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记,绝色夫君排队宠》 第1章 初来乍到 “朵儿,朵儿,你醒醒!” 吕睿颤着手,再次去探地上少女鼻息,竟发现有微弱气流忽进忽出,瞬间松一口气。 回头看向吕乐颜说:“别哭了,她还没死,只是昏迷。” 吕乐颜怯懦看着地上少女,刚才明明探过她的脉搏,确定没有跳动,怎么又…… 这样也好,不用背上一条命,真是万幸。 “哥,接下来怎么办,她知道我们身世,万一醒过来说出去,咱们两个……” “好了别说了。”吕睿不耐打断,将少女抱起,“左右不过被人唾弃,先把她送回去,救治好再说。” 陈星彤听着二人对话,重新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土坯房内,头上缠着布带,动一下,就痛得要死,更要命的是,脑子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使她头晕目眩,再次昏迷。 一阵哭声,在耳边响起,星彤慢慢睁眼。 床头坐着一位美丽妇人,见她醒来,忙收了眼泪,关切道:“朵儿,你觉得咋样?头还疼不疼?” 星彤眨巴一下眼,试探性开口,“娘?” 姜氏一听,立马笑起来,“没傻,没傻。” 起身朝外喊几句,陈老二和陈二宝立刻冲进来,对着床上星彤问他们是谁,星彤分别叫一声“爹”和“二宝” 二人才狠狠舒一口气,接着围着她关心起来。 星彤看着他们热情模样,心里叹息,若三人知道她不是真的陈朵儿,会是怎样神情? 几天前她还是一名种植业的研究生,代替导师进山实地考察,山路崎岖加上路况不好,连人带车翻到山沟里。再次醒来,已经魂穿一个古代十三岁少女——陈朵儿身上。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如今占了这女孩儿的身体,就该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朵儿终于可以到院子里活动,姜氏将椅子放到太阳底下,让她坐着晒太阳。 朵儿坐下后,开始扒拉原主记忆,知道如今身处在一个架空朝代,且这里民风开化,不仅提倡男女平等,女子也可如男子那样经商、务农甚至参加科考,只是这些能靠自己双手改变命运的女子太少,在这个小山村里,男女平等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姐,你吃,娘刚烤好的。”一双黑黄的小胖手,拖着颗烤的黑乎乎的大红薯,递到陈朵儿面前,“你快吃,娘说可甜了。” 朵儿在陈二宝期待的眼神中,接过红薯,小心的扒掉那层烤糊的红薯皮,掰开后递给他一半。 陈二宝受宠若惊的小心接过来,蹲在地上,吹凉后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小嘴一张一合跟个小金鱼似的。 朵儿见他模样可爱,忍不住用手捏他小胖脸。 陈二宝皱眉歪头躲着,撅嘴抗议道:“姐姐,你咋醒了后,老爱捏我脸?”从前姐总不爱搭理他,更别说和他玩。 陈朵儿停下手笑道,“因为你可爱嘛。”五六岁的奶团子,在陈朵儿卧床期间跑前跑后端茶倒水,格外乖巧。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朵儿抬眼看去。 一位不似寻常庄稼汉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位皮肤白皙,娇娇柔柔的女孩,二人身上虽都是粗布衣料,气质却与这山村格格不入。 两人手里均提着几样礼品,男子笑容和煦对朵儿道:“朵儿,今日看着精神多了,头可还疼?” 朵儿皱眉,没好气道:“还好,死不了。” 男子表情一晒,吕乐颜死死瞪着朵儿。 “死丫头嘴里没个把门的,净说胡话。”灶房忙活的姜氏听到动静,丢下手里的活儿出来,笑着朝那男子说道:“睿哥儿、颜姐儿来了?婶子炖了鸡,今儿晌午你们可有口福喽。” 吕睿笑道:“婶子辛苦,我和阿颜为您和二叔买了些中秋礼物。” 姜氏接过笑道:“这孩子,邻里邻居的,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真见外了,婶子还有几个菜要烧,你们先进屋。”对地上陈二宝,说:“二宝,进来给娘搭把手烧火。” 陈二宝屁颠屁颠跟进去。 朵儿带着两人进屋,走在后面的吕乐颜步子极慢,得来吕睿一技眼神杀后,才不情不愿的跟进去。 朵儿瞥见二人动作,不动声色撇撇嘴。 依稀记得原主死的那日情景,原主在地里帮吕氏兄妹干活,吕乐颜的珠花掉地上,被原主踩坏。 吕乐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哭着说是什么恒哥哥送的,非让原主赔,还打了原主,吕睿听见动静,跑来训斥吕乐颜。 吕乐颜开始发疯,痛斥完吕睿和原主,开始咒骂一个叫吕若楠的人,说吕若楠不配为人母,为了个侧夫害死全家…… 原主呆呆地听着,才意识到这对兄妹,竟是大夏第一女罪臣,吕若楠的子女。 吕若楠曾经可是大夏女子标杆,通过科举考试,成为新科女状元,一路顺风顺水官拜宰相,可不知怎么的,被查出贪污军饷,就此命运终结。 连带着亲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这吕氏兄妹,就是流放而来,不过作为吕若楠的直系亲属,这俩不是一般幸运。 吕睿气急,给了吕乐颜一耳光,吕乐颜才反应过来,发现原主在场,恨恨看向原主。 原主本来就怕她,加上她怨毒的眼神,当即吓得尖叫着逃跑,不小心滚下山坡,倒霉撞到石头上,然后就…… 他们作为间接害死原主的凶手,朵儿自然不给他们好脸色,尤其是吕乐颜,在“她”滚下山坡时,笑得前仰后合,极为没素质,原主也是在她阵阵笑声中,渐渐咽气。 朵儿觉得多半是被气死的。 吕乐颜知道自己不被待见,在朵儿卧床期间,来看望几次,都是远远瞧着,不敢上前。 吕睿心里有愧,对朵儿格外上心,朵儿卧床期间,日日来陈家送补品,积极帮陈老二料理地里的活。 姜氏听吕睿阐述过,朵儿是在和吕乐颜打闹期间摔倒的,又见朵儿只是皮外伤,没伤到根本,加上对吕睿自带好感滤镜,就此将事情揭过,待他二人,还如从前那般热情。 姜氏原谅,朵儿心中,可还带着原主的怨气,对着二人冷言冷语,道:“知道今儿是中秋,还来我家蹭饭,真是厚脸皮。” “陈朵儿,你当我们愿意来,要不是二叔请我们,我们才不……” “你闭嘴!”吕睿沉声呵斥道:“阿颜,你能不能消停点。” 吕睿给朵儿赔不是,朵儿侧开身不看他,有原主对吕睿好感加持,朵儿对他多少有些心软,“我刚才说的话,只针对吕乐颜,你不必当真。” 吕乐颜嘴唇颤了颤,她就知道,这陈朵儿对吕睿图谋不轨,指着朵儿道:“陈朵儿,我告诉你,我哥可是大夏有名的少年将军,想嫁他的都是高门贵女,你就别做梦了。” 朵儿怒了,“以前再怎么臭屁,现在也是庄稼汉,怎么,你还敢指望高门贵女,嫁庄稼汉啊。” “你……你……”吕乐颜小脸涨的通红,最后憋出一句,“你个贱婢……” 朵儿一怔,从前原主性子木讷,一副受气包模样,总被吕乐颜呼来喝去,使唤着干活,跟个丫鬟似的。 想要改变客观印象,气势上不可输,小腰一叉,对着吕乐颜疯狂输出,“你贱婢,你全家都是贱婢,贱婢,贱婢,贱婢……” 吕睿看着乌眼鸡似的二人,无奈扶额。 这之后,朵儿便喜欢逗弄吕乐颜,每每将对方气得张牙舞爪,她就开心,渐渐的,吕乐颜也发现朵儿的恶趣味。 只要朵儿再逗她,她就闭眼,全当听不见,看不见,久而久之,朵儿也觉着没意思,不再那般无聊。 秋去春来,季节变幻,朵儿已在这里生活大半年,正值春种时刻。 坳田村家家户户开始到田间劳作,陈老二家也不例外。 姜氏心疼朵儿,没让她下地干活,只在家里看门,熬些稀饭,再把冷掉的馒头,重新上锅蒸一遍,切几颗咸菜,打包送到地里,给大家当午饭。 虽少了朵儿,却有吕氏兄妹帮忙,天时间,陈老二那几亩地,全都种满黄豆。 姜氏为感谢二人,专门宰了只鸡,让二人午间过来吃。 午间饭桌上,除去陈家人,吕氏兄妹,还多出一人——苏忍冬。 这人是镇上济世堂苏家二儿子苏忍冬,家里在坳田村包了几块地种药材,他小时候,苏大夫时常带他过来看顾药材,他便和村里孩子一起玩,又加上他娘和姜氏是手帕交,便和陈朵儿更加熟悉,经常来蹭饭,可以说,是和朵儿是青梅竹马长大。 他自小跟他爹学习医术,陈朵儿这次受伤也是他救治的。 看着吃的喷香的吕乐颜,朵儿唇角又升起一抹坏笑。 不管吕乐颜伸筷子夹哪道菜,都有一双筷子先将菜夹走,每每吕乐颜想发作,都被吕睿的眼神制止住。 正当朵儿得意时,手上传来一痛,姜氏收回筷子瞪她,“显着你了还,好好吃饭。” 姜氏回头问苏忍冬:“忍冬,你瞧着朵儿恢复的咋样。” 苏忍冬微微眯眼为朵儿把着脉,然后睁开凝视朵儿一会儿,笑道:“朵儿恢复的不错,只是长时间没有锻炼身体,体质有些虚。” 姜氏了然,当即决定让朵儿以后也跟着下地干干活,“朵儿,明日你就去帮睿哥把地里的黄豆种种,这几天睿哥和颜姐光忙咱地里的活,自家都剩好些活没做。” 第2章 初露锋芒 朵儿嘟嘴,自己好日子就这么在苏忍冬一句话中,终结了。 她这样子,叫对面吕睿尽收眼底,随即对姜氏道:“婶子,地里活没剩下多少,我和阿颜就能忙活完,朵儿妹妹身体虚,还是在家多歇息一些。” 姜氏笑道:“哎呦,她那是懒出来的虚,得锻炼,让她下地干活,就是强身健体,不妨事。”又夹块鸡腿递给吕睿说:“你吃,婶子做的鸡可好吃了,多吃点。” 吕睿看一眼陈朵儿,端着碗忙接下姜氏夹过来的鸡腿,咬下一口,眼神立刻明亮道:“婶子厨艺真是越来越好,这鸡肉软烂适中,味道更是堪称一绝!” 一顿猛夸下,让姜氏笑得合不拢嘴,对吕睿更是越看越喜欢。 次日,陈朵儿刚放下碗筷,姜氏就给她一把锄头,催着她下地,“你快点,我见睿哥和颜姐已经扛着锄头走了,你也别磨叽。” 陈朵儿不情不愿接过锄头,扛在肩上,拖着步子往吕家兄妹地里走去。 坳田村的田地,成梯形分布,都是从前先辈们自己开垦出来的,像吕家这样刚搬过来的,里正会根据人口划分出来一部分荒地给他们,需要他们自己去开垦。 吕家的地分在村子最西头的坡地上,经过吕睿半年的开垦,把当初荒草遍布,变成如今麦草丛生,可想而知他有多能干。 陈朵儿到时,吕睿正和吕乐颜配合着在空地上种黄豆,吕睿挖坑,吕乐颜往坑里撒三两颗黄豆。 见她过来,吕乐颜只白她一眼,吕睿倒是笑着招呼:“朵儿来了,不用你动手,你就在田埂歇着。” 朵儿笑了笑,也不装,自顾自走到一棵树根下将,锄头扔一边,坐下后,边晒太阳边看俩人忙活。 吕睿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刨了两行,等吕乐颜将一行豆子撒完,他再折回去将土填上。 劳作死板,就算两人配合默契,大半日过去,也只干完一小片。再加上吕乐颜一会儿吵着喝水,一会儿嫌太阳大,闹着要休息,最后吕睿实在受不了,打发她一边儿去待着。 吕乐颜如蒙大赦,朝树下的陈朵儿冷哼一声,走到离陈朵儿远远的树下,靠着树根闭目养神。 吕睿独自干了一会儿,见天色接近正午,将锄头扛在肩上,提着篮子跳上田埂,走到水渠旁洗手,复又提着一个包袱朝朵儿她们走来。 在朵儿面前站住,从布兜掏出两个白面馒头,递给她:“朵儿,饿了,给你吃。” 吕乐颜急忙跑过来,嚷嚷道:“哥,统共就四个馒头,你一下给她俩,我们吃什么?” 陈朵儿一听,立马接过来,在吕乐颜震惊的目光中,狠狠在其中一个馒头上咬一大口,美滋滋道:“白面馒头还真是香。” 玉米面窝头,刚开始还挺稀奇,奈何啃了大半年,任谁都受不了,现在吃着白面馒头,格外香甜。 吕乐颜气的直跺脚。 吕睿见他俩这模样,忍俊不禁。 拿走一个馒头,将袋子连同剩下那个馒头,交给吕乐颜,坐到她两人之间的树下。 吕乐颜在袋子里掏出两个水壶,其中一个递给吕睿,吕睿接过后拔下塞子,递到朵儿面前,“你喝。” 朵儿又一次在吕乐颜杀人般的目光下,接过水壶,还学着刚才吕乐颜的样子朝她冷哼一声,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喝完之后,将水壶还给吕睿。 笑道:“谢谢,睿哥。” 瞧朵儿得意样子,吕乐颜气不打一处来,“哥,你看她。” 吕睿未回话,只是笑着接下水壶,按上木塞放到手边。 吕乐颜深知,在朵儿面前,吕睿不会给她撑腰,觉得都是自己原因,才让朵儿磕到头,而且她不确定,朵儿到底记不记得他俩身世,也不敢贸然惹怒朵儿。 背对着他们咬着馒头,仿佛撕咬的是陈朵儿。 吕睿根本不在意,身世会不会被揭穿。吃下一个馒头后,将水壶拿起来喝水。 朵儿看着他,神情变了变,将手里多余的馒头还给他,“这个还给你,我食量小,吃不下两个。” “吃不了,你还接。”吕乐颜回头瞪她。 “我就是为了气你,怎样,你吃了我呀!” “你……,哥,你瞧她。” 中午的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加上半日的劳作,吕睿索性将草帽盖在脸上,枕着布包,休息起来。 吕乐颜靠着树想事情。 朵儿已休息够了,到树林里溜达,她记得这附近有一小片竹林,顺着记忆找到了,在竹林里挑挑拣拣,找到一根不粗不细的竹子,取下腰间的镰刀,将竹子砍断,拉着那根竹子走回来。 吕乐颜见了好奇道:“你拖着根竹子干嘛,有力气不如种几棵黄豆。” 吕睿也撤掉草帽坐了起来。 陈朵儿白吕乐颜一眼,喃喃道:“只知道卖力气的蠢货。” “你会不会说人话。” “我只跟人说人话。” 吕乐颜吃瘪,不再理她。 陈朵儿将竹子拖到吕睿面前说:“我记得你好像有一把短刀,能借我用一下不。” 吕睿点头,卷起一条裤腿,一把精致的短刀被布带捆在小腿上,伸手将刀柄拔出,“朵儿,这把刀太过锋利,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好呀。”朵儿指着地上的竹子,比划着,“你把竹子砍成这么长一节。” 吕睿照着她说的做,就这样她指挥,他执行,不一会儿,竹子就变成一节一节大小不等的竹块,都是她想要的样子。陈朵儿看着手里的半成品,不得不佩服吕睿的刀工和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不错,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她将七零八落的竹块,拼凑起来,连接口是刚才让吕睿削过的凹凸区域。 吕乐颜好奇的凑过来,看她摆弄着。 陈朵儿捡起最后一根竹条,插入相应的孔内,一个简易的播种机就此诞生,擦了擦额上的汗。 起身拿起锄头,对地上二人说:“提着豆子走,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技术改变效率。” 吕乐颜这次难得没唱反调,抢在前面提起装黄豆的篮子,朝地里跑去。 陈朵儿把刚做好的播种机用麻绳系在锄头上,抓几把干瘪的黄豆装进竹筒里,在地上试几次后,演示起来。 “这样用力拉锄把儿,豆子下的快就把塞子往里送,下的慢就往外拉。” 将锄头递给吕乐颜,“试试看。” 吕乐颜接过来,拉着锄头往前走,“果真轻松不少,而且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刨坑、撒豆、填土三项劳作,省时省力,太神奇了,你可真聪明。” “那你可要好好干,别辜负我啊。” “我干活,你干嘛。” “我当然是看着你干喽。” 吕乐颜瞪她一眼,仍没反驳,拉着锄头继续往前走。 陈朵儿笑笑,回头见吕睿正审视着自己,便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朵儿,你好像与从前不同了。” 陈朵儿收回笑容,无所谓道:“人都是会变得。” “是吗?”这丫头从前木讷,被吕乐颜吃的死死的,如今浑身上下,透着股机灵劲。 吕睿并未深究,转身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将剩下的一节竹子,也按照相同的样式复刻一遍。 朵儿蹲下身,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来回在竹块间穿梭,很快就完成了,而且比刚才那个更加精致。 震惊道:“我只做一次,你就记住了,你可真聪明。” 吕睿问:“这鲁班技能,你是从何处学的,为何从前不用?” 朵儿不知道怎么解释,看着吕睿认真说:“我不能告诉你,你也别问,就当我们仨人的秘密好不好?” 吕睿凝视她一会儿,明白她话中含义,无非想让乐颜安心,转而笑着说:“好!” 吕乐颜又开始嚷嚷,“哎呀,你俩磨蹭什么,快把黄豆拿过来,趁太阳下山前,得把地种完。”这播种机实在省力。 朵儿答应着,跑过去将豆子添满,有工具和陈朵儿的加持,原本两天的活儿,不到一天就超额完成。 吕睿用田埂上的麦秸扎一个稻草人,插在耕地中央,吓唬想要吃掉他们劳动成果的鸟儿。 陈朵儿叹气,古人认知局限,没有先进的科研水平,即使没有鸟儿蚕食,单种子的抗虫、耐受性,就完全影响后期收成,作为一名专业人士,顿时觉得自己此次穿越,肩负起的责任很是重大。 第3章 奇葩亲戚 回去路上,朵儿走在前面,吕氏兄妹在后面嘀嘀咕咕说话,时不时看朵儿一眼。 不多久二人追上朵儿,和她并排前行,吕乐颜嘴角挂着笑,刚才吕睿已经将朵儿的意思传达给她,她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也明白朵儿是在与自己和解。 这半年时间,她也认识到自己过错,时常提醒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小姐,应当收起高傲姿态,其实她还要感谢朵儿才是,是她改了自己的臭毛病。 主动帮着朵儿扛锄头,朵儿也觉着得给她一个表现机会,并没有拒绝,之后三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格外和谐。 经过村口那条小河时,陈朵儿驻足,扔下锄头,兴奋的跑过去,就着河水洗起脸。吕家兄妹索性也学着她的样子,蹲下清洗手上和脸上的泥土。 吕乐颜洗完后,在怀里掏出一方干净帕子,将脸和手擦拭一遍,对着湖水整理仪容。 祁连县依山傍水,县内村子大部分都是沿着河流建立的,村民们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条小河。 河边不少女人在浆洗衣物,她们互拉家常,聊着一些村里的闲话,见他们过来相互问好。 “忠他娘,那不是你家大侄女嘛,伤一好就又帮着吕家干活了。” 刘翠旁边的女人,朝陈朵儿他们的方向扬扬下巴。刘翠抬眼望去,愤愤道:“没良心的赔钱货,自个儿家的地都没拾到完,就赶着去给别人干活,没良心!” 另一旁人笑道:“我记得陈二叔家的豆,早就种完了,这几天不是忙着给陈老爷子耕水地嘛。” 刘翠不忿,“她大伯不是自家人。” 其余人憋笑,陈老汉家有三子,刘翠就是老大媳妇,姜氏刚进门那几年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后来两人一同怀孕,生下孩子,刘翠生下儿子陈忠,而姜氏生下女儿陈朵儿,刘翠觉得自己给陈家立大功十分得意,渐渐暴露出本性,将家里所有的活全推给姜氏,姜氏也从不计较,还是该干嘛干嘛。 紧接着老三媳妇进门,娘家是从南边迁徙过来的,长得小家碧玉,说话也是温温柔柔,讨得长辈们的喜爱,连带着姜氏也喜欢和她相处,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家庭地位更加稳固,这让老大媳妇很是妒忌。 那年夏天,大人都下地插秧,独留几个小的在家看门,中途刘翠说肚子疼回家一趟,没多久就有邻居小孩跑地里叫陈家人,说家里孩子哭的可惨,陈家人急急忙忙赶回去,进门就看见刘翠指着陈朵儿大骂,“破烂玩意儿生的,我就打他们,告诉你,我以后就是这家的祖宗,你要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卖给花子当老婆,让他天天打你。” 朵儿咬着嘴唇,一双大眼蓄满泪水,身后是互相抱着,瑟瑟发抖的龙凤胎。 姜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推开刘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赔钱货,大夏男女自来平等,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陈朵儿见姜氏来了,再也抑制不住,哇一声哭着扑进她怀里,极其委屈道:“娘,大伯娘说我是赔钱货,还说要卖了我和娇儿,娘我怕,我怕。” 姜氏紧紧搂住她,小声安慰。龙凤胎也扑到自己爹娘怀中,委屈道:“大母打我,怕,怕。” 陈老汉听着满屋孩子们的哭声,怒目瞪向呆滞的刘翠,“你是谁的祖宗!” 刘翠语无伦次,往后退,“爹,没有,听错了,我啥也没说。” 朵儿只是哭,不敢说话。 姜氏问好久,朵儿才怯懦开口,“大母说她才是当家的,说爷和奶老了,就把我和娇儿卖了,给忠哥换媳妇。”哭喊着继续抱住姜氏,“娘……我不要被卖……我害怕……” 龙凤胎也连连点头,“大母是坏人,还打姐姐,打我们。” 刘翠辩解:“胡说,小孩子胡说的。” 院外挤满看热闹的人,刘翠性格刁钻刻薄,早有人看不惯道:“可没胡说,我不止一次听你说,要把朵儿卖了,对象你都找好了,你娘家村的胡员外。” 谁都知道那胡员外,是个四十多岁的苏夫,好色成性,专爱十五六岁漂亮女孩。 姜氏火气瞬间上头,疯了一般冲向刘翠,左右开弓扇了几巴掌,又拽住她的头发拖到灶房,按到水缸里,再拔出来。 “我当你是嫂子,对你敬重有加,你居然敢欺负我女儿,你咋不想着卖你女儿,你才是赔钱货,我跟你拼了。”朵儿就是她的命,欺负她可以,欺负她的朵儿绝对不行。 人在刺激下爆发的潜力是无限的,任刘翠体型比她重,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几个来回就脱力,被姜氏扔到一旁。 这件事没多久,陈老汉决定分家,老大和老二各自搬出去,老三还跟着陈老汉住,刘翠也与姜氏势同水火。 旁边人咯咯笑到:“你叫朵儿去你家帮忙,不怕二婶子扒你的皮?” 刘翠心虚道:“她敢!”紧接着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俺当家的是朵儿大伯,她能不去?” 几个洗衣的妇人交换眼色,不停撺掇着她去问问朵,愿不愿意去她家帮忙。 她们知道,朵儿自从摔伤后,性子跳脱起来,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怂蛋,刘翠肯定会碰壁。 刘翠无奈,把衣服扔到盆里,滴着水的手往身上一抹,朝陈朵儿他们走去。“朵儿这是刚下地回来啊。” 陈朵儿听有人叫她,回头看,一个体态略臃肿,小眼睛大嘴巴的女人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一股恶寒。 面无表情回道:“是啊,大伯娘。” 就把头扭过来。刘翠皱眉。“长辈和你说话,你这什么样子。” 不远处传来几阵笑声。陈朵儿站起身低头看刘翠,不耐道:“大伯娘有事?” 刘翠仰着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陈朵儿,笑的一脸褶子,“朵儿啊,你明个有空的话……。” 朵儿勾起唇角,一脸歉意道:“我没空啊,大伯娘。” 刘翠的脸垮下来,声音一下拔高,“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说没空。” 陈朵儿无辜,“是大伯娘问我明天有没有空,我才说没空的,不信你问别人。” 众人附和道:“是啊,我们都听见是你问朵儿,明日有没有空。”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我……”刘翠吃瘪,闷着一口气走回去,使劲揉搓着衣服。 晚饭间,陈家老大背着手进了陈老二家院子,陈老二见他来,面上惊喜道:“大哥咋得闲来了,快进来,吃了吗?”说着起身让座。 农户们吃的极其简单,早上一般都是玉米糁红薯,有时会穿插金贵的大米粥,中午就是杂粮面食或者蒸窝头,晚上稀饭配点儿咸菜,有的家里甚至都不吃晚饭。陈老二他们从前跟着陈老汉时,晚上都是不吃晚饭的,他人勤快又是个心疼老婆孩子的,就让姜氏把晚饭也做起来,饭桌上除去咸菜和窝头,也会炒盘他在门前种的几样蔬菜,夏天豆角、茄子,冬天就是萝卜、白菜,混着少量猪油,别提多香。 陈老大在刚进门就闻见香味,正愁怎么开口,顺坡下驴坐下来,伸手在馍框里拿个玉米面窝头,咬上一口,就着陈老二的筷子,夹了一大筷子萝卜丝送进嘴里,然后一口接一口,吃相难看的唧着嘴,大家顿时没食欲了。 陈老二清清嗓子说:“大哥这么晚过来是有事。” 陈老大咽下最后一口窝头,拍下筷子,看着陈朵儿说:“我是来看你教的啥女儿,敢跟长辈顶嘴。” 众人齐刷刷看向陈朵儿。 姜氏问道:“你今儿见你大伯娘了?” 陈朵儿点头,“下午回来是见着大伯娘了,问我明日有空没,我说没空,可是我本来就没空啊。” 姜氏看向陈老大笑到:“大哥,朵儿伤着时,我在家照看,地里的活都是吕家兄妹帮着干的,这朵儿好了,我就让她去帮帮忙,当还个人情。” 陈老二刚想插嘴,被姜氏瞪一眼。姜氏问:“不知道大嫂要找朵儿啥事,我明日有空,我去就成。”说完一脸诚恳看着陈老大。 陈老大支支吾吾道:“也没啥事,这些天忠干活累着了,想叫朵儿过去帮着丢个种儿(往坑里撒黄豆)。” 他都说了不来,那婆娘非让他来,朵儿伤的时候让她过来看,她嫌晦气不肯来,真是没脸。 陈老二开口说:“哥,爹地里的活也没剩多少,估摸着老三他们就行,我明天去给你帮忙。” 陈老大拍着陈老二肩膀,笑着起身说:“哎呦,还得是你,好,大哥明等着你,咱一起下地。” 待陈老大走后,姜氏板着脸道:“就那两亩地的活,能把人累啥样,明摆着来使唤人,你还上赶着去。” 陈老二笑了笑,“大哥也不容易,你也知道大嫂那样的,回去肯定又是一顿数落。”姜氏会意,“那你明日也别太吃力,悠着点。” 第4章 首次推广 次日一早,陈老二扛起锄头准备下田,被陈朵儿叫住,“爹,你等等,我给你拿样东西。” 陈朵儿将昨日做的播种机拿出来,绑在锄头上,“爹,这是我和睿哥一起做的播种机,您试试,省力气着呢, 今儿就用这个给大伯家帮忙。” 陈老二接过来在院内划拉两下,很快就得了要领,赞许道:“睿哥儿不愧是大地方来的,手巧的嘞。” 陈朵儿醋道:“就知道夸别人,你女儿我也出了很大力。” 陈老二笑道:“行行行,你也能干得紧。” 目送老爹离开,陈朵儿跟姜氏打过招呼,又在工具房里拿把砍刀,出了门。沿着河从村东头一直往西走,停在一处破败的土屋前。 屋外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墙,没什么隐私性,陈朵儿上前象征性的拍两下门。 一个脑袋从露天的灶台下伸出来,“谁啊”吕乐颜没好气的问道。 陈朵儿隔着篱笆看她,“我! ” 哐当大门大开,吕乐颜盯着朵儿,问:“你这丫头,来我家干嘛?” 说话间,突然瞥见朵儿手里的砍刀,急忙后退两步,一脸防备叫道:“你别乱来啊,我娘可是……” 嘴巴骤然被朵儿捂住,厉声道:“你有病啊,叫个屁,吕睿呢?我找他有事。” 吕乐颜也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手,陈朵儿顺势松开她。 “我哥到田里给黄豆浇水。” 陈朵儿点点头,这吕睿还真是勤快,对吕乐颜眨眨眼说:“你想不想吃八斋阁的一口酥。” 吕乐颜瞥朵儿一眼,问道:“你有钱?” “你就说想不想吃。”陈朵儿有些不耐烦。 “想。” “把砍刀拿上,跟我走。” 两人浩浩荡荡来到田里,吕睿正拿着锄头,赤脚往田里灌溉。陈朵儿朝他招手,喊道:“睿哥,快过来,有要紧的事。” 吕乐颜质疑,“你不是说请我吃一口酥嘛,怎么来这儿了。” “我又没说今天请。”朵儿脸不红心不跳。 吕乐颜抓狂,她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信了这死丫头的鬼话。 陈朵儿将人带到昨日的竹林,拍着竹子对吕乐颜说:“吃不吃得到一口酥,就靠这些竹子了,挑昨儿个粗细大小的竹子砍就行。” 又对吕睿说:“你来操刀,我们得赶到晌午前做出一批播种机,相信我,准能卖上些钱 ,到时候四六分。” 吕乐颜好奇,“谁四谁六。” 朵儿勾着唇,看傻子一般看着吕乐颜,说:“播种机和点子,都是我想出来的,你说谁四,谁六?” 吕乐颜刚想回话,被吕睿制止,他们的确缺钱,刚来这里时手里的确空余,但家徒四壁,任何东西都需要用钱来买,他和吕乐颜都是自小大手大脚惯了的,不善料理家事,不到半年,捉襟见肘,就是她七他们三,他也愿意 。 吕乐颜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不再说话,挥起砍刀就往竹杆上劈。 竹杆纹丝不动,竹梢上休息的鸟儿倒是被惊走,也不气馁,用力多砍几下,竹子才慢慢歪倒。 陈朵儿将竹子拉到空地上,又砍成相应长度,吕睿负责段刻,顺便做一些卡口,用来把播种机固定在锄头上,三人分工明确,一条流水线正式成立。 晌午时分,三个人默契配合着,零零总总组合了三十多架。 朵儿拍拍手,叫停,“行了,咱们先做这么多,我回去借个推车,把这些运到村口,开始正式营业。” “那我和你一起,哥,你就在这看着。”吕乐颜积极道,见朵儿不走,又催促着陈朵儿,“走快点,再不走,真到晌午。” 陈朵儿倒不急,在一旁拿架做好的播种机,才慢悠悠跟上她。 “你拿架播种机干嘛?” 朵儿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吕乐颜跟着陈朵儿,来到村里风水最好的几块田地旁,里正陈振生和儿子陈兴旺、儿媳王桂花在地里劳作。 两人火急火燎跑过去,甜甜叫一声,“振生爷。” 陈振生回头看见她俩,诧异道:“你俩咋来了,地都种完了?” 陈朵儿点头,笑着说:“种完了,睿哥做了个新奇东西,用它播种可快了。” 朝吕乐颜使眼色,吕乐颜会意,将手里的播种机递过来,“振生爷,这是哥哥做的,用它播种省时省力。” 说罢拿过陈振生手里的锄头,将播种机卡在锄头上。 陈兴旺和王桂花已经围过来,陈朵儿讲解一下用法,把锄头给陈振生,陈振生接过来,试了一段距离,连连称赞道:“哎呦老天爷,我这些年真是白活了,要是早些年有这东西,得省多少力气。” 他儿子、儿媳也是拍手叫绝。 陈朵儿将陈振生拉到一旁说:“爷,您知道睿哥家是这么个情况,想着靠门儿手艺养家,所以……” 陈振生了然,笑道:“睿哥有这想法,好事啊,靠自己双手过活,比啥都强。” 看向吕乐颜说:“告诉你哥,让多做些,爷支持你们,等会儿也帮着跟你们宣传宣传。”凡是对村里有利的,他是绝对举双手赞成。 陈朵儿和吕乐颜得了令,对着陈振生又是一顿猛夸。 推车陈老汉家就有一辆,陈朵儿两人直接回村里取来,又和吕睿汇合,把播种机运到村口,支起摊子。 这时候务农的人,已经陆续从地里回来吃晌午饭,每当有人经过摊位,陈朵儿就热情打招呼。 “花婶回来了,地里活咋样。” “快忙活完了。” “齐大伯,地里活儿忙完了。” “别提了,还得一两天呢。” 这时候陈朵儿开始热烈邀请,“那您得试试这个播种机,一天的活不到半天就能完成。” “嗯~,哪有恁神奇。” “不信您试试。” 陈朵儿招呼吕睿示范,村里人最爱凑热闹,没一会儿,不管需不需要,都围上来瞧瞧,有的也会拿着播种机尝试,无不啧啧称奇。 “这不就是上午陈大家用的播种机?”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 “正事!用了这个工期可缩短一半。”一道年轻的男声道。 陈朵儿看去,竟是苏忍冬,朝他招手问道:“忍冬哥,你还没回镇上?” 苏忍冬走过去解释说:“药园的事没忙完,过几日再回去。” 此时看热闹的人越积越多,他们也不再寒暄,又有人问:“这玩意儿,真恁有用?”众人跟着七嘴八舌问起来。 朵儿刚要回答,一道醇厚的嗓音,在人群外响起,“当—然—有—用!” 大家回过头,竟是里正陈振生。 众人纷纷向他问好,人群中自动让开一个过道。 陈振生走进来,找一个坡地站上去,慷慨激昂道:“这个播种机,我刚才也试过了,那叫一个绝,省时又省力,你说咱们庄稼人,一辈子靠力气吃饭,这有给咱省力气的东西,为啥不用?” 众人纷纷赞同。 有人问:“那这东西,咋卖呀?”陈振生看向陈朵儿他们。 陈朵儿立马说:“十五文一架。” “十五文?快赶上我半天工钱了。”马栓抱着手臂道。 陈振生嫌弃道:“马栓,我问你,你给人喂马,一天工钱三十五文,你家那三亩地,不得四五天时间干完,你买一架回去给你婆娘用,你回去继续做工,看看是挣了还是赔了。” 马栓细细琢磨,他还真挣了,当即跑回家取钱,回来时买了两架,笑吟吟说,是送去给老丈人家用的。 由他开头,其余在镇上做活的也纷纷效仿,从争先恐后,到后来抢着要买。 就这样吕睿和苏忍冬帮忙递播种机,陈朵儿和吕乐颜收钱。 从地里回来的陈老二已经被堵在外面有一会儿了,此时见闺女忙的脚不沾地,就在外面给别人讲解使用方法。 没一会儿功夫,上午做的播种机就被销售一空,没抢到的也有些不忿。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还有些存货,你们可以先付五文钱的定金,等下午下地在这里领就行。” 都是一个村的,又有里正担保,况且陈老二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一些人就将定金先付了,陈朵儿让吕乐颜用炭笔在竹签上做标记,等人群散去,数了数,预定的足足有十九人。 几个人约定回去简单吃个饭,就去竹林继续忙活。姜氏在家也听说了陈朵儿他们在村口的事,早早做了饭,等在家里。 朵儿和陈老二回来吃饭时,她一边给朵儿夹菜,一边问:“我听隔壁王婶子说,你和睿哥他们在村口捣腾那个…叫啥…?” 陈老二一旁笑着提醒道:“播种机。” “对对,播种机。” 陈朵儿快速往嘴里扒拉饭,点着头含糊道:“娘,你别给我夹菜了,我得快点吃,不然一会儿晚了,干不完活儿。” 姜氏怕她噎着,拉着她,让她坐下慢慢吃,“你急啥,下午娘也去给你帮忙,你慢慢吃。” 陈朵儿一愣,笑道:“娘,砍竹子有乐颜就行。” 姜氏白她一眼,“谁说我是去砍竹子的。” 陈老二笑到:“你忘了你外爷家是干啥的了,你娘可是去帮你们刻竹子嘞。” 朵儿一拍脑门,外爷家是木匠出身,姜氏的陪嫁家具,都是外爷给她打的,尤其是她屋里的梨花木梳妆台,雕工复杂着呢。 姜氏自小耳濡目染,也是会一些雕刻手艺,在朵儿还小的时候,就喜欢雕刻兔子、小狗样式儿的玩具逗朵儿开心,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 第5章 上巳节(1) 连着半个月,在后山那片小竹林被砍秃前,陈朵儿决定停工。 众人疑惑,陈朵儿解释说:“农忙马上结束,该买的都已经买了,要是再做下去,就会有存货积压。” 吕乐颜不解,“这东西又不会坏,做好了,明年不是照样可以卖?” 陈朵儿笑着摇头说:“不见得,前几天去附近村子里卖的时候,发现他们那里已经有仿品出现,价格比咱们的低两文,虽然不如咱们的质量好,要是有能工巧匠发现商机,你说到明年咱们手里的存货还有市场吗?” 姜氏表示赞同,这款播种机的构造确实简易,平常人拆开都能重新组合,更别提资深木匠。 吕睿和吕乐颜有些失落,他们好不容易有的赚钱方法,这么快就夭折了。 陈朵儿安慰道:“别气馁嘛,致富道路千万条,咱们这也算是好的开头。”又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他俩,“这是你们的那份。” 吕乐颜接过打开看了看,一脸惊喜望,“居然这么多!”又递给吕睿,“哥你看。” 吕睿接过并未去看,而是望着陈朵儿真诚道:“谢谢你。” 陈朵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通过这次制作播种机 ,姜氏发现吕睿的玲珑巧手,将他引荐给姜老爷子,姜老爷子一见他便喜欢的不得了,直说是个可造的后生。于是这些天吕睿总是往返于坳田村和下河村之间,好在两村间隔不远,不用发愁住宿问题,因着平日里只有吕乐颜自己,不值当开独灶,姜母就让她跟着自己家吃饭,晚间吕睿回来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上巳节这日,一大早,村口就站着几个人,都是等村长陈振生家的牛车,陈朵儿和吕乐颜也在其中,二人约好去县里购物。 不多久陈振生就驾着牛车摇摇晃晃过来,上面还坐着几个老妇人,其中竟有个熟人,正是陈朵儿的奶奶王氏。 “奶,你这是要去三清观祈福吗?”王氏一大人生爱好就是求神拜佛,初一十五不是在庙里就是在道观。 王氏笑着往旁边挪挪,让陈朵儿坐过来,“听说京里的天师今年会来,我和你几个奶一起去看看。” 牛车摇摇晃晃,一车人有说有笑,陈朵儿刚开始觉得还挺好玩,时间长的,屁股被颠簸的有些疼 ,胃开始泛酸,还有前面不时有一股牛粪味儿飘来,让她有些想吐。 她扭头去看吕乐颜,发现她已经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就在陈朵儿快要坚持不住时,牛车忽然停下,众人陆续下车,陈朵儿松了口气。 和大家分开后,陈朵儿和吕乐颜先去八斋阁,买吕乐颜心心念念的一口酥,一人买了一包,看吕乐颜吃得香甜有味,陈朵儿也拿出一块放进嘴里,立马皱眉,“这也太甜了,我觉得,还没七里屯路娘子的葱油烧饼好吃。” 被吕乐颜嫌弃道:“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 街上人流涌动,二人顺着人流往前走,时不时停下脚步看看摊位上的物品,有属意的,价格合适就会买下来,不多时竟发现一个卖种子的摊位。 摊主挂着笑,看着摊前两位少女,一位玲珑娇俏,皮肤白皙,但看着同伴不时翻个白眼;另一位姿容秀美,皮肤稍暗,正埋头在摊子上寻找着什么。 “这些种子看不出花儿,姑娘是想种啥,问我就成。” “……” “姑娘?” 见陈朵儿不回话,吕乐颜拿手捅捅她,“你到底要买啥?” “哎呀,你别闹。” 陈朵儿终于起身指着一袋种子,看向摊主,“老板,这个给我来一包。” 摊主看看那袋种子,认真看向陈朵儿问道:“姑娘确定?这可是番瓜,不好存活。” 陈朵儿朝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确定以及肯定,我还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另指几样,分别让摊主包起来。 摊主无语,这姑娘怕是脑子不好使?咋全捡些平时没什么人要,且难以存活的植物种子。虽疑惑也并不多言,还热情的赠送她们几包好存活的种子,希望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咚——咚——咚……” 一串急促的锣声由远及近,人流开始往两边分开,中间空出一条过道,陈朵儿她们被挤到两个摊子间的缝隙里。 “这是要干嘛?”陈朵儿伸着脖子张望。 “是哪家贵人要出街。”吕乐颜悠悠道。 摊主赞同,“姑娘猜的不错,正是天星阁的队伍,他们阁主,今年来咱们祁连县主持上已节,乖乖嘞,我有生之年竟能见着这样的大人物,我得快些收摊,等会儿挤不进去。” 说罢开始胡乱收拾起来。 “天星阁?很厉害吗?”陈朵儿疑惑。 “他们可厉害了,占卜吉凶,推测国运,反正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陈朵儿小声嘀咕,“这不就是神棍嘛。” 吕乐颜眉毛一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 “快看,天星阁阁主的马车!”有人指着前方惊呼。 众人齐刷刷看去,果然见两行身着素白色袍子头戴帽围、手捧香炉的年轻男子,往这边走,他们身后是三匹枣红色骏马,并排拉着一辆精致且华丽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过,众人才发现,原来还有两辆同样款式的马车,紧随其后。 “想必这两辆车里坐的,便是云容公子和长风公子了。” “是那位惊才绝艳,号称第一公子的南宫云容?” “可不就是,听说这人不仅才华出众,更有神仙之姿呢。” 许是都想一睹第一公子的美貌,人流竟跟着车队开始前行,陈朵儿她们也被拥着往前走,大概是第一公子名讳过于响亮,人群竟是越积越多,巨大的人流将两人冲散。 待人群涌去,一个身着蓝衣,梳着麻花辫的妙龄少女,才从摊子底下爬出来,不是陈朵儿又是谁。 陈朵儿拍拍身上的土,环顾四周,大街上被遗留不少鞋子。感叹这古代顶流出行的架势,与现代没什区别。 抬步没走几步,又在一个卖菜苗的摊位前发现几株稀有品种,向摊主问道“老板,这几株菜苗怎么卖?” “一文一株。” 爽快付账准备走人,却被摊主叫住,“姑娘,瞧你是个爽快人,这街上估计也不会再来人,我也没剩多少菜苗,剩下的这些你给八十文,我连人……啊不,连扁担带苗一块给你,意下如何?” 陈朵儿眼里闪过精明,五指摊开道:“五十文,卖就卖,不卖拉到。”作势离去。 摊主一咬牙,一跺脚,“成交!” “……”有种砍价砍低的错觉。 第6章 上巳节(2) 被人流冲散前,陈朵儿与吕乐颜约定在三清观会合,于是便挑着扁担急急赶过去。 三清观外锣鼓喧天,周围全是一些商贩摆的摊子,卖小吃的、捏泥人、糖画……好吃好玩的,应有尽有,百姓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场中央是杂耍、唱戏的,陈朵儿小心穿过人群,等她终于挤过人群,抬眼才发现石台阶上全是来祈福的人,深深的无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老天爷,你是想累死我吗?这叫我怎么找吕乐颜那丫头。” “你是坳田村,陈家姑娘吗?”一个七八岁小道童跑来问她。 陈朵儿点头,疑惑道:“小师傅认识我?” 小道童摇头,“是苏少爷说,若见到一位身着蓝衣,扎麻花辫的姑娘,就问一句,‘是不是坳田村陈家姑娘’。” 陈朵儿问:“苏家?哪个苏家啊?” “城西,济世堂苏二公子。” 陈朵儿面上一喜,“是苏忍冬啊。”随即疑惑,她平日虽然都是麻花辫示人,但今日的衣裙却是新做的,而且今日也从未见过苏忍冬。 “那你可知道苏公子为何让你来找我?” “是位着绿衣的姑娘说,见到你,就快些带你过去见她。” “哦~原来是吕乐颜。”催促道:“麻烦小师傅,快些带我过去。” 朵儿在小道童的带领下,由角门进入,行一段距离,跨过一个圆形拱门,在一方小院前停下,“陈姐姐,苏公子便在此处等候。” 陈朵儿道谢,迈步走进去。 院落内一株海棠树立在中央,枝丫上花骨朵含苞待放,树下矗立着一男一女,男子低头说着什么,女子侧耳倾听,笑黏如花。 “吕乐颜!” 一道清脆女声传来。 吕乐颜皱眉,苏忍冬满脸喜色。 “朵儿妹妹。”又见她挑着扁担,忙过去接过来,搭在自己肩上。 “怎么买这么多菜苗?” “你买这么多菜苗,牛车还怎么坐!”吕乐颜抱怨,牛车本来就小,每次进城都是捡些必需品,她这次倒好,居然买两筐占地方的小苗。 朵儿满脸无所谓道:“你坐你的,大不了我走着回去。”这些天的了解,这具身体体力还是很可以的。 “你!” 吕乐颜刚想发作,苏忍冬适时开口:“我的马车大,可以送你们回去。” 吕乐颜闻言,面上一红,低头轻柔道:“多谢苏公子。” 朵儿开心的跳起来,抱着苏忍冬的手臂:“忍冬哥最好了,那我们能多玩一会儿吗?刚才光顾着赶路,外面好多好玩的都没工夫看。” 苏忍冬宠溺一笑:“自然可以,等会儿我派人和陈爷爷说一声,你们想玩多久都成。” 朵儿连连点头,下腹一阵憋闷,一脸焦急道:“光顾着说话了,我刚才就想去茅房来着,东西太多没法去,现在有些忍不住了。” 说罢松开苏忍冬,急急往外跑。 吕乐颜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她丢尽了,臊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苏忍冬却是笑着摇头:“朵儿还是这样毛毛躁躁,跟个小孩儿似的。” 这边朵儿入完厕,在水池旁净手。 “请问姑娘。”一声男子的轻唤从身后传来。 朵儿转身,不知身后何时,站着一位从头到脚,都被白色围帽罩住的人。瞬间汗毛竖立,惊得连连后退靠在池子上,挥着手,语无伦次道:“你?要干嘛,这是道观,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白衣人被她一顿骚操作整得有些呆愣,隔一会儿才安抚说:“姑娘莫怕,姑娘莫怕,在下非妖魔鬼怪,是在下唐突。” 声音温和明朗,绵而不瑕。 “……” 那人见朵儿平复下来继续道:“实在汗颜,今日初来贵观,见景色宜人,一时兴起迷了路,姑娘可否将在下带回天星阁的居所。” 朵儿想起刚刚那小道童带他进来时说过,前院今日有要客接待,让她不要乱走,此时在看他那一身白,才想起在大街上见到的天星阁人,好像就是这样的穿着,又为刚才过激行为有些尴尬,听他这般说,自然应下来。屁颠的走在前面引导,见他衣摆较长,走台阶时会提醒着小心。 顾念着小道童的话,在离天星阁住所附近处停下,指着前方的院子说:“那边就是天星阁的地界。” 那人白色围帽动了动,取出一条用红绳编制的手环,手环中间穿着一颗晶莹透亮的黄色珠子,双手将手环递给朵儿:“今日多谢姑娘,这手环赠与姑娘,望姑娘平安顺遂。” 朵儿从前见奶奶每次从寺庙或者道观回来,都会求些平安福之类的给他们,不疑有他。 于是也双手合十:“谢大师。” “……” 这一耽误,朵儿回去时又被吕乐颜好一顿说教,又是被苏忍冬三两句化解,三人在庙会上疯玩半日,傍晚才坐上回去的马车,许是真的累了,朵儿上车没多久,就靠着车壁沉沉睡去,独留苏、吕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的一停,朵儿立马直起身子:“到家啦?这么快。”然后率先跳下马车。 陈老二夫妻还有陈二宝,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见他们回来,立马迎上去。 “姐姐,庙会好玩吗?” “当然好玩了,姐姐还给你买了玩具,等一下给你。” 大家陆续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没多久吕睿也过来接吕乐颜。 苏忍冬见搬的差不多了,便要辞行,被陈老二拦着:“你婶子已经做了饭,今晚你们都在这吃了再回去。” 山上的药田有专门住宿的地方,苏忍冬平时回来都在那里住,也不推辞,跟着进屋。 今晚的饭桌上格外丰盛,不仅有鸡,还有盘大家过了年才吃得到的猪肉。这得多亏了朵儿,上次播种机一共赚了近二十两,拔除吕氏兄妹的四成,剩下的朵儿只留下三两,其余的都交给姜氏补贴家用,况且事后大家都没有机会庆祝,干脆利用这次机会补回来。 朵儿津津有味吃着饭菜,突然想到今天买的许多种子,就问陈老二:“爹,咱家还有空地吗?我买了许多稀奇种子,想试着种一下。” 陈老二说:“庄家人的地都是寸土寸金,哪还有空余的。”又怕她失落,笑道:“爹明日到后山看看,再开垦出来些。” “可是爹爹会不会很辛苦。” “左右都是种地,辛苦啥。”况且是给自己闺女忙的,想想这些日子闺女越来越有主意,他和姜氏打心眼里欢喜。 朵儿满脸幸福,“那我也去帮着爹。” “我也要去。”陈二宝拍着小手。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一直未说话的苏忍冬开口道。 众人疑惑都齐刷刷朝他看去,苏忍冬笑着解释道:\"我家药田里还有几亩空地,早几年开垦出来准备种新品种的,只是迟迟没想好种什么,反正慌着也是慌着,不如给朵儿妹妹用,兴许能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朵儿喜不自胜:“那真是太好了。”话锋一转道:“那我也不能占你便宜,用地的租金是多少你得收多少。” 苏忍冬眉毛一挑,爽快答应:“依你所言便是。” 第7章 智多星 坳田村坐落在祁连山下, 苏家药田便在祁连山的半山腰上,这里日照充足,土地肥沃,最适合植物生长。 朵儿迎着朝阳,背着竹篓走进苏家药园,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亩种着不知名药苗的田地,东边有几方水槽,紧挨着边上是几座茅草搭建的大棚,苏忍冬告诉她那里是温室,里面种植着十几种珍惜药材。 顺着药田一路往上,有几间房屋,朵儿将其中一间房门打开,里面陈设简单,一张小床并几件家具。地上摆着一大片泥瓦盆,每个盆中都立着几株可爱的小苗。 “亲爱的们,有想念妈妈吗?妈妈现在就抱你们出去晒太阳好不好?” “……” 房屋后面就是朵儿的种植小基地,她将这些小苗一盆盆搬出去,用铲子再一株株移种到地里。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原先看不出种类的小苗们,也渐渐呈现出不一样的状态,盘着竹架往上攀的是番茄,不断往地里托瓤的西瓜,还有一些常见的果蔬,每块地头上都立着牌子注明种类和名称。 菜地里朵儿正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瓢,奋力往地里挥洒生命之水。 银铃般声音从身后传过来,“陈朵儿,原来你躲在这。” 朵儿回过头,见吕乐颜正双手叉腰,站在地头看她。一身粉色罗裙,衬得肌肤晶莹剔透,不禁感叹这丫头几天不见,又好看了。 “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给宝贝们浇水。” “你还有心思侍弄这些,你家地头都乱成一锅粥了!” 朵儿继续着动作说:“是蚜虫的事。” “原来你都知道呀。”吕乐颜见她没甚反应,不禁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这丫头自从上次受伤后,脑子也格外灵光,于是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朵儿笑了,“你还真是了解我。”她也是听药园的管事的早上提过今年蚜虫肆虐,好多农户的黄豆受害。 吕乐颜也不再着急,蹲在那里等着她把一切忙完,才催促她下山。 陈老二的田间地头上聚满村民,瞧着他家的黄豆地满脸艳羡:“我说老二,咋就你家的田里没生蚜虫,你们夫妻俩也别和我们卖关子了,赶紧说说这地是咋种的这么好。” “就是,你就说说嘛。”众人跟着附和。 陈老二挠挠耳朵,傻笑:“这个,我还真说不出来,都是我家朵儿帮着料理。”说着往进山的方向一看,发现两道倩影,有说有笑向这边走来。 “呀,我家朵儿下山了!” 就这样刚走到山下的陈朵儿,就被村民前拥后簇着带到田间。 看见陈朵儿,村长陈振生笑着迎上来道:“朵儿丫头,快跟爷说说你是用的啥方法,让蚜虫不敢吃你家的黄豆苗。” 朵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爷,也没用啥,就是捡了果园里不要的桃树叶,泡了水撒到豆叶上。”见众人皆一脸疑惑,又接着说:“我平时在药园没事就会翻看些药理书籍,正巧看见书上说桃叶有防虫杀虫的功效,就让我爹浇水时把泡过的桃叶水撒到豆叶上,没想到还真有用,蚜虫居然真没来吃我家的地。” 有人想起前些日子见陈老二往叶子上洒水,原来是另有乾坤,当时调侃他多此一举的人,此时都有些窘迫。 陈振生当即决定组织村民去山上摘桃叶,按朵儿说的方法制作桃叶水。也就两三天的功夫,豆叶上的蚜虫果然消除殆尽,陈振生对着朵儿又是一顿猛夸:“你这孩子脑子真算灵光,亏的你既看了书,又照做,让咱们村的黄豆逃过一劫。”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爷可要批评你,以后要是有啥对咱村好的点子,你可别藏着掖着,咱庄稼人靠地吃饭,只要是对咱庄稼好的,爷都支持你。” 朵儿欣慰,陈振生不愧是十里八乡人人称赞的好村长,当即应道:“振生爷都发话了,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紧接着就带领村民制作堆肥,往农作物根部撒,搞得那些日子村里村外臭气熏天,村民也因此叫苦连连,没想到这年农作物整体收成,都比附近村子好上许多,从此朵儿声名大噪,陈家人不管走到哪儿都被人赞赏句,“家里出个‘智多星’。” 夏季如约而至,小基地迎来第一波收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番茄,宛如宝石般挂在藤蔓上。朵儿将熟透的番茄摘下,咬上一口,沙软的果肉在唇齿间散开,酸甜的口感点醒着整个味蕾。 “这才是番茄最初的味道!”回想上一世无论怎样培育有机番茄,都和童年时地头里的口感不同,仿佛那种味道只存于童年的回忆中,她庆幸自己又一次尝到那样的味道。 朵儿将红透的摘下,留一部分给药园管事婆子林婆子,其他的装进竹篓带下山,于是晚间的饭桌上多了一道番茄炒鸡蛋。 “姐,这红红的东西真能炒着吃?” “朵儿,这能是啥味?孩儿她娘要不你先尝尝!” “不不不,你是当家的你先尝!” 吕乐颜低着头,都别看我。 见他们互相推脱就是不下筷子,朵儿脑里闪过她刚洗好番茄时,此四人抱着啃的情形:“你们刚才吃的不是挺开心的嘛?怎么现在这般胆怯,是怕我下毒,还是怕我做的难吃?” 四脸呆愣看着她,连连摇头。 吕睿不明所以对众人说:“其实番茄即可生食,烹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又见盘子里的番茄炒蛋色泽诱人,便拿起筷子在其余四人诡异的目光下,夹起一筷子放进口中,当即皱眉,咋这么咸。 其余四人皆一副,孩子你真不上道的表情。 朵儿怒道:“很好!你们以后休想再吃我做的饭。” 众人皆喜。 番茄成熟时,朵儿特地让人给苏忍冬送了一份,没过几天苏忍冬就捎信让朵儿送些自己种的菜来一趟县城。由于种类过多数量大,吕睿专门向姜老爷子告假,姜老爷子一听是外孙女有事,当即同意,还让他把家里的马车架回去运菜。 临出发前,吕乐颜见朵儿还是一身粗布衫,头发梳着一条麻花辫歪在一边,实在有碍观瞻,立马把人拉进屋里一通捯饬,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于是一位身着湖蓝罗裙,头梳双丫髻,脸上略施粉黛的妙龄少女从屋内施施然走出。 “姐,你真好看。”陈二宝夸赞道,又歪头想想说:“就像仙女一样。” 朵儿笑了:“有那么夸张吗?” 姜氏也连连赞叹:“真是女大十八变,这身衣裳你先前穿着都没这次穿着好看。” 朵儿低头看了看,不觉莞尔。 上车时竟也和吕乐颜一般,提着裙子往上攀,一脚没搭好,身体向后倒去,被一双有力个臂膀扶住。 “小心些。”吕睿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朵儿回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匆匆道谢,拉着车壁上了车。 马车果然比牛车跑得快,再加上吕睿娴熟的驾车技术,一样的路程,只用一半时间就到了,朵儿心里暗暗发誓,等有钱了,自己也得配一辆。 马车在济世堂门前停下,吕睿跳下马车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苏忍冬。 朵儿扒着车窗喊他:“忍冬哥。” 苏忍冬走上前,看见她时,顿觉眼前一亮,随即笑着说:“朵儿妹妹今日有些不一样了。” 朵儿有些羞怯,指着吕乐颜说:“是乐颜帮我画了妆。” 吕乐颜:“……”要不要这么直接 第8章 傻子进村了 苏忍冬并未让他们把车上的几筐蔬菜卸下来,而是将众人带到镇上最大的酒楼——合顺楼。 朵儿看着门前的牌匾,吞着口水:“忍冬哥,这是要请我们吃饭吗?” 苏忍冬忍笑:“你想的美。”见众人疑惑,接着说:“那日你不是托人给我送了些番茄,你说巧不巧,合顺楼薛掌柜恰巧来找我爹叙旧,我爹便送他几个回去,这薛掌柜怪会做生意,居然让厨子拿那几个番茄入菜,见宾客反响不错,就托我找你预定,我就趁机提一嘴,说你还种了旁的新奇品种,就自做主张提议先带过去给他瞧瞧,若是能入菜,也算是为你引一条不错的销路。” 朵儿一时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抓着苏忍冬的手臂:“忍冬哥,你咋这么好……我要请你吃饭……你就是我亲哥。” 苏忍冬忍俊不禁,拿食指在她额上一点:“等你赚到钱再请我也不迟。” “这些菜要现在送进去吗?”一旁吕睿开口询问。 苏忍冬点头,招呼店里伙计帮着他们把几筐菜搬到后厨,自己则亲自去请薛掌柜。 后厨里充满了各种香气和声音,几个大厨忙着切菜、炒菜、烹饪,还得掌握火候、调味,负责传菜的小二在厨房来回穿梭,几个灶台上各种厨具、调料和食材摆放整齐。 朵儿感叹:“不愧是祁连县最大的酒楼,后厨都这样气派。” “就这?气派?”吕乐颜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 朵儿:“……”大小姐你又来了是。 吕睿则低声朝吕乐颜提醒道:“阿颜,慎言。” 吕乐颜别开脸,不去看他,但也不再说话。 不多时就见苏忍冬与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过来,朝朵儿招招手,朵儿走过去。 苏忍冬对朵儿说:“朵儿妹妹,这便是薛掌柜。” “薛掌柜好。”朵儿规规矩矩行礼。 又指着朵儿对薛掌柜说:“薛叔叔,这便是我那妹妹。” 薛掌柜点头,态度有些疏离,对朵儿礼貌一笑:“陈姑娘好。” 朵儿也并不在意。 苏忍冬紧接着介绍吕睿和吕乐颜,几人一一问好,这才引着薛掌柜去看那几筐蔬菜。 朵儿又一样一样把蔬菜往外拿,边拿边介绍蔬菜特性,薛掌柜也是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呼,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种出这样多珍贵蔬菜。 几位刚才还很忙碌的大厨,也停下动作,纷纷被吸引过来,只一位大厨站的远远的往这边看着,目光透着些许鄙夷。 直到朵儿拿出一袋又细又长绿色蔬菜,还未来得及介绍,那大厨直接奔过来,撞开一旁的薛掌柜,眼里光彩熠熠对着朵儿说:“辣椒……是辣椒对。” 朵儿点头说:“对,这就是辣椒,而且有好几种辣度的,这种属于中等辣度。” 得到朵儿肯定回答后,大厨激动到:“我……我又有新菜品可以推出了,又有新菜品推出了……哈哈哈哈。”随即又呜呜的哭起来,拿着那袋辣椒跑到灶前开始操作。 朵儿几人见他又笑又哭的样子,一脸担忧看向捂着腰的薛掌柜。 薛掌柜摆摆手,甚至有些雀跃,一改刚才疏离的态度,对朵儿说:“朵儿姑娘有所不知,杨厨可是我合顺楼的活招牌,每次他研制出的新菜品,一经推出就非常火爆,能让杨厨如此癫狂的蔬菜,必定能得到更多食客们的追捧,朵儿姑娘,看来我们要长期合作了。” 随着夏季到来,朵儿培育的各种水果开始成熟,有先进的种植技术,她种植的西瓜也比别人的更加香甜可口,有时一车西瓜刚运入城门,就被在此守候的各家酒楼掌柜和富人仆从抢售一空,有时还会因为没抢到而大打出手,朵儿决定要马上扩大种植规模,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爹,咱现在必须得去开荒。” “行,爹现在就去磨锄头,明日一早上山开荒。”陈老二说着便往工具房走。 被朵儿拉住,“爹,你别急,等我把话说完。”朵儿看了看姜氏说:“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不是农忙时候,村里人大都闲在家里,咱们就出钱雇些人干活是,一来省些力气,二来人多力量大,开垦速度跟得上。” 姜氏点头:“这是个好主意,本来挣钱就是要花的,干嘛费那劲。”话锋一转对二人道:“不过这雇谁得听我的。” 朵儿和陈老二对视一眼,笑道:“都听你(娘)的。” 朵儿以前在山上“闲”逛时曾发现一块肥地,虽比不上药园,单种地来说已经绰绰有余。等姜氏雇好人,朵儿就把人带到那里,开垦耕地。还把吕乐颜也给叫过来,美其名曰让她继续过过大小姐的瘾,不得不说吕乐颜是个称职的管理者,只要发现有人磨洋工,她的大小姐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日大家下工时,就见村口那颗大槐树下围着些人,走近一看,就见树下蹲着个人,脸上满是污垢,衣衫破烂,露出着一节花白的小腿,袖子也少一节,长长的头发乱蓬蓬的披在身上,一双清澈的眸子无辜的看着议论他的村民。 吕乐颜嫌恶的捂着鼻子,皱眉道:“哪里来的叫花子,臭死了。” 陈朵儿仰着头使劲在空气里闻闻说:“别捂了,哪里有臭味。”她又看了那叫花一眼,发现他虽然穿的破烂,但除了脸上有些脏污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挺干净的,“可能是个流浪者。” “什么流浪者,他就是个傻子。”村民回答。 另一个人说:“让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 有人开始逗那傻子:“叫哥哥。” 傻子:“……” 继续逗:“哥哥” “哥哥”傻子说。 “爷爷” “爷爷”傻子接着说。 朵儿汗颜,到底谁才是傻子。 就这样傻子每天蹲在村口也不进村,有时会去山上溜达一天,第二日一早又出现在村口,村民茶余饭后会溜达过去逗他解闷儿,也会有好心村民丢给他一些吃的,不过掉在地上的他从来不吃,只吃别人递到他手里的。 “这傻子倒是讲究。”朵儿笑着,继续插着红薯苗。 “其实我早就见过这傻子了。”吕睿帮她把插好的苗浇上水接着说:“跟师傅去附近村里接活儿时,见过他,听附近村民说,他通常在一个地方只待个五六日就会离开,我想再过几天他就走了。” 朵儿笑道:“那他还挺自律。” 只是这次傻子一连八日都没离开,村里一些好事的孩子就拿石头砸他,企图把他赶走。 被正义使者陈二宝举报给村长陈振生,陈振生把几个小孩儿揪到祠堂进行严厉批评。 “你们这是在给咱坳田村丢脸知不知道,俗话说得好‘傻子来福,傻子来福’,傻子到村里可是会给村里带来福气,咱们好好待人家,将来才会有福报。” 此后村里小孩经常拿吃的给傻子,希望他留在村里,给村子添福气,有胆大的还会和他嬉戏,比如陈二宝。没人找他玩时,他还是蹲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看着来往的行人。 第9章 傻子偷苗 坳田村的耕地自从上了堆肥后,长势越来越旺,可羡慕坏了附近村的农户,附近村的里正也都热情邀朵儿过去帮忙做堆肥,能给广大农民解决问题,朵儿自然愿意。 因着有些村路途较远,陈二叔决定给朵儿买匹马,到马场选马时,朵儿上去骑了一圈,果断放弃,那风驰电掣的感觉总让她回忆起前世开汽车时,跌下山的情景,退而求其次买了头毛驴,不仅能当坐骑,平时也可以帮姜氏拉拉磨什么的。 这日轮到去七里屯,一早朵儿就骑着新买个毛驴去了,还未到七里屯,就见夹道上站着两行村民,小孩站在前头,个个手里拿着红绸,见到她身影后,立刻锣鼓喧天,孩童们就甩起红绸齐声欢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七里屯里正张德贵更是亲自出来迎接,让朵儿受宠若惊,颇有些前世下乡考察的错觉。 “哎呀,朵儿姑娘,我们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朵儿笑道:“张叔,肥料需要的东西,您都配好了吗?” “配好了,配好了,只等着你过来给我们讲讲咋配比。” 说着带朵儿往场地走,果然见到那里垒着一个巨大的池子,上边叠着几层木架,旁边有几个盖着盖子的巨型大缸,是做堆肥需要的材料,朵儿沿着池子转一圈,又陆续打开几个大缸的盖子,其中一个大缸打开后,酸臭的味道直冲人眼。 张德贵赶紧接过盖子盖上,有些无措的说:“朵儿姑娘没事,这烂瓜果蔬的昨天味还没这么大,今个咋回事。”转身向着后面村民呵斥道:“你们谁,往里拉屎了?” 村民皆是一脸震惊,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有的则连连摇头,真怕旁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要叫我查出是谁?我非得把他押到祠堂,跪上三天三夜不可。” 见张德贵还要发作,朵儿忙拦住道:“张叔莫急,这气味是正常现象,果蔬随时间发酵都会有刺鼻气味。”指着那个大池子接着说:“我看您这池子垒得很特别,很符合很适合堆肥在里面发酵嘛。” 张德贵听完十分得意,指着前面一位中年男子说:“这是咱屯里的泥瓦匠张丰年,不是叔和你吹,丰年可是咱这一带有名的泥瓦师傅,常有镇上的贵人来请他去盖房子。” 朵儿不由想自家的房子是不是也该翻新扩大一些。 等回去时,村民又是热情欢送,又是把自家的特产什么的往朵儿和毛驴身上塞,就连烧饼铺的路娘子也给塞了一大包热乎的葱油饼。 出了七里屯地界,朵儿把东西整理到一个大麻袋里,让毛驴托着,自己则是抱着那袋葱油饼,边吃边走。 走到村口,就见傻子低着头蹲在树下。 朵儿从袋子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着的葱油饼,往他脸前一递说:“给你吃。” 傻子的头缓缓抬起,看向那两张葱油饼,眼神开始往上移看见素袖翻起,露出一截白皙手腕,腕是圈着一条红绳。 朵儿见他不动也不伸手去接,只是定定盯着,又晃晃手里的饼问:“不吃吗?很香的。” 傻子这才把目光放到她脸上,呆呆地看着她 ,朵儿觉得他的眼神,很像前世导师家养的那只萨摩耶,便对他笑道:“你不要,我可拿走喽。” 傻子像是听懂了,懵懂的眼里绽放出异彩,缓缓抬手接过饼子,拿在胸前,继续盯着朵儿。朵儿又在包里拿出两个,用叶子垫着放在旁边。 时间便这样一天天过去,傻子也不走,竟然在坳田村安起家,找了一处破败的茅草屋住下。里正还给他送了一床旧被子,见乡亲们都看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只交代他安心住,没人敢撵他。傻子也算在坳田村落了户,白天跟着村里孩子跑出来玩,晚上回茅草屋里睡觉,饿的时候就在村口大槐树下一蹲,就会有人给他些吃的。 朵儿这边则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次红薯苗成活率很高,忧的是这几天发现原本密集的红薯苗变稀了。 吕乐颜看看周围,疑惑道:“不会是田鼠叼走了。” “你以为田鼠傻,还没结薯就搬回去?啃叶子吗?”朵儿吐槽道。 “那就是兔子,兔子吃草。”陈二宝稍显得意道。 吕睿摇头:“兔子是吃草,但兔子不会把根吃的如此干净。” “把根都吃干净了!”朵儿突然明白过来,“肯定是有人把红薯苗拔走了。”转念一想补充道:“不对,是偷走了!” 愤恨的握起拳头,气鼓鼓道:“我一定要把这个偷苗贼给抓到。”脸上表情逐渐狰狞,阴森森说:“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样子着实滑稽又好笑,吕乐颜当即抱着陈二宝笑弯了腰,连平日不苟言笑的吕睿,嘴角也不自觉勾起来。 第二日天不亮朵儿就拿着棍子出门,到地里蹲守偷苗贼,毕竟第一次起这样早,朵儿趴在草丛里没一会儿眼皮就打架,忽闻远处传来异动,好像有人影往这边来,朵儿瞬间来了精神,抄起木棍窜出去,往那人身上招呼,只还未到跟前,那人一个转身,反将她扣在怀里。 朵儿奋力挣扎两下无济于事,呵斥道:“小贼,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见那人久久还不放手,朵儿莫名慌张起来:“好汉,我不要苗了,你喜欢你都拿走。” 那人还是不松手,也没有其他动作,朵儿确定这人目前为止不会拿她怎样,便说到:“好汉,要不这样,反正我不是你的对手,咋两就当谁也没见过谁,你往东我往西,走了便是。不然一会儿,我的好哥哥就会来,他可是武功高强,使得一手好枪法,被他看见你这么轻薄我,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真的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随即松开手。 “吕睿你要吓死人了。” 朵儿转身,拍着胸脯,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她这一晚可算是跌宕起伏,如今见人是吕睿,竟一屁股滑坐在地,她容易嘛她,种个红薯被人拔苗,抓个贼被吕睿吓个半死,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心累命苦的呜咽起来,。 吕睿平时见她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哪见过她这样脆弱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跟着蹲下身子,后悔自己刚才太过玩性:“朵儿,我……我不是故意吓唬你,我只是……只是……” 朵儿不理他,转身背对他,他又挪过去继续说:“朵儿,不气了,你要不打我两下解解气,别不说话。”更别不理他。 说罢把袖子一挽,伸到朵儿眼前,朵儿瞥眼瞧见一条修长线条分明的手臂,手臂上有几道不知名的伤疤,突然想起吕乐颜曾经和她炫耀过:“我哥哥,从前可是个上战杀敌的少年将军,是京城里的名门贵女,排着队都想嫁的如意郎君。”从前的天之骄子,如今在田地里哄她这个农女,再大的气也都没了。 当即抹了泪,鼻子涩涩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吕睿见她不再哭,当即松了口气,“觉得你可能会来,便过来瞧瞧。” 朵儿呆愣,有些愧疚,瞧她这不识好歹样儿。 刚想说什么缓和一下,就被吕睿捂住嘴巴,搂进怀里。 朵儿腹诽,这还抱上瘾了。 又见吕睿指着前方示意她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真有个影子在地里忙活。 朵儿拍拍吕睿的手,吕睿松开捂着她嘴巴那只手,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朵儿以为他是怕惊动那贼,也没在意,眼皮又开始打架,直接歪着头睡过去。 直到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一个打颤惊醒她,抬头瞧见吕睿近在咫尺的侧脸,吕睿也察觉出异常,低头看她,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惊,忙松开那支环着她的手臂,朵儿跌倒,发出一声惊呼。 地里忙活的贼被动静打搅到,往这边看来,朵儿也往那贼看去。 “傻子?”朵儿惊呼,又一次抄起木棍冲出去。 第10章 真正偷苗贼 得罪姜氏惨,得罪朵儿更惨! 朵儿追着傻子,边打边骂,木棍跑丢了也不去捡,追上傻子后,轮着拳往他身上招呼,这傻子看着弱不禁风,身上却很是结实,朵儿乱打一通,自己累个半死,傻子还只是傻呵呵的笑。 朵儿喘着粗气,瞥见他那及腰长发,伸手抓住使劲往下拉,傻子惨叫不绝于耳,惊起一阵狗吠。 据说那日,天刚泛起鱼肚白,村民就被傻子惨叫,及村里狗叫声全部惊醒,直呼慎人。 “敢偷我的红薯苗,我让你今天变没毛。” 吕睿赶来时正看到朵儿揪着傻子头发使劲扯,傻子被迫仰着头,伸手抱着朵儿的手,使劲力气想把朵儿的手从自己头发上拿开。 见他如此狼狈,吕睿实在不忍,走过去抬着手,顺毛般在朵儿的背上安抚:“那点红薯苗咱不至于,当真不至于,你不是还有好几亩红薯地嘛。” “不至于?其他的地我都不在乎,但那块地不行。”那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红心山芋,她的心血啊,她下半年收入全靠那块地。 吕睿了解她小倔驴脾气,知道劝也没用,只等她消气自己松手,干脆站在那里等着,防止傻子奋起反抗时伤了朵儿。 这傻子也奇怪,无论朵儿是掐、是拧或是打,疼了他就哇哇叫两声,不疼就傻愣愣只看着朵儿笑,等朵儿气顺了,跟他说:“给我滚。” 他才赶紧起身跑开,吕睿脸色有些难看,盯着傻子离开的方向。 后来朵儿下地干活,傻子就在后面远远跟着,朵儿回头看他,他就往附近遮挡物里躲。 吓得朵儿把陈老汉养的土狗阿黄给借过来,谁知这阿黄是个叛徒,没两天就和村里小孩似的,竟跟傻子玩到一处,叫朵儿恨得牙痒痒。时间一长,朵儿发现傻子对她好像没有敌意,也就随他去。 傻子见朵儿没再赶他的意思,胆子也大起来,朵儿把空缺红薯苗补上,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红薯苗重新种上,朵儿专门过来看看,点头说:“插得还挺好。” 等红薯丰收时,傻子也加入到收成队伍里,别人用耙子扒拉红薯,他就用手扒拉,还是吕乐颜看不下去,把自己的小耙子借给他,“用这个省些力气。”说完自己往梗上走,被朵儿截住。 朵儿重新把耙子递给她:“你得继续干,这红心山芋可是专门为你种的。” 吕乐颜眨了眨眼,不确定道:“你说是为我种的?” 朵儿点头,颇有点不耐说:“那可不,就这某人还不稀罕呢。”说罢转身回去继续干活。 吕乐颜跟在她身后,讨好般夺过耙子:“怎么会。”将朵儿推到一边说:“你快去歇歇,可别累着,我来……我来。”然后喜滋滋蹲下身。 朵儿见奸计得逞,自是拍拍屁股往梗上走去。 等一车车山芋从地里拉回去,姜氏将朵儿特意交代的那筐红心山芋上锅蒸上,等他们回来,正好趁热吃。 吕乐颜洗把手,小心扒开山芋那层粉色外衣,露出里面白玉一般的果肉,吹走热气,小心翼翼咬上一口,入口即化,香甜绵软,一双桃花眼,立马眯起。 “怎么样,合大小姐您的口味。”朵儿殷切问道。 “还不错!”说罢,又咬上一口。 傻子也如愿得到一根,蹲在朵儿家门槛上 ,大口吃着,只见他刚吃下一口,便捶一下胸口,再吃一口,伸一下脖子,第三口吃下去,好家伙,白眼珠子都要翻上天,幸好朵儿反应过来,把陈二宝手里的水壶抢过来,往他嘴里咚咚灌两口,才算把那口山芋冲下去。 吕乐颜嫌弃道:“你也忒没出息,吃个白薯都差点噎死。” 朵儿边给傻子顺气边说:“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吃个饭跟小鸡捣米,不过这东西就得小口吃。”看傻子没事了,站起身继续道:“专治便秘。” 吕乐颜一愣,不确定道:“什么?” 朵儿依言:“治便秘啊,吃着难,屎好啦。” 姜氏和陈老二会意,早已笑弯了腰,吕睿不明所以听着,朵儿继续道:“老话说的好,一斤山芋半斤屎,回头望望还不止。” 这话一落,吕乐颜脸比锅底还黑,朵儿不怕死继续说:“我可是为你好,再多吃几根,保证明天无比顺畅。”说着还想去锅里给吕乐颜再拿两根。 吕乐颜气的浑身发抖,这辈子没今天这么丢人过:“陈朵儿,我要杀了你。” 朵儿撒腿就跑,边跑嘴里还不忘大叫着:“啊,疯婆子要杀人了,大家快锁好门窗。” 陈二宝摆着手,开心的跳:“姐姐,快跑,加油。” 傻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向朵儿喊着:“姐姐加油,加油,快跑。” 朵儿被吕乐颜追了三条胡同,实在跑不动,干脆破罐子破摔,等在那里,只是迟迟不见吕乐颜的踪迹,朵儿边听动静,边往回寻,却在一户人家门前寻到她,见她伸着脖子,打着嗝往那家院里看。 朵儿伸过头说:“偷窥别家院,不怕长鸡眼?” 吕乐颜给她比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指着院里小声道:“你瞧刘翠吃的啥。” 朵儿看看周围,这才发现这户人家原来是大伯家,朝院内看去,果然见大伯一家坐在院里石凳上,对着石桌上一筐红薯发起进攻,刘翠边吃边拿水冲着往下咽,口里碎碎念念:“我当啥好东西,吃着噎死个人,还宝贝一样派人守着。” 陈老大不屑的扔下红薯:“给狗吃都嫌噎。” 朵儿看去,果然见树下拴着条黑狗,黑狗面前破碗里,有半根吃剩的红薯。 朵儿简直气的发疯,暴殄天物啊,这红心山芋她统共培育了五十株,被偷的只剩三十株不到,就算她后来补救过,也就产区区三大筐,人都不够吃,还拿去喂狗,完了说狗都嫌。 一脚把门踹开:“好啊,原来是你们偷我的红薯苗。” 见她踹门进来,陈老大一家皆是一惊,陈忠更是吓得打起嗝,陈巧儿忙给他递碗水。 刘翠强装镇定,双手叉腰站起身:“谁偷你红薯苗,上下嘴一扒拉旁人就是贼?你咋不说全村人的红薯,都是偷你家红薯苗种嘞。” 她嗓门极大,正逢晚间,左邻右舍都闲在家,没一会儿,门前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朵儿愤恨道:“你少强词夺理,我种的是红心山芋,口感香甜质地干,须就水,我就问村里除了我家,还有哪个种这种品类,你说。” 众人纷纷摇头,刘翠强词夺理:“你说就你家种,这就是你家的了,我们就不能从镇上买苗?” 朵儿笑了:“这东西是我用芋头苗和红薯苗杂交出来的,我问你,你是从哪个商贩那儿买来的。” “就是刘翠你说说。”众人起哄。 刘翠说不出来,话锋一转道:“反正我们没偷,你有本事找人证明啊。” “你!”朵儿简直气死。 “是你偷的。”一道呆呆的声音传来。 朵儿回头见傻子站在身后,指着刘翠,又指向陈老大,“还有你……夜里偷……” 他说话断断续续,但大家都听的明白,当即有人道:“还说不是你们,这不是有人证明了。” 陈老大狡辩:“一个傻子的话,哪能信。”又拉着朵儿说:“朵儿,回去,大晚上路不好走。” 朵儿转身躲开他的触碰,“大伯也知道夜路不好走,不知道大晚上,去地里偷苗时,有没有摔跤?” 众人哈哈大笑。 “死丫头你个赔钱货乱说什么。”刘翠上前伸手想打朵儿,被朵儿抓住手推回去,一个趔趄撞到陈老大身上。 陈老大扶住她朝朵儿呵道:“有没有小辈样,不知道尊老,敢和你大伯娘动手,你爹就这么教你?” 朵儿冷笑:“尊老也得看看,某些做长辈的值不值得人尊敬。”冷眼盯着陈老大说:“大伯你说对不对。” 陈老大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朵儿:“反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环顾四周在墙根下找一把扫帚朝朵儿袭来,被朵儿躲过去后扑倒在地,引起哄堂大笑。 刘翠见丈夫倒下去,两手一拍大腿,冲向朵儿:“你个杀千刀的赔钱货,我给你拼了。” 只是还未到朵儿跟前,就被一个巴掌打愣在原地,姜氏甩甩手看向她:“你说谁是赔钱货,你再给我说一句。” 说罢,姜氏又给刘翠几巴掌,晕头转向往地上倒。 这边刘翠倒下去,那边陈老大,又一次提着扫帚冲向朵儿,朵儿看姜氏惩治泼妇, 正看得起劲,全然忘记躲避,幸好傻子反应及时,挡在朵儿身前,生生吃下几扫帚棍。 紧接着只听“啊呀”一声惨叫,陈老大被赶来的吕睿一脚踹飞,如破败的风筝一般摔在墙下。 第11章 他叫阿甘 山芋事件后陈老大一家再一次成为全村笑柄,费尽心思种的那筐红心山芋也被吕睿直接搬走,后来陈老二偷偷拿五两银子给刘翠,算作这些天种红薯的辛苦费。 朵儿也深知误会傻子,又加上傻子这次舍背相护,让她毫发无伤,心里对他的愧疚更深。姜氏做啥好吃的,朵儿都会给他送一份,以至于每次朵儿家开饭,傻子就准时出现在朵儿家门前,但他从不踏进来,只端着碗和陈二宝一样坐在门槛上,细细慢慢吃着,姜氏见他吃相斯文,看着让人喜欢,就把陈老二的旧衣服给他两身,傻子自己换上后衣服明显短了一截儿。 一天深夜,响雷一个接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转眼间倾盆大雨下个不停,雨声轰鸣声连成一片,朵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的从床上惊坐起,套上外衣就往外跑,刚跑出去又折回来找件蓑衣披着,冒着暴雨跑出门,径直朝傻子住的破茅屋奔去。 茅草屋年久失修,在大雨的冲刷下,本就不那么结实的土坯开始顺着雨水往下流,朵儿顾不了许多,朝那茅屋喊到,“傻子,快出来。” 一声惊雷过后,空了几十年的茅屋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饶是下着磅礴大雨,也没有盖住倒塌时惊起的飞尘。 朵儿呆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往那堆废墟跑去。 “傻子……傻子” 朵儿不停在废墟里翻找着,一道雷声过后,她顿了顿,想通过声音辨别一下,可头上的惊雷又不停响起,朵儿有些绝望,看着满目疮痍。 等雷声过去,朵儿朝废墟喊道:“傻——子——” “你找我。”呆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朵儿回头,傻子睁着懵懂的大眼看着她,暴雨打在他身上,将他原本脏污的脸,冲刷出几分白净。 “你没在屋里?” 傻子指着那片废墟说:“屋里有雨。” “那你刚才在哪?” “你家门下。” “……”朵儿想自戳双目,“那我出来时你怎么不叫我。” “叫了……你走了……”傻子有几分委屈。 “……”所以,怪她喽。 朵儿负气走开,回头朝身后还呆呆站着的傻子道:“还不跟上!” 傻子依言,亦步亦趋紧紧跟在朵儿身后。 回去路上,碰见出来寻朵儿的陈老二,三人一同进门,陈老二就奔进灶房烧热水,姜氏则去熬姜汤,弄好后,陈老二拉着傻子进屋要给他洗澡。 傻子像是受到惊吓般,叽哇大叫,朵儿忙进去查看,发现傻子赤着上身惊恐看向陈老二,陈老二手里正拿着他的衣服,对他怒目而视。 “姐姐,害怕。”傻子委屈巴巴拉着裤子,朝朵儿求救。 陈老二脸色难看,无奈说:“刚要给他脱衣服,就鬼叫起来,怎么害怕我吃了你?” 朵儿想起先前姜氏给傻子衣服让他换时,他非得回茅草屋才换下那身旧的看不出原样的破布,怕不是有啥难言之隐。 “许是不喜欢有人在,爹要不咱先出去。” 陈老二乐的清净,连忙闪身,朵儿一抬步,衣袖被拉住。 “姐姐,害怕。” 朵儿抽出袖子,“害怕个鬼,给我洗干净,洗不干净别出来!”又指着一边姜氏给他改好的衣服说:“洗完穿好再出来,不然我打你。”还做个要打他的手势。 傻子腼腆一笑,低下头开始解裤子,朵儿立马捂眼出去,还贴心将门掩上,在门口听了听,见屋里传来沥啦水声,才走开。 姜氏将熬好的姜汤盛了三大碗,陈老二和朵儿一人一碗捧在手里慢慢喝。三人不自觉谈论着傻子身世。 姜氏说:“我看他吃饭斯斯文文,从前怕不是个少爷!” 陈老二说:“谁家少爷丢了不出来寻?”转而一想又道:“怕不是家里人嫌他拖累,将他给弃了,这才流浪到咱这片儿。” 朵儿觉得靠谱,前世她也见过一些流浪的精神病患者,等自己清醒后,就会找回家。 姜氏有些愤恨道:“这要是咱的孩子,我绝不会将他抛弃,那孩子两眼珠子忽闪忽闪跟只小猫一样,乖乖巧巧让人看着都心软。” 许是说话声音有些高,将里屋的陈二宝吵醒,他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走出来。 “你们在喝什么,我也要喝。” 走到朵儿身旁,朵儿将姜汤递到他嘴边,他眼都不睁,喝下一口,辛辣的口感,顿时驱散睡虫,哇一口吐出来,伸着舌头:“啊……好辣呀。” 姜氏拿手点一下朵儿额头,“惯会逗你弟弟的。”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四人回头看去,皆被震惊,张大嘴巴,那是一张极温柔的脸,让人一看便觉舒心。 “这个漂亮哥哥是谁?”陈二宝好奇。 “傻子。”朵儿愣愣回答。 只见那人朝朵儿灿烂一笑:“姐姐——” 嗯,就是他。 自此傻子便在朵儿家住下。瞧着大清早就提着水桶去打水的傻子,可把陈老二高兴坏了,“这傻子是傻了点,干活挺利索。”转头对朵儿道:“得给他取个名字,不能总傻子傻子的喊。” 朵儿点头,她也正有此意,深思起来,突然想到前世看过一部电影《阿甘正传》,主人公阿甘虽不聪明,却心思纯净,善良正直。 “以后我们就叫他阿甘!” 陈老二点头,“嗯,不错,苦尽甘来嘛。” 陈二宝听完,拍着手跳着跑出去,大喊:“傻子有名字喽,傻子叫阿甘,傻子有名字喽……” 有陈二宝卖力宣传,村里人以后见傻子都改口叫‘阿甘’。 每日被阿甘跟在身后叫姐姐,朵儿觉得自己平白又多个弟弟般,只是看着比自己快高一个半头的阿甘,自己应该不吃亏。 秋收后庄稼人这一年算是忙到头,有些闲不下来的,开始进山采集山货,朵儿也不甘落后。 “你们倒是走快点,没准咱们今天运气好,碰到个大灵芝,也说不准。”朵儿兴奋往前跑去,身后是紧跟着阿甘。 吕乐颜带着喘息声,不紧不慢道:“你做梦也分分白天还是晚上,还灵芝呢,上山四五日,净捡些山核桃跟山木耳,连个野山参都没挖出过。”跨过面前的土坑接着说:“今天若再没意外收获,明日你可别叫我来受罪。” 吕睿将她身上背的竹篓,拿过来提着,笑着说:“别贫了,朵儿都走远了。” 上祁连山,有好几条山路,朵儿他们顺着山路进入,绕开前几日去过的地方,往更深地密林走,在路上能时不时捡些别人没发现的山核桃,还有刚掉落的栗子,有时还会碰见些野山楂,只要是能入口的,朵儿全摘下放进阿甘背篓里。 走累了,就地休息,吕睿四处看看问几人:“可想吃野味?” 朵儿立马来兴致,“抓鸟还是兔子。” 吕睿对她宠溺一笑说:“是野鸡。” 说罢在背篓里掏出一把小弩,装上箭。 吕乐颜则是俯身从地上捡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二人对视一眼,吕睿将箭头对准林中一个方向,吕乐颜将石头掷出去,石头落地后,几只野鸡瞬间扑棱着翅膀飞起。 只听嗖嗖两声,两只野鸡猝。 朵儿看的目瞪口呆,阿甘更是拍手叫着:“野鸡,野鸡。” 吕睿将野鸡拿到山泉边处理,朵儿和吕乐颜到附近捡柴,准备生火用,阿甘则呆在原地。只是等她们回来时,原先的驻扎地竟已空无一人。 朵儿丢下柴火往周围转一圈,没发现任何人影,不由焦急喊道:“阿甘,阿甘你去哪儿了。” 没有人回应,她往前走一段距离继续喊,还是无人回应,回头对吕乐颜道:“你在原地等睿哥,我去找找看。” 吕乐颜说:“我和你一起去。” 被朵儿阻止:“咱们都走了,睿哥找不到人又该去找咱们,万一我们回来他又不见了,到时候成人找人了。” 吕乐颜想想也是,叮嘱道:“那你一个人能行吗?可别迷路。” 朵儿心里一阵暖意,笑道:“咱可是这片长大的,闭着眼都能走回来。”背起背篓,往深处走去。 “这个阿甘,要是被我找到,非得打他两巴掌。阿甘——阿甘。”朵儿每走一段距离,就环顾四周喊两声。 越往深处,山路越是崎岖,每迈一步都得注意脚下,稍不小心就会被树枝或石头绊倒,朵儿低头看路,一遍遍喊着阿甘的名字。 “阿甘——阿……” 甘字没出口,有人惊喜道:“姐姐,你找我来了。” 朵儿抬头不是阿甘又是谁?有些气恼,全然忘记如今处境,跨步往阿甘这边,后果可想而知,一只脚卡进石头,身子朝前倾去,幸好被阿甘接住,脚背一痛。 朵儿被阿甘扶着坐到舒适地方,将鞋袜脱下,脚背上被磕磨掉一小块皮,不看时不觉得疼,一见伤口,朵儿汗毛竖立,百爪挠肝。 瞪向阿甘吼道:“都是你,乱跑什么?” 朵儿受伤,阿甘即难过,又不知所措,现在又被她吼,瞬间委屈起来,一双大眼蓄满泪水,看着朵儿,睫毛轻颤,一颗泪顺势淌下。 朵儿心惊,她还是第一次见男子哭的这般梨花带雨,时而自责心疼,时而懊悔,觉得自己没出息,转念一想,这是让吕乐颜见了,都直接看呆的男子啊。 于是抬手给他擦擦眼泪,柔声道:“我不是怪你,你看你独自跑出来多危险,山路这么难走,那边还有悬崖,万一你掉下去,就见不到我们了。” 阿甘歪头想想,摇头道:“不跑了,不自己乱跑了。” 朵儿点头,问道:“那你说,你去干嘛了?” 听朵儿问他,阿甘赶紧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许多野果,嘴里念念有词:“睿哥给姐姐烤肉,我给姐姐摘果子吃。”又从里面挑出一个最大的,递给朵儿说:“这个最大,姐姐吃。” 朵儿接过果子,在身上抹擦一下,咬一口:“嗯,是挺甜的。” 阿甘见朵儿吃了,很是高兴,将剩下的果子放到朵儿怀里,把朵儿受伤那只脚抱进怀里,嘟起嘴对着伤口吹气,认真而温柔。 朵儿呆呆看着他,伤口因凉气吹过,变得酥酥麻麻,飞快抽回脚,有些笨拙的穿着鞋袜,“已……已经不疼了,咱们快回去,不然吕睿他们该等急了。” 第12章 吃着炒货过年 朵儿低头翻看阿甘采摘的果子,竟意外发现里面混着几颗扁桃,高兴道:“阿甘,这几颗果子你是在哪里采的。” 阿甘看着那几颗果子想了想,摇头说:“不记得。”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朵儿发现阿甘有些路痴,耐着性子继续问他:“那你告诉我,这些和这些是一块儿采的吗?” 阿甘点头:“姐姐聪明。” 朵儿看看天,此时太阳偏西,接着问:“那里可有阳光?” 阿甘继续点头:“有。”想了想补充道:“还有水。” 朵儿激动,捧着他的脸唧亲一口,“阿甘,你这次可是立大功喽,这些扁桃可是好东西。” “你们在干嘛?”一道冷冽声音传来。 朵儿看向来人,瘸着腿,兴奋走过去道:“睿哥,你来找我们了?” 吕睿看出她走的有些别扭,拧着眉蹲下身,满眼心疼道:“你脚怎么了?”说着要去脱她的鞋,想要查看一番。 朵儿将脚往一边躲躲,拉起他说:“先别管这了,你听我说,阿甘找到一株扁桃,你知道什么是扁桃吗?”见吕睿愣愣的看着他,心知他不晓得,接着说:“就是一种坚果,可是宝贝,走走走,快跟我去找。”说完拉着吕睿往前走。 吕睿拦住她,看一眼她的脚说:“我们先回原处,阿颜还等在那里,你们还未进食,等吃些食物再去也不迟。” 朵儿想想也是,树又不会跑,现在她的确有些饿,点头说:“好,那咱们先找乐颜。” 见她同意吕睿背对她蹲下身,拍拍肩膀说:“上来,我背你。” 朵儿深知不能再拒绝他,况且脚确实还有点疼,于是倾身趴上去 ,吕睿背部在朵儿刚接触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不过立马被他调整过来,站起身。 火堆旁吕乐颜见朵儿是被吕睿背着回来,忙跑过去。 “哥,你怎么背着朵儿?” “姐姐脚流血了。”阿甘幽幽的声音响起。 吕乐颜非要朵儿将鞋子脱掉看看,朵儿无奈:“别听阿甘胡说,就是磕破点皮,现在都不疼了。”说罢,从吕睿背上跳下来,专门走两步给她瞧瞧,吕乐颜见她走路没啥异样,这才放心。 “我怎么闻着有股糊味。”朵儿嗅嗅鼻子。 吕乐颜这才想起吕睿走之前交代她要好好看火,赶紧奔向烧鸡,索性只是糊一点点,四个人分食 ,竟是意外好吃。 “睿哥,以前没发现,你这厨艺是相当不错嘛!”朵儿吃得满口流油,还不忘称赞一番。 吕睿朝她微微一笑说:“你喜欢就好。” 水足饭饱后,朵儿准备带大家去找扁桃 ,谁知刚起身,阿甘立马蹲在朵儿身前。 朵儿问他:“干嘛。” “背你。” “我脚不疼了。” 阿甘转头看着朵儿,委屈的像只小狗:“睿哥背你,阿甘也要背你。” 得,她成香饽饽了。 有人背朵儿也懒得走,俯在阿甘背上拍拍他,“起来。” 阿甘背着朵儿起身,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一行人在朵儿的指引下,很快找到那些果树,朵儿指着裂口的扁桃说:“只摘这样的,其它都太嫩,用途不大。” 几人依言,摘了满满两筐裂口扁桃,期间朵儿又在几颗扁桃树间发现些小树苗,“睿哥,我想……” 话未说完,吕睿已经掏出小铲,帮她把树苗起出来。 朵儿赞道:“睿哥,你真是我的神。” 下山后,朵儿将那颗幼苗种在门前空地上,那些扁桃则被铺在院子里晾晒,没两日果壳脱落,朵儿将褐色果核收集起来。整整两大筐,脱了壳,也就收集半筐,朵儿拣出些品相不错留着当种子,剩下的交给姜氏。 “娘,咱这儿有卖炒货的没?” 姜氏道:“七里屯倒是有一家,你打算把这东西卖给他们?” 朵儿摇头:“那倒不是,这点儿都不够咱自己吃,我觉得有卖的话,以后我种出来,咱们也有销路。” 姜氏听朵儿说,烤熟的扁桃仁营养价值更高,就将那些扁桃仁拿到锅里焙熟,自家留些,其他的分别给陈老汉和吕乐颜他们。 转眼已到年关,家家户户忙着办年货,村里一片热闹祥和之气,过了腊八大家开始准备年货,朵儿几人一早就坐着陈二叔套好的马车,去往县城。 还是吕睿驾车,朵儿、吕乐颜、阿甘外加一个陈二宝坐在后面,吃着吕睿炒买的瓜子,一路上嘻嘻哈哈闹作一团,入了城。 相比朵儿他们,陈二宝和阿甘没几次进城机会,一到城中,便被繁花似锦琳琅满目的街景吸引,加上是年关,街上到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一行人先去济世堂,把姜氏为苏大夫夫妇准备的年关礼送去,顺便将驴车一道寄存。苏宅临街,苏大夫就将宅院分成两半,前院开药房,后院住人,在院墙侧面开扇小门,方便家人出入。 朵儿他们进去后,苏忍冬和苏夫人就出来迎接。苏忍冬母亲姜凤和姜氏是手帕交,对朵儿自然更加喜欢,上前挤开朵儿身旁的吕乐颜,吕乐颜脸色不由一变,但马上恢复如常。 江凤拉着朵儿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夸赞:“瞧咱朵儿,几天不见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朵儿笑到:“凤姨眼真尖,我也发觉,最近好看不少。”这话成功将众人逗乐。 一番闲话后,朵儿说还要去置办年货,苏忍冬和姜凤将几人送至门外,见众人离去,苏忍冬想一同跟去,被姜凤拉住。 见几人走远,才对苏忍冬道:“你跟我留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朵儿暂且不说,那吕家丫头,你最好离她远些。”苏忍冬面容苦涩,抬眼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 要说逛街,谁比得了吕大小姐,一路胭脂水粉铺子和珠宝铺已经被她逛过一遍,吕睿如今已经可以凭本事赚钱,又对妹子极为疼爱,花销上更不在话下,况且吕乐颜如今买的东西,价格也没有太高,做哥哥的付钱自然积极。 吕乐颜又帮着朵儿挑了一支珠花,朵儿刚要付钱,一只手先她一步将钱递过去。 吕睿朝她温和一笑,“我来就好,当给你的新年礼物。” 朵儿自然应下,让吕乐颜帮着戴在发间,“好看吗?” “好看。” “好看!” “真好看~”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朵儿看向不知何时进到店里的阿呆,一双眼睛亮亮晶晶,盯着朵儿。 朵儿笑道:“你也还能分清好看和不好看?” 阿呆一脸认真回答:“朵儿最好看。” 几人抱着战利品,叫上门口吃糖葫芦的陈二宝,在合顺楼大吃一顿,期间杨厨还亲自送来一罐,自己熬制的牛肉辣椒酱给朵儿。 年三十,家家户户门上贴上对联挂起红灯笼,几天前下了一场雪,将整个小村庄包裹上一层厚厚的银装,吕家兄妹也被姜氏邀到家里,吃过午饭,吕睿和阿甘一人一把菜刀对着猪肉,哐哐剁,朵儿和吕乐颜帮着姜氏蒸豆包,炸芝麻叶……,这边刚忙完,还没来得及休息,那边饺子馅已经剁好,大家又准备包饺子。 姜氏带着女孩包饺子,陈老二就和吕睿杀鱼宰鸡,阿甘则跟着陈二宝与村里小孩一起玩炮仗。 屋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雪,雪花飘飘荡荡,阿甘跟着陈二宝进屋时,被屋里的暖气一吹,密长的睫毛上续着一层水珠。 朵儿见他俩回来,一边摆饭一边说:“快去洗手,等会儿就该开饭了。” 两人洗过手回来,其他人已经围坐在桌前,阿甘自然坐在朵儿身边。 鸡鸭鱼肉,外加青菜果蔬,还有几盘胖嘟嘟的饺子,蘸着杨厨熬制的牛肉辣椒酱,别提多香。 饭吃到一半,朵儿也将夏天酿的甜葡萄酒拿出来,一一为大家斟上。因着都了解她的厨艺,一桌人没人敢下嘴,还是阿甘第一个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将酒杯伸到朵儿面前。 “我还想喝。” 吕乐颜问他:“好喝吗?” 阿甘点头,“甜的,好喝。” 吕乐颜怀疑的将酒凑近鼻子闻了闻,果然有一丝水果的清甜味道,轻轻抿一小口,眼睛顿时一亮,对众人道:“好喝耶!真是甜的。” 大家见她反应不似骗人,也都学着她的样子抿上一小口。 朵儿嘴巴抽搐,“都什么人,虽然我厨艺不好,但这酿酒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其他人均不好意思笑起来。 酒足饭饱后,大家围着炉子说话,陈二叔讲了好些民间传说还有神话故事,朵儿几人听得入迷,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陈二宝首当其冲出了院子,阿甘仅次于后,二人在院子里跳着脚欢呼:“放鞭炮喽,赶年兽喽。” 朵儿和吕乐颜分别挽着姜氏的两条胳膊,跟在后面。 院外已是白茫茫一片,鞭炮声此起彼伏,吕睿帮着陈二叔点燃竹竿上的鞭炮,在一阵噼啪作响中,新的一年到来了。 第13章 俊美公子 时间转逝,三年过去,朵儿出落更加漂亮,家里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旧房子已经被翻新,另在边上扩建一圈,添上几个房间,朵儿还承包更多土地,建起一座种植园,园里请来一些伙计帮忙打理,大家见她都会叫声“朵儿姑娘”。对了姜氏还做主收吕乐颜为干女儿,算是给她个依靠。 “姐,你找我?”一个十七八岁,身材比朵儿略低的姑娘,站在朵儿书房门前问。 朵儿笑道:“巧儿快进来,我午后要去接二宝,东地里的番茄采收时,你要仔细盯着。” 巧儿道:“姐,你去,我醒得。” 朵儿点头,这个堂妹她是很放心的,两年前陈巧儿被自己那对禽兽父母,也就是她大伯和大伯娘,以五十两银子卖给胡员外做小老婆,陈巧儿偷跑出来找到陈老二,陈老二自然心疼侄女,又不敢保证陈老大和刘翠再一次将陈巧儿卖掉,朵儿提议,干脆一次性买断陈巧儿,大手一挥甩下二百两,跟陈老大签了陈巧儿的卖身契。 陈巧儿看着她爹签下卖身契,她娘拿着钱合不拢嘴时,面如死灰,当场跪在爷奶和叔叔面前发誓,以后自己与陈老大一家再无任何瓜葛,从此桥归侨路归路。 也对朵儿发誓自己会尽心服侍朵儿姐姐,若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说罢往地上磕下三个响头,力气过大现在额上还有个疤,朵儿提议让她画个花钿遮遮。 她笑着说:“这是我重生的证明,余下的时间都得挂着。” 从此陈巧儿成为朵儿得力助手,帮她管理种植园琐碎事宜。 话说回来,咱们陈二宝同学,今年年初刚满八岁,陈老二本着唯有读书高的宗旨,将陈二宝送到镇上学堂上学,隔五日沐休再回来。 用完午膳,陈二宝就背着竹制书包等在院外。 “陈榆,等你姐姐接你回去吗?”路过的同窗问道。 陈二宝笑着点头道:“没错。” 同窗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说:”那我先走了,天黑都难到家。” 陈二宝目送完同窗,就听见熟悉铃铛声,回过头,就见朵儿骑着毛驴往这边赶来。 姐弟二人骑着毛驴,唱着歌,如郊游一般欢快。许是高兴过了头,老天羡慕嫉妒起来,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忽然乌云密布,紧接着下起小雨来。 “这鬼天气!”朵儿抱怨。 陈二宝狗腿附和:“鬼天气!” 陈朵儿将陈二宝书包里的遮阳层打开,为他遮住头顶,加紧驴肚子喊道:“小黑,往前冲。” 毛驴小黑依言,奔跑起来,只是这速度远不及雨速,雨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不一会儿,地上就水流成河。毛驴累得出气多进气少,速度越来越缓慢。 陈二宝对着它喊道:“小黑,你要加油!” 小黑:“……” 朵儿抹把脸,看看周围,索性离家不远,翻身下驴。陈二宝也跟着要下去,被朵儿拦住,“你别下,地上太泥泞不好走,把书护好就行。” 陈二宝赶忙抱紧怀里的书包,乖巧坐好。 朵儿脱掉鞋子,赤着脚,牵着驴子往前走。 “喂,前面牵驴的,快让让。”一道声音自后方不远处响起。 朵儿赶忙拉着小黑往路边躲,只是那马车路过他们时,并未减速,加上积水过多,朵儿被车轮溅一脸泥水,顿时怒气横生。 指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又气又急道:“什么人啊,真没素质!溅我一身泥!” 陈二宝见姐姐如此狼狈,也很生气,将手卷成喇叭状,大声喊:“你们太没素质了,溅我姐一身泥。” 马车在他声音落下前停下,立在那里。 陈二宝向朵儿俯身道:“姐,走咱们过去骂他。” “走!” 朵儿顾不得擦拭脸,拉着驴子冲到前面,狠狠地盯着车夫问道:“你怎么驾车的,不知道遇见行人减速慢行,溅得我一身脏水。” 那车夫不过二十出头,一时被个小姑娘这般训斥,半天说不出话。 “呵”一阵轻笑从马车中传出,车帘由内而外掀开,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出现在帘子后面。 “好漂亮的哥哥。”陈二宝双眼放光。 朵儿看去,果然是帅气逼人,帅有屁用,还不是把泥溅到她身上。 回头瞪陈二宝,“你忘了我们这是来干嘛的吗?” 陈二宝立马收回眼神,面色严肃。 那男子道:“我的侍从不懂事冲撞了姑娘,我代他为姑娘赔罪。”又看看天继续说:“如今大雨滂沱,不如在下载姑娘一程,全当赔罪如何?” 朵儿不答,只拿眼盯着他。 见朵儿犹豫,那人继续道:“在下并非坏人,况且此地应该是姑娘的地盘。”见她没反应,那人又道:“姑娘再不上来,那位小兄弟可要冻坏了。” 朵儿一惊,回头看看陈二宝,他果然缩起脖子抱着手臂,还及时的打个喷嚏。 朵儿将人抱下驴,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进去,“那就多谢公子了。”留下呆愣在原地车夫和小黑。 待朵儿坐下后,那男子问:“不知姑娘贵姓,家住何处?” 朵儿反问他:“公子您贵姓,家住何处?” 男子挑眉笑道:“在下姓叶,单名一个风字,云芜人士。” 朵儿道:“本姑娘姓陈,单名……朵儿,家住坳田村。”又指着眼睛到处乱看的陈二宝说:“这是胞弟,陈榆。” 叶风抬手一礼:“陈姑娘,陈公子。” 朵儿也学他一礼:“叶公子”但动作有些不伦不类。 陈二宝则规规矩矩行个拜礼:“叶公子好。” 叶风笑了起来,向车外道:“阿笙,去坳田村。” 叶笙得令,拉起马绳,不到一柱香,朵儿到家了。 自新房建好,姜氏和陈老二就将陈家二老接过来照顾,减轻老三家负担,如今见了孙子、孙女从一辆精致马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位玄衣贵公子,二位老人有些发愣。 朵儿向他们解释一番,陈老汉招呼着将叶风和阿笙请进屋喝茶。 朵儿和陈二宝回屋换淋湿的衣服,出门发现吕乐颜和姜氏都在等她。 “怎么了吗?”朵儿问。 姜氏说:“睿哥和阿甘也驾马车去接你们,到现在没回来。” 朵儿疑惑:“他们怎么也去了。” 吕乐颜道:“是阿甘说会下雨,非吵着去接你,干爹带奶奶去庙里,我和干娘没法,只得等我哥回来,谁知他们刚走没多久雨就下来了。” 朵儿发现阿甘像是有那神通,总能预知天气,他说会下雨那今日必定下,他说有冰雹,那老天爷跟吃了泻药似的哗哗往下砸,“怎么办,要是他们找不到我……”那两个死脑筋肯定是不罢休,朵儿从没有比现在更想拥有一部手机。 这时小黑突然朝朵儿叫一声,朵儿走过去,小黑朝她仰仰脖子,朵儿问它:“你是想帮忙找他们?” 小黑似乎听懂一般点点头,朵儿与吕乐颜对视一眼说:“没准小黑还真能找到他们,毕竟动物嗅觉异常灵敏。” 吕乐颜只得同意,毕竟目前为止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将小黑身上马鞍拆下,小黑鸣叫一声,撒腿跑出去。 这边小黑刚出门,姜氏就说:“左右也是等,咱们先进屋,别怠慢了客人。” 二人依言跟着姜氏进屋,发现屋里气氛有些欢快,见她进来,陈老二起身笑意更浓:“朵儿,你猜这位叶公子今日出门是要干啥?” 朵儿腹诽,我又跟他不熟,猜个屁,面上还是笑道:“干啥?” 陈老汉哈哈笑道:“都说无巧不成拙,叶公子今日是专门来寻你的。”见朵儿疑惑,陈老汉补充道:“是找你那个种植园!” 原来这叶公子是来祁连镇做生意,在镇上开了个饭馆名叫聚贤楼,开业三月生意不景气,打听下才知道,这一带有个种植园,专门给县城各大酒楼提供稀有蔬菜,就过来看看,巧了不是,路上得罪个小丫头,送她回家后发现正是自己想要寻找之人。 如今天色晚又加上下暴雨,家里本还有两间空房,陈老二就提议让叶风留宿,次日朵儿直接带叶风到种植园,见众人无异议,此事算定下来。 第14章 朵儿的种植园 雨声渐小,只听院外一声驴子鸣叫,朵儿与吕乐颜顿时面上一喜,一前一后冲向院外,叶风不明所以看着二人背影。 陈老二笑道:“看来是阿甘他们回来了。”又对叶风说:“叶公子稍等,我去看一下。” 屋里人陆续离开,叶风主仆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等二人出去,就看见朵儿正被一名男子抱在怀里,那男子背对他们,抽抽搭搭,嘴里不停嘟囔着。 “好害怕“ ”你都不等我来接你” “阿甘再也不要和朵儿分开” …… 朵儿任由他抱着,边笑边轻声安慰:“好好好,再不分开。”抬手轻柔擦拭那男子眼泪,“不哭,不哭,不然早上起来该肿成核桃喽。” 那男子不为所动,另一旁姜氏笑道:“阿甘今日不是还说自己长大了,怎么现在还哭闹呢,不然二宝就要笑话你喽。” 陈榆也适当开口:“对啊,大人是不哭的,我就不哭了。”说罢,还十分得意挺起胸膛。 那叫阿甘的男子忽的直起身,朝陈榆道:“你骗人,上次你回来跟我说,你被先生骂哭过,还说先生骂你写的文章,狗屁不通!” 陈榆震惊,他怎么当着这么多人揭他老底,脸当即变红,瞪向他:“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别人吗?你言而无信!” 陈榆在他身侧站立,阿甘似是觉侧头不够威严,干脆放开朵儿转身居高临下看着陈榆。 “是你先骗我,我才说的。” 陈榆气急,抖着唇,忽想起先生说过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现在真是深有体会,学着先生当时样子,“哼”了一声,将右手袖子一甩,转过身走开,路过叶风主仆时还叹了口气,仿佛感叹自家家丑外扬一般。 叶风并未反应,因为,在阿甘转身时他便呆愣在原地,还是身后叶笙小声提醒,他才迅速反应过来,忙挂上微笑走上前道:“不知这位是?” 陈老二抢先说道:“这是阿甘,我好友的儿子,家里遭难受刺激一路摸着来投奔我们。” 因着傻子阿甘流浪过一段时间,陈家人就自编一套说辞,虽没有什么说服力,总让阿甘有个明白来历。 阿甘不知家里啥时候多出两个人,又见叶风生的格外好看,立马拉下脸,质问朵儿:“这是你找的好看相公吗?” 朵儿忙捂住他的嘴,朝叶风歉意笑道:“叶公子别听他胡说。”又怕他再爆出什么惊人话语,朵儿直接把他拉进房里。 说来好笑,这两年朵儿到该议亲的年纪,不少媒婆上门说亲,都被朵儿婉拒,吕乐颜问她想找个啥样的,朵儿玩笑道:“怎么也得找个比阿甘好看的。”没想到这话被阿甘当真,记在心里,若遇见朵儿身边有比自己好看的人,就得上去问问,虽然一次机会都没有,谁知今天被他逮到了。 叶风目送朵儿,竟发现陈家奶奶王氏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撇嘴,见叶风看自己,就伸着指头指指阿甘背影,又指指自己脑袋,然后摆摆手,叶风了然一笑。 次日,依旧是个艳阳天,叶风的马车上,除了自己,还另有二人,分别是朵儿和阿甘。 朵儿本是不愿带阿甘到种植园,每次他一去,朵儿就没法正常工作。谁知这家伙一早跑出去,朵儿他们以为是找村里孩子玩去了,马车都已经行至半路,竟意外发现阿甘等在路旁,朵儿无奈只得让他上马车。 “我们可是约定好,去了不能打扰我谈事情。” 阿甘点头如捣蒜:“不打扰,绝对不打扰。” 朵儿虽半信半疑,但看他如此乖觉,忍不住,抬手轻摸他的头。 坐在对面的叶风看见这一幕,神情惊愕,眼睛瞪的溜圆,嘴巴张的老大。 朵儿的种植园占地面积非常大,呈圆形往内部分布,分别是农作物区,果树区,牲畜区,蔬菜区,园内有自己的一套生态体系,足不出户就能过一辈子。 马车穿过大门一路向内,每经过一处,朵儿都会向叶风,详细介绍这片区域内的作物,她讲的绘声绘色,叶风听的也聚精会神。 园里大部分牲畜都是散养,马车行驶途中时不时会急刹车,弄的朵儿一会儿撞到头,一会儿撞到胳膊,后来大家干脆弃车步行。 看着来回跑的鸡、鸭、牛、羊……,叶风发誓,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活着的食材。 各个区域都有劳作的伙计,他们见了朵儿也只是问声“朵儿姑娘”,之后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园里还有一套自主灌溉系统,时间一到,就有水顺着竹竿,流向每块田地。 叶风不禁赞到:“没想到这种植园里竟如此别有洞天,真叫叶某大开眼界。” 朵儿笑了:“这不过是把农户一年所有忙活的事情,集中到一块儿而已,叶公子出身富贵人家,自然见得不多。” 叶风摇头:“非也,我敢打赌,你这园子在大夏绝对是独一份的!”说罢抬步向内走去,他太想看看里面还有啥自己不知道的惊喜。 朵儿刚要跟上去,就被阿甘拉住,“朵儿,我不要你和他说话了。” 朵儿说:“我这是在工作,不是在说话。” 阿甘生气了,将身子转到一边:“你明明就是在和他说话,你还跟他笑,我都看见了,巧儿也看见了。”又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巧儿道:“你说是不是。” 巧儿无奈,只得上前笑道:“阿甘乖,后山散鸡孵出来好多鸡宝宝,你上次过来不是吵着要去看嘛,正好现在鸡宝宝该吃食,咱们去帮李婶喂鸡宝宝好不好?” 阿甘心性纯,立马点头,跟着巧儿往后山去。 朵儿看着阿甘背影,无奈笑笑,回头就见叶风站在她十步外,正皱眉看着这边,于是上前道:“让叶公子看笑话了。” 叶风收回表情,意味深长道:“朵儿姑娘似乎对阿甘很是特别。” 朵儿表情一顿,想到阿甘平日里虽有一点点任性,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于是笑道:“他心性单纯,想什么便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还善良懂事。”尤其是将她放在第一位。 “心性纯良。”叶风反复琢磨这句话,袖中拳头不自觉握紧。听着朵儿提起阿甘就是噼里啪啦一堆好话,叶风脸色逐渐难看。 朵儿见他脸色不对问道:“叶公子,可是不大舒服?” 叶风不为所动。 叶笙小声提醒,“公子陈姑娘问您话呢。” 叶风这才收回思绪,看向朵儿。 朵儿又重复一遍:“叶公子,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叶风面无表情,半晌不说话,正当叶笙要再次提醒他家公子时,才听他幽幽道:“我只是想到自己。” 朵儿不明所以看着他。 他表情落寄道:“我虽是家中独子,可母亲因生我而亡,父亲视我为煞星,我在想,若自己有一位如朵儿般的妹妹,总时时刻刻为我着想,是不是就不会这般苦。” 朵儿皱眉,第一次见个大男人这么煽情,弄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尬笑道:“叶公子说笑,虽是这般,你可比大部分人都强,至少锦衣玉食的长大。” 叶风好好酝酿的气氛,一下就被打散,幽怨的盯着朵儿。 朵儿也被他这神情弄得一愣,哎呦,瞧她这张嘴,又得罪人了。 叶笙立刻站在两人中间,隔开叶风的视线,急切开口:“朵儿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少爷上边其实还有个堂哥,我家老爷自小偏心大公子,对我家公子不管不顾,无论公子做什么,老爷都不满意,总拿大公子贬低我家公子,这次我家公子出来,就是想闯荡一番让老爷刮目相看!” 这番说辞的确振奋人心,朵儿顺坡下驴点头:“我也最反感偏心眼父母,你家公子一表人才,定能闯出一方天地,回去可劲长长脸。” 叶笙听朵儿这样说,立马舒口气,回头朝他家公子眨眨眼,闪到一边。 朵儿上前一步拉住叶风手臂说:“叶公子你放心,今日你要看重什么食材,尽管开口,我直接按老主顾的价格给你报价。” 叶风嘴角抽搐,将她放在袖子上的手拿开,“朵儿姑娘还真会做生意。” 朵儿咧嘴一笑:“那可不。”几十张嘴等着她去养呢。 第15章 你真伟大 朵儿继续带着叶风往园子深处走,一大片绿意盎然的菜地出现在三人面前,每种蔬菜都有一块专有的地界种植。 朵儿依次为他简绍:“这边几块地种的都是梅豆角,那边是菠菜。”又指着另一边说:“还有茄子秋葵……都在这边。” 叶风跟着看了一圈突然问道:“为何没有番茄?” 朵儿笑了:“大哥,现在可是秋天,番茄是夏天的蔬菜。” 叶风皱眉:“可我在合顺楼明明吃过,也就几天前的事。” 朵儿笑意更深:“看来你还了解不少行情。” 叶风点头,“作为商人,自然要知己知彼。”向朵儿抱拳道:“还望朵儿姑娘莫要再逗在下,蒋祥清告知在下一二。” 朵儿大笑起来,连连摆手:“叶公子真是性急,跟我走。” 又往前行一段距离,一片瓦房出现在眼前,几株桃树栽在房前,朵儿带他左拐右拐,拐进一间巨大茅草房里,进去后,叶风便发觉屋里与室外温度和湿度都不一样,而且内部种植的植物不似外面整齐划一,而是错落着种植的。 朵儿介绍说:“这是温室,专门用来培育反季节食物。” “何为反季节食物?”叶风问。 “反季节食物,是指春夏类蔬果秋季延后及春季提前生产。通俗点就是秋冬季还能吃春夏季食材。” 叶笙疑惑:“这有违自然规律,不会伤害身体吗?” 朵儿有些佩服这个小斯,夸赞道:“你居然知道自然规律一说。”又接着说:“不过我只是将温度和湿度控制到植被喜欢的度数,它们还是自然生长,并不会对我们身体造成伤害。” 叶风点头,对叶笙说:“你忘了初云峰的温泉附近鲜花常年开放,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叶笙了然。 朵儿进入菜地采来几颗成熟的大番茄,用水缸里的水清洗一遍递给二人:“尝尝看,这温室里的番茄和大太阳下的有何不同。” 二人均接过品尝,咬上一口,面露震惊,纷纷朝朵儿看去。 朵儿看着二人反应,满意的笑了:“是不是比夏季口感更加甜软些?” 二人点头。 这时有几名体格壮硕的伙计走进来,看到朵儿他们在,想过来打招呼,被朵儿制止住,“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几人依言,分别走到几个大柱子前,叶风看去,发现每个柱子一侧都垂着一条手腕粗的绳索,几人两两拉一条绳索,随着绳索被拉起,头上屋顶如花朵般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瞬间撒满整个屋子,最后照到错落着种植的植被上。 叶风注意到,每株植物似乎都能被阳光所照射。震撼之余,看向朵儿的眼神也充满惊喜:“朵儿姑娘,你实在让在下佩服,你可真是个奇女子!” 朵儿不好意思,脸上绽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害羞地低下了头,任谁被一个英俊男子夸赞都得是这个反应。 “叶公子谬赞,谬赞。” 这一整个上午,叶风主仆都是在一整个震惊中度过,回去路上,叶风仍是对朵儿赞不绝口。 这让阿甘心里很不是滋味,板着脸瞪着叶风道:“你说够了没,没看见朵儿不舒服吗?” 叶风看向朵儿,果然见朵儿脸蛋微红,状似迷离,立刻关切道:“朵儿姑娘身体是否有恙?” 朵儿摇头,一脸懵逼朝阿甘道:“你别胡说,我哪有不舒服。” 阿甘捧着她的脸,认真说:“你烧的脸都红了。”然后拿自己的额头去抵着她的额头。 叶风看着阿甘的动作皱眉别开脸,好在朵儿一把推开阿甘,接着捂脸说:“我这不是发烧,是,是害羞。” “你为何害羞?”阿甘不解。 朵儿看一眼叶风,见他正看着窗外,朝阿甘瞪去,压低声音说:“叶公子夸我,我不好意思,自然会脸红,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你个傻子少管闲事。 阿甘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转眼已是半月后,叶风的聚贤楼经过一番整顿重新开业,竟给朵儿发了邀请函,朵儿收拾妥当,又因阿甘上次表现不佳,怕他这次又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就只带着巧儿一同前往。 聚贤楼内张灯结彩,灯火辉映,香烟缭绕,鼓乐声喧,四处装潢都透着富贵风流,觥筹交错间笑声不断。 朵儿递上帖子,便有小厮将二人带入楼上雅间坐着。桌子上摆着各种精致糕点,小厮招呼两人坐下,各自添上一盏茶水,道声请自便,就退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叶风主仆就急急进来,互相一顿寒暄过后,叶风特意往四周看看,发现朵儿今日只带了巧儿,就问道:“阿甘今日怎么没跟着朵儿姑娘一同来?” 朵儿笑着靠近他说:“我发觉,叶公子好像对阿甘格外感兴趣。” 叶风心头一紧,眯眼看着朵儿,见她神情自若便道:“朵儿姑娘为何这样说?” 朵儿抱着手臂说:“就是觉得你总是过多关注阿甘,特别是总爱拿眼睛,盯着他看。”身体向他倾了倾继续说:“你不会是喜欢他。” 叶风瞬间石化,他喜欢谁也不会喜欢那人,面色难看道:“朵儿姑娘慎言。”以还有其他朋友要招呼为由,急忙出去,走之前还不忘让叶笙留下,带他继续招呼朵儿姐妹两人。 朵儿看着他仓惶的背影吐槽道:“这人还真开不起玩笑。” 叶笙看怪物般看她一眼,这对别人来说是玩笑,对他家公子来说简直是噩梦。 此时楼下掌声不断,叶笙上前问朵儿:“陈姑娘要不要下楼去看表演,公子专门从京城请来醉清坊的舞姬,个个容貌艳丽,舞艺超群。” 朵儿对歌舞不感兴趣,想要推辞,见巧儿满眼期待看着自己,就笑着对叶笙说:“我爱清静,你带着巧儿去看就行。” 叶笙依言对着巧儿道:“巧姑娘,请随我来。” 二人出去后将门也给带上,朵儿端着桌上一盘瓜子,依窗看街上来来去去的行人。此时竟有些想阿甘在身边,有他在,她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朵儿回头,是叶风去而复返,忙对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咦,叶公子怎的回来,是朋友招呼好了?。” 叶风没有回话,拉张凳子坐在桌前,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相对无言。最后朵儿实在受不,提了一嘴:“叶公子今日开业,看着挺闲的嘛。” 叶风闻言瞪她一眼说:“你当本公子出钱是干嘛用的,要是事事都要我操心,还用得着雇人。” 朵儿朝他比个赞:“有钱任性。”忽然灵光一乍,拉过一把凳子坐到他旁边殷切道:“既然叶公子如此多金,要不要考虑与我合作,搞搞农业种植?可是很赚钱的呦!” 叶风看她眼睛睁得圆溜溜,嘴角微微扬起,怎么看怎么觉像只狡猾的狐狸,却还是鬼使神差般问道:“有多挣钱?” 朵儿笑着说:“你只要买块地,雇些人,种种地,养养树,喂喂牲畜,完了伸手数数钱就行。” 叶风心里冷笑,真当他是傻子不成,面上依旧如常:“真这样简单?” 朵儿说:“自然简单。” 朵儿见叶枫依旧盯着她,也不说话,时间一长,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立马泄气般说:“好,我骗了你,其实并不简单。” 她将头转向窗外接着说:“当初建立种植园时很难,很难。地,虽然好买,但请人打理,看护都需要钱,各类牲畜一开始也得喂着养大,真是啥啥都离不开钱。我起先卖蔬菜和堆肥赚的钱,开工半年就用完了。接下来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甚至后来连伙计们的工钱都发不出,为给我筹钱,我奶更是把心爱的手镯当了。那日你见到的温室,是吕睿和我外公,用了整整半年时间为我建成的,木材和零件都是他俩自己找的,我根本没花钱。种植园也是到第二年,开始进账,大家生活才富裕点,我也将奶奶的镯子赎回来。” 叶风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你为何还想再去建个种植园?” 朵儿回头看着他说:“我种的这些东西在这儿,只能供有钱人吃,老百姓根本消受不起,我在想,若有一日这些东西遍地都是,那你说,老百姓们是不是都能吃得起?” 叶风嗤笑:“你倒是伟大,但我不喜欢。” 朵儿抿嘴看他,叶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神情散漫说:“让我投钱,怎么也得等我考察一些时间。” 朵儿这才眉开眼笑,狗腿子般为他斟一杯酒,乐滋滋说:“自然得考察,我们种植园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第16章 端水大师陈朵儿 叶风有投资意向后,没多久便将叶笙派到种植园,让他身体力行观察园子运作,朵儿直接将人打发给巧儿。 巧儿就让叶笙和自己一同作息,每日一早与众人在田间劳作,采摘果蔬,喂养牲畜,然后将各类食材分别打包上马车,派往各处。 叶笙发现,园内居然专门设有屠宰场,不免有些惊奇,于是问巧儿:“巧姑娘,你们将自己每日精心喂养的牲畜送到这里,会不会不忍心?” 巧儿看着他点头:“刚开始是有点,但我姐说,只有送到餐桌上,才能发挥这些牲畜最大的作用,让它们早入轮回,下辈子最好做个人,我想想的确如此,就不怎么伤心了。” 叶笙嘴角抽搐,这朵儿姑娘忽悠人真有一套。 一连几日劳作,饶是身强力壮的叶笙,都有些吃不消,觉得肩酸腰疼,骨头散架,反观巧儿跟没事人一样,叶笙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体力。其实他不知道,每日干的这些活,对以前的巧儿来说,不过是点毛毛雨,从前跟着爹娘,不但要做自己那份农活,连大哥那份也得她来做,她娘说大哥肩负传宗接代任务,得精心养着,而她就是个赔钱货,生她就是为伺候她哥。如今她庆幸爹娘卖了她,自从跟着朵儿姐,她才知道自己也是有价值、有人格的,不再是旁人的附属品。 叶笙发觉他来这几日,好像都没见过朵儿,于是问道:“朵姑娘最近在忙什么?” 巧儿说:“我姐这些天应该待在自己的研发房,观察幼苗生长情况,再记录下来,吃饭什么都在里面。” 叶笙有眉头紧锁道:“这几日都在研发房?”叶笙对那个研发房好奇起来:“巧姑娘去过吗?” 巧儿摇头,郑重告诉他:“那里是研发基地,除了我姐其他人皆禁止入内。” 叶笙只得讪讪点头。 朵儿这边已经结束几日观察记录,见天色尚早,就骑着小黑回坳田村,决定放松几日。到家没多久,便发觉家里气氛有些怪异,平时自己归来,阿甘都会如扑棱蛾子般飞向自己,今日他却表现的格外安静,而奶奶也是满脸幽怨盯着她,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朵儿回过头观察其他人,陈老汉 、陈老二和姜氏,也个个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朵儿只得向吕乐颜小声问道:“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吕乐颜冲她摆摆手,回头对姜氏说:“干娘,咱去给朵儿做些吃的。” 姜氏立刻答应,拉着朵儿和吕乐颜进灶房。 她二人一个烧火,一个下厨,嘴里开始讲起今日所发生的事。 原来今日正逢十五,原是王氏和村里几个老太约着去庙里上香的日子,可偏偏陈老汉,不知抽哪门子风,非拦着不让她去,王氏觉得老姐妹们,定会在背后笑话自己,就在家里哭闹,嘴上扬言要上吊。 朵儿问:“那我爷呢,都不拦吗?” 吕乐颜往火里添把柴说:“没有。”想了想又说:“等到奶把柜子里的裤腰带翻出来,往院里桃树上一挂,我和干娘发现后跑去拦,爷才是真慌了。” 朵儿说:“把人拦下来不就行了,那阿甘呢?怎么也那副样子?” 听她问阿甘,姜氏和吕乐颜对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 朵儿皱眉,催促道:“你俩倒说啊,急死个人。”她太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啥。 姜氏止了止说:“阿甘也过来抱你奶,可是你奶,比那过年的猪都难抓,我们又怕伤着她,不敢硬来。” 朵儿听她这比喻,也笑起来,接着问:“后来呢?” 吕乐颜接着说:“后来奶奶站在凳子上吵着说什么,要去见佛祖,菩萨之类的话,爷就开始认错,说自己不该拦着不让她去烧香,说以后再也不拦了,可奶还是不依不饶,我们都没辙了。” “没辙了?不能,我见奶不是还好好的嘛。”朵儿疑惑。 姜氏又笑起来了,吕乐颜也跟着笑,朵儿也跟着不自觉的笑,催促着:“你们就别卖关子,一口气说完行不行,快些说说阿甘说啥了,我奶才下来。” 吕乐颜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最后只听阿甘面露严肃的说。”吕乐颜还真学着阿甘平时稚气的样子说:“我们千万不要阻拦奶奶,奶奶是去见佛祖,再阻拦,佛祖就会怪罪!” 朵儿听了直接笑倒,捂着肚子艰难开口:“他真这么说了?” 姜氏点头:“弄得我们拦着也不是,不拦还不是,你奶更是也气的发抖,从凳子上冲下来,对着阿甘劈头盖脸一顿骂。” 朵儿笑着笑着,突然皱眉说:“奶是不是又骂阿甘是傻子。” 姜氏和吕乐颜都不再说话,各自继续着手里的事情。 见二人不说话,朵儿就进堂屋去找王氏。 姜氏在心里默念,她可啥都没说,是朵儿自己猜到的。 见王氏此时不在堂屋,朵儿直接到她房里质问道:“奶你是不是又说阿甘是傻子了。” 王氏沉默一会儿,觉得她肯定听康氏说早上的事了,就说:“是你娘跟你说的。” 朵儿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说:“不是我娘,是我猜的,每次阿甘一听旁人说他是傻子就会难过。”看着王氏接着说:“奶,他也叫你奶奶啊,旁人骂他傻子,你怎么也这般骂他。” 王氏拍着桌子站起来:“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明摆着让我去死,我干嘛顾及他伤不伤心。” 朵儿说:“那种情况下,他不这样说,难道要眼睁睁看您上吊不成?” 王氏细细想过后,也明白过来,可老人家拉不下脸,对朵儿冷哼一声,竟捂着脸呜咽起来:“瞧我的好孙女,只知道心疼旁人,不知道心疼自己亲奶,我就是想去上香,都不让我去,都欺负我。” 朵儿傻眼,怎么又扯回去了,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她奶这脾气真是变幻无常。 朵儿立马柔声哄着:“没有没有,怎么会不让你去,咱明日就去。” 王氏放下手说:“明日又不是十五,怎么去。” 朵儿说:“谁说咱是上香,您之前不是还说刘奶奶身上那件褂子不错,明日咱也进城买一件比她还好的。” 王氏这才破涕为笑:“好,那不能带阿甘。” 朵儿连连答应:“不带不带。” 她们没发觉,刚才的对话,其实早被门外的阿甘听个一清二楚,阿甘瞬间觉得朵儿不再喜欢他,只喜欢奶奶。 所以当朵儿哄好奶奶后,过来看他时,他就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任朵儿说什么都不出来。 朵儿无奈,撂下一句:“你不出来,我就要走了。”说着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然后是门开合的声音,阿甘赶紧掀开被子,赤足下地,却发现朵儿根本没走,只是站在门边一脸笑意看着他。 阿甘有些委屈,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坐回床上,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子。 朵儿走过去,蹲在他身前,摸摸他的脸说:“好了,不气了,奶奶以后不会说你是傻子了。” 阿呆双手握住那只在他脸上轻抚的小手,认真看着朵儿说:“朵儿喜欢阿甘吗,阿甘是傻瓜,朵儿还会喜欢阿甘吗?” 朵儿皱眉,毋庸置疑她是喜欢阿甘的,她认识他时她就是阿甘,一个很傻很天真的阿甘,于是点头说:“我当然喜欢阿甘,这个傻里傻气的阿甘我最喜欢了。” 阿甘的眼睛,在听到朵儿说喜欢自己时,绽放着异样神采,仿佛一汪深泉,想要将朵儿吞没。他紧紧将朵儿拥进怀里,几乎勒的朵儿快要窒息,朵儿实在受不了开始推他,他才放松下来,喃喃的说:“阿甘也喜欢朵儿,很喜欢,很喜欢。” 朵儿心跳加速,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开始在心底蔓延。 次日朵儿带王氏进城,阿甘竟破天荒没去追赶,这让少看一出闹剧的陈老二很是不解,跟着阿甘后面不停念叨:“你咋不生气?” 阿甘满眼笑意:“朵儿说最喜欢我。” 他这句话倒让陈老二有些震惊,虽然他也挺喜欢阿甘,可谁愿意女儿嫁个傻子。赶紧把这事和姜氏提了一嘴,谁知姜氏不但不生气,还觉得不错。 “阿甘就是看着呆了点,心里门儿清,你看他说老太太那话,咱几个谁能想到,事情还能反着来处理,关键是他心里还只装得下朵儿,啥事都把朵儿放前头。” 陈老二想想还真是,点头说:“你说这,我就想起那年大雪,他偷摸进山找朵儿,最后大雪封山前,把咱朵儿毫发无损背回来,自己都冻坏两根脚指头那事。” 姜氏眼里含泪,她咋能忘了,那年冬天来的异常快,九月的天说下雪就下雪,雪下一天后,她才知道,朵儿不知啥时候进后山挖灵芝。 “可不,就这救命的恩情,咋就是主动把朵儿许配给他,都值当。” 两人把话说开后,对阿甘越看越喜欢,就连王氏再和阿甘斗嘴,两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阿甘有分寸。 第17章 番外篇灵芝1 账房吴先生发现账上没剩下多少银子可用,端着账本来东家书房,叫了半天门,无人回应,正要回去时,碰上陈巧儿从外面回来。 “巧儿姑娘,东家人呢?” “姐姐昨日就回坳田村了。” “回坳田村?”眼看着要给伙计们发工钱,东家这时候回家莫不是? 吴先生立马问道:“巧儿姑娘可知东家啥时候回来吗?我这还等着给大家结工钱。” 巧儿摇头说:“我姐说等她把钱筹到,就会回来,你就别太发愁了。” 吴先生头疼,他能不发愁吗?他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好吗?跟东家说多少次先别种那么多果树,她偏不听,这果树要养上三年才能回本,这下好了,秋收的钱,全都填到果园里,连伙计们的工钱是一拖再拖,再不结算,有的就要罢工喽。也不知道东家这次回去,还能拿回来多少钱。 面上也不好说啥,只笑道:“那我就去忙了,东家回来就赶紧和我说一声。” “好,吴先生慢走。” 祁连山后山,朵儿手持拐杖,在山里不停穿梭,早在半月前她就听吴先生提过资金短缺的问题,只告诉他自己会想办法,其实都是说空话,哪里能想来什么好办法,建园前,爹娘和吕睿都给过自己一部分钱,她哪有脸再去伸手要。索性苦,也就苦这几个月,等到年关反季蔬菜和水果成熟,她又能狠赚一笔。 前些天她听苏忍冬提到过,有人采到千年灵芝去他们药铺卖,细问下说是在后山这片发现的。千年灵芝可遇不可求,朵儿也不指望采到,只想碰碰运气采个百年的就成。于是带着工具来了,又怕家里人担心,没敢声张。 后山偏僻,经常有猎户上山打猎,便在山上建很多庇护所,朵儿昨天上山后,正好发现一个,一天寻找无果,太阳一落山,朵儿就回庇护所休息。 在屋里生了火,火堆上架一口锅,将锅中填满水,没一会儿大火就把水烧开,朵儿盛出两勺到碗里,将背篓里今天采的蘑菇放进去,又挖出一勺杨厨给的辣椒酱进去,简易版菌菇火锅汤做好,闻着四溢的香气,朵儿吞吞口水,拿起事先备好的筷子,从滚烫的汤汁中夹出一片蘑菇放进嘴里。 “啊,好烫。” 朵儿哈着冷气,一块蘑菇吐也不是,咽下去又怕烫伤,就这么哈着气,等温度降下,糊乱一嚼咽下去,端着一旁晾凉的水,一口气喝下,整个身体都开始暖和起来。 这时天也黑下来,朵儿抓两把树叶,垫在锅子两侧,把锅端到桌子上,起身插好门窗,听村里人说有人在后山见过黑熊,所以这边一般很少人会来。 等朵儿将剩下的蘑菇就着馒头,一扫而尽,天已然大黑,屋里只剩下火堆旁一点亮度,朵儿借着光,准备将锅碗放到屋里水缸旁。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并伴随着嘶哑嚎叫。 朵儿惊得锅碗散落一地,顾不得去捡,她一个箭步窜到床上,迅速缩进墙角。 “哆……哆……” 朵儿听着那嘶哑声,拼命捂紧耳朵,她不会这么倒霉,第一次来后山,就遇见黑熊觅食。 隔一会儿,那敲门声不再继续,而那渗人的嘶哑声每隔一会儿,还会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慎人。朵儿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木门,一边祈祷大熊赶紧离开,一边责怪自己今晚干嘛吃那么香的菌菇汤,这不就把熊给吸引过来了。 “朵朵……朵朵。”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朵儿发现不对劲,这熊咋还喊起她名字了。 大着胆子回一声:“谁啊!” 充满惊喜的嘶哑声传进来:“阿甘,我是阿甘。” 听见阿甘的名字,朵儿赶紧跳下地,打开门,果然在看见一身粗布衣的阿甘站在门外。 看见朵儿后,阿甘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好像没和任何人提过。 朵儿满是疑惑看着阿甘,阿甘也只是看着她傻笑,然后指指天,声音有些嘶哑说:“是星星告诉我的。” 朵儿抬头,月朗星稀,一点一点的星光,细若微尘,一时看不出个啥。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不怕走丢?” 阿甘依旧指指天:“有星星在,阿甘不怕走丢。” 朵儿皱眉,难道阿甘这是能凭借星象认路?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别告诉我又是星星说的。” 阿甘摇头说:“是闻着香味过来的。” 朵儿:“……”她还真猜对了。 朵儿让出身,让阿甘进去,这才看见阿甘身后背着个大包袱。 “你背上背的什么?” 阿甘忙将包袱打开,朵儿借着月光看去,居然全是自己的衣服,而且是棉衣。 “你拿棉衣干嘛?” “会下雪,朵朵穿棉衣不冷。” 朵儿笑了:“这才九月,气温还很高怎么会下雪。” 说完忽然一愣,她记起每次有怪天气前,阿甘都能预测到,而且是零误差那种,收起笑容问:“那你知道几时下雪吗?” 阿甘摇头:“不知道。” 朵儿无奈,将火堆旁温着的水端给他,“赶紧喝些热水去驱寒,声音咋哑成这样。” 阿甘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我在山上喊了你一路呢。” 朵儿肯定,阿甘是又在山上迷路了,“那你就不会天黑再上山,直接来这木屋里?” 阿甘低头,略显无辜,“我想快些见到朵朵,我是先去种植园没找到你,才急急来这里的。” “你知道我会来这?” “那日听忍冬说后山有灵芝,你眼都开始冒金光,我猜你一定会来后山看看,没想到……”阿甘歪头,笑看朵儿,他的朵朵果然是个小财迷。 半夜温度果然如阿甘所说,开始骤降,朵儿被冻得翻来覆去,被阿甘揽进怀后,才沉沉睡去,第二日起床,就立马穿了件棉衣。 又另找一套给阿甘穿上,阿甘其实是拒绝的,被朵儿一瞪,乖乖穿上。只是他人高马大,穿朵儿衣服束手束脚,样子十分怪异,朵儿想笑又怕他赌气不穿,一路上都憋着笑。 也只一会,朵儿就笑不出来,现在天气突然变得寒冷,灵芝的药效就可能随着温度降低而大打折扣,必须抓紧时间寻找才是。 朵儿这几日都是按照灵芝生长习性,去寻找,这个地点没有,就赶去下个地点,现在有阿甘帮助,时间还是挺充裕。 这期间朵儿倒是采到几颗,不过都是巴掌大小,并不能卖出什么价钱。 “阿甘,咱们再去别处转转,我敢肯定,这次一定能找个更大的。” 阿甘兴奋的点头:“肯定能找到。” 第18章 番外篇灵芝2 此时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朵儿往周围看着说:“这一下雪,灵芝肯定被冻坏,这可怎么办,咱们……” 朵儿瞪大眼睛,直直盯着前面崖壁,拉拉身旁的阿甘说:“阿甘,你看那里,是不是长着一块灵芝?” 阿甘顺着朵儿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块鸟窝大小的灵芝,悬长在一方崖壁上。 朵儿兴奋拉着阿甘,从山顶绕过去,雪开始渐渐变大,到那片山崖后,朵儿脱掉棉衣,让阿甘帮自己把绳子捆在身上,阿甘摇头:“我不要朵朵下去,危险。” 朵儿安慰他说:“哪里危险了,不是有你在嘛,你只要抓紧绳子,我就不会有危险。” “你不要去,阿甘害怕,太高了,会摔。”阿甘依旧摇头,不让朵儿下去。 朵儿无奈,只能使出杀手锏,在阿甘脸上亲一下,柔声道:“阿甘不怕,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里,你要牢牢握住这条绳子,我让你松手,你就轻轻松一点,我让你拉,你就赶紧往上拉绳子,知道吗?” 阿甘眼神坚定,乖乖点头,紧紧抓住朵儿递来的绳子。 一切准备妥当,朵儿顺着提前固定好的绳子,慢慢移下悬崖。一下去,冷冽寒风从四面八方朝朵儿袭来,让她不自觉打个寒颤,等适应后,向上面阿甘喊道:“阿甘,开始轻轻放绳子。” 阿甘依言,一边将手里绳子慢慢往下顺,一边充满担忧望着朵儿,等朵儿到灵芝的位置时,抓紧绳子不敢再放松。 虽然灵芝全身都是宝,但朵儿最在意上面那层土黄色的菌子。朵儿用手轻轻扒开周围杂草,慢慢将灵芝拔出,为防止上面菌子被吹走,朵儿将拔下的灵芝拿净布包裹好,动作轻柔放进胸前的背篓中,拿棉衣盖在上边保温。 “阿甘,可以把我拉上去了。”朵儿大喊。 阿甘依言,开始小心翼翼拉绳子。 等到崖顶后,朵儿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阿甘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递给她:“朵朵穿。” 朵儿摇头说:“你赶紧穿上。”她有些头晕,若是阿甘也不舒服,那今日他俩就得冻死在这儿了。 阿甘摇头,坚持把衣服为朵儿穿上,谁知刚接触到朵儿,朵儿身形晃了晃,倒进阿甘怀里,用最后意识说了声:“快点下山,别忘了灵芝。”便两眼一黑晕过去。 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家里自己的床上躺着。 姜氏见她醒过来,立刻没好气道:“赶往后山跑,你真是嫌命长,知不知道,你烧的有多厉害。” 朵儿歪过头,头还有些晕乎乎,往四周看去,才发现床前还站着陈老二,吕睿,吕乐颜,还有苏忍冬。大家均一脸关切看着她。 见苏忍冬也在,瞬间想起那些灵芝来,赶忙问姜氏:“阿甘呢,他在呢?灵芝呢,有没有被他带回来没?” 一提到灵芝,姜氏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还敢提灵芝,要不是你偷摸去后山,阿甘能去找你?阿甘为了背你回来,脚都冻坏了,你知不知道,睿哥找到你们时,大雪都快把山给封了。要不是阿甘,你这条命就交代在那儿了。” 朵儿张了张嘴,她没想到居然会这样,阿甘脚被冻坏。 焦急道:“阿甘呢,我要去看他。”说着掀开被子,想往外跑。 吕睿连忙拦住她,说:“你别动,阿甘没事,脚是冻了,不过苏小大夫看过,并无大碍,开了药,泡上半个月就会没事。” 朵儿朝苏忍冬看去,“真的吗?” 苏忍冬点头。 朵儿问:“那他怎么不在这儿。”平日只要她在家,阿甘总会黏在他身边。 吕乐颜笑道:“阿甘在房里泡脚,一会儿准过来。” 朵儿松口气,眼泪瞬间流出来,看向姜氏:“娘,你干嘛吓唬我,害我以为阿甘脚没了。” 姜氏瞪她:“你吓唬我们时,怎么不怕我们担惊受怕,要不是有人看见阿甘去后山,我们还不知道你回来,还猜不到你背着大家去后山采灵芝。”姜氏也是边说边哭,爱之深责之切,自己孩子啥性格她比谁都清楚,接着道:“你倒是说说看,你为啥突然去后山采灵芝,你倒是说说看。” 朵儿使劲哭,就是不说,姜氏还想说什么,被吕乐颜和陈老二拦住。 吕睿虽是满眼心疼,但他不好插手,也不想插手。 见朵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姜氏有些心软,也不再说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朵儿。 朵儿抽抽搭搭接过来,本想擦眼泪,却发现手帕里好像包着什么东西,用手将眼泪抹掉,把那块洗的老旧的手帕打开,里面是张叠成小块的银票,朵儿小心翼翼展开,居然有一百两。 朵儿满是疑问看向姜氏,姜氏瞥她一眼说:“这是你奶给你的。” “我奶哪里来这么多钱?”平日里老太太上个香,都从不舍得添香油钱。 姜氏将脸摆向一边,一旁吕乐颜叹口气,坐到朵儿身旁说:“奶奶知道你是为筹钱才去后山挖灵芝,就偷偷去当铺,把自己的玉镯当掉,希望可以帮到你。” 朵儿知道那玉镯是奶奶唯一的嫁妆,奶奶从前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后来家道中落,才嫁给爷爷。 朵儿看着手里的银票既感动又心酸,发誓等过了这阵儿,一定要把奶奶的镯子赎回来。 苏忍冬也掏出一叠银票给朵儿:“这些是你卖灵芝的钱。” 朵儿赶紧接过来,当着他的面,认真数起来。 吕乐颜上前按住她的手,朝苏忍冬温柔笑道:“她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朵儿拍开她的手说:“干嘛呀,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朝苏忍冬道:“你说对忍冬哥。” 苏忍冬被吕乐颜的笑容迷晕了眼,根本听不到朵儿说了什么。 朵儿病好后,就问吕乐颜,大家怎么知道她和阿甘在后山。 吕乐颜说:“是发现阿甘带着你的冬衣,私下去种植园寻你,干娘怕他耽误你做事,就叫我哥接他回来,到了后才发现你和他都不在,巧儿说你前几日就回来筹钱,我们算是知道种植园近况,回来时,又听村里人说阿甘,走一路问一路怎么去后山,大家就知道你在后山。因着每次阿甘都能找到你,我们就没放在心上,谁知第二日会下那样大的雪,左右等不到你们下山,大家就开始上山寻找你们,还好被我哥给寻到,不然……” 朵儿抿嘴一笑,阿甘也就把种植园到家这条路摸得准些,也幸好她教过阿甘,若不认得路,就要学会开口问人。 第19章 不会说,就照做 夏季是种植园里最忙碌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园里不但要卖秧苗,还得自己插秧,加上农忙时间不好招人,朵儿他们都要亲力亲为。 伙计们将最后一批秧苗送走后,园内也准备闭园,只留下一批当值人,其他人除去朵儿和巧儿都回去忙自家农田。 次日一早朵儿穿着短款常服,赤脚进入秧田和伙计们一起,将秧苗捆成一小撮一小撮,摆在木板上,方便后续插秧。 家里的秧地有陈老二和陈老三家一起打理,姜氏就让阿甘也到种植园帮朵儿。每当阿甘干活时,种植园的伙计就会驻足观望,不为别的,而是阿甘插得秧面排列整齐划一,像是拿尺子精准量过一般,看着让人别提多舒服。 朵儿第一次见阿甘插秧时就发出感叹:“简直就是插秧机排出来的!” 更别提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叶笙,惊讶的嘴巴里能塞个鸡蛋。 朵儿画起大饼:“好了,好了,大家各自干各自的,结束了给大家加餐庆祝。”人群在一阵欢呼声中散去。 今年种植园好像格外热闹,阿甘没来多久吕家兄妹和苏忍冬也陆续到达,朵儿笑着说:“你们不会是知道今年有葡萄酒喝,一个个上赶着来蹭酒。” 吕乐颜白她一眼,熟练挽起裤腿下到水田里:“你见过来蹭吃蹭喝,还外带干活啊。” 朵儿摇头:“没见过,不过要你这大美女给我干活,我心里过意不去。” 吕乐颜嗔笑:“那就多给本大小姐来几坛甜葡萄酒,本大小姐开心了活给你好好干。” 朵儿连连答应,笑着说:“那是一定,不过大小姐您得使点力气,这秧苗都浮上来了。” 吕乐颜抬头,果然见刚才插过的秧苗又好几株飘起来,连忙上前嚷道:“那是本小姐故意的,看看你这泥质抓不抓力。” 朵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回头见苏忍冬侧着脸看着她二人,见她回头也没反应,朵儿沿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才发现这人是专盯着吕乐颜在看。 吕乐颜发觉有人看她,抬头对上朵儿,皱眉道:“不干活,看我干嘛。” 朵儿朝她一挑眉:“这不是见你好看,就多看两眼。” “别贫了,赶紧干。”吕乐颜没好气道。 众人拾柴火焰高,短短两日几亩秧田已被插满秧苗,见几个伙计拉来几盆鱼苗投进水里。 叶笙看着新奇不已,问身旁的巧儿这是干嘛。 巧儿说:“这里水源充足,姐姐说下些育苗进去,既能防虫、除草,又能松土。稻花可以当鱼饵,鱼的粪便又能当肥料,等到秋收,鱼也长肥了,属于一田两用,生态循环。” 叶笙听得啧啧称奇,看朵儿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崇拜。 傍晚开始,巧儿和吕乐颜便开始为晚宴忙活,苏忍冬负责烧火,朵儿几人也没闲着,叶笙和阿甘在鸡舍抓鸡,吕睿帮朵儿去搬葡萄酒。 朵儿专门在地下建立一个恒温酒窖,下去后,吕睿将墙壁上烛台点起,朵儿就着昏暗的灯光,找出那些酒的位置,招呼吕睿过来。 吕睿走过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和朵儿撞个满怀,少女的清香瞬间充斥在他鼻尖。朵儿朝后躲,吕睿似乎怕她摔倒,伸手将她拦在胸前。 吕睿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里太暗,别乱动,当心磕到。” 朵儿抬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点了点头,身子轻轻一挣,吕睿环住她腰间的手臂顺势松开。 朵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丢下一句:“我看看乐言她们做几道菜了。”逃似的跑开。 吕睿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勾起来。 朵儿出来后,并没有去找吕乐颜她们,而是独自立在园中,看着一墙的月季发呆。责怪自己招惹了一个她本不该招惹的人,在她眼里,吕睿应该如吕乐颜所说那般,是提着银枪上战杀敌的少年将军,他喜欢的,应该是京城里的豪门贵女,不该是她这样粗俗的只会种地的农家女。 “在想什么呢?” 朵儿陡然一惊,立即回头,见叶风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朵儿攒眉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站人家身后,吓人一跳。” 叶风抱着手臂道:“你这不讲理的丫头,我可是喊你几声你都没反应,才走过来的。” 朵儿一噎,难道是她刚才想事想得太入神?连旁人叫她,她都没听见? 对着叶风呵呵一笑:“叶公子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叶风冷冷地说:“要你管,我来看阿笙不行吗?” “行行行,自然行。” 又想着刚才叶笙在抓鸡,这时间该是在屠宰场杀鸡才对,就将叶风领去前厅喝茶。自己将叶笙叫过去,叶笙走后,朵儿接着把没弄完的鸡杀完,清洗一遍后,同阿甘一起将鸡送往厨房。 远远看见巧儿站在厨房门外,见二人过来,忙拦住。 “姐,先别进去,那两个在里面吟诗作对,你吟一句什么彩凤什么飞,我对一句什么心什么通,哎呦把我酸的要死,干脆把菜备好出来了。” 阿甘开口说:“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对对,就是这句。”巧儿拍手,“阿甘,没想到你也会吟诗。” 阿甘挠挠头,笑起来:“原来这是吟诗啊,我不知道,我就是顺嘴说出来了。” 朵儿皱眉看着他,一直以来她都在回避探究阿甘的身世,更害怕他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离开自己,曾让苏忍冬为阿甘看过,苏忍冬也说他不像是天生痴傻,更像受伤或者刺激后变成这样的,于是开口询问道:“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阿甘摇头,朵儿不疑有他,朝他笑笑,见天色差不多,先安排众人在草坪放上矮桌,摆几个精致果盘,那边吕乐颜和苏忍冬也端着精美佳肴过来,酒坛被吕睿堆叠着放好。 苏忍冬和吕乐颜坐在一起,巧儿在吕乐言旁边,挨着叶笙,与吕睿比邻,而后是朵儿和阿甘,再者是叶风,众人围着矮桌席地而坐,对饮狂欢。 酒过三巡,阿甘嚷着要如厕,苏忍冬也跟着一同去。 趁人不注意,吕乐颜也离开席位。 朵儿则有些微醺,在位置上东倒西歪,吕睿轻轻将她扶好,将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吃一块,醒醒酒。” 朵儿伸手去接,吕睿并未松手,她只好就着他的手,将西瓜吃完。 叶风瞥眼瞧得真切,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叶笙吓一跳,赶紧提着酒壶为他斟上。 “公子,您也少喝些,这酒虽是甜的,饮多了也会上头。” 叶风懒得听他絮叨,起身离开座位,见他离席,叶笙赶忙起身追去,巧儿头晕乎乎的,和朵儿打声招呼直接回房睡觉。 不多久那边急匆匆跑来一人,吕睿看过去,发现是阿甘。 阿甘看见他便指着湖边气喘吁吁说:“乐颜……湖边,乐颜和忍冬……” 吕睿只听见一个乐颜,以为吕乐颜掉湖里了,就一个箭步往湖边跑去,全然没听到后面忍冬二字。 朵儿仰头看着呆愣原地的阿甘问:“乐颜和忍冬怎么了?跟我说说。” 阿甘蹲下身看着朵儿,见朵儿脸蛋红红的,抬手摸了一下,被朵儿拍开。 “我没发烧,你倒是说,他们俩怎么了。”她简直太好奇了。 阿甘抓耳挠腮,就是不说,朵儿眯眼瞧他,两只手做蟹钳状去挠他痒痒,阿甘被她挠的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躲着他他。 “好了朵朵,我说……哈哈你别挠我了,好痒……” “那就快说。”朵儿并没停手。 他猛地攥住朵儿那两只乱跑的手,在朵儿抬头时,俯身压下来。 朵儿感受着唇瓣上的柔软,和他鼻腔喷洒出的热气,整颗心噗通乱跳,浑身开始燥热,猛然用力将他推开。 朵儿太过震惊,不是震惊吕乐颜和苏忍冬二人,而是震惊阿甘,他居然……他居然把自己的初吻夺走了。 有些愤怒看向阿甘,竟对上他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是单纯的惊讶与迷茫,转而变成无辜与委屈。 “是你让我说的,我不会说……就照做。”阿甘弱弱的说,拿眼看朵儿的反应。 阿甘懵懂的看着朵儿,问她:“朵朵,你说他们那是在干嘛。” 葡萄酒的劲头完全发散出来,朵儿望着阿甘一张一合的嘴巴,好似诱人的果实,让她忍不住欺身上前咬了一口,进而品尝他的甘甜。 阿甘愣愣的承受着朵儿,仿佛也被她口中的酒迷醉了,双眼开始泛着迷离,紧紧搂住她。 月光洒下来,几只萤火虫沿着湖岸往这边飞,被一只手无情挥开。 第20章 假苗事件 自那晚之后,阿甘粘朵儿的程度更加深了,连朵儿去园里工作时,他也要跟着,陈老二夫妇也不阻拦,吕乐颜又总去苏忍冬的药园帮忙,更加关注不到这边。 阿甘倒很分寸,只要见朵儿忙着自己便不去打扰,若朵儿刚丢下手里的笔,他就立刻过来,不是端来一杯水,就是一口糕点喂进嘴里,朵儿吃着糕点,歪头看他乖巧模样,终于理解到古人口里的被看添香为何物。 一阵敲门声后,巧儿的声音传进来:“姐,大田村那边进走的秧苗,出事了。” 朵儿立刻出去问道:“怎么个情况?” “秧苗不知怎的,死了一大片,现下人在闹。” 朵儿问:“可派人查看过?那些是不是园里出的秧苗。” 巧儿点头:“一早就派人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村里几个农户见等不到人,居然开始四处打砸……” 朵儿惊道:“植被没被打坏。” 巧儿连连摇头:“没有,人刚要动手就被叶笙拦下了。” 提到叶笙巧儿有些兴奋:“叶笙居然会武功,七八个人三下五除二就被他给撂倒了。” 朵儿知道那些大家族的公子身旁,都会带着几个会武艺的仆从跟着,并不稀奇,对巧儿说:“你带几个人把那些闹事的捆了,咱们直接去大田村,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车夫套上马车,朵儿、巧儿和阿甘分别坐上去。叶笙骑着马,手里拉着根绳,绳子后串着七八个鼻青脸肿的庄稼汉,另叫上几个人高马大的伙计,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大田村祠堂。 大田村祠堂外,已围着一群村民,见了他们的马车,皆怒目而视,看到叶笙身后的几人,更是愤然向前,想要理论,有些大胆的想往车内丢石子,被叶笙拿鞭子挥开,鞭子在地上甩出一道裂痕。 “你们谁再丢一下试试,都给我往后退,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些话还是起一些威慑力,那些村民齐齐往后退几步,朵儿几个这时也从马车上下来。 大田村里正田大,这时从祠堂走出来,笑道:“朵姑娘来了,你们快将贵客请进去。”说罢朝后面使个眼色。 就有三人过来,一人领朵儿几个入祠堂,另外两人要去夺叶笙手里的绳子,被叶笙闪开。 田大面露疑惑看着朵儿说:“朵姑娘,这是何意?” 朵儿冷笑:“何意?这句话应该我问田村长您才是,您说秧苗有问题,我们派人来看。可为何,派来的人未归,您就让村民到我园里滋事,真当我陈朵儿是吃素的不成。” 田大面露震惊,问:“你派人来了?”又问身旁的人说:“你们可见着有种植园的人来?”那几人皆是摇头。 朵儿眯眼,若不是她留个心眼,让叶笙提前进祠堂探察一番,真要被这阳奉阴违的田大忽悠过去,笑着说:“是吗?难不成,我的人不曾来过?” 田大跟着笑着说:“朵儿姑娘定是记错了!” 朵儿笑意更深,盯着他看一会儿,收起表情向身后说道:“叶笙,把那些人放了。” 田大面上刚要一松,忽又听到朵儿来一句,“咱们去后院坐坐。”心头又立马一紧,忙道:“后院腌臜之地,恐脏了姑娘您的贵足,咱们还是在前厅坐坐。” 朵儿哪里会听他的,直接越过他疾步而走。 田大急急往里面大喊:“快给我拦住她。” 从祠堂内冲出几个大汉,朝朵儿迎面扑来,朵儿闪身躲过。她带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有人过来,就一人一个按住。对方人太多,巧儿和阿甘也分别加入,推开想要上前阻挡的人,有叶笙一脚踹开一个为朵儿开路,很快朵儿便到后院。 也见着捆在树上的两个个,正是派来核查秧苗的那两名伙计。二人见到朵儿后,嘴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发出“呜呜”声,阿甘和巧儿忙上前,分别把两人嘴里的破布拿出,两人争前恐后对朵儿说着。 “他们用的根本不是咱的秧苗。” “他们就想讹咱们。” 叶笙拔出腰间短刀,将捆绑两人的麻绳挑断。二人获得自由后,赶忙朝朵儿跑过来。 朵儿看着赶来的田大,挑眉说:“不知田村长还有何话要说?” 朵儿完全低估了田大的脸皮,只听他冷哼一声道:“你说我们讹你,可有证据?你们凭什么说那些秧苗,不是从你们水田里送来的?我还想说你们以次充好,骗我们血汗钱呢。” 朵儿被气笑:“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你个臭娘们儿你骂谁呢?” 有人骂着想冲过来,被叶笙一脚踹飞。阿甘则在那人冲过来时就护到朵儿面前,闭眼要为朵儿挡下一切,朵儿心里泛着暖意,伸手握住阿甘的手,朝他安慰一笑,她的阿甘总是这般不管不顾的护着她。 “田村长也不必和我们绕弯子,咱们直接对簿公堂,总会水落石出。” 没多久就有三名捕快,来到大田村祠堂,田大喜笑颜开跑去接待,开始说着事情经过。 巧儿走到朵儿身旁说:“姐,你看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咱们该怎么办。” 朵儿点头说:“不急,咱们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见朵儿已有主意,巧儿也不再担心,朵儿又对巧儿耳语一番,巧儿笑着点头,领着阿甘往祠堂外走去。 三名捕快了解完经过后,朝朵儿走来,朵儿只挂着笑不说话。 一名捕快说:“我等,已经了解完事情经过,既然秧苗是你卖的,自然要你来负责。” 朵儿问:“不知民女该如何负责?” 那捕快看了眼田大,说:“自然要补偿田里正才是。” 朵儿点头:“官爷说的是,不知要民女补偿多少?” 那名捕快与田大对视一眼,田大朝他比个数,捕快了然,对朵儿说:“罚款纹银三百两。” “三百两?你不如去抢!”其中一名伙计愤愤说。 捕快怒目看向他道:“你说什么!” 朵儿连忙笑道:“官爷息怒,这三百两银子我们交了便是。” 那伙计还想阻拦,朵儿递给叶笙一个眼神,叶笙将他捂嘴拖走,让另一个伙计看住,自己则回到朵儿身旁继续保护。 第21章 还原真相 那几名捕快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能解决,与田大打声招呼要走,却被朵儿叫住。 “官爷请留步。” 那几人回头问:“小娘子还有事?” 朵儿笑道:“还请官爷为小女子做个见证,省的日后被田村长拿此事要挟。” 那几人想也没想就答应,朵儿要来纸笔写下因何事而出的三百两银子,标上署名,让几个捕快分别签上大名,证明此事已了。 待几人签完字,朵儿将三百两银票递给田大:“田里正可要好好保管。” 田大喜滋滋接过钱,并未深思朵儿的话。 回到种植园,朵儿看着那张纸,问巧儿和阿甘:“你们在祠堂外都听见什么了?” 巧儿刚要回答,阿甘一句一顿开始说道:“村长肯定能给咱讨回公道,杀千刀的敢坑咱们,今年的粮食可咋办……”巧儿目瞪口呆,阿甘竟然把今日听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复述出来。 “看把我家儿子给打的,那可是村长辛辛苦苦大半夜才运回来的苗啊,不知道能……” “停!”朵儿制止住再要说下去的阿甘问:“刚才那句再说一遍。” 阿甘想也不想直接说:“不知道能赔咱多少钱,我还指着金稻子挣……” 未等他说完,朵儿又打断他,“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阿甘眼睛转了转,说:“那可是村长辛辛苦苦,大半夜才运回来的苗啊。” 朵儿反复琢磨这句话,想到那些天秧苗都是一早被装上马车,再由伙计运送过去,按理说中午便可分发给村民才是。 朵儿对巧儿说:“去把给大田村附近送货的伙计,叫过来问话。” 巧儿依言出去叫人,朵儿看着一旁乖乖立着的阿甘,发现阿甘也正满眼期许的看着她。 想起她让巧儿叫他出去听墙角时,答应他的事来,就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阿甘歪头正想间,巧儿已经带着伙计进来,只能等着朵儿处理完再向她讨要。 那伙计说:“那日送秧苗时,田大就等在村口,将苗搬走到自己带来的牛车上。” “那日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朵儿问。 伙计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一件,田大没带旁人,只带个很面生的人帮着搬苗。” “面生?” 伙计点头:“小的这些年,帮着姑娘给附近送农产品,见过的人不说八成也有五成,那人实在不像附近生活过的人。” 朵儿问:“那人面貌特征,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伙计答的迅速。 “巧儿,帮我备车,我去县里请个画师,把那人画下来。”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巧儿忙说:“姐姐其实不用去别处寻,听叶笙说叶公子好丹青,尤其善画人物,姐姐不如找他帮忙。” 叶风善画,朵儿倒是第一次听说,又觉得此事须做的隐秘些,便决定找叶风帮忙,于是将叶风请过来。 一听叶风要来,阿甘就不大高兴,他总觉得那人会将他的朵儿抢走,他得把朵儿看紧些才是。 以至于朵儿只是站着看叶风作画,他都得紧紧盯着他俩,让一屋子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怕打扰到叶风,朵儿只得拉他到外厅等着。 不多时,就见巧儿带着吕睿进来。 “睿哥,你今日怎么得空了?”朵儿上前问道。 吕睿有些生气,皱眉看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家里,若不是我今日给大田村打造家具,还不知道你前两日的壮举。你知不知道,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二叔和婶子怎么办,你叫我……我和乐言该多伤心。” 朵儿自知理亏,忙笑着说:“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你就别担心了。”把人按到座位上,随口问道:“你说你去大田村打造家居,是哪家?” “他们村里正,田大家!”朵儿震惊,居然这样巧的事,转而想到那田大肯定是用讹她的那些钱请的人。虽然来气,转而想到,幸好他请的是吕睿他们,这不是瞌睡了送枕头,上赶着让她实施下一步计划吗? “田大换家具换的正是时候,想必事情来龙去脉你也知道了,我觉得那人肯定还会找田大分赃,所以请叶公子帮着,把画像画出来,你正好帮我抓人。” 吕睿自然乐的帮忙。 这几日一边做工,一边观察来田大家各种人,如今他是工头,没人在意他干多干少,更不介意他四处溜达。 这样过了四五日,终于发现画像那人来找田大,吕睿提前通知了朵儿,叶风派几个打手等在那儿,在那人回去的路上,将人打昏带到朵儿面前。 起初那人还极力狡辩,对着朵儿污言秽语。吃了叶风属下几记重拳后,碎掉两颗门牙,立马麻溜交代事情经过。 原来此人叫张贵,是田大远房表弟,田大觉得金稻品相好,能卖得上价,只是秧苗每年都定量售卖,便打起歪心思。从第二年开始,就把金稻秧苗与普通秧苗对调,让他在别处种金稻,而这人爱占小便宜,这次买的秧苗太差,种下没几天就死了一大半,村民找田大找说法,田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推到种植园身上,说他们秧苗有问题,煽动村民把前来调查的伙计绑起来。 这张贵为少受些罪,把知道的事情、金豆子似的往外吐:“他还让他当捕快的小舅子,过来处理此事。你不赔钱,就把你收押起来,反正你是一介女流,到了大牢,就是他们几个的天下,可以任由他们玩弄…到时候任你…………唔……。” 未等他再说下去,就被吕睿拿布塞着嘴巴,丢给叶笙等人:“将他送到衙门去。” 叶笙看了看叶风,见他没有反对,将人拖下去。 朵儿提醒道:“衙门捕快有田大的人。” 叶风说:“知府将文寅素来公正廉洁,由他亲自审理此事,你不必担心。” 朵儿点头,朝叶笙道:“先等一下,我这有那几个捕快徇私的证据,你们一并带到衙门。”说罢将起先那张赔偿单取来,交给叶笙。 将知县调查完后,罢免田大的里正一职并归还朵儿三百两银票,和张贵一同收押入牢,那几名徇私舞弊的捕快,也被罚半年俸禄,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第22章 吕家兄妹身世曝光 秧苗事件也让朵儿发现植物园运货的弊端,实行实名认证,货物送到后必须由收货人查货,签字再放货。 朵儿吩咐后厨布置一顿酒宴,在园中请吕睿和叶风吃答谢宴,朵儿端着酒朝叶风敬道:“今次我得好好谢谢叶公子,若不是您画技超群,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抓张贵,更不会这样早就洗刷种植园清白。”语罢一饮而尽。 叶风端着酒也不着急喝,看着朵儿笑道:“你知道就好。”然后将手中酒喝掉,说:“你也别只谢我,吕公子这次也是帮了大忙的。” “对对对。”朵儿一听忙添上酒,复朝吕睿道:“睿哥也辛苦了。”说罢就要把手中酒干尽,被吕睿拦住夺过。 “你我之间还需说谢?”说完将朵儿的酒喝掉。 朵儿想去抢,已是来不及,只得讪讪收回手,朝大家哈哈笑着说:“大家快吃菜,这可是咱们园子里刚摘的蔬菜,鱼啊,鸡啊,也都是刚宰的,吃着特新鲜。”说着,给身旁的阿甘夹了块鱼。 叶风笑道:“朵儿姑娘,你说我又是作画,又是出人给你帮忙,你就请我吃顿饭,我怎么觉得有些吃亏啊。” 朵儿被他问的发蒙,脱口而出:“那叶公子想让我怎样报答?” 此话一出她便有点后悔,暗骂自己这么容易着了叶风这厮的道,问出这么蠢得问题。 叶风笑容更深,俯身向她:“以身相许如何?” 朵儿诧异看向他,吕睿更是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阿甘则一脸迷茫问:“什么是以身相许。” 吕睿眯眼看着叶风说:“叶公子还真会打如意算盘,这点儿小忙就想让朵儿嫁你?” 这会阿甘知道什么是以身相许了,立马对朵儿说:“朵儿,我不准你嫁人,更不准你嫁给他。” 朵儿无语,连忙摆手:“你胡说什么。”又看向叶风说:“睿哥说的不错,叶公子还真是会做生意,这就想把我变成劳动力了?我陈朵儿可不干。”说完状似生气的抱着手臂。 一顿答谢宴吃下来,朵儿已是晕头转向,将吕睿打发走后,朵儿在自己研究室里端出一束蓝色玫瑰,给叶枫送去。 “这花叫“蓝色妖姬”,是我专门为你培植的,不知道叶公子,对这份谢礼是否满意?” 叶风看着那束花有些失神,半晌才向朵儿说:“这是你专门为我种的?”接过那花,在鼻尖轻嗅。 朵儿心虚点头,她可不敢说不是。这花起先是阿甘采来送她的,她随手插进那日叶风画画的洗笔筒里,没想到,花被颜料染出颜色,她干脆把颜料倒掉,换上蓝色颜料水,这样新品种“蓝色妖姬”问世。 叶风按捺激动道:“我同意了!” “啊,什么?”朵儿看向他,不知他为何不明不白来了这句。 叶风笑着看她:“我说,我同意出钱投资种植园。” 惊喜来的太突然,朵儿真想跳起来,面上强自镇定说:“我发誓,绝不会让叶公子失望,更不会让叶公子的钱失望。” 叶风似乎心情不错,丢下一句:“那我便拭目以待。”抱着花离开。 见他走了,朵儿立马跑出去,找到阿甘,扑进他怀里激动道:“阿甘,阿甘,我简直太高兴了,叶风答应投资了,我们又可以再建一座种植园喽。” 阿甘不明白朵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见到朵儿高兴,他便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自叶风答应投资,朵儿就开始绘制新种植园规划图。 这一日,朵儿刚忙完手里的事情,和阿甘在湖边垂钓,忽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朵儿刚要回头提醒,就见来人是巧儿和三婶尤氏,见二人神情都有些着急,朵儿放下鱼竿起身迎上说:“三婶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尤氏喘着气,拉住朵儿说:“快跟我回去,家里出事了,你大伯娘他们不知道听谁乱说,说乐颜是前丞相吕若楠的女儿,带了一帮子人往乐颜家去了,你娘和你爹去帮乐言,临走前拖你三叔去寻睿哥,让我过来寻你,咱快回去,我怕你娘你爹他们顶不住。” “里正呢,不管吗?” 尤氏说:“前些天因着大田村的事,各个村的里正都去衙门开会议了。” 朵儿应着准备回去,又见巧儿也要跟上,怕她看见刘翠尴尬,就说:“你还是别回去了,在这儿看着园子。” 巧儿嘴颤了颤想说什么,最终点头答应。 朵儿他们到时,吕家院里院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院中是刘翠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我说你们怎么关系这么好,感情是见姓吕的长得好看,想给老二纳妾,什么干爹、干娘的,我都替你们臊得慌,呸不要脸。” 姜氏气的大喊着:“你这贱嘴,我真该把它撕烂了。” 朵儿推搡着往里挤,见她的村民开始问她:“朵儿,吕家这俩孩子,到底是不是大奸臣吕霄的子女啊。” 朵儿不接话,边挤边说:“各位叔伯,大爷大娘们,借过,借过。” 等朵儿终于挤进去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刘翠带着人来后,直接把吕家上下打砸个干净,院中苏忍冬为吕乐颜种的花,也被踩踏的不成样子,更别说屋里的桌椅板凳。 刘翠站在院子中央,姜氏和吕乐颜被几个妇人拦着,陈老二则被几个壮汉架着。 难怪刘翠如此猖狂,感情带了帮手,这些帮手,朵儿怎么看怎么觉得面熟,细想下,原来是刘翠娘家几个弟弟并几个弟媳妇。 “呦,大伯娘今日可真威风啊。” 刘翠正骂的起劲,被打扰很是不爽的回头,见是朵儿来了,面上不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贱人的小姐妹,赔钱——” 她“货”字没出口,就被朵儿甩一巴掌。 “你今日敢打我?” “我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不然就不是我娘撕你的嘴,而是我。” 刘翠捂着脸,也知自己打不过朵儿,朝那几个妇人喊道:“你们几个是死人啊,不会过来帮忙。” 那几个妇人互相使使着眼色,最后一名稍胖的朝朵儿走来,朵儿知道和女人打架,阿甘只会帮着自己躲避,免不了吃亏还起不了作用,衡量一番,闪身到刘翠后方拔下刘翠头上的银簪,抵在刘翠脖子上说:“我看谁敢过来?小心我戳穿她的脖子。” 刘翠倒有几分胆识,立刻道:“你敢?” 朵儿轻笑,用簪子在她脖子上轻轻划来划去:“你看我敢不敢,难道大伯娘没听说,我才收拾完大田村的田大和张贵,不知道大伯娘这身皮肉,有没有张贵的结实,能扛得动我这簪子戳几下。” 刘翠不知道,朵儿说的这几句完全是在吓唬她,她只听说过张贵在送到衙门前,就被用过私刑,她没想到是朵儿的手笔,这时候感受着脖子上来来去去的簪子,汗毛都竖起来,立马朝那妇人说:“你你你,别过来,离远些,离远些。” “你刚才把我们一家都骂了一遍,这笔账怎么算。” “我我我,就是胡说八道,别当真。” “大声点,你刚才声音可不是这么小。” 刘翠大声道:“我胡说八道,都别当真。” 朵儿接着说:“那谁是贱人,谁赔钱货。” 刘翠接着说:“是我,我是贱人,我才是赔钱货。” 边说边哭,刚才那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被她带来的几人,面色难看,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朵儿也觉得没意思,说道:“把他们都放了,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好好好,快放了他们。” 在她说这句话前,那几人就放开姜氏他们,朝院门灰溜溜的走。 朵儿丢开刘翠,她趔趄着扑倒在地,朵儿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抬步向姜氏她们走来。 姜氏和吕乐颜看着她的身后,满脸惊恐,大声提醒道:“朵儿,快……闪……开。” 朵儿不明所以,回头去看,只看见阿甘扑向自己的身影,和村民们的惊呼声。 吕睿赶回来时就看见,朵儿抱着昏迷的阿甘,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姜氏和吕乐颜一起撕打着刘翠,村民围堵着企图逃跑的刘翠娘家人。 没多久巧儿和里正带着衙门捕快过来,捕快将斗殴人员全部带回,阿甘则被送到济世堂救治。 第23章 公堂与药房 祁连县,县衙内,将文寅皱眉看着堂下混乱场面,想他堂堂一县知府,怎么天天受理这些鸡毛蒜皮,张家长,李家短的小案件,将手边的惊堂木狠狠拍向桌案。 堂下众人立刻一惊,立刻鸦雀无声,纷纷朝堂上看去。 “吵够了?骂够了?要是没够,本官为众人腾个地方,你们继续。” 陈振生面上尴尬,今日他可算是把老脸丢到家了,忙笑着说:“大人海涵,都是小民管教无方,惊扰了大人。” 将文寅摆摆手说:“别整那些没用的,快说说到底是啥事,闹得这样不愉快。”看看得出来,这几家好像有亲属关系。 陈振生更尴尬了,他刚结束习教,就见巧儿来衙门报官,说村里出事,问她是何事,她也说不出来,就说她娘带人去吕家闹事,等他和捕快们到吕家,吕家已经全乱套,还没等他问清情况,一行人又被扯到这里。唉,他心累。朝朵儿看去,只见她面容呆滞。又看向姜氏,刚想让姜氏讲讲,那边吕乐颜已朝将文寅,盈盈一拜开口。 ”回大人,陈里正今日,并未在村,定然不知此事全貌,民女是当事人,便将事发经过,告知大人,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蒋文寅见她神色正常,口齿清晰,抬抬手让她继续。 吕乐颜又是一拜,才开口说:“民女名吕乐颜,是大夏第一女罪臣吕若楠之女。” 她这话一落,不仅众人一愣,连朵儿也吃惊的看着她,要知道吕乐颜是最在意自己的身世被人揭穿,满脸心疼道:“乐颜。” 吕乐颜并未理会,而是跪直腰杆,接着道:“陈里正顾念我与兄长名声,便一直替我们瞒着此事。” 伸手指向一旁跪着的刘翠说:“不知这恶妇从哪里听说后,便带着家人冲入民女家,打砸一通。不仅辱骂民女,连平日对民女关照有加的干爹、干娘,也被连着侮辱。这些民女都不想计较,父债子还,人之常情。只是这恶妇不该,不该伤及无辜,将民女的友人打成重伤,如今还在昏迷,求大人为民女做主,好好惩治这目无王法的恶妇!” 一通话下来吕乐颜也泄了气,朵儿和吕睿忙扶着她,她朝二人笑笑:“说出来反而轻松了不少。” 吕睿欣慰,摸摸她的头。 将文寅听完,问刘翠:“你可有何补充的?” 刘翠朝前爬两步,一把鼻子一把泪说:“大人,她可是奸臣之女啊,就该和他爹一样被杀,他们兄妹俩就是祸害,我这也是替天行道,我这……” 未等她说完,蒋文寅已是拍案而起,呵斥道:“混账!你替天行道,那要本官与律法何用!” 刘翠缩了缩脖子,又听蒋文寅说:“你是从何人口里听说这吕家兄妹身世的?” 李翠见众人齐齐看着她,开始左顾右盼,支支吾吾起来。 蒋文寅又拍一次惊堂木,她立马回神,指向朵儿:“是她说的,她……” “你放屁!” “胡说八道。” 朵儿和吕乐颜的声音同时响起。 朵儿接着说:“刘翠,不防告诉你,我的确知道乐言和睿哥的身世,只是你凭什么说,是我告诉你的,你要是说不出来,可要小心了,衙门大牢里,可是有各种刑具,专门对付那些爱说假话的犯人,不仅要夹手指,连舌头都给你拔掉,看你以后怎么嚼舌根!” 蒋文寅朝朵儿看去,心里纳闷这小丫头知道挺多,难道是那人同他讲过?又朝刘翠道:“罪妇刘氏,还不从实招来,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刘翠这下慌了神,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长一张嘴。身体抖如筛糠,哆哆嗦嗦道:“大……大人,是济世堂……济世堂……苏夫人告诉我的,她说……她说只要我搞坏吕乐颜的名声,我娘家侄子就能娶她做媳妇。她哥有一手好木活儿,将来嫁妆肯定不少,我……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了,大人……大人我……” 听着刘翠的话,吕乐颜早已呆若木鸡,连刘翠何时被拖走都不知道。 刘翠被关押,朵儿和姜氏去济世堂看阿甘,吕睿带着吕乐颜先一步回坳田村,走之前姜氏交代他:“你们的房子得重新捯饬,先让颜姐儿住到我家,等你收拾好,再回去。” 吕睿点头应下,带着失魂落魄的吕乐颜上了马车。 到了济世堂,朵儿他们先去看阿甘,苏大夫说:“伤势不是太重。” 朵儿疑惑:“那为何还不醒?” 苏大夫摸着山羊胡说:“这孩子从前似是头部受过伤,这次很不巧,伤到同一个地方,再昏迷日定能醒过来。” 陈老二说:“那他醒过来会不会变得更傻。” “这很难回答,有可能恢复正常,有可能就……” 朵儿倒是无所谓阿甘傻不傻说:“不管怎样,只要阿甘醒过来就行。” 姜氏也点头:“再傻也傻不到哪里去,咱不嫌弃。”又问苏大夫:“没啥大碍,我们能把人带回去照顾吗?” 苏大夫刚要点头,就见夫人姜凤笑着过来。 “哎呀,小花,你来了咋不找我叙旧。” 说着要来拉姜氏,被姜氏躲开:“别拉拉扯扯的。” 姜凤笑道:“哎呦呦,这是咋了?谁得罪咱村里一枝花了。”说着朝朵儿和陈老二看了看。 朵儿和陈老二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说话。 姜氏冷笑:“我可不敢在您面前自认一枝花,谁不晓得你姜凤最烦旁人说我是村花?” 姜凤笑了:“这是咋了,我可没惹你。” “你是没惹我,但阿甘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姜凤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床上的阿甘,说:“你胡说八道啥,我和他又不熟。” 姜氏瞪着她说:“熟不熟,颜姐儿你熟。” 姜凤冷笑:“她,我当然熟。”些许不屑道:“仗着几分姿色还想嫁给我家二郎,呸,一个奸臣余孽,就她也配!” “所以你撺掇刘翠,坏她名声,准备让她颜面扫地后,逼她嫁给刘翠侄子?”朵儿一口气说完,愤恨看着姜凤继续说:“同为女人,你怎么这般做,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刘翠没得逞,阿甘为救我而受伤?” 姜凤一听,忙拉着朵儿,一脸关切道:“朵儿你可有伤到。”朵儿将她的手拿开。 姜凤尴尬一笑,苏大夫赶紧打圆场,说:“你们别听刘翠胡说,凤是啥样的人你们都清楚。” 姜凤拉着姜氏赶紧说:“是啊,我是啥样的人你最清楚,我也是喜欢朵儿得紧,想着赶紧让二郎死心,和你成亲家嘛。” 姜氏赶紧推开她,嫌弃道:“算了,你和我成亲家,你摸摸良心说说你起先看得起我家吗?若不是我家朵儿这些年出息了,你会这样说,你说说看,我家大门是朝哪边开的。” 这话把姜凤问懵了,她还真不知道。 姜氏一看,也不再废话,吩咐陈老二和朵儿把阿甘往马车上搬,出门就见苏忍冬站在外面,神情落寞。朵儿不知道他在此处站了多长时间。 苏忍冬见他们抬着阿甘出门,忙上前帮忙。 等将阿甘放上马车,朵儿并未急着上去,而是对苏忍冬说:“我知你已经听见我们的话,这样也好,乐颜并不是非你不可,若你没能力护着她,趁早与她断的干净,这样对谁都好。” 苏忍冬低头听着,并不答话。 朵儿见他如此,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上了马车。 第24章 阿甘恢复记忆 这几日朵儿不仅要悉心照顾昏迷的阿甘,又得空出时间开导失意的吕乐颜,心知对她来说一切的安慰都是徒劳,还是得靠她自己走出来才行。 陈振生也专门在祠堂内召开一次大会,明确表示,若再有人拿吕家兄妹身世说事,直接祠堂罚跪。 有人不服:“他们是奸臣之后,凭什么过得这么清净。” 陈振生摔了手里的烟斗怒道:“赵栓,我没记错你祖上也出过奸臣。”又看着底下一众人说:“你们看看咱坳田村,除掉我们这些老陈姓的,哪个不是从外地迁来的,说迁来的都是在顾着你们的脸啊,非说成发配过来的你们才心静?我们祖上都是怎么对你们的都忘了吗?只要迈进坳田村地界,就是告别过去,重新做人,朝廷给人家一次机会,你们为啥非要扯着过去不放?不能给人留条活路?” “对嘛,祸不及子女,咱们不能这么对人家兄妹嘛!”有人高喊。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就是,就是。” 陈振生极为满意:“对嘛,以后见面还要和从前一样。好了,都各自回家。” 结束后,一些热心村民一起去吕睿家,帮着把院子屋子收拾一番,也算将此事翻篇。 朵儿这边正陪着阿甘说话,其实都是朵儿在说,阿甘在听,朵儿想到前世看过电视剧里演过,某人昏迷不醒,另一个人就在他耳边,说些两人经历的事,将其唤醒。 朵儿用手,将阿甘皱着的眉头抚平,她发现,阿甘在昏迷时总皱眉,就想到阿甘刚到她家住时,半夜会做噩梦,吓得同屋的陈二宝哇哇直哭。朵儿没办法,就跑去抱着二宝一起睡,一只手搂着二宝,一只手轻拍着阿甘的背,唱催眠曲,渐渐的阿甘做噩梦的次数少了,之后就喜欢粘着她,她觉得阿甘是把她当娘了。 朵儿想到此处,便开始轻轻哼唱着那首催眠曲。 “星星也出来,陪你睡觉觉, 月亮也出来,陪着你微笑, 朵儿的宝贝,闭上眼睛…………” 阿甘昏迷着的脸上开始露出笑容。 这一幕被进来送药的姜氏看见,忙提醒朵儿说:“朵儿看,阿甘笑了,是不是快醒了。” 朵儿一看,笑道:“应该快了,苏大夫说最多五日,应该这两天就醒了。” 朵儿接过姜氏手里的药,问道:“乐颜啥样,我今日还没顾着看她。” 姜氏说:“刚忍冬来了,颜姐儿和他出去了。”叹口气道:“其实忍冬是个好孩子,就是摊上个这么个伶不清的娘,颜姐儿不嫁他们家也好,省的受那凤丫头的气,平白让我以后跟着心疼。”说着竟难过起来。 朵儿赶紧安慰说:“娘你别这样,船到桥头自然直,等乐颜回来,看他们怎么商量的,万一分了,你就托着吴婆子帮着说门更好的。”这话也就安慰一下姜氏,在她心里吕乐颜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性子,除了吕睿。 姜氏也知道现下说啥都徒劳,把药递给朵儿说:“你给阿甘喂药,我出去看看乐颜回来没。” 朵儿接过药,目送姜氏出去。看着手里的药,朵儿陷入沉思,苏大夫说阿甘这次可能会因祸得福,恢复正常,可是她有点害怕,若阿甘恢复后不记得她、不喜欢她、嫌弃她是个农女、觉得她不漂亮…… “阿甘,你听着,若你敢不记得我,嫌我不如乐颜好看或者不喜欢我,我就当从没喜欢过你,也从不认识你,知道吗?” “……” 朵儿有些泄气,拿勺子将药一小口一小口喂给阿甘。 许是累了,朵儿将最后一口药喂完后,侧躺在阿甘身旁,睡过去。 就在她熟睡时,身旁的阿甘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侧过头,凝视着身旁熟睡的人。微微起身,想要离得更近一些,伸手想要摸摸她的睡颜,又陡然放下,俯头在她嘴角烙下一吻。 “朵朵,我怎能忘了你,又怎舍得将你忘掉。”笃定的语气,哪里还有一丝傻气。伸手轻轻拾起朵儿垂落在一侧的发丝道:“我只怕你嫌弃我的身份,更嫌弃我这一肚子心眼。” 熟睡的朵儿突然睁一下眼,复又闭上,又猛然睁开双眼,和阿甘四目相对,满眼震惊化为惊喜。 “阿甘!”朵儿起身抱住阿甘,眼睛湿润,带着哭腔:“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你个傻子,干嘛帮我挡下那个花盆,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好多血,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 阿甘没有说话,只紧紧回抱住朵儿,将头放在她颈窝处,他害怕,害怕朵儿知道他已经恢复记忆,害怕朵儿不喜欢原来的他,内心挣扎一遍后,他开口了。 “阿甘,就想保护朵儿。” 朵儿一愣,这语调,完全还是原来的阿甘嘛,擦了擦眼泪,退出阿甘的怀抱说:“那也得看当时的情况特不特殊,这次你是没事,若是有下次——呸,一定没有下次,以后咱们谁都不能涉险,得平平安安才是。” 阿甘乖巧点头:“朵儿说的对。” 朵儿摸着阿甘的头问:“脑袋还疼吗?有没有眩晕的感觉?” 阿甘晃晃头,指指侧面说:“伤口还有些疼,朵儿亲亲就不疼了。” 朵儿眯眼看他一下,在他嘴上,唧亲上一口,“还疼吗?” “不疼了。”阿甘笑道。 陈家人都为阿甘的苏醒感到高兴,朵儿陪着阿甘在家里又住了几天,重新回到植物园,阿甘自然还是跟着。 朵儿发现,自从阿甘伤好后,便有些不对劲,好像处处在讨她欢心,她累了,他就过来捏肩捶腿,有时候还要为她洗脚,朵儿拦都拦不住。 一日叶风过来商议新种植园事项,朵儿怕阿甘不快,叫巧儿提前把阿甘叫走。 叶风笑道:“平日见你没心没肺的,居然任那个傻子拿捏。” 朵儿瞬间炸毛,瞪向他:“不准说他是傻子,他有名字,叫—阿—甘。” 叶风皱眉道:“陈朵儿你疯了,敢这么和本公子说话。” 朵儿瞬间蔫了,忙赔笑道:“叶公子息怒,别生气嘛……” 叶风不听,抬步往外走,朵儿边追边哄,女孩子脚步哪里有男子步子快,加上叶风有功夫在身,朵儿就更加难追上,只得看着叶风背影叹气。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朵儿往回走时,发现阿甘独自坐在湖边,背影孤寂,看着一池湖水发呆,便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朵儿伸手,将他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放到身后,说:“巧儿不是带你去玩了吗?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阿甘回头看朵儿,他一侧身影被湖水照的发亮,刺得朵儿,立刻闭上眼睛,想要往后退坐时,被阿甘伸手拽回身前。 他的吻就这样落下来,深情又热烈,而后温柔,最后轻轻地吮吸着她的唇,用舌尖描摹着,一遍又一遍…… 朵儿身子发软,无力的贴着阿甘结实的胸膛,心尖尖上痒痒的,似电流般流向四肢百骸。 朵儿轻轻睁开眼,阿甘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他因为紧张,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朵儿抬起双臂,环住阿甘的脖子,加重这个吻。 “阿甘,你可真坏。”想起刚才,朵儿羞怯的低头,靠着阿甘的肩膀。 阿甘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他的朵朵,刚才太过迷人。排山倒海的渴望袭来,这种渴望,是他默念多少次清心咒,都无法消除。 以至于他睡觉前,满脑子都是朵儿的身影,令他辗转反侧。 “呵” 一声低笑传来,阿甘警觉坐起,看向窗台方向。 “谁?” “瞧这反应,你应当已经恢复了。”叶风的身影出现在窗外,而后翻窗进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风冷笑,“你少装蒜,南宫云容。” 第25章 阿甘的不辞而别 前几日,朵儿在言语上得罪叶风,本以为他会借机,好好难为她一番,谁知这家伙非但没因此撤资,还告诉她,说请高人,在邻县找到一块宝地,要带朵儿去看,朵儿本以为神棍的话,不可信,谁知看了之后,果然是块,肥沃福地。 朵儿用手,不停扒拉着地上的泥土说:“不错嘛,叶公子,这地土质,不仅养分含量极高,土温也极为稳定。”在周围转一圈后,接着说:“不仅土质好,附近还有条小河,灌溉就不成问题。” 叶风笑道:“既然觉得好,那就赶紧动工,也不枉费,本公子一番经营。” 朵儿也笑:“那是,那是,容我勘察一番,再好好规划规划,顶多半个月,就可动工。” 叶风皱眉:“还得半个月?” “那可不,图纸和实际勘察,如果有太大出入,我还得改稿子,这种子和植被,旧园就有,不用另找,你负责雇人,我不用管,光这些,都已经省下三个月的时间。” 叶风看向朵儿,朵儿一脸,你知足的表情。 “行,半个月就半个月。”他等得起。 回去后朵儿便开始修改图纸,阿甘就坐在旁边盯着她看,虽说朵儿忙碌起来,有些忘我,但旁边有个人,这么长时间的看自己,心里也会有些别扭。 朵儿停下来,冲阿甘笑笑说:“是不是觉得无聊?我还要一会才弄完,你觉得无聊,可以先找叶笙他们玩,忙完后,我去找你。” 阿甘往她身边挪了挪,环住朵儿说:“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想这么和朵朵待着。” 朵儿心里暖暖的,在阿甘侧脸上落下一吻说:“好,就这么待着,咱俩就这么待着。” 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朵儿去哪里,阿甘都跟在身侧,在朵儿忙碌时,安静陪着,朵儿闲暇时,会让朵儿多多休息,自己则守在身边。连巧儿都忍不住夸赞,阿甘懂事乖巧,开玩笑说,以后也要找这么个体贴人的好相公,朵儿听她打趣,也不生气,说这可不是,谁都能找到,这是老天爷给自己送来的。众人听完皆笑,唯叶笙,看向阿甘时,面色凝重。 到朵儿动身,去临县指导动工时,本是要带阿甘同去。 “我不要去,去了,朵朵会被人笑话。” 朵儿笑着说啊:“谁敢?再说他们哪里是笑话我,他们那是,羡慕我。” 阿甘摇头:“不要,他们明明就是在笑话,阿甘不去。” 朵儿见拗不过他,只能将他留在坳田村。 一晃三个月过去,在一个极平常的午后,归心似箭的朵儿回到坳田村,一路上,村民见她皆一脸错愕,朵儿以为是自己这些天,天天在外,顶着太阳指导工作晒太黑,也没太在意。 到家后,见姜氏几人,也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就有些诧异,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晒黑了点,从前我晒的比这次还黑,也没见你们,如此惊讶过。” 陈老二朝姜氏,使个眼色,朝朵儿笑道:“你娘这是太想你,一见你,高兴的啥都忘了。朵儿你饿了,让你娘给你下碗面吃。” 朵儿笑着说:“听爹一说,我还真有些饿。” 姜氏忙点头道:“那你等着,娘这就去给你做饭。”说罢忙进灶房。 陈老二说:“那我帮你娘生火。”跟着姜氏,也进灶房。 朵儿回房,洗漱一番,对着镜子,把吕乐颜制的美肤膏,抹在脸上。 “这吕乐颜,要是生到现代,高低得是个美肤专家,做的美肤膏,美白效果还真不错。” 掐着时间,将脸上的膏体洗净,估摸着,姜氏应该把饭做好,朵儿起身去灶房。 到门口,听见陈老二和姜氏对话。 “到底要不要跟她说,阿甘的事?” “先别说,能瞒多久,是多久。” 朵儿这才意识到,回来后,自己的确没见到阿甘半个人影,立马冲进去,问道:“阿甘怎么了?他人呢?” 陈老二被她吓一跳,又听她问起阿甘来,立马说:“你听错了,我们何时说阿甘了。” 姜氏也附和着:“就是你听错了,来面都好了,我这就给你盛出来。” 朵儿不和两人打哈哈了,端过面放到桌子上说:“行,就当你们刚才没提到阿甘,那你们说阿甘去哪里了,怎么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出现。” 姜氏和陈老二开始互相推搡起来,陈老二争不过,朝朵儿走来,笑着说:“阿甘,他啊,他陪着你奶去庙里烧香,晚上才回来。” 朵儿一脸你觉得我相信的表情说:“我奶和阿甘去烧香,你不如说,我爷和阿甘一起出去上香,还有点说服力。我奶和阿甘说三句话,两句都是在斗嘴,还他俩一块儿出去。” 姜氏一脸嫌弃,看了看陈老二,朝朵儿道:“算了算了,实话跟你说。”陈老二还想起身阻止她,被她一手挥开:“就算不是咱,旁人也会说,她迟早知道。”接着对朵儿说:“朵儿,阿甘已经被家里人接走。” 朵儿错愕,过一会儿,又惊又喜说:“这是好事啊,我就知道,阿甘肯定是有家人的,那他走后,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可有给我留地址,或是捎什么话?我还没有跟他道别……” 朵儿边说边吃着面,眼里雾气氤氲,让她看不清,面里加了什么,只觉得吃进嘴里食物,如同嚼蜡。 他怎么,毫无征兆就走,为何,不再等等,等着她 跟他好好道个别。 陈老二不知何时,拿来一个精致盒子,递给朵儿,说:“这是阿甘走前,托我给你的。” 朵儿接过来,抱在怀里,问道:“那他可有话,留给我?” 姜氏叹气道:“朵儿,阿甘终究与你没缘分。我看那日来接他的人,个个衣着光鲜,对他毕恭毕敬,唤他‘大公子’。他走时,坐的马车也是极尽奢华,娘便知道,咱们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在这里这些年,咱就全当是场梦,梦醒了,咱就该干啥干啥。” 朵儿看着姜氏,道:“所以,他没有,留任何话给我?” 陈老二满眼心疼看着朵儿,有些愤恨,道:“那些带他走的人说,让咱们忘了阿甘,就当从此没这个人,别妄想挟恩图报!你说,咱会是那种人吗?” 朵儿抬头,愣愣看着陈老二,半天才开口说:“那阿甘,就没有哭闹吗?他难道就不说句话,说他不想走,说他要等我回来?” 陈老二和姜氏没有说话,朵儿苦笑,眼里沁满泪水,“四年,四年啊!我与他,朝夕相处四年,他居然,连等,都不愿等一下我,更没有,对我留下只字片语,他究竟,将我置于何地。” 语罢将手里的盒子,狠狠摔向地面,泪水就此滑落,滴入面碗。 盒子与地面剧烈碰撞,无情裂开,撒下一地银票,还有几粒碎银子,轱辘得到处都是。 朵儿一愣,忙蹲下身去捡。陈氏夫妻见她去捡,也跟着蹲下身帮着她捡,捡完后,一起数了数。 “一共三万五千六百八十四两。”朵儿鼻子囔囔道。 “朵儿,阿甘咋给你留这么多钱?还有零有整。”姜氏纳闷。 陈老二说:“是不是为感谢朵儿,这些年悉心照顾。” 姜氏摇头:“那也太多了些,再说这些年朵儿照顾阿甘几次?不都是阿甘护着她?” 陈老二点点头,还真是,便问朵儿:“那这些钱?” 朵儿接过钱,重新装回盒子里,一扫之前阴霾,故作坚强道:“不要白不要,谁和钱过不去?” 将桌子上,冷掉的面,一扫而尽,抱着盒子回到房中。 陈老二看着她洒脱的背影,说:“朵儿这就没事了?” 姜氏道:“咱朵儿就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不管啥事都憋在心里,忘了建立种植园时,她成把成把掉头发,人也瘦一大圈。” 陈老二说:“这次跟那次不能相提并论,情爱这事说不准。”他觉得他闺女,不是那种,离开男人就要死要活的主。 姜氏一听,无奈叹气,一个颜姐儿,一个朵儿,要把她这当娘的愁死。 回房后,朵儿将盒子摆在梳妆台前,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盒子上花纹。 “阿甘,你其实不想走,对不对?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丢在家里,我应该时刻将你放在身边,这样,即使你走了,我也不会这样遗憾。” 接下来几日,朵儿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村口河边的石板上发呆,吕乐颜过去同她一块儿坐着,朵儿见她和自己一般愁眉苦脸,笑道:“咱俩这对姐妹花,正好凑成个,失恋者联盟。” 吕乐颜白她一眼,说:“你失恋就失恋,可别扯上我,我和忍冬好着呢。” “好着,你干嘛一脸便秘的表情。”凑近她问:“你该不会真便秘。” 吕乐颜一把把她推开,怒道:“你个死丫头,我是见鬼了,才陪着你在这儿吹冷风。”说罢起身拍着裙子走开。 朵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收起嬉皮笑脸,继续保持刚刚发呆神情。 不知过多久,身旁站个人,朵儿瞥见一方小脚,叹口气说:“奶,河边冷,您还是回去。”她真不需要人陪着。 王氏说:“这么冷,你怎么不回去?” 朵儿不敢说,因为她年轻且身强力壮,于是选择沉默。 王氏走到她身旁,朵儿识相,往边上挪一挪,一个绣花坐垫,被扔到她原先坐着的地方,而后王氏,一屁股坐上去。 祖孙俩,一同看向天边落日,晚霞由西边蔓延,像是一层涂料,将远处麦田都换成另一种颜色。 “你还年轻,将来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王氏缓缓开口。 朵儿转头看向她,她接着说:“人这一生啊,会遇见很多不同的人,有的人成了朋友、有的人成了过客、有的人会陪你一生;不管是并肩前行,还是陌路殊途,遇见,就是缘分,相处过,就是福分。”王氏拉过朵儿冰凉的手,用自己体温温暖着,“阿甘是你生命中的一道美丽风景,你不必去逃避,也无需留恋。” 朵儿眼泪滚落,趴在王氏身上,泣不成声。 她知道不该去钻牛角尖,只是她控制不住,那么活生生一个人,和她相处四年的人,就这么从她世界里走掉,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啊! 王氏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哭,哭出来就好,明日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陈朵儿!还是咱坳田村的骄傲!” 第26章 控制欲 阿甘的不辞而别,没给朵儿过多时间悲伤,种植园里各种麻烦,已经让她忙的脚不沾地。 这段时间,叶风也没闲着,日日都驾着马车来种植园视察。 今日朵儿刚在果园区,吩咐完管事注意事项,要出去时,就见叶风的马车,从眼前驶过,朝园内临时搭建的住宿区,狂奔而去。朵儿叹口气,他怎么又来了,自己忙活一天,本来就筋疲力尽,完了还要应付他这活祖宗,乙方的悲哀,谁懂啊!就当没看见,默默撤回一只脚,闪身进入树林中。 几个在果林里劳作的妇人,见东家鬼鬼祟祟,从一旁经过,就猜到是叶风又来了。 “瞧咱们东家,回回见了叶公子,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就是,我见那叶公子长的可是一表人才,东家咋就不喜欢呢。” 一位褐色衣衫的妇人突然说:“哎呀,你们可不知道,那叶公子皮囊虽好,可脾气啧……可坏的出奇。” “这怎么说?”众人好奇。 那妇人左右看看,伸手让另外几个妇人凑近点 ,压低声音说:“我那日给东家送日志,刚走到东家书房,就听见东家温声细语说‘叶公子,金稻虽能卖上价,但产量却低,大量种植不利于农户上税。’那叶公子就呵斥道‘我说让你种,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照做就是,顶什么嘴。’你们想,金稻和普通稻子税收同一等,东家自然不愿吃亏,当然不同意,谁知,刚一反驳,啪,叶公子就将一个茶盏,摔到东家身上,把东家吓得,尖叫连连。” “后来呢?” 那妇人讪讪道:“后来,怕被人看见我听墙角,我就赶紧跑回来,还是林佑小哥,帮我把日志送回去。” 朵儿蹲在土坡后,顿时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叶风脾气坏是真,让她种金稻也是真,但说叶风向她摔茶盏,那可真是冤枉他。 至于茶盏,是她自己,不小心打翻。 惊叫其实是,她和叶风争吵得口干舌燥,去喝水,谁料那水,是叶风刚沏上的,她没注意,把舌头烫伤,拿手扇风时,又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盏正好摔碎在脚边,溅起热水,就把脚给烫到。 至于朵儿不想见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叶风控制欲太强,总过多插手种植园重大决定。大到任命掌柜,小到地里种啥,他都要管,妥妥不把她这个整体策划人,放在眼里。 朵儿靠着土坡,只觉得困意来袭,就这么依着土坡沉沉睡去。 直到夜幕降临,朵儿才伸着懒腰从果园走出来。 “都这么晚了,叶风肯定回去了,嘿嘿,又躲过一天。” 朵儿神情愉悦,脚步轻快,到自己住所前。居然发现,叶风的马车还停在院内,心情瞬间变得沉重。 四下看看,没发现周围有人,想起叶风常对自己呼来喝去,东管西管,气的往车轮上踹几脚。 “狗东西,叫你欺负姑奶奶我,不懂装懂,知道什么是微量元素,什么是积温,什么是自花授粉吗?对农业一窍不通,还敢说我顶嘴,狗东西。” 她这厢踹得起劲,根本没注意,叶风已在她身后立好一会儿。 “你踹我车轮干什么?”叶风阴恻的声音响起。 朵儿动作一顿,心里一阵哀嚎,机械般转身,朝叶风堆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指着车轮,说:“我发现一只虫子趴上面,怕它钻进车咬到您,就把它踩死在车轮上了,呵呵呵……” 叶风眯眼,看看车轮,又看看朵儿,似笑非笑道:“那我还得,谢谢朵儿姑娘喽。” 他这谢谢二字,咬的极重。 朵儿心下砰砰直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接着用极小声音吐槽道:“我哪敢指望您道谢。” 叶风见她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于是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朵儿跟他打哈哈:“我什么都没说。” 叶风转身进屋,回头对呆愣的朵儿道:“还不进来。” 朵儿闻言,忙跟着往里走,心里胆怯,不小心被台阶一绊,往前趔趄一下,好在反应迅速,没摔倒。 叶风见她稳住身形,默默收回伸出的手。借着屋内烛光,才看见朵儿发间,粘着几片树叶,又想到她这样晚才回居所,定是在园里忙到现在,不由放软声音道:“累了!” 朵儿神情古怪,惊讶这姓叶的居然关心她,狐疑道:“你没病。” 叶风闻言,瞬间脸色铁青,眼睛里透着阴森光芒,神色可怖,令人生畏。 朵儿见他这副骇人模样,立刻往后退一步。 叶风把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真是疯了才会关心她,“陈朵儿,你可真是好样的。” 谁知朵儿两手一拍,开心道:“会生气,这才是你嘛,我刚才还以为你被鬼附身,居然会关心我。” 叶风望着她明媚的笑容,有些错愕,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是这等刻薄之人,叹口气道:“稻田之事,就按你说的去办,天色不早,你歇息。”说完,不等朵儿反应,就招呼车夫,驾车离去。 朵儿这才反应过来,叶风说的是前几日稻田播种之事。 自此,叶风便隔三差五,才来一次种植园。可把朵儿高兴坏了,将从前叶风持反对意见方案,趁他不在,全部按照原先方案走,也提拔自己看中之人为管事。 “林佑,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管事,只听从我个人差遣。”朵儿拍着林佑肩膀说着。 她观察这个年轻男子,有半年之久,此人不仅做事积极有头脑,更难得,每次只要她和叶风持不同意见时,林佑都会无条件支持她,让孤立无援的朵儿,有更多坚持,正是这份坚持,让她积极,与叶风这团恶势力作斗争。 林佑抱拳,认真说道:“东家,小的以后只为东家卖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朵儿赶紧挥挥手:“什么死不死的,咱又不是杀人放火。”将一叠卷宗递给林佑说:“这是近些天,安排工作,你先分发给各区管事。” 林佑接过卷宗,出门时,还贴心为朵儿将门关上。 朵儿等他出去,丢开笔,靠在椅背上眯眼,享受难得宁静,这半年,事事亲力亲为,如今园子雏形已成,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放松着放松着,就这么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为自己盖上被子,呓语道:“阿甘,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那人动作一顿,迅速离去,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温水递到朵儿面前,轻唤道:“东家,水。” 朵儿悠悠睁开眼,这才发现眼前人竟是林佑。 第27章 叶风你敢耍我 “你怎么回来了?” 林佑说:“事情办完,小的就回来听候姑娘差遣,姑娘喝水。” 朵儿起身接过,“可还顺利?” 林佑点头:“应该算顺利,管事们都没说什么。” 朵儿喝口茶,将杯子放到桌上说:“没说什么就行。”以后若说,就别怪她枪打出头鸟。 次日一早,叶风就出现在朵儿处,朵儿见他脸色阴沉,关心道:“叶公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叶风皱眉,将一张纸,拍在朵儿桌上,质问道:“你说我脸色为何难看?我问你,为何稻田那一栏,什么都没有?你是不准备种了吗?” 朵儿瞥一眼那张纸,抬头看向叶风说:”不止稻田要空下,其它农作物也都被搁置。” “为何?”叶风不解。 朵儿解释道:“我准备在原来耕地上种植绿肥植物,提高土壤肥力,等明年土壤养的差不多,再种植农作物,到时候产量必定翻一番。” “你为何如此任性,不与我商量,就做决定?” “你不是说,让我决定就行。” “你这是强词夺理。” “叶公子,专业的事情,请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保证,后年一定会实现大丰收。” 叶风冷笑,“保证?你拿什么给我保证?你别忘了,你是在拿着谁的银子做事。” 朵儿无语,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不就是有点臭钱,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撤资啊!” 陈朵儿好样的,敢勇于挑战资本。 “你……”叶风被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撤资是。” 朵儿还真就觉得他不敢,他现在撤资,就代表着违约,她可是在合同里写的明明白白,甲方若违约,那么之前投进去的所有钱,都归乙方所有。 朵儿继续大着胆子道:“你爱撤不撤。” 叶风真是撕了她的心都有,他长这么大,从没被一个女人,气到这种程度。 “好,你可真好。” 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去。 “哼,你个纸老虎,亏我忍你这么久,也就只能拿撤资要挟我。” 叶风走后没几日,种植园当真出现经济危机,朵儿大怒。 “这狗东西,还真不给钱了。” 林佑说:“姑娘,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去说好话了,被骂两句就骂两句,为了钱,我也得忍。” 林佑看着她,满眼崇拜道:“姑娘真是,能屈能伸。” 马车在叶府门前停下,朵儿对门前立着的小厮说:“麻烦小哥帮忙通传一下,就说陈朵儿求见叶公子。” 小厮依言跑进去,不一会儿就看见叶笙跟出来,见了她,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朵儿姑娘,您终于来了,公子在书房等着您呢。” “是嘛!”见叶笙如此热情,朵儿心里大石头算是落地。 叶笙将朵儿带到叶风书房门前,指着书房门说:“公子还在作画,劳烦朵儿姑娘,等一会儿。” 朵儿点头,目送叶笙离开。 就这么站在屋外等着,等啊等,等的她脖子发酸,脚发麻,也不见叶风出来,朵儿实在忍不住,走到门前,试着敲门,刚一敲,门自动开了,朵儿疑惑,进去一看,屋内空空如也,哪里有叶风半个影子。 “叶笙,叶笙。”朵儿开始在院子里喊。 叶笙听见,立马跑过来,“朵儿姑娘 你找我。” 朵儿没好气,指着书房道:“你说你家公子在作画,人呢?” 叶笙跑进去一看,果真没发现叶风身影,“咦,我家公子呢,刚刚明明在里面的。” 朵儿哪里信他鬼话,“你们主仆俩,诚心合起来耍我,是!一个把资金给我断了,一个骗着我在大太阳底下站半天,怎么,我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吗?”说罢就往外走。 叶笙赶紧去拦她,“不不不,朵儿姑娘,我家公子,刚刚真的是在书房,真的!” 朵儿根本不听,闪着身躲过他,往外走,叶笙只得求她,“朵儿姑娘,我救你了,你就再等等,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他……” 他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声音呵住:“阿笙,别拦她。” “公子?”叶笙看着自家公子,他不是已经盼着朵儿姑娘好多天?朵儿姑娘如今来了,怎么躲着不见人家? 朵儿看都没看叶风一眼,绕过叶笙。 刚要抬脚踏出去,就听身后叶风道:“陈朵儿,你今日若是走了,就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两银子。” 朵儿铁了心,硬是踏出那一步,她本就不是个喜欢被威胁的主,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她又不是没过过。 她走的那般洒脱,叶风一时间慌了手脚,连忙夺门而出。 朵儿刚出叶府大门,就有点后悔,暗骂自己冲动了,想回去又抹不开面子。灵光一闪,家里不还摆着一个聚宝盒嘛,立马吩咐林佑:“调转马车,咱们回坳田村,去筹钱!” 林佑欣喜一甩马鞭,马车扬尘而去。 等叶风急匆匆到达,门前已无半个人影,叶风愣在原地,声音有丝怅然,“陈朵儿,你可真是好样的!” 叶笙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满是心疼,“公子,您这又是何苦呢?朵儿姑娘本就性子直,和她明说就好。” 叶风没有说话,双眉紧蹙望着朵儿离去方向,他不信,不信她陈朵儿如此沉得住气。 马车一溜烟被林佑驾回坳田村,姜氏见朵儿回来,有些吃惊道:“新园子里的事都忙完了?”记得朵儿上次走之前说过,到年底才会回来。 朵儿没空接话,只急急忙忙往自己屋里跑,姜氏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跟在她后面。见朵儿在屋里一通乱翻,开口询问:“朵儿,你要找啥,娘帮你找。” 朵儿没找到阿甘留下那个盒子,有些焦急,听姜氏这么说,赶紧回道:“就是阿甘给我留的那个盒子,我给忘记放在哪儿。” 姜氏笑着说:“那个盒子啊,你走后,娘见你放在床头,觉得不安全,就给你锁柜子里。” 说着在腰间拿出一串钥匙,将朵儿梳妆台下,柜子打开,那个盒子果然放在里面。 朵儿将盒子拿出来,紧紧抱进怀里,“娘,我还有急事,得先走。” 姜氏见她匆匆回来,又急着要走,心里虽不是滋味,面上还是叮嘱道:“行,你有啥事,千万要说给娘跟你爹知道,一定不要自己独抗,知道吗?” 朵儿点头:“我知道,您在家也多保重身体,再过半月,我就回来了。” 第28章 未雨绸缪 阿甘不在,陈家连过年都显得些许冷清,朵儿更是过了破五,就回新园上工。 天气逐渐转暖,新园各项设施也该建立起来,朵儿准备让吕睿过来安装水利系统。只是依照律法,吕睿这种情况,是不得私自离开所在郡县,除非县令出示批文才可,朵儿只得先找将县令帮忙。 谁知前一日给蒋文寅递上拜帖,次日他就在聚贤楼邀见。朵儿看着头顶,聚贤楼金边黑字的招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前有合顺楼,后有如意楼,为何偏偏选在叶风开的聚贤楼,还有我帖子上明明写着,去他家拜访 ,他怎么让我来这里?”这聚贤楼饭菜就那么好吃? 林佑瞥了楼上一眼,小声对朵儿道:“姑娘,蒋大人在楼上看着咱们呢。” 朵儿缩缩脖子,扬起一个灿烂微笑,朝将文寅说:“将大人来的好早。” 蒋文寅朝她拱拱手,“朵儿姑娘快上来,我已备好饭菜,只等你来,就开饭。” 朵儿受宠若惊,一路小跑着上楼,她可是有事相求 。 进到包厢,朵儿忙说:“应该是我请大人才是,这弄得我……咦,叶风,你怎么也在?”看着包厢内的叶风,朵儿面露震惊。 叶风见她一脸吃惊,冷笑道:“朵儿姑娘这话问的,整座楼都属于在下,我在这里有何奇怪?” 朵儿皱眉,她能不知道这楼是谁的?碍于将文寅在此,她不敢太造次,只得赔笑:“不奇怪,不奇怪,在哪里都不奇怪。”他爱在哪在哪,别影响她谈事情就行。 将文寅嗜酒如命,朵儿特地为他带了几坛葡萄酒。 林佑将一坛酒放到桌上,朵儿为将文寅斟上,说:“听闻将大人闲暇时喜欢饮酒,这是小女子酿的,大人尝尝看,若合您胃口,我马车上还放着好几坛,等会儿,都给您送府上。” 将文寅端着酒杯,先转上几圈,观察颜色,接着在鼻尖嗅上一嗅,顿时两眼放光,立刻含进嘴里一口酒,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朵儿观他这架势,知他是个行家,只需静静等待,势必水到渠成。 果蒋文寅咽下那口酒,便赞道:“这款葡萄酒色泽浓郁,香气复杂,有种浆果香味和桃木香味,口感柔和,让人回味无穷啊!” 朵儿赞叹:“蒋大人果然是个行家,这款葡萄酒可是我用好几种水果,混合葡萄酿造而成,这酒塞用的,便是桃木,已足足存放两年之久,此时正是它口感,发挥最好时机。” “真的?”蒋文寅自顾自拿起酒坛,又为自己斟上一杯,准备喝起来,对上叶风的眼神,立马想起正事来,朝朵儿道:“朵儿姑娘给我送拜帖,不仅仅是给我送酒这么简单。” 朵儿笑了,终于聊起正题喽。 “大人您真是猜对了,是这样,我有个哥哥,是待罪之身,有一身鲁班技能,这次我想请他,为我新园子造一套设施,得请示您,才能去那边,所以……” 蒋文寅笑了:”还以为多大点事,那……” “那是你亲哥吗?就哥哥、哥哥乱叫!”未等将文寅说完,叶风就打断他不悦开口。 朵儿眉头紧锁,这叶风脑子有病,乱插什么嘴。 “他妹妹是我娘的干女儿,我干姐姐的哥哥,可不就是我哥哥。” 听她这样说,叶风心里算是好受点,也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喝起来。 将文寅见他这样,心知他对此事已是默许,就说:“既是朵儿姑娘的哥哥,那本县自然同意,等会去写个文书,你带走便是。” 有叶风加入,灌溉系统在夏季来临前很快建好,只是不知怎么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干。 入夏以来,祁连县一带,有两个月没有降过雨。水位开始下降,河床上裸露出的沙砾,让人感到一丝凄凉,农田灌溉变得困难,朵儿开始为缺水问题而苦恼。 她听林佑说有些地方已经将近半年没有降雨了,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虑。天空中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土地干裂得像久旱的田地一样。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那些原本是水洼和滩涂的地方,正是蝗虫天然的产卵温床,如今因为干旱而逐渐裸露出来,蝗虫必定很快被孵化。 朵儿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她深知这场灾难,可能会对种植园和整个县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坳田村祠堂内,村民齐聚一堂,七嘴八舌议论着。 “这就是天灾啊,天神降下的灾祸。” “我也觉得,你说好端端的,咋就不下雨,肯定是雨神娘娘嫌香火少。” 朵儿旁边的王氏加入进去:“对对,赶明咱们去雨神庙,给雨神娘娘多烧些香火,让她老人家,息息怒。” 王氏语罢,一群人附和着,要同她一起上香。 朵儿张大嘴巴,震惊看着王氏几人,那个傍晚遇到的智慧版奶奶,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的? 朵儿起身到里正面前说:“振生爷,借助神灵的力量,来化解这场灾难,希望渺茫,咱们得提前做防蝗准备。” 陈振生当然知道,靠神这条路行不通,但他对治蝗也没多大经验,毕竟自他出生就没经历过蝗灾。 “朵儿丫头,你说咋做准备,爷听你的。” 朵儿聚精会神,思索一会儿,自己在现代生活时,倒是听说过古人怎样防蝗灾的。 “振生爷,咱村里有会织网的吗?有的话,先织网,越大越多才行。” 陈振生说:“你这是要把蝗虫给网住?” 朵儿点头,陈振生脸色变了变道:“丫头,我从前可听说,蝗虫来如乌云密布一般,遮天蔽日,网子这条路行不通。” 朵儿赶紧说:“不,不是网蝗虫,是要做隔离带的,把咱们庄稼给罩住,蝗虫进不来,过后咱还有些余粮。” 陈振生点头:“这方法好,我这就去通知老齐头,他家靠捕鱼为生,织网肯定行。” 朵儿忙说:“还不急,还得通知大家暂时不宰杀鸡鸭。” 众人不解。 朵儿接着说:“鸡鸭爱吃虫子,又可低空飞行,一只鸡一天至少可以吃,七八十只蝗虫,鸭子胃口更大,以后这些鸡鸭,才是咱们的主力军,晚上,咱们再去抓些青蛙,争取海陆空三项包围,让蝗虫大军退无可退。” 众人听完激动不已,纷纷叫绝。 朵儿又接着说:“光咱们这儿防着也不行,得和将知县说一声,全县一块儿行动才行,最好相邻几个县郡一起,这样可以逐渐抵挡蝗虫来袭,说不准,到咱们这里,蝗虫都快没了。” 陈振生连连点头:“你说的可行,我现在就……不,得找个会骑马的人才行。” 向四周看一圈后,对吕睿道:“睿哥,你去,把朵儿说的,给将知县汇报一声。” 第29章 抗蝗小巾帼 不出几日,朵儿的抗蝗措施已经开始遍布整个祁连县,乃至整个郡。蒋知县更是让捕快架着横幅在祁连县周围宣传,标语为“团结友爱,共抗这蝗灾!”。 朵儿听蒋文寅提到,朝廷也开始鼓励抗蝗。没几日,首次蝗灾从中原向北而来,按照蝗虫速度来看,到达他们这里还要小十天,朵儿不敢掉以轻心。 新旧两个种植园耕地少,尤其是新园,朵儿让林佑回去吩咐众人在园区每隔五米点一些驱虫香,旧园里,让巧儿带人到镇上和县城买渔网,将耕地围起来,其它园区按照新园部署来做,园内鸡鸭也集结起来备用。好在两个园区种的植被都不是蝗虫喜欢吃的,朵儿多少可以放些心。 而坳田村如今,可是比过年都热闹,村里上年纪的老人和女人,都集结到齐老汉家,帮着织渔网,年轻小伙到山间田野捕鸟,苏忍冬专门配置了许多驱虫草药,和驱虫香,朵儿和吕乐颜几人将村民送来的鸡鸭分批圈养,刚开始每天喂三次,持续三天,改为一天喂一次,再然后,改成两天喂一次。 村里的小孩,则被分到田间地头放哨,村民会在每个哨点,修一座简易茅屋,摆着朵儿种的瓜果,就不怕孩子们中暑。 “记住,只要看见地上有较大的蚂蚱,就赶紧跑回来通知大家。”朵儿对一个较大的孩童说道。 另一个孩子歪着头问:“多大的蚂蚱,才算大?” 朵儿伸出小拇指说:“就这么大,有的还带翅膀,反正和平日里你们玩过的都不同。” 孩子们懵懵懂懂点头,分散着站到各自岗位上。 齐老汉已经派人送来一批网,就组织村民,将网子两边穿上竹棍,一块一块排着支起,当做第一道屏障。 在一个极为炎热的午后,朵儿和吕乐颜正准备给饿了三日的鸡鸭喂食儿,竟听见一阵急促敲锣声。 “快快有情况。”吕乐颜有些兴奋,拿起赶鸭棍,很是欢脱将院门打开,“蝗虫来喽,蝗虫来喽” 一只大白鹅摇晃着身子迈出院门,“a~a~”两声后,立马扑棱着翅膀往村外跑去,紧接着成群结队的鸭子像是受到召唤,蜂拥着往外跑,接下来是扑棱着翅膀的公鸡们,后面跟着母鸡和小鸡。 朵儿和吕乐颜顾不上清理,浑身上下粘着的羽毛,张着双手,赶着战斗鸡鸭,浩浩荡荡朝田间奔去。 眼见着漫天蝗虫围绕着田地进攻,饿了三日的小可爱们,化身嗜血天使,动作优雅而敏捷,鸡在地面上追逐落在稻叶与田地间蝗虫,鸭子扑棱着翅膀将低飞蝗虫赶到水边,一口吞下,盘旋在空中的鸟儿也加入战斗。村民则将网子当成捕虫器,两两为一组,一网,网一兜。有些蝗虫看势不对,就转而继续往前飞走,朵儿不会给它们逃跑机会,早在空地设下陷阱,把易燃物铺在新鲜稻谷下,等那些蝗虫聚集过来后,开始点火,蝗虫的尸体在火种爆开,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空气里蔓延一股烤肉香味。 “好香啊。”朵儿伸着鼻子使劲闻。 吕乐颜嬉笑道:“怎么,你还想尝尝不成。” 朵儿擦着汗无所谓道:“你要是给我做,我就吃。”她也不是没吃过,从前和导师下乡,农家乐里,经常会出现炸虫卵这样的菜,她早就免疫了,挑眉看向吕乐颜:“你敢不敢做?” 吕乐颜想想浑身恶寒,摇着头:“我才不要,想想都恶心。” 吕睿朝朵儿神秘一笑说:“要不晚上咱们吃烤肉,我偷偷给你烤几只尝尝。” 朵儿对他灿烂一笑说:“还是睿儿哥好。” 吕乐颜皱起鼻子:“哥,你就宠她。”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动物们吃的肚皮滚圆,大家也累得抬不起胳膊,里正陈振生提议,大家晚上来一次大聚餐,正好杀几只刚吃饱的鸡给大家助助兴。 因为朵儿提前为大家普及防蝗知识,虽然农作物虽受一定程度的损害,但相比于其他地区而言,祁连县周围几个君县农作物保护的相对完整,并不影响秋季收成。 蒋县令还给朵儿搬来一块匾额,说是朝廷颁发的,大清早一行人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往朵儿家来。 蒋文寅见到朵儿,就笑得满脸褶子说:“将某这次也是托朵儿姑娘的福,受到圣上些许嘉奖。”指着盖着红布的匾额对朵儿说:“这是圣上给姑娘您的。” 朵儿照吕乐颜刚才教的话,忙对匾额行一礼,“民女谢陛下圣恩!” 伸手揭开红布,黑色的匾额上写着六个金灿灿的大字“巾帼不让须眉”。 朵儿汗颜,这皇帝真不实在,咋不赏点金银珠宝,给块破匾又不能吃喝,这得往哪里挂呀。 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夸赞一番,等众人走后,朵儿一家犯了难。 “这匾挂挂在哪里可有什么讲究?”朵儿问吕睿。 吕睿说:“一般都挂在醒目的位置。” 王氏指着大门说:“大门最醒目,咱就挂在大门口。” 吕睿欲言又止,朵儿说:“你有话就直说。” 吕睿赶紧道:“其实挂在大厅就很好,在外面来来往往……” 未等他说完,王氏固执老太太,又发作起来:“我就喜欢挂门口,就是让那些来往的人瞧瞧看看。” 吕睿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朵儿看去,他竟朝朵儿眨两下眼。 朵儿立刻会意说:“那行,就先挂在门口。” 众人帮着吕睿将匾额挂在门口,王氏催促陈老二放一挂鞭,门前立刻围满人。 “哎呦呦,老嫂子,你家朵儿就是出息呀。” “都是你这做奶奶的教孙有方。” “是是是,没你这样的奶奶,哪能生出这么聪明能干的孙女。” 这些话让王氏很受用,十分得意,跟只孔雀似的来回踱步。 “看你们说的,我也没有那么好,哈哈哈……” 朵儿和吕睿对视一眼,喝口茶压压惊。 “我奶这心理素质真好,我要被这么夸,准脸红心跳不敢出门。” 吕乐颜意味深长看着她说:“你还会脸红呢?” 朵儿说:“那是。” 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第二日一早,陈老二打开院门,顿时吓一跳,门前竟乌泱泱跪一圈人,双手合十,对着匾额跪拜,口里念念有词。 “保佑我家母猪今年生十个猪仔。” “让我家女儿嫁户好人家。” “……” 陈老二大呵:“你们这是在我家门前干嘛。” 众人皆愣,有人说:“拜巾帼娘娘,王婶说求啥得啥。” 陈老二关门进屋,将事情和家里人说一遍,陈老汉将王氏狠狠批评一顿。 王氏还有些委屈:“他们一直问我咋把朵儿教的这么好,我哪里说得清,就说我总去拜神,那些人又不愿意花钱给寺庙捐香火,我就说拜匾额也行。” 陈老汉气的手抖:“妖言惑众,你就不怕皇帝怪罪下来。” 命令陈老二出去把匾额搬回来,挂在大厅,这下苦了姜氏,那些没见过匾额的都往家里来,客人络绎不绝,姜氏一天接待十几茬人。 送走第n波客人后,朵儿决定把匾搬到种植园自己的研究室里,自己独自欣赏。 众人立刻附议。 第30章 遇到山贼 自从吕家兄妹身世被揭开后,吕乐颜觉得村里人对她家态度,也没发生太大改变,无非喜欢她的人继续喜欢她,看不惯她的人,更加看不惯她。 这一年来,苏忍冬也多次来找过她,甚至为了她和家里决裂,半年前独自搬进药园,期间姜凤来闹过两回,见他态度坚决,扬言要断了他所有开销,叫他自己想办法度日。苏忍冬也是硬气,真就坚持下来,不仅靠着朵儿教的方法培育起灵芝,还在山下为自己建了个医馆,闲暇时过来坐诊。 姜氏本就喜欢苏忍冬,做了好吃的就让吕乐颜去山上给他送一份,有时他在山下坐诊,就直接到家里吃饭。 朵儿看着饭桌上两人旁若无人,眉来眼去,互夹饭菜的样子,想翻白眼,“你俩够了,是都没长手,还是饭菜放的太远,用的着互相夹来夹去吗?” 姜氏拿块鸡腿堵住她的嘴,“赶紧吃你的。” 朵儿拿出鸡腿,用嘴撕咬下一块肉,说道:“娘,我发觉你现在越来越越偏心乐颜了。” 姜氏一愣,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吕乐颜也十分得意:“干娘就是偏心我,谁让我漂亮温柔又贴心。” 见朵儿边吃鸡腿,边瞪她,她转头朝吕睿道:“哥,你还不给朵儿夹点菜,我怕她不够吃,一会儿吃了我。” 吕睿无奈笑着,正要为朵儿夹菜,就见朵儿丢下筷子起身说:“我吃饱了。”接着朝外走去,边走边说:“这爱情的酸臭味,熏得我没食欲。” 这句话成功引发桌上众人一阵笑声,只有吕睿心头一紧。 夜里躺在床上,朵儿回想着起饭桌上一幕幕温馨画面,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有乐颜替我陪着爹娘,好像还不错。” 第二日便对众人宣布,“这次回来前,蒋大人接到朝廷密函,说想让我代表祁连县,向各处普及农业种植技术,我同意了,后日就准备起程,到各个乡镇。” “后日就走?”姜氏皱眉,“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商量,我还没给你准备东西,这天马上就变冷了,你等着,我叫上你三婶儿、乐颜我们仨,这两天给你赶几套冬衣。”说罢就往外走。 朵儿赶紧拦住她,“娘,成衣铺有现卖的,不用那么麻烦。” 姜氏嗔怒道:“成衣店做的,哪有娘做的暖和。” 朵儿还想说什么,被吕乐颜拉住:“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干娘也是想你时刻惦记着家。” 启程时朵儿马车上被塞满各种东西,有姜氏腌制的腊肉咸菜,吕乐颜制的香膏护肤粉,还有衣服日常用品,弄得朵儿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临走时,王氏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给朵儿挂在脖子上,吕睿则神神秘秘塞给朵儿一个盒子。 朵儿颠颠盒子还挺重,立马两眼放光打开,居然是把手枪大小,精致小巧的弩。 朵儿爱不释手,开始把玩,“好精巧啊。” 吕睿见她如此喜爱,不禁心中大恸,上前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使用。 从前在山上见过吕睿用弩射野鸡,朵儿就缠着他教过射箭,准头还是很可以,虽然后来因忙种植园搁置一些时间,再练练应该能拾起来。 接下来朵儿的日程里,不仅要去为村民普及技术,空闲时还要练习射箭。 “咻”,一支箭精准射进红心。 林佑拍手道:“姑娘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准头,都快成神箭手了。” 朵儿笑摆手,“时准时不住的,成神箭手还早着呢。”伸手拔下箭靶上的短箭,问林佑:“接下来该去哪个地方?” 林佑说:“该去五里屯,那边一共有六个村落,挨得都挺近,咱们还可以让亭长将村里人集合起来普及技术。” 朵儿觉得不错,大多数村民文化水平不高,绝大多数大字都不认识,刚开始朵儿他们没有经验,在台上口干舌燥讲半天,底下人不时拉家常,就是抽烟聊天,有的听着听着起身走了,后来村长说是回去喂鸡。 这样将一些有认知力的村民聚集起来授课,绝对事半功倍。 商量好之后,朵儿说:“那你通知秦大哥一声,让他提前通知一下,咱们随后就到。” 林佑应了声是,退出门去。 秦一航是将文寅派给朵儿的捕快,一路上所有衣食住行,都由他安排,每去一处,也会提前与那里管事交涉。 朵儿将小弩收进腰间皮夹,对着镜子将头发挽成男子一样的发髻,为出行方便,这些天她都是以男装示人。 二人架着马车行到一片密林没多久,突然从路两端冲出一伙人,个个手拿大刀,凶神恶煞,为首那两名男子,一高一矮,高个络腮胡对他们喊道:“识相的就赶紧交出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爷们就饶你们一命,要不然,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那矮个山羊胡朝他踢一脚,“什么葬身之地。”然后冲朵儿他们笑一下,说:“我们只求财,不求命,还望二位识相一点。” 朵儿眉毛抽搐,这俩玩双簧呢,打个劫还一唱一和。 “可是我们今日出门,身上并未带什么值钱的,还请壮士通融一下。” 朵儿还未开口,林佑的声音便响起来。 络腮胡左右看看马车说:“没带值钱的就把马车留下,好了,你们下来。” 说罢就要上来牵马,林佑还想挣扎一下,便被朵儿拉着跳下马车。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咱俩肯定应付不过来。” 林佑任由朵儿拉着站到一旁。 这时那山羊胡瞥见朵儿腰间扣着皮夹,以为是什么值钱东西,立马伸手撤掉,从里面拿出一把小银弩。 拿在手里来回看,“这东西好,我要了。” 朵儿连忙去夺,“这个不行,这是好友相赠,珍贵的紧,快还给我。” 山羊胡自然不允,二人争夺间,不知谁扣动扳机,一支箭嗖一下窜出,贴着络腮胡一侧脸颊,射入身后密林中,失去踪迹。 二人皆是一愣,看了对方一眼,山羊胡立马把小弩扔给朵儿,朵儿伸手接住。 那络腮胡当即大怒道:“好小子,竟然敢朝你爷爷,放冷箭。” 第31章 于朦朦 朵儿拿着小弩皱眉,指着山羊胡:“明明是他好,是他扣动扳机,箭才被射出去。” 山羊胡心虚的一批,立马道:“净胡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扳机。” “你……” 络腮胡不听朵儿辩解,挥手对属下道:“将这俩人带回寨子,我要好好发落。” 林佑闪身到朵儿面前,有谁上前,就将那人打退,绕是一群人,竟没一个是其对手,络腮胡大怒,“全都给我一起上。” 众人将二人围在中间,朵儿呆呆望着林佑,跟他相处这样久,她居然没发现林佑拳脚功夫这么厉害,从前见他干活轻松,只都当他是力气大。 “等一下。”山羊胡突然开口,“以多欺少,实在非君子所为,这样,就让我与这小兄弟切磋一番,若他赢了,咱们就放他们走,如何?” 络腮胡震惊的看着他,“你确定?” 山羊胡朝他诡异一笑:“你不信我?” 络腮胡似是想到什么,跟着笑起来。 见那二人如此信心满满,朵儿担忧的看向林佑,林佑朝她安慰一笑,“我定会护公子安全。” 朵儿点点头,有他这句话,她也就放心了。 只见山羊胡走出来后,众人朝后退出几步,朵儿也跟着往后挪几步,为他二人腾地方。 山羊胡说了句“请”,就朝林佑疾步而上,林佑刚做好防守姿势,便被撒一脸迷香。 迷香药效猛烈,就算林佑立刻屏住呼吸,拿手挥开,还是发觉头部晕沉沉,四肢开始使不出力气,一头栽倒在地。 林佑趴在地上,声音闷闷道:“你这不讲武德的混账东西。” 朵儿捂着鼻子上前查看,发觉林佑并未昏迷。 山羊胡笑道:“老子都被逼着做山贼了,还讲劳什子武德。”朝后面吩咐道:“还不把人带走。” 林佑被丢进马车,许是知道朵儿没有武功,那些人只是将她手捆住,一并塞进车里。 朵儿将林佑扶靠在马车上,“林佑,你还好。” 林佑有气无力的说:“姑娘,我浑身使不出力气,大概是中了软筋散。” 朵儿记得前世看武侠剧,就听说过这种专门对付武林高手的东西,总以为是作者杜撰来的,没想到真有此类龌龊毒药。 “这东西需要解药吗?” 林佑点头。 朵儿皱眉,这就有点难办,得从山羊胡身上把解药拿过来才行。 “你再坚持坚持,到他们寨子后,把话说清楚,我觉得他们头头应该不会那么不讲理。再不济,等秦一航他们等不来咱们,就该寻着踪迹找过来。” 马车被山匪驾到一个寨子中,朵儿和林佑被拉下车,一下车就被一群小孩团团围住。 听他们叽叽喳喳议论着。 “怎么又带回来两位哥哥。” “不是说,要给寨主选相公嘛。” “这两个哥哥比昨天那个长的好看。” “这个长的更好看。” 一个小女孩拉着朵儿对山羊胡说:“爹爹我要他做寨主相公,他长的更好看。” 朵儿一面震惊,一面朝四周看去,发现这土匪窝有点像村庄,确切说更像土匪窝里建了个村庄。 山羊胡笑着抱起小女孩说:“丫丫喜欢,就把他留下来,以后叫他陪着你玩好不好?” 那叫丫丫的小女孩一边拍手,一边拉着朵儿说:“好好,你以后就留在这里,我阿爹人可好了。” 也就你觉得你爹人好,他可是刚刚才甩给她好大一顶锅,见朵儿不回话,山羊胡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朵儿立马扬起一抹友善微笑,对小女孩道:“好好,我留在这儿和你玩。” 山羊胡很是满意,放下小女孩说:“你先去玩,阿爹带他们见过寨主,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朵儿和林佑被山羊胡等人带进屋里,一位身材丰韵,长相娇媚,衣着露骨的女子扑面而来。 “赵老三,昨天那个,性子也忒烈,老娘穿成这样,他都能忍得住,不会是个太监,哈哈哈哈。” “大当家喜欢就好。” 朵儿才知道,眼前女子就是这伙山贼头头,怪不得如此豪放! 大夏算是民风比较开化的国家,这几年朵儿也接触不少女性商人,但黑势力这块,她还是第一次见女子当贼头,顿时对这大当家来了兴致。 山匪们见女子笑得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那女子衣领略低,露出胸口两团雪白,那雪白随着笑声,不停震颤起伏,朵儿不由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无奈叹息,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回去得多吃两斤黄豆好好补补。 一笑过后,那女子才发现屋里多着两个陌生人,便拿眼睛上下打量朵儿与林佑,然后回头对山羊胡说:“赵老三,你今日带回来之人,比我昨日带回那个,品相好很多嘛,尤其是这个。”女子伸手在朵儿下巴上一挑,“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 随后拉住朵儿的手说:“告诉姐姐,他们可有欺负你?” 朵儿一改刚才胆怯,朝那女子露出盈盈一笑,说:“姐姐,他们欺负我,不仅欺负我,还抢了我的马车,给我的随从下药,姐姐可要替我做主啊。” 这话对那女子很是受用,使她笑得更加妩媚,手指在朵儿鼻尖一点,“你可真是个可人儿的。”对众人挥手道:“你们都下去,留下她就行。” 众人一听,抬着林佑立马退下。 见其他人走了,朵儿反倒有些害怕,这女人不会把她那啥了,可是她又没有那个啥,咋那啥啥呀。 女子到座位上坐下,对朵儿招招手。 朵儿一边纠结,一边慢吞吞走向她,那女子见朵儿低着头,面色凝重,以为他在害怕,不禁一笑,走向她:“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姐姐长姐姐短的,现在叫你来跟前,你就这般怕我,怎么?怕我吃了你?” 话音落下,那女子伸手拔下朵儿头上发簪,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我果然没猜错,你还真是个女子。” 朵儿刚松一口气,就听见。 “是女子,我也喜欢。” 朵儿瞬间呆滞。 见她表情忽明忽暗,那女子爽朗的笑声响彻屋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似乎很爱笑,笑得肚子有些疼,扶着腰肢对朵儿说:“你放心……哈哈,你放心……哈哈哈,我不是那等有百合之好的人。” 女子似乎和朵儿很投缘,二人在屋里有说有笑,大部分都是于朦朦在说,朵儿认真倾听,一直聊到傍晚。 “朦朦姐,一点也看不出来你能使得动流星锤。” 于朦朦说:“一会儿姐就在外场给你露一手。” 朵儿看她一身紧身衣裙,将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拿着流星锤的画面太过突兀,指着她身上的衣服说:“你是要穿这身儿露一手吗?” 于朦朦低头看看,立马摆手说:“怎么可能,这身衣服是赵老三特意从清风坊找的,说男人见了一准儿腿软,谁知道遇见个硬茬。” 见朵儿一脸疑惑,于朦朦笑道:“昨日在山下碰见个男子,很是合我胃口,老娘使劲浑身解数,都不能使他就范,真是个榆木疙瘩。” 朵儿也觉得此人木头,“朦朦姐也别气馁,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再不济,天下又不是就他一个好男儿。” “此话我爱听,世上男子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棵草!”于朦朦拉着朵儿的手说:“朵儿,你就留下来,以后就做这御风寨的二当家。” 第32章 计深远 朵儿笑道:“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留在这儿只会浪费粮食,跟你们出去打家劫舍,估计还会拉后腿儿。”朵儿见于朦朦也是个感性人,不免和她说些掏心窝子话。 “朦朦姐,你这营生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今日过来时,见到寨子里还有好多老人和孩子,倘若官府有一日……”朵儿不敢想象,那是怎样残忍景象。 于朦朦叹气,有些无奈道:“我也知道这营生不该继续,你不知道,我爹还在时,就打算不干这档子事,专门领着众兄弟,在山上开出百亩荒地,给大家务农。” 朵儿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这种地也算是长久营生。”她这话说得倒是诚恳。 谁知于朦朦却一反常态,把手一挥道:“你可拉倒。” 见朵儿不明所以望着她,她接着说:“一提起我爹,我就来气,当年他贪便宜,买下这山头决定金盆洗手,带大家伙砍树伐林,好不容易开垦一百多亩地,种了粮食等来年收成,谁知道,第二年根本就打不出多少斤粮食。” 朵儿皱眉,“这怎么说?” 于朦朦嫌弃道:“后来我爹请行家来看,说是地里石头太多,影响粮食产量,弟兄们一年忙活到头,连肚子都吃不饱,可不就得重操旧业嘛。” 朵儿了然,思索一会儿开口道:“朦朦姐,实不相瞒,我这次出门,其实是来给五里屯乡亲们传授农业技术的,若你信得过我,可否带我去看看这山地土质,或许我有办法,为你们改善一下眼前困境。” 于朦朦瞬间觉得眼前一亮,抓住朵儿的手说:“好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朵儿点头,见外面日头西落,“只是眼下时间紧迫,得先让我那随从去五里屯捎个信,不然他们亭长担心,恐生事端。” 于朦朦松开手,盯着朵儿看了一会儿,说:“妹妹,这不会是你想离开,故意编的借口。” 朵儿翻个白眼说:“我人又不走,不过是让随从去传个话,我若想害你们,大可不必与你说这些,就待在这里,便会有人来救我,只是来的是亭长还是捕快,我就不敢保证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朵儿将手肘放到矮几上,看着于朦朦说:“已经有人提前告知他们,我今日会去五里屯,很不幸,那个被我派去通知他们的人,恰巧是个捕快。” “捕快?你是朝廷的人?”于朦朦震惊,她一个小小女子,居然有指派捕快的权利。 朵儿说:“说是,也不算是,顶多是替朝廷办事,没有实权。” 朵儿见她还有疑虑,接着说:“你要还不信我,那行,那就不去,到时候有啥麻烦,你也别怪到我头上。”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再出什么事,就不能怪她喽。 于朦朦见朵儿这无所谓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连忙说:“好妹子,我信你,这就叫赵老三把人带过来。” 于朦朦朝到门口朝门外人吩咐一番,没一会儿就见山羊胡赵老三和络腮胡于老四,一人架一条胳膊,把林佑提进屋里。 于朦朦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扒开盖子,放到林佑鼻尖,林佑深溴一口,沁人的清凉立刻遍布四肢,没一会儿,手脚开始恢复知觉,头也不晕了。 老三、老四二人见他已经可以站立,就各自松开手。 林佑恢复后,立刻闪到朵儿面前。 “姑娘,他们没有难为你。” 朵儿笑道:“没有,没有。”指着于朦朦对林佑道:“这位是御风寨寨主于朦朦,我今晚先在这里住下,你回去通知秦一航一声,就说农技课明日再上。” 林佑还未答话,一旁的于朦朦就诧异问道:“你刚才让他,跟谁说一声?” 朵儿虽被她一时发问弄得有些懵,但还是开口回答:“秦一航啊。” “秦一航?” 一旁的老三、老四异口同声,老四眉毛缩成一团,“我咋记得昨天老大绑回来那个男子,也叫这个名。” 老三说:“不会是同名同姓。” 于朦朦说:“不会这么巧。” 朵儿:“……” 林佑:“……” 几人来到关押那男子的房间,于朦朦首先踏进去,接着是朵儿、林佑、老三、老四。 床上秦一航听见有动静,便朝门口看去,看见进来的是于朦朦,满眼怒火,刚想开骂,紧接着看到朵儿从于朦朦身后走出来,满腔怒火化为错愕,再抬眼看去,是林佑从朵儿身后出现,错愕立马变成疑问,最后看见老三、老四进,全部疑惑化为了然。 五人并排站着,看着床上躺着个五花大绑,赤裸上身的男子。 朵儿抿着嘴看了眼于朦朦,这姐妹儿玩的挺花呀! 床上秦一航泛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你们居然连陈姑娘都不放过,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于姑娘,在下一介男儿自当无所谓,只求你放了陈姑娘,她于百姓有利……” 没等他说完,老四出刀将他身上绳子一劈两开。 秦一航迅速起身,开启防守姿势,对朵儿道:“陈姑娘,快到我身后来。” 朵儿扶额,清清嗓子说:“秦大哥,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为欢迎朵儿,于朦朦设宴款待几人。 秦一航一脸呆滞坐在朵儿旁边,朵儿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好笑,在她看来这秦一航平日于她相处时总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态度,今日却在他脸上同时出现几种不同表情,当真有趣得紧。 又见于朦朦从晚宴开始,就不停为他暗送秋波,当真痴情得很,而他还是一副木讷模样,确实是块木头。 朵儿为他添上一杯酒,秦一航双手扶酒杯。 朵儿说:“秦大哥艳福不浅啊,我看人很准,朦朦姐看着人不错,你干嘛故作矜持,辜负女孩子一片心意呢。” 秦一航低声说:“陈姑娘莫开玩笑,一航有婚约在身。” “你有婚约?”于朦朦一脸错愕,面带失落之色。 朵儿赶紧问秦一航,“那你可喜欢,你那未婚妻?” 秦一航好似没料到朵儿会问出这种问题,张了张嘴,有些窘迫道:“一航还未与她见过面。” 第33章 山寨二当家 “啊?”这下轮到朵儿震惊,“没见面那就谈不上喜欢,若说你那未婚妻也未心悦你,何不把亲退掉,和朦朦姐试试。” 秦一航紧紧攥着酒杯,沉声道:“亲事乃父母许下,怎可说退就退,还请陈姑娘莫要再提。” 朵儿瞥见他发白的指尖,只得讪讪闭嘴。 于朦朦笑道:“看来是我与秦捕快无缘,妹妹也别再为我操心。”说罢朝朵儿举举手里酒杯。 朵儿会意,与她对饮。 推杯换盏间,林佑一直服侍在朵儿身侧,为她添酒布菜,朵儿心下一动,对于朦朦玩笑道:“姐姐,我这个管事甚是贴心,要不考虑考虑,与他凑成一对?” 林佑手一抖,差点打翻酒坛,低声道:“姑娘,我也有婚约在身,莫要扯上我。” 朵儿眉毛微蹙,看一眼于朦朦,见她正与旁人拼酒。便侧头对林佑道:“你能不能找个,新颖一点点的理由拒绝人?你这样让我很尴尬。” 林佑无辜,“可我真想不出其它好理由。” 朵儿轻轻叹气,瞄一眼于朦朦高耸胸脯,幽幽道:“你可真是,年少不懂姐姐好啊!”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些上头,于朦朦非带朵儿往自家祠堂,去结拜。众人借着酒劲起哄,于朦朦还真就自顾自点上六支香,把其中三根塞给朵儿。 “妹,今日带你来到我于家列祖列宗面前,就是要他们见证咱俩结拜。” 说罢,拉朵儿跪下,给祖宗牌位磕仨响头,拍着朵儿肩膀,介绍道:“祖宗们,这就是我认下得妹子,以后您们保佑我时,连她也一并保佑。”而后指着一座牌位对朵儿说:“来,见过咱爹。” 说完磕下一个响头,朵儿照她样子,也磕一个,醉醺醺喊声“爹。” “这是咱娘。” “娘。” “这是咱爷。” “爷。” “……” 一下折腾到半夜,众人拉都拉不走。 次日,二人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左右秦一航也被捆上山,朵儿干脆不管五里屯,先看看御风山,土壤问题。 这一整日,于朦朦带着朵儿漫山来回走,且这御风山土质,让身经百战的朵儿看了,都直摇头。 “石头虽说是太多,但这并不是本质问题。”朵儿蹲在地上,捡一方土块,往地上使劲砸两下,土块只是掉层皮。“这土壤里养分含量不够,结扳厉害,不过问题不大,养几年就会松散。” “那得养多少年?” 朵儿说:“怎么也得两三年。” 于朦朦心情顿时跌落谷底,自从见了秦一航,她就发誓要洗心革面,好不容易老天特地送来个朵儿,可是还得三年,才能让这破地有生机,她纠结,内心挣扎间突然听朵儿说:“不过有我在不出半年,这地就能养过来。” 于朦朦瞪大眼睛,她仿佛听见天籁之音,又有些不确定问朵儿,“妹啊,你刚才说啥,姐没听清。” 她专门侧着耳朵,试图听清楚些。朵儿笑着开口道:“我说我有个方法,可以半年就把地养好。” “啥方法?” 御风寨议事堂内,众人皆聚精会神,听朵儿讲着这个法子。 “退耕还林,搞养殖。”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于老四一掌拍到桌子上,堂内立刻鸦雀无声。 赵老三摸着山羊胡笑道:“大家听二当家将话说完,再议论也不迟。”说罢,朝朵儿做个请的手势。 朵儿接着说:“此舍非彼舍,并不是不种地,而是一边养殖,一边种。原有耕地需要用特殊肥料灌养,在此期间,寨子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此时就需要养殖维系收入,最显着的养殖业,当属养鸡。我的种植园养有一种走地鸡,最喜欢在山间地头跑,不仅肉质紧实,所产鸡蛋更是皮白黄酥,颇受达官贵人喜爱,御风寨来养殖,再好不过。” 有人问:“那养好后,卖给谁?” 朵儿笑道:“你们只管养,销路我这里多的是。”又接着对众人说:“今日在附近勘察时,发现有些地方很适合种果树,你们还可以种一些果树,我可以无条件提供种植技术,大家觉得怎样?” 于朦朦万分激动,紧紧握住朵儿手说:“妹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朵儿拍着她的手臂笑道:“你都封我做你御风寨二当家,我还不得给寨子好好谋谋出路?” 于朦朦泪眼婆娑,差点哭出来。 接下来几日,御风寨众人在朵儿出谋划策下,对原山头耕地做出详细划分,东山头石头多,用于种果树,西山头草木密集用于养殖,剩下耕地可以人工改良,种上粮食,供大家日常所食。 在西山头设围栏期间,朵儿一边让林佑回种植园运一批鸡崽子,另一边又把在农户那里收来的各种牲畜大粪,混合着木削蔬果等混合着做堆肥。 林佑这一回去,家里人也知道朵儿近况,吕睿与叶风,一马一车,前后到达御风寨时,朵儿正跟着于朦朦在练武场学武打招式。 “你这马步蹲的挺有模有样,但比我当年可差远了。” 朵儿直起身,满脸不悦道:“你不会云,就别云。” 于朦朦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云。” 朵儿继续扎马步,抱怨着:“我都不知道,学个功夫,咋就非要从扎马步学起。” 于朦朦刚要回答,有人已先她一步将答案说出来,“扎马步是为提高意志力,更好掌握武学技巧。” 朵儿回头,满脸兴奋,朝那人飞奔而去。 夕阳打在她脸上,让她眼睛闪如星般光亮,吕睿看着朝自己奔来之人,按捺住此刻躁动。 朵儿在距他一步之遥处停下,扬起灿烂笑容,声音充满惊喜:“睿哥,你怎么来了?” 吕睿见她额上冒出一层细密汗珠,伸手探入怀中,刚想掏出手帕替她擦拭,一片白色丝质巾帕,从他面前掠过他,转瞬落在朵儿面门,将她整张小脸罩住。 “一身的汗味,熏得本公子眼疼,赶紧擦擦。”叶风嫌恶地扇着脸前空气,深深看一眼吕睿,重新将目光放在朵儿身上。 朵儿伸手拽掉巾帕,胸口上下起伏,两腮鼓鼓,双眼眼冒火瞪着叶风,宛如一只被激怒的小野猫,随时抓花叶那张俊脸。 叶枫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想吃了我?” 就当众人以为她要跳起来发作时,朵儿却一反常态,冲叶风甜美一笑,说:“多谢叶公子美意,小女子马上离开这里,不碍您的慧眼。”她发现叶风此人,越和他反着干,他越兴奋,越是顺着他,他越作妖,朵儿决定还是干脆无视他,看他还能翻起什么浪。 正巧于朦朦过来,朵儿道:“朦朦姐,我介绍个朋友跟你认识。” 朵儿直接略过身旁叶风,将吕睿介绍给于朦朦,“这就是我先前和你说的邻家哥哥,吕睿,为人大度不拘小节,乐于助人,武艺高强,有时间,你俩可以切磋一二。” “睿哥,这是我刚结拜的姐姐——于朦朦。” 吕于二人相互见礼,而后齐齐看向叶风,并不见朵儿有何反应。 叶风试探性问朵儿:“朵儿,你生气了?我刚才是在玩笑。” 朵儿朝他笑道:“叶公子,不过一个玩笑,我自然不生气。” 叶风皱眉看她,朵儿坦然回望道:“叶公子今日,怎会出现在此处?” 第34章 你叫我阿风吧 叶风看一眼一旁于朦朦后,开始四处张望,碰巧秦一航此时从屋里出来,当下对朵儿道:“我自然是来看秦捕快的。” 语落,向秦一航大声道:“秦兄近来可好?” 这问题问得好,朵儿也一脸好奇看向秦一航,于朦朦则心中些许忐忑望着他。 秦一航跳开于朦朦视线,回道:“多谢叶公子挂念,秦某一切皆好。” 朵儿将视线转向于朦朦,此刻她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看向秦一航眼中流波涌动,含羞带怯。 朵儿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还真嘴硬。 吕睿和叶风一来,于朦朦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当即要舍下宴席,为二人接风。 当下可愁坏赵老三与于老四。 赵老三摇头叹气,说:“按理是得好好款待二当家的朋友,可是寨里本就没啥钱,这月可都连着吃好几顿肉。你都没看见,那肉铺老板看见我,都跟看见饿狼一般,生怕我再赊账。” 于老四怒目圆瞪,叉腰道:“他敢这般对待三哥你,我这就去把他肉铺砸了,将肉通通抢回来,为你出出气。” 赵老三踢他一脚,“还敢抢东西,忘了二当家说要‘以德服人’,以后莫让我听见你再喊打喊杀,不然腿给你打断。” 于老四立马缩缩脖子,说:“那这肉咋办,人家大老远来,连肉都不给吃一口?” 正苦恼间,听见有弟兄喊道:“快出来看,林兄弟回来,带好些东西,整整二十辆马车装着,大家伙快出来帮忙搬东西。” 赵老三、于老四对视一眼,迅速出去看,只见院外站满众人,院中央排着一条长长的车队,一直延伸到寨门外。且每辆车上皆装着满满当当货物。林佑正站在其中一辆马车前,指挥大家搬运东西。 于老四跑过去问:“林老弟,这都是些啥?” 林佑回头笑着说:“是我们姑娘送给寨子里过年用的年货。” “年货?”赵老三疑惑,“这离过年还得个把月,这么早就送年货?” 林佑说:“姑娘说回去就该忙园里事,到时候怕忙晕头忘记送 ,便让我提前送来。” 于老四沿着车队从头看到尾,发现车队里不仅有鸡鸭肉类,还有好多蔬果跟几大车粮食,心里不免暖意四流,堂堂七尺大汉,眼睛都开始湿润。 “二当家这哪里是送的年货,分明是将我们这半年的伙食给送来。” 赵老三也跟着点头,感慨道:“这二当家为人是真仗义,我以后这条命就交给二当家她。” 于老四赶紧附和道:“俺也一样。” 二人说罢,前后跑着去见朵儿,当着众人面,高兴得鼻子一把泪一把,对着朵儿千恩万谢,搞得她怪不好意思。 “两位哥哥别这样,以后都是自家人,我还等着你们明年给我运鸡蛋挣钱呢。” 赵老三抹抹眼泪笑道:“二当家放心,我等一定好好养那些鸡,将它们喂肥肥的,下出蛋,绝不会比您园里差,运蛋我也亲自去运,保证一颗鸡蛋都不会碎掉。” 朵儿笑得合不拢嘴,于老四也赶紧吸吸鼻子,一本正经说:“俺也一样。” 等到朵儿他们离开,这两人比于朦朦还舍不得,三个人是送一程又一程,朵儿笑着说:“要不你们跟我回去住几天,正好连年,一块在那边过。” 于朦朦和赵老三这才拉着想要跟朵儿走的于老四,站在高岗上挥手冲他们告别。 叶风蹙眉看将头伸到车外的朵儿,心中怅然,这人怎么对任何人都比对他好些,一群土匪,她都能费尽心思为他们想生计,对他却总爱答不理。 眼见看不到于朦朦几人身影,朵儿才讪讪放下车帘,一回头,对上叶风满是探究的脸。 “你看着我做什么?” 叶风收回眼神,目视前方说:“没什么。” 山路崎岖,马车行驶期间有些跌宕,对早就适应朵儿来说不在话下,但叶风便有些吃不消。见他一会儿扭动脖子,一会儿捶捶腰,不由笑道:“叶公子是第一次坐这么简陋的马车。” 叶风来御风寨时,御风寨那些小孩子将马车团团围住,一个个都想往里钻,叶风见孩子们好奇,就让叶笙别去阻拦。这下可好,山间小孩哪里见过这样漂亮豪华的马车,一窝蜂全都挤着往里坐,重重压力下,只听一声巨响,叶大公子引以为傲的座驾,就这么被一群孩童给挤爆废。 众人当时都个个傻脸,生怕叶风一个不高兴,找御风寨索赔。所幸叶大公子度量大,只好脾气笑笑,问朵儿能不能载他回去,朵儿肯定得答应。 现在看他坐车这样艰难,心里不乏有些同情,从座位下拿出靠垫递给他说:“把这个垫在下面,会好受点。” 叶风接过,垫在座位上,果然比刚才稍微好点。 朵儿又不知从哪里拿出另一个靠垫,跪坐在叶风身前,将叶风身体往前拉拉,将靠垫,塞在他和车壁之间。 “靠着垫背,腰就不会累。” 叶风低头看着她神情专注,为自己调整靠垫,嘴角不自觉上扬,“朵儿,谢谢你。” 朵儿的手一顿,随即笑道:“这有什么好谢,要说谢,我得谢谢你。” 她抬头看向叶风说:“我知道那辆马车定是价格不菲,我晓得你是怕我为难才没发作。” 叶风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你知道?” 朵儿坐回原处笑道:“对于叶公子你,我还是有一点了解,说,你想我怎么回报你?事先说好,我可没钱!” 叶风满面春风说:“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别总叶公子、叶公子叫我!” 朵儿疑惑,“不叫你叶公子,难道要我连名带姓叫你叶风?” 叶风急急道:“你叫我阿风。”似是怕朵儿误会,接着说:“在云芜,朋友们都这么唤我,我想你也这么叫我。” 朵儿点头,冲他甜甜一笑道:“好……阿风。” 随着这声呼唤,朵儿与叶风之间冰释前嫌。 回到祁连县后,因着这次山匪事件,朝廷不好让朵儿再涉险,就地取材在旧种植园与坳田村之间,划出地界盖一座学堂——农业学堂,让朵儿足不出户,传播种植技术,每县每年都有五个学习名额,其余想过来学习,就得自费。朝廷也会定期给朵儿发俸禄,朵儿如今也算是吃上皇粮喽。 学堂第一年度就收到四十名学员报名,朵儿很是满意。 巧儿说:“这么算来,就有八个县过来,这天南地北,不知道饮食上能不能习惯。” 朵儿也皱眉,“如今条件有限,北方还好,与我们饮食无差别,就怕那南方学员不习惯。” 巧儿忽然想到尤氏老家就在南方,便说:“三婶是南方人,要不我问问她怎么办。” 朵儿同意,没多久就得到尤氏解决方法。 “三婶说,反正在家也是闲着,不如过来给南方学员们做饭。” 朵儿两手一拍,眼底闪过一抹亮光“这是个好主意。”她怎么就没想到,在学堂搞个承包式食堂呢? 第35章 食为天 朵儿将提议说于蒋文寅听,蒋文寅听完说:“只是这朝廷每年提供食宿费就那么多,承包出去,恐你挣不到多少钱。” 朵儿笑道:“谁说食堂只针对学员们,我想把它变成坳田村一大特色,学员吃饭可以有专用票据,对外就收正价,里面设各地小吃,这样可避免各地饮食文化冲突。” 蒋文寅没想到朵儿竟有这样奇特想法,深思一会问道:“那这些厨子,朵儿姑娘可有寻到?” 这把朵儿问住了,她还真没开始找。 蒋文寅也是个人精,笑道:“朵儿姑娘既有主意,大胆去做便是。” 朵儿大喜,对蒋文寅说:“那就先谢过大人,等食堂开业,我定邀大人前去品尝。” 朵儿回去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如今南方代表厨子有尤氏,尤氏厨艺朵儿清楚不过,陈老汉和王氏搬到陈老二家后,陈二宝就喜欢去陈老三家蹭饭,回来就说尤氏做饭比姜氏好吃,朵儿好奇也跟着去,不得了,发现新大陆,什么辣子鸡丁,麻婆豆腐,水煮鱼……,全是她前世最爱。 尤氏也是疼爱这个侄女,不单因为她能干,更为她孩提时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护住她一双儿女。 闲暇时知道朵儿回家,也会主动到陈老二家,为朵儿做几道拿手好菜。 姜氏见女儿喜欢吃,也跟着学做几回,只是与尤氏做的总是差点味儿,便放弃。现下更不用试菜,直接敲定尤氏。 至于寻北方厨子,索性离学堂开始还有一个多月,朵儿打算去叶风那让他帮着自己找找厨子,毕竟这方面,叶风也算半个行家。 到聚贤楼后,叶风一见朵儿,就笑着说:“听说朵儿,又找到一个赚钱法子?” 朵儿知道他定是听蒋文寅所说,自己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直接了当道:“你既然知道,就帮我找个厨子,也算全了咱俩友谊,是不是呀?阿风?” 她说话时娇俏地挑着眉,浑身上下透着妩媚姿态,如若盛开的花朵,叫人心动不已。 叶风一直凝视着她,不觉间竟有些呆愣。 朵儿说完,端起桌上的茶,喝起来,迟迟不见叶风开口,心知叶风是个不爱吃亏的主,干脆食堂也给他一定股份,反正尤氏那边就说好的给股份,刚要开口,就听身后叶风说:“厨子已经为你选好几位,要不要试试菜。” 朵儿端茶盏的手一紧,这叶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 看着饭桌上亲自为自己布菜的叶风,朵儿表示太过震惊,连从小跟在他身旁的叶笙,也是目瞪口呆,不时歪头观察他家公子神色。 见朵儿迟迟不动筷子,叶风催促道:“快尝尝看,这道葱爆羊肉,经过特质香料烹炒,一点儿也不膻,还有这个锅包肉,酸甜可口,脆而不柴。”说罢笑盈盈看着朵儿。 朵儿见他一脸期待,伸手夹起一片羊肉,送入口中,肉质肥瘦相间,鲜嫩弹牙,立即朝叶风点头,“这个羊肉的确不错,不带膻味。” 朵儿吃口羊肉又陆续夹其它菜,一顿饭吃下来,朵儿吃到撑,倒不是饭菜多么好吃,而是叶风一直不停给她夹菜,而她不好意思拒绝,最终叶笙看不下去,劝说:“公子,朵儿姑娘一个女孩子,吃太多肉恐不好消化。” 叶风夹冰糖肘子的手一钝,问朵儿:“真的吗?” 朵儿尬笑着点头。 谁知叶风立马吩咐后厨,“让他们做几道素菜,送过来。” 朵儿连忙摆手,说:“这些就行,我觉得这盘羊肉最好吃,定这个厨子就可以。”试个菜,撑爆肠胃,不划算。 叶风眉眼一弯,道:“就按朵儿说的定。” 回坳田村路上,朵儿专门让林佑在街上买几串糖葫芦,消消食。 随着食堂各项设施落成,农业学堂也迎来第一批学子,朵儿为欢迎他们,专门带着种植园伙计,一早在祁连山各路口驾马车等候。 晌午前,学员陆陆续续到达,由身披红绸的迎宾姑娘专门引导,到各处领校服、日用品、及书籍,而后回宿舍休息。 朵儿翻看着前日送来的农业书籍,这是她这几年不断探索尝试后,根据日志结合这个时代现有农学所编辑而来,涉及农业生态、土壤学、病虫害学、有机物培养学、植物栽培……,是两个跨时代知识碰撞孕育而出的结晶。 “巧儿,授课的各位管事都可有准备好?” 巧儿眼睛亮晶晶,激动道:“都准备好了,刘管事这几天,都快把书本给翻烂,说是怕学生万一有提问,他答不上来,给咱们学院丢脸。” 朵儿笑道:“真难为他如此用功,等这季度考核结束,咱们按照学员成绩发奖金。”又看看天说:“时间已到,带学员们去食堂集合。” 午膳时,身着草青色院服,四十位学子,在礼仪姑娘带领下,通过一座木制拱桥,来到‘食为天’。 “齐放,你看这饭堂布置挺别致,出饭区都有三个。” 被叫齐放的男子,也发现这里出饭区,不仅比别处学院多两个,且每个饭区格局都如一个小房子,房前还挂着各种招牌,分别是《麻辣小轩》,《百味面馆》,《田间滋味》。 齐放勾起唇角,道:“真有意思。” 学员们以各县区为基础,列队站立。 朵儿见学员已集合完毕,站在台上讲几句冠冕堂皇的欢迎词,便把蒋文寅请到台上。 “接下来,咱们欢迎本县父母官,蒋知县为大家说几句。” 蒋文寅迈着四方步上台时,朵儿赶紧一路小跑从台上溜下来。遥想上学期间,一开大会,最讨厌校长在台上拿着稿子念经。 好在蒋文寅也不是个爱絮叨,对着学员叮嘱几句,就说:“学子们远道而来,恐已饿,如此便开饭。” 学员一阵欢腾,待他踱步到台下,开始陆续往自己喜欢的出饭区跑。 叶风手拿饭票,在三个出餐区徘徊许久,朵儿跟在他身后,见他仍是一脸纠结,将头伸到他一侧问道:“阿风难不成,你有选择困难症?” 叶风立即说:“还不至于,只是平日里吃饭,都是摆一桌子菜肴,如今只得选一个,是有些困难。” 朵儿笑道:“这有何难,你只选你心里第一个想吃啥,其它的等下次来再吃。” “下次?”叶风皱眉,“这也算是一种留客手段?” 朵儿十分得意说:“也可以这样认为。” “二位要是还没想好吃啥,蒋某可要先下口喽。”蒋文寅端着一碗牛肉面,放到桌上,坐下来后,抬手舀一勺,桌子上提前放好的辣椒酱,说:“这个辣椒酱,我上台前就想尝尝。”将面拌匀后,大口炫起来,期间还不忘称赞:“朵儿姑娘,这面真是劲道,辣椒酱也不错,回头我走时,记得给我带一罐。” 朵儿答应着,问叶风,“要不你也来碗面尝尝?” 第36章 我帮忙,你花钱 各位管事每日授课基本就是理论加实践,上午在学院,下午就把学员带到种植园,让他们五五一组,分一块地,用于实践。 食为天也开始对外开放,学员们都有自己专用饭票,不怕与外来人员混淆。 “齐放,听说上巳节是这里特色大节日,我和几名同窗准备去凑个热闹,你要去吗?” 齐放吃着碗里的米饭,摇头道:“先生说的番茄苗日志,我还未完成,就不去跟你们热闹。” 那人说:“上巳节可是祁连县一大特色啊,一年就一次,错过这次以后就没机会,陈夫子还专门派马车护送大家去城里。走!也不差这一两日,晚间咱们到那里最出名的聚贤楼聚聚,走,走。” 见他催的急,齐放不好再拒绝,朝那人笑道:“行了,你再急 ,也得等我把饭吃完再走。” 三清观内,朵儿将王氏安顿好后,来到自己屋内。 这几年朵儿不止一次为三清观送粮食和蔬果,观主感念朵儿,连带着王氏每次过来上香,都会安排小道童侍候,这次上巳节,正赶上天星阁过来主持,观主特邀朵儿过来观摩,朵儿本对这些本无多大兴趣,耐不住王氏喜欢,就应下来。 左右无事,朵儿便想去聚贤楼找叶风玩。 “奶,我出去办些事,你要无聊就到让成叶小师傅带你在观里走走。” 王氏笑着说:“你忙你的,下午我那几个好友就该来,到时候也让她们在我屋里住着。” 朵儿知道,王氏这是又要在老姐妹面前炫耀,便说:“也不用让她们和你挤一起。” 王氏有些不满道:“那怎么成,一叶小师傅不是说,观里其他空房间都满了吗?再让她们出去住,那多不好!” 朵儿忙说:“不是让她们出去住,是我,我出去住,房间留给您的小姐妹儿。” 王氏这下很满意,点头笑道:“那还差不多,但你也别太抠搜,找个好点客栈住下。” 朵儿挑眉笑道:“我还就抠搜了,准备不花钱到叶风那儿好好搓一顿,再让他给我开个豪华单人间,享受享受。” “你这丫头,还真继承你奶我,优良基因,能省着就绝对不花。”王氏这几年耳濡目染跟着朵儿学不少新词汇。接着又说:“行,你忙你的,我去门口接接你秦奶奶她们。” “奶,咱俩儿一块儿走。” 两人一同到观外,王氏坐在旁边石凳上等人,朵儿就溜达着往城区各大米油铺子走。 御风寨走地鸡已经陆续开始产蛋,前段时间赵老三就送过来一批,食为天这些日子用的鸡蛋,就是那批鸡产的,朵儿见食客们反响不错,昨日便让林佑运来一些,给各大米油店掌柜试试。 朵儿先到口碑最好的‘诚意轩’,一进门就见辛掌柜抱着账本,合不拢嘴。 “辛掌柜,近日生意不错!” 辛掌柜抬头见是朵儿,急忙从柜台绕出来,拱手笑道:“朵姑娘如今越发会做买卖,我正想着去园子找您,您可就来了。” 朵儿道:“辛掌柜不愧是这米铺街出了名的会做生意,这张嘴可真是能言会道。” 辛掌柜忙摆手,“巧姑娘面前,咱可不敢自称会做生意,话说回来,咱是真想去找您。” 朵儿不和他开玩笑,说:“辛掌柜找我可是有关珍珠蛋?” “那可不。”辛掌柜笑道:“林小哥送的那批珍珠蛋,都卖疯了,好些人都找着预订,我想着能不能再多给本店匀些。” 朵儿笑道:“辛掌柜这般说,我自然是想应允,只是这一只鸡每日统共就下一颗蛋,多给你匀些,其他掌柜那里我怕……” 见朵儿犹豫,辛掌柜赶忙说:“多出来的,我每筐蛋多给一两银子。” 朵儿低头深思一会儿,方下定决心道:“既然辛掌柜如此抬爱,那我得实抬举,每日多匀三筐如何?” 辛掌柜当下喜笑颜开,朵儿走时,非给朵儿一坛店里的招牌米醋。 朵儿一路走,一路腹诽,这辛掌柜心眼子是真多,自己抱着印着他店铺牌子的醋,肯定不能再去别处米油铺。 “啥是人精,这就是。”朵儿感慨。 朵儿看看怀里的醋,决定找个地方先把醋存着,等她再谈几家生意,再去取。 一时低头想事情,没注意到路况,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差点撞上她,还好车夫反应及时,拉紧马绳。 朵儿一时惊吓,怀里醋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溅起醋汁,不仅染黑了鞋袜,连衣裙上也是星星点点一大片。 马车里匆匆下来一位,身着白衣脸戴面纱的男子,朝朵儿奔来,急切道:“可有伤着?” 可能是惊吓过度,朵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站着盯着鞋袜。 见朵儿没反应,以为是脚疼,立即俯身,伸手去检查朵儿的脚,“可是伤到脚?” 朵儿见他动作,又是一惊,连连后退道:“没有,没有伤到。” 那男子伸出的手一顿,然后慢慢起身,“是在下唐突,姑娘衣衫和鞋袜都已脏,可否容在下为姑娘新置一套,聊表歉意。” 朵儿爽朗一笑道:“不打紧,回去洗洗就干净,公子若有急事,就赶快走,我这真没事。”本来就是她自己走路不看路。 男子看着她,眉眼弯弯,“我今日出门不过闲逛,如此冲撞姑娘,再不负责,回去肯定要被家人责罚,姑娘就当体谅在下,让在下弥补一下过失。” 朵儿微微皱眉,不自觉喃喃道:“这家教也忒严格,我这样嘴不把门的,估计在你家得天天跪祠堂。”朝男子道:“既如此,我就当帮你忙,让你破费了。” “多谢姑娘。” 朵儿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占便宜,人家还得给她道谢。 朵儿将人领到平日自己常去的成衣坊,店内掌柜见她过来忙堆笑说:“朵姑娘快进来,店内刚好新制几身衣裳,您要不要看看?” 朵儿忙说:“不用,找套我身上这件一样价格衣服就行。” 掌柜点头,看看朵儿身上衣服说:“姑娘这套是去年样式,价格中等,请随我来。” 朵儿刚要跟着过去,就听那男子道:“不必去看,这件便很适合你。” 朵儿回头望去,见那男子站在一套碧蓝色衣裙前。 掌柜满脸窃喜道:“公子好眼力,这套仙衣罗裙,是今年盛京最流行款式。”又对朵儿说:“这颜色很衬朵儿姑娘你,姑娘快去试试。” 朵儿知道凡是展在前厅的衣服,价格都高的可怕,立马摇头:“这衣服我穿了浪费,还是哪家娇小姐穿着实用些。” “掌柜这衣服我要了。” 朵儿刚说完,那男子就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掌柜,掌柜不给朵儿机会,立刻接过去,吩咐店里伙计把衣服拿给朵儿。 第37章 多金公子非玉 趁朵儿换衣空档,那男子问掌柜,“贵店可有女子履袜?” 掌柜喜笑颜开,“自然有。”领着男子为朵儿挑鞋,八卦道:“公子可是喜欢朵儿姑娘?” 掌柜见那男子并不答话,自顾自笑道:“若是喜欢朵儿姑娘,公子可得加把劲才是,据我所知,那聚贤楼叶老板也是朵儿姑娘的倾慕者,天天打着朋友幌子在她面前晃悠,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就这双鞋。”男子将一双浅蓝色珍珠绣鞋递给掌柜。 掌柜赞道:“公子眼光着实好,不过这追女孩子就得大方,那叶老板就有点太抠搜,追女孩子,当然得用钱砸才行……”想想叶大公子好像从没来店里,给朵儿置办过一身行头,自己倒是穿的跟只孔雀似的,掌柜就连连摇头。 “掌柜慎言!”那人有些不悦。 掌柜一愣,心道自己话又多了,赶紧转移话题,“这朵儿姑娘怎么还不出来。”指着店内一名女伙计说:“快去帮着朵儿姑娘整理一下。” 女伙计依言,来到更衣处,见朵儿已穿好衣裙,只是发型与衣服不太相配,忙上前道:“姑娘坐下来,让我帮姑娘将头发整理一下。” 在伙计一双巧手下,朵儿的发型,由刚才简单的一簪随云髻,变成当下年轻女子流行的双螺髻。 那女侍者歪头看了看,说:“可惜姑娘没有戴首饰,不然会更加好看。” 朵儿看着穿衣镜中大变样的自己,笑道:“我觉得已经很好了,我还从来没有这样打扮过。” 出来时,朵儿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对上那男子的温和的眼神后,竟多了些安心。 刚想上前道谢,那男子便丢下一句,“请等我一下。”便急急忙忙奔出店铺。 朵儿莫名看向掌柜,掌柜朝她耸耸肩,随后将一双鞋拿给朵儿:“朵儿姑娘,这是那位公子为您选的。”见朵儿穿上后,啧啧称赞道:“这位公子可真是细心,不知将来要便宜哪位姑娘喽。”说罢意味深长看朵儿一眼。 朵儿知他不解其中原由,便坐下来喝茶。 不到一盏茶功夫,那男子气喘吁吁回到店里,将一个精致盒子递给朵儿。 朵儿看着盒子上‘天宝楼’署名,皱眉看着男子道:“这是何意?” “送给你。” “太过贵重,我不能收。”天宝楼是祁连县最高档的珠宝店,里面饰品连吕乐颜都嫌贵。 男子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对珍珠海棠堆花,自顾自插在朵儿发间。 温润低沉的嗓音响起,“车马驶过携醋香,珠花不及美人妆。” 朵儿莞尔一笑,知他是拿诗打趣今日一番相遇,送珠花当做赔罪。 “相逢即是缘分,今日实在让公子破费,不如我请公子吃饭。” “好!” “小女子姓陈,名朵儿。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在下姓林,名非玉。” 朵儿眉头一皱,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聚贤楼雅间,朵儿拿着菜单问:“林公子可有忌口的食物?” 林非玉看着她摇头。 “那林公子平日,喜欢吃川菜还是北方菜?” 云容看着她说:“我不挑食。” 朵儿有些为难,坐到他旁边,将菜单放到他身前桌子上说:“这单子上的菜,云公子看看喜欢哪些,尽管点。” 林非玉凑近看一会儿,说:“糖醋排骨,番茄炒蛋,清炖白玉萝卜汤。”将菜单递给朵儿,说:“我点完了。” “就这些?”朵儿笑道:“公子不必为我省钱,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会给我打折,公子就再多点几道。”许是怕林非玉拒绝,朵儿直接对小二说:“你看着添些特色菜,记得上一壶琼浆玉液。” 见小二出去,朵儿凑近云容,嗅到他身上一股青草淡香,心道这人身上还怪好闻,顿了顿才说:“林公子,你一会儿可要好好尝尝那琼浆玉液,是我自己酿的。” “好。” 这林公子还真惜字。 又见旁边林非玉的侍从还站着,就招呼道:“这位小哥也坐嘛,一大桌子菜,咱们肯定吃不完。” 侍从不动。 朵儿朝云容看了看,云容开口:“阿天坐下。” “是,公子。” 林天在林非玉右手边落座,继续当个隐形人。 饭菜陆续上桌,朵儿朝林非玉看去,见他不揭面纱,也不动筷子。 朵儿眨眨眼,回头看林天,谁知林天朝她对着门摆头。 这是要赶她走? 朵儿眉毛一抽,只得对着林非玉说:“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云公子用膳,账我会结,还有什么要吃的你们尽管找小二要。” 朵儿见林非玉也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不情不愿从包厢出来。 “切,大男人家家,看一眼会死啊!” 朵儿让小二在隔壁另开一间包间,点了几个平日自己爱吃的菜,此时朵儿忽然意识到,刚才林非玉点的那几道菜,竟是自己和阿甘从前来这里时总点的,不过这世间口味相似之人千千万,也没太过在意。 只是一想到阿甘,不免伤感起来。 一杯接一杯给自己斟酒,等饭菜端上来时,就有些醉意。 小二见她这样子,赶忙通知叶风。 不多时,叶风就进来,见她倚着卧榻,端着酒杯,见他进来,似笑非笑望着他。 叶风见她打扮与平日甚是不同,疑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穿的这样端庄?” 叶风坐在她身旁,将她手里的酒杯夺过,“行了,不能喝就别喝,白白糟蹋这么好的酒。” 朵儿去夺酒杯,“要你管,这是我酿的酒,我爱喝多少就喝多少。” 叶风笑了:“是你酿的,但这些酒本公子可是真金白银买过了的,你要喝,就得花银子买了去再喝。” 朵儿忽的起身,叉着腰说:“本姑娘现在有的是钱,把你这聚贤楼买了也是付得起的。” 说罢身子晃了晃,竟一屁股跌坐在叶风身上。 又是一个趔趄,被叶风伸手环住,朵儿顺势歪在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叶风喉结不经意轻滑一下,心跳开始加速。 “朵儿?” 朵儿抬头,眯着眼朝他看去,只是那张脸在她眼里渐渐模糊成阿甘的样子。 朵儿抬手环住“阿甘”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下,笑得无比妩媚。 叶风看她的眼神更加炽热,目光在朵儿脸上聚焦到那一抹嫣红,头不由自主往下探去,就在他想一亲芳泽时,忽听到他此生最讨厌的名字。 “阿甘。” 深深的无力感,灌满整个身体。 叶风将朵儿抛到榻上,怒吼:“阿甘,阿甘,你为什么心里还想着他,他都已经走了。” 朵儿被他摔得七荤八素,酒已然醒了,又听叶风提到阿甘,方想到自己刚刚做下的糊涂事,忙起身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是把你当成阿甘,才亲你的,你别介意啊。” 这句话实在火上浇油,气得叶风直接暴走。 第38章 又不打折了 朵儿心知又开罪这大财主,赶紧追出去,拉住他,嬉皮笑脸道:“阿风,亲一下也没多大点事儿,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 叶风脸上一阵错愕,甩开她的手严词厉色:“听听你都说的什么胡话。” 朵儿本就有些醉,被他一甩,有些站不稳,扶住栏杆歪头看他。 此时恰逢几个身着绿衣的年轻男子经过,其中一人看见朵儿后,立马跑过来,向朵儿行一礼。 “院长怎么也在这里?” 朵儿见他穿着学院校服,立即站直身子,正色道:“过来谈生意,你们这是来吃饭吗?” 那男子点头,招呼其他学生过来,七八个十五六岁,青春洋溢的年轻男子立刻将朵儿团团围住问好。 朵儿一脸慈爱对众人笑道:“既如此就玩的开心些,想吃什么尽管点,院长给你们买单。” 众人听了,一阵雀跃。 朵儿笑得越发开心,这笑看在叶风眼里,却很是刺眼,一甩袖子,疾步而去。 等朵儿与众人寒暄完,回头看时,叶风早走没影儿。 聚贤楼前楼为酒楼,后楼则是客栈。朵儿让小二给自己开间普通房住着。 第二日结账时,掌柜难为递给她账单,朵儿一看,好家伙整整有四十多两。 “怎么这么多?那帮小子都吃了啥?” 朵儿扒着账单,一桶看下来 ,不过是些普通饭菜,酒水也是点的极为普通的甜葡萄酒。 再次合计一次后,朵儿发现疑点,“不对啊掌柜,这次怎么没打折?” 掌柜一脸你还好意思问我的表情,说:“是东家特意交代,这次不准给您打折。” 朵儿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叶风,这点小事就跟我明算账,对得起这些年的友谊吗?” 将账单还给掌柜说:“这次先记账,我去找你东家好好聊聊。” 掌柜喜笑颜开接过账单,知道这两个冤家这几年吵吵闹闹多少回,终究都会和好。 “我也正有此意,朵儿姑娘可要用早膳,厨房里给您备着呢。” 朵儿知道早膳费用是含在房费中,自然要吃,“送我房间来。” 吃饭时,朵儿命小二准备洗澡水。 不多时有人敲门,朵儿以为是送洗澡水的人,就直接说:“进来。” 门被推开,乌泱泱进来一群人,一字排开站在朵儿面前。 朵儿看着鱼贯而入的众人,有点傻脸,又见这些人手里皆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女士衣衫还有首饰珠宝。 疑惑着走过去,问:“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噗” 朵儿朝发笑之人看去,此人竟是昨日跟在林非玉身旁的随从林天。 “怎么是你?”又看着那些衣衫、首饰说:“这是何意啊?” 林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家公子第一次来贵地,听说上巳节晚上有庙会,就想去凑凑热闹,想让姑娘您带着去。” 朵儿笑了,“这等小事直说就好,哪里用花那劳什子银子送来这些,你家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 林天也觉得他家公子有些不同,自见了这位陈姑娘,那更是叫他大开眼界。他从没见过公子对哪位姑娘这般殷切,不对,他家公子可是出名的洁身自好,不近女色,难道? 林天重新审视眼前女子,除了面容姣好,体态匀称,说话嘛,倒是牙尖嘴利,昨日围在公子身边,一张巧嘴啦啦不停说。难道公子喜欢这样的?也是,公子惜字如金,就得这样话多且密的,搭着才行。 对朵儿也殷切几分。 “姑娘哪里的话,出门在外,难得遇见一知音,我家公子可不是对谁都大方的。” 这话明摆着说他家公子和朵儿投缘,朵儿心下了然,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好拒绝,晚间定好好带你家公子,领略一下我祁连县这一大特色。” 林天让人将礼物放下,也不好多打搅,带着众人退下去。 朵儿翻看着这些衣物首饰,感叹京城来的就是多金,找个机会带林非玉到种植园看看,若感兴趣,或许是个不错的投资商。 又想到叶风这小气鬼,投资一半就撤资,实在不是个好合作伙伴。眼下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宗旨,还得过去哄哄他 ,让他把折扣重新给打回来。 等小二抬来洗澡水,朵儿梳洗打扮一番后,就去找叶风说好话,只是到他家才发现大门紧闭。 拍几下门后,里面出来一个小厮,见了朵儿忙说:“姑娘,我家公子不在。” “不在?你不是在骗我?” 这种话朵儿这些年,不知道听过几回。 见朵儿不信,那小厮将身子一让,说:“姑娘不信,尽管进来搜便是。” 朵儿皱眉看着他,那小厮一脸坦然回望朵儿。 “朵儿姑娘来了。” 朵儿回头见叶府管家往这边赶来,挥手朝那小斯说:“你先下去。” 小厮依言,忙欠身退下。 管家朝朵儿笑道:“朵儿姑娘,昨日公子回来,便接到云芜那边传来的密报,今日一早就带着阿笙回云芜,因此未来得及告诉姑娘。” 朵儿微微一愣,说:“他这次走的这样急,可是家里出事了?” 管家摇头。 朵儿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这两年叶风总会时不时回云芜一趟,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之久,说不定这次还是很快就回来了。 “等他回来后,记得说我来过。”省的他又生闷气。 管家点头称是。 可算了庄心事,顿觉神清气爽,见天色尚早,估摸着三清观祭祀也该开始,朵儿想起昨日临走时,王氏让她务必过去看看祭祀大典,就顺着人流往三清观方向走。 到三清观,朵儿轻车熟路来到祭祀广场,此时这里虽是人山人海,却格外肃静。朵儿由小道童引领着,来到王氏几人身旁。 王氏见她过来,忙笑道:“亏得你来的及时,正赶上袚(fu)褉(xie),你等会儿乖乖站着,让阁主好好给你祛病消灾。” 朵儿嘴上答应着,眼神往祭祀场中央瞟。 远远望去,祭台上站着一位身着黑底红纹华服,头戴面具,手中拿着绿色柳枝的男子,那便是天星阁阁主,他身侧站着两名着白色衣服,手捧圣水的童子。 人流开始涌动,大家默契排成一支队伍,由道童引着往祭台走去,每经过一人,阁主就会用柳条蘸取圣水,撒向那人,祛灾纳福。 第39章 被阁主偏心 望着前方蜿蜒曲折的队伍,朵儿打起哈欠,暗骂自己不该一时兴起,来参加这场迷信活动,不然这个时候铁定躺在床上睡回笼觉,说不定还能梦见阿甘。 直到接近傍晚,队伍只剩三分之一时,朵儿看着祭台上身姿挺拔的天星阁阁主,发出由衷感叹:“体力是真好!” 又看看前面的王氏她们几人,还能保持一脸兴奋,也佩服这些老太太们毅力坚挺。 此时轮到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她将孩子抱上祭台,跪在阁主脚边祈求道:“阁主大人,我的孩子自幼体弱,请您多为我的孩子纳些福。” 阁主俯下身,用柳枝蘸取圣水,在孩子周围不停挥洒,口中唱着祝词,结束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条手环,系在孩童手腕处。 那妇人千恩万谢,抱起孩童离开台前。 队伍里因这小插曲变得热闹起来,好些有孩子的都会提出请求,让阁主多给孩子纳福,阁主一一为其唱祝词,并附带上一条手环。 这一耽搁,等轮到朵儿时,天已然暗下来,朵儿耷拉着脑袋,两腿灌铅,挪到祭台边站好,头顶一串低沉的唱词萦绕而来。 “ 紫气东来,天尊赐福……诸厌化尘,众恶永灭,财物不耗,横事不起,长亨利贞……” 朵儿一惊,抬头莫名看向那高台立着的人。恰逢柳条挥过,溅她一脸圣水。 天星阁阁主动作一顿,唱词戛然而止。 正当朵儿以为结束,抬步要走时。 阁主又来一句,“所求者得,所向者亨,所欲者合,所为者成,福生无量。” 朵儿忙驻足,等他念完后,才松着口气,朝他道谢离开。 朵儿走到王氏几人身旁,王氏便拉着朝朵儿说:“你可真是好福气,我可看见了,除了那些孩子,就你得了祝词。”对着几个老姐妹说:“我就说我家朵儿是个有福的,你们看,应了。” 其他人都点头称是。 朵儿笑道:“奶,你别乱说,许是阁主累了,没留意。” 一人说:“这才能体现出不同,累也不是累一会儿,怎么单单到你这里就有祝词?” 几人一顿啦啦,把朵儿聒噪的头昏脑涨,趁她们不留神一个箭步往观外冲去。 朵儿和林天说好,在芳菲茶坊等林非玉,走进茶坊,就见里面坐着各色男女,皆出双入对,才想到上巳节俗称古代情人节,朵儿后悔,自己真不该把林非玉约到这个约会胜地。 可现在又不能离去,只得找个偏僻位置坐下。 坐下不多久,就见一名年轻男子朝朵儿走来。 在朵儿桌前停下,朵儿忙笑着起身。 “林公子?” 那男子一愣,知道朵儿定是认错人,立即说:“姑娘,在下姓张。” “啊?” 那男子不好意思,伸手指了指立在窗边的一位女子,朵儿看去,那女子朝朵儿盈盈一笑,朵儿也赶紧回个友好的笑。 回头疑惑的看着男子,“张公子这是何意?” 那男子窘迫道:“我们那个位置太过开放,想和姑娘这个,换一下,不知姑娘可否……”那男子便两耳发烧,头越低越深,不敢再瞧朵儿一眼。 朵儿嘴角抽搐一下,想笑又不敢笑,摆着手说:“可以,可以,靠窗的是。”立马端着自己的茶盏,往那女子位置走去。 女子朝朵儿欠了欠身说:“多谢姐姐让座。” 朵儿放下茶盏笑道:“不必客气,我这也算成人之美。” 朵儿坐下后,让小二重新布置些茶点,端着下巴,看窗外景象。 茶馆内情侣来了又走,桌上茶水换了又换,朵儿有些尿急,又怕自己离开后,林非玉过来发现他不在,从掌柜处借来纸笔,写下字条,铺在桌上,叮嘱小二若有戴面纱的男子找他,就让他等自己一下。 只是如厕回来后,却见一个带着半块银狐面具,蓝衫男子坐在自己位置上,朵儿一边抱怨小二不会办事,一边腹诽这人明知道这座位有人,还在这落座。 “喂,这位公子,这儿已经有人了。”朵儿朝那男子不满道。 那男子抬头看着朵儿笑道:“正是知道有人,在下才坐在此处。” 朵儿一听这清润嗓音,立刻蹲下身去看他,“林公子?你这面具在哪里买的,这样精致。” 林非玉只笑不答,倒杯茶,端向朵儿说:“在下来晚了,以茶代酒,向姑娘赔罪。” 朵儿忙摆手,“不晚不晚,是我到的太早。”又接着说:“林公子吃饭没?若没吃,咱们边逛边吃如何?” 林非玉勾唇道:“甚好。” 朵儿带着他,到此处最有名的美食街逛去,走到一处馄饨摊前,问林非玉,“林公子喜欢吃馄饨吗?这边的虾仁馄饨可是一绝,吃法更是一绝。” 林非玉歪头看着她笑,“那就尝尝。” 二人一人要一碗馄饨,下好后,朵儿带着他,把馄饨端到江边吃起来。 吹着江畔微风,看着江流上漂浮的祈愿河灯,再吃上一口馄饨,好不惬意。 “怎么样,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确实如此。” 一碗馄饨下肚朵儿精神抖擞,带着林非玉江边,买下两盏河灯,“走,咱们去下游放河灯。” 林非玉不解道:“为何要去下游?” 朵儿说:“在这里放的话,河灯到那边转弯处就会被人劫走,下游那里没什么人,咱们许的愿望才能成真?” “你也信这些?” 朵儿低头看着手里的河灯,说:“从前不信,现在也不信,只是,想为一个远去的朋友祈福,希望他,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林非玉幽幽看着朵儿,眼底闪过一抹悸动。 朵儿放走那盏河灯,看着它顺着江水飘飘荡荡,直到再也看不见时,才回头看林非玉。 “林公子怎么不放河灯?可是没有愿望要许?” 林非玉仍望着河灯飘走的方向,说:“自然有,只是我的愿望太多,怕这小小的河灯,承载不了。” “那你可真贪心。” 林非玉笑了笑,将手里的河灯点上,就那么提着,继续跟在朵儿身侧。 江边摆着各类摊子,朵儿边看边给林非玉说着话,竟在泥人摊前看见两抹熟悉的身影。 第40章 自然回来 一身素色衣袍的苏忍冬,拿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粉衣面人,放到一身粉色罗裙的吕乐颜面前。 “虽不及你千分之一,但实在可爱。” 吕乐颜笑靥如花,将泥人接过,满面含羞看他一眼说:“我哪有你形容的那般好。” 苏忍冬面色凝重,认真道:“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在我眼里,阿颜自是最好的。” 吕乐颜刚要骂他油嘴滑舌,嘴替就到了。 “哎呀~忍冬哥这嘴,不去做生意可惜喽~” 朵儿朝着吕乐颜暧昧一笑,说:“要不你干脆考虑考虑,等忍冬哥闲暇时,去胭脂铺给你当导购,这口才定能让业绩蹭蹭往上涨。” 苏忍冬忙对吕乐颜说:“阿颜,我这全是肺腑之言,并没有恭维你的意思,你,别听朵儿乱说。” 吕乐颜对他嫣然巧笑,并不说话,苏忍冬也带笑回应着她。 瞧两人浓情蜜意,朵儿不自觉眯眼痴笑,余光扫到林非玉身上,才想到现下还在给此人当向导,便对吕乐颜二人说:“你俩接着约会,我这还有位贵客要照顾。” 吕乐颜与苏忍冬,这才注意到朵儿身侧站着位头戴面具的男子。 吕乐颜面露遗憾道:“这样啊,我们还想着等会去聚贤楼找你出来,一起玩,既如此,咱们也只得等到明年了。” 朵儿耸耸肩,说:“那也只能如此喽。” 她话音刚落,林非玉的声音响起。 “无妨,若二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同游。” 朵儿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自己与他本就不是情侣,这样的日子出双入对,难免尴尬,如今有吕苏二人做伴,更加自在些。 林非玉点头,嘴角荡起一抹笑,“自是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朵儿向着吕苏二人介绍道:“这是林非玉,京城人士,到此处游玩。” 指着吕苏二人向林非玉,笑道:“这两个,一位是我的干姐姐,另一位嘛~原先可是我的青梅竹马,如今可要成为我的干姐夫喽。” 苏忍冬忍俊不禁,吕乐颜羞红着脸,拿手往她额间一点,道:“你个贫嘴丫头,胡说什么?我还没答应呢。” “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早晚的事!” 说完立马把苏忍冬推给吕乐颜,自己拉着林非玉跑到前头。 吕乐颜刚想去追,就被苏忍冬伸手攥住,一回头,对上苏忍冬深切的眉眼。 “阿颜,朵儿说的对,我真心求娶你,你可愿意?。” 听了这话,吕乐颜忽觉脸颊更烫,低头躲闪着他的眼神。 “这,你得问我哥才行。”说罢,拽过衣袖说:“哥哥在前面等咱们,我得追上朵儿,省的她又跑不见。” 朵儿这边,没走多远,就在凉亭里看见吕睿,便把林非玉介绍给吕睿。 “这位是我昨日刚认识的,林非玉公子。” 听见这个名字,吕睿神情一滞,看向林非玉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非玉公子可是来自京都?” 朵儿疑惑,“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猜到了?”又想到吕睿也出自京都,惊异道:“你们不会认识 ?” 吕睿但笑不语。 林非玉朝吕睿一礼,笑道:“吕公子,好久不见。” 二人相视一笑,胜似千言万语。 朵儿感叹,缘分可真奇妙,等吕乐颜他们过来时,拉过吕乐颜问道:“你可认识这位林公子?” 吕乐颜朝林非玉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看不太真切,不知道认不认识。”突然听见吕睿唤他“非玉公子”,吕乐颜惊得一手抓住朵儿问:“我哥刚才是不是唤他作‘非玉公子’?” 朵儿点头,又观她神情不对,忙问道:“怎么了?他和你家有仇?”又看向吕睿与那林非玉相谈甚欢,不像有过节的样子。 吕乐颜摇头。 朵儿见她摇头继续刚才话题,“你倒是说,你见过他没,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吗?”看一眼向前方和吕睿交谈的林非玉,对吕乐颜说:“昨天见他时,他就带着面纱,本以为今天能看到他庐山真面目了,谁知道人家今日直接戴个面具出来,他到底是长的太好看,怕旁人觊觎他的美貌,还是嫌自己太丑,怕吓着别人?” 吕乐颜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许无奈,盛京第一公子的相貌固然好看,只怕她看到,还真是会吓一跳。 “我也只是在很小时候见过他,这么多年,早忘了他长什么样,既然他戴面具,想必是不希望旁人知道他身份,你呀,还是别太好奇的好。” 朵儿晓得京城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听吕乐颜如此说,也不好深究。 五人一直玩到深夜,等街上人群散去,林非玉才向众人辞行。 “非玉公子准备何时回京?我在郊外有个种植园,风景秀美,景致宜人,想请公子过去看看。”顺便拉个投资最好。 林非玉面露难色,“姑娘盛情,非玉本不该拒绝,只时间紧迫,明日便要启程回去。” “啊,这么快就要走?那公子以后还会来这里吗?” 林非玉笑道:“自然回来。”此地还有个人在惦记他。 辞了林非玉,众人到聚贤楼开几间上房,朵儿命人将自己的物品,搬到今日开的房间里,开始整理。 吕乐颜自己睡不着,就抱着枕头进到朵儿房间。 见她摆弄着各种首饰珠宝,不由一愣,脱口而出,“我没看错,你去珠宝行打劫了吗?” 朵儿白她一眼说:“打劫要是不犯法,我就去,这些是那位非玉公子给的酬劳。” 吕乐颜伸手翻看着那些首饰,问道:“他让你帮忙干嘛了?给这么多?” 朵儿说:“就带他在庙会四处逛逛。” 吕乐颜听罢,讪讪放下首饰,坐到朵儿床上,掀开被子躺下。 朵儿迅速把首饰装进盒子里,跳上床,躺在她旁边说:“你这是有话和我说?” 吕乐颜看着她笑道:“你知道?” 朵儿看着头顶的幔帐说:“你撅撅屁股,我都知道你今天拉什么屎,能看不出你有心事?” 吕乐颜打她一下说:“都多大了,还天天不是屎就是屁的,当心嫁不出去。” 朵儿翻身朝外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又没规定女子非要嫁人。”这个朝代民风开放,对女子并没有太过苛刻,当今圣安公主年近四十都未出阁,连皇帝都没说什么。 吕乐颜起身趴过来说:“等你老了,可是很孤独呦。” 朵儿无所谓道:“那不怕,到时候我就住到你家,给你家当姑奶奶,你和忍冬不会嫌弃我。” 心道自己又嘴贱了,缩着脖子等吕乐颜的巴掌,只许久不见她动作,朵儿回过头去看她,却见她平躺看着头顶,一副怅然模样。 第41章 吕乐颜结婚 “你这是真有心事?” 吕乐颜叹气,侧过头看着朵儿,说:“你还记得咱俩那次打架,被你踩坏的珠花吗?” 朵儿怎么可能忘了,就因为个珠花,她才魂穿到此地,立即点头,“记得啊。” “那个珠花,是从前与我订过亲的人送的。” 朵儿心下了然,难怪她当时嘴里含着“恒哥”什么的。 “今日经你一闹,忍冬果然向我提出求娶一说,我虽直言让他找哥哥说此事,但你知道,但凡是我自己的事,哥哥都会尊重我的意思。” 朵儿点头,吕睿平素虽对乐颜严格,但也极为尊重乐颜的决定。 “我心底是愿意嫁给忍冬的,只是我毕竟订过亲,这事虽没过明面,但京城里世家贵族之间都知道。” 朵儿问道:“那睿哥呢,他怎么说?” “那时珠花被毁,哥哥就叫我死心,我家因母亲的事被抄时,那家就直言婚事作罢。其实,母亲被查之前,是找过那家的,说若将我提前嫁过去,就不用被家族连累,只是,那家长辈不同意,母亲就只得归还婚书。这些我理解,有谁会愿意自家儿媳是个罪臣之女?就连苏夫人那样骂我,我都是不生气的,虽说祸不及子女,但我自小,确实无忧无虑,金枝玉叶的长大,如今遭受旁人冷眼,也是我之果。” 朵儿起身,拉住她的手说:“乐颜,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母亲是做错了事,但她将你和睿哥教养的这般好,定是一位称职的母亲,你切莫妄自菲薄才是。” 乐颜笑道:“你这话说的,倒同一个人说的很像,他就叫我不要自轻自贱,自甘堕落。” 朵儿皱眉:“不会是你那个前任。” 乐颜嫌弃道:“才不是他,沈恒那厮,在我入狱后就没过来见过我,临发配时,才给我送枝头花,让我忘了他,呸。” 朵儿鄙夷,“这不是专门膈应人,亏你那时还宝贝似的为了他送的珠花打我,感情,打了个寂寞。” “谁说不是呢,珠花坏了,我倒是想通了。”吕乐颜看着朵儿说:“其实我是想问你,该不该把订过亲的事,告诉忍冬。” 朵儿说:“若是我,我会说。” 乐颜笑了,“我也觉得得让他知道,他若心存芥蒂,那婚事就此作罢,各自另觅良缘。” 第二日,吕乐颜心下坦然,将事情与苏忍冬说开,并留给苏忍冬时间考虑。 谁知没几天,苏父和苏忍冬,着人抬着二十箱聘礼,带着媒人到吕家提亲。 吕睿当下就同意婚事,双方和陈家夫妇共同商议婚期,最后把婚事定在三个月后。时间虽看着仓促,但吕睿这几年,早把吕乐颜的嫁妆陆续做好,只等着心爱的妹妹觅得良人。 朵儿问吕乐颜,若是婚后对上姜凤这个婆婆怎么办,吕乐颜笑道:“这就成亲在家里苏家住三天,三天后回门,忍冬就跟着回咱坳田村住。” 朵儿半张嘴巴,好一会才说:“难怪睿哥这么利索答应,感情是给你找了个上门女婿啊。” 吕乐颜勾起一抹笑,“你少贫嘴,不是还得忙活药园的事嘛,为了与我成婚,忍冬可是把这些年挣的钱,全交给家里了。” 朵儿邪魅一笑,“全上交了?我不信。” 建新园时,苏忍冬也在里面入过股,这两年挣了不少,这些除了他们几人,旁人都不知道,想来他,也不可能傻到和苏家人分享。 吕乐颜抿着唇,歪头看她,“就数你机灵。” 出嫁这日,可把陈家人忙坏了,既要送吕乐颜出门,又得到苏家参加婚礼。 迎接新娘的队伍一走,林佑就驾着马车,将陈家夫妇与朵儿送到苏家。 朵儿今日的行头,都出自林非玉之手,一身桃红色襦裙,脚上穿一双红色珍珠履,姜氏专门为她梳一个凌云髻,上头插一支梳篦,看着格外喜庆。 一下马车,就引得众人侧目。 陈老二将礼金递上,由仆人带着三人坐到座位,朵儿环视四周,发现不少熟人。 “爹娘,你们先坐,那边有我几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陈老二说:“你忙你的,我跟你娘这边,自己可以照顾过来。” 朵儿点头,走过去和那几人寒暄。 没多久就听见外面鼓乐齐鸣,伴着一串鞭炮声,朵儿知道这是吕乐颜他们到了,辞了几人到大厅观礼。 远远就看见,一身红色喜服的苏忍冬与一身绿色喜服的吕乐颜,二人并排朝这边走来,吕乐颜虽手持团扇,却也难掩其惊人容貌。 “春娘,你这弟妹长得还真是国色天香。” “哼,什么国色天香,不过是个罪臣之女。” “嘘,你小声些。” “怕什么怕,就算嫁过来,我婆婆也不会喜欢,看我以后怎么拿捏她。” 朵儿微微侧头看那人一眼,才知道这是那苏家大儿媳。 等礼成之后,众人退去时,朵儿趁没人注意,‘不小心’撞向春娘,把她撞个狗吃屎。 众人回头,见大厅中央趴个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有人向姜凤道:“凤啊,你家大儿媳没吃酒,就先醉了。” 姜凤是个好面子的,当下命人把她搀起来。在弟弟婚礼上,出这么大糗,春娘自是觉得丢人,竟站在那里哭起来。这无异是下了姜凤面子,当即叫人把她拉走,锁进屋里,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朵儿笑着看完这一切,喜滋滋回身,竟看见许久不见的叶风,正抱着手臂,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阿风,你何时回来的?”她怎么一点风声没听见。 叶风挑眉一笑,“刚回来,就看见一出好戏。” 朵儿见他站的位置,应是看见自己刚才作案全过程,讪讪道:“谁叫她嘴贱,说乐颜坏话。” 叶风拿食指刮她鼻子一下,“你啊,还是这样沉不住气,万一旁人看见怎么办。” “我就说,不小心碰到了,人这么多,磕碰难免嘛。”朵儿无赖道。 叶风无奈。 朵儿想回陈氏夫妇那里,还未走到,就被叶风拉着坐到他们那一桌,好在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朵儿就不再推辞。 一人说:“陈老板,最近听说你这是又忙食堂 ,又卖鸡蛋的,怎么什么行业都想分一杯羹呢?” 朵儿笑道:“倒不是我想去分,这不是生意赶着让我去做,我不做不行嘛。” 另一人说:“听说陈老板所售的鸡蛋于普通鸡蛋不一样,不知这不一样在何处。” 又一人道:“你就不知道了,这陈老板养的鸡,可是走地鸡,你得先包个山头才行。” 第42章 叶风马甲掉了 那人听了皱眉道:“鸡还没下蛋,就得包个山头,再等个三四月,等鸡长大。这功夫我想想都头疼,还不如做些无本买卖。” “无本买卖?”朵儿突然来了兴致,立刻问道:“怎么个无本?” 那人笑道:“你们看,一提到做生意,陈老板眼都亮了。” 朵儿有些不好意思,又听那人接着道:“也不是啥稀奇的,无非到一些稀罕地界,采些罕见药物。” 朵儿疑惑:“是灵芝人参一类的吗?” 那人摇头:“这些哪能称得上罕见二字。” 朵儿再想问,这人就借口喝酒,避而不答,朵儿也不好打听旁人生财之道,有些施施然,唉声叹气,跟自己损失一大笔银两一般。 叶风瞧她模样甚是可笑,就与她低语道:“其实我晓得一个地方,有罕见药材,只怕你不敢去。” 朵儿知他人脉广,立马问他:“何地?” “初云峰。” “初云峰?”朵儿觉得这地名听着莫名耳熟,忽想到叶风老家云芜,不就有座名唤初云的山峰,“你说的这个地方,不会是在你家那边!” 叶风面带微笑看着她,声音带着蛊惑,“可有胆量去?那里不但风景秀丽,还遍地宝贝,可能有很多你没见过的灵药,单单拎出一种,都可价值不菲,你要不要去?” 朵儿越听越上头,双眼迸发出奇异光芒,“我要去。”朵儿大声喊道。 本是喧闹的大厅,被她一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齐齐看向她。 朵儿朝众人笑呵呵道:“大家接着喝酒,接着乐,我这不是想着一会儿闹洞房嘛,肯定少不了我。” 众人知她与新婚夫妇关系密切,也就不放在心上,接着欢闹起来。 只有坐在主位席上的吕睿,放下酒杯走过来,先看叶风一眼,才对朵儿关切道:“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朵儿知瞒不住他,就说等结束后,单独告诉他。 吕睿这才放心,回到座位。 宴席结束后,吕睿与他们同乘马车,朵儿便把事情说与几人。 姜氏说:“云芜离咱们这可太远了,你自己去我可不放心。” 朵儿说:“这有啥不放心的,走水路也就十天,叶风说过,他会陪着回去,到时候正好可以住他们家。” 陈老二点头,“叶风这孩子虽说爱和朵儿斗嘴,但对朵儿还是照拂有加,你既然去人家里做客,可得收收性子,别叫叶风家长辈难看。” 朵儿知道陈老二是怕自己下叶风面子,忙笑道:“爹,你说的哪里话,我也就私下才敢和叶风打闹,旁人在时,我可是规矩的不得了。” 朵儿发现在她叙述事情时,吕睿全程都在低头深思,以为他是在宴席上喝多了酒,便没太在意,只提醒陈氏夫妇说话小声点。 很快到乐颜回门这日,一大早姜氏、尤氏和朵儿就到吕睿家,帮着料理事情,两个妇人在灶房忙活吃食,朵儿和吕睿把屋里布置妥当,摆上乐颜爱吃的瓜果点心,又沏一壶苏忍冬爱喝的雨前龙井,坐在那里开始等人。 吕睿突然开口,“朵儿,你已经决定去初云峰了?” 朵儿点头,笑着说:“是啊,乐颜成婚那日,不是和你说了嘛。” 吕睿沉默一会,突然开口,“朵儿,你能不能,不去。” 朵儿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笑道:“睿哥,你这是要断我财路吗?” 吕睿见她仍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有些泄气,随后耐着性子道:“你到底了解叶风多少,可知他家里情况如何?” 朵儿无奈看着吕睿,“我当然知道啊,他爹不疼,没有娘,自小被姨母带大。” 吕睿似是没想到叶风会将这些告诉朵儿,有些发了愣,过一会儿似是不死心道:“那他可有告诉过你,他的真实姓名?” 朵儿皱眉,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吕睿见她这反应,便猜出来,朵儿认识叶风这些年,全然不知叶风还有另一重身份。 “他本名南宫长风,是天星阁阁主独子。” 知道叶风真实身份后,朵儿先是一愣,随后瞪大双眼,满脸惊喜道:“天星阁阁主的儿子,我的天,难怪他不缺银子,可是他这么好的身世,干嘛瞒着我,真不够意思,话又说回来,他这么有钱,还总那么抠门,这以后当了阁主,皇帝要他去赈灾,他不舍得银子,可怎么办呀。”朵儿竟发愁起国家未来命运。 吕睿见她这反应,差点翻白眼。 “朵儿,他瞒你,你不生气?” 朵儿笑道:“这样的大人物,行走于人世间,谁没得两件马甲防身呀。” 随后看着吕睿摇摇头,好似在说,亏你还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连这些都计较。 吕睿心累,亏得那人,还害怕朵儿知道他真实身份会生气,照这情况来看,朵儿该是更为惊喜才对。 吕睿叹口气说:“既如此,倒是我多嘴了。” 朵儿没说话,满脑子都在回忆着自己在叶风面前嚣张的样子,虽暗自后悔,又十分庆幸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惹恼这位未来阁主大人。朵儿心里雀跃,没成想自己能和如此尊贵之人结交成朋友,实在人生一大幸事。 连带着吃饭时,都不自觉傻笑起来。 姜氏看着她这副样子,调笑道:“颜姐儿回个门,看把你乐的,要不你晚走些时日,多和颜姐儿处处。” 朵儿连忙说:“这可不成,都跟阿风,约好日子了,往后推的话,恐他不高兴。” 朵儿说完,赶紧看一眼乐颜,见她只顾着给苏忍冬夹菜,并未在意这边,稍稍松一口气。 陈老二将她动作尽收眼底,笑着说:“你还会在意,人家高兴不高兴?” “此一时,彼一时了嘛。”她话音一落,又怕众人疑惑,立马补充道:“这不是央着他带路,拖久了不好。” 众人“……” 吕睿突然抬头看向她,说:“此次路途过远,不如我陪着你去。” 朵儿想要拒绝,姜氏开口说:“我看行,虽然叶风也可靠,但并不是自己人,有睿哥跟着,我就放心很多。” 陈老二也点头附和,“对,有睿哥在,还能管管这丫头。” 第43章 我在勾引你 朵儿叹口气,看向吕睿,“你要跟着,就跟着。”说得轻巧,她还不是得问过南宫长风才能做决定,只是希望他到时候不要为难才好。 次日,朵儿去找南宫长风,叶笙直接将她带到书房。 “我家公子正在前厅待客,朵儿姑娘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公子很快就会过来。” 朵儿笑道:“没事,叫阿风不必那么快,我等一会儿也无妨。” 叶笙诧异看她一眼,退出书房。 朵儿在座位上喝着茶,目光往周围一扫,被墙壁上挂着的几幅水墨画吸引,走过去细瞧起来。虽不懂文玩字画,单看画上盖的几排私章,也觉得这几幅画定然价值不菲。于是伸着脖子,开始数起来,数着数着,在其中一幅画上发现熟悉的名字——南宫长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幅画上,在他私章上方都有一个和他相似的名字——南宫云容。 “南宫云容。”朵儿深思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引得万人空巷的天星阁第一公子——云容公子嘛。”朵儿自言自语。 此时南宫长风恰巧进来,便问道:“你在那里嘀咕什么?” 朵儿一个激灵,立马转身,见是他来了,满脸堆笑道:“没什么,看这些画好看,就忍不住夸上几句。” 南宫长风似乎心情很好,踱步到她身旁,看着几幅画说:“你若喜欢,就都拿去好了。” 朵儿满脸震惊,问道:“真的假的?” 南宫长风抱着手臂看她,说:“你若不要,当我没说。”说罢,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朵儿窃喜,笑道:“谁说我不要。”不要就是傻子。 回头看那几幅画,好似一块块黄金挂在墙上,伸着手臂,踮着脚想要够下来,奈何身高有限。 南宫长风看着这一幕,笑道:“你是高兴傻了,画挂的这么高,得搬个梯子拿才行,” 说罢,叫来叶笙,吩咐道:“找人将这几幅画取下来,送到……”回头问朵儿,“你打算把这些画,挂到哪儿。” “挂我种植园书房。”朵儿立马说道。 南宫长风笑着对叶笙说:“送到种植园,朵儿的书房。” 叶笙领命,立刻着手去办,南宫长风就带着朵儿在自家花园踱步,问朵儿:“你今日,怎么想着过来找我,可是等不及要走?” 朵儿摇头,思量再三,对南宫长风说:“我们这次去初云峰,可不可以带上吕睿?这次路途过远,我爹娘担心,所以……” 南宫长风停下脚步。 朵儿也赶紧停下,抬头见他盯着自己,浑身上下煞时升起一股压迫感,让她不自觉身体紧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下一秒,南宫长风忽的笑起来,抬手往她鼻子上刮一下,说:“既然伯父,伯母不放心,让他跟着便是,用得着还巴巴的跑来一趟。” 朵儿松了口气,笑着讨好道:“也不是专门跑来说这个,这不是许久未见你,过来瞧瞧你嘛。” 这话似乎对南宫长风很受用,朵儿明显发现这厮嘴角勾得更深。 只是临行这日,左右瞧不见吕睿过来,眼见再不走船就要开走,朵儿有些焦急。 南宫长风提议:“我们先走,吕睿认得路,不过是比咱们晚到几日而已。”见朵儿还在张望,便拉着朵儿手臂,接着说:“朵儿,我定会护你周全,相信我。” 朵儿一愣,回头对上南宫长风一脸认真模样,心下一颤,忙对前来送行的陈氏夫妇说:“爹,娘你们放心,阿风肯定能护好我,和睿哥说一声,别让他再跟着空跑一趟。” 陈氏夫妇也觉得,现下是没必要让吕睿再跟着去,又对着朵儿一番嘱咐,朵儿都点头应下。 于是先乘着马车到码头,然后改走水路直接去云芜。 朵儿这两年谈生意也是坐过几次商船,只是见到此次出行所乘大船时,依然震惊的睁大双眼。 “这船也太豪华了些。”朵儿自从登上船,便四处观望。 船身分为两层,整体以红色与白色构成,第一层有凉亭,可以供人品茗看景,第二层是宴会厅,后面是几间卧房,用于休息。 一圈看下来,朵儿发现不对劲,这船上除去,她、南宫长风、叶笙与林佑,好像没有其他客人,且船上船侍,对南宫长风皆毕恭毕敬。 朵儿走到凉亭,见南宫长风正惬意品茗,叶笙则坐在一旁为他煮茶,走到他身旁挑眉说:“阿风,这是你的私船。” 南宫长风不搭话,只看着远处风景。 朵儿在他旁边坐下,叶笙拿出新茶盏,为她添一杯红茶。 “既然船是你的,为何不等等睿哥?” 南宫长风泰然自若道:“这是我的船,我想载谁就载谁。” 朵儿听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吕睿跟来,幽幽说道:“那你起先,干嘛答应?” 南宫长风回过头看着她,笑道:“别以为我不知,其实你也不想他跟着,这不正合你意?如今你想干什么,都没人拘着你,你该开心才是。” 朵儿一晒,当下不再计较。 南宫长风将手敷上朵儿放在矮几上的手,笑盈盈看着她,“你晚间想吃什么?我让后厨去做,船上厨子,做得一手好川菜。” 朵儿歪着头,报几个菜名,南宫长风一一复述给叶笙,让他去准备。 晚饭过后,夜幕降临,船侍点燃船灯,朵儿懒洋洋,趴在甲板栏杆上,吹凉风。 南宫长风走到她身后,在她身上披一条玄色披风。 “刚喝了酒,又吹风,当心明日头疼。” 朵儿回头,船头灯光昏暗,让她看不清脸他上表情,复将头扭回来,继续扒着栏杆,看远处江面上渔船灯火,声音掺杂着浓浓醉意,道:“怎么可能,我身体……好着呢。” 南宫长风侧身坐下,将那吹向朵儿的丝丝凉意隔绝,他歪头看着身旁少女,此时她模样娇憨、慵懒柔顺,与平日里乖张精明、张牙舞爪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免心中一荡,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栏杆上。 朵儿回头看他,他朝她露出微微一笑,目光温柔似水,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如摄人魂魄的妖魅。 朵儿脸蛋微红,迅速起身,捂住眼睛,“你,你,你别这么对我笑。” 南宫长风见她样子可爱至极,就想逗弄一番,凑近她道:“为何不让我对你笑。” 朵儿伸手指着他,“你,你笑得太勾人。”差点把她魂勾走。 南宫长风低低一笑,伸手将她拽入怀中,抱到腿上,在朵儿惊呼中,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闭上眼睛,将唇在朵儿唇上来回磨蹭,喃喃道:“我就是在勾引你,朵儿,你喜欢吗?”语罢,张口将她含住。 朵儿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因太过震惊而唇瓣微启,南宫长风趁虚而入,灵巧的舌在她口内肆意游走,追逐着她的小舌,吸吮着她唇齿间甜蜜。 朵儿想要推开他,却被攥得更紧,手臂疼痛,发出轻微嘤咛声,南宫长风心内一阵悸动,空出一只手,将她的头按向自己,加深这个吻。 朵儿在他猛烈进攻下,身体早已软作一滩。 一吻过后,南宫长风喘着粗气,蹲坐在朵儿面前,仰头望着她。朵儿脸上红潮未褪,如今被他含情脉脉看着,更觉双颊滚烫,眼神不知往哪里放。 南宫长风觉得她这样子好玩,不自觉发出一阵轻笑。 朵儿瞪他一眼,起身绕过他,快速飞奔回卧房。 第44章 林佑是女郎 关上房门,朵儿的心还在剧烈跳动,坐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自己,双颊通红,一双杏眼害羞带怯,嘴唇更是被那人蹂躏的红肿不堪。暗骂自己真是太没出息,竟然被长风撩拨得溃不成军。 屋外林佑端着一碗醒酒汤,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将一包药粉撒进去,搅和到看不出来,才敲响朵儿房门。 “姑娘,我给您送醒酒汤。” 朵儿忙拍拍脸,清清嗓子,让他进来。 “姑娘,叶公子专门吩咐厨房给您做的,您趁热喝。” 朵儿端起汤,闻了闻,一股窜人酸味,充斥鼻尖,让她皱起眉头。 “醒酒汤怎么这味?” 林佑刚想着找啥说辞,就见她仰起头,喝起来。 林佑见她喝完,将空碗收走,道声:“姑娘,早些休息。”退出房,将朵儿房门关上那一刻,竟是长长舒一口气。 公子,啊公子,我可是为您背叛了姑娘,这药虽能让姑娘出现轻微晕船症状,但等下了船,长风公子还是会粘着姑娘,您可要早些过来才行,不然我实在顶不住。 第二日,朵儿从吃过早饭果然觉得头晕目眩,没多久竟趴在栏杆上吐的稀里糊涂。 南宫长风叫来随船大夫,瞧过之后,说是晕船,多卧床休息便可减轻症状。 如此,朵儿只得待在船舱卧房里,南宫长风提议改走陆路,被朵儿拒绝。 “不过几天的事,坐马车颠簸着更累,我自己待在船舱看看书,也挺好。” 说来奇怪,自己呆着没事,一见南宫长风没多久,不是眩晕就是昏昏沉沉没精神,朵儿干脆减少社交,开启自闭模式,把随身带的几本书看完。 等船靠岸后,整个人精气神都有些不同,南宫长风问她怎么回事。 朵儿挑眉一笑道:“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可能跟文化水平提高有关。” 林佑汗颜,姑娘您这分明就是,睡眠充足精神饱满才对。 到初云峰须两日路程,这期间,南宫长风又开始对朵儿动手动脚,林佑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有手,他要下药,但他没机会,只有一瞬不瞬跟在朵儿身后,不给南宫长风和朵儿独处机会。 南宫长风渐渐发现不对劲,好在已经到达初云峰。 传说初云峰顶有座凌云宫,宫主叶怡茹是个美妇人,极有经商头脑,生意遍布整个大夏。 朵儿看着面前巍峨宫殿再次震惊,有钱真好! 大门敞开,一位美妇带着三个俊逸中年男子走出来。 叶怡茹一见南宫长风,立刻拉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埋怨道:“几日不见,风儿又瘦了。” 南宫长风笑着说:“我每次回来,茹姨你都说我瘦了。”将朵儿拉到身旁说:“茹姨,这就是朵儿,来这里……采灵药。” 叶怡茹一愣,初云峰有灵药?她怎么不知道?对上南宫长风别有深意的眼神,立马笑起来说:“朵儿姑娘好。”说罢从自己手腕上脱下一只上好玉镯,戴在朵儿腕上,“头次见面,还请朵儿不要嫌弃。” 朵儿受宠若惊,看向长风,长风眉眼弯弯道:“茹姨给你,你就拿着,别不好意思。” 朵儿不再推辞,朝叶怡茹道声谢。 长风又将朵儿带到那几位男子身前说:“这些都是茹姨的夫郎们。” 朵儿满脸震惊,饶是两世加起来的阅历,都令她难以消化这个讯息。 长风无视她脸上呆傻表情,将几人一一介绍给朵儿,“这几位分别是薛叔叔、铭叔叔和鸿叔叔,还有几位叔叔今日应该不在宫里,不然一定会出来迎接我们。” 朵儿再次震惊,看向叶怡茹的眼神,渐渐由吃惊变为崇拜——吾辈楷模。 那几位男子,也纷纷掏出礼物,送给朵儿,朵儿笑着一一接下。 叶怡茹笑着说:“朵儿你舟车劳顿,不如先住下,等休整几日,让风儿带你去——采灵药,如何。” 朵儿点头应下,她确实很累,单是登上这凌云宫,就得爬一千台阶,她双腿就酸得不行。 凌云宫有很多院子,长风把朵儿安排到离他最近处那座,院内一角种着一棵很大的海棠树,树下摆着一个摇椅,朵儿立马过去坐下,椅子一摇,朵儿顺势躺下,仰头看着一树粉色,好不惬意。 等长风收拾妥当,过来看她时,她已然在摇椅上睡着。 长风蹲在她旁边,看着她静谧睡颜,不自觉勾起唇角。 “你个不省心的臭丫头,真想将你一辈子关在这里,哪儿也不准你去。” 微风吹过,吹散一树海棠,几片花瓣飘飘荡荡,落在朵儿脸上,异样的感觉,似是有谁抚摸她。 “阿甘,别闹。” 这呢喃声仿若木棒敲击着长风,让他迅速起身,握紧拳头,最后又默默松开,他现在何必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计较。俯身将熟睡的朵儿抱起,朝身后婢女使个眼色 ,婢女忙跑上前,将门打开,待他抱人进去,重将门关上。 长风将朵儿放在榻上,盯着她看一会儿,才向外走去。 待他离开后,朵儿瞬间睁开眼,刚才长风抱起她时,她便醒了,害怕看见他尴尬,干脆装死,还好这长风公子没啥怪异癖好。 在凌云宫这几日,长风带着朵儿到处参观,朵儿发现宫主叶怡茹特别喜欢养花,专门在花园里建立一个琉璃阳光房。 朵儿指着琉璃阳光房问道:“这么多琉璃,这得花多少银子?” 长风笑道:“银子?这一块琉璃瓦就价值一两黄金,总共两千三百多块,你自己算算,需要折合多少两银子。” 朵儿望尘莫及,她挣那点儿银子,也就买个琉璃鱼缸。 长风歪头问她:“想要吗?” 朵儿明知他不舍得,还是问道:“你要送我?” 长风邪魅一笑,“嫁给我,这整个凌云宫都是你的。” 朵儿两眼放光,这聘礼这么多,买卖很划算,“你说真的?” “假的!” 朵儿眼里的光,瞬间幻灭。 “就知道,你不舍得。” 饶是如此,朵儿还是会做些花肥,送给叶怡茹,闲暇时,会帮她料理一下阳光房内众花朵。 “在这里劳作一番,也算是短暂拥有过。”服了她的阿q精神。 叶怡茹为表感谢,给朵儿送来不少衣服首饰,朵儿自然不好拒绝,命林佑一一收好。 叶怡茹看着朵儿身旁只有一名侍从,还是个男子,不免提醒道:“朵儿姑娘,你身旁总跟个男子伺候多有不便,不如我帮你选两个趁手婢女,如何?” 朵儿刚想拒绝,就听见林佑就爆出个相当炸裂的信息。 “不劳叶宫主费心,其实小的是女子。” 说罢,拆开自己一头秀发,朝二人妩媚一笑。 朵儿嘴巴抽搐,好小子,真够豁得出去。 叶怡茹见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叮嘱朵儿好好休息,立马闪人。 等人走后,朵儿赶紧来到他身旁,拍着林佑肩膀说:“你小子,够意思,等回去,姑娘我立马给你涨工资。” 林佑将一头秀发,放到胸前,说:“真的?那奴婢拿张纸,让姑娘留个证据。” 朵儿嫌弃道:“你扮女人扮上瘾了,赶紧把头发扎起来。” 林佑一愣,说:“姑娘,我真是女的。”说着把朵儿手,放到自己胸前。 朵儿一抓,天,真有个小鼓包,忙朝林佑脸上看去,这一看,嗨,真别说,长得是有点女气。 “你没事办啥男人。” 林佑无奈,她也不想,但作为影卫,一直都作男子打扮,久而久之,就把性别遗忘掉,若不是这次叶怡茹提起,她也一直当自己是男子。 “我自小是孤儿,常常因性别受欺凌,故而女扮男装,时间长了,连自己是男是女都给忘了。” 朵儿腹诽,那你是咋尿尿的?面上却说:“没事,以后跟着姑娘我,还做回女子,长得这样标致,不穿女装可惜喽。” 说罢,让林佑选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换上。 第45章 厨艺很烂 林佑恢复女装后,发现自己不但白天可以寸步不离跟着姑娘,连晚上,都能跟姑娘一间屋子睡觉,暗暗后悔自己长个榆木脑袋,害得姑娘在船上呕的死去活来。 长风来看朵儿时,也被吓一跳。没想到这林佑真是个女子,回初云峰之前,他就发现这林佑不对劲,总有意无意打搅他与朵儿,到凌云宫后,就让他离朵儿远远的,后来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朵儿住所,硬是偷偷跑回来。一计不成,就生二计,故托茹姨劝说朵儿,谁知这人是个女子,如今更跟个狗皮膏药一般,粘着朵儿。 如今,悔已晚矣! “公子,那些东西,如今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不如今日,便带朵儿姑娘去山间采药?”叶笙提议。 长风点头,这初云峰别说药材,长出几株奇花异草都能被叶怡茹挖走,带朵儿回来,完全是想避开那人。为不让让朵儿失望,只得命人高价从各处搜罗一些灵药,临时栽到山上,如今,也该带着朵儿,开始玩漫山寻宝。 长风笑着点头,叶笙立刻着人准备。 初云峰,某座不知名山上,朵儿皱眉挖下不知道第几棵灵草,放进背篓,挖得越多,她心里越是怀疑,自己所学理论知识是否存在错误,为何这些灵草生长环境与之特性,完全不匹配,甚至相反。 比如这冬虫夏草,本应生长在高寒地区,须土壤湿润、土层较厚且含一定有机质的树林草甸上和草坪上,如今却长在土地上。 事若反常必有妖,朵儿朝长风看去,发现他正满眼期许望着自己,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将小锄头递给林佑,“你跟着叶笙,他一定知道其他灵草具体位置。” 林佑虽忌惮朵儿和叶风接触,但朵儿吩咐,她不得不听,立马接过小锄头,跟上叶笙。 “走。” 叶笙看长风,长风微抬下巴,示意他离开。 长风朝朵儿走去,“你都猜到了?” 朵儿说:“耍着我,很好玩吗?” 长风摇头,“我并非耍你,只是想你来这边做客,又怕你拒绝,所以……” 朵儿哑然,没想到长风为她,竟做出这等蠢事来,心一下软了。 往四处看看,说:“不是邀我过来采药看景吗?如今有人采药,就劳您带着我,四处欣赏一下初云峰盛景,可好?” 长风嘴角微微上扬,拉起朵儿的手,往山涧深处走去。 长风带着朵儿在山涧游玩,吕林翠苔,瀑布花香,处处吸引着朵儿,走累了她就坐在石头上休憩,脱掉鞋袜,一双嫩白小脚伸向溪流,水清澈透底,不时有几条鱼过来驻足,有胆大的会去啄那双嫩脚。 “这些鱼,胆子倒是大。”说罢,淌进水里,准备捉鱼。 长风怕她摔倒,紧跟着下水。 朵儿准头实在不行,眼看着好几条,一尺长大鱼从脚边游过,都没被逮到,有些气馁,甩了甩手上溪水,往岸边走。 长风看着她坐回原来那块大石头上,笑道呢:“这么快就没耐心了?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有耐心。”似是觉得坐着不解乏,朵儿干脆躺下。 长风盯着她看一会儿,从溪流中捡起两块石子,凝气于指尖,飞快射出。刹那间两条鱼翻着肚皮,朝他漂来。 将鱼就地处理后,长风走到朵儿处,才发现她呼吸均匀,带着滴滴鼾声。 无奈一笑,感叹此女心真大,都不怕自己将她独自丢在此处吗? 朵儿睡在此处,长风也不敢走远,只在附近拾柴生火。 朵儿是闻着鱼肉香味,才醒过来。 “好香啊。”自顾自坐到长风身边。 长风翻动着鱼,对朵儿说:“再忍忍,马上就熟。” 朵儿侧头看着他,见他神情,专注认真,心中暗叹,难怪旁人都说,男人做饭时,是最帅的。 长风将烤好的鱼递给朵儿,“尝尝看。” 朵儿接过去,在长风满是期待的眼神下,吹凉咬上一口。 嚼着嚼着,皱起眉头,紧接着伸着脖子将口里的鱼肉全部吐出来。 “你打死卖盐的了?这鱼怎么这么咸。”许是真的太咸,朵儿朝着空气,不停呸呸呸,想把嘴里的咸味吐个干净。 瞥见一旁空着干瘪的调料袋子,朵儿问:“你把这一袋调料,都撒在上面了?” 不见长风回答,朵儿回都看去,对上他黑如锅底的脸,暗道不好,自己这贱嘴,怎么又得罪这暴脾气的主。但也不全怪她,要不是这鱼,肉质新鲜,她都怀疑,长风是拿着咸鱼充当鲜鱼在火上烤。 朵儿尴尬,朝他嘿嘿嘿,笑道:“怪我口味太淡,口味太淡。”求你千万别生气。 叶风冷笑,一脚把另一条鱼踢进火里,负气快步走开,朵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委屈,愣在原地,咋又走了。 过好一会儿,朵儿才急急追去,沿着溪流往上走,根本没找到长风半个身影,又在林子里找一圈,仍没找到,好家伙,长风这厮又把她给丢下了。 一声鸟叫划破天空,朵儿仰起脸看去,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迷路了。 “你个杀千刀的叶风,居然真把我都在这儿。” 朵儿在林里乱转,饥肠辘辘,凭借高深农业知识,勉强找到一些野生小猕猴桃,蹲在地上,饿得手指打颤,好不容易将皮剥开,清香味扑面而来,朵儿就着手,小鸡啄米似的,吃下一大把。 回过身,准备继续摘时,发现眼前枝干上 ,正挂着一条通体纯青的小蛇,那蛇吐着信子,一瞬不瞬盯着朵儿。 “小心。”长风伸出手臂,将朵儿揽入怀里,手臂忽的传来一痛。 朵儿观察他神情不对,拉开他衣袖,果然见一排整齐月牙状牙印,出现在上面。 朵儿问他,“阿风,你感觉怎样?” 长风眼神涣散,声音微弱,“朵儿,我觉得头好晕,我大概是要死了。”说着往朵儿身上歪去。 朵儿将他扶正说:“你别胡说。” 长风摇头,拉过朵儿的手,放在心间,“朵儿,这世上除了茹姨,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朵儿抽出手,笑眯眯道:“快别装了,再装下去,伤口都要愈合。”她刚才观察一下伤口,发现那蛇压根没有毒,这人还装上瘾了。 长风见骗不过她,悠悠坐起身,眼中神色黯淡几分,“你怎么连哄我都不愿意?”从前阿甘只要不开心,她就会耐着性子讨好他,怎么到他这里,就这般不情不愿没耐心? 朵儿见他神情落寞,拉着他受伤的手,低头在伤口处轻轻吹着气,动作轻柔仿佛捧着稀世珍宝,吹一会后,在那处落下一吻。 长风手指轻颤,慢慢凑近朵儿,将她搂进怀里,头埋在她颈窝处,撒娇一般问:“朵儿,我心悦你,你呢?” 第46章 你是谁? 朵儿胡乱点头,“喜欢喜欢。”她可是更喜欢他的钱。 得到朵儿答案后,长风喜上眉梢,问道:“那你还饿吗?” 朵儿皱着眉,起身气鼓鼓看着他,说:“你说我饿不饿?”她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长风有些讪讪,牵着她东拐西拐,才从树林走出。 林外站着一众奴仆,见他二人出来,叶笙连忙迎上去,朝长风道:“公子,膳食已备好。” 长风点头,领着朵儿到草坪上坐下,两名奴仆搬来一方矮桌,摆上几盘食物。 朵儿发现盘子里装的鱼肉、鸡翅、鸡腿,都是经过烤制而来,踌躇着不敢下筷。 长风看出她的疑虑,笑道哦啊:“你放心吃,这些都出自后厨。” 朵儿听完,立刻伸手拿个鸡腿啃起来,她饿的厉害,根本顾不上什么礼仪吃相,只管大快朵颐。 长风见她吃得起兴,自是欣喜,又怕她噎着,吩咐叶笙拿坛酒来。 林佑想要阻止,又怕扰乱朵儿兴致,等叶笙把酒拿来,她立刻接过去,给朵儿添一小碗。 “姑娘浅尝些便是,千万不得贪杯。” 朵儿点头答应着,边吃边喝,喝完后又举着酒杯,让林佑给满上,林佑见她已喝不少,拿手封着酒坛口就是不倒。 “姑娘,咱们还在凌云宫做客,喝醉了恐不好。” 朵儿虽有不快,也觉得林佑说得在理,只得讪讪收回手里酒杯。 长风将酒坛夺过来,给朵儿添上,笑道:“茹姨从不计较这些,你只管由着自己高兴便是。” 说罢也为自己添满酒,与朵儿对饮起来。 林佑再想阻止,已被叶笙拉走。 直到夜深,众人才回到凌云宫,长风让其他人退下,只和朵儿踉踉跄跄有说有笑在花园里闲逛,走着走着竟迎面碰上叶怡茹,只她身旁,还立着位俊逸中年男子,朵儿心道不知这又是她哪个郎君。 看见那男子,长风身体一震,酒立刻醒了,拉拉朵儿,站直身体,先给叶怡茹打声招呼,叶怡茹笑着点头。 长风叹口气,走到那男子身前,行一礼,道声:“问,父亲安。” 朵儿方知这中年男子,竟然是天星阁阁主,正准备给他来个大礼。 就听到南宫泽用极为严厉的声音,对长风说:“有时间不如观观星象,推测时令,只知花天酒地,到处鬼混,没个正形,何时能如你兄长那般,为这大夏献一份力。” 朵儿皱眉听着,侧脸看长风反应。 长风深吸口气,再慢慢输出来,笑道:“父亲说的是,我自是没有兄长那般聪慧过人,运筹帷幄,更不如他优秀,得父亲喜欢!” “你知道便好,还不将你这顽劣性子收一收,只会丢人现眼!” 朵儿听着,眉头皱得更紧。 长风虽性格乖戾,情绪不稳定,与顽劣丝毫不搭边。在祁连县时,除日常应酬外,基本滴酒不沾,更别提到处鬼混一说。 长风不再说话,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 南宫泽见他这副样子,更加来气,还想说什么,被叶怡茹拉住,说;“姐夫刚才不是说,要去接阿容,想必此时他人已到宫门口了。” 南宫泽只得作罢。 等人走后,长风回身朝朵儿笑笑,“让你看笑话了。” 朵儿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心疼说:“你不必在我面前故作坚强。”笑得比哭都难看,有碍观瞻。 长风耸耸肩无所谓道:“你也看到了,我爹并不喜欢我,他心里,只有兄长。” 朵儿回想起刚认识他时,他说:“我虽是家中独子,可母亲因生我而亡,父亲视我为煞星,我在想,若自己有一位如朵儿般的妹妹,总时时刻刻为我着想,是不是就不会这般苦。” 当时只以为他信口胡说,如今见他父亲这般态度,心下真有些心疼他来。 当下说道:“既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他就是,虽然是你爹,也不见得处处是对,世上很多事情都不平整的,难道要个个都把他磨平不成?你也别总拿自己与旁人比,你便是你,是不一样的烟火。” 朵儿深知这话也就听着舒坦,想让长风放下执念,更是不可能。 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南宫泽骂长风的画面。 伴着醉意,打开随身布袋,一条绿色小蛇从里面探出头,临走时,她把这条蛇装进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本想养着玩,如今看来它有大用处了,将布袋重新系好,穿上衣服,悄悄出门。 回院子时,她就发现隔壁院灯火通明,便猜到那云容定落住在此处。 顺着树干爬上海棠树,沿着最大的树杈,小心翼翼翻到墙上,墙面高低蜿蜒,朵儿沿着瓦楞,走到低处,跳下去。 此时院子里黑乎乎一片,唯有汤池里灯还亮着,朵儿猫着腰进去。室内迷雾缭绕,热气涌动,加上她酒意未醒,脚步变得虚浮,差点撞到柱子上。 朵儿晃晃脑袋,蹑手蹑脚藏到衣架后,透过薄薄幔帐,看见池中,一人正对着衣架泡澡。 朵儿将布袋打开,将小蛇放出,小蛇趋热,重获自由后,就往水池冲去,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 朵儿见时机成熟,便起身要走,不知哪里来一阵风,将幔帘掀开, 朵儿的视线一扫,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身形一下变得不稳,跌坐在地。 “谁?”云容温润的声音从池内传出,而后疑惑道:“阿天,这里怎么会有蛇?” 朵儿顾不得其他,飞速跳入水中,迅速将那条往云容身边游去的蛇捉住,紧紧攥在手中。 “公子,您叫我?”林天推门而入。 从朵儿冲进来时,云容目光便一直锁定她,此时她站在水池里,浑身是水,衣衫更是因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越发衬得身材妙曼玲珑有致。 心头一紧,伸手将她拉入水中,朝林天呵斥道:“出去!” 小蛇入水后不能呼吸,开始剧烈挣扎。 林天不明所以,准备退出去,突然听见一声女子呼叫。 “啊——” 林天试着开口询问,“公子?” “出去!” 林天不敢在犹豫,立马退出去。 云容慌忙拿出朵儿的手,血珠从一颗颗牙印里渗出,鲜红夺目。顾不得许多,将手含进嘴里,开始吸血。 朵儿试着抽出手,抽不回来,提醒道:“这蛇没毒。” 云容吸血的动作一顿,一口鲜血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看着朵儿近在咫尺的脸,呼吸一顿,开始咳嗽。 朵儿看着那血顺着他嘴角流出来,滑过脖子,一路流进胸膛,抬头看向他,问道:“你到底是谁?”是南宫云容还是林非玉,亦或是阿甘? 那两日相处中,她虽没看到林非玉的长相,但那清润嗓音,一直记在心间。 云容不回答,二人四目相对,在这热气腾腾的浴室里,显得尤为怪异,更别说云容此时还光裸着,朵儿似乎也想到这一层,别开脸不敢看他。 云容迅速放开朵儿,清清嗓子说:“我先去,穿身衣服。” 朵儿低着头盯着面前一方水,不敢再有动作。 云容绕到衣架后,将身上擦拭干净,只着里衣出了门。 朵儿见他出去,也从池里上来,就这么穿着湿衣回到自己房中。 林佑见她从外面回来,还弄成这副样子,很是惊讶,又观朵儿面无表情,双目失神,便猜到她是见了云容,其实朵儿出去时,她一直跟着,见她到隔壁院子,才重新回屋。 帮着朵儿将湿衣换下,“姑娘,我去给您熬些姜汤。”说罢,抱着湿衣,退出去。 第47章 一同前去 林佑刚出门,便看见云容,立刻低头行礼:“公子!” 云容问道:“朵朵可曾睡下?” “姑娘并未睡。”公子想见姑娘,就算姑娘真的睡下她也得说没睡。 朵儿抱膝坐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以为林佑去而复返,便道:“夜已深,姜汤就不必再熬,今日你也累了,快去歇息。”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复,抬头去看,只见“她”立在屏风后,也不甚在意,自顾自躺下闭眼睡觉。 云容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到朵儿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瓶,持起她那只受伤的手,准备为她上药。 朵儿忽的睁开眼,将手迅速抽回,起身坐起,声音冷冷道:“这点小伤,便不劳云容公子挂心。” 云容固执的将她手拉过来,“伤口沾过水,若不及时处理,恐生脓疮。” 这次朵儿并未拒绝,等云容上好药后,立刻将手拿回来。 “药已上好,云容公子请回!” 云容面带微笑说:“我等朵朵睡着再走。” 朵儿哑然,他这是承认他是阿甘?眼泪夺眶而出,抬手立马擦掉,重新躺下背对着他道:“随你。”闭上眼睛,轻轻舒口气。 云容抬起手,想要像她从前安抚他那样,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只是手抬到半空,终是慢慢收回,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听见她呼吸均匀有节奏,他才敢抬手,抚摸她发髻。 次日一早,长风掐着点来找朵儿,到时发现朵儿还在睡,只得坐在外面喝茶等醒她。期间多次试图进朵儿闺房,都被林佑巧妙拦截。 直到接近正午,朵儿才睡眼朦胧从卧房出来。 长风疑惑道:“你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晚?” 朵儿打着哈欠,说:“还不是昨日被你灌太多酒,到现在头还有些晕。” 长风一晒,而后朝朵儿笑道:“你快梳洗一番,今日,我带你去个极好玩的地方。” 朵儿看他一眼,“你爹还在这里,你乱跑不怕他再骂你?” 长风皱眉,“不是你让我不必在意他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去。” 朵儿心下琢磨,长风说的极好玩,那必定好玩得不得了,当下点头,“那你再等上一会儿,我很快。” 长风虽应着,还是时不时催促她一下。 拿衣服时,朵儿专门避开“非玉”送的那几件,收拾妥当后,跟着长风出院门。 经过云容院子时,朵儿无意一瞥,发现大门紧闭。 下了台阶,就见南宫泽带着云容从另一边走来。 长风心里一紧,立刻看向朵儿。朵儿只是轻轻扫云容一眼后,就垂下眼眸,他虽心有疑惑,但南宫泽在场,不好问朵儿。 南宫泽似是心情很好,对着二人和颜悦色道:“你们这是要出门?” 长风诧异看他一眼,回道:“是。” “去何处?” 长风:“……” 南宫泽有些不悦,“怎么不说话?”对朵儿道:“你来说。” 朵儿看着长风,朝他使眼色,到底去哪里,你倒是说啊! 南宫泽皱眉,声音极具威严,“鬼鬼祟祟干什么,还不快说。” 朵儿心下一颤,立马道:“回伯父,阿风说要带我去个极好玩的地方,可我并不知那是何处,还请伯父不要怪罪。”她说的语速极快,说罢乖乖立着,眼观鼻,鼻观心。 云容不自觉勾唇一笑,“那极好玩之地,可是蝴蝶谷?” 朵儿抬头,发现长风面色极差,琢磨着云容应该是猜对了。 南宫泽心下了然,又想到云容此次过来,正是要用蝴蝶谷天然浴汤疗伤,便对他对说:“此次前来,本就是要带你去蝴蝶谷疗伤,既与他们同路,你便一道去。” 云容点头称是。 马车上朵儿一直皱眉思索着南宫泽的话,终于忍无可忍,问长风,“你爹说阿甘是去蝴蝶谷疗伤?他受了什么伤?”这话一出口,朵儿立马后悔。 长风眼神立刻变得锋利无比,“阿甘?你说谁?” 朵儿缩缩脖子,坦白道:“我已经知道南宫云容就是阿甘。” “难怪你见到他一点也不吃惊,你们早已见过,对不对。” “没有很早,也就昨日——晚上。”朵儿直接忽略三月前那次。 长风捏紧拳头,自嘲道:“陈朵儿,他不是阿甘,他是南宫云容,你夜里偷偷同他见面,究竟是致我于何处?” 朵儿看着他,一个连真正身份都不愿告知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更何况,八字还没一撇。便直起腰杆一字一顿道:“置你于何处?南宫少爷真是太抬举我,你以为仅凭你区区一句喜欢,便能跨越阶级与我在一起?别说你父亲,便是你那茹姨,也不会同意。” 长风呆住了,“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他伸手去拉朵儿,被朵儿侧身躲开,“别碰我!” “你这是要为他守身?” 朵儿自语道:“他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守身。”接着皱眉看向长风说:“你以后也少对我动手动脚。”不然别怪姑奶奶把你桃子捏爆。 朵儿不想再与他说话,便一直侧头看着窗外。 等到了蝴蝶谷,朵儿第一个跳下马车,林佑立刻翻身下马,立于她身侧。 长风下马车后,仍是一言不发看着朵儿,待云容走到他身旁,他才将眼神放在云容身上。 云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仍好脾气对他笑道:“阿风为何这般看我?” “我只是庆幸,兄长恢复了记忆。”如今他以这样的身份,还怎么同朵儿一起? 云容完美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不再理会他。 蝴蝶谷属于凌云宫产业,内有专门住所,只是住所分散,长风住进‘听风阁’,将朵儿住所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归雁阁’,为防止她再背着自己见云容,专门派来两名婢女,明里服侍,实则监视。 云容则搬进有浴汤的‘玉泉斋’。 朵儿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准备见一次云容。 几次出门皆不到一炷香,必定能见到长风身影。 朵儿看着园中肆意飞舞的蝴蝶,无奈道:“怎么哪哪都有你?” 长风耸耸肩,“没办法,我得把你看紧点,省得你又去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朵儿笑了,被气笑。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陈朵儿干什么,都不关你的事,而你,也没有任何资格来管我。” “我当然有。”长风拿出杀手锏,“来之前,你爹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得尽好责任,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更不能让你被那些不三不四之人,拐走。” 第48章 你不是阿甘 这话直接把朵儿整不会了,嘴唇哆哆嗦嗦道:“行,很行,我回去行,我谁也不见好了!” 转身带着林佑进到小院,在长风跟进来之前,吩咐林佑,“把门锁好,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 林佑咧嘴一笑道声“是”,立刻关门,放门栓。 长风摸摸鼻子,勾起唇角,“这样也好,总好过你与他见面。” 知朵儿不喜茶,林佑专门为她熬上一锅酸梅汤,放上两大把冰糖,装进罐子中,垂进院内一处冷泉冰镇。 朵儿坐在泉边,双手交叠放在石桌上,手指轻轻敲击茶杯。 林佑见她眉头紧皱,笑道:“姑娘,不过一刻钟就可以喝,再敲杯子就要碎掉。” 朵儿一愣,忙将手收回,说:“我不是急着喝酸梅汤,我是担心阿甘……是云容。” 林佑鼻尖微微颤动,声音略带兴奋道:“那姑娘直接去看望云容公子便是。” 朵儿说:“你瞧南宫长风那架势,我能去成?” 林佑挑眉一笑,“姑娘要去,自然是能去成,此事就交于奴婢去办!” 朵儿见她眼神笃定,似不像说大话,就由她去办。 天暗下来,长风敲响归雁阁院门,朵儿亲自将门打开,一看到他,脸立即沉下来,“你来做什么?” 长风晃晃手里食盒道:“我命后厨做几道你爱吃的菜,送来给你尝尝。” 朵儿侧身让他进来,林佑接过食盒,将饭菜摆上桌。 长风递给朵儿筷子,些许紧张催促道:“快尝尝。” 朵儿接过筷子,看向林佑,林佑微微点头,朵儿才吃起来。 长风见朵儿进得香,面色渐渐放松,说:“时间也不早,你吃好后,便快些睡下,明日咱们去那个地方。” 朵儿边吃,边点头,“好,你也早些睡,若那里没你说的那样好,我可不依。” 长风笑笑,食指弯曲在她鼻尖一刮,道:“你还能怎么个不依法?” 朵儿摸着鼻子皱眉看他,“你说话就说话,干啥又对我动手动脚,要走快走,别耽误我吃饭。” 长风心情大好,也不耽误,捏着手指由林佑送出门。 林佑回屋后,迅速将门窗合上,拿出一个痰盂,对朵儿说:“姑娘,快吐,菜里放了许多安神药。” 朵儿依言,拿手指捅向喉咙,哇的一口吐出来,吐完后似是怕吐的不干净,由让林佑拿壶水,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灌半壶,继续吐,直到吐到完全是清水,才直起腰。 “这杀千刀的南宫长风,真是诡计多端。” 林佑见她眼睛周围,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星星点点红砂,紧张道:“姑娘这脸……” 朵儿走到镜子前笑道:“不过是眼睛充血所致,明日便会消掉。” 林佑狠狠松了口气,说:“姑娘先准备着,我去处理那两人?” 朵儿知道她是说那两名婢女,也想看她到底怎么个处理法,就跟在后面,悄悄来到院中。林佑见她跟着,只是朝她做一个噤声动作。 见一名婢女正守在门前,林佑一个闪身到一名婢女身后,在她脖颈处一点,那婢女身子一怔,接着软下去,被林佑扶着倒在一边。 “就这?”朵儿诧异。 林佑嘴角一抽,“姑娘以为如何?” “我以为你们会大战三十回合,而后将她打晕在地” “那动静太大,况且这婢女并不懂武功,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 朵儿环顾四周,未见另一人,林佑笑道:“姑娘别找了,小青已经中迷药,在房中睡得跟死猪一般。” 朵儿也跟着笑道:“还好有你,不然今晚我也会睡得跟死猪一样。” 林佑一愣摸摸鼻子,将门打开,“姑娘跟我走。” 林佑一路带着朵儿,来到一处茂密的竹林前,说:“姑娘,云容公子在林内等着您。” 竹林中有许多泉眼,汇成一条不宽不窄的溪流,绕在竹林内部,一到夜里,会升起一层薄雾,虚无缥缈宛如仙境。 云容一袭白色衣衫,立于竹林中央,凝视着升起的雾气,安静等候佳人。皎洁明月下,宛如谪仙立于云端,孤寂而清逸。 朵儿透过竹子,看着他背影,有些发怔,那日浴池中只见他一张脸和那……,朵儿脸开始泛红,今日来时也只是匆匆一瞥,但三月前他以‘非玉’身份和她相遇时,他那出尘绝艳之姿,虽蒙着面,也引来不少路人侧目。谁能想到,先前坳田村里的傻子阿甘,竟是大夏人趋之若鹜的天星阁第一公子——南宫云容。 想起过往种种,朵儿自嘲般笑笑。 云容似有察觉,警觉般转过身,四目相对,眼里满是欣喜。快步走向朵儿。 “朵朵,你来见我,真好。”他笑得温和,不似阿甘那般纯真灿烂。 朵儿皱皱眉,心道不该将他与阿甘再联系到一起,扯扯嘴角说:“是,既约定好,岂能不来。” 云容看她笑得牵强,心下一紧,借着月光发觉她眼睛周围有异样,习惯性抬手抚上去,问:“这里怎么回事,午间不是还好好的?” 朵儿笑着道:“这个不要紧,明日就会消失,你身体还好吗?要不我们坐下来?” 云容的心缓缓放下,伸手牵起朵儿手,将人带到竹林更深处草地上,二人席地而坐。 朵儿拉过云容的手,拧眉为他把脉,云容见她认真模样,不自觉勾起唇角。 “可有摸出什么来?” 朵儿讪讪缩回手,她这三脚猫医术,还是曾经在药园翻看医书自学的,阿甘不舒服时,她就爱给他把脉,也是依照他病情反应,到苏忍冬那里抓药,阿甘吃完药,很快病情好转,之后一生病就会让她帮着把脉,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云容见她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朵儿将手扒拉开,道:“阿甘,别闹。” 话音刚落,二人皆是一惊。 朵儿赶紧看云容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沉沉呼出一口浊气。 “你还未回答我你身体情况。” 云容浅浅笑着说:“早年一些旧伤,并不打紧。” 朵儿一愣,说:“可是五年前伤的?” 云容点头,冲她灿烂一笑:“朵朵真聪明。” 朵儿皱眉,一旦接受他是南宫云容,就很难将他看成阿甘,忙低下头道:“你不必学阿甘与我说话。” 云容笑容一僵说:“可我就是阿甘!” “不,你不是阿甘。”朵儿顿了顿,有些激动接着说:“你不是纯粹的阿甘,你是南宫云容,不是我的阿甘!” 阿甘可以只属于她,但南宫云容不行,她不敢奢求,更不敢要。 第49章 你俩有奸情 云容看着她,眼底的黯淡一扫而去,重新换上温和笑容说:“朵朵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朵儿这才缓了缓,重新刚才话题,说:“你到底因为何事受伤,变……傻,你还记得吗?” 云容点头,“六年前,在皇陵祭祀途中偶遇刺客埋伏,虽捡回一条命,但武功尽失,筋脉受损,人也变得痴痴傻傻。” “那你被接回后,是何时恢复记忆的?”朵儿问。 云容不再瞒着朵儿,目光灼灼看着她说:“朵朵,在坳田村时,我便已经恢复正常。” 朵儿瞳孔微震,不可置信看着他,嘴唇颤抖道:“是,大伯娘闹事那次,恢复的吗?” 云容一瞬不瞬看着她说:“是!” 这无疑是道霹雳,直直劈向朵儿心脏,朵儿深吸一口气,艰难道:“所以……你才离开,让你的人警告我爹娘——不要企图挟恩图报?” 云容张了张口,终是点头。 朵儿眼里闪过熊熊怒火,看向他时瞳孔一缩,眉宇间全是厌恶,伸手朝他重重一推。 云容措不及防间狼狈侧倒在地。 朵儿似是不解气,挥着小拳在他身上胡乱打,一通发泄道:“谁稀罕挟你的恩,谁愿意你来报,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我当初真应该把你丢在外面, 省得我如今还惦记你……” 朵儿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方才嚣张气焰一下蔫儿掉,委屈感慢慢爬上心间,呜呜咽咽哭起来,似是找到另一种发泄渠道,呜咽变成嚎啕大哭。 云容本以为打完她朵儿便会解气,谁曾想她不但没解气,反而哭得如此伤心,起身到她跟前柔声道:“朵朵不哭,我走是有原因,我其实……” 还未等他将原因说出口,就被怒不可遏赶来的长风,一拳打翻在地。 云容右颊一痛,一抹红肿出现在颧骨处。 “你竟敢欺负朵儿?” 长风眼里闪过恨意,不久前他回到听风阁,越想越不对劲,今晚朵儿太过乖顺,让他隐隐不安,耐着性子等,许久不见小青过来汇报,即刻发现不对劲,返回归雁阁,才发现小绿早已被点了睡穴。 派人来寻时,被林佑带着乱兜圈子,幸好听见朵儿刚才叫喊声,不然他真寻不到此处。 云容挨打,朵儿自然不如意,急忙站起身,要去扶他。 长风觉察出她意图,迅速拉住她,“朵儿咱们别理他,这人平日里最爱惺惺作态,我们走。” 语罢,不管不顾拉着朵儿往竹林外走。被云容拦住去路,“朵朵还不能走。”他还未将事情原委道出。 长风可不把他放在眼里,牵着朵儿准备绕开他,被他伸手拦住。 云容看着朵儿,目光透着祈求,“朵朵,你信我……” 未等他说完,长风立即打断他,对朵儿说:“朵儿千万别信他,他自小便装乖卖巧,让我父亲只喜欢他厌恶我。” 云容眼神微沉,“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我搬弄是非?是谁明明不喜占星测卦,却为让我父亲欢喜,废寝忘食去学?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怎么回回打架,都是我挨打?” “我学卜卦是为给叔父分忧,每回都是你挨打,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长风怒意骤起,抓住云容衣领,怒道:“你说什么?南宫云容,我看你是还想挨打!” 空出一手,准备往云容脸上再挥一拳。 朵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抱住长风手臂厉声道:“你敢再打他一下试试。”回身对云容说:“我信你,你先回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云容乖巧点头,笑意晏晏,说:“我听朵朵的。”然后收起笑意,朝长风看一眼,方抬步朝竹林外走去。 朵儿估摸着人走远,才悠悠将手松开,对长风说:“我拜托你以后能不能别管我。” “不能,我可是答应过你爹娘……” “好了!你明知我不吃你这套,要么大家和平相处,要么明日一早我回家。” “行,我不再管。”随即补充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单独与云容见面?” 朵儿不想理他,踏着月色走出竹林,长风一直追着她脚步,想要讨个答应,奈何他跟到归雁阁,也未收到朵儿一个眼神回应。 次日一早,云容出现在归雁阁门前,得到朵儿首肯,林佑欣喜将人迎进屋。 “公子,姑娘在里屋梳洗,很快便可出来。” 云容对她温和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林佑受宠若惊,连忙回道:“能替公子分忧,属下万死不辞。” 云容说:“你与朵朵也算相处不错,从此后便专一留在她身边服侍。” 林佑激动不已,如此她身份也算过了明处,立马跪下朝云容谢恩,云容弯腰去扶她起身。 这一幕正巧让出来拿护肤膏的朵儿瞧见,抱着手臂,看他俩接下来干啥。 二人保持着动作,愣愣看她一眼,霎时各自站好。 朵儿散着发坐在榻上,一手拿镜,一手往脸上涂抹护肤膏,对两个木鸡说:“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跟我说说,你两人之间有何奸情?” 林佑扑通跪在地上,目光凄凄,道:“姑娘,你要冤死奴婢我呀,我怎么可能和公子有奸情。” 云容皱眉沉声道:“你先出去。” 林佑看朵儿一眼,见朵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小声道:“姑娘?” 朵儿将脸从镜子上拿开,白她一眼。 林佑额头开始冒汗,一个前主子,一个现主子,她到底要听谁的? 一缕发丝垂下,刚好黏在侧脸的护肤膏上,黏腻感让朵儿不自觉歪头,想将那缕头发甩开。云容嘴角噙着一丝笑,抬头把那缕秀发拿下,用桌上一支发簪,将朵儿一头秀发轻轻挽起,他做这些动作行云流水,叫朵儿秀眉微蹙。 “出去守好门。”朵儿对林佑开口。 林佑如蒙大赦,立刻起身闪出门,将门关好守着。 朵儿把镜子放到桌上,回身看向榻另一边的云容,“说。” 她脸上涂着一层厚厚膏体,让云容看不出她此刻神情,迟疑道:“是说林佑,还是我?” 朵儿说:“一件一件说。” 云容往朵儿身边挪挪,说:“林佑曾是我身边暗卫。” 朵儿呆呆地看着他,“那她为何会到种植园工作?” 云容接着说:“我回去后,怕你因救我受牵连,索性将她留下,暗中护你周全,谁知,你竟将她留在身边贴身带着。” 朵儿眨眨眼,难怪那时林佑事事向着她,原来是得正主嘱托,煞时有种抱错团的错觉。 “我一农女,能遇见什么危险?值得你如此费心,安排个暗卫来保护?” 第50章 只做你的阿甘 云容眼神闪烁,终是叹口气道:“阿风发现我恢复记忆之后,就联系叔父派人过来,欲将我接走,我知道不该瞒你,只是那些年天星阁树敌过多,我万不可将你们牵连其中。” 朵儿说:“所以才在离开前命令手下对我爹他们说,不要妄想挟恩图报之类的话?” 云容缓缓点头。 朵儿心里叹息,面前之人虽是与阿甘拥有同一身体,行事作风,完全与阿甘不同,阿甘不会对她有任何秘密,更不会有这样多顾虑,他会把苦恼随时随处说出来,让她时刻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而云容,他有太多心思与计较,让朵儿根本看不透。 朵儿嘟嘴说:“既不想我牵连其中,如今为何又与我相认?” 云容嘴角微扬,说:“失踪这些年,叔父一直找人假扮我,以受伤为由掩人耳目,因此没有引起波澜,但那次遇刺却真实存在,便以此为由头,帮助陛下铲除大部分对敌,那幕后之人也在其中。” 朵儿知道这些是朝廷秘闻,并不追问,又想起‘阿甘’走时留下的银票,问道:“那你为何又留那些钱给我们。” 云容伸手裹住她的小手说:“那些都是专给你一人的,我知阿风性情,也了解你性情,留下银票好让你不受制于他。” 朵儿想到她与长风因资金闹得不愉快,抿嘴一笑,动作虽小,却牵扯脸上面膏,干透的白色膏体自嘴角开始出现皲裂,当下将手从云容手里抽出,起身快速到里屋去。 云容不知她为何如此,也跟着往里走,见朵儿是到衣架旁净面,暗暗松一口气。 随着清水不断冲洗,附着在脸上的白色膏体退去,露出女子原本白嫩脸颊。 待朵儿洗净后,云容抽出一旁叠放整齐的丝帕,想为她擦拭,又怕朵儿拒绝,终将丝帕递于她手中。 朵儿接过丝帕,一边擦拭着脸,一边想起从前阿甘,也总会如此细心照顾她,不免心中怅然。 朵儿将用好丝帕挂在衣架上,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将头发梳通后,准备为自己挽发,这几年,她还跟着吕乐颜学过几个简单样式盘发,虽手法生疏些,不过效果还是可以入眼。 云容走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拿过梳子,目光在镜中与她对视,对她温柔一笑说:“让我给你挽发可好?” 朵儿垂下眼眸,也没有拒绝。 云容动作轻柔,手法娴熟,朵儿满头青丝在他手里格外听话,不到一炷香,便为朵儿挽好,又从一旁精致饰品盒中,取出相称发饰装点其中。 “可还喜欢?” 云容温润的嗓音,传入耳中,朵儿浑身一震,抬眼往镜中看去,一个精致的垂挂髻坐落头上,与发饰、衣衫相得益彰,衬得她格外调皮灵动。 让朵儿想起他化名林非玉接近自己时,为她挑选衣服搭配饰品很是考究,不免心生疑虑。 快速用手蘸取面脂,涂在眼睛周围,遮住那层红砂,转身朝云容调侃道: “没想到云容公子,竟生得这样一双巧手,不知是为多少世家小姐梳过头,才练就而成?” 云容连连摇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没有,没有什么世家小姐,我学这些……只是想……” 他无瑕的脸颊慢慢地染上一层红晕,看向朵儿的眼神明亮而炽热。 朵儿愣住,脸也开始发烫,慌忙转过身。 “你,你又为何用林非玉的身份接近我?” 云容绕到她前面说:“抓到幕后真凶后,想第一时间见你,又怕你不喜欢现在的我,所以只得偷偷去,正好阴差阳错有那次机遇,便用我的字与你交际。” 朵儿皱眉,想到吕氏兄妹那日神情与 言语,分明知道早就知道他真实身份,独独将她瞒得彻底,心中大怒,瞪向云容道:“你猜得对,我喜欢阿甘,不喜欢你。” 云容脸色霎时惨白一片,蹲下身,握住朵儿的手,说:“可我就是阿甘,我有他的记忆,有他的感觉,还爱着你。” 朵儿摇着头,内心泛起滔滔痛苦,让她感到窒息,眼泪不争气得夺眶而出,说:“但你现在不单单是阿甘,你如今有你的身份,你的顾虑,你的责任,不再会只属于我一人。” 云容哑然,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泪水,说:“朵朵不怕,只要你愿意,我还是阿甘,只做你的阿甘。” “我不能那样自私,你才华出众,运筹帷幄,可占星卜卦,避灾化祸,我不该将你困住,况且,你叔父又怎会同意你和一个农女在一起?” 云容突然扬唇一笑,双手捧着朵儿的脸,“你从前只说我傻,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最傻的。” 朵儿见他还有心思逗自己,刚才的眼泪像个笑话,立马推开他,起身要走,云容迅速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朵儿在他怀里挣扎两下,反被抱得更紧 。 “你放开我。” 云容摇头,耍赖道:“不要,一放开朵朵就走了,不要阿甘了。” 朵儿震惊看着他,声音颤抖:“你……不准你学阿甘说话!” 云容还是学着从前阿甘说话的样子,继续道:“我就是阿甘,是朵朵一个人的阿甘,叔父不会阻拦我们,更加不会因为你的身份看轻你,在阿甘心理,朵朵便是最好最好的,任何世家贵女都比不了你。” 他一边说,朵儿心跳就一边加速,等他把话说完,朵儿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对上云容认真笃定的眼神,朵儿溃不成军,慌忙错开,这才注意到他左颊上,还留着昨夜长风留下的伤印。 伸手轻轻一触,问道:“还疼吗?” 云容点头,朵儿伸手拉住他圈住腰间的手,云容顺势松开朵儿。 “跟我过来。” 朵儿拉着他坐到床榻上,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精致小瓶,正是那日云容遗留在她房里那个。朵儿将瓶盖剥开,用手指取一小搓药膏,轻轻涂在云容伤处,然后凑近他,嘟起嘴轻轻对着患处吹气。 佳人在侧,吐气如兰,饶是云容再怎么不近女色,面对近在咫尺的朵儿,也难以做到坐怀不乱,看向朵儿的眼神渐渐炽热起来,身体竟一点点往那芳香处靠近。 朵儿看着慢慢逼近的俊颜,轻闭双眼,心中开始升起一丝期待。 第51章 好美的桃林 猝不及防间,林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姑娘,长风公子过来了。” 朵儿忽睁开眼,与云容四目相对,快速在云容唇上落下一吻,在云容震惊愣神中,明媚一笑,起身对林佑说:“知道了,我马上出去。” 朵儿重新上一遍妆,对着镜子照一会儿,问云容,“可还行?” 云容说:“朵朵最好看。” 她的阿甘,“真会说话。”不过现在是云容喽。 二人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将长风气的够呛,又不敢对朵儿发火,只得对着云容夹枪带棒道:“你怎么一点男德都不守,青天白日往人家黄花大姑娘闺房里钻。” 林佑气的牙痒痒,真想回他句,再不守男德也没长风公子您不守,黑灯瞎火在甲板上强吻我家姑娘,呸!不要脸。她也只敢想想,要是把这话说出来,她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一个劲朝朵儿使眼色,姑娘快骂他。 朵儿不明所以看她一眼,对云容说:“你可得好好守男德,以后除了我的闺房可进,其她女子的一概不可入内。” 云容乖巧点头。 饭桌上,见朵儿给云容夹菜,长风没食欲般盯着二人,朵儿见他如此,叹一口气,为他盛一碗八宝粥。 “赶紧喝,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吗?不吃饭,我可没本事给你做吃的。” 长风将眼别开,说:“你有云容陪着,还找我做什么。” 朵儿说:“谁说云容要陪我,他不是还得泡浴汤疗伤嘛。” 长风才喜笑颜开,端起碗,催促朵儿,“你也快点,我保证,那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朵儿点头,长风眼光毒辣,他都喜欢的地方,绝对美得不可方物。 那处地方似乎离这里不远,吃过早饭,长风带着朵儿在马厩内,选出一黑一红两匹骏马。 二人驾马而行,一路驰骋,互相追逐,快意畅然。到达一座山脚下,二人弃马步行,长风将朵儿带到一个狭窄山洞里,从石壁上取下一支火把,将怀里打火折子掏出点燃。 一手拿火把,一手牵着朵儿,“这里地势崎岖,跟紧我。” 朵儿点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侧,洞内幽暗但并不潮湿,有风时不时从前方吹来,行至数百米,朵儿发现有道亮光,长风拉着她快速前行两部,而后停下,声音里透着兴奋,对朵儿说:“朵儿,你把眼睛闭起来。” 朵儿依言,闭上双眼。 长风拿手在她脸前晃一下,“你可别偷看。” 朵儿有些不耐,皱眉道:“你能不能别磨唧。”勾得她越发心痒。 长风笑笑,继续牵扯她往那亮光处走,朵儿感觉风变得柔和,温度越来越暖,似是阳光照在脸上,想要睁开眼睛时,长风带她停下脚步。 “朵儿,把眼睛睁开。” 朵儿缓缓睁开眼睛,刚开始双眸被阳光刺的生疼模糊,待那模糊感消失,视线逐渐清晰,远处一片粉色花海豁然出现在眼前。 “好美!” 长风甚是满意她这反应,和她一同看着那处景致。 不久之后,朵儿向周围看去,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崖洞里,往身前看一眼,底下崖壁陡峭曲折往下延伸数十米,而那片花海竟是许许多多,看不出是桃树还是樱树,连成一片簇拥而成。 “我们能不能下去?”她想去看看那些到底是什么树,为何在这个季节,还能开得如此娇艳。 长风邪魅一笑,一把拦住朵儿仟腰,在朵儿未反应过来时,抱着她跳下去,在空中几个跳跃,来到崖底。 这项轻功表演给身临其境的朵儿冲击不小,长风带她落地很久之后,朵儿仍惊魂未定扶着长风身体。 长风见她脸色发白,额前几缕头发也被风吹散,伸手边帮她整理,边笑:“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小,就这还想学武功,你啊,迟早死了那条心。” 朵儿白他一眼,说:“我还没反应过来,你抱着我就跳下来 ,我t以为,你要带着我自杀,好不好。” 长风捧腹大笑,“我自杀?本公子家财万贯,俊美无双,为何要想不开自杀?”凑近朵儿道:“为了你吗?你做梦!” 朵儿嘴角抽搐,“长风公子人间清醒,好样得!”由衷为他点赞。 长风朝她冷哼一声,往前走去,朵儿忙跟上他脚步,进入林中,方看出这竟是一大片桃林,桃树树干粗壮,预示着这些树木年岁已久。 一阵风吹过,漫天花雨纷纷而落,朵儿眼角眉梢荡开一抹笑,向那片花雨跑去。 长风干脆坐在一颗桃树下看着她,女子在花海中肆意奔跑,脚步轻盈,宛若精灵,让他唇角不自觉上扬。 朵儿追着风,疯跑一大圈,才回到长风身旁,喘着粗气,往他身边一坐,从怀里掏出手帕,将脸上汗珠擦掉。 长风看着她笑着说:“没想到,你也会有孩子心性的一面。” 朵儿嫣然一笑,躺在一地花瓣中,眯起眼睛。 “这片桃林是我母亲命人种下的。”长风低沉的声音响起。 朵儿突得睁开眼,朝他看去,长风接着说:“在她怀我时突然特别爱吃桃子,父亲说定是胎儿喜欢吃,所以当娘的也想吃。母亲心下欢喜,就着人在这里种下百亩桃树,让我四季都可食用。可惜,我出生时,她血崩而亡,你说我是不是颗灾星?” 朵儿皱眉,道:“这得看你自己如何想,你要是觉得不是,那就不是,你觉得是,那不是也得是。” “什么是或不是,你在这玩绕口令呢。”长风不快道。 朵儿望着不远处悬崖,连忙说:“不是、不是,你当然不是灾星,你娘拼死要把你生下来,怎么可能希望你是灾星。” 长风表情缓和许多,仔细看着朵儿说:“你真是这么觉得?” 朵儿点头,“那是自然,我是女子,便最懂女子,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旁人说灾星,何况你母亲那样爱你。为一句戏言,种下这百亩桃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长风眼里透着别样光亮 ,看向朵儿的眼神,忽明忽暗。 “朵儿,若你有自己的孩子,也会这样爱他,对吗?” 朵儿一愣,随即点头道:“那是肯定,自己生的自然会好好疼爱。”想到前世自己父母车祸双亡,从此跟着爷奶长大,后来考上大学,爷奶相继去世,虽只和母亲生活短短五年,但记忆中母亲总爱抱着她哄她睡觉,为她买各种好看衣服。而今在这里时,姜氏也是对她极为疼爱,自是觉得母亲们都是这样的。 第52章 不对劲 长风看着朵儿,眼底全是柔情,起身拉住朵儿说:“走,带你到别处看看。” 朵儿一听还有他处,自是欢脱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二人踏着一地花瓣,穿过桃林密丛,来到桃林深处空地上,那里坐落着几间茅屋,长风拉着朵儿来到一间较大茅屋前,推开门,里面虽有些陈旧,但布置简单精致,处处透着温馨。 长风扶着屋内一张摇椅说:“这是我母亲曾住过的地方,怀我时父亲外出忙碌时,她在此处养胎。” 朵儿环顾四周,见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画中女子姿容甚美,坐在桃花树下。小腹微微隆起。 “这就是你母亲吗?”朵儿问道。 长风回头,看着那幅画说:“我没见过母亲,只听茹姨描述,就照着心中所想画出来。” 朵儿知他画技超群,立马笃定道:“那这定是你母亲原本的样子。”又看着长风说:“你长得像你母亲,都是美人。” 长风眼底闪过轻微诧色,因他面容神似母亲,常让父亲想到母亲的死皆因他而起,所以最讨厌旁人说他像母亲,这幅母亲的肖像,也只放在桃林不敢拿出来。如今听朵儿说他与母亲长得像,竟有些庆幸。 又拉着朵儿从屋里出来,绕到房后,指着不远处荒地说:“那边土地可以种粮食,母亲以前,就命人在里面种蔬菜,你以后喜欢什么,咱们就种什么,这里有很多山泉,也不怕灌溉问题,若不想自己动手,就找几个……。” 朵儿越听越不对劲,忙打断他说:“你什么意思?我何时说过要住在此处。” 长风一愣,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他眼底失落,抬起头时换上一脸笑说:“这里景致好,我以为你会想在这里住些时日。” 朵儿轻轻舒一口气,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想住一段时间,可是这次来的匆忙,怎么也得等我把手里一摊事忙完才行。”又想到已离家将近一个月,便对长风说:“虽说你骗我来采灵药,结果全是冒牌货,不过幸好……”幸好和阿甘相认,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长风见她没下文,已猜出她心中所想,有些急躁拉住朵儿。 “朵儿,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们就在这里生活,谁都找不到我们,父亲、茹姨、甚至云容,我们都不去管,茹姨并不会反对,这次带你回来,本就是让她相看,她与我说过很喜欢你,父亲和云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咱们就在这儿,你喜欢种地,这里多的是……” 他话说地急切,朵儿不敢置信睁大眼睛,忽觉他扣住自己的那只手,格外滚烫,挣扎着想将他甩开。 “阿风,你,你别这样,我不能嫁你,我喜欢的是云容。” 长风眉眼带着一层伤感,声音里透着着无力,抓她的手稍微松一些,“怎么又是云容?你们为何总会第一个选他,父亲是这样,连你也是如此,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我们两个本来那样好,为何他一出现,你就这般对我。” 朵儿立即说:“你可打住,不要将我与你父亲相提并论,咱俩可是纯友谊,我绝对没对你有任何歪心思,甲板上那次,可是你主动的,我只当你酒后失态。” 长风冷笑,“陈朵儿,你当本公子,是谁想亲就能亲的?”明明是她亲他在先,还说让他亲回来。 朵儿哑然,她可没主动亲过,除了,“聚贤楼那次是我将你当成阿甘才亲你。”忽然一顿,又说:“既然你都亲回来了,咱俩算是扯平。” 这也能扯平?长风闭眼,为何每每与她谈起这档子事,总会有种挫败感。 “陈朵儿,你可真行!” 松开握住她的手,往桃林走去,朵儿这次生怕他又丢下自己,赶紧牢牢跟在后面。 等到崖壁后,长风转过身正对着朵儿,冲她邪魅一笑说:“你亲我一下,我便带你上去。” 朵儿白他一眼,“你做梦!” 长风眯眼看她一会儿,突然脚下一蹬,几个来回便跃到洞口,回身蹲下去,笑得一脸得意,与崖底朵儿四目相对。 朵儿看着他刺眼的笑脸,咬牙切齿,“南宫长风,你这个狗东西,我祝你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南宫长风不在怕的,直接坐到崖边,双腿耷拉下去,大笑:“你骂,反正你说得不算,若我真娶不到老婆,就把你绑回去,日日让你做我老婆!” 见他如此不要脸,朵儿不再说话,干脆坐到地上,不再理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日头偏西,长风也一直望着崖下垂着脑袋的朵儿,最终叹一声:“真是个小倔驴。” 将手边一条绳索扔下去,“陈朵儿,还不上来。” 朵儿抬头,见一条粗粗的绳索从上面摔下来,然后垂在崖壁上,忙跑过去,将绳子一头系在腰间,拉拉绳子,朝长风喊道:“我好了,你可以拉绳子了!” 长风冷笑着朝她道:“咒我娶不到老婆,还妄想我拉你上来,自己上来!” 朵儿一噎,只得两手紧紧拉着绳索,双脚蹬着崖壁往上移,刚开始倒也顺利,只是越往上去,就越是吃力,朵儿咬紧牙关,看着离自己只有两三米的洞口,有些绝望,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往下滑,幸好双手抓得牢固,没有滑下去太多,只是手心被绳索摩擦得火辣。 正当她想向长风求助时,绳子竟开始自动往上走。 长风眉头紧皱用力拉着绳索,在朵儿接近洞口时,空出一只手将她提溜上来,紧紧拥进怀里。 朵儿恢复力气后,一把将他推开,“你走开,别碰我。”说罢,往山洞深处跑去。 洞内本就昏暗,如今太阳一落根本看不到路,朵儿没跑几步,就撞到崖壁,发出一阵痛呼。 抱着腿滑坐在地上,嘤嘤哭起来。 长风将火把扔在地上,跑过来,要去检查她的腿,朵儿抱紧自己,不想他碰触。 “朵儿,你就不能乖一些。” 朵儿抬头看他,带着哭腔说:“这是乖不乖的问题吗?我是在生气。” 长风说:“好,那朵儿你能不能不生气。” “不能。” 这话一出口,长风将她抵进崖壁,吻上去,温热的唇瓣覆盖在她唇上,一下又一下游走,“朵儿,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第53章 是你逼我的 接着极为温柔亲吻着朵儿,黑暗中感官格外清晰,长风逐渐不满足于此,手环住她的纤腰,将她搂向自己,吻越来越炽热,滑向她的下巴,再到脖颈,最后落在锁骨,将她颈侧衣衫拉下。 突然的凉意让朵儿一惊,抬起手推开他说:“我现在很饿。”这话一出,朵儿自己也一惊,立即补充道:“我想回去吃饭。” 长风伏在她肩头低笑出声,起身往她鼻尖一吻说:“好,现在就带你回去吃好吃的。” 拾起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将火把递给朵儿拿着,双手将她抱起。 “这里地势复杂,你腿伤着不好走。” 朵儿不说话,将空出那只手环住他脖子,拿着火把得手伸向前面,为他照路。 长风抱着她,步履轻快,左拐右拐没一会儿便从里面出来。 此时天已暗下来,二人到原来拴马的地方取马,朵儿刚将自己那匹枣红马绳子解下,就听见长风那匹黑马发出一声鸣叫,紧接着挥舞四肢往远处跑走。 朵儿抓紧缰绳看向长风,“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马跑了,看你还怎么回去。” 长风笑着走到她身边,将她手里缰绳拿过来,说:“这不是还有一匹?” 说罢,将朵儿抱到马背上,自己跟着翻身上去,把朵儿紧紧环在怀中,马鞭一甩,枣红马立刻冲出去。 朵儿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将马放走。 赶回蝴蝶谷时,天已大黑,远远就能看见一人提着灯笼等在门口。 一走近那人,朵儿便要拿开长风环住自己那只手臂,可他就是死活不松开,直接驾马越过云容,朝马厩去。 等到那里,朵儿果然看见那匹黑马,正低头在马槽里吃饲料。 待长风一松手,朵儿便跳下马,往自己居住的归雁阁冲去。进门后,朵儿直接吩咐林佑备水洗澡。 “姑娘,其实不必备水,谷里有天然温泉,不如姑娘去泡泡,也能解解乏。” 朵儿觉得言之有理,让林佑先给自己备些食物,林佑笑道:“公子早备下晚膳,只迟迟等不到姑娘,便吩咐我将晚膳端去他那里的温泉上热着,姑娘不然过去吃个饭,顺便在那里泡温泉。” 朵儿点头,刚才长风纵马太快,自己根本没顾着和云容说上话。 朵儿到玉泉斋时,云容早已将饭菜摆上。 朵儿见满菜肴里竟有一道精致的糖醋小排和一盆水煮鱼片,有些诧异,“咦,这里的厨子竟也会做川菜?”这里离北方近,饮食上偏于北方地带。 云容笑着为她夹一块糖醋小排,“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小排外皮酥脆、色泽金黄,让人一看垂涎欲滴。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朵儿夹起来放于口中嚼起来,小排外皮酥脆与内部滑嫩肉质相得益彰,糖醋味浓郁,让她不由眯起双眼。 “这个小排竟比三婶做的还要好吃不少。”朵儿毫不吝啬夸赞起来,“只是不知那厨子是怎么做到,要不明日去请教一二,回去时可以让三婶精进一下。” 云容笑道:“不必这样麻烦,你问我就可以。” “你?”朵儿凑近他,“你已经帮我问过了?” 云容摇头,抿了抿嘴唇,说:“其实这两道川菜,是我做的。” 朵儿不可置信张大嘴巴,她的云容这一年到底为她学会多少事情?放下手里筷子握住他冰冷的手,“云容,你真好!” 云容心里欢喜,面上笑容渐渐加深。 吃过晚饭,云容将朵儿带入院中露天浴汤,“旁边木屋里有温水,你净过身,便可出来泡浴,浴汤旁有酸梅汤,你若口渴,便自己倒着喝。” 朵儿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身进木屋冲洗一身黏腻,待洗完后换上干净贴身小衣,走到浴室边抬脚进入,温热的浴汤散发着淡淡硫磺味,在她一没入便将其温柔裹住,让朵儿整个身体得到放松与愉悦。 “云容,你在吗?” “我在!” 隔着幕帘望着水中那一抹倩影,云容不自觉勾起唇角。 次日一早,蝴蝶谷外,一辆马车疾驰而去,朵儿不时往窗外看看,回头问云容,“你确定阿风不会追来?” 云容给她一个安心的笑,说:“昨晚我已通知叔父,想必此时叔父已到谷里,有他在,阿风不敢造次。” 朵儿点头,是该让他老子管着他,想想这几日自己过得实在窝囊,朵儿就来气。 “南宫长风自小就这般霸道成性吗?” 云容皱眉,伸手拉过朵儿的手,说:“阿风自小没有母亲,因此缺乏安全感,对所有觉得好的事物,都想据在身边,其实他人并不坏。”他只是太过喜欢你。 只是对她的感情太过霸道,明明拒绝多次,还是会……想起昨晚他在自己房中做的事情,朵儿还是浑身恶寒。朵儿自然知道长风不坏,但他无耻。 昨夜许是太累,朵儿泡着温泉竟不知不觉睡着,云容无奈,只得拿浴巾裹着,将她送回归雁阁休息。 谁知她半夜睡得正香之时,一只不规矩的手,在身体上不停游走,吓得朵儿立马起身,只闻到一阵浓重酒味在幔帐内蔓延,定神一瞧才发现是长风不知何时坐在床头。 她震惊之下想叫醒外间林佑,竟被长风拿手捂住嘴巴。 “朵儿,不怕,是我。” 朵儿蹙眉看他,正因为是你,老娘才想叫,若是云容,你看姑奶奶叫不叫。 长风以为朵儿不会再叫,将手慢慢扯下,谁知他手刚离开一点,朵儿猛吸一口气,还未喊出声,颈间一阵酥麻,再怎么用力,喉咙里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朵儿,你为何总这么不乖。” “我乖你奶奶个腿。”朵儿无声呐喊。 这长风到底在她这里发什么酒疯?朵儿说不出话,只能给他比一个“请出去,我要睡觉”的手势。 谁知长风带着醉意嘿嘿一笑,说:“朵儿困了,阿风就跟你一起,一起睡着……更香。” 香你大爷! 朵儿想起身出去,反被他拉着一头栽进被子里,长风手脚并用,像棉被一样将她裹入怀中,在她发间嗅了嗅,喃喃道:“朵儿,你好香啊。” 头开始从发间往她脸上移,他衣着单薄身体滚烫,特别是那处,更是将朵儿烫的一激灵,她开始剧烈反抗,想要推开他。 小女儿家力气自比不过男子,更何况长风练武多年,肌肉紧实力气更是惊人,朵儿又急又气,在心底下定决心。 南宫长风,是你逼姑奶奶的! 朵儿秀眉倒竖,将全部力气给予膝盖,使劲往他那处踢去。 第54章 就让他疼着 长风发出一声痛呼,响彻整个归雁阁。 林佑闻声进来时,便见到长风双手捂住下体,滚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而自家姑娘,还在咬牙切齿拿脚踢他。 毕竟还在长风的地盘,朵儿踢他几脚解完恨后,急匆匆到玉泉斋。 一看见云容便扑进他怀里,无声说着:“快带我走,我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云容不明所以,看向她身后林佑,林佑也是一脸懵,只说她进屋时发现长风公子正在地上打滚。 云容皱眉,朝林天道:“你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林天出去后,云容见朵儿赤着脚,便将她抱到榻上,林佑见此,慌忙退出去。 见朵儿脚底全是脏污,云容亲自端来一盆水为她擦洗,朵儿看着蹲在身前认真清洗她玉足的云容,眼里氤氲雾气,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伸手拉拉他,云容抬头时,她用手指指自己喉咙。 云容这才意识到,朵儿被点了哑穴,立即将手擦干净,为她解开穴道。 “云容,我要回家!” 朵儿话音一落,门外林天声音响起:“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我马上出去。”云容摸摸朵儿的头,说:“你先休息,明日我便带你回去。” 朵儿半信半疑,点头,躺进云容满是青草香的锦被中,不多久便沉沉睡去。 云容见她安睡,方出去问林天,“到底怎么回事?” 林天支支吾吾半天,才道:“风公子酒后乱性,被朵儿姑娘伤到下体,许是有些严重,如今……还在归雁阁疼着。”明知云容脸色已然不好,还是问道:“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云容早沉下脸来,眼神冷冽,道:“不必,就让他疼着。”接着又说:“去拿纸笔。”他要将叔父请来,好好惩治长风一番。 归去的路程总是格外快些,不过几日,几人已到祁连县地界,还未想好好怎么与陈氏夫妇解释云容身份,朵儿想让云容先到种植园住,云容笑着摇头说:“你先回去,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一切结束,便回去亲自向伯父、伯母及众人请罪。” 朵儿点头,“那你要快些。”别让我再等那样久。 朵儿第一时间也没有回坳田村,只让林佑将自己放到种植园,把马车上为家里人带的礼物送回去。 朵儿回到书房,入眼便瞧见墙壁上那几张长风送来的画,命人赶紧收起来。 巧儿一边卷着画,一边惋惜道:“这么好的画,放在书房多撑场子,收起来怪可惜的。” 朵儿也觉得可惜,但她一看见这字画,就想起长风那混账东西,再可惜也得忍着,最好找个古玩家,把这些都卖了。 巧儿没听到她回话,又想到她回来时只是给众人带些礼物,并没带有什么先前说的灵药,还有林佑走之前还是个男人模样,怎么出去一趟,变成个女子,不免疑惑。 “姐,你不是去初云峰采灵药了吗?药嘞!还有林……” 一听初云峰三个字,朵儿浑身发抖,未等她说完,便奶凶奶凶,在屋里暴走,“以后,谁也不准在我面前提初云峰,这三个字,包括叶风这个人,也不准提,更不准他进种植园~” 巧儿目瞪口呆看着她发泄一通,忙点头附和,“不提不提,我这就把这些东西锁进库房,你先冷静冷静。” “朵儿,叶风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话音刚落,就见吕乐颜跑着进来。 “他死了!” 吕乐颜一愣,霎时柳眉倒竖,厉声道:“他怎么可以死?我哥还被他关在大牢里出不来,他怎么就死了?” 朵儿诧异,拉着她问:“睿哥犯什么事了?怎么会被关大牢。” 吕乐颜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去云芜那天,我哥一出门就被几个武艺高强的人拦住,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却发现你们已经走了,他就乘客船过去,上船没多久,衙门人将他带回,以私出地界为由将人关起来,我去好几回,都没见到他,也找蒋文寅递过银子,他并不敢收,只说等叶风回来后,人就会被放出来。” 朵儿一手拍到桌子上,怒道:“这狗东西,真是一环套一环的骗我。”紧接着对吕乐颜说:“你先别急,我这就去找蒋大人,睿哥今晚必能到家。” 吕乐颜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马车上,朵儿眯眼瞧着吕乐颜,吕乐颜被她看的面带羞涩道:“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我最近又好看了?” 朵儿发现吕乐颜这几年,跟自己别的好处没学会,脸皮是学了十成十。 “好看你个鬼!”接着说:“你知道南宫云容。” 吕乐颜眼底闪过一丝诧色,“你问他做什么?” “他和林非玉是何关系?你可清楚?” 吕乐颜有些心虚的摸摸头发,将脸朝向窗外。 朵儿凑近她,继续说:“阿甘、南宫云容、林非玉三人……” 她每说一个名字,吕乐颜头就低下一分,三个名字说完,吕乐颜做鸵鸟状。 朵儿朝外说:“林佑,咱们不去了,就让吕睿在牢里过完中秋再回家。” 林佑闻言,真的准备调转车头回去,吕乐颜赶紧拉住朵儿说:“我招,全招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见她回答,林佑重新调回车头。 “这么说,你跟睿哥从一开始就知道阿甘真实身份?” 吕乐颜摇头:“我开始并不知道,只以为他们长得相似,你想啊,云容公子那等出尘绝艳之姿,何曾有人将他与傻子联系起来,况且京城里也没有他失踪的消息传出,等他离开时,我方知道阿甘就是云容公子。” 朵儿说:“那上巳节时,你也是听睿哥唤他非玉公子,才想起他是谁的?” 吕乐颜点头,“朵儿,你别生公子的气,他定是有苦衷才离开的。” 朵儿撇嘴,不由咧嘴一笑,“谁生他气了。”他们早已把一切说清楚了。 吕乐颜却对此一无所知,柔声说:“公子人很好,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曾经有人同你一般劝过我不要自暴自弃,其实那人便是云容公子。”朵儿,你可是捡到宝喽。 朵儿心里暖意四流,对吕乐颜说:“乐颜,我不瞒你,其实这次去初云峰,就见过云容,已与他和好如初。” 第55章 图纸与调令 吕乐颜激动得握住朵儿的手,“竟有这般奇遇?你俩真是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朵儿心里暗叹,什么缘分啊,不过是那两人各自算计。 “我们现在先去找云容,有他在,蒋文寅也不敢说什么。” “云容公子也来了?”吕乐颜满脸惊喜。 朵儿点头,将叶风真实身份,还有初云峰及蝴蝶谷的遭遇,一一说给吕乐颜听,吕乐颜一面震惊这叶风居然便是南宫长风,另一面愤恨这人就算再怎么喜欢朵儿,也不该如此龌龊。 “真没想到这长风公子竟如此道貌岸然,不尊重你。” “所以我直接踢爆他的作案工具,看他以后还敢对哪个姑娘如此放肆。”朵儿义愤填膺。 林佑拉着缰绳的手明显一紧,马儿吃痛,速度立刻减慢,朵儿双手撑着车壁稳住身体,吕乐颜措不及防一个趔趄扑到座位上,抬头眨巴着眼看向朵儿,显然未从朵儿刚才的话里缓过神情,好一会儿才对朵儿说:“你可真不是一般女子。”一般女子在那种情况下,要么顺从,要么极力挣扎。 几人来到云容下榻的客栈时,云容因事外出,只有林天还在。 “姑娘,公子知道您会因吕公子的事找来,特命我在此等候。” 祁连县衙门内,蒋文寅一脸歉意看着朵儿等人,说:“朵儿姑娘,吕睿在这边,我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并未受半点委屈,牢房也是专门布置的单人间,你就不要难为我,等叶公子回来,我便将他放了,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开罪他不得。” 朵儿皱眉,看向林天,林天会意,从怀里掏出里块令牌递到蒋文寅面前,说:“我等明白大人无奈,不知这令牌重量,是否邀得动大人,带我们去一趟大牢。” 蒋文寅一看令牌上特有“天星”徽章,当下问道:“这是天星阁主令牌,难道阁主大人就在本县?” 林天将令牌收入怀中说:“阁主在与不在都与你无关,还不带路。” 蒋文寅立刻毕恭毕敬带着四人去往牢房,一路忐忑边走边跟朵儿说:“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这么做也实属无奈,朵儿姑娘看在往日情分,千万不要怪罪。” 朵儿知道他必定受长风胁迫才这样做,便宽慰道:“我知大人难处,大人不必紧张。” 蒋文寅放下心,到牢房后立即吩咐人带吕睿过来。 吕乐颜却说:“不行,我得亲自去接哥哥。” 蒋文寅又将人带到关押吕睿的那间牢房,果然如他所说,桌椅齐全,不像是牢房简直就是豪华单人间,而吕睿此时正端坐与桌前,提笔奋力写画着什么。 几人站在门外许久,他都不曾抬头。 蒋文寅笑道:“吕公子在狱中这些时日,每天都在设计东西,想必此时灵感正浓,要不咱们先在外间喝茶,等他画完,让狱卒通知咱们如何?” 朵儿与吕乐颜皆点头同意,蒋文寅吩咐狱卒送上茶点,几人坐在桌边饮茶。 蒋文寅为朵儿倒上茶,看一眼旁边立着的林天,回头问朵儿,“朵儿姑娘,你与天星阁主很熟?” 朵儿诧异看他一眼,见他不时看向林天,笑道:“不熟。” 蒋文寅眉毛微挑,凑近她说:“你就别谦虚了,这位小哥刚才拿出的那块令牌,要么是阁主所有,要么是未来阁主……”他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定睛朝林天看去。 再看向朵儿时,眼里闪过一抹诧色,“你不会是和云容公子很熟!”随即调侃道:“朵儿姑娘,真是左右逢源。” 朵儿懒得和他扯皮,自己跟云容是缘分没错,跟长风,那是孽缘,有还不如没有。 此时一名狱卒来报,说吕睿已经画完设计稿,准备歇息,吕乐颜一听,立马跑向牢房。 “哥!” 吕睿抖被褥的手一顿,回头看向牢门外,目光在几人面上一扫,看到朵儿时,眼睛明显一亮。 朵儿见他呆呆站在床前,笑道:“看来这儿比家里住着舒坦,睿哥已经有点乐不思蜀。” 吕乐颜哭笑不得,“哎呀,哥,你还不快出来。” 吕睿这才尴尬得扔开手里被子,大步流星朝老门走来,只还未跨过牢门,复又回到书桌旁,拿上一叠他刚才所画的图纸才出来。 几人至衙门前,林佑去取马车,众人就站在原地等她,吕乐颜开始叽叽喳喳,不停询问着吕睿在牢中过得如何,蒋文寅则在一旁对朵儿说:“朵儿姑娘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提携我一下才是。” 朵儿傻脸,“蒋大人,你这倒戈得也太快了,就不怕南宫长风回来找你算账?” 蒋文寅嘿嘿一笑:“看朵儿姑娘说得,我何曾背叛长风公子,不过是给自己多寻条出路,能如姑娘一样左右逢源就着实再好不过。” 他这话虽是肺腑之言,但落在朵儿耳里,却如警钟,时刻提醒她长风对自己做下的荒唐事。 “蒋大人,慎言,我如今已与南宫长风此人形同陌路,您若还想同我较好,还请休要在我面前提及他。”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送酒喝。 蒋文寅摸摸鼻子,心道这两人咋又吵架了,又迅速从二人以往行事风格分析一遍,确定两人很快就能和好,胡乱敷衍着,“行,不提,绝对不提。” 吕睿虽站在吕乐颜面前时不时回一声,眼神却一直注意着朵儿与蒋文寅这边,当听到朵儿与长风断交时,便已猜到事情不简单。见林佑已将马车驾回,准备在马车上问一问朵儿,在这一两个月内究竟发生何事。 吕睿先将吕乐颜扶上马车,刚要伸手去接朵儿,忽听林天道:“公子即刻便回,姑娘不如见一见他再走!” 朵儿看看天色,此时回去到坳田村天就黑了,若再等一会儿…… 看出她犹豫,林天接着说:“届时让公子送姑娘回去便是。” “你倒是会替我做打算!”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辆精致马车内,传出云容清润嗓音。 林天一惊,立刻退到一旁。 朵儿大喜,快速迎上去将手伸着,云容打帘而出,与她四目相对,眼角荡开一抹笑意,随后将自己的大手搭在朵儿小手上,从马车上下来。 见众人皆立在那里,云容朝吕氏兄妹行一礼,吕氏兄妹则回一礼。 已经踏进县衙大门的蒋文寅,立刻从台阶上奔下来,朝云容行大礼,“下官蒋文寅,见过云容公子。” 云容朝他温和一笑:“蒋大人不必多礼。”接着对吕睿说:“图纸我已交于燕将军,他甚是满意,相信不日朝廷便会送来调令。” “图纸?” “调令?” 颜、朵二人皆一脸疑惑来回看着他二人。 吕睿神情激动,朝云容抱拳,“多谢非玉。” 云容摇头,“不过举手之劳。” 朵儿皱眉看着他二人,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身旁的蒋文寅却是听出端倪,心道幸好吕睿被关押时,自己对他多有照拂,不然以后有十个朵儿,也难保他下半辈子无忧,看向朵儿的眼神立时放光。 伸手拉朵儿衣袖说:“朵儿姑娘,蒋某以后就是您的人,您可要好好保护我。” 朵儿一听鸡皮疙瘩顿时掉一地,赶紧扒开他的手,在他拉过的地方来回擦,宛如那是什么脏东西。 “蒋大人,你这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蒋文寅笑道:“这燕将军可是吕公子从前的恩师,若将某没猜错,吕公子不多久就要离开这里,到边关从军。” 朵儿问吕睿,“蒋大人所说可是真的?” 吕睿本就没打算瞒她,点头说:“如今乐颜已有忍冬,我……”他看一眼云容,接着对朵儿说:“我也该为自己做些打算。” 第56章 追心蛊 朵儿看着眼前男子,回想着吕乐颜的话,“我哥曾经可是个少年将军”,如果他家里没有变故,他早就是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对他会心一笑,“恭喜你。”终于可以去实现自己的少年梦。 送走几人后,朵儿与云容手拉手走在街道,不知不觉,二人竟逛到三清观,门口立着个小道童,朵儿定睛一看,竟是一清。 一清显然也看见二人,站在台阶上问道:“朵姐姐可要进来,我这就将角门给你打开。” 朵儿见天色不早,本想拒绝,没想到云容自己拉着她往角门方向走去,朵儿只得由着他。 一清知道朵儿在这里熟悉,观内有一间房是专门提供给她留宿用的,又见天色已晚,她恐怕会留宿,便说:“朵姐姐的房间我们每日都会打扫,若这位公子也在这里歇息,可在旁边另开一间。” 朵儿赶忙说:“不必再开一间。” 这话一出,云容、一清皆看向她,朵儿怕一清想歪,继续说;“这位公已在客栈开过房间,你忙你的,我们在这里散散步就会回去。” 一清点头,反正这里朵姐姐来过许多次,向二人行一礼,转身离开。 云容继续拉着她,往前走,走着走着,朵儿发现不对劲,眼见前面便是茅厕,歪头问云容,“你这是要去如厕?” 云容脚步一顿,见朵儿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神有些躲闪,道:“我想带朵朵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看。” 朵儿满脸疑问,接着笑道:“云容,你糊涂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坳田村村口的大槐树下,我那时还给你两个葱油饼。” 云容摇头,“那是第二次。”然后拉着朵儿疾步到茅厕外,一方水池旁,“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 朵儿迷糊了,根本记不起来。 云容持起她的手,将她左手手腕衣服掀开,露出一节白玉手腕,手腕处系着一根有些发旧的红色手环,手环上穿着一颗黄色透明珠子。 云容手指在珠子上轻轻一点,那珠子迸发出别样光彩。 “好神奇啊!”朵儿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追心珠,里面被种了追心母蛊。”说罢,将朵儿手腕上的红绳取下,从怀里取出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个镂空凹槽,那颗追心珠刚好卡进去,云容将项链戴到朵儿脖子上,说:“五年前叔父为我占过一卦,‘命途凶险,不日将陨’,想要逆天改命,便要在此地寻一位有缘人,将母蛊放在他身上,子蛊种在我身上,我若遇险,便可保住一条命,而后体内子蛊会寻着踪迹找到母蛊,我本不愿相信,谁知那日竟鬼使神差从寝殿出来,迷路时,遇见你。” 在云容摘下手环时,朵儿便记起,那年在此处遇见的一位天星阁弟子,手不自觉摸向那颗珠子,眼含笑意看着云容,“难怪这根护身手环与旁人的不同,原来这珠子竟是你的保命符?” 云容眸光微动,双手抱上她双臂,“我利用了你,你生气吗?” 朵儿笑意加深,“我为何要生气,我该庆幸才是,庆幸是我才对。” 云容将朵儿紧紧拥入怀中,他就知道,知道他的朵朵不会怪他。 那时他跌下山崖,不知在水里漂浮多久,醒来时脑子已是混沌一片,记不清也认不清任何事物,就像一张未及人事的白纸,当晚上抬头时,却可以看懂星图,脑海里也总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找到她,找到她……”,于是他看着星图走啊走,走啊走。遇见一个男子,说会帮他找那个脑海里的人,他信了,乖乖跟他回去,可那人,是个男娼馆的老鸨,他们将他洗干净,夸他好看,以后定是个头牌,他害怕的乱叫,他不想在那里,他要去找脑海里的人,他们觉得他傻,对他放松看管,他终于逃出去。 从那以后,那就学聪明,将脸上涂脏,看见他的人都会躲闪,他继续走,不知道翻过几座山,沿过几条河,脑中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直到有一天,他坐在一颗大树下,有个女孩递给他一张饼,那脑中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落日将女孩身影照的发亮,让他看不清她的脸,但女孩爽朗的笑声,一直深深烙在心头,从此他就时常跟着她,每天观察她,见有人把她辛苦种的红薯苗偷走,他就帮她偷回来,可是她却追着他打他,但她打的一点也不疼,他觉得她是在和他玩,因为村里小孩都喜欢追着他玩。 他再想找她玩时,她居然放狗咬他,里正刚好给他一个鸡腿,他就把鸡腿扔给大黄狗,从此大黄狗会跟着他。再后来,她开始对他好,会给他衣服穿,还带他回陈家,在陈家住的这些年,他很幸福也很安心,因为有她在。 她开始忙碌,好多天回不了家,他想她,就每天蹲在大槐树下等她回来,他总是不记得路,于是就每天往外多走出一段,直到有一天,他可以独自走到种植园看她。她很高兴,在他脸上狠狠亲一下。从此他走的最熟的路,就是坳田村到种植园。 后来带回来一个俊美男子,他以为那是她找得漂亮相公,既伤心又难过,更加粘着她,怕她不要自己,后来他发现她并不喜欢那人,可那人总会时不时找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嘲笑他是个傻子,他不敢告诉朵朵,他怕朵朵生气,朵朵还要用他的钱做投资,他气愤,要是自己有钱就好了。 谁知他是真的有钱,恢复记忆后他开始害怕,怕自己身份暴露为朵朵他们带来麻烦,也怕朵朵因他身份复杂,讨厌他。只是,他还未做好打算,长风便注意到他的变化,在夜里悄悄潜入,试探他,他本就不打算瞒他,长风是寻他而来,他答应长风会回去,只求长风可以留在这里护陈家周全。 长风同意,他开始着手准备离开,但他舍不得朵朵,最终他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影卫派来,让她随身护着朵朵。 他离开了,趁着她不在的时候,他怕看见她不舍的眼神,回到京都后,他开始着手调查凶手,忙活大半年,终于将幕后主使抓获,可以松口气时,午夜梦回,这抹身影就开始出现在梦里,他再也无法忍耐,急切回来看她。 却发现,长风开始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只能先支走长风,用母亲取的字和她见一面,也就是这一面,他明了朵朵在惦记着他,他欣喜若狂,在林佑递来的消息里知道长风带她回凌云宫时,他只得以旧疾为由,让叔父带他到那里。 他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溪涧玩闹,他嫉妒得快要发疯,再也不敢去看,只等到夜幕降临,才回去。洗浴时,她突然闯入,他很意外,她被蛇咬伤时,他本打算为她拿药,谁知她走了,他担心便跟过去,聪明如她,一眼便猜出他是谁,但她的冷漠,使他心碎。 他算到长风会带她去蝴蝶谷,第二日早早等在门前,果然叔父让他们带他同去,那夜他故意做回阿甘的样子和她说话,他一直笃定,朵朵最吃这套。 “朵朵,你可知我在京都时,有多思念你?”云容用尽全力搂住朵儿,温热唇瓣,贴上她精致耳垂。 朵儿眯眼沉醉,唇角不自觉荡起一抹笑:“云容,明日随我回坳田村!” 第57章 震惊我全家 当那辆接走阿甘的精致马车再次出现在陈家门前时,自然在坳田村引起不小轰动。 大家看到云容和朵儿从马车上下来,又见云容虽衣着朴素,但贵气非凡,与他们说话时,更是对答如流,皆又惊又喜。 里正陈振生拨开人群走进来,笑道:“我就说阿甘是个好孩子,以后一定会回来看大家,你们看,真叫我说对了。” 云容朝陈振生及众人行一拜礼,“此前承蒙里正与众乡亲照拂,非玉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愿诸位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陈振生赶紧上前虚扶一把,“这孩子,有啥好谢得,都是应该的。” 朵儿朝大家笑道:“非玉回来时,为咱村每家每户都准备一些中秋薄礼,现下应该送到,大家赶紧回家看看。”回来前云容特命林天去各处采买药品、布匹、补品、又为每家各包一个红包。 众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忙不迭和陈老二道别,各自家去。 陈振生面上有些尴尬,“这帮子没出息的。”又对云容说:“你回来定是有很多话和老二家的说,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人走光之后,几人才进屋,待大家落座,云容撩起衣摆跪在大厅中央,朝陈家二老和陈氏夫妇道:“爷、奶、二叔、婶婶,南宫云容想求娶朵朵,望允之!” 这无疑是颗重磅炸弹投进陈家,尤其是王氏,听见他真实姓名后,惊得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你说,你叫啥?” 云容跪向她说:“回奶,我复姓南宫,名云容,字非玉。” 王氏盯着这个自己从前总看不惯的小傻子,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天星阁第一公子,一时手足无措看向立在一旁的朵儿。 南宫云容的名号,陈氏夫妇也早有耳闻,但阿甘走时,他家仆人说的那些话,还是让陈老二心里膈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也看向朵儿。 此时朵儿正低着头,但脸上红霞蔓延,抿嘴不语,她也没想到,云容今日一进门,就会向大家宣布要娶自己,一抬头,见众人都眼巴巴瞧着自己,开口问:“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姜氏叹气,这丫头装什么糊涂,“你咋想的?愿意嫁给阿甘吗?” 朵儿不好意思说愿意,但脸上笑意更深。 姜氏一看,得,这丫头又一次沦陷,看着云容没好气说:“既然你病好了,也没失忆,那就该记得当初离开时,你家仆从对我们说的那些话,你要娶朵儿,你家长辈可同意?” 云容说:“非玉自小父母双亡,家里只叔父一位长辈,回去时便将这几年事情告知与他,他感念二老对我的恩情,知我心悦朵朵,也很是欣喜,允诺婚姻之事由我亲自做主。” 姜氏听完,面上才有些笑意,给陈老二使眼色,陈老二立刻会意,去扶云容起身,“快起来,快起来,你婶子这是同意了。”接着问云容:“你这病是何时好的?” 云容神色一顿,刚想回答,就听朵儿说:“爹、娘,啥时候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 姜氏这才想起还未备饭,立马让陈老二和林佑跟自己到灶房忙活,让朵儿帮着云容收拾收拾他原先住的屋子。 朵儿答应拉着云容准备过去,就见王氏喜滋滋要出门,立即拦到她前面,将门关上说:“奶,马上就该吃饭,你又准备出去干啥?” 王氏信口胡茬道:“我去看看阿玉给你刘奶奶家送得啥礼物。” 朵儿眯眼看着她,“真的只是去看看,不跟他们说什么别的事?” 王氏心虚,慢吞吞说:“我得把你要成婚的事,和她们先说说,省的到时候她们从旁处听说埋怨我。” 朵儿说:“你说得时候,别透露非玉真实身份,真忍不住就说他叫林非玉,是天星阁弟子。”省的给云容带来不必要麻烦。 王氏虽不情愿,也想到这处,身份悬殊下,必定有些人会盯着云容这块大肥肉,当下笑道:“你当你奶我心里没数,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朵儿这才松开手,叮嘱她早些回来吃饭。二人目送王氏出门后,才回到云容从前住的房间。 阔别一年,云容再踏入这间房,心中暖流四起,顺手打开床边衣柜,那里还有几件他还是阿甘时,姜氏为他做的衣服。 “我娘嘴上说不让我惦记你,她自己却总会来这屋给你收拾房间,说万一你回来,也有个地方住。” 云容点头,拉住朵儿说:“我知道,所以才敢一回来就提出求娶一说,我们要不要商量一下婚期?娘子~” 他轻笑时犹如醉人美酒,带着浓郁魅力,让朵儿看得神魂颠倒,脸颊泛起一层嫩红。 娇嗔道:“叫谁娘子?真不知羞。” “我只在你面前没羞,娘子~” 朵儿不敢在这屋里待下去,忙推开他,跑出门。 云容看着她仓惶背影,双眼含笑。 朵儿刚跑到院里,就见吕睿、吕乐颜和苏忍冬三人踏进院门,吕乐颜手里提着个食盒,吕睿与苏忍冬则分别抱着几坛酒。 原来吕乐颜今日见她二人回的匆忙,怕姜氏忙不过来,就在家中做几个拿手好菜,送过来。 将食盒交给朵儿后,就进灶房帮姜氏做饭,吕睿见柴不太够,就自顾自开始劈柴,此时换上一身粗布衣衫的云容,也从屋里走出来,与他一起拿着斧头加入砍柴队伍。 朵儿放下食盒出来时,见到这幅画面,先是一愣,后又了然一笑,有些事情变了,却好似又没变。 接下来的日子,云容又恢复成阿甘的样子,不管朵儿到哪儿,他都黏在身边,叫姜氏和陈老二有些哭笑不得,干脆让云容修书一封问问他叔父,啥时候把二人婚事办了。 只是还没等云容写信,朝廷下达的文书已经到达,一大早,蒋文寅坐着轿子,带着传旨太监敲锣打鼓来到坳田村。 那日吕家门前乌泱泱站着一群人,当太监展开圣旨时,众人全都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吕氏,聪颖采绝,以图赠军,政绩斐然,特免其罪臣之身,念及文武兼全,恢复其从前军衔,以示皇恩,钦此。” 太监宣读完毕后,将圣旨交给吕睿,笑道:“吕将军,圣上说您可在家中过完中秋,再动身前往边关。” 吕睿道谢,苏忍冬笑着将人请进屋内喝茶,顺便给那太监一大包银子。 第58章 归途遇刺 朵儿听着姜氏绘声绘色讲述,暗恨自己一忙工作就忘我,居然错过吕睿这一人生高光时刻。 云容打趣,“你也别太羡慕,再不济你我成亲时,也让圣上写个赐婚旨如何?” 朵儿无奈,朝他笑道:“你别喧宾夺主,咱们是来给睿哥道喜,先别提成亲的事,我又跑不掉。” 云容粲然一笑,不自觉握住朵儿垂在桌下的手,朵儿笑盈盈看着他,空着的那只手,端起自己酒杯,凑到他唇边,云容一挑眉,低头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饮尽。 坐在对面的吕睿眸光黯淡几分,不自觉握紧手中酒杯。 吕乐颜看一眼苏忍冬,也将手里酒杯凑过去,苏忍冬虽忍俊不禁,也低头饮尽。 姜氏看着朵儿与吕乐颜,笑得合不拢嘴。 中秋一过,吕睿便启程去边关,临行前众人在夹道口与他话别,他从怀里掏出两根精致桃木簪,一根递给吕乐颜,一根递给朵儿,“这是我闲暇时做的,你们两个戴着玩。” 朵儿见自己这根簪子样式简单,只尾端雕出桃花形状,镶一颗红宝石,吕乐颜那根尾端则是粉色宝石。 吕乐颜让苏忍冬帮着把簪子插入发间,朵儿想让云容帮忙,一回头却见云容在不远处与林天正说着话。 “我来!” 吕睿从她手里拿过簪子,轻轻插入她发髻上,似是觉得朵儿戴着很合适,竟认真端详起来。 直到云容过来,才将眼神挪开。 翻身上马,对众人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后会有期。”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曾经的少年,背着自己所有梦想,朝着那条军功路,驰骋而去。 回去时,朵儿见云容情绪低落,忙问道:“我见你刚才跟林天说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容凝视朵儿一会儿,开口道:“朵儿,叔父病重,我得回京都。”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朵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云容很是欣慰,又怕朵儿见到长风尴尬,“可是你若去,便会见到阿风。” 朵儿笑道:“见到就见到,我才不怕他。”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二人回去后着手回京之事,朵儿让林佑留下,帮着巧儿料理种植园。 “可是我不在姑娘身边,谁保护姑娘?” 朵儿说:“有云容在,旁人谁敢欺负我,你就乖乖留在种植园,顺便管理一下学堂的事。” 林佑还要说什么,朵儿以学堂学子最为重大为由,让她生生憋回。 为缩短路程,云容选择走更为险峻山路,好在林天驾车技术一流,并没让朵儿这一路上感受太多颠簸。 “绕过前面那座凤图山,就离京都不远了。”云容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座巍峨高山说。 林天驾马车的速度,迅速加快,车轮沿着盘旋而狭窄山道飞驰前进,所行之处,皆有碎石滚落下去,朵儿总感觉有种失重感,让她一直不敢往窗外看,瑟缩着身子,趴在云容怀里。 云容似是感受到她的害怕,敲敲车壁,对林天道:“阿天,速度减慢些。” “是。” 车速果然慢下来,但朵儿依旧不敢起身,只是攀着云容的手臂,没有刚才那样紧。 突然一支利箭由远处射入一侧窗内,再从另一侧窗户窜出。 云容立即将朵儿拉入身后,拿身体护住。 林天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扬起马鞭,使劲抽向马,马儿吃痛,脚步迅速加快。 紧接着又是几支箭朝马车袭来,都一一被林天拿剑挡开。 林天一边驾车,一边环顾四周,找能够遮挡马车踪迹的地方,发现前方山路岔口不远处有个郁郁葱葱的密林,将马车驶入那条通往密林的路。 “公子,前方有处密林。”林天抽空对云容道。 云容回身对朵儿说:“朵朵,一会儿你跳下马车,便往山上跑。” 朵儿慌乱答应着,握紧腰间银弩。 待马车驶入密林,云容将朵儿抛出去,朵儿事先有准备,身体在接触地面后自动滚几圈,起身后开始往密林中冲去,云容告诉她,只管往上跑,他很快就能追上。 只是朵儿跑着跑着回头去看,只发现马车疾驰声,并未见云容半点踪迹,方知云容将她丢下,自己准备引开那伙贼人。 朵儿想去追马车,又怕暴露踪迹,白白浪费云容谋划,在密林中穿梭往马车去的方向跑。 很快她听不见林天驾驶马车的声音,但上山就这一条路,朵儿在林中等许久,不见有人跟来,才大着胆子出去。待她刚出密林,立马听见一声狞笑,“老大猜的不错,真有个漏网之鱼在此。” 蒙面人看出她不懂武功,明显轻松不少,也不拔刀,向朵儿走来。 朵儿知这些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拿银弩对准那蒙面人脑袋,一鼓作气射出两箭。 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直挺挺倒地,气绝。 从前只拿靶子练箭,如今射到活人身上,还将人射死,朵儿胃里一阵翻涌,走到路旁,干呕起来,可她实在呕不出什么,忍着恶心,将那人头上两只短箭拔下,在他身上胡乱抹擦一下,重新装回箭桶。 将黑衣人尸体拖进密林,拿枯草掩埋住。做完这些已是筋疲力尽,但她还是得往山上赶,她的云容还在等她。 朵儿沿着山路往前跑,不多久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旁,她快速上前查看,车内空无一人,地上全是打斗痕迹,不远处草丛里躺着一个黑衣人,她不敢再耽搁,继续往前行。 “云容公子不愧为天星阁下一位接班人,布阵手法果然一流。” 蒙面人一边赞叹,一边惊骇看着云容,没想到这人虽武功尽失,却还是这般难对付,在这山林里布下重重阵法,绞杀他不少手下,如今在这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处,看他还怎么利用树木行障眼法。 云容不理他,只看着挡在身前,血染衣摆的林天,关心道:“阿天,你感觉怎样?” “公子,我无碍。” “噗”那为首黑衣人发出轻蔑一笑:“他现下是无碍,等会便是我刀下亡魂。” 说罢歪一下脖子,后面三名黑衣人会意,拿着刀,朝二人逼近。 朵儿猛扣扳机,一支箭嗖一下飞出,一名黑衣人倒地,紧接着第二名。 剩下那名黑衣人一愣,看向为首那人,“头,还有阵法!” 那人呵斥道:“有你妹。”这明显有人在放箭。 为首那人根据倒地黑衣人中箭角度,环顾一圈,很快锁定目标位置,向石头后一指,那黑衣人开始慢慢靠近。 第59章 追随你而去 大石后,朵儿双手哆嗦着往小弩内插上箭,待那人一靠近大石,骤然上膛,瞄准黑衣人头部,扣动扳机。 凄惨叫声响彻云霄,惊起一片飞鸟。 朵儿惊魂未定,盯着那人,只见一支三寸小箭,直直插入面前黑衣人右眼。那人捂眼睛,用仅有那只左眼恶狠狠盯着朵儿,饶是蒙着面,她都能觉察出,此人现在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就在她要补第二箭时,手臂猛然一痛,左手瞬间矢力,小弩掉在地上。黑衣人迅速上前,一脚把小弩踢远,将她从大石后提溜出来,扔到那黑衣头目脚边。 黑衣头目伸手将她抓起,拦在身前朝云容笑道:“回京路上,香车美人作伴,云容公子当真艳福不浅。” “放了她,我任由你处置。”云容急切道。 黑衣头目玩味的看着他,低头朝朵儿发间嗅嗅,朵儿嫌恶,低头忙避开。 “难怪可以迷倒南宫家两位公子,果然是温香似玉。” 云容眼底闪过绝望之色,“我求你放过她,无论你提何要求,云容都会照做。” 黑衣头目低笑道:“我要你从这里……呃……” 只他还未说完要求,胸前忽的一痛,不可置信看向身前一直低着头的朵儿。 朵儿将匕首快速拔除,抬手滑向他颈前,黑衣头目往后一闪巧妙避开,朵儿如今已失去击杀他最好时机,只得死死盯着他。 黑衣头目捂着胸口,“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出手竟如此狠辣。” “与你相比,不过尔尔。” 黑衣头目看向独眼黑衣人,“六号,你还在等什么。” 被叫做六号的独眼黑衣人,一手捂着右眼,一手提刀,朝朵儿袭来,好在林天已经养足精神,加入战斗。 他们五人,三个有伤,两个废柴,竟然在崖顶缠斗将近一个时辰,仍是难分高下。 黑衣头目如今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歪坐在大石上,看着六号与那三人老鹰捉小鸡般打法,气的胸口差点又开始冒血。 “六号,你还在磨蹭什么?” “老大,你行你上啊。”是他想磨蹭吗?他一去追那女子,林天就会跳出来跟他打斗,眼看着要占上风,那女子和云容就向他砸石头,他又反过来追这二人,等他要追上时,林天再次出现,周而复始,如今头上满是石头砸得大包,眼还伤着,老大倒是会享受,一直歪在那里,都快睡着了。 似是跑累了,朵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开始喘息,朝六号摆手,“休战我要休战。” 六号一愣,还可以这样?朝云容与林天看去,二人均移步到朵儿处,看样子也打算休息。加上自己也实在有些脱力,面朝着几人,往黑衣头目坐的大石头后退。 在他脚刚触及大石头,以为终于能歇息时,一支箭不偏不倚,射入脑门,就这么直挺挺砸向黑衣头目,将他从大石上砸下去,那头目显然被砸的不轻,倒在地上的身体出现短暂痉挛。 “哦耶!”朵儿为自己精准命中率比个耶。 为了去捡银弩,朵儿私下和云容交换眼神,云容会意后与林天做几个手势,三人开始打配合战,这才将黑衣射杀,好在黑衣头目这个猪队友没有察觉出,不然他们可不能得逞。 朵儿望着地上黑衣头目,对林天说:“快点上去补刀,省的他一会儿缓过来,把咱们反杀掉。” 黑衣头目听完朵儿这话,身体明显一颤,竟是扶着石头颤颤巍巍站起身。 “臭娘们!心肠够歹毒,我今日非宰了你不可!”说罢也不管胸口血流如注,动作迅速朝朵儿袭来,朵儿甚至没看清,就被他反扣住脖颈移到悬崖边。 “横竖都是死,我就拿你当垫背,阎王殿上也好有人陪我下地狱。” 说罢,抱着朵儿跳下山崖。 “朵朵!”云容满是悲切奔向崖边,在林天未反应过来时,纵身一跃,追随朵儿而去。 “公子!” 砰!砰!…… 朵儿浑身疼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挂在崖壁上一棵大树树干上,轻轻挪动四肢,并没有骨折迹象,朵儿将抱着她的黑衣人手臂掰开,那人手臂僵硬,显然已死去多时,往上看,悬崖直插入云端,且崖壁光洁,实难攀爬,这条路不可行,往下一看,百米下是一处巨大水潭,环顾一圈,准备想如何脱身时,竟在不远处枝干上,发现一抹白色身影。 “云容?云容!” 她不知道云容是如何出现在此处,为今之计,只知道自己得去救他。 朵儿将黑衣人推下树干,观察尸体落入水潭情况,只见那尸体自落水后不多久便重新浮上来,朵儿松了口气,看来水潭很深。 移动到云容身边,检查他身体情况,好在身体没有大伤,头上也没有伤口肿块,看来只是昏迷。 朵儿紧紧搂住云容的脖子,双腿勾住他的身体,让云容在上,她在下,深吸有口气,向下坠去。 一入水,身体便被刺骨凉意包围,朵儿不敢松懈,捧住云容的脸,将那口气渡给他,抱着他往上游,头露出水面后,朵儿大口呼气,带着云容往岸上游。 “云容,云容醒醒。”朵儿一边按压云容胸腔,一边为他输气。 不多久,云容开始悠悠转醒,睁眼一看见朵儿,身体猛然弹坐起,抱住她,声音充满哀伤,“朵朵,不要丢下我,求你不要丢下我。” 朵儿浑身一震,难怪云容会和她一样挂在树上,他是追随着她跳下悬崖的,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暖流和甜蜜。 因着云容身上有伤,朵儿一路走一路在草丛里找药草,找到几株止血草药后,拿石头捣碎,敷在云容受伤的手臂上。 天色将黑,朵儿扶着云容找到一个隐秘处,让云容坐下来休息,自己准备去找些吃的,谁知刚起身,就被云容拉住。 “你要去哪?”他声音急切,带着颤。 朵儿回身蹲下,握住他的手说:“刚才过来时,我发现几颗果树,现在过去摘些果子充饥。” “那我跟你一起去。”云容说着,站起身,朵儿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 朵儿无奈,只得重新扶着他,往那几颗果树处走,待摘完果子,重新回到刚才找的避难所。 生起火将衣服挂在树枝上烤着,两人衣服都或多或少被树枝刮破,好在天虽是八九月,温度并不冷。 此时天黑下来,朵儿缩着身子,钻进云容怀里,他们过来时,虽说那黑衣人尸体顺着潭水往远处流走,但她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是那些黑衣人的影子,可怕的紧。 “云容,我今日杀了五个人,他们会不会找我索命?” 云容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不会!”若索命,就来索他的命,是他的错,是他让纯白无洁的朵儿,双手沾血。 第60章 细心的云容 朵儿被云容抱着,很久很久才开始入睡,睡梦里,总能听到一串咒语,击退她内心恐惧,使她不再害怕。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树荫,照在她脸上,驱散昨日一切疲累。慢慢起身,神情温柔看着身旁躺着的云容,她此刻才意识到,阿甘与云容,本就是一体,他们凑成一个完完整整属于她的云容。 “云容,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捉鱼吃。”朵儿在他额前一吻,往溪边跑去。 不知过去多久,睡梦中云容往朵儿起先躺着的地方伸手摸去,一片空荡将他瞬间惊醒,忙不迭起身朝四周寻找朵儿身影,当看见那抹碧色正在不远处坐着时,终于缓缓舒一口气。 朵儿不停翻烤着几条小鱼,准备回头去看云容,不想他此刻已经醒来,朵儿见他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笑道:“醒了怎么不过来,我给你烤了鱼,马上去可以吃,你先去水边洗一下。” 云容很是听话,梳洗一番后,坐到朵儿身旁,这时鱼已然烤熟,朵儿知他爱干净,就用叶子将几条稍大的鱼包着递给他,“我捉鱼技术不行,只能抓些小的果腹,不过你放心,我刚才观察过,只要沿着溪流就能走出去。”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在云容面前晃一晃说:“还好我荷包没丢,出去以后就能吃好吃的。” 云容点着头接过叶子,将鱼刺挑出,重新递给朵儿,“你吃。” 朵儿抬头笑着举起自己手里的叶子,说:“我这里有。” 云容不说话,自顾自将她那几条拿过来,把自己的放在朵儿手里,严肃道:“以后换我来照顾你。”说罢埋头挑鱼骨。 朵儿眉毛一挑,呦,没想到这小子竟有如此霸道一面,她好窃喜。 吃完鱼休息片刻,二人沿着溪流一直走,很快就发现一条通往外界的山路。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走出这座山后,朵儿望着眼前无边山路嘴角抽搐,因为云容急着赶路,才选择走山路,顺着原来路线是挺快,只现如今云容是路痴,朵儿没来过,二人如没头苍蝇一般在山里乱走一通,偏离原先路途。 云容看看朵儿脸色提议,“要不咱们还是晚上赶路?” 朵儿叹气,人还真没有完美一说。 就这样,二人白天休息,晚上由云容观星图找路,折腾半个月,才走到一个陌生镇子上。 二人身上衣服本就破烂不堪,加上几天风餐露宿,简直和乞丐没啥两样。 朵儿想找人打听此地是何处,被云容一把拉过来,“他们见你我二人如此打扮,根本不会理会。” 朵儿知道云容是想起从前遭遇,只得跟着他,先到客栈梳洗打扮一番。 刚进客栈,里面小二就挥着手想将他们赶出去,朵儿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拍到桌子上,小二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点头哈腰道:“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上房!”朵儿财大气粗道。 谁知小二嘿嘿一笑说:“客官实在抱歉,最近小镇客房紧张,只余一间上房,不知二位……” 朵儿皱眉,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个镇坐落在京都最南边的明阳镇,每到九月最后一茬稻米成熟时,就会在镇上举行丰收节,全镇很多村子都会来参加,一些较远的村子,就会提前住到客栈,因此这段时间各大客栈房间都变得异常紧张。 “一间就一间。”朵儿不耐烦催促着小二,让他赶紧准备洗澡水,近半个月没好好洗过澡,让朵儿浑身不自在。 等到了房间,朵儿有些傻眼,一间屋子除去一张床、一把桌椅,什么都没有。 “这破地方也敢称为上房。” 朵儿想去退掉,被云容拦住,“这里只是个小镇条件应该都一样,先将就一晚。” 看着抬进来的浴桶,朵儿又开始犯难,虽说和云容已将婚事过明面,但当着他面宽衣解带洗香香,她还是有点害羞,正踌躇间,就听云容说:“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见一处成衣店,你先洗澡,我去买几身换洗衣物。” 朵儿赶紧点头,将钱袋递给云容,云容笑着还给她,“我也随身带了银票。” 待云容出去后,朵儿迫不及待将自己泡入浴桶,搓出的泥垢自己看着都恶心,见时间也不早不敢再洗下去,穿上里衣,唤小二过来重新换一桶水。 店小二看见一桶黑水倒是见怪不怪,麻溜用木桶把水起走,用净水彻底清洗一遍,开始往浴桶添热水。 云容回来时,刚巧浴桶填满,朵儿招呼他过来洗澡,云容将手里一包衣服递给她,让她在里面换上,自己在门外等。 朵儿接过衣服,打开翻了翻,有外衣中衣,还有几方肚兜跟马裤,脸部瞬间爆红。迅速换好一身干净衣服,朵儿轻轻将门打开。 云容转过身,朵儿见他眼睛里清明一片,心里也算稍稍松口气,“水还热着,你快洗,我到下面点些饭。” 云容一进去,便将门关上,抬手揉了揉泛红的耳垂。 朵儿下楼时,与一名少年擦肩而过,刚要入座,那少年竟折返回来,神情激动喊道:“陈院长!您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朵儿木然看着他,脑子飞快运转,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自己农学院的一位学生。 “齐放同学?” 少年一脸惊喜,拉住朵儿说:“正是我!” 二人赶紧坐下攀谈,由于朝廷报户籍时,只将学生所属郡县报给农学院,并不清楚学生们具体地址,如今见到齐放也是又惊又喜。 “你这是回来参加丰收节吗?” 齐放点头,很是高兴说:“因为在学院学习,我便把所学堆肥知识运用到今年寨子所种水田里,没想到水稻产量竟是出奇得好,我们齐家寨是今年丰收年魁首,这都得依仗院长悉心栽培。” 朵儿笑着说:“我不过是提供知识,将知识变成实际操作靠的是你的悟性。” “可我还是得感谢院长,若不是您将技术无私传播,我并不能接触到,更加不可能让寨子粮食产量提高。” 朵儿说:“若你真想感谢,不如学成之后,把自己所学传播给更多人。改变现有农技水平,才是正事。” 齐放朝朵儿拱手,郑重说:“学生受教。” 朵儿朝他虚扶一把,齐放心里也有许多农业上问题想要请教朵儿,趁机会全部抛出,朵儿听后一一为他解答,齐放听得认真,朵儿讲得详细,不知不觉云容落座在她身侧,她都没察觉到。 等小二将饭菜上齐后,对云容说一句:“客官请慢用。” 齐放才发觉朵儿身边坐着位英俊男子,又见一桌菜食,意识到朵儿定没有吃饭,有些不好意思,向朵儿道歉。 朵儿自然不会怪他,齐放见没见过云容,见他与朵儿单独出行,不免好奇。 “不知这位公子是?” 朵儿觉得已与云容将婚事说开,没必要跟自己学生隐瞒,“他是我的未……” “朋友。” 未等她把“婚夫”二字脱出,云容抢先一步说道。 朵儿诧异看着云容,云容则面无表情看着齐放。 齐放觉察出他二人间怪异气氛,赶紧以还要到丰收节现场领奖为由逃离。 第61章 云容的反常 朵儿目送齐放出门,回头继续盯着云容,她不知道云容为何突然这种态度,皱眉思索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从前他还是阿甘时,见到长风与自己说话就会生气,而齐放虽不如长风那般俊美无双,但年纪轻又充满朝气,对比二十多岁的云容,确实胜在年轻。 “他是我的学生,我再胡闹,也不会那般荒唐。” 云容夹菜的手一抖,菜掉落回盘子,随后叹口气,重新夹一筷子菜,放进朵儿碗里,说:“我没有那般想,吃饭。” 朵儿皱皱鼻子,心道他口是心非,还是拿起筷子开吃。 等二人回到房中休息时,朵儿看着狭窄床榻,不自觉勾起唇角,虽和云容逃难时每晚也总依偎在一起,但此一时彼一时。 刚想拉着他往床上躺,就见云容转身出去了。 没多久,另抱着一床被褥进来,在床榻不远处打地铺。 朵儿傻脸,但又不好意思问他怎么不和自己一起睡,只得负气坐到床上,看着云容蹲着身子,在地上整理被褥。 一直到云容整理完,脱掉鞋袜和外衫,躺入被中闭眼,她才死心般掀开自己被子,翻身背对云容躺下。 云容在她躺下后,睁开眼看向床榻。 他心里何尝不想与她相拥入眠?可朵儿因他险些丧命,想到此处,整颗心仿若被人紧紧握住一般,生生抽痛。 次日临行前,齐放来跟朵儿告别,朵儿怕云容看见,只在客栈外见他,齐放把昨日朵儿托他买的地图交给朵儿。 “好孩子,办事就是利索。” 齐放得到夸奖很是高兴,接着有些踌躇得问道:“院长,您所作的《农学》这本书,我回来时被父亲看到,翻看过后觉得很是受用,便托我问您,这书可否对外出售?” 朵儿说:“自然可以,只是定制需要一段时间,这样,我给你写个纸条,你回去交给陈副院长,让她着手准备。” 齐放一听,更加兴奋,拿到字据后,回去的脚步都有些雀跃。 马车上,云容见朵儿脸上一直挂着笑,不免好奇问她怎么回事,朵儿不敢跟他说自己又和齐放见面,只道:“我又想到一个生钱法子。” 将自己计划全盘托出,“我不仅要写农业基础培育方法,还要写怎么种花,怎么培育药材。这样分开售卖是一种价格,打包售卖是另一种价格,你说是不是又会狠赚一笔?” 云容看着她明媚笑容,也不自觉勾起唇角,“的确如此。” 有齐放给的地图,二人不用颠倒着赶路,七八天功夫,便到京城。好在云容就算路痴,也还是记得家在哪个方向,带着朵儿来到一座巨大府邸前停下。 朵儿看着门上挂着“南宫府”三字,巨大门匾,对云容说:“我以为你是住在天星阁,没想到你也有自己的府邸。” 云容笑道:“天星阁是平日工作之地,虽是南宫家基业,也需与家分开。” 那里太过枯燥,根本不能称之为家,只不过从前他和叔父,在那里待的时间比在南宫府待的时间长。后来从坳田村回来,就想着把手里事情处理完,将朵儿一家都接过来,这样南宫府才是真正意义的家。 门前小厮一眼看到自家大公子回来,忙上前将人迎进去,不一会儿就见林天和林佑跑过来。 朵儿见林佑也在,很是疑惑,“你怎么也来了?” 林佑抹着眼泪说:“姑娘和公子失踪后,天哥就调回所有影卫四处寻找,后来发现公子留下的暗号,才知道你们已经脱离危险,我就直接跟天哥回来,亲眼见到姑娘我才放心,姑娘您以后一定要去哪里都带着我。” 朵儿拿手帕擦拭她脸上泪珠,“好,这次是我不对,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想想这次遇刺惊险画面,朵儿还是会汗毛倒竖。 林天将朵儿那日遗留在山崖上的银弩还给朵儿,心爱之物失而复得,又加上这银弩救过自己和云容的命,朵儿更觉珍贵无比,发誓以后出门,不仅要带上林佑,连银弩也一并挂身上! 待和他二人寒暄完,朵儿才想起云容,“云容呢?” 林天说:“大公子到长春院看望老阁主。” 朵儿点头,又想着自己也该去看看阁主才是,让林天给自己带路,去长春院。林天与门口守卫禀告一番,云容很快出来,带朵儿进去。 一进门,朵儿就闻见一股浓重中药味,而南宫泽正躺在床上看着他二人进来,朵儿观察他面色虽然惨白,但眼底清明,不似寻常人生病那般憔悴,上前问安后,开始询问他病情如何。 南宫泽笑道:“开始倒是严重,后来听阿天禀告说你与阿容都遇险,我一着急,吐口血,这精神居然开始好转,后来你们脱险,我也放下心,精神一日好过一日。” 说完朝朵儿抬手,示意她上前,朵儿看看云容,云容朝她温柔一笑,朵儿低头朝南宫泽走去,在他床榻边蹲下身。 南宫泽伸手摸着她的头,像位慈爱父亲一般,温声道:“你是个好孩子,自己不会武功,却还拼着命去救阿容,我很是感动,相信大哥大嫂泉下有知,定会欣慰。”又对云容说:“大夫说我这几日便可下地,到时就进宫,让太后给你们赐婚。”对朵儿笑道:“你不知道,太后可是听说过你,早就想见见你这个抗蝗小巾帼。” 朵儿粲然一笑,刚要说话,就听云容说:“赐婚的事来日方长,叔父先将身体养好才是。” 朵儿也很认同,“我觉得阿容说的对,您身体最要紧,等彻底养好再论婚事也不迟。” 见当事人都这样说,南宫泽也不再说什么,吩咐管事把朵儿安排到云容院子,被云容拒绝,“我院中太过冷清,望春芳里种有许多花草,朵朵一定喜欢。” 他说完后南宫泽与林天都诧异看他一眼,倒是朵儿没有异议,跟着管家去往望春院。 见朵儿出去,南宫泽看着云容说:“你院里建了座琉璃房,不就是想她住进去不觉无聊才建的吗?为何现在不让她去住?” 云容不说话,南宫泽无奈,他这个侄儿总是这般,心里若有事,宁愿憋着也不和任何人说,不像长风一点小事,都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这也是为何他总关心云容多一点,自他失踪后回来,有一日居然主动说自己喜欢一位女子,想求娶她,南宫泽很是高兴,以为他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没想到……算了,这孩子不吃些感情苦头,是不会开窍。 “也罢,那女孩是个好的,你要珍惜,不然真叫长风抢去,我是不会再替你出头。”左右都不过是自己儿媳,谁娶还真没啥差别。 云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第62章 满身鞭痕 朵儿倒是很喜欢云容为他挑的院子,园内不仅有各类花草,还有一个长廊,长廊上种满紫藤,虽说现在已是秋季,上面枝叶枯萎,但以后她和云容成亲……,朵儿赶紧捂住脸。 自言自语道:“哎呀,羞死人了。” “什么羞死人?” 朵儿回头,却见不远处立着长风,脸瞬间黑下来。 林佑急急跑到她身边说:“姑娘,奴婢刚才将他轰走了,谁知道长风公子竟翻墙进来。”说罢指着西墙让朵儿看。 朵儿是见识过长风高超轻功的,自然相信她的话,看着长风说:“你找我干什么?” 长风朝她走近,林佑赶紧站到朵儿面前,伸手制止住他。 “长风公子就站在此处,同姑娘说话便是。” 长风也不强求,看着她身后朵儿说:“林天回来说你和云容遇险,我便一直担心你,如今亲眼看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告诉我,京城这边我最熟悉。” 朵儿还未回话,林佑便道:“这就不劳长风公子操心,云容公子自会带我家姑娘见识京城繁华。” 长风虽然听着她说话,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朵儿,“朵儿,从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似是怕朵儿不信,继续道:“我保证,以后再没有类似事情发生,而且我爹他已经狠狠责罚过我,我们之间回到从前好不好,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 他话音几乎带着请求,这次他真的怕了,怕朵儿不再理他,怕朵儿避他如蛇蝎。见朵儿久久不回话,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眼底期许渐渐幻灭,浮现出一缕哀伤。 “你刚来,定是累了,我不该打扰你。” 朵儿看着他孤寂背影,有些不忍,开口问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长风一听,立马换上笑颜,刚要回答,林佑就回身不快得看着朵儿:“姑娘,你干嘛理他。” 朵儿将她拉过来低语,“以后我和云容成亲,那他就是小叔子,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不能闹得太僵,不然以后更尴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以后相处起来更加自然。” 林佑听了,也觉得有理,就将身体让开。 长风走近朵儿,并不像从前般黏她那么近,让林佑多多少少放下心。 见二人在院中落座,便让人去取些牛乳,亲自为朵儿煮奶茶喝。 长风见她走开,准备将凳子往朵儿身旁移近一些,被朵儿拿脚挡住。 “就坐那里,不然就出去。” 长风不敢在动,一双柳叶眼,眼巴巴看着朵儿,极为委屈,“朵儿,我爹说你会和云容成亲,这是真的吗?” 朵儿一听,嘴角不自觉翘起,“是啊,阿容已经到坳田村与我家人说清楚,等阁主病好以后,便会请太后为我们赐婚。以后我就是你嫂子,所以别老对我黏黏糊糊,省的外人笑话你们南宫家。 南宫泽同样这般警告过他,但这话在朵儿嘴里说出,为何如此伤人,他眼底爬满伤感,看着朵儿,“朵儿,你怎么从来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也喜欢你啊。” 朵儿皱眉看着他说:“阿风,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喜欢是单纯的喜欢,还是因为阿容喜欢我,你才跟着喜欢我?我从前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回去时看到你给我的几幅字画,方茅塞顿开,我对你来说,就如阿容收藏的那些古画,你自以为他的东西都是好的,包括是我,一旦你得到之后,就会很快失去兴趣,到最后要么挂起来当收藏,要么转手送人。” 长风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在心头,“够了,你别说了。” 他蹭的起身,冲出院门,让前来送奶茶的林佑一脸懵。 “姑娘,长风公子怎么了?” 朵儿端起奶茶凑到鼻尖闻了闻,奶茶的甘甜与红豆独有香气一起充斥鼻尖,“被我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呗。” 林佑也不是真的关心长风,一听这情况,干脆也坐下来,端起另一碗奶茶开喝。 “姑娘,奶茶放了蜜红豆果然更加香甜。” 朵儿点头,一边喝一边说:“下次煮的时候,先烤一把花生,把红衣去掉再捣碎了,加到熬好的奶茶里,喝着更香。” “那明日我还煮。” “到时候咱俩一起煮。” 长风从朵儿处出来,径直回到自己的飞羽楼,一进院门,便纵身跳入院子里的一方池塘内,叶笙一看,立刻跟着跳进去,也不是因为池水多深,而是长风背上的伤,还未痊愈,若再沾上脏水,肯定会更严重。 “公子,上去,阿笙求你了,阁主还病着,若是知道你这样,病情又该严重了。” 自上次阁主打完公子,竟亲自照料许久,也让他知道,阁主并非那般不近人情,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长风叹口气,由着叶笙拉出池塘。 叶笙叫人准备好浴水,将长风衣衫退尽,精壮的背部,横七八落布满鞭痕,见鞭痕没有出现红肿,心里顿时舒口气。 “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 叶笙依言,退出门。 长风将自己整个身体,全都没入浴桶中。 “你为何总想惦记他的东西,从前是物,如今是人,那是他最珍重的女子,你竟敢对她存有这般龌龊心思,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若你娘还在世,也不会想你成为惦记兄嫂如此不堪之人。” 为何所有人,包括朵儿,都不相信他是真心爱上朵儿的,就因为他自小喜欢和云容争东西吗?他宁愿时光倒退,再也不和云容争抢任何事物,只要朵儿,只要她,可是他要忍,他要忍住。 朵儿这边久久不等云容来看自己,问了林佑云容居住的院子,准备将奶茶给云容也送一碗。还未去,云容就带着几个箱子过来看她,朵儿把奶茶给他端过来,自己跑过去看云容为她准备的啥好东西。 林佑、林天将几个箱子一一打开,前面几箱均是些衣服饰品,后几箱是笔墨纸砚。 “你送我这些文房四宝干嘛?” 云容将奶茶放下,走到她身边笑着说:“你不是说想出一些种植类书籍,这些东西正好可以用上。” 朵儿笑了,“也不急这一刻的,成亲后再写也是一样的。” 云容脸上笑容一僵,道:“叔父还得一两个月才见好,你在这里肯定无聊,不如写书打发时间。” 朵儿觉得这提议甚好,也不做他想,就让林佑帮着收起来。 第63章 营销卖书 第二日,云容又送来几个书架,随后流水一样的书籍,全往朵儿所住的望春院送。 如今朵儿,除去吃饭睡觉,都是在看书写稿中度过,不到一个月,不但编辑好《如何养好花》这本书,连《如何培育药材》这本书的手稿也打的差不多。 一大早,朵儿就拉着林佑出门,乘马车到书馆看自己刚发表的书籍。 “掌柜,有没有关于教人如何养花的书?” 掌柜皱眉看着她二人,“姑娘,这里怎么会有人买那种书,我这都是些关于爱情、亲情、友情的。” 拿出几本当下流行书籍递给朵儿和林佑,朵儿一看书名,倒吸一口凉气,《我与天星阁公子那些事》、《南宫公子轻点宠》、《你是我的裙下臣》。 随便扒开看几眼,正好翻到一篇让人看了血脉喷张的标题——瘙动,迅速合上书,抛给掌柜银子,拉着林佑走开。 马车内,林佑见朵儿津津有味翻看着那几本书,疑惑道:“姑娘,咱们不是来买您的书吗?怎么看起小说了。” 朵儿合上书笑道:“我的书在这里卖肯定不景气,不过本姑娘想到一个绝妙营销方法。” 她已经将这几本书粗略看一遍,全是一些清水文,简直浪费她那半块银子,不过也可以理解,能拿到明面上卖的,自然会多少保守点,现在她就让这些闺阁女子真正骚动起来。 回到南宫府后,直接到长风的飞羽楼奔去。 “长风,长风,我有事找你。” 这一个月,她足不出户,长风却没少去找她,不过也只是看着她忙碌,偶尔会十分有眼色帮她整理书稿。反观云容,竟一次也没来看过她,有时她抽空去清心园找云容,都被院门口当值人,以他不在为由禁止她入内。 见朵儿主动来找自己,长风心里眼底荡起一抹喜色,“火急火燎得找我何事?” 朵儿将那几本书递给他,“想不到啊,南宫家二位公子如此抢手。” 长风接过书,把三本书都翻看一遍,看关于《天星公子》时,朝朵儿得意一笑,看《裙下臣》时眉头紧锁,等看到《南宫公子》时,先是一愣,开始认真翻阅起来,越看面色越差,将书摔在地上。 赶紧解释道:“朵儿,这书上简直一派胡言,我根本没和什么苏小姐两情相悦过。”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过云容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朵儿无语,这都能搬弄一次是非,白他一眼,没好气道:“阿容也没有。”自顾自坐到他书桌前,准备翻看他书桌上摆的一本书,“我是找你帮忙呢。” 只她手还未触及那书一角,就被长风极速收走,尬笑着握在手里。 知道男子都会有些那种癖好,朵儿也不去深究这本书内容,端着脸问长风,“你到底帮不帮忙?” 长风把书塞进怀里,笑道:“朵儿需要我干什么尽管说,我定赴汤蹈火……” 朵儿摆手,“不是什么严重事,给我画几张云容的小像,必须得精致些,最好带些花草。” 长风脸立马垮下来。 又听朵儿说:“还有你的小像也得画一些,越精致越好,最好在旁边提一些诗句,关于花草类的尚佳。” 长风孤疑,“你要我的小像不怕云容生气吗?” 朵儿一愣,皱眉看他,“我要小像又不关他什么事,他生什么气。” 长风脸上笑意加深,“朵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画,让你眼前一亮。” 朵儿拍着他的肩膀说:“加油,我最看好你了。”有长风画工加身,这次书籍肯定大卖。 不出两日,叶笙带着所画小像到朵儿处,朵儿翻看着云容画像,赞叹长风画技果然超群,将云容飘逸若仙的气质,画得惟妙惟肖,等看到他本人画像时,瞬间石化。 “怎么没一张是好好穿衣服的。” 林佑也过来看,画上长风要么露肩,要么露着腹肌,反正不是露这就是露那处 “长风公子真是……真是……”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就听朵儿来了句。 “真是个,骚包!” 叶笙汗颜。 朵儿将画放进锦盒,带着林佑再次出门。 林天回去复命,长风一直问他朵儿看见那画什么反应,叶笙如实交代,长风毫不在意,继续坐回躺椅上,时不时傻乐两声。 不出几日,朵儿的《如何养好花》再次问世,一出世引起万人空巷,朵儿让林佑也去买两本回来,书拿回来之后,朵儿迫不及待翻看起来,一本书面上是云容,一本是长风,书内页也有几处二人画像。 又过几日,长风带着书黑着脸,来找朵儿。 一进门就把书拍到朵儿书桌上,“你为何将我的画像印在书上?” 书面大部分被墨汁浸染,朵儿忙掏出手帕去擦拭,发出一阵惋惜,“你干嘛啊,好好的画像都被你弄脏了。” 长风看着她如此紧张,心里好受一些,坐到一旁凳子上,“我以为你是是准备自己留着,才画成那样,你这样,叫我如何见人。” 朵儿手一顿,诧异看着他,“你生气了?那我去把书都买回来,立刻销毁。”又觉得那样不划算,走到他身旁坐下说:“其实我是看你画的好看,极具艺术价值才送出去发表的。” 长风半信半疑,“你真这么觉得?” 朵儿赶紧点头,从书架上拿出那本印着长风露腹肌的书,递到他面前说:“你看,我自己都留着呢,要不是这书太抢手,我一准把印你画像的都给买回来。” 林佑沏茶动作一顿,姑娘你还是要点脸!这瞎话,我都不信。 长风瞳孔微微放大,内心雀跃,他就知道朵儿不会那般不近人情。 随着新书大卖,朵儿趁热打铁推出第二本《如何培育药材》,仍是换汤不换药营销方法,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但这点银子对南宫家来说,简直小打小闹。 南宫泽看着手里两本书,突然还真有点想种花的感觉,命管家带自己到花园里走走,顺便看看有什么花草,适合他这种不善料理的人种。 管家笑道:“阁主,这个问题得问朵儿姑娘才行,她可是个行家。” 南宫泽点头,让管家与自己一同到望春院瞧瞧。 一进门就被眼前盛景震惊,院内花草遍布,连枯萎的紫藤,也开始盛开紫色花朵。 南宫泽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如今也得赞叹一句:“这也太神奇了。” 正拿着锄头的朵儿回身看见他,忙打招呼,“南宫伯伯,您怎么来了?” 说完将锄头放下,跑过来搀扶南宫泽。 管家见她过来,将南宫泽胳膊让出,朵儿将人扶到一旁竹椅上坐下。 南宫泽慈爱的笑道:“你撰写的书,我已经看过,想过来瞧瞧有什么花草适合我来种。” 一听他读过书,那必定看见书封面上云容和长风的画像,心道这老人家这不是挺开放得,忙起身说:“我这里正好有几盆仙人掌,本来想着给阿容送去,可他太忙,就先给您养着。” 趁朵儿拿盆栽空档,南宫泽问管家,“云容到底在忙什么?最近可有来看过朵儿?” 第64章 太后 管家面露难色,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说忙,天星阁最近没啥大事发生,说不忙,大公子整日待在清心园足不出园,他根本不知道忙不忙,只得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忙!” 南宫泽人精一般,一听便知其中定有猫腻,见朵儿已搬着两盆仙人掌过来,他不好再过问,只等一会儿回去时到清心园敲打一下云容。 留在此处与朵儿说一会儿话,就起身准备回去,走到门前时,有下人急匆匆跑来,说:“阁主,宫里要来人喧旨。” 南宫泽先吩咐道:“快去将公子们都叫回。”又回头对朵儿说:“你也随我过来,这圣旨可能是专门为你传的。” 朵儿不敢怠慢,到屋里换一身衣服,才跟着南宫泽往前厅去。 此时前厅已等着几个人,见他二人进来,忙欠身让开,朵儿此时才看见许久不见得云容,自然而然站在云容身侧。 不多久就见管家领着几位身着宫装的宦官、宫女进来,南宫泽一见那宦官立马笑着上前说:“今天怎么是刘公公亲自前来,可是太后有要紧事吩咐?” 刘公公满脸堆笑,掐着兰花指卖关子说:“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阁主马上就可知晓。”说罢清清嗓子道:“陈朵儿姑娘出来接旨。” 朵儿一听叫她,紧张得看向云容,云容朝她舒心一笑,示意她上前接旨。 朵儿才上前跪下,“民女陈朵儿接旨。” 刘公公大声道:“传太后口谕!” 其余人跟着跪下,刘公公学着太后平日说话方式道:“既然陈巾帼来到京里,过几日就进宫让哀家见一见。” 喧完旨,刘公公忙让众人起身,指着身后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官说:“这是芳姑姑,来为陈姑娘讲解宫中规矩,陈姑娘定要好好学习才是。” 朵儿低眉顺眼迎合着,南宫泽请刘公公去喝茶空档,朵儿走到云容身旁拉住他。 “你这些天在忙什么?怎么不去看我,我出了书想送给你瞧瞧,去几次门房都说你不在。” 云容虽温和笑着,但那笑带着些许苦涩,“在闭关推卜卦术。” 朵儿皱眉,卜卦还需要闭关?蒙谁呢?正想和他掰扯时,芳姑姑走来问朵儿,“陈姑娘所住院子在何处,时间紧凑,我们现在便开始授课。” “姑姑随我来。” 云容这次倒很积极,拉着朵儿带着教习姑姑往望春院去。 接下来几天,朵儿都在严酷训练里度过,看她脑子灵光,芳姑姑恨不得把毕生所学教授于她,可怜朵儿还傻傻以为,这宫里竟然有如此多繁琐宫规。 短短七日,朵儿简直脱胎换骨,站在那里端芳贤淑,与京中贵女分毫不差,芳姑姑甚是满意。 “明日姑娘便可入宫面见太后,定要记住奴婢给您讲得规矩,万不可行差踏错。” 朵儿微微欠身,“姑姑放心,朵儿自当牢记。” 芳姑姑满意点头,登上宫里来接她的马车。 朵儿见马车走远,立马泄气,垂着两条胳膊靠在林佑身上。 “阿佑快扶我进去,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林佑将她扶回屋里躺下,拿艾草包着的小布捶给她做按摩,没一会儿,朵儿劳累过度沉沉睡去。 不久之后,云容才悄悄进入,从林佑手里接过布捶,继续为朵儿疏松筋骨。 林佑退出房,将门关上。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公子,明明最在意姑娘,却总紧着姑娘入睡时过来瞧姑娘,上次买书明明是公子亲自去买的,偏偏让她拿回来给姑娘,还不准自己说出去。 次日朵儿早早被婢女们拉起来梳妆,迷迷瞪瞪间感觉浑身舒爽,对林佑笑道:“还好你昨日为我进行过全身按摩,不然我今天得蹦着面见太后她老人家了。” 林佑尴尬笑着,为她端一碗奶茶,“姑娘喝着暖和些,进宫的马车已经备好,咱们一会儿就该走了。” 出了屋门,就见云容等在院外,见她出来后,拉起她的手,“我送你到门口。” 朵儿回握着他有些冰的手,将手炉递给他,“你抱着,我生来体热,压根不需要。”不知什么时候,云容的手总是这样冰凉。 云容将手炉推入朵儿怀里,替她系好披风,“我一会儿就回屋里待着,到宫后不要害怕,太后她老人家人很好,不会难为你。” 朵儿点头,由他送上马车,云容一直目送她离去。 “公子!” 云容回头,见一名长相艳丽女子立于身后,正对他盈盈笑着。 马车一路平稳,驶入皇城,朵儿掀开车帘好奇打量起来,这皇城建筑虽不似现代紫禁城的模样,却跟横店影视城里建筑如出一辙,让她瞬间失去探究兴趣。 进入内院后,朵儿从马车上下来,由宫人带着穿过几道大门,来到太后所居的长信宫,入内后由刘总管带着进入。 刘公公脚步略快,对朵儿说:“陈姑娘可算到了,太后刚还问您呢。” 朵儿受宠若惊,忙跟上脚步,由着他带到宫殿一侧花园内。 一进去朵儿就瞧见一个,身着酱紫色袄子的女人,拿着锄头在园里刨地。 刘公公一看,大惊失色跑过去,从一旁宫女手里夺过披风给女人披上,心肝肉疼的道:“我的太后祖宗唉,您怎么又把披风拿下来,这十一月的天万一冻着贵体,叫皇上得多心疼?” 太后把披风拿下来,扔到一边,“你就别瞎操心,我现在可是一身得汗,越捂越热。” 刘公公没辙,往朵儿处一看,赶紧说:“太后,陈姑娘过来了,您先披着和她说会儿话,让奴来把剩的的地给锄了。” 太后一听,也朝朵儿看来,朵儿忙跪下,朝她行一个标准见拜礼。 “娘娘万福金安,民女……” 只她未介绍完,便被太后打断,“行了,行了,别整那些虚礼,快过来帮哀家看看,今早锄得地如何?” 朵儿朝刘公公看去,太后不耐烦道:“是哀家叫你,你瞧他作甚,还不快过来?” “是。”朵儿忙起身跑过去,仔细看太后一早杰作。 “太后,你这一片锄得不行,没把土松透。” 朵儿说罢,从太后手里拿过锄头,开始为她边讲解边示范。 太后听的认真,等朵儿讲完后,就接过锄头照朵儿说的又锄一遍。 “这样就很好。”朵儿边夸赞,边把自己身上披风脱下,由宫女过来接过,朵儿也在一旁拿来一把锄头,帮着太后锄地,就像拉家常一般问道:“太后娘娘准备在空地上种些什么?” 太后一愣,随即笑道:“哀家还未想好种什么,不过这冬日里能种何物?” 朵儿想到凌云宫里的大琉璃暖房,这皇宫中必定也有,便说:“太后可以盖个琉璃暖房,这时候种些反季蔬果也是可行的,这片空地现在种萝卜和小白菜,倒挺不错。” 第65章 太后赐婚 太后点头,将锄头递给刘总管说:“这主意倒不错,你去安排。” 刘总管赶紧吩咐人,通知内务府过来架暖房。 朵儿跟着太后进入主殿,见太后坐下,朵儿立于大厅中间屈伸行礼。 “民女陈朵儿……” 又一次被太后打断,“行了,刚才不是已经拜过了?你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朵儿端着手,走近太后,刚走到太后身前,就听太后笑着说:“你这礼仪,是跟芳云学的!” 朵儿点头,“是芳姑姑教的。” “教的是不错,你这学的就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怪无味,以后来见哀家,不必如此拘着,哀家喜欢你刚才在外边那样。” 朵儿了然,立刻将手放在前腹,样子轻松明快,太后看着也是格外舒心。 住惯皇城的人,总会对宫外生活多出许多好奇,太后也不例外,问了好些朵儿在乡下生活的趣事。 朵儿捡一些有趣的和她讲,还说了一些关于云容、吕睿和吕乐颜的事情,得知吕乐颜已经成亲,很是高兴,还问朵儿苏忍冬人品如何,家世如何。 “回太后,忍冬正直善良,对乐颜更是体贴入微,自己是做药材生意的,乐颜也在小镇上开了一间水粉铺子,里面的胭脂水粉、护肤用品都是她自己调制的,我一直在用,皮肤可比从前白了不少。” 太后笑了,“乐颜那丫头,自小爱捣鼓这些,从前她娘……唉!不提她了。” “母后这是又不提谁了?” 太后话音刚落,朵儿就见一道靓丽身影走进殿内。 太后看着来人很是惊喜,朝那女子伸出手问:“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 “瞧母后说的,像是在责怪儿臣一般。” 朵儿听芳姑姑说过,当今太后共得一子一女,便是当今皇帝与如今风头正盛的圣安公主,听她刚才唤太后“母后”,便得知这人定是圣安公主。 忙跪下请安,“公主殿下安好。” 圣安回过头看朵儿一眼,随口道:“起来。” 太后见她态度随意,就介绍道:“这位就是陈朵儿,那个想出抗蝗计策的小巾帼。” 圣安这才仔细朝朵儿看去,眼里含着笑意,说:“这么一瞧,果然是个妙人。”接着问她,“听人说,你这次还救了云容那呆子一命?” 太后疑惑,“云容又怎么了?” 圣安就把云容这次回京途中遭遇刺杀的事,和太后讲一遍,讲到细节处,就让朵儿讲,朵儿本就是做生意的,口才自然一流,绘声绘色描述着当时情景,把两人听的一愣一愣,连带着旁边宫女太监,都渐渐被吸引过来。 朵儿讲完,殿内爆发出热烈掌声。 好在如今朵儿脸皮够厚,喜滋滋拱着手谢众人捧场。 太后很是高兴,赏下许多东西给朵儿,朵儿笑呵呵准备去接,就听圣安说:“母后,这些都是俗物,南宫府多的是,你不如给朵儿一些旁的。” 忙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为难看着太后。 太后笑道:“说是给你的,你就拿着。” 朵儿迅速从宫女手里接过赏赐。 太后问圣安,“你说旁的是指什么?” 圣安俯身到太后耳边低语一番,太后看着朵儿笑道:“瞧哀家这记性,前段时日阿泽还央哀家给云容赐婚,你今天若不提醒,哀家就真忘了。” 吩咐刘总管准备笔墨,立于案前,写下赐婚懿旨,交给朵儿。 “婚期你们自己定便可,不过成婚前,定要让哀家知晓才是。” 朵儿捧着懿旨很是兴奋,跪着朝太后磕头:“朵儿以后一定和云容好好过日子。” 她这话一出,叫一旁喝茶的圣安呛得咳嗽好久,缓过来时,朝太后笑道:“母后,你说她妙不妙。” 太后也是不停笑,“还真是妙人。”比这皇城里的女子,有趣的多。 朵儿回南宫府后,圣安也派人赏下一些礼物,朵儿一回到望春院,就迫不及待查看是什么好东西。 见有几样很适合云容,就拿盒子装起来,准备给他送去。 还未到清心园,就看见云容与一名极美艳的女子从院中出来,见到朵儿,云容一愣,只让林天将那女子送出府。 朵儿好奇问他,“那是谁啊?” 云容朝她微微一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朵儿皱起鼻子,腹诽无关紧要还把人往你院里领,自己都没进过你院子。 虽有些生气,但还是将手里锦盒递给云容,“这是圣安公主赏的,我觉得适合你,就拿来送你。” 云容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方天蓝色玉块。 “你可以用来刻章。”她记得长风送的画上有他留下的私章,这块玉大小正合适做印章来用。 谁知云容将玉放回盒子,递还给她,“这些是赏赐之物,怎可随意送人。” 朵儿无辜看着他,“你又不是旁人。”而且太后都已经赐婚。 一想到这儿,朵儿方才记起今日太后写下的懿旨,“你等我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迫不及待跑回去,将那张写着赐婚懿旨的黄布揣进怀里,奔回原处时,哪里还有云容半个身影。 “说了让他等一会儿,又跑哪里去了!” 朵儿直接杀到清心园,“你们公子呢?他在哪里?” 说罢不顾门口守卫,径直冲进园内。 一进入,朵儿就呆愣在原地。 院子西面种着一大片竹子,竹林外一角有一块小小人工池塘,池塘外草地上摆着许多精致鹅卵石,再往南面看去,一座七八十平的琉璃暖房,豁然出现在朵儿眼前,惊得她身体不住往后退去。 “小心!” 云容在身后揽住她,朵儿满脸惊奇的看着云容,声音里也带着丝丝兴奋,“这个琉璃房好漂亮,我能进去看看吗?” 云容点头。 朵儿雀跃得往里冲进去,看见里面琳琅满目的植被,更是兴奋,“天哪这花好漂亮,西瓜?番茄?云容这些都是你种的吗?你这是要给我惊喜吗?” 云容看着她满是笑颜的脸,不自觉勾起唇角,“是,你喜欢吗?” 朵儿点头,“我可太高兴了。”她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的琉璃暖房,跑向云容,扑到他怀里后仰着头看他,“云容你真好,我好喜欢。”说罢在云容脸上亲一下。 第66章 红颜知己,恶心人 只这一次后,朵儿再去清心园,就不会再遇阻拦,云容似乎真的很忙碌,每次朵儿过来,都碰不到他。 长风也被叶怡茹叫回云芜,处理一些生意上棘手事情。 朵儿百无聊赖间,培育一株四季海棠,正逢长信宫内暖房竣工,太后召朵儿进宫观看。 朵儿干脆把海棠花送去给太后,到长信宫后,发现元宗帝与圣安公主,及嫔妃们皆在。 将手里头的四季海棠交给刘总管后,朵儿一一向众人行礼问安,一顿问安后,头都开始犯晕乎,又被太后拉着往琉璃暖房里进。 “哀家听圣安说,云容半年前就建好一个暖房,里面的西瓜又甜又脆,很是美味,哀家也想种些西瓜,到时候你给种,旁人种的肯定没你种的甜。” 朵儿虽是应着,脑子里早就因为太后的话,变得呆滞,这才意识到,云容院里琉璃里,植被生长周期的确不短,她当初只顾高兴,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可云容为何迟迟不让她进院子,若不是她突然闯入,他还要瞒她多久? 他有意无意疏远自己,这究竟又是为何? 重重问题萦绕在朵儿心头,让她无心在这里应酬,只想快点找云容问个清楚。 在太后处不多久,朵儿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想提前离开,太后见她脸色确实不太好,便应允。 此时圣安公主说:“母后,儿臣也想起来有件要紧事要去办,正好送朵儿回南宫府。” 太后笑道:“哀家还想让你陪着一起种花,既然你有要紧事,就去!” 众嫔妃一听,发现又有机会巴结太后,争先恐后要陪着太后种花。 朵儿与圣安在一片喧闹中,退出去。 朵儿坐着圣安马车回去时,圣安伏在车窗朝外面看,突然满脸笑意回头看朵儿,让她向外看。 朵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外面是一座巍峨大门,门匾上赫然写着“天星阁”几个大字。 圣安问她:“你进去过吗?” 朵儿摇头。 “想不想进去?” 朵儿很想进去,如今心结未解,按下好奇心说:“今日我身体不适,就先不进去了。” 圣安说:“没事,你要进去直接找月镜就行,他是我的好友。”转而笑道:“瞧我……你若真想去,云容自会带你进去,何苦我来操心?” 将朵儿送回后,圣安直接命人去和月镜打招呼,若有叫陈朵儿的找他,让他切不可怠慢,直接将人领去见云容公子即可。 月镜恭敬点头。 朵儿这边一回来,就到清心园,云容果然不在,便自行去天星阁找他。 “我来找你们少阁主。” 门口弟子态度十分傲慢,冷然一笑,“我们少阁主,岂是旁人想见就能见的?”若真那么容易见到,京城多少贵女都可不将这里踏破? 朵儿无奈,想到圣安刚才说的人,试探性开口:“那我找月镜总行。” 那弟子一听她道出月镜名号,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你是在何处,听得镜师兄名号?” “圣安公主那里。” “那你稍等,我这便去通知他过来,敢问姑娘贵姓?” 朵儿察觉出他态度转变 ,忙说:“我姓陈。” 不一会儿,那弟子就带着一名身着黑白道衣的男子过来,朵儿见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眉宇间竟同南宫泽十分相像。 见到朵儿后很是恭顺朝朵儿一礼,“陈姑娘请随我来。” 朵儿疑惑看他,“你知道我来干啥?” 月镜笑道:“自是来寻云容公子。” 朵儿有些不好意思,跟在他身后,进入天星阁。 穿过庭院,一直往内走,跨上三百阶梯后,月镜指着前方一座圆形宫殿说:“瑶光殿是少阁主平日测卦之处,我等低阶弟子不可擅自入内,但姑娘不同,直接进去便可。” 朵儿不疑有他,朝他道谢后,迈上台阶,准备往那座楼里进。 此时从楼前经过几名弟子,在台阶处窃窃私语。 “刚才若烟姑娘看我一眼。” “什么呀,她看的分明是我。” 说罢几人立在那处抬头纷纷往二楼看去。 朵儿不明所以,也跟着抬头,只那一眼,当即愣住。 二楼栏杆处,云容正与一位美艳女子说话,而那女子,分明是前几日在他院外所见那位。 朵儿听不清他们在说着什么,云容唇角微扬,笑着和那女子回着什么,朵儿这才觉得,原来他不止会对自己这样笑。 慌忙低头不敢再看,此时那几名弟子又开始说话。 “从前只知少阁主不近女色,你们看这些天,日日都与若烟姑娘谈琴论道。” “那可不,若烟姑娘貌若天仙,才情更胜京中许多贵女,虽出自青楼,但卖艺不卖身,实乃红颜知己首选。” “青楼女子才知道男人要的什么,我敢打赌,少阁主肯定跟她……” 几人相视一眼,均低笑不语。 朵儿脑子一片空白,半晌才转过身,下楼时一个踉跄,被其中一名弟子伸手扶住。 “姑娘小心些。” 朵儿道着谢,将胳膊抽出来,仓皇逃走。她想快些逃离这里。 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变成跑,跌跌撞撞回到南宫府,直接闯入云容院中的暖房内,蹲在满地花草中,眼神空洞望着院门处。 天色渐暗,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院内灯全被点燃,云容才焦急从外面赶回,“朵朵可有回来?” 林天朝琉璃暖房一指,“姑娘今下午回来,便进了暖房。” 云容面色稍微缓和,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在院内取下一个灯笼,轻手轻脚进入满是黑暗的暖阁。 “云容公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云容一愣,朝着声音来源处疾步而去。待看到朵儿时,愕然道:“朵朵,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明白,往日里娇艳明媚的女子,此刻脸上满是泪痕,一双可爱的杏眼中,被血丝填满,空洞无神,透着绝望与麻木。 云容蹲下身子,伸手小心的去触碰她,被她迅速甩开。 “别碰我!” 朵儿踉踉跄跄起身,对着云容笑道:“你这样早回来,可是未得到若烟姑娘青睐与她共度良宵?”转而笑得癫狂,“真是没想到,我每日连你半个人影都寻不到,你却在阁楼与旁的女子卿卿我我,南宫云容,你是成心恶心谁呢?” 云容提着灯笼的手不自觉颤抖,没有解释,更没有动作,只一瞬不瞬看着朵儿,目光沉静而克制。 第67章 负气离开 直到朵儿夺门而出,他才好似清醒一般,紧接着追出去,但也只到院门口,便立住。 连平日不怎么说话的林天都问他,“公子不去追姑娘吗?” 云容嘴唇哆嗦着,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朵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望春院,更不知道此时自己为何会泡在浴桶里。 林佑为她擦拭手指甲中的泥土,见朵儿表情木讷,问她发生何事,她也只是摇头不说话。 “姑娘抬一下手臂。” 朵儿将手臂乖乖抬起,林佑继续擦她手臂。 “另一支。” 朵儿依言,将另一条手臂递出来,无论林佑让她干什么,她都依依照做,虽是如此,但林佑心里总毛毛得,这一点不似姑娘平日的风格。 等朵儿入睡后,林佑来到清心园,却被林天拦在屋外。 林佑焦急道:“你让开,我得让公子去看看姑娘,姑娘状态不对,她那样子太过诧异,就像木偶一般,快让公子过去看看啊。” “林佑,你要我说几遍,公子他,公子他不会去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让公子看姑娘,可公子他有自己的苦衷。 林佑无法,只得跑回去一瞬不瞬看住朵儿。 然而次日一早,朵儿如同没事人一般,像往常那样开始清点自己所有财务。 把太后与圣安公主赏赐得东西交给林佑,“你去当铺将这些全部典当,最好换成银票,切莫让旁人看到。” 林佑知道御赐之物不可随意典当,朵儿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道理,也不多问。这些东西虽不多,全部带出又太过扎眼,林佑分了好几天才处理完。 在一个极其平常的早晨,朵儿与林佑借口出门逛街,钻进成衣铺,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两位面容普通的少年,坐上一辆马车,出了城门。 半月后,林天进入望春院,走进原先朵儿住的卧房。 “公子,探子来报,姑娘已经到达锦州地界。” 久久得不到回答,林天朝床榻上看去。 昏暗的屋里,云容侧躺在朵儿常睡的榻上,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盖过的锦被,枕过的枕头。 好似那里躺着朵儿一般,突然他枕头下摸到一块丝绸锦帕,丝绸锦帕特殊质感让他瞬间意识到什么,立即抽出来。 锦帕上有字迹,云容起身对林天道:“阿天,点灯。” 林天快速掏出火折子,将床头一侧琉璃宫灯点上,云容起身将那巾帕凑近灯光,仔细看着,越是看,胸口的疼痛便越清晰,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无处蔓延,终是一口血吐在锦帕上。 林天一惊,过来扶他,他却只顾着那方丝绸锦帕,用袖子不停擦拭上面腥红夺目的血迹。 “朵朵,我错了,朵朵……”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些血就如同长在巾帕上,再也擦拭不掉,云容似是接受不了,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林天扶住他,朝外喊着快去请大夫! 南宫泽看着榻上脸色惨白的云容,无奈道:“你这又是何苦?为些虚无缥缈的事,将自己心头好气走,这世间除了你,还有谁干的出来这样的蠢事!” 此时云容还在昏迷,自然回答不了,南宫泽想为他拉锦被,却在他怀里发现那块带血的丝绸锦帕。 抽出来一看,竟是太后写下的赐婚懿旨,目光停留在床上云容身上,终是叹一口气,将锦帕重新放回他怀里。 朵儿到达锦州后,并未急着赶路,而是带着林佑在那里最大的酒楼喝酒,出来方便时,竟然遇到许久未见的于朦朦。 “朦朦姐,你怎么在这里?”她今日到这里休整一下,想着明日再去御风寨看于朦朦,没成想,夜里就遇上了。 于朦朦看到朵儿也是高兴得不行,一笑百媚搂住她,“你说姐在这里干嘛,这酒楼可是咱御风寨的资产。” 朵儿震惊,不过一年光景,这于朦朦晋级当老板了。 “行啊朦朦姐,赵老三和于老四他们呢?”平时那两个不是总爱跟在于朦朦身后嘛。 于朦朦拉着她边走边说:“赵老三在后厨忙,于老四现在是寨子总管事,负责寨子里生计。” “难怪我吃着桌上菜这么熟悉,感情都是老三烧的。” “那可不。” 于朦朦直接带着朵儿到后厨转一圈,与赵老三打招呼,后跟着朵儿到包房内继续喝酒。 “我前段时间去看伯母时,听她说你跟着情郎回京城相看,这怎么没见他人?” 她这话一出口,朵、佑二人立马霜打茄子一般不再说话,朵儿更是面带伤感。 于朦朦皱着眉,焦急问她,“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无论她如何问,朵儿都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倒酒喝酒。 于朦朦见她这样子,跟从前自己爱而不得秦一航有些相似,凑近朵儿问:“你这是分了?” 朵儿端酒的手一顿,于朦朦觉得自己猜对了。 林佑腹诽,这可比分手更复杂,俩人压根没有过多沟通。 于朦朦笑道:“分了就分了,学学我,自己乐呵着多好!” 说罢朝门外喊一声什么,即刻就有一名男子气喘吁吁到跟前,“朦朦叫我何事?” 于朦朦说:“带你见见二当家。” 说罢拉着男子进来,两人在朵儿对面落座,举止亲密,于朦朦对他说:“对面的就是二当家。” 那男子为自己倒杯酒,起身朝朵儿道:“景泰见过二当家。” 刚才朵儿一直垂着脑袋,现下听见有人叫自己,慢悠悠抬起头朝那人看去,瞳孔微微扩大,“秦捕快,你何时来的?” 景泰面上一僵,随即笑道:“二当家,我不是秦捕快。” 朵儿看着他与秦一航极为相似的脸,一脸懵逼。 “行了,你出去忙着,晚上我到你那儿去。” 于朦朦一脸娇媚将人打发走,还不忘在那男子脸上亲一下。 回头问朵儿,“咋样?” \"不咋样!”除了比秦一航年轻一点。 晚间于朦朦在景泰屋里待了足足两个时辰,天蒙蒙亮时,方返回自己住所。 朵儿翻个身,朝屋内黑影道:“你这还真够忙活,怎么不在你那景泰屋里过夜?” 于朦朦呵呵笑道:“要被另外两个知道,还不得折腾死我。”说罢把朵儿往床内挤挤。 “还有两个!” 朵儿惊得直起身子,还好她也算见过世面,随后慢慢躺下问道:“那你对秦一航也算死心了。” 于朦朦朝外翻个身,胡乱含糊一通,朵儿酒意未退,也听不大清楚。 次日一早,一阵急促敲门声,将朵儿惊醒,见一旁于朦朦只是翻个身,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她只得亲自去开门。 门一开,朵儿与那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第68章 又想被踹了 “秦捕快!” “朵儿姑娘!” 朵儿咬着灌汤包,无奈笑笑,她从前就发现于朦朦这丫头很会玩,没想到她还挺能拿捏男人。 昨晚只是在旁人屋里宿半宿,今早秦一航就猴急的跑来跟她算账。 刚才自己刚从于朦朦屋里出来,发现落下一根发簪,刚要进屋去取,就听见于朦朦用变了调的声腔骂秦一航,“别那么……用劲。” 朵儿正纳闷时,就听于朦朦来了句,“航……你弄的……好舒坦……啊。” 朵儿脸当即一红,在顾不得那根簪子,麻溜消失。 此时于朦朦揉着腰,从楼上下来。 坐到朵儿身前,拿起筷子,随手夹个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往嘴里送。 朵儿朝着她暧昧一笑,而后调侃道:“你可不能光吃灌汤包呀,也得包他两斤白凤丸补补。” 于朦朦一个没注意,叫汤汁烫的龇牙咧嘴,朝朵儿瞪去,“你个雏,懂个屁。”拿出怀里帕子擦擦嘴,略显得意道:“没听说过‘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见朵儿一脸懵,笑嘻嘻挪到她一侧,低声说:“瞧你那德行,身边多少好的不知道往屋里拐,就会吊死在一棵树上?你说你,敢不敢主动出击?尝尝其中滋味。” 说罢不忘啧啧一番,很是替朵儿惋惜。 朵儿就是那种不能刺激的主,一刺激她准急,当即道:“谁说我不敢?姑奶奶我一晚上,也能盘翻俩。” 于朦朦笑意加深,往她身后看一眼,“哦~这么生猛,那你现在先把这个盘一盘再说。” 抬手擒住朵儿下巴,将她头扭向另一侧。 朵儿瞳孔一缩,忙将脸收回来低下头。 长风自顾自坐在一边,对她道:“好你个陈朵儿,见到本公子就这态度?” 朵儿叹息,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立马换上笑脸朝长风道:“长风公子还没吃早饭,热腾腾的灌汤包要不要尝尝?” 摆碟,夹包子,添醋一气呵成,送到长风面前桌子上。 长风见她态度还算乖巧,不自觉勾起唇。 “你怎么出现在这?云容呢?” 朵儿侧脸看着他,南宫家耳目众多,她和林佑还是易容跑到这边,只停留一晚,便被他找来,不由瞪向他,咬牙切齿道:“明知故问!” 长风眉眼含笑,凑近她,“这就生气了?要我说,你这就是活该!你若当初选的是我,哪里还有什么若烟、若诗,让你拈酸吃醋?” 朵儿腹诽,就算没这些,但你一张嘴,就让老娘气个半死。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朵儿丢下这句话,起身回到客房。 她心中有气,将门关的震天响,似觉不解气,拿起椅子上的绣花靠枕,狠狠捶两下。 正收拾行李的林佑,从卧房跑出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朵儿看她手里还拿着收拾好的行李,愁眉苦脸道:“行李先放着,今日还不能走!” 林佑皱眉,随后惊喜道:“可是公子来寻姑娘了?” 朵儿面色彻底黑下去,并不言语。走到林佑身前将行李拿下来,往卧房走去。 把行李朝床上一扔,扑到被子上,默默哭起来,“南宫云容算你狠,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从现在开始,姑奶奶便把你忘了,世上好男儿多的是,我才不会为了你,磋磨我的大好时光!” “呵~”一声轻笑在她身后响起,朵儿回头瞪向那人,没好气道:“谁让你进来的?”看向门口立着的林佑。 林佑无辜道:“姑娘,我以为是云容公子来了,才开的门。” 长风抱着手臂,看向林佑,调侃道:“还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林佑尴尬一笑,赶紧凑到朵儿身旁。 朵儿擦掉脸上泪痕,幽幽开口,“你走!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长风笑了,“我是疯了,才会想着带你回去。”想靠近她,被身前林佑挡住,只得隔着林佑接着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见你一切都好,我才放心。” 朵儿扒着林佑肩膀看着他,“你放心,我一切都好,你赶紧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别再缠着她。 长风看着她,许久开口道:“好,我会走,不过今日,让我陪你一日可好?” 见他会走,朵儿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陪!” 长风在朵儿隔壁开一间房,只要听见朵儿房门一开,他必定接着开门,朵儿无奈,“我去找于朦朦聊天说话,你也要陪着?” 长风挑眉而笑,“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样,朵儿和于朦朦躲在里间卧榻说话,长风端着茶盏与秦一航坐在外边对弈。 于朦朦趴在门缝朝外看一会儿,坐回榻上,继续刚才的话,“我看,你就先拿这位练练手,积累积累经验再说。” 朵儿连连摇头,“谁都成,这个不行。”拿长风练手,她还能活? “那你干脆去芳菲楼,点两个清白小倌开了脸,什么经验都有了。” 朵儿一合计,这方法目前为止最为稳妥。 待朵儿与长风各自回去,秦一航见于朦朦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问道:“你和朵儿姑娘在屋里嘀咕些什么?” 于朦朦朝他勾勾指头,秦一航凑近她,于朦朦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秦一航听着,脸上表情越来越震惊,不自觉发出惊呼,“去父留子?” 于朦朦忙抬手捂住他嘴巴,“你小点声。” 秦一航也发觉自己反应过度,压低声音说:“这倒是挺符合朵儿姑娘行事风格。”还是那般特立独行。 接着搂住于朦朦说:“你可不要学她。” 于朦朦将他手拍开,“我还就想学我妹子,既然苏姑娘有青梅竹马的情郎,也准备与你家退婚,你爹娘为何还不同意?” 秦一航伸手拉住她,柔声道:“爹娘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我已同他们说过我与你的事,过年时你同我去看看他们,开了春便成亲如何?” 于朦朦冷笑,“成亲?你爹娘会同意吗?我这儿可是还有两个小夫郎在,他们会让自己儿子与他人共侍一妇?” 秦一航一噎,顿时说不出话。 朵儿这边只等着明日长风一走,自己便悄悄回京,实施造人计划。 谁知夜半三更,长风竟又悄悄潜入她闺房之中。朵儿将床头花瓶朝他砸去。 “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 长风伸手轻松将花瓶接过,朝她笑道:“不能!” 朵儿从他身旁绕过,往外间走,手未触及门板,就被长风拉住。 “外面有迷香。” 朵儿迅速抽回手,难怪林佑没有察觉,原来长风这厮提前在外间用了迷香。 往他身下看一眼说:“你那里又想被踹了是不是?快把解药给我。” 长风无赖一笑,逼近朵儿,鼻子在她耳畔一嗅说:“别担心,过几个时辰,你那忠心的婢女肯定会醒。” 朵儿险恶,后退一步,道:“你说话就说话,别离我那么近。” 长风朝她邪魅一笑,还想去拉她的手,朵儿看出他的意图,补充道:“也别对我动手动脚。” 第69章 青楼学艺 长风眼神幽怨的看着她,“你这是宁愿要小倌也不愿要我?我难道不比他们干净,好看!” 朵儿瞠目结舌,“你胡说什么?”心里开始打鼓,内心发出三连问,这小子难不成是顺风耳?他到底听见多少?会不会影响自己计划? “我没胡说,你和那女山贼说的话,我虽没听全,但这一句听的仔细,还是她出的主意,她说让你拿我练手什么的,你还不同意。陈朵儿,你可真出息,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你不要,居然要去找那些腌臜下贱货,你……你不要因为生云容的气,就这般作践自己。” 合着就听见这两句,朵儿心里长长舒一口气,主动拉住他的手说:“那些都是玩笑话,我是看她娶了几房夫郎,心里艳羡,随口说说,你可别当真。” 长风在朵儿拉他手时,便一直盯着朵儿那只白嫩小手,又听朵儿如此说,立马顺杆往上爬反握住她的手,“朵儿,你还想嫁给云容吗?” “不想。”朵儿想也未想,快速答出。 长风握她的手一紧,“你答的这么快,肯定是假的。” “你爱信,不信。”真不想和他再说起云容,朵儿抽回手,坐回床榻开始赶人,“你该问的也都问完了,时间不早,快滚回去睡觉。”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长风上前蹲在她身前,认真看着她,问:“朵儿,初云峰上我问你是否喜欢我,你说喜欢,是真话吗?” 朵儿眉毛一颤,看着仰着脸,满是期待的长风,许久才说:“长风我是喜欢你,但那种喜欢还不足以达到男女之情,你以后会遇到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子。” “可她们都不是你,你说过,你就是你,是不一样的烟火,谁都不可替代。朵儿,既然你不想嫁给云容,那就嫁给我,父亲那样喜欢你,肯定会同意,你不是喜欢钱吗?我们成亲后,南宫家的钱都会是你的。”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朵儿眼睛又开始不自觉变亮,但也只一瞬,便被她闭眼灭掉,她可不敢在和南宫家这位祖宗扯上任何关系,不然计划真的得终止,先将他稳住打发走再说。 “感情不是一两句承诺就能维持的。”比如她和云容,接着说:“等你忙完之后,咱们再说好不好?” 长风连连点头,“好!”双手将朵儿的手握住,满是欣喜道:“我大概不能陪你过年,等过完年,咱们一起去蝴蝶谷,那里四季如春,我们在那里约会,母亲种的桃树那时候也该开花,我们再去看,好不好。” “好!” 等他离开,朵儿就拿湿布捂住口鼻,将所有门窗全部打开通风,一冷一热之间,连打几个喷嚏,第二日,因为着凉,没能送成长风。 在于朦朦请大夫开的药下,不过两日又活蹦乱跳。 “这大夫医术还真不错!” 于朦朦十分得意,“那是,刘大夫可是这里出了名的千金圣手,你姐姐我,如何游走于几个男人之间,可是全靠她。” 朵儿眼珠子一转,“要不你让她给我开些补身体,易孕的药。” 于朦朦眉毛一挑,风情万种看着她,“看来这次是准备玩真的?” 朵儿笑道:“我哪次不是来真的,对他掏心掏肺,他却这般作践我,既如此,我便同他一刀两断,走之前,也得把他良好基因给顺走,从此这天下男人与我,也不必谈任何情感!” 于朦朦见她志向远大,又一次把刘大夫请回来,为朵儿进行全面检查,最后开出几个方子给朵儿。 朵儿辞了于朦朦说要回家过年,等开春再回京实施计划。 于朦朦见此也不好留她,将她二人送到夹道口。谁知于朦朦刚走,朵儿便让林佑掉头去码头,离开坳田村时,便于家里人说要在京中过年,如今与云容单方面分手,也不想回去扰大家兴致,干脆带着林佑直接杀回京都,看看这皇城脚下的新年是啥样的。 赶在腊月二十八这日,二人终于到达京城,朵儿如今手里有钱,自然带着林佑往最豪华酒楼吃饭,在最出名的青楼享乐。 朵儿将一叠银票往老鸨身上一拍,“去,将你们这最有经验的姑娘叫出来。”说罢,自顾自在桌前坐下。 老鸨薛妈妈诧异看朵儿一眼,问林佑,“你家姑娘可有百合之好。” 林佑皱眉,“叫你找你就找,那么多废话干嘛?” 薛妈妈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这楼里可不单单只接待男女,连那种嗜好的,咱这有些姑娘、公子也是可以接受。” 朵儿笑着说:“我倒没那嗜好。”接着神情伤感,期期艾艾道:“妈妈有所不知,我与夫君才成婚不久,刚开始还算浓情蜜意,只是这些时日,他总留恋烟花巷柳不愿碰我,我也是别无他法,只得来此。” 薛妈妈怕她找事,忙说道:“这男人就是图个新鲜,时间一久自然回归家庭。” 朵儿收了表情,起身笑道:“我自然知道他会回心转意,可保不定他又犯,想来此处请教些那种经验,望妈妈成全。”说罢朝她盈盈一礼。 “啊?”以为是个挑事的,没想到人家是来学本事的,薛妈妈虽觉蹊跷,但掂量着手里银票,忙上前笑道:“夫人说笑,瞧您这通身贵气肯定是大家闺秀,能上咱这来,也是被逼的没法,您放心,这房中之术,便由我亲自教于姑娘,只是姑娘莫要害羞才是!” 朵儿又拿出一打银票,“那就有劳妈妈了,我们主仆二人这些时日便住在这里,还望妈妈不要嫌弃。” 薛妈妈笑着接下银票,连连道谢,亲自带人到最高雅间住着。前两日只是入门,为朵儿送上好些书籍,朵儿随意翻开看着,连连摇头,只觉这春宫图太过粗制滥造,画师画技更是不忍直视。 薛妈妈见她这反应,真不似一般女儿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时,那可是羞得腮若晚霞,遐想连连。翻开书一看,纸上这些人还当真丑的一批,当即决定,给朵儿好好上一堂生理课。 薛妈妈神神秘秘带朵儿来到一处幽静院落,走到矮墙边,对朵儿道:“我知夫人是个爱看美人的主,今日便让您长长见识。” 她在墙上一通乱按,那墙壁上竟出现一道暗门,“夫人请随我来。” 林佑怕她使诈,首先踏进去,见里边只是狭窄通道,才让朵儿跟进来,二人紧跟着薛妈妈,走了百来米,一个楼梯出现在眼前,三人沿着楼梯往上走。 薛妈妈一面走,一面数着数,“天字一号、天字二号、天字三号……天字九号。”面上一喜,朝朵儿道:“到了。” 伸手在墙上摸一会儿,一颗圆形小孔赫然出现,柔和光线顺势从孔内泄出。 “夫人快来看。” 朵儿依言上前,才发觉那小孔刚好容纳一只眼,将眼睛对准孔内,向里看去,只看到一个特殊平面,像是张床,眼睛四下扫视,只看见床和床周围幔帐,朵儿这才意识到,这孔经过特殊处理,有点类似潜水艇折射镜。 第70章 阿容,你怎如此憔悴 “你让我看这个干嘛?” 薛妈妈笑道:“夫人真是性急,耐着性子着看便是。” 朵儿把眼睛重新放到小孔处,耐着性子开始看,不多久,便见一男一女落座与床榻上,朵儿只看得见二人头顶,也是通过头发样式分清二人性别,二人坐一会儿后,开始拥吻,互相拉扯衣服。 朵儿这才意识到,薛妈妈是让自己观看活春宫,回过头想要调侃一二,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往远处看去,那二人竟是在离自己十米开外背对着她。 咋,怕她害羞不成? 女子的头渐渐扬起,微闭双眼,朱唇微启,陶醉而享受的神情出现在朵儿眼中,只见她面容时而痛苦扭曲,时而柳眉舒展。 这女子面容让朵儿有种似曾相识感,朵儿低头深思,才想起这位不就是同云容,在天星阁楼上幽会的花魁若烟?可她那几名天心阁弟子说这女子卖艺不卖身,为何又会同男子在此处…… 看来传言不可信。 朵儿仿佛看到云容头上悬着一片绿!想到此处,心里又觉好笑又是心酸,云容啊云容,若你此时知道心爱女子,正同旁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究竟是何表情? 不再有心思继续欣赏下去,朝林佑二人走去。 薛妈妈见她走来,忙堆笑道:“夫人感觉如何?” 朵儿笑道:“自然感受颇多,受益匪浅。” 天空一声巨响,老娘闪亮登场。 将碗里最后一口补药喝下,朵儿接过林佑递过来的手帕,拭掉唇角残留的褐色汁液。 “可打听清楚?” “回姑娘,公子此时就在天星阁瑶光殿内。” 朵儿朝林佑微微一笑,“阿佑,这次你可别再让我失望才是。” 林佑汗颜,前两次因自己疏忽,让姑娘遭长风公子凌辱,“姑娘,属下已与林天见过面,公子全部行踪也是从他那里得来,肯定不会有错。” 朵儿把一片薄如蝉翼的面纱戴在脸上,看着地上的林佑说:“那我便再信你一次,若这次再有岔子,你以后便真的不必跟着我,起来!” 林佑心下一颤,道声,“是。”起身扶着朵儿出门。 二人由芳菲楼角门出来,登上林佑一早准备好的马车,车前挂着两串蝴蝶铃铛,马车行驶起来,不时发出叮叮当当悦耳声音,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就这么毫不避讳驶到天星阁。 林天早已等候多时,见朵儿从马车上下来,很是疑惑,“姑娘怎么会乘这种马车。” 朵儿笑道:“不过是见着好看,便让林佑租来坐着玩玩,阿容呢?” 林天听她提云容,心下高兴,也不再关心马车的事,当即领着朵儿到瑶光殿。 “公子就在里面。” 朵儿略过林天,踏进殿内,在一楼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云容半个身影,直接沿着楼梯登上二楼。许是因为下着雪,太过寒冷,窗户并未打开,不过大厅周围点着几个火炉,让室内温度格外暖和。 朵儿一上来,就见一位白衣男子立在殿中央,正抬着头,朝着天花板上看什么。 好奇心使她也跟着往上看去,只见那屋顶上哪里是什么天花板,分明是无数星辰汇集而成的浩瀚宇宙。 她一上来,云容便已察觉到,此时一瞬不瞬看着她,眸光一直追随着她来回身影。 环顾一圈后,朵儿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日还有要事要做,怎的被这虚幻之物吸走注意力,停下脚步往云容处看去,这一看,又叫她一惊。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阁主,此时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那一头如墨长发,并没有如从前那般,被玉冠梳起来,而是松松散散披在脑后,活脱脱一个病美人模样。 “阿容,你怎会如此憔悴?”可是为你那心上人另觅良人而忧心至此? 朵儿这样关心着,顺势上前,伸着手抚上他憔悴的脸。见他没有反抗,心下一喜,拉住他垂在一侧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朵儿眉头不自觉皱起,“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云容呆呆的望着她,他没想到今日朵儿会出现在这里,不然定会好好收拾一番,不让朵朵嫌弃。 瞳孔里的痛苦与悲楚化为笑意,说:“无妨,不过是这几日未休息好。” 朵儿知他筋脉不通,也不做他想,反正他很快便会热起来。 拉起他的手,来到书桌前。 朵儿褪去身上狐毛大氅,露出里面白色薄纱长裙开衫,里面是一条红色吊带裙,特殊剪裁设计,将朵儿身前两团包裹紧实,下摆有一寸开叉处理,使她白嫩双腿更显修长。 持起云容的手,把脸上面纱解下,她特意画的现代妆容,将自己衬托的越发魅惑迷人,摄人心魄。 云容瞳孔骤然一缩,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刚才还苍白的脸,此刻竟透出些红晕。 他神情慌乱,眼睛更不知该放在何处。 朵儿勾唇而笑,拔下头上簪子,墨发如瀑倾泻而下,盖住身后玲珑有致的身材。 手轻轻一推,云容跌坐在椅子上,她身体离得近,甜香体味充斥在云容鼻尖,云容微微侧头,不敢瞧眼前那一抹高挺。 朵儿抬手挑起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阿容,我今日美吗?” 云容喉结滚动,心猛烈跳动,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朵儿将手从他下巴处,滑向他毫无血色的唇,“她可有亲过你这里?” 云容猛得拿下她的手,急切道:“朵朵,我没有,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便好。”她可是有些洁癖在的。 朵儿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顺势坐到他腿上,双手交缠在他脖颈,将左手食指上带的戒指剥开,里面藏着一粒粉色药丸。 云容一动不敢动,根本注意不到她此时动作,而她身前柔软,正紧紧贴在他下巴处,叫他坐立不安。 身体内强压着一团烈火,随着她的动作,变得越发强烈,云容终是忍不住,将她从腿上拽下来。 “朵朵,这于理不合。” 突然的动作,让朵儿反应不及,本想用嘴渡给云容的药丸,一不小心吞进喉咙。 朵儿不停伸着脖子,想将药丸吐出来,奈何那药丸遇水则化,早在她吞进去那刻化成一滩水,顺着喉咙流下去。 “啊呀!”朵儿焦急起来,药丸是她问薛妈妈要的,怕云容拒绝,便想悄无声息与他接吻时送入他口中,这下全被自己吞了,若云容对她没反应,她找谁解决?难道真的要去点两个清倌? 云容不知她心中所想,听她声音颤抖,以为自己刚才太过用力伤到她,忙拉住她胳膊检查,“朵朵,可是弄疼你了?” 药丸见效极快,不多久便使朵儿面颊绯红,浑身燥热,小腹下更是如蚂蚁爬过一般,又酥又麻,眼底顿时升起一丝媚态。 第71章 我们成亲吧 云容双手捧起她精致小脸,“朵朵,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朵儿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体内躁动不已,加之屋内温度过高,使她难以承受,胡乱扯下外面那层薄纱。 云容一惊,伸手将衣服扯回来,为她重新披上,他手冰凉无比,朵儿似是找到救赎,双手拉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身体最柔软处。 “阿容,我好热,帮帮我。” 手底绵软触感,让云容脑子一片空白,朵儿抓住时机,扯开他的衣袍,将自己紧紧贴在他身上,“好凉,好舒服。”双手不停在他身前游走,想探进去,接触到更深的凉意。 若此时还不知朵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云容真是白瞎这二十多年,伸手将朵儿固定住,捡起她刚才扔到一旁的大氅,把她从头到脚裹个严实,弯腰打横抱起。 “林天,备车回府。” 守在楼外的林天听见后立刻转身下楼梯,林佑则仍然立在原处,不多久就见云容抱着一大团姑娘从楼里出来。 “公子,姑娘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朵儿在大氅内刚好发出一声动人媚人喘息,二人皆是一震。 云容不敢耽搁,抱住朵儿继续前行,林佑则跟在一侧,观云容神色正常,而姑娘却,料定是公子把姑娘计谋识破了,自己得想办法让公子就范才是。 “公子,姑娘的毒无药可解,只得……”她话说一半,收到云容犀利眼神,讪讪闭嘴。 云容将人抱上马车,吩咐林天直接回家,林佑也跟着坐在车外,一路忐忑。 车内云容将大氅向下扯一点,露出朵儿绯红小脸。小脸上一双杏眼湿漉漉看着他,极尽委屈,“阿容,你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云容紧了紧环着她的手,“我心里从来只一个你,与那人相处,只是想将你逼走,朵朵,我怕,我怕你再次为我涉险,我不敢再面对即将失去时撕心裂肺的痛,朵朵,你还会原谅我吗?我不敢去寻你,怕再一次被你拒绝,我每日都在卜卦,想看你何时会回来,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 他这些话说的真切,饶是外面瑟瑟发抖的林佑,都生出几分感动,可朵儿此时身体躁动不安,哪里听得进去,只看得云容嘴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意乱情迷。 “你别说话,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话几乎带着恳求,云容心下异样横生,搞不懂朵朵为何要吃那种药。 显然林佑全都知晓,只眼下帮朵儿解毒才最要紧。 马车一停下,云容便抱起乱动的朵儿下车,飞快往清心园内赶。 “抬几桶冷水来浴房。” 林天着手准备,林佑焦急万分,今日无论如何得让公子把姑娘给办了,不然姑娘就得把她给办了。 浴房连通云容卧房,云容刚将朵儿放到床上,林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公子,冷水不管用,只有您方可解毒。”林佑闭闭眼,心一横,直接道:“公子,这药其实是姑娘为您准备的,姑娘想要您,怕您不干,才出此下策。” 云容掀大氅的手一顿,起身盯着大氅里,因药物作用不停扭动身体寻求安慰的朵儿。 “真的,姑娘为此还专门到青楼学习一番,想让公子好好享受。” 林佑将话飞快说完,迅速退出卧房,还贴心的帮他们将门关上。 云容俯身,颤着手将大氅掀开,朵儿顺势朝他扑来,这次他没有反抗,任她拉扯掉自己衣衫,雪白柔软贴向自己胸膛,他呼吸逐渐加重,猛烈回应她…… 窗外雪悄无声息落下,刺骨寒风也吹不散满屋春光,林天拉着满脸笑意的林佑退得远远的,下人们也十分有眼色不靠近主屋。 夜深了,屋里终是恢复平静,云容起身点上烛火,将朵儿抱到浴室清洗,刚洗到那处,朵儿惊呼,“疼~” 云容不敢再有动作,抱她回床上,朵儿累极,那药效不过两次之后便失去作用,可她却被云容不知疲倦折腾五六次。 食髓知味她自然也很是爽利,但云容毕竟有旧疾在身,纵使贪欢体力也不该这样好才对。 朵儿带着疑问沉沉睡去,直到日晒三竿方醒来,一睁开眼就对上云容满是蜜意的眸子,只那蜜意在看到她睁眼时,变换成错愕。 许是尴尬,云容起身立于床前,不敢再看朵儿,朵儿见他脸色不再如昨日那般惨白,头发也如从前一般梳起,戴着白玉发冠,仙气飘飘,不染尘埃。 朵儿刚一起身,大腿处传来一阵酸痛,让她小脸皱作一团。 云容紧张道:“可是还在疼?不如再上些药膏?”虽然昨晚已帮她涂过好几次。 说着俯身往床头一摸,一个蓝色盒子出现在手里,云容将盖子打开,一股清透薄荷味充斥朵儿鼻腔。 药膏被他塞进朵儿手里后,将纱帐放下,转身背对着她。 朵儿低头看着身上此时穿着的里衣,昨日那身战袍早已战损,她昨夜虽累的浑身瘫软,也知道是他帮着清洗身子,还为她上药,穿衣服,怎么现在又装模做样开始守礼? “阿容,你看这药里好像有颗虫子。” 云容虽心下疑惑,还是掀着纱帐去看,被朵儿伸手揪住胸前衣襟,往前一拉。 “我昨日中了药,实在觉察不出你技术如何。”在他耳边吹一口气,继续说:“阿容,今日你可愿让我再好好享受一番?” 不等他回答,已将人按住,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扯下那窄腰间精致玉带。 初尝情事,哪有不贪欢?何况是对着自己所爱之人,这些天,二人日日宿在一处,朵儿更是连床榻都不怎么下。 睡意正浓,云容侧着身不时在她耳边低喃,“朵朵,等这次祭祀完后,我们成亲。” 朵儿心中一痛,继续装睡。 次日天还未亮,云容就起身更衣,许久后,朵儿睁开眼,透过纱帐往外看。他一袭红色朝服立在床前,也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掀开纱帘,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他本就容颜俊美,穿起红色更衬得肌肤如玉般温婉,晶莹无瑕,实在令她着迷。 又想起他昨夜对自己诉说的情话,不知以后他成亲时,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你着红衣,真好看。” 云容脸上荡开笑意,“那我以后便日日穿给你看。” “不要,我要你在衣服下穿着红衣,脱给我看!” “好!” 第72章 她一直很行 朵儿算过日子,这次云容与南宫阁主要陪着太后在皇陵呆一个月,她有充分时间跑路。 “姑娘明知公子对您真心一片,为何还要走?” “林佑,你还没爱过一个人,不清楚那种刻骨铭心的伤害有多痛,他爱我固然是真,但我又何尝不是真心待他?若真为我好,大可以同我明说其中道理,是去是留,皆由我来决定,而不是找一个女人践踏我的真心!从前他一声不吭离开,而今又一次,自认为是为我好伤我,我已经受够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待云容走后没几日,朵儿与林佑乘马车来到城郊。 二人让车夫将马车驾走,在周围乱走一通。 朵儿四下看看,问林佑,“你确定没有人跟踪?” 林佑笃定点头,“奴婢已在周围多次勘察,并未发现有人跟来。” 找一处密林,脱下一身精致外衣,露出里面粗布衣衫,拆下头上精美头饰,梳成普通女子样式。 “林佑你这反侦查力真不是盖的。” 林佑将最后一缕头发塞入头上布巾,一个朴实邻家姑娘豁然出现在朵儿面前。 “姐,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家了。” 二人来到一处普通宅门前,林佑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院门入内,一个自行拐入灶房,一个找一把扫帚,开始在院中扫一地积雪。 朵儿第一次来京时,赚完第一桶金,就让林佑打听过京都房价,奈何价位过高,支付不起,不过城郊房价还是可以考虑,恰逢这原房主因债务问题急着出售这处宅院,林佑得知后便找朵儿商议,在朵儿授意下,以低于市场10%的价格,果断入手。 这次回京,朵儿在芳菲楼“学艺”,她在此地布置一应生活用品。 大隐隐于市,朵儿这招果然奏效,云容没回来之前,管家已派人四处寻找她的踪迹,自然无功而返,云容更是亲自回祁连县寻她,可她真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迹。 周围邻家也知道这里新搬入两名女子,有热心的会来串门,打听两人来历,二人只说是从乡下过来帮新房主看房子的,那邻居见她二人手脚麻利,干活利索,也不多做怀疑,只告诉她们原主是个烂赌鬼,欠了债不是卖老婆就是卖孩子,把原房主恶劣事迹与她二人透漏得一干二净。 朵儿一面揉面,一面说:“没想到这人如此不堪,那吴娘子娘家人就不来管?” 王嫂子把嘴里瓜子皮吐出来,接着说:“咋不管,他前几次赌钱把家里掏空,都是吴家人帮着还的债,要我说,这吴家人对姚郎够仁至义尽,他把吴娘子卖了以后,吴家人着急,找来官府以倒卖妻儿为由将他关押三年,这一出来,又开始烂赌,没老婆孩子让他卖,他这不就把祖宅搭上了,不过也挺好,以后和你们做邻居,省的三天两头听这家鸡飞狗跳,这朱郎还行,知道白纸黑字不得抵赖,也没敢找你们麻烦。” 朵儿与林佑对视一眼,皆笑起来。 当初朱郎之所以将宅子卖给朵儿她们,就是觉得女子好拿捏,谁知遇见林佑这个硬茬,见他来一次,就废他两根手指,如今他两根手指吃饭都拿不了筷子,哪里来的胆子抵赖。 送走王嫂子后,两人开始包饺子,今日是春分,朵儿一早就在大集上买了肉和藕,林佑负责调馅、擀皮,她来和面、包饺子,二人配合默契,不多时,就包好一大竹排。 这时院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朵儿笑道:“肯定是王嫂家的小虎。”这小娃最开始好奇心强,总爱来这院玩,朵儿给他几颗糖后,他胆子更加大,开始来这里吃饭,加上林佑厨艺不错,小虎子总会掐着饭点,抱着自己的木碗来蹭饭。 朵儿拍拍手上粘的面,“你下饺子,我去给这小馋猫开门。” 老旧院门从内打开,朵儿脸上笑容就此凝固,逐渐化为错愕,长风阴鸷的脸出现在朵儿瞳孔里。 “朵儿,你让我好找啊!” 长风抬步向她走近,双眸紧紧盯着眼前女子。 他回来后,就听说一件艳事,他那不近美色的兄长,竟将芳菲楼一女子带回清心园,共赴巫山半月之余,起初他还不屑一顾,唾弃云容一番。 直到云容拿着追心珠发疯一样寻找朵儿,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能让云容如此欲罢不能之人,怎可能是个简简单单的妓子? 朵儿不自觉往后退去,“林佑,林佑你快出来。” 林佑手拿大勺,从灶房跃出,将朵儿母鸡护崽一般护到身后。 “长风公子,请自重。”她家姑娘可是名花有主之人。 长风冷笑,目光锁住她身后朵儿,“我与你谁才是那个该自重的?” 朵儿自知这话是对她说的,立马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别再对我纠缠不清!”眼神有些躲闪,接着说:“我已经和云容……按理说,就是你名义上的嫂子!” 长风面上一痛,欺身上前,厉声质问道:“陈朵儿!你怎么这样随意践踏我的真心?” 朵儿皱眉看向他,“真心?南宫长风,实话告诉你,我从未给过你任何承诺,更别说与你成婚,便是云容,我也不可能嫁!若你还这般纠缠不清,我就到大理寺告你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罪名,我倒要看看堂堂南宫府,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陈朵儿,你可真行!” 朵儿抱着手臂看他,“我知道我很行,这里是私宅,请你出去。”对着林佑后背道:“阿佑,请他出门!” “是。”林佑拿勺往门口一指,“长风公子请。” 长风并未动作,只是朝林佑挑眉一笑道:“‘承天之佑,温润而泽’八个影卫,四年前也只余天、佑两名存活,想必你的武功很是不错。” 朵儿心惊,云容提及曾经遇险之事,也只一句带过,她并不知道那次,竟是如此凶险。 林佑勾唇而笑,“长风公子既知如此,就不要再缠着姑娘。”而后面色一愣,忽对朵儿道:“姑娘快进屋躲避,有暗卫往这里靠近!” 朵儿听后,撒腿跑进屋里,并把门关严实。 不多久,院内开始出现打斗声,朵儿趴在窗户缝朝外看去,三个戴着面具的暗衣影卫,正与林佑激烈缠斗在一起。 林佑武功只能与三人打个平手,而武器只有一把大勺,很快便占了下风。 “南宫长风这个混账,竟然以多欺少,真t不讲道义了!” 长风想要推门的手一顿,直接抬起脚,用力将门踹开,走进去。 同一时间,朵儿打开窗户,将银弩对准其中一名暗卫射出一箭,准备射第二个人时,门居然被人踹开,朵儿迅速将银弩对准门侧射去。 第73章 被困桃林 不出意料,那支利箭直直向长风射去,好在他反应及时侧身避开,却仍被划伤左臂。 长风捂住伤口,不可置信望着朵儿,眼睛里尽是伤感,“你居然为个婢女要杀我。” 过度惊愕,让朵儿表情出现短暂空白,良久后才喃喃道:“不是的,我不知道你会进来,我以为……” 长风此时心痛、身痛,哪里听得到她说些什么,乌黑的眸中尽是冰寒之意,朝外厉声道:“即刻击杀林佑。” 他话音刚落,一名黑衣暗卫从屋顶飘落,刚才与林佑缠斗的剩余两名暗卫各自退开。那人攻击凌厉,招招致命,一眨眼功夫林佑胸前已吃他一剑,被踹出数米远,红色鲜血顺着伤口淌出,将她紫色衣袍渐渐染红。 “阿佑~” 朵儿撕心裂肺哭喊着,想要扑过去看她,被长风拿右手死死拽出。 自己伤着她视而不见,这会子到担心起那个婢女来,“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影卫!” 朵儿用空出的手,狠狠抽他一耳光,眉宇间尽是对他的厌恶,“你这个混账!那是林佑,一直护着我,保护我的人。” 长风被她打的有些懵,手仍是死死拽住她不放,朵儿干脆一口咬向那只手,长风吃痛,下意识松开手。 获得自由后,朵儿立马冲向不远处的林佑,拿手捂住她还冒血的伤口,林佑此时已昏死过去,她不知道那伤口到底有多深,林佑会不会就这么死掉,只知道得帮她把血止住。 “阿佑,你醒醒,你醒醒。”回头朝长风哭喊着:“快救救她,她流好多血,我求你快救救她。” 长风抬步上前,俯视着她,目光幽暗 道:“你跟我走,我便救她。” 朵儿想也未想脱口而出,“我答应你!” 长风自嘲一笑,对那名暗卫使个眼色,那人立刻上前,蹲下身封住林佑胸前几处穴位,伤口处果然不再流血。 那人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瓷瓶,倒出里面白色药丸,喂入林佑口中。 一切完毕后,长风拉起朵儿,“你不会医术,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准备带走她。 林佑这般处境,朵儿怎能贸然离开,“我想留下来照顾阿佑,等她伤好以后,自然会跟着你。” 长风立住,回过身注视着她,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泛着苦涩,表情透露出一丝疲倦和无奈,“让你留下来,等着云容过来寻你?陈朵儿,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 他抬起手,指尖慢慢抚过朵儿额前的发丝,顺着脸颊,来到脖颈处,“朵儿,我不再会上当了。” 朵儿后颈一酸,眼前一黑,朝长风倒去。 再睁开眼,朵儿发觉自己在一处陌生环境。环顾四周,这里的布置装潢极为普通,让她猜不出自己到底被长风带到何处。 她起身下床,刚站起身,便跌坐回床上,脚部传来一阵酥麻感,用两只手在脚上敲击好多下,才得到缓解,等那酥麻感消失,才再次起身,慢慢朝门口移去。 门被轻松打开,这让朵儿很是意外,她以为长风会把她锁在屋子里。 只是刚走出去,她就有些傻脸。 屋外是一圈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院内一侧栅栏里几只鸡鸭,正悠闲啄着满地玉米粒,另一侧则是块菜地,地里几种绿油油青菜长的极为旺盛。 目光越过没门的篱笆墙,直射入一片无边粉色桃林。 “难怪这混账不锁门,原来是把我困在这个大碗里!” “陈朵儿,你还真是煞风景!”竟然用大碗形容这片桃林。 朵儿惊恐回头,看见房檐下,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长风,“你……”她实在不知道如何与他沟通,一个你出口后,戛然而止,回过头继续看向远处。 长风等不到下文,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快步向她走来。 朵儿想到先前拿箭射伤他,而今他气势汹汹朝自己走过来,心里开始发毛,撒腿就往桃林里跑。 长风一脸懵,看着她跑进树林,消失在那一片粉雾中。 朵儿按照蛇形走位,在桃林里兜着圈子跑了许久,茂密桃林犹如一个 巨型迷宫,让她自己也断定不了方向在何处,如此更加确定,长风一时半会儿找不来,干脆爬到一棵粗壮桃树上休息。 满树繁花在枝头簇簇而立,散发着隐约的芬芳,令人心神俱醉,铺天盖地的困意来袭,朵儿就顺势趴在枝杆上睡起来。 待长风找到她时,她正睡得香甜,双眸紧闭,红唇微张。 刚才找不到她时,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这桃林里乱转,慌的焦头烂额,她惯会享受。 “还真跟只小猫一般。” 枝干虽与地面距离不高,长风仍怕她会不小心摔下来,轻手将她从树干扶坐起,准备抱下来。 身体猛得一轻,朵儿立即睁眼,对上长风一双柳叶眼,顿时惊得吱哇乱叫,手不停拍打着他。 “你干嘛,快放开我,我可跟云容……。” 她话未说完,嘴就被长风含住,咬上一口。唇上一痛,叫她不自觉张开嘴,长风温热的舌滑进去,贪婪纠缠着她的舌,用力吸吮。 朵儿又羞又恼,两只胳膊被长风捆在两侧,她只得双腿不停踢打着,奈何踢不到,牙齿咬住那不规矩的舌头。 长风吃痛,抱着她的手有些松懈,朵儿趁机跳下树干。 “你这个疯子!” 朵儿用力推开他,作势要跑,长风哪里还会再给她机会,刚才为了寻她,已耗费他不少体力,他可没有多余体力再找她一回,抓着她的后领,将她往茅屋方向带。 “陈朵儿,你给我老实点!” “我干嘛要听你的,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被长风提着走的费劲,脑子飞快运转,痛苦道:“阿风,我脚疼,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现在还疼着呢。” 长风停下脚步,拧着眉看她,朵儿仰起脸,眼睛里升起一团雾气,委屈巴巴看着他。 长风叹口气,蹲下身准备背她。 朵儿看着他的背,脚步缓慢朝后移,正得意转身逃跑时,后颈再次被长风拎住往后一带,撞进一个有力怀抱中。 长风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朵儿,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将她转过身,手托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对上长风阴鸷的眼神,朵儿浑身一哆嗦,不自觉向后退着,尽量离他远一些。 脚下一绊,摔倒在花丛里,钻心疼痛从脚腕处蔓延,脚还真崴了。 自作孽不可活,朵儿苦着一张脸,看向长风。 长风带着冷笑蹲下身看她,手扶上那只被崴的脚,仔细检查一遍,确定不严重后,那手顺着小腿往上走,来到她腰间系的锦带处,修长的手指随意一勾,那带子豁然松开。 第74章 有孩子了 长风见她双目含泪,唇瓣渗血,将眼泪轻柔擦拭干净,低声哄到:“朵儿不哭,是我不好。” 朵儿撇脸不看他。 长风在她唇上一啄,缓缓往下移去…… 微风抚过,吹散一片花瓣,蝴蝶翩然而落,伸出触角,尽情吸食花蜜。 长风将朵儿抱回茅屋,揽住她柔软身体,在她耳边低喃,“朵儿,你可真甜。” 朵儿皱眉看着他,“这里可有清水?我要洗澡。” 长风笑着回答:“房后有处温泉。” 说完又要去抱朵儿,被她躲开,“我自己能走。” 长风不再纠缠,带着她绕到茅屋后的亭子里。 那里果然有处人工改造过的温泉池子,池内泉水清透,水面上几处花瓣零零散散漂浮着。 朵儿扯下身上凌乱衣裙,只着里衣走进去,坐到池子内石阶上。 反正刚才在桃林里,长风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直接忽略他肆意的眼神,开始清洗。 长风在外面看她一会儿,也脱下衣袍入温泉,刚凑到朵儿身边,就收到她一记飞眼,“你离我远些。” 长风不要脸的凑过去,抱住朵儿,哄到:“刚才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不那样。” 朵儿羞愤,那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一想到刚才他那般对待自己,气得伸手在他腿上使劲一拧。 长风一声痛呼,果断放开贱手,抱着腿使劲揉搓。 “往边上待着去。” 长风退到墙角处,委委屈屈看着朵儿,和云容那呆子都能腻歪半个月,怎么到他这里就叫他往一边儿呆着,他有那么差? 不怕死,接着往朵儿身边移动。 知道自己怎么也躲不过,叹口气,干脆化被动为主动,对他指导一二。 …… 池内碧波荡漾,带着几片花瓣,不时冲向池壁,又被弹回。 经过指导的南宫二公子,果然被朵儿精准拿捏,虽偶有拌嘴,却相对和谐。 每日要为朵儿做饭按摩,喂鸡喂鸭,还得给菜地浇水,桃树松土,成日累的死去活来,活脱脱一个工具人存在。 长风负气想丢掉手里砍刀,“这么多棵树,得修到何时才能修完?”这些桃树从前一直没被修剪过,结出的果实照样很甜。 朵儿不屑看他一眼,继续往桃枝上绑红绸,“好好砍树枝,哪里这么多废话,你要是再砍错一处,今晚就睡外面。” 不过是让他把茅屋外围几株桃树修一下枝,这厮居然一会儿一抱怨,对着桃树乱砍一通,好在她发现及时,要不然门前这几颗桃树,光剩个杆子处在那里了。 绑完一圈红绸后,叮嘱长风只砍带红绸的枝丫后,返回院子躺在摇椅上猫着。 长风见她一走,立刻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废枝,晃着砍刀回到院子,本以为会得到朵儿一顿夸赞,没想到这丫头又跟只猫儿一般,在摇椅上睡着。 春困秋乏夏打盹,朵儿这困意未免太大些,有时刚吃完早饭,两眼就开始打架,好几次跟他到桃林游玩,没多久,就靠着桃树睡去。 心下一颤,朵儿该不是生了病? 将人打横抱起,施展轻功,在成片桃树上越过,飞向崖壁。 蝴蝶谷内,叶笙刚刚跟厨房吩咐完,长风所点的午膳菜品,就听下人说长风公子已经回谷,还吩咐何大夫过来诊脉。 叶笙不敢耽搁,急匆匆带着人到听风阁去。 长风朝他二人比个噤声动作,招呼何大夫过来帮朵儿诊脉。 诊过之后,长风跟着何大夫出门,不多久一脸喜色返回,满心期待等着朵儿醒来。 朵儿也怪会掐时间,正午饭点时刻,才伸着懒腰起身。 一醒来就得到一个重大喜讯,“怀孕!” “大夫没说几个月?” “两个月!”长风立即回答。 朵儿垂眉,算着日子,自己肚子里的该是长风的种。 长风见她面无表情,坐到她身边,持起她的手说:“朵儿,等坐稳了胎,咱们就回京城,让皇上为我们赐婚好不好?”又怕她因云容拒绝,接着说:“云容那边,我自有计较,你只管安心养好胎,我想父亲得知自己要当爷爷,应该会很开心。” 朵儿叹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白白忙活一通,还不如当初听了于朦朦的话,在锦州就依了长风。 “好,我听你的。” 接下来这一个月,长风各位小心照顾着朵儿,一应事情皆亲力亲为,生怕朵儿一个不小心,伤到自己和孩子。 待胎儿三个月后,何大夫细心为朵儿诊平安脉,确定母体和胎儿都十分健康后,长风带着朵儿回到京城。 到京城后,朵儿不愿同长风回南宫府,“我想先住在客栈。” 长风知道朵儿是怕见到云容尴尬,宽慰道:“你别怕,左右你和他的事,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清楚,当初他那般对你,在外人眼里,你们早就没有关系,这次带你回来,父亲很是高兴,早派人过来接咱们,若不回去,他老人家心里该多难受。” 朵儿也无他法,毕竟现在怀着南宫家孩子,又被长风看得这样紧,叫她想跑也跑不掉。 回到南宫府,也只见到南宫泽,并未与云容碰面,南宫泽还如从前那般对待朵儿,在他看来无论哪个孩子娶朵儿都一样。 长风希望朵儿搬进飞羽楼住,朵儿以喜欢清净为由拒绝。 长风也不生气,朵儿不去他处,他可以去朵儿处。 就这么一连赖在朵儿的望春院数天,今日突然说还有事情要忙,早早出了门。 朵儿百无聊赖,长风又不准她再摆弄花草,就收拾妥当,来到后花园池塘边,坐在栏杆上喂锦鲤。 一把鱼食撒下去,引来乌泱泱一群鱼,皆张着嘴巴讨食。 “真是可爱。” 朵儿发现自从有身孕后,自己便开始母爱泛滥,看见可爱的东西,就想伸手去摸摸。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么去做,蹲下身,伸着手臂,去捞池里的锦鲤,一个打滑。 “噗通”一声,整个人竟然倒栽葱似的跌进池塘。 第75章 平白长了一个多月 “朵朵!”一声惊恐呼唤。 云容一个箭步冲过来,正要跳进水里救她,朵儿竟从水里晃晃悠悠站起来。 刚才的鱼群,因她这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早已不见踪影。 朵儿淌着只到小腿肚的池水,走到栏杆处。 云容早已向她伸出手。 朵儿看着他白皙修长手指,终是不敢将手搭上去。 攀着栏杆,轻松一跃,刚要跨过去时,被云容拖入怀里紧紧抱住。 随后低头问她,“你刚刚跌下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朵儿心里一紧,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这栏杆不高,应该没多大事。” 云容知她习惯逞强,直接将她送回院子,请来大夫诊脉。 这不诊不知道,一诊吓一跳。 胎儿月份平白长了一个多月。 朵儿失神,云容更是发愣。 刚听闻朵儿摔倒,急匆匆过来看她得南宫泽,皱眉直摇头,“这云芜大夫医术就是不比京城好。”转而笑道:“这也无妨,不过是早出生一两个月而已。” 大夫为朵儿开一贴安胎护胎药物,叮嘱她多卧床休息,毕竟摔了一跤,目前虽看不出情况,不保证之后胎儿会受影响。 待南宫泽与大夫走后,屋里一片死寂。 朵儿看得出,云容也意识到,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事先真不知道,当时是阿风发现我怀孕,请大夫专门为我诊脉。” 若是知道怀的是云容孩子,她压根就不会回来,这个长风到底安的什么心,干嘛说孩子是他的,现在里外不是人,真叫她欲哭无泪。 云容道:“先不说这些,你刚才一摔定是吓着了,先休息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对她笑道:“你午间可有想吃的菜,我做给你吃。” 朵儿心中有愧,自然摇头,“我没什么胃口,就想睡一会儿。” 云容见她神情厌厌,只得放弃,为她重新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朵儿果然如她所说那般,没一会儿睡着。再次醒来时,一睁眼竟看见许久未见的林佑。 朵儿满是惊喜,起身抱住她左看右看,“你的伤恢复的如何?可有什么后遗症?” 林佑摇头,“没有,姑娘走后,我就被带回影卫营疗伤,今日才被重新带回来。” “影卫营?” “就是专门训练影卫的地方,我们通过专门训练层层选拔之后,才能跟在主子身边保护,那里的大夫善于治疗外伤。” 她这么说,朵儿仍不放心,林佑无奈,扒开衣服让她瞧一眼,朵儿见她原先伤到的地方,如今已是一条粉色伤疤所代替,伸手轻轻按一下,“还疼不疼?” 林佑摇头,“早不疼了。” 她早就想找去姑娘,但长风怕她暴露姑娘行踪,一直派影卫看着她。 “姑娘,长风公子怎么又把您送回来了?” 一提起这,朵儿叹气,“我怀孕了,长风说孩子是他的,可今日京里大夫把脉之后,我才知道,肚子里的是云容的种。” “啊?”林佑知道朵儿被长风带走后,肯定会失去清白,只是没想到长风竟然会认下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长风公子为何要这样做?” 朵儿摇头,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本以为孩子是长风的,她还会安心待嫁,如今不是,她也没必要留在南宫府,跟着长风回来后,他已经把前段时间留在西郊的金银细软还回来,如今林佑也归来,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我们收拾一下,趁长风不在,赶紧走。” 她话音刚落,门就被长风狠狠推开,“你又想走去哪里?”他听说她摔了一跤,急忙赶回来,谁知到门口,就听见她要说走。 林佑条件反射般,挡在朵儿面前。 朵儿压下心里丝丝异样,拍了拍林佑的背说:“阿佑,你先出去,我和阿风谈一会儿。” 林佑可不干,“长风的脾气阴晴不定,万一又伤了姑娘怎么办?” 朵儿笑了,“不会,阿风他现在很好,不会伤我。” 长风听她这样说自己,眼神明亮几分,待林佑退出门后,他急切上前拉住朵儿,“朵儿,你干嘛又走,你如今有了我们的孩子,为何还要将我抛下?” 朵儿叹口气道:“长风,我已经知道自己怀的是云容的骨肉。” 长发愕然,立刻抓住她的手急切道:“朵儿我不会在意的,只要孩子是你生的,旁的我都无所谓,只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朵儿心里暖意四流,“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可我不愿你这么委屈自己。” “我没有觉得这很委屈。”长风将朵儿拥进怀里,“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朵儿无奈,这长风怎么油盐不进。 肚子忽然有些抽痛,不过也只一瞬,并未放在心上。 午膳时间,云容带着食盒出现,长风欲赶他走。 云容一句,“我是朵朵孩子的爹。”怼的长风哑口无言。 夹枪带棒道:“孩子娘被拐走时,你在哪?还有脸来认孩子?” 云容冷冷瞥他一眼,没理他。 林佑把饭摆到榻上的桌子上,朵儿欲起来用饭,被云容制止,“大夫不让你随意走动,你就在床上吃。” 林佑连桌带饭一块儿端到床上,云容开始给朵儿喂饭。 长风气的牙痒痒,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处?又开始在心里腹诽云容,讨巧卖乖真有一套。 朵儿一边吃饭,一边拿眼盯着云容,终是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话问我?” 云容唇边浮起一抹笑容,“你吃完后,我们再说。” 朵儿心里存着太多问题,虽没心思吃,可这是云容做的饭,只得忍着继续。 用完饭后,林佑将小桌收走,服侍朵儿漱了口,退出门,将空间留给他二人。 屋内恢复平静,云容看着朵儿,眼里是数不尽的温柔。 朵垂着头,打破平静问道:“你现在可以问我了。” 云容抬手轻抚上朵儿小腹,眼里附上一层悲楚,“我知道朵朵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会走,是我不该欺你瞒你,害你伤心欲绝,我更加没有资格让你为我留下,我不敢出来见你,更不敢过来质问你,可是朵朵。”他抬头看着朵儿,面上出现一阵绝望神情,声音里透着无助,“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追心珠丢下。” 他在皇陵时,看到管家送来追心珠那一刻,突然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她早已打算弃他而去。 第76章 为何走到这一步 朵儿心如刀绞,睡梦中尽是云容哀伤的样子,过一会儿他用阿甘的声音问她,什么不要他了,接着阿甘的脸变成长风的样子,阴鸷而凶狠的朝她扑来。 朵儿瞬间惊醒,浑身冷汗。 林佑本就在她床边趴着,见她醒来,赶紧问道:“姑娘怎么了?” 朵儿摇摇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只是睡着太热,热醒了,你去把窗户开一下,就回床上睡。” 林佑不疑有他,开了窗户后,将纱幔放下一半,等朵儿再次入睡后,才回到自己床上休息。 因晚间总做噩梦,朵儿精神恍惚,南宫泽又请大夫过来诊脉,只说是原先大夫的安胎药导致胎火过大,他换几副药吃了便可消除症状。 朵儿吃后,晚上确实不再做梦。 时间就这么过着,转眼胎儿已经五个月,可是朵儿一次胎动也没有感受到,不免有些着急,云容和长风各自请来大夫把脉。 两位大夫把脉后,皆是面色凝重。 朵儿心里咯噔一下,开口问道:“可是孩子有什么不好?” 其中一位大夫朝她拱手,“姑娘节哀,胎儿已经摸不出脉搏。” 长风赶紧问另一个大夫,得出结论和先前一样。 朵儿脸色煞白,开始垂泪,无力靠在云容身上,云容则紧紧抓着她的手。 林佑哭道:“怎么会这样?姑娘一直按着大夫开的药,好好调理着,一次不肯落下,不该是这种情况。”又跪到云容面前道:“公子,肯定是他们搞错了,您再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云容也觉得定是搞错了,对林天道:“阿天,拿着我的令牌去请赵太医过来。” 林天跑出去,不过一盏茶功夫,带着位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的赵太医进来,把脉之后,仍是对着云容摇了摇头。 “胎儿半个月前已无脉搏,为今之计是赶紧催产,不然留在母体内,恐伤姑娘性命。” 走到书案上写下药方,递给云容。 云容面色青白,颤手接过。 长风夺过药方吼道:“他说孩子没了就没了?我不信,我再去请别的太医过来看看。” 急急跑出去,接着去找太医。 朵儿躺在床上,忽觉下腹酸痛。 “阿容,阿容,我肚子好痛。” 林佑发现她小脸因疼痛皱作一团,心里一惊,立刻跑出来唤云容。 赵太医似是早有预料,“姑娘该是有滑胎迹象,若不将孩子及时排出,必有血崩之兆。”从药箱翻出一个布包,接着说:“为今之计,只得施针将死胎逼出体外。” 云容不敢耽搁,带人进入内室。 朵儿肚子越来越疼,下体逐渐温热,眼前开始模糊一片,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朵儿悠悠转醒。 屋子内格外寂静,林佑伏在床头守着她,朵儿见她睡颜疲惫,并未吵醒她,只悄悄起身,走出去。 提起外面小火炉上温着的水壶,为自己倒一杯水,细细喝着。 隐约听见屋外有人说话。 “你怎么能如此做?”长风带着怒火和震惊的声音传进来。 朵儿走到门前准备出去,又记起从前有老人说过,女人无论大月子还是小月子,都要避风,只得收回手,凝神倾听屋外人对话。 “她如此……怀个野种回来冒充我南宫家血脉……不过是将那孩子打掉,你若还想娶她便娶,但旁人的野种,我自然……”南宫泽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在来回踱步。 云容带着悲切和懊悔的声音传来,“叔父,你口中的野种是我和朵朵的骨肉,那些日子,她一直同我在一处,我该早些公开才是,是我的错,是我自以为是,害得朵朵受这样大的罪,是我……”云容声音越来越低。 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何事,南宫泽忽然大喊着找大夫。 朵儿猛得将门推开,却见到云容倒在地上,南宫泽拖着他起身,他胸前一大片血渍,嘴角上也挂着血。 “阿容。”朵儿惊呼着跑过去。 云容见她出来,强撑着身子拉住她,“你身体还很虚弱,快进去休息。” 朵儿摇头,“我不要。”云容这样,叫她怎可安心? 两厢让来让去,最后长风大度提议,让二人共处一室养身体。 大夫给云容看来之后,笑道:“大公子是将心口瘀滞的那口血吐出来,并不碍事,吃几副药便可,切记莫要大喜大悲。” 朵儿这才放下心,拿手帕将云容嘴角的血抹去,宽慰道:“你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现在……” 想到那个与自己骨肉相连五个多月的孩子,朵儿强抑住悲痛,扯出一丝微笑,“你知道我身体一向很好,大不了养好之后,再生一个。” 她这话一出,长风就不干了,以为朵儿又要给云容生孩子,“朵儿,你可是答应过要和我成亲的,要生也得咱俩生孩子。” 朵儿只是安慰云容才说这话,真没想和他俩任何一个再生孩子,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养好身体,离开这里。 “你快闭嘴!孩子月份的事我还未找你算账,你还有脸跟我提成亲,我告诉你南宫长风,咱俩婚事作罢,以后也不准跟我提成亲的事。” 长风凝视朵儿一会儿,终是点头,“好,我现在不提,你先养着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林佑和林天每日熬药端药,看着云朵二人喝药,长风也天天腻在这里,无聊时会和云容下棋。 入夏时桃林里的桃子成熟,叶笙回去摘来好大一筐,洗干净送到望春院来。 林佑用水果刀把桃子切成小块,端到桌上让大家品尝。 长风见今年的桃,竟然有自己手掌那般大,味道也更胜从前香甜,很是诧异。 朵儿插一块桃肉放进云容嘴里,“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修桃枝了。” 长风皱眉看着,朝朵儿张着嘴,示意朵儿也喂他。 朵儿白他一眼,“你没长手啊。” 长风委屈,“云容倒是也长手了,你怎么喂他不喂我?” “阿容身子没养好。” “你这明明就是偏心。”长风负气离开。 朵儿悻悻放下叉子,面无表情看着长风离开的背影。 云容拉住她的手,笑着叹口气:“朵朵别不开心,你想回去就回去,阿风那边,我会帮你拦着。” 朵儿心脏处传来闷闷钝痛,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原来云容一直都看透她的心思却什么都不说。 朵儿伏在云容身上,用力抱住他,“阿容,我真的好爱你。”可是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呢? 第77章 撞赐婚了 之后几天,长风来这里也不如以往那样勤,就在朵儿以为他终于放下时,宫里突然传来一道圣旨。 待宫人宣读完毕之后,除了长风,众人皆是一惊。 南宫泽从长风手里夺过圣旨,反复确认之后,皱眉问喧旨宫人:“皇上没弄错?” 宫人一愣,随即笑道:“是长风公子亲自去圣上处求的圣旨,应该不会错。” “叔父这圣旨不得作数。” 云容将半年前,太后为他与朵儿赐过婚的事说出来,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那块巾帕。 长风震惊,眼珠子一转耍无赖,“这肯定是假的,若是真的,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当初我和朵朵因误会分开,所以才……” “误会?不是你和花魁约会,被朵儿发现,朵儿才不要你的?” “你闭嘴,若不是你将朵朵藏起来,隐瞒她怀孕月份,也不会有后来这档子事。” …… 南宫泽头痛。 朵儿无奈,天下女人是死绝了吗?非逮她一人折磨。 长风非拉着他们进宫核实,云容这次不知怎的,竟然跟着他胡闹,南宫泽无法 只得递牌子进宫。 恰逢皇上也在太后宫中说话,见南宫家人都来了,以为是要谢恩,大手一挥,让众人免礼。 “朕赐婚这也是举手之劳,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众人石化。 太后笑着问皇上,“陛下这是给谁赐的婚?” 皇上笑道:“自然是南宫长风和陈朵儿。” 太后皱眉,她怎么记得自己也为陈朵儿写过赐婚懿旨。 “朵儿丫头,哀家记得也为你写过婚。” 朵儿硬着头皮回答,“回太后,确有此事。” 将婚书盛给皇上,皇上脸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看向长风,“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人家都有婚约在身,这冒失鬼还来他这里闹着让他赐婚。 长风磨蹭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也是如今才知道,太后早就为朵儿赐过婚。” 他那日从朵儿处出来,觉得得找个牢靠点的办法让朵儿不能再悔婚,唯有皇帝赐婚才最稳妥,径直进宫找自己小姨叶贵妃,让她帮着求一道赐婚旨,叶贵妃只他一个外甥,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谁知竟闹出这样乌龙一幕。 但圣旨一出,驷马难追,皇上眉毛直跳,问太后,“母后,你说这事怎么办?” 太后也犯难,从古到今,还真没发生过这档子事,总不能让朵儿一女嫁二夫。 就问朵儿,“朵儿,你怎么想的?是要嫁给云容还是长风?”选出一个嫁掉,大家皆大欢喜。 朵儿跪下身,俯身跪下,声音清冷道:“回太后、陛下,这两人民女都不想嫁。” 嫁云容,她心里过不去坎,嫁长风,长风欺她骗她,南宫泽更是下药让她流产,这笔账她还记着! 长风满眼哀痛,拉起朵儿,“朵儿你不嫁云容就算了,为何连我也不愿嫁,是他伤你心,我没有啊。” 他有些语无伦次,“或许是有,可那都是无心的。朵儿你是明白我的,对不对?” 云容虽面无表情,看着朵儿的眼神却满是疼惜。 南宫泽面上倒是一松。 皇上皱眉,将场内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冷笑,“这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太后更是头疼,“你们回去商量好再做决定。” 二人对视一眼,开始埋怨对方。 南宫一家诚惶诚恐跪下道歉。 似是下定决心,朵儿抬起头,跪直身体看向高处那两抹明黄身影。 竖起三指,指天起誓,“陛下与太后不必忧心,民女愿立誓,此生不嫁!” 如此不仅绝了南宫家两位公子的惦记,高台上两位也不用纠结,皆大欢喜。 皇上跟太后一听,立马停止争执,看向朵儿。 皇上心里笑了,这丫头挺会来事,面上还是一脸惋惜,丢下一句,“既如此,朕也不好再劝。”对太后说:“母后,朕还有奏折要批阅。”溜之大吉。 几人目送皇上离开。 太后叹息,“你这孩子,这种誓言怎可乱发。”还是对着她与皇上,若是违背,就算欺君,罪不容诛。 朵儿无所谓笑道:“无外乎是少个男人陪着而已,民女不怕。” 这话太后挺认同,自己和圣安,一个没了丈夫,一个干脆不要丈夫,现在过得也挺好,只是朵儿还年轻,这长夜漫漫……哎呦……想远了。 几人出宫后,朵儿回望春院收拾好行囊,准备带林佑离开。 长风堵住去路,朵儿将手里行李给林佑,“你先把东西放到马车上,我一会儿就到。” 林佑看一眼长风,点头出去。 长风握住朵儿的手,惊慌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宁愿在陛下面前立誓,都不愿和我在一起?” 朵儿将手甩开,冷声道:“你够了!” 她凝视着长风,起先长风说她有孩子后,她也曾开心过,无论孩子是长风的还是云容的,她都开心。 每天都在期待孩子降临,虽然不能出门乱走,可她还是让林佑准备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鞋子,数着日子等待孩子出生,可是…… 小月子期间,她偷偷问林佑,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林佑哭着说是个小女孩,她当时心就碎了,顾念着云容在,她不敢太过伤心,故作坚强说自己以后还能生,可是那是自己满心期待的孩子啊,怎能不爱!又怎会不心痛! “是你的谎言,导致我的孩子胎死腹中,是你浇灭我对婚姻的幻想!南宫长风,你怎还有脸说要我嫁给你!” 长风愣住,心脏仿佛被撕裂,让他呼吸有些困难,大口喘着气,不知所措看着朵儿,“朵儿,我……” 他再也说不出来,他早该明白,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朵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从他身旁经过。 时隔五个月,朵儿和林佑再一次回到西郊小院,隔壁王婶子过来串门,问他们怎么突然间回乡下去了。 二人面面相觑,朵儿一想,确定是长风安排看院子的人说的,告诉王嫂子,是家里老人去世,回去奔丧。 其实这话朵儿真没乱说,在她被长风软禁那一个月,陈老汉病逝,云容回去帮着料理陈老汉后事,后来因为她怀着孕,怕她伤心没说,再后来流产,一直到她出小月子,云容才告诉她。 朵儿也打算休整一段时间后,就回坳田村,为爷爷上炷香,好好磕头谢罪。 没想到动身前,小院竟迎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圣安公主,您怎会来此?” 朵儿受宠若惊,将这位贵宾迎进门。 圣安看着忙里忙外的二人笑道:“朵儿,你别瞎忙活了,我找你有正事,走,马车上说。” 朵儿依言,跟着圣安登上马车。 第78章 好好取悦你 马车四处闲逛,许久也不见停下的意思,朵儿向圣安看去,见她闭目养神,精致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极薄粉黛,墨发一丝不苟梳进发冠,虽穿着常服,也难掩饰雍容华贵气质。 顷刻间那双眼眸睁开,带着笑意,“怎么?可是被本宫美貌所迷惑?” 朵儿嘴角一抽,赶紧恭维,“公主生的花容月貌,确实可迷惑人心。” “再好看又有何用?终究是入不了他的眼。”圣安看着窗外,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朵儿诧异看着她,也是个有故事的,没想到王公贵族也有自己的无奈与遗憾。 马车仍在行驶,朵儿也不催促,时不时看看窗外风景。 圣安突然开口问她,“你可愿入到本宫麾下?” “啊?”朵儿不明白她话中含义,一脸疑惑看着她。 圣安接着说:“本宫在南面有些封地,需要个靠谱的人帮着打理,思来想去,你倒是很符合。” 朵儿皱眉,她这边还有种植园需要打理,哪里有功夫管那劳什子封地。 看出她的顾虑,圣安笑道:“那块封地土地肥沃,你可以按着自己喜好种植,只需每年完成我的上交税务,其他盈利只需交给我三成,剩余的都归你所有,如何?” 朵儿惊喜又疑惑,“殿下为何选择我?” “因为你同本宫一样,不愿下嫁这世间男儿,只有这样心思的女子,才可在这世间一展宏图。” 背靠大树好乘凉,朵儿内心欲望蠢蠢欲动,“我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直到夜深,朵儿才回到小院,仍压不下心中澎湃,双手用力把大门推个大开,“林佑,我有件喜事同你说!” 林佑向她跑来,低声道:“姑娘,公子过来看你了。” 朵儿向屋内看去,烛光将那抹熟悉身影,打在窗户上。 走进屋内,来到云容跟前,自然抱住他的细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眯起眼。 “阿容,你身上真好闻。” 云容回抱着她,将下颚放在她发间,眼里尽是柔和神采,他真希望时间就此定格。 “朵朵,走的时候可以把追心珠带上吗?” 朵儿瞬间睁开眼,退出云容怀抱,抬头时,对上他满是伤感的双眸。迅速把头低下,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不过是回家,你想我的时候,随时去看我便是。”圣安公主可是警告过她,未成事之前,不准与南宫家男子见面。 云容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一吻,腼腆一笑道:“朵朵,我今日会好好取悦你,你就依我行吗?” 朵儿长睫眨了眨,错愕的看着他,未反应过来时,已被云容打横抱到床上,放下床幔。 云容亲着她的眉眼一路往下,呼吸变得炽热,“朵朵,你……你好好享受,我……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朵儿脖颈,让朵儿发出一声暧昧呼唤。 床帐内娇吟,一声高过一声,云容开始庆幸,自己来之前偷偷翻阅过长风屋里的那些书籍。 一觉醒来,云容已不在身旁,伸手抚向脖颈处,那里已多了一条项链。 想起昨夜他卖力表现,朵儿面上一红,真不知道,他从哪里考究来那么多羞人姿势。 掀开帐帘,起身穿好衣服,朵儿伸着懒腰来到院子中。 林佑在院中劈柴,见她出来,朝灶房内喊一声:“公子,姑娘醒了。”继续手里的活。 朵儿诧异,云容竟然没走,正要进灶房,就见云容端着饭菜从里面出来,朝她温柔一笑,“还累吗?过来吃饭。” 朵儿汗颜,这话应该她问才是,毕竟昨晚她才是享受那个,全程出力的都是这位。 心下疑惑,为何云容如今体力这般好?就因为他是男子?要不要关心一下? 这么想着,话就问出来,“阿容,你昨晚可有累到?” 云容为她夹菜的手一顿,看向她,“不累啊。” 朵儿皱着鼻子,男人最怕旁人说自己不行,拿起筷子为他夹一块肉,“在我面前别逞强。” 云容叹气,说来奇怪,自从为朵儿解完毒后,自己内里莫名其妙竟恢复回来,也请教过影卫营里的大夫,只说可能是通过那个打通经络,使得内力恢复。 笑着吃下那块肉,眼里闪过不明情愫,对朵儿笑道:“你若不信,我们用过早膳,再战如何?” 他话语里充满着挑逗,语罢甚至还朝朵儿眨一下眼。 朵儿一愣,差点被一口汤呛到。 早饭后倒是没战,朵儿多多少少松一口气。 云容陪着她在京城各处买了好些东西,均是给家里人带的礼物,放到林佑驾来的马车上,先让她带回小院。 夜幕降临,街头巷尾便热闹起来,各种小吃、杂货、表演等吸引了众多百姓,夜市灯火通明,到处人声鼎沸。 云容牵着朵儿的手,漫步在京城繁华的夜景下,将她带往湖边,湖面上飘着好多画舫。 身旁不时会有孩童提着许愿灯经过,看着他们嬉笑打闹,朵儿眼里柔光四起。 云容眸光微动,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朵朵,你以后还是会有很多孩子。” 朵儿知他可以看破旁人命格,可是自己说过不会嫁人,又怎么会有孩子,想细问云容,却被他快步带到一艘画舫。 画舫内走出来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朝云容和朵儿极为干练行礼,“见过公子、姑娘。” “你是苏若烟?”朵儿皱眉看着眼前女子,虽和苏若烟貌似,眼神里并不见妩媚之感,而是充满锐利冰冷。 那女子道:“回姑娘,属下言若,影卫营信鸽,专为林家搜集情报。” 朵儿了然,她明里暗里打听过云容母家,知道林家是大夏第一信息库。 扫云容一眼,调侃道:“你还挺会物尽其用。”坐到舫上看湖中灯景。 云容沉默半晌,挥手让言若出去,坐到朵儿身旁。 画舫顺着流水往湖中央飘去,言若在舫内备有酒水,云容为朵儿将手里酒杯添满,听不远处画舫里飘出的小曲。 朵儿似有些醉意,将头歪在云容肩上。明日她就该启程回坳田村,安顿好家里事宜,会直接到南方去,等再同云容见面,已不知是何年月。 画舫离湖心越来越近,云容低头将脸埋在她颈间,温柔细密的吻渐渐往下。 “这里可是野外。”朵儿提醒。 云容抬手在窗上一拉,船舫周围竹帘“哗啦”一声,全部落下。 第79章 解药给我 翌日朵儿乘着回乡的马车,睡了小半日才将精神养过来。 一边暗叹云容体力真好,一面腹诽于朦朦当初说的什么狗屁耕田理论,以后再不敢跟男人开累不累这种玩笑,不然吃亏的总是自己。 在她离开后,云容就向陈氏夫妇修书一封,秉明朵儿已返程。 姜氏掐指算着她归来时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朵儿盼回家。 见到朵儿从马车上下来,姜氏和王氏就扑上去,抱着她哭起来。 朵儿以为,她们是在哭陈老汉病逝,刚要哭着说自己得去给爷上炷香。 就听王氏呜咽道:“我的朵儿咋这么命苦,招人稀罕也是错,这皇帝怎的这般不近人情,逼得你发下那种毒誓!” 朵儿傻脸,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云容写信告诉他们,因他兄弟两人都爱慕朵儿,阴差阳错分别从皇上和太后处求了赐婚旨,圣旨一下,实难收回,朵儿大义,为不牵连他们,也为保全皇家颜面,决定终身不嫁。 朵儿也知道此事瞒不住,而且云容解释的也十分得体,将错都归于南宫家,还把她塑造的这样大义凛然。 挽着姜氏和王氏的手进了门,安慰着笑道:“不嫁人,又没说不让招女婿,等我忙完手头公务以后,给你们娶回来一个更优秀的上门女婿。” 姜氏拍她一下,“还是这样爱说笑,你都不知道,我和你奶在家都担心你。” 朵儿继续笑,“别担心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不久后,苏忍冬搀着吕乐颜过来,朵儿看着吕乐颜凸起的的肚子,满脸喜悦与艳羡,“这肚子该有五六个月!” 吕乐颜将她的手拉过来,按到肚子上笑道:“刚好六个月。” 朵儿手触及到肚子那一瞬,胎儿刚好动一下,朵儿惊奇道:“好像一条小鱼,在我手底划拉一下。” 饭桌上,朵儿跟众人讲述着京城里的繁荣,还有皇宫里太后怎样的慈爱,皇帝怎样的威严。 吕乐颜虽听着,目光却飘向远处。 晚上入睡时,姜氏来到朵儿屋里,和她一起睡。 正值盛夏,姜氏拿着蒲扇为她送凉,看着她恬静睡颜,姜氏暗自垂泪。 她的朵儿为啥这般命苦?虽说大夏女子招纳赘婿的有很多,可她的朵儿离家之前,明明是跟云容两情相悦。 公爹病逝时,云容突然回来,问他朵儿时,他说朵儿生病不能远行,托他回来送公爹最后一程。 陈老二这个憨货信,她可不信,知女莫若母,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他把朵儿给气走了,待公爹丧事料理完后,他突然说已寻到朵儿,急急忙忙赶回京城。 直到上个月收到他写的信,姜氏来回一推测,才知道其中玄机,肯定是那个叫长风的勾引她家朵儿,让朵儿生生错过云容这么好的孩子。 朵儿在家休整两个月,向众人辞行去南边。 马车刚出坳田村地界,就在路边碰上长风。 朵儿掀开车帘看着他,只见他发丝凌乱,脸色憔悴,衣摆处也是皱巴巴的,拧眉道:“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长风差点气绝,为了见她,自己从京城一路骑马过来,整整半个月没有吃好睡好,谁知道她见面就开始嫌弃自己。 心里十分委屈,面上却笑道:“刚才在山上骑马。” 朵儿往山上一看,漫山郁郁葱葱的树,这厮骑马也不怕被树撞倒。 “那我们就不打扰南宫公子雅兴。”放下车帘,吩咐林佑继续前行。 长风立刻扒着车窗不让马车走,“朵儿,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你能下来和我说几句话吗?” 朵儿对南宫泽心有怨怼,也不想和他过多牵扯,“有话就在这里说。” 长风不敢再奢求,急忙开口,“一些原因,我不能在祁连县呆着,可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此地,所以为你选了一名影卫。” 朵儿冷笑,“我一人?这里有我亲朋好友,还有阿佑在身边护着我,真不敢劳南宫公子费心。” 字字句句里,全都透着疏离,看来是铁了心和他划清界限。 长风心揪起来,不甘心接着说:“朵儿,我保证,只要你让那人留下,我便不再纠缠你。” 他只想她身边也有个自己的人,这样即使他不在,也可以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朵儿不傻,自然知道他想干嘛。 还未开口驳回,就听长风唤道:“流川,还不见过你的新主子?” 那名叫流川的,立即闪现到马车前,对着马车内朵儿行礼。 朵儿懒得去看,朝林佑说:“我们快走。” 林佑目瞪口呆看着马车前跪着的流川,显然没有听见朵儿的话。 长风见状,不自觉勾起唇角。 许久不见林佑动静,朵儿疑惑掀开车帘,移到她身旁,歪着头看她。 “你傻愣着干嘛?” 林佑表情由刚才的吃惊,转为羞涩。 朵儿看看她,又看看地上跪着的流川,问道:“你认识他?” 林佑微微点头,拿眼瞥向那人,面上显现出一片红晕,声音柔和道:“上次在西郊小院,就是他拿剑刺伤我的。” 朵儿皱眉,正准备要那人滚时,又听林佑说:“后来他抱我回影卫营,一直悉心照料我。” 悉心照料!那林佑的胸,岂不是被这人看过且摸过? 朵儿再次看向林佑,见她一直拿眼看那流川,那眼神跟自己看云容时,还真挺像,心下了然。 “要不咱们留下他?” 林佑抿着嘴唇,轻轻点头。 朵儿笑了,怎么有种女大不中留的错觉?对地上流川道:“你起来。” 流川立刻起身。 朵儿见他长相端正,气质冷冽,还算得上一枚帅哥,林佑不算吃亏。 长风见朵儿将人收下,唇角一勾,向朵儿辞行。 林佑见此赶紧低声提醒朵儿,“姑娘,影卫身份过明面时,需要服解药破除身上蛊毒,不然会受禁制。” 朵儿皱眉看着长风翻身上马,还真以为他好心送人,没想到是给自己安个高清摄像头。 立马跳下车,朝长风奔去。 “长风,你等一下。” 以为朵儿是要感谢自己,长风心里暗喜,飞快从马上跃下来,朝朵儿笑道:“朵儿不用……” 他话未说完,就见朵儿伸到脸前的手,很是不解,“朵儿这是干什么?” “牵制流川的解药给我!要是不给我,人我也不要。” 朵儿态度坚决,长风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解药放到她手里。 在朵儿转身要走时,迅速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他的吻落在她发髻上,“朵儿,你多保重。” 然后决绝放手,翻身上马,再次远去。 朵儿甩甩头走回去,把药递给林佑,“你看着办。” 第80章 新章程 朵儿离开一年后,长风突然出现在陈家门前。 这一年内叶家生意总被一股神秘力量影响,让他忙的焦头烂额,好在几件棘手事情已经处理完,他便回祁连县寻朵儿。 据蒋文寅了解,朵儿这一年都呆在种植园搞研究,他找去时,发现那里面的朵儿,其实是言若假扮的。 “朵儿到底在何处?” “奴婢不知。” “是云容将她藏起来了,对不对?” 言若失笑,眼神轻蔑看向他,“长风公子以为谁都会如您一般,那样对待姑娘吗?” 长风不回话,眉宇间如覆冰霜,薄唇紧抿压抑着怒意,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不停蹄来到陈家。 姜氏一见是他来找朵儿,当即从门后,抄起扫帚要将人从院里打出去。 “若不是你,我家朵儿能发那样的毒誓,她和阿容眼看着要成亲了,你为何要横插一脚,破坏他们的姻缘。” 长风开始反驳,“伯母,他俩本来就闹掰了,我才带朵儿走的。” 姜氏将扫帚往地上驻,开始和他掰扯,“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闹掰就不能和好?用你瞎安好心带她走?”她才不信,朵儿是自愿跟他走得,挥着手赶他离开,“给我滚,滚!” 长风一撩衣袍,跪在院中,“伯母您告诉我朵儿下落,我立刻就滚。” 陈老二见他跪下,面露难色,上去扶他,“你起来,我们也不知朵儿在何处。” 朵儿走时,只说自己去外地做考察,谁知竟是一年没回,种植园里那个是云容安排来糊弄旁人的,家里人一见就知道是个假的,他们也问云容朵儿在哪,云容只说朵儿过得很好,时机到了,自然会回来。 姜氏冷哼,“别说我们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一个世家公子,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必来难为我们这样小门小户人家。” 长风碰了一鼻子灰,才意识到近一年来,为何生意上事事不顺,云容啊云容,你使那些绊子,竟是为了让她安稳离开,难怪你从不来寻她,难怪…… 昨日偷闲看花了,今朝多雨奈人何,朵儿百无聊赖躺在房檐下看雨,想起昨日壮举来。 初到江南,朵儿便被这里美景所折服,土地肥沃,气候温暖湿润,适宜于水稻等农作物生长。 一到这里,便着手种植黄金稻,另包几处山分别种果树和茶叶,不过一年光景,黄金稻已收割三岔,果树也待今年夏季开始结果。 从茶商那里低价购买许多陈茶,根据前世记忆,用这些陈茶做成各式奶茶售卖,并在这边开设许多奶茶店,也大赚一笔。 圣安很是高兴,飞鸽传书,说会送她一项礼物。 满心欢喜等在门前,远远就见一辆精致马车驶来,后面跟着几辆货车,林佑心道这啥礼物,竟还要人押着送过来。 朵儿乐呵呵笑道:“肯定是好东西。” 圣安待人向来大方,何况这次为她赚了大钱,肯定会好生犒劳她。 一位华服美人自马车上下来,朵儿笑着上前道:“贵人一路辛苦,请到里间喝茶。” 白逸晨冷着脸,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每日都要到果园、茶园、农田勘察,朵儿脸和脖子被晒得有些黑,但衣服遮住的地方,白皙粉嫩。 白逸晨自是不知,嘴里嘟囔着,“就这黑不溜秋的乡野丫头,能迷倒南宫府两位才俊?”值得他大老远过来盯着?圣安公主太过杞人忧天了些。 装模作样客气一番,跟着朵儿进院。 朵儿不知他心中所想,招呼林佑好生招待着,只是茶也饮过,就不见白逸晨将公主所赠之物从车上卸下来。 脸皮略厚的看着白逸晨,笑道:“不知殿下可有何物,要白公子交托在下?”还不快让你的人,把那些礼物从马车上卸下来? 白逸晨拈起一抹笑,放下手里茶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于朵儿。 朵儿接过后,拆开信件看起来,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白纸黑字写着,“赠尔美人,以示奖励,技术一流,包你满意。” 朵儿不同意,“什么玩意。”弄个男人就算是奖励?她想要钱! 白逸晨一听,觉得他话中有话,看不上自己,当即讥讽朵儿,“就你这干瘪身材,外加黑炭一样的损样,给本公子提鞋都不配,还敢嫌弃我,也就南宫家那个呆头神棍会喜欢,呸,和若烟根本没有可比性。” 朵儿咬牙切齿盯着他,自己不过吐槽一下礼物不合心意,根本不是在攻击嫌弃他,他倒好,不仅损她一遍,还连带着说云容。 “你说我就说我,别带上云容公子。” 白逸晨冷哼,回瞪着朵儿,“我就带上他,你能拿我怎样!” 他本就长得雌雄莫辨,林佑和流川这般看着二人,如同看两个女子吵架。 “他不是神棍,他那是五行卜卦,搞天文的!”在现代妥妥的天文学家。 白逸晨在来之前,已经调查过朵儿生平,谅她也不敢拿自己怎样,故意拿话继续刺激她。 “神棍、神棍、神棍,他们一家都是,整天就会给人算命。” 朵儿本就因为礼物泡汤,攒着怒气,见他这么挑衅,立马冲上去要打他。 林佑怕朵儿吃亏,准备上前帮忙,被流川抓住,冲她摇头。 林佑了然,再看向那二人时,朵儿已将白逸晨按在地上左右开弓,打的他呜呜直哭。 “叫你再嘴贱,叫你说云容,我t抽死你。” 自此以后,白逸晨便知道,在陈朵儿心里,云容公子永远是不一样的存在。 忙忙碌碌,三年已然过去,朵儿已在南方开辟一处新天地,建立很多种植基地,不仅使大夏粮食产值居于周边国之首,还把榴莲,荔枝,等水果运到京都甚至北方。 这几年长风仍是不停找她,在她建立的种植园安插进去自己的人,可就是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皆因为她如今用的,是前世的名字——陈星彤。 朵儿如今住在一座山下,她专为自己建立一座世外桃源,一部分区域对外开放,类似现代度假村,内里囊括许多娱乐场所,最出名的是“乐逍遥”只要有钱就能在里面享受极乐,是南部如今第一销金库。 这日林佑接到密报,朵儿看过后,双眼湿润,这封信上的字迹是圣安所写。 林佑心里一揪,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佑,收拾行囊,咱们回坳田村。” 第81章 贴心小棉袄白逸晨 王氏病重,圣安公主才允许朵儿回去探望。 临行前,白逸晨为朵儿收拾衣物,“除却如今穿的衣服,还为你准备了秋冬两季度的衣物。” 朵儿诧异道:“准备那么多干嘛,马车能放的下?等到了祁连再买就是。” 单单准备的吃用两物,都已占了一辆车,再放点过冬衣物,还得再派一辆车。 白逸晨不理会,仍自顾自收拾着。 四年朝夕相处,朵儿与白逸晨的脾气也渐渐磨合,相处越来越好。 作为一个合格的床伴,朵儿从内到外的衣物,如今都是白逸晨负责,不是林佑偷懒,而是白逸晨做得一手好裁缝,为朵儿量身定做的衣物,无论剪裁和风格,都与朵儿气质相铺相成。 这次朵儿回去,他特地做了好多抹胸和亵裤,在上面绣着朵儿对他的爱称——小白。 将收拾妥当的一大包衣物,递给自己贴身小厮玳瑁,“这些你来保管,娘子若是因为没好好穿衣服,受凉生病,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玳瑁迅速接过来,背到肩上,“公子放心,奴定当好好照顾娘子,不让娘子受一点寒。”更不会让娘子穿旁人送的衣服,也不让娘子跟前任过多接触。 朵儿无奈,这白逸晨表面是圣安公主送来的男宠,实则就是派来监督她,有没有,与南宫家那两个旧情复燃的探子。 如今她又无法嫁给那二人任何一位,真不知道圣安公主操这份心,干嘛用。 车队在路上浩浩荡荡两个月,总算到了坳田村。 一众乡亲早早等在村口,见马车从远处行来。 朵儿由林佑扶着下了马车,陈氏夫妇、吕乐颜夫妇、陈二宝纷纷上前。 姜氏神情激动,抱紧怀里可爱的小女娃,“快看,你朵姨回来了。” 三四岁的珠珠,满脸惊奇看着马车上下来的蓝衣美人,伸着手要她抱。 朵儿一看这女娃,便知道是吕乐颜的孩子,笑盈盈上前,接过珠珠,柔声细语,“小珠珠,知道我是谁吗?” 珠珠歪着头,打量着她,朝朵儿眯眼笑,“你是画上的朵儿姨,你比画上还好看。” 这话一下子把众人逗笑。 大家簇拥着将朵儿往家送,四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让一个懵懂少女成长成大夏鼎鼎有名的富商,也使坳田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路走来,朵儿仿佛置身梦境,村口的小河已架上桥梁,村中大多数房屋也进行翻新改造。 陈振生不时跟朵儿讲述,村里这几年发展情况,什么路修的顺畅,食为天和村子间还建立一条美食街,村里、村外都有商贩过去摆摊挣钱……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震撼着朵儿内心,让她觉得自己这四年的努力,没白费。 将朵儿迎回陈家后,因着王氏还在病重,不便打扰,大家陆续离开。 重逢喜泪湿衣袖,思念情深似海洋,如今没有外人,朵儿眼里氤氲一片,跟姜氏抱在一起,使劲哭一顿,似是在发泄这几年的心酸,也是在哭诉对家的思念。 哭够了,朵儿才从姜氏怀里抽抽搭搭起身,问姜氏王氏的病情。 姜氏抹着眼泪说:“你奶前些时日是很严重,好在阿容把京城有名的大夫请回来,开了几服药,吃下后竟渐渐好起来,如今病情还算稳固,这会儿该是醒过来了。”说着几人进到王氏屋里。 朵儿脸上还挂着泪,又听姜氏说王氏病情已经稳定,算是放下心,又依着从前与王氏相处模式,一进门就高喊道:“奶……不孝孙女陈朵儿,回来看您了。” 冲到王氏床头,抱着刚睡醒的王氏,使劲往怀里钻。 王氏听云容说过朵儿今日会到家,本来也是要起来接她,可云容非拦着不让去,“奶,去了你装病的事就会暴露。” 只能继续躺着,应当是兴奋起得早,躺下就睡过去,刚听到外面喧哗声,才知道朵儿已经到家。 姜氏和陈老二见朵儿这样子,怕王氏身体刚好吃不消,要上前拉开朵儿。 王氏看出意图,挥手不让他俩过来,本来就是装病骗朵儿回来,这时候被她抱着,心里又暖又开心,才不要旁人拉走她。 “阿容,你果然没骗我,朵儿真的回来了。” 朵儿一惊,从王氏怀里退出来,朝一旁看去。 这一看,便让她呆住,床侧正立着一位,身姿挺拔修长的白衣男子。 有些人一出现就如一道光,会牵引着你,目光追随他而去。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朵朵,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很好,这些年谢谢你。”她一直知道云容私下对她家人的照顾。”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饭桌上,朵儿同大家讲了一些在江南创业的事情,还有江南一些风土人情。 陈二宝听的入迷,吵着要跟朵儿一同回江南看看。 姜氏笑道:“你问问你姐会叫你去吗?” 朵儿也跟着笑,陈二宝今年已年满十四岁,加上成绩优异,自然而然考进京城最高学府——国子监。 “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等国子监放假,再去也不迟。” 姜氏为朵儿夹了块红烧排骨,“快尝尝,这是阿容为你做的。” 朵儿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云容,低头将排骨吃个干净。 饭饱之后,众人坐在屋里说话,朵儿时不时看一眼云容,四年不见,云容那绝世容颜更加出众,迷得她三魂七魄,都要去了一半。 玳瑁心里很不是滋味,抓心挠肝想办法。 恰好这时候看见院子里,从马车上卸下来的东西,玳瑁就向朵儿提议,要不要把为众人准备的礼物分一分。 朵儿这才记起,为众人准备的东西还未送出,就叫他和流川把东西搬进来,一一分发给大家。 待朵儿送完,玳瑁又出去搬着一个稍小的箱子进来。 朵儿疑惑看着他,他笑道:“这是公子,为娘子家人准备的一点心意。” 众人好奇之际,就见玳瑁把箱子打开,开始把白逸晨给大家做的保暖工具赠给大家,为王氏做了好多个绣花抹额,姜氏的是条狐毛围巾,陈老二的靴子,陈二宝的坐垫护膝…… “这些都是我家公子亲手做的。” 王氏看着手里头的几片抹额,绣样与针脚细致入微,很合自己心意,不免好奇道:“你家公子是谁?” 朵儿抿唇瞪着他,朝林佑使个眼色,林佑准备上前时,就听见玳瑁用极快的速度说:“我家公子是要入赘陈家,给娘子当夫郎的!” 第82章 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姜氏面上带着喜色,“你家公子喜欢我们朵儿?愿意入赘我家?” 林佑直接把玳瑁从屋里提溜出去,谁知他走之前仍嘴里不停说道:“公子和娘子情投意合,恩爱非常,这次娘子回来得匆忙,公子得替她打理好生意,不然一准儿回……” 朵儿如坐针毡,端茶的手都开始发抖,她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着了白逸晨得道,让玳瑁跟着回来。 陈二宝跑到她跟前,睁着大眼问道:“姐,你真的要招那个人当夫郎吗?” 在他心里,他中意的姐夫一直都是云容大哥,可以云容大哥的身份,万万不可能嫁给姐姐,据他们这几年观察,云容大哥似乎已经放下对姐姐的感情,不然怎么不去找姐姐? 朵儿笑道:“逢场作戏而已。” 陈二宝不以为然,一个男子能表明自己愿意入赘,看来是真的喜欢姐姐,“姐,我觉那人是真心喜欢你,要不你考虑考虑?毕竟你年岁……” 未等他说完 ,耳朵就被朵儿揪住,“好你个小子,敢嫌弃我年纪大了,告诉你,我再大也是你姐。” 云容默不作声看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氏笑着将两人拉开,“行了行了,榆儿说的也没错,真中意就娶回来,趁着现在年纪正好,生个孩子让娘为你们带着,你们还该干嘛干嘛。” 见她越说越离谱,朵儿胡乱应付着,“娘,您就别操心了,我会看着办。” 这次回来居然被催婚,看来真要考虑一下人生大事。 姜氏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干预。 跟大家又说一会儿话后,朵儿精神有些不大好,准备回屋歇息。毕竟长途跋涉才回来,众人都理解。 进屋后,林佑已把一切收拾妥当,朵儿直接脱了外衣躺上床。 没一会儿,房门一开一合。 朵儿侧头朝外看去,竟是云容出现在屋里,看着她时,眼中情愫似是要溢出来。 她闭眼叹气,“你这是又来作甚?” 云容微笑不语,坐到她床头,“你睡你的,我坐在这里看你一会儿。” 朵儿无奈,“你看着我,叫我怎么睡?” 云容的脸色发白,好看的桃花眼陷在长睫的阴影里,看不出表情,“我现在连看,都不能看你了吗?” 朵儿的也心拧了起来,慢慢坐起身,她无法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 她以为四年时光可以磨平一切,断了云容对她所有念想,可是…… “云容,你应该清楚,你我之间,已经没有结果可言。” 云容朝她微微一笑,淡淡道:“朵朵真的这样以为?” 朵儿垂下头,不敢接触他的视线,难道要他屈尊降贵嫁给自己吗?她舍不得,舍不得她的云容,被人笑话。 从床上下来,“云容,你走,离开这里,回京城去。”径直出了房门。 “林佑,跟我去一趟种植园。” 这次回来,朵儿带了不少果树种子,若育苗成功,往后几年这里也可以吃南方不少水果,朵儿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日许久未联系的蒋文寅,来种植园看朵儿。 朵儿没想到蒋文寅这次来,是跟她辞行的。 见蒋文寅满面春风,朵儿好奇道:“蒋大人如今是要到哪里上任?” 蒋文寅喜笑颜开,双手一拍道:“托朵儿姑娘洪福,蒋某这次要调回京城,任户部侍郎一职。” 户部侍郎可是相当重要的职位,负责管理国家的财政和税收,实乃肥差呀。 立马拱手朝蒋文寅道:“看来朵儿以后还得仰仗大人您才是。” 蒋文寅忙推辞,“看朵儿姑娘说的,如不是您这般能干,朝廷怎会注意到我这七品小官儿?以后还是得仰仗您。” 二人你来我往,谦虚一阵。 朵儿笑道:“那蒋大人何时走马上任?” 蒋文寅掐指算了算,“也就个把月。” 朵儿想到陈二宝要在国子监学习,正巧自己在京城买了座宅子,就托蒋文寅带着陈家一起上京,好歹有个照应。 蒋文寅笑着答应。 “如此便谢过大人。” “看朵儿姑娘说的,真是见外。” 待陈家一应安排妥当,朵儿也该返程。 马车内,朵儿捏着脖子上的追心珠,上次赶云容走,后来她从植物园回来,发现云容还真的走了。 后来听蒋文寅说,云容是回去继任天星阁阁主一职。 这样重大的日子,自己非但没好好祝福他,竟然在这之前,说那样让他伤心的话,陈朵儿你真该死啊。 在种植园里做了一束干花,放进琉璃罩内,作为贺礼,让流川马不停蹄送往天星阁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自己。 赶在冬至前,朵儿一行人回到南边。 白逸晨见她一路风尘仆仆,早为她备好浴汤。 朵儿泡澡空档,白逸晨将玳瑁拉去问话。 玳瑁把坳田村所见、所闻、所知,一五一十交代给白逸晨听。 得知朵儿见过南宫云容,白逸晨心里开始吃味,又听玳瑁说二人并未有任何越距,且南宫云容次日,便离开坳田村,才稍稍放心。 “陈夫人倒是对您很感兴趣,不时向奴打听您的情况,还问娘子,何时给她添个孩子来抱。” 白逸晨满脸笑意,“陈夫人真这般问过?” 玳瑁点头,还告诉他朵儿说自己会看着办云云。 白逸晨心花怒放,当即赏了玳瑁一锭金子,“这次辛苦你了,等公子我拿下娘子,你就是一等功臣。” 玳瑁喜滋滋接过金锭,朝白逸晨拜了拜,“奴等着跟公子享福。” 白逸晨挥手让他下去。 浴室内水雾缭绕,浴池内泡着一位肤白美人。 朵儿被蒸汽熏得头有些晕,撩起一捧水,敷在脸上,清澈的水面上飘着粉色玫瑰花瓣,香气缭绕,美不胜收。 白逸晨出身青楼,自小被当做礼物送给圣安公主,虽是美人,可惜圣安不喜他如此长相之人,自此放在内宅好吃好喝供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到了这里,见朵儿虽挣钱不少,却是个不会享受的主,软磨硬泡好久,朵儿才让他负责乐逍遥里的生意。 没想到这人还真有些本事,将乐逍遥打理的井井有条。 自己会挣钱,自然不能苛待自己,衣食住行,样样顶尖,连带着朵儿也享受起来。 一阵凉风袭来,朵儿朝窗户看去,窗户好端端关着。 第83章 怎么现在才来 白逸晨打帘而入,见朵儿一直盯着窗户看,一双凤目眯起来。 “又想偷腥了?” 朵儿皱眉,“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白逸晨冷哼一声,拿起澡布套在修长手指上,在她光洁皮肤上游走。 咬牙切齿道:“刚才翻进来一只老鼠。”狠狠在朵儿雪白丰盈处按了一下,“幸好被流川发现,追出去了” 朵儿一怔,原来是在吃无名醋,有些玩味的看着白逸晨,想起二人初识时的趣事。 其实小白刚接触她时,还挺嫌弃她的,说她长的不够美艳,身材不太丰满,后来不知怎的,开始围着她转,还总想爬她床。 用小白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志向便是勾引女人,从前是公主,如今改变目标变成她。 果园收获第一茬水果时她高兴多饮几杯,晚上睡得沉些。 半梦半醒中,被搅得睡意全无。 忍着异样掀开被子,白逸晨抬头看她。 “彤彤,你好甜啊。”继续埋头苦干。 “朵儿,你可真甜!” 这本是再普通不过的调情话,却听得她汗毛倒竖,下意识往前一踹,正沉醉其中的白逸晨滚下床榻。 此后,白逸晨再不敢自作主张,每每想要时,会含羞带怯来一句。 “彤彤,今晚可要招我侍寝?” “不要!” 拒绝多了,白逸晨居然会告状,圣安一纸书信命令自己和他圆房。 无奈下,就让他开始着手乐逍遥一切事务,以此消磨他的心思,谁知小白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将那些富姐们玩的团团转。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白逸晨还是有些手段在身。 一声“彤彤,何时招我侍寝?”将朵儿思绪拉回来。 回头看向伏在浴池边上的白逸晨,伸手抬起他精致下巴,笑道:“怎么,那些女人没让你感到吃力?竟还想在我这里放浪。” 小白低头含住那根手指,在嘴里打个转,吐出来,“你知道的,我卖艺不卖身,从头到脚只留给你一人来享用。” 朵儿不知道他的话,几分是假,几分是真,又顾念着圣安公主威压,将那根手指在他前襟处擦拭干净。 “今晚将自己好好洗一下。” 小白眉眼含笑,目光中透着期待,“遵命。” 麻溜从浴室退出去,正好碰见林佑,这浪货不忘给林佑抛个媚眼。 林佑瞠目结舌,刚才二人的话,她听得清楚,从前这人总爱趁她不注意钻空子见姑娘,后来见姑娘并不反感,她也不再去拦。 “姑娘真准备与他?” 朵儿叹口气,林佑大概还希望她能与云容在一起,可是她与云容中间已隔着一座山,想要在一起,必须将山移平。 沐浴后,朵儿坐到床榻上,林佑端进来两壶酒,熟练的将一包药粉递给朵儿,又指了指床头一盏灯。 朵儿会意,朝她点头。 待她出去后,朵儿起身将灯点上,灯芯中甜腻香气迅速散入空气。 朵儿将药粉加入其中一壶酒内,拿起来晃了晃,待药粉融化后,一口接着一口,喝起来。 白逸晨一袭红衣进来,空气中的味道,令他出现短暂愣神,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床榻上一抹身影吸引,一步步朝床榻走去。 朵儿看着那朝自己靠近的一抹红,扔掉手里酒壶,站起来,腰身一软,投进那人怀中。 手指在他胸前划拉一下,声音透着些许委屈,“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白逸晨诧异,“彤彤真是的,人家哪有让你等许久。”不过离开一炷香而已,她就开始想念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朵儿小脑一缩,瞬间清醒。 从白逸晨怀里退出来,将他上下打量个清楚。 美到极致,便是雌雄莫辨,说的应该就是白逸晨这种人,能将红衣穿出媚态横生的,也只有他。 拿过另一壶酒,凑到他唇边,“尝尝看,今年的桃花酿,比从前的口味如何?” 白逸晨就着朵儿的手,直接饮下半壶,刚想停止不喝,朵儿却没有罢手的意思,抓着他波浪长发,迫使他将那整壶酒全喝完,才悻悻将手撤回来。 白逸晨顺势滑倒在地,许是桃花酿的作用,叫他脸上微红起来,一双凤眸更是水样朦胧。 “你欺负我!”他忽然抬起头看向朵儿,眼里升起一股委屈。 朵儿无赖一笑,“我就是欺负你。”让你在圣安面前告状,看我接下来怎么玩弄你。 朵儿走到床榻上坐下,朝白逸晨勾勾手指,“爬过来。” 白逸晨一愣,随即羞怯一笑,四肢跪地,如一只红色狐狸般,迈着妖娆步伐,向朵儿走来。 等他来到跟前,朵儿伸出莹白脚趾,勾起他精致下巴,“果然是个尤物。” 白逸晨面上一喜,顺势握住那只在自己身上,不老实的小脚,贴上来,他衣着单薄,身体滚烫,呼气也开始变得急促。 在她耳边,声音缥缈无力,“彤彤,你说的……要我侍寝。” 朵儿瞥一眼床头那盏灯,将白逸晨轻轻推倒在床上,幔帐放下来,为他褪下衣袍。 白逸晨此时双眼迷离,拉住朵儿的手。 朵儿想抽回来,被他拉的更紧,“别走……会好好待我……” 朵儿只得俯身,在他耳边柔声说着,“好,我会好好待你,先把手放开,我自己摸……” 白逸晨迷离的眼神中,绽放别样异彩,手逐渐松开。 账内传出醉人喘息声,伴随着急促动作,“彤彤……好乖……小白好爱你……” 朵儿掀开幔帐,轻手轻脚走出来,到窗前端起桌上的凉水,猛饮一杯。 帐内喘息还在继续,伴随着不堪入耳的低喃情话,朵儿闭眼,真不愧是青楼里长大的,连叫声都这样勾人。 门此时忽然从外被打开,流川进来,见朵儿完好立在窗下,正诧异之时,听见帐内,白逸晨情动时喘息动静,嘴角抽搐一下。 连忙将朵儿从屋里拉出来,“姑娘没事。” 朵儿微微蹙眉,“我能有什么事,你大晚上到我屋里,到底干嘛来了?” 第84章 得罪谁了? 流川眼神躲闪,有些不自在道:“刚才收到密报,说白逸晨此人善使毒。” “啊?”朵儿吃惊,那他刚才为何没察觉到屋里有致幻迷药? 这时林佑也急急跑来,看到朵儿完好无损立在门前,狠狠松一口气。 “姑娘没事就好。” 这两人一前一后而来,问的问题还都一样,难道都接到同一的消息? “消息是谁给的?” 林佑不回答,只拿眼看向流川,此时流川神态平和,已恢复正常,朝朵儿道:“回姑娘,是长风公子给的消息。” 朵儿脸色难看,盯着流川问:“你和长风居然还有联系。” 流川还未回答,林佑便急道:“不是的姑娘,是长风公子今晚夜探星园,被阿川发现打出去,然后他就说白公子会使毒,让我们盯紧白公子,别让白公子伤害到您。” 朵儿冷笑,“他还真是热心肠啊,做好事不走正门,翻墙被打还倒打一耙。” 说白逸晨会使毒她信,白逸晨有何理由伤害她呢? 将这二人打发走后,朵儿回到屋里,床榻上白逸晨呼吸均匀,依然睡着。 朵儿端一杯水,朝榻上的睡美人脸上泼去。 白逸晨被泼得一激灵,懵着脸睁开眼睛,对上朵儿满脸怒气的脸。 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玉体横陈,笑道:“彤彤可是不满意我刚才的表现?那咱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朵儿见不得他这骚样儿,扯起薄被将他罩住,“把你的衣服穿好,我有事问你。” 白逸晨不情不愿拿下被子,见朵儿背对着他立在那里,死皮赖脸从后面抱住朵儿,“不要嘛,人家刚刚才成你的人,你就这般对我,彤彤好坏啊。” 说着上下其手开始扒朵儿衣服,忽的摸到朵儿腰间一物,正纳闷时,就见朵儿转过身,手里多了一把利箭,而那箭头正朝着自己。 “彤彤,你要干嘛?” 朵儿挑眉一笑,“乖,去把衣服穿好,我有件事,要问你。” 白逸晨乖乖穿好衣服站在一边,有些委屈,眼泪嘀嗒往下流,颇有些梨花带雨的模样。 “哭什么哭?”被骗的人是她好不好。 白逸晨抹一把眼泪,看向朵儿的眼里满是伤感,“你刚占有人家,就对人家凶,人家还不能哭了?”这还有天理吗? 朵儿皱眉看着他飙演技,真想为他鼓掌呐喊,颁个小金人。 “白逸晨,刚才爽不爽?” 白逸晨一愣,脸色瞬间黑下来。 朵儿眯眼看他,看来他果然没中致幻剂,一开始就在这跟她演戏,往床上看一眼,上面还有他留下的一团痕迹。 白逸晨显然也注意到朵儿眼神,闪身到床边开始收拾。 朵儿从衣柜内拿一套衣服出门,在书房对付一夜。 次日一早,白逸晨端着早饭来到书房敲门,“彤彤起来吃饭,我专门为你熬了燕窝。” 只是他拍许久门,都未得到回应,大着胆子,将门打开,屋里早没朵儿身影。 “这磨人精,一大早上,又跑去哪里了?” 马车内,朵儿狠狠打两个喷嚏,不是她想这么早出门,而是今儿一大早,码头上一批茶叶被漕运使扣押住,若不在年前把这批茶叶出售出去,到明年新茶上市,这批茶叶就得降价处理。 朵儿一边催促流川,一边盘算着这次得给许大人包多少红包合适。 码头上熙熙攘攘,搬运工、船员来了又往,不同货物堆积如山,何管事焦急等待着东家,一看到星记马车,连忙迎上去。 朵儿从马车上下来后,立即与他谈起来,这才了解到,原来并不是货物本质问题,而是近日下雨频繁,一些茶叶发生霉变,这事稀松平常,将坏茶处理掉换上好的就可。 但这次好死不死碰上个巡查使,刚检查完星记货船,出来就发现两只老鼠从水里登船,沿着船沿消失不见。 巡查人员当即咬定,星记货船上有老鼠,非要扣下整顿一个月。 朵儿无语,这也能成理由,摆明和她星记过不去呀。 “许大人怎么说。” “许大人自然向着咱们,为咱们说了好些话,可巡察大人并不买账。” 朵儿心中了然,如今只得见招拆招,先会一会这位巡察大人。 说话间人已来到星记货仓,许聪见她过来,忙向她招手,朵儿小跑过去,笑道:“许大人,瞧这事弄得,叫您跟着挨骂了。” 许聪叹口气说:“我挨骂倒是小事。”话锋一转问道:“星老板是不是的罪过什么人?”怎么觉得这巡查官员们,对待别家货物态度轻松,专逮着星记家严查不待,而且查的还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朵儿大惊,若说得罪人,肯定是有,但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摩擦,侵占市场类,不过大家一顿搓牌喝酒之后,相互利益划分一下,继续合作互赢。 难道又是哪位生意上的对手,给使得绊子?可也不至于,一船茶叶划下来也不至于让她赔多少,但给官员行贿,可不止一船茶叶价钱就能使得动,谁会办这样的傻事? 朵儿看向许聪笑道:“许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聪摇头,要知道还问啥,带着朵儿进到货仓内,几位穿着官服的大人等在里面,许聪继续跟他们攀谈。 地上是横七竖八摆着许多装茶叶的箱子,有些箱子被暴力撬开,茶叶罐撒落一地。 朵儿皱眉走近,惋惜看着那些散在地上鲜嫩绿叶,蹲下身将茶叶罐捡起。 林佑在一旁找出一个篓子,将朵儿捡起的茶叶罐,装进去。 没一会儿装下一大篓,一个罐子没放好,从最高处滚落,一路往前滚,一人拿脚卡住,后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捡起。 朵儿的目光顺着那只手,一直往上走,待看到那张英俊逼人的脸时,许聪刚才的话突然点醒她。 这世道就是不行,怎么得罪她的人,反过来难为起她来了? 这时徐聪急忙跑过来,伸手将她拉起,为她介绍道:“星老板,这位便是此次巡查使——南宫大人。” 朵儿定定看他一会儿,扬起一个专业笑容,上前一步,朝长风行一礼,道:“陈星彤,给南宫大人问安。” 第85章 乐逍遥 有朋自远方来,朵儿自然宴请一番,将大家伙带到乐逍遥畅玩。 众人移步到豪华包间——水云间,案几上早已摆上江南佳肴与美酒,待大家入座,花娘们逐个进来为大家添酒。 朵儿专门把乐逍遥,去年选拔来的才艺冠军知知,安排到长风那桌,知知是个标准江南佳人,生的温婉柔美,我见犹怜。 此时正举着酒壶,为长风添酒,笑道:“大人远道而来,定要尝尝这桃花酿,乃是我们星娘子亲自酿造而来。” 长风柳叶眼瞥向朵儿,眼眸如古井幽潭,深不见底,端起酒杯饮下桃花酿,眯眼微品过后,夺过酒壶说:“我自行便可,不劳姑娘。” 知知脸上笑容一僵,看向朵儿,朵儿微点头,知知松一口气,朝长风施施然一礼,退出去。 朵儿端着酒杯朝长风笑道:“大人洁身自好,星彤自罚一杯,给大人赔罪。” 长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眉眼戏谑望着朵儿,“洁身自好倒不至于,若星娘子愿屈身降贵,与我作陪,我自然不会拒绝。” 朵儿不动声色看了看众人,除却徐聪之外,那几个巡视使节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二人。 扬起灿烂笑容,拿起酒壶,起身缓缓来到长风案几处,将酒杯添满,端起来凑到长风唇边,羞答答说:“南宫大人请用。” 长风皱眉,伸手拿过酒杯,仰头喝下。 朵儿继续挂着笑,起身一一为几位巡察使节添酒,这头儿都喝了,他们岂有不喝之礼? 有朵儿起头,花娘们也开始劝酒,气氛就此活跃起来,推杯换盏中,朵儿也饮下不少,趁众人正嗨时,叫来舞姬助兴,自己悄悄退出包间。 这些官员本就得许聪来招待,她不过是提供地方而已。 朵儿沿着楼梯行至一楼大厅,此时舞池中细腰舞娘拧着腰肢被看起舞。 一舞过后,舞娘将手里花抛给满座宾客,朵儿碰巧接到一枝。 淡紫色芍药,最适合做簪花,掐掉花径,抬手往发髻上戴。 一只大手,包裹住她戴花的那只手,将芍药插入发间。 朵儿回身,竟是长风尾随她而来。 “南宫大人怎么出来了?” 长风答非所问,“我记得,你从前最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朵儿一愣,初来江南,太过忙碌,后来局势稳定,闲下来时,就开始思念起云容,正好同人洽谈生意,被拉到青楼作乐,慢慢也就习惯这里的热闹。 后来圣安公主把白逸晨送来,为她解闷儿,白逸晨爱热闹,虽说刚开始不喜欢她,也会拉着她出去玩。 开乐逍遥也是白逸晨出的主意,“总得找个地方行乐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不如也开一家。” 乐逍遥建起来后,朵儿把现代夜场里的新鲜玩法融进去,这里不再只是纸醉金迷,更有文艺小调。 乐逍遥会定时办选秀节目,知知便是在歌唱大赛里脱颖而出,一首《烟雨行舟》让她当之无愧,成为年度冠军。 说起这首歌,朵儿就想笑,那日她乘着小船,穿梭在烟雨水巷,恰逢微雨落下,便哼唱起这首现代歌谣,正好让在河边洗衣的知知听到,跟着她哼唱起来。 “一叶轻船,一双人依揽,一曲烟雨行舟太缓慢,持手相看……” 吱吱声音婉转悦耳,不似朵儿带着些许沙哑感。 知知将这首歌唱的轻快动听,加上江南美人特有的娇俏,立刻吸引朵儿的兴趣,推荐她到乐逍遥参加超级花魁,加上教习后期培训包装,很快在许多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成为去年年度最佳花魁。 朵儿看着舞台中央的知知,勾起一抹笑,对长风说:“人都是会变得,南宫二公子不也弃商从政了?” 长风刚想说什么,正巧走来一位朵儿生意场上的朋友,与朵儿攀谈起来。 朵儿笑道:“秦娘子最近清减不少,可是在减肥?” 秦五娘在本地开了一个大型屠宰场,朵儿手上大部分牲畜,都要在她那里处理,这人好色,总爱来乐逍遥找小倌相陪,最近迷上一个叫静书的小倌。 今日多吃两杯,来找静书说话,秦五娘呵呵一笑,极为得意道:“我最近总是头晕,静书就劝我改变饮食习惯,我听劝少食荤腥,谁知道不但症状没了,腰身也细一圈。”又拉着朵儿只夸静书会说话,知道疼人。 头一歪看到朵儿身后的长风,眼睛顿时一亮,调侃道:“哎呀,还得是你,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哦。” 朵儿知她是将长风当成这里的小倌,赶紧解释,“这位不是,他是……” 只她话未说完,腰间被一只手给环住,白逸晨柔声开口,“娘子叫我好找,一大早出去,都不知道打声招呼。” 长风知道白逸晨此人底细,怕朵儿被他蒙骗,将他放在朵儿腰间的手拿开。 拉过朵儿,低声说道:“你忘了昨日我对你的提醒,此人接近你,居心不良。” 白逸晨不甘示弱,继续贴上朵儿,“娘子少听他搬弄是非,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朝朵儿眨一下眼,附在朵儿耳边轻声说:“彤彤晚上一试便知。” 秦五娘听不清这二人说的话,但见朵儿左右为难的样子,心里断定,这绝对是在争宠,脚步虚浮拉住朵儿,对二人道:“你们也别争了,干脆来个‘二龙戏凤’,星老板铁定抗得住。” 朵儿和白逸晨知道她喝醉后爱开黄腔,也无伤大雅,唤人带静书过来,把她拉到楼上休息。 可这话对长风来说,那可真是如雷贯耳,他隐隐觉得,朵儿铁定干过这种事。 黑着一张俊脸,一把将朵儿拉出乐逍遥,来到巷子深处,厉声质问起来,“你如今怎变得如此放荡。” 朵儿的手被他拉的生疼,本就有气,又听他这般说自己,心里更是火冒三丈,破罐子破摔,大声吼道:“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哪有您检点?” 长风盯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回瞪着长风,接着吼:“我放荡我的,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吼完顿觉浑身舒爽,朵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回走。 没走几步,就被长风拎着后领提留到身前,扣进怀中,“陈朵儿,你可真是出息了。” 低头去吻她的唇,他要好好惩罚,这只背着他偷腥的小野猫。 谁知刚将唇敷上去,就被朵儿咬一口,紧接着脸上也被她挠了一下。 第86章 望你怜惜 长风舔一下嘴唇,腥甜味在舌尖化开,看着对面一脸娇俏的笑颜,长风无奈。 “陈朵儿,你如今出息了,连我的话都不放在心上,若有一天,你在那人身上栽跟头,别找我哭。” 朵儿冷笑,“我在你那里吃的亏也不少,躲你都来不及,你还是少管我,管的这么宽,家里住海边啊。有这功夫,不如使自己未婚妻身上,兴许孩子都打酱油了。” 去年听人说,南宫泽为他定了门亲事,还是个什么一品大官千金,走仕途很大原因也是为了能配得上人家,毕竟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面。 长风愕然,冷着一张脸看她一会儿,刚要上前和她说什么。 二人中间闪现出一人。 白逸晨将朵儿护在身后,瞪着长风,“离我家娘子远一点。” “滚开。” “我偏不。” 骤然,一道劲风把白逸晨掀出几步远,额头刚巧磕到门口石狮子上,流出好多血。 “小白!” 朵儿心下一紧,忙跑过去查看。 白逸晨捂着额头,眼里噙着泪水,梨花带雨惹人疼惜,“彤彤,我好疼啊。” 朵儿使劲喊流川,半天不见人来,白逸晨哭着指着长风说:“这人卑鄙,把你拉走后,让他的人将我们拦住不让过来,我也是绕到后面角门跑过来找你的。” 朵儿回头瞪向长风,“真是诡计多端,手段下流。” 长风阴沉着脸,看着他二人,“我根本就没使力。” “没使力,就把人额头弄伤,使力了那还得了,要把我家小白命给弄没吗?民不与官斗,就当我怕了你,求南宫大人放过我行吗?” 长风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周围站满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许聪几人也赶过来,招呼属下将那些民众驱赶走。 林佑和流川紧接着过来,朵儿将白逸晨交给流川,自己也跟着回去。 长风伸手拦住她,“朵儿,我真的没有用力,那都是他在演戏给你看的。” 朵儿甩开他的手,“就算他演戏又怎样,你要是不推他,他能演出这场戏?南宫长风我告诉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好人,从前你欺负我,欺负的还不够吗?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这次货仓的事,哪一件不是你们没事找事,跟我星记过不去?” 许聪这才知道,原来二人是旧识,还是有过节那种。 看长风吃瘪,朵儿很是得意,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她现在就是这样,不跟以前那样窝囊怂蛋,真的太香了。 心里爽,连带着看白逸晨也开始顺眼,回星园后,见他额头捆着一圈绷带,又着白色里衣,跟戴孝似的。 朵儿嘴一咧,调侃道:“怨不得旁人说,‘要想俏,一身孝’,你这样儿,还怪好看。” 白逸晨凤目流波一转,看向朵儿,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拿下巴蹭她颈窝,“我这样好看,可是将彤彤迷住了?我那里更好看,彤彤要不要一饱眼福?” 朵儿无语,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想开染坊,从他怀里起身,坐到另一侧榻上。 怀里一空,叫白逸晨很是不喜,厚着脸皮蹭到朵儿腿边,跟只狐狸般蹲在她脚边,敷上她的膝盖。 朵儿见他乖巧模样,眼里荡开一抹温柔。 白逸晨再接再厉,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丝滑的手感,让朵儿不自觉用手摸索起来,这男人还挺会保养,赶明也让他给自己安排个脸部sp。 白逸晨眼神明亮几分,正要进行下一步时,就听朵儿说:“你这样的尤物单放我这里太过可惜,不如将你竞价拍卖,肯定可以大赚一笔。” 白逸晨一阵错愕,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朵儿挑起他下巴,在他唇上亲一下,眼含笑意,“瞧你那样,跟你开个玩笑,就吓成这样。” 白逸晨松口气,跪在地上环住朵儿的腰,将脸埋进朵儿怀里,声音略带哽咽,“彤彤,以后不兴开这样的玩笑,我害怕。” 朵儿笑了笑,“好,不开这种玩笑。”将他从怀里拉出来。 白逸晨仍低着头,朵儿将他脸捧起来,见他眼眶泛红,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搭配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显楚楚可怜。 朵儿心下一软,这孩子自小在那种地方长大,见的腌臜事定然不少,柔声哄他,“是我的错,不该这样吓你,可你总得跟我说说,圣安公主派给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不然叫我如何帮你?” 白逸晨擦下眼泪,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此时朵儿算是知道,当初圣安为何帮自己进入天星阁见云容,御赐之物私下出售为何没引起注意,还有四年前圣安为让自己来南面,还立下规矩,不干出一番事业,不得与南宫家人接触。 原来种种原因,皆因圣安公主年少之时的意难平——南宫泽。 “难怪那个月镜,眉眼间与南宫泽如此相像。” 白逸晨冷哼道:“何止月镜,公主府里的男宠,全都是按照前阁主样子找的。” 朵儿不仅笑道:“亏得你和他不像,要不怎么能把你送来给我。” 白逸晨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接着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朵儿见他这样子,不禁好奇,“你这又是怎么了?” 白逸晨告诉她,他来之前,圣安公主让师父,给他下了情蛊,被下蛊之人若与爱人欢好,爱人此生便离不开他。 朵儿笑了,“我不与你欢好不就行了。” 白逸晨苦着脸说:“彤彤,对不起。” 朵儿正疑惑时,冷不丁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体内似火在烧,叫她不自觉歪在榻上,一丝奇异的酥麻,自下体流向四肢百骸,浑身打颤,这似曾相识感,让她想起与云容在一起时,也是这般,难道…… 拧眉朝白逸晨看去,“你对我下毒。” 白逸晨一边慢条斯理,解着身上衣带,一边说:“自我来到你身边,便在你每日所食燕窝中下了子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蛊毒在你体内生根发芽,今日是最后期限,若不行事,你便会死,彤彤不怕,只要你我行完事,毒自然会解。”从此你便离不开我。 朵儿看着他光洁身体,那流畅线条,竟让她产生一丝期待与渴望。 白逸晨显然看出她眼神含义,挑眉轻声道:“过了今夜,我便真的是彤彤的人了,望你怜惜,我的妻主。” 第87章 我们的月老 弯腰将她抱进里间,轻轻放进铺满狐毛床榻上,白逸晨将幔帐放下,帐内昏暗一片。 不知他在哪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入帐上悬着的琉璃盏内,床榻上瞬间洒满无数光点。 如梦似幻,星点璀璨。 朵儿不由赞叹,“好美。” 白逸晨双眸微动,在他三年精心养护下,让朵儿的肌肤吹弹可破,药物作用下,莹白肤质上透着淡淡粉红,从前纤细瘦弱的身材,如今变得丰盈窈窕。 粉白指尖在她身体各处游走。 白逸晨痴迷的望着她,眼波流转,呼吸变得粗重,“彤彤……也好美。” 俯下身,细细品尝,他努力得来的成果。 …… 一番畅意之后,白逸晨重振旗鼓,被朵儿制止住,“今晚就到这里。” 白逸晨不乐意,他还有十八试未展示出来,拿下巴在朵儿胸前柔软处蹭啊蹭,“别啊,我还有好些招式没用,定能让你更为舒爽。” 朵儿想起云容那时候,也是这般欲求不满的折腾她,不由憋笑,“你头上还有伤,其它招式咱们之后慢慢解锁。” 白逸晨吸吮着她颈间肌肤,留下自己的痕迹,酥酥麻麻的异样,叫朵儿缩着脖子躲避。 没话找话问他,“你说圣安公主自小爱慕南宫泽,为何当初不嫁给他?” 白逸晨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眼里透着浓浓爱意,“公主与你都是天之骄女,怎甘心居于人下,上门嫁作他人妇!” 在朵儿额头落下一吻,“从此我便是你的专属小白,彤彤打算何时娶我入门?” 朵儿胸腔暖流四起,起身在白逸晨唇上亲一下,刚要退下,就被他托着头,加深这个吻。 吻技一流,不一会儿朵儿再次情动,忍着异样推开他,白逸晨迷茫看着朵儿,“怎么了?”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用致幻剂,为何还要陪着我演戏?” 小白躺下,将身体舒展开,“你见了我最难堪的一面,便会知道我是真心想要跟着你。” 朵儿了然,就像狐狸躺下来,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暴露在最信任的人面前一样,自己就是小白最信任依赖之人。 白逸晨还想动作,朵儿闭上眼睛不再看他,“我真的累了,就想睡觉。” 看她精神萎靡,白逸晨只好悻悻罢手,拦住她沉沉入睡。 待白逸晨睡着,朵儿睁开双眼,眼底精明一片,哪里有半分睡意。 圣安公主自小爱慕南宫泽,想招他为驸马,可惜南宫泽不甘屈于人下,果断拒绝,转脸娶了一个商人,也就是长风的母亲,可惜红颜薄命,那人生下长风便香消玉殒。 圣安公主再次求娶南宫泽,又一次被拒,不甘心,想通过改变女子本质地位,来转变南宫泽的态度,就提拔吕若楠,只是吕若楠竟因一个贪财的相公,毁掉自己仕途。 从此圣安公主一蹶不振,搜集南宫泽周边,直到她的出现,又点燃圣安公主的希望。 难怪圣安公主会说,只有自己这样的,才符合要求,她这就是要找一个事业脑呀。 次日,依旧是个艳阳天,朵儿带着林佑在后院摘樱桃,颗颗樱桃挂满枝头,缀在绿叶间,硕果累累,饱满果实颜色鲜红,玲珑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前院中,长风突然到访星园,只说是来找白逸晨道歉,玳瑁直接禀告给白逸晨。 白逸晨唇边荡起一抹讥笑,“与我道歉!无非是找借口接近彤彤。” 玳瑁皱眉道:“那奴将他赶走?” 被白逸晨制止,“让他进来。”有人上赶着找气受,他怎能不成全。 长风今日穿着一件靛蓝色色金丝流云长袍,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中间一块黄色鹅蛋大小的蜜色宝石,富贵逼人。 白逸晨凤眸微眯,瞥他一眼,小声嘀咕道:“穿的跟个孔雀一样,以为彤彤会多看你一眼吗?” 长风一路进来,并未发现朵儿身影,将手里锦盒递于白逸晨,“昨日多有得罪,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海涵。” 白逸晨让玳瑁接过,笑着说:“叶大人真是见外,你与我家娘子本是旧识,一场误会而已,真不用亲自跑来一趟。” 命人上茶,接着说:“其实我还得感谢你才是,若不是你给我那一下,我还不知,彤彤竟那样在意我,你是我俩的月老,等我们成亲时,指定请你来证婚。” 长风眉心微皱,“白公子这话是何意思,朵儿她可是在御前发过誓不会嫁人。” 白逸晨 脸上笑意加深,眉角染上宠溺笑意,一字一顿为他解惑,“她是不会嫁人,可她可以娶我入赘。” 长风瞳孔一缩,不自觉握紧拳头,眼里杀机四溢。 对上他杀人目光,白逸晨心里突突直跳,起身大声道:“我告诉你,你最好别乱来,这里可是我家。” “你家?这明明是她的院子。” “她与我同榻而眠,不分彼此,你……救命啊……” 朵儿与林佑提着摘好的樱桃,刚到前院,就听见白逸晨杀猪般惨叫。 忙不迭奔进厅里,就见一身蓝衣的长风,立在白逸晨身前,正对他怒目而视。 白逸晨抱着脑袋,缩在椅子上,吱哇乱叫。 朵儿几步上前,将长风推开,厉声质问,“你做什么又欺负他?” 长风被她一推,身上虽不疼不痒,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朵儿左右检查一遍白逸晨,发现他身上并没新伤,没好气道:“你刚才鬼叫什么?” 白逸晨看一眼长风,心底一阵虚道:“我怕他再打我。” 朵儿深吸一口气,已料到白逸晨定是言辞上激怒长风,把人家惹生气,长风才…… 回身朝长风道歉,“刚才……不好意思啊。” 长风嘴角泛着苦涩,“你这歉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朵儿秀眉拧紧,并不言语。 长风大概猜出来,目光闪了闪,自嘲一笑,黑着脸离开星园。 本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谁知午后许聪竟突然造访,告诉她,巡查官员将这次出现纰漏的货物全部扣押。 朵儿知道这定是长风手笔,自己那些货物被压,也不会造成过多损失,本来就是手底下人疏忽,她无话可说,可旁人却不这么认为 。 昨天她与长风在乐逍遥外闹成那样,都会认为是她的原因,才惹毛了这位铁面无私的巡察使。 许聪刚走,江南商会的郭会长便上门劝慰她,让她见一面长风,将此事摆平。 第88章 更喜欢樱桃小嘴 “郭会长真会说笑,此次事件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吃些亏以后长长记性,未必不好。” 郭会长笑道:“我知星老板是个实在人,不愿走捷径,若这事了结,西陵山那片地的租赁权,直接给你如何?” 西岭山下是江南最有灵气地方,依山傍水,土壤质量上等,排水良好,气温恒定保持在20c-30c,最适合大面积种植樱桃、山竹、香蕉、榴莲等热带水果。 朵儿有些心动,可让她单独面对长风,心里又有些犯难。 自己与长风,便是刀俎与鱼肉,只有被吃的份。 郭会长看出她纠结,继续蛊惑说:“那块肥地可是好些人在盯着,机会难得。” 朵儿皱眉听着,暗下决心,钱难挣!屎难吃!眼一闭一睁爽就完了! 对郭会长笑道:“还望会长说话算话,给我立个字据。” 郭会长也痛快,亲笔写下字据交给朵儿,朵儿吹干上面墨迹,叠整齐放入怀中。 夕阳西下,远处山峦在余晖下更显青翠,咏巷两旁的青瓦白墙被金色笼罩,宁静且安逸。 一条乌篷船,穿梭在水巷深处。 朵儿提着一篮樱桃,站在岸边,小船靠岸停下,朵儿提裙而上。 船棚内,长风端坐在内,浑身散发着淡漠高贵的气质,看向她的目光清冷克制,让人不敢靠近。 朵儿自顾自坐到一侧,手中篮子放到案几上,朝他盈盈一笑道:“刚培育好的大樱桃,大人尝尝。” 见长风不动,朵儿犹豫一会儿,在篮子中,拈起一颗较大樱桃,侧身递到他唇边,妩媚一笑,“大人请。” 长风眼含笑意刚要张口,瞥见她白皙脖颈处那抹红痕,想起今早白逸晨的话,神色瞬间黯然,将她的手挥开。 “脏。” 朵儿猝不及防,手里的樱桃因为惯性,在船板上滚一圈,“咚”一声,投入河流中。 朵儿浑身一个透心凉,看着樱桃消失的方向,仿若掉进水里的不是樱桃,而是自己。 眼泪不争气夺眶而出,啪嗒啪嗒落下,打湿胸前衣襟。 长风见她哭,心里一慌,目光中满是心疼,挪到她身前去哄她。 谁知朵儿一把将他推开,噌的站起身,恶狠狠看着他。 弯腰把案几上篮子提起,一手抓起里面色泽红润的樱桃,朝他砸去。 嘴里骂道:“狗东西,要不是你,我能成这样?你和你那王八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们父子俩,我和云容早双宿双飞,或者我已经生下一个女儿,过着期待已久的田园生活。” 长风被一粒粒樱桃砸的浑身是果,面容委屈,跪在朵儿面前哭道:“朵儿,对不起,是我脏,我不守男德,和旁人定了亲,我对你不忠……” 朵儿得意一笑,甩他一巴掌,那手指戳着他额头,“知道就好,还不赶紧滚回去把婚约解了,到乐逍遥接客赎罪。” 长风抱着她腿,哭求着:“不要啊朵儿,我的身体只能你碰,别那么对我,我现在做官了,可以为你带来许多便利,千万不要……” 朵儿咧嘴大笑…… 长风拧眉看着地上笑得发癫的朵儿,沉声问道:“你在那傻乐什么?” 朵儿一愣,魂兮归来。 回头发现长风依旧坐在原处,身上锦衣仍光洁如初,而那篮樱桃,也规规矩矩摆在案几上,一粒未少。 朵儿吞吞口水,原来刚才一切,皆是她的想象。 可胸前湿透的衣襟表明,她刚才的确哭过。 拿手指在脸上一拂,擦去不值钱泪水,重新换上笑颜,将那篮樱桃端过来,跪在长风身前,“望大人垂怜。” 老娘姿态放这般低,狗东西最好识相。 长风灼灼似火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瞳孔骤然一缩,抬手将那篮樱桃提到一旁。 扣住朵儿下巴,逼近她,用极其玩味的口吻问道:“相比樱桃,我更喜欢星娘子这张樱桃小嘴,只要你用这张嘴让本官舒坦了,本官任何事,都依你。” 朵儿眸光冷却,如同利箭投向他。 长风勾唇而笑,用手盖住那双杏眼,低头含住这张他惦记四年的红唇。 或许是刚食过樱桃,朵儿口腔内满是清香甜蜜之味,他闭起眼睛,想要索取更多,伸手托起朵儿腰肢,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朵儿手紧紧攥着,一口怒气憋在心头,快要将她身体撑炸。 去t臭狗屎,这钱谁爱挣就挣,老娘不干了,都他妈去死。 恶向胆边生,朵儿手一用力。 长风又一次栽在朵儿手里,满脸痛苦看着面前女子。 朵儿坐在他腿上,狞笑,“狗东西,你贼心不死啊,还当老娘是从前那个任你拿捏的软柿子吗?” 长风疼得额头冒汗,“朵儿……朵儿……别……快放手……” “快让你的手下把船靠岸。”朵儿威胁道。 长风咬牙道:“船上只有你我二人。” 他想戏弄朵儿,又怎会让旁人在场,见证她的难堪? 朵儿朝船尾看去,果然不见船夫在,甩开手,拿手绢擦了擦。 正巧经过一处台阶,朵儿抬步往船尾去,裙摆被长风拽住。 “朵儿别走,你别走。” 朵儿拍打着他的手,“放开,放手。” 狗东西抓他裙子干嘛,好不容易从长风手里把裙子拽出来,也错过上岸最佳时机。 朵儿想跳河,站在船板上跃跃欲试,南方冬天的温度不是很低,但这么一身水回去,肯定也会感冒。 长风缓了缓,眼看着朵儿想跳河,忍着痛踉跄着过去拉她。 “别跳河,我不碰你,你乖乖坐好,别跳。”求你朵儿。 喜怒无常是他一贯伎俩,朵儿早就怕了,不再犹豫,甩开他的手,径直跳进河里,河水不深却也没过腰部,虽不刺骨,却仍让她打个寒颤。 几个呼吸后,朵儿趟着水,亦步亦趋往刚才河梯走去。 长风跪坐在船板上,直到看见她爬上河梯,悬着的心才落下。 朵儿抱着手臂刚走到岸边,等在那里的叶笙将披风搭在她身上,朵儿一看就知道是长风的,立马从身上拽下来,扔到地上踩两脚,眼眶一红,泪水涟涟。 “我才不需要他假好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不喜欢。 对叶笙道:“告诉你那个狗主子,我陈朵儿不是他想拿捏就能拿捏得,码头的货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该我的我认,要是徇私舞弊,我就敢到京城告御状!” 叶笙望向她身后,欲言又止。 第89章 用孩子留住你 朵儿回头,看见一身湿透的长风,身体猛然一颤,狠狠剜他一眼。 在这跟她玩you jup and i jup呢? 等着,等老娘飞黄腾达后,第一个就干掉你。 将裙子上水拧个干净,朵儿头也不回走开。 朵儿小脸苍白几分,开始打喷嚏。 一辆精致马车与她并行,长风心里一紧,跳下马车拉住她,“快上马车。” 朵儿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睛里升起一片水雾,“上去让你继续欺负我吗?既然嫌我脏,就少来碰我。” 长风心里咯噔一下,捏紧手指,心脏处蔓延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叫他呼吸越来越吃力。 朵儿拒绝乘坐长风的马车,浑身湿透回到星园。 众人见了皆是一惊,朵儿未理会他们诧异眼神,径直到浴房。 白逸晨想为她褪去衣物,被朵儿闪身躲开,神色黯然道:“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白逸晨心里一紧,慌忙垂下眼帘,每当朵儿心情不好时,她就是这种神态,不敢再逗留,将手里朵儿换洗衣物放好,退出门。 浴室暗格中有酒,朵儿拿出一瓶,扒开酒塞,边喝边褪去一身湿衣,进入浴池。 酒不醉人,人自醉,没一会儿,脸色泛起红晕,娇艳中带着妩媚,眼神开始涣散。 猛得灌入一口酒,将手里酒瓶重重摔进池水里。 酒瓶入水后,开始咕嘟咕嘟往里灌水,最后慢慢沉入池底。 女子无助哭泣声,从浴室内传出,还伴随着捶打水面的噼啪声。 接着是歇斯底里的哭喊,“为何,为何这般对我,觉得我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就因为是个女人,所以这样作贱我,凭什么,凭什么?” 南宫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好东西!南宫云容,骗她,南宫长风辱她,南宫泽更是将她的孩子打掉,她的女儿啊,是他们毁了自己,是他们! 朵儿用力捶打面前池水,不可控制的大哭着,渐渐那哭声越来越小,直到被水淹没。 一直守在门边的白逸晨,暗道不好,立马冲入,果然发现朵儿将整个身子没入池内。 顾不得许多,跳入池中,将人捞起。 朵儿已陷入昏迷,任白逸晨如何呼喊按压胸腔,她都仿若一只残破布偶,丧失生机。 “不要,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白逸晨急的满头大汗,有些崩溃,却依然坚持为朵儿渡气,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如此听话,放任她独处。 “彤彤,快醒过来,求你,快点醒来。” 朵儿只觉身体越来越轻,飘荡在空气里,朦胧中听到有人在急切呼喊着,那声音忽近忽远,她想睁开眼去看,可是眼睛像是被黏住一般,很沉很重。 是谁在哭?哭的那样伤心。 又是谁在争吵? 手上传来温热触感,是谁在她耳边低喃?像是在道歉,又似是忏悔。 她好累,再也不想听了,只想睡觉,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白逸晨将长风推出屋子,吩咐林佑和流川守好朵儿房门,不准任何人进去。 他实在搞不懂这人,明明是他将彤彤刺激成这样,为何还要在她床前哭诉,惺惺作态给谁看,就不怕彤彤一气之下,再不愿醒来? 彤彤并无大碍,只是受寒后又饮酒,造成身体过度虚弱,两三日之后,自然会醒。 白逸晨不准任何人透漏风声,不知道这南宫长风是如何知晓,准是又夜探星园,这男子真是太不要脸了些。 几日后,朵儿果然醒来,林佑为她煮了一大碗馄饨,馄饨里撒着一把虾米皮和紫菜,立刻勾起朵儿肚里馋虫。 朵儿大口吃着,问白逸晨这几日星记各处生意怎样。 白逸晨观她神色无什异常,便把这几日的事情同她讲一遍,当然直接忽略长风来过这件事。 听到巡察使已离开时,朵儿动作一顿,又听他说郭会长说那件事照旧,朵儿纳闷,长风居然没再难为他们。 压下心中异样,朵儿朝白逸晨笑道:“这几日你实在辛苦,马上该过年了,你可有想要的新年礼物?” 白逸晨目光灼灼看着她,待她把碗里馄饨吃完后,才说:“我要你好好的,再不做傻事。” 也不去想那些人,尤其是南宫家那个,她昏睡这几日,口中不是“云容”就是“阿甘”,他听着难受。 朵儿心里涌起莫名的负疚感,不敢去看白逸晨的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碗。 白逸晨叹口气,将朵儿揽入怀中,“彤彤,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才行,以后遇到何事,都要想一想,你家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夫郎才是。” 朵儿笑道:“你还怪自恋,哪有男子形容自己如花似玉。” 白逸晨不以为然,他本就长的好看,比那两个还要美上几分,伸着脖子在朵儿脖颈处嗅嗅鼻。 起身皱着鼻子,嫌弃道:“彤彤还是快去洗洗澡,在床上躺几日,身上的酒味还没下。” 朵儿低头闻了一下,是有股淡淡酒香,依着白逸晨到浴房清洗。 “你怎么不出去?”朵儿秀眉轻拧,看着一脸笑意的白逸晨。 “你自己洗澡,我不放心,万一再……。”这理由找的很是充分。 朵儿无奈,只得由他去,衣衫褪尽后,将整个身体泡入水中,背对着他洗起来。 浴室内很是安静,除却时不时撩水声,朵儿坐在池内台阶上,侧头将秀发没入水中,轻柔清洗着,一只手臂从身后将她环住,光洁后背立时贴上一个精壮怀抱。 白逸晨充满魅惑沙哑声,在耳畔响起,“彤彤,可要解锁下一个技能?” 他温热气息在朵儿脖颈处来回游走,亲一下那莹白耳垂,身体往下移,没入水中。 朵儿心跳加速,呼吸渐渐不稳,身体如同一团棉花,软绵无力。 …… 每当她要滑入池中时,都有一双有力的手,将她重新托上来,蓄了力把她固定好。 白逸晨中途喘着粗气,艰难问她:“彤彤,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有了孩子,既是她不想着自己,为了孩子,也该好好活着。 朵儿双眼迷离,魂早就不知飘在何处。 白逸晨得不到答案,身体力行控诉自己的不满。 朵儿用变了调的声腔回答道:“好……好……我生……我生……” 第90章 云容来了 转眼新年到来,星园里热闹起来,白逸晨和流川写对联,朵儿与林佑站在院中看下人们挂灯笼。 江南冬季没有雪,朵儿总觉得少了些年味,每到过年,星园众人都要穿红衣,当然款式都由白逸晨设计,自然好看又喜庆。 灯笼挂完后,朵儿为大家包上红包,“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众人收下红包,朝朵儿拜了拜,“东家也新年快乐。” 收拾妥当后,下人陆续离开星园,各自回家过年。 白逸晨吹着对联走到朵儿面前,不满道:“就你会做人,这大年下的又是给钱又是放假。” 朵儿笑道:“这叫人性化管理,这样他们才不容易跳槽。” “就你理由多。” 白逸晨不理她,和流川一同贴对联。 朵、佑二人为他两个指挥高低。 朵儿左右看了看,发现隔壁院门上也贴着对联,不由好奇道:“隔壁的租客何时搬进来的?” 林佑看一眼,说:“好像就这几日。” 年下忙的焦头烂额,她也没太在意,况且那处院子早在一年前就被定出去,租客一直没有入住,想来是要在这边过年才搬进来的。 左右对朵儿无甚影响,也不放在心上,吃饭时,朵儿闻到隔壁院飘过来的饭香,馋的直流口水。 被白逸晨吐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平时每入住一户租客,朵儿都会上门拜访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朵儿让林佑准备几样水果,装进篮里,亲自提着到隔壁去,抬手敲了敲朱红大门。 大门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 “林天?” 朵儿心脏缓慢停滞一下,紧接着开始剧烈跳动,他在这里,那个人必定也在。 紧紧握着手里篮子,脚下仿佛生了根蔓,一动也动不了。 相对她的手足无措,林天十分从容笑道:“姑娘不进来吗?”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果篮。 朵儿手心微湿,心中一时慌乱,转过身想要逃走。 “朵朵。” 这声呼唤,如烟花在头顶炸开,让她忍不住回头去看那抹绚烂。 云容朝她奔来,在她跟前站住脚步,他眸光微动,唇边荡着笑,“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去?” 朵儿心弦一颤,不明所以看向云容,什么叫回来了? 云容很自然牵起她的手,如同迎接归来的娘子,将她带进屋内。 “可用过早膳?” “用过。” “那定是未吃饱,再食一些可好?”说着命人摆饭。 从进门到落座,整个过程中,从未撒开朵儿的手。 直到下人将饭菜摆上,他才松开手,为朵儿盛一碗炙羊肉。 朵儿觉得这一切好似梦境一般,诧异看向云容。 “不是,你不是云容。”起身朝门外走去。 云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四年了,他从未打扰过自己,为何如今会出现? 这人不是云容,绝对不是他。 望着朵儿仓惶背影,林天问云容,“公子就这么放任姑娘离开?” 云容微微一笑,“朵朵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我的到来,来日方长,我等得起。” 自从知道云容住在隔壁,朵儿化身偷窥狂魔,时不时趴在院墙上,往云容住的院子里看,每每被云容发现后,她都及时缩回脑袋跑开。 久而久之,不但林佑与流川发现端倪,就连白逸晨都忍不住好奇,隔壁到底住的是怎样人家。 闻着阵阵饭香,附在墙头的朵儿,肚子忍不住叫起来。 云容笑着走过来,“今日做了糖醋排骨、水煮鱼片、麻辣小炒肉,朵朵要不要回来吃饭?” 朵儿眼睛奇异的亮了亮,一句“我要”差点脱口而出。 白逸晨站在廊下朝她喊道:“娘子怎么又爬墙头?” 被逮个正着,朵儿表情一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回头看向一脸怒意的白逸晨。 白逸晨剜她一眼,快步走过来,朝着云容院子阴阳怪气道:“某些人,长得人模狗样,居然会学那狐狸精,勾引人家娘子。那么喜欢做饭,干脆开间饭堂,乐善好施得了!” 说罢气呼呼拉朵儿回屋,一顿数落,“你就那般馋,是家里少你一顿吃得?还眼巴巴爬人家墙头,你不嫌丢人吗?” 听他这般说自己,朵儿脸不红皮不痒,可他说云容那几句,着实难听了些。 “你干嘛那样说他,他只是想请我吃饭而已,并未对我做什么过分事情。” 白逸晨看傻子一般看着她,“陈星彤你没事,他现在就是想先抓住你的胃,然后再拴住你的心。”男人心他最了解,都是些争宠的伎俩。 朵儿摇头,神色严峻起来,拴住她的心?她还有心可拴吗? 说话间,林佑提着食盒进来,朝朵儿笑道:“姑娘,公子做了好些您喜欢吃的菜,快过来尝尝。” 发现隔壁是云容,林佑很是高兴,刚才林天在墙头叫她,交给她一个食盒,说是公子给姑娘做的饭,她二话没说就接过来。 见朵儿不动,林佑忍不住催促,“姑娘快过来,都是您从前爱吃的那几样。”公子真是贴心,一来就为姑娘做饭,不似某人,对姑娘横挑鼻子竖挑眼,只会拿根绣花针缝衣服,不是说姑娘瘦,就是嫌弃姑娘黑。 朵儿欢脱跑过去,接下林佑递过来的筷子,对着桌上饭菜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白逸晨脸彻底黑下来,刚要上前,就对上林佑一双杀气腾腾眸子,吞了吞口水,气愤出门。 这顿饭吃得极为满足,饭后朵儿坐到海棠树下,荡着秋千消食。 林佑时不时往门口看看,待听到敲门声后,急忙冲到门前开门。 见云容进来后,笑道:“姑娘刚才进得可香了,现下正在庭院内荡秋千,公子可要去看看?” 直接带云容往庭院走去。 庭院植物苍翠欲滴,珍花遍地簇拥,潭水碧波荡漾,一株海棠树下,女子笑容娇俏,青衫随着秋千摇摆飘逸。 云容望着她,眸光温柔,唇也不自觉开始上扬。 “姑娘你快看,谁来了?”林佑兴奋的喊着朵儿。 朵儿侧头看来,双目交缠中,显得有些失措,脚着地,秋千戛然而止,慌忙收回眼神,盯着眼前一片绿地,不知在想什么。 第91章 娶我好不好 云容,你为何要出现? 再抬头时,朵儿已换上笑颜,从秋千上起身,跳到云容面前。 “阿容,我晚上想吃你蒸的包子。” 她说着话,伸手将云容手臂挽住,动作亲昵自然,如同撒娇一般。 云容眼角眉梢都染着宠溺的笑意,“好,还想要吃什么?” 朵儿歪头想了想,又爆出几个菜名。 云容都一一记下,做饭的材料不够,云容吩咐林天去准备,被朵儿制止住,“这里我熟,咱们自己去买,顺便带你看看这里的风景。” 朵儿撑着小船,带着云容穿梭在水巷中,到了集市,二人弃船登岸,集市也就百来米长,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吃的用的样样俱全。 朵儿提着篮子走到卖肉的摊位,熟悉的和肉铺老板打着招呼,寒暄之下,买了五斤上等五花肉。 老板笑着问道:“切块红烧,还是片了回锅?” 朵儿嫣然一笑,“这次要剁馅,回去包包子。” 老板得令,挥着两把大刀,对着肉“哐哐”剁起来。 趁他剁肉功夫,朵儿带着云容到旁处买几样青菜,云容一手提着菜篮,空出一手拉着朵儿,一路上笑容都未落下。 朵儿看他一眼,似是被他笑容感染,侧头笑道:“你怎么这般高兴?” 云容笑意不由加深,“今日这般,好似回到坳田村。”那时朵朵与他,也是这般赶集,身上零钱多时,还会为他和陈二宝买糖。 朵儿一愣,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眉眼间全是温情,似是想到什么,松开云容的手,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跑进人群中不见。 云容提着篮子,走到路旁,恰巧看到几位大娘坐在那里摘菜,有样学样,把篮子放到地上,坐在石阶上,拿出一把青菜认真挑出蔫掉的菜叶。 大娘们看了,互相递个眼色,离他稍近的那位问云容,“小伙子,自己出来赶集哦。” 云容微笑着点头。 “家里可有说亲?” 云容未停下手里动作,继续点头,笑道:“已定过亲。” 大娘们听了,面上一阵惋惜,继续和他唠着家常。 朵儿拿着肉馅和一包蜜三刀找回来时,就见云容被几个大娘围着问菜方,见她过来,连忙起身笑道:“朵朵回来了。”接着朝那几位大娘介绍道:“婶婶们,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娘子。” 那几位大娘也跟着看向朵儿,眼中皆是惊艳之色。 一位大娘笑道:“小伙子长得好,小娘子也够漂亮,真真天生一对。” 其他大娘也点头,直夸朵儿好福气,找个会做饭的相公,以后吃穿都不愁。 朵儿汗颜,家里一个会制衣,这个会做饭,还真是不愁吃又不愁穿,但心里…… 二人回去时,朵儿看着撑船的云容,欲言又止,终是狠了狠心道:“阿容,以后我们就兄妹相称,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可以回京都去。” 她一言两语,便将二人关系和云容去向安排清楚。 云容握着撑杆的手布满青筋,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不甘,把手里竹竿摔进水里。 回头气鼓鼓看向朵儿,用阿甘的口吻说:“我不要做朵朵的哥哥,我是朵朵的相公。” 接着转身坐到船板上,身体上下起伏,显然一副生气的样子。 朵儿呆愣住,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睁大双眼,伸手指着他后背,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准学阿甘说话。” “我没有学他,我就是阿甘,你亲口答应过,要和我成亲的。” “我没有!” “你有。” 云容回头,一双桃花眼里缓缓聚起一潭氤氲,闷闷道:“静心园内,你我同榻之时,你窝在我怀里,亲口说的,你说你此生最开心的,便是在坳田村,同我在一处时,你说你要嫁给我,嫁给那个呆呆傻傻的我,可是你失言,逃得无影无踪,我知道你是在同我置气,后来种种皆是我应得的,可是为何,你为何宁愿要旁人,也不要我,朵朵,你好狠的心,难道我的心都不会痛吗?”他也是人,他也会痛。 眼泪在他眼眶中汇聚,如一汪悲伤的泉水,在他阵阵控诉下,夺眶而出。 “朵朵,这些年,我没有一日是不后悔的,我悔不当初,为何……为何要将你逼走,我更后悔,为什么不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 朵儿转过身紧闭双眸,谁不心痛?可心痛又如何,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一两句承诺就能改变的,更何况世上没有后悔药。 猛然睁开眼,看向满脸悲伤的云容,神色黯然道:“即使我失言了,那又怎样,你也知道,若我想离开,谁都挡不住。” 南宫一家那般对待她,她好脾气没一把火烧了南宫府,已经很给云容面子,还想要她怎样,当初就不该在御前发誓说不嫁人,应该让皇上为她找个更好的人家才对。 云容双眸狂乱,怔怔看着朵儿,好久才嗫喏着开口,“朵朵,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以为只要如从前那般,朵儿必定乖乖就范,可是…… 朵儿苦笑,生意场上没点创新精神,怎能吃得开?小子儿,多学着点儿,还妄想拿捏她。 从怀里掏出丝帕,走到云容面前,蹲下身轻柔擦拭他脸上泪痕,“阿容,是长风让你来这边的吗?” 长风前脚刚走,他便来了,其中定然有猫腻。 云容眼神躲闪,不敢看她,朵儿觉得好笑,这人虽占星卜卦一流,可感情之事也算看得通透,可为何面对她时,总这般不自信呢? “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云容嘴唇抿了抿,似是下定决心,拉住朵儿的手,一字一顿道:“朵朵,你不要娶白逸晨,娶我好不好。” 朵儿呼吸猛地一滞,心跳险些骤停,冷声道:“南宫云容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自己在干什么,只要能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什么身份,脸面,他通通都不要。 “南宫云容,你……你就是个恋爱脑,你知不知道,若是嫁给我,你的名誉,身份,都会被人轻视,被人唾弃。” “随他们唾弃,相比每日每夜对你的思念,那些都不重要。” 朵儿闭了闭眼,她承认,她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云容,四年里,她也总是思念着云容,心里的煎熬,自然不比云容少,可是如果……如果…… 朵儿双手捧起云容脸颊,郑重其事道:“阿容,你不要后悔,这一次,是你先招惹我的,若你再敢有放弃我的念头,我便将你腿打断,一辈子囚禁到我身边,整日看我与别的男子欢好 。” “呵”一缕甜意在云容心间滋生出来,让他不自觉勾起唇角,冰冷的脸色上染上笑意,“朵朵,说怎样,就怎样!” 云容刚才脑子抽筋,把撑船的竹竿扔掉,此时小船早已偏离最初航线,朵儿有些气恼,瞪向一直傻乐的云容。 云容将篮子一提,拦住她的仟腰,在她耳边说:“娘子抱紧我,相公带你飞上岸去。” 在朵儿愣神时,云容脚下蓄力带着人朝岸边跃去。 朵儿从前被长风带着跳崖,当时光顾着害怕,没有好好感受,此时她方觉得,这失重感竟如过山车般刺激。 云容见她不害怕,直接带着人往更高处跃去,朵儿大着胆子往下看去,青砖白瓦相连,碧水翠林相称,皆收入眼底,原来俯看景致如此迷人。 直到日落时,二人才手挽手回到星园。 白逸晨看着那交缠在一起的手,气不打一处来,待朵儿进屋后,杀到云容院子。 第92章 狐狸精 听见敲门声,林天以为是朵儿过来,迅速打开门。 谁知门后出现的是白逸晨盛怒的脸,林天冷笑,“你来干嘛?” “你那个狐狸精主子呢?他在哪里?” 林天诧异看着他,抱着手臂冷哼道:“狐狸精舍你其谁?”长得这般祸水,还用卑劣手段得到姑娘,要不是公子拦着,他早一巴掌拍死这人,还由着这人在这里乱吠。 白逸晨气的眉毛直跳,想往里冲,被林天一个指头抵住心口,定在原地。 “阿天,放他进来。”云容的声音从灶房里传出。 “是。”林天唇角带着一抹坏笑,将指尖力撤掉。 白逸晨一个不防 ,险些摔倒,瞪一眼林天,疾步进入灶房。 这一进入,白逸晨就愣住,只见昔日不染尘世的京都第一公子,居然系着围裙,站在厨案前包着包子,雪白的面皮在他手里,被折成一个白胖可爱的小圆包,整齐划一排列进笼屉。 白逸晨拧眉看一会儿,心里一阵烦闷,他没想到云容竟可以宠朵儿到这种程度。 最后一个包子放入蒸屉后,云容擦了手,回头看向白逸晨,“白公子找在下何事?” 白逸晨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你明知道,彤彤已同我在一起了,为何还要来横插一脚。” 云容面无表情,回过身开始摘白菜,“我并未横在你二人之间,一切皆顺应朵儿心意,她愿意便是愿意,若不愿,谁都强求不得。” “你……”白逸晨语塞,朵儿爱极这个人,可是公主那边怎么交代?“好,我说不过你,可你应该知道,你与她并不会有好结果。” “如今的果,便是我种下的,无论是苦果还是好果 ,我皆甘之如饴。” 白逸晨眼见着二人旧情复燃,心里急得团团转,自己得加把劲撩拨朵儿,从肉体上满足她,她便不会在惦记云容。 可是他错了,自从云容说要嫁给朵儿后,朵儿开始拒绝白逸晨的邀请。 正逢开春,西岭山租赁一到手,朵儿着手果园事宜,云容听说后,要求朵儿将他也带上,理由是自己可预知天气状况。 朵儿自然愿意,临行前一天,林佑吃饭时突然一阵恶心,不多久便跑出去吐的七荤八素。 朵儿心里一紧,想到这几日林佑时不时会回房补觉,联想到自己曾经怀孕状况,赶紧吩咐流川出门请大夫。 两年前林佑与流川,在朵儿默许下成亲,本来想让他们搬到隔壁院子住,可二人都不赞同,说要留下来,一来保护朵儿,二来可以互相作伴。 大夫来后,望闻问切一通,结论确实如朵儿猜想那般,已怀孕两月。 朵儿拉着林佑的手,比自己怀孕还激动,“阿佑,好好养胎,下半年咱们家就添丁喽。” 云容也很高兴,吩咐流川好生在家照顾林佑,朵儿这边有林天保护,自己也通知言若,不久就会来这边,代替林佑跟在朵儿身边保护。 白逸晨见大夫未走,非拉着朵儿也要让大夫为她把脉。 朵儿严词拒绝,“我不用。” 怀没怀孕自己会不知道?自从那次后,朵儿对这方面就很重视,安全期、排卵期早就算得非常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彤彤你就依我。”白逸晨不死心。 云容瞳孔微缩,看着白逸晨的目光冷了几分。 朵儿看出云容不快,扫了白逸晨一眼,碰巧捕捉到他眼里得意之色。 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临行时朵儿对林佑说:“最好隔半月就请大夫过来把脉一次。” 林佑知道朵儿担心自己会同她那样,眼睛一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朵儿笑着打趣她,“果然要当娘了,激素水平就不稳,说哭就哭。” 林佑憋着嘴,“姑娘忙完,就快点回来。” 朵儿笑着答应,由云容扶着上马车,白逸晨尽量撇开眼,不看你侬我侬的二人。 马车缓缓离开,心也渐渐凉下来,在这里陪她三年,虽没成亲,在旁人心里早就将二人定为一对,如今她竟然没邀他一同去,真是连装都不装了。 “陈星彤,你等着好好受罪。”白逸晨愤恨。 朵儿这边到达西岭山后,将云容安顿在客栈,自己跟着伙计们到圈好的园区考察,待测量完毕后,又返回客栈,绘制规划图。 她的房间在云容隔壁,等她回房不多久,云容就敲响她的门,朵儿起身开门后,径直回到桌前继续埋头工作。 云容也不打扰她,坐在躺椅上看书,期间见朵儿身旁茶盏空了,就会帮她续上水,朵儿不甚在意,反正一口渴就直接端着喝。 一直到深夜,朵儿才伸着胳膊活动筋骨,环顾四周,早没云容身影,不过一旁炉子上倒是温着一碗甜汤,朵儿笑着端起来,仰起头喝个干净。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直到这日她将绘好的图纸交给管事,云容晚间竟破天荒的没走。 朵儿沐浴完,看他还坐在椅子上看书,很是吃惊,走到他身旁,用膝盖踢他一下,“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觉?” 云容放下书,将她拉入怀中,嗅着她身上极淡体香,呼吸开始凌乱。 许是刚沐浴过,眼前人不施粉黛,清丽脱俗,透着几分小女儿姿态,像极了刚认识时,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 手指拂过她娇嫩红唇,“朵朵,可以吗?” 劳逸结合,怎么不可以? 朵儿媚眼如丝,张口含住他指端,灵巧的舌在上面打个转。 云容喉结滚动,朵儿脸上笑意加深,主动吻上他的唇,一路向下亲在他喉结处。 云容被她弄得又痒又欲,打横将人抱上床,亲一下朵儿鼻子,贴上唇…… 云容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顾虑她的感受,不敢有丝毫懈怠。 朵儿抬手轻柔擦拭着他额上薄汗,压着愉悦感,含糊着,“你按照自己……节凑来,我……我…可以……承受,我好爱……你疯狂的样子……” 云容得到默许,激烈回应着她。 朵儿双颊越来越红,眼神涣散,语调动人,让云容更加疯狂。 …… 朵儿实在太累,云容细心为她擦拭好身体,搂住她入睡。 只是到了半夜,朵儿胸口传来一阵轻微痛感,当时并未在意,第二日,那疼痛开始加剧,朵儿强忍着不适感,坚持安排手头工作,才回到客栈,一头栽进床里起不来。 第93章 霸道情蛊 云容一早发现朵儿神色不对,以为是来了月事,为她熬好红糖姜茶,见她回来,便端来哄她喝。 那疼痛如今已顺着心脏,流向四肢,让朵儿无法抬头,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冒出来,染湿面前被褥,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如同万虫啃噬一般。 云容见她伏在床上不动弹,心头突得一跳,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上前将人抱起,果然见朵儿双眸紧闭,面色苍白。 一整个下午,大夫一波接一波为朵儿诊断,皆无果,朵儿疼痛愈来愈烈,只得服用止痛药来缓解。 云容将朵儿安顿好,来到自己房内,言若等在里面,将手中密函交到云容手里。 云容阅后,身形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 情蛊极为霸道,杀死母蛊,子蛊便会伤及宿主身体,使其丧失生育能力,唯有合欢,可缓解发作时症状。 若非自己贪欢,便不会触发朵朵体内蛊毒发作,一旦触发,每月便会发作一次,每月……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言若的声音幽幽传来,“公子须早做定夺才是,止痛药治标不治本,长期服用恐伤了姑娘气元。” “我自会斟酌,你出去。” 房门关上,云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眼里泛着凌人寒气,抬手将案几上的东西挥翻在地。 房门外立着林天与言若,顷刻间,门由内打开,云容面无表情吩咐道:“将那人带来。” 二人领命离开,云容拖着步子来到隔壁房,床帐内女子静静安睡,仿若怕极了刚才的疼痛,时不时会皱着眉。 云容低头看着,小心翼翼替朵儿将眉舒展开,他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低喃着,“朵朵对不起、朵朵对不起……” 许久后,传来一阵轻微叩门声,林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公子,人已带到。” 与此同时,止痛药的药效也开始减退,铺天盖地的疼痛让朵儿再次醒来,她伸手拽住云容的衣袖,唇角颤抖,“药,止疼药。”好痛,她身体好痛。 云容握住她的手,轻声哄到:“朵朵乖,我这就去为你拿药,过一会儿便不疼了。” 朵儿手渐渐松开,任由那衣袖在手中抽离,门一开后,又一合。 有人朝这边走来,疼痛让朵儿微眯着眼,声音颤抖道:“快……给我……药……” 来人似是受到召唤,疾步朝这边奔来,持起朵儿露在锦被外的手,贴在脸上,声音心疼而哽咽,“对不起,我不该同你置气,我应该时刻跟在你身边才是。” 朵儿没有等来止痛药,小脸因皱做一团,牙齿咬住下唇,样子可怜而无助。下颚突然被一只手扣住,紧接着一对冰凉柔软的唇覆盖上来,朵儿张开口,含住那一丝冰凉,开始索取。 身上泛起凉意,被一个炽热身躯抱住…… 疼痛渐渐被快意所代替,朵儿呼吸变得凌乱,苍白小脸开始泛起薄薄粉晕,若娇花绽放惹人怜惜…… 翌日,众人被一声尖叫吵醒。 云容首个冲进朵儿房内,一进来,便瞧见白逸晨光不溜秋倒在地上,朵儿则裹着被子站在床榻边,手里拿着一把银弩,银弩箭头正对着地上人。 白逸晨看着朵儿,眼里透着三分委屈,三分幽怨,三分不甘,“我可是刚帮你缓解完情蛊的毒,身体还未恢复,你便要杀我,你难道不怕以后再次复发,没人帮你止痛吗?” 朵儿眉毛直跳,如今才明白,为何白逸晨会说自己以后离不开他。 云容在场,朵儿不想与他扯皮,穿好衣服,拉着云容出来,“阿容,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我屋里,我这几……” “是我将他送进去的。” 未等她说完,云容这句话已将她震碎。 朵儿呆呆地看着云容,他眼中不见一丝波澜,却透着疏离和冷漠,宛如冰刀,直插入她的心脏。 心口止不住的起伏一下,朵儿上前拉住云容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昨夜那场欢愉,是你亲自送来的?你打算不要我了吗?阿容,这次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难道又想故技重施,让我重新尝下从前的苦楚吗?” 云容心知朵儿是会错了意,将人拉入自己屋内,抱着她道:“朵朵实在误会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为重要,只是情蛊实在霸道,唯有此法才能暂时压制你体内蛊毒。” 将昨日言若带来的密函交给朵儿,朵儿拧眉看完,内心惊异不定,“怎么会有这样的鬼东西。” 难怪白逸晨刚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原来他一早便算计好,他不阻拦自己,任由着自己和云容旧情复燃,就是为了等蛊毒发作,好让她尝尽苦头,好算计啊,好算计。 杀也不能杀,那就让他把自己吃的苦头,通通吃一遍。 返回房间,对着白逸晨从头到脚,又咬又掐,整整一个时辰,客栈里都回荡着白逸晨惊恐的叫声。 白逸晨抹着泪,穿好衣服,那几日衣服底下,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敢怒不敢言,还得每日看朵儿与云容在面前秀恩爱,只得感慨当妾的无奈,谁能懂? 随着果苗运入西岭,朵儿这次出差算是结束,回到星园时,林佑小腹还没隆起,可朵儿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她,不让她乱跑乱跳,生怕她和孩子有个好歹。 林佑也算乖巧,如今有言若在,她也把重心放到养胎上。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云容向朵儿辞行,长风婚期将近,得回去帮着南宫泽筹办。 朵儿无法,只得放人离开,叮嘱他等长风成完亲,一定要回来。 云容点头,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为云容准备了好些路上所需的用品,另从园区移出几样小型樱桃树,到花盆里,一并让云容带回去,种到院中琉璃暖房内。 将果树的培植方法写下来,交给云容,“一定要好好照看,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樱桃。” 云容笑着收好,“我一定好好照看它们,等你来尝。” 朵儿一愣,有些不明白他话中含义,云容也不解释,带着人林天登上回京都的船。 离别总是些许苦涩,朵儿立在岸边望着远行客船,久久不敢离去,直到那船消失在茫茫尽头,才兴意阑珊收回目光。 这边送走云容,朵儿刚要回到马车上,白逸晨便匆忙将她拽走,“跟我走,有人要见你。” 朵儿甩开他的手,不屑道:“谁那么大架子,说要见我,我就得去?” 第94章 可怜的小白 前段时间,朵儿带言若这个高冷美女出席生意场合,那些男人有意无意对言若抛媚眼,根本无心谈生意,朵儿实在汗颜,让云容把言若带走。 无奈新招个私人助理,可怎么行程安排这么草率,都不和白逸晨说说今日她不见客吗?得让林佑接着给她讲讲,怎样当个好助理。 白逸晨知道她规矩多,但这次的实在棘手,并不理会她的狗屁规矩,径直把人拉到一艘私船上。 朵儿也是个识货的,瞧私船通身气派,估摸着又是白逸晨给自己拉的生意,当即变了脸色,笑撵如花,挽住他胳膊,“行啊你,这位是干什么营生的?” 白逸晨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你正经点。” 朵儿一愣,这人今儿吃错药了,居然让她正经点,将白逸晨上下打量一遍。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一瞬不瞬盯着面前一方空地,和平日里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大相径庭。 朵儿疑惑,“小白,你今日怎么了?” 开始四下环顾这艘船,怎么上来一会儿,只在甲板上吹风,不见主人家出来接待一下。 刚要抬步往船厅里走,就见一人匆匆从内而出。 对她拱手一礼,笑道:“陈姑娘好。” 朵儿见此人面熟,特别是那双眼睛,心下一转,脱口而出,“你是月镜?” “朵儿姑娘记性真好。” 朵儿心里一怔,扫白逸晨一眼,怨不得这人如此紧张。 月镜朝朵儿做一个请进的动作,朵儿硬着头皮进入船厅。 大厅主位上,一位美人斜卧榻上,神情慵懒,一位男子正跪在一侧,为她按摩。 朵儿款款步入,朝圣安公主行礼,“陈朵儿见过圣安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圣安并未抬眼,也不回应,朵儿只得保持请安姿势,不知不觉一盏茶功夫,朵儿额头上渗出密集汗珠。 圣安抬一下下巴,身旁男子将她扶坐起,继续蹲下身子,为她按摩大腿。 朵儿知道圣安此行必是冲自己而来,不敢丝毫懈怠,继续做小伏低。 圣安看出她的讨好,红唇一勾,“起来?” 朵儿:这是什么天籁之音? 立马将腰直起来,笑吟吟道:“谢公主。” 圣安视线飘向她,“白逸晨的技术没能让你舒服吗?” 朵儿眼皮猛得一跳,急切道:“小白他技术一流,我十分,十分……”她要脸,说不出口。 圣安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透着丝丝诧异。 朵儿皱眉,看向她。 圣安收住笑,眼神微沉道:“看来他没有将你侍候舒坦,不然你如何会与南宫云容旧情复燃!陈朵儿,你太让本宫失望!” 对身旁男子使一个眼色,那人朝门外道:“行刑。” 朵儿不明所以朝门外看去,几名仆从搬来长凳,另两名一人抄着两米长的板子,进来。 这是要被打板子啊,朵儿屁股一紧,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打过,今天她的美臀,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看圣安的眼神既委屈,又无辜,“公主,您二十多年的感情都放不下,何况我这才过去四年。”不对,加上阿甘那几年,可是整整七年啊,她的青春和初恋。 圣安白她一眼,并不说话,朵儿眼睛开始泛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些,“公主将心比心……” 话未说完,就见白逸晨走过来,自顾自趴到板凳上。 朵儿表情一晒,小子真够义气。 圣安道:“本宫知道你念旧情,本宫也理解你,可本宫心里有气,不舍的打你,就让他代你受过。” 朵儿眼角眉梢一抹亮光,跟她玩道德绑架那一套,可惜了,她没道德。 板子如雨,噼里啪啦落到白逸晨身上,朵儿面上连眼都不眨一下,心里给白逸晨加油:小白坚持住,挺过去老娘第一个娶你过门。 圣安也顾念朵儿身上蛊毒,待打到二十大板时,挥手让行刑人停下。 看向朵儿时,眼神里带着赞许,“你还真是铁石心肠,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本宫在你眼里,怎么半丝情意都没发觉出来?” 朵儿秀眉轻拧,肃声回道:“无情方可成事,殿下不也这般认为吗?” 圣安无奈,“可逸晨这孩子,明显是对你动了情。” 朵儿低头看向白逸晨,发现此时他也正看向自己,那双眼里,满是柔情与爱意。 朵儿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嘴角不屑勾起,“那是他自己的事。” 白逸晨心脏猛地收紧,瞪大了双眸凝视着朵儿,脸色变得惨白,紧紧咬着下唇,随后垂下眼眸,发出一声自嘲的低笑。 圣安公主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姿态,朝朵儿笑道:“你可真是无情。” 朵儿也笑,“彼此彼此。”只那笑并未到达眼底。 圣安很是满意朵儿今日表现,拿出一卷圣旨交给朵儿。 朵儿一看,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圣安,“殿下这是何意?” 月镜在一旁笑道:“司农卿是负责管理整个大夏粮食的官员,朵儿姑娘德才兼备,自然当之无愧。” 还趴在板凳上的白逸晨一惊,立刻猜到圣旨上内容。 朵儿眼冒金星,这打一巴掌,给个西瓜的习俗,到底是谁发明的,她好喜欢。 立马屁颠下跪,对着圣安谢恩,“臣谢殿下赏识,今后自当为殿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圣安笑着将人扶起,“快起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官,倒也跟你如今身份匹配,过些日子就是太后寿辰,你也该回京都,为她老人家祝寿才是。” 朵儿了然,这是要还她自由的意思,又对着圣安一通马屁,直夸得圣安心花怒放,拉着朵儿有说有笑,完全忽略板凳上屁股开花的白逸晨。 还是月镜看不下去,叫人传御医,过来瞧瞧白逸晨伤势。 马车上白逸晨伤在后面,无法坐,只得跪趴,他此时还在气朵儿在船上一番无情发言,根本不拿正眼看朵儿。 朵儿自知理亏,一路上对着白逸晨嘘寒问暖,一会儿觉得他趴着不舒服,给他在肚子下面垫个坐垫,一会儿问他饿不饿,要下马车为他买点心。 白逸晨一律闭着眼睛,不理会也不回答,朵儿也不生气。 回到星园后,不让玳瑁帮忙,亲自扶着白逸晨回房。 白逸晨趴到床上后,朵儿将他身上衣服剪开,后背至臀部,红肿一片,有的地方还沁着血。 满眼心疼,“小白,不生气了,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公主听的,我怎么对你,你该清楚的。” 白逸晨自然那些都是场面话,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伤心,不去理会。 回头看向朵儿,目光冷如冰霜,“怎么对我?我跟了你三年,你可有想过给我名分,怎么对我,我每天,白日替你挣钱,晚上还得身体力行伺候你,你呢?” 他字字句句控诉自己的不满,每一个字都敲在朵儿心头,朵儿静静看他一会儿,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知道,小白你最好了,这次回京都,你跟我一起回去,让我家里人见见你。” 第95章 三喜临门 白逸晨嘴唇微颤,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朵儿慌了,伸着手为他擦拭眼泪,可那双凤眼跟泉眼似的,一直往外冒水。 “不哭,不哭,是我不好,说那些叫你难看的话,以后保证不再说……” 白逸晨摇摇头,忍着身上疼痛跪起身,将朵儿拥进怀里,抽泣中带着哽咽说:“我不是因为那些话哭,是你说要带我回去,我高兴,彤彤,我以为……我以为,你一直当我是个玩意儿,没想到……我真的很高兴……” 他头埋在朵儿颈窝里,眼泪顺着脸颊,滴到朵儿脖子上。 朵儿想轻抚他背,又顾念他身上有伤,只得抬手摸着他的头,“我怎么会当你是玩物,你可是个人啊,虽然有时候会逗弄你,可那都是因为喜欢,若我不喜欢你,连碰都不会让你碰一下。” 这话白逸晨信,毕竟当初他可是被一脚踹下过床榻。 心情好,伤好的也快,不过六七日功夫,白逸晨就恢复如初。 距太后寿诞还有两个多月,朵儿开始着手准备寿礼,只是左思右想,不知道送何物更为稳妥。 白逸晨瞧出她的纠结,笑道:“送礼主打一个心意,你只要用心,送什么都会打动太后。” 朵儿自然知道,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礼需要既有心意,也不可太过出挑才行。 联想到太后向往农家生活,朵儿一合计,心里已有主意。 将手中一应事物安排妥当,朵儿只带着白逸晨回京都。 春季,大概是南部与中原最合拍的季节,温差并未有太多变化,回到京都时,朵儿身上穿的仍是春季衣物。 陈家在京都住的房子,是一个三进门的四合院,当时买这座宅子时,朵儿人还在江南,一天白逸晨火急火燎找她要十万两银子,这么多钱,朵儿肯定得问问要干嘛用,白逸晨支吾半天才说是要买房子,还是在京都买。 一套十万两的京都宅子,还坐落在皇城边上,朵儿自然愿意出钱去买,大手一挥,掏出十一万两。 “怎么还多一万两?” 朵儿笑了,“重新翻修宅子不要钱啊。” 白逸晨疑惑,“你又不回去住,干嘛现在翻新?” 朵儿说:“我是不回去住,可是我家里人可以住,前些日子,齐放来信说我家二宝考上国子监,宅子翻新好,就让我家里人搬到京都,以后也算半个京都人。” 到京都之后,白逸晨熟门熟路带朵儿找到那座宅子,如今门头上挂着‘陈宅’二字。 玳瑁抬手敲着大门喊道:“夫人、老爷,娘子带公子回来了……” 不久后,大门从内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探头出来,目光在几人脸上来回打量,看到朵儿时,立马叫声“姑娘回来了,快进来。”他是云容从南宫府派过来的仆人,见过朵儿画像。 侧身将人往院子里领“姑娘回来也没捎个信,老爷和夫人今日到南宫府吃席了。” “吃席?”白逸晨问道。 小厮回头笑道:“今日南宫二公子成亲,太夫人、老爷和夫人被邀请喝喜酒。” 朵儿心弦一颤,手不自觉握紧,面上风轻云淡笑了一下,吩咐人将马车上东西卸下来。 左右有言若和玳瑁他们忙活,白逸晨非拉着朵儿出门,他本就在皇城下长大,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专带她往最繁华的街道上走。 一路上看见不少迎亲队伍,才晓得今日是个大喜日子,二人找了个茶楼歇脚,小二引着到了二楼,在一处靠窗位置落座。 二人正喝茶功夫,一支迎亲队伍从茶楼门前经过,朵儿侧头去看,碰巧那红衣新郎也朝这边看来,眼神刚一交汇,朵儿立马俯下身。 “你怎么了?”白逸晨疑惑,伸头朝楼下瞧,只看见新郎一个后脑勺。 朵儿直起身,泰然自若喝茶,“没什么。”看了看茶盏里的茶叶,对白逸晨说:“这茶味道不错,回去的时候,记得买一些。” 白逸晨若有所思点着头,“知道了。” 再回陈宅时,陈家夫妇与王氏已经回来,见朵儿与白逸晨进来,又喜又惊,特别是看见白逸晨如此相貌,更是喜上加喜。 白逸晨又是个嘴甜的,三言两语哄得三老眉眼弯弯,只见牙不见眼。 本以为三人吃了席,晚上就不怎么饿,谁知道饭桌上,就这仨吃得多。 朵儿笑道:“是南宫家席面不合胃口吗?怎么一个个跟没吃饱一般。” 姜氏还未回答,王氏就皱眉开了口,“别提了,那南宫二小子,成个亲跟上坟似的,一个笑脸都没有,弄得人心惶惶,我跟你爹娘,就怕他把婚给毁了。” 白逸晨笑了,“奶奶,你真是心操的有点大,他悔婚跟咱们有何干系,值得这样闹心?” 王氏放下筷子,表情严肃道:“你这孩子,我们还不是怕他再纠缠朵儿,你可不知道,当初要不是他,朵儿跟阿容早把婚成了,哪里还有你什么事。” 白逸晨一愣,看向朵儿的眼神里多了丝探究。 朵儿直接无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自己都懒得回忆,更别提跟他解释。 姜氏看王氏一眼,笑道:“好了好了,朵儿难得回来,咱们就别提那些糟心事了。”问朵儿,“你这次回来多久?” 朵儿笑道:“娘,我跟小白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陈家夫妇和王氏脸上皆一喜,又听朵儿说:“承蒙皇恩与圣安公主厚爱,本姑娘如今已是从三品司农卿,掌管全国农业生产、贸易、仓储等事物。” 惊得三人下巴差点掉下来,王氏捂着嘴发出惊叹,“我的天哪,真是三喜临门。”然后跑到祖宗牌位前,上香磕头。 次日朵儿去礼部递交材料,由礼部官员带着到户部任职,索幸这里有熟人,并未让朵儿感觉压抑。 蒋文寅一见朵儿,立刻作揖,眉眼笑道:“陈大人好。” 朵儿摆手,“蒋大人好。” “陈大人有礼。” “蒋大人有礼。” 如今朵儿是蒋文寅顶头上司,他自当将户部明里暗里众多事情交代清楚,只一天功夫,朵儿算是领略到官场上,不为人知的众多八卦,听的那叫一个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第96章 隐晦话题 朵儿下值后,竟发现云容来接她回去。 朵儿与其他官员道别后,走向云容,“你怎么来了?” 云容眼眸微动,看她一会儿,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穿这身官服真好看。” 朵儿唇角勾起一抹笑,回握住他的手,“可有把第一公子给迷住?” 云容笑了,“自然!” 二人一同回到陈宅,白逸晨又开始吃飞醋,跑去王氏屋里找姜氏诉苦,姜氏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叫她跟谁一条心才好? 只得把问题推给朵儿,“我和奶奶都做不了朵儿的主,你加把劲啊。” 说罢溜之大吉。 白逸晨看向王氏,王氏躲开眼神看天。 好在云容只是在这里吃个晚饭就走,白逸晨见人走了,便杀到朵儿处,要身体力行控诉自己的不满。 朵儿今日在户部应酬一日,明日一早还要进朝堂,实在没精力与他耗着,“你就消停些,真以为云容拿你没办法吗?” 白逸晨一愣,想起那日客栈里,云容眸中迸发的凌厉之色,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般,若不是因为牵扯住朵儿,恐怕自己早已命付黄泉。 后知后觉,面露惊恐抱住朵儿,“我以后再不敢惹他,彤彤,你千万不要舍弃我。” 朵儿叹气,拍着他的背,“好了,别胡思乱想,只要你乖乖的,云容不会拿你怎样。” 太后寿宴这日,朵儿带白逸晨入宫贺寿。 马车内,白逸晨嗫喏道:“你带我过去,旁人问我是谁,我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男宠。 朵儿一愣,朝他笑道:“就说是我未来的上门女婿。”未来嘛,又不知道是哪一天。 白逸晨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低头说了声,“哦。” 太后寿宴设在瑶池湖上,一艘大船立在湖中央,另一些较小船只分散在四处。 众人乘小船上大船,为太后贺寿,朵儿登船后,就看见云容和南宫泽。 礼貌性向二人点头问好,带着白逸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宴会开始前众人给高台上二位行礼问安,紧接着舞娘登场,在舞池中央跳一段开场舞。 送礼物缓解到了,众人一一奉上礼物,皇帝首当其冲,送上一副写着“寿”的大字,太后赞不绝口笑着收下,紧接着圣安公主送的梵文抄录佛经,嫔妃们也纷纷送上各自准备的寿礼。 官员们依照官职大小,开始将贺礼呈给管事公公,由他们代交给太后过目。 许是众人礼物都与从前相似,太后并不多瞧,只看见宫人抱着一束绿油油大麦经过时,才将人叫住。 宫人将大麦花束奉上,太后这才看见,原来大麦里面围着一颗颗红润饱满的樱桃,“真好,这是谁送的?” 刘总管答:“回娘娘,是陈巾帼所送。” 太后朝朵儿方向看去,朵儿一直注视着太后这边,四目相对,太后朝朵儿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时宫人喧道:“南宫大人携夫人到。” 众人回头,见长风带着新婚妻子徐欣蕊登上船。 看这两人一前一后走来,哪有一点新婚燕尔的腻歪劲。 二人朝皇上、太后行完礼,各自退下。 太后年纪大了,坐时间一长就会累,直接退到内殿休息,皇上觉得自己在大家难尽兴,也携着皇后与众嫔妃到小船上看风景。 众人起身送别,开始自娱自乐。 白逸晨性子跳脱,没一会儿就和蒋文寅等人打成一片。 朵儿如今风头正盛,不时会有官员前来敬酒,初来乍到不好驳人面子,贪喝几杯。 云容看在眼里,主动来到她旁边,替她挡一些酒。 那边白逸晨看见,不甘示弱,与蒋文寅说几句话,来到朵儿身边,站到另一侧。 二人一左一右举着酒杯,等人满上后开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拼酒。 参加寿诞的官员,皆五品以上,个个人精一般,刚才又听白逸晨胡乱说着,自己是朵儿未来上门女婿,而今又见云容如此,便猜到三人关系。 又联想到从前朵儿御前壮举,看向云容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 一些刻意巴结的,都开始往前凑。 长风一直冷冷看着这边,南宫泽则脸色也十分难看,朵儿毫不在意这二人,自顾自与众人寒暄。 只是云容实在,不管是谁斟的酒,都会喝掉,而白逸晨就滑头许多,来来回回推辞几遍,晓得对方身份后,再定夺喝不喝。 朵儿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拿起一旁茶碗,倒掉里面茶水,填满酒,举起来朝着众人笑道:“承蒙厚爱,星彤先干为敬,诸位请随意。” 将手中茶碗一饮而尽,空碗朝下,向众人展示。 大家笑呵呵看过,各自饮下杯中酒,自夸朵儿海量,而后悻悻散去。 朵儿扶着脸色微红的云容坐下,没好气道:“你呀,怎么谁的酒都喝?” 云容微笑,“我心里高兴,就想喝酒。”他笑容加深,眼底流转着温情,目光专注停留在朵儿脸上,“朵朵,过了今日,你就再也甩不掉我。” 朵儿笑了,拉住他的手说:“阿容,你真傻。” 用这样的方式公开与她的关系。 饮下那么多酒,朵儿去如厕,出来时头有些晕,就走到船上一处隐蔽地方,靠着栏杆醒酒。 正惬意时,两个脚步由远及近,朵儿本想出声提醒,就听到一阵女子哭声。 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响起:“不行咱们就和离,当初就警告过你,不让你嫁,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他压根不理你,你让我和你爹面上都难看!” 年轻女子愤恨道:“我才不和离,和离了叫他与那人双宿双飞吗?” “那你还想怎样,他可有碰过你?” “没有,没有。”年轻女子声音激动,“即使用药,他那里也……” “那里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那个没有反应……” “什么没有反应?。”年长女子过了一会儿,才惊呼道:“你是说……” 声音戛然而止,不到片刻,年长女子的哭声也传过来,“我的蕊儿啊,怎这般命苦?” 朵儿皱眉,听到这么隐晦话题,真怕耳朵长鸡眼。 待那两个脚步开始往远处移动,朵儿悄悄舒一口气,回到宴会厅。 第97章 先娶谁呢? 进来就见云容支着头闭目养神,白逸晨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朵儿直接坐到蒋文寅身旁,宫女为她奉上醒酒茶。 蒋文寅笑眯眯看着她说:“你知道,刚才大家伙都在干嘛吗?” 朵儿疑惑,“在干嘛?” “在打赌!” 朵儿漫不经心喝着茶,“打什么赌?” 蒋文寅伸手指着云容与白逸晨,“赌你先娶他俩谁,过门。” 朵儿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回头恶狠狠看向蒋文寅,“是你设的赌局,你押的是谁?” 蒋文寅呵呵一笑,“我还未下注,不过目前来看,云容公子票数最高。” 朵儿了然,朝蒋文寅勾勾指头,“赌局可有结束?” 蒋文寅凑过来,笑道:“还未,怎么你也有兴趣?”有些为难说:“你是掌局人,不能下注,不过阁主和白公子,都各自压上自己一注,左右准赚不赔。 朵儿愕然看着那两人。 这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人前来下注,蒋文寅笑着接过银子,记到账本上。 朵儿皱眉,“蒋文寅,你就不怕,陛下以聚众赌博削了你?” 蒋文寅把账本递给她,笑道:“你安之陛下不会同意?。” 将账本往前翻几页递给朵儿,朵儿入眼看着,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名,随意翻阅起来,上下押金加起来差不多上百两。 蒋文寅把账本夺过来,“别乱翻。” 把账本翻回原来那一页,指着一个名字说,“这个吴天,就是陛下身边的首席太监,他都过来下注,你以为陛下会不知道?”凑近朵儿说:“兴许就是陛下授意他来的。” 朵儿发现吴天后面标注的竟是云容,侧头往云容处看去。 独自饮酒的长风一直注视着这边,此时也起身往蒋文寅这处走来,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看朵儿一眼,直接将银票扔到蒋文寅身上。 蒋文寅顾不得许多,低头把银票收好,再抬头时,已不见长风身影,无奈道:“这南宫大人,还是真醉了,都不说押谁就走。” 把银票收进怀里,朝朵儿笑道:“我去问问他。” 此时云容也睁开眼睛,见朵儿已回来,拍着白逸晨胳膊,“快起来,该回去了。” 白逸晨抬抬胳膊,把头转向另一侧,嘴里发出呓语,“不要……” 朵儿笑道:“时间尚早,就让他再睡一会。” 云容无奈,朵儿拉着他,准备到甲板上看风景,一女子迎面走来,看见二人后,笑着打招呼,“兄长好,陈大人好。” 朵儿不认识这女子,云容笑着为她介绍,“这是阿风的新婚妻子。” 朵儿定了定神,对徐欣蕊温和一笑,“南宫少夫人好。” 徐欣蕊对云容说:“兄长,刚才我见父亲四处找您,兴许是有急事。” 云容只好让朵儿先去甲板,自己去南宫泽处看看。 朵儿自行到甲板上,没想到徐欣蕊也跟着过来。 朵儿看出她有心事,不过一面而已,不好过问。 谁知不多久,徐欣蕊便开口说:“欣蕊唐突,想问陈大人一个问题。” 朵儿说:“你问。” 徐欣蕊深吸一口气道:“若你知道喜欢之人,心里装着其他女子,你会怎么办?” 朵儿笑道:“自然弃之不要,难道还叫我低三下四,使他回心转意不成?” 得到答案,徐欣蕊并未高兴,而是胸口开始上下起伏,看着朵儿的眼神越来越怨怼。 朵儿观她面色不对,顾念着她是长风妻子,好心上前关切道:“你没事。” 徐欣蕊用力将她推开,朵儿一个没注意,被她推得身体往后一趔趄,还好后面是栏杆,要不然真跌进湖里 站稳身体后,朵儿看向徐欣蕊,呵斥道:“你有病。” 徐欣蕊一脸漠然看着她,眼睛里一片水雾,对朵儿莫名其妙来一句,“我才不会弃了他。” 朵儿呆呆看着她,这哭腔竟和刚才那年轻女子一模一样,心里一惊,看向自己右手,难道是自己太用力,把长风给弄坏了?不可能! 此时有人发现这边动静,开始朝这边看来,朵儿不想节外生枝,转身准备走。 没想到被徐欣蕊拽住衣服,硬拉过来,“你不准走。”话还未说清楚,谁也别走。 朵儿甩开她手,“你到底想干嘛?”堂堂京都贵女,竟如此胡搅蛮缠。 “都是你,若不是你,他不会这么对我。” 众人开始对着二人指指点点,与徐欣蕊交好的几位女子,上前问道:“阿蕊,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拉着陈大人。” 徐欣蕊看着她们委屈道:“她就是陈朵儿。” 那几名女子面露不解,徐欣蕊立马说道:“就是让阁主和长风,同时喜欢上的那个陈朵儿。” 这下那几名女子反应过来,看向朵儿的眼神渐渐变得崇拜起来,“难怪阁主这些时日,总围着陈大人转,我还以为阁主另觅新欢,没想到是同一人。” “怎么改名字了。” “可能是为保住名声。” 朵儿无语,她改名可不是为了保住名声,这些都不重要,看向徐欣蕊,“南宫少夫人,这里可是皇宫。” 话音刚落,一名女子上前,拉着徐欣蕊说:“阿蕊,陈大人说的不错,这里是皇宫,闹开了对你、对大家都不好。” 徐欣蕊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就见到长风一脸阴沉看着她,心里一惊,连忙松开朵儿衣袖。 长风向朵儿道歉,朵儿并不看他,只说:“麻烦你处理好自己家事,别来烦我。”朵儿顿了顿,朝徐欣蕊说:“不管我是陈朵儿还是陈星彤,别人的东西我从不会触碰,你要再对我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念你父母面子,修理你。” 不管众人眼神,直接回到宴会厅,踢了踢还在位置上睡着的白逸晨,没好气道:“还没睡够!” 白逸晨被她踢翻在地,揉着眼睛看过来,见朵儿脸色不好,也不敢问她为何踢自己,乖巧起身,跟着她走。 长风看着二人出来,还想上前,被徐欣蕊拉住衣袖,“你忘了她刚才说了,不要你去烦她。” 长风回头看着她,眼里尽是厌恶,“你若再不安分,就休怪我无情。” 徐欣蕊心下一颤,讪讪松手。 她真傻,以为逼长风娶自己,就可以万事大吉,可她低估了长风的痴情,如今弄成这样,都怪那个女人,是她,她为何要回来,她怎么不继续待在江南? 长风没有追上朵儿,忍着满腔委屈,看着她与白逸晨乘小船离开。 第98章 你自己找打 徐欣蕊父亲正一品太保,叶贵妃四年前产下四皇子,极得皇上喜欢,有势与皇后所出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叶家为拉拢徐家,废了不少功夫。 谁知小小年纪的徐欣蕊看上了长风,长风当时就表明不会娶她。 谁知两年前大皇子被人下毒,性命垂危,皇上细查之下,一切证据都指向叶贵妃,叶贵妃被打入冷宫,连带着两岁四皇子,也被丢进去。 南宫泽进宫求情,惹怒圣颜,直接被撤掉天星阁阁主之位。 南宫泽一气之下,身染重疾,高烧不退。 云容与长风四处求医,得知犀牛角退烧最快,而徐家正有一只,长风硬着头皮去借,徐欣蕊不顾徐太保与徐夫人阻拦,拿着犀牛角站在屋顶要挟,逼他娶自己。 长风无他法,只得同意。 待南宫泽病好之后,大家开始四处搜集证据,将案情重新破除,原来一切都是皇后自导自演而来,皇上震怒,当即废后,封叶贵妃为皇贵妃,亲自到冷宫将她与四皇子接出。 朵儿原以为,自己那日已把话说的在清楚不过,谁知道几日后,徐欣蕊竟跑到户部来找她。 不仅在里面大吵大闹,还领着人把上来阻拦的官差给打了,现在矛盾愈演愈烈。 朵儿立在院中,看着步步紧逼的徐欣蕊,不屑一笑。 “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干嘛?哈哈哈”徐欣蕊看着她笑得癫狂,疾步上前,甩开手给朵儿一巴掌。 朵儿没惯着她,直接抬手打回来,“疯够没,没疯够直接回你家接着疯,这里是户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该来的地方。” 这一巴掌回的极重,把徐欣蕊扇翻在地,让所有人都震惊,也没人敢上前一步。 徐欣蕊在地上挣扎起身,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唇微颤,带着哭腔,“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爹娘都不曾对我动过手。” 朵儿甩甩手,不屑道:“你自己找打,我有什么办法,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爹妈,都得惯着你?殴打朝廷命官,没把你下大狱,已经很给你爹面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要是没你爹撑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废物,你爹但凡多生个孩子,估计早把你踢飞了。” 徐欣蕊哭喊道:“你闭嘴,你闭嘴。” 向朵儿冲来,要扑打朵儿。 朵儿一脚踢到她心窝上,待她摔倒后,直接拿脚按着她的肚子上,不让她起身,“我为何要闭嘴?”紧接着笑起来,“难不成我真说对了?你爹还真动过这念头。” 徐欣蕊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朵儿,长风求药后,她爹还真说过这话,要不是娘求情,她早被扫地出门,后来她开始学乖,爹才慢慢释怀。 “才没有,我爹最疼我了。”这话说的心虚,没底气。 朵儿撤掉脚,让她起身,“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来这儿发疯?” 徐欣蕊又开始哭,“阿风说要与我和离,我知道,他见你回来了,想让我给你腾地方。” 朵儿急了,“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四年前我就在御前立过誓,此生不嫁,腾地方也不是给我腾。” 徐欣蕊眨巴着眼,看了朵儿一会儿,哇的一声又开始哭,朵儿头都大了,这丫头怎么那么爱哭。 厉声呵斥道:“够了,当这里是你家祠堂,要哭滚回去哭。” 徐欣蕊开始发疯,暴走,“我就是哭,我就要哭,你们都是混账,你们都欺负我……” 朵儿真觉得她是疯子,来这里就是为了发泄,朝蒋文寅使个眼色,蒋文寅会意,立马出去。 徐欣蕊哭够了,就坐在院中石凳上喘气,朵儿见她发泄完,吩咐人给她端一杯茶。 徐欣蕊端着茶,大口喝完,举着杯子,还想喝。 朵儿让人继续添,直到她喝够放下茶杯。 喝完茶,徐欣蕊怯懦看向朵儿,欲言又止。 朵儿问她,“又怎么了?” 徐欣蕊拿着空杯问她,“这是什么茶,这么好喝?” 朵儿嘴角抽搐,还挺识货,“奶茶。” 徐欣蕊若有所思一会儿,问道:“在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 徐欣蕊刚想说什么,朝朵儿身后一看,立马起身。 朵儿不明所以回头,原来是徐太保夫妇来了。 一路进来一片狼藉,夫妇见到女儿,自然没有好脸色。 对着朵儿道歉赔不是,朵儿不给面子,没个笑脸,让人好好请点,今日徐欣蕊在这里的壮举,让徐太保做赔偿,徐太保点头称是,徐夫人麻溜掏钱。 赔偿完,夫妇俩没脸多待,保证回去后,好好管教徐欣蕊。 管教肯定少不了挨打、跪祠堂这些基本惩罚。 徐欣蕊显然意识到这一点,躲到朵儿背后不敢出来。 朵儿无语,闪身把她让出去,拜拜了,您嘞! 休沐这日,朵儿本打算和白逸晨一同出门购物,谁知徐夫人带着徐欣蕊来陈宅拜访。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带着礼。 姜氏将人领进来,朵儿吩咐人上茶。 谁知徐欣蕊直接道:“上,奶茶。” 徐夫人皱眉,她呵呵一笑,“陈大人的奶茶很好喝。” 朵儿严重怀疑她是来解馋的,开门见山问徐夫人,“不知徐夫人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徐夫人一愣,随即笑道:“陈大人,阿蕊那日从大人那里回来,与我们说了些您教导她的话,我和夫君觉得您说的不错,想过来让您开导她一二。” 朵儿看着在自己屋里乱翻乱瞧的徐欣蕊,真想告诉徐夫人,这不是一两句能教导好的,得回炉重造才行。 面上还是笑道:“不知夫人是指哪方面的教导?” “就是长风不喜欢我,你让我弃了他。”徐欣蕊跑过来说。 朵儿了然,说:“这仅代表我个人观点,并不是在教导你。” 徐欣蕊坐到她旁边椅子上,“可你说的很好,那日在甲板上我心里有怨,并未深思,后来在户部……”她顿了顿,接着说:“反正你点醒了我,这几日在家里反思,我想了许多,发现前十八年,自己真是白活了,女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子作贱自己,我不应该这样才是。” 徐夫人欣慰看着她,眼睛开始湿润,对朵儿道:“夫君这些天跟她讲了一些您从前的事迹,阿蕊听了深有感触,还说要效仿您不嫁人,也给自己招个上门女婿。” 朵儿说:“她不是已经和南宫长风成过亲了?” 徐欣蕊无所谓道:“我要与他和离。” “什么?”这句话刚巧,被进来送奶茶的姜氏听到。 第99章 奶茶店走起 徐欣蕊要与长风和离,陈家炸锅。 全都齐聚朵儿书房,围着徐氏母女,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劝说。 王氏语重心长道:“怎么可以和离?你应该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他就会喜欢你,然后爱上你。” 姜氏赶紧附和,道:“没错,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干嘛闹到这个地步。” 陈老二:“是啊。” 徐欣蕊难为情,她倒是想和那人床尾和,共枕眠,可是他,“他不举!” 陈家人面面相觑:“……” 可以说真好吗? 朵儿低头,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右手,心里涌起莫名内疚。 一直未开口的白逸晨忽然来了句,“不可能!” 朵儿朝他看去,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 话已经说开,徐欣蕊也不顾女儿家脸皮,直接上前说道:“怎么不可能,新婚当天他就没和我洞房,我以为他是为陈大人守身,可后来,我不想忍了,就……”她脸开始泛红。 徐夫人看出她的窘迫,汗颜道:“是我出的主意,想着两个人若是有个孩子,兴许可以过到一处,就让阿蕊使些手段,谁知道竟试出,他不能人道。” 渐渐眼眶湿润起来,“我和夫君只她一个女儿,这叫我们如何安心。” 姜氏忙上前安抚,宽慰:“还好发现的早,徐姑娘条件好,和离之后也不耽误再找。” 徐夫人收了眼泪点头,“起先我也劝着让她尽快和离,她还不干,要不是陈大人教训她一回,还不知的这丫头要撅到何时?”狠狠瞥徐欣蕊一眼。 徐欣蕊吐了吐舌头,呵呵一笑,端起桌上奶茶喝起来。 朵儿叹口气,无意间看向白逸晨,见他正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狐狸平日数他话最多,怎么今天这般安静,难道? 待徐氏母女离开,朵儿拉着白逸晨进屋,将门窗关好后,回头看着他。 白逸晨见她大白天把门窗都封起来,面带羞怯来了句,“彤彤,白日宣淫,不大好。” “我宣你大爷!”朵儿将他按到椅子上,厉声道:“说,这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白逸晨心慌的一批,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你说什么。” 朵儿冷笑,“少给我装蒜,还不从实招来,不然,休想我娶你过门。” 白逸晨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话语中透着欣喜,“彤彤要娶我过门?”一把将朵儿抱住,揽在怀里,“你可要说话算话。” 朵儿说:“我会说话算话,但你今日若不说实话,我刚才的话,就当放屁。” “我说,我全说。”白逸晨有些愤恨,“谁让南宫长风在江南时羞辱你,让你差点……,后来他良心发现过来看你,我就给他下了药。” 朵儿想到自己昏迷时,有个哭声一直给自己道歉,应该就是长风。 白逸晨接着说:“后来云容公子走时,我便把解药给云容,让他带回来,难道没给南宫长风?” 朵儿否定:“不可能没给他。” 私下问云容有没有将解药给长风,得到云容肯定回答后,朵儿如遭雷劈,哭着告诉云容,是自己害了长风,可自己那日,明明没用那么大力气,怎么就坏了呢。 云容安慰道:“你别怕,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为阿风医治。” 南宫家与徐家结亲不到三个月,就闹着和离,这事在京都刮起一阵不小风波。 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原因,有说是徐家骗婚就是想要人南宫家钱财,有说长风难忘旧情,还有说徐家娘子另觅新欢,还是个女子。 朵儿听的直翻白眼,看着桌子对面的徐欣蕊,这丫头和离之后,怎么老往她家跑,有时扑个空,转而就找到户部。 如今快成户部半个员工,还是不要工钱那种。 “你整天就没事干吗?” 徐欣蕊笑道:“怎么没有,我爹说让我多向您学习学习,我这不就是来学习嘛。” 朵儿无奈,徐太保还真会出难题,赶也赶不走,让这丫头整日在这里,又影响她办公。 得为徐欣蕊找些事情干才行,朵儿见这丫头喜欢喝奶茶,提议同她一起在上京开间奶茶店,徐欣蕊自然愿意。 朵儿笑道:“我只出配方,这地段还有门店,都需要你来负责。” 徐欣蕊眼睛奇异的亮了亮,“这个我知道,我娘在北街就有几个铺子。” 朵儿笑了,“那再好不过,选出一些人流量大,最好在拐角或是大型铺子旁边的最好。” “书院旁边如何?” “尚佳!” 得到朵儿赞许,徐欣蕊立马屁颠跑出去,不过几日就将原先店铺腾出来,拉着朵儿去瞧。 朵儿到了才知道,这家铺子竟与国子监比邻,里里外外打量一圈,对徐欣蕊说:“地址选的不错,下一步等我绘了图纸,装修便可。” 徐欣蕊问:“那需要找伙计吗?” 朵儿说:“当然需要,找些长相好,嘴巴甜的,过些时日,我会派南边的师傅过来传授奶茶技艺,在这期间,你得把店面装修好。” 徐欣蕊点头,面上生出狂喜之态,“朵姐姐,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见她如此高兴,朵儿嘴角也不自觉勾起,“店名叫‘欢喜茶’如何?” 徐欣蕊拍手叫好,“好名字。”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些时日,去南宫府提亲的是一茬接一茬。 云容不用担心,必竟他在太后寿宴那一出,已经表明自己是陈朵儿的人,加上朵儿在户部那般修理徐欣蕊,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让自己闺女和她抢人? 这些媒婆自然全是冲着长风而来,自从他和离消息一放出,京都世家贵女蜂窝一样,往上扑,各大姻缘阁的门槛,都要被这些贵女们踏破,拖着口才好的媒婆到南宫家说亲。 长风向南宫泽表明,自己不会再成亲。 南宫泽不干,以自己年事已高,内心孤独,需要抱孙子为由,进行道德绑架。 媒婆一听,哗啦啦拿出好些名册,笑眯眯道:“南宫老爷,这些都是腰粗屁股大的,特别好生养。” 南宫泽一听,走过去准备接下名册。 一只手先他一步夺走名册,长风将名册展开。 南宫泽笑道:“你自己看看,觉得……” 话还未说完,长风面色阴沉,将名册撕的稀巴烂,“我说了,我不会再成亲。” 南宫泽大怒,非要拉着他问出个所以然。 第100章 抓马现场 几日后,长风不举的消息不胫而走,南宫家才算恢复往日平静。 南宫泽欲哭无泪,孕育下一代的重任,就这么落到云容身上。 这几日,南宫泽向云容打听,“你准备何时与朵儿完婚啊?” 云容眉心微皱,面上却浮起一抹淡笑,“时机还未成熟。” 南宫泽只得讪讪闭嘴。 随着中秋佳节来临,奶茶店红火开业,朵儿采用吸量营销方式,提前在国子监促销产品,很快打开知名度。 陈二宝在这次促销中,也是出过大力,每天都在不同班级来回宣传,发动同窗前来捧场。 一来二去,就与徐欣蕊熟络起来。 中秋节嘛,少不得又要进宫与皇帝、太后一同赏月庆团圆。 午间陪着家人提前过个团圆节,傍晚朵儿带着白逸晨进宫赴宴,这次宴会设在御花园里,园子中央设有舞台,趁皇帝与太后还未到场,大家自由活动,互相攀谈。 话题嘛,肯定捡京都这些日子发生的见闻来说,这不就聊到南宫家那档子事了。 朵儿与白逸晨听着旁人唾沫横飞谈论,根本不敢插话。 一则,与南宫家关系微妙,二则,长风的毛病是不是他俩造成的还未可知,二人如木鸡般待在座位上。 蒋文寅笑着跑过来,问朵儿:“陈大人,你考虑的怎么样?” 朵儿被他问的一头雾水,问道:“何事?” 蒋文寅眼神环顾一下四周,低声道:“就是押注。” 朵儿了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天天把娶相公挂嘴上,可心底还是希望被男子求婚。 弱弱来一句,“我还未准备好。” “啊!”蒋文寅说:“这还用准备,不就一句话的事。” 白逸晨扫他一眼,看向朵儿,“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娶我过门嘛。” 蒋文寅抓住重点,说:“哦~明白了。” 朵儿看他,“你明白什么了?” “你说先娶白公子啊?” 朵儿急了,立刻道:“我没说。” 白逸晨也急了,扬声道:“你怎么没说?”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开始竖起耳朵,等待着。 朵儿心里一紧,压低声音说:“我没说不娶你,我只是说……没说先娶你……” 白逸晨不乐意,眯着眼睛看朵儿,眼眶泛红,戚戚然道:“好啊,原来都是骗我的,说完就不认账。” 蒋文寅深表同情,看向朵儿眼神多少带些谴责,“陈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个萝卜一个坑,说过的话,怎可不算!” 众人开始附和,“就是啊,不能不算。” 白逸晨得到支持,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也开始逼着朵儿让她说,先娶谁。 朵儿瞥见远处明黄身影,赶紧敷衍道:“好,好,娶你行了。” 白逸晨得到想要答案,心花怒放。 一个声音由远处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找好各自位置,向皇上与太后行礼,待二人落座后,才各自归位。 这时朵儿才发现云容不知何时已然到了,他身旁是许久不见的长风。 算算日子,自太后寿宴到现在,已是将近半年未见长风。 二人正好坐在朵儿与白逸晨对面,朵儿心虚,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往对面看。 长风似是心情很好,整场宴会都带着笑意,一点没因自身“缺陷”而烦恼。 这叫朵儿与白逸晨有点琢磨不定,都觉得他没憋啥好屁,各自在心中捏一把汗。 酒过三巡,宴席上气氛逐渐活络起来,吴公公悄悄找到蒋文寅,蒋文寅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吴公公,由吴公公呈给皇帝。 皇帝把账本翻阅着看一遍后,看向吴公公。 吴公公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场内寂静一片,众人纷纷看向皇帝,皇帝则看向朵儿,笑道:“陈爱卿,朕没记错的话,半年前好像就听说你要娶夫,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未有动静,可是又不打算娶了?朕还打算借你婚事大赚一笔,你可不要让朕的发财梦泡汤啊。” 朵儿心里一跳,看向云容,用口型问他,‘怎么办?’ 云容朝她温和一笑,拿手放在自己心口,这是要她遵从内心。 朵儿起身,朝皇帝一拜道:“回陛下,臣想先娶……”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长风直接打断她开口。 答案即将被揭晓,冷不丁被打断,这滋味懂得都懂,众人心里虽有非议,但此人是长风,也不好说什么。 长风的事,皇帝也是听说过,只得压下心中期待,问道:“南宫爱卿,有何事要奏?” 长风起身出席,上前对着皇帝一跪,从宽大衣袖中掏出一卷明晃晃的圣旨,举于头顶道:“四年前陛下曾为臣与陈大人赐过婚,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他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四年前南宫家两位公子撞赐婚,也就几名当事人与皇帝、太后身旁近臣知晓。 如今见他重提旧事,皇帝面上有些担忧,看一眼云容,说道:“确有此事,你想作甚?” 长风缓缓放下圣旨,看向朵儿,一字一顿道:“我要陈朵儿娶我!” 朵儿脑中一片空白,错愕的看着长风,有那么一瞬,她觉得长风在报复自己。 看着她,长风目光闪了闪,唇角带着一丝苦笑,声音有些凄然,“如今臣身体……”他看向高台,接着说:“臣身体已残,只想陪在陈大人身旁,不求正夫之位,望陛下恩准。” 众人愕然,纷纷看向皇帝,皇帝看朵儿,故作为难道:“陈爱卿,你看这……” 众人目光又投向朵儿。 整个过程中,云容仿佛置身世外,冷冷瞧着这一切。 朵儿此时觉得自己此时,就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烤,面上一阵绝望,低头在地上找东西。 白逸晨小声问她:“大家都在看你,你找什么呢?” “地缝!”她想钻地缝,消失在这里。 这话叫离她近的圣安公主听到,立即大笑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看向圣安公主。 圣安止住笑说:“哎呀,其实,陈大人真不必纠结。” 见众人不解瞧着自己,圣安说:“用又用不了,娶回去只当个摆设,养眼也好嘛,又不会影响你与小白等人的感情。”说着还看云容一眼。 “荒谬!”有人从后方大喝一声。 朵儿也觉得荒谬,回头去看是哪位好汉为自己发言。 却见到南宫泽捂着胸口,上下起伏看着地上跪着的长风。 众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并未在席间看到南宫泽,想必是刚到这里。 南宫泽本不想出现在此处,这段时间他南宫家,真是把脸摔地上摩擦,干的事一件比一件丢人。 第101章 你个骗子,放开我 上前狠狠踹长风一脚,朝皇帝下跪,道:“陛下恕罪,这逆子,趁臣不注意,将圣旨偷拿出来,这婚事早在四年前已经作罢,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说着身子颤了一下,长风抬手去扶,被南宫泽一把推开。 皇帝赶紧朝吴公公使个眼色,吴公公还未走到,云容已过来将南宫泽搀扶起来。 皇帝本就对南宫家有愧,自然不会追究长风责任,只命人把圣旨收回来。 南宫泽这才稍稍松口气,许是刚才跑的太急,胸口有些闷,圣安公主一直注视着他,见他脸色不对,过去关心一两句,嚷嚷着找太医,还非得带南宫泽去偏殿休息。 云容和长风想要跟过去照看,圣安公主说:“你俩还是别添乱,省的阿泽气的更狠,万事有我,你们该干嘛,干嘛。” 这小插曲过后,陛下也没了兴致,他和太后,都怕云容再冷不丁掏出赐婚懿旨来,让大家自便,母子俩携同后妃们,去湖边赏月。 朵儿心里烦闷,端着酒杯痛饮起来。 白逸晨把她手里酒杯夺过来,冷笑道:“别喝了,万一喝醉,被哪家蓄谋已久的公子勾搭走,我不得又多个兄弟!” 不是他吃无名醋,他都观察过,今日来参加宴会的,除官员家眷外,还有些适龄男子,那些男子的眼神,可是在朵儿身上打量好多回。 朵儿笑了,拉过白逸晨的手说:“你放心,真不会有旁人。”就这几个,她都难以招架。 看一眼长风,自己种的恶果,果然还得自己来吃。 朵儿走到长风面前,对他低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白逸晨想跟去,被云容拉住,“这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我们不便插手。” 二人一前一后,往花园深处走去。 月光皎洁,照的大地如同白昼,行至到一片假山前,朵儿刚想说话,就跑来一名宫女,说圣安公主找她,朵儿只得丢下长风去见圣安。 跟着宫女来到圣安休息处,朵儿刚走到门前,竟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呻吟声。 朵儿皱眉回头朝那宫女看去,身旁哪里还有人影。 圣安公主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你当初拒绝我,可有后悔?娶了个短命妻子,如今是不是很寂寞?让我好好疼疼你……哈哈……啊~” 不知道南宫泽说了什么,圣安公主大声道:“我就是让你的家人要么爱而不得,要么通通入赘。” 朵儿本就知道今日种种,皆是圣安公主的算计,可心里还是一下怒了,想抬脚踹门。 一只手点住她哑穴,将她抱走。 在一处假山前,长风放下朵儿,严词厉色道:“你刚才怎会如此冲动!” 朵儿皱眉听着,若刚才自己真的踹门,必定惊动里面二位,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强迫天星阁前阁主,这样的丑闻,就算自己不说出去,也会被有心人恶意传播。 到时候她与圣安间必定会生嫌隙。 朵儿心里一惊,拉住长风,张了张口。 长风帮她解开穴位,朵儿摸摸脖子,说:“那名带我过去的宫女,是你带走的?” 长风点头,“那宫女,是叶姨身旁不起眼的婢女。” 朵儿诧异看着长风,“这么说,是皇贵妃要离间我与公主?她为何要这样做?” “为了拉拢你。” 此时一队巡逻卫兵经过此地,长风拉着朵儿藏进假山。 假山狭窄,长风使劲往朵儿身上贴,朵儿推他,小声道:“你拉我进来干嘛?” 长风将她拉到身前,“这么多侍卫出动,定是东窗事发,在附近抓可疑人,现在出去,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朵儿不敢乱动,长风身体与她面对面,贴的严丝合缝,手开始在她身上不老实起来。 不一会儿朵儿衣服就被他弄乱,脸上红霞四起,呼吸开始凌乱,却还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有人走近,朵儿身体僵硬,小声提醒,“别被人发现。” 长风低头一笑,“发现了更好,你想赖也赖不掉。” 朵儿瞬间觉得自己被耍,刚想往外走,就听外面有人,大声道:“接着搜。” 朵儿脚步一顿,迅速缩进长风怀里。 长风嘴角的戏谑更深,将人带入假山深处。 七拐八拐后,来到假山内一处洞穴。 朵儿四下打量着洞穴,云彩散去,月光正好打进来。 抬头往上看去,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洞穴,而是几处假山合并处的一个凹槽,上头的合并处只有井口大小,若不是月光渗进来,还真难发现。 刚才长风轻车熟路带自己进来,朵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藏人?” “小时候被父亲骂,小姨便会接我入宫,皇宫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孩子与我玩,我讨厌那些宫女太监,总喜欢躲着他们,可无论躲到哪里,他们总能寻到,一次贪玩,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居然发现这个洞穴。” “你那时有多大?” “五六岁。” 朵儿抬头看长风,月光打在他侧颜,将他面部轮廓描绘的越发立体,一双子夜寒星的黑眸,定定的看着自己,带着一丝阴郁。 朵儿低下头,想到长风刚才也听到圣安公主的呓语,他心里怒火应该并不比自己少,更何况南宫泽还是被压那个。 “前阁主与公主那样,你……你心里很难受。” 长风看着她,唇角不可察觉的一勾,轻轻的笑了笑,“我并不难受。” 朵儿诧异看着他,“为何?” 长风看一眼朵儿,洞穴昏暗,可她眼睛里却透着水光,心里一荡,将人带入怀里。 “父亲他自然是愿意的。” 朵儿不明白他这话的含义,什么叫愿意,难道南宫泽如今对圣安公主也动心了?她思绪有些乱,无数个想法在脑中乱飞,可就是抓不住头绪。 长风的手扶上朵儿柔软仟腰,让她贴自己更近些,声音变得暗哑,“一个男人若对女子没兴趣,任她如何撩拨,都难成事。” 朵儿有些愣怔,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可更多的是愤怒和懊悔。 “你放开我。”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导自演,什么不举,什么身体已残,不过是让自己心软的借口。 “南宫长风,你这个骗子,你放开我!” 第102章 二手玫瑰 长风牢牢抱住她,压抑着身内躁动,“我没有骗你,我的身体对你早就有了记忆,除了你,别的女子都不成,朵儿,你得对我负责啊。” 不等朵儿反应,已将人压向石壁…… 朵儿苦笑,原来兜兜转转,还是逃脱不了这般命运,若是四年前就在他与云容之间选出一个,结局是不是不会这般? “你太不专心了,朵儿。”看出她神游天外,长风蓄着力,将她拉回现实,得到几声醉人惊呼后,很是满意。 喘着粗气,道:“这样才对,兄长说他看不出你的命格,却能将我的命格推算的一清二楚,既然注定和你纠缠不休,你就得好好承受着。” “朵儿……我的朵儿……我这满腔的爱意,只想对着你倾诉……而不是你的画像……” 朵儿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忽高忽低,让她听得断断续续。 …… 结束后,朵儿双腿打颤,根本站不住,长风掏出手帕帮她清理身体,然后抱着她继续在假山中穿行。 不多久,丝竹声越来越近。 朵儿才意识到,他们此时已回到御花园中。 “这假山竟与此处相通?” 长风笑了笑,顿住脚步。 朵儿主动从他身上跳下来,准备出去,手被长风拽住。 “朵儿,你想第一个娶谁?” 朵儿眉梢微扬,回头看着长风,“自然是——白-逸-晨喽。” “为何不是云容?” 朵儿不回答,提步出了假山,起先是想第一个与云容成亲,可这俩兄弟合起来耍她,还问她为何不先娶云容? 长风追上去,拉着朵儿的手,一同回到宴会上。 众人正在饮酒玩乐,见二人手拉手过来,先是一愣,而后了然。 各自落座后,云容朝长风微笑,长风朝他点头,而后看向朵儿。 朵儿有意回避他的眼神,看向别处。 此时有宫女到长风和云容处说了什么,二人面色一紧,起身跟着那宫女走出去。 朵儿心里清楚,必是因为南宫泽,但面上仍是装出一副未知表情,起身问云容,“你们要去哪里?” 云容眼神躲闪一下,笑道:“叔父身体有恙,今日恐怕得宿在宫中,我与阿容去看他一下,待会儿咱们一同回去。” 朵儿看一眼长风,点头,“哦。” 二人走后,朵儿憋笑:什么有恙,可不就是被圣安折腾的狠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么算下来,圣安公主可不正是如虎年纪。 朵儿刚才一回来,白逸晨就闻到她身上,有旁的男人留下的味道,立刻猜到长风有问题。 “你敢背着我去偷腥!” 朵儿回头看向他,赶紧认错,“对不起。” 白逸晨嘴角一抽,“你……” “我们成亲!”朵儿怕他再闹,赶紧拿话堵他,“你回去,就准备咱们两个成婚的衣服,最好在年前,咱俩把婚事办了,行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白逸晨语无伦次道:“先娶我吗?云容公子不生气?婚服就绣财运亨通怎么样,不行,得绣龙凤呈祥才对……” 白逸晨眉飞色舞,自顾自说着,朵儿微笑着看他兴奋的样子。 第二日,白逸晨开始着手婚服的事,跟玳瑁在各大布行转悠,选了好多种红色布料。 让朵儿帮着看,用哪种比较合适,朵儿说自己不懂这些,让他自己选就可以,只要是他做的,自己都喜欢。 白逸晨也知道朵儿不懂这些, 之后就按着自己喜好,开始给朵儿绣婚服。 姜氏见他摆弄这些,也明白过来朵儿准备和白逸晨成亲,和朵儿商量好具体日子,让陈二宝给吕乐颜写信,让她来京都参加朵儿婚事。 自打在御前与朵儿高调示爱后,长风又恢复往日神采,虽然还顶着身残头衔,既不澄清,也不在乎,每日都往朵儿办公室里跑。 “你不是在刑部任职,怎么天天往我们户部跑?” 长风说:“又没什么案子审,自然会清闲一些。”话音一转问朵儿,“你怎么就那么忙,每日都伏在案上写写画画,到底在干嘛?” 朵儿白他一眼,“我忙才证明大夏国,国库里粮食充裕 百姓安居乐业,不愁吃穿!” 长风笑着,为她捏着肩膀,“是是是,陈大人最伟大,为了大夏人民劳苦功高,小的这就给您松松筋骨。” 朵儿停下笔,眯眼享受着。 长风发现朵儿很吃勾栏这套,学着白逸晨扭捏样,说:“朵儿可觉得舒服?” “舒服。” “那,要不要赏我。” “赏!” “赏我先嫁入星园,如何?” 朵儿睁眼,回头看向长风,缓缓开口,“我已经答应小白,先娶他入门。” 长风动作一顿,收起一脸谄媚,冷着脸,问:“我和兄长也是你的未婚夫婿,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决定先娶他。” 朵儿冷笑,“跟你们商量?你俩合起伙,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提前与我商量?” “那白逸晨不也算计你了?你忘了?” “我没忘!” 当然不能忘,这三个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自己,却总明里暗里算计她,叫她有苦说不出。 笑着说:“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你也不想,我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长风一噎,只得讪讪闭嘴。 朵儿从书案柜子里拿出三份请柬,递给长风,“既然你来了,省得我再往南宫府跑一趟。” 长风握着拳不接,朵儿直接拉过他的手,掰他的手放进去,两只小手将他大手包裹住,说:“拿着嘛,回去让阿容也看看,毕竟来年春天就该成亲,也得取取经验。”朵儿看着长风笑起来,“至于你嘛,二手玫瑰,就得学的乖顺些,什么时候我和他二人过腻了,再考虑娶你的事。” 长风脸色越来越差,将手用力从朵儿手中抽出来,请帖如叶子般,飘飘荡荡落到地上。 “陈朵儿,你别欺人太甚。” 朵儿笑了,“就这忍耐力,你还准备嫁给我,南宫长风,你还是别自讨苦吃,以后这样的气,只会多,不会少,想清楚之后,再做打算为好。”省的闹到最后,谁脸上都不好看。 长风面无表情看朵儿一会儿,蹲下身将那三张请柬捡起来,起身背对着朵儿道:“我今日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朵儿看着他仓惶背影,叹口气,继续低头办公。 第103章 我是你妻子 长风拿着请帖去天星阁找云容,云容淡然接过,打开细细观看。 见他没有一丁点儿吃醋样子,长风问:“兄长就不生气吗?” 云容笑着说:“朵朵什么性子,你我都清楚,又何必自讨苦吃,现在挺好,最起码会娶我们,若是将她逼急,恐吃不了什么好果子,兴许还会如四年前那样,再次遁走。 长风皱眉听着,想到朵儿那时连兄长都不要,确实有魄力,自己还真不该再惹毛她。 仍同从前一般,到朵儿处接她下值,白逸晨忙着待嫁,云容又在天星阁推挂,长风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如今还可以单独与朵儿相处。 婚礼前一个月,吕乐颜与苏忍冬赶到京都,姜氏派朵儿去接人。 朵儿带着白逸晨守在城门口,眼睛在进城的人和马车上来回扫。 直到快正午,还没等到人,朵儿就到旁边包子铺里找个牌子,在上头用毛笔写上“欢迎苏忍冬来京!”,让白逸晨举着。 白逸晨嫌弃道:“难看死了,我才不举。” 朵儿笑道:“哪里难看了,你长这么好看,旁人一进城都会往你身上看一眼。” 听她夸自己,白逸晨心里高兴,也不管难看不难看的事,拿过那个牌子,伸手举过头顶。 “陈朵儿!”吕乐颜笑着叫道。 朵儿回头,看见吕乐颜趴在马车窗口处,看着他二人笑,见朵儿回头,吕乐颜、苏忍冬抱着苏莹珠下马车。 姐妹俩又抱又闹一会儿,才携着一同回到陈宅。 王氏与姜氏抱着苏莹珠心肝肉疼好一阵,把一早给小丫头准备的玩具拿出来,逗弄孩子玩。 午间,大家围着桌子吃饭,吕乐颜说:“我哥前些日子来信,说今年可以回来过年。” 众人激动,算了算,吕睿已经参军四五年。 朵儿说:“我也听说今年燕将军要班师回朝,说不定睿哥这次还可以赶上我的婚礼。” 大家高兴,举杯喝酒,姜氏让吕乐颜他们住在家里,等吕睿回来,也一并住在这。 吕乐颜看一眼朵儿,笑道:“听说,朵儿要娶仨夫郎,家里能住的下吗?” 朵儿如今可是大夏女子标杆,全国上下都密切关心她的婚事,就连苏莹珠都说要向她学习,自立自强,长大之后娶个夫郎照顾苏、 吕二人。 姜氏笑着说:“怎么住不下,朵儿在外面另起了座宅子做婚房,以后她就和夫郎们过他们的小日子,你还陪着我们住,等以后她生了孩子,咱们把孩子也带回来。” 吕乐颜瞅着朵儿和白逸晨,笑得很是暧昧,“你俩可得加把劲,趁那两个没进门,赶紧要个孩子,不然以后可都理不清楚。” 朵儿知道她话中含义,吕若楠当年与夫君生下长子后,圣安公主又送她几房夫郎,之后陆续生下吕睿和吕乐颜,比较乌龙的是,她根本不清楚这俩孩子到底是和哪位夫郎所生。 总归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自然没有嫡庶之分,但吕家获罪时,也是按照长子吕哲乃嫡出,治重刑,吕睿与吕乐颜身份尴尬,后由太后及南宫云容求情,处以流放保住一命。 朵儿觉得没什么,管他谁的种,自己生的就是自己的,怀胎十月还比不过那临阵一枪? 吃过饭,众人吵嚷着去看朵儿新宅子,大家乘马车来到南街。 吕乐颜看着马车外熟悉景致,问朵儿,“你这新宅的方向,怎么和南宫府在同一处?” 朵儿笑道:“你眼还真尖,新宅正是和南宫府比邻。” 回京后,就让云容帮着在京都,再置办一处宅院,谁知道他竟在南街找到这处宅院,还刚好和南宫府挨着。 细问之下,云容说自己使了点手段,才让邻家搬出去。朵儿笑道,该不会是说那宅子对他家风水,云容点头,只夸朵儿聪慧。 朵儿有些无语,真不敢相信外表老实巴交的他,居然这般腹黑。 新宅园没有南宫府那般大,不过该有的楼台亭阁,一样不少,朵儿想想花的钱,就觉得肉疼,这京都房价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一个月前,朵儿就带白逸晨过去看过,让白逸晨还挑了自己喜欢的院子。 这些时日,白逸晨不仅忙着为朵儿绣嫁衣,还得加把劲装修新房,人都瘦了一大圈。 好在云容也会过来照看,规划物品摆放格局,让他不再那般吃力。 说话间,众人已到新宅门前,朵儿抬头见大门上已经挂好门匾。 “星宅?怎么叫这个名字?”吕乐颜不解。 朵儿说:“这是我在江南时用的大名——陈星彤。” 带着大家进去,一圈看下来,跟逛花园似的,姜氏对王氏说:“这院子和院子间隔这么远,还不如陈宅住着舒服。” 王氏点头,她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么来回折腾,“没错,住这么远说个话都费劲。” 朵儿听她俩议论,憋笑:她就是要这么折腾,省的天天被那三个缠着。 几日后某个早晨,白逸晨拉着朵儿,要她陪着去一个地方。 朵儿欣然同意,二人乘马车,来到郊外,马车越行越偏,最后在一处坟地前停下。 二人下车后,朵儿见玳瑁提出一个篮子,递给白逸晨。 白逸晨接过篮子,拉着朵儿,往前走。 到一个坟头前,将篮子放下,开始清理坟头上新长出的杂草。 朵儿见坟头墓碑上写着‘家父白宁,家母何青月之墓’,已猜到这必定的白逸晨父母的墓地。 蹲下身把篮子里的一应贡品,摆到坟前。 白逸晨看着朵儿动作,心里腾起一丝甜蜜。 白逸晨点燃三根香,插入香炉,跪在坟前,对着父母墓碑磕头。 “爹、娘,晨儿就要成亲了,今日带着妻主过来让你们瞧瞧。” 朵儿立马跪在白逸晨旁边,也对着墓碑磕头,“公公、婆婆好,我是小白未来的妻子——陈星彤。” 白逸晨闻言,诧异看向朵儿,“彤彤,你刚才说,你是我的妻子?” 朵儿点头,笑道:“是啊,你我成亲,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妻子,有何不对吗?” 白逸晨摇头,眸光微动,眼睛变得湿润,对于朵儿,他从来都不敢奢望太多,因为他身份低贱。 六岁时父母接连去世,自己便跟着舅舅一家过活,他生的好看,舅母经常蛊惑舅舅把他卖掉,他害怕,开始学会看人脸色,变着法逗舅母开心,见舅母喜欢绣花,他就跟她学习,他心思灵巧,不过一年功夫,绣工便超过舅母,可以靠手艺赚钱,但后来,他们还是卖了他,不仅卖了,还卖进妓馆。 第104章 你这般好 老鸨见他模样上乘,肯定堪得大用,请来最有经验的教习,教他讨好女人的伎俩,十三岁时,他被一位大官高价买走,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成个任男人玩弄的腌臜物。 谁知那大官竟转手将他送到圣安公主府上,大官送他进公主府前,交代他,若不得公主青睐被退回去,便是自寻死路。 入府后,他便积极表现自己,希望得到公主垂怜,可公主从不正眼瞧他,他着急,想到教习们说可以用药,就动了歪心思。 可公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算计,她身旁有众多某士,自己很快被抓包,那某士见他生的似自己一位故人,开始盘问他,才知道自己是某士故人之子。 便收他为徒,教他辨毒、使毒,就这么过了几年。 一日,师父说公主要选一名男宠,送给自己得意门生,问他愿不愿意去,他起初并不愿意,公主府里衣食无忧,这么过着养老也不错,师父笑了,“这慢慢长夜,你就不觉得寂寞吗?” 他被说的一愣,想到自己夜里浸湿的亵裤,顿觉尴尬。 师父接着说:“你若去了,那名门生定会好好待你,总比在这里干耗着强。” 这之后,他开始打听那名门客的信息,知道她叫陈星彤,原名陈朵儿,是个农女,又会种地,又会经商,曾和南宫家两位公子有感情纠葛,这越来越勾起他的兴趣。 临行时,师父让他服下一只情蛊,他乖乖照做。 师父将子蛊交给他,说:“孩子,陈星彤心里装着旁人,自然不会要你,有了这个,她从此就离不开你,即使以后她有了旁人,身边还是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能让一个人离不开自己,多诱人的药物,他甘之如饴。 一路上,满心期待,能把南宫家那两个人中龙凤,迷的五迷三倒的女子,那得美成啥样?肯定与苏若颜,颜值不相上下才是。 谁知见面后,期待有多高,失望有多大,见第一面不仅骂他什么玩意,还出手打他。 他发誓要好好惩治这个丑丫头,还未出手,他就开始水土不服,整天拉肚子,后来脱水严重差点昏迷,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本事,让他喝一碗又甜又咸的水,他的症状开始好转。 慢慢的,他觉得这个丑丫头并没有那么丑,开始想和她接触,她有许多奇思妙想,还会种很多好吃的水果,她会带着他去果园采摘,也会撑着小船带他去玩。 她会唤他小白。 “小白,你怎么长这么好看?” “小白,你别离我这么近。” “小白……” “小白……” …… 他也开始唤她彤彤,会跟她出入任何场合,他们会在青楼喝酒、玩乐,开心时,他会拉着彤彤跳舞,抱着她转圈,看着彤彤越发明艳的容颜,他内心狂跳不止,午夜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他的亵裤又开始浸湿。 他懊恼,自己明明每日都让她喝下掺了子蛊的燕窝,为何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年樱桃丰收,她好高兴,自己任她放纵。 入夜后,让玳瑁引开林佑,悄悄潜入她的房间。 掀开锦被钻进去,退去她贴身衣物…… 让她尝尝这其中奥妙,听着她渐渐凌乱的呼吸,自己更加兴奋,更加卖力。 身上一凉,他们四目相对,她脸颊绯红,眼神里全是情欲。 她的味道真的好甜,自己忍不住说出来。 结果她当即变了脸色,把自己狠狠踹下床榻。 这之后,他不敢再自作主张,彤彤应当是不喜欢太过直接,那就慢慢来。 会尝试触摸她,亲吻她,可总到最后一步时被她制止。 写信给师傅取经,谁知道回信的是公主,彤彤看着那封信,讥讽他就那么饥渴难耐? 直接把他丢到乐逍遥,让他消磨时间,为让彤彤对他印象改观,他开始使尽浑身解数,打理乐逍遥。 闲暇时,也为她量身做衣服,他从不用尺子为她测量腰身,每每手指在她身上游走,带动她的情愫,但她真的太理智。 眼看着期限将近,彤彤竟然要回坳田村,他害怕,若此时她与情郎私会,必定会触发情蛊,毒发身亡,他想跟着回去,可被彤彤拒绝。 另辟蹊径让玳瑁跟去,不管用何手段,都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 还好,还好,她回来了。 当彤彤同意自己又侍寝那一刻,他差点信以为真,闻着熟悉的香气,他苦笑,又一次被她耍了。 彤彤啊,你为何总是这样? 难道我不够美,不够体贴,不能满足你吗?你为何不试试呢? 肆无忌惮扑向她,却被她手里短箭,吓住。 原来南宫长风来了,彤彤知道他会使毒。 他交代全部事情,在蛊毒发作前一刻,彻底拥有她。 之后他胆怯看着彤彤,等待着她对自己最终审判,可是没有,彤彤只是亲他一下,说她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他有些羞怯,彤彤怎么这般好。 泪水如同雨滴,轻轻滑落脸颊,“彤彤,你怎么这般好。” 朵儿抬手帮白逸晨擦拭眼泪,“我这么好,你还哭。” 白逸晨用袖子擦一把眼泪,抱住朵儿,哽咽道:“彤彤,我知道,你答应娶我,是万不得已,可我……我是真心爱上你。” 白逸晨放开朵儿,跪直身体,朝着墓碑道:“爹娘在上,我白逸晨起誓,定当以性命,护着陈星彤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朵儿定定看着他,白逸晨也看着她,目光交织在一起,朵儿开口,“我从不相信誓言。” 白逸晨立即抓起朵儿的手,紧紧贴在胸前,“我知道,彤彤不似一般女子,可我还是想说,不求君心似我心,只愿长长久久共白首。” 朵儿感受着手掌下,扑通狂跳,看向白逸晨,缓缓开口,“好,我愿与你共白首。” 白逸晨低头,额头低着朵儿的额头,嘴角荡着笑,低喃着,“谢谢你彤彤,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归途中,白逸晨唇边笑意一直未下。 长风午间去接朵儿下值,才知道今日朵儿告假,到陈宅找朵儿,姜氏说朵儿同白逸晨一早出门,还没回来。 长风扑空,正想回去时,就发现朵儿与白逸晨手拉手回来,看着两人甜蜜样子,长风脸色很不好。 走过去将白逸晨从朵儿身旁挤开,问朵儿:“朵儿,你今日为何告假?” 第105章 互相坦白 朵儿笑道:“马上要和小白成亲,自然要祭拜一下去世的公婆。” 长风眼眸低垂,抬手把玩着朵儿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试探着开口,“那你何时……也去娘墓前祭拜?” 朵儿从他手里抽回发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到时候再说。”抬步往屋里走去。 白逸晨摇摇头,看一眼长风,颇为惋惜的模样,跟着朵儿进屋。 回屋后,朵儿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忙忙跑到院中。 长风见她出来,冲她笑笑,刚要上前,就听朵儿问道:“阿容今日是在天星阁,还是在府中?” 长风虽心有怨怼,还是回答道:“天星阁。” 朵儿点头,去往天星阁,长风跟上去几步,又将脚步顿住,望着朵儿背影,终是叹口气。 如今朵儿身份贵重,进入天星阁十分顺畅,到瑶光殿后,发现云容坐在栏杆旁,手中虽拿着书,眼却望向窗外愣神。 朵儿走到他身边,他都未发觉,伸手去摸云容的头,云容一愣,本能去躲,回头时,发现身前是朵儿,又把头送到朵儿手底下。 朵儿轻抚着云容墨发,笑道:“你好乖啊,阿甘。” 云容低着头,脸上笑容一怔,抬头时依旧挂着笑,看着朵儿。 朵儿低头,在云容眉心落下一吻,云容眯着眼,享受着温暖柔软的触感。 一吻后,朵儿起身,将云容揽入怀里,云容双手环在朵儿腰间。 阳光正好穿透树叶,落在二人身上,温暖祥和,岁月静好。 朵儿低头看着云容,曾几何时,她的男孩开始有许多心事,不愿与她分享,开始一个人承担所有。 “阿容,到底发生何事,才让你撺掇长风去江南寻我?” 云容身体一僵,从朵儿怀中退出,低头看向别处,不说话。 朵儿看着他这模样,脸色铁青,胸腔被气的上下起伏,为何总是这样,她主动沟通时,云容就不说话。 干脆直接跨坐到云容腿上,开始逼近云容。 云容身体开始往后仰,背紧紧靠着栏杆,“朵朵,外面都是弟子,你别这样。” 朵儿冷笑,侧头看着楼下几名看热闹的弟子,呵斥道:“都给我滚远点!” 那几名弟子立刻缩着脖子,消失在瑶光殿附近。 朵儿双手环住云容脖子,看着他的脸,动作虽然暧昧,眼里却清明一片,“人都走了,阁主就不要再挣扎。” 凑近云容的脸,一字一顿道:“为何长风一走,你又立刻出现在江南,即便知道我已与小白关系坐实,还要横插一脚,更是在我回来后,想方设法推动长风嫁我,阿容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云容仍旧不说话,面无表情,让朵儿看不出他此刻情绪。 朵儿忽然觉得很无力,眼眶微红,将头埋在云容肩上,声音变得哽咽说:“我的好阿甘,告诉姐姐,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淌进云容脖颈。 云容慌了神,将朵儿从脖子上轻轻拉下,抬手擦拭她的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 云容焦急,只是道歉:“对不起朵朵,是我的错,你莫要哭了。” 朵儿看着他,还是一个劲流泪。 云容无奈,朵儿总是可以拿捏他的软肋。 叹口气,将朵儿揽入怀中,声音悠悠道:“自从继任阁主职位后,我接触到更深一层星卦,从前总推算不出你的命格,便用星卦重新为你推算一次。”他闭了闭眼,将朵儿抱的更紧些,艰难的说:“我的朵朵,命格果然不一般啊。” 朵儿唇角刚荡起笑,便听到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讯息。 “你心魂与命格并不契合。” 朵儿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呼吸变得急促,豁然从云容身前退出来,慢慢往后退。 云容迅速起身,把她拥在怀中,轻声安抚,“朵朵不怕……不怕,我已经找到稳固心魂的方法,阿风和我的命格,刚好可以稳住你心魂,让你命格稳固住。” 朵儿无声流泪。 “阿风他是真心喜欢你,解药我一回来便给了他,看着他服下,徐欣蕊对他下药时,被我知晓,将药换掉,阿风一直为你守着身体。” 云容轻轻松开朵儿,捧起她的脸,歉疚地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逆天改命,将追心珠放在你身上,便不会酿成今日结果,一切皆因我起,朵朵,是我对不起你……是我。” 朵儿使劲摇头,哽咽道:“不是……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阿容,我并不属于这里,我并不是真正的陈朵儿……” 云容脸上一阵错愕,紧紧抓住朵儿的手,“朵朵,你……何出此言。” 朵儿将手从云容掌中抽出,擦干脸上泪痕,调整好呼吸,。 “我不是陈朵儿,真正的陈朵儿,其实早就死了,摔死在坳田村的石坡上,我的名字叫陈星彤,大概是八年前,应该是车祸原因,我的灵魂从别的时空,穿越到这个女孩身上,继承她一部分记忆,代替她活着罢了。” 她的话太过诧异,让云容一时难以接受,呆呆的看着眼前女子,云容从未这般害怕失去过她。 朵儿看着云容笑了笑,“其实你不必大费周章,或许我心魂离体,是要回到我那个时空。” “不要,我不要你回去。”云容再次紧紧抱住朵儿,恳求着:“你不能回去,朵朵,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的心,他的身,早已属于朵朵,若这世上没有了朵朵,他留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朵儿闭眼,紧紧回抱云容,“傻子,爱我、护我的人都在这里,我怎会舍得走。” 回到那里,又有何意义?不过行尸走肉一具。 云容喜极而泣,朵儿让他松开些,自己快要呼吸不了。 看着泪眼婆娑的云容,笑了起来,“阿容,别看你现在年纪比我大,可实际年纪,我可大你好多岁,所以,你最好别跟我耍心眼,有什么心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同姐姐我说。” 云容被她逗笑,拉住她的手,“我以后,再不敢瞒你任何事情。” “既然有心让长风嫁我,为何还要让他与徐家姑娘成亲?” 云容垂下眸子,不敢看朵儿,说:“是为了让徐家姑娘死心,也是为了……为了让你心软。” 第106章 吕睿归来 婚礼前五日,燕将军回朝,百官早早站在城门口迎接,朵儿、云容、长风均在内。 本来朵儿不必过来,可她想第一时间迎接吕睿,云容便将她的名字,也添进接待团里。 怕朵儿冷,云容为她准备好几个汤婆子。 云容站在队伍首位,长风陪着朵儿站在他身后。 军队驻扎城外三十里,燕晟带着亲信骑马来到城门口,下马与云容寒暄起来。 朵儿目光,在燕晟身后几名亲信中来回扫,果然发现吕睿身影。 手在身侧挥了挥,吕睿显然也认出朵儿,对她抱以微笑,二人均压抑着喜悦。 朝拜中,朵儿不时观察大殿中央的吕睿,发现他黑了、壮了、也更帅气了。 朝堂上,皇帝重重犒赏众人,晚上为燕晟举行庆功宴。 另点名,让朵儿带着犒赏物资,送给城外驻扎的军队,朵儿令旨。 云容需在宫内应酬,长风陪朵儿同去营中。 相比皇宫内温暖如春,营地便冷的有些刺骨,不过朵儿更喜欢这里,可以更加肆意畅快,无拘无束。 将士们架起许多篝火,烘烤朵儿带来的各类肉食,军营中全是烤肉香味。 吕睿将烤好的羊肉,亲自端进营帐内,放到朵儿桌前。 朵儿笑着接过,“谢谢睿哥。” 吕睿一愣,看着她说:“你这丫头,几年不见,开始同我客气起来。” 朵儿呵呵一笑,“那我就不与你客气。”拍着桌子道:“怎么就我这桌只有肉,没有酒?” 长风将切成小块的羊肉,夹到朵儿碗中,提醒道:“军中都是烈酒,你若想饮酒,咱们回去后再喝。” 朵儿不乐意,“我就想尝尝烈酒的滋味。” 吕睿听着二人对话,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一位年轻小将笑道:“陈大人想喝便让她喝,左右咱们陪着着,不会出岔子。”说着自顾自走出营帐。 不多久,那小将抱着两坛酒进来,打开酒塞,为朵儿倒上一碗,“陈大人尝尝。” 朵儿端起碗刚要喝,长风便说:“先浅尝一口,觉得适应的话,再喝。” 朵儿点头,抿一口,除了比果酒辣一点,没什么特别之处,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哈着酒气,顿时觉得身体暖洋洋。 “这烈酒喝着就是得劲。”示意小将接着斟酒。 几碗酒下肚,朵儿面颊绯红,端着脸,看长风被其他人围着敬酒。 吕睿起身坐到朵儿身旁,把桌上摆的橘子剥开,递给朵儿,“吃些醒醒酒。” 朵儿接过来,一瓣一瓣开吃。 “今日怎么喝这么多酒?”吕睿问道。 “见到你,我高兴。”朵儿看着吕睿,嘿嘿傻笑,“过几日我就要成亲,你可得过来喝喜酒哦。” 吕睿目不转睛看朵儿一会儿,端起碗喝一大口酒,闭了闭眼,重新将视线落到朵儿身上,笑道:“我肯定会去。” 夜深了,刚才与长风拼酒的几名将士,被扶回各自营帐休息。 长风也喝高了,坐到朵儿旁边,拉着朵儿一个劲问,为啥非要先娶白逸晨。 朵儿笑着说:“因为冬天,太冷,得有个人当暖宝宝。” 长风眯眼看她,明显知道朵儿是在忽悠人,还是试探着开口,“我身体热,最适合当暖宝宝,你先娶我好不好?” “不好!” 吕睿憋笑。 厚重的帐帘被掀开,冷气中夹杂着几片雪花,扑进帐篷内,顶着一身雪的云容进入。 吕睿起身与云容打招呼。 没有朵儿在身旁,云容觉得宫宴没意思,早早安排完事情,特地来军营找朵儿。 朵儿见云容头上有落雪,跑到云容身旁,兴奋道:“外面下雪了?” 云容拍着身上的雪,笑道:“下了有一会儿。” 朵儿已经连续四五年没见过雪,知道外头下雪,准备出去,被云容拉住。 云容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在朵儿身上,然后拉着她出去。 营帐外已覆盖上一层薄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深暗的空中纷纷飘落,朵儿仰起脸,感受着冰凉的雪花擦过脸颊。 一颗雪球朝着朵儿头袭来,被朵儿灵巧躲过。 回身看着一脸诧异的吕睿,朵儿得意道:“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笨手笨脚的野丫头?” 这些年在江南,她每日都会跟着林佑、流川练武,反应能力今非昔比。 蹲下身去团雪球,身上已经被砸几下,顾不得许多,胡乱搓几个,管他是谁,干就完了。 那两个都是武功高手,虽没用实力,朵儿仍被打的抱头鼠窜,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云容与吕睿皆心里一紧,跑上前查看。 “朵儿。” “朵朵,你怎么……” 二人刚蹲下身,雪地上朵儿蹭地坐起,分别朝二人袭来,一个措不及防被塞一嘴雪,一个反应过来想跑,被朵儿扑倒在地,横跨到身上,拿雪往衣服里灌。 “哈哈哈,叫你们偷袭我,给你们来个透心凉。” 吕睿仰视着身上的朵儿,伴随着她肆意大笑,唇角不自觉勾起,渐渐放弃挣扎。 云容吐净口里的雪,就见朵儿骑坐在吕睿身上,姿势太过暧昧,迅速过去将朵儿拦腰提起,往后退。 朵儿穿着云容的披风,本就有些大,衣摆过长被云容踩到,二人齐齐倒下。 朵儿跌在云容身上大笑道:“哈哈哈,这下真的是人仰马翻喽,哈哈哈哈。” 三人齐齐躺在雪地里,回忆着那时在坳田村的生活。 “睿哥做的炒货最好吃,尤其是扁桃仁。” “那时一到过年,咱们就会挤在朵朵屋里推牌九。” “朵儿这个小赖皮,输了只会耍赖,要不就是让你帮她猜大小。” 朵儿看着吕睿说:“不带这样的,我都是捡好话说你,哪有你这样揭我老底的?” “呀,你这会儿脸皮倒是薄起来了。”吕睿支起身子看向云容,“你还记得她那时候上山偷懒,总让咱俩轮着背她没。” 云容但笑不语。 朵儿嚷嚷道:“我哪有,我那是崴脚了。” 吕睿笑道:“你除了找扁桃树那次崴脚,其余时候上山还崴过没?” 朵儿哑然,还真没有,自从被他俩背着上过山,她就开始犯懒,只要走不动,就戏精附体,说自己脚伤到,不过那时他俩可积极,二话不说都轮流背她。 “好怀念啊!”朵儿感叹。 吕睿笑着侧头看朵儿,仿佛坳田村的一切,都发生在昨日,一瞬间那个无忧无虑,爱耍滑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就要成亲,开始属于别人。 长风立于营帐前,静静听着三人谈论的趣事。 第107章 新郎换人了? 原来云容与朵儿在一起那几年,竟是这般快乐无拘,他好像错过太多太多。 雪势越来越大,朵儿几人干脆在军营里将就一晚,次日一早,吕睿给朵儿一个惊喜——用雪橇拉着几人回去。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三匹马拉着雪橇,疾驰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四个人依偎在一起,像极了坳田村时,到城里办年货的场景。 朵儿凑到云容面前,轻声喊道:“阿甘~” 云容心中透出一丝甜蜜,“嗯。” 星园里张灯结彩,大红喜字从白逸晨院子,一路贴到大门前。 大厅内齐聚着宾客,人人都在笑。 朵儿皱着眉,端坐在内廷,由着梳头婆梳头。 “不来也好,省的到时候整些幺蛾子出来,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长风昨日和她大吵一架,原因还是没有第一个娶云容,“既然你与兄长两情相悦,应当把兄长放在首位。” 她自然不同意,与长风说明,自己对他们三人都会一视同仁。 她与云容都明白,情蛊作用下根本离不开白逸晨,二人总在一起,万一来个未婚先孕咋办,又不能告诉长风实情,不然以长风的性子,定不会让白逸晨好过。 见她还是这般固执,长风愤然离开,今日更不知道跑去哪里,到现在还未找到,看来是不准备参加她的婚礼。 云容叹口气,拉住朵儿的手,安抚道:“今天是你大喜日子,高兴点才是,长风应该是怕触景生情,你别多想。” 朵儿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云容,“阿容,你心里是不是也……” 未等她把话说完,云容拿手指在她唇上一点,笑道:“你又多想了,我既已默许,便不会太过在意,况且朵朵的心……”一直都在他那里。 朵儿了然,拧了半日的眉头,此时终于平复,脸上也荡起笑意。 伸手将云容手掌摊开,在他手心中画个心形图案,将云容手掌贴到自己心脏位置。 等梳头婆把朵儿发髻挽好,云容为朵儿戴上凤冠,二人一前一后,进大厅。 厅里人声鼎沸,见朵儿出来,大家立马上前贺喜,朵儿挂着笑一一道谢。 一名小厮急急跑进来,喊道:“大人,新君就要到府门了。” 吕乐颜帮着朵儿再次整理一下易容,一同往府门行去。 朵儿虽两世为人,可结婚却是头一次,一路走来,不时问着吕乐颜接下来的过程。 吕乐颜不厌其烦的不停重复,将红色绸缎递给朵儿,叮嘱道:“一会儿先接他手里的苹果,再把红绸递到他手里。” 朵儿点头重复道:“接苹果,递红绸,接苹果,递红绸,接苹果……” “新娘接新君喽!” 在喜娘一声高喊后,红色轿帘掀开,一身红色喜服,盖着龙凤呈祥盖头的白逸晨端坐在内。 朵儿伸出手,白逸晨将自己修长的手搭上去。 朵儿眨了眨眼,牵着那只手退出轿子,将红绸递给白逸晨拿着。 鞭炮与鼓乐齐鸣,朵儿携着白逸晨走进喜厅,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然后在大家哄笑声中,二人被送入洞房。 喜床上一应物品,都出自白逸晨之手,特别是床头摆的鸳鸯戏水枕,他知道朵儿不习惯睡高枕头,专门改良一对低的。 朵儿拿起如意称,按着吕乐颜教的吉祥话说:“称心如意,白头偕老。”用秤钩挑下白逸晨头上盖头。 随着盖头慢慢揭开,朵儿脸上笑意,渐渐被吃惊、错愕、疑问所代替。 原来盖头下的根本不是白逸晨,而是长风。 “长风?怎么会是你!” 缓缓从床上起身,看着喜床上一脸笑意的长风,他一头直发,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变得卷曲,身上穿的喜服正是白逸晨一针一线绣制那件,猛然反应过来,“小白呢?你把他怎么了?” 长风笑道:“朵儿你说什么呢,我能把他怎样。”起身拉起朵儿的手,“你我如今已拜过堂,那就不能抵赖,咱们去喝合卺酒。” 朵儿挣不脱他的手,只能呵斥道:“喝什么喝,你这是骗婚,今日要同我拜堂的是白逸晨,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快去把人换回来!” 长风冷笑,“换回来能怎样,拜完堂你我现在就是夫妻,我们刚才,可是对着满座宾客还有你父母完成礼节,你想赖也赖不掉。” 朵儿一愣,接着笑起来,“是吗?可是那些人都是来参加我与小白的婚礼。” 长风一脸嘲弄看着朵儿,突然松开手,大踏步走出喜房。 朵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急忙追出去。 喜厅内欢笑声、丝竹声、一片祥和,此时见长风从喜房出来,还穿着新郎衣服,笑声戛然而止,小声议论起来。 蒋文寅高深莫测一笑,对着众人说:“大家接着喝,接着喝,先娶哪个都一样,没啥好惊奇的。”然后拉着长风为大家敬酒。 长风很是积极,一副新郎官架势,招呼着众人吃好喝好。 陈氏夫妇目瞪口呆看着他,拉住一脸怒意的朵儿问话。 朵儿无奈,表示自己也是掀开盖头才发现人是长风,心里焦急,白逸晨如今身在何处。 云容将长风拉到内廷,厉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长风说:“如你所见,既然你不第一个嫁,那第一个嫁给朵儿的,也不能是白逸晨,更何况朵儿她压根就没想着与我成婚,若不出此下策,我就真没机会了。” 门外朵儿愕然,想到前段时间她确实动过不想娶长风的念头,故意刁难他,心里叹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多久云容出来,告诉朵儿白逸晨被长风封住穴道,跟花轿一同丢在路上,出去吩咐人去接白逸晨回来。 朵儿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与长风一同出去敬酒。 不多久出门寻白逸晨的人回来,说花轿找到了,但里面并没有白逸晨踪迹。 长风皱眉道:“不可能!” 他收买迎亲队伍,等把白逸晨从陈家抬出来,他就封住白逸晨穴位,扒去喜服,连同轿子抬到郊外,还吩咐叶笙在一旁看着。 问道:“你们可有见到阿笙?” 那人刚要回答,又见一人跑回来说在雪堆里发现叶笙,不过人一直在昏迷。 第108章 长风,你混账 云容请来大夫为叶笙诊治,发现是中了迷药。 长风一口咬定是白逸晨干的,朵儿白他一眼。 叶笙醒后,朵儿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昏迷的?” 叶笙揉着脑袋说:“不知道,我一直立在轿子旁,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 朵儿发现,叶笙身上裹着的那件披风十分熟悉,拿起仔细检查,在内侧发现白逸晨习惯性留下的专属记号——一只火红狐狸。 朵儿拿着披风,心神不宁往外走,云容紧接着跟出来,交代林天备马。 刚才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如今见朵儿脸色难看跑出来,吕睿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也跟着出去。 侧门处,林天牵着马等在外面,云容将朵儿扶上马,说:“逸晨应该在一处,只有你和他知道的地方等你。” 朵儿眼眶微红,看着云容说:“谢谢你,阿容。” 云容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朵儿闭了闭眼:阿容,这一世欠你太多,若有来生,我必属于你一人。 吕睿刚赶到,就见朵儿策马而去,想要出声制止,被云容拦住。 吕睿不解的看着云容,“你为何还要帮着她去寻那人?”这几日他观察到,朵儿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云容。 云容含着一丝苦笑,“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白逸晨于朵儿是药,朵儿于他是命。 而后释然一笑,对吕睿道:“走,陪我去喝两杯。” 吕睿知他是想借酒消愁,自然舍命陪君子。 朵儿骑着马,直接来到白逸晨父母坟前,果然见到身着红色里衣的白逸晨。 朵儿坐在马上叫他:“小白,快跟我回去拜堂成亲。” 白逸晨看朵儿一眼,不动也不说话,回头继续盯着面前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朵儿无奈,翻身下马,朝他走去。 到白逸晨身侧,将手里披风搭在他身上,转到身前,为他系带子。 白逸晨抬手挡一下,抽回朵儿手里披风带子,自己系上。 朵儿知道他被长风抢了婚礼,心里委屈,小心开口,“小白,你穴道解开后为何不回去,你不打算同我成亲了吗?” 白逸晨看着朵儿,目光很淡,脸上覆着冰冷寒意,“彤彤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同我成亲的吗?” 朵儿默默看了白逸晨一会儿,在心内长叹一声,说:“长风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 白逸晨低下头,不说话。 朵儿笑了,知道长风将那日她的醉话告诉白逸晨,白逸晨这个傻子,还真的信了。 朵儿拉过他冰凉的手,放入怀中,说:“小白,对我而言,你不仅仅是暖宝宝,也是我的解药,更是陪着我走出低谷的爱人。” 白逸晨满面惊讶,这些年,朵儿从未说过喜欢自己,他也不敢问,只要可以守着朵儿,他就心满意足。 朵儿抱住白逸晨,温暖他冰凉的身躯,继续说:“对你的爱达不到对云容那般多,我很抱歉,可是小白,你若非要计较的话,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小白紧紧环住朵儿,摇头,“我不会计较,不会计较。”长久以来,他觉得自己充其量就是朵儿的解药,可是他忘了,朵儿这般洒脱的女子,若真为解毒,只把他当成普通男宠便是,又怎会不顾非议,大张旗鼓迎娶他过门,她心里有他的位置。 天色渐渐暗下来,朵儿说:“现在回去,宾客估计也走光了。” 白逸晨说:“无妨,不就是拜堂,在哪里不能拜,我们当着父母的面可以吗?” 朵儿微笑着说:“好呀。” 在得到朵儿同意那一刻,白逸晨心中透出一丝甜蜜,将身上披风解下,铺在雪面上,拉过朵儿跪下。 二人在墓碑前,完成拜堂。 白逸晨凝视着朵儿,终于可以正式唤她一声,“娘子。” 二人一同骑马回到星园,宾客们果然如朵儿说的那般,全都回去了。 朵儿拉着白逸晨进入大厅,陈氏夫妇、云容、吕睿、吕乐颜等都在,就是不见长风人影。 “长风人呢?” 她得给长风立立规矩,不然以后白逸晨还会吃亏。 云容说长风在喜房等着他们,朵儿拉着白逸晨气哄哄赶到喜房。 一进门就见长风坐在白逸晨的床上。 见他二人进来,长风先是一愣,猛然从床上弹起,大步流星走到白逸晨身前。 白逸晨真的怕了他,今日在轿内,不仅对他言语羞辱,还拿着刀在他脸上拍了拍,说朵儿就是看上他这张美人脸,若剥下来贴到别人脸上,让他猜,朵儿会不会移情别恋。 身体不自觉缩到朵儿身后,感受到白逸晨的恐惧,朵儿冷着脸瞪向长风,“你又要干嘛?” 长风看着她身后白逸晨,不情不愿道:“今日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 朵儿一听,身体从白逸晨身前移开,给二人让出空间。 长风上前,走到白逸晨近处,用眼神威胁白逸晨:还不赶紧原谅我! 白逸晨吞了吞口水,淡淡说:“没……没关系。” “阿风,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长风这一通操作,没叫身后朵儿看见,倒是让刚进门的云容,发现个十成十,特别是他看着白逸晨时,那充满压迫感,带着杀气的眼神。 朵儿不明所以看着云容,云容看着长风,目光严肃,“还不好好向逸晨道歉。” 他声音带着冷冷斥责,一双眸子锁住长风。 长风看看他,又看看白逸晨,自嘲一笑,“你还真维护他,你忘了谁才是你的兄弟,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让我跟他道歉,凭什么!” “就凭你抢了他的婚礼!”云容说。 长风笑了,带着嘲弄看向云容,“我是抢了,那又怎样,南宫云容,我比你勇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妒忌白逸晨妒忌的发疯,你比谁都想第一个与朵儿成亲,可是你懦弱,你不敢,你总是打着怕朵儿为难的幌子,掩饰自己的懦弱,从前是,如今也是。” 云容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身体开始摇摇晃晃站不稳,白逸晨伸手将他扶住。 “南宫长风,你混账。”朵儿扑上前,去捶打长风。 云容心里承受太多,他的委屈与无奈,从来都不敢宣之于口,若不是为她,又何必谋划一切,同旁人分享自己,长风这个混账,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朵儿边哭,边打他。 第109章 陈朵儿早就死了 长风攥住朵儿的手,“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若不是他,你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他口口声声说爱你,却狠心将你逼走,你总说我混账,那你呢!你何尝不是朝三暮四,你从前心里明明只有他一人,却不动声色在桃林与我快活一个月,期间你但凡让我放你,我如今都不会这般疯魔爱你,陈朵儿,酿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 朵儿动作一顿,是啊,是她的错,一切源头都是她,是她…… “你住口……” 云容大声朝长风吼道,向来温文尔雅的面上,尽是愤怒,推开搀扶着他的白逸晨,疾步到长风面前,重重给他一耳光。 “你疯了吗?你怎么这般随意践踏朵朵,你这是在诛她的心啊!” 长风愤怒盯着云容,脸上几分苦楚、几分不甘、更多的是愤恨。 “诛她的心,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何尝不是在诛我的心!” 朵儿闭闭眼,脸上一片凄楚,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吵闹的房间。 就这么冲出去,身后是白逸晨的惊呼声。 朵儿只是跑,飞快地跑,用尽全身力气,跑进马厩,随便拉走一匹马,骑上去,在吕睿的呼喊中,跳出星园。 吕睿迅速翻身上马,紧随其后,一直追着她,“朵儿,朵儿,你慢些……” 朵儿骑得,正好是圣安公主给她的新婚礼物——千里驹,任吕睿如何狂甩马鞭,都不能把她追上。 跑啊跑,不知道跑到哪里,只晓得那是一片白茫茫空地。 朵儿松开马缰,闭上眼张开双臂,身体腾空而起,直直摔下来。 吕睿心里一惊,飞纵而上抱住朵儿,在雪地上滚几圈。 朵儿拼命挣扎,只想快些挣脱吕睿,让马接着将她甩飞,回到原来的世界。 “放开我,别碰我,放开我……” 在风雪中奔跑哭喊,吕睿紧紧抱住她。 “朵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几年朵儿过得难道不好吗?她和云容几人到底发生何事?是什么让曾经无忧无虑的女孩,如今变得这样歇斯底里。 朵儿哭喊着说:“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去。” 吕睿以为她说的是坳田村,轻声安抚着,说会带她回坳田村。 朵儿摇头,哭着说:“不是坳田村,不是坳田村。” 吕睿满眼心疼,说:“朵儿,你怎么了,别这样朵儿。” 朵儿推开他,大声吼道:“我不是陈朵儿,我不是,陈朵儿早就死在你面前了,你亲眼看见的,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吕睿到抽几口冷气,当年陈朵儿跌倒在石头上,早就没了鼻息,可后来又奇迹般活过来,他觉得不可思议,渐渐发现这个陈朵儿不似原先那般性子,变得聪明许多,她帮助自己和乐颜,让他们越来越喜欢她,她让自己不要为外人道,那他就把这事当成心底最深的秘密。 刚才她不顾一切纵马,跳马,吕睿扣住朵儿双臂,逼她看向自己,双眼紧盯着朵儿眼睛,冷声问:“你刚才是想寻死,是不是,是不是?” 朵儿扭过头不去看他,冷笑一声,“是又怎样!” “啪” 一记耳光,不轻不重打在朵儿脸颊。 朵儿一开始有些懵,醒过来后张口就怒骂吕睿:“吕睿,你打我,连你也要欺负我,你和他们都一样,都是混账东西,狗东西。” 朵儿上前同样还给吕睿一个耳光,才平静道:“这下我俩扯平了。” 吕睿笑了笑,将脸伸到朵儿面前,温声道:“要不要再多打几个解解气。” 朵儿一愣,拿手将他脸拍开,情绪发泄完,头变得晕晕沉沉。 看出她的异样,吕睿一把将朵儿,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不久后,长风、云容、还有白逸晨先后骑马赶到。 长风箭步如飞,将朵儿从吕睿怀中拽出来,眼神冰冷,恨恨地瞪着他,“你滚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早在祁连他就发觉这人对朵儿的心思,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可若是今次被他钻了空子,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吕睿握紧拳头,沉声道:“我的心思?我与朵儿从来都是清清白白,倒是你,怎么同她拜的堂,大家有目共睹。” 看向云容道:“先带朵儿回去,她大概是病了。” 长风心里一惊,低头看向怀中朵儿,面颊上是不正常的酡红,下意识摸着朵儿额头,对云容惊恐道:“朵儿额头特别烫。” 不等云容反应,已将朵儿打横抱起,几人迅速返回星园。 长风将朵儿小心翼翼放到榻上,没一会儿,苏忍冬为朵儿把脉。 把过脉后,苏忍冬笑道:“不过是寻常发热,吃两副退烧药便可,最好让朵儿静养。” 吕睿会意,笑着对王氏和姜氏说:“朵儿这边有我们守着,奶和婶子就先回去。” 姜氏和王氏早在朵儿被抱回来时,便暗自抹泪,如今见朵儿无大碍,稍稍放下心来,由吕乐颜带着出门。 待人走后,苏忍冬才皱眉道:“朵儿一日之内,经历大喜大悲,加上寒气入体,已伤及心肺,我先开一些退烧药,将烧给压下去,这几日,朵儿恐会反复发烧,需要人守在身边,你们得悉心照顾才是。” 白逸晨带着苏忍冬去开药,云容在床前为朵儿物理降温,长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朵儿,内心充满自责。 一直站在一旁的陈二宝,径直走到长风身边,把人往外托,“你走,若不是你,我姐不会这样,你就是个……” “二宝!”吕睿及时制止住陈二宝,对长风道:“你出来一下。” 长风跟着吕睿来到院中,不耐道:“有话快说。”他还要去照顾朵儿。 话音刚落,脸上便被吕睿打一拳,长风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吕睿,皱眉道:“吕睿,你找死!” 长风一脚飞踢向吕睿,吕睿身影快速闪动,巧妙避开,敏捷动作让长风无法找到破绽。 “你与我谁死,还不一定。” 闪来闪去没意思,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近身肉搏,长风过惯养尊处优的生活,拳脚上比不过在军中时刻锻炼的吕睿,胸口挨了一下,眼睛上也被打一拳,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第110章 不认识云容、长风、白逸晨 长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干脆杀了我。”朵儿这样,皆是因他,他应当以死谢罪。 吕睿愤恨道:“你以为我不敢吗?可是杀了你,朵儿醒来会伤心,南宫长风,你这种人,有何资格同云容比,只顾着自己性子乱来,从不为朵儿考虑半分。” 下午时,姜氏把这几年朵儿的事,说与他听,他才知道,朵儿与云容的姻缘,早被这人拆散过一次。 长风眯着一只眼看他,“你有何资格替朵儿出头,你做这些,不过是想讨好她而已。” 吕睿眼中杀气四溢,朝他胸口踹一脚,看他的目光仿佛看一个死人。 长风霎时吐出一口血,喘着粗气,瞪向吕睿。 吕睿咬牙切齿道:“我有何资格?我是她的兄长,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替她出头?” 他为朵儿做的事,全都出于本心,不是为讨好她。 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抬步进屋。 陈二宝看了看地上一脸漠然的长风,跟上吕睿。 长风由叶笙搀扶着进屋时,朵儿的烧已被止住,云容伏在床榻边小憩,听到动静,也只是回头冷冷扫他一眼。 长风走过去,轻声说:“兄长已守着朵儿一夜,还是去休息片刻,朵儿这边,我来照顾着。” 云容叹口气,站起身,“你只看着就好,喂药的话,由逸晨来。” 长风乖巧点头,坐到床榻边,看着床榻内双眸紧闭的朵儿,握住朵儿的手,喃喃道:“朵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快些醒来好不好。” 白逸晨端着药进来,白一眼长风,没好气道:“你让让,我要给彤彤喂药。” 长风赶紧起身,让到一边。 白逸晨将朵儿扶起,揽进怀中,将一支竹管伸进朵儿口中,按压上面竹芯,药物顺着竹筒,灌进去。 长风呆呆看着,不免好奇,“你怎么这样喂药?” 白逸晨一听,有些怒了,“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喂?昨夜彤彤烧了那样久,喂药时,一勺都喂不进去,吕睿说她自小就怕苦,连夜做了这个。” 大家都在为朵儿操心,唯有这狗东西,只会添乱,若不是他,朵儿能遭这份罪?昨晚喂不进去药,他都快急哭了,后来云容干脆嘴对嘴往口里渡,可朵儿还是喝不进去,实在没法,吕睿想到这个方法,将药直接灌进朵儿喉咙。 白逸晨喂过药后,又开始抹泪,想想他真是倒霉,婚礼被抢不说,新婚夜娘子重病,在心里又把长风骂了百八十遍,才端着碗出去。 到午间朵儿又开始发烧,苏忍冬调整药方,让白逸晨继续喂药,一连着四五日,朵儿才算稳定,可仍是昏昏沉沉不见醒。 云容中间请来太医会诊,得出结论与苏忍冬一样。 “为何烧已退,朵朵还不醒过来?” “陈大人许是,不愿醒来。” 云容心脏猛得收紧,扑到朵儿床前,抚着朵儿的脸,哽咽道:“朵朵,你难道不要我了,不要你的阿甘了?” 她难道真的要走,吕睿告诉他,朵儿那日哭喊着要离开这里,她是真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她失望的地方,一想到此处,云容越发心悸,只觉胸口被生生剜去一般,悲痛欲绝哭泣着。 朵儿,若这世上没有了你,要我如何独活?朵儿,我是你的阿甘啊,你不能丢下我,不能啊。紧紧握着朵儿的手,云容闭上眼睛:朵儿,若走的话,求你将我一并带走。 见云容久久没有动静,长风过来查看,方发现云容陷入昏迷。 他想把云容扶走,可云容拉着朵儿的手,怎么都掰不开,只得将云容放在朵儿身侧,长风坐在旁边看他,终于理解,朵儿为何会将他放在首位,云容对朵儿的爱,是他永远都无法超越的。 云容在一片白茫茫的房间中醒来,房间很奇怪,四四方方,中间一张很窄的床,床上有一位女子,脸上带着奇怪的面罩,闭着眼睛,浑身插满透明管子,床头有一个方形盒子,上面有很多绿色、红色、黄色的线条,不停闪动着。 云容围着床看了一圈,确定床上女子他并不识得,刚要出门时,却在床尾处,看见一个名字——陈星彤。 脑海里回荡着朵儿的话,“我不是陈朵儿……我的名字叫陈星彤……我的灵魂从别的时空,穿越到这个女孩身上。” 云容快速闪到女子身前,想去摸女子的脸,可手指却从女子脸上穿过。 他呼吸有些急促,这女子是朵朵,他的朵朵,他想去拥抱朵朵,可一瞬间,他身形开始涣散,他只能大声朝着那女子道:“朵朵,快回来,朵朵,快回来……” 床头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线条开始变红,最后成为一条直线,数字也全部归零,伴随着刺耳响声,引来一众医护人员。 星园内,朵儿已醒来数日,可是却只记得吕睿及陈家人,不记得云容、长风还有白逸晨。 苏忍冬诊断后说,朵儿这是选择性失忆症,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好,也可能……… 朵儿看着围在自己床前的三名古代帅哥,面带羞怯,真是一朝穿越在古代,捡漏前辈的遗产。 她醒来,就发现被这几名,自称是她夫君的男子围着,心里不仅震惊还有些欣喜。 紧接着陈氏夫妇还有吕乐颜、吕睿等人进来,朵儿发现他们样貌多少有些变化,特别是陈二宝,居然都长这么大了。 “朵儿,你现在是几岁?”吕睿试探性问道。 朵儿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说:“十六!” 吕睿看向云容,朵儿和云容相识时,才十四岁,为何会不记得云容?指着云容问朵儿,“你可识得他?” 朵儿拧眉看向云容,脸上几分疑惑、几分迷茫,慢慢地,疑惑与迷茫消失,缓缓化作欣喜,“你是阿甘。”接着拉住云容的手问:“灵芝可有带回来,我还等着把灵芝卖了,筹集伙计们的工钱。” 云容面上一怔,眼泪刷的一下夺眶而出,将朵儿拥进怀里,紧紧抱住,狂喜道:“朵朵,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一直在害怕,害怕这人不是他的朵朵,害怕他不能将她救回来,真好,真好…… 朵儿被他抱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拍打着他的背,艰难道:“阿甘,你勒得我快呼吸不了,快放开我。” 她不知道,一觉醒来,阿甘怎么不傻了,看着她的眼神有种道不明的感觉。 朵儿用好几天才把如今情况消化掉,知道阿甘就是天星阁的南宫云容,如今已是天星阁阁主,而那个长得雌雄莫辨的波浪卷美人,是自己的新婚夫君白逸晨,还有个叫南宫长风的,也是她的夫君。 “我怎么会娶夫君?还娶了两个。”朵儿困惑。 苏莹珠眨着天真大眼说:“朵姨姨,你说错了,你有三个夫君的,云容伯伯,你准备何时娶回来?” 第111章 补个洞房 朵儿瘫倒在躺椅上,真没想到自己会欠下这么多风流债,依着姜氏的说法,她本来就和云容定亲了,可是后来杀出个长风,中间发生一些离奇故事,让她在御前发誓终身不嫁。 她去问云容和长风,那些离奇故事是什么,这二人一问一个不知声,她断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为何她又把长风娶回来? 据陈二宝说,长风很是卑鄙,在她与白逸晨成亲当日,移花接木代替白逸晨嫁给她。并评价南宫长风,行为卑劣、诡计多端、下流无耻、嘴巴毒辣,还身有隐疾。 “隐疾!什么隐疾?” 陈二宝被她问的一愣,支支吾吾说不出。 她跑去问姜氏,姜氏叹口气,说:“还能有什么隐疾,不就是男人那档子事,他干不了,哼!这样也好,省的横到你们中间,让你为难。” 在她眼里,长风是个最不好相与的,成亲当日就把朵儿气的生病失忆,要不是云容拦着,她早就让朵儿一纸休书把他给休了。 朵儿恢复不错,姜氏他们也回了陈宅,长风挑的院子还未修葺好,只能暂住南宫府,如今星园里只剩朵儿与白逸晨二人。 又到一月一次情蛊发作时刻,白逸晨早早做好准备,在朵儿房里等朵儿下值。 朵儿虽然失忆,可上一世所学知识并未忘记,加上云容和蒋文寅从旁指点,职务上很快得心应手。 下值后,云容与朵儿同乘马车回去。 朵儿一直看着马车外景象,如今的京都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云容看着她那好奇眼神,唇角不自觉勾起,眼底流转着柔情,手指轻轻理了理她耳边发丝,问:“朵朵,想不想喝奶茶?” “奶茶?”朵儿惊异,这里居然有奶茶这种现代饮料,该不会是哪位穿越前辈流传下来的,立即点头,“想喝。” 云容吩咐车夫,将马车驾到国子监附近,拉着朵儿去欢喜茶。 朵儿一迈入茶楼,便被里面现代化设施所震惊,台、高脚椅、墙面上卡通logo,柜台里罗列的马克杯。 这里的一切对朵儿来说简直是惊喜,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她在大学时期,农大旁边就有一家这样的奶茶店,那时她最后一位亲人去世,虽然为她留下很多财产,可内心缺失的安全感,总让她觉得口袋空空。 恰逢奶茶店招兼职,她就过去应聘,每天完成课业,就在店里做奶茶,接触人多了,开始渐渐释怀,久而久之,话也开始变多。 这家奶茶店的前台布局,和她打工那家简直一模一样。 伙计将一张茶单拿到他们这桌,云容拿过来递给朵儿,“你看看,要喝哪一种?” 朵儿接过来,目光刚接触茶单,刹那间,什么在脑子里闪一下,可就是捕捉不到,抬头对伙计道:“一杯红豆奶茶,一杯经典红茶,少糖。” 朵儿呆住,她说这句话为何这般自然,好似从前总这般说,微微皱起眉,看向云容,不确定道:“我们,从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云容迎着她的目光,唇角荡起一抹弧度,笑着点头,告诉朵儿这间奶茶店是她的产业之一。 朵儿捧着奶茶喝一口,品味着熟悉的味道,面上笑容不减,眉眼间顾盼神飞。 云容将朵儿送回星园后,准备回南宫府,朵儿拉住他问:“阿甘,你今日为何要回家?” 自从她醒来,云容都会住在星园陪着她,今日却要回南宫府。 静静看着他,撅了噘嘴,一脸委屈。 云容抬手轻抚朵儿脸颊,笑道:“今日特殊,朵朵要好好对待逸晨,不准拒绝他。” 朵儿不明白云容话中含义,目送他离开后,拖着步子踏进门。 白逸晨站在走廊尽头,待朵儿身影出现那一刻,眸光微动,挑唇而笑,步履从容走向朵儿。 在朵儿身前站住,朝她伸手,“欢迎归家,我的妻主。” 朵儿笑了笑,将手放到白逸晨手上,由他牵着回到房中。 进屋后,白逸晨放开朵儿的手,帮她把身上繁琐官服脱下,换上家中常服。 屋里烧着地龙,很是暖和,白逸晨直接命人将饭菜摆上,同朵儿用膳。 说是一同用膳,一桌子菜差不多都是朵儿在吃,白逸晨草草用一点后,开始看她吃。 朵儿瞥他一眼,今日在欢喜茶时,云容也是只看着她喝奶茶,自己那杯茶,不过喝几口便放下。 想到云容,朵儿有些食不知味,讪讪放下筷子。 白逸晨问道:“你吃这样少,可是不合胃口?” 朵儿赶紧摇头,他吃的比自己少的多,笑道:“回来前喝了一杯奶茶,不是很饿。” 白逸晨了然,命人撤走饭菜,唇角含着丝笑意,低头沉默一会儿,抬头看着朵儿说:“我已经准备好浴汤,妻主可要沐浴。” 朵儿自然要沐浴,这可是她长久以来睡前必备好习惯,特别是冬季,在浴缸里泡一会儿,全身舒爽。 浴室在卧房一侧,朵儿直接进入,褪去衣物泡进白逸晨调制的浴汤内,顿觉浑身筋骨都得到洗礼。 泡澡时,朵儿总听到外面来来回回脚步声,心里疑惑,粗略洗一遍后,准备出去,却发现白逸晨为自己准备的睡衣,竟是一条薄纱长裙。 布料虽薄,却特别舒服,穿在身上轻飘飘,如羽毛触及肌肤一般。 出浴室后,四处灯光已灭,唯有床边一缕烛光,忽明忽暗,朵儿抬步款款走近。 白逸晨一袭红衣坐在床边,一双美眸柔情似水,倒映着她的身影。 朵儿拧眉,“你怎么在这里?” 白逸晨笑道:“妻主,今日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啊?”朵儿一愣,难怪云容送她回来时,让她不要拒绝白逸晨,睫毛轻颤,脸开始微微泛红。 白逸晨知道朵儿如今失忆,心智自不比从前从容,起身走向朵儿,持起她的手,将她拉到床边。 端起两杯酒,递给朵儿一杯,柔声道:“我们先喝交杯酒,好不好?” 朵儿点头,接过酒与白逸晨手腕交叉,仰头喝下,将空杯交给他。 趁朵儿沐浴时,白逸晨将朵儿屋里布置成新房样子,如今房间内,全是红的海洋,唯有朵儿一缕白,如茉莉一般皎洁。 白逸晨凝视着朵儿,眼底情意再没有一丝掩饰,伸手将她抱住。 第112章 你干脆改名叫抽风 朵儿身体一僵,长这么大好像没被男子这么亲密抱过,抬手推一下白逸晨,“你,你放开我。” 白逸晨依言,瞬间放开朵儿。 眨着眼,一脸无辜问朵儿:“怎么了?” “我不习惯,你离我,这么近。” 白逸晨懊恼,“彤彤,我是你的新婚夫君啊,我们上个月才成亲。” 听他唤自己彤彤,刹那间,朵儿汗毛倒竖,这一个月家里人都叫她朵儿,云容唤她朵朵,就是在户部大家也总称她一声陈大人,今夜,他却将她现代时的小名脱口而出,抬手抓起白逸晨前襟,神情严肃道:“你怎么叫我彤彤?” 白逸晨被她样子吓一跳,结结巴巴道:“为了躲避南宫家二位公子,你在江南时便化名陈星彤,我从认识你开始,便这么叫你。” 朵儿心里稍稍舒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穿越身份暴露。 白逸晨见朵儿面色缓和,将朵儿和他在江南的事,一一说给朵儿听,中间故意胡诌一些朵儿如何如何喜欢他,为他开乐逍遥,出钱买回他父母在京城的家产等。 朵儿认真听着,感叹自己居然如此厉害,难怪可以做司农卿这样的大官。 听白逸晨讲述完,朵儿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自顾自躺进床内睡起来。 白逸晨愣住,想起朵儿如今失忆,苦恼该怎么和她形容情蛊的事,总不能等她疼的死去活来,再行周公之礼。 大着胆子躺到朵儿身旁,抬手在她身体上游走,朵儿被他撩拨得睡意全无,翻身坐起,瞪向白逸晨。 这一瞪竟是让朵儿愣住。 昏黄烛火倒映在白逸晨无暇脸上,让他平添一股妖冶气质,加上绝世容颜,迷的朵儿一时移不开眼,小鹿乱撞。 白逸晨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将脸往朵儿面前凑近,凑到离朵儿脸一寸处,停下。 朵儿吞了吞口水:大美人这双水眸滴溜溜看着自己,真的好可爱。 鬼使神差,亲了白逸晨脸颊一下,又觉亲一下太亏,直接含住那鲜红唇瓣,轻轻吸吮,在心里评价,口感弹软如果冻,就是差点味道。 刚要退后,身体瞬间被一双有力手臂束缚住,白逸晨微凉的舌滑进她口中,耐心吻着她,一点点牵引她埋藏在心底的欲望。 朵儿逐渐迷失,开始动情回应,抵死缠绵。 …… “彤彤……彤彤…………你该叫我什么……” “小白……小白……” “呵”白逸晨眼里流露出喜色,亲吻着朵儿耳畔,“彤彤……好乖……好乖……小白真的……好爱你……” 听着白逸晨一遍又一遍在耳边诉说的情话,朵儿整个身体发颤,澎湃的愉悦感渐渐化作烟花,瞬间窜到云端,炸出璀璨光晕,久久不得释怀。 一夜纵欲的后果,便是次日卧床不起。 白逸晨差人到户部为朵儿请病假,长风听说朵儿病了,火急火燎赶到星园看她。 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到朵儿房里。 朵儿还在床上补眠,屋里太热,她就把白逸晨为她盖的被子踢开,浑身裹着那层薄纱睡衣侧身躺着,修长白嫩的双腿,交叠弯曲压在锦被上。 长风见她胳膊、大腿都暴露在外面,摇着头笑了笑,扯过被子,准备为她盖上。 朵儿正巧翻个身,露出一片春光,昨夜欢愉后的痕迹,就这么展现在长风面前。 一瞬间,长风的眼神变得冷冽。 睡梦中,朵儿觉得自己浑身凉嗖嗖,像是有条蛇正盯着她一般,幽幽张开双眼,就见长风立在自己床头,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心里一惊,困意立马一扫而光,坐起身子。 顺着长风目光,才发现自己春光乍泄,抬手去夺长风手里被子。 “把被子,还给我。” 长风目光从她胸口移开,扫向她脸上,问道:“他……他是不是碰你了?” 朵儿“啊”一声,转而反应过来他话中含义,脸上绯红一片,起身下床,去穿衣服。 见朵儿含羞带怯的模样,其中含义,不言而喻,长风沉默着走到朵儿身旁,拉住朵儿问:“你为何让他碰你?” 朵儿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挣开手,开始绑身上衣带,“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娘子,碰一下怎么了,你情我愿下,行使各自权利,有什么不对?” 长风被她震惊发言气的胸口起伏,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将面前屏风一脚踹倒,在朵儿目瞪口呆下,踩着屏风拂袖而去。 “又抽什么风!”朵儿咆哮声顿时响起,追到门前,对着长风背影骂道:“这么爱抽风,你干脆别叫长风,改名叫抽风得了。” 回头看着地上,心爱的梨花木百鸟朝凤屏风,心里一阵惋惜,听白逸晨说,这是他专门为自己绣的。 小心翼翼把屏风扶起来,仔细检查一遍,好在只是框架松了,绣品没事。 这之后,长风又被朵儿打上爱抽风的标签。 正逢年下,陛下身体有恙,今年提前放了年假,朵儿、云容、长风三人不用当值,全窝在星园朵儿屋里。 云容和长风坐在窗台下对弈,朵儿在书案前看书,白逸晨则在火炉旁一针一线缝着一件袄子。 最后一针落下,白逸晨剪下线头,拿着袄子走到朵儿身旁,让朵儿穿上试试。 朵儿低头看着这款袄子,黑色缎面上绣着几朵牡丹花,好看是好看,怎么颜色好像同她不是很搭。 对白逸晨笑道:“小白,衣服的颜色太暗,我不太喜欢。” 白逸晨左右看看,笑着将袄子从朵儿身上脱下来,“这是为奶奶做的,马上过年,得为家里人都准备着新衣服才行。” 朵儿眉眼含笑看着白逸晨,“小白,你可真贴心。”她都没想到为家人准备这些,白逸晨真是细心又手巧,真真会过日子,心里对他的喜欢又增加一些。 白逸晨低头将袄子收起来,坐回火炉旁,开始绣别的东西。 朵儿也不看书了,坐到他旁边看他绣东西,时不时夸一句绣的真别致,手法堪称大师,整个过程,白逸晨嘴角一直没下去过。 长风侧头看着他们,思绪早不知飘向何处,云容看他一会儿,指尖轻击棋台,说:“阿风,下棋得凝神静气,不然这局你又该输了。” 长风瞥一眼棋盘,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或许,我早已输了。” 云容叹一口气,说:“奶奶喜欢甜食,你带着朵朵到茶果铺买一些,带给她老人家尝尝。” 长风凝视着云容,幽幽开口:“兄长,为何不亲自去?”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13章 霸气护夫 长风柳叶眼微眯,瞥一眼朵儿,唇边浮起一抹狡诈的笑。 次日一早,长风便将朵儿从床上拽起来,“朵儿,快起来,再赖床今日糕点就买不到了。” 朵儿睡眼惺忪穿着衣服,简单吃些早点,就被长风拉着出门,到张记果子铺时,铺子门前已经排了好长一条队。 长风拉着朵儿排在最后,前面排队的人看着他二人穿着,纷纷侧目,小声议论,是哪家公子小姐,竟亲自出门买糕点。 足足一个半时辰,朵儿小腿都开始发酸时,终于轮到二人,小手一挥,准备让伙计把剩下的糕点全部打包,才发现,这家糕点铺是现做现卖,难怪做的这么慢。 待新一一炉果子出锅,朵儿让伙计将每一样都打包一些。 伙计犹豫着问道:“姑娘,确定?” 朵儿拧眉,没好气道:“你看我样子,像是不确定吗?” 排这么长时间队,不吃个够,总觉得亏的慌。 伙计讪讪道:“姑娘,每样都打包,起码得二百多两银子才可。” 朵儿瞠目结舌,震惊道:“你家糕点是金子做的不成?二百多两,还真敢要。” 伙计将柜台一侧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盘精致醒狮酥,在朵儿面前一展,笑道:“姑娘,您看这样的可值?这一只醒狮酥便值五十两,一盒一共四只,所以……” 伙计呵呵笑起来。 朵儿正腹诽是哪个冤大头买的,就见一位穿家丁衣服的小厮,来到柜台前,那伙计看见后,眉眼都是笑意。 小厮看伙计一眼,先到长风处行一礼,“小的见过二公子。”又对着朵儿一礼,道:“见过娘子。” 店里排队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要么羡慕,要么觉得这两人是冤大头。 朵儿回头看着长风,眼神里多少带些鄙夷,自己丢人还连带着她,真不该跟他出来。 长风明显看出来,知道朵儿误会自己,没好气对小厮道:“你来这儿干嘛!” 小厮笑了笑,说:“小的过来取,老爷定的糕点。” “取完赶紧滚。” 小厮一愣,忙到伙计处,众目睽睽下,提着那盒价值二百两的天价糕点,麻溜滚了。 朵儿将他二人对话,上下一合计,感情冤大头是自己公爹,看长风的眼神,更为鄙夷。 她才不想当冤大头,让伙计除了那盒醒狮酥,其余糕点都来一份。 伙计也知道那东西难做、口味也不好,除了拿来哄相好的,实在不知道其他用途。 长风真是没脸,本来在朵儿处名声就不怎么好,这下被父亲连累,又挂上个冤大头标签,欲哭无泪,腹诽南宫泽为何早不讨好圣安公主,偏偏等到今日。 积极拿上一堆糕点,跟朵儿提议到茶馆歇歇脚,朵儿站的时间久,也正好想休息,跟着长风拐进一家高档茶楼。 只点些茶,坐在一处惬意喝着,长风抓住表现机会,坐在朵儿下手,抱朵儿腿放到膝盖上,为她按摩。 朵儿见他如此贴心,也不再计较刚才的事,端着水喂他喝。 此时刚巧进来几个人,一眼看到角落里二人,其中紫衣似认识长风,对身旁几人大声道:“这如意楼不行啊,怎么什么鸟样儿的人都往里放。” 旁边人附和,“这话可是错了,他有没有鸟,鸟中不中用,还得另说。” 这话出口,几人均笑得前仰后合。 身旁人带着讥讽,假意提醒 ,可声音只大不小 ,“你们小声点,别让人听见,小心过来揍你们。” “对对对,是该小点声,毕竟那玩意用不了,肯定会憋疯了,想到处揍人。” 完了又一阵带着讽刺的大笑。 朵儿皱眉听着,那几人虽未指名道姓,但眼神在长风身上四溢游走。 毫不掩饰的鄙夷之感,早已让她怒火中烧,准备起身去教训那几人,被长风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长风眼里满是悲切,自嘲道:“比这还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忍忍便过去了。” 朵儿诧异看着他,心脏处莫名一揪。 此时那几人肆意侮辱声再次响起,叔可忍,婶儿忍不了,拿起桌上茶碗,砸向叫得最凶那人,一声凄厉惨叫顿时响彻茶楼。 那人缓过劲,在茶楼环顾一圈,怒道:“谁?谁砸老子?” 朵儿抄起身下板凳,朝那几人奔去,咆哮道:“你……姑……奶……奶……我!” 几人一见朵儿这般架势,吓得四散着往大门处跑,在最后面那个,倒霉催的挨了朵儿几板凳,捂着冒血的脑袋倒地。 朵儿转身把板凳砸向,快要跑出大门的紫衣男子背上,那男子直接被砸的趴地上,挣扎着往门口爬。 朵儿跑过去,一脚踩到那人受伤的背上,脚尖使劲撵着,咬牙切齿道:“刚才就你吠得最厉害,接着吠,接着吠啊。” 那人吃痛,吱哇乱叫道:“侠女饶命,侠女饶命,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朵儿回头,目光扫视茶楼所有人,大声道:“以后,谁要是,还在背后议论我男人,不管是谁,我定不会饶了他,就算没有当场抓包,我也会调查出他家在何处,亲自过去打砸干净,然后把那人关进大狱,受够七十二道刑罚,再放出来!我说到做到!” 她的男人,只有她可以鄙夷调侃,其他人,谁都不准欺负他。 那几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尽是求饶的话,保证再也不敢。 长风呆呆看着朵儿背影,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过了一会儿,上前拉着朵儿道:“朵儿,既然他们已知错,就让他们走,这里鱼龙混杂,想必以后,再没人敢这样非议我。” 朵儿明白经此一闹,自己护夫美名也该在京都流传,心绪渐渐平复,对那几人道:“赶紧滚!” 那几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出了门。 朵儿回头看着满地狼藉,暗道不好,立马追出门。 长风刚要跟上去,被掌柜拦住,指着茶馆里四零五散的桌椅,一脸难为道:“公子,您看这些。” 长风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粒金子,扔到掌柜怀里。 得了金子,掌柜喜笑颜开,赶紧放人离开。 朵儿这边刚出茶馆,左右找不见那几人,向路人打听一番后,来到茶馆附近一条巷子中,正瞧见叶笙和那几人在里面。 而那几人点头哈腰,接过叶笙手里银票,朵儿目测,该有上千两银子。 得亏她追出来,想找几人赔偿茶馆损失,要不然,还真错过这出好戏! 叶笙将那几人打发走,一转身,三魂七魄差点走了一半。 “夫……夫…夫人。” 第114章 密室中的画像 朵儿小脸紧绷着,眯眼瞧着他,笑道:“你主子,还真是诡计多端。” 想到刚才茶馆里,长风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朵儿握紧拳头,开始讥讽:“他这么爱演戏,干脆自个儿搭个戏台,唱大戏得了。”拔腿就走。 叶笙三步并两步跑到朵儿前面,扑通跪倒在地,道:“娘子误会,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公子他并不知情。” 朵儿冷笑,俯看着叶笙道:“叶笙,我是失忆,不是傻,没他的授意,给你几个胆子,你敢这样雇人骂他,我刚才还纳闷,他那样的身份,有几个敢这般开罪他,没想到啊……” 朵儿冷哼一声,从叶笙面前绕过,被叶笙抱住腿,“娘子别走,奴可以解释。” 朵儿甩着腿,反被叶笙抱得更紧,用手推打着叶笙,骂道:“狗东西的狗腿子,放开我,放开我……” 叶笙不为所动,继续道:“娘子,不管您信不信,今日那些人所说的话,公子他确确实实亲耳听到过,甚至比这些还难听的都有,娘子可以去打听,不说旁人,白公子就一清二楚,他还亲自给那些骂公子的人,下过哑药。娘子,公子他苦啊!娘子,您就疼……” “阿笙,够了!快放开朵儿。”长风的声音,在叶笙身后传来。 叶笙立即撤掉环住朵儿双腿的手,慢悠悠从地上起身。 朵儿看叶笙一眼,又看长风一眼,气鼓鼓迈着步子往前走,走到长风处时,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朝他冷哼一声。 从这天到大年三十,朵儿再没见过长风。 云容三十要陪着南宫泽过年,朵儿和白逸晨一早就回陈宅,将白逸晨为陈家人做的新衣服,也一并带去。 姜氏试穿着白逸晨做的新衣服,脸上笑就没落下过,越看这个女婿,越欢喜。 王氏在心里叹气,虽然白逸晨也挺好,但她还是最喜欢云容,私下问朵儿啥时候娶云容过门。 朵儿看一眼帮姜氏包饺子的白逸晨,想到他告诉过自己,“彤彤其实和云容大哥早定过亲,而且,彤彤你的第一次,就是给了他,你与他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只不过后来发生诸多误会,所以婚事拖到现在。” “奶,您可看过日子?不如,您为我与阿容选成婚日期。” 王氏满是皱纹的眼睛,微微一颤,难掩心中激动,拉住朵儿说:“朵儿,好孩子,奶早就为你们选了好日子,明年三月初三,上巳节,顶顶好的大日子。” 姜氏放下手里的活,朝她二人笑道:“从你和阿容好了开始,你奶过一个月就查当月好日子,这四五年,早磨出经验来,从前在坳田村,村里人还请你奶相看好日子呢。” 朵儿越发好奇,当年与云容之间到底发生何事,才会使他们把婚事拖到如今,直至二人中间又多出两个人来。 次日一早,朵儿便穿着新衣服,去了南宫府,如今对朵儿来说,这是第一次来南宫府,并不知道云容院子在何处,对下人说:“带我找你家公子。” 门房知道她是谁,听他要找公子,径直将人带到一处院落,只告诉朵儿,公子和老爷今日进宫,给皇贵妃拜年了,不多久便会回来。 朵儿了然,下人们为朵儿上完茶,退出门去。 朵儿自顾自在里面转悠起来,屋里一侧有个大型展示柜,上面好多古董花瓶和宝物,一个青花瓷瓶,引起朵儿注意,刚触摸一下,就见展示柜从两侧移动,中间出现一处密室。 密室灯火通明,朵儿直接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挂了好多画像,还都是她的画像。 务农时的、喝酒时的、书案前工作时的、大笑时、委屈时……甚至还有穿着那件白色薄纱睡裙时。 脸刷一下红了,这时外面脚步响起,朵儿朝密室门口看去,却见长风喘着粗气站在那里,眼里泛着笑意看着她。 “朵儿,你来找我?”刚才他一回来,下人就说朵儿正在屋里等他,自己就迫不及待跑回来。 朵儿一怔,才晓得这是长风的院子,苦恼刚才没交代清楚,应该说来找阁主才是。这么看来,这些画像,难不成都是长风画的? 见朵儿红着脸不说话,长风一步步逼近她。 看着朝自己靠近的长风,朵儿本能往后退。 他一进,她一退,直到朵儿后背贴到墙壁处,长风才停下,用两手撑着墙壁,低头看她,眼神充满戏谑。 朵儿抬手推长风,“长风,你别离我,这么近。” 长风纹丝不动,继续低着头凝视着朵儿。 朵儿低着头,咬着嘴唇,半晌后,抬头问长风,“这密室里的画,是你画的吗?” “是我所画。” “你怎么能画我的画像?” “你是我的妻子,我画你不是天经地义?” “可是……”朵儿目光飘向那幅穿着薄纱的画像。 画像上,她白纱虽裹在身上,可重要部位,忽隐忽现,平添几分魅惑之感,引人遐想,特别是她那空洞无神的眼神,还有醉人中带着愉悦的表情,简直是极致诱惑。 长风顺着她目光看去,笑了笑,走过去将画像摘下来,递给朵儿,“你喜欢这幅?这可是我这些天刚画好的,就送给你。” 朵儿脸瞬间爆红,不去接,将手背到身后,夺门跑出密室,逃一般朝院外奔去。 一跑起来,脑中好像有个路线,牵引着她,直直将她带到云容院子。 朵儿看着院中景致,莫名熟悉感扑面而来,一些零碎片段在脑子里闪过,好像是自己,在玻璃暖房内侍弄花卉、蔬果。 自顾自进入玻璃暖房,四下看一圈后,竟发现几棵樱桃树。 “我的天!这里居然还有车厘子,还被培育的这么好。”可记忆中,暖房中并没有樱桃树才对,喃喃道:“难道是阿容培育的?” 身体被人从身后抱住,温润嗓音在朵儿头顶响起,“是你种的啊,我的朵朵。” 朵儿诧异回过身,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拖住脑后,云容柔软而冰冷的唇,覆盖在额头,然后一点点,滑向她的红唇,舌尖小心翼翼描绘她的唇形,轻轻吮住。 朵儿身体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柔,抬手勾住云容脖子,开始回应他,开启唇齿,含住他探进来的舌,彼此交缠,深情而又炽烈。 玻璃暖房外,大雪又开始纷飞。 云容抱着朵儿,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朵儿含着笑,一遍又一遍回应着。 拥抱着眼前女子,云容觉得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这几日他再次为她卜卦,发现朵儿心魂已完全与命格贴合,他的朵朵,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和他们长相厮守。 朵儿抬头看着云容,带着些许羞怯,糯糯道:“阿容,我们在上巳节这天成亲,好不好?” “好!”真好,真好! 将朵儿背在背上,在整个南宫府里疯跑,惊呆府里所有人,他们从未见过阁主笑的那样肆意开怀。 第115章 蓝玫瑰与红玫瑰 云容与朵儿婚礼提上日程后,长风的院子也修葺完成,这几日陆续将东西往星园里搬。 朵儿看着流水一样物品,真怕他房间装不下。 规整完后,朵儿带着好奇心,走进去看一番,屋里除去家具和精致摆件,就是成堆的书籍,书架醒目位置有一方精致玉盒,见上面刻着孤品二字,朵儿直接抱着盒子,坐到椅子上。 打开之后,盒子里装着一摞巴掌大小的图书,见封面人物画风精美,朵儿拿出一本开始认真看起来。 内容大概是一男一女爱情故事,女子在桃树睡觉,男子将她从树上抱下来,二人在桃林追逐嬉戏,越往后看,越不得了,里面女子越跑,身上衣物越少,最后被男子抱住,滚进一地桃花瓣中…… 其中细节之处勾画完整,女子表情生动,行为大胆,特别是当中陶醉神情,让朵儿都脸红心跳,不忍直视。 朵儿压着异样合上画,反正四下无人,猎奇心促使下,又陆续翻看其他几本。 温泉池、乌篷船、假山山洞内,看得朵儿心猿意马,脸蛋红红,心脏砰砰乱跳。 “呵”一声轻笑瞬间打破朵儿臆想,翻看私人物品被抓包,更何况还是这种带颜色的小人书,朵儿不敢乱动,呆呆坐在椅子上。 长风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放在她颈窝处,哈着气问:“朵儿,你想不想在这些地方试试?” 他声音极其魅惑沙哑,让朵儿心里发痒,又想的他身体……脑子里发出疑问:和谁试?小白还是云容呢?好害羞、好期待、好无耻。 捂着脸,从长风屋里逃走,一连一个月,都不敢面对长风。 直到这日夜里,按照云容说法,“你与阿风毕竟算是成过婚,得宿在长风院子里一段时间,不让阿风觉得你冷落了他。” 朵儿觉得长风毕竟身残嘛,也就是躺在一起而已,吃过饭沐浴完,直接去了长风院子。 进门发现院中不知何时,种了一颗大桃树,此时桃树已开始萌出新芽,朵儿围着桃树看一圈后才进屋。 长风在书案前作画,听见朵儿脚步声,也只是抬头看她一眼。 朵儿自顾自走过去,发现他正在画一朵娇艳欲滴的蓝色玫瑰。 “这花真好看。”朵儿忍不住夸赞。 长风眸光微动,看着她问道:“想不想,让这朵花开在身上?” 心潮隐隐澎湃起来,朵儿重重点头,“想。” 长风挑唇而笑,看向朵儿的眼中,带着星点邪气,另取一些颜料,让朵儿坐到榻上。 将她衣衫半褪,正对自己,笔尖沾取颜料,在她锁骨与丰盈处落笔。 柔软笔尖熏着颜料,在胸前游走,带着酥麻痒感,朵儿呼吸渐渐变得不稳。 反之长风眼神清明,神情专注,一会儿功夫,在朵儿胸口勾勒出一朵蓝色妖姬。 朵儿低头认真欣赏,待颜料干后,长风倾身上前拦住朵儿纤腰,吻向那朵蓝色玫瑰…… 酥麻感越来越强烈,温热气息越来越往下,朵儿脸上绯红一片,脑中尽是话本内容,学着那女子大胆行为…… 直到朵儿如烂泥般瘫在床内,长风才起身笑道:“朵儿喂饱了我,现在该喂他了。” 朵儿惊诧,不明所以看着他,见他正慵懒褪下衣衫,露出精壮身体,眼神不由自主扫向那处。 瞳孔一缩,立刻翻身坐起,指着他,结结巴巴问:“你……你不是……不举吗?” 长风脸上笑意加深,抬手摸着朵儿脸颊,拇指在她唇上摩擦着,调笑道:“是啊,可朵儿医术精湛,刚才的叫声一下把他治好,如今他这般喧嚣,唯有你,才能压制住。” 将朵儿揽入怀中,在耳边呢喃:“乖朵儿……这个会让你更加舒坦……” …… 动人娇韵荡人心弦,夺目的蓝色妖姬蜕变成耀眼红色。 在长风处宿一夜后,朵儿再不愿踏进去一步,任长风如何哀求,都铁了心不去。 “朵儿,你怎这般无情?” 朵儿踹他一脚,“没你无情。”那夜求他好多回,别再折腾,他就是不听,这下反过来怪她,真真太不要脸了。 次日,长风悄悄来到户部,接朵儿下值,进去后,发现朵儿屋里竟还有别人。 朵儿见他进来,立刻拉着徐欣蕊起身,准备介绍二人认识。 这二人见到对方,也十分尴尬,皮笑肉不笑打个招呼。 朵儿人精一般,立刻察觉出二人间微妙关系,拉着长风悄悄问,“你俩有过节?” 长风皱眉,表情变得紧张而不自然,“有点。” 他回答的含糊不清,明显在掩饰着什么。 徐欣蕊倒是坦然许多,笑着说:“朵姐姐,南宫公子,是我前夫。” “哦~”朵儿恍然大悟,朝长风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和徐欣蕊交流奶茶店事宜。 待徐欣蕊走后,长风立马跪倒在朵儿脚边,抱着朵儿腿说:“朵儿,你听我解释,我与她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成亲时,也没让她入过我院子。” 朵儿伸手拉他起身,试了好几下,都拽不起来,真不知道他和叶笙这对主仆,怎么那么爱抱她腿。 “你起来,我根本就没生气。” 长风抬头看着朵儿面色,无悲无喜,无伤无怒,不正常,太不正常,寻常女子,见了丈夫前任,哪个不是大闹一场。 黯然神伤道:“朵儿,你心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我。” 朵儿拧眉看他,“你又要抽风了,是不是?” 长风松开朵儿,站起身,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本以为她会说点什么,问点什么,可她…… 长风终是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出去。 朵儿拉住长风,“你等一下。” 缓缓走到长风面前,看着他说道:“阿风,你成过亲的事,满京都谁不知道?包括你……不举,京都里也是众所周知,人人都知道的事,我为何去计较,难道就因为那人是徐欣蕊吗?我不喜欢说废话,更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更何况徐欣蕊如今与二宝关系斐然,我若再去计较,你让他们两人如何自处,生活本就有些许无奈,你又何必平添烦恼。” 朵儿的话,并未打消长风疑虑,反倒使他眉头,皱的更紧。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朵儿上前,环住长风的腰,拿手指在他胸前划呀划,温声道:“傻阿风,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呢?你为我守身如玉,顶着那么大委屈,叫我怎能不爱你?” 长风垂着眼帘,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指尖,每一步都撩拨在他心尖。 朵儿将耳朵贴在长风胸口,听着他乱了节奏的心跳,慢慢闭上眼睛:长风,我心里早就有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从那日密室门口见到你,你便开始出现在我零碎的记忆中。 第116章 小野猫1 这一夜,朵儿如长风所愿,宿在他院中,品尝长风极尽疯狂的爱意,当朵儿以为他又要无节制索取时,长风只是抱着她,哄她入睡。 看着朵儿恬静睡颜,长风不自觉勾起唇角,思绪越飘越远,回到那片桃林。 那是六岁时,茹姨第一次带他去桃林,告诉他这片桃林里每棵桃树,都是他母亲为他而种,还告诉他,以后可以带心爱的女人来这里表白,那姑娘看着这里盛景,一定会答应。 那时他太小,不知道什么是心爱的女人,只知道他心爱之人,应该是母亲才对,茹姨有个会作画的夫郎,他就让那夫郎教他画画,茹姨疼爱他,连带着夫郎为了争宠,都会刻意巴结他,自然更用心教他作画。 他喜欢画人物,其实是想把心目中的母亲画下来,四年出师,他把母亲的画像挂在桃林木屋内。 渐渐的,他长大了,父亲还是更喜欢云容那个呆子多一点,他不喜欢占星,也就更不得父亲喜欢,他索性跟茹姨学着做生意。 后来云容遇刺危在旦夕,他回去想嘲笑一二,发现个冒牌货住在云容院中,父亲说云容天命星在西北方,命他去找云容。 他动员所有影卫,开始寻找,每每发现线索,等他去时,云容踪迹又消失了,最有意思的是,他们曾在男娼馆发现过云容踪迹,当然,还是扑了个空。 这一寻,便是三年,后来他安插在祁连的暗桩送来消息,说那里有个与云容长相酷似的人,他将云容画像送去后,暗人确信,那人与云容长得一模一样,只可惜,是个傻子。 傻子?他得去瞧瞧。 在他旁敲侧击下,发现云容是真傻了,且很依赖这个叫朵儿的女子,这女子虽有才能,却贪财,他就以金钱诱惑,让叶笙监视她与云容,后来云容突然恢复,却并不与他相认,仍然与朵儿厮混在一处,他搞不懂这农女到底有何魅力,可以深深吸引第一公子,让云容连身份都不要。 看他二人郎情妾意,他很不开心,告知父亲云容下落,云容终于回去,朵儿这无情的女子,好似只伤心几日,就回种植园忙活。 他发现这丫头很不听话,脾气还倔,准备假意撤资敲打她一二,让她在太阳底下晒半日,以此消磨她的锐气,可是,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她就冲进书房找他,没发现他的身影,她气愤,奈何叶笙如何求她,她都要走。 后来她不知从哪里弄到很多钱,将种植园运营起来。 南宫家惩治外敌,怎能少的了他,见不到朵儿的那些日子,他会喝朵儿酿的葡萄酒,每每云容过来找他下棋,他就开喝,故意透露这是朵儿为他所酿,云容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裂纹。 蝗灾期间,朵儿的大名轰动全国,云容专门请太后为朵儿题字,他请命亲自送匾额,又一次成功激怒云容。 没想到云容这般诡计多端,他刚让蒋文寅送完匾额,云容就支走朵儿,不让朵儿与他相处。 御风寨后,他与朵儿重归于好,那日在聚贤楼,朵儿将他当成阿甘亲了一下,他很愤怒,可夜里,朵儿居然入了他的梦,与他在梦中抵死缠绵。 他酣畅淋漓醒来,多希望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他想将梦变为现实,父亲却让他回去,再次见到朵儿时,她一袭红喜惊艳了他,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无可救药爱上了她。 朵儿,天生与桃花相配的名字,他迫不及待想把朵儿带到桃林里。 他骗朵儿初云峰有灵药,这贪财的小丫头,真的信了。 船上他忍不住吻了她,品尝她口里甘甜,她怎如此可爱,如受惊的小鹿,跳出他的怀抱。 初云峰上,他是真的想娶朵儿,可看见她眼中贪欲,他万分挫败,他以为带朵儿去桃林就可以成功,可是云容来了,他开始害怕,他成日盯着朵儿,怕他们见面,可他们还是见了面,他怒火中烧,打了云容,本以为朵儿会生气,可没有,朵儿还是跟她去了桃林。 他语无伦次的表白,吓到朵儿,她想逃走,又怕自己不带她上去,他想朵儿求他,可这小倔驴,唉……朵儿,怎么这样倔强。 山洞里,他想狠狠惩罚这只小倔驴,听着她的哭声他又心软了,温柔抚慰着她,抱她回去,和她同程一骑。 回到蝴蝶谷,收到茹姨侧夫的追妹书籍,他翻阅着,有一条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爬床,他喝了许多葡萄酒壮胆,潜入朵儿屋内,闻着她身上淡淡女儿香,他再也控制不住体内躁动,朵儿越是动,他就越是难以压制。 没想到,朵儿竟如此出其不意,让他疼了整整一夜,第二日,父亲来了,扬着鞭子,狠狠惩罚他。 他才发现,朵儿不是小倔驴,她是一只野猫,会咬人的小野猫。 他想忘了这只小野猫,可她总会偷偷入他的梦,与他在桃林追逐,梦里的她实在大胆,让他欲罢不能,有时他在想,干脆就一直停留在梦里多好。 父亲突然病了,他写信让云容回来,可云容途中再次遇袭,更要命的是,朵儿与他在一起,他要疯了,想去寻朵儿,可林天回来了,说云容与朵儿都平安,很快就能回来。 他只得静静等待,朵儿来了,看着她平安回来,他很安心,他也开始试着渐渐放下这段情感。 暗桩来信说已调查出是谁行刺云容,原来是茹姨,难怪云容查不出来,他告诉茹姨,云容是自己至亲,不能动,没收茹姨对叶家一切掌控权,在初云峰好好思过。 还未等他回京都,便听说朵儿被云容气走。云容,你为何要将她气走,既然如此,便不要后悔他得到朵儿。 他和朵儿约定,过完年到蝴蝶谷小住,朵儿答应,他回去处理叶家事宜。 再回京都时,已发现朵儿失踪,犹如人间蒸发,云容失魂落魄求他帮忙调动暗桩,他口上答应,心里早已盘算好一切。 通过那个烂赌鬼,很快发现朵儿藏匿之处,他真是没想到,林佑对朵儿这般忠心。 将朵儿带回桃林后,他以为一切都万事大吉,没想到这小野猫醒来以后,会逃进桃林,她跑他追,一切都与梦境重合,让他分不出现实与虚幻。 听着她的嗫喏呓语,他更加兴奋,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食髓知味,是如此美妙,难怪连云容那样清冷之人,都如此疯狂,梦境根本无法与此比拟,况且他的小野猫何止嘴里甜? 或许对他技术不满意,朵儿竟手把手教他,他拧眉,那书上,不就这么画的? 桃林朝夕相处那一个多月,是他那四年,最开心的时刻,后来每每想朵儿,他都会去桃林,木屋里,他们从前的房间中,都挂着朵儿的画像。 朵儿走了,真的走了,他的暗桩接连被人拔出,生意上也开始频频出错,他再也找不到朵儿,再也寻不到他的小野猫。 是南宫家的错,让他的小野猫心灰意冷,连云容都不要了,更何况是他。 没想到朵儿走后,他与云容关系竟奇迹般变好,大概是同病相怜。 怕云容夜里难耐,他还送给云容好几幅朵儿的画像,谁知道他后来会送到陈家,切~真是假正经。 第117章 小野猫2 朵儿离开的第四年,陈家奶奶生病,云容带了太医去看望,他本来也要去,可生意上、官场上的事,让他分身乏术,云容回来承接阁主之位后,整日将自己泡在天星阁,倒是林天这小子,整天在府中晃悠。 这几年他和云容关系好,叶笙也开始和林天称兄道弟,二人好的都穿一条裤子,有时还会宿在一起,他渐渐觉得这二人不对劲,叶笙曾经不是和朵儿那个妹妹关系很好吗? 他将叶笙叫来问话,谁知叶笙哭起来,说那陈巧儿,早和朵儿一个叫齐放的学生成亲了,就连朵儿身边也…… 他皱眉听着,让叶笙把话说清楚,叶笙跪下来哭道:“公子,奴为了您和朵儿姑娘,可是把身体都卖了,你可一定要将朵儿姑娘追回来才是。” 叶笙的话,让他云里雾里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牵扯到朵儿,其他都不重要,让叶笙起来回话,他才知道,朵儿行踪居然出现,是云容一直捂得严严实实,陈朵儿,竟然背着他和云容偷腥! 他质问云容既然见到朵儿,为何不干脆将人扣下,难道要看着朵儿与旁人双宿双飞不成? 云容苦笑,“朵朵本就会娶夫,不是白逸晨,也会是旁人,你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不,若是旁人,他宁愿那人是云容,“兄长,你去将她抢回来好不好,我保证,我保证,这次不跟你抢,你去将她抢回来!” 云容闭了闭眼,苦笑道:“阿风,你知道吗?这几日,我将自己关在瑶光楼为朵儿卜命格,可是我,我根本无法卜出。” “怎么可能?你曾经不是卜出过,她会回来找你吗?” “我是卜出过,可我是从自己命格里卜来的,朵儿的命格,我根本看不出,阿风,原来你与我,注定一生一世与朵儿纠缠不清,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如何将她留下?” 他心里发颤,怎会这样,注定与朵儿纠缠一生,纠缠一生吗? 他让云容派出信鸽调查白逸晨身份,知道此人会使毒。 恰逢朝廷派人南巡,他果断请缨,作为巡察督卫,下江南。 云容早已安排好一切,他找到朵儿如今的家,想直接杀了白逸晨,可林佑与流川百般阻挠,无他法,只得把白逸晨底细透露给他们,让二人提醒朵儿,多加防范此人。 那日去码头巡查,他有意无意打听星记货仓,谁知手底下的人会错意,专挑星记毛病,他本想斥责那几个混账东西几句,却听见星记掌柜与许聪的对话,说朵儿即刻就到。 四年不见,朵儿出落得更加美艳,不但伶牙俐齿,还好色,不听他的话,竟与白逸晨厮混的更加厉害,那骚狐狸还要嫁给朵儿,更要命的是,朵儿还护着他。 他鬼使神差将那个字脱口而出,当时便后悔了,可是,他气不过,真的气不过,难道兄长和他都满足不了朵儿,为什么非得另寻他人,就因为那个白逸晨长得好看吗? 他真想剥掉白逸晨那张狐狸皮! 他用下流的话,羞辱朵儿,没想到,又一次栽在她手里,朵儿,你可真是心狠。 次日他去向朵儿道歉,才知道朵儿被他气的差点溺毙,白逸晨将他轰走,他再也进不去星园。 这时云容来了,让他先回京都,向他保证会把朵儿抢回来,他是得回去将婚事退掉,到底以何种理由去退婚呢? 正当他苦恼时,云容回来,为他带了一瓶解药,细问之下,云容脸色微红说白逸晨在他身上下了蛊毒,还是让他不举的毒。 他暗道一声“妙啊”,假意喝了解药,又听云容说:“你最好不要动退亲的念头。” 见他不解,云容接着说:“你命格中本就有两次婚姻,一次不出三月便会和离,另一次便是与挚爱成亲,若你随意改变命格布局,恐怕与朵儿缘分就此断掉。” 他笑了,“凭什么?若是朵儿知道我跟旁人成亲,还会要我吗?怕是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云容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切皆顺其自然,只是这中间的苦楚,必得你独自承受才可。” 中间的苦楚,他真的吃到了,不在身体,却在心里。 看着朵儿与白逸晨出双入对,他理解了云容当初的心情,原来比妒忌更可悲的,便是无奈。 徐欣蕊多次求欢无果后,他以为这女子已放下执念,便服用那瓶解药,谁知没几日后,她又故技重施,看着那女人搔首弄姿的蠢样,他冷笑,也惊叹,原来他身体,早就属于朵儿。 太后寿诞,他本不想与徐欣蕊一同出席,可他实在想看看朵儿,去了之后他又开始后悔,云容姑且可以为朵儿挡酒,可他只得远远看着,那些人讨论着朵儿会先娶云容还是白逸晨时,他只能默默听着。 看着朵儿翻阅手札时漏出的笑意,他在想,若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那该多好,他故意把钱扔到蒋文寅身上,引他出来,逼他将自己的名字加进去。 云容说的不错,他与徐欣蕊在和离之后,算是缘分终结,只是代价……每每听见旁人议论声,他都不自觉握紧拳头,可一想到这样朵儿便会心软,他就会开心。 他问云容,朵儿何时会娶自己,云容将赐婚圣旨递给他,“你只要在御前公开这张圣旨,向朵朵表明心意,她必定感动,切记不要越矩。” 可是他食言了,他控制不住自己这四年的思念,只想贪心朵儿片刻美好,云容知道后,将他痛骂一顿,“蠢材,你就是个蠢材,你知不知道,你闹这一出,别说是你,就连我,朵朵也可能不要。” 云容还是整日忧心忡忡,他懊悔不已,每天去见朵儿,讨好朵儿,只希望朵儿不要因为他迁怒云容,可朵儿还是坚持第一个娶白逸晨。 他将请帖拿给云容,云容表面风轻云淡,可晚上却喝的酩酊大醉,接连几日都宿在天星阁,独自舔舐伤痛。 他本以为朵儿去看过云容之后,便会改变想法,谁知这小野猫…… 云容这不争气的懦夫,还上赶着帮白逸晨布置婚房,一个男宠,凭什么先他二人进门,他与云容大吵一架,云容不准他再踏入白逸晨院子。 看着星园里张灯结彩,他跑去求朵儿先娶云容,谁知道这两个人联合起来训斥他,好呀!好呀!好的很! 他一不做二不休,移花接木先云容一步嫁给朵儿,这懦夫便生气了,宾客一走,就甩手给了他一巴掌,骂他混账,让他给白逸晨道歉。 看着满屋红绸,他只觉可笑,和一个男宠道歉,白逸晨配吗?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 为了朵儿,他忍就是。 可是云容,为何要逼他?为何!为何!为何! 他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到底怎么了,对着朵儿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明明是他强迫了朵儿,却说朵儿朝三暮四。 看着朵儿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小脸,他又急、又气、又懊悔,只希望马能跑的再快些,再快些。 吕睿打他时,他本不想还手,可一想到他对朵儿的龌龊心思,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的猫怎么总是处处留情? 直到吕睿以兄长自居,他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这般隐忍。 第118章 云容就是大灰狼 睡梦中的朵儿翻了个身,顿觉天旋地转,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虚无里,忽地黑暗中出现一个大裂缝,朵儿朝那裂缝看去,竟发现长风的身影。 长风坐在床边,拿着巾帕,为一个女子擦拭身体,动作认真且轻柔,仿佛那女子的身体,是什么稀世珍宝。 她虽看不清那女子面容,却从房内布局中看出,那便是自己。 长风每日为她翻身,清理身体污垢,按摩四肢关节,从未有一天间断…… 裂缝缓缓闭合,朵儿睁开双眼,长风的俊颜,出现在朵儿眼前。 朵儿伸出手,指尖从他额头,滑向鼻尖,再到嘴唇。 刹那间,那嘴唇轻起,牙齿咬住那调皮的指尖。 朵儿惊呼,对上长风满是宠溺的眼神。 二人在床上嬉闹一会儿,朵儿才按住长风求道:“好了,不要再闹了,再不起来,上值可真要迟到了。” 长风不情不愿穿着衣服,嘴里嘟囔着:“与小白那厮胡闹的时候,不还请过一日假,怎么到我这里……” 朵儿只当听不到,急急穿好衣服,一溜烟出了房,目光随意一扫,便看见桃树上,星星点点的粉色。 随着长风院子里桃花盛开,云容与朵儿的婚期,如约而至。 天星阁阁主成婚,举国欢庆,没有繁文缛节,朵儿直接从南宫府接出云容。 云容一身红色婚服外,是一层白色柔纱外罩,不仅喜庆,更平添一丝仙气。 朵儿完全惊呆,怔怔盯着云容,久久不动,眼里尽是惊艳之色,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宽兮绰兮、清兮扬兮,这大概便是形容他的。 直到大家开始起哄,朵儿方红着脸,讪讪别开眼。 完成拜堂后,二人乘坐婚车游街,接受百姓祝福,朵儿坐在云容身旁,看着云容身上的婚服,不免好奇,“阿容,你的婚服为何是这种款式?” 云容握住朵儿的手,眼角眉梢全是宠溺的笑意,“因为你曾经说,这样穿,很好看。” 朵儿心弦一颤,定定凝视着云容,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穿,真的很好看,很合她眼缘。 整个游行一直持续到傍晚,回来时,朵儿已累的筋疲力竭,倒在云容怀里,由着他抱回星园。 姜氏与王氏看到,赶紧将脸撇开,相互携着往别处去。 进院之后,白逸晨从云容房里出来,看着云容怀里的朵儿,皱眉道:“彤彤怎么睡了,赶紧把她弄醒,不然一会儿,怎么行洞房之仪。” 说着要上前摇醒朵儿,被云容闪身躲开,“无妨,今日她实在太累,就让她先睡一会儿。” 白逸晨无奈一笑,跟着云容进屋。 云容将朵儿放在榻上,怕她睡着不舒服,待白逸晨出去后,将朵儿头上繁琐发饰,全部摘下。 坐在榻边,见朵儿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无奈叹一口气,刚一起身,手却被朵儿拉住。 朵儿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睁开眼睛看着云容,说:“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可以吗?” 云容摇头,神色中透着一丝无奈,“你演戏作甚?” 朵儿起身,走到门口,往四处看看,重新回到云容身边,拉着云容手晃了晃,“看见小白在这里,我有些尴尬。” 当着一位丈夫的面,与另一位丈夫秀恩爱,她还做不来。 云容抬手在朵儿鼻子上刮一下,笑道:“只我们三个,你都招架不住,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拈花惹草。” 朵儿赶忙摇头,竖起三根手指,神色忍不住严峻起来,“阿容,我发誓,余生再不会有旁人。” 云容扯下她的手,用力握住,神情也严肃起来,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发誓,这一世我们三个人,若是重来一世,朵朵,我再不允许你身边有其余人在。”不然他真的会疯。 朵儿眼里泛起泪光,用力点了点头,她觉得无辜,怎么发个烧,就跨越了五年,阿甘摇身一变成了天星阁主,自己莫名其妙,娶了两个夫君,自己这几年感情生活,未免也太过狂野。 云容笑了笑,拉着朵儿来到桌前,与她共饮合卺酒。 云容将酒杯放下那一刻,一回身便被朵儿攀上脖子,他本能低头,迎上朵儿娇软红唇。 顺势将她抱起,挂在腰间,朝床榻移去。 衣衫褪尽那一刻,朵儿胸前的蓝色妖姬映入眼帘,云容一怔,接着勾起唇角,低头吻了上去…… 不似白逸晨的挑逗,也不似长风的疯狂,云容整个过程都很温柔,却总能准确无误把握住度,将朵儿送往最高处。 意乱情迷时,云容突然问道:“朵朵,你最爱的是谁?” “是……是你。” “我是谁?” “啊~”朵儿惊呼着,咬着嘴唇,眼神迷离,泛着媚态。 云容低头看着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定定神,重新问道:“朵朵,我是谁?” 朵儿有些不满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云容笑了笑,低头吻向朵儿的唇,勾起她的小舌追逐嬉戏…… 两人气息再次凌乱,朵儿开始呓语,“阿甘……阿容……朵朵最,啊~” …… 云容伏在朵儿身上,喘着粗气,片刻后,将人抱进浴室。 朵儿泡入浴池后,立马松开云容,离他远远的。 刚才还以为他很温柔,谁知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温柔的外表,狂野的心肠,一直盯着心口的玫瑰看,直到玫瑰红的发紫,他才肯罢休。 朵儿低头使劲擦拭着泛红的玫瑰,搞不懂,长风到底用的什么颜料,蓝色玫瑰怎会因为她的……变色,变色后会持续一两日才会恢复,转而似是明白过来,暗骂男人真是恶趣味多。 云容移到她身边,将人揽进怀中,轻声问道:“小朵朵痛吗?要不要我为她上药?” 朵儿猛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他:“你……你这个大灰狼。” 云容挑眉而笑,“没错,我就是,我只做朵朵一个人的大灰狼。” 浴室内气氛开始变得暧昧,温度越来越高,空旷中回荡着朵儿醉人娇喘,听的直叫人心里发颤。 第119章 把南宫家一锅端了 婚后生活很精彩,三人上班,留下白逸晨料理家中事物,闲暇时,云容还会下厨为大家换换口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一晃半年过去,朵儿肚子一直没动静,姜氏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托徐夫人帮忙找名妇科圣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徐夫人笑着应允。 朵儿这边没动静,圣安公主那边倒是出现孕吐迹象。 消息一放出来,云容、长风跑回南宫府。 南宫泽看着面前二人,叹口气说:“没错,就是我的,你们要笑就笑。” 长风与云容笑不出来,他们想哭都来不及,年纪轻轻,竟比不过南宫泽,没能让朵儿怀孕,他们哪有脸笑得出来。 南宫泽见二人面色不好,心里捉摸不定,对云容道:“阿容,你觉得叔父与圣安……” 云容扯出一笑,说:“叔父只管按着自己心意,行事便可。” 南宫泽点头,不出两日京都传出消息,前天星阁主南宫泽,要入赘圣安公主府,待公主坐稳胎便会完婚。 朵儿听玳瑁气喘吁吁将消息说完,差点被奶茶呛到喘不过气。 白逸晨忙上前为她顺气,朵儿刚缓过来,看向玳瑁,“咳咳咳,你……你没听错?” 玳瑁摇头,眼神笃定道:“奴没听错,现在整个京都茶肆、饭馆里,都在谈论此事。” 朵儿急匆匆跑进长风院子,抓起在廊下乘凉的长风问道:“父亲的事,你可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长风继续摇着摇椅,轻飘飘来了句,“自然是真的。” 朵儿瞠目,过了一会儿,才结巴道:“怎么,怎么会这样?那……你们一家……岂不是全都外嫁了?” 长风继续摇着摇椅,满不在乎,“我们一家现在都嫁出去了,等父亲成了亲,咱们就把两个宅子中间的墙打通,这样,星宅面积就更大了。” 南宫泽与圣安公主大婚前一个月,朵儿作为儿媳妇,得帮着料理婚事,帮着南宫家把嫁妆送到公主府。 圣安见了朵儿,满脸笑容,知道朵儿不记得曾经的事,也没有多大惋惜,她觉得这样反倒也好,烦恼不会太多,自己如今虽说要与南宫泽成婚了,可二人心里,总会有根刺,若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南宫泽还是不会低头。 朵儿将礼单呈给圣安道:“这是父亲所有嫁妆,公主请过目。” 圣安接过后,随意扫一眼,便递给身旁月镜,回头笑道:“你我二人,如今算是将南宫家一锅端了,作为曾经的战略伙伴,我为你准备了几个小礼物。” 月镜一拍手,从外面行来几位俊美男子,面含羞涩跪倒在朵儿面前,齐声道:“奴,见过陈大人,望大人垂怜。” 朵儿看看地上几名男子,又看看圣安,问:“公主这是何意?” 圣安公主面上笑意更深,柔声开口道:“这不是阿泽要进门,我得送走些男宠,已经送其余姐妹一些,这几个都是我没用过的,你领回去,随便用。” 朵儿心里一惊,语无伦次道:“不不不,我用不着,公主留着就行。” 圣安公主道:“我要是留着,你父亲可是不依,便是镜儿,将来也是要送走的。” 圣安公主说着,眼泪便流下来,身旁月镜忙蹲下身,心疼的为她擦拭泪水,小声安抚。 朵儿这下算是明白怎么回事,难怪南宫泽会同意嫁过来,感情是逼着圣安公主遣散一众男宠。 谁身边没几个贴心的,这月镜好像都跟她小十年了,感情肯定不一般,她送回男宠,无非是恶心一下南宫家的人,让南宫泽不要计较那么多。 朵儿对圣安道:“公主的意思,臣已然明白,望公主莫要再哭,恐伤了圣体。” 这句话倒是比月镜的安抚有用的多,圣安立马恢复笑颜,“还是朵儿了解我,你说说,这些年我都容易吗?他们几个可都是我的贴心人,我怎么舍得,这次可真要辛苦你了。” 又留着朵儿说些女子之间体己话,才放朵儿回去。 月镜亲自出来送朵儿,跟朵儿是千恩万谢。 朵儿摆着手笑道:“能不能劝说好还得另说,镜公子还是先别谢。” 月镜笑道:“陈大人不用自谦,将心比心,我对公主的心与小白对大人的心是一样的,并不会影响南宫家主与公主的感情,只求可以长久见到公主便好。” 朵儿听得心里讪讪的,她家小白在家的确乖巧懂事,不插足她与那二人的感情,每月也就侍寝一两日,其余时候都坐在窗下绣花。 心里对月镜更为同情,信誓旦旦道:“镜公子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规劝父亲。” 月镜颔首,后对着那几名男子道:“你们跟陈大人回去后,一定要认清自己身份,莫要让大人为难。” 那几人一一答应。 朵儿笑着问月镜,“这些人给了我,他们的去处,我是不是可以独自做主?” “这是自然。”将手里锦盒交于朵儿说:“这里面,是他们的卖身契,大人可自便。” 朵儿接过来,领着几人回到星宅。 走时浩浩荡荡,回来时更是浩浩荡荡。 白逸晨咬牙切齿看着院中立着的几人,直接冲进长风院里,不一会儿,携着长风杀到朵儿处。 人未到,声先闻,朵儿听着长风近乎咆哮的声音,穿透院墙进入卧房。 “陈朵儿,你翅膀硬了,敢往家带男人了,还一带就是好几个,你身体降得住吗?” 朵儿听得眉头突突跳,赶紧关上门,看向云容,“我要不要,先躲一会儿?” 云容面无表情,扫她一眼,“别问我。” 朵儿诧异看着云容,感情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阿容,我不是说了,那几人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林佑来了之后,便把他们带到乐逍遥,我刚才回来时问过他们,他们都愿意,而且其中有个叫诗情的,特别会唱曲,到时候可以和知知来个男女混唱,座肯定大卖。” “你知道,我计较的不是这些。”云容冷眼看着她说。 朵儿说:“我知道,你不想你叔父受委屈,可你有考虑过圣安公主吗?这二十多年,她是如何度过的?若将那几个男宠撵出去,圣安公主她……” 长风想踹门。 云容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够了!朵朵……既然你已决定,便不用来问我,无论你问我多少次,我都坚持自己的意思。” 说罢,屋门被从内部打开,云容冷着一张脸,与长风四目相对。 长风与白逸晨立马警觉往后退一步,为他让出位置。 云容上下扫视二人一眼,拂袖离开。 白逸晨心里生出一股恶寒,摸了摸自己脖子。 长风则若有所思看着云容离开的背影。 第120章 生孩子这件事 朵儿坐在书案前,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唇角绽出一抹冷笑,“怎么?你们也是来指责我的?” 白逸晨幽怨的看着她,说:“我不想让那几人住我的院子。” 朵儿漫不经心道:“好啊。” 白逸晨面上刚一喜,就见朵儿端着脸看着他,说:“那就让他们几个住我这边,正好我这儿还有几个耳房,顺便让我考究一下,他们的吹拉弹唱,与其他技艺……” 她把“其他技艺”四个字咬得极重。 白逸晨心里一惊,这不是羊入虎口,连连摇头,“他们,他们住我那里挺好,我这就去为他们准备床铺。” 看一眼长风:哥,靠你了!麻溜滚蛋。 朵儿接着看向长风,来,一个个轮着鞭策她。 “你还有事?” 长风不说话。 朵儿笑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她今日就是在这里等着挨骂,挨完小的骂,明日挨老的骂。 长风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朵儿的眼神多了些许怅然。 他有何资格指责朵儿?无论是站在云容,还是南宫泽角度上,他的位置都十分尴尬。 脸上扬起一抹笑,对朵儿道:“朵儿,膳房准备好多羊肉,晚间咱们吃火锅。” 朵儿一愣,心里涌起丝丝异样,眼角眉梢染上温情,“好,你看着准备。” 晚间吃饭时,南宫泽竟也出现在餐桌上。 朵儿深深看一眼云容,后者面色如常,叫她看不出他这是要闹哪出。 好整以暇对着南宫泽,叫声父亲,才坐到云容旁边。 朵儿揣着心事,吃饭自然没什么胃口。 其余三人和南宫泽相对自然的多,云容为南宫泽调制酱料,白逸晨下羊肉,长风则把涮好的羊肉夹到南宫泽碗里。 “父亲,您赶紧尝尝,羊肉是星记农场自己养的,芝麻酱是朵儿自己磨的,当火锅蘸料特别好吃。” 朵儿也附和道:“是啊父亲,这羊肉蘸过酱后,口感便会更加绵香,还有鱼丸,是咱们自己鱼塘养的黑鱼,您也尝尝。” 南宫泽笑着点头,下筷子夹着往口中送。 朵儿见他动筷子,也跟着夹起羊肉,蘸料后,正准备吃,可刚把肉送到口边,一阵恶心感顿时直冲喉咙。 忙夺门而出,跑到院子里干呕起来。 云容立刻跟出去,到朵儿跟前为她顺背,白逸晨跑过去送上帕子和茶水。 长风眨巴着眼,喃喃道:“这怎么还没吃呢?就开始吐了。”尝一口羊肉,疑惑道:“没坏啊。” 南宫泽边吃羊肉,边笑道:“你们快些请大夫,朵儿这样子,该是有身孕了。” 三人震惊。 云容将刚缓过来劲的朵儿,抱回院子,白逸晨也跟在后面,长风跑出去请大夫。 南宫泽一个人坐在桌前,边笑边吃饭,想到明年自己又是当爹,又是当爷爷的,胃口就更加好了,只是吃着吃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性问题,火急火燎往朵儿院里赶去。 长风一下请来七八个大夫,排着队为朵儿号脉。 白逸晨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这些大夫最终得出结论都很一致,朵儿已有将近两个月身孕。 南宫泽气喘吁吁过来时,大夫们正准备离开,被他全部拦住。 “不知各位能否号出,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哪位……呜……” 他话未说完,嘴就被长风堵住,低声道:“父亲,我求你闭嘴。” 白逸晨笑着将大夫们请出门,遣来小厮送出府。 南宫泽甩开长风,面露厉色道:“我问问怎么了,你们难道就不好奇?” 云容与长风互相看一眼,叹口气。 长风身体好了这件事,是成亲三个月后,南宫泽无意间得知的,自从知道后,也加入姜氏、王氏的催生大队里。 朵儿低着头,她心里隐约觉得这胎是云容的,毕竟危险期这段时间,她都宿在云容院子里,试探性开口说:“我知道孩子是谁的。” 南宫家三人齐齐看向朵儿,等待朵儿下文。 朵儿则看向云容,朝云容盈盈一笑,“阿容,你,你能不能算一下,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云容心脏狂跳不止,拉过朵儿的手,一脸不可思议,“朵朵,你怎能确定,明明……”明明他们三人,每月都会与她宿在一处。 朵儿笑道:“我就是知道,你不信我吗?” “我自然信。”云容笑道。 南宫泽质疑道:“可有依据?”若是云容或长风的孩子,那无论是谁他都高兴,万一是那个白逸晨的,他高兴什么。 这倒把朵儿难住了,光凭理论没有说服力,现在科技水平又不能检测出来,科普排卵期?又怕南宫泽听不懂。 正苦恼时,听白逸晨说:“南宫伯伯不必怀疑,其实从成亲后,我便一直服用避子药物。”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特别是南宫泽,问白逸晨为何主动服用药物。 白逸晨看着朵儿说:“我想彤彤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她心里最最重要之人的。” 看一眼长风,心虚道:“我不仅自己服用了,还……还给长风兄长也……” 长风当即就炸了,想上来揍他,被云容抱住。 打不到人,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死狐狸,臭狐狸,你做自己的主便可,凭什么连我的主也做了,从前你下药让我不举,现在下药断我子孙。”回头看着云容道:“云容你放开我,我今儿非揍死他这个毒物不成……” 这下云容更加不能放手,朝朵儿使个眼色。 朵儿会意,朝南宫泽一礼,拉着白逸晨快步离开。 南宫泽看一眼长风,又看一眼远去的白逸晨,心里顿住,似是想到什么,急急忙忙朝府外疾步而去。 那日后,圣安公主府再没有男宠被送出去。 一月之后,圣安公主迎娶南宫泽,场面宏大,简直堪比国婚。 二人在皇宫举行完婚礼,又坐着花车在京城游了一圈。 期间南宫泽怕圣安身体吃不消,非要抱她下花车。 圣安哽咽道:“泽郎,你是觉得丢人吗?” 南宫泽叹息,抱着她一顿安抚,明确表示自己如今已经看开,早没有这种想法,单单是怕她身体太过劳累。 又小声在圣安耳边说了句什么,害得圣安面上一红,拿手在他胸口捶一下,娇嗔道:“真是一把年纪没个正行。” 南宫泽将胸前小手握住,笑道:“我这点伎俩,还没你会的多,你呀,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圣安心弦一荡,面对南宫泽时,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那是在她及笄礼上,第一次见到南宫泽,心里便装不下其他人,她总往天星阁跑,少女怀春,很快被母后发现,她央求母后,向南宫家提亲,可母后告诉她,南宫泽已有婚约在身。 她不以为然,谁会放着堂堂公主不要,和一个商女成婚,她去南宫府找南宫泽,要求南宫泽退婚嫁给她,被南宫泽拒绝。 “公主,我已有未婚妻,请公主莫要再开此等玩笑,惹她伤心。” 她定定看着他,握紧拳头,公主的高傲,不允许她哭泣,更不允许她低头。 南宫钰意外去世不久,南宫泽那个商女妻子也难产而亡。 一年之内,南宫家失去两位能人,整个家族差点垮了。 她去看南宫泽时,见他脸色惨白,失魂落魄抱着怀里的南宫长风,他的妻子没了,他仿佛也没了生机。 她故意拿话刺他,“死了好,死了我便可以把你娶回去,我不会嫌弃你,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以后,你的孩子,包括你大哥的遗孀,我都会罩着。” 南宫泽一愣,抬头凝视着她,眼神冰冷,泛着森然寒意。 怀里的长风似是感到父亲的怒意,变得焦躁不安,哇哇大哭起来。 南宫泽一边安抚长风,一边看着圣安,一字一顿道:“多谢公主好意,我南宫府还没有落魄到,靠一个女子来支撑。” 圣安勾唇一笑,“是吗?那就让我看一看,没了你兄长,你到底还有几分本事!” 南宫泽重新燃起斗志,圣安公主府也开始不停搜集,长相酷似南宫泽的男宠。 不管圣安再怎么胡闹,从来没有传出与男宠有过孩子,不管太后明里暗里劝过多少次,让她生个孩子傍身,她都不干。 直到那次中秋宴上,圣安逮着机会与南宫泽独处,哭着将自己这二十多年苦楚一一说出来,南宫泽才知道,她一直都想与他孕育孩子。 “一个女人可以拥有许多男人,可若是孩子,却只想和自己心爱之人生,南宫泽,我只想与你生个孩子,我为你蹉跎这许多光阴,是你欠我的,欠我的。” 第120章 生孩子这件事 朵儿坐在书案前,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唇角绽出一抹冷笑,“怎么?你们也是来指责我的?” 白逸晨幽怨的看着她,说:“我不想让那几人住我的院子。” 朵儿漫不经心道:“好啊。” 白逸晨面上刚一喜,就见朵儿端着脸看着他,说:“那就让他们几个住我这边,正好我这儿还有几个耳房,顺便让我考究一下,他们的吹拉弹唱,与其他技艺……” 她把“其他技艺”四个字咬得极重。 白逸晨心里一惊,这不是羊入虎口,连连摇头,“他们,他们住我那里挺好,我这就去为他们准备床铺。” 看一眼长风:哥,靠你了!麻溜滚蛋。 朵儿接着看向长风,来,一个个轮着鞭策她。 “你还有事?” 长风不说话。 朵儿笑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她今日就是在这里等着挨骂,挨完小的骂,明日挨老的骂。 长风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朵儿的眼神多了些许怅然。 他有何资格指责朵儿?无论是站在云容,还是南宫泽角度上,他的位置都十分尴尬。 脸上扬起一抹笑,对朵儿道:“朵儿,膳房准备好多羊肉,晚间咱们吃火锅。” 朵儿一愣,心里涌起丝丝异样,眼角眉梢染上温情,“好,你看着准备。” 晚间吃饭时,南宫泽竟也出现在餐桌上。 朵儿深深看一眼云容,后者面色如常,叫她看不出他这是要闹哪出。 好整以暇对着南宫泽,叫声父亲,才坐到云容旁边。 朵儿揣着心事,吃饭自然没什么胃口。 其余三人和南宫泽相对自然的多,云容为南宫泽调制酱料,白逸晨下羊肉,长风则把涮好的羊肉夹到南宫泽碗里。 “父亲,您赶紧尝尝,羊肉是星记农场自己养的,芝麻酱是朵儿自己磨的,当火锅蘸料特别好吃。” 朵儿也附和道:“是啊父亲,这羊肉蘸过酱后,口感便会更加绵香,还有鱼丸,是咱们自己鱼塘养的黑鱼,您也尝尝。” 南宫泽笑着点头,下筷子夹着往口中送。 朵儿见他动筷子,也跟着夹起羊肉,蘸料后,正准备吃,可刚把肉送到口边,一阵恶心感顿时直冲喉咙。 忙夺门而出,跑到院子里干呕起来。 云容立刻跟出去,到朵儿跟前为她顺背,白逸晨跑过去送上帕子和茶水。 长风眨巴着眼,喃喃道:“这怎么还没吃呢?就开始吐了。”尝一口羊肉,疑惑道:“没坏啊。” 南宫泽边吃羊肉,边笑道:“你们快些请大夫,朵儿这样子,该是有身孕了。” 三人震惊。 云容将刚缓过来劲的朵儿,抱回院子,白逸晨也跟在后面,长风跑出去请大夫。 南宫泽一个人坐在桌前,边笑边吃饭,想到明年自己又是当爹,又是当爷爷的,胃口就更加好了,只是吃着吃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性问题,火急火燎往朵儿院里赶去。 长风一下请来七八个大夫,排着队为朵儿号脉。 白逸晨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这些大夫最终得出结论都很一致,朵儿已有将近两个月身孕。 南宫泽气喘吁吁过来时,大夫们正准备离开,被他全部拦住。 “不知各位能否号出,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哪位……呜……” 他话未说完,嘴就被长风堵住,低声道:“父亲,我求你闭嘴。” 白逸晨笑着将大夫们请出门,遣来小厮送出府。 南宫泽甩开长风,面露厉色道:“我问问怎么了,你们难道就不好奇?” 云容与长风互相看一眼,叹口气。 长风身体好了这件事,是成亲三个月后,南宫泽无意间得知的,自从知道后,也加入姜氏、王氏的催生大队里。 朵儿低着头,她心里隐约觉得这胎是云容的,毕竟危险期这段时间,她都宿在云容院子里,试探性开口说:“我知道孩子是谁的。” 南宫家三人齐齐看向朵儿,等待朵儿下文。 朵儿则看向云容,朝云容盈盈一笑,“阿容,你,你能不能算一下,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云容心脏狂跳不止,拉过朵儿的手,一脸不可思议,“朵朵,你怎能确定,明明……”明明他们三人,每月都会与她宿在一处。 朵儿笑道:“我就是知道,你不信我吗?” “我自然信。”云容笑道。 南宫泽质疑道:“可有依据?”若是云容或长风的孩子,那无论是谁他都高兴,万一是那个白逸晨的,他高兴什么。 这倒把朵儿难住了,光凭理论没有说服力,现在科技水平又不能检测出来,科普排卵期?又怕南宫泽听不懂。 正苦恼时,听白逸晨说:“南宫伯伯不必怀疑,其实从成亲后,我便一直服用避子药物。”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特别是南宫泽,问白逸晨为何主动服用药物。 白逸晨看着朵儿说:“我想彤彤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她心里最最重要之人的。” 看一眼长风,心虚道:“我不仅自己服用了,还……还给长风兄长也……” 长风当即就炸了,想上来揍他,被云容抱住。 打不到人,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死狐狸,臭狐狸,你做自己的主便可,凭什么连我的主也做了,从前你下药让我不举,现在下药断我子孙。”回头看着云容道:“云容你放开我,我今儿非揍死他这个毒物不成……” 这下云容更加不能放手,朝朵儿使个眼色。 朵儿会意,朝南宫泽一礼,拉着白逸晨快步离开。 南宫泽看一眼长风,又看一眼远去的白逸晨,心里顿住,似是想到什么,急急忙忙朝府外疾步而去。 那日后,圣安公主府再没有男宠被送出去。 一月之后,圣安公主迎娶南宫泽,场面宏大,简直堪比国婚。 二人在皇宫举行完婚礼,又坐着花车在京城游了一圈。 期间南宫泽怕圣安身体吃不消,非要抱她下花车。 圣安哽咽道:“泽郎,你是觉得丢人吗?” 南宫泽叹息,抱着她一顿安抚,明确表示自己如今已经看开,早没有这种想法,单单是怕她身体太过劳累。 又小声在圣安耳边说了句什么,害得圣安面上一红,拿手在他胸口捶一下,娇嗔道:“真是一把年纪没个正行。” 南宫泽将胸前小手握住,笑道:“我这点伎俩,还没你会的多,你呀,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圣安心弦一荡,面对南宫泽时,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那是在她及笄礼上,第一次见到南宫泽,心里便装不下其他人,她总往天星阁跑,少女怀春,很快被母后发现,她央求母后,向南宫家提亲,可母后告诉她,南宫泽已有婚约在身。 她不以为然,谁会放着堂堂公主不要,和一个商女成婚,她去南宫府找南宫泽,要求南宫泽退婚嫁给她,被南宫泽拒绝。 “公主,我已有未婚妻,请公主莫要再开此等玩笑,惹她伤心。” 她定定看着他,握紧拳头,公主的高傲,不允许她哭泣,更不允许她低头。 南宫钰意外去世不久,南宫泽那个商女妻子也难产而亡。 一年之内,南宫家失去两位能人,整个家族差点垮了。 她去看南宫泽时,见他脸色惨白,失魂落魄抱着怀里的南宫长风,他的妻子没了,他仿佛也没了生机。 她故意拿话刺他,“死了好,死了我便可以把你娶回去,我不会嫌弃你,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以后,你的孩子,包括你大哥的遗孀,我都会罩着。” 南宫泽一愣,抬头凝视着她,眼神冰冷,泛着森然寒意。 怀里的长风似是感到父亲的怒意,变得焦躁不安,哇哇大哭起来。 南宫泽一边安抚长风,一边看着圣安,一字一顿道:“多谢公主好意,我南宫府还没有落魄到,靠一个女子来支撑。” 圣安勾唇一笑,“是吗?那就让我看一看,没了你兄长,你到底还有几分本事!” 南宫泽重新燃起斗志,圣安公主府也开始不停搜集,长相酷似南宫泽的男宠。 不管圣安再怎么胡闹,从来没有传出与男宠有过孩子,不管太后明里暗里劝过多少次,让她生个孩子傍身,她都不干。 直到那次中秋宴上,圣安逮着机会与南宫泽独处,哭着将自己这二十多年苦楚一一说出来,南宫泽才知道,她一直都想与他孕育孩子。 “一个女人可以拥有许多男人,可若是孩子,却只想和自己心爱之人生,南宫泽,我只想与你生个孩子,我为你蹉跎这许多光阴,是你欠我的,欠我的。” 第121章 云容对不起 自怀孕后,朵儿孕吐越来越厉害,一度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阶段。 看着日益憔悴的朵儿,云容很是自责。 “都怪我,让朵朵受苦,要不咱们别生了。” 朵儿嘴边带着戏谑,看着云容说:“真的?若是真的,我现在就去找小白拿副药,送走这个磨人精。” 云容呆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朵儿杏眼微眯,瞥他一眼,继续啃着手里的芒果干,男人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饶是云容也不例外。 看出朵儿生气,云容连忙拉住朵的手,“朵朵不生气,我是真心疼你怀孕辛苦,这些天见着你受罪,我恨不得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折腾。” 朵儿听他这么说,面上些许动容。 云容伸手在朵儿小腹小腹上摸了摸,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整天折腾你母亲,小心你出来后,爹爹收拾你。” 朵儿笑道:“孩子还不到三个月,你就开始吓唬他,万一他害怕,不出生了怎么办。” 这话一出,云容当即变了脸色,郑重道:“不会,这胎一定会很安稳,以后,莫要再说这胡话。” 朵儿被他样子弄得莫名其妙,拧眉凝视云容一会儿。 好在云容说完这话后,又恢复如常,叫朵儿看不出什么。 经云容训斥以后,肚子里的宝宝还真懂事了,没几日,朵儿孕吐反应也没之前那么大,胃口渐渐变好。 加上云容每日变着花样给朵儿投食,没几个月,朵儿身子圆润起来。 朵儿身怀孕,皇帝特意准许她在家里办公,云容在星园专门收拾出来一个院子,作为朵儿书房,这样户部官员过来,不用往她原来院子里跑。 如今朵儿在家里,白逸晨可高兴坏了,每日一早扶着朵儿去书房办公,自己就待在书房陪着她。 朵儿批阅文件,他就坐在一旁为孩子做衣服,每次下属过来汇报工作,都被这女主外男主内的景象,震慑好一会儿。 这日刚批阅好文件,白逸晨陪朵儿在院子里散步,玳瑁远远跑过来告诉他们,圣安公主已临盆,生了位小公子。 朵儿目光闪了闪,看向白逸晨,“听你师父说,我这胎兴许是个女孩,你说,他的话可信不可信?” 白逸晨手扶着朵儿圆滚滚的肚子,左右看了看,笑着说:“师父那都是听稳婆们说的,什么‘女儿肚圆圆,男娃肚儿尖’,我看彤彤肚子圆圆的,说不定还真是个女娃,不过生男生女都一样,我做的衣服,孩子都能穿。” 虽没有依据,但朵儿心里总是笃定,肚子里的就是个女孩,姜氏不止一次说过当年怀她时的情形,肤白莹润,能吃能睡,如今她就是这般情况。 胎儿三个月后,她皮肤一日比一日白皙,人容光焕发,脸颊上总泛着红晕,晚上睡觉时,他们三个不止一次说过她身上有股奶香。 白逸晨知道朵儿希望这胎是女孩,又开始制作许多女娃娃穿的衣服,到孩子出生前一个月,白逸晨已经做了整整三大箱孩子衣服。 孩子马上要出生,朵儿也把所有工作全停下,安心在家里待产。 圣安公主早早为朵儿备下产婆,姜氏、王氏也提前住进星园,云容、长风干脆休假在家陪产。 自从学会磨芝麻酱后,家里人一多,长风就提议大家一同吃火锅。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朵儿还教会长风好几种酱料调制方法,二人嘀嘀咕咕一顿讨论,放到面前七八个碗碟,一起蘸着吃。 看得云容与白逸晨直摇头。 等到晚间睡觉,朵儿肚子开始痛,在净房解决完也就没事了,可刚入睡不久,那阵痛又开始。 来来回回三四趟,云容觉得不太正常,起身唤来产婆。 产婆过来看了情况后,确定朵儿这是要发动了,只是现在阵痛没有那么急,还能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等疼痛间隔小了,再准备生。 云容不懂这些,但见朵儿跟个没事人一样,渐渐放下心来。 扶着朵儿在外间榻上休息,产婆忙进忙出在屋里布置待产室。 不多久听到这院动静的长风、白逸晨也迅速赶过来。 朵儿被阵痛折磨的根本睡不下,歪着身子看着三人,笑道:“产婆说还得两三个时辰才能生,要不咱们四个推牌九。”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说的就是这种人。 姜氏扶着王氏到这院时,朵儿正跟长风耍赖皮,不想往脸上贴纸,云容圈着双臂护着朵儿,生怕她有个好歹,白逸晨脸上则贴了好多条纸。 姜氏叹口气,上前说:“人家生孩子都是要死要活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就要临盆了,还能玩的这么疯。” 对着云容没好气道:“阿容,你也真是,怎么可以纵容朵儿如此胡闹。” 朵儿起身,刚想替云容说两句话,突觉身下一股热流,呆呆愣了几秒,小脸一皱,痛呼道:“我,我要生了,要生了。”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疼痛从腹部袭向全身。 云容骤然起身,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产房。 刚才玩着时不觉得痛,这会儿心一静下来,一波接一波密集的阵痛,将朵儿压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有许多熟悉的画面在闪动,就像电影胶片一般,在她脑子里过着。 “夫人,吸气”、“对”、“慢慢输气”、“很好”、“开始用力” 听着产婆口令,朵儿机械般照做。 天空泛起鱼肚白,正如那日在坳田村,朵儿追着阿甘,在村里满街跑,从此她与他的命运开始链接,他为她挡下大伯的扫帚,挡下大母的花盆,背着她在漫天大雪中前行,将她护在怀里,一遍一遍搓着她冻的通红的小脸……为她买衣服,买首饰……为了她引开那些黑衣人,甚至跟着她跳下悬崖。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她又为他做过什么?为了那可笑的自尊与执拗,一次又一次将他抛下,一次又一次伤害着他,让他放下所有尊严嫁给她,云容!!!对不起!!!对不起!!! “云容!!!”朵儿用尽全力呼喊一声,又一次阵痛来临时用尽全身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女娘……” 第121章 云容对不起 自怀孕后,朵儿孕吐越来越厉害,一度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阶段。 看着日益憔悴的朵儿,云容很是自责。 “都怪我,让朵朵受苦,要不咱们别生了。” 朵儿嘴边带着戏谑,看着云容说:“真的?若是真的,我现在就去找小白拿副药,送走这个磨人精。” 云容呆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朵儿杏眼微眯,瞥他一眼,继续啃着手里的芒果干,男人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饶是云容也不例外。 看出朵儿生气,云容连忙拉住朵的手,“朵朵不生气,我是真心疼你怀孕辛苦,这些天见着你受罪,我恨不得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折腾。” 朵儿听他这么说,面上些许动容。 云容伸手在朵儿小腹小腹上摸了摸,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整天折腾你母亲,小心你出来后,爹爹收拾你。” 朵儿笑道:“孩子还不到三个月,你就开始吓唬他,万一他害怕,不出生了怎么办。” 这话一出,云容当即变了脸色,郑重道:“不会,这胎一定会很安稳,以后,莫要再说这胡话。” 朵儿被他样子弄得莫名其妙,拧眉凝视云容一会儿。 好在云容说完这话后,又恢复如常,叫朵儿看不出什么。 经云容训斥以后,肚子里的宝宝还真懂事了,没几日,朵儿孕吐反应也没之前那么大,胃口渐渐变好。 加上云容每日变着花样给朵儿投食,没几个月,朵儿身子圆润起来。 朵儿身怀孕,皇帝特意准许她在家里办公,云容在星园专门收拾出来一个院子,作为朵儿书房,这样户部官员过来,不用往她原来院子里跑。 如今朵儿在家里,白逸晨可高兴坏了,每日一早扶着朵儿去书房办公,自己就待在书房陪着她。 朵儿批阅文件,他就坐在一旁为孩子做衣服,每次下属过来汇报工作,都被这女主外男主内的景象,震慑好一会儿。 这日刚批阅好文件,白逸晨陪朵儿在院子里散步,玳瑁远远跑过来告诉他们,圣安公主已临盆,生了位小公子。 朵儿目光闪了闪,看向白逸晨,“听你师父说,我这胎兴许是个女孩,你说,他的话可信不可信?” 白逸晨手扶着朵儿圆滚滚的肚子,左右看了看,笑着说:“师父那都是听稳婆们说的,什么‘女儿肚圆圆,男娃肚儿尖’,我看彤彤肚子圆圆的,说不定还真是个女娃,不过生男生女都一样,我做的衣服,孩子都能穿。” 虽没有依据,但朵儿心里总是笃定,肚子里的就是个女孩,姜氏不止一次说过当年怀她时的情形,肤白莹润,能吃能睡,如今她就是这般情况。 胎儿三个月后,她皮肤一日比一日白皙,人容光焕发,脸颊上总泛着红晕,晚上睡觉时,他们三个不止一次说过她身上有股奶香。 白逸晨知道朵儿希望这胎是女孩,又开始制作许多女娃娃穿的衣服,到孩子出生前一个月,白逸晨已经做了整整三大箱孩子衣服。 孩子马上要出生,朵儿也把所有工作全停下,安心在家里待产。 圣安公主早早为朵儿备下产婆,姜氏、王氏也提前住进星园,云容、长风干脆休假在家陪产。 自从学会磨芝麻酱后,家里人一多,长风就提议大家一同吃火锅。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朵儿还教会长风好几种酱料调制方法,二人嘀嘀咕咕一顿讨论,放到面前七八个碗碟,一起蘸着吃。 看得云容与白逸晨直摇头。 等到晚间睡觉,朵儿肚子开始痛,在净房解决完也就没事了,可刚入睡不久,那阵痛又开始。 来来回回三四趟,云容觉得不太正常,起身唤来产婆。 产婆过来看了情况后,确定朵儿这是要发动了,只是现在阵痛没有那么急,还能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等疼痛间隔小了,再准备生。 云容不懂这些,但见朵儿跟个没事人一样,渐渐放下心来。 扶着朵儿在外间榻上休息,产婆忙进忙出在屋里布置待产室。 不多久听到这院动静的长风、白逸晨也迅速赶过来。 朵儿被阵痛折磨的根本睡不下,歪着身子看着三人,笑道:“产婆说还得两三个时辰才能生,要不咱们四个推牌九。”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说的就是这种人。 姜氏扶着王氏到这院时,朵儿正跟长风耍赖皮,不想往脸上贴纸,云容圈着双臂护着朵儿,生怕她有个好歹,白逸晨脸上则贴了好多条纸。 姜氏叹口气,上前说:“人家生孩子都是要死要活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就要临盆了,还能玩的这么疯。” 对着云容没好气道:“阿容,你也真是,怎么可以纵容朵儿如此胡闹。” 朵儿起身,刚想替云容说两句话,突觉身下一股热流,呆呆愣了几秒,小脸一皱,痛呼道:“我,我要生了,要生了。”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疼痛从腹部袭向全身。 云容骤然起身,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产房。 刚才玩着时不觉得痛,这会儿心一静下来,一波接一波密集的阵痛,将朵儿压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有许多熟悉的画面在闪动,就像电影胶片一般,在她脑子里过着。 “夫人,吸气”、“对”、“慢慢输气”、“很好”、“开始用力” 听着产婆口令,朵儿机械般照做。 天空泛起鱼肚白,正如那日在坳田村,朵儿追着阿甘,在村里满街跑,从此她与他的命运开始链接,他为她挡下大伯的扫帚,挡下大母的花盆,背着她在漫天大雪中前行,将她护在怀里,一遍一遍搓着她冻的通红的小脸……为她买衣服,买首饰……为了她引开那些黑衣人,甚至跟着她跳下悬崖。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她又为他做过什么?为了那可笑的自尊与执拗,一次又一次将他抛下,一次又一次伤害着他,让他放下所有尊严嫁给她,云容!!!对不起!!!对不起!!! “云容!!!”朵儿用尽全力呼喊一声,又一次阵痛来临时用尽全身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女娘……” 第122章 有女惜惜 屋外众人听到两声呼唤,在第一声呼唤以后,云容闯进产房,迎着孩子啼哭声,疾步到朵儿处。 朵儿全身脱力,浑身是汗,墨发粘在脸颊上,平添几分憔悴,正歪着头看产婆为孩子清理身体,裹上白逸晨一早准备好的襁褓。 一抹白色身影,将她视线隔开,她有些不满朝那人看去。 “阿容?你怎么进来了?”朵儿诧异看着云容。 云容看着朵儿,并不说话,双眸泛着红,坐在床头,将朵儿脸上发丝拢开。 “朵朵,是我让你受罪了。” 朵儿一怔,想要坐起身,奈何身上没力气,云容将她拖起,靠在自己身上。 产婆将包裹好的孩子抱到二人处,朵儿颤着手,想把孩子接过来。 产婆看她这虚弱架势,直接将孩子轻柔放进朵儿怀里,云容托着朵儿胳膊,将孩子稳稳固定在怀中。 产婆笑道:“恭喜夫人,喜得千金,老奴接生这么多年,头次见长得这样漂亮的女娃娃,粉雕玉琢,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朵儿看着怀里皱皱巴巴的小奶团,眼睛鼓包一样,小脸粉粉嫩嫩,闭着眼睛看不出五官到底好不好看。 小奶团似乎嗅到什么,脑袋一直往朵儿怀里钻,发出低低嘤嘤声。 “这是怎么了?孩子是不舒服吗?”云容皱眉道。 进来有一会儿的姜氏凑近一看,立马笑着说:“这是在找奶吃。”说着就帮着朵儿将衣服掀开,“亲娘的奶水最好,孩子吃了体格才壮。” 朵儿知道,初乳可以增强孩子免疫力,配合着姜氏哺乳孩子。 小奶团贴近母亲肌肤那一刻,便本能张起小口,晃着小脸寻找起来,待找准位置,凑着使劲吸吮起来。 看着奶团子努力模样,朵儿胸前虽然痛,心中却暖意四流,眼眶跟着湿润起来,从前母亲为自己哺乳时,应该也是如此! 小奶团吃了一会儿,似是没吃饱,开始张着嘴哇哇大哭,姜氏笑着将孩子抱给乳母,叮嘱乳母不要喂太多。 不多久南宫泽与圣安公主来了,抱着小奶团爱不释手,直夸女娃娃乖巧,不似云容与长风那般爱哭。 又问云容可有为孩子取过名? 云容点头,“我与朵朵商量好些名字,就是不知道用哪个,叔父可以为我们定夺一下。” 次日一早,云容差人送到公主府一摞拟好的名册,南宫泽看着八尺长的名册,嘴角抽搐一下,笑着接过来,打发人回去,说自己会细细定夺。 好在朵儿为孩子提前起了个小名——‘惜惜’,家里人先这么叫着。 月子期间朵儿想洗澡,白天有姜氏几人看着,晚间姜氏一走,她就让白逸晨为自己准备洗澡水。 白逸晨也听说过产妇不可受凉,不可洗澡,不可见风的说法,就劝朵儿。 “彤彤,你就听娘和奶奶的话,再坚持坚持。” 朵儿抓着发痒头皮一个劲挠,越挠越烦,“我又不出去,只是在屋里冲个澡,你闻闻,我都馊了,再过几日就该发臭了。” 将头发凑近白逸晨,“你闻闻,你闻闻。” 白逸晨不用闻都知道肯定有味儿,有些为难看向云容,向他求救。 云容哄着怀里的惜惜,笑道:“朵朵想洗,你就去安排,将浴室弄得暖和点即可。” 得到云容应允,白逸晨多少安心些,立即去准备。 朵儿凝视着云容,“大君的威严,果然不容小觑。” 云容说:“少贫嘴,阿风还在。” 在书案前作画的长风动作一顿,朝云容笑道:“兄长何必自谦,在我心中,你可一直都是大君的存在。” 云容白他一眼,继续低头轻柔拍着惜惜。 这厢白逸晨准备好洗澡水,唤朵儿过去洗澡。 浴室内被白逸晨放了几个碳盆,暖烘烘的。 由于恶露还未排干净,朵儿只得站着,由着白逸晨往身上一瓢一瓢浇着水,水里加了特殊精油,闻着香喷喷的。 清洗完毕后,换上干净衣物,朵儿顿感神清气爽,坐在碳盆旁边,白逸晨拿着细棉布,为她擦着湿发。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朵儿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看向白逸晨,问:“小白,我身体里不是被你种过情蛊吗?怎么怀孕这段时间没有发作过?” 白逸晨动作一顿,细密的睫毛轻轻颤着,神情激动道:“彤彤,你……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朵儿点头,“生惜惜的时候,恢复的,那样刻骨铭心的疼痛,原来我经历过,一次失去孩子,一次是情蛊发作。” 白逸晨从身后紧紧环住她,声音疼惜到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朵儿抬头轻轻拍着白逸晨的头,安慰道:“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也是太过好奇情蛊的事,才和你说我恢复了记忆,可是对那两个,你千万不要与他们说。” 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不能再纠结从前,如今大家这样相处,再好不过。 白逸晨知道朵儿与南宫二位的感情纠葛,也明白朵儿的意思,“彤彤不让我说,我一定不会多嘴。”继续为朵儿擦拭头发,说:“情蛊应该是在你高烧时失效的,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彤彤,没了情蛊,你还……” 白逸晨凝视着朵儿侧颜,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朵儿并未说话,只是侧过脸,对着白逸晨温柔一笑,持起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 这一吻轻轻的柔柔的,仿佛吻在白逸晨心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惜惜满月时,南宫泽还未定好名字。 惜惜两个月时,南宫泽还在纠结她的名字,一拖再拖,到了惜惜三个月,眼看着就要百天宴,南宫泽急得额头冒汗。 圣安公主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对月镜低声说:“当初给月儿取名时,三天就想好了,这轮到孙女儿了,憋了两三个月,都定夺不出来。” 月镜帮着看过云容拟定的名字,皆按着惜惜命格测出来的,笑道:“阁主爱惜女儿,光名字都拟了百来个,且个个都是好名字,大君纠结,也情有可原。” 既然都是好名字,圣安公主干脆一拍桌子,提议来个抓阄,让惜惜自己定夺。 南宫泽虽觉得儿戏,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三个月的惜惜如今可以直起脑袋,一双桃花眼,滴溜溜转动着,来回探索新世界。 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好多红纸鹤,伸着小手去抓一只。 朵儿另拿过一个玩具,从她手里换过纸鹤,展开一看,里面写着“常念”二字。 第122章 有女惜惜 屋外众人听到两声呼唤,在第一声呼唤以后,云容闯进产房,迎着孩子啼哭声,疾步到朵儿处。 朵儿全身脱力,浑身是汗,墨发粘在脸颊上,平添几分憔悴,正歪着头看产婆为孩子清理身体,裹上白逸晨一早准备好的襁褓。 一抹白色身影,将她视线隔开,她有些不满朝那人看去。 “阿容?你怎么进来了?”朵儿诧异看着云容。 云容看着朵儿,并不说话,双眸泛着红,坐在床头,将朵儿脸上发丝拢开。 “朵朵,是我让你受罪了。” 朵儿一怔,想要坐起身,奈何身上没力气,云容将她拖起,靠在自己身上。 产婆将包裹好的孩子抱到二人处,朵儿颤着手,想把孩子接过来。 产婆看她这虚弱架势,直接将孩子轻柔放进朵儿怀里,云容托着朵儿胳膊,将孩子稳稳固定在怀中。 产婆笑道:“恭喜夫人,喜得千金,老奴接生这么多年,头次见长得这样漂亮的女娃娃,粉雕玉琢,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朵儿看着怀里皱皱巴巴的小奶团,眼睛鼓包一样,小脸粉粉嫩嫩,闭着眼睛看不出五官到底好不好看。 小奶团似乎嗅到什么,脑袋一直往朵儿怀里钻,发出低低嘤嘤声。 “这是怎么了?孩子是不舒服吗?”云容皱眉道。 进来有一会儿的姜氏凑近一看,立马笑着说:“这是在找奶吃。”说着就帮着朵儿将衣服掀开,“亲娘的奶水最好,孩子吃了体格才壮。” 朵儿知道,初乳可以增强孩子免疫力,配合着姜氏哺乳孩子。 小奶团贴近母亲肌肤那一刻,便本能张起小口,晃着小脸寻找起来,待找准位置,凑着使劲吸吮起来。 看着奶团子努力模样,朵儿胸前虽然痛,心中却暖意四流,眼眶跟着湿润起来,从前母亲为自己哺乳时,应该也是如此! 小奶团吃了一会儿,似是没吃饱,开始张着嘴哇哇大哭,姜氏笑着将孩子抱给乳母,叮嘱乳母不要喂太多。 不多久南宫泽与圣安公主来了,抱着小奶团爱不释手,直夸女娃娃乖巧,不似云容与长风那般爱哭。 又问云容可有为孩子取过名? 云容点头,“我与朵朵商量好些名字,就是不知道用哪个,叔父可以为我们定夺一下。” 次日一早,云容差人送到公主府一摞拟好的名册,南宫泽看着八尺长的名册,嘴角抽搐一下,笑着接过来,打发人回去,说自己会细细定夺。 好在朵儿为孩子提前起了个小名——‘惜惜’,家里人先这么叫着。 月子期间朵儿想洗澡,白天有姜氏几人看着,晚间姜氏一走,她就让白逸晨为自己准备洗澡水。 白逸晨也听说过产妇不可受凉,不可洗澡,不可见风的说法,就劝朵儿。 “彤彤,你就听娘和奶奶的话,再坚持坚持。” 朵儿抓着发痒头皮一个劲挠,越挠越烦,“我又不出去,只是在屋里冲个澡,你闻闻,我都馊了,再过几日就该发臭了。” 将头发凑近白逸晨,“你闻闻,你闻闻。” 白逸晨不用闻都知道肯定有味儿,有些为难看向云容,向他求救。 云容哄着怀里的惜惜,笑道:“朵朵想洗,你就去安排,将浴室弄得暖和点即可。” 得到云容应允,白逸晨多少安心些,立即去准备。 朵儿凝视着云容,“大君的威严,果然不容小觑。” 云容说:“少贫嘴,阿风还在。” 在书案前作画的长风动作一顿,朝云容笑道:“兄长何必自谦,在我心中,你可一直都是大君的存在。” 云容白他一眼,继续低头轻柔拍着惜惜。 这厢白逸晨准备好洗澡水,唤朵儿过去洗澡。 浴室内被白逸晨放了几个碳盆,暖烘烘的。 由于恶露还未排干净,朵儿只得站着,由着白逸晨往身上一瓢一瓢浇着水,水里加了特殊精油,闻着香喷喷的。 清洗完毕后,换上干净衣物,朵儿顿感神清气爽,坐在碳盆旁边,白逸晨拿着细棉布,为她擦着湿发。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朵儿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看向白逸晨,问:“小白,我身体里不是被你种过情蛊吗?怎么怀孕这段时间没有发作过?” 白逸晨动作一顿,细密的睫毛轻轻颤着,神情激动道:“彤彤,你……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朵儿点头,“生惜惜的时候,恢复的,那样刻骨铭心的疼痛,原来我经历过,一次失去孩子,一次是情蛊发作。” 白逸晨从身后紧紧环住她,声音疼惜到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朵儿抬头轻轻拍着白逸晨的头,安慰道:“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也是太过好奇情蛊的事,才和你说我恢复了记忆,可是对那两个,你千万不要与他们说。” 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不能再纠结从前,如今大家这样相处,再好不过。 白逸晨知道朵儿与南宫二位的感情纠葛,也明白朵儿的意思,“彤彤不让我说,我一定不会多嘴。”继续为朵儿擦拭头发,说:“情蛊应该是在你高烧时失效的,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彤彤,没了情蛊,你还……” 白逸晨凝视着朵儿侧颜,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朵儿并未说话,只是侧过脸,对着白逸晨温柔一笑,持起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 这一吻轻轻的柔柔的,仿佛吻在白逸晨心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惜惜满月时,南宫泽还未定好名字。 惜惜两个月时,南宫泽还在纠结她的名字,一拖再拖,到了惜惜三个月,眼看着就要百天宴,南宫泽急得额头冒汗。 圣安公主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对月镜低声说:“当初给月儿取名时,三天就想好了,这轮到孙女儿了,憋了两三个月,都定夺不出来。” 月镜帮着看过云容拟定的名字,皆按着惜惜命格测出来的,笑道:“阁主爱惜女儿,光名字都拟了百来个,且个个都是好名字,大君纠结,也情有可原。” 既然都是好名字,圣安公主干脆一拍桌子,提议来个抓阄,让惜惜自己定夺。 南宫泽虽觉得儿戏,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三个月的惜惜如今可以直起脑袋,一双桃花眼,滴溜溜转动着,来回探索新世界。 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好多红纸鹤,伸着小手去抓一只。 朵儿另拿过一个玩具,从她手里换过纸鹤,展开一看,里面写着“常念”二字。 第123章 断乳不容易 惜惜百天这日,星园大摆宴席。 林佑和朵儿在江南的一些朋友都来贺喜,见朵儿游刃有余应付着,云容意识到她可能已恢复记忆,只是很默契的,心照不宣。 席间皇帝派人来宣了旨,册封南宫常念为永昌郡主。 朵儿接旨谢恩后,将云容、长风拉到一旁,“陛下这是何意?怎么无缘无故给咱们惜惜安个郡主头衔?”要知道,南宫初月比惜惜早出生,还是圣安公主的孩子,都没提前封世子。 云容皱眉道:“陛下这怕是在向咱们示好。” 皇帝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大皇子受母家牵连,已被排除立褚行列,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四皇子,如今不过才七岁,这种情况,唯有圣安公主才最适合继承大统。 朵儿自然希望圣安公主当皇帝,这样大夏女子的地位就更加稳固,而且圣安公主更注重民生。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心里,肯定站在公主这一边。” 云容说:“天星阁不参与国事,你最好也不要参与。”又叮嘱长风,最好也不要与叶皇贵妃走的太近,否则会影响局势更替。 深思一会儿,又笑道:“不过陛下龙体应该还能撑个几年,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心,活好当下便是。” 朵儿这才稍稍松口气。 如今有奶娘帮忙带着惜惜,朵儿清闲很多,上值时会带着惜惜一同去,一边哺乳一边上班。 云容觉得这么做,朵儿太过辛苦,尤其是夜里还要奶孩子,朵儿都连续三四个月没睡过完整觉,建议她把奶戒了,专门让奶娘给惜惜哺乳便可。 朵儿也觉得不错,毕竟初乳也就那十几天有,后来的母乳跟奶娘的也没什么不同,况且给孩子喂奶,饮食上需要清淡点,她可是好久没吃过火锅了。 当即敲定断奶,立马让长风准备芝麻酱,要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结果被云容给阻止。 “我问过忍冬,这几日你最好不要食辛辣刺激食物,不然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朵儿不以为然,趁云容去天星阁后,偷偷拉着长风去南宫府里吃火锅,反正不吃辣椒,就不算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羊肉不油腻,少蘸些芝麻酱不就行了。 可朵儿忘了,身心愉悦下,奶水产量会更加高。 吃完火锅,朵儿心满意足,怕云容发现,直接到浴室里冲去一身火锅味。 谁知刚过一两个时辰,胸口开始胀痛,朵儿取出吕乐颜给的一瓶药丸,吃了两粒,症状还是得不到缓解,换了好几个溢乳垫,也止不住喷泉一样往外冒的乳汁。 为了让她安心戒奶,惜惜一早被接到公主府。 趴在桌子上暗自懊悔,她真不该贪嘴,自我催眠羊肉不油腻,是不油腻,可那分明就是满满的蛋白质啊! 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掀开衣服。 吕乐颜和姜氏都告诉过她,哺乳期胀乳的话,可以手动排乳,若断乳的话,那就得生生忍着。 可她现在痛的太阳穴都突突跳,实在忍不了,手刚碰一下,立马缩回去,小脸皱做一团,怎么不把手法教给她,如今碰一下都要痛死。 这时白逸晨推门而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朵儿赶紧拿衣服遮挡住一片春光,奈何动作过大,一不小心碰到后,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白逸晨见她双手瘫着,前襟处衣衫敞开,露出里面绯红肚兜,正一脸委屈看着自己。 呆愣片刻后,立马将门重新合上,来到朵儿身前,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揭开朵儿衣衫。 任他动作再小心,衣摆还是剐蹭到。 “痛……”朵儿传来一阵惊呼。 白逸晨一顿,抬头看向朵儿,后者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咬着唇瓣,怯懦看着自己。 他何时见过朵儿这般柔弱模样,心里早已乱了方寸,呼吸变得粗重,埋进她怀中…… 朵儿微眯着眼,感受着肿痛感一点点消失,脸上神情开始变得轻松。 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疏通乳腺,顿时觉得断乳也没有吕乐颜说的那般难。 “小白,好喝吗?” 白逸晨从朵儿怀里退出来,边为她整理衣衫,边羞涩点头。 “那你这几日,都帮我,好不好?” 白逸晨似笑非笑的看着朵儿,“云容大哥,他会同意吗?” 朵儿被问的莫名其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产的,我还做不了主?” 白逸晨笑着没接话。 晚间朵儿只等着云容走了,到白逸晨处睡觉,可好久没见云容要离开的意思,还在她处洗了澡,看样子是要过夜。 朵儿不好意思赶他走,二人胡闹很久,才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朵儿又被涨醒,艰难套上衣服,准备偷偷出门,谁知刚打开门,就被云容抓包。 “你这大半夜的,往哪里去?” 朵儿踌躇着,开始瞎掰,一会儿说看星星,一会儿说自己饿了。 云容不傻,能猜不出她的心思? 下了床将人打横抱回床上,直接撩开衣衫,帮她疏通。 完事后将人揽进怀里,惩罚般狠狠吻着,只把朵儿小嘴吮得又红又肿才罢休。 “我女儿的口粮,你到是会便宜旁人。” 朵儿一哂,好,她错了。 “那不是正好被小白赶上了,你都不知道,涨起来真的要人命,跟揣着两个石头一样,唉!真不该吃……”朵儿赶紧捂嘴。 云容叹气,在她额头吻一下,“你这小馋猫,等这阵子过去,咱们几个就到处转转,让你饱饱口福。” 朵儿知道云容是想让她避开朝廷事端,这样也好,省的南宫家和她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眼看着七八日过去,朵儿母乳到现在没断干净,私下去找吕乐颜诉说苦恼。 吕乐颜一听,一脸暧昧看着朵儿,“你说实话,除了你家惜惜,你还奶过谁?” 朵儿失笑,迟疑道:“你怎么……这么问?” 吕乐颜心下了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桌子,道:“没想到你家那几个,还挺能吃,真是难为你这六两肉了,你说说,到底谁吃的最多。” 朵儿见她越笑越没个正形,拿手戳她的腰,“你笑够没,我不信苏忍冬没吃过你的,这么喜欢笑,叫你笑个够。” 吕乐颜真的怕了她,连连求饶,说着好话,朵儿才罢手。 “快说,我该怎么办,不然越来越多了。” 吕乐颜吸吸鼻子,说:“你干脆搬回来住几天,让忍冬为你开些回乳的药,涨的厉害的话,我给你排乳。” 这些年吕乐颜跟着苏忍冬学了不少医术,有时遇到妇科病,还会帮着看看。 当天朵儿就让下人收拾自己东西搬回陈宅。 第123章 断乳不容易 惜惜百天这日,星园大摆宴席。 林佑和朵儿在江南的一些朋友都来贺喜,见朵儿游刃有余应付着,云容意识到她可能已恢复记忆,只是很默契的,心照不宣。 席间皇帝派人来宣了旨,册封南宫常念为永昌郡主。 朵儿接旨谢恩后,将云容、长风拉到一旁,“陛下这是何意?怎么无缘无故给咱们惜惜安个郡主头衔?”要知道,南宫初月比惜惜早出生,还是圣安公主的孩子,都没提前封世子。 云容皱眉道:“陛下这怕是在向咱们示好。” 皇帝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大皇子受母家牵连,已被排除立褚行列,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四皇子,如今不过才七岁,这种情况,唯有圣安公主才最适合继承大统。 朵儿自然希望圣安公主当皇帝,这样大夏女子的地位就更加稳固,而且圣安公主更注重民生。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心里,肯定站在公主这一边。” 云容说:“天星阁不参与国事,你最好也不要参与。”又叮嘱长风,最好也不要与叶皇贵妃走的太近,否则会影响局势更替。 深思一会儿,又笑道:“不过陛下龙体应该还能撑个几年,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心,活好当下便是。” 朵儿这才稍稍松口气。 如今有奶娘帮忙带着惜惜,朵儿清闲很多,上值时会带着惜惜一同去,一边哺乳一边上班。 云容觉得这么做,朵儿太过辛苦,尤其是夜里还要奶孩子,朵儿都连续三四个月没睡过完整觉,建议她把奶戒了,专门让奶娘给惜惜哺乳便可。 朵儿也觉得不错,毕竟初乳也就那十几天有,后来的母乳跟奶娘的也没什么不同,况且给孩子喂奶,饮食上需要清淡点,她可是好久没吃过火锅了。 当即敲定断奶,立马让长风准备芝麻酱,要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结果被云容给阻止。 “我问过忍冬,这几日你最好不要食辛辣刺激食物,不然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朵儿不以为然,趁云容去天星阁后,偷偷拉着长风去南宫府里吃火锅,反正不吃辣椒,就不算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羊肉不油腻,少蘸些芝麻酱不就行了。 可朵儿忘了,身心愉悦下,奶水产量会更加高。 吃完火锅,朵儿心满意足,怕云容发现,直接到浴室里冲去一身火锅味。 谁知刚过一两个时辰,胸口开始胀痛,朵儿取出吕乐颜给的一瓶药丸,吃了两粒,症状还是得不到缓解,换了好几个溢乳垫,也止不住喷泉一样往外冒的乳汁。 为了让她安心戒奶,惜惜一早被接到公主府。 趴在桌子上暗自懊悔,她真不该贪嘴,自我催眠羊肉不油腻,是不油腻,可那分明就是满满的蛋白质啊! 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掀开衣服。 吕乐颜和姜氏都告诉过她,哺乳期胀乳的话,可以手动排乳,若断乳的话,那就得生生忍着。 可她现在痛的太阳穴都突突跳,实在忍不了,手刚碰一下,立马缩回去,小脸皱做一团,怎么不把手法教给她,如今碰一下都要痛死。 这时白逸晨推门而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朵儿赶紧拿衣服遮挡住一片春光,奈何动作过大,一不小心碰到后,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白逸晨见她双手瘫着,前襟处衣衫敞开,露出里面绯红肚兜,正一脸委屈看着自己。 呆愣片刻后,立马将门重新合上,来到朵儿身前,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揭开朵儿衣衫。 任他动作再小心,衣摆还是剐蹭到。 “痛……”朵儿传来一阵惊呼。 白逸晨一顿,抬头看向朵儿,后者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咬着唇瓣,怯懦看着自己。 他何时见过朵儿这般柔弱模样,心里早已乱了方寸,呼吸变得粗重,埋进她怀中…… 朵儿微眯着眼,感受着肿痛感一点点消失,脸上神情开始变得轻松。 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疏通乳腺,顿时觉得断乳也没有吕乐颜说的那般难。 “小白,好喝吗?” 白逸晨从朵儿怀里退出来,边为她整理衣衫,边羞涩点头。 “那你这几日,都帮我,好不好?” 白逸晨似笑非笑的看着朵儿,“云容大哥,他会同意吗?” 朵儿被问的莫名其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产的,我还做不了主?” 白逸晨笑着没接话。 晚间朵儿只等着云容走了,到白逸晨处睡觉,可好久没见云容要离开的意思,还在她处洗了澡,看样子是要过夜。 朵儿不好意思赶他走,二人胡闹很久,才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朵儿又被涨醒,艰难套上衣服,准备偷偷出门,谁知刚打开门,就被云容抓包。 “你这大半夜的,往哪里去?” 朵儿踌躇着,开始瞎掰,一会儿说看星星,一会儿说自己饿了。 云容不傻,能猜不出她的心思? 下了床将人打横抱回床上,直接撩开衣衫,帮她疏通。 完事后将人揽进怀里,惩罚般狠狠吻着,只把朵儿小嘴吮得又红又肿才罢休。 “我女儿的口粮,你到是会便宜旁人。” 朵儿一哂,好,她错了。 “那不是正好被小白赶上了,你都不知道,涨起来真的要人命,跟揣着两个石头一样,唉!真不该吃……”朵儿赶紧捂嘴。 云容叹气,在她额头吻一下,“你这小馋猫,等这阵子过去,咱们几个就到处转转,让你饱饱口福。” 朵儿知道云容是想让她避开朝廷事端,这样也好,省的南宫家和她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眼看着七八日过去,朵儿母乳到现在没断干净,私下去找吕乐颜诉说苦恼。 吕乐颜一听,一脸暧昧看着朵儿,“你说实话,除了你家惜惜,你还奶过谁?” 朵儿失笑,迟疑道:“你怎么……这么问?” 吕乐颜心下了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桌子,道:“没想到你家那几个,还挺能吃,真是难为你这六两肉了,你说说,到底谁吃的最多。” 朵儿见她越笑越没个正形,拿手戳她的腰,“你笑够没,我不信苏忍冬没吃过你的,这么喜欢笑,叫你笑个够。” 吕乐颜真的怕了她,连连求饶,说着好话,朵儿才罢手。 “快说,我该怎么办,不然越来越多了。” 吕乐颜吸吸鼻子,说:“你干脆搬回来住几天,让忍冬为你开些回乳的药,涨的厉害的话,我给你排乳。” 这些年吕乐颜跟着苏忍冬学了不少医术,有时遇到妇科病,还会帮着看看。 当天朵儿就让下人收拾自己东西搬回陈宅。 第124章 再回蝴蝶谷 在吕乐颜帮助下,也就三天功夫,戒掉母乳。 …… 入夏后,连日大雨,黄河堤坝决堤,虽然云容早已安排好措施,可天灾面前,岂是人为可以躲避的? 虽没有人员伤亡,可两岸庄稼被淹了不少,朵儿作为司农卿,开仓放粮接济百姓,与长风一同到黄河两岸赈灾。 连着一个月在灾情最严重的徐阳一带,与灾民同吃同住,重建家园。 百姓们看着身为女子的朵儿,赤着脚在泥浆中来回奔波,为大家分发吃食感动的热泪盈眶。 长风怕朵儿身体受不住,多次劝她回镇上住着,朵儿笑道:“你忘了,我可是从农女一步步走到今日,本就是和黄土打交道的,百姓辛苦劳作一年的成果,一夕间化为乌有,他们比我更加需要照顾,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他们心里多些慰籍,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长风知道朵儿心里一直都是将百姓安居乐业放在首位,正如当年她拉拢自己时,说的那句话,“我在想,若有一日这些东西遍地都是,那你说,老百姓们是不是都能吃得起?” 她这样想,也的确这样做了,这么多年,将自己的所学,无条件传播到大夏各个角落,如今国子监里,也开始传授农业知识。 灾情安置一过,朵儿与农学院学生们,开始着手帮助农户解决耕地问题,在原来基础上重新对耕地进行土质检测,制作堆肥,调整土质营养。 连续两个月高强度工作,让朵儿身心疲惫。 齐放见她脸色煞白,上前关切道:“姐姐还是先休息片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便是。” 朵儿知道齐放这些年,没少在农业领域下功夫,如今的水平与她也算旗鼓相当,也不再推辞,伸着懒腰,简单嘱咐几句,准备往帐篷外走。 谁知还未走出去,迎面进来一个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白逸晨,朵儿一脸惊喜,屋里都是自己学生,也不好往他身上跳,刚准备拉着他出门,就见他一脸浮夸惊叫起来,“我的妻主唉!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是不是要晕倒了?” 一面说,一面向朵儿挤眉弄眼,朵儿一愣,转而疑惑,刚要问他这是闹哪出时。 身体被白逸晨打横抱起来,白逸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快装晕。” 朵儿立马白眼一翻,‘晕死过去’,齐放与学生们也是一惊,围过来七嘴八舌关心起来,有的跑出帐篷去请大夫。 白逸晨抱着朵儿出了帐篷,径直到朵儿休息的地方,长风、云容早已等在那里,一进去,云容用极快语速在朵儿耳边道:“朵朵,近日朝中动荡,我们需提前避世。” 接着朝白逸晨使个眼色,白逸晨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朵儿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带着甜味,迅速在朵儿口腔中散开。 朵儿只觉头越来越重,五感尽失。 随行大夫立刻赶来,任他们如何把脉,都找不出病因,更不敢胡诌,云容三人以不敢耽搁朵儿病情为由,带朵儿带离徐阳。 几人离开后,并没有回京都,而是乘私船到了初云峰。 朵儿见马车没有往凌云宫去,低声问道:“阿风,咱们不去看茹姨吗?” 长风笑道:“茹姨现在不在初云峰,她在蝴蝶谷等咱们。” 离开徐阳后,白逸晨便把解药喂给 朵儿,云容说在一个月前,他便将家里人送到蝴蝶谷。 如今长风的家人除了他们几个,就是南宫泽还有茹姨,只是宫里那位如今与圣安公主斗得你死我活,虽说南宫家自古到今不参与朝廷更替,可这次涉及的人,还都是南宫家至亲。 马车一路顺畅,驶到蝴蝶谷前,云容和长风就一里一布阵,到蝴蝶山庄后,朵儿轻车熟路往里走,没几步就见南宫泽和叶怡茹一人抱一个娃娃在散步。 “父亲、茹姨。” 朵儿和白逸晨上前给二位见礼,互相寒暄几句,朵儿从叶怡茹怀里接过惜惜,亲了亲。 叶怡茹上下打量着朵儿,笑道:“朵儿,你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赶紧和阿风要个,最好还生个女儿,到时候我给你们带,这几日每天抱惜惜,我都抱出感情了,等你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朵儿笑道:“好,我争取努努力,到时候生个龙凤胎,让您怀里一左一右抱一个。” 叶怡茹欢喜道:“这最好不过。” 几人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叶怡茹一直吐槽叶怡微,“真真是心比天高,以为做了太后就了不起了?当初不听话,非要上赶着进宫,和那么多女人争宠,还不是只能做个贵妃,如今成了皇贵妃,野心倒是大了,也不看看当初谁给她的后盾,要我说,这天下让圣安做了最好,让天下人瞧瞧,我们女子的本事并不比男子差!” 朵儿非常赞同,刚要附和两句,就听见云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茹姨还是不要妄论国事,天下事自有定数,我们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云容说完后,走到朵儿身旁,接过惜惜,并深深看一眼朵儿,朵儿缩缩脖子,知道云容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朵儿也明白,叶怡微再怎么不自量力,那也是人家叶怡茹的亲妹子,自己虽是长风妻子,可对人家来说,就是外人,自己掺和两句,万一以后两姐妹闲话起来,叶怡茹嘴里没个把门儿,把自己卖了,她指定被穿小鞋。 蝴蝶谷内,院落众多,陈氏夫妇、王氏、陈二宝一个院子,苏忍冬夫妇一个院子,南宫泽有自己的院子,朵儿一家住在一个更大的院子里。 从前虽忙,时间安排紧凑,这一闲下来,朵儿有些无所事事,每天都是和云容几人逗弄两个孩子。 惜惜比南宫初月小两个多月,如今也有六七个月,跟着小叔叔在地上爬,两个小人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抓住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往嘴里塞。 朵儿让乳母拿些果泥给小家伙们解馋,自己拿着团扇,坐到廊下吹风。 没一会儿,听到孩子哭声,朵儿回头一看,是惜惜把小叔叔按倒在地,抬手往人家身上招呼,南宫初月躺在地上张大嘴哇哇大哭。 朵儿起身把南宫初月抱到怀里,柔声哄道:“乖月儿,不哭了,告诉嫂嫂,谁欺负我们了?” 南宫初月哭声渐渐小了,弯着身子往下看,直拿眼盯着乳母手里的小勺。 惜惜很是护食,爬到乳母怀里,小手扒着乳母手臂,往自己怀里送。 乳母笑道:“惜惜乖,不能打小叔叔,你都吃了好几口,让小叔叔也吃一口好不好?你看小叔叔都哭了。” 第124章 再回蝴蝶谷 在吕乐颜帮助下,也就三天功夫,戒掉母乳。 …… 入夏后,连日大雨,黄河堤坝决堤,虽然云容早已安排好措施,可天灾面前,岂是人为可以躲避的? 虽没有人员伤亡,可两岸庄稼被淹了不少,朵儿作为司农卿,开仓放粮接济百姓,与长风一同到黄河两岸赈灾。 连着一个月在灾情最严重的徐阳一带,与灾民同吃同住,重建家园。 百姓们看着身为女子的朵儿,赤着脚在泥浆中来回奔波,为大家分发吃食感动的热泪盈眶。 长风怕朵儿身体受不住,多次劝她回镇上住着,朵儿笑道:“你忘了,我可是从农女一步步走到今日,本就是和黄土打交道的,百姓辛苦劳作一年的成果,一夕间化为乌有,他们比我更加需要照顾,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他们心里多些慰籍,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长风知道朵儿心里一直都是将百姓安居乐业放在首位,正如当年她拉拢自己时,说的那句话,“我在想,若有一日这些东西遍地都是,那你说,老百姓们是不是都能吃得起?” 她这样想,也的确这样做了,这么多年,将自己的所学,无条件传播到大夏各个角落,如今国子监里,也开始传授农业知识。 灾情安置一过,朵儿与农学院学生们,开始着手帮助农户解决耕地问题,在原来基础上重新对耕地进行土质检测,制作堆肥,调整土质营养。 连续两个月高强度工作,让朵儿身心疲惫。 齐放见她脸色煞白,上前关切道:“姐姐还是先休息片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便是。” 朵儿知道齐放这些年,没少在农业领域下功夫,如今的水平与她也算旗鼓相当,也不再推辞,伸着懒腰,简单嘱咐几句,准备往帐篷外走。 谁知还未走出去,迎面进来一个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白逸晨,朵儿一脸惊喜,屋里都是自己学生,也不好往他身上跳,刚准备拉着他出门,就见他一脸浮夸惊叫起来,“我的妻主唉!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是不是要晕倒了?” 一面说,一面向朵儿挤眉弄眼,朵儿一愣,转而疑惑,刚要问他这是闹哪出时。 身体被白逸晨打横抱起来,白逸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快装晕。” 朵儿立马白眼一翻,‘晕死过去’,齐放与学生们也是一惊,围过来七嘴八舌关心起来,有的跑出帐篷去请大夫。 白逸晨抱着朵儿出了帐篷,径直到朵儿休息的地方,长风、云容早已等在那里,一进去,云容用极快语速在朵儿耳边道:“朵朵,近日朝中动荡,我们需提前避世。” 接着朝白逸晨使个眼色,白逸晨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朵儿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带着甜味,迅速在朵儿口腔中散开。 朵儿只觉头越来越重,五感尽失。 随行大夫立刻赶来,任他们如何把脉,都找不出病因,更不敢胡诌,云容三人以不敢耽搁朵儿病情为由,带朵儿带离徐阳。 几人离开后,并没有回京都,而是乘私船到了初云峰。 朵儿见马车没有往凌云宫去,低声问道:“阿风,咱们不去看茹姨吗?” 长风笑道:“茹姨现在不在初云峰,她在蝴蝶谷等咱们。” 离开徐阳后,白逸晨便把解药喂给 朵儿,云容说在一个月前,他便将家里人送到蝴蝶谷。 如今长风的家人除了他们几个,就是南宫泽还有茹姨,只是宫里那位如今与圣安公主斗得你死我活,虽说南宫家自古到今不参与朝廷更替,可这次涉及的人,还都是南宫家至亲。 马车一路顺畅,驶到蝴蝶谷前,云容和长风就一里一布阵,到蝴蝶山庄后,朵儿轻车熟路往里走,没几步就见南宫泽和叶怡茹一人抱一个娃娃在散步。 “父亲、茹姨。” 朵儿和白逸晨上前给二位见礼,互相寒暄几句,朵儿从叶怡茹怀里接过惜惜,亲了亲。 叶怡茹上下打量着朵儿,笑道:“朵儿,你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赶紧和阿风要个,最好还生个女儿,到时候我给你们带,这几日每天抱惜惜,我都抱出感情了,等你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朵儿笑道:“好,我争取努努力,到时候生个龙凤胎,让您怀里一左一右抱一个。” 叶怡茹欢喜道:“这最好不过。” 几人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叶怡茹一直吐槽叶怡微,“真真是心比天高,以为做了太后就了不起了?当初不听话,非要上赶着进宫,和那么多女人争宠,还不是只能做个贵妃,如今成了皇贵妃,野心倒是大了,也不看看当初谁给她的后盾,要我说,这天下让圣安做了最好,让天下人瞧瞧,我们女子的本事并不比男子差!” 朵儿非常赞同,刚要附和两句,就听见云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茹姨还是不要妄论国事,天下事自有定数,我们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云容说完后,走到朵儿身旁,接过惜惜,并深深看一眼朵儿,朵儿缩缩脖子,知道云容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朵儿也明白,叶怡微再怎么不自量力,那也是人家叶怡茹的亲妹子,自己虽是长风妻子,可对人家来说,就是外人,自己掺和两句,万一以后两姐妹闲话起来,叶怡茹嘴里没个把门儿,把自己卖了,她指定被穿小鞋。 蝴蝶谷内,院落众多,陈氏夫妇、王氏、陈二宝一个院子,苏忍冬夫妇一个院子,南宫泽有自己的院子,朵儿一家住在一个更大的院子里。 从前虽忙,时间安排紧凑,这一闲下来,朵儿有些无所事事,每天都是和云容几人逗弄两个孩子。 惜惜比南宫初月小两个多月,如今也有六七个月,跟着小叔叔在地上爬,两个小人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抓住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往嘴里塞。 朵儿让乳母拿些果泥给小家伙们解馋,自己拿着团扇,坐到廊下吹风。 没一会儿,听到孩子哭声,朵儿回头一看,是惜惜把小叔叔按倒在地,抬手往人家身上招呼,南宫初月躺在地上张大嘴哇哇大哭。 朵儿起身把南宫初月抱到怀里,柔声哄道:“乖月儿,不哭了,告诉嫂嫂,谁欺负我们了?” 南宫初月哭声渐渐小了,弯着身子往下看,直拿眼盯着乳母手里的小勺。 惜惜很是护食,爬到乳母怀里,小手扒着乳母手臂,往自己怀里送。 乳母笑道:“惜惜乖,不能打小叔叔,你都吃了好几口,让小叔叔也吃一口好不好?你看小叔叔都哭了。” 第125章 回归田园生活 惜惜奶凶奶凶看着朵儿怀里的南宫初月,吐出有生以来第一个字,“打!” 南宫初月一听,立即缩进朵儿怀中,显然一副受气包模样,抽抽噎噎,不敢看惜惜。 岁月荏苒,转眼已是两个月后,初月已经可以扶着乳母的手,勉强走两步,惜惜不甘示弱,在初月会站立之后,也扶着云容的胳膊,站起身,甚至还想迈着小萝卜腿,走上两步。 朵儿问苏忍冬,惜惜这样早学站立可不可行,苏忍冬笑着告诉她,“小孩子有自己的尺度,觉得自己可以,就会去做,我们只要护住她不会受伤即可。” 不过惜惜也就站一小会儿,觉得累了,便坐在云容怀里,继续听云容讲故事,没一会儿,歪在父亲怀中睡着。 初月见惜惜睡了,由乳母扶着一步一顿,往朵儿处走,朵儿见他走的费劲,笑着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一进朵儿怀里,小家伙就开始打哈欠,趴在朵儿肩膀上午睡起来。 将两个孩子放进床榻内,朵儿与云容分别为他们扇着扇子。 初云峰外局势动荡,内里却是一片祥和。 朵儿多次向云容打听外面局势,云容总是但笑不语,她转而求其次问南宫泽,后者只是拿着羽扇扇风,“冥冥中,自有定数,既然来到此处,便不要在意外面如何。” 转眼看见陈二叔拿着锄头从面前经过,立马把羽扇插进腰间,跟上去。 朵儿眯眼看着南宫泽背影,一阵唏嘘,他老婆在外面抢皇位生死未卜,他还有闲心在这里种红薯,真是心大。 不过转念一想,也断定,这次圣安公主胜算应该很大,不然南宫泽也不会如此淡定。 跟在二人身后,来到地头。 说是地头,也就是在蝴蝶谷院外开垦出来的几分地,陈氏夫妇搬进来后,和众人该唠得嗑也唠完,无所事事,看到院外大片空地,问了叶怡茹可不可以开垦出来种些蔬菜、瓜果什么的,叶怡茹自然同意,本来在这里就很无聊,在初云峰时,她平时也料理花圃打发时间。 得了首肯,陈老二叫上陈二宝,扛着锄头开荒。 院外的地,平日都被人精心打理,只把地上草锄尽,再翻一遍,就可以种。 蝴蝶谷也有自己专门耕地在,他们来时,把谷内仆从遣出大部分,只留必要的在此处,各司其职。 陈老二在院外种些平日里要吃的蔬菜,让姜氏、王氏打理。 朵儿来时,院外已经种上一片青菜,这几个月吃的菜,都是姜氏她们种的。 朵儿刚蹲下身,想帮南宫泽插红薯苗,竟被南宫泽制止住。 “你还是别干了,就这一小片地,你干了,我就得少干一些。”他还想靠种地打发时间呢。 朵儿只得讪讪那放下红薯苗,站到一旁,看着陈老二刨一个坑,再等着南宫泽往里放一颗红薯苗,然后把土掩上…… 这要是被吕乐颜看见,高低得咆哮两声。 她得想办法帮大家排解无聊才是,这里几个月,朵儿和白逸晨他们把该娱乐的都娱乐一遍,实在不知道有啥可玩的了。 云容和长风现在不是下棋,就是坐在池塘边钓鲤鱼,一池鱼钓出来放进去,来回循环。 白逸晨整天给孩子们做衣服,小孩子长得快,有的衣服还没穿就小了,就连珠珠的衣服,都让他给包揽完,吕乐颜一天给珠珠换一套穿。 朵儿还教会珠珠走模特步,站在台子上,给他们展示衣服款式,胡闹几次后,珠珠再也不愿穿白逸晨做的衣服,直说穿脱太累。 久而久之,那三人开始捯饬姜氏院子前的地,几分地皮被这几人天天拿锄头翻来翻去,没几天,原先种的菜就蔫了。 姜氏气得数落他们三个,“翻地就翻地,你们翻菜根干什么?菜根露出来,菜还能活成?”把露在外面的菜根,重新用土盖上。 那三个一脸木然站在外面,此后再也不敢靠近姜氏门前的地。 秋稻再过些天也该成熟,往年谷里奴仆众多,如今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既然现在大家都这么爱种地,朵儿提议大家一起去收割,就当回归田园生活。 陈氏夫妇不在话下,南宫泽兴致正浓,云容从前在坳田村时,跟着朵儿没少下地干活,吕乐颜夫妇也是乐在其中,长风和白逸晨,自然朵儿让干嘛干嘛,只有叶怡茹和她那几个男宠,面露难色。 朵儿也不强求,本就是自娱自乐的事。 耕地就在山庄附近,几人一早就与庄子上负责耕地的管事去收割稻米。 管事本没指望几人能干多少,只分出一小块地给几人折腾。 陈氏夫妇与吕乐颜夫妇,一进去就直接开干,云容试试手也开始拿镰刀割起来,朵儿手把手教着白逸晨和长风,长风自小习武,试个三两下,得了要领,也追着云容脚步而去。 只有白逸晨,拿着镰刀比划半天,就是下不去手,刚要下手割,又被朵儿叫停。 把他手里镰刀拿走,说:“你还是别割了,别没割几下有把手给切到。” 让白逸晨把大家割好的稻米捆成捆,拿到地头就好。 白逸晨也不拒绝,反正有事做就好,依着朵儿的话,去捆稻米。 南宫泽割一会儿,腰就开始犯困,垂着腰,一脸艳羡看着陈老二,“还是你身体好,我弯一会儿腰,就受不住。” 陈老二直起身,回头咧嘴笑道:“亲家真自谦,论身体好,还得是你,一把年纪,还能生那么俊个大胖小子。” 这话真是夸到南宫泽心里,觉得腰也不疼了,且通体顺畅,吭哧吭哧继续低头割起来。 长风看着自己父亲这样子,嘴角直抽,盯着朵儿看了好久,真想问她到底啥时候,也给他也生个乖巧女儿,每日看着云容逗弄惜惜,他羡慕极了,也想和惜惜玩,可这混账兄长,却把初月塞他怀里,“要抱就抱你好弟弟,整天粘在朵朵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朵朵是他亲娘。” 惜惜娇娇软软,可爱乖萌,还是朵儿生的,哪里是初月这呆头呆脑的小鬼头,比得上的?父亲真是的,自己有孩子不带,整天丢给儿媳妇照看。 第125章 回归田园生活 惜惜奶凶奶凶看着朵儿怀里的南宫初月,吐出有生以来第一个字,“打!” 南宫初月一听,立即缩进朵儿怀中,显然一副受气包模样,抽抽噎噎,不敢看惜惜。 岁月荏苒,转眼已是两个月后,初月已经可以扶着乳母的手,勉强走两步,惜惜不甘示弱,在初月会站立之后,也扶着云容的胳膊,站起身,甚至还想迈着小萝卜腿,走上两步。 朵儿问苏忍冬,惜惜这样早学站立可不可行,苏忍冬笑着告诉她,“小孩子有自己的尺度,觉得自己可以,就会去做,我们只要护住她不会受伤即可。” 不过惜惜也就站一小会儿,觉得累了,便坐在云容怀里,继续听云容讲故事,没一会儿,歪在父亲怀中睡着。 初月见惜惜睡了,由乳母扶着一步一顿,往朵儿处走,朵儿见他走的费劲,笑着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一进朵儿怀里,小家伙就开始打哈欠,趴在朵儿肩膀上午睡起来。 将两个孩子放进床榻内,朵儿与云容分别为他们扇着扇子。 初云峰外局势动荡,内里却是一片祥和。 朵儿多次向云容打听外面局势,云容总是但笑不语,她转而求其次问南宫泽,后者只是拿着羽扇扇风,“冥冥中,自有定数,既然来到此处,便不要在意外面如何。” 转眼看见陈二叔拿着锄头从面前经过,立马把羽扇插进腰间,跟上去。 朵儿眯眼看着南宫泽背影,一阵唏嘘,他老婆在外面抢皇位生死未卜,他还有闲心在这里种红薯,真是心大。 不过转念一想,也断定,这次圣安公主胜算应该很大,不然南宫泽也不会如此淡定。 跟在二人身后,来到地头。 说是地头,也就是在蝴蝶谷院外开垦出来的几分地,陈氏夫妇搬进来后,和众人该唠得嗑也唠完,无所事事,看到院外大片空地,问了叶怡茹可不可以开垦出来种些蔬菜、瓜果什么的,叶怡茹自然同意,本来在这里就很无聊,在初云峰时,她平时也料理花圃打发时间。 得了首肯,陈老二叫上陈二宝,扛着锄头开荒。 院外的地,平日都被人精心打理,只把地上草锄尽,再翻一遍,就可以种。 蝴蝶谷也有自己专门耕地在,他们来时,把谷内仆从遣出大部分,只留必要的在此处,各司其职。 陈老二在院外种些平日里要吃的蔬菜,让姜氏、王氏打理。 朵儿来时,院外已经种上一片青菜,这几个月吃的菜,都是姜氏她们种的。 朵儿刚蹲下身,想帮南宫泽插红薯苗,竟被南宫泽制止住。 “你还是别干了,就这一小片地,你干了,我就得少干一些。”他还想靠种地打发时间呢。 朵儿只得讪讪那放下红薯苗,站到一旁,看着陈老二刨一个坑,再等着南宫泽往里放一颗红薯苗,然后把土掩上…… 这要是被吕乐颜看见,高低得咆哮两声。 她得想办法帮大家排解无聊才是,这里几个月,朵儿和白逸晨他们把该娱乐的都娱乐一遍,实在不知道有啥可玩的了。 云容和长风现在不是下棋,就是坐在池塘边钓鲤鱼,一池鱼钓出来放进去,来回循环。 白逸晨整天给孩子们做衣服,小孩子长得快,有的衣服还没穿就小了,就连珠珠的衣服,都让他给包揽完,吕乐颜一天给珠珠换一套穿。 朵儿还教会珠珠走模特步,站在台子上,给他们展示衣服款式,胡闹几次后,珠珠再也不愿穿白逸晨做的衣服,直说穿脱太累。 久而久之,那三人开始捯饬姜氏院子前的地,几分地皮被这几人天天拿锄头翻来翻去,没几天,原先种的菜就蔫了。 姜氏气得数落他们三个,“翻地就翻地,你们翻菜根干什么?菜根露出来,菜还能活成?”把露在外面的菜根,重新用土盖上。 那三个一脸木然站在外面,此后再也不敢靠近姜氏门前的地。 秋稻再过些天也该成熟,往年谷里奴仆众多,如今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既然现在大家都这么爱种地,朵儿提议大家一起去收割,就当回归田园生活。 陈氏夫妇不在话下,南宫泽兴致正浓,云容从前在坳田村时,跟着朵儿没少下地干活,吕乐颜夫妇也是乐在其中,长风和白逸晨,自然朵儿让干嘛干嘛,只有叶怡茹和她那几个男宠,面露难色。 朵儿也不强求,本就是自娱自乐的事。 耕地就在山庄附近,几人一早就与庄子上负责耕地的管事去收割稻米。 管事本没指望几人能干多少,只分出一小块地给几人折腾。 陈氏夫妇与吕乐颜夫妇,一进去就直接开干,云容试试手也开始拿镰刀割起来,朵儿手把手教着白逸晨和长风,长风自小习武,试个三两下,得了要领,也追着云容脚步而去。 只有白逸晨,拿着镰刀比划半天,就是下不去手,刚要下手割,又被朵儿叫停。 把他手里镰刀拿走,说:“你还是别割了,别没割几下有把手给切到。” 让白逸晨把大家割好的稻米捆成捆,拿到地头就好。 白逸晨也不拒绝,反正有事做就好,依着朵儿的话,去捆稻米。 南宫泽割一会儿,腰就开始犯困,垂着腰,一脸艳羡看着陈老二,“还是你身体好,我弯一会儿腰,就受不住。” 陈老二直起身,回头咧嘴笑道:“亲家真自谦,论身体好,还得是你,一把年纪,还能生那么俊个大胖小子。” 这话真是夸到南宫泽心里,觉得腰也不疼了,且通体顺畅,吭哧吭哧继续低头割起来。 长风看着自己父亲这样子,嘴角直抽,盯着朵儿看了好久,真想问她到底啥时候,也给他也生个乖巧女儿,每日看着云容逗弄惜惜,他羡慕极了,也想和惜惜玩,可这混账兄长,却把初月塞他怀里,“要抱就抱你好弟弟,整天粘在朵朵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朵朵是他亲娘。” 惜惜娇娇软软,可爱乖萌,还是朵儿生的,哪里是初月这呆头呆脑的小鬼头,比得上的?父亲真是的,自己有孩子不带,整天丢给儿媳妇照看。 第126章 上前滚一圈 提着镰刀就到朵儿身边,和她并排割稻子。 边割边看朵儿,踌躇着怎么开口,心不在焉下,左手食指一痛。 低头看去,一块皮肉,生生被锋利的镰刀削掉,正往外冒着鲜红的血。 “嘶”长风倒抽一口气。 朵儿回头看到这一幕,立刻从怀里掏出手绢,按到长风手指上止血,既心疼又埋怨的说:“怎么这般不当心。” 其他人听见动静,忙放下手里的活,朝这边走来。 苏忍冬过来后,拿过长风的手,反复检查一遍后,说:“不用担心,没伤到筋骨。” 掏出一瓶止血药,为长风包扎好伤口,重新回去割稻子。 陈氏夫妇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每年家里收割麦稻时,都会有人失误,伤到手指,简单包扎以后,都会继续干活。 长风也觉得一点小伤不碍事,拾起镰刀准备继续割稻子,被朵儿拦住,“你也别割了,把小白捆好的麦子拿到地头就行。” 长风笑道:“只是破点皮而已,看着流的血多,根本就不疼。”他从小到大身上的伤,比这严重的比比皆是。 朵儿不依,“万一再伤到怎么办。”她可不想他这样好看的手指上,都是伤痕。 长风知道朵儿心疼自己,心里别提多高兴,可这点小伤,真不至于干那么轻的活,“我适才是在想事情,没注意到手上,接下来肯定不会再伤着了。” 朵儿问:“你想什么呢?那样不走心。” 长风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在想你……何时给我生孩子。”话音落下,迅速咬一下朵儿莹白耳垂。 朵儿真服了他这不正经样,若不是长辈们在场,非拧他一下不可。 几人玩闹着干活,一个上午,勉勉强强收获一亩多地的稻子。 午后长辈们在家休息,朵儿与吕乐颜看孩子,云容几个男丁到地里将稻子拉回来,摊在院里晒着。 叶怡茹下午过来看孩子,一进院就看到满地的稻子,先是一愣,后好奇的弯着腰,从地上捡一根稻子看起来。 她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从没见过未脱壳的稻米,满是好奇,稻米是怎么从金色壳子里出来的。 几日后,稻子晒得差不多,管事送到陈老二院里一个手摇打稻机。 众人围着一起看陈老二打稻子,叶怡茹也在其中,好奇心促使她也抓一簇稻穗,在姜氏的指导下放到打稻机上,金黄的稻穗被她紧握在手里,垂到打稻几的轮子上,黄色稻米受到外力,从秸秆上脱落,如雨般飞溅下来。 晚间叶怡茹的饭桌上,破天荒出现一碗米饭,几位夫郎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看着从不食米的她,吃下整整一碗白米饭。 收成结束后,山庄外堆起高高的稻堆,简直是孩子们玩耍的天堂,乳母拿干净毯子铺在上面,让奶团子在上面打滚。 朵儿满脸艳羡,“我也好想在上面滚一圈。” 云容笑道:“那就上去滚一圈。” 朵儿看他一眼,和孩子抢地盘,她还做不到,讪讪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长风若有所思看着朵儿。 晚间朵儿洗漱过,就被长风拉着出去散步。 “大半夜不睡觉,散什么步。” “你晚间吃那么多,不散步会积食。” 朵儿觉得他这是在暗示自己胖了,也是,长时间闲置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干个活,还是一堆人参与,根本发挥不了,久而久之,她觉得身上的确长肉了,可是洗澡时,又看不出肉长到哪里。 随便套件外衫,跟着长风出门。 月光倾洒,星光熠熠,远处山峦沟壑连成一片,四下全是静谧。 长风拉着朵儿,沿着蜿蜒小路,往林中走去。 长风看着朵儿温婉侧颜,说:“朵儿,在你心里,兄长永远占据着重要位置,对吗?”他虽问着朵儿,可神情却十分笃定。 朵儿停下脚步,看向长风,她不想隐瞒,也没必要隐瞒,“是,阿容于我,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 那个时刻将她放在首位,义无反顾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她,为她谋划一切,尊重她,爱护她,甚至甘愿为她赴死的云容,她怎能不爱,怎能不放在心尖上? 长风凝视着朵儿,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朵儿离开后,叶笙听林天无意中提起朵儿,抱怨她心狠,说云容那次跳崖,其实是为朵儿殉情,他知道后大为震惊,朵儿的坦然让他很是欣慰,也替云容高兴。 长风如此淡定,叫朵儿有些诧异,“你……竟然知道?” 长风笑了,伸手抚摸着她细腻脸颊,喃喃道:“你以为你可以隐藏的很好,可喜爱一个人的眼神,总是藏不住的,你看兄长的眼神,那般炽热,任谁都看得出来。” 朵儿哑然,有那么明显吗?她平时可是很少看云容的。 长风歪头看着朵儿,语气轻快道:“所以,你什么时候,能用那般炽热的眼神看看我?” 他也想让朵儿将他放在心尖,不要求和云容平分秋色,至少得比白逸晨多一些才行。 朵儿抬手揪他鼻子一下,快步往前走去。 长风追上她,拦住她的腰,脚尖一点,腾空而起,踏过茂密树林,往崖壁上飞去。 落到石壁前,点燃火把,拉着朵儿进入石洞。 如今朵儿记忆恢复,自然知道长风要带她去桃林,不动声色跟着他,看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到洞口后,长风抱着朵儿跳下去,一路拉着朵儿进入桃林深处,在一处堆叠着许多桃花瓣的地方停下。 朵儿看着面前花堆,不明所以看向长风:“这是要干嘛?” “你早上不是想滚草垛吗?上去滚一圈,这可比草垛舒服多了,还带着香味。” 原来大费周章,竟是为了哄她开心,其实早上那句话,不过随口一说,过了之后她就忘了,没想到长风竟然会…… 朵儿脱掉鞋子扑进满地桃花中,花堆松软厚实,像是投进乳胶床垫上,还是带着桃花香味那种。 朵儿惬意的来回滚一圈后,坐起身抓一把花瓣洒向天空,仰着脸,借着月光,看花瓣飘落下来。 长风一直站在外面凝视着朵儿,她肆意的笑,他也跟着笑。 突然朵儿不再大笑,回头看向长风,走到花堆边缘,朝长风张开双臂。 长风走过去,投入她的怀抱。 第126章 上前滚一圈 提着镰刀就到朵儿身边,和她并排割稻子。 边割边看朵儿,踌躇着怎么开口,心不在焉下,左手食指一痛。 低头看去,一块皮肉,生生被锋利的镰刀削掉,正往外冒着鲜红的血。 “嘶”长风倒抽一口气。 朵儿回头看到这一幕,立刻从怀里掏出手绢,按到长风手指上止血,既心疼又埋怨的说:“怎么这般不当心。” 其他人听见动静,忙放下手里的活,朝这边走来。 苏忍冬过来后,拿过长风的手,反复检查一遍后,说:“不用担心,没伤到筋骨。” 掏出一瓶止血药,为长风包扎好伤口,重新回去割稻子。 陈氏夫妇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每年家里收割麦稻时,都会有人失误,伤到手指,简单包扎以后,都会继续干活。 长风也觉得一点小伤不碍事,拾起镰刀准备继续割稻子,被朵儿拦住,“你也别割了,把小白捆好的麦子拿到地头就行。” 长风笑道:“只是破点皮而已,看着流的血多,根本就不疼。”他从小到大身上的伤,比这严重的比比皆是。 朵儿不依,“万一再伤到怎么办。”她可不想他这样好看的手指上,都是伤痕。 长风知道朵儿心疼自己,心里别提多高兴,可这点小伤,真不至于干那么轻的活,“我适才是在想事情,没注意到手上,接下来肯定不会再伤着了。” 朵儿问:“你想什么呢?那样不走心。” 长风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在想你……何时给我生孩子。”话音落下,迅速咬一下朵儿莹白耳垂。 朵儿真服了他这不正经样,若不是长辈们在场,非拧他一下不可。 几人玩闹着干活,一个上午,勉勉强强收获一亩多地的稻子。 午后长辈们在家休息,朵儿与吕乐颜看孩子,云容几个男丁到地里将稻子拉回来,摊在院里晒着。 叶怡茹下午过来看孩子,一进院就看到满地的稻子,先是一愣,后好奇的弯着腰,从地上捡一根稻子看起来。 她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从没见过未脱壳的稻米,满是好奇,稻米是怎么从金色壳子里出来的。 几日后,稻子晒得差不多,管事送到陈老二院里一个手摇打稻机。 众人围着一起看陈老二打稻子,叶怡茹也在其中,好奇心促使她也抓一簇稻穗,在姜氏的指导下放到打稻机上,金黄的稻穗被她紧握在手里,垂到打稻几的轮子上,黄色稻米受到外力,从秸秆上脱落,如雨般飞溅下来。 晚间叶怡茹的饭桌上,破天荒出现一碗米饭,几位夫郎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看着从不食米的她,吃下整整一碗白米饭。 收成结束后,山庄外堆起高高的稻堆,简直是孩子们玩耍的天堂,乳母拿干净毯子铺在上面,让奶团子在上面打滚。 朵儿满脸艳羡,“我也好想在上面滚一圈。” 云容笑道:“那就上去滚一圈。” 朵儿看他一眼,和孩子抢地盘,她还做不到,讪讪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长风若有所思看着朵儿。 晚间朵儿洗漱过,就被长风拉着出去散步。 “大半夜不睡觉,散什么步。” “你晚间吃那么多,不散步会积食。” 朵儿觉得他这是在暗示自己胖了,也是,长时间闲置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干个活,还是一堆人参与,根本发挥不了,久而久之,她觉得身上的确长肉了,可是洗澡时,又看不出肉长到哪里。 随便套件外衫,跟着长风出门。 月光倾洒,星光熠熠,远处山峦沟壑连成一片,四下全是静谧。 长风拉着朵儿,沿着蜿蜒小路,往林中走去。 长风看着朵儿温婉侧颜,说:“朵儿,在你心里,兄长永远占据着重要位置,对吗?”他虽问着朵儿,可神情却十分笃定。 朵儿停下脚步,看向长风,她不想隐瞒,也没必要隐瞒,“是,阿容于我,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 那个时刻将她放在首位,义无反顾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她,为她谋划一切,尊重她,爱护她,甚至甘愿为她赴死的云容,她怎能不爱,怎能不放在心尖上? 长风凝视着朵儿,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朵儿离开后,叶笙听林天无意中提起朵儿,抱怨她心狠,说云容那次跳崖,其实是为朵儿殉情,他知道后大为震惊,朵儿的坦然让他很是欣慰,也替云容高兴。 长风如此淡定,叫朵儿有些诧异,“你……竟然知道?” 长风笑了,伸手抚摸着她细腻脸颊,喃喃道:“你以为你可以隐藏的很好,可喜爱一个人的眼神,总是藏不住的,你看兄长的眼神,那般炽热,任谁都看得出来。” 朵儿哑然,有那么明显吗?她平时可是很少看云容的。 长风歪头看着朵儿,语气轻快道:“所以,你什么时候,能用那般炽热的眼神看看我?” 他也想让朵儿将他放在心尖,不要求和云容平分秋色,至少得比白逸晨多一些才行。 朵儿抬手揪他鼻子一下,快步往前走去。 长风追上她,拦住她的腰,脚尖一点,腾空而起,踏过茂密树林,往崖壁上飞去。 落到石壁前,点燃火把,拉着朵儿进入石洞。 如今朵儿记忆恢复,自然知道长风要带她去桃林,不动声色跟着他,看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到洞口后,长风抱着朵儿跳下去,一路拉着朵儿进入桃林深处,在一处堆叠着许多桃花瓣的地方停下。 朵儿看着面前花堆,不明所以看向长风:“这是要干嘛?” “你早上不是想滚草垛吗?上去滚一圈,这可比草垛舒服多了,还带着香味。” 原来大费周章,竟是为了哄她开心,其实早上那句话,不过随口一说,过了之后她就忘了,没想到长风竟然会…… 朵儿脱掉鞋子扑进满地桃花中,花堆松软厚实,像是投进乳胶床垫上,还是带着桃花香味那种。 朵儿惬意的来回滚一圈后,坐起身抓一把花瓣洒向天空,仰着脸,借着月光,看花瓣飘落下来。 长风一直站在外面凝视着朵儿,她肆意的笑,他也跟着笑。 突然朵儿不再大笑,回头看向长风,走到花堆边缘,朝长风张开双臂。 长风走过去,投入她的怀抱。 第127章 干娘是棵桃树 二人就这么相拥着,过一会儿,朵儿低头,轻轻托起长风下巴,吻一下长风唇角。 “阿风,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长风唇角勾起,柳叶眼里迸发出奇异光彩,柔声道:“能让你开心,是我的荣幸,朵儿……”最后三个字没发出声音,可朵儿根据唇形,知道那是“我爱你”。 朵儿折服于长风的浪漫,重重亲一下他的唇,“我也是。 ” “什么?” 朵儿也无声对他说着,“我爱你”三个字,在长风呆愣时,吻上他的唇瓣。 这一夜美好而漫长,长风表现的极为温柔,哄的朵儿肆意畅快。 抱着朵儿泡澡时,重新贴上来,情话连珠往外冒,听得朵儿花枝乱颤,打趣道:“你今晚是怎么了?行事风格怎么有点像小白。” 长风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说:“你别管像谁,就说我这样,你喜不喜欢?” 朵儿肯定是喜欢的,只是讨巧卖乖只一个白逸晨就行,长风还是原来的好一点。 回过身看着长风道:“喜欢是喜欢,可是这样就不是你了,你原来那样就很好,别太霸道,少些算计,我就很喜欢,你就是你,是不一样的烟火嘛。” 长风一愣,旋即眼波暗涌,声音颤抖道:“朵儿……你,你是不是……” 望着朵儿的眼神满是绝望,她恢复了记忆,想起自己曾经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还会爱他吗?会吗? 朵儿几乎被他眼里的悲伤吞没,胸口处不由拧巴起来,扬起一抹笑,说:“长风即使我已经恢复记忆,对你的喜爱也会只增不减,这两年的相处,我早就明白你对我的心意。”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只是那时候她不愿承认,只想将他推得远远的。 长风将朵儿紧紧抱进怀里,脸埋在她颈窝处,没有言语,只是哽咽。 朵儿在心里叹息,或许该早些让长风明白她的心意才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为她卑微到极致,不惜毁坏自己名声,也要同她在一起,耍点手段又有什么错呢。 轻抚着长风的背,柔声说:“你不是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我们这个月就生好不好?” 不知道长风有没有听到,反正在朵儿说完后,不多久,长风就将朵儿抱回茅屋,那一夜桃林深处,都是朵儿醉人的娇喘声,直叫月亮都羞得藏进云彩里。 次日发现朵儿不在山庄内,众人也不着急,反正和她一起不见的,还有长风。 长风带着朵儿在桃林里穿梭一会儿,找到一棵特别粗壮的桃树,拉着朵儿跪下来,朝桃树磕头。 “娘,我带朵儿看您来了。” 朵儿诧异看着桃树,结结巴巴问长风,“你娘埋在桃树下吗?” 长风猛得直起身,看向朵儿,有些不悦道:“什么你娘,你娘的,这是咱娘。” 指着面前桃树,让朵儿赶紧磕几个头谢罪。 朵儿意识到自己的大不敬,赶紧依言磕三响头,完了接着问:“咱娘真埋树下了?” 长风笑道:“没有,这棵桃树是我认的干娘。” 朵儿一听,板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她就是个白痴,南宫泽怎么允许自己爱妻,埋在这片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的桃林? 一脚踹倒地上的长风,头也不回往崖壁走去。 长风拍着身上桃花瓣,追上朵儿脚步,一个劲得解释,说那棵桃树真是他干娘,他母亲就是吃了这颗桃树上结的桃子,才决定种这处桃林,小时候他跟着叶怡茹住的时候,就经常来祭拜桃树,还是叶怡茹说得,他母亲怀孕时,经常说让他认桃树当干娘。 朵儿白他一眼,明确告诉他,自己不信鬼神一说,更别说给桃树当干儿媳妇,要拜他自己拜,别拉上自己。 回到蝴蝶山庄后,朵儿本想找叶怡茹问一问桃树的事,又觉得这样太过幼稚。 谁知晚间吃饭时,叶怡茹问长风,“可是带朵儿见你干娘了?” 长风看一眼朵儿,点头。 叶怡茹两手一拍,笑道:“那你们这月一准儿能怀上。”接着又问长风,“可许了愿?” 长风仍点头。 南宫泽一头雾水,问道:“什么干娘?” 叶怡茹说:“就是姐姐给风儿认得那棵桃树,当年姐姐对桃树许愿说想生个男娃,若生下就认那桃树当干娘,果真生下长风这个大胖小子,我就让风儿带朵儿去许个愿,最好生个龙凤胎。” 南宫泽依稀记得是有这么回事,至于那片桃林,他也知道,只是怕睹物思人,长风记事后他就没去过。 朵儿看长风一会儿,发现这厮根本不敢和她对视,无奈笑了笑,继续给初月喂饭。 谁知一个月后,朵儿还真的怀上孩子,不过这次是不是长风的,她真定不准,好在白逸晨说他和云容都吃着避子药,那孩子肯定是长风的。 叶怡茹喜极而泣,拿着贡品拉着长风还有南宫泽,非要去桃林还愿。 三人兴高采烈而去,满面惆怅而归。 长风那夜宿在朵儿处,和朵儿说了很多话,全是关于小时候的事,他从前以为父亲只喜欢云容,其实不然,原来父亲也时刻关注着他,他小时候学画画,画坏的作品,他父亲都会过目一遍,觉得可留的就会保存下来,就连母亲的画像,父亲也全部留着。 在桃林里,母亲屋里那个婴儿床,就是父亲,亲自做的,他眉眼与母亲相像,父亲每每看见他,就会流泪,久而久之,就不敢看他。 父亲是男子,不知如何表达情感,云容母亲在世时,他跟着云容母亲身边感受过三年母爱,后来大母去世,他整日哭闹要找娘、找大母,云容没了母亲,听到后哭的生起病,父亲没法,才叫来茹姨,把他带到凌云峰照顾。 茹姨在这里和他讲母亲的故事,父亲来看他,想接他回去,他玩的正兴说什么都不走,后来再大一点回去了,又见云容那般优秀,父亲看见云容就笑,看见他又是一脸阴郁,他就以为…… 朵儿躺在床上,搂着长风的脖子,把他抱在胸前,柔声说着:“既然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以后更要好好孝敬父亲才是,他也不容易。” 长风应着,把头往朵儿怀中靠了靠。 第127章 干娘是棵桃树 二人就这么相拥着,过一会儿,朵儿低头,轻轻托起长风下巴,吻一下长风唇角。 “阿风,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长风唇角勾起,柳叶眼里迸发出奇异光彩,柔声道:“能让你开心,是我的荣幸,朵儿……”最后三个字没发出声音,可朵儿根据唇形,知道那是“我爱你”。 朵儿折服于长风的浪漫,重重亲一下他的唇,“我也是。 ” “什么?” 朵儿也无声对他说着,“我爱你”三个字,在长风呆愣时,吻上他的唇瓣。 这一夜美好而漫长,长风表现的极为温柔,哄的朵儿肆意畅快。 抱着朵儿泡澡时,重新贴上来,情话连珠往外冒,听得朵儿花枝乱颤,打趣道:“你今晚是怎么了?行事风格怎么有点像小白。” 长风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说:“你别管像谁,就说我这样,你喜不喜欢?” 朵儿肯定是喜欢的,只是讨巧卖乖只一个白逸晨就行,长风还是原来的好一点。 回过身看着长风道:“喜欢是喜欢,可是这样就不是你了,你原来那样就很好,别太霸道,少些算计,我就很喜欢,你就是你,是不一样的烟火嘛。” 长风一愣,旋即眼波暗涌,声音颤抖道:“朵儿……你,你是不是……” 望着朵儿的眼神满是绝望,她恢复了记忆,想起自己曾经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还会爱他吗?会吗? 朵儿几乎被他眼里的悲伤吞没,胸口处不由拧巴起来,扬起一抹笑,说:“长风即使我已经恢复记忆,对你的喜爱也会只增不减,这两年的相处,我早就明白你对我的心意。”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只是那时候她不愿承认,只想将他推得远远的。 长风将朵儿紧紧抱进怀里,脸埋在她颈窝处,没有言语,只是哽咽。 朵儿在心里叹息,或许该早些让长风明白她的心意才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为她卑微到极致,不惜毁坏自己名声,也要同她在一起,耍点手段又有什么错呢。 轻抚着长风的背,柔声说:“你不是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我们这个月就生好不好?” 不知道长风有没有听到,反正在朵儿说完后,不多久,长风就将朵儿抱回茅屋,那一夜桃林深处,都是朵儿醉人的娇喘声,直叫月亮都羞得藏进云彩里。 次日发现朵儿不在山庄内,众人也不着急,反正和她一起不见的,还有长风。 长风带着朵儿在桃林里穿梭一会儿,找到一棵特别粗壮的桃树,拉着朵儿跪下来,朝桃树磕头。 “娘,我带朵儿看您来了。” 朵儿诧异看着桃树,结结巴巴问长风,“你娘埋在桃树下吗?” 长风猛得直起身,看向朵儿,有些不悦道:“什么你娘,你娘的,这是咱娘。” 指着面前桃树,让朵儿赶紧磕几个头谢罪。 朵儿意识到自己的大不敬,赶紧依言磕三响头,完了接着问:“咱娘真埋树下了?” 长风笑道:“没有,这棵桃树是我认的干娘。” 朵儿一听,板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她就是个白痴,南宫泽怎么允许自己爱妻,埋在这片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的桃林? 一脚踹倒地上的长风,头也不回往崖壁走去。 长风拍着身上桃花瓣,追上朵儿脚步,一个劲得解释,说那棵桃树真是他干娘,他母亲就是吃了这颗桃树上结的桃子,才决定种这处桃林,小时候他跟着叶怡茹住的时候,就经常来祭拜桃树,还是叶怡茹说得,他母亲怀孕时,经常说让他认桃树当干娘。 朵儿白他一眼,明确告诉他,自己不信鬼神一说,更别说给桃树当干儿媳妇,要拜他自己拜,别拉上自己。 回到蝴蝶山庄后,朵儿本想找叶怡茹问一问桃树的事,又觉得这样太过幼稚。 谁知晚间吃饭时,叶怡茹问长风,“可是带朵儿见你干娘了?” 长风看一眼朵儿,点头。 叶怡茹两手一拍,笑道:“那你们这月一准儿能怀上。”接着又问长风,“可许了愿?” 长风仍点头。 南宫泽一头雾水,问道:“什么干娘?” 叶怡茹说:“就是姐姐给风儿认得那棵桃树,当年姐姐对桃树许愿说想生个男娃,若生下就认那桃树当干娘,果真生下长风这个大胖小子,我就让风儿带朵儿去许个愿,最好生个龙凤胎。” 南宫泽依稀记得是有这么回事,至于那片桃林,他也知道,只是怕睹物思人,长风记事后他就没去过。 朵儿看长风一会儿,发现这厮根本不敢和她对视,无奈笑了笑,继续给初月喂饭。 谁知一个月后,朵儿还真的怀上孩子,不过这次是不是长风的,她真定不准,好在白逸晨说他和云容都吃着避子药,那孩子肯定是长风的。 叶怡茹喜极而泣,拿着贡品拉着长风还有南宫泽,非要去桃林还愿。 三人兴高采烈而去,满面惆怅而归。 长风那夜宿在朵儿处,和朵儿说了很多话,全是关于小时候的事,他从前以为父亲只喜欢云容,其实不然,原来父亲也时刻关注着他,他小时候学画画,画坏的作品,他父亲都会过目一遍,觉得可留的就会保存下来,就连母亲的画像,父亲也全部留着。 在桃林里,母亲屋里那个婴儿床,就是父亲,亲自做的,他眉眼与母亲相像,父亲每每看见他,就会流泪,久而久之,就不敢看他。 父亲是男子,不知如何表达情感,云容母亲在世时,他跟着云容母亲身边感受过三年母爱,后来大母去世,他整日哭闹要找娘、找大母,云容没了母亲,听到后哭的生起病,父亲没法,才叫来茹姨,把他带到凌云峰照顾。 茹姨在这里和他讲母亲的故事,父亲来看他,想接他回去,他玩的正兴说什么都不走,后来再大一点回去了,又见云容那般优秀,父亲看见云容就笑,看见他又是一脸阴郁,他就以为…… 朵儿躺在床上,搂着长风的脖子,把他抱在胸前,柔声说着:“既然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以后更要好好孝敬父亲才是,他也不容易。” 长风应着,把头往朵儿怀中靠了靠。 第128章 皇权交替 次日,林天和叶笙出现在蝴蝶谷内,并带来重磅消息,朝中暗涌已平复。 林天告诉众人,皇帝封四皇子为太子,圣安公主为摄政王,叶皇贵妃被打入冷宫。 朵儿暗自感叹,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叶怡茹与长风却面色悲痛,他们只求皇帝可以多活几年,等气消了,他们去求个情,将叶怡微从皇宫里接出来,好好看顾。 众人马不停蹄赶回京都时,皇帝已经病逝,依圣旨叶皇贵妃得殉葬。 国丧那日,叶怡茹和长风也跟着云容进了皇陵。 冰冷的宫殿内,一位衣着华丽的美人跪在皇帝灵柩前,哭诉着:“从我二十岁嫁给你,受尽你的荣宠,整整十四年,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和灼儿打入冷宫,我才知道,这帝王家,哈哈哈,哪有什么情意可言,你以为给了皇贵妃的头衔,我就可以原谅你吗?”她声音突然拔高,“萧广陵!你休想,你休想,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便是与你一同长眠于此,我也不愿见你,不愿,不愿。” 什么宠爱与情话,通通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永远记得皇后服毒那日对她说的那番话,“‘风有灼,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叶怡微,你以为你赢了?可你不知,这句话,他对多少女子说过,你我,不过是他平衡帝王之术的棋子罢了。” 对着皇帝灵柩吐着唾沫,大声骂着皇帝不是东西,玩弄女人感情的大骗子,让她殉葬,根本不配…… 长风与叶怡茹进来时,她正骂的痛快。 长风快步上前去扯叶怡微衣袖,“小姨,别骂了,外面全是宫人。” 叶怡微流着泪回头,将长风手甩开,一抹脸上泪痕,花了脸上精致妆容。 呵斥道:“怎么,我一个将死之人,死到临头,还不能发泄一下吗?那混账老东西,啃了我这么多年,既然让我儿子当了皇帝,为何非要我跟着他睡冷冰冰的棺椁,我才不要与他合葬,我现在看他一眼都想吐,呸!” 叶怡茹知道妹妹心里有怨念,把长风拉过来,让叶怡微继续发泄。 直到她安静下来,才和她说话,他们说了很多话,都是小时候的事,叶怡微表示很后悔,若重来一世,绝不嫁进帝王家,要和叶怡茹一样,娶几个贴心夫郎赚钱挥霍,游山玩水,说不定可以生好几个孩子,老了还可以在蝴蝶谷养老。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宫人见她安静下来,重新为她梳理妆容,端来鸩酒。 叶怡微平静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很久后,长风和一位宫人,扶着悲痛欲绝的叶怡茹从皇陵出来,云容赶忙安排车马送叶怡茹回南宫府。 晚上本应在皇宫守丧的太子殿下,出现在南宫府内。 朵儿与众人大惊,南宫泽厉声道:“你怎如此糊涂,还不快回去为你父皇守灵!” 箫景灼跪在地上哀求道:“姨父,求您让我见一见母妃,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过她,我知道她在此处,我知道。” 朵儿震惊,真不愧是下一任国家掌权者,脑瓜子就是灵光,可以猜到他们将叶怡微从皇陵内偷出来。 长风皱眉,板着脸将他扶起来,“太子殿下须知,皇贵妃已与先皇合葬,你此次出来必定会引起众人猜忌,这不仅会害了你母妃,还会牵连整个南宫府。” 箫景灼郑重道:“表哥无需担心,我此次出来,是经过摄政王同意的。” 朵儿愣了愣,看了云容一眼,转而问道:“摄政王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箫景灼柔声道:“她说父母生养之恩,莫大于天,让我好好与父母道别,从今往后,便要独自立于这天地间。” 众人有些许动容,闪身空出位置,朵儿带着箫景灼进入假山中密室。 母子二人在内抱着哭了好一阵子,叶怡微让箫景灼好好跟着圣安公主学习,将来做个好皇帝,要尊重女子,不要娶太多妃嫔。 箫景灼一一记下,叮嘱叶怡微好好保重身体,自己以后有时间就去凌云宫看她。 被叶怡微拒绝,“你好好做皇帝便可,娘会时刻关注你的。” 临别时,箫景灼给叶怡微磕了一个头,朗声道:“儿会做一个好皇帝,不让娘亲失望,不让大家失望。” 次日新皇登基,举国欢庆,八岁箫景灼登上帝位,由圣安长公主辅佐,开启长达四十年的元宝盛世,期间大夏女子地位空前提高,大量女子参加科举考试,朝中女子官员日益增多。 朵儿如今怀着孩子,长风每日小心翼翼照顾朵儿,隔两日就让大夫请一次脉,上值时更是让人抬着轿子接送。 到了后期,朵儿在家办公时,长风也请了长假专门陪朵儿在家。 陪就陪着,整天唠叨个没完,朵儿走两步,他都要亦步亦趋扶着,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朵儿身上。 朵儿简直都要被他烦死,想把肚子里孩子挖出来放到他身上,让他怀着。 “你要是能生孩子就好了,这孩子给你怀着,大家都放心。” 白逸晨捂嘴憋笑。 长风一脸无所谓道:“我要有那体质,铁定为你生七个八个孩子。” 朵儿眯眼瞧他,这人现在脸皮真厚如城墙,苦口婆心道:“你还是回刑部上值,家里有小白一个就好,咱两个都休假,小皇帝不说什么,摄政王就该不高兴了。” 如今新旧交替,清除好多别派势力,朝中本就没剩多少旧臣,云容现如今忙的脚不沾地。 长风不以为然,摸着朵儿的肚子,“我这不是想和你聊天,陪你解闷,你怀惜惜时,兄长不也总跑回来和你聊天。” 朵儿笑了,“他那是提前回来给我做饭,要聊天小白天天都能和我聊。” 长风看一眼低头做衣服的小白,说:“小白还得给孩子做衣服,哪有空聊天。” 白逸晨抬头看向长风,道:“我是手做衣服,嘴又不做衣服,怎么不能陪朵儿聊天?” 长风一噎,闭着嘴不再说话。 朵儿笑着说:“你去上值接触的消息多,回来和我聊天说的就是新鲜事,你这天天在家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不是夸我好看,就是说孩子性别,时间久了肯定生厌。” 第128章 皇权交替 次日,林天和叶笙出现在蝴蝶谷内,并带来重磅消息,朝中暗涌已平复。 林天告诉众人,皇帝封四皇子为太子,圣安公主为摄政王,叶皇贵妃被打入冷宫。 朵儿暗自感叹,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叶怡茹与长风却面色悲痛,他们只求皇帝可以多活几年,等气消了,他们去求个情,将叶怡微从皇宫里接出来,好好看顾。 众人马不停蹄赶回京都时,皇帝已经病逝,依圣旨叶皇贵妃得殉葬。 国丧那日,叶怡茹和长风也跟着云容进了皇陵。 冰冷的宫殿内,一位衣着华丽的美人跪在皇帝灵柩前,哭诉着:“从我二十岁嫁给你,受尽你的荣宠,整整十四年,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和灼儿打入冷宫,我才知道,这帝王家,哈哈哈,哪有什么情意可言,你以为给了皇贵妃的头衔,我就可以原谅你吗?”她声音突然拔高,“萧广陵!你休想,你休想,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便是与你一同长眠于此,我也不愿见你,不愿,不愿。” 什么宠爱与情话,通通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永远记得皇后服毒那日对她说的那番话,“‘风有灼,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叶怡微,你以为你赢了?可你不知,这句话,他对多少女子说过,你我,不过是他平衡帝王之术的棋子罢了。” 对着皇帝灵柩吐着唾沫,大声骂着皇帝不是东西,玩弄女人感情的大骗子,让她殉葬,根本不配…… 长风与叶怡茹进来时,她正骂的痛快。 长风快步上前去扯叶怡微衣袖,“小姨,别骂了,外面全是宫人。” 叶怡微流着泪回头,将长风手甩开,一抹脸上泪痕,花了脸上精致妆容。 呵斥道:“怎么,我一个将死之人,死到临头,还不能发泄一下吗?那混账老东西,啃了我这么多年,既然让我儿子当了皇帝,为何非要我跟着他睡冷冰冰的棺椁,我才不要与他合葬,我现在看他一眼都想吐,呸!” 叶怡茹知道妹妹心里有怨念,把长风拉过来,让叶怡微继续发泄。 直到她安静下来,才和她说话,他们说了很多话,都是小时候的事,叶怡微表示很后悔,若重来一世,绝不嫁进帝王家,要和叶怡茹一样,娶几个贴心夫郎赚钱挥霍,游山玩水,说不定可以生好几个孩子,老了还可以在蝴蝶谷养老。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宫人见她安静下来,重新为她梳理妆容,端来鸩酒。 叶怡微平静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很久后,长风和一位宫人,扶着悲痛欲绝的叶怡茹从皇陵出来,云容赶忙安排车马送叶怡茹回南宫府。 晚上本应在皇宫守丧的太子殿下,出现在南宫府内。 朵儿与众人大惊,南宫泽厉声道:“你怎如此糊涂,还不快回去为你父皇守灵!” 箫景灼跪在地上哀求道:“姨父,求您让我见一见母妃,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过她,我知道她在此处,我知道。” 朵儿震惊,真不愧是下一任国家掌权者,脑瓜子就是灵光,可以猜到他们将叶怡微从皇陵内偷出来。 长风皱眉,板着脸将他扶起来,“太子殿下须知,皇贵妃已与先皇合葬,你此次出来必定会引起众人猜忌,这不仅会害了你母妃,还会牵连整个南宫府。” 箫景灼郑重道:“表哥无需担心,我此次出来,是经过摄政王同意的。” 朵儿愣了愣,看了云容一眼,转而问道:“摄政王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箫景灼柔声道:“她说父母生养之恩,莫大于天,让我好好与父母道别,从今往后,便要独自立于这天地间。” 众人有些许动容,闪身空出位置,朵儿带着箫景灼进入假山中密室。 母子二人在内抱着哭了好一阵子,叶怡微让箫景灼好好跟着圣安公主学习,将来做个好皇帝,要尊重女子,不要娶太多妃嫔。 箫景灼一一记下,叮嘱叶怡微好好保重身体,自己以后有时间就去凌云宫看她。 被叶怡微拒绝,“你好好做皇帝便可,娘会时刻关注你的。” 临别时,箫景灼给叶怡微磕了一个头,朗声道:“儿会做一个好皇帝,不让娘亲失望,不让大家失望。” 次日新皇登基,举国欢庆,八岁箫景灼登上帝位,由圣安长公主辅佐,开启长达四十年的元宝盛世,期间大夏女子地位空前提高,大量女子参加科举考试,朝中女子官员日益增多。 朵儿如今怀着孩子,长风每日小心翼翼照顾朵儿,隔两日就让大夫请一次脉,上值时更是让人抬着轿子接送。 到了后期,朵儿在家办公时,长风也请了长假专门陪朵儿在家。 陪就陪着,整天唠叨个没完,朵儿走两步,他都要亦步亦趋扶着,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朵儿身上。 朵儿简直都要被他烦死,想把肚子里孩子挖出来放到他身上,让他怀着。 “你要是能生孩子就好了,这孩子给你怀着,大家都放心。” 白逸晨捂嘴憋笑。 长风一脸无所谓道:“我要有那体质,铁定为你生七个八个孩子。” 朵儿眯眼瞧他,这人现在脸皮真厚如城墙,苦口婆心道:“你还是回刑部上值,家里有小白一个就好,咱两个都休假,小皇帝不说什么,摄政王就该不高兴了。” 如今新旧交替,清除好多别派势力,朝中本就没剩多少旧臣,云容现如今忙的脚不沾地。 长风不以为然,摸着朵儿的肚子,“我这不是想和你聊天,陪你解闷,你怀惜惜时,兄长不也总跑回来和你聊天。” 朵儿笑了,“他那是提前回来给我做饭,要聊天小白天天都能和我聊。” 长风看一眼低头做衣服的小白,说:“小白还得给孩子做衣服,哪有空聊天。” 白逸晨抬头看向长风,道:“我是手做衣服,嘴又不做衣服,怎么不能陪朵儿聊天?” 长风一噎,闭着嘴不再说话。 朵儿笑着说:“你去上值接触的消息多,回来和我聊天说的就是新鲜事,你这天天在家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不是夸我好看,就是说孩子性别,时间久了肯定生厌。” 第129章 女儿梦泡汤 长风听朵儿这么说,第二日开始继续上值,不过也就去半日,下午照常在家中陪朵儿,与朵儿讨论朝廷里的事情。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惜惜两周岁前夕,朵儿想到惜惜过一岁生日时,还是在蝴蝶谷,那时她用鸡蛋、羊奶、面粉,为惜惜做了一个鸡蛋糕,两个孩子吃得特别香。 就想着如今在京都,铺子里有黄油,朵儿让下人买了一些,制成淡奶油,为惜惜做奶油生日蛋糕。 让长风陪着去暖房里采草莓,长风一边摘草莓,一边摸着朵儿肚皮道:“小桃子等你出生了,你娘亲也会给你做蛋糕吃,你娘亲做的蛋糕又软又香,就算你没牙,也可以吃哦。” 肚子里的小桃子像是听懂一般,不安分扭动起来。 朵儿觉得肚皮发紧,赶紧拍开长风的手,“别摸了,别真把孩子摸出来……” 正说着话,朵儿觉得肚子越来越紧,像是真的要发动一般。 “阿风,我好像,真的要生了。” “什么?”长风六神无主,“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提前了?不会要生到暖房里?” 大夫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会生,他抱起朵儿发出灵魂三问,站在原地不知要该干什么。 看他慌乱的样子,朵儿笑着说:“哪有那么快,你先放我下来,通知产婆准备产房。” 长风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朵儿跑起来,极为兴奋地大声喊道:“朵儿要生了!我女儿要出生了!!快去准备产房!!!” 下人一听,四散着跑走,通知产婆的通知产婆,备水的备水。 院中姜氏听到他那几嗓子,没听太清,以为出了什么事,出院子瞧见他抱着朵儿跑着往院里奔来,吓得心惊肉跳,追在后面大声提醒,“长风啊,你靠点谱……朵儿经不起这么折腾,孩子会被癫坏。” 长风回身道:“娘,是朵儿要生了?” “真的?” 姜氏知道这二胎比一胎生的快些,让长风动作不要太大,帮着他把朵儿送进产房。 事实证明,姜氏是对的,朵儿生二胎比一胎容易多了,不到两个时辰,产房就传出洪亮婴儿啼哭声。 产婆打帘出来报喜,“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对着长风道:“恭喜夫郎,贺喜夫郎,夫人为您添了位大胖小子。” 刚还喜笑颜开的长风,听了这消息,脸瞬间垮下来,“你确定是儿子不是女儿?” 产婆眨巴着眼,努力回忆刚才孩子下身,好像是带着个靶,于是点头道:“是个儿子,千真万确。” 长风不信,跑进产房。 生产相对来说还是挺轻松,朵儿已经可以坐起身抱孩子。 见长风进来,招呼他过来,看孩子。 长风坐到朵儿身旁,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头看着朵儿怀里,还在睡觉的娃娃。 小娃娃紧闭双眼,握着一对粉拳,托着小胖脸,和惜惜刚出生时,简直一模一样。 “朵儿你偏心,怎么给我生了个儿子?” 朵儿说:“这生男生女可不是我能左右的,是你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长风不明所以,怎么就成他不争气了?他很争气得,每每侍候朵儿时,都叫她欲仙欲死,直夸他器大活好会整事,难道都是骗他的? “朵儿,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好好表现,你再给我生个女儿如何?” 屋里来来回回都是人,听了他这话,均是一脸暧昧笑着。 怀里小桃子动了一下,往朵儿怀里钻。 朵儿知道孩子是在找奶吃,撩开衣衫开始哺乳。 长风愣愣看着。 朵儿忍着哺乳的不适感,开口道:“你别指望我多生,给小白再生个孩子,我就封肚。” 他们三个倒是舒服,罪都叫她一人受了,从怀上到生产,再到孩子断乳,她没一日可以好好睡觉,本着雨露均沾,公平正义原则,一人一个最好,管他是男是女,爱要不要。 长风女儿梦从此泡汤,每每抱着小桃子,心里都是不爽,整日看着朵儿眼里尽是幽怨。 叶笙劝慰道:“公子不必心酸,大公子现在看着是舒心,可等惜惜小姐长大嫁人时,保准哭的跟什么似的,还是咱们小桃公子好,将来还可以为咱们府娶个媳妇。” 长风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整日抱着桃子在云容面前晃悠,“乖桃子,将来你姐姐嫁人了,你也要好好照顾你大爹爹,当亲爹照顾,爹就你大爹爹一个亲哥,以后爹有什么,你大爹爹就得有什么。” 云容刚听这话心里还是挺舒坦,可时间久了,反应过来长风这厮是在炫耀什么。 待长风又抱着桃子坐到他身旁,准备开口时,云容招呼惜惜过来,摸着惜惜的头,慈爱笑着:“惜惜,将来你是准备嫁人还是准备娶夫郎呀?” 两岁的惜惜根本搞不懂什么是嫁人,什么是娶夫郎,可爹爹这几日教过她,要说娶夫郎,于是扬起小脸大声说:“我要娶夫郎,娶回来让他回来照顾爹爹。” 看向长风,“照顾二爹爹。” 看向白逸晨,“还要照顾小爹爹。” 跑到朵儿怀里,“也让他照顾娘亲,夜里给娘亲暖被窝。” 朵儿立马捂住小丫头的嘴。 众人捧腹大笑。 后来朵儿才知道,惜惜晚间想去找朵儿睡觉,乳母们就说朵儿夜里怕冷,得让爹爹们暖被窝,惜惜说她也可以暖被窝,乳母就说女孩子身体寒,只有男子才能暖被窝,小丫头懵懵懂懂以为男子就是暖被窝用的。 月子过后,也陪着惜惜睡,可是晚间朵儿还得给桃子喂母乳,弄得惜惜睡不好,以后再不找着和朵儿睡觉了。 等桃子断乳时,朵儿盛情邀请惜惜,惜惜也不去,“娘亲还是让爹爹陪着睡,惜惜有乳母,乳母会给惜惜讲绘本听。” 朵儿看一眼长风,知道他又为惜惜画了许多故事书看。 怀桃子时,朵儿嫌长风太黏人,让他为孩子们画些故事书,启蒙用。 没想到这人倒是挺靠谱,画出来的神话故事书,人物都可可爱爱,类似现代q版卡通人物。 第129章 女儿梦泡汤 长风听朵儿这么说,第二日开始继续上值,不过也就去半日,下午照常在家中陪朵儿,与朵儿讨论朝廷里的事情。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惜惜两周岁前夕,朵儿想到惜惜过一岁生日时,还是在蝴蝶谷,那时她用鸡蛋、羊奶、面粉,为惜惜做了一个鸡蛋糕,两个孩子吃得特别香。 就想着如今在京都,铺子里有黄油,朵儿让下人买了一些,制成淡奶油,为惜惜做奶油生日蛋糕。 让长风陪着去暖房里采草莓,长风一边摘草莓,一边摸着朵儿肚皮道:“小桃子等你出生了,你娘亲也会给你做蛋糕吃,你娘亲做的蛋糕又软又香,就算你没牙,也可以吃哦。” 肚子里的小桃子像是听懂一般,不安分扭动起来。 朵儿觉得肚皮发紧,赶紧拍开长风的手,“别摸了,别真把孩子摸出来……” 正说着话,朵儿觉得肚子越来越紧,像是真的要发动一般。 “阿风,我好像,真的要生了。” “什么?”长风六神无主,“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提前了?不会要生到暖房里?” 大夫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会生,他抱起朵儿发出灵魂三问,站在原地不知要该干什么。 看他慌乱的样子,朵儿笑着说:“哪有那么快,你先放我下来,通知产婆准备产房。” 长风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朵儿跑起来,极为兴奋地大声喊道:“朵儿要生了!我女儿要出生了!!快去准备产房!!!” 下人一听,四散着跑走,通知产婆的通知产婆,备水的备水。 院中姜氏听到他那几嗓子,没听太清,以为出了什么事,出院子瞧见他抱着朵儿跑着往院里奔来,吓得心惊肉跳,追在后面大声提醒,“长风啊,你靠点谱……朵儿经不起这么折腾,孩子会被癫坏。” 长风回身道:“娘,是朵儿要生了?” “真的?” 姜氏知道这二胎比一胎生的快些,让长风动作不要太大,帮着他把朵儿送进产房。 事实证明,姜氏是对的,朵儿生二胎比一胎容易多了,不到两个时辰,产房就传出洪亮婴儿啼哭声。 产婆打帘出来报喜,“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对着长风道:“恭喜夫郎,贺喜夫郎,夫人为您添了位大胖小子。” 刚还喜笑颜开的长风,听了这消息,脸瞬间垮下来,“你确定是儿子不是女儿?” 产婆眨巴着眼,努力回忆刚才孩子下身,好像是带着个靶,于是点头道:“是个儿子,千真万确。” 长风不信,跑进产房。 生产相对来说还是挺轻松,朵儿已经可以坐起身抱孩子。 见长风进来,招呼他过来,看孩子。 长风坐到朵儿身旁,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头看着朵儿怀里,还在睡觉的娃娃。 小娃娃紧闭双眼,握着一对粉拳,托着小胖脸,和惜惜刚出生时,简直一模一样。 “朵儿你偏心,怎么给我生了个儿子?” 朵儿说:“这生男生女可不是我能左右的,是你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长风不明所以,怎么就成他不争气了?他很争气得,每每侍候朵儿时,都叫她欲仙欲死,直夸他器大活好会整事,难道都是骗他的? “朵儿,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好好表现,你再给我生个女儿如何?” 屋里来来回回都是人,听了他这话,均是一脸暧昧笑着。 怀里小桃子动了一下,往朵儿怀里钻。 朵儿知道孩子是在找奶吃,撩开衣衫开始哺乳。 长风愣愣看着。 朵儿忍着哺乳的不适感,开口道:“你别指望我多生,给小白再生个孩子,我就封肚。” 他们三个倒是舒服,罪都叫她一人受了,从怀上到生产,再到孩子断乳,她没一日可以好好睡觉,本着雨露均沾,公平正义原则,一人一个最好,管他是男是女,爱要不要。 长风女儿梦从此泡汤,每每抱着小桃子,心里都是不爽,整日看着朵儿眼里尽是幽怨。 叶笙劝慰道:“公子不必心酸,大公子现在看着是舒心,可等惜惜小姐长大嫁人时,保准哭的跟什么似的,还是咱们小桃公子好,将来还可以为咱们府娶个媳妇。” 长风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整日抱着桃子在云容面前晃悠,“乖桃子,将来你姐姐嫁人了,你也要好好照顾你大爹爹,当亲爹照顾,爹就你大爹爹一个亲哥,以后爹有什么,你大爹爹就得有什么。” 云容刚听这话心里还是挺舒坦,可时间久了,反应过来长风这厮是在炫耀什么。 待长风又抱着桃子坐到他身旁,准备开口时,云容招呼惜惜过来,摸着惜惜的头,慈爱笑着:“惜惜,将来你是准备嫁人还是准备娶夫郎呀?” 两岁的惜惜根本搞不懂什么是嫁人,什么是娶夫郎,可爹爹这几日教过她,要说娶夫郎,于是扬起小脸大声说:“我要娶夫郎,娶回来让他回来照顾爹爹。” 看向长风,“照顾二爹爹。” 看向白逸晨,“还要照顾小爹爹。” 跑到朵儿怀里,“也让他照顾娘亲,夜里给娘亲暖被窝。” 朵儿立马捂住小丫头的嘴。 众人捧腹大笑。 后来朵儿才知道,惜惜晚间想去找朵儿睡觉,乳母们就说朵儿夜里怕冷,得让爹爹们暖被窝,惜惜说她也可以暖被窝,乳母就说女孩子身体寒,只有男子才能暖被窝,小丫头懵懵懂懂以为男子就是暖被窝用的。 月子过后,也陪着惜惜睡,可是晚间朵儿还得给桃子喂母乳,弄得惜惜睡不好,以后再不找着和朵儿睡觉了。 等桃子断乳时,朵儿盛情邀请惜惜,惜惜也不去,“娘亲还是让爹爹陪着睡,惜惜有乳母,乳母会给惜惜讲绘本听。” 朵儿看一眼长风,知道他又为惜惜画了许多故事书看。 怀桃子时,朵儿嫌长风太黏人,让他为孩子们画些故事书,启蒙用。 没想到这人倒是挺靠谱,画出来的神话故事书,人物都可可爱爱,类似现代q版卡通人物。 第130章 专属白逸晨 听了惜惜经典发言后,长风深刻认识到,自己与云容比心眼,是永远也比不过的,此后开始安安分分教导南宫常乐。 如今南宫家二人已各有一子,只剩下白逸晨一人怀里空着,恰逢江南巡查再次开启,朵儿名单刚好在内。 云容提议让白逸晨跟着朵儿一同下江南,临行前半月朵儿得把桃子母乳断了。 根据上一次戒乳经验,准备收拾衣物回陈宅住几日,被长风拉进帐里。 铺天盖地的吻就此落下,引得朵儿情动不已,可胸口的胀痛感令她不敢乱动。 长风起身时,朵儿不适感已经没有,剩下的全是无尽愉悦。 长风抱着她央求道:“别回去了,我能帮你,你再过些天就该去江南,把时间空下来,都给我与兄长好不好。” 朵儿何尝不想与他们在一处?可上次来来回回不成功,叫她有些后怕。 “不行,万一走的时候还未戒成,以后更麻烦,索性也就三四日,我便回来了。” 长风不依不饶,抱着朵儿身子摇啊摇,颇有些撒娇样子,“别呀,我都向忍冬学了怎么做,你信我,保准让你一次性成功,好不好,好不好嘛。” 见朵儿不答话,身体力行取悦着朵儿,他发现只要在床榻上,朵儿最容易被蛊惑,尤其是舒爽到达一定高度时,和她说什么她都同意。 “朵儿,别回去…… 朵儿也是不争气,沉浸在长风温柔乡中,变了腔调,同意了。 长风倒也没让她失望,按着苏忍冬开的药方,上手上口,不出四日,帮朵儿解决目前问题。 临行时,朵儿容颜更加艳丽,直叫随行的几名女官艳羡不已,直夸她被滋润的好,皮肤都能掐出水来。 朵儿讪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回头对上向自己抛媚眼的白逸晨,朝他低声说一个“滚”字。 南巡的公船是禁止带家眷的,朵儿让白逸晨另乘私船下江南,可这厮竟打扮成自己贴身丫鬟,偷偷登船找她。 他长得雌雄莫辨,打扮成女子除却身量高一点,其他毫无违和感。 船已经开了,也不好让他跳下去。 晚间朵儿在卧舱梳理这次南巡要用的资料,白逸晨着一身魅惑战衣在朵儿面前晃悠。 朵儿随意瞥一眼,手里卷宗哗啦啦散落一地。 只见白逸晨上身用一条黑色细带捆绑,肌肉裸露刚刚好,下身开叉长裙,说白了就是四块布片,遮挡住重要部位。 结结巴巴道:“你……你也太骚了些!” 白逸晨极为挑逗走向朵儿,一头波浪卷在他臀部扫来扫去,跟只狐狸尾巴一般。 抬手勾起朵儿下巴,声音沙哑中透着魅惑,“大人!长夜漫漫,奴陪您消遣一下如何?” 朵儿抚开他的手,弯腰捡起地上卷宗,笑道:“等大人我把卷宗看完,再消遣也不迟,赶紧披件衣裳,别受凉了。” 如今还是冬季,整这死出真不怕感冒呀! 白逸晨刚想辩驳几句,自己身体好的很,没那么容易受凉,谁知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 打脸来的有些快,朵儿起身拿件披风给他披上,“你先歇着,我这儿还得有一会儿,等忙完这一阵儿,天天与你腻歪。” 在他唇角亲一下,挑眉道:“衣服真带劲!我很喜欢。” 白逸晨心里一阵雀跃,叮嘱朵儿别熬太晚,回到榻上为朵儿暖被窝。 在蜡烛燃烬前,朵儿伸了个懒腰,将所有卷宗整理好。 回到榻上时,白逸晨已然睡着。 朵儿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往里一看,这人身上还穿着那几片布。 伸手去解他腰间皮带,刚把皮带解下,几片布瞬间散开。 那处似是在和朵儿打招呼。 朵儿看得目瞪口呆。 “夫人……” 呦!还真打招呼了。 朵儿忙盖住被子,看向白逸晨。 正对上他戏谑眼神,脸腾一下就红了! 白逸晨坐起身,一点点褪去她身上衣物,望着她雪白无瑕的肌肤,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体内升起的燥意再难压制住。 喉结滚动,伸手拦住朵儿仟腰,将她托向自己。 酥麻痒意瞬间自胸口直达心里,然后传到下腹,朵儿发出娇媚惊呼。 “小白……”不由自主抬起头,眯起眸子,感受着。 这无疑是对白逸晨最好的鼓励,吻一路往下,朵儿抓起锦被,将二人盖住…… “小白……你……好凉……” …… 翌日,朵儿依旧容光焕发,白逸晨可是惨了,仗着自己力壮,酣畅淋漓间,朵儿让他盖着被子,他非不,“我就想你看着我,这样你更动情……” 朵儿是情动不已,舒爽无比,他夜里开始发热,也不敢打搅朵儿休息。 直到朵儿开完早会回来,发现他还在赖床,走近一看,见他状态不对,才发觉是病了。 好在船上有随行的太医,朵儿着人请过来为白逸晨医治。 太医见朵儿卧舱里有位美艳男子,见怪不怪,把脉开药一气呵成。 不多久下人将煎好的药送进来,朵儿端过来,喂给白逸晨喝。 白逸晨边喝边自责,“太医一来,我身份怕是暴露了,旁的大人会不会非议你啊。” 朵儿道:“你这下倒是懂事了?” 白逸晨不敢再说话,乖乖喝着药,只拿眼睛看朵儿脸色。 朵儿宽慰道:“放心,胡太医人精一般,根本不会多嘴。” 喝过药后,朵儿让白逸晨躺下发汗,自己出了卧舱。 一出去,就见着几名同僚,朝她暧昧笑着。 “陈大人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可不,不但降服得了男子,连女子也能调教的如此恭顺……” “哎呦,昨晚那动静哟……” 几人互看一眼,各自大笑起来。 朵儿捂脸,有种百口莫辩,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 摆摆手,威严道:“行了,行了,卷宗都梳理完了?没梳理完赶紧去看,午后准备廷议。” 即便司农卿大人威严再大,也不敌众人八卦心理。 不过一个月,陈大人男女通吃的美名,随滔滔江水流向京都,更流进星园…… 第130章 专属白逸晨 听了惜惜经典发言后,长风深刻认识到,自己与云容比心眼,是永远也比不过的,此后开始安安分分教导南宫常乐。 如今南宫家二人已各有一子,只剩下白逸晨一人怀里空着,恰逢江南巡查再次开启,朵儿名单刚好在内。 云容提议让白逸晨跟着朵儿一同下江南,临行前半月朵儿得把桃子母乳断了。 根据上一次戒乳经验,准备收拾衣物回陈宅住几日,被长风拉进帐里。 铺天盖地的吻就此落下,引得朵儿情动不已,可胸口的胀痛感令她不敢乱动。 长风起身时,朵儿不适感已经没有,剩下的全是无尽愉悦。 长风抱着她央求道:“别回去了,我能帮你,你再过些天就该去江南,把时间空下来,都给我与兄长好不好。” 朵儿何尝不想与他们在一处?可上次来来回回不成功,叫她有些后怕。 “不行,万一走的时候还未戒成,以后更麻烦,索性也就三四日,我便回来了。” 长风不依不饶,抱着朵儿身子摇啊摇,颇有些撒娇样子,“别呀,我都向忍冬学了怎么做,你信我,保准让你一次性成功,好不好,好不好嘛。” 见朵儿不答话,身体力行取悦着朵儿,他发现只要在床榻上,朵儿最容易被蛊惑,尤其是舒爽到达一定高度时,和她说什么她都同意。 “朵儿,别回去…… 朵儿也是不争气,沉浸在长风温柔乡中,变了腔调,同意了。 长风倒也没让她失望,按着苏忍冬开的药方,上手上口,不出四日,帮朵儿解决目前问题。 临行时,朵儿容颜更加艳丽,直叫随行的几名女官艳羡不已,直夸她被滋润的好,皮肤都能掐出水来。 朵儿讪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回头对上向自己抛媚眼的白逸晨,朝他低声说一个“滚”字。 南巡的公船是禁止带家眷的,朵儿让白逸晨另乘私船下江南,可这厮竟打扮成自己贴身丫鬟,偷偷登船找她。 他长得雌雄莫辨,打扮成女子除却身量高一点,其他毫无违和感。 船已经开了,也不好让他跳下去。 晚间朵儿在卧舱梳理这次南巡要用的资料,白逸晨着一身魅惑战衣在朵儿面前晃悠。 朵儿随意瞥一眼,手里卷宗哗啦啦散落一地。 只见白逸晨上身用一条黑色细带捆绑,肌肉裸露刚刚好,下身开叉长裙,说白了就是四块布片,遮挡住重要部位。 结结巴巴道:“你……你也太骚了些!” 白逸晨极为挑逗走向朵儿,一头波浪卷在他臀部扫来扫去,跟只狐狸尾巴一般。 抬手勾起朵儿下巴,声音沙哑中透着魅惑,“大人!长夜漫漫,奴陪您消遣一下如何?” 朵儿抚开他的手,弯腰捡起地上卷宗,笑道:“等大人我把卷宗看完,再消遣也不迟,赶紧披件衣裳,别受凉了。” 如今还是冬季,整这死出真不怕感冒呀! 白逸晨刚想辩驳几句,自己身体好的很,没那么容易受凉,谁知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 打脸来的有些快,朵儿起身拿件披风给他披上,“你先歇着,我这儿还得有一会儿,等忙完这一阵儿,天天与你腻歪。” 在他唇角亲一下,挑眉道:“衣服真带劲!我很喜欢。” 白逸晨心里一阵雀跃,叮嘱朵儿别熬太晚,回到榻上为朵儿暖被窝。 在蜡烛燃烬前,朵儿伸了个懒腰,将所有卷宗整理好。 回到榻上时,白逸晨已然睡着。 朵儿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往里一看,这人身上还穿着那几片布。 伸手去解他腰间皮带,刚把皮带解下,几片布瞬间散开。 那处似是在和朵儿打招呼。 朵儿看得目瞪口呆。 “夫人……” 呦!还真打招呼了。 朵儿忙盖住被子,看向白逸晨。 正对上他戏谑眼神,脸腾一下就红了! 白逸晨坐起身,一点点褪去她身上衣物,望着她雪白无瑕的肌肤,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体内升起的燥意再难压制住。 喉结滚动,伸手拦住朵儿仟腰,将她托向自己。 酥麻痒意瞬间自胸口直达心里,然后传到下腹,朵儿发出娇媚惊呼。 “小白……”不由自主抬起头,眯起眸子,感受着。 这无疑是对白逸晨最好的鼓励,吻一路往下,朵儿抓起锦被,将二人盖住…… “小白……你……好凉……” …… 翌日,朵儿依旧容光焕发,白逸晨可是惨了,仗着自己力壮,酣畅淋漓间,朵儿让他盖着被子,他非不,“我就想你看着我,这样你更动情……” 朵儿是情动不已,舒爽无比,他夜里开始发热,也不敢打搅朵儿休息。 直到朵儿开完早会回来,发现他还在赖床,走近一看,见他状态不对,才发觉是病了。 好在船上有随行的太医,朵儿着人请过来为白逸晨医治。 太医见朵儿卧舱里有位美艳男子,见怪不怪,把脉开药一气呵成。 不多久下人将煎好的药送进来,朵儿端过来,喂给白逸晨喝。 白逸晨边喝边自责,“太医一来,我身份怕是暴露了,旁的大人会不会非议你啊。” 朵儿道:“你这下倒是懂事了?” 白逸晨不敢再说话,乖乖喝着药,只拿眼睛看朵儿脸色。 朵儿宽慰道:“放心,胡太医人精一般,根本不会多嘴。” 喝过药后,朵儿让白逸晨躺下发汗,自己出了卧舱。 一出去,就见着几名同僚,朝她暧昧笑着。 “陈大人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可不,不但降服得了男子,连女子也能调教的如此恭顺……” “哎呦,昨晚那动静哟……” 几人互看一眼,各自大笑起来。 朵儿捂脸,有种百口莫辩,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 摆摆手,威严道:“行了,行了,卷宗都梳理完了?没梳理完赶紧去看,午后准备廷议。” 即便司农卿大人威严再大,也不敌众人八卦心理。 不过一个月,陈大人男女通吃的美名,随滔滔江水流向京都,更流进星园…… 第131章 大结局 长风暗骂一声白逸晨真没用,风风火火赶到江南。 彼时朵儿正与白逸晨在乐逍遥长包房里。 一袭楼兰装扮的朵儿,带着黑色面纱,侧卧在桌子上扭动着水蛇腰,被同样一身楼兰裙装的白逸晨俯身压着。 “你好了没?” 白逸晨满头大汗,拉扯着朵儿身上银链,“还没……搅得太杂……你别动……一动……就更杂了……” 朵儿支着身子,已然力竭,直接脱力躺倒在桌上。 被白逸晨托住腰身固定住,柔声细语哄着:“别呀 !彤彤,马上就弄完了,你再坚持坚持。” 朵儿叹气,继续撑起身子。 看着身前与白逸晨身前相勾在一起的衣衫。 暗骂自己不该买这两身楼兰服饰,更加不该听白逸晨的,套在身上与他共舞。 适才白逸晨叫上一众乐师在房里吹拉弹唱,自己在中央为朵儿献舞,一舞过后,他就让朵儿也穿上另一套,要与朵儿共舞一曲。 正尽兴时,朵儿欣然同意,谁知二人刚贴身扭一圈,衣服上繁琐挂饰便纠缠到一起。 众人想上来帮忙,可衣服太过暴露,被白逸晨大声喝退。 忙活一柱香时间,白逸晨终于解开纠缠到一起的链条。 朵儿总算可以舒舒服服躺下了。 白逸晨擦拭着额头汗珠,低头看着桌上的朵儿。 舞衣单薄,将她的身材展现一览无余,尤其是胸前莹白,随着她一吸一呼间,上下起伏。 秀色可餐! 白逸晨脑中浮现起朵儿腰肢扭动时的模样,下腹燥意直冲天灵盖。 捻起手指抚上她修长白皙大腿,一路往上滑去…… 在朵儿惊诧时,掀开面纱,低头含住她的唇。 手指微动。 在朵儿媚态横生时,又松开,托起朵儿发软的腰肢…… 嘭!!! 一声巨响,大门掉了半扇。 榻上二人齐齐向外望去。 长风阴鸷脸出现在门前。 白逸晨身体瞬间一僵。 朵儿感受着“小白逸晨”的变化,朝长风不满道:“阿风,你又抽什么疯?” 长风怒气冲天,疾步上前,待看清朵儿身上人的脸时,表情瞬间凝固。 “白……白逸晨?” 长风呆呆望着桌前二人暧昧姿势。 香艳!简直太过香艳!!! 体内邪火升了降,降了升,眼神躲闪,不知该往哪里放。 朵儿抄起手边杯具朝他砸去,“还看!给我滚出去!” “哦”长风后知后觉跌跌撞撞出了门,走时还不忘把地上那半扇门,扶起来重新合上。 白逸晨低着头,神情紧张,忧心忡忡。 朵儿拢了拢身上衣衫,靠近他,拿肩膀拱他。 “这是怎么了?” 白逸晨有些难以启齿,“我……我刚才……痿了……” 朵儿看着他,没回话。 刚才那种情况,整个人都得蔫了。 白逸晨看着歪搭的兄弟,一脸死灰,若真坏了,朵儿肯定会嫌弃他,他在家里地位本就低人一等,这玩意儿再不中用,他不敢想,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朵儿还没有为他生个孩子傍身,越想越悲观,越想越凄惨。 不多久眼泪汇聚,抽抽搭搭哭起来。 朵儿傻脸,本就没多大的事儿,怎么到小白这里,竟是伤心成这般。 柔声道:“小白,别哭,肯定没事儿,兴许歇几日便会好。” 这话根本安慰不了白逸晨,反而使他哭的更伤心了。 朵儿也不敢说话了,低头看了一下,干脆以身试法,研究一下到底坏了没。 拉着白逸晨上到圆形大床上,将周围幔帐全部放下。 拿出一条丝绢将白逸晨双眼蒙上,“好小白,你要放松,我现在帮你治疗一下。” 白逸晨乖乖照做,躺在床榻上,静静等待朵儿抚慰。 可过了很久,都不见朵儿动作,不禁有些怀疑,朵儿是不是出去了。 正要开口询问时,唇上猛然一凉。 带着朵儿清甜气息的唇,覆盖上来,伸出翘舌,探入他的口中。 柔软滑嫩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顺着结实的胸膛一路往下。 他开始变得燥热,伸出手将她按向自己,贴上她柔软丰盈 黑暗触发着他所有感官,胀感让他变得期待! “彤彤……彤彤……” 朵儿勾唇,“怎么了?小白?” “给我……我想要……求你疼我……” “好,现在就给你……” “嗯~”白逸晨发出醉人呻吟声。 体内躁动起来,不够!他开始想要的更多!更多!! “彤彤……爱我……快爱我……小白很爱你……” “是这样吗?……你喜欢这样……” “对……不……嗯……” …… 朵儿缓缓抬起头,看着床顶铜镜内倒映二人交叠的倒影,缓缓闭上双眼。 “小白喜欢吗?” “小白喜欢,好喜欢你这般对我……彤彤……你好威武……” …… 酣畅淋漓后,朵儿胯疼腰酸,直说自己就是躺平的命。 白逸晨从身后抱着她,一个劲赞美朵儿技巧高超,“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原来这话是真的,在你身下死,我这辈子真就圆满了。” 朵儿挂着笑,骂他色胚。 换过衣服下楼后,方知道云容也来了江南。 巡查工作一结束,朵儿带着三人在江南逗留好多日。 大家住在江南星园,林佑而年肚子又大了,流川则每日教导四岁的林慕言学武。 小慕言完全继承林佑的机灵劲,和流川的酷帅,学武特别快,励志成为影卫营第一高手,一生守护南宫大小姐安全。 朵儿与云容对视一眼,云容朝她点头而笑。 夜间,朵儿问云容,今日那笑是什么意思。 云容说:“就是觉得慕言这孩子,志向挺高。” 朵儿蹙眉,“当影卫志向很高吗?” 云容摇头,“是守护惜惜这个志向高。” 朵儿听得云里雾里,云容这人说话,向来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定。 转念一想,忽然反应过来,心里一紧问道:“你的意思是,慕言和咱们惜惜……” 云容朝她暧昧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是别想了,惜惜最是像你,以后的事不一定皆是定数。” 朵儿压着心里异样,朝外走,“得叮嘱林佑和流川,好好培养慕言这孩子。” 被云容拉住,无奈道:“你可真是急性子,那孩子才多大,再过年,将他带回京都亲自教导便是。” 朵儿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云容笑:“你这卜卦还真神,那你可有给桃子卜过?” “自然!” “是谁?” 云容低头看着朵儿,邪魅笑道:“你想知道?” “那还用说?” “那就将用在小白身上的招式,在我身上也用一遍,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朵儿诧异看着云容,这人就是人前正经,人后闷骚的主。 可是她又实在好奇。 伸手解下云容头上缠着的发带,蒙在他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上…… “阿容……快告诉我……” “朵朵……你……你好强悍……” “我不是要听这些……” “下个月……才能怀……” “不是……” “朵朵……我……我怕是承受不住了……” “……” 第131章 大结局 长风暗骂一声白逸晨真没用,风风火火赶到江南。 彼时朵儿正与白逸晨在乐逍遥长包房里。 一袭楼兰装扮的朵儿,带着黑色面纱,侧卧在桌子上扭动着水蛇腰,被同样一身楼兰裙装的白逸晨俯身压着。 “你好了没?” 白逸晨满头大汗,拉扯着朵儿身上银链,“还没……搅得太杂……你别动……一动……就更杂了……” 朵儿支着身子,已然力竭,直接脱力躺倒在桌上。 被白逸晨托住腰身固定住,柔声细语哄着:“别呀 !彤彤,马上就弄完了,你再坚持坚持。” 朵儿叹气,继续撑起身子。 看着身前与白逸晨身前相勾在一起的衣衫。 暗骂自己不该买这两身楼兰服饰,更加不该听白逸晨的,套在身上与他共舞。 适才白逸晨叫上一众乐师在房里吹拉弹唱,自己在中央为朵儿献舞,一舞过后,他就让朵儿也穿上另一套,要与朵儿共舞一曲。 正尽兴时,朵儿欣然同意,谁知二人刚贴身扭一圈,衣服上繁琐挂饰便纠缠到一起。 众人想上来帮忙,可衣服太过暴露,被白逸晨大声喝退。 忙活一柱香时间,白逸晨终于解开纠缠到一起的链条。 朵儿总算可以舒舒服服躺下了。 白逸晨擦拭着额头汗珠,低头看着桌上的朵儿。 舞衣单薄,将她的身材展现一览无余,尤其是胸前莹白,随着她一吸一呼间,上下起伏。 秀色可餐! 白逸晨脑中浮现起朵儿腰肢扭动时的模样,下腹燥意直冲天灵盖。 捻起手指抚上她修长白皙大腿,一路往上滑去…… 在朵儿惊诧时,掀开面纱,低头含住她的唇。 手指微动。 在朵儿媚态横生时,又松开,托起朵儿发软的腰肢…… 嘭!!! 一声巨响,大门掉了半扇。 榻上二人齐齐向外望去。 长风阴鸷脸出现在门前。 白逸晨身体瞬间一僵。 朵儿感受着“小白逸晨”的变化,朝长风不满道:“阿风,你又抽什么疯?” 长风怒气冲天,疾步上前,待看清朵儿身上人的脸时,表情瞬间凝固。 “白……白逸晨?” 长风呆呆望着桌前二人暧昧姿势。 香艳!简直太过香艳!!! 体内邪火升了降,降了升,眼神躲闪,不知该往哪里放。 朵儿抄起手边杯具朝他砸去,“还看!给我滚出去!” “哦”长风后知后觉跌跌撞撞出了门,走时还不忘把地上那半扇门,扶起来重新合上。 白逸晨低着头,神情紧张,忧心忡忡。 朵儿拢了拢身上衣衫,靠近他,拿肩膀拱他。 “这是怎么了?” 白逸晨有些难以启齿,“我……我刚才……痿了……” 朵儿看着他,没回话。 刚才那种情况,整个人都得蔫了。 白逸晨看着歪搭的兄弟,一脸死灰,若真坏了,朵儿肯定会嫌弃他,他在家里地位本就低人一等,这玩意儿再不中用,他不敢想,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朵儿还没有为他生个孩子傍身,越想越悲观,越想越凄惨。 不多久眼泪汇聚,抽抽搭搭哭起来。 朵儿傻脸,本就没多大的事儿,怎么到小白这里,竟是伤心成这般。 柔声道:“小白,别哭,肯定没事儿,兴许歇几日便会好。” 这话根本安慰不了白逸晨,反而使他哭的更伤心了。 朵儿也不敢说话了,低头看了一下,干脆以身试法,研究一下到底坏了没。 拉着白逸晨上到圆形大床上,将周围幔帐全部放下。 拿出一条丝绢将白逸晨双眼蒙上,“好小白,你要放松,我现在帮你治疗一下。” 白逸晨乖乖照做,躺在床榻上,静静等待朵儿抚慰。 可过了很久,都不见朵儿动作,不禁有些怀疑,朵儿是不是出去了。 正要开口询问时,唇上猛然一凉。 带着朵儿清甜气息的唇,覆盖上来,伸出翘舌,探入他的口中。 柔软滑嫩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顺着结实的胸膛一路往下。 他开始变得燥热,伸出手将她按向自己,贴上她柔软丰盈 黑暗触发着他所有感官,胀感让他变得期待! “彤彤……彤彤……” 朵儿勾唇,“怎么了?小白?” “给我……我想要……求你疼我……” “好,现在就给你……” “嗯~”白逸晨发出醉人呻吟声。 体内躁动起来,不够!他开始想要的更多!更多!! “彤彤……爱我……快爱我……小白很爱你……” “是这样吗?……你喜欢这样……” “对……不……嗯……” …… 朵儿缓缓抬起头,看着床顶铜镜内倒映二人交叠的倒影,缓缓闭上双眼。 “小白喜欢吗?” “小白喜欢,好喜欢你这般对我……彤彤……你好威武……” …… 酣畅淋漓后,朵儿胯疼腰酸,直说自己就是躺平的命。 白逸晨从身后抱着她,一个劲赞美朵儿技巧高超,“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原来这话是真的,在你身下死,我这辈子真就圆满了。” 朵儿挂着笑,骂他色胚。 换过衣服下楼后,方知道云容也来了江南。 巡查工作一结束,朵儿带着三人在江南逗留好多日。 大家住在江南星园,林佑而年肚子又大了,流川则每日教导四岁的林慕言学武。 小慕言完全继承林佑的机灵劲,和流川的酷帅,学武特别快,励志成为影卫营第一高手,一生守护南宫大小姐安全。 朵儿与云容对视一眼,云容朝她点头而笑。 夜间,朵儿问云容,今日那笑是什么意思。 云容说:“就是觉得慕言这孩子,志向挺高。” 朵儿蹙眉,“当影卫志向很高吗?” 云容摇头,“是守护惜惜这个志向高。” 朵儿听得云里雾里,云容这人说话,向来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定。 转念一想,忽然反应过来,心里一紧问道:“你的意思是,慕言和咱们惜惜……” 云容朝她暧昧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是别想了,惜惜最是像你,以后的事不一定皆是定数。” 朵儿压着心里异样,朝外走,“得叮嘱林佑和流川,好好培养慕言这孩子。” 被云容拉住,无奈道:“你可真是急性子,那孩子才多大,再过年,将他带回京都亲自教导便是。” 朵儿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云容笑:“你这卜卦还真神,那你可有给桃子卜过?” “自然!” “是谁?” 云容低头看着朵儿,邪魅笑道:“你想知道?” “那还用说?” “那就将用在小白身上的招式,在我身上也用一遍,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朵儿诧异看着云容,这人就是人前正经,人后闷骚的主。 可是她又实在好奇。 伸手解下云容头上缠着的发带,蒙在他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上…… “阿容……快告诉我……” “朵朵……你……你好强悍……” “我不是要听这些……” “下个月……才能怀……” “不是……” “朵朵……我……我怕是承受不住了……” “……”