一跳。 层层叠叠的人群挤满了楼道,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电梯内。 为了等这一班电梯,门外的猎人们甚至不约而同用上了最大限度的绝。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雷欧力差点被直接挤进电梯,他的一身定制西装也被挤得歪歪斜斜,看起来十分狼狈。 雷欧力表情相当不爽,他一步踏入电梯,终于获得了转身怒吼的空间:“你们这些混蛋,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楼道中的猎人们瞬间解除静音模式: “这可是那个‘金’的儿子啊!” “金也来了吗?”小杰的眼睛骤然一亮。 “还有活生生的嵌合蚁王!” “听说铃木就是嵌合蚁?” “但铃木怎么看都是人类?” 安拳头硬了:这里不是动物园,谢谢。 “窟卢塔族这次活得好好的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就是啊,旅团都来参会了!” 酷拉皮卡抚上了右手的锁链。 “我来找离家出走的弟弟。” “完蛋,伊路米果然来了!”奇犽把本就站在角落照镜子的亚路嘉向更隐蔽的角度推去。 “我说那个暴富的混蛋,能不能让让,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啊?” 雷欧力一手摸头,向大家歉意一笑:“既然这样”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砸向关门键,同时脑袋后面的手向前方竖起一根笔直的中指:“谁会让你们得逞啊混蛋!” 豆面人叹了口气,按响了电梯的报警按钮:“请派人疏通会场走廊。” “” “请联系电梯维修人员。” “此外,还请会长颁布新的禁令,禁止走廊内的猎人斗殴。” “医疗……暂且不需要。” “大概。” 第125章 猎人协会 “您说您在路上捡到了这辆货车,但是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发生了事故,所以要赔偿修车的费用?” “不不不,怎么说都应该感谢您能够把车完整地送回来,而且货物还相当完整” “听说这辆车在路上开着开着,就像掉进坑里一样凭空消失” “总之,非常感谢您,您真是个大好人!” 仓库员工用满脸遇到梦幻小说剧情的表情,接下了酷拉皮卡无论如何也要给出的赔款。 几人匆忙来到飞艇站,却发现这个本该不论何时都相当热闹的地方,此时意外的冷清。 几乎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见有乘客前来,工作人员熟练地上前:“很抱歉,目前猎人大陆全线禁飞,所有的飞艇站都将暂停开放。” “禁飞?” “怎么办,要坐船吗?” 酷拉皮卡看向售票处墙上的超大地图:“不妙,如果乘车的话,时间恐怕” “这时候就需要雷欧力大人我登场了!”雷欧力的大嗓门忽然从身边传来。 奇犽举一下手中正在通话的手机:“嗯,那就拜托你了。” “雷欧力!”小杰用同样的大嗓门喊道,“太好了,幸亏有雷欧力!” “嘿嘿,小意思。”电话那头的雷欧力听起来相当得瑟,“你们就在飞艇站等着,专车马上就到,保证你们一秒钟都不会迟到!” “为什么会禁飞呢?”安向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个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抱歉。” 一进飞艇站就跑得不见踪影的亚路嘉抱着一大盒巧克力走来,路过安时,她停下脚步,拿起一颗巧克力放在安的手心:“谢谢你的汽水!” 她又依次把巧克力递给小杰和酷拉皮卡,而后自己抓了两颗,剩下的一股脑都塞给奇犽:“哥哥最喜欢的巧克力!” 奇犽手忙脚乱地用衬衫下摆才兜住这么多巧克力。 跟在亚路嘉身后的店员举着pos机,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 小杰轻车熟路地从奇犽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给!” pos机发出了交易失败的声音:“抱歉这位客人,这张卡恐怕被冻结了,暂时无法使用,请问您还有别的付款方式吗?” “冻结?说好的永远安全的私人账户呢?”奇犽瞪大了眼睛,“糜籍那家伙也太没用了,亏我离开的时候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酷拉皮卡认命地上前刷卡。 亚路嘉若有所思。 成为世界有名大富豪的雷欧力果然靠谱,来接大家的豪车被专业司机开出了残影,一路绿灯地开进了火车站。 由于绿灯实在过分巧合,只经过粗略计算,酷拉皮卡便明白了雷欧力的操作:“原来如此,买通了交管吗?” 安:……真是任性的有钱人。 几人甚至不需要检票就登上了特快列车,在加挂的豪华车厢内落座。 车厢中甚至还有专业的大厨和一名小提琴乐手。 出于一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安礼貌地请这位气质忧郁的音乐家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在列车上度过一晚,又是无缝衔接的汽车,这次汽车甚至直接开上了摆渡船。 “啊,可以看得到猎人协会的标准了!”站在船头的小杰用双手拢在眼前,兴奋地喊道。 猎人协会总部是一座外墙有着巨大猎人符号的高层建筑,整体看来是一个瘦长的长方体,房顶的结构却高低错落,看起来十分别致。 车还没有停稳,小杰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到了!” 猎人协会的大厅十分宽阔,在引路员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敞开的大门正对着办公桌,尼特罗正半盘腿坐在高背总裁椅上,看起来没有半点高人风范。 他抬起耷拉的眼皮,摸出几张崭新的猎人执照放在桌上一字排开:“哦,终于来了。” “尼特罗会长!”小杰冲进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执照而去,“哇!连序号都和之前的一样!” 尼特罗笑眯眯地和亚路嘉打了个招呼:“想当猎人的话,明年会有测试的。” 安则有些欲言又止。 “托你的福,世界简直一团糟。”见安的表情不算太好,尼特罗哈哈大笑起来,“开个玩笑。” 安面无表情地抛出狠料:“嵌合蚁没有灭绝哦。” “嗯”尼特罗看起来早就知道这回事,表情相当平静,“这个稍候再聊。” 一旁的豆面人秘书立刻上前:“我带大家前往会场,不过本次会议仅限猎人” 尼特罗道:“没关系,那个孩子也可以一起听。” “好的。”豆面人秘书站在门口,“这边请。” 电梯刚刚到达会场所在的楼层,吵闹的人声就已经能够听得很清晰,足以见得这次会议究竟有多热闹。 金属门扇向两边敞开,电梯内没有防备的众人登时被门外挤成一团却分外安静的人群吓了一跳。 层层叠叠的人群挤满了楼道,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电梯内。 为了等这一班电梯,门外的猎人们甚至不约而同用上了最大限度的绝。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雷欧力差点被直接挤进电梯,他的一身定制西装也被挤得歪歪斜斜,看起来十分狼狈。 雷欧力表情相当不爽,他一步踏入电梯,终于获得了转身怒吼的空间:“你们这些混蛋,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楼道中的猎人们瞬间解除静音模式: “这可是那个‘金’的儿子啊!” “金也来了吗?”小杰的眼睛骤然一亮。 “还有活生生的嵌合蚁王!” “听说铃木就是嵌合蚁?” “但铃木怎么看都是人类?” 安拳头硬了:这里不是动物园,谢谢。 “窟卢塔族这次活得好好的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就是啊,旅团都来参会了!” 酷拉皮卡抚上了右手的锁链。 “我来找离家出走的弟弟。” “完蛋,伊路米果然来了!”奇犽把本就站在角落照镜子的亚路嘉向更隐蔽的角度推去。 “我说那个暴富的混蛋,能不能让让,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啊?” 雷欧力一手摸头,向大家歉意一笑:“既然这样”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砸向关门键,同时脑袋后面的手向前方竖起一根笔直的中指:“谁会让你们得逞啊混蛋!” 豆面人叹了口气,按响了电梯的报警按钮:“请派人疏通会场走廊。” “” “请联系电梯维修人员。” “此外,还请会长颁布新的禁令,禁止走廊内的猎人斗殴。” “医疗……暂且不需要。” “大概。” 第126章 狭路相逢 隔着电梯,把走廊外因为过分集中而失去躲避空间的猎人们打了个人仰马翻后,雷欧力满脸清爽地走出电梯。 他整整领子,在协会紧(bao)急(li)疏通的道路上夺路而逃:“快跑!” 虽然不明所以,但小杰完全被雷欧力带动起来的氛围传染,他欢乐地跳出电梯,向会场冲去。 奇犽抱起亚路嘉,几乎是夺路而逃的速度,转眼便超过了前方的小杰和雷欧力。 安仰起头,看到了非常不科学的用钉子把自己固定在天花板上的伊路米。 顺便,伊路米甚至还使用着那张十分有特点的钉子头易容术。 安转身就跑。 报仇的事情还是等她搞明白空间的事情再说! 一路冲进比走廊还要热闹的阶梯会议厅,雷欧力瞬间松了口气。 他解释道:“会场内禁止一切形式的斗殴,否则立刻取消猎人资格并且逐出会场。” 奇犽立刻松了口气。 亚路嘉开心地举着食指:“耶!跑步比赛,亚路嘉是第一名!” 雷欧力指向亚路嘉:“弟弟?” “是妹妹!”安和小杰异口同声道。 雷欧力表情有些困惑地挠了挠脸:“呃是哪个妹妹来着?” 相当自然穿过人群的酷拉皮卡缓步走入会场:“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亚路嘉。” “那就好。”雷欧力松了口气。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大声抱怨道:“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大脑要爆掉了,到底有多少次轮回啊?” “是你脑容量太小了。”奇犽说道。 雷欧力嫌弃地摆手:去去去,你比我少活好多年,记忆量差远了懂吗?” 他感慨道:“原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结果眼前一黑,下一秒醒来就只有十岁左右,身体里居然还有念能力,真是了不得。 “多亏了猎人执照抵押的一亿戒尼,不仅治好了皮耶多的病,还成了我们两个创业的本金。” 安:“十岁左右?那你现在……” 雷欧力仰天长叹:“我等了你八年,八年啊!整个世界的钱都快被我和皮耶多挣光了,没想到赚钱花钱竟然这么无聊。” 安眼角一抽:“我不会是最后一个醒的?” “是啊,这个会议可是一直拖到现在才召开,补发的猎人执照实际上也就只有你们几个没领而已。” 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猫眼美女向几人走来,单凭她的眼睛,安便猜出了这必定是一位揍敌客。 果不其然,奇犽开口道:“哈路伊,糜籍那家伙怎么回事?” 被唤作“哈路伊”的揍敌客向安眯了眯眼:“在下春井,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但你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我的真面目。” 她特地在空中写下了“哈路伊”这个发音所代表的汉字。 “喂!”奇犽不满地喊道。 春井向安挥别:“那就这样。” 奇犽:“啧,可恶大姐。” 小杰好奇地问道:“你们家还有别的猎人吗?” “没有了,”说起这个,奇犽看起来相当光荣,“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成功地离家出走嘛,我可是家族里相当出色的存在。” 安忽然有些想见见这些不幸转生成为揍敌客的家伙们。 从电梯开门起就有些过分沉默的酷拉皮卡在最后排站了许久,他居高临下,跨越整个会场,与幻影旅团的首领相互对视。 二人都没有缩短距离的意思。 库洛洛身边的侠客对着手机说了几句,便踩着椅子与猎人向上方奔来。 他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俯身将手机放在了地上:“我们的合约依然有效,对?” 库洛洛身边,旅团的成员迅速聚拢,幻影旅团一半的成员竟然都在这个只有猎人才能进入的大厅之中。 “依然有效。”酷拉皮卡的视线没有半点偏移。 “那就太好了。”侠客轻松地笑了起来,“旁边的你们也一样,如果有西索的线索,旅团会给出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西索?”安茫然地看向酷拉皮卡。 一旁的猎人随口答道:“这段记忆我倒是还算清楚,好像是西索杀了旅团的人所以结仇了?” “更正一下,是不死不休。”侠客笑着说道。 他捡起手机,与此同时,库洛洛侧头说了一句话。 库洛洛的声音从手机清楚地传出:“我们只接受活的西索。” “西索是猎人,他应该也会来参加这次大会?”小杰说道。 雷欧力挤眉弄眼地小声道:“怎么可能啊,来参加大会不是找死吗,猎人资格对于西索那种人来说,根本就……” “在说我的事情吗~★” “西索!” “是西索!” “西索居然真的来了!” 入口处的人群瞬间炸开,西索身边顿时空出一片广阔的圆形区域。 就连奇犽都因为带着亚路嘉的缘故,在第一时间就远离了危险区域。 这片圆中,剩下便只有伫立在原地的酷拉皮卡、有话要说的小杰、反应不及时的雷欧力,以及因为身体防御力很高所以感觉自己很安全的安。 整个会场陷入了久久的宁静。 就在大家以为某些事情即将发生时,又一位人物走进了大厅。 虽然有头巾包裹,但坚硬的黑发仍从各个缝隙中旁逸斜出。他看起来风尘仆仆,围巾和皮靴上还有些不属于这个大陆的沙土残留,脸上和下巴上的胡茬也让他看起来有些邋遢。 本就已经过分安静的大厅仿佛被压缩了一下,随即,被压缩到极致的安静终于爆炸开来: “喂!是金啊!” “金!你的儿子也在这里哦!” “你这个弃养犯!” “每次都从儿子身边逃跑的人渣!” 金那双与小杰如出一辙的眼睛狠狠闭了一下:“这群家伙……” 他向下方喊道:“每次都是这些话,来点新鲜的!” 下方的猎人们顿时齐刷刷地大拇指向下:“吁——” 金露出了牙酸的表情,他在原地酝酿片刻,才向早就期待不已的小杰挥手:“哟,又见面了。” “’哟’是什么鬼啊!” “给我好好打招呼啊你这个混蛋父亲!” “哪里有父亲会这样和十几年没见的儿子打招呼的!” 金理直气壮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现在不就有了吗?” 小杰终于跳了起来:“金!” “啊啦,真是感人的重逢。”西索抹去眼角虚无的泪水,轻轻拍了两下手,“看来会议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他抬步向下,路过侠客时,因为过于小而显得阴险的瞳仁斜斜扫过。 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要再杀一次吗?也不错呢~?” 第126章 狭路相逢 隔着电梯,把走廊外因为过分集中而失去躲避空间的猎人们打了个人仰马翻后,雷欧力满脸清爽地走出电梯。 他整整领子,在协会紧(bao)急(li)疏通的道路上夺路而逃:“快跑!” 虽然不明所以,但小杰完全被雷欧力带动起来的氛围传染,他欢乐地跳出电梯,向会场冲去。 奇犽抱起亚路嘉,几乎是夺路而逃的速度,转眼便超过了前方的小杰和雷欧力。 安仰起头,看到了非常不科学的用钉子把自己固定在天花板上的伊路米。 顺便,伊路米甚至还使用着那张十分有特点的钉子头易容术。 安转身就跑。 报仇的事情还是等她搞明白空间的事情再说! 一路冲进比走廊还要热闹的阶梯会议厅,雷欧力瞬间松了口气。 他解释道:“会场内禁止一切形式的斗殴,否则立刻取消猎人资格并且逐出会场。” 奇犽立刻松了口气。 亚路嘉开心地举着食指:“耶!跑步比赛,亚路嘉是第一名!” 雷欧力指向亚路嘉:“弟弟?” “是妹妹!”安和小杰异口同声道。 雷欧力表情有些困惑地挠了挠脸:“呃是哪个妹妹来着?” 相当自然穿过人群的酷拉皮卡缓步走入会场:“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亚路嘉。” “那就好。”雷欧力松了口气。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大声抱怨道:“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大脑要爆掉了,到底有多少次轮回啊?” “是你脑容量太小了。”奇犽说道。 雷欧力嫌弃地摆手:去去去,你比我少活好多年,记忆量差远了懂吗?” 他感慨道:“原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结果眼前一黑,下一秒醒来就只有十岁左右,身体里居然还有念能力,真是了不得。 “多亏了猎人执照抵押的一亿戒尼,不仅治好了皮耶多的病,还成了我们两个创业的本金。” 安:“十岁左右?那你现在……” 雷欧力仰天长叹:“我等了你八年,八年啊!整个世界的钱都快被我和皮耶多挣光了,没想到赚钱花钱竟然这么无聊。” 安眼角一抽:“我不会是最后一个醒的?” “是啊,这个会议可是一直拖到现在才召开,补发的猎人执照实际上也就只有你们几个没领而已。” 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猫眼美女向几人走来,单凭她的眼睛,安便猜出了这必定是一位揍敌客。 果不其然,奇犽开口道:“哈路伊,糜籍那家伙怎么回事?” 被唤作“哈路伊”的揍敌客向安眯了眯眼:“在下春井,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但你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我的真面目。” 她特地在空中写下了“哈路伊”这个发音所代表的汉字。 “喂!”奇犽不满地喊道。 春井向安挥别:“那就这样。” 奇犽:“啧,可恶大姐。” 小杰好奇地问道:“你们家还有别的猎人吗?” “没有了,”说起这个,奇犽看起来相当光荣,“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成功地离家出走嘛,我可是家族里相当出色的存在。” 安忽然有些想见见这些不幸转生成为揍敌客的家伙们。 从电梯开门起就有些过分沉默的酷拉皮卡在最后排站了许久,他居高临下,跨越整个会场,与幻影旅团的首领相互对视。 二人都没有缩短距离的意思。 库洛洛身边的侠客对着手机说了几句,便踩着椅子与猎人向上方奔来。 他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俯身将手机放在了地上:“我们的合约依然有效,对?” 库洛洛身边,旅团的成员迅速聚拢,幻影旅团一半的成员竟然都在这个只有猎人才能进入的大厅之中。 “依然有效。”酷拉皮卡的视线没有半点偏移。 “那就太好了。”侠客轻松地笑了起来,“旁边的你们也一样,如果有西索的线索,旅团会给出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西索?”安茫然地看向酷拉皮卡。 一旁的猎人随口答道:“这段记忆我倒是还算清楚,好像是西索杀了旅团的人所以结仇了?” “更正一下,是不死不休。”侠客笑着说道。 他捡起手机,与此同时,库洛洛侧头说了一句话。 库洛洛的声音从手机清楚地传出:“我们只接受活的西索。” “西索是猎人,他应该也会来参加这次大会?”小杰说道。 雷欧力挤眉弄眼地小声道:“怎么可能啊,来参加大会不是找死吗,猎人资格对于西索那种人来说,根本就……” “在说我的事情吗~★” “西索!” “是西索!” “西索居然真的来了!” 入口处的人群瞬间炸开,西索身边顿时空出一片广阔的圆形区域。 就连奇犽都因为带着亚路嘉的缘故,在第一时间就远离了危险区域。 这片圆中,剩下便只有伫立在原地的酷拉皮卡、有话要说的小杰、反应不及时的雷欧力,以及因为身体防御力很高所以感觉自己很安全的安。 整个会场陷入了久久的宁静。 就在大家以为某些事情即将发生时,又一位人物走进了大厅。 虽然有头巾包裹,但坚硬的黑发仍从各个缝隙中旁逸斜出。他看起来风尘仆仆,围巾和皮靴上还有些不属于这个大陆的沙土残留,脸上和下巴上的胡茬也让他看起来有些邋遢。 本就已经过分安静的大厅仿佛被压缩了一下,随即,被压缩到极致的安静终于爆炸开来: “喂!是金啊!” “金!你的儿子也在这里哦!” “你这个弃养犯!” “每次都从儿子身边逃跑的人渣!” 金那双与小杰如出一辙的眼睛狠狠闭了一下:“这群家伙……” 他向下方喊道:“每次都是这些话,来点新鲜的!” 下方的猎人们顿时齐刷刷地大拇指向下:“吁——” 金露出了牙酸的表情,他在原地酝酿片刻,才向早就期待不已的小杰挥手:“哟,又见面了。” “’哟’是什么鬼啊!” “给我好好打招呼啊你这个混蛋父亲!” “哪里有父亲会这样和十几年没见的儿子打招呼的!” 金理直气壮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现在不就有了吗?” 小杰终于跳了起来:“金!” “啊啦,真是感人的重逢。”西索抹去眼角虚无的泪水,轻轻拍了两下手,“看来会议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他抬步向下,路过侠客时,因为过于小而显得阴险的瞳仁斜斜扫过。 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要再杀一次吗?也不错呢~?” 第127章 西索进入会场后不久,其他的几名旅团成员也陆续来齐,不过后到的这几位脸色看起来都相当难看。 旅团呈包围之势,将西索前后左右的座位全部占据,杀气如绷到最紧的弦,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略带忌惮的西索用手指逐一点过旅团:“……11、12、13,呵呵呵,又能玩很久了呢。” 飞坦冷笑一声:“彼此彼此。” “但我不想现在就打呢,”西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靠在椅背上,仰面与正后方的玛奇对视,“好久不见,小玛奇~?” “闭嘴!”玛奇大喝一声。 坐在西索隔壁座位的库洛洛合上书,他表情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旅团会铲除一切前方道路上的阻碍,你不会是最后一个,也不会是最棘手的那个。” “真是让人兴奋啊”西索双眼微眯。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西索完全提不起害怕的感觉呢。” 小杰望着下方空了一片的座位区域,西索就坐在那片真空地带的正中央。 雷欧力搭着安的肩膀:“那当然是因为我们见过更可怕的家伙了,安当时可真是强的可怕啊。” 安的关注点完全放在了金的身上:“嗯……” 金未卜先知一般地开了口:“是女王亲自把你送到鲸鱼岛上的,当然,在我的监控下。” 安顿时什么都问不出口,她自觉地退出话题,让小杰和金好好聊聊。 她来到奇犽身边,奇犽顺手丢来一颗巧克力:“还好,看来春井和之前一样不喜欢伊路米。” 顺着奇犽的视线看去,名叫春井的外来者揍敌客似乎正在…… 拔化身成集塔喇苦的伊路米脸上的钉子? “那个家伙最讨厌丑的东西,比如伊路米的易容。”奇犽解释道。 亚路嘉肯定地点头:“很丑。” 奇犽胸有成竹:“只要伊路米一直保持这个丑样子,我就有把握带着亚路嘉完美逃……离开。” “奇犽。”亚路嘉忽然直呼奇犽的名字。 奇犽摸了摸亚路嘉的头:“谢谢你,拿尼加,但是不需要。” “好。”拿尼加看起来很享受奇犽的摸头。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也来到安身后一排落座。 安马上转身,趴在椅背上问道:“你与旅团签订了合约?” “事情说起来可能比较复杂,我就长话短说。”酷拉皮卡解释道,“之前的轮回中,不论是旅团杀了我,或者我歼灭了旅团,再又是我们两败俱伤,这些局面出现的次数都多到即使是我也很难数清。” “旅团的苏醒时间比我要早太多,他们先发出了针对西索的声明,我通过声明提供的渠道联系到旅团之后,与他们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合约。 “旅团好像也在处理流星街的问题,我们两方都暂时不希望多出一个强敌,所以才能达成这样的合约。” 他的手越攥越紧:“抱歉,我并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永远追逐正义的人,我只是个为了保护族人而不择手段的卑劣家伙罢了。” “不不不不不,”雷欧力的手在空中都快舞出残影,“你的心情和做法我都完全理解!在为皮耶多凑钱的时候,我也非常卑鄙地去偷,去骗,什么样的钱都赚。只要能让朋友活下去,我宁愿当一个被人唾骂的卑鄙小人!” 奇犽握住了亚路嘉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妹妹的。” “但我仍然不会放弃赏金猎人这个方向,”酷拉皮卡轻轻掩面,语气旋即轻松了起来,“或许有朝一日……” “我们都会来帮忙的!” “哇,要和旅团打吗,想想就刺激!” “等等,我们好像也是和旅团齐名的恐怖组织?”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 “就是,都怪你们在外面太嚣张,才搞得铃木后面死到没剩下几个人!” 周围不知何时聚拢而来的人群们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 “好了好了,总之现在大家都复活了,再怎么样我们还是有人数优势的。” “你是指像割草游戏的小怪一样上去送吗,菜狗们?” “谁说的!骂谁菜狗呢?” “就是,说得好像你活到最后了一样!” “之前当嵌合蚁的时候都那么弱,现在回归人类身体的你们难道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哈,太好笑了,如果大家继续这样内讧下去,也没必要自称铃木了,反正夕子也不能再救大家一次了不是吗?” 人群骤然安静下来。 “我说你们这群人真是”其中一个人向安喊道,“安,去见见会长。” 这些在脑子里听到过的熟悉声音骤然响起,安一扭头,他们也像西索一样,被高矮胖瘦各式各样的人包围了。 安:“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吵啊。” 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奇犽也有些头疼:“一个一个介绍给安也太麻烦了,说实话,记忆太多,我也……” 雷欧力甚至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了小抄。 酷拉皮卡笑着摇摇头:“我们还真是有不少朋友呢。” 人群推来搡去,最后推出一个表情很臭的发言代表。 安认出了这个女人:”啊,是你啊。“ 卡珊卓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我和你见过面,你以为我是那种喜欢和杀死自己的仇人说话的很贱的人吗?” 她转过脸去,别别扭扭地说道:“他们想感谢你,世界的混乱也会帮忙解决,不过这些无用的家伙根本指望不上。” “还有,我的能力本来就是复活,我才不欠你这个救世主。”话音未落,卡珊卓就被人群“请”了回去。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而后安就被七手八脚地抬进电梯,直达协会大楼的最高层。 被丢进电梯的安:这就是你们缓解尴尬的办法吗? 电梯门一开,熟悉的面瘫脸少女正端着便携电脑敲敲打打。 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安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海……” “我的灵魂融合了,重新认识一下,海蒂。”少女头都不抬,眼睛始终盯着屏幕,键盘上五指齐飞,砸出的声音相当有气势。 安看不出面前的少女与之前的海伦有什么变化:“呃,恭喜?” 海蒂终于抬眼:“你……算了,现在解释会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成本。” 她转身向前:“跟我来。” 跟在海蒂身后,安能看到的部分屏幕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正在跳动的数据和图表。 她们路过一间宽阔的大厅,激烈的争吵穿过虚掩的门,清晰地回荡在走廊中。 “再怎么说我也不同意,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我只支持会长的观点。” 安只匆匆向内瞥去一眼,却不料和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子对上了视线。 金发男子向安弯了弯眼睛:“当然,诸位能与会长站在一起,这是协会的荣幸。” 海蒂走得很快,安迅速收回视线,跟在海蒂身后,来到了尼特罗会长真正的办公室。 第127章 西索进入会场后不久,其他的几名旅团成员也陆续来齐,不过后到的这几位脸色看起来都相当难看。 旅团呈包围之势,将西索前后左右的座位全部占据,杀气如绷到最紧的弦,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略带忌惮的西索用手指逐一点过旅团:“……11、12、13,呵呵呵,又能玩很久了呢。” 飞坦冷笑一声:“彼此彼此。” “但我不想现在就打呢,”西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靠在椅背上,仰面与正后方的玛奇对视,“好久不见,小玛奇~?” “闭嘴!”玛奇大喝一声。 坐在西索隔壁座位的库洛洛合上书,他表情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旅团会铲除一切前方道路上的阻碍,你不会是最后一个,也不会是最棘手的那个。” “真是让人兴奋啊”西索双眼微眯。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西索完全提不起害怕的感觉呢。” 小杰望着下方空了一片的座位区域,西索就坐在那片真空地带的正中央。 雷欧力搭着安的肩膀:“那当然是因为我们见过更可怕的家伙了,安当时可真是强的可怕啊。” 安的关注点完全放在了金的身上:“嗯……” 金未卜先知一般地开了口:“是女王亲自把你送到鲸鱼岛上的,当然,在我的监控下。” 安顿时什么都问不出口,她自觉地退出话题,让小杰和金好好聊聊。 她来到奇犽身边,奇犽顺手丢来一颗巧克力:“还好,看来春井和之前一样不喜欢伊路米。” 顺着奇犽的视线看去,名叫春井的外来者揍敌客似乎正在…… 拔化身成集塔喇苦的伊路米脸上的钉子? “那个家伙最讨厌丑的东西,比如伊路米的易容。”奇犽解释道。 亚路嘉肯定地点头:“很丑。” 奇犽胸有成竹:“只要伊路米一直保持这个丑样子,我就有把握带着亚路嘉完美逃……离开。” “奇犽。”亚路嘉忽然直呼奇犽的名字。 奇犽摸了摸亚路嘉的头:“谢谢你,拿尼加,但是不需要。” “好。”拿尼加看起来很享受奇犽的摸头。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也来到安身后一排落座。 安马上转身,趴在椅背上问道:“你与旅团签订了合约?” “事情说起来可能比较复杂,我就长话短说。”酷拉皮卡解释道,“之前的轮回中,不论是旅团杀了我,或者我歼灭了旅团,再又是我们两败俱伤,这些局面出现的次数都多到即使是我也很难数清。” “旅团的苏醒时间比我要早太多,他们先发出了针对西索的声明,我通过声明提供的渠道联系到旅团之后,与他们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合约。 “旅团好像也在处理流星街的问题,我们两方都暂时不希望多出一个强敌,所以才能达成这样的合约。” 他的手越攥越紧:“抱歉,我并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永远追逐正义的人,我只是个为了保护族人而不择手段的卑劣家伙罢了。” “不不不不不,”雷欧力的手在空中都快舞出残影,“你的心情和做法我都完全理解!在为皮耶多凑钱的时候,我也非常卑鄙地去偷,去骗,什么样的钱都赚。只要能让朋友活下去,我宁愿当一个被人唾骂的卑鄙小人!” 奇犽握住了亚路嘉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妹妹的。” “但我仍然不会放弃赏金猎人这个方向,”酷拉皮卡轻轻掩面,语气旋即轻松了起来,“或许有朝一日……” “我们都会来帮忙的!” “哇,要和旅团打吗,想想就刺激!” “等等,我们好像也是和旅团齐名的恐怖组织?”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 “就是,都怪你们在外面太嚣张,才搞得铃木后面死到没剩下几个人!” 周围不知何时聚拢而来的人群们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 “好了好了,总之现在大家都复活了,再怎么样我们还是有人数优势的。” “你是指像割草游戏的小怪一样上去送吗,菜狗们?” “谁说的!骂谁菜狗呢?” “就是,说得好像你活到最后了一样!” “之前当嵌合蚁的时候都那么弱,现在回归人类身体的你们难道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哈,太好笑了,如果大家继续这样内讧下去,也没必要自称铃木了,反正夕子也不能再救大家一次了不是吗?” 人群骤然安静下来。 “我说你们这群人真是”其中一个人向安喊道,“安,去见见会长。” 这些在脑子里听到过的熟悉声音骤然响起,安一扭头,他们也像西索一样,被高矮胖瘦各式各样的人包围了。 安:“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吵啊。” 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奇犽也有些头疼:“一个一个介绍给安也太麻烦了,说实话,记忆太多,我也……” 雷欧力甚至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了小抄。 酷拉皮卡笑着摇摇头:“我们还真是有不少朋友呢。” 人群推来搡去,最后推出一个表情很臭的发言代表。 安认出了这个女人:”啊,是你啊。“ 卡珊卓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我和你见过面,你以为我是那种喜欢和杀死自己的仇人说话的很贱的人吗?” 她转过脸去,别别扭扭地说道:“他们想感谢你,世界的混乱也会帮忙解决,不过这些无用的家伙根本指望不上。” “还有,我的能力本来就是复活,我才不欠你这个救世主。”话音未落,卡珊卓就被人群“请”了回去。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而后安就被七手八脚地抬进电梯,直达协会大楼的最高层。 被丢进电梯的安:这就是你们缓解尴尬的办法吗? 电梯门一开,熟悉的面瘫脸少女正端着便携电脑敲敲打打。 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安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海……” “我的灵魂融合了,重新认识一下,海蒂。”少女头都不抬,眼睛始终盯着屏幕,键盘上五指齐飞,砸出的声音相当有气势。 安看不出面前的少女与之前的海伦有什么变化:“呃,恭喜?” 海蒂终于抬眼:“你……算了,现在解释会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成本。” 她转身向前:“跟我来。” 跟在海蒂身后,安能看到的部分屏幕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正在跳动的数据和图表。 她们路过一间宽阔的大厅,激烈的争吵穿过虚掩的门,清晰地回荡在走廊中。 “再怎么说我也不同意,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我只支持会长的观点。” 安只匆匆向内瞥去一眼,却不料和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子对上了视线。 金发男子向安弯了弯眼睛:“当然,诸位能与会长站在一起,这是协会的荣幸。” 海蒂走得很快,安迅速收回视线,跟在海蒂身后,来到了尼特罗会长真正的办公室。 第128章 宽阔的落地窗俯瞰着整个城市,这间办公室看起来中规中矩,除了墙上挂着的书法作品,基本上没有太多尼特罗的个人特色。 海蒂轻车熟路地拖出椅子坐下:“尼特罗一会就到,你可以先去隔壁和伊芙聊聊。” 顺着海蒂的指引,安见到了一个人待在秘书办公室的伊芙。 伊芙的眼睛飞快扫过安的面容,之后便始终盯着地板,她的声音又轻又细:“你,你好,安。” 安一步跳到伊芙面前,好奇地问道:“上一个轮回,是海伦在操控你吗?” 伊芙紧张地直眨眼睛,她先是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用力推开凑得太近的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布袋套在了头上。 “来!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伊芙抓着袋口的双手颤抖不已,声音却忽然大了起来,由于袋子的阻隔,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伊芙在袋子里大声喊道:“我,我可以正常交流!” 安:“不需要剧本吗?” “没,没问题的!”把头蒙在袋子里的伊芙夸下海口,“我现在就,那个,回答你的问题!” “我是有意识的,上一次,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自己做到的,海伦只在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时候才会帮忙。” 难得说了一段完整流畅的话,伊芙看起来放松了不少,她一鼓作气继续道:“因为现在灵魂已经补全了,所以我已经可以正常社交了,我可以的!” 她欻地一下摘下了布袋,安静的房间中,安甚至能听到伊芙过于强烈的心跳声。 安相当捧场地为她鼓掌:“干得好!” 被袋子闷得脸颊红扑扑的伊芙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开会的时候,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想到会场那夸张的人数,安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或许你还是写一个剧本比较好。” 伊芙把手里的袋子揉成一团:“剧,剧本都是海蒂帮我写的。” 安张了张嘴,最后善意地吞下了心中的话。 按照别人给你的剧本表演,和直接被这个人操纵,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尼特罗端着茶杯站在落地窗前,杯中的雾气模糊了一片玻璃。 他眯着眼睛,指向天空的某处,向自己十分敬业的秘书问道:“看得到吗?” “是的,会长。”豆面人秘书说道,“请问您说的是那艘实验飞艇吗?” 尼特罗没有回答,他抿了一口热茶,在窗边又站了一会,才悠悠长叹。 安牵着头套布袋的伊芙走出秘书办公室,察觉到房间中还有并不熟悉的人,伊芙顿时身体紧绷,用力攥着安的手。 “协会一直在监视嵌合蚁的复苏情况,直到蚁王和你苏醒之前,我们没有再发现其他嵌合蚁。”尼特罗说,“这本该是件好事,但毕竟协会内部也不总是铁板一块。” “这显而易见,每天都有人在投诉我的数据飞艇。”海蒂坐在尼特罗的位置上,键盘敲个不停。 安:“夕子……她没有复活吗?” 尼特罗话说得滴水不漏:“至少我们还没有发现夕子的踪迹。” 安有些黯然,尼特罗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发现了数量庞大的嵌合蚁卵。” 安眼神一闪:“那这些卵……” “是的,我们进行了孵化实验。”海蒂说道,“虽然孵化出的嵌合蚁大多都是没有脑子的行尸走肉,但躯体强度相当优秀。” “给我,如果你们不希望梅路艾姆再次屠杀人类的话。”安直截了当地说道。 海蒂讽刺地说道:“当然可以,虽然嵌合蚁卵名义上是最高级别保密物品,可只要随便填个报损理由,就可以大批量地中饱私囊。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就能见到第二个梅路艾姆。” 尼特罗咳嗽一声:“咳,海蒂,协会对内的管控还是相当严格的。” “那你让帕里斯通把东西给我还回来,”海蒂面色不虞地敲敲桌面,“还有,让他的人不要干扰我的实验,难道你们想永远放弃空中交通吗?” 豆面人秘书:“您可以提交掌握的证据,协会审核通过后就会开始审查。” “冗杂繁琐的程序,无效的交流。”海蒂捏了捏眉心,她看向尼特罗,“把这样的人送上高位,你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安逸吗?” 尼特罗表情无辜:“毕竟你空出了子的位置。” 安嗅到了瓜的气息:“帕里斯通是谁?空中交通怎么了?” 豆面人贴心地解释道:“帕里斯通是现任副会长兼十二支的’子’,目前猎人大陆上空的空间不稳定,具体原因协会正在调查中。” “空间不稳定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海蒂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轮回是否被完全破坏,现在的现象只能说明你搅乱了轮回的过程,破坏了一直以来笼罩在猎人大陆外的空间屏障。” 安有些心虚:“空间不稳定的影响很严重吗?” 海蒂:“可能会因为影响鸟类而破坏一部分生态环境,但如果能够抓住规律加以利用,我们就多了一种新的交通方式。” “不过,自然的适应能力永远比人类想象中更加强大,现在鸟都习惯飞低一点了。”尼特罗望着窗外感叹道,“那些嵌合蚁卵分布在各个岛屿,协会尽可能地取走了全部的卵,不过嘛” 他像个老顽童一样,狡黠地向安挤了挤眼睛:“ngl也好,铃木家族也罢,巴路沙群岛毕竟是你们的地盘。” 尼特罗的这句话像一个信号,豆面人秘书马上拿起话筒:“请大家前往会场就坐,会议即将开始。” 回到会场,安发现会场中的气氛相当怪异。 主角团身旁叽叽喳喳围满了人,表情烦躁的金被围在人群中央,像个被观赏的濒危动物一样。 凯特同样也是被包围的重灾区,他一个劲地压低帽沿,右手总是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安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忍无可忍抽刀。 相隔不远的另一处,旅团的包围圈,虽然双方看起来都还算克制,但四溢的念赫然昭示着这里的危险。 如同心圆一般,也有不少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围观着旅团和西索,看起来巴不得他们现场开打。 春井手中把玩着两枚钉子,身旁的伊路米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他大而空洞的双眼盯着奇犽和亚路嘉的动向,奇犽烦不胜烦,看起来毛都快炸了。 站在入口不远,安的头顶忽然落下一只大手:“哟,还真是个小孩子。” 莫老五叼着烟斗,把安的头发揉得一团乱:“我的徒弟给你添麻烦了。” 本就魁梧的莫老五,在身高下降的安看来更庞大了,他一个人就挡住了双扇门的入口,跟在他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的拿酷戮,表情看起来相当愧疚。 一进门,拿酷戮就向安深鞠一躬:“对不起!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我的责任!” 安顿时紧张起来:“啊?” “轮回的事情我不懂,但世界发生这样的混乱,一定是因为我擅自对你使用了念能力……干扰了你的计划真的非常抱歉!” 安刚想说什么,拿酷戮的道歉环节已经结束了,他拧着眉头用袖子抹掉眼泪,表情坚毅道:“接下来我会努力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的!” 说罢,他向安郑重点头,转身离去,甚至没有给安一个说话的机会。 由于海蒂腾不开手,并没有拿到剧本的伊芙顶着纸袋,和安一起坐在了会场相对空旷的角落。 “我可以,我可以,加油,我做得到!”一路都在小声念叨给自己打气的伊芙终于鼓足了勇气。 在安没有防备的瞬间,伊芙毫无征兆地掀开了脸上的布袋! 伊芙“通”地一声栽在了前排的椅背上。 第128章 宽阔的落地窗俯瞰着整个城市,这间办公室看起来中规中矩,除了墙上挂着的书法作品,基本上没有太多尼特罗的个人特色。 海蒂轻车熟路地拖出椅子坐下:“尼特罗一会就到,你可以先去隔壁和伊芙聊聊。” 顺着海蒂的指引,安见到了一个人待在秘书办公室的伊芙。 伊芙的眼睛飞快扫过安的面容,之后便始终盯着地板,她的声音又轻又细:“你,你好,安。” 安一步跳到伊芙面前,好奇地问道:“上一个轮回,是海伦在操控你吗?” 伊芙紧张地直眨眼睛,她先是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用力推开凑得太近的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布袋套在了头上。 “来!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伊芙抓着袋口的双手颤抖不已,声音却忽然大了起来,由于袋子的阻隔,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伊芙在袋子里大声喊道:“我,我可以正常交流!” 安:“不需要剧本吗?” “没,没问题的!”把头蒙在袋子里的伊芙夸下海口,“我现在就,那个,回答你的问题!” “我是有意识的,上一次,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自己做到的,海伦只在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时候才会帮忙。” 难得说了一段完整流畅的话,伊芙看起来放松了不少,她一鼓作气继续道:“因为现在灵魂已经补全了,所以我已经可以正常社交了,我可以的!” 她欻地一下摘下了布袋,安静的房间中,安甚至能听到伊芙过于强烈的心跳声。 安相当捧场地为她鼓掌:“干得好!” 被袋子闷得脸颊红扑扑的伊芙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开会的时候,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想到会场那夸张的人数,安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或许你还是写一个剧本比较好。” 伊芙把手里的袋子揉成一团:“剧,剧本都是海蒂帮我写的。” 安张了张嘴,最后善意地吞下了心中的话。 按照别人给你的剧本表演,和直接被这个人操纵,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尼特罗端着茶杯站在落地窗前,杯中的雾气模糊了一片玻璃。 他眯着眼睛,指向天空的某处,向自己十分敬业的秘书问道:“看得到吗?” “是的,会长。”豆面人秘书说道,“请问您说的是那艘实验飞艇吗?” 尼特罗没有回答,他抿了一口热茶,在窗边又站了一会,才悠悠长叹。 安牵着头套布袋的伊芙走出秘书办公室,察觉到房间中还有并不熟悉的人,伊芙顿时身体紧绷,用力攥着安的手。 “协会一直在监视嵌合蚁的复苏情况,直到蚁王和你苏醒之前,我们没有再发现其他嵌合蚁。”尼特罗说,“这本该是件好事,但毕竟协会内部也不总是铁板一块。” “这显而易见,每天都有人在投诉我的数据飞艇。”海蒂坐在尼特罗的位置上,键盘敲个不停。 安:“夕子……她没有复活吗?” 尼特罗话说得滴水不漏:“至少我们还没有发现夕子的踪迹。” 安有些黯然,尼特罗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发现了数量庞大的嵌合蚁卵。” 安眼神一闪:“那这些卵……” “是的,我们进行了孵化实验。”海蒂说道,“虽然孵化出的嵌合蚁大多都是没有脑子的行尸走肉,但躯体强度相当优秀。” “给我,如果你们不希望梅路艾姆再次屠杀人类的话。”安直截了当地说道。 海蒂讽刺地说道:“当然可以,虽然嵌合蚁卵名义上是最高级别保密物品,可只要随便填个报损理由,就可以大批量地中饱私囊。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就能见到第二个梅路艾姆。” 尼特罗咳嗽一声:“咳,海蒂,协会对内的管控还是相当严格的。” “那你让帕里斯通把东西给我还回来,”海蒂面色不虞地敲敲桌面,“还有,让他的人不要干扰我的实验,难道你们想永远放弃空中交通吗?” 豆面人秘书:“您可以提交掌握的证据,协会审核通过后就会开始审查。” “冗杂繁琐的程序,无效的交流。”海蒂捏了捏眉心,她看向尼特罗,“把这样的人送上高位,你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安逸吗?” 尼特罗表情无辜:“毕竟你空出了子的位置。” 安嗅到了瓜的气息:“帕里斯通是谁?空中交通怎么了?” 豆面人贴心地解释道:“帕里斯通是现任副会长兼十二支的’子’,目前猎人大陆上空的空间不稳定,具体原因协会正在调查中。” “空间不稳定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海蒂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轮回是否被完全破坏,现在的现象只能说明你搅乱了轮回的过程,破坏了一直以来笼罩在猎人大陆外的空间屏障。” 安有些心虚:“空间不稳定的影响很严重吗?” 海蒂:“可能会因为影响鸟类而破坏一部分生态环境,但如果能够抓住规律加以利用,我们就多了一种新的交通方式。” “不过,自然的适应能力永远比人类想象中更加强大,现在鸟都习惯飞低一点了。”尼特罗望着窗外感叹道,“那些嵌合蚁卵分布在各个岛屿,协会尽可能地取走了全部的卵,不过嘛” 他像个老顽童一样,狡黠地向安挤了挤眼睛:“ngl也好,铃木家族也罢,巴路沙群岛毕竟是你们的地盘。” 尼特罗的这句话像一个信号,豆面人秘书马上拿起话筒:“请大家前往会场就坐,会议即将开始。” 回到会场,安发现会场中的气氛相当怪异。 主角团身旁叽叽喳喳围满了人,表情烦躁的金被围在人群中央,像个被观赏的濒危动物一样。 凯特同样也是被包围的重灾区,他一个劲地压低帽沿,右手总是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安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忍无可忍抽刀。 相隔不远的另一处,旅团的包围圈,虽然双方看起来都还算克制,但四溢的念赫然昭示着这里的危险。 如同心圆一般,也有不少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围观着旅团和西索,看起来巴不得他们现场开打。 春井手中把玩着两枚钉子,身旁的伊路米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他大而空洞的双眼盯着奇犽和亚路嘉的动向,奇犽烦不胜烦,看起来毛都快炸了。 站在入口不远,安的头顶忽然落下一只大手:“哟,还真是个小孩子。” 莫老五叼着烟斗,把安的头发揉得一团乱:“我的徒弟给你添麻烦了。” 本就魁梧的莫老五,在身高下降的安看来更庞大了,他一个人就挡住了双扇门的入口,跟在他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的拿酷戮,表情看起来相当愧疚。 一进门,拿酷戮就向安深鞠一躬:“对不起!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我的责任!” 安顿时紧张起来:“啊?” “轮回的事情我不懂,但世界发生这样的混乱,一定是因为我擅自对你使用了念能力……干扰了你的计划真的非常抱歉!” 安刚想说什么,拿酷戮的道歉环节已经结束了,他拧着眉头用袖子抹掉眼泪,表情坚毅道:“接下来我会努力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的!” 说罢,他向安郑重点头,转身离去,甚至没有给安一个说话的机会。 由于海蒂腾不开手,并没有拿到剧本的伊芙顶着纸袋,和安一起坐在了会场相对空旷的角落。 “我可以,我可以,加油,我做得到!”一路都在小声念叨给自己打气的伊芙终于鼓足了勇气。 在安没有防备的瞬间,伊芙毫无征兆地掀开了脸上的布袋! 伊芙“通”地一声栽在了前排的椅背上。 第129章 会议 “统计完毕,共计704名猎人参加本次会议,17人缺席。那么,本次会议正式开始。” 豆面人将舞台交给了尼特罗:“咳咳,诸位,真是好久不见,想必大家在这段人生旅途中各有收获。” 实在没能挤进主角团身边座位的前·铃木们退而求其次,扎堆跑来安的位置,把安和伊芙彻底包圆。 “你醒来的太晚不知道,”旁边的陌生面孔小声说道,“最先醒来的原住民们发现自己保留着记忆,各个都藏着掖着,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搅得猎人大陆乱七八糟。” “幸好最早醒来的是尼特罗,这小老头真是够能打的,那些揭竿的家伙被收拾干净之后,‘前世记忆’这种事情才在世界上传开。” “关于记忆的成因,在此之前,协会并未进行过正面回应,所以这次大会,”尼特罗广袖一甩,在台上盘腿坐了下来,“就由老朽为大家解惑。” “喂!你们快看网络新闻!”会场的一角,忽然传来一声相当不合时宜的喊声。 即使一众猎人纷纷反感侧目,有便携电脑的猎人还是好奇地联通网络。 “卡金国招募探索人员?” “进入黑暗大陆?” 不知是谁点开了视频:“那是一片被v5隐藏的宝地,富饶辽阔,面积广博,资源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虽然这位猎人手速极快地关闭视频,但能当上猎人的,无一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大家都听到了卡金国王那充满煽动性的话语。 “嗯”眼见台下的猎人们躁动起来,尼特罗并不意外。 他劈手指向点开视频的那个猎人:“不错,正是黑暗大陆!” “黑暗大陆又是什么东西?”安疑惑地向身旁这个陌生话痨问道。 话痨满脸怀疑人生:“这是什么新剧情?” 豆面人从后台推出一面白板,上面画着简易的猎人大陆地图。 尼特罗抓起白板笔,相当潦草地在白板上圈画起来:“这些是我们熟知的部分,也就是目前的世界地图。” “但,”他笔锋一偏,长长的笔画一直延伸到白板之外,“猎人大陆之外,还有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面积,我们尚未完全探索。” “这就是,黑暗大陆。” 不等大家反应,尼特罗继续说道:“五大陆盟约,也就是v5盟约,禁止人类侵入黑暗大陆已有相当长的一段历史,其原因正是由于,每一次对于黑暗大陆的探索,必然会带来灭世的灾厄。” “以往我们所熟知的灾厄只有五种,但是今天,我,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在此宣布, “我们发现并暂时性解决了第六大灾厄,此灾厄将被命名为‘轮回’。” 会场瞬间哗然,气氛犹如水入滚油般爆炸开来! 轮回这个名字刚一抛出,被过多重复记忆充斥大脑的猎人们便纷纷领悟。 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恐慌如同下沉气体般,逐渐在会场中蔓延。 凭着记忆,猎人们甚至不需要多想,他们的目光顷刻间便锁定了那些在轮回中最“出挑”的存在。 会场逐渐安静下来,忌惮、排斥、厌恶、猜疑一切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共同糅合成人类最根本的本能:排除异己。 不知是谁第一个站了起来,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们。 “喂,前面的,挡住本大爷视线了,知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不能站起来啊!”雷欧力嚣张的声音穿透了整个会场,一下子将火力尽数吸引过来。 “看什么看!”雷欧力更加嚣张地挥舞拳头,“会场禁止斗殴!” 小杰也站起来,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尼特罗会长不是说了吗,这是黑暗大陆的灾难才对!” 尼特罗有些头疼地摸了摸额头:“正如小杰所说,大家都是灾难的受害者,还想继续听我讲的就坐下。” 直到猎人们全部坐下,尼特罗才继续讲道:“黑暗大陆的存在一旦公开,必定会有相当一部分不明真相之人前往黑暗大陆。曾经我禁止协会前往黑暗大陆,但” “但隐瞒只会带来更大的猜忌,不如将真相尽数公开,让大家自行评判。”一个明亮张扬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 先前安曾透过门缝见过一面的金发男子拿着话筒从后台走出,他似乎在和身后的某人对话,因此并没有面向台下众人:“作为会长钦定的副会长,我当然和会长意见统一,请问你还有什么疑虑呢,戌?” 追着帕里斯通出来的是一个头顶尖耳,戴着圆框眼镜,有着狗一样鼻头的十二支成员绮多。 “明明是你逼着会长”绮多气得咬牙,“够了,我们两个都下台!” 穿着条纹西装的帕里斯通通身精英气质,他笑容明媚的脸转向台下:“事发突然,大家应该还没来得及看完卡金国的通告,就由我来为大家转播!” “实际上,本次卡金国对黑暗大陆探险团的带头人,正是尼特罗会长的儿子,曾经踏上过黑暗大陆的冒险家,比洋德!” 随着帕里斯通的介绍,一扇被吊起的画像从舞台上空骤然下坠展开,露出其上身形魁梧,胡须蓬然虬乱的壮年男子。 他的眉心处有两道相互交错的x形伤疤,这两条疤痕几乎斜向穿过了他的整个额头和脸颊。 绮多先是被尼特罗有儿子这个消息一震,紧接着又被画像挑起了怒火:“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东西,你要把会长、把协会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帕里斯通笑意渐浓:“不,怎么会呢,我永远尊重每个人的个人选择。” 尼特罗长叹一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没有回头去看画像,也没有看台上的帕里斯通和绮多。 他的目光穿过整个会场,越过无数猎人,最后落在了安的身上。 “黑暗大陆的危险,我也亲身领略过。因此才在比洋德铩羽而归时,勒令他,在我活着的时候禁止踏入黑暗大陆一步。” “真是抱歉,”帕里斯通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抱歉,“听说这个决定,正是您的公子在您死后的那几分钟所作。” “而那一次,比洋德的团队也带回了灾厄。”尼特罗捋了捋自己的眉毛,“真是一不小心就被你们抓住了漏洞。” 再次听到灾厄二字,台下激动的猎人们暂时冷却下来,等待着尼特罗的最终表态。 “从今往后,灾厄’轮回’将不再阻隔猎人大陆与黑暗大陆,我们人类,会在各种意义上踏入新的纪元。” 尼特罗望着台下,颔首道:“会议结束。” 第129章 会议 “统计完毕,共计704名猎人参加本次会议,17人缺席。那么,本次会议正式开始。” 豆面人将舞台交给了尼特罗:“咳咳,诸位,真是好久不见,想必大家在这段人生旅途中各有收获。” 实在没能挤进主角团身边座位的前·铃木们退而求其次,扎堆跑来安的位置,把安和伊芙彻底包圆。 “你醒来的太晚不知道,”旁边的陌生面孔小声说道,“最先醒来的原住民们发现自己保留着记忆,各个都藏着掖着,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搅得猎人大陆乱七八糟。” “幸好最早醒来的是尼特罗,这小老头真是够能打的,那些揭竿的家伙被收拾干净之后,‘前世记忆’这种事情才在世界上传开。” “关于记忆的成因,在此之前,协会并未进行过正面回应,所以这次大会,”尼特罗广袖一甩,在台上盘腿坐了下来,“就由老朽为大家解惑。” “喂!你们快看网络新闻!”会场的一角,忽然传来一声相当不合时宜的喊声。 即使一众猎人纷纷反感侧目,有便携电脑的猎人还是好奇地联通网络。 “卡金国招募探索人员?” “进入黑暗大陆?” 不知是谁点开了视频:“那是一片被v5隐藏的宝地,富饶辽阔,面积广博,资源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虽然这位猎人手速极快地关闭视频,但能当上猎人的,无一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大家都听到了卡金国王那充满煽动性的话语。 “嗯”眼见台下的猎人们躁动起来,尼特罗并不意外。 他劈手指向点开视频的那个猎人:“不错,正是黑暗大陆!” “黑暗大陆又是什么东西?”安疑惑地向身旁这个陌生话痨问道。 话痨满脸怀疑人生:“这是什么新剧情?” 豆面人从后台推出一面白板,上面画着简易的猎人大陆地图。 尼特罗抓起白板笔,相当潦草地在白板上圈画起来:“这些是我们熟知的部分,也就是目前的世界地图。” “但,”他笔锋一偏,长长的笔画一直延伸到白板之外,“猎人大陆之外,还有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面积,我们尚未完全探索。” “这就是,黑暗大陆。” 不等大家反应,尼特罗继续说道:“五大陆盟约,也就是v5盟约,禁止人类侵入黑暗大陆已有相当长的一段历史,其原因正是由于,每一次对于黑暗大陆的探索,必然会带来灭世的灾厄。” “以往我们所熟知的灾厄只有五种,但是今天,我,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在此宣布, “我们发现并暂时性解决了第六大灾厄,此灾厄将被命名为‘轮回’。” 会场瞬间哗然,气氛犹如水入滚油般爆炸开来! 轮回这个名字刚一抛出,被过多重复记忆充斥大脑的猎人们便纷纷领悟。 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恐慌如同下沉气体般,逐渐在会场中蔓延。 凭着记忆,猎人们甚至不需要多想,他们的目光顷刻间便锁定了那些在轮回中最“出挑”的存在。 会场逐渐安静下来,忌惮、排斥、厌恶、猜疑一切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共同糅合成人类最根本的本能:排除异己。 不知是谁第一个站了起来,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们。 “喂,前面的,挡住本大爷视线了,知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不能站起来啊!”雷欧力嚣张的声音穿透了整个会场,一下子将火力尽数吸引过来。 “看什么看!”雷欧力更加嚣张地挥舞拳头,“会场禁止斗殴!” 小杰也站起来,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尼特罗会长不是说了吗,这是黑暗大陆的灾难才对!” 尼特罗有些头疼地摸了摸额头:“正如小杰所说,大家都是灾难的受害者,还想继续听我讲的就坐下。” 直到猎人们全部坐下,尼特罗才继续讲道:“黑暗大陆的存在一旦公开,必定会有相当一部分不明真相之人前往黑暗大陆。曾经我禁止协会前往黑暗大陆,但” “但隐瞒只会带来更大的猜忌,不如将真相尽数公开,让大家自行评判。”一个明亮张扬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 先前安曾透过门缝见过一面的金发男子拿着话筒从后台走出,他似乎在和身后的某人对话,因此并没有面向台下众人:“作为会长钦定的副会长,我当然和会长意见统一,请问你还有什么疑虑呢,戌?” 追着帕里斯通出来的是一个头顶尖耳,戴着圆框眼镜,有着狗一样鼻头的十二支成员绮多。 “明明是你逼着会长”绮多气得咬牙,“够了,我们两个都下台!” 穿着条纹西装的帕里斯通通身精英气质,他笑容明媚的脸转向台下:“事发突然,大家应该还没来得及看完卡金国的通告,就由我来为大家转播!” “实际上,本次卡金国对黑暗大陆探险团的带头人,正是尼特罗会长的儿子,曾经踏上过黑暗大陆的冒险家,比洋德!” 随着帕里斯通的介绍,一扇被吊起的画像从舞台上空骤然下坠展开,露出其上身形魁梧,胡须蓬然虬乱的壮年男子。 他的眉心处有两道相互交错的x形伤疤,这两条疤痕几乎斜向穿过了他的整个额头和脸颊。 绮多先是被尼特罗有儿子这个消息一震,紧接着又被画像挑起了怒火:“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东西,你要把会长、把协会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帕里斯通笑意渐浓:“不,怎么会呢,我永远尊重每个人的个人选择。” 尼特罗长叹一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没有回头去看画像,也没有看台上的帕里斯通和绮多。 他的目光穿过整个会场,越过无数猎人,最后落在了安的身上。 “黑暗大陆的危险,我也亲身领略过。因此才在比洋德铩羽而归时,勒令他,在我活着的时候禁止踏入黑暗大陆一步。” “真是抱歉,”帕里斯通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抱歉,“听说这个决定,正是您的公子在您死后的那几分钟所作。” “而那一次,比洋德的团队也带回了灾厄。”尼特罗捋了捋自己的眉毛,“真是一不小心就被你们抓住了漏洞。” 再次听到灾厄二字,台下激动的猎人们暂时冷却下来,等待着尼特罗的最终表态。 “从今往后,灾厄’轮回’将不再阻隔猎人大陆与黑暗大陆,我们人类,会在各种意义上踏入新的纪元。” 尼特罗望着台下,颔首道:“会议结束。” 第130章 终章 会议结束得过于突兀,这让大多数猎人始料未及。 猎人们或许还未深思尼特罗的发言,下一个瞬间,暴起的西索和旅团便成为了会场中新的焦点。 西索利用伸缩自如的爱将自己弹飞的瞬间,早有准备的玛奇念线迅速跟上,同时西索移动的路径中,也有隐秘到几乎不可见的极细念丝。 西索向下方抛去一个飞吻:“这次也可以为我治疗吗,玛奇?” “现在就可以。”玛奇双手猛地一紧。 念线随即四面八方向西索袭来! “真是无情。”西索在空中急停,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弹向新的方向,形成合围的念线瞬间落空。 玛奇指尖微动,一根被完全隐藏的线浮现出来,正在从空中缓缓飘落:“啧,果然被发现了。” 旅团的其余成员也纷纷来到西索放出的念能力的方向,利用西索能力的局限性,让他可以自投罗网。 西索在空中毫无规律地移动几次,忽然切断了全部的念丝,带着惯性飞向提着伞刀的飞坦。 飞坦眉头一挑:“来得正好。” 比西索更先抵达的,是他锋利无比的纸牌。 飞坦立刻撑开红色的伞面,将纸牌尽数挡下,伞尖部的枪向空中的西索连连发射。 下坠中的西索忽然向上抬升,险险避开看起来就威力不俗的子弹。 同时,飞坦忽然闷哼一声,从自己的背上用力拔出一张几乎全部没入身体的染血纸牌。 “啊,得赶紧离开才行。”小滴原本还在追逐西索的小滴忽然说道。 旅团的其余成员更是火速向会场外撤离。 从西索和旅团开打的那一刻起,猎人们便相当默契地开始离场。 虽然不论西索还是旅团,都是可以被猎人十条豁免的、可以进行抓捕的恶徒,但明智的猎人绝不会选择当下这个绝对不利的时机。 安扛起不明状况的伊芙,就近打破通风玻璃翻越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了某个粗神经的外来者的喊声:“快跑,飞坦那个疯子又要放大招了!” 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灼热炫目的光在会场中骤然绽放,安几乎感觉到,整个协会大楼都在颤抖。 不过好在这里毕竟是猎人协会总部,建筑强度经得起考验。 站在大楼之外的广场等待结果的,大多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又或者拥有着相当不俗的胆量。 安终于重新挤进主角团身旁,还没来得及说话,正打着电话的伊路米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 “嗯,合作愉快。”他挂掉电话,垂目看向奇犽藏在身后的亚路嘉。 奇犽完全是一副戒备的姿态:“我不会再让你利用妹妹的!” 伊路米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竟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奇犽也没料到伊路米会这么轻松就放弃,他愣了一下,才露出笑容:“看来揍敌客真的乱到没空管我,太好了!” 头朝下被扛在肩上的伊芙努力固定着头上的袋子,声音弱弱地问道:“可,可以把我” 旅团在广场汇集,像是有追踪方向一般,迅速向外追去。 安这才把伊芙放下来。 同样被热情的猎人们追着问候的雷欧力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广场,歪了条腿的墨镜挂在鼻子上要掉不掉,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拍拍同样狼狈的西服,压低声音吐槽道:“幸好这些年赚钱当医生之余我也没少修行,这些猎人真是穷追不舍,而且为什么只追我一个人啊” 小杰正在和金告别:“黑暗大陆,你会去吗?” 金摸着头巾,模棱两可地答道:“看情况。” 小杰顿时燃起了斗志:“好,那我们就黑暗大陆再见,这次我绝对会抓住你的!” 回到了熟悉的猎人话题,原本还有些别扭的金终于转过头来。 他看着志在必得的小杰,同样不服输地笑道:“事先说好,我可不会等你!” “嗯!” 雷欧力:“接下来怎么办?” 酷拉皮卡的回答毫无悬念:“我要赶回窟卢塔族,趁大家的视线被黑暗大陆吸引的这段时间,尽可能让族人强大起来。” 小杰高举拳头:“我要去黑暗大陆!” “我”奇犽有些犹豫。 亚路嘉扯了扯奇犽的手:“亚路嘉要和哥哥在一起,拿尼加也是!” 想到还没解决的嵌合蚁危机,安叹了口气:“我要去巴路沙群岛,把剩下的嵌合蚁卵全部塞进梅路艾姆的肚子里。” “然后去黑暗大陆。” 海蒂的声音突兀插入,伊芙顿时像找到主心骨一样跑到海蒂身后。 “卡金国出发不会太早,他们的船才刚刚支起骨架。”海蒂说道,“实际上,除了空中的空间混乱,猎人大陆以外的五海里,从天空直至海底,全都有空间不稳定的现象出现。” 酷拉皮卡瞬间了然:“这就是禁飞的原因吗?” 海蒂点头:“解决嵌合蚁灾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嵌合蚁重新送回栖息地,也就是黑暗大陆。” “那些卵随你处置,帕里斯通这边让协会自己想办法,”说到这里,海蒂停顿片刻,“但梅路艾姆必须回到黑暗大陆,你是最合适的押送人选。” 安在脑内自动翻译:“等一下,你们连我也要一起驱逐出境吗?” 海蒂奇怪地看了安一眼:“我们也会去,既然夕子不在猎人大陆,那么也只能去外面找她了。” “不会所有外来者都要去黑暗大陆?”安回想起大会上那诡异的排外氛围。 “是的。”海蒂回答得相当干脆,“寇秋会负责安排我们的席位。” “啊!”安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讲蝴蝶这么重要的事情,“听我说,蝴蝶居然和我一样可以在轮回中活动,而且她也可以使用分身的念能力,还有” 海蒂的表情并不惊讶:“这次轮回她变成了寇秋的双胞胎妹妹。” 安剩下的话顿时憋回了嗓子眼:“怎么会” “她本来就是卡金国秘密仪式的产物,我们推测,那项仪式可能也来自黑暗大陆。”海蒂不欲过多解释,她交给安一枚手机,“准备完毕就联系我,ngl那边会有人帮你的。” 看着即将各自踏上旅程的同伴们,安终于对轮回消失这件事有了实感。 小杰相当可靠地上前:“看来这次是我们两个的冒险之旅呢!” 安接过手机:“好,我爱冒险。” 面对着最珍视的朋友们,安咽下从心中涌起的那份离别感伤,她扬起嘴角,笑着大声说道:“虽然现在是道别的时候,但是我有预感。” “我们未来一定会再见的!” (完) 第130章 终章 会议结束得过于突兀,这让大多数猎人始料未及。 猎人们或许还未深思尼特罗的发言,下一个瞬间,暴起的西索和旅团便成为了会场中新的焦点。 西索利用伸缩自如的爱将自己弹飞的瞬间,早有准备的玛奇念线迅速跟上,同时西索移动的路径中,也有隐秘到几乎不可见的极细念丝。 西索向下方抛去一个飞吻:“这次也可以为我治疗吗,玛奇?” “现在就可以。”玛奇双手猛地一紧。 念线随即四面八方向西索袭来! “真是无情。”西索在空中急停,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弹向新的方向,形成合围的念线瞬间落空。 玛奇指尖微动,一根被完全隐藏的线浮现出来,正在从空中缓缓飘落:“啧,果然被发现了。” 旅团的其余成员也纷纷来到西索放出的念能力的方向,利用西索能力的局限性,让他可以自投罗网。 西索在空中毫无规律地移动几次,忽然切断了全部的念丝,带着惯性飞向提着伞刀的飞坦。 飞坦眉头一挑:“来得正好。” 比西索更先抵达的,是他锋利无比的纸牌。 飞坦立刻撑开红色的伞面,将纸牌尽数挡下,伞尖部的枪向空中的西索连连发射。 下坠中的西索忽然向上抬升,险险避开看起来就威力不俗的子弹。 同时,飞坦忽然闷哼一声,从自己的背上用力拔出一张几乎全部没入身体的染血纸牌。 “啊,得赶紧离开才行。”小滴原本还在追逐西索的小滴忽然说道。 旅团的其余成员更是火速向会场外撤离。 从西索和旅团开打的那一刻起,猎人们便相当默契地开始离场。 虽然不论西索还是旅团,都是可以被猎人十条豁免的、可以进行抓捕的恶徒,但明智的猎人绝不会选择当下这个绝对不利的时机。 安扛起不明状况的伊芙,就近打破通风玻璃翻越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了某个粗神经的外来者的喊声:“快跑,飞坦那个疯子又要放大招了!” 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灼热炫目的光在会场中骤然绽放,安几乎感觉到,整个协会大楼都在颤抖。 不过好在这里毕竟是猎人协会总部,建筑强度经得起考验。 站在大楼之外的广场等待结果的,大多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又或者拥有着相当不俗的胆量。 安终于重新挤进主角团身旁,还没来得及说话,正打着电话的伊路米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 “嗯,合作愉快。”他挂掉电话,垂目看向奇犽藏在身后的亚路嘉。 奇犽完全是一副戒备的姿态:“我不会再让你利用妹妹的!” 伊路米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竟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奇犽也没料到伊路米会这么轻松就放弃,他愣了一下,才露出笑容:“看来揍敌客真的乱到没空管我,太好了!” 头朝下被扛在肩上的伊芙努力固定着头上的袋子,声音弱弱地问道:“可,可以把我” 旅团在广场汇集,像是有追踪方向一般,迅速向外追去。 安这才把伊芙放下来。 同样被热情的猎人们追着问候的雷欧力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广场,歪了条腿的墨镜挂在鼻子上要掉不掉,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拍拍同样狼狈的西服,压低声音吐槽道:“幸好这些年赚钱当医生之余我也没少修行,这些猎人真是穷追不舍,而且为什么只追我一个人啊” 小杰正在和金告别:“黑暗大陆,你会去吗?” 金摸着头巾,模棱两可地答道:“看情况。” 小杰顿时燃起了斗志:“好,那我们就黑暗大陆再见,这次我绝对会抓住你的!” 回到了熟悉的猎人话题,原本还有些别扭的金终于转过头来。 他看着志在必得的小杰,同样不服输地笑道:“事先说好,我可不会等你!” “嗯!” 雷欧力:“接下来怎么办?” 酷拉皮卡的回答毫无悬念:“我要赶回窟卢塔族,趁大家的视线被黑暗大陆吸引的这段时间,尽可能让族人强大起来。” 小杰高举拳头:“我要去黑暗大陆!” “我”奇犽有些犹豫。 亚路嘉扯了扯奇犽的手:“亚路嘉要和哥哥在一起,拿尼加也是!” 想到还没解决的嵌合蚁危机,安叹了口气:“我要去巴路沙群岛,把剩下的嵌合蚁卵全部塞进梅路艾姆的肚子里。” “然后去黑暗大陆。” 海蒂的声音突兀插入,伊芙顿时像找到主心骨一样跑到海蒂身后。 “卡金国出发不会太早,他们的船才刚刚支起骨架。”海蒂说道,“实际上,除了空中的空间混乱,猎人大陆以外的五海里,从天空直至海底,全都有空间不稳定的现象出现。” 酷拉皮卡瞬间了然:“这就是禁飞的原因吗?” 海蒂点头:“解决嵌合蚁灾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嵌合蚁重新送回栖息地,也就是黑暗大陆。” “那些卵随你处置,帕里斯通这边让协会自己想办法,”说到这里,海蒂停顿片刻,“但梅路艾姆必须回到黑暗大陆,你是最合适的押送人选。” 安在脑内自动翻译:“等一下,你们连我也要一起驱逐出境吗?” 海蒂奇怪地看了安一眼:“我们也会去,既然夕子不在猎人大陆,那么也只能去外面找她了。” “不会所有外来者都要去黑暗大陆?”安回想起大会上那诡异的排外氛围。 “是的。”海蒂回答得相当干脆,“寇秋会负责安排我们的席位。” “啊!”安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讲蝴蝶这么重要的事情,“听我说,蝴蝶居然和我一样可以在轮回中活动,而且她也可以使用分身的念能力,还有” 海蒂的表情并不惊讶:“这次轮回她变成了寇秋的双胞胎妹妹。” 安剩下的话顿时憋回了嗓子眼:“怎么会” “她本来就是卡金国秘密仪式的产物,我们推测,那项仪式可能也来自黑暗大陆。”海蒂不欲过多解释,她交给安一枚手机,“准备完毕就联系我,ngl那边会有人帮你的。” 看着即将各自踏上旅程的同伴们,安终于对轮回消失这件事有了实感。 小杰相当可靠地上前:“看来这次是我们两个的冒险之旅呢!” 安接过手机:“好,我爱冒险。” 面对着最珍视的朋友们,安咽下从心中涌起的那份离别感伤,她扬起嘴角,笑着大声说道:“虽然现在是道别的时候,但是我有预感。” “我们未来一定会再见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